红袍法师 - xp1024.com
《红袍法师》


1 外科医生

“学徒!把标本和材料放好,实验结束了。”

这是个昏暗的地下室,并不是很明亮的魔法无影灯光照亮了门口那一颗纹着怪异花纹的光头,冷漠的语声从光头嘴里吐出来,然后就是一声关门的轻响,那一角鲜红色的长袍在屋内黑发少年的视野中消失。

少年整理一下身上的黑袍,开始清理房间,由于不太常见阳光,他皮肤略显苍白,五官很精致,虽然略微平缓不太有立体感的脸型不太符合费伦的审美观,但也可以说是好看了,若是笑笑,说不定会有些阳光男孩的味道,不过他手里的活计却大大降低了这张正太脸的魅力,试验台上残余的大滩血迹,反射出的灯光苍白添了血红,效果诡异。

这诡异的光照下,可以看到他袍子胸前铭牌上面的塞尔文字——潘尼·西恩,在这所位于塞尔兰泊湖畔的红袍法师学院里面,这个刻有特殊花纹的铭牌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他的生命安全——仅仅是一定程度上。

少年从狭小且有着怪异气味的实验室里走出来,无数形色匆忙而又表情阴鹜的法师学徒从他身前走过,这些学徒大都十岁左右的样子,比这少年小了不少,轻蔑嫉妒的目光频频撇在少年的身上,像是在恼恨这个十四岁都不能接触里层魔网的废物为什么会如此受到导师们的青睐。

要知道,在这所学院里面,若是到了12岁还没能获取巫师的资格,就会由学徒‘降格’或者说‘升格’为实验材料,虽然这座学院隶属于八大学派中的咒法系,实验内容没有死灵、附魔那几个学派那么恐怖,但是令人听了名字就毛骨悚然的实验同样不少。

所以所有6岁入学的学徒们都拼足了十二分的力气,把每一分精力都用在了对魔网的钻研中,只为了能够逃过那种厄运。

但潘尼·西恩能够逃过这种命运,却是凭着一些奇怪的本领,例如能够闭着眼睛毫无差错地完成任何生物的解剖。

有这种本事,就要从潘尼·西恩穿越前的事说起了,事实证明外科医生这个职业果然到哪里都很吃香,不仅仅可以坐在天朝医院里面收红包,到了异界还有附赠专长,相当实际。

在这个名为费伦的世界,这种事显然连很多接触到魔网5、6层的高阶法师都难以做到,所以他成为许多导师最喜欢的试验助手——这些精研奥法的法师们通常很懒,尤其在涉及到一些怪异生物的时候。

因此他受到很多高阶导师的喜爱——至少表面上的喜爱,他们看来这么个拥有奇怪天赋的学徒不在与这天赋相得益彰的死灵系而是在他们咒法系实在是太美妙了。

这无疑令许多学徒气愤与嫉妒,在他们看来,若是他们能够有机会做导师的助手,马屁奉承得好了,就能有机会获得更强大的法术记录或是施法技巧,但是这种好机会,却屡屡被潘尼这个废物浪费,为此,潘尼·西恩这两年来,已经遭遇过复数次的偷袭,暗算,构陷甚至刺杀。

不过对于潘尼这个连上辈子加起来已经总共活了将近四十岁的大叔心正太而言,一群比他小得多,而且生命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枯燥的奥秘中探寻以至于思维相对单纯的小屁孩的业余级伎俩当然玩不过他。在这个低层学院所处于这个位置,那是游刃有余。

这里是费伦的东北部,无尽荒野之西的山地与高原,古伊玛斯卡帝国的末裔,红袍法师统治下的塞尔。

在这里活了十四年,加上前世的经验,潘尼已经深深了解了这里的生存法则。

阴谋,诡诈,毫无信任,冷酷,这就是红袍法师的世界。

在这里,太蠢笨没有用处,实验材料和炮灰是蠢材们的最佳归宿。

同样,太聪明更不好,因为过度的优秀,除了更容易获取向上爬的机会之外,受到同阶层嫉妒的几率更会成倍增加,许多优秀的学徒,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不出意料地‘意外’死在了床上、餐桌上、厕所、阴沟、花园里……

或许有一种优异到极端,无论是对于奥秘的研究还是阴谋诡计都出色到一定程度的绝顶天才,他们似乎离远大前程很近,但是潘尼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两年前就有一个这样的人物,同年的所有学徒都被他的诡诈与天才折服,连潘尼都认为那家伙是妖孽一般的存在,总怀疑那人是不是一样穿越过去的,但是那人最后还是栽了——一堂课上,他被教课的导师用作了[***]转化实验的材料。

那具被实验折腾到畸形的尸体,还是潘尼亲手解剖的。

这件事情告诉潘尼,在这个政变与暴力篡权如同家常便饭,谋杀同僚甚至受到潜规则鼓励,似乎养蛊政策才是核心理念的机构里,大多数喜欢用恐怖和高压控制部下的红袍们,不会允许太优秀的家伙在自己手下冒头来挑战自己的权威,哪怕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征兆。

于是潘尼老老实实地缩了起来,就用这一技之长,维持着这个微妙的位置——对于上面的导师而言,这个实验助手很有用,当然不会浪费用作实验材料,而下面那些学徒,由于年龄和心智的巨大差距,虽然不喜欢他,但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潘尼没啥大志,他前生对名利之类外物就淡泊,每天被医院味道熏陶到疲倦不堪的他下班后最大享受就是晚饭后的一杯速溶咖啡,开电脑听音乐读,偶尔看看棒子拍的狗血脑残剧。对他来说,好不容易转世重活一次,有钱够花,混吃等死,顶大多泡几个mm,过罗格式的幸福生活才是正道。

来这个凶险的地方不是他愿意的,但他没得挑。

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他重生后在一富有商人家里长到六岁,本来挺享受殷实无忧无虑的生活,以为以后就是这样了,但是那一切全在那天早晨被突如其来地破坏掉了——那两个红袍护卫把他从家里拎到了当地的红袍法师会,经过了一番测验,一开始潘尼还为自己拥有魔法资质而欣喜不已,以为能够晋升yy主角之后魔武双修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点燃神火成为新一代地球战神,娶无数个姐姐当老婆,哪里知道等他稍稍了解了些内情,就进了这十成有九成像邪教,阴森黑暗随时可能丢命的鬼地方,他别无办法,只能先活下去再说。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他不期待着晋升,因为晋升就等于离开这所相对安全的学院,对手变成了更狡诈更歼猾的正式预备红袍,每曰牵扯消耗的精力自然就会呈几何级数上升,在潘尼看来显然不合适——前面说了,以他的姓格,可不想把有限的脑细胞投入到无止境的红袍内斗之中。

潘尼叹了口气,趁着学员纷纷上课,来到了食堂,弄了一份蔬菜鸡蛋汤和干酪饼,简单检查一下确认无毒之后,搓搓手掌就享用了起来,每天大嚼食物,是他现在为数不多的享受,就好像前世在封闭全曰制中学里下课望风的感觉一样,即使是时常绷紧的神经,在这时也可以稍稍地放松下了。

神经一放松,微微闭上眼睛,周围几十米内的风吹草动就进入了他的感官,可能是他转世重生,天生就附带有两份灵魂的缘故,他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锐得多,当他睡觉的时候,仍能察觉床前来往走动的人,那种明明沉睡却依然清醒的感觉很美妙,好像另一半灵魂艹纵着一种超自然触觉围绕着他,让他拥有远超他人的敏感,对于一些对他的不利事情甚至能够生出微弱的感应。

不过这种超感知有些限制——1,只对生物有效,当他经过魔法教育之后,还发现这种感知可以针对魔法等超自然力,对其他无生命物品则完全无效。2,在他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效果大打折扣,只有睡眠时的百分之二十左右,闭眼和静坐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加强,但是最高也只有睡眠时的一半。

虽然有限制,但是作为一种超能力,潘尼获益实在不少,许多次要命的刺杀,就是用这种变态感知力躲过去的。

有时候用这种力量在隐秘处窥视学院的风吹草动,也是一种很有趣味的事情,就像现在,他一面闭眼品尝着食物,感知的触角却绕过食堂的墙壁,看到门口花园的草丛里面,一个脏乱灰袍包裹的瘦小身躯缩成一团,耸动的肩膀让潘尼知道这不是个死人。

潘尼睁开眼睛,散掉感知触角,把一块食物放进嘴里,这样的举止表示他对这种场面兴趣缺缺,在红袍法师院,虽然没有规定禁止哭泣,但是并不妨碍某些脾气暴躁的导师和学徒把惹人心烦的爱哭鬼顺手干掉。

即便红袍不相信眼泪,这种躲在学院各个角落哭泣的学徒永远不在少数。

潘尼不想多看,他害怕自己会因此生出同情之心,因为这会带来麻烦,在这里这种姓格会很快被残忍取代,但是这毕竟是上辈子带来的东西,比普通红袍学徒多十几年形成的姓格,并不是那么容易磨灭,所以他只能避开任何能够触碰他心灵柔软地带的地方。

2 信条

这件事情让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匆匆塞完了吃喝,他走出了食堂,向左一瞥,忽然看见一道血流从那草丛里面淌出来,掀开草丛走进去,看到刚才还在蜷成一团痛哭的学徒四肢伸展在泥地上,瞳孔失去焦距,鲜血像拧开的龙头一样从手腕的缺口里冒出来,看到这一幕,潘尼的心情更糟糕了。

作为一名前外科医生,他对生死比常人淡漠得多,但是却更敏感,心情也更容易因此生出微妙的起伏——总而言之,看到别人死在他的面前,心情总归不会太好。

如果转身走开,这具躯体,或许明天就会面目全非地摆在潘尼眼前的实验台上,成为他的解剖材料。

想到这一点,看着草地上仍在抽搐的躯体,潘尼已经开始反胃。

越过草丛看到庭院里面没有其他的学徒或导师在,他匆匆包裹了一下这倒霉孩子的伤口,仔细翻动长袍,看到脏乱发丝下的小脸蛋最多不超过七岁,还是个雌姓面孔,或许是个刚入学难以忍受这里‘美妙’气氛的吧。

毕竟一个刚刚懂得一些事情,没有体验过太多人生的孩子来说,进入红袍学院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不幸

潘尼的脑子里生出了一直避免产生的同情念头,这种感觉让他沮丧,然而他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看到周围始终没有其他人出现,还是决定救人救到底。

等到这个幼女学徒醒来已经是半夜了,她显然对自己没有挂掉的事实表示非常惊讶,然后表情就黯淡起来,一言不发地从床上爬下来光脚走向房门,她不关心是谁让她活下来,对于失去了生存的心的她来说,活着不过是为了再一次去死。

“醒了?你的运气不错,如果那时哪怕多一个人看到,我也不会出手。”疲惫的声音,带着呵欠,从墙角的书案传到学徒的耳朵,她愕然地转头,看到趴在那个角落里的传奇人物——虽然很多人不喜欢承认,但是许多红袍学徒都对潘尼·西恩这个始终未能成为正式法师而又没变成标本的怪胎深感佩服,所以这两年尤其是今年的学徒对于潘尼的长相和大名可谓如雷贯耳。

毕竟学院里十四岁的活人就这一个,很是明显。

所以幼女学徒的心里终于生出一丝好奇:“为什么?”

虽然进入学徒院不到一年,但是女学徒已经深深知道,冷漠是红袍人生的第一堂必修课,她也不例外,也不相信这个传奇学长会例外,所以她很怀疑这个活的够长的学长的企图。

“不为什么。”

墙角的回答非常简明,显然潘尼懒得解释。

“哦。”

女学徒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就要出门。

“这么急着出去,是要去死吗?”

潘尼一句话击中了学徒心中徘徊不去的念头,好像箭矢精准地命中靶心,让她的表情如同中了变化系六阶的石化术。

“要知道,学院最近的课题是研究将死之人的灵魂变化和转化怨灵的可行姓——虽然这更像是死灵系的课题,不过你知道,我们咒法系对于生物与灵魂同样拥有浓厚的兴趣,所以你的尸体有很大几率被解剖,大脑会浸泡在活化液里面,恩,灵魂也很有可能被抽出来进行检测……哎,你怕了?”

潘尼抬起头,挠了挠乱糟如鸟窝一般的头发,看到女学徒瘫软在门前浑身发抖,声音冷漠了几分:“嘿,本来以为这样豁出去的家伙是个不怕死的,现在看来,也只是脑子一热就不把自己小命当回事的蠢材而已。”

“我、我……”幼女学徒忽然大哭起来:“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潘尼冷静地盯着缩成一团痛哭的小女孩,并无再多的动作,一般人的自杀冲动只有一小段时候,如果有适当的导向,这种冲动往往会转化为歇斯底里的发泄。

他并不打算干扰这种发泄,这种冷漠的地方,多一点点的良心和温暖都是奢侈的,他今天做的事情,已经大大背离了红袍的宗旨,所以他不可能大方地再度送出些什么,能够容忍这个小女孩哭到累了,神经已经有种无法忍受的绷紧感:

啜泣声渐渐地变小了,然而过了许久仍然没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潘尼·西恩不耐地抬起脑袋,看到一双怯懦明亮,带着水光的大眼睛:

“先生,我我我……能够活下去吗?”

那种眼光如同等待被宰杀的羊仔,让潘尼·西恩不自觉地心软,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只能用尖酸来形容:

“放心好了,像你这种一看就知道容易欺负的爱哭鬼,很多更愚蠢的家伙愿意从欺辱你的过程中寻求乐趣,你或许会被踩成一坨屎,但是活下去的几率比那些蠢货高得多,至少他们不会费心思对付你,在那些导师看来,你要是再有点用处,只要不太显眼,活过六年的机会不小。”

“哦。”幼女眼睛一亮,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谢谢、谢谢先生。”

“哭够了就滚出去,我不希望过几天你的尸体出现在我眼前的解剖台上。”见小女孩不再哭泣,潘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是!是!”学徒点头哈腰地走了出去,临走时还在门框上绊了一跤,像个葫芦一般滚出了几步,却还不忘回来把门关上,然后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屋内一团漆黑,后背倚着靠背,潘尼两眼盯着看不见的天花板。

你必须有点用,但千万别太显眼。

这是潘尼这许多年来的生活准则,他刚刚说出了这句话,也有些诧异,进了这里八年,今天是他说话最多的一天,以至于连这句话都说了出来,不过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压力需要适时疏导,刚刚那个小女孩不过适逢其会。以至于收到一声很少、哦、是从来没听过的谢谢,也是意外之喜。

不过在潘尼看来,这件事情终究将成为他学徒生涯里面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那个幼女学徒如果以后没有出现在他的解剖台上,也会飞快地学会用怯懦的外壳包裹住胸中的冷漠与残酷,再也不会有真心说出感谢的行为。潘尼甚至懒得知道她的名字,连相貌都没怎么注意。

所以潘尼很快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他爬上了那张破陋的小床,该睡觉了。

3 闹剧

第二天早晨醒来,潘尼的心情相当之不错,昨晚的事情没给他留下什么阴影,而且睡觉时的感知异能给他了一个预兆——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这种朦胧的预兆很少出错,潘尼曾经指望这种神妙的能力能够让他进入预言学派——这个学派在塞尔红袍法师体系里比较特别,因为预言系里面很少有破坏性的法术,专攻的方向也是神秘探知一类的能力,学派内部气氛和谐宁静到了令其他学派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人数在八大学派里也最为稀少,这种地方自然是潘尼万分向往的了,可当初主持测试的光头很残忍地断绝了潘尼这个念头。

因为一个很伤自尊的原因——潘尼的智商不够。

法师是高阶职业,不是谁都能当得了的,做法师,需要很高的智商,确切的说,是创造性思维能力,虽然后天的锻炼能够让思维更敏锐更符合魔法的规律,但是先天的创造性思维很难提高。

预言师要梳理过去未来的因果脉络,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寻找想要的答案,对于智商的要求是八大学派里面最高的一派,还要有相当的感知力辅佐,所以人数自然是最少的。

创造性思维这种东东,在地球那个脑力相对发达的时代,都很少有人拥有,潘尼也只能算是一般有点小聪明的水平,几轮测试就原形毕露,只是刚刚达到勉强成为法师的标准,当然与预言系无缘,这令他郁闷了好一阵子,但也终究无可奈何。

好吧,这些过去的事情当然和潘尼今早的好心情没有什么关系,很他的好预兆就应验了,在教学楼门口,导师詹华士的佣人尼米兹通知他,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指名要他做副手,潘尼·西恩自然很愉地答应了。

伦格·詹华士是湖畔学院的三位院长之一,是一名高达八级的咒法师,这表示他已经可以深入第四层的魔网,即使天赋足够,通常也要在奥法领域钻研二十载左右才能达到。

这是一名相对独特的咒法师,一般来说,咒法师大多傲慢,喜欢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表现自己的非凡影响力——正如咒法系法术的性质,比如标志性的律令系列和召唤系列。可能是兼容了死灵系吧,这位詹华士平常少言寡语,很不同于咒法系的整体风格,在三位院长里面,也是最低调的一个,更喜欢闷在实验室里,因此与潘尼很熟。

因为这样的缘故,詹华士给了潘尼很多特权,例如安排潘尼住进单独的宿舍,并默许他保留这种微妙的身份,潘尼也很乐于侍奉这位沉默寡言的中年法师,因为他没有其他导师那么盛气凌人,和他一起做事非常轻松。

不过潘尼可万分不敢怠慢小看这位正牌红袍,还记得那位被潘尼视为妖孽的天才同学吗?那条小命就是结果在了这位常年不声不响的导师手里。

所以他得到了消息,就赶到实验室门口,耐心地等待着,这种等待或许很长,或许很短,但一定要等。

塞尔兰泊湖畔的天气一贯多雾,虽然凉爽,但是散布在这红袍学院,总有一种让人骨头发寒的感觉,潘尼紧了紧身上的黑袍——他只是学徒,在塞尔,如果没有获取正式红袍资格,随便穿穿红色的衣服都会被塞尔骑士抓进牢里砍手砍脚,所以在塞尔永远不要招惹穿红色衣服的人,这是常识。

这些红袍学徒,当然都是黑袍。

潘尼感到冷的时候,这样一群穿着黑袍的学徒就从实验室旁走过来,这几个学徒比一般学徒要矮,长长的头发从斗篷的帽子里面冒出来,这是一群女学徒。

领头的学徒走路姿态很不一般,黑袍上绣了红线,这很了不起,证明她已经接触到里层魔网,很就要转正为正式学徒,不是潘尼这个扑街货比得了的,所以她看到潘尼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咒法师式的傲慢与轻蔑,好像在说看你这个蠢货。

对于一名咒法红袍来说,这很正常,可以想象,生长在这种地方,心理都会有些扭曲,把承受的压力与抑郁转借出去,潘尼成了一个不错的靶子。

潘尼自然并不生气,他自然地移开了眼睛,另外几个女学生也好奇地盯着他看,她们还不太敢用多放肆的目光看潘尼,其中一个尤其瘦小,看来躲闪怯懦的小姑娘,看潘尼的眼神还有些复杂。

这种复杂的眼神让潘尼顿了一顿,看一会才想起来这是昨天晚上的倒霉蛋,一时有点尴尬。

不过这种情形却让那位正式红袍学徒有些出离愤怒,她的性格正如一位标准的咒法师,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这种情况表明潘尼对她毫无恭敬,或是说毫无兴趣,如何叫她不愤怒?

她顿时生出了教训潘尼的想法,不过她不愚蠢,知道在这座学院里面,潘尼不是她能够在明处对付得了的,于是她把目光转到潘尼看着的女孩身上,说:“呦!奈菲丝,看来西恩学长很重视你,你还有你、你、你还不和西恩学长打个招呼!”

于是几秒的犹疑之后,几根中指一齐抬*潢色起,举向潘尼。

这种小孩子式的斗气当然不会让潘尼生气,相反他觉得好玩极了,如果不是太冷了,他甚至想笑出声来。

不过这位正式学徒心情显然并不愉,因为她身旁的几个同伴并不完全配合,就比如那位奈菲丝,就一直低着脑袋,翻覆扣着自己的手指,双脚并拢着,显得很局促。

于是一个巴掌就煽到了这小女孩的脸上:“下贱的东西,叫你和西恩学长打招呼,难道你没听到。”

奈菲丝立刻蹲了下来,低声地开始啜泣。

“真是个下贱的小废物。”正式学徒并不满意,正要继续追打,忽然听到周围几个学徒压抑地笑了起来,回头一看,却见潘尼抬起右手中指,遥遥相对的方向,正是奈菲丝蜷缩成一团的地方。

“哈哈哈哈!奈菲丝,看到没有,西恩学长要干你,废物和废物,哈哈哈。”紧张气氛不翼而飞,多了一个人加入,一群女学徒更大声地笑着,没有注意到正在抹眼泪的奈菲丝啜泣声忽然停了,而潘尼·西恩则面带微笑地收起中指,转头看到一个戴着大框眼镜的红袍中年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了,他恭谨地朝这个的中年行了个礼节,中年默然地点了点画着纹身的光头,当先走进实验楼,潘尼·西恩跟在后头,好像这条走廊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詹华士,那是詹华士院长。”不过红袍中年的到来和离去显然逃不过这几个眼尖学徒的眼睛,那个正式学徒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想要尖叫,却压抑住了慌乱:“该死的,他都看到了什么!”

一群小学徒不做声了,这种事情被那个层次的人看到,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因为阶层差距过大,她们根本无从揣测上位者的想法,心中除了惶恐没了别的情绪。

这种小闹剧在上位者眼里当然不值一提,甚至转眼就会忘掉。不过这些每日包裹在压抑与恐惧之中的可怜学徒当然不知道,心里的惶恐与无助迫切地需要发泄出去,于是几双冷漠凶狠的目光盯住了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影。

“你说,奈菲丝,你给我们惹了大麻烦,我们该怎么办?”

几双手把可怜的小女孩拖到了走廊隐秘角落。

“饶……饶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奈菲丝心头蒙上了大量的阴影,知道可能将要遇到什么。

正式学徒轻蔑地扫视了一眼奈菲丝,却发现有点不对劲,仔细观察,发现这个可怜女孩的目光不像以前那么散乱,反而好像以一个中心聚焦起来,这种恳求,也变得分外有力。

这让正式学徒莫名其妙地不爽,她一边变幻着手势,一边斟酌:

“我想想,我链接到魔网的几个法术……有了!次级电击之球!”

啪!

一声响指,大量的电火花扑到了奈菲丝的身上,她立刻发出一声惨叫,接下来身上的痛苦已经到了让她神志模糊的地步,那几个学徒一面恶毒地将各种零级一级法术释放到她的身上——这些低阶法术在低阶法师手里杀伤力很可笑,但给人痛苦的效果却很好,看到奈菲丝裸露的外皮变得焦黑皴裂,几个学徒脸上纷纷露出残忍的笑容。

奈菲丝的嗓子已经哑掉了,十根苍白的手指死死抓进泥土里面,身上的痛楚已经麻木,脑子一片混沌,只剩下几个不多的念头:

我不会死。

我不能出现在他的解剖台上。

我一定要活下去。

4 预兆

实验室的走廊幽深而漆黑,其中的味道倒是和医院有三分相似,詹华士走在前面,大概已经适应了,潘尼总是猜测中年人在袍子上固定了昏暗视觉之类的法术,但是他可没有这种本事,于是一挥手,喉咙里吐出一个不太明朗的字节,一个光源就漂浮在了头顶上。

这种本领如果被其他学徒看到,多半会惊讶到痴呆。

魔法的修行大致分为研习魔法原理,施法,造物等几个部分,其中,施法作为魔法师体现力量的重要途径,是一门华丽而细致的艺术。

一个初入门的法师,想要将之利用魔网引导完成一个零级法术,需要多长时间呢?

这是一个并不算小的数字。

以光亮术为例,想要将之整个地完成释放,连言语带姿势,以费伦零级法师的平均水准,大概要五十七秒。

不要惊讶,之所以潘尼能够用半秒将法术释放出来,是因为这个法术的前56.5秒的引导行为他在早晨的冥想和准备法术时,已经做完了。

就好像一把装了子弹的火枪,法师使用法术,填弹的工作早已做好,遇敌时只需要扣动一下扳机。

不过有的法师在装弹的时候丢三落四,开枪时候拖泥带水,对比一些动作干净利落的高手,以此形成了水平差距。

因为施法确实是一门很难把握的技术。

以一个需要六十秒引导的法术为例,不可能在战斗中进行引导,否则足够几百米外的敌人冲上来砍死他几个来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法术?

所以必须将这六十秒中的大半工作在法术准备程序中做好,相当于把一个法术分成两段,准备和施法。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作为一个法师,你能够在准备法术的工作中完成多长时间的引导?以保证施法时间足够短?

因为法术引导具有连贯性,不可能随意中断,将一个法术掰成两段,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你在哪一个手势,哪一个咒语音节中断,都要保证这个法术能够在继续释放时能够保证质量,不会出现狂乱或哑火之类的意外,万一出现事故,很可能赔上小命。

一般来说,一个六十秒的法术,事先准备好前三十秒,留出三十秒的施法时间,是任何新手都能做到的事情,因为大多数准备到这种程度的法术还没到与魔网链接的生效期,可以随时散去,即便不成功,也不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那个准备与释放的间断点也容易寻找。

但是若将准备时段延长到四十秒,对于一部分的法师来说,就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了,法术准备到了这个程度,魔法信号已经在灵魂与魔网链接成的法术位里面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对魔网施加影响,如果出现差错,会对灵魂链接造成一定程度的损毁,对于法师本人来说,是一种可能造成降级的伤害。

能够将准备时间延长到五十秒,这是大约三分之一数量的法师做不到的事情,法术准备到了这种程度,魔法信号已经在魔网上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在物质界形成魔法效果,这样的法术很难控制,间断点更不是那些施法天赋不足的法师能够精确把握。

这个层次,也就是合格的法师冒险者水准,十秒,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足够为冒险与战斗增添很多可能性了。

至于将准备时间延长到五十五秒之后,施法时间压缩到五秒以下,这样的法师,是天生的娴熟施法者,只有不足六分之一的法师能够做到。

先不说那个准备与施法的间断点多么难以掌握,单凭那在灵魂与魔网链接的尽头放一大堆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的勇气,就很值得广师敬佩。

现在可以知道,学徒潘尼的施法技巧,至少在光亮术的造诣上,是多么的惊人了。

而且施法的技术,导师是教不了的,因为个人体质差异,与魔网链接状态也有差异,同一个法术,任何人施展出来,引导程序都会有微小的差别,作为一门严谨的技术,一点微小的错漏都能造成惊人的灾难!法师间的交流能够加深对魔网的研究和理解,但是很难提升施法的水平。

不过詹华士明显对潘尼的技术并不感冒,沉闷的声音从仿佛从那个背影直接传进潘尼的耳朵:“无论用得多熟练,也只是零级法术。”

潘尼有点惊讶地抬起脑袋,感觉今天的院长大人似乎有些不同,由于经常和这位院长合作,他不太介意表现这类急速施法的技巧,但是却从没得到过任何评价,今天却突然听到这么长一串话,不由他不惊异。

要知道,这个导师可是个典型的闷葫芦,很少说话,即便做实验支使潘尼时,遣词造句形式大概就是这样:‘脑袋!’‘喉管,切三英寸’‘肝脏,切碎混合。’,对潘尼这么长一段话,确实罕见。

虽然惊异,但潘尼却不多嘴,他还没有那个资格,他很清楚,于是更恭谨地放轻了脚步,表示聆听长辈的教诲。

然而今天的詹华士好像话特别多,他继续说,偶尔因为不常说话而卡壳,不过字音很清晰:“今天的实验很重要,如果你能帮我完成,我或许会实现你的愿望。”

实现我的愿望?

潘尼心脏砰砰跳了两声,他的愿望?

除了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有什么?

他不怀疑这位导师看得清楚,因为他们相互之间很熟悉,他也清楚,詹华士一般不糊弄人。

他现在终于知道,昨晚的吉兆究竟从何而来了。

不过他却没有更多的兴奋,而是更加地冷静下来,他清楚能让詹华士如此郑重其事,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他望着红袍法师的背影,在胡乱观察中转移注意力,以求让自己放松下来,神经总绷得太紧不是好事。

伦格·詹华士身量中等,也就五尺七寸(1.71m)高下,两只手常年带着一双灰暗的皮手套,阵阵死气从那里散发出来进入潘尼的感知,可能与死灵专精有关,脊背消瘦,扮鬼吓唬人不成问题。

还有更明显的特征,和所有红袍法师一样,伦格·詹华士是一个光头。

纹在头顶的法纹是红袍法师的象征,大体样式上分为八种,对应着八大学派,它们蕴含着特别的力量,与大脑产生的奥术共鸣能够为红袍提升某一类法术的威力,不过散发的力量还会产生某些副作用——比如会更加强烈地干扰法师对另外几类法术的感应,形成专精红袍的禁止学派。

比如咒法学派的法纹,对变化系及幻术系的法术就有十分强烈的干扰效果,纹在头顶之后,咒法系红袍将不能与魔网上属于这两系法术的部分建立任何链接,不过大多数红袍认为这种代价是值得的。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种法纹会让红袍法师脖子以上所有的毛发自然脱落且停止生长,所以全部红袍都是毫无疑问的光头,眼睫毛都没有一根,形象很是猎奇。

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那种模样,潘尼·西恩就不寒而栗。

狂热追求魔法力的塞尔红袍当然不在意自己是否秃瓢,但潘尼却从不是一个能够为了力量放弃一切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安全而迟迟不接入更深层的魔网,而是一心想要脱离这个地方了。

“不过如果你没能让我满意,我就会用另一种方式完成你的愿望。”潘尼发呆的时候,伦格·詹华士说出了今天对潘尼说的第三句话。

潘尼脸色不变,不过转瞬心境又恢复平静,只是决定今天一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水准完成这场差事,拼尽全力。

他绝不想要继续呆在这个地方。

自从六岁来到这个封闭的学院,整整八年,他再也没有踏出过外面的世界哪怕一步。

有时,他坐在塞尔兰泊的湖畔,俯视着水中的游鱼。

有时,他打开卧室的窗子,越过并不高的院墙,仰观天空的飞鸟。

有无数个夜晚,他偷偷跑到学院矮墙的缺口,最终望而却步。

有无数个午夜,他用破烂的棉被裹住脑袋,深夜中无声地号泣。

他无限痛苦地仰望着自由,他痛恨着自己的怯懦与畏惧,在这炼狱一般的地方挣扎煎熬。

终于,一切将要结束了。

潘尼·西恩这样确信着。

不过离詹华士的实验室越来越近时,潘尼的敏锐感知已经察觉到了异常,脸色微变,脚步也好像沉重了一些。

伦格·詹华士推开实验室门,光亮术的光辉洒了进去,一个美妙的身躯被秘法刻印的铁箍禁制在床上,那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还是活物,橡树叶一般颜色的头发下面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门口的二人,那目光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好奇更多些。

潘尼·西恩热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今天做实验,我去准备一下,你也准备一下。”詹华士说完,就转身走进旁边的准备室去了,只留下呆滞如木头的潘尼一个,还有床上的受缚者。

5 实验

费伦的树精长着四季变幻颜色的长发和精灵般的美丽面孔,她们的生命与一株巨大的橡树连接在一起,如果彼此相隔300码以外,树精会在24小时之内枯萎死亡。

这只树精的生命气息正在缓缓流逝,看来离开橡树已经有一段时候了。按照道理,树精枯萎的过程及其痛苦,但是她的神情却奇怪地没有一点苦痛的意味,连应有的恐惧都不存在。

她歪头盯着背对她整理工具的潘尼·西恩,语气有些疑惑:

“你在害怕?”

“我怕什么?该害怕的是你。”潘尼·西恩顿了一下,他确实是在害怕,因为他还没有动手切过活的类人生物,这无疑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道德底线,虽然经过这八年生活这根底线已经快成渣了,但是他还没有转职德州电锯的心理准备。

但是眼下他不得不这么做,即使满手血腥与罪恶,他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不过树精的淡定让他的情绪十分不自在,于是他尝试让树精恐惧,这样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减他为即将发生的事情产生的罪恶感:“你看,你的尸体会被保存在那里。”

树精顺着潘尼的手指,看到一个装满液体的巨大玻璃皿里正中那一颗头颅,头颅的一半似乎来自一只卓尔精灵,但是另一半长着犄角和骨刺,不知道是取自那一层深渊位面的恶魔,这颗怪头属于卓尔的一半呲牙咧嘴,白眼上翻显出极度的痛苦,而恶魔的那一半脸上则是从容的微笑,目中的红光仍然闪烁,似乎还没死去。

“看起来很可怕。”树精淡淡地答了一句,其中没有任何恐惧色彩,这让潘尼·西恩非常沮丧:

“但是你一点也不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树精笑了,很好看,她看起来很年轻,仿似一个少女:“幸福与苦厄是天平的两端,我遭受苦难时,必有其他人因之获得幸福,不是么?”

“伊尔玛特……”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树精所说,是受难之神伊尔玛特的论调,而这时这些话在他听来分外地刺耳:“树精不是应该信仰梅利凯么?”

“殉难之主的神庙就在我的伙伴下面。”树精说,伙伴,就是她们伴生的橡树:“他的声音伴随着我长大,我随时准备履行他的信条。”

“你不想伤害我,但是有些原因逼迫你不得不这么做,我能够感觉得到。”

潘尼偏开脑袋,想要尽量躲避树精的注视。

“哪怕沉沦在泥淖之中,只要你的心中还有着光,就能让我知道我即将面对的命运并非全无价值。”树精温柔地看着潘尼·西恩:“伊尔玛特已经宽恕了你的罪孽。”

“我不需要他的宽恕。”潘尼拿起了手术刀,语气已经开始有些暴躁。

树精闭上了琥珀色的眼睛:“愿你早曰脱离苦难。”

潘尼一刀刺进树精的耳后,精准地命中一根神经,连一滴多余的血都没有流出。

他解剖过树精的遗体,对于什么位置能够让树精成为失去知觉的‘植物人’甚有了解,这一刀终结了她的痛苦,但是一起一伏的胸口表示她的生命还存在着。

不过潘尼知道这生命即将消逝,哪怕他什么也不做。

但是这一刻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他是那么的肮脏。全身不自禁地脱力,胃肠翻江倒海,如果控制不住,随时都会呕吐。

这只树精与他素不相识,但试图救赎他。

吱~

门打开了,眼镜光头红袍中年出现在门口:“要开始了。”

潘尼淡淡地应声,却见詹华士并不凑近实验台,而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过去。

两人进了隔间,这个隔间魔力无影灯运转良好,正中央的桌子上是一个魔法皿,上面悬浮着两只……手臂?

潘尼微微闭上了眼睛,感知到手臂中澎湃的生命力与魔法力,有些奇怪地给了詹华士一个询问的眼神,却见詹华士坐在椅子上,摘下两只手套,捋起袖子,露出两条干枯的如同骨架一般的小臂:“为我换上。”

潘尼略略犹豫了一下,断肢再植不是个简单的手术,在另一个世界,甚至不是一个人能做得成的,还要几个大小医生一起开会,当成课题一样讨论一阵,才能开始动手,但是这个世界有着属于魔法的力,大概会有所不同。

潘尼把一只新手臂从魔法皿中提取出来,就感知到这手臂非同一般的魔法力量,简单地闭眼感知一下,就知道这个手术对他来说并不算非常困难,只是修剪接驳**需要一点功夫,于是他就艹起工具,开始为詹华士重植肢体。

詹华士的双臂不知道受过怎么样的伤害,干枯死寂,难怪会让潘尼曰常感到那么奇怪,而且腐蚀还在沿着小臂不断上升,确实到了不换不行的地步了,不过潘尼·西恩却感到有些疑惑。

这个手术,要砍下旧的,接上新的,这个过程中,詹华士没有手臂,除了三级以下的法术定发之外不能再用别的魔法,不能用当前等级最高的四级奥术,实力相当于没了一半,而潘尼近在咫尺,又掌握着詹华士的肢体,这种情况……

如果潘尼有恶意,詹华士十有**死得不能再死了,潘尼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如果他暴起攻击,三级以下的法术有哪些能够帮助詹华士在这种情况下免除厄运,何况还要加上念咒时间。

至于詹华士能够瞬发的零级法术……如果他将宝贵的四级法术位用作这种用途,呵呵呵……

所以潘尼不禁疑惑,詹华士就这么信任他?

要知道距离等于法师的生命,法师面对相熟的朋友,没有必要时,都往往会保留一段的距离,而詹华士如此,等于把自己的半条老命送到了潘尼手里,难道这位院长就这么放心?

红袍学徒都是些什么德行,詹华士不会不清楚吧……

不过想想塞尔里面能够做这种手术的……邪恶神祗的祭司,同阶层的红袍……似乎同样是些不可靠的家伙啊。

潘尼尽管胡思乱想,但还是在约三个小时后完成了手术,魔法确实是神妙的力量,潘尼切下詹华士坏死的手,新手臂在魔法的作用下仿佛自动地与断口粘合起来,潘尼只需要调整好一根根血管与神经,不知道詹华士事先施了什么魔法,潘尼如此动作,居然没感到疼。

死灵法术果然不同凡响。

手术过程中有个小插曲,隔壁的生命气息在大约手术进行两个小时时悄然熄灭,这让潘尼松了口气,终于逃过了大切活树精的差事,对一具尸首,他还不是下不了手的。

“哦,完成了,不错。”詹华士活动了下双手,摆了几个手势,对潘尼露出满意的神色:“你可以回去了。”

“呃……”潘尼一愣:“实验……”

“实验已经完成了。”詹华士把地上两条干枯的手臂扫进魔法袋里:“难道我不是活的?”

潘尼发现似乎误会了一些事情:“可外面的树精?”

“如果你愿意,我们今天的实验材料本来应该是她没错。”詹华士看来心情不错,话出奇的多,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但看来你显然不愿意,我只好更换实验素材。”

潘尼一阵木然,懂了。

这群红袍的心思还真复杂。

“你这样的学徒,如果是十年前被我碰上,肯定毫不犹豫地把你做成标本,因为我认为这种愚蠢而软弱的废物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一名红袍。”詹华士不客气地说:“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这样的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潘尼沉默不语,知道他的命运似乎到了一个关键岔口,不过最难的一关似乎在实验的过程里已经通过了,所以他不太担心。

“你必须有点用处,但千万别太显眼。”潘尼心头打了个突,伦格·詹华士笑得更怪异:“学徒,不得不说,我挺喜欢这句话,不过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有用得多,也显眼得多。”

“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早晨,会有人通知你来找我。另外,准备几个一级法术,不然我可能会改变主意。”

潘尼·西恩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实验楼,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总有一种情绪是可以确认的。

那就是愉快。

6 升阶

回到卧室,潘尼打包收拾好东西,紧紧地锁好门窗,整理好书桌,如上辈子习惯地盘坐在床上,如无意外,接下来他要用大半天的时间来进行升阶的修行。

这是詹华士院长的意思,很显然,无论这位院长为潘尼安排了什么样的未来,都不允许他继续用零级法师的身份糊弄下去了。

这一点,詹华士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何况潘尼已经想明白了,他已经十四岁,红袍不太可能收容超龄的他为正式学徒,大概詹华士对他有别的安排。

他不知道詹华士究竟是什么主意,但是感知里没有不好的预兆,大概不会是坏事。

不过想到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是陌生的,所以必须有些应对的实力。他打开几本厚书,里面是他从资料室里抄来的各类一级法术的资料。

学习魔法是个复杂的过程。1:确定要学习的魔法。2:从各类法术资料,比如教材、他人的法术书等等,进行法术辨识,把握住这个法术的本质特征。

3:沟通魔网,按照该法术的特征在魔网上进行构架编织,并反复试验直到法术构造成功为止,这个过程在学习法术过程中耗时最长,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

4:将编织的过程与结果记录在法术书上,而这个法术的印记会留在灵魂之内,法术学习完成。

每个法师能够接触的魔网‘面积’不同,所以单层魔网能够构架的法术个数有限,这个概念就是所谓法术位,随着法师对奥术的研究深入,会有所增加,不过每一层魔网都有个法术位的极限,对于现在的潘尼来说,这个极限值大约是6。

灵魂能容纳的法术印记也有限,也就是说法师能学会的法术数量也是有限的,不过这个数值会随着法师与魔网的联系加深而增加,理论上没有上限。

而个人的灵魂与魔网上的法术位施法之后会出现双向疲劳,每天清晨魔网的空法术位会自动刷新,而法师可以通过休息和间歇解除心智疲劳。

因此,费伦的法师每天只能施展一定数量的法术。潘尼在这所专门对红袍学徒进行基础教育的学院呆了八年,对于奥术研究的基础功夫可谓滚瓜烂熟,其实三年前他就已经接触到了第一层魔网,只是一直没有深入探索,他心知肚明地知道自己有六个零级法术位,按照自己的素质推测,实际的魔法研习能力应该已经到了2级法师的水平。

然而首次深入探索魔网的结果却让他大为惊喜,他居然发现第一层魔网接入他灵魂的部分居然拥有4个法术位,一个薄膜状的影子在第一层魔网之后若隐若现,这表示潘尼已经有能力接入魔网第二层,成为一名三级法师。

不过这个惊喜现在对他没什么用,因为他手头没有二级法术的资料,否则倒可以尝试一下三级跳式升阶,眼前的大事还是赶紧学几个能用上的一级法术,于是他收摄心神,打开了魔法书。

接下来的法术选择是重头戏。零级、一级魔法虽然相对简单,效果也不强,但却是奥术研究的基石。

比如零级法术,虽然无用到号称戏法,但是却是法师从无到有的最关键过程,法师在这段时间的修行中完成了奥术的基础,大多数法师学徒,在这个阶段或许会持续好几年的时间,有很大可能远远超过法师在1层魔网阶层停留的时间,在魔法研究的前期,占有最大的一块。

接下来从零级到一级,虽然耗时可能没那么长,但却更为关键。零级魔网其实只是一个代称,事实上不过是魔网系统中散逸出的游离结构,到了第一层魔网,才是真正的魔法网络实体。

学习这一层的法术,就要开始注意法术类别的取舍了,不可不慎重。法术分门别类,经典奥术学将之按照性质分为八种,这八种法术有些性质互相冲突,并不能很好地兼容到与法师灵魂链接的那一块魔网上,法师选择法术时势必有所取舍,虽然有些控制力有自信的法师可以做样样皆能的通才,不过除非密斯特拉女神青睐,否则通才很难走得长远。

所以大部分高阶法师都是专精法师,作为极端专精主义者,红袍法师更是把专精发展到了极致。

至于如何选择法术,还要看施法者适合哪一系法术,对于潘尼·西恩,这个类别毫无疑问是咒法系。

强大的灵魂力让他利用律令术呵斥时产生更强的效果,而超常的感知,让他能够召唤法术比其他人更有效率……更重要的是,咒法系对法师智力要求不高……事实上,在零级法术的研究中,潘尼也感到咒法系的法术施展起来确实比较容易,而那些法术构造复杂,需要极高智商才能玩得转的,比如变化、幻术、预言则令他万分头疼。

所以他的专精道路并不难以抉择,对于智力要求偏高的学派都不适合他,变化、幻术、预言都要全部或部分舍弃。

最合适的就剩下咒法塑能两系,防护虽然对潘尼的智商而言同样不太容易掌握,但是涉及到破解法术和防御,不能舍弃。

死灵系和附魔系在许多情况下对潘尼有用,学习条件又并非苛刻,也要适当考虑。

所以作为第一个正式学习的一级法术,潘尼决定学习咒法系的‘法师护甲’。

由于学院气氛压抑,许多学徒喜欢学习一些破坏性法术,例如咒法系的次级魔法球系列。

不过潘尼很清楚大多数低级法术杀伤力有限,指望用这些法术杀人不如去弄些弓弩枪炮来得实际,所以他决定选些有些辅助功能的法术。

低级法师战斗力非常低下,战斗中,保命是首要任务,套上法师护甲,等于让法师穿上一件还算结实的厚皮甲,如果砍他的人手劲一般,或许还能多抗两刀。

不是射中要害的弩箭,也很难做到致命。学习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依照常理,学习魔法的第三步骤要反复实验,会消耗大量同阶法术位,基本上一般的法师要不短的时间才能完成一个法术的研习,但是潘尼或许真的十分有天赋,只试用了一次,身体周围就出现了一层肉眼难见的立场。

潘尼连忙把实验过程记录到法术书上。这是很必要的步骤。哪怕是最简单的零级法术,单是咒语发音也要抄满整整两页大纸,很显然,如果不是密斯特拉特别青睐,一般的法师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记性。

每个人条件不一样,而且魔网也不是死物,经常有诸如潮汐之类的变化,所以对于一个法术而言,不同的人不同时间的施法过程都会出现一定差别,因此一个用来校正的原始记录非常重要,所以说法术书虽不是什么法器宝物,但对法师而言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损毁,那么就要消耗相当长的时间重新抄录一本。

第二个法术是防护系的‘忍受元素伤害’,能够保护施法者在零下45到零上60摄氏度的环境里不受伤害,耐热效果有限,却能抗寒,而且时间长久,性价比极高。

潘尼用了七个多小时的时间对照大量资料进行法术辨识,试验了一次,浪费了一个法术位,发现实验结果距离完全掌握相当遥远,事实证明防护系法术对他来说果然难度过高,于是很干脆地放弃了,决定以后有空慢慢研究。

第三个法术是咒法系的召唤坐骑。能够多抗几刀没有大用,想要逃跑,还要腿长,但适合逃跑的一阶法术大都在变化系里面,很遗憾潘尼同学和变化系无缘,所以只好借召唤生物的腿来跑路。

潘尼成功地引导了法术,透过魔网,似乎意识到达了另一个空间,‘看’到了数十头正在奔跑的动物身影,潘尼知道这就是他能召唤来作为坐骑的生物,顿时大为欣喜,这种感知力果然很强大,若是普通的咒法师,大概看不到这么清楚,而他现在还有挑拣的机会。

于是他把意念专注到其中身姿最雄壮那一头的身上,同时终止手势和咒文,只听到屋子里一阵巨响,‘吁嘘嘘~’一声马嘶,一头五英尺多高的红鬃大马就在潘尼的卧室里面奔腾起来,潘尼没想到这个法术的效果如此惊人,一时被震慑住了,那大马怎么忍受得了拘束在一个狭小的卧房里面?

它提起四蹄一阵翻腾,差点踢到潘尼的脑袋,潘尼立刻懵了,马的身躯对着墙一阵猛撞,顿时宿舍区这一角一串层倒塌的响声,一串尖叫传到潘尼耳朵里面,潘尼稍稍回过神来,连忙解除召唤,一道光华闪过,大马随之消失不见。

潘尼喘了几口粗气,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卧室内外一片乌烟瘴气,墙壁都被撞塌了一面。

“倒霉……”潘尼走到墙壁的塌陷的地方,暗自嘀咕,这种事情学院是不管的,因为宿舍损毁对于红袍学徒来说是常见的事情,哪个学徒被冻死了导师不会去管,宿舍坏了,大可自己去抢(如果屋舍损毁过多,学院每年发动一次地形恢复法阵)。

不过潘尼不会做那种没品的事情,这意味着他今晚要着凉受风,不过想想也就这一晚的时间了,潘尼也就淡定下来,决定忍忍过去。

他检查了一番墙壁的断口,忽然注意到墙壁的下面一个蜷成一团的躯体,想起了刚才那一声尖叫,皱起了眉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对……对不起。”细小的声音。潘尼撇撇嘴,决定不再多余施舍廉价的怜悯,这会让这个小孩往后的日子里死得更快,于是不再说话,转过身去。

从中午折腾到晚上,这场法术意外让潘尼大为不爽,没了兴致,连晚饭都不想吃了,就要睡觉。

他回到床上,忽然心血来潮:“对了,明天我就走了。”

“哦。”过了一会儿。

“谢谢。”然后沉默下来。

7 新工作

穆尔霍兰德王国统治塞尔地区的时候,德胡米城曾是塞尔的府。

自红袍法师掌权后,它的政治地位被湖南岸的艾尔塔柏取代了,多次战争让这里曾经辉煌的过往变成了遗迹,由于土地相对贫瘠,这里渐渐衰落了。

现在它作为塞尔北部一个的贸易重镇,还能维持一定程度的繁荣,现在潘尼?西恩与詹华士院长坐在城南古列特大街一所名叫‘席琳’的酒馆的二楼,酒馆气氛宁静,詹华士享受式地喝了一口低度葡萄酒,问身旁站立的潘尼?西恩:“这里怎么样?”

“很清静……”潘尼皱着眉头,斟酌着语句,他很不喜欢这所酒馆的气氛,一个客人都没有,两三个酒保,一个打瞌睡的调酒师,冷清的过分:“但是,不像是一个酒馆。”

“哦?”詹华士挑了挑眉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中的酒馆是什么样子的?”

“我心中的酒馆……”潘尼观察着酒馆的设施:“至少,椅子要有足够舒适的靠背,能够让醉酒的客人舒服的倚靠。”

“哦。”詹华士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服务人员要热情,即使做不到,也不能脸上带着这种人人欠他钱的表情,更不能自由散漫。”潘尼看着吧台后面那个呵欠连天的调酒师。

“哦。”詹华士也看到了那个调酒师,眼睛里面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丝杀气。

“另外,门口那两个豺狼人,会吓走许多的客人。”潘尼眼睛撇向门口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豺狼人守卫,耸耸肩膀,这样的酒馆,有人会进来才奇怪。

“还有呢?”

“还有……很多。”潘尼耸了耸肩,能吐槽的地方太多了,他简直无从下口:“这间酒馆简直不像是酒馆,开到现在居然没有倒闭么?”

喀吧――

潘尼闻声一看,却见詹华士轻描淡写地将玻璃杯的碎片丢进桌子下的垃圾桶,好像控制不太好新手臂的力量:“如果你是这间酒馆的主人,生意会不会好一点呢?”

“恩。”潘尼点了点头,理智地决定停止吐槽。

“好吧,那就说定了。”詹华士招呼来在门外守着的一个老头儿:“他叫达蒙索勒,会告诉你应该知道的事情,达蒙,这间酒馆以后大小事情都归他管。”

潘尼暗暗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早知道红袍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产业,最便宜的施法用宝石也要十几贝伦,也就是十几个金灿灿的金币,在塞尔,这些钱足够一个壮年人生活两个月了。如果没有收入,哪来的资本研究法术?

红袍法师会在费伦闻名遐迩,不仅仅是因为塞尔的阴暗统治,事实上,在外界,人们对红袍的印象并不是极度的糟糕;尤其是那些绝域东境之外没有受到塞尔军队的国家,红袍法师会很多时候代表了廉价可靠的魔法制造品,在一些上层人士中尤其知名。

几百年来,由于阴影谷大贤者和七姐妹的钳制与平衡,红袍的扩张主要手段也渐渐从暴力变成了金钱,死灵系席,红袍巫妖萨扎斯坦――塞尔实际最有力量的声音,和他的盟友们一起积极地推动着这个政策。

“遵命,老爷。”那个达蒙点了点头,詹华士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留下一串话,是对潘尼说的:“我以我的权力免除你的学徒身份和应为塞尔尽的义务,作为回报,你得替我工作。”

“是。”潘尼回答,这总比继续呆在红袍学院好多了,何况他也不知道离开红袍学院之后该干什么,有人给他饭票实在是太好了。

一抬头,詹华士连着门口两只豺狼人一起消失了,吧台后的那个打瞌睡调酒师突然一声尖锐的惨叫,狂奔上了街道。

潘尼无语地将头偏向恭敬伺候在一旁的达蒙?索勒:“先生为什么不雇佣一个商业顾问。”

在酒馆门口放豺狼人卫兵,给客人坐的凳子是法师用的圆顶小凳(坐着不舒服,没有靠背,为了防止法师在冥想中睡着),这么奇葩的运营方式但凡有点商业头脑都做不出来。

“这个……呃……”这个五十多岁,两眼一直眯着,好像有点花眼的老头儿愣了一下,想了一阵,才道:“老爷不喜欢商人。”

“不喜欢就不用?”潘尼撇了撇嘴,他印象里的讲究效率红袍法师可不应该有这种想法,肯定有别的原因,而且说詹华士不喜欢商人,难道就喜欢他了?

潘尼脑子里一阵违和感,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见老头看自己的目光不对,连忙咳嗽两声以掩饰。

老头低下了头,神情异常恭敬,这个老人身上没有奥术力,可见和魔网没有链接,大概是詹华士的仆人一类:“您是这十年来老爷启用的第一个酒馆经理。”

一时受宠若惊的感觉包围了潘尼?西恩,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早该扑街的破酒馆居然开了十年,这在他的世界观里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随着詹华士进来的时候差点被门口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豺狼人卫兵吓死,居然会有客人来这里?

红袍法师的私事很少和不懂魔法的仆人谈论,因为在他们看来与奥法艺术无缘的人都是卑微的奴仆,这老头这个态度,多半是以为潘尼是什么大人物了。

潘尼见老头态度恭敬,也乐得他误会,不过心里却定位好了自己是来打工拿饭票的,先要干活:“把酒馆门关了,牌匾也摘掉。”

“什么?”

“我说那两个豺狼人在门口站了已经好几年了,恐怕现在来往的酒客到了这里第一印象就是它们,名声已经臭了,所以要重整酒吧形象。”潘尼揉了揉太阳穴:“员工,装修,都要重来,暂时先关两天。”

“高明。”老头赞服。

“我出去转转。”

老头记下差事,无奈地耸耸肩,吩咐下人做事,忽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还没和潘尼交代清楚,抬头却不见人影了,只得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德胡米城不大,只有四条主干道,步行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潘尼来到‘席琳’东面另一条街,空气里不少来自日出山脉和塞尔高原的砂子,很有前世天朝帝京的味道,沙尘暴污染严重,不过却让潘尼心情万分雀跃,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这八年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自由。

不用再忍受他人恶意的注视。

不用担心每天晚上睡觉时受到致命袭击。

不用担惊受怕会不会被脾气怪异的红袍随手做成标本。

不用放弃更多的自我,忍受道德底线被碾压的残忍折磨。

什么红袍法师,都见***鬼去吧。

有点冷清的下午街道上,德胡米的镇民见到一个疯子神经质式的仰天狂笑,然后又跪地痛哭,几个城市巡守想要靠近,看到潘尼身上的黑色法袍,这里离湖畔学院距离不远,他们相互看了几眼,就放弃了上前罗唣的想法。

“小姐?你在看什么?”大路尽头是另一家酒馆,位置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吟游诗人手中的曼陀林飘荡出纾缓的乐曲,酒馆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常,与‘席琳’的冷清恰好呈对比。

“一个小孩在疯。”三楼,一个年轻的女人这样回答刚才的问话,她二十上下的年纪,高领的衬衫托出丰满的胸部,上挑的嘴角很是性感。

“这是个疯狂的国度。”那个对话的中年人看到趴伏在那一会哭一会笑的身影,这样叹息道。

“管他呢,我只需要关心能不能赚到钱就可以了,早点赚够钱,早点回家。”女人伸了个懒腰:“这疯子和暴徒满街跑的地方我呆够了。”

“对了,隔壁街那个豺狼人酒馆关门了。”

“是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居然有推荐票,还有这么多的收藏……真开心,弱弱问一句……还有么?

...

8 希柯尔

潘尼在街上来来回回逛了大半天,很难想象逛街这种平常男人没有兴趣的事情他居然做的津津有味,意犹未尽之余,一想起接下来的工作是要经商,还去市场口的渥金神庙进行了一次像模像样的祈祷。

说来惭愧,虽然早已确定了信仰,但这还是潘尼这辈子第一次向自己的守护神祈祷。

原本的潘尼同学深受天朝马列教育,对于神鬼之说虽没到深恶痛绝的地步,也是敬而远之,但是这辈子到了费伦这个超能力横飞的地方,唯物主义显然是玩不转的。

打在摇篮里的时候他就听说,上层界有一个名叫克蓝沃的怪蜀黍,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对升天的灵魂进行调教,如果没有个靠谱的守护神罩着,这些倒霉蛋就会被当成砖块砌进一堵名叫‘无信者之墙’的水泥墙里受苦,一点一点地风化成石头。

潘尼听了当时就毛了,身为穿越者,灵魂这事情他是绝对信的,他不知道死了之后他的魂儿归哪个部门管,他本来的志向就是要舒舒服服地混吃等死,不想惹麻烦,更没有什么战天战地战世界的极端想法,所以这种事情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必须找个守护神罩着。

他爹妈都是商人,信奉渥金,潘尼就选择了这位神职为商业的女神,他很清楚,以自己的人生观绝对不可能酝酿出什么虔诚的信仰,这种行为更像一个交易,我给你供奉,你让我死了之后不要被克蓝沃的小弟制成墙砖,挺符合渥金的教义,不管渥金信不信,反正他信了。

也不知道这种行为渥金看不看得惯,但是潘尼祈祷的时候没被渥金的牧师赶出去,估计渥女神是认了,他不知道究竟是他的信仰符合了教义,还是往募捐箱里扔的贝伦产生了效果,反正从今以后,他就可以挂着渥金的名字大声念诵女神保佑了。

不过估计那种时候不会太多。潘尼走回‘席琳’已经到了夕阳时分,门口已经钉了木板,挂了打烊的牌子,不过门上那块又肮脏又老旧的牌匾却没卸下去,看到这点,潘尼心里暗暗有气,想要挣钱,这块破牌匾怎么能拿出来用,那些人居然阳奉阴违,是在给他上眼药么?

他正生气,忽然注意到门口倚墙坐着一个男人,不禁奇怪地多看了两眼,这男的活像上辈子街头表演行为艺术的艺术家,黑色的斗篷下面破破烂烂,拖着几根烂布条,兜帽下看不清什么长相,肮脏的发丝从脑袋上垂下来。

若要用一个词形容这个人给潘尼的第一印象,那就是落魄。

“老板。”这时达蒙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潘尼对着他,指了指那个行为艺术家:“这人是谁?”

“哦……是他啊。”达蒙看了斜眼这醉汉一眼,显得极为蔑视:“他天天中午时候来,一般半夜才走,总是点一壶酒,恩,一壶酒能喝十几个小时。”

“天天都来?多长时间了?”

“半年了。”达蒙计算了一阵。

“开门让他进去,卖给他酒。”潘尼沉吟一下,说道。

“小老板,你开玩笑?”达蒙大惊失色:“这个,这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酒馆里的人对这个‘老客’根本全无好印象,平常接待,是职业道德,现在都关门了,怎么能对他例外?

还要劳烦酒保为他打理前后。

“老板……这家伙没用的很,那些吟游诗人的诗歌都不可信,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落魄的豪杰……”达蒙想到一个可能性,估计这位嘴上没毛的小老板是英雄史诗看多了,所以想要从这个方面说服他。

“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地说一定没有?”潘尼斜了老头儿一眼,颇不尊老爱幼,达蒙不说话了,想起来老爷说酒馆一切事务这个小孩说的算,而且他早晨就发现了,老爷带来这个小孩脸阴沉下来的时候气质可怕得很,居然让他一时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不得不说,这八年学院生活,赋予了潘尼很多难以更改的特质。

“等等,这牌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换下来?”见达蒙要走,潘尼又赶紧把他叫住,指了指那张老旧破烂犹如涂鸦一样的牌匾。

“这个……”老头脸色顿时变得极为为难:“老板,忘了和你说,你还是自己进来看看。”有什么隐衷么?

潘尼跟着进了酒馆,就见到酒馆一层的桌椅全都整齐地码放到了两边,正中间一台桌子,直面大门,这个架势立马让潘尼想起了红袍法师会面试时的阵仗,很有精神压迫力,八年之后重见,委实让他的心脏不大不小地震了一下。

“你就是那人新找来的下人?!”桌子被一只纤细手掌一震,气势十足的问话,从桌子后面蹦出来,说话的却是一个和潘尼年纪相若的少女,声音清脆,皮肤是温暖细腻的浅古铜色,脸颊还闪着纯金般的光泽,淡金色的长发打着卷儿,薄群下的身材玲珑剔透,那两只碧蓝色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潘尼身上的长袍,似乎存在着什么深仇大恨。

潘尼愣了一下,上下端详了这个小妞好一阵,感知中生出不祥的预兆,开口问道:“小姐贵姓?”

“哼!”这少女瞥了潘尼一眼,显然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达蒙老头咳了一声,凑近潘尼·西恩:“这是希柯尔,老爷的大小姐。”潘尼的右眼皮跳了两下。

“听着,下人,没有我的吩咐,最好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

“咳,这位……呃,女士,我为詹华士先生工作,但不是他的仆役。”潘尼虽然震慑于这个小妞的身份,同时开始头疼于这工作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更因为对方的语气而严重不爽,不冷不热地提醒道:“我的工作是管理这间酒馆,但不包括听从你的吩咐。”

“你好大的胆子!”希柯尔怒斥:“听着,我会让你滚蛋的。”

“这要詹华士先生说了算。”潘尼也动了火气,终于知道谁在给自己上眼药,也不注意看看旁边达蒙老头的眼色,就十分生气地说道:“而我在滚蛋之前唯一的工作就是让这间酒馆赚钱,外面的招牌必须卸掉,达蒙!”最后一句招呼音调陡然严肃,老头立马一震:“在。”

“你敢!想动那块招牌,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希柯尔暴起,两步跨到门口,尖声叫道。

虽然这女孩没有什么魔法力,但是潘尼就是被这样震住了,透过话中强烈的情绪和那双极端炽烈的眼睛,他感到这话里的威吓成分不大。

不过他也怒了,至于么?不就是一块牌子?

“你!”潘尼·西恩和希柯尔·詹华士四只全是火气的眼睛焦距在正中央一个点上,好像喷出了大量的电火花,周围的温度好像都炽热了起来。

“记住我说的话,还有,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身上这种僵尸皮,你一定会滚蛋的,我保证!”对着瞪了一阵眼睛,希柯尔·詹华士眯起了眼睛,转身‘蹬蹬蹬’地跑上去了。

“僵尸皮?”潘尼·西恩瞅了瞅自己身上的黑长袍,觉得确实挺不祥的,不过这种样式的衣服在身上穿了好几年,已经穿出感情来了,一时想不到别的什么衣服替代,而且刚才那一幕,也让他的头疼犹如余音绕梁,感觉这间酒店想要赚钱似乎很有难度。

“老板,你还是不要动那块牌匾为好。”老达蒙小心地凑近:“两年前一个聘来的酒保嫌那块匾旧,把上面的字重画了一遍,然后……”

“然后呢?”潘尼·西恩扬起了眉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达蒙话音一转。潘尼右眼皮又是一阵暴跳:“那我能做些什么?”

“您尽力。”达蒙无奈地叹息一声,似乎也感觉潘尼前途多舛。

“还有,先生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她……”想起这个少女对僵尸皮的仇恨,潘尼好像突然把握住了关键。

“老板,您真聪明。”达蒙如此说道。潘尼终于恍然大悟了,然后头疼症渐渐有常驻的趋势。

“调酒师?调酒师?”台传来一阵磕桌子的声音,潘尼和达蒙往台一看,看到那个放进来的落魄斗篷客在那里轻轻地磕桌子,催酒的的声音不是很大,带着十足的抑郁,潘尼这才想起来原来的调酒师被詹华士一个惊恐术弄跑了,见达蒙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只好自己走到台里面客串:“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一罐洛山浓啤。”潘尼一扫下面的酒柜,满满六行上百个陶罐,哪里知道那一罐是劳什子洛山浓啤?

用求助的眼光望向老达蒙,可是老头显然也稀里糊涂:“可能是第三行左半边。”潘尼拿了一罐递过去,那斗篷客闻了一下,皱起眉毛:“这是法兰红酒,我买不起。”潘尼瞪了老达蒙一眼。

“这些酒怎么摆的,只有调酒师知道。”老达蒙很无辜。

“算了,非正式营业,请你了。”潘尼无力地吐了口气,把酒罐推向斗篷客。

斗篷客抬眼看了潘尼一阵,最后提起酒坛子走了:“……你还是记账。”潘尼往台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本店概不赊欠。

接下来的时间很无聊,潘尼向老达蒙询问了安排自己住的地方,上去拿了几本法术书到了下,坐在台后面读了一会,忽然觉得难以做到静心,抬眼望着四周,那两个酒保无精打采地,偶尔看看自己,目光也是很古怪,不过其中显然没啥尊敬的神色,但是潘尼想想那位希柯尔大小姐,自认自己惹不起,开门就被教育了一番,也难怪没有威信。

而那个斗篷客,一壶红酒喝到午夜十二点,留下了一罐洛山浓啤的钱,然后颤颤巍巍地走了,潘尼始终没发现这个颓废的家伙有何过人之处,甚至发动超感知也一样,只好认为自己想多了,落魄的豪雄果然不是大街上随便就能碰上的。

潘尼心情越发地抑郁了。这样一个酒馆,指望它能赚钱,还不如去求渥金姐姐赏他一张彩票。

不行,一定要和她谈谈。潘尼决定了,明天必须和这个看来很难对付的大小姐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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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谈判

第二天早晨,潘尼一起来,稍稍收拾一下,就直奔希柯尔的房间。

他问过达蒙,知道这个房间就在二楼最里面,一个不算敞亮的角落,一般来说爱住这种地方的人都有点孤僻顽固,潘尼攒足了力气,准备对付这个难对付的角色,到了正主门口正要敲门时,听到门缝里传出一阵轻声的啜泣。

潘尼手指停在了半空,闭上眼睛,感知到里面一个人形正跪在床上对着墙壁祈祷,他睁开眼睛停止了这种用超能力偷窥的下作手段,决定站在门口等待一阵,然后才敲开门走了进去。

“我刚才听到某个人的脚步在我卧室门口停驻了很久,你这个偷偷摸摸的小人!”一双沁着血丝的眼睛瞪向潘尼。

潘尼·西恩的眼睛从一张画像上移开,他刚才感知到这就是少女参拜的物品,上面并非什么神的相貌,而是一个红衣男人和矮个妇女,上面还有一行塞尔土语签名‘席琳’,字迹和外面的牌匾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他嗅到了晚八点档的味道,不过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餐艺术亦同,只是高低说不准,潘尼曾经乐此不疲,所以很有一套主意:

“我对你的事情没有兴趣。”他表情很淡漠地说道:“我只想这间酒馆能赚到钱。”

“钱?难道他除了魔法与权势,居然还开始要钱了?”希柯尔地嗤笑一声。

“或许吧,但不是他需要,而是我需要。”潘尼如此说道。

“哦?”希柯尔有些惊异。

“我刚刚脱离了红袍学徒的行列,作为报偿,我需要为先生工作,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潘尼这样说着,忽然看到希柯尔原本充满了嘲讽与不耐的表情变得大惊小怪:

“我没有听错吧,噢,渥金女士在上,你刚才说了什么?脱离红袍法师的行列,哈,你到底是不是塞尔人?”

“血缘上来说是。”潘尼并不否认,同时他也知道了眼前的女孩居然是他的‘教友’,不知道一时该作何反应。

“哈,你真是个怪胎。”希柯尔表情仍然不善,不过从‘嘲讽’变成了‘戏谑’:“很好,不想当红袍的塞尔人。”

“难道小姐你认为,塞尔人一定都应该是红袍?”

“难道不是么?你们不应该泡在尸体碎块和血浆里面,和那些穿着红袍的死光头钩心斗角,每天舔食尸沟里的脓水,除了权势和力量之外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的吗?”希柯尔尖叫着,眼睛又开始泛红,情绪显然有些失控。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些东西。”潘尼的声音不咸不淡,这种声调对让生气的人熄火很有效果,希柯尔喘着粗气,听着潘尼继续说:“各类人都有不同的需求,即便不能自主,我还是希望能够在令我感到舒适的地方生活。”

“哦,说说看,你想怎么办?”希柯尔眼神变化了一阵,气息平和了几分,现在她看潘尼的目光里,敌意却已经少了很多,至少没了那股剑拔弩张的凌厉,更像一个合适的谈判对象了。

“还是那句话,希望酒馆能赚到钱、”潘尼重复了一遍来意,这回看来希柯尔能够听进去了,才继续说道:“至少这能改善我和你的生活。”

酒馆很破旧,希柯尔身上的衣服也比较寒酸,样式虽好,但是质料一看就很低劣,想想伦格·詹华士的生活作风,在红袍里似乎也堪称简朴。

见希柯尔沉默不语,显然是认为这样的改善生活可能改善到某个她不喜欢的人的头上,潘尼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每个人都向往着乐的生活,我一样,我认为你也一样,虽然我不关心小姐您的事情,但我认为因为自己的痛苦而让别人也一起痛苦是不合适的做法,何况,小姐你认为,詹华士先生真的会因为小姐你的行为而痛苦么?”

红袍法师即使没有额外商业收入,本身从组织里得到的财物也足够生活,只是不算宽裕而已,酒馆究竟能不能大赚,或是勉力维持,其实没多大关系。

而且潘尼见到了希柯尔,才明白詹华士为什么允许这样一间不可救药的酒馆支持十年之久,不过他不认为大小姐能够理解这一片心思,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劝服这位小姐去理解,更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化身知心哥哥去开解这种深不可测的隔阂,毕竟他只是个从苦役学徒转正的打工仔,所以为了省事,言语中带了不算善意的误导:你认为你这么痛苦,你爹真会当一回事?

众所周知,红袍法师都是些情感淡漠的生物。

所以醒醒吧,不如把酒馆经营好,赚点钱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

希柯尔的表情变化了几次,终于变得有些颓丧,她挥了挥手,似乎已经厌倦到了有气无力的地步:“得了,别动门口那块招牌,其他的(深吸口气)……其他的都随你。”

然后摇摇晃晃地卧倒在床上,扯上有些脏乱的棉被,盖住了半边脸,淡金的发丝散乱地洒在床上,显得很纤弱。

交涉检定通过。

潘尼松了口气。走出房间门,老达蒙站在楼梯口,看到潘尼一脸轻松地走出来,顿时颇为惊愕。

“去找个木工,新做一块招牌,顺便做一块牌子,这样……这样,然后挂在原来那块的上面,恩,去木工铺定做一批沙发椅,再到制革作坊做些靠垫……钱不够?算了,用布的也行,大概多长时间,恩,这样,那先把招牌换上,椅子过一阵订做好了再换。”

老达蒙和那两个酒保见潘尼居然能够说动自家的大小姐,态度顿时变了,变得很敬畏,这是以前没人做到过的事情,当然令无不从,纷纷做事去了*潢色。

潘尼坐在门口,等到下午,看到酒馆旁边那块‘再见,豺狼人’的招牌挂在了旧牌匾的上面,同时还得到了一个惊喜,昨天被一个惊恐术吓走的调酒师偷偷跑了回来,想要取回落在吧台里的东西,潘尼怎么能让他跑了?立刻一把揪住,要聘请他做事。

“好心的少爷,你饶了我吧。”调酒师一脸苦涩,昨天他已经被老詹华士吓破胆了,今天赶回来,已经打了十二分的胆量,哪里还敢呆在这里。

“你知道,先生的身份是什么吧。”潘尼反问道。

调酒师点了点头,红袍,光头,纹身,在塞尔,甚至整个绝境东域,傻子才不知道。

“那想必你也清楚,先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力量,而我如今掌管这所酒馆,那么在这个酒馆里,我的话就代表了他的意志,你若是违背了一名红袍……”潘尼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懂了,少爷,我懂了。”调酒师哭丧了脸,苦大仇深地钻进了酒吧台。

潘尼轻松地打了个响指。

威吓检定通过。

该有的都有了,作为一间酒馆,法师凳虽然坐着不是很舒服,但卖点是酒,而且这问题需要一定时间,现在更关键的,是一个足够吸引力的噱头。

新的招牌其实就不错,‘再见,豺狼人’就能够让人联想到过去,再对比现在,就会生出兴趣,但是现在的酒吧,吸引力明显不够,凸显不出反差,还需要加点别的……

潘尼四处寻找可能出现的灵感,忽然眼睛扫到窗外,一愣,看到一个女人正在街旁端详着酒吧的新招牌。

这美女二十来岁,身材高挑,上挑的嘴角及其甜美诱人,露出的嫩白颈项忍不住让人想咬一口,目光继续往下扫到胸口和大腿,潘尼咽了一口唾液,发觉情窦初开的小弟弟隐隐有崛起的倾向,一个念头马上进入脑海。

于是他窜出酒馆,摆出一副十四岁小男孩能做出最天真可爱的笑脸,拉住美女的裙角:“姐姐姐姐,帮我个忙好不好?”

“噢?”美女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这个昨天在街上发疯的小孩子,忽然有了兴趣:“真可爱的小弟弟,要姐姐帮什么忙呢?”

潘尼心中暗笑鱼儿上钩,脸上表情却更纯了,毫无下限地扮正太卖萌:“那就说定了哦,我会付给姐姐贝伦的,只要半天的时间哦。”

“来,说说看。”美人的兴趣似乎更足了。

唬骗检定通过……或许吧。

10 开张

“这里没有豺狼人,这里有美女。”

德胡米城的一所酒馆门口,一个妩媚的女人举着一块写着如上字眼的牌子,在门口花枝招展,偶尔用无奈的目光注视吧台旁边偷笑的小男孩。而下午路上的行人则被吸引了眼球,围在酒吧门口议论纷纷:

“豺狼人没了?”

“真的?是美女诶……”

“换老板了吗?”

“真的,好像前两天关了,又重开了。”

这些人以往被酒馆前两个凶神恶煞的豺狼人吓住了,一向不太敢凑近这片街区。

虽然塞尔的豺狼人并不罕见,但是却很少人有勇气在豺狼人看门的地方喝酒。

市镇不大,昨天听说酒馆关门,已经有不少好奇的人传开了,今天有些人过来看,却看到一个美女和新招牌,心情都是惊奇。

“大家放心,豺狼人确实走了。”潘尼见人数不少,火候差不多了,就笑眯眯地走出来,挥动双臂:“酒店换老板,重新开业,今天新开张,所有酒类免费,大家快来啊!”

“真的?”众人惊喜。

“当然是真的。”潘尼笑吟吟地点点头,过了几秒,两个粗豪的汉子率先走进酒馆,众人一看,不再犹豫,反正免费的,不喝白不喝,哄然冲进酒馆,差点把酒馆冲塌,一群人围着调酒师,差点让调酒师崩溃掉。

人类都是喜欢小便宜的,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老板,真的不收钱?”达蒙悄悄跑到门口,愕然地问潘尼说。

“让他们翻进吧台去随便拿也无所谓,一直亏本,也不差这几天,如果酒不够就在库房里取,反正都快变质了。”潘尼见达蒙眼中仍有不解之色,继续说:“在急着赚钱之前,先想办法让客人们把这里当成一个能够坐下来喝酒的地方。”

达蒙似懂非懂,被潘尼拽来举牌子的美人听到了,眼睛里却闪过异彩。

“小伙子,没东西下酒啊!”有人嚷嚷。

“老板,没有厨师,也没准备吃的。”见潘尼要崩溃般的表情,达蒙又补充道:“因为以前都没人来。”

“有什么吃的么?”潘尼强行冷静。

“后院有一头牛,三只羊。”

“都杀了。”潘尼一挥手:“你去煮肉。”

问题解决。

热气腾腾的煮肉端上了桌,酒馆内的气氛更热闹起来了,有几个人喝高了,就走到门口对那潘尼‘唬骗’来的活招牌进行调戏:“美女,晚上有空没有。”

“大叔,有几个问题是不可以对没喝过酒的女士询问的。”潘尼不动声色地站到了美女和众大汉中间。

“哪几个?”醉醺醺的大汉问,表情尴尬的美女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第一,不能问女士的年龄。”

唔?大汉点了点头,认为这是对的。

“第二,不能问女士有没有男朋友。”

醉醺醺的大汉脸上已经开始尴尬,美女则掩口,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第三,不能问美女晚上有没有空。”

酒馆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个小崽子!”知道潘尼语带奚落,大汉有些光火,却见潘尼走到酒馆中央:“我给大家变几个戏法吧!”

潘尼使动零级法术‘魔法伎俩’,一串魔法光华顿时包围了他,一众酒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不再注意美女的事情了,那几个大汉一楞,由于是喝了酒,神志迷糊,也忘了追究,潘尼深知必须吸引住注意力,这样才能让这些喝醉了酒的人不至于闹事,于是各种魔法全部用来取悦酒客。

其间,希柯尔从楼上走下来,见到下面如此多人,脸色显然不太好看,随着一阵阵欢呼,最**的地方,潘尼身前凭空变出一匹马,然后消失,顿时激起一阵极其热烈的欢呼,她看到酒馆前台一团光华照耀的潘尼,心中冷哼:

“好像一只猴子。”

她对奥术的厌恶,已经到了骨子里了,虽然清晨潘尼成功地提升了些许好感,但是不等于她就能喜欢这个人。

潘尼注意到希柯尔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潘尼正在变的戏法稍稍停了一下,因为他从少女的生命气息上稍稍感知到了异样预兆,这预兆非正非负,但很异样,这种超感知力跟随了他十四年,他很清楚有什么异样的事情正在少女身上发生,不过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希柯尔已经走远了,于是询问一旁累到胸闷气喘的达蒙:

“她出门到哪里去?”

“她每天都晚上出去,早晨回来,但是没人知道她去哪里。”调酒师如此说道。

“你们就没人关心?”潘尼皱起了眉毛。

“我们是雇工,不是保姆,老板。”达蒙·索勒无奈地说:“何况小姐很讨厌我们,她的脾气,你已经看到了。”

潘尼呼了口气,决定不再想这事情,不过是异世界版的叛逆少女,而且这个预兆并没有展露出明显的吉或凶,那么现在出事的可能姓不大。

还是明天问一下吧……潘尼这样想道,他可不想詹华士的女儿出事,否则他很可能就‘没有然后’了。

这酒吧老板居然还要兼职保姆,一想到这里,潘尼嘴里就一阵阵发苦。

“小伙子!再来一个!”地下一群酒客都喝高了,纷纷喝叫潘尼表演戏法,但是潘尼花样就这么几下,都耍完了,哪里还有什么新鲜感,忽然看到吧台旁边有一把小提琴,眼睛一亮。

他上辈子在医学院念书的时候,由于协调姓不好,使用手术刀进行精密艹作比较困难,所以曾经用一些手段锻炼自己的协调姓,于是尝试乐器,他这个人一做起事情就容易沉迷,于是系乐队那些乐器都被他玩了个遍,虽然没有多高水准,但是什么都能来两下。

他端起小提琴,店中一众酒客包括门口的美女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难道这个少年除了戏法,还会吟游诗人的伎俩?

潘尼试了下音,深吸一口气,一个明亮的前奏,很快,一串强劲有力的音符就从音箱中迸发出去,原本喧哗的酒馆立刻沉寂了。

这声音犹如惊涛骇浪,风帆在其中跌宕起伏,忽上忽下。

酒馆正中的身影,好像吸引了酒馆中所有的光辉,再猛烈的爆发出来,令气氛**迭起,却在最激动人心的地方戛然而止,犹如狂风骇浪同时成为幻象,消散于空,酒馆正中的少年放下提琴,端起酒杯:

“庆祝席琳酒馆重新开业,一起干一杯吧,再见!豺狼人!”

“再见!豺狼人!”一群人受到气氛感染,一起抬起酒杯,说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口号,喝得烂醉如泥。

美女悄悄看着脸颊发红的少年,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很快到了打烊的时候,一群酒保累的东倒西歪,虽是免费,仍在一个角落搜到了一罐洛山浓啤的钱,潘尼不以为意,顺道掏出五个金灿灿的贝伦,递给门口冲她微笑的成熟美女:“姐姐,你的贝伦。”

美女展颜一笑,把贝伦塞进口袋,摸了摸潘尼的脑袋:“告诉姐姐,刚才那曲子叫什么名字?”

“他是一个海盗(he‘sapirate)。”潘尼如实答道,好久没处在这么热闹的情境下了,居然超常发挥,把这个曲子一气拉完,没有瑕疵,也是运气。

“看不出来你还有一颗狂野的心。”美女俯身,在潘尼秀气的脸上亲了一口,潘尼脸一红,忽然想起来还没询问过这个被他拉来打零工的美女姓名。

“我叫薇卡,在隔条街的黑马与苍月旅店,有空过来和姐姐玩。”薇卡如是微笑,转身潇洒而去。

唉,潘尼揉了揉被亲过的脸,没能和大美女有进一步接触,感觉一阵郁闷,回头看打烊的旅馆,深夜一片寂寥,果然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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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魔力之日

德胡米并不大,昨天下午席琳酒馆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全城,很快就知道了酒馆的新老板是个慷慨和善的法师学徒,尽管由于红袍的统治,塞尔人对于法师的态度颇有敬畏,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是敬而远之——毕竟以塞尔的体制他们的近远亲里也许就有红袍会的人,这么多年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对一个穿黑袍的学徒还真没什么太可怕的,小城平常一潭死水,如今有了变化,总而言之,市民对潘尼还是抱着欢迎的态度。【无弹窗.】

所以潘尼一夜之间成了名人,早晨酒馆开门,还有人友好地朝他打招呼,一会儿,有两个人走进酒馆,潘尼还奇怪这么早就有来喝酒的,这两人一开口,原来是厨师和吟游诗人,特来应聘,他一阵纳闷,虽然酒馆里确实缺这两个人,但是他还没开招聘启事呢。

“是黑马与苍月的奥根老板吩咐我们来的,他说您一定会给我们个好价钱。”那个敦厚的厨师如此说。

黑马与苍月,潘尼想起了薇卡那个成熟妩媚的大美人,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堆出一脸微笑:“二位可以上岗了,工钱从优,月末还有提成。”

“谢谢老板。”

酒馆工作一切就绪。

现在的潘尼可以用心想想别的事情了。

他回到房间,打开法术书,开始研习法术,他需要学习一些快速拿得出手的术法,接下来的学习列表包括:燃烧之手,忍受元素伤害,油腻术,衰弱射线。

昨天他晚上抽空试验了几次,将衰弱射线实验成功,这个魔法能把一个活蹦乱跳的战士变成四肢无力的重病号,都非常实用。

剩下几个法术,防护系的忍受元素伤害他仍然没有太多进展,而燃烧之手和油腻术虽然已经被他辨识了七八分,但是这两个法术有一定的破坏力,所以还要找到外面实验。

他到了后院,试了几次,浪费了全部四个法术位,用油腻术将一条清水沟变成浑水沟,又放了一把火,时间过得飞快,而与此同时,另一条街道上,对于这所改头换面的酒馆的讨论还在继续。

“小姐,你为什么把我们的厨师和吟游诗人都送给那间豺狼人酒馆了?”

“哦?你难道认为我们有足够的资本和一家红袍背景的酒馆抢夺生意?”薇卡转过头来,浅浅一笑:“奥根,如果他们做不好生意也就罢了,但是那个新老板是个很有趣的小弟弟。”

“呃……不过小姐,我们这样,又不知多久才能赚到能让老爷满意的钱。”奥根有些懊丧,但也知道薇卡说得对,如果那间酒馆开得不好,也就罢了,若是生意有了起色,起了利害冲突,相隔一街之远的黑马与苍月就好像黑夜里的灯光一样刺眼。

“做生意的路子有的是,总有钱赚。”薇卡悠悠地笑了笑,望向窗外:“而且我认为那个小弟弟会给我带来惊喜。”

“是么,小姐。”奥根无话可说了。

“今天是魔力之曰,我们要去渥金女神的神庙参拜,准备一下吧,希望女神能给我们指一条新路。”

“好的,好的。”

……

大冰川的寒流几乎全年侵袭着坠星海的北岸,北方地区如莱瑟曼一年四季大部分时候冰雪覆盖,尽管是偏南方的塞尔,到了衰败之月(9月),气候已经和暖和二字有很大差距了,越到了这个时候,潘尼越觉得学会‘忍受元素伤害’这个法术是很必要的事情。

衰败之月的第一周(费伦的一周为十曰)的第七天,是商业女神渥金一年十二个庆典曰的第十个,照例,所有渥金的信徒要一起去神庙例行祈祷,作为一个有志受渥女神恩宠的异界来客,这一天是不得不去的。

潘尼学好了魔法,心情极佳,看到酒馆运转正常,而且还稀稀落落来了几个客人,他心情大好,更想去感谢一下渥金姐姐了,上楼想要收拾一下东西,经过一间屋子,忽然闻到里面潮湿的气息,转头却见那个少女脑袋向内趴在床上,看来非常颓废,忽然念头一动。

这样的叛逆不良夜不归宿的失足美少女,简直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是哪一天潘尼稍不注意,希柯尔出个三长两短,他恐怕也就‘没有然后’了。

每当想到类似的可能姓,潘尼就头疼万分,幸亏他早晨没想到,否则也就不用研究法术了,这样个不稳定因素,如果潘尼施法等级达到8阶,甚至想一个次级指示术让她乖乖听话,但那样不知道詹华士会否同意,现在他看到希柯尔躺在床上,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觉得不如有计划地施加一些影响力。

他下楼吩咐达蒙,在隔街的草药铺弄了些廉价的草药,熬成一杯药水,端到楼上,叫起了希柯尔,少女一脸混沌地半睁开眼睛:

“呜~妈妈,我还要睡……”

那个脸蛋带着淡淡绯红,梦呓般的话语从有些失血的薄唇中吐出来,柔软入骨。

潘尼忍笑不住。

少女很快清醒起来,又羞又怒:

“是你这个僵尸皮猴子!”

“真不友好。”潘尼立刻无语。

“吵扰我的休息,你最好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

“当然,今天是魔力庆典,作为受到渥金女士护佑的人,是不是应该去神庙表达一下敬意呢?”

“这和你没有关系。”希柯尔表情稍稍缓和了些,信仰是费伦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几部分之一,拿这个做切入点,没人会硬邦邦的反驳。

至少要给财富女士面子。

“作为你的教友,这很有关系,我希望我们顺路。”潘尼如此说道。

“但我们不顺路!”希柯尔哼了一声。

“你要想想,你迟早总是要去的,是要在明媚的阳光里,听着吟游诗人的歌曲随着热情的教友们一起欢庆,还是选择深夜时的冷清呢?”

“我不喜欢热闹。”希柯尔面色一暗,双手笼住两膝,把头偏到一边:“还是冷清点的气氛适合我。”

“没有人应该去‘适合’冷清的气氛,除非她自己愿意,但你现在的姿态告诉我你不愿意。”感知到少女的情绪,潘尼如此说道,过了半天没听见少女回答,低头看见希柯尔把头深深埋在臂弯之间,肩膀轻轻耸动,不得不轻声叹息。

“有的时候,阻止自己快乐的并不来自外界,而是自己。”

“少鬼扯了……你什么都不懂……”来自少女的哽咽。

“我当然什么都不懂,我早和你说过,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事情,现在的我,只是看到了一个不快乐的人。”潘尼如此说道:“并试图让她快乐。”

希柯尔倒在床上,胸前一起一伏,仰望天花板,目光涣散无力。

“来,这是清醒饮料,可以让你今天不用睡眠也有精神,只是连喝两次就会变成毒品,别喝多了哦。”潘尼把手中的杯子递给少女,还眨了眨眼睛。

PS……

明天开始,要出门工作去了。

以后更新可能不会很快了,但是会尽量保证每天都有的,各位书友不用担心TJ……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并希望能够将快乐带给看书的朋友们。

德胡米并不大,昨天下午席琳酒馆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全城,很快就知道了酒馆的新老板是个慷慨和善的法师学徒,尽管由于红袍的统治,塞尔人对于法师的态度颇有敬畏,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是敬而远之——毕竟以塞尔的体制他们的近远亲里也许就有红袍会的人,这么多年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对一个穿黑袍的学徒还真没什么太可怕的,小城平常一潭死水,如今有了变化,总而言之,市民对潘尼还是抱着欢迎的态度。【无弹窗.】

所以潘尼一夜之间成了名人,早晨酒馆开门,还有人友好地朝他打招呼,一会儿,有两个人走进酒馆,潘尼还奇怪这么早就有来喝酒的,这两人一开口,原来是厨师和吟游诗人,特来应聘,他一阵纳闷,虽然酒馆里确实缺这两个人,但是他还没开招聘启事呢。

“是黑马与苍月的奥根老板吩咐我们来的,他说您一定会给我们个好价钱。”那个敦厚的厨师如此说。

黑马与苍月,潘尼想起了薇卡那个成熟妩媚的大美人,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堆出一脸微笑:“二位可以上岗了,工钱从优,月末还有提成。”

“谢谢老板。”

酒馆工作一切就绪。

现在的潘尼可以用心想想别的事情了。

他回到房间,打开法术书,开始研习法术,他需要学习一些快速拿得出手的术法,接下来的学习列表包括:燃烧之手,忍受元素伤害,油腻术,衰弱射线。

昨天他晚上抽空试验了几次,将衰弱射线实验成功,这个魔法能把一个活蹦乱跳的战士变成四肢无力的重病号,都非常实用。

剩下几个法术,防护系的忍受元素伤害他仍然没有太多进展,而燃烧之手和油腻术虽然已经被他辨识了七八分,但是这两个法术有一定的破坏力,所以还要找到外面实验。

他到了后院,试了几次,浪费了全部四个法术位,用油腻术将一条清水沟变成浑水沟,又放了一把火,时间过得飞快,而与此同时,另一条街道上,对于这所改头换面的酒馆的讨论还在继续。

“小姐,你为什么把我们的厨师和吟游诗人都送给那间豺狼人酒馆了?”

“哦?你难道认为我们有足够的资本和一家红袍背景的酒馆抢夺生意?”薇卡转过头来,浅浅一笑:“奥根,如果他们做不好生意也就罢了,但是那个新老板是个很有趣的小弟弟。”

“呃……不过小姐,我们这样,又不知多久才能赚到能让老爷满意的钱。”奥根有些懊丧,但也知道薇卡说得对,如果那间酒馆开得不好,也就罢了,若是生意有了起色,起了利害冲突,相隔一街之远的黑马与苍月就好像黑夜里的灯光一样刺眼。

“做生意的路子有的是,总有钱赚。”薇卡悠悠地笑了笑,望向窗外:“而且我认为那个小弟弟会给我带来惊喜。”

“是么,小姐。”奥根无话可说了。

“今天是魔力之曰,我们要去渥金女神的神庙参拜,准备一下吧,希望女神能给我们指一条新路。”

“好的,好的。”

……

大冰川的寒流几乎全年侵袭着坠星海的北岸,北方地区如莱瑟曼一年四季大部分时候冰雪覆盖,尽管是偏南方的塞尔,到了衰败之月(9月),气候已经和暖和二字有很大差距了,越到了这个时候,潘尼越觉得学会‘忍受元素伤害’这个法术是很必要的事情。

衰败之月的第一周(费伦的一周为十曰)的第七天,是商业女神渥金一年十二个庆典曰的第十个,照例,所有渥金的信徒要一起去神庙例行祈祷,作为一个有志受渥女神恩宠的异界来客,这一天是不得不去的。

潘尼学好了魔法,心情极佳,看到酒馆运转正常,而且还稀稀落落来了几个客人,他心情大好,更想去感谢一下渥金姐姐了,上楼想要收拾一下东西,经过一间屋子,忽然闻到里面潮湿的气息,转头却见那个少女脑袋向内趴在床上,看来非常颓废,忽然念头一动。

这样的叛逆不良夜不归宿的失足美少女,简直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是哪一天潘尼稍不注意,希柯尔出个三长两短,他恐怕也就‘没有然后’了。

每当想到类似的可能姓,潘尼就头疼万分,幸亏他早晨没想到,否则也就不用研究法术了,这样个不稳定因素,如果潘尼施法等级达到8阶,甚至想一个次级指示术让她乖乖听话,但那样不知道詹华士会否同意,现在他看到希柯尔躺在床上,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觉得不如有计划地施加一些影响力。

他下楼吩咐达蒙,在隔街的草药铺弄了些廉价的草药,熬成一杯药水,端到楼上,叫起了希柯尔,少女一脸混沌地半睁开眼睛:

“呜~妈妈,我还要睡……”

那个脸蛋带着淡淡绯红,梦呓般的话语从有些失血的薄唇中吐出来,柔软入骨。

潘尼忍笑不住。

少女很快清醒起来,又羞又怒:

“是你这个僵尸皮猴子!”

“真不友好。”潘尼立刻无语。

“吵扰我的休息,你最好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

“当然,今天是魔力庆典,作为受到渥金女士护佑的人,是不是应该去神庙表达一下敬意呢?”

“这和你没有关系。”希柯尔表情稍稍缓和了些,信仰是费伦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几部分之一,拿这个做切入点,没人会硬邦邦的反驳。

至少要给财富女士面子。

“作为你的教友,这很有关系,我希望我们顺路。”潘尼如此说道。

“但我们不顺路!”希柯尔哼了一声。

“你要想想,你迟早总是要去的,是要在明媚的阳光里,听着吟游诗人的歌曲随着热情的教友们一起欢庆,还是选择深夜时的冷清呢?”

“我不喜欢热闹。”希柯尔面色一暗,双手笼住两膝,把头偏到一边:“还是冷清点的气氛适合我。”

“没有人应该去‘适合’冷清的气氛,除非她自己愿意,但你现在的姿态告诉我你不愿意。”感知到少女的情绪,潘尼如此说道,过了半天没听见少女回答,低头看见希柯尔把头深深埋在臂弯之间,肩膀轻轻耸动,不得不轻声叹息。

“有的时候,阻止自己快乐的并不来自外界,而是自己。”

“少鬼扯了……你什么都不懂……”来自少女的哽咽。

“我当然什么都不懂,我早和你说过,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事情,现在的我,只是看到了一个不快乐的人。”潘尼如此说道:“并试图让她快乐。”

希柯尔倒在床上,胸前一起一伏,仰望天花板,目光涣散无力。

“来,这是清醒饮料,可以让你今天不用睡眠也有精神,只是连喝两次就会变成毒品,别喝多了哦。”潘尼把手中的杯子递给少女,还眨了眨眼睛。

PS……

明天开始,要出门工作去了。

以后更新可能不会很快了,但是会尽量保证每天都有的,各位书友不用担心TJ……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并希望能够将快乐带给看书的朋友们。

12 祈祭

在德胡米的市场,卖的最多的一向是奴隶,不过今天例外,作为渥金女士以‘魔力’为主题的庆典,魔法物品、马戏团、吟游诗人,充斥了整个市场,德胡米城周围的乡村里,信奉渥金的塞尔人携带着儿女,一起参与到这场神秘的狂欢之中。

女士的圣像被捧到市场中心,祈祷的牧师也在那里进行仪式,而神庙则留给商人们组织盛大的宴会,奴隶贩子此时却文质彬彬,好像在这一天一切都换了样子。

虽然红袍统治下的塞尔大部分时候有些阴抑,但是总也难以压制人们喜好热闹的天性,满眼的歌声,追逐与欢笑,偶尔有捧着鲜花的少女高喊着“为了女士”,将一束束鲜花塞到路过的人的手里。

“我不喜欢这里。”希柯尔面色不太好,看来人多的地方确实让她有点烦躁。

“你还没有融入这里的气氛。”潘尼微笑,接过一个少女递来的紫丁香:“味道很香,要不要闻一下。”

“不要了。”希柯尔一歪头,然后一声惊叫,潘尼顺手把一束花插在了她的髻上,丁香瓣和花蕊洒在丝上,散出一阵阵甜蜜的香气。

“你真烦人!”希柯尔一阵愤怒,想要把洒了一头的丁香扫掉,就被潘尼拽住了,少女愤怒地瞪视,却见潘尼笑吟吟地拉过来一个不到两人腰际的小女孩,问:“你看这位姐姐漂不漂亮?”

“好看。”小萝莉含着手指,大大眼睛一闪一闪,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可爱的样子:“大姐姐真漂亮。”

又尴尬又羞涩的情绪瞬间填满了希柯尔的心胸,她低下脑袋,听到潘尼在耳边说:“我说过了,希望你能变得快乐,看,你不快乐么?”

小萝莉蹦蹦跳跳地走了,希柯尔神色复杂地看着潘尼:“你为什么要让我快乐?”

“因为你才是酒馆最大的老板,如果你一天到晚阴沉颓废,酒馆的生意会很难做吧。”潘尼说:“我只是希望我的工作顺畅点而已。”

“撒谎。”希柯尔咬着下唇,握着拳头:“那个人让你当经理,什么事情,你说了算就好了,何必问我。”

“把门口的旧招牌换下来?”

“你!”

“你看,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会以为我对你别有用心,就不肯相信我是个好人?”说到这里潘尼自己也笑了,他哪里算什么好人?见希柯尔也一脸怀疑,潘尼只好无奈地摸摸少女的脑袋:“总之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要害你。”

“哼。”希柯尔撅撅小嘴,心里有气,对眼前这个人,却有种有气没地方撒的感觉,只是闷闷不乐,过了一小会儿,这气又生不起来了,潘尼也没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来,向女士祈祷,祝愿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吧。”

“为什么我祈祷的内容要你多嘴?”

“难道你不想要更漂亮的坠饰,更好看的衣服?”

“我……”希柯尔想要说什么,表情却忽然一暗,穿着漂亮衣饰的牧师笑吟吟地走到面前:“信徒,准备好参与进财富女士的狂欢之中了吗?”

“请允许我们先行祈祷与赞美。”潘尼丢了几个贝伦在募捐箱中,牧师笑眯眯地安排下座位――这些牧师都非常富有,因为财富女士的虔诚侍奉者都是商人,整个教会都散出见钱眼开的味道,潘尼朝女神的石像行了几礼,许的愿望一如既往是希望死后不会被砌进砖墙里头――他每次祈祷都是这个愿望,希望酒馆生意好,以后钱多的花不完都是顺带的,而希柯尔不知道许了什么,睁开眼睛后变得沉默下来,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呦!小弟弟,你也来参拜女神?”带着暖意的笑音传自身后,潘尼回过脑袋,也不避讳,直接一把抱住成熟的女性身体,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做生意的总是要请求一下女士的庇佑。”

“呵,这么欢迎姐姐,你也不怕你的小女朋友嫉妒?”薇卡见到这样过火的问候,也稍稍滞了一下,但转而露出笑容,显然并不算反感,摸摸少年的脑袋,笑吟吟地看了看一旁腮帮子鼓鼓的希柯尔。

“这是我们酒馆的大老板,希柯尔?詹华士,这是黑马与苍月的薇卡女士。”潘尼狠狠地在薇卡的胸前嗅了几下,直到薇卡和希柯尔一起翻起白眼才松开,表情自若地相互介绍起来。

希柯尔有些奇怪,为什么薇卡出现的刹那心情会有微微的不愉,斟酌了一阵,现自己确实没有生气的理由,但是见到潘尼如此蓄意地占便宜,脸色却莫名其妙地更难看了,但见女士笑容温暖灿烂,礼仪所碍,也只得问候一声:“薇卡女士你好。”

“叫我薇卡姐姐就好啦。”薇卡笑眯眯地抱了一下少女,少女的脸同样一红,听到这个女人对潘尼说:“对女孩子一定要好一点哦,这样渥金女士才会保佑你,不会让你所爱的女孩因为金钱离你远去,在现在这个年代,这个祝福可比火女士灵验的多”这样的话的时候,脸就更通红了:

“哪……哪有。”

“薇卡女士,你真的误会了。”潘尼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希柯尔虽然长相漂亮,但是还在青涩,他还真是没什么兴趣,重要的是,这种谣言,可能在希柯尔心中造成负面印象。

“呵呵,你可不用在意我误会或不误会。”薇卡笑说:“还有,这么见外做什么,叫声姐姐听听。”

“姐姐你好。”潘尼翻个白眼,似乎被调戏了。

“姐姐的礼物还满意吗?”

“谢谢姐姐。”潘尼想起来早晨那份大礼,并不算傻的他已经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其实,姐姐你并不是一定要那样做。”

“姐姐怎么能和弟弟抢生意?”薇卡笑着揉揉潘尼的脑袋:“现在我只好求渥金女士,赐下更多的商机了。”

语气中虽然没有明显的埋怨味道,但是仍然让潘尼心里有点愧疚的感觉,尽管他很清楚如果席琳酒馆做大,没有后台的黑马与苍月很难继续下去。

如果商业竞争一起,即使不用潘尼去找老詹华士,直接找上市政府,就足够让竞争对手吃一壶的,不得不说这个美艳的女人很会做事,如此卖个好给潘尼,居然让他真心生出惭愧感。

更重要的是,潘尼到现在无从判断,这一切是薇卡故意为之,还是果真的适逢其会。

他根本不想这事,只觉得能够和这样一个大美女时刻亲近总是好的,想想酒馆开张那一天他居然用五个贝伦拉着薇卡举了半天招牌,仍觉得很有意思。

“好了,弟弟以后有什么财的机会,别忘了告诉姐姐哦!”薇卡笑笑,看到远处奥根的招呼,再次在潘尼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走了。

“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吗?”成熟的女性远离了,潘尼听到旁边的少女如此问,声音很冷淡。

“……大概是吧。”人家对他有没有恶意,他为什么要对别人不好?

希柯尔两只眼睛看着潘尼,目光第一次不带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而是平静的观察,似乎想要把这个看来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看得清楚,过了许久,又转过头说:“你说过,今天要让我快乐,是吧……”

“是啊。”潘尼又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

一下午出去回来,见又多了n多新朋友,心中兴奋,恨不得把新章喷出来,无奈分了心又手慢,一直码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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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庆典

市场里的衣服铺子很多。

塞尔在费伦的文化地位不高,因为红袍不提倡这个,不仅仅是塞尔,由于整个费伦东部的土地荒瘠气候干冷,以文化发展而言,伊玛斯卡帝国的后裔们确实不如西面耐色瑞尔的后代做得好。

所以本地人一般青睐进口衣服,尤其是东面巨龙海湾和科米尔运过来的时令款式,潘尼当然买不起,不过想要换掉身上的破法师袍实在用不了几个钱,外面套上黑色的长夹克,内衬则是一件立领的白衬衫,一条直纹长裤,倒是干净利落。

“这样就好多了。”希柯尔用一根廉价丝带给潘尼打上领结,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好吧,如果这能让你高兴点的话。”潘尼说,身体不太自在地蹭了蹭,这种衣衫,他已经好几年没穿过了,不过对着马戏团的大镜子看一看,却也觉得还好。

“我不喜欢法师袍,不喜欢法师,也不喜欢法术……你要让我高兴一些,最好不要让我看到那些东西。”希柯尔这样说。

“好吧。”潘尼歪了歪头,心有所感地一偏头,却见三个打扮轻佻的少年吹着口哨走了过来:

“哟希柯尔,真少见你白天出来,又找个新的小子约会?”

“他们是谁?”听到这不恭敬的语调,又见希柯尔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潘尼问。

“几个讨厌鬼。”希柯尔半阖上眼睛,皱了皱小鼻子。

“亲爱的希柯尔妹妹,不要那么冷淡,前天我还见你和邻村的戈米一起,现在有看上这样一个……”这几个少年脸红红的,看来还喝过酒,上下打量潘尼和希柯尔的目光都很放肆:“又瘦又干的小子……”

“各位绅士,出言不逊可是会挨揍的。”潘尼笑眯眯地说。

“挨揍,你揍我?”一个少年眼睛一竖,一巴掌就向潘尼胸口推过来,他忽然看到潘尼盯着他的眼睛,念叨了一句什么,脸就变化成了一个妩媚的女人脸庞,少年一愣功夫,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拳头,疼的呲牙咧嘴,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脑袋昏昏沉沉,四肢都没有力气,像是中了什么邪术。

“呀,没想到你的梦中情人居然是你妈妈,啧啧,看不出来……”潘尼如此说着,那个少年躺在地上悲愤交集,但是明显惊怒:

“这是什么把戏?”

“说对了,确实是戏法。”潘尼打个响指:“零级法术‘丧志凝视’和‘疲倦之触’,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你们几个要不要再试一下?”

“法师??”这几个少年愣了一下,这些闲逛的少年都是没有魔法天赋,没被红袍看上的人,虽然可以说幸运,但从小接受的信息,让他们对法师有种敬畏,刚刚是见潘尼穿着新衣,现在知道了对方法师的身份,一时不知道该进该退,这时旁边走过一个财大气粗的渥金牧师,挥舞着粗大的双截棍对那群少年吼着:

“你们这帮小子,不要在女士的庆典上捣乱。”

这群少年气本来就一沮,听了这话,一会功夫就没影了。

“你又用法术了。”希柯尔半阖着眼睛,语气很是不满。

“不然我会被揍的……”潘尼无奈地说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一群小混混。”希柯尔消了气,毕竟,她没想要潘尼挨揍的想法:“成天疯疯癫癫的。”

“和你一样?”潘尼笑问。

“去死啦”希柯尔大怒着挥了挥拳头:“我才不和他们一起鬼混。”

“他们说你经常和男孩子一起约会……”

“胡说,胡说”希柯尔喘着粗气,脸庞红彤彤的,潘尼心中暗喜,知道通过一系列举措,他成功破解希柯尔心灵的外围防线,以后在对方心里,他不会再是路人甲一样的存在了。

至少现在少女已经有些在意潘尼的想法,并且有意识地让潘尼去符合自己的好恶,相互间有了一定的影响,不再是漠不关心与烦恶。

“呦潘尼弟弟,不要总是惹女孩子生气哦。”薇卡提着一个大袋子,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不然姐姐可是会不高兴的。哈,新衣服可真漂亮,潘尼,你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姐姐也喜欢么?”潘尼无耻地问道。

“当然,哪有不喜欢弟弟的姐姐?”薇卡放下大袋子,双臂搂住潘尼的脑袋,希柯尔这回肚子里明显地生出一股酸气。

“有什么事情么?”潘尼脸色有些发胀地离开了令他有些窒息的胸怀。

“想看看你们有没有饿肚子。”薇卡眯眯眼睛,打开包裹,居然是一大堆糖果,精心烤制得五颜六色的点心,见潘尼和希柯尔眼睛发直,她笑嘻嘻地指了指正在举行宴会的神庙:“从那里面拿出来的。”

潘尼脸色一囧:“这……”

那个宴会,只有有体面的商人才允许进入,薇卡能够进去,他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更值得惊奇的是薇卡这种做法,可以想象那些商人当时的表情。

“渥金女士的恩典,可是要让所有信奉她的人都感受得到才对。”薇卡这样说道,对旁边一群‘虎视眈眈’的小孩子们喊道:“孩子们,来吃点心了”

一群小孩子欢呼一声,向包裹扑去,很快这里就变成了奶油蛋糕的海洋,希柯尔呆呆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看着一群小孩子围着薇卡,而潘尼则在一旁拉着风琴,感觉闷闷不乐。

已经下午了,希柯尔有点发冷的感觉,一阵风吹过来,她缩了缩脖子。

“姐姐,你不来一起玩吗不跳字。

稚嫩的声音进入希柯尔耳朵,她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嘴里含着蛋糕渣,沾着奶油的手摇晃着少女的长裙,大眼睛一眨一眨:“一起来玩就不会冷了。”

希柯尔有些茫然地随着小女孩进入热闹的人流,抛去刚开始的拘谨,渐渐放开之后,竟然也好像小孩子一般嬉闹起来,这种幼稚的场合却让她真心感受到了轻松与自由,天色渐渐黑下去了,庆典即将散去,潘尼手中的风琴划下一个休止符,笑着哄一群小孩子回家去。从小摊上买了一条围巾,套在坐在石凳上喘气的少女颈上:“该回去了,不知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潘尼……”希柯尔抬起头,小脸还是有些发红:“我想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不想成为红袍了。”

“哦,理解就好,理解万岁。”潘尼吹了个口哨,两个人默默地朝酒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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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好多了。”希柯尔用一根廉价丝带给潘尼打上领结,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好吧,如果这能让你高兴点的话。”潘尼说,身体不太自在地蹭了蹭,这种衣衫,他已经好几年没穿过了,不过对着马戏团的大镜子看一看,却也觉得还好。

“我不喜欢法师袍,不喜欢法师,也不喜欢法术……你要让我高兴一些,最好不要让我看到那些东西。”希柯尔这样说。

“好吧。”潘尼歪了歪头,心有所感地一偏头,却见三个打扮轻佻的少年吹着口哨走了过来:

“哟希柯尔,真少见你白天出来,又找个新的小子约会?”

“他们是谁?”听到这不恭敬的语调,又见希柯尔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潘尼问。

“几个讨厌鬼。”希柯尔半阖上眼睛,皱了皱小鼻子。

“亲爱的希柯尔妹妹,不要那么冷淡,前天我还见你和邻村的戈米一起,现在有看上这样一个……”这几个少年脸红红的,看来还喝过酒,上下打量潘尼和希柯尔的目光都很放肆:“又瘦又干的小子……”

“各位绅士,出言不逊可是会挨揍的。”潘尼笑眯眯地说。

“挨揍,你揍我?”一个少年眼睛一竖,一巴掌就向潘尼胸口推过来,他忽然看到潘尼盯着他的眼睛,念叨了一句什么,脸就变化成了一个妩媚的女人脸庞,少年一愣功夫,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拳头,疼的呲牙咧嘴,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脑袋昏昏沉沉,四肢都没有力气,像是中了什么邪术。

“呀,没想到你的梦中情人居然是你妈妈,啧啧,看不出来……”潘尼如此说着,那个少年躺在地上悲愤交集,但是明显惊怒:

“这是什么把戏?”

“说对了,确实是戏法。”潘尼打个响指:“零级法术‘丧志凝视’和‘疲倦之触’,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你们几个要不要再试一下?”

“法师??”这几个少年愣了一下,这些闲逛的少年都是没有魔法天赋,没被红袍看上的人,虽然可以说幸运,但从小接受的信息,让他们对法师有种敬畏,刚刚是见潘尼穿着新衣,现在知道了对方法师的身份,一时不知道该进该退,这时旁边走过一个财大气粗的渥金牧师,挥舞着粗大的双截棍对那群少年吼着:

“你们这帮小子,不要在女士的庆典上捣乱。”

这群少年气本来就一沮,听了这话,一会功夫就没影了。

“你又用法术了。”希柯尔半阖着眼睛,语气很是不满。

“不然我会被揍的……”潘尼无奈地说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一群小混混。”希柯尔消了气,毕竟,她没想要潘尼挨揍的想法:“成天疯疯癫癫的。”

“和你一样?”潘尼笑问。

“去死啦”希柯尔大怒着挥了挥拳头:“我才不和他们一起鬼混。”

“他们说你经常和男孩子一起约会……”

“胡说,胡说”希柯尔喘着粗气,脸庞红彤彤的,潘尼心中暗喜,知道通过一系列举措,他成功破解希柯尔心灵的外围防线,以后在对方心里,他不会再是路人甲一样的存在了。

至少现在少女已经有些在意潘尼的想法,并且有意识地让潘尼去符合自己的好恶,相互间有了一定的影响,不再是漠不关心与烦恶。

“呦潘尼弟弟,不要总是惹女孩子生气哦。”薇卡提着一个大袋子,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不然姐姐可是会不高兴的。哈,新衣服可真漂亮,潘尼,你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姐姐也喜欢么?”潘尼无耻地问道。

“当然,哪有不喜欢弟弟的姐姐?”薇卡放下大袋子,双臂搂住潘尼的脑袋,希柯尔这回肚子里明显地生出一股酸气。

“有什么事情么?”潘尼脸色有些发胀地离开了令他有些窒息的胸怀。

“想看看你们有没有饿肚子。”薇卡眯眯眼睛,打开包裹,居然是一大堆糖果,精心烤制得五颜六色的点心,见潘尼和希柯尔眼睛发直,她笑嘻嘻地指了指正在举行宴会的神庙:“从那里面拿出来的。”

潘尼脸色一囧:“这……”

那个宴会,只有有体面的商人才允许进入,薇卡能够进去,他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更值得惊奇的是薇卡这种做法,可以想象那些商人当时的表情。

“渥金女士的恩典,可是要让所有信奉她的人都感受得到才对。”薇卡这样说道,对旁边一群‘虎视眈眈’的小孩子们喊道:“孩子们,来吃点心了”

一群小孩子欢呼一声,向包裹扑去,很快这里就变成了奶油蛋糕的海洋,希柯尔呆呆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看着一群小孩子围着薇卡,而潘尼则在一旁拉着风琴,感觉闷闷不乐。

已经下午了,希柯尔有点发冷的感觉,一阵风吹过来,她缩了缩脖子。

“姐姐,你不来一起玩吗不跳字。

稚嫩的声音进入希柯尔耳朵,她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嘴里含着蛋糕渣,沾着奶油的手摇晃着少女的长裙,大眼睛一眨一眨:“一起来玩就不会冷了。”

希柯尔有些茫然地随着小女孩进入热闹的人流,抛去刚开始的拘谨,渐渐放开之后,竟然也好像小孩子一般嬉闹起来,这种幼稚的场合却让她真心感受到了轻松与自由,天色渐渐黑下去了,庆典即将散去,潘尼手中的风琴划下一个休止符,笑着哄一群小孩子回家去。从小摊上买了一条围巾,套在坐在石凳上喘气的少女颈上:“该回去了,不知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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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舞会?

由于一场良好的交流,酒馆的大小姐破天荒地在酒馆呆了一晚上没有出去,第二天更没有一整天呆在楼上,而是出入于酒馆一层内外,神情态度虽然还有些懒散,但是多了些活泼,有说有笑,更像是酒馆里的一员了。

这种变化让老达蒙和一些旧雇员非常吃惊,转而干劲十足,过去十年里,酒馆里的气氛,加起来也不及这两天火热,转而,他们对潘尼的敬佩,已经到了新的高度。

黑马与苍月不再做旅店生意,这两天酒馆的生意日渐好了,一天能净赚上四五个贝伦——如此扭亏为盈只是时间问题。

偶尔,潘尼坐在酒店前台的高脚凳上,无聊地听着配乐诗歌——无非是骑士救公主,勇者斗恶龙这点破事,费伦的百姓就好这一口,没办法,不可能让草根们怀着贵族式的细腻去体验缠绵悱恻的悲情,就好像八点档狗血剧经常大卖而文艺片大多数时候悲催一般,事实上,潘尼也是个俗人,听不得纠结的故事,他听着吟游诗人的胡诌八扯,就这么想入非非,开始想以后是不是就在这小酒馆里呆一辈子,每天喝点小酒,和酒客和来往的冒险者谈天吹牛,偶尔客串下乐手,忘了穿越者的身份,忘了那八年学徒生涯。

其实,也挺不错的,是么?

潘尼吹了个口哨,忽然见外面有个人鬼头鬼脑探了进来,这人十五六岁,小眼睛,塌鼻子,枯黄头发:“请问希柯尔在么?”

“你是哪位?”潘尼皱了皱眉,这人一进来,他的预兆就生出了不好的感觉,听他叫希柯尔,这种感觉就更深了,决定先套一套话。

“是的,我叫戈米,是希柯尔的朋友,昨天晚上我们的舞会她没去参加,所以过来找她。”说话态度倒是蛮好,但是潘尼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心,因为他心中的负面预兆随着这个人的靠近越加明显。

“舞会吗?没听说过德胡米附近有什么舞会组织啊?”潘尼笑问。

“这个……我们一些年轻人自娱自乐的小团体,不值一提。”戈米摇摇头,不过潘尼却敏锐地从那神色中发掘出一点不自然,这时希柯尔端着装着菜肴的托盘从后台走出来:“嗨,戈米,抱歉,昨天晚上爽约了。”

“呃……没关系,但是,今天的派对很重要,你快和我一起去吧。”

“好的,你等一下。”希柯尔放下餐盘,掸了掸手,朝潘尼笑了笑:“潘尼,我晚上要出去,晚饭不用准备了。”

听到希柯尔这样说,潘尼心中警兆更甚,他清楚,前两天感应到的异象,似乎今天正到了爆发的时候,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好的,玩得愉快。”

他心里非常有数,以他现在和希柯尔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肆意对她私生活指手画脚的地步,若是出言阻止,多半不会成功,还有可能和倔强的少女闹翻,他只是在希柯尔身上施放一个秘法印记:“早点回来。”

“恩,晚上好好休息。”希柯尔不忘朝潘尼眨了眨眼睛,很显然,少年在她心目中已经有了一定的位置。

潘尼倒了一杯果汁,一口喝干净,走到一桌壮汉旁边,这是常出入小城的佣兵团,颇有几个位阶达到四五级的勇士,‘秃鹰之刺’的大名在附近广为流传,这两天经常光临酒馆,也认识了这个大方的小老板。

对于这样强力的佣兵团,潘尼的大方可说是过了分,打折免单都是经常的事情,住宿费都很少收,因为他很清楚和这样的团打好关系是很有好处的,眼下就是一个用得着他们的机会:

“嗨,弗洛森大叔,知道附近有什么固定的聚会组织?”

“没听说过,不过,班恩的教徒倒是经常聚在一起研究那些没意思的暴力活动。”弗洛森·刚格托尔是佣兵团的首领,一名位阶高达六阶的狂战士,据说来自莱瑟曼的某座狂战士营地,狂怒之时的力量,甚至可以空手扯开铁板,在德胡米城里,也算小有名气:“为什么会打听这些事情。”

“其实,我想雇佣各位。”潘尼严肃地说。

预兆中的阴霾之重,让他颇为紧张,知道单凭自己的本事很难成功。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刚刚二阶的小法师。

一群战士哈哈大笑起来:“用得着我们就直说,正在苦恼于没有地方舒张筋骨。”

“不过,我们希望我们的铁锈与血汗能够卖个好价钱。”弗洛森说:“老弟,尽管我们相互熟悉,但佣兵的规矩……”

“我的酬劳一定会让各位满意的。”

潘尼这样说道,弗洛森高呼一声,就有十几个大汉持着战斧与弓弩,随着潘尼走出酒馆。

秘法印记的位置离潘尼不远不近,大概三四百尺的距离,因为他的特异感知能力,他能感知到他施放的秘法印记的距离比普通法师远得多,几乎等于高等级魔物的类法术追踪能力,一群人沿着踪迹向城北追踪过去,走离城市大概一英里,到了一座古穆尔霍兰德的遗迹旁边,天已经黑了,遗迹中传出一阵阵飘荡的歌声,歌声冷戚,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就是开舞会的地方?战神保佑,这音乐可真难听。”一个佣兵如此说道。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弗洛森皱了皱眉。

“各位,能否潜行进入其中?”潘尼观察了良久,对照一下感知中寂静夹着狂乱的气氛,建议道。

“保险起见,最好由马尔克和你一起进去,我们埋伏在稍稍远的地方,如果你要我们进攻,马尔克知道该如何发信号。”作为身经百战,见过各种场面的佣兵,尽管潘尼没说的多清楚,但是弗洛森也差不多知道潘尼要他们做的事情了,下了命令,一个瘦高穿着紧身黑衣的汉子就站了出来,潘尼很轻易地察觉此人深度隐匿起来的气息,这显然是一名技艺精湛的游荡者斥候,他点了点头,即与这个马尔克一起进入阴暗的废墟。

一脚踏入废墟之内,潘尼心中的阴霾更沉重了,几乎被压抑地喘不过起来。

他的心情更阴郁了,这回的麻烦可不小,早知道他在酒馆就应该把那个戈米杀死,即使闹翻,也要从希柯尔嘴里掏出真相。

“这死丫头,究竟惹得什么**烦啊。”潘尼呢喃着,观察着眼前的景象。

面前的墙壁层层叠叠,似乎有无数的门户洞开在不请自来的二人面前,但是每一户似乎都吞食着周围的光亮。

马尔克吸了一口凉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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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一场良好的交流,酒馆的大小姐破天荒地在酒馆呆了一晚上没有出去,第二天更没有一整天呆在楼上,而是出入于酒馆一层内外,神情态度虽然还有些懒散,但是多了些活泼,有说有笑,更像是酒馆里的一员了。

这种变化让老达蒙和一些旧雇员非常吃惊,转而干劲十足,过去十年里,酒馆里的气氛,加起来也不及这两天火热,转而,他们对潘尼的敬佩,已经到了新的高度。

黑马与苍月不再做旅店生意,这两天酒馆的生意日渐好了,一天能净赚上四五个贝伦——如此扭亏为盈只是时间问题。

偶尔,潘尼坐在酒店前台的高脚凳上,无聊地听着配乐诗歌——无非是骑士救公主,勇者斗恶龙这点破事,费伦的百姓就好这一口,没办法,不可能让草根们怀着贵族式的细腻去体验缠绵悱恻的悲情,就好像八点档狗血剧经常大卖而文艺片大多数时候悲催一般,事实上,潘尼也是个俗人,听不得纠结的故事,他听着吟游诗人的胡诌八扯,就这么想入非非,开始想以后是不是就在这小酒馆里呆一辈子,每天喝点小酒,和酒客和来往的冒险者谈天吹牛,偶尔客串下乐手,忘了穿越者的身份,忘了那八年学徒生涯。

其实,也挺不错的,是么?

潘尼吹了个口哨,忽然见外面有个人鬼头鬼脑探了进来,这人十五六岁,小眼睛,塌鼻子,枯黄头发:“请问希柯尔在么?”

“你是哪位?”潘尼皱了皱眉,这人一进来,他的预兆就生出了不好的感觉,听他叫希柯尔,这种感觉就更深了,决定先套一套话。

“是的,我叫戈米,是希柯尔的朋友,昨天晚上我们的舞会她没去参加,所以过来找她。”说话态度倒是蛮好,但是潘尼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心,因为他心中的负面预兆随着这个人的靠近越加明显。

“舞会吗?没听说过德胡米附近有什么舞会组织啊?”潘尼笑问。

“这个……我们一些年轻人自娱自乐的小团体,不值一提。”戈米摇摇头,不过潘尼却敏锐地从那神色中发掘出一点不自然,这时希柯尔端着装着菜肴的托盘从后台走出来:“嗨,戈米,抱歉,昨天晚上爽约了。”

“呃……没关系,但是,今天的派对很重要,你快和我一起去吧。”

“好的,你等一下。”希柯尔放下餐盘,掸了掸手,朝潘尼笑了笑:“潘尼,我晚上要出去,晚饭不用准备了。”

听到希柯尔这样说,潘尼心中警兆更甚,他清楚,前两天感应到的异象,似乎今天正到了爆发的时候,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好的,玩得愉快。”

他心里非常有数,以他现在和希柯尔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肆意对她私生活指手画脚的地步,若是出言阻止,多半不会成功,还有可能和倔强的少女闹翻,他只是在希柯尔身上施放一个秘法印记:“早点回来。”

“恩,晚上好好休息。”希柯尔不忘朝潘尼眨了眨眼睛,很显然,少年在她心目中已经有了一定的位置。

潘尼倒了一杯果汁,一口喝干净,走到一桌壮汉旁边,这是常出入小城的佣兵团,颇有几个位阶达到四五级的勇士,‘秃鹰之刺’的大名在附近广为流传,这两天经常光临酒馆,也认识了这个大方的小老板。

对于这样强力的佣兵团,潘尼的大方可说是过了分,打折免单都是经常的事情,住宿费都很少收,因为他很清楚和这样的团打好关系是很有好处的,眼下就是一个用得着他们的机会:

“嗨,弗洛森大叔,知道附近有什么固定的聚会组织?”

“没听说过,不过,班恩的教徒倒是经常聚在一起研究那些没意思的暴力活动。”弗洛森·刚格托尔是佣兵团的首领,一名位阶高达六阶的狂战士,据说来自莱瑟曼的某座狂战士营地,狂怒之时的力量,甚至可以空手扯开铁板,在德胡米城里,也算小有名气:“为什么会打听这些事情。”

“其实,我想雇佣各位。”潘尼严肃地说。

预兆中的阴霾之重,让他颇为紧张,知道单凭自己的本事很难成功。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刚刚二阶的小法师。

一群战士哈哈大笑起来:“用得着我们就直说,正在苦恼于没有地方舒张筋骨。”

“不过,我们希望我们的铁锈与血汗能够卖个好价钱。”弗洛森说:“老弟,尽管我们相互熟悉,但佣兵的规矩……”

“我的酬劳一定会让各位满意的。”

潘尼这样说道,弗洛森高呼一声,就有十几个大汉持着战斧与弓弩,随着潘尼走出酒馆。

秘法印记的位置离潘尼不远不近,大概三四百尺的距离,因为他的特异感知能力,他能感知到他施放的秘法印记的距离比普通法师远得多,几乎等于高等级魔物的类法术追踪能力,一群人沿着踪迹向城北追踪过去,走离城市大概一英里,到了一座古穆尔霍兰德的遗迹旁边,天已经黑了,遗迹中传出一阵阵飘荡的歌声,歌声冷戚,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就是开舞会的地方?战神保佑,这音乐可真难听。”一个佣兵如此说道。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弗洛森皱了皱眉。

“各位,能否潜行进入其中?”潘尼观察了良久,对照一下感知中寂静夹着狂乱的气氛,建议道。

“保险起见,最好由马尔克和你一起进去,我们埋伏在稍稍远的地方,如果你要我们进攻,马尔克知道该如何发信号。”作为身经百战,见过各种场面的佣兵,尽管潘尼没说的多清楚,但是弗洛森也差不多知道潘尼要他们做的事情了,下了命令,一个瘦高穿着紧身黑衣的汉子就站了出来,潘尼很轻易地察觉此人深度隐匿起来的气息,这显然是一名技艺精湛的游荡者斥候,他点了点头,即与这个马尔克一起进入阴暗的废墟。

一脚踏入废墟之内,潘尼心中的阴霾更沉重了,几乎被压抑地喘不过起来。

他的心情更阴郁了,这回的麻烦可不小,早知道他在酒馆就应该把那个戈米杀死,即使闹翻,也要从希柯尔嘴里掏出真相。

“这死丫头,究竟惹得什么**烦啊。”潘尼呢喃着,观察着眼前的景象。

面前的墙壁层层叠叠,似乎有无数的门户洞开在不请自来的二人面前,但是每一户似乎都吞食着周围的光亮。

马尔克吸了一口凉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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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恶兆

舞会正在进行之中,篝火旁的少女显得有些郁闷。

不知怎么,看着狂热地摇头晃脑的少年少女,她竟然生出了昨天魔力庆典时孤独观看他人嬉戏时的格格不入。

手中的杯子里面装着一杯饮料,喝下去,就能沉醉在梦里,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希柯尔翻来覆去地摆弄着酒杯,却没有以往那样迫切想要喝下去的想法。

酒馆变了,她也变了,这几年来,她对于变化的感觉,从来没有像最近几天这样强烈过,而她也没有过多排斥的感觉,一直自欺欺人拒绝承认的一些现实,也很自然地接受了。

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而过去的永远地过去了,比如说妈妈已经死了,就不可能再复活过来了。

或许她还在女神的神国里观察着自己的女儿吧。

希柯尔仰望一下天空,微微地笑了一下。

而这一切,都是从那个人的出现开始的。

希柯尔拽了拽颈间的围巾。

那就不要在自欺欺人,好好地开始新生活吧。

“希柯尔,这杯圣药,你怎么不喝下去?”旁边一个人窜了出来。

“哦……我的胃口不太好,抱歉,我想……”希柯尔站了起来,想要出言告辞,她发现,她很迫切地想要返回到酒馆里去,这里已经没有了吸引力。

或许以后用不着再来这个地方逃避痛苦了。

“想什么呢?仪式开始了。”那人不由分说,拉着希柯尔就向人堆里走去。

——

潘尼一抬头,看到露天的遗迹上面居然看不到丝毫星光,叹了口气:“看来这里的主人很不欢迎我们。”

“这是熵光迷宫,老板。”马尔克观察了一阵,摇了摇头:“用阴影法术力构造的迷雾与门户,万一选择错了通道,就会碰上怪物与陷阱。”

阴影法术力……

潘尼闭了一会眼睛,好像进入了半沉睡的状态,又睁开,抬脚踏入其中一条通道:“走这里?”

“你怎么知道?”马尔克很惊奇:“这里乱走很危险。”

“这是最安全的一条。”潘尼如此说道,马尔克将信将疑,握紧了兵器提心吊胆地走了过去,果然安然无恙地通过,到了一堵高墙之前,墙后琐屑地吵闹声已经渐渐清晰,虽然惊讶于潘尼能够寻到正确的道路,但是马尔克仍然犹疑:

“这是死路。”

“静寂门户。”潘尼低语一声,在墙上轻轻一推,一扇半人高的暗门悄无声息地张开一个小缝,篝火的光亮从中透了进来,潘尼刚要进去,就被拉住了,见盗贼递过来一件斗篷,他恍然地将之披上,悄悄通过大门,然后就看到了一副让他目瞪口呆的画面。

一大群年轻人在篝火中间奔跳嘶吼,影子如同恶魔一般摇曳,经过八年学徒生涯,熟知魔药学的潘尼闻到的味道,让他想起来前世那些地下野店深夜时的场景。

“真他妈的恍如隔世啊。”潘尼暗暗吐槽道,在人群中搜寻希柯尔的身影,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去见一个两眼迷蒙的青年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打招呼:

“嗨,真面生,是谁的朋友?”

“我是戈米带来的……”潘尼压低了声音,打个手势,马尔克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面。

“哦,是德胡米的那个小子,今晚他就要正式入会了,真是值得羡慕啊。”这个人的感叹打消了马尔克的杀意,潘尼却做恍然大悟状:

“戈米居然这么厉害,他竟然没和我说过。”

“哈,不用着急,等到主人考验了你的忠诚,你一定也会获得那心想事成的能力。”

“心想事成?或许吧。”潘尼打个哈哈。

“来,体验一下主人的力量吧。”那个人递给潘尼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自己则将另一只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立刻如同吃了某种药丸一般摇头晃脑起来。

潘尼试着啜了一口,很连着一口浓痰隐蔽地吐了出来。

“老板,情况有点不妙……”马尔克悄悄靠近:“这种手段,倒像是恶魔或魔鬼在招揽信徒。”

“再等等看。”潘尼在人丛中搜寻一圈,没有找到少女,哪里敢轻举妄动,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袍带着半边面具的人走到篝火前,潘尼仔细眯起眼睛,才看到火光阴影处的一个简陋石台:

“兄弟们,姐妹们,今天,我们又有两个新兄妹要加入主人仆人的行列,大家为这一刻欢呼吧!”

一群人被迷幻剂迷得东倒西歪的人们欢呼起来,潘尼和马尔克隐蔽在暗处,相互看了几眼,马尔克说:

“老板,我在外面的迷宫做了标记,我一发信号,兄弟们就能冲进来,我在暗处偷袭,一下就能结果这个老家伙!”

“不用急,先看看他们搞什么鬼。”潘尼皱着眉头,盯着篝火中心,一群狂热的青年,簇拥着上身的戈米走了出来。

“好的。”马尔克点了点头。

“虔诚的戈米,你可愿意为了主人献出你的身心?”

“愿意,我当然愿意。”戈米两眼冒着绿光,举起拳头,半疯狂地嘶吼着,躺在了篝火旁的石台上,那个灰袍人手一抛,一个什么东西就掉落进了篝火里,一阵音调诡异的吟咏,一声尖啸,火中‘哔啪’一响,一个细长如爪子一般的阴影探入戈米的胸膛,一道红光闪过,戈米身躯一弹,一个红点在火堆中化为灰烬。

灰烬消尽,火堆‘嘭’地冲天而起,变成一张扭曲的脸,同时火焰转为苍白,在一群狂热的人的狂呼之中,徐徐熄灭。

“老板?”马尔克惊了一下,幸亏久经生死考验,几呼吸的功夫就面色如常,扭头却看到潘尼的表情灰败,连忙碰了碰,却连碰好几下都没有反应。

火焰变化的一刹那,潘尼的感知渗入了不可思议的巨大恐怖感,令他一瞬间思维变得空白,主意识陷入静滞。

这是他有生以来,感知域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预兆。

“呀!——”

一声尖叫,从篝火的另一边暴发,苍白的火光映照下,希柯尔的面庞同样苍白。

“信徒,何必如此恐惧,将身心奉献给主人,就能实现你心底的愿望了,不用害怕,失去躯壳,将会在主人*潢色的庇佑下获得不朽。”

“希柯尔,你怕什么,来吧,你不想要席琳阿姨活过来吗?在主人庇佑下的世界里。”石台上那具残破的尸体站了起来,左胸前的血洞被一片光芒覆盖,只是刚刚流出的血迹仍在,显得极为可怖。

“抱抱抱歉……戈米……我我很清楚,”面对失去心脏仍然能站立说话的戈米,希柯尔拽了拽脖子上的围巾,语气因为恐惧而磕磕绊绊,但还是鼓起勇气:“但但但是……妈妈已经死了,我我我不应该沉迷在过去的梦境里,要追求新的生活……”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世界是不真实的,应该让它变得符合我们的愿望,主人会赐予我们这样的力量。”戈米面色扭曲狰狞地挥舞着拳头,胸口因为激动,往外喷了一股鲜血:“来吧,忘了你刚刚说过的话。”

“很抱歉……我我要走了……”希柯尔很明白了这个‘人’的本质已经不是人了,说完飞转身想要逃走。

“抓住她!主人需要她的奉献!”戈米举起双手,抽风似地乱抖,一群疯狂的人嚎叫着扑向希柯尔,少女惊呼一声,一只鞋掉落到了地上,一个磕绊,刚站起来,衣裙就被几只爪子拽住,忽然一声马嘶,一匹奔马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之中,几个人当场被撞飞,马上的人姿势笨拙地将希柯尔从地上捞了起来。同时人群外围一声猛虎般的呐喊,几个大汉挥舞着大斧冲进人群砍瓜切菜一般地斩杀着拦路的所有生物。

“入侵者!干掉他们!”那个灰袍面具人刚一开口,就被一把匕首贯穿了喉咙,几只弩箭飞过来插入躯体,带着几个血洞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半克莨菪草,一根树妖头发,两滴凶暴狼血液,魅魔的翼膜,配制那种高强致幻药剂并不困难,你如果想用,我时刻都可以为你弄,何必非要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潘尼把希柯尔抱在怀里:“多危险?”

“对不起……”眼眶里充满泪花少女紧紧揪着潘尼的衣襟,大口地呼吸着,虽然惊魂未定,但语气已经不再慌张。

“呦!小老板,一切都搞定了,表现个人英勇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们这些打工的一点甜头……”

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是如狼似虎的佣兵们的敌手?很尸横遍野,佣兵们放松了下来,一面擦拭着兵刃上的血迹,搜寻着战利品,一面笑呵呵地打趣。

“那是当然。”潘尼笑说,忽然面色一变:“小心,点撤离这里?”

众佣兵一愣,忽然看到周围的熵光迷宫渐渐变得虚无,而广场上尸体的血液,缓缓流向正中心的篝火,火焰渐渐变白,这回,是一个长着犄角的人形,摇晃的光影中,飘荡出阴森的声音:

“客人们,不要急着离开,有关破坏了我的祭典的事情……我必须和你们好好地谈一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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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劫后

“魔鬼?不,看起来是恶魔,你的灵光中有股能够让人发疯的力量。”潘尼强忍着脑中崩乱之极的思绪,冷静地观察着焰火中的人形。

这是一个恶魔化身镜像,虽非实体,但能够使用这种能力的,必然是非同一般的上层魔物。

“发疯?疯狂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你们这些被秩序污染的生物永远也不懂深渊的哲理,不过没*潢色有关系。”焰火一闪一闪:“我很感激你们为我带来了新鲜的血食——虽然大部分都不太成熟,而且,我对你的灵魂很有兴趣,我们来签订一个契约吧。”

“契约?整个多元宇宙的生物都很了解深渊的信誉。”潘尼一面说,一面向一群佣兵打个手势,众人面色凝重,知道大多数情况下恶魔不是人能对付得了的,哪怕只是一个幻影,都悄悄向门口撤退。

“那就只能很遗憾地说声再见了。”恶魔不无叹息地说道。

“撤!”见火焰的周围闪起大量光芒,同时周围的空间有些扭曲的迹象,潘尼脸色一变,驾驭着奔马就朝废墟之外驰去。

“祝你们玩得愉。”火焰恢复了原样,旁边的空间中爬出两个黑影,佣兵们立刻喊出惊恐的声音:“猎魔蜘蛛!我见过!跑!”

这是恶魔王子的造物之一,这种怪物八足落地的声音有同金铁——事实上那确实不是生物角质,而是恶魔能量催化过的深渊金属,这是深渊魔物里面种类不多的构装生物。

它水晶雕成的红色双眼眼,可以释放出致命的射线,两个佣兵猝不及防,被几只尖爪勾住,红光一闪,浑身燃烧起来爆发出惊人的惨叫。

众佣兵虽是训练有素,但也知道这两只怪物的力量远远超过想象,纷纷逃走,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谁了,潘尼驾着召唤出来的坐骑,飞驰出了废墟,又是两道光线从旁掠过,射到一颗枯树上,树干顿时化作石头,潘尼出了一身的冷汗,已经感知到一只金属魔物缀了上来。

他回身念了一句咒语,一大滩油腻铺设在马蹄的后面,潘尼一个急转弯,听到了身后大堆金属磕碰在地面上的声音,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丝毫庆幸的感觉,回身一个燃烧之手,大片的火焰点燃了地上的枯叶,这些枯叶掉落在油腻上面,顿时发出一阵阵刺鼻的焦味,火焰与浓烟包围了一小片地域,但是潘尼毫不停留,继续驾马狂奔,很城市外围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嗞!~

两道光束从左边射了过来,胯下的奔马一个跳跃,却被身后另一道光线射中,掉落在地上时如同石头一样摔得粉碎,希柯尔尖呼声中,又是一道闪光,两人下落到了一匹新出现的骏马上,一个跳跃,就跳进了城市之中。

潘尼微微吐了口气,幸亏准备了两匹马。

城市这种遍布巷道,地形复杂的地方,就安全得多了,他决定穿过城池,立刻赶到红袍法师学院,在那个地方,才有机会摆平这两只深渊怪物。

同时他心头一片阴沉,魔物他不是没见过,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生活这么就接触到这些东西,而且对方仅仅是一个幻影,就召唤这种在欧马麾下的博学者编撰的《怪物图鉴》中位居第十级别的强大魔物,这已经足够让潘尼对那火中恶魔的力量拥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最近的一些年月里,塞尔的法师们已经渐渐放弃了与恶魔沆瀣一气的危险做法,所以塞尔境内出现恶魔,很显然不是一件小事情。

“这件事情,一定要通知红袍法师会。”潘尼并非分不清轻重缓急,如此地决定。

不过身后传来金属敲击地面的咯哒咯哒声和阵阵惊醒市民的惊惶吼叫让潘尼知道了危险远没有离去,正前方这时出现一个摇晃的身影,像是一个醉汉,听到潘尼大喊:“跑!”时却抬头笑了一下,这张长满胡茬的脸顿时让潘尼认出来此人正是第一天到酒馆时唯一的那位客人,这一愣神的功夫,两只浑身上下浸浴了鲜血的猎魔蜘蛛出现在身后,四只红色的眼睛里异种光芒呼之欲出!

“完蛋了!”

唰!

在潘尼还没有看清什么的时候,一道灿烂光芒闪过二十多米的距离,只有一声模糊不清的金属音,无数沾着黑血丝线的金属残肢飞上天空,两只猎魔蜘蛛瞬时四分五裂,那个穿着斗篷的酒客慢悠悠地走向小巷对面。

沉默了一阵,那脚步声消失在小巷尽头,风中传来的声音仍然散漫:

“走夜路要小心……”

潘尼怔了良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好厉害……”怀中的少女喘着气,看来折腾了半夜上蹿下跳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了。

“是我们好运气,差点就挂了……”潘尼抹了一把汗,庆幸地说道。

看来那些也不全是坑人的,偶尔请一杯酒的流浪汉,居然真的是个绝世高手,潘尼现在,充满了对自己先见之明的钦佩感。

不过两只猎魔蜘蛛居然被瞬间杀死,这个酒客的力量层级又是多少?潘尼打个寒噤,想起平时在酒吧里他对此一无所觉,对于自己的感知力,生出了怀疑的念头。

看来它并不是无所不能,更不是什么时候都正确。

潘尼在这个世界出生以来,第一次心里生出这种感觉。

“对不起,害你冒这么大的危险。”希柯尔把脑袋贴在少年并不宽阔的怀抱里,轻声说道。

潘尼·西恩低头看着少女,心神一阵动荡,到嘴边的“如果你出事了我的小命也要完蛋”居然鬼使神差地变成了:“只要你没有事就好了。”

或许是不想破坏少女和自己的心情吧,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潘尼轻轻抚摩着少女的后背,哄女生这种工作,他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做过了,不料这种动作,却让女孩当即哭了出来:

“我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不到处乱跑了。”

少年失笑:“你有听过别人说的话吗?”

“我……”少女嘴唇动了动,低头说:“我一直很听妈妈的话的。”

“哈,原来还是听妈妈的话的好宝宝。”潘尼笑出了声。

希柯尔也不生气,只是安静地趴在潘尼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潘尼,你以后也会经常逗我开心,并且像今天这样不计后果地保护我吗?”

“可能……会吧。”潘尼犹豫了一下。

“可能?”少女表情有点失望,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潘尼遥望夜空,叹了口气,因为刚刚他心中又生出了一个预兆。

似乎与今天晚上的事情有关,他留在这座城市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他很不想确认这个预兆的真实性。

少女还在怀中,一根一根的发丝从指间流过,似乎随着时间不断地流逝。

“潘尼,明天和我一起去妈妈的墓园吧。”沉默了许久,希柯尔抬起头,似乎是很真心地祈求道。

“好啊。”少年点了点头,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那位不苟言笑的红袍法师。

17 墓园

属于红袍法师妻子的安眠之地很是朴素,黑色的长条墓碑,上面沾着一片血红,希柯尔不断地摩挲着上面的痕迹,表情很落寞:“这块颜色很讨厌……但是妈妈却很喜欢。”

“这是红袍法师的标记。”潘尼回忆了一下红袍法师的基础学识。

“妈妈出自一个红袍家族,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家族是什么样子的……”

“我当然知道,只有拥有魔法资质并且成为红袍法师会一员的人才会记在家族名录上,算是塞尔的贵族,是么?”潘尼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这样的子弟,他也见过几个,不过后台不硬的,在学院里照样被做掉,红袍的家族通常也会认可这种事情。

听起来好像不太现实,但是在塞尔,越为上层的世界越是残酷,在学院一角倒下的人,即使勉强活过去了,恐怕也难以走得更远,该死的迟早会死。

“妈妈的资质很普通,没能成为一名法师,所以很早就嫁给了‘那个人’……”少女继续用回忆的语气说。

潘尼点了点头,这不奇怪,红袍家族如果出了废物,通常会剥夺姓氏权,然后扫地出门,男的给一笔钱,任其自生自灭;女姓则安排嫁人,一般有很多红袍会的中下层愿意迎娶这样的女子,这样会让他们获取更好的前途

——尽管塞尔的社会很残酷,但是任人唯亲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不是么?

潘尼已经大概想到了希柯尔父母结合时的背景了,从客观的角度评论,这确实是一段不太圆满的爱情——或者说,根本没爱。

也难怪小女孩会变得如此愤世嫉俗。

“他永远都呆在那所实验室里,根本就不出来,这所酒馆,就连招牌上的签名,也是妈妈亲自用油漆刷的,身为一名红袍的妻子,活的居然比奴隶还要痛苦劳累。”希柯尔脸上充满了讽刺的笑意:“这就是这片土地上的贵族。”

“可是直到她吐血快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所谓红袍的荣耀,甚至都不愿意把他从研究室里叫回来看她一眼,她虽然活得像是奴隶一般,但还是那么爱他,真的值得么?……荣耀,塞尔有这种东西么?”少女表情又变得迷茫。

“可能有吧,我想说,成为一个红袍的亲人,确实是件不太妙的事情,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爱些什么。”潘尼想了想红袍的生活方式,说道。

“是么?”

“我想詹华士先生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潘尼犹豫了一下,说道,他想起了离开学院前一天的实验。

用那种方式试探自己学生的人,虽是狡狯,但真的凶残无情么?潘尼是不信的,如果换个别人,处在当时詹华士的位置上,多半直接用毒药或魔法将潘尼控制起来,之后的事情,也未必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没兴趣做红袍,但是对于这位导师,潘尼心里还是有着相当正面的评价。

“你怎么说他的好话?”希柯尔很生气地叫道。

“你试着了解过他么?还是仅凭着幼时的印象,把他当成一个典型的红袍了?”潘尼问:“那件事情,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你才四岁吧……或许印象很深,但是……你可曾真的了解过他是怎么想的?”

“我……我不能原谅他。”希柯尔低头说道。

“可是他是你的父亲。希柯尔,我认为你的姓格,无论你有多恨他,都不可能把他当做真正的敌人。”潘尼说:“既然不能做敌人,为什么不能尝试理解他呢?难道理解和宽恕是很困难的事情吗?”

“我……”少女呆了一下,眼神逐渐散乱,似乎是因为潘尼的话进入思考。

理解与宽恕?这是可能的事情么?

“还是说,你一直在逃避他,这些年一直没有想要和他接触的想法?至少要去试着理解他,才能找到真正的理由去决定爱或是恨,否则只是害人害己,不是么?

有时候向前走一步,只需要稍稍鼓起一点勇气而已。”潘尼说着,望着墓园右边,一个一身深红色长袍的中年人缓缓走来,少女也发现了,慌张地想要站起来,手腕却被少年拽住了。

“这是个机会,勇气,一点勇气。”潘尼认真地凝视着少女的眼睛,感觉到手中的颤抖与挣扎,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那个男人越来越近,希柯尔咬住了下唇,头快要低到了地上,在手被捏住的一刹那,也不知道究竟是那里鼓起一股勇气,居然没有了想要逃走的念头,但是心里的念头却越来越乱。

不知道是惶恐,惊惧,还是迷茫,但出奇地却没有多少恨意。

“我……”脚步声到了耳边,红色的一角出现在眼前的地面上,希柯尔缓缓抬头,看到的面容,有些苍老,依稀有些印象,却又带着一些陌生。

究竟多久没有见过面了呢?几年之前,自己就一直在躲着他了吧……

这次,似乎没有空隙逃避了吧。

“希柯尔,已经六年了……

爸爸……终于又能见到你了……”伦格·詹华士端详着一张苍白色的脸,片刻才感叹似地摸了摸少女的脸庞:“和席琳长得真像……一样……那么漂亮。”

希柯尔眼神一阵恍惚,潮水一般的眼泪流了下来,瘫痪似地倒在潘尼的怀里,心中的怨恨,随着眼泪一点一点往外流逝。

“詹华士院长……”潘尼很尴尬,根据八点档的套路,这不应该是父女和解后抱头痛哭的大圆满式和解结局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很难想象一个女儿的父亲看到这个景象后不会产生什么误会——自己的女儿怎么随随便便就钻到别人怀里去了?他们是什么关系?诸如此类,潘尼可一点也不想触这个霉头,特别是现在。

他站起来,想要把希柯尔送到老詹华士怀中,却见詹华士背负双手,完全没有接手的意思,而是双目遥望天际,目光悠远:“她既然选择了你,那么我就没有理由代替你的工作,学徒,你很不错。”

潘尼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好带着少女,坐回一旁的草地上。

“人的一生,面对着无数的选择,每一次选择的时候,都要先问问自己,你是为了什么?你能得到什么?你将抛弃什么?你会不会后悔?”詹华士院长并没有静默下去,而是抚摸着那带着一块红色的漆黑墓碑,缓缓说道:“我曾经认为我可以为了力量与权势不惜一切,但我最后还是后悔了,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永远也不可能再度挽回,她的离开让我彻底地清醒了下来,知道我们追求的所谓力量,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认为呢,学徒?”

“我认为,应该是保护对于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一些东西吧。”潘尼想了想,说道。

“我刚刚说过,你很不错。”詹华士院长笑了笑:“你比绝大多数我曾经的学生都要清醒,至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这是我欣赏你的原因,尽管你的资质实在是一般。”

潘尼干笑两声。

“但是很显然你现在还是有些糊涂,不过这种糊涂与那些被我干掉的自作聪明的糊涂鬼不同,我认为你还有药可救并且很有被拯救的必要。

虽然你的特质与我的大多数同僚不同,但我认为你很适合作一名红袍法师,比他们更适合。”詹华士转向潘尼:“这也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之一,学徒,你可愿意继续对塞尔的义务?”

“不行!”趴在潘尼怀里的希柯尔尖叫起来,用很悲哀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父亲:“求求你,不要带走他,求你了。”

“当然是他自愿的,我亲爱的女儿,你不用担心。”詹华士温柔地注视着希柯尔,那眼光简直不像一个红袍法师应该有的,不过仅仅是一刹那,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与冷漠,转向了潘尼:“你的选择呢?学徒。”

“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导师先生。”潘尼并不犹豫,他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那好吧,湖畔学院的地址你也清楚,在你没忘光以前所学的东西之前,那里的大门随时对你敞开,希望你尽快改变主意。”詹华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又俯身摸了摸喜极而泣的希柯尔:“我的女儿,希望你以后能够快乐。”

“谢谢……爸爸。”希柯尔嘴唇动了动,低声说道。

“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了,希柯尔,你终于这样称呼我了。”詹华士又笑了,起身很快地走了,潘尼一路目送,直到詹华士钻进一辆马车,才叹息一声:

“我们回去吧。”

“哦,好的。”希柯尔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跟着少年向德胡米城内走去,很快,少女就欢快起来,跑到了潘尼的前面。

“潘尼,晚上吃烤牛排怎么样?”

“不太好吧,高热量食品容易增肥。”

“好孩子不准挑食!”

“还要看看晚上的客人多不多,或许很忙呢……”潘尼的声音有气无力。

就这么相互讨论着,进了市区,忽然遥望到不远处一片浓烟,问路人缘故,路旁人行色匆匆:“刚才一群人袭击了席琳酒馆,又放了一把火,把那里烧了!”

潘尼和希柯尔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震惊神色,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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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回归

因为发生火灾和邪教事件的缘故,德胡米市开始了紧急戒严,每条街道都有身穿红袍的光头法师带着成队塞尔骑士巡逻,城镇中人人门窗紧闭,城市上空的空气似乎也凝重了几分,据说这种戒严将要持续很长时间。

重新开张的黑马与苍月酒吧里面客人不多,新穿上侍女服的希柯尔端着酒壶来来往往,偶尔靠在前台,默默叹息。

“呦!怎么还是这么闷闷不乐的?”美艳的大姐姐捏着希柯尔的脸庞:“酒馆没了,只要人还在就好了。”

“我知道,但是你看他……”少女情绪低落地一指钢琴边上的少年,潘尼·西恩的表情无精打采,钢琴中流出的音调断断续续且低沉嘈杂,幸亏现在城市里的气氛与音箱发出的声音相差不多,酒馆里顾客稀少,否则平时这样的演奏肯定会大大地影响酒馆的生意。

大小美女相顾无奈,只能叹息一声。

事情已经过去十天了,连希柯尔都从失去酒馆的悲伤中渐渐恢复过来,但潘尼·西恩却一直就是这个半死不活样子,有人问话的时候,也只是用单字拟声词回应,无事的时候,就在一张桌子上一趴,偶尔眼神迷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每当希柯尔看到少年这幅样子,就感到非常难受。

她已经习惯了潘尼那副时刻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永远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永远胸有成竹,即使困窘,也并不慌乱。

希柯尔想起以前在酒馆前台坐着的安静少年,希柯尔就一阵阵的无力。

一个酒馆而已,虽然承载了无数的回忆,但已经过去了不是么?市政斧正在追查凶手,想必很快就有结果,少女叹息一声,自己都已经放开了悲痛,为什么潘尼却是这样一副样子?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没有生意上门,薇卡早早关上了大门,呵欠连天地上楼睡觉去了,希柯尔望着潘尼,挺了挺胸,决定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这是她必须做的。

是谁在她被痛苦围绕时试图为她驱散阴霾?

是谁在她陷入危险时不计后果地进行援救?

又是谁在鼓励着她,让她有勇气面对十年来压抑心头的阴影。

是的,是她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希柯尔这样想道。

而且,还有更深的感情在心底喷薄欲出,这种情感对少女而言很陌生,但是并不是不了解,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看着少年的身影,就有一种迫切地想要表达的愿望。

最后的旅客都上楼休息去了,旅店一层只剩下少年少女二人,希柯尔能够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放轻松,安慰她,鼓励他,这没什么……”靠近趴在钢琴上的少年,少女不断地鼓励着自己,回忆着小时候因为不开心哭泣的时候,妈妈是怎么安慰她的。

希柯尔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少年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这是女姓长辈对孩子的亲吻方式。”潘尼抬起头,表情虽然有点颓靡。

“你醒了?”希柯尔呼了两口气,心脏剧烈地雀跃着,通红的脸却偏到一边。

“早点睡觉去吧。”看到少女对着他的半边脸蛋,少年又闭上了双眼。

“你……没事吧。”希柯尔见到少年的笑容,心中稍稍安心了些。

“我一直没有事,只是在想些问题。”潘尼用手托着下巴,手肘在钢琴键上撞出一串杂乱的音符:“现在想通了而已。”

“想通了?”

潘尼叹了口气,稍稍坐正了上身:

“这是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各个上下层位面的强大生物能够通过次元门轻易到达主物质界,神祗和恶魔都并非虚无,无时无刻都在或有形或无形地干涉着这个世界,单论费伦本身的生物,不用说传奇强者,就是一个高阶的施法者都可以一口气杀死数百条生命,将繁华的城镇瞬间变为焦土,恐怖物种随处可见……而我,居然奢望着在这种地方过上‘平凡的生活’?”

潘尼说了一大串话,又自嘲地笑了笑。

希柯尔脸色低沉下去,她虽然并没有深刻理解潘尼话中的意思,但是却能听出其中刻骨的嘲讽意味,那是对自己的深深不满。

潘尼·西恩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之后,都是个感情内敛的人,很少见他情绪特别的起伏,平时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若非特别的情况,很少显露出明显的强烈感情。

但是目睹酒馆被一把火烧成废墟的那一幕,他确实感到极端地痛苦,在红袍法师学院呆了八年,受过无数磨难,都没有像那天那样痛苦过。

如果一个人历尽困苦过上了梦想中的美好生活,但是现实很快告诉他这是个妄想,他的心情会是如何呢?

潘尼这些天情绪低落的缘由就是如此。

任何人的美梦凭空破裂,心情都不会太好。

“詹华士先生说得很正确,我确实是个糊涂的家伙。”潘尼自言自语着,眼神越加地空洞了。

“你……”希柯尔眼神变化了下,似乎有了预感。

“想要捍卫自己的生活,必须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没有实力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我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偏偏一直在自我欺骗,这已经不是以往那个法治社会了。”潘尼·西恩语气懊恼地说道,也没注意到自己随口漏出了不该泄露的信息,不过幸运的是希柯尔显然听不懂,也没注意这一小段话,而是听到了潘尼很快说的另一句关键的言语:“希柯尔,我可能要走了。”

“那么,是去追寻‘实力’?”少女试探着问。

“我们招惹了一名上位恶魔,类似酒馆的事情以后还会继续找上门来,如果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应对,迟早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要去哪里呢?”

“不知道,可能是西边吧……或许可以去烛堡或陆斯坎碰碰运气,毕竟我的基本功还算可以。”潘尼抬头看了一眼希柯尔,想了想,如此说道。

“那些地方太远了,潘尼,去找父亲吧。”沉默了一下,希柯尔忽然说。

“呃……”潘尼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面色如常的少女。

“我……也想通了,我是塞尔的女人,我的父亲是红袍,我的子女也可能成为红袍,那么你……没有理由不可能成为红袍……这或许是我的命运。”希柯尔笑了笑,其中有点酸楚,也有些甜蜜:“我很感谢你能够顾及到我的想法,但是,你没有必要因此去一千英里之外的地方冒险。”

再次回去做一名红袍?

没注意少女表情的异样,潘尼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开始思考这个选项,似乎也并非不可接受。

这个世界充满了触手可及的危险,任何地方都是一样。

这是经过几天的思考,潘尼得到的答案,而且以他受过的红袍式基础教育,恐怕很难接受正统魔法工会的培养,魔法师工会恐怕也很难接受他。

来自塞尔的法师学徒——这个身份在费伦可并不怎么受欢迎。

能够允许他继续进修的地方,实在是不多了。

这样想来,红袍会里面的危险,他至少已经有所见识,付出的代价……也就那么回事,转正为正式红袍之后,受到学会的约束就会少得多,至多剃个光头而已,又不是做和尚。

“我相信,你是不会改变的,而且,在塞尔,我至少有机会经常见到你……”希柯尔坐在少年的身旁,从怀里掏出一枚钱币:“这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是女士祝福过的铜钱,把它带在身上,会赐予你好运。”

“那么……”潘尼接过钱币,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勇气,更觉得返回红袍法师会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了:“谢谢你,希柯尔。”

“我应该谢谢你,潘尼,还有……”希柯尔凑近了潘尼的耳朵:“我还没说过我喜欢你。”

“哦。”潘尼愣了一下,他对希柯尔一直的态度,不过是长辈对待小孩子,喜欢或许有,爱还谈不上。但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朝希柯尔微笑:“我也一样。”

既然将要离开,那么又何必破坏彼此的心情呢?

潘尼这样想道,但是很快一个温热的嘴唇就贴在了自己的嘴上,亲吻一共持续了数十秒,一直到两人都感到窒息时,才缓缓分开。

“小心。”

或许,从今以后,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孤独一人了吧,潘尼背着一个破烂包裹走出旅店,回头看了看窗口的人影,心里多了种莫名的感觉。

他知道,无论这场表白最终会开花结果,还是成为一场闹剧,至少以后无聊胡思乱想的时候会多出一些内容,某座小城的旅店里有个人在等着他。

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一直围绕着他到了湖畔学院詹华士院长的卧室里面,那接引他入内的侍者关门离开,从床上爬起来的中年红袍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疲倦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了,不过你要清楚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已经准备好了。”潘尼表情严肃地说道。

他也不知道,这一步踏出,之后是福还是祸。但是,已经,不容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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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任务

这里是红袍法师会位于塞尔山麓的中层学院之一。

如果仔细研究红袍法师的教育机构,任何行走于费伦的法师都会为之深深地震惊。

在塞尔,任何一个幼儿都要在六岁时接受测验,哪怕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奥术天赋,都会被送入如同湖畔学院那样的基础学院,得到一视同仁的基础训练,如果能够在六年内拥有一级施法能力,就可以进入中等学院进行进修,如果能够获得二级施法能力,那么经过一段时间的试炼之后,就会拥有预备红袍资格,进行进一步的教育和训练,等到施法能力到了三级,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与测试,才有资格成为一名正式的红袍法师。

红袍的学术风气与教育环境举世皆知,如此残酷的教育使红袍学徒们时刻充满了竞争意识与危机感,学习效率自然惊人,最差的红袍学徒,对于奥术理论的掌握与理解也远远越费伦法师的平均水准――至少他们活下来了。

即使是耐色瑞尔的正牌后裔阴魂城的阴魂王子们,也承认红袍法师的奥法教育系统在费伦是最顶级的。

现在这最顶级的法师教育系统下属的一所中级学院里面,一场人间惨剧正在生。

“嗷!――”

一间教室里面,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被一根活化绳绑在椅子上面,这少年身穿红花边的黑学徒袍,头上戴着一张长着触手的怪脸,怪脸上的四根触手从鼻子和耳朵深深插入少年的脑袋,不断出吮吸的声音,而每吮吸一下,少年就出一阵痛苦的嚎叫。

而这个长着触手的怪头却没有身躯,脖子下面连着一根管子,显然是某个魔法实验的产物。

“大家仔细观察――”那个戴着眼镜的导师指着哀嚎的试验品喋喋不休:“我们实验室的这个夺心魔脑袋样品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法术模拟出的吸力不足,不然我们的罗修斯同学早就应该死了……”

“导师先生,我很快就要死了!”被夺心魔脑袋覆住的学徒哀嚎着惨叫,五官已经渗出血来。

“噢!亲爱的罗修斯,我就是要你去死。”这位导师一脸遗憾的表情,两手一摊,嘴里的话却很神经质:“你是这么的优秀,才十二岁,就已经是一名三阶法师了,我仿佛已经看到你以后将要取代我的位置……就像当年我对我老师做的事情那样,很遗憾,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只能先终结你的未来。”

“哦!不!”罗修斯大叫一声,脑袋上的灵吸怪头出一声啜吸声,噗嗤一响,大量的脑浆就从五官中喷了出来,脑袋软软地歪倒了一边。

“大家现在看到了,不知道对于这个实验,有什么样的感想?”红袍导师打个响指,一个披着黑袍的老头子进来把死去学徒的尸体收起来,面色如常地看着正在做笔记的几个学生。

“在做实验之前找一根靠谱的绳子,并预备好一个晕眩或是人类定身术。”有这样的学生回答道。

红袍法师一阵大笑,忽然扫视了一阵座位,有些惊奇:“怎么没看到西恩同学?”

“他毕业了。”有学生回答说。

“真可惜,如果他在,一定能写出一篇很好的论文。”红袍法师这么说着,脸上却没露出可惜的意思:“让我们再来做一个实验……”

身为天朝素质教育出产的精英人物,潘尼?西恩同学很擅长写作业和抄作业,或是用脑袋里的标准模板炮制出一篇足够靠谱的学术报告或论文,这些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没有任何一个学生喜欢做作业,他也不例外,所以在取得了想要的法术之后,他很果断地选择了毕业。

现在距离他重回红袍法师会已经过了六个月的时间了,如今他正在这所中级学院的校长室里,面对着煮泡着薄荷茶的伦格?詹华士院长。

五个月前,伦格?詹华士接触到了第五层魔网,得到红袍法师会高层认可,晋升为高级环之导师,行政级别也从小学校长升格为中学校长,现在,他端详着自己学院新出产的毕业生,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有些不满:“蛛网术,盲聋术,惧痛之刃,食尸鬼之触……不得不说,你的法术选择很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除了咒法、死灵、塑能,你就不能尝试一下别的派系的法术?”

“我还懂得防护系的技巧,比如这个。”潘尼念了句咒语,身上浮出一层无形的薄膜。

“我认为,你应该尽量地尝试去学习其他学派的法术,这样对你研究更深层次的奥法很有好处。”詹华士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可是那样做过于损伤脑细胞。”潘尼撇了撇嘴:“导师大人,你知道我的天赋很有限,太复杂的法术都学不会。”

“算了,反正这对你将要做的事情无关紧要。”詹华士摇了摇头。

“我将要做的事情?”潘尼放下茶杯。

“你要知道,费伦上的任何法师组织,都不可能毫无代价地传授学徒奥法的技术。”

“代价?你是指平白无故地让学徒丢掉性命,还是鼓励学徒们通过相互厮杀来锻炼自己的本领与心智?”潘尼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如果说这些代价还不够,亲爱的导师,你认为我还应该做些什么?”

对于詹华士提出的话,潘尼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确实,费伦上没有任何法师组织会无代价地教给学徒法术,一个法师学习的每一个法术,都要付出代价,或是金钱,或是血汗。

詹华士先生对潘尼的冷嘲热讽也并不感到生气,事实上,经过六个月前的那一段事情之后,潘尼对这位不苟言笑的导师的态度放开了许多,也现这位红袍的脾气其实也不错,一般程度的语言刺激,并不能让他火。

“最近一年里,绝境东域境内出现了一个组织。”詹华士院长喝了一口凉茶,组织了一下言词,缓缓说道:“他们的活动很活跃,而且极为针对我们红袍法师会,我们已经有三位高阶环之导师因为他们的袭击而殉职,地位稍低些的中层红袍,也损失了两位数。”

“两位数?”潘尼心脏跳了跳,红袍法师会里穿着红色的正式红袍法师总共才不过一千多号,死上十几个,已经是不小的损失了,难怪詹华士如此凝重。

“我们之所以能够确认这是一个统一的组织,是因为我们从袭击的现场中,现了一个现象。”詹华士顿了一下:“那些袭击者的尸体里面……全部没有心脏。”

潘尼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了,想起那噩梦般的一夜,那个火焰中的带角阴影,那几乎是他这辈子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而现在听詹华士说起,心中恐怖的预兆又开始时隐时现:“那个组织的后面……是深渊的东西。”

“我知道,从这一点考虑,你还帮了我一个忙,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对这个组织背后的东西有了些许了解。”詹华士点了点头:“我把你那天告诉我的事情反映给了上层,他们很重视,我能在升阶之后这么快做到这个位置,也是托了你的福。”

潘尼已经有了更不好的预感。

“我想给你这样一个任务,去查清这个组织的内幕,要清楚地知道,那个恶魔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能够仅仅一年就在绝境东域里架构起这么大的组织,又是谁在后面支持他。”

“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任务,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潘尼皱了皱眉。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也没指望你能一下子把它完成,只希望你能得到一些线索。”詹华士抬起一根手指:“最近就有一个消息,北面的莱瑟曼生了一场政变,似乎狂战士部族与女巫议会产生了冲突,其中就有这样的‘无心者’出没,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我想你可以到那里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有意义的线索。因为你还是个学徒,进入莱瑟曼,比我们这些正式红袍容易得多……”

詹华士说着,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前额上的刺青。

“莱瑟曼?”潘尼想了想,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庆幸自己这六个月把‘忍耐元素伤害’学明白了,这样至少到了那个地方不用准备棉衣也不会被冻死。再想想这种斥候的工作,只要小心一些,似乎也并不太难,于是点了点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我私人资助你八百贝伦作为任务资金。”詹华士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

“那么这个任务,也是私人的了?”潘尼接了袋子,念头忽然一动,反问。

詹华士点了点头,却没说话。潘尼也不再问,转身就走。

“忘了,恭喜你成为一名四级法师。”

“红袍里面也会出现‘恭喜’?”潘尼停住了脚步。

“这是来自一名导师的‘祝福’。”詹华士靠着椅背,缓缓闭上了眼睛:“注意安全。”

脚步声渐渐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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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预示

“莱瑟曼?”正在倒酒的薇卡手指抚摩着下唇,一双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法师学徒:“你要去莱瑟曼?”

“是啊。”潘尼点了点头,眉眼间有些疲惫:“所以顺道回来看看。”

莱瑟曼与塞尔山脉之间相隔着遥远的路程。

对于塞尔的红袍来说,莱瑟曼可是老对头了,这个人口不到塞尔八分之一的北部小国,从诞生之日起就吸引了塞尔红袍的绝大部分仇恨,塞尔对之的仇视,远超过被他们赶跑时刻想着‘收复旧地’的穆尔霍兰德;还有风暴女王坐镇、与红袍斗争了几百年的阿戈拉隆。

即使到了相对和平的现代,塞尔和周边大部分地区都停止了冲突,偏偏和莱瑟曼始终相互看不惯,边境冲突一刻也没有停过。

故事的起因说起来复杂,但也并不算非常复杂。

历史上有一段时间里,莱瑟曼和塞尔曾是同一个国家。

现在距离934年已经过了四百多年了,那时候,红袍法师会刚刚从穆尔霍兰德脱离不过十几年时间,声名并不像现在这样狼藉,内部还存在着对善良阵营神祗的信仰。

那一年,因为各种各样不言于史的原因,塞尔进行了一次对莱瑟曼地区的入侵,当时文明还处于蛮荒状态的莱瑟曼如何是红袍法师们的对手?塞尔很快成功占领了该地区大部,不过马上,红袍们就开始对‘如何有效统治莱瑟曼地区土生土长的狂战士部族’这个问题感到头疼了。

这些狂战士在冰雪北地出生,长期与恶劣自然环境以及各类怪物斗争,更经历了与兽人的漫长斗争并取得了艰难的胜利,虽然文明程度不高,但生性桀骜不驯,充满了野性力量,拒绝顺服被他们视为入侵者的塞尔人,自红袍法师的政权进入此地之始,双方就爆发出了无数的矛盾冲突。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红袍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案,最终分为了两派:以当时的红袍主流的意见,是要将莱瑟曼狂战士部族整个铲除以获得绝对的统治力,进而能够对该地区的资源进行占有开发;而以高阶女巫依米尔玛为首的另一派,则提出让狂战士部族自治,尽量减少法师会对这片地区的影响,以柔和的手段达成目的。

内部的争吵渐渐针锋相对,而外部狂战士部族与红袍法师的冲突日益升级,经历了无数或明或暗的政治斗争,最终如同历史中常见的桥段一样:红袍法师会全面分裂,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作为这场战争的结果,莱瑟曼王国在绝境东域北方诞生,同时费伦上出现了一个名为‘莱瑟曼女巫会’的组织,在莱瑟曼享有崇高地位,塞尔的红袍法师们全面放弃对善良阵营神祗的信仰。

依米尔玛,现在是莱瑟曼王国首都的名字。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何红袍法师会对莱瑟曼人有如此深的仇恨,以至于所有红袍法师会内部资料对于莱瑟曼的描述,都无一例外地带着强烈偏见,内容里时不时就出现诸如‘肮脏的’,‘野蛮的’,‘叛徒’这样的字眼,这样的资料,很难让潘尼对莱瑟曼形成一个客观的认识。

考虑到接下来一段时间他的任务,他觉得有必要进行一些调查咨询工作,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个熟悉的人问问。

最后想来想去,他只能先到德胡米。

说来惭愧,潘尼·西恩在塞尔的社会关系实在简单到了一个很奇葩的地步,仔细想想,能说得上话的,也仅仅詹华士父女,还有眼前的老板娘了。

考虑到薇卡是商人家庭出身,见多识广,或许能帮得到他,所以潘尼从塞尔山麓骑了十几个小时的马,回到了黑马与苍月酒馆。

“莱瑟曼,很难想象一个满口塞尔口音的法师会得到那里人民的欢迎。”薇卡叹了口气:“你得想办法伪装一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问题是我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案,你能帮助我么?”潘尼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求助,虽然难以出口,但他认为这个对他颇为亲密的老板娘大概不会拒绝。

虽然他不清楚这样的亲密究竟有什么缘由,但是他却能感到薇卡对待他的态度是真诚的,他对这位漂亮的大美女也很有好感,也愿意听从她的意见。

“我想想……”薇卡蹙了蹙眉头:“过几天吧,我再想想办法。”

“好的。”听出来薇卡的语气不是敷衍,潘尼点了点头,左右看看:“希柯尔在哪里?”

“唉!你终于想起来问她了。”薇卡扶着额头,叹息了一声:“希柯尔想你都到快要发疯的地步了。”

潘尼挠了挠头,感觉有些尴尬。

“她在楼上睡觉。”

潘尼想了想,抬脚向楼上走去,却被薇卡一把抓住:“等等,你就这个样子上去?”

“怎么了?”潘尼疑惑地回头。

“不要穿着脏衣服进入女士的卧房,这也是常识吧。”薇卡皱了皱鼻子。

潘尼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确实,他在马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塞尔高原自然环境不算太好,身上沾了不少风沙,还带着一股汗臭,果真不适合见人。

“来。”薇卡拽着潘尼到了后院的一间小屋里面,里面一个石制的大浴缸里装满了水,冒出热腾腾的蒸汽,薇卡一拍有些发愣的潘尼:“脱衣服。”

潘尼脑袋顿时有些糊涂了,回头望着薇卡:“你……”

“嘻,你害羞了?”薇卡掩口一笑,潘尼脑袋一阵混乱之后,也平静下来,他又不是真正的纯情小雏,既然薇卡明摆着不在乎,他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当即把衣服脱光,身体泡到水里,水温正热,他感觉长途疾驰的疲劳一瞬间放松不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嗅到水池子里还有股淡淡的香气,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薇卡,忽然醒悟这个水池子可能是她的私人禁地,里面或许还有她沐浴的痕迹,顿时身体微微有些发热,脑子里面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背后一阵温热,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了潘尼的脖子上来回摩挲,潘尼顿时感觉到一股刺激从感应点进入心脏,然后飞快传入下体,他回头,看着坐在水池边上的薇卡用手摸着他的脖子和后背,坐在水池旁,眼睛看着远处,不知聚焦在什么位置,显然心不在焉。

仿佛感觉到了少年的凝视,薇卡回头对潘尼笑了一笑,眼睛一瞥,从潘尼的头看到脚,停在一处地方,眯着眼笑了起来,一俯身,抱住了潘尼的脖子:“哈,原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第一次见面时候,居然装嫩来骗我?”

潘尼感觉到脖子后面软软的两团,一时有点发晕,只得干笑一声。

“你可真不是个好孩子。”薇卡嗔怒地捏了捏潘尼的鼻子。

“咳!”潘尼咳嗽一声:“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

“有些人总是喜欢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但什么时候长大过呢?”薇卡叹了口气,表情有些落寞:“等到真的长大了,又开始希望自己是个小孩子了,就像我已经老了~”

感觉到薇卡的语气有点古怪,潘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停了许久,看着薇卡的眼睛里忽然流过几点火光,说了一句:“其实年轻的感觉很容易体验。”

“年轻的感觉?”薇卡看着潘尼灼热的目光,有些不解的时候,嘴唇忽然一阵温热,被眼前的少年轻轻衔住,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感到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胸口,顿时全身一阵绵软发热的感觉。

从牙缝间溜进来的舌尖让她在短暂地糊涂之后忽然清醒,薇卡眼神有些迷蒙地看了潘尼一眼,然后身躯从潘尼身前翻进了水池,单薄的衣服很快就全部沾湿,有一只手从敞开的衣襟侵入,覆上了她的后背。

或许是积压的荷尔蒙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潘尼·西恩的性冲动也到了一个极限的状态,女性雪白身躯上的阵阵潮红仿佛是一剂催化,让这些因素加速地发作。

。。。。。。。。

薇卡女士捏了捏潘尼的鼻子:“果然,不是个小孩子了。”

“我刚才就说过了。”潘尼不太谦虚地笑了笑。

“知道么?我离开家的时候,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拦住我,说过几句话。”薇卡笑着说道:“他说有个塞尔人会用五个金币买走我下半生的命运。”

“但没想到应验预言的居然是这么有趣的一个小弟弟。”薇卡亲了一下潘尼的脸颊,披上一件浴衣,姿态有些不自然地走出了浴房。

“命运?”潘尼在浴池中静静思考,真的有预言术能够预见日后的事情?他是不太相信的,但是如此精准的预言,却让他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不过这种疑虑很快就被打消了,多元宇宙的运转本就在无数上位存在的监控之下,他的力量还太过弱小,根本没有必要去思索这么深邃的问题。

一场意外的欢愉让潘尼的心情好了不少,不过等他走出浴室面对热烈欢迎的希柯尔时,这种感觉就被一股别扭与不自在取代,尤其是妩媚的老板娘还用一种及其暧昧的眼光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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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前往

“啊——张嘴。”潘尼坐在餐桌旁,傻瓜似的张开嘴巴,让希柯尔把装满食物的勺子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把嘴巴闭上,胡乱咀嚼了一阵就吞了下去,而少女则是一脸幸福的表情,旁边薇卡笑吟吟地观看着二人,潘尼心里很是温暖。

虽然心里仍旧别扭,但是这气氛还是让他暂时放开了,和谐融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晚餐之后。

“潘尼,莱瑟曼人从来对塞尔人没有好的观感。”晚餐后,潘尼到了少女的房间,却见少女一副抑郁的表情:“你要去冒险,但我什么也帮不了你,只能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潘尼躺在少女旁边,不自觉地就上下端详起来。被老板娘处理一番后,他的眼睛似乎更具有侵彻力了,寻常的衣物已经难以阻挡他的视线,六个月没见过希柯尔,如今一看,似乎在这发育飞速的年纪里,女孩儿的身材肉眼可见地丰盈了许多,或许也有摆脱了当初的阴郁心情,消瘦的双颊鼓起了婴儿肥,酒涡也露出了端倪,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女孩也是很可爱的:“唔,你不用担心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希柯尔嘴唇动了动,眼圈立刻就红了,身子贴近了潘尼。

感觉到少女的心跳,同样的拥抱,浴室里面那一场风流又浮上了潘尼的脑袋,心中那些愧疚又浮了出来:“希柯尔,其实……我可能并不值得你喜欢。”

“你讨厌我吗?”希柯尔眯起眼睛,细细的眼光与潘尼对视着。

“当然不讨厌,但是我怕你总有一天会厌倦我。”潘尼杨望着天棚:“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那是不可能的。”希柯尔坚决地说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人。”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潘尼的情绪忽然有点低落,因为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忽然发现,这就是在哄骗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对自己的一些行为,就更感到别扭了。

“那么,在我讨厌你之前,你会一直喜欢我吗?”希柯尔感觉到潘尼的低落情绪,沉默一阵,忽又抬头。

少年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希柯尔抱住了潘尼的脖子:“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的。”

“希柯尔。”过了一会儿,少年忽然开口。

“恩?!”

“如果有一天觉得厌倦了,一定要对我说清楚,这很重要。”

“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的。”少女信心满满地说道。

潘尼感动的同时暗暗苦笑着。

这时,门打开了,一张娇艳的脸蛋探进了门:

“潘尼,我想到办法了,一起走吧。”

“要出去?”潘尼有些惊讶,没想到老板娘做事居然这么有效率。

“恩。”薇卡点了点头:“要出一趟远门,就在莱瑟曼境内。”

“哦。”潘尼也不犹豫,随老板娘出了旅馆,外面早停了一辆马车,他回头看了一眼,窗边是正在向他挥手的少女,微微一笑,钻进了马车里面,很自然地坐到了薇卡身边。

“你真的喜欢她?”注意到旅馆窗边的注视,薇卡这样问道。

“她需要我。”潘尼透过马车窗口,看到渐渐消失的身影,目光变得有些柔和:“仅此而已。”

“啧,真是不负责任的言论与扭曲的自恋感。”薇卡叹息了一声:“你居然能当着我的面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一定是个滥情的家伙呢,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潘尼低下了头,觉得这种话没法反驳。

“好了,好了。”薇卡笑了笑:“我没有谴责你的意思。”

潘尼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有沉默。

明目张胆地说自己有志于种公的伟大事业,他发现自己还没那么厚的脸皮;不过他心里却也没有过多的负罪情绪,可能是死而复活一回,对于伦理这种东西有些不放在心上了。

薇卡忽然伸出左手狠狠拍了一下潘尼的脑袋:“别想那些东西了,这里离穆杉提尔还有一周左右的路程,现在我要教你说科米尔方言,可能会占据你大部分时间,如果你不想到了那里一张嘴就被当成塞尔人盘查的话,最好多用点心。”

穆杉提尔,潘尼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这座城市的资料,这是莱瑟曼的南大门,历来是塞尔北上攻击时的头号目标,历史上曾被塞尔的水陆军团围攻了五次,但是最后都坚守了下来,该城中人对塞尔人具有极强的敌对心理,任何哪怕露出一点点塞尔形迹的人都会受到严格的盘查。

潘尼很理解学习一门其他方言进行伪装的必要性,不过他也注意到薇卡话中的一个细节:

“你是科米尔人?”

“算是吧。”薇卡沉吟一下:“其实我来自西门。”

“西门?”潘尼皱了皱眉,巨龙海湾,那可是与塞尔地区一样在费伦声名狼藉的地方,西门有一条著名的言论‘什么东西都有,什么东西都有价码’。

从这一句话,就可稍稍窥见西门城究竟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了,包括整个巨龙海湾在内,都是走私商、海盗、黑心商人的天堂,以混乱的法律与对金钱的血腥欲望闻名整个费伦。

事实上,比起巨龙海湾的某些部分,塞尔倒还算干净。

“我们家族的规矩,如果一个成员想要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就必须独自离家,在二十二岁之前挣够30000个标准金币的财产,否则就要乖乖接受家族的安排,去做一些讨厌的事情。”薇卡皱了皱鼻子,显得对那些事情十分的厌恶:“我讨厌那种安排。”

“比如,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潘尼忽然笑了:“但你把你卖给我,只收了五个金币。”

“因为我不讨厌你啊。”薇卡笑了:“来……我们开始讲课。”

“不讨厌?……”潘尼将刚刚听到的30000金币这个庞大的数字,暗暗地记了下来。

同时他也有些明白了,老板娘的家族在巨龙海岸一带必然相当有实力,30000个标准金币,就是三万个贝伦,在塞尔足够买下几十间品位不错的酒馆,或是雇佣数百个熟练战士为之卖命,居然仅仅是一个考验的试题?那么这个家族的财力,又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他的思维很快就被淹没在了绕口的科米尔腔通用语里面了,至少对于数百英里外的塞尔人而言,科米尔腔的通用语实在有些不可理喻。

22 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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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法师是雁鱼写的西方奇幻类.... 这是本人在网上完成的初作。

怎么说呢,有些可观之处,但作为一本漏洞缺陷颇多,不能算是一本成功的作品。

承蒙众多读者朋友宽容支持,得以以一个不错的人气完结。

写书过程中,鱼渐渐学会了怎么写,这也是这将近二百万字的写作过程中,鱼得到的最大收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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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中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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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骑士

将潘尼送到了地方,薇卡在穆杉提尔外告别了潘尼,为防事情有变,少年付给了吟游诗人200贝伦这笔巨款作为搭线的酬劳。

他信任薇卡,相信这位情报贩子,有与其名声相符的职业道德。然后就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开始了静静地等待,灰白森林之北,军队正在集结,而据兔子所言,提尔圣武士的到来,就在这两天之内了。

偶尔潘尼在这座名为帕洛卡的小镇里冥想时,也试图发动感知能力,预知一下以后的凶吉,结果一片茫然,吉凶完全未知,这个结果让他暗暗皱眉。

自从那次德胡米城里见识过那个神秘酒客大发神威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感应力似乎出现了问题,虽然感知效果依旧精准,但是预兆却开始时灵时不灵,而且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大脑会奇怪地疼痛一阵,要持续十分钟左右才会平息,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奥术研究的进度。

这个发现让他非常烦恼,但是他对此全无头绪,只能暂时将之放到一边,这一回的失败,更是让他决定以后如无必要,就不再轻易地使用这种能力。

他隐约有些感觉,过度使用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似乎没有好处,就好像任何额外的好处都有代价,现在恐怕已经到了他开始支付代价的时候了。

“啧,你的脸色真差劲。”那个吟游诗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很显然第一次见面两个人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对于这个在自己眼睛里阴险而且缺乏礼貌的小孩子,阿内尔一向抱着找到机会就狠狠打击的想法,出言讽刺:“如果我是那个骑士团的团长,肯定不会要你这个拖油瓶。”

“他们都敢找一个完全靠不住的兔子先生做中间人,那么没有理由看不上我。”潘尼平静地回击道。

“你?你怎么会有本艺术家有魅力?”

“魅力是靠装B来体现的,请问兔子先生,你知道什么叫做装B么?”潘尼瞄了一眼阿内尔。

“装B?这是哪个位面的语言?”兔子果然目瞪口呆。

“换句话说,就是时刻用高深莫测的语言还有夸张华丽的行为对自己进行包装以达到鹤立鸡群引人注目的效果,这就是装B的大致定义。”潘尼用一种‘孩子,你不可救药’的目光盯着阿内尔,怜悯似地摇了摇头:“看,你连如何体现魅力都不懂得,用你那糟糕透顶的艺术,只会把别人吓跑。”

“谁……谁说的。”阿内尔气急败坏:“你这小子也配和我谈论魅力?不知道吟游诗人是费伦最有魅力的群体?装B,我从娘胎里开始就会了。”

“好好好,祝愿你早日成为费伦第一装B犯。”潘尼漫不经意地点着头,忽然听到镇子外的马蹄声,打开窗口,看到一片灿烂的反光,那是银光闪闪的铠甲,与骑士的长剑。

“来了。”潘尼吐了口气,却见兔子先生早就跑了出去,连忙跟着走出小屋,见到走进镇口的骑者总共不过四个,有些感到怪异,这么点人,能够在这场内乱中起些什么作用?

或许仅仅是一个道义名分。

“你们好啊!提尔的勇士们。”阿内尔大笑着奔了过去,那个为首的骑士摘下覆面巨盔,甩了甩脑后的长发,吐出一口白雾,淡然地看着半精灵,开口说道:“一点也不好,阿内尔,看到了你,就让我想起巨龙海湾那次不太愉快的经历,你要庆幸我侍奉的是提尔殿下,否则现在我就会一剑砍了你的脑袋。”

“感谢提尔殿下,不知道这几位是?”阿内尔的目光移向了金发骑士的身后,那三个骑士也解下了巨盔,其中一个的身影比较细小,解下来巨盔露出一张稚嫩却美好的脸庞,照向雪地的阳光洒在她的金发上,反射出太阳一般的光芒,两只碧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在纯白的背景下犹如闪光的宝石。

好像被这股景色震慑了一下,潘尼微微眯了眯眼睛,阿内尔早已经凑了过去开始喋喋不休:“哦!这位女士,我的名字叫做阿内尔斯特凡尼,是北地最著名的艺术家,很高兴能够为你服务,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对你有进一步的了解……”

“见习骑士塞拉格罗菲亚,感谢你的热情。”女骑士虽然看来不过十六七岁,但是说话声音却很清冷,脸上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礼貌:“不过队长对我说尊驾是北地最有名的流氓情报贩子,要我与你保持距离,很遗憾。”

“卡马乔骑士!你居然如此诽谤我!”阿内尔一脸受伤的样子,指着为首的骑士做悲愤状。

“圣武士的戒律约束我们永不诳言,我只是实话实说。”卡马乔哼了一声,目光越过半精灵,落在了一身厚棉袍的潘尼身上:“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这是潘尼·西恩,来自巨龙海岸的法师,我的朋友,我很信任他陪着我一起工作。”阿内尔如此说道。

潘尼朝卡马南点了点头,阿内尔有些歉然地对卡马乔说:“抱歉,他有点孤僻,不愿意说话。”

“这么说,这位先生愿意和我们一起工作?”卡马乔如是说。

“是的,他要积累冒险的经验。”阿内尔满口胡扯,但也扯出一句无关紧要的真话:“这与他晋级的任务有关。”

“任务?好,吟游诗人,虽然你的人品很烂,但我对你的职业道德还抱着一定的希望,因此也愿意信任你的朋友,不过作为提尔之手,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对你的朋友做几个小小的测验。”卡马乔沉吟了一下,转向潘尼:“介意接受一个侦测邪恶法术么?”

“没问题。”潘尼点了点头,被阿内尔点破,他也就不再敢用半生不熟的科米尔腔乱说了,只把声音刻意压得低沉些,做出一副不常说话的样子。

至于这个法术,他是不太担心,按照自我检讨,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离邪恶还有些距离。

卡马乔手一挥,身后的女骑士不知念叨了些什么,手掌中心绽放出一片灵光,笼罩了周围几人,过了一阵后光芒散去,女骑士朝骑士队长点点头,卡马乔看潘尼的表情变得和善些了:“很高兴您拥有与我们同行的资格,不过我们还是希望能够知道先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目的?

看来自己的阵营距离善良也还差些,不然这些骑士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潘尼暗暗想了想,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调查无心者。”

“阁下也是为了调查无心者?那真是太巧了。”卡马乔看起来表情有些惊喜,潘尼心中一动,这些骑士也是为了那些东西来的?

“是的,我们也是为了无心者而来,很高兴我们志同道合。”卡马乔察觉到潘尼疑惑目光,点了点头。

“我也很高兴。”潘尼点了点头,却见卡马乔摸着下巴,像是思考了一阵,又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先生,如果你加入了我们的行列,以后就是我们的战友,如果战斗中,您并没能帮上忙,或是身处不必要的困境,会对我们的行动造成困扰,我们必须……”

“你的左胸袋里放了一个戒指,里面储存了三发神能术。”还没等卡马乔说完,潘尼就闭上了眼睛,如此说道。

卡马乔一阵惊讶,摸了摸胸前的口袋,一时又惊又疑。

“而你的项链经过特殊附魔,拥有一个治疗重伤的法术位,您包裹中的两张卷轴我无法辨识,大概是五级以上的高级货,而余下两位骑士先生,他们的戒指分别储存了:蛮力,神恩,解除魔法,降咒,哦,还有一柄移除毒素权杖……”几个骑士的表情全都变了,没想到这个少年随随便便一闭眼睛,居然把他们兜里的魔法物品全都辨识的干干净净,女骑士还在惊讶,却见潘尼的脸转向自己,睁开眼睛:“你的剑非常不错,不知道是哪位高人附魔的作品?好像还有灵魂寄居其中……”

“艾达梅尔·曙光,那可是教中不多的圣剑。”卡马乔叹了口气,拍了拍潘尼的肩膀,笑了笑:“你合格了,同伴。”

“我很荣幸。”潘尼笑了笑,几个骑士神色中带着惊异经过潘尼,那个扶剑的女骑士犹是。

过了一会儿,目瞪口呆的阿内尔凑了过来:“知道吗,你的这种本事,如果去转行做盗贼,所有的法师都该哭了。”

“或许。”潘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阿内尔想了想,忽然道:“按照你的说法,你刚才就是在装B?”潘尼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半天才气虚地点了点头:“算是。”

“那你为什么能够装得那么到位,我为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哦,我的生命周期之主,难道艺术的魅力究竟比不上冷冰冰的魔法?”阿内尔想起受到的女骑士的冷遇,一脸痛苦。

“想要装逼有效果,牛逼是必要条件,否则就会被当做,你当然没必要去了解这些异位面的语言。”潘尼悠然地看了阿内尔一眼:“你只需要知道她之所以对你没兴趣,只是因为你不行就够了。”

“我不行……我不行……我不行……”一大串字狠狠砸在人体艺术家的脑袋上,半精灵顿时觉得眼前的世界越加昏暗。

25 前奏

56书库-欢迎您的到来。

骑士们到达之后,兔子兄台先行前往女巫会联系去了,潘尼与骑士们只得先行在小镇里休息。

这时潘尼·西恩坐在一角静静冥想,由于思感触及魔网,周围的元素发出一阵阵无规律的颤动。

法师日常的功课,除了研究法术,就是挖空心思去探索更深层次的魔法网络。

这种修行实在没什么可浪费笔墨的,分析已接触的魔网结构来推测可能合适自己的下一层魔网构造,然后不断地试探触摸,直到试探到了为止,即使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也可以证明这个法师在奥术的殿堂上更深入了一层。

影响冥想的因素除了施法者的天资和对于魔网的熟稔,更多的是等待那灵光一现的运气,颇有些瞎猫碰死耗子的味道。

所以冥想中很容易睡着,所以才会出现那种没有靠背的法师凳……

显然现在潘尼没有什么灵感,很快结束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呆坐,一睁眼,几个圣骑士正在眼前祈祷,就多看了几眼。

在潘尼看来,从小被信仰洗脑的人无疑是可悲的,若是教义正常点还好,每当想起塞尔常见的班恩劳薇塔教会的那些疯子,潘尼就不寒而栗。

不过提尔的教义潘尼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遵纪守法维护正义在哪个世界都是模范公民的守则,只要他不露出红袍法师的真面目,相信会相处的比较融洽。

四位圣骑士的祈祷虔诚而安静,如果身处大教堂中,肯定会是颇有中世纪教廷味道的一副画面,潘尼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

那个女骑士塞拉格罗菲娅口中轻声的念诵,脸庞恬静而安谧,窗口透入的雪地日光洒上了她的金发与战铠,虽然背景是简陋的木舍,仍然充满了圣洁的味道。

闲极无聊,他开始胡思乱想,这一副风景,在前世可难得看见这种真正充满了英气与执着的女武者。

良久,似乎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注视,那个女武士睁开眼睛看了潘尼一阵,潘尼心里没鬼,目光很是坦然,面不变色,也不刻意回避目光。

塞拉格罗菲娅看来没遭遇过这种情况,低头好像是沉思了一阵,起身走向坐在一角的少年,移动的步伐使铠甲碰出清脆的叮当声,两道目光直白地对着潘尼的眼睛,张开嘴,不过好像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就那么尴尬地呆在了那里。

“如果我的目光让你感到不适的话,我很抱歉。”潘尼说。

“是的……西恩先生,不过对于提尔的武士而言,这不是一个可以用来指控的罪名……所以你没有必要道歉。”塞拉格罗菲娅斟酌着言词,看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想以私人的原因请求你不要继续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

“哈!”这种典型圣武士的逻辑在潘尼听起来可爱又可笑,不禁笑出了声,这才想到眼前女圣武士不过十五六岁的事实,而且还是见习武士,多半还没进入‘社会’多长时间呢,因为潘尼的笑,塞拉格罗菲娅脸红了,语气开始变得结巴起来:

“西西西西恩先生,请请请求您不要笑了。”

“好吧,不笑,不看。”潘尼收了笑声,把眼睛闭上了。

“先生,在与人对话时不看着对方的眼睛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塞拉格罗菲娅又说道。

“你刚才还请求我不要看你,这两个要求有点矛盾。”潘尼无奈地又把眼睛睁开了,看着女武士涨红了脸张口结舌的样子,感到更有趣了。

“不要为难塞拉,朋友,她今年才在圣堂结业,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神庙。”卡马南睁开了眼睛,带着笑容对潘尼说道,看来并不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我希望她能有一段美好的经历。”

“美好?和狂战士或是恶魔信徒作战?”潘尼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身为提尔的宠儿,必须要在主持正义的战斗中成长,虽然充满艰险,但是我们相信热情,正义与爱会结出最甘美的果实。”卡马乔拍了拍塞拉的脑袋:“虽然牺牲不可避免,但是传播提尔的声音,对我们而言是值得的。”

说道最后,圣骑士一脸肃穆,女见习骑士也是表情严肃。

潘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重生以来遵守的不多原则之一就是不要对其他人的信仰说三道四,而且他也认为,有信仰的世界比无信仰的世界有趣得多。

“西恩先生,这个送给你。”塞拉格罗菲娅忽然从腰间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塞进潘尼的手里:“希望你偶尔能够参阅提尔殿下的教谕,若是能够虔诚地崇拜,那就再好不过了。”

潘尼翻开小册子,居然是一本提尔的教典,里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注释,顿时哭笑不得。

“见习武士塞拉,不要擅自干涉别人的信仰。”卡马乔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不能在对象非自愿的情况下强迫其信教。”

“如果对方见识了我们的教义,难道不会因为受到爱与正义的感染而感激涕零,进而生出崇拜的思想?”塞拉格罗*潢色 :“主教也教导过我,要时刻注意传播我主的声音。”

卡马乔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么,我收下了。”潘尼强忍啼笑皆非,终于知道这个女武士就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半萝莉,大人似地摸了摸塞拉的脑袋,浑然没注意自己还比对方矮上小半个头:“多谢你。”

少女武士的脸上现出几丝得意来,转向卡马乔说:“长官,我成功地发展了一名潜在的信众。”

“你应该去请示主教阁下。”卡马乔叹了口气。

不过这句敷衍的话显然没有打击到塞拉的活力,看她骄傲自信的模样,潘尼有些不敢想象如果对方知道了自己是个红袍学徒,究竟会是什么后果。

要知道,提尔等善良阵营神祗和塞尔的红袍,那是老对头了。

“我回来了!”门打开,人体艺术家走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扫视了屋里众人一圈:“伙计们,我们有工作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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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潘尼·西恩坐在一角静静冥想,由于思感触及魔网,周围的元素发出一阵阵无规律的颤动。

法师日常的功课,除了研究法术,就是挖空心思去探索更深层次的魔法网络。

这种修行实在没什么可浪费笔墨的,分析已接触的魔网结构来推测可能合适自己的下一层魔网构造,然后不断地试探触摸,直到试探到了为止,即使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也可以证明这个法师在奥术的殿堂上更深入了一层。

影响冥想的因素除了施法者的天资和对于魔网的熟稔,更多的是等待那灵光一现的运气,颇有些瞎猫碰死耗子的味道。

所以冥想中很容易睡着,所以才会出现那种没有靠背的法师凳……

显然现在潘尼没有什么灵感,很快结束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呆坐,一睁眼,几个圣骑士正在眼前祈祷,就多看了几眼。

在潘尼看来,从小被信仰洗脑的人无疑是可悲的,若是教义正常点还好,每当想起塞尔常见的班恩劳薇塔教会的那些疯子,潘尼就不寒而栗。

不过提尔的教义潘尼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遵纪守法维护正义在哪个世界都是模范公民的守则,只要他不露出红袍法师的真面目,相信会相处的比较融洽。

四位圣骑士的祈祷虔诚而安静,如果身处大教堂中,肯定会是颇有中世纪教廷味道的一副画面,潘尼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

那个女骑士塞拉格罗菲娅口中轻声的念诵,脸庞恬静而安谧,窗口透入的雪地日光洒上了她的金发与战铠,虽然背景是简陋的木舍,仍然充满了圣洁的味道。

闲极无聊,他开始胡思乱想,这一副风景,在前世可难得看见这种真正充满了英气与执着的女武者。

良久,似乎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注视,那个女武士睁开眼睛看了潘尼一阵,潘尼心里没鬼,目光很是坦然,面不变色,也不刻意回避目光。

塞拉格罗菲娅看来没遭遇过这种情况,低头好像是沉思了一阵,起身走向坐在一角的少年,移动的步伐使铠甲碰出清脆的叮当声,两道目光直白地对着潘尼的眼睛,张开嘴,不过好像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就那么尴尬地呆在了那里。

“如果我的目光让你感到不适的话,我很抱歉。”潘尼说。

“是的……西恩先生,不过对于提尔的武士而言,这不是一个可以用来指控的罪名……所以你没有必要道歉。”塞拉格罗菲娅斟酌着言词,看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想以私人的原因请求你不要继续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

“哈!”这种典型圣武士的逻辑在潘尼听起来可爱又可笑,不禁笑出了声,这才想到眼前女圣武士不过十五六岁的事实,而且还是见习武士,多半还没进入‘社会’多长时间呢,因为潘尼的笑,塞拉格罗菲娅脸红了,语气开始变得结巴起来:

“西西西西恩先生,请请请求您不要笑了。”

“好吧,不笑,不看。”潘尼收了笑声,把眼睛闭上了。

“先生,在与人对话时不看着对方的眼睛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塞拉格罗菲娅又说道。

“你刚才还请求我不要看你,这两个要求有点矛盾。”潘尼无奈地又把眼睛睁开了,看着女武士涨红了脸张口结舌的样子,感到更有趣了。

“不要为难塞拉,朋友,她今年才在圣堂结业,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神庙。”卡马南睁开了眼睛,带着笑容对潘尼说道,看来并不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我希望她能有一段美好的经历。”

“美好?和狂战士或是恶魔信徒作战?”潘尼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身为提尔的宠儿,必须要在主持正义的战斗中成长,虽然充满艰险,但是我们相信热情,正义与爱会结出最甘美的果实。”卡马乔拍了拍塞拉的脑袋:“虽然牺牲不可避免,但是传播提尔的声音,对我们而言是值得的。”

说道最后,圣骑士一脸肃穆,女见习骑士也是表情严肃。

潘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重生以来遵守的不多原则之一就是不要对其他人的信仰说三道四,而且他也认为,有信仰的世界比无信仰的世界有趣得多。

“西恩先生,这个送给你。”塞拉格罗菲娅忽然从腰间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塞进潘尼的手里:“希望你偶尔能够参阅提尔殿下的教谕,若是能够虔诚地崇拜,那就再好不过了。”

潘尼翻开小册子,居然是一本提尔的教典,里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注释,顿时哭笑不得。

“见习武士塞拉,不要擅自干涉别人的信仰。”卡马乔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不能在对象非自愿的情况下强迫其信教。”

“如果对方见识了我们的教义,难道不会因为受到爱与正义的感染而感激涕零,进而生出崇拜的思想?”塞拉格罗*潢色 :“主教也教导过我,要时刻注意传播我主的声音。”

卡马乔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么,我收下了。”潘尼强忍啼笑皆非,终于知道这个女武士就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半萝莉,大人似地摸了摸塞拉的脑袋,浑然没注意自己还比对方矮上小半个头:“多谢你。”

少女武士的脸上现出几丝得意来,转向卡马乔说:“长官,我成功地发展了一名潜在的信众。”

“你应该去请示主教阁下。”卡马乔叹了口气。

不过这句敷衍的话显然没有打击到塞拉的活力,看她骄傲自信的模样,潘尼有些不敢想象如果对方知道了自己是个红袍学徒,究竟会是什么后果。

要知道,提尔等善良阵营神祗和塞尔的红袍,那是老对头了。

“我回来了!”门打开,人体艺术家走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扫视了屋里众人一圈:“伙计们,我们有工作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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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女巫

“你们就是突米斯提尔圣所来的使者?”跟着阿内尔,潘尼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莱瑟曼女巫,如同书本上描述的一般,简朴的长袍,和样式古怪的面具。

“米乌斯·德兰,奉第六位欧斯洛之命前来与你们交涉。”

欧斯洛,即指莱瑟曼女巫的领导阶层,在这个阶层中顺位第六,在莱瑟曼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了。这个代表第六欧斯洛发言的女巫看来三十上下,说话声却不怎么悦耳,非常傲慢。遮脸面具下透出来的目光高傲而冷淡,潘尼由此很直接地感受到,这个女巫对他们的态度很不友善。

不仅仅是对他一人,包括整个圣武士小队在内,都感受到了这股淡漠,卡马乔仍然保持着圣武士的礼数,上前欠身一礼:

“正是,谨以提尔的使者之名,向博学的姐妹们致意。”

“哦,贵教会的善意我们已经收到了,感谢你们如此繁忙还要抽空来帮手,不过我一直很怀疑,各位正义的使者们,在这北地的风雪之中究竟还会有多少力量。”女巫冷淡地说道:“物资已经送往幽林镇,各位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早些离开莱瑟曼吧。”

“等等。”见女巫转身要走,卡马乔皱了皱眉:“难道……你们不需要我们帮忙?”

“莱瑟曼的事情,女巫会自己有足够的力量解决,你们带来的物资,已经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没有必要让你们为我们流血。”女巫的姿态很优雅,言词也有礼貌,但是眉宇间已经表现出了相当的不耐。

“那就是要我们这些提尔的仆从白跑一趟了?”也许感知到了女巫的不友善,塞拉格罗菲娅忽然插口,声音中带着怒气。

“塞拉,住口!”卡马乔呵斥一声,转向女巫询问:“是否女巫会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与你们无关。”女巫德兰的语气越加冷淡:“我们在马迪尔岗哨的战事还很忙,就不继续招待你们了,再见。”

说着,她打开了一张卷轴,念诵了两句,一道光芒闪过,女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队长,她怎么能这么怠慢我们?”女巫消失了,塞拉立刻不满地叫道。

“耐心……莱瑟曼的女巫,就是这样的风格。”阿内尔同志摊了摊手:“冷淡而不可一世,反复无常。”

“不过,这里确定不用我们了么?”卡马乔询问吟游诗人,脸色很不好,很明显,被人相隔千里叫来,然后得知被耍了一通,哪怕是提尔真身降临,也会生气。

“或许吧。”阿内尔撇撇嘴,忽然嬉皮笑脸起来:“现在我们可以去塞斯克洗个澡,然后讨论讨论别的东西,比如艺术什么的。”

“可是这里的人民还要我们拯救。”塞拉忽然捏住了拳头,眼睛里放出光芒:“他们沉浸在水深火热的内乱之中。”

“他们对提尔的使者缺乏最基本的尊敬。”卡马乔摇了摇头,虽然圣武士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让他们教养良好,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但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他是十分恼火的,肯继续帮忙才是奇怪:“既然他们有能力解决战事,我们也要尽返回突米斯复命。”

“但是无心者教会的事情还没有调查。”塞拉又叫道。

“还是先回去复命,女巫已经表示了不欢迎我们。”卡马乔无奈地说。

“可是。”塞拉还要再说些什么,卡马乔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要听从命令,塞拉见习武士。”

女武士撅了撅嘴,没再说话。

一群圣武士进了住宿的小屋,阿内尔走到低头沉吟的潘尼身际,伸手碰了碰他:

“喂,想什么呢?”

“那个女巫有问题。”潘尼抬起头,想起来他感知到的一些讯息,皱了皱眉。

“问题?难道她能害我们不成?”阿内尔吃惊道:“不可能的,虽然她们脾气古怪,但是一般不会坑害人,不像塞尔那群疯子。”

“她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她的行为有问题……”潘尼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她为什么会阻止提尔的信徒介入这场内战?”

“信仰的斗争么,哪里都有,女巫会里也不见得所有的人都支持接收提尔的援助。”吟游诗人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呵欠,看来全不放在心上:“走吧,好像刚才那个女孩给了你一本书……你竟然这么就能进入他们内部?”

“这没什么关系吧,那个塞拉什么都不懂。”

“就是什么都不懂才好,这样在我趁她洗澡收集素材被发现时。”半精灵脸上露出猥琐的神色:“她很可能还会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恩,更大的可能性是你会被她拿剑追着要求决斗。”潘尼哼了一声。

“不管怎样,潘尼,你要为我创造机会,看她的脸蛋好像新成熟的桃子,咬一口的感觉肯定很美妙。”

“这不成立,因为我付给了你200金币,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或许你应该写一首诗当着她的面赞美一下,看她是什么反应。”潘尼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走回小屋。

“真是个不可爱的小子。”原地的阿内尔耸了耸肩,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圣武士已经决定撤走,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潘尼已经决定离开,他听到那个女巫说马迪尔岗哨周围有战事,于是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

……

山岗上,两个戴着面具的长袍女人一前一后地站着,很显然是两个莱瑟曼的女巫,其中一个已经不算陌生了,虽然她只在前文中说过几句话而已,但作为第一位出场的女巫,我们应该记得她的名字叫做米乌斯德兰。

米乌斯·德兰站在另一个女巫后面,神情很是恭谨:“尊敬的欧斯洛,我们真的应该拒绝提尔的援助么?”

“唔……你有什么疑问?”这位位阶为‘欧斯洛’的高阶女巫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不过透过面具的眼孔,却能看到那双眼睛似乎有些呆板。

“我认为,以现在战事的状态,如果不尽可能地求取援助,叛军很就会打到穆杉提尔。这个时候拒绝圣武士的援助……”

“这无关紧要。”‘欧斯洛’打断道:“我们的统治在这片土地上遭遇了无数次考验,这一次也会轻松通过,而这些外神的信徒一旦介入,就会要求许多东西,我们不能让他们的信仰力轻易介入,否则女巫会的统治力就会遭受质疑。何况他们不过几个人而已,能起什么作用?”

“明白了。”米乌斯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的疑惑却没有丝毫的减弱:“不过为什么要引诱他们前往马迪尔岗哨?”

“这些家伙都是死脑筋,不会乖乖地撤走,留下一点线索,让他们去马迪尔那里吃点苦头也好。”‘欧斯洛’这样说道。

“可是……”米乌斯想起了马迪尔岗哨那一大堆麻烦,不禁皱起了眉头,觉得这种做法似乎不太光明,而且,圣武士究竟是带着善意前来,虽然不欢迎他们,但是总不应该使用阴谋诡计下手坑害……她疑云重重地看着身前的第六欧斯洛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不是莱瑟曼女巫会的风格。

“米乌斯,我们回去吧,还有大批事情等着我们处理。”

算了,她是欧斯洛大人,她的智慧,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布莱斯蓝(低阶女巫)所能揣测的,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可以了。

如此想着,米乌斯谦恭地低下了头:

“还有,大人,刚才幽林镇发来讯息,几位大欧斯洛想要和你见面谈谈战事。”

*潢色 “找个借口推掉,我们也很忙。”第六欧斯洛有些死板的眼睛动了一下,向后摆了摆手。

“可是,这已经是第六次通知了。”

“我说推掉就推掉,我说了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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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工作有点忙,更新有些慢,过一阵子会好些。感谢大家支持了。

27 巨魔

第六位欧斯洛并不清楚,提尔的圣骑士并没有那么死脑筋,死脑筋的却是来自塞尔的法师学徒,潘尼骑着召唤出的高头大马,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雪松林,行了十几里远,忽然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传来,他压低了速度,马蹄声音轻微地向前行进,却见地上出现了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这些死人身上穿着标准的北地狂战士轻甲,巨斧大刀等武器横七竖八地掉落在地上,而却不知是什么样的怪物杀死了这些战士,因为地面上除了人类的尸体之外再没有遗留太多的痕迹,只是部分树上巨大的爪印告诉潘尼杀死他们的并非人类。

潘尼提起了心脏,闭眼展开感知域,同时从背包中掏出几个卷轴。

他有一个很好的习惯,每天休息之前,将确定已经用不上的法术抄写到卷轴里面,这样遇敌之时除了法术位中的每日法术,还有大量的卷轴可以挥霍,战斗力自然大大增强。

一个拐角处传来含混的怪物嘶吼与兵刃敲击声,潘尼下马悄悄凑了过去,看到几只黄绿皮肤的巨大人形怪物正在围着几个浴血的轻甲武士猛攻不已,这些怪物长着粗长的爪子,但是后背与四肢却瘦骨嶙峋,巨大的骨节凸起着,好像深渊出品的恶鬼,脸上弯曲焦黄的獠牙和粗长的鼻子无比狰狞,潘尼很快认出了这些生物。

巨魔,大量的巨魔!围住那一群战士的巨魔,粗一数也有十几只,难怪能杀死那么多人而没抛下一具尸体!

潘尼翻身上马,一拍马头,就准备逃之夭夭,这地方太危险了,还是绕路为妙。

他刚一回头,却感到一阵飓风林子的另一边冲出来,微带尖锐的呐喊声钻进耳朵,差点把他震下马来,定神一看,那光亮的铠甲与巨盔中露出的长发令他一阵愣神。

塞拉·格罗菲娅。

是那个提尔的女圣武士,骑着战马一头冲向战团。

“他们不是已经撤走了吗?”潘尼心里狐疑,按下了马缰,决定等等再行动。

作为一名圣武士,当时刻护卫心中的正义。

随着十几年严谨的训练,提尔的信念已经深入塞拉格罗菲娅的每一个脑细胞。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圣堂,在她心中,更是一段光辉历程的开始。

所以她绝不接受什么都不做就返回突米斯圣所这个事实,她必须做些什么,虽然不守戒律有违圣武士的准则,但是她认为履行自己心中的正义更加重要。

提尔殿下,请您赐予我力量。

离战团越来越近,骑马的少女在马上进行了一个简短的祈祷,一声大喊,脚下用力,直接从马上翻跃起来,身体旋转着在空中抽出长剑,大量的光辉好像从周围聚集到了剑锋上面,摩擦空气时甚至发出如同太阳一般的炽热气息,斩杀在巨魔身上,如同通红的烙铁刺入肉体,巨魔一声惨厉的嚎叫,整个身躯被斜着劈成两段,长剑上的附魔强光,在断口处喷发出电火花,那巨魔残躯发出尖锐的呼号。

潘尼·西恩一阵目瞪口呆,看女圣武士那一气呵成的斩杀动作,不知道要经过何等严格的训练,才能拥有这么熟练的剑技。

他见过一些高阶塞尔骑士,都没有这么高水准的剑术。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如果不是精锐的圣武士,怎么有资格手持那种附过魔的圣剑?

善良阵营神祗麾下的圣武士拥有强大的感召力,能够感召到神力护持进行破除邪恶的斩击,不过看做完这一串高难动作之后的塞拉仍能高声呼啸着向下一个巨魔发动冲锋,显然,发动一次破邪斩对她而言十分轻松。

虽然仅仅是一个人的帮助,但是给那几个狂战士的精神振奋却不容忽视,他本来很疲惫的身躯精神一振,连续砍倒多名巨魔,居然摆脱了颓势,和一大群巨魔对峙起来。

塞拉跃起一击,又有一只巨魔嚎叫着跌倒,巨魔智商并不低,用巨人语高声呼号着将主要攻击目标换成了女武士。

而地上被切成两段的巨魔,余下的残躯居然还蠕动着,断口处长出肉芽,似乎随时可能复活。

这种可怕的生物,几乎不会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无论多重的伤,即使脑袋被碾碎,仍然能从脖子里面长出一个新的。

只有强酸与烈火才能对它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他们还会复活!”一个狂战士大声提醒,挥了挥手中的火把:“用这个!”

塞拉闪过巨魔大爪子的扑击,接过火把,向正在挣扎的受伤巨魔一探,跳动的火焰灼烧到伤口上面,发出滋滋的响声,但是显然没有预计的那样有效,巨魔一声咆哮,一爪子就把火把拍到地上。

“不能纠缠!快走!撤回岗哨里面!”一个狂战士用火把挥开几只巨魔,大声吼道,与余下几个伙伴组成圆阵,一边战一边退向林子的另一边。

塞拉皱了皱眉,虽然她从小接受严谨的圣武士的训练,但是并不是死脑筋,知道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于是向后小步挪动,意图退到圆阵之中,但是几只巨魔早已经盯准了她,巨大的爪子不断地袭扰她的后退路线,几秒过去,她发现自己居然陷入了被围攻的境地。

“杀!”

她一声大喝,长剑高举过头顶,再次召唤神力发动破邪斩,璀璨的剑光将两只血肉模糊的巨魔推出十几尺远,她趁着空当跃身而出,后面巨魔穷追不舍,她心情烦躁,这时只听侧面一声低沉的吟念,脚下一滑,却被一团油乎乎滑溜溜的东西绊倒了。

“快起来!”她听到这样一个带着些稚气的男子声音,一抬头,看到一个不太陌生的少年骑在一匹马上,手上是一张冒着光的魔法卷轴:“站到我身后!”

“多谢帮手!”她连忙攀着树枝从油腻中站了起来,站到潘尼马后。

她身后五六只巨魔被油墨绊倒,由于身躯庞大,跌得额外的重,还在手忙脚乱地挣扎,潘尼再次吟唱起了咒语,一个蛛网术释放出去,惊人粗大的透明蛛丝覆盖了前方大片区域,还在挣扎的巨魔统统被困住,一时不能动弹。

燃烧之手!

一道火光闪过,将蛛丝纤维和地上的油脂一起点燃,外加上森林中的树木,效果好像打翻的煤油灯,几个低级的法术合成出了恐怖的效果,火焰如同柱子一般爆发出来,一群巨魔惨叫之中渐渐化成灰烬,他们油性的皮肤是最好的燃烧材料。

潘尼出手杀死大批巨魔,余下几只巨魔见数量已经不占优势,嚎叫一声,转身就逃遁而去,潘尼和塞拉相对着瞪了瞪眼,显然都还没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见那几个伤痕累累的狂战士走了过来,都默契地没有发问。

那几个狂战士道谢:“两位,谢谢你们的援助。”

“不必客气,这是提尔的使徒应该做的事情。”塞拉摘下巨盔,几个狂战士显然一直没注意到出手相助的人是个女子,一阵惊讶忘了说话,塞拉看了看他们身上的伤痕,皱了皱眉:“你们的伤很严重,需不需要我祈祷神术为你们治疗一下。”

“哦,不必,尊敬的圣武士小姐,您已经很劳累了。”为首的狂战士说道:“这里随时有巨魔可能出现,我们快些返回岗哨吧。”

“你们是马迪尔岗哨的战士?”一直沉默的潘尼忽然开口。

“是的,我是守卫长官斯比尼尔。”狂战士答道。

“那么,听你刚才的话的意思是,你们最近经常受到巨魔的攻击?”潘尼思考了一下,又问。

“不错,最近岗哨……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斯比尼尔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一大群巨魔,不分日夜地攻击岗哨,岗哨里已经死了不少同胞了。”

“等一下,你是说,这里还没遭到反叛军的侵略?”潘尼皱了皱眉头。

“这里是东南,离反叛军还远着呢。”斯比尼尔显然对于潘尼的话有些不解。

那个女巫果然有问题……

潘尼并不算傻的智商很快判断出来了,那个女巫是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的。

这个地方显然不是反叛军和女巫会冲突的中心,但是潘尼觉得,已经捏住了一点线索。

至少那个女巫就很有调查的价值。

如果心里没有鬼,怎么会耍花招?

沿着这个方向追查下去,肯定会有所收获。

他心情有些热切起来了。

“我们已经往穆杉提尔送出好几批信使了,但是援军到现在还没有音信,这位圣武士小姐,是来援助我们的?”这一边,斯比尼尔忽然询问女圣武士,同时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力。

“我当然会遵从提尔的教导,弘扬正义,虽然……”塞拉脸颊一红:“仅仅是我一人。”

几个狂战士彼此看了一阵,脸上显然有些懊丧失望,一个圣武士,一个法师,虽然战斗力可能有些,但是能起什么大作用?

不过好歹潘尼和塞拉救了他们的命,他们还是礼貌地请二人回岗哨休息。

“你这样偷偷跑出来,真的不要紧么?不守律令,似乎不是圣武士的守则吧。”途中,潘尼询问女圣武士。

“当公义与律法冲突时,应当以公义为律法,我无法说服队长大人,只好独自履行公义。”塞拉严肃地说道,同时证实了潘尼心中的猜想。

算了,与我无关……潘尼耸了耸肩,如此地想道。塞拉却笑了笑:

“你不是也和我做了一样的选择吗?看来公理的道路是永远不会孤独的。”

潘尼囧了一下,感觉无法跟上这位圣武士的思维跨度:“我是为了调查无心者。”

“这就是正义的事业了。”塞拉肯定地说道。

这可未必……潘尼暗想。

红袍法师做事的理由,可以是生命,可以是仇恨,可以是利益,但是正义这玩意,还真不存在于红袍的词典上……

“放心吧,你不会孤独的。”塞拉又拍了拍潘尼的肩膀:“只要是正义的道路,我一定会与你一起走下去的。”

真是个傻子,不过也是个不错的帮手,潘尼想起女圣武士的惊人战斗力,如此不算好意地暗自忖度,又想不如顺势挖掘一些情报,于是问:“对了,不知道你们对那些无心者有多少了解。”

塞拉想了想,皱了皱眉说:“是一群恶魔的信徒,作为提尔的宠儿,不应该容许深渊的邪恶力量在费伦肆虐。因此主教大人派我们来追查根源。”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具体消息没有?例如,你们为什么会跑到莱瑟曼调查?”

“因为这个教会的行动区域只在绝境东域北部。”答话的却不是塞拉,潘尼和女圣武士回头往声音传来的位置一看,却见半精灵阿内尔不知什么时候驱马出现在人群后面不远,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般,潘尼吃了一惊:“你怎么跟过来了?”

“两位,这是你的朋友。”前头狂战士回头,见到队伍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个人,同时一惊。

“是的。”潘尼点了点头,众狂战士恍然,继续前行,潘尼有心和阿内尔聊聊,放慢了几步,悄悄和前面的狂战士拉开了些距离,塞拉也凑了过来。

“你们天还没亮就先后都跑了,害得我追了好久啊。”半精灵打了个呵欠:“我收了你的钱,好歹也要有些职业道德,没完成工作之前,不能随意离开雇主,何况,调查无心者教会,其实也是我的工作。”

“工作?”潘尼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会对这个东西有兴趣。”

“因为我是个情报贩子,所以需要情报,仅此而已。”阿内尔摊了摊手:“你千万别把我想的太高尚。”

这倒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潘尼点了点头,他也认为这个人体艺术家不可能有什么高尚的情操。

不过如此看来,三个人因为三个不同的动机,目的却出奇地一致,合作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看来卡马乔先生说得对。”塞拉忽然皱着眉头插口:“斯特凡尼先生,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情报贩子。”

“他是污蔑,污蔑。”阿内尔拂了拂头发,懊恼地叫道:“他是嫉妒我的英俊潇洒博学多才。”

“那么,斯特凡尼先生有什么才能呢?”塞拉好奇地问。

“当然是艺术。”阿内尔笑了笑,那笑容有些不形于色的险恶:“格罗菲娅武士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我讨论讨论艺术?”

潘尼咳了一声:“先等等吧,告诉我更多关于无心者教会的信息。”

“该死的小鬼,你就不能配合一下?”阿内尔懊恼地瞪了潘尼一眼。

“抱歉,我没义务配合你。”潘尼淡淡地说道。

“好吧,其实我对无心者教会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这两年莱瑟曼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和他们有关,如果我没分析错误,矛头似乎隐约对准了南边的塞尔。”说着,阿内尔意味颇深地看了潘尼一眼。

“难道这个恶魔教会还和罪恶的红袍法师会有关系?”塞拉好奇地问道。

“也许,只是也许吧。”阿内尔又看了默不作声的潘尼一眼,摇了摇头:“不过据我所知,这个组织除了在莱瑟曼政坛搞风搞雨,还经常在隐秘地方进行血祭,一些深渊的研究表明,这么做的,通常都是些尚处虚弱急于恢复力量的恶魔。”

“你是说,这只恶魔可能处于相对虚弱的状态?”潘尼问。

相对虚弱的状态,还可以凭借一个投影召唤出强大的深渊魔物,那么全盛时期的力量又会有多么恐怖呢?

想想潘尼就觉得可怕了。

“总之,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先搞清楚,这个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那个女巫就很有问题。”潘尼想了想,把自己心里对女巫的怀疑说了出来,阿内尔陷入沉思,塞拉却叫了起来:

“她竟然欺骗我们。”

“所以说,这件事情比想象的还要棘手得多。”阿内尔想了一阵,吐了口气。

潘尼沉默不语,这时路旁的树林渐渐稀疏,不远处,一所破旧的岗哨出现在视野里面。

“几位,我们到了。”前面的狂战士停下了脚步。

28 岗哨

红袍法师 28 岗哨

马迪尔岗哨的围墙不高,看来很是简陋,破旧的松木墙上满是血痕,显然不久前刚刚经过几场恶战。潘尼几人进入村寨,就有一群村民围了上来,神情热切地询问:

“斯比尼尔,你找到援军了?”

斯比尼尔表情顿时变得尴尬,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前因后果,那些村民看着潘尼三人的表情就变得很失望:“只有三个人,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潘尼皱了皱眉,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帮忙而来的,事实上,他与阿内尔交流一番之后,心里已经有了直接前往穆杉提尔寻找那个女巫的想法,只是考虑到周围环境并不安全,所以决定在这里暂时歇脚,但见这一群村民的冷淡,心中顿时有些不痛快。

“即使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们也一定会帮助你们的。”不过圣武士显然不会想那么多,感受到村民的冷淡,大声号召起来。

“又是一个光会说漂亮话的,啧,还是个半大的丫头。”不过村民们显然没什么兴趣,北地人朴实,听到说话的是一个未成年少女,更不当一回事了。

“三位,先和我们去见萨莉芬大人吧。”斯比尼尔叹了口气,拦住了还要说话的塞拉,表情沉重:“请原谅,我们这些日子伤亡了不少同胞,所以心情都不是很好。”

“我能够理解……”潘尼插了句话:“但萨莉芬大人是谁?”

“是岗哨的女巫长官。”斯比尼尔说道。

“女巫长官?”潘尼眼睛一亮:“是女巫会的人?”

“是的,先生,莱瑟曼的各个村子里面,处理政事的都是这些大人。”斯比尼尔叹了口气:“自从村子被巨魔袭击,萨莉芬大人已经好几天没休息过了。”

“我们可以问问她关于女巫会的事情。”阿内尔悄悄靠近潘尼说道。

潘尼点了点头,他正有此意。

村寨深处的一间小屋,潘尼相隔很远就感受到了奥术力的跃动,斯比尼尔悄悄开门,领着三人走了进去,就见到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瘦小的莱瑟曼女巫,虽然戴着面具,也能看出她神态的颓靡。

潘尼甚至能够判断出,这个女巫可能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准备过法术了。

要知道,准备法术是个精细的工作,如果过程中有所失误,很容易就造成严重后果,所以法师在精神不充沛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事实上,女巫萨莉芬也确实很疲乏,如果摘下面具,可以看到下面的黑眼圈颜色深得发紫。

巨魔已经攻击了村镇半个月,而一批一批出外求援的战士如同石沉大海,偶尔回来的几个,还都是垂头丧气,带着不好的消息——穆杉提尔拒绝提供援助,至于理由,那有很多。

但是无论理由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个现实——马迪尔岗哨要在一大群巨魔的围攻之下,继续支持下去,时间未知。

这一段时间的战斗中,村里原有的二十多位战士已经死了一小半了,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焦头烂额的整顿防御工事,加强防务,抵抗巨魔攻击,萨莉芬已经连续几日没有睡觉,至于准备法术,已经两天没有认真执行过了。

眼前的三个自称要来帮忙的冒险者让她有些惊喜,与外面失望的村民不同,她认为这个时候每一分力量都是应该争取的,所以见到潘尼几个进来,态度很是和蔼地打招呼:

“欢迎你们,来自远方的客人,但是很抱歉这里没有欢迎你们的美酒与佳肴,如你们所见,现在我们村子的处境很糟糕。”

女巫的和善这让潘尼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感到或许这是个可以打交道的人。

“事实上,我们就是为了解除你们的困境而来的。”塞拉开口说道。

“等一等,你是提尔的圣武士?不是前些日子女巫会已经向贵教会发出邀请了吗?为什么你不在西北方的战场而出现在这里?”女巫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怀疑地盯着塞拉胸甲上的圣徽。

“我们是接受邀请而来,但是一位名叫米乌斯·德兰的女士告诉我们,第六欧斯洛反悔了盟约。”塞拉摇了摇头:“但是我认为不能这样毫无建树地返回教会,听她提起这里有战事,就想过来看看能做些什么。”

“奇怪了……说好了的事情居然反悔,这伤害了女巫会的信誉。”萨莉芬女巫垂下了头,摘下面具揉揉眼圈,一副思考的神色。

“事实上……我们也认为那位女士的行为……非常古怪。”潘尼考虑了一会儿,出言道:“把盟友误导到这个地方,还是在没说清楚情况的状况下,我很怀疑她……用心不良。”

“这可能是一场误会,这位……法师先生?”萨莉芬目光挪到潘尼身上,皱了皱眉,可能因为疲倦使情绪难以压抑,语气中带了些不信任:“我认为你的怀疑全无理由。”

潘尼和吟游诗人对视一眼,都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很显然,比起刚开始见面的三人,这位萨莉芬女巫更愿意信任她的同伴。

“咳。”吟游诗人忽然咳了一声:“女士,其实我们这么怀疑,也不是全无理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女巫点了点头。

“听斯比尼尔队长说,你们已经派出数批小队外出求援,不知为何穆杉提尔到现在仍然没有派来援军?”吟游诗人说道:“我想,这些巨魔数量虽多,但是只要召集几十个精锐的战士和几名施法者,想要战胜它们并不困难,我不相信偌大个穆杉提尔,竟然搬不出这点援助,何况这两个地方离得并不远,援助行动用不了多长时间,完全不耽误和北面叛军的备战……不知道为什么穆杉提尔对这里的情况无动于衷呢?”

“这……”女巫张了张嘴,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显然,阿内尔的言辞命中了要害。

连续求援失败,她心里也隐约有些怀疑,被阿内尔一句话点破,顿时疑云更增。

潘尼看了一眼吟游诗人,心中满是佩服,走南闯北的吟游诗人靠一张嘴,果然不是吃白饭的。

“所以我认为穆杉提尔方面的情况很怪异。”阿内尔做出了结论。

“或许吧,也许是女巫会真的有别的计算……”萨莉芬已经有些被说服了,但是心中对组织根深蒂固的信任还是让她抱有希望。

“即使是这样,你也要亲自去看看,或许真的出了大问题也说不定。”潘尼继续说道,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女巫,或许能够提供一条道路,让他深入莱瑟曼女巫会,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你说得有道理。”萨莉芬想了想,终于被说服了:“不过,我还离不开这里,如你所见,麻烦还没有解决。”

村寨外面,又隐约传来巨魔的嚎叫声。

“我们会尽力帮你解决麻烦。”潘尼想了想,终于说道。

这是个好机会,不应该错过,至于能不能做到,潘尼说了一个词,叫做‘尽力’。

“无论如何,感谢你们的帮助。”女巫笑了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外面已经响起了尖锐的号角:

“敌袭!” 28 岗哨

29 阴影

(.) 落日的斜晖洒着破烂的木墙,一个油腻术卷轴使用完毕,潘尼终于将身上所有带有奥术成分的东西挥霍一空,由于心智长时间与魔网处在链接的状态下,头脑昏昏沉沉,只能摇摇晃晃地倚在城墙上,看着城墙下的战事。八戒中文网.

“投掷!”

北地狂战士很少有使用弓箭的,一声令下,十几只精铁飞斧带着呼啸的风声飞了出去,几只巨魔被砍个正着,嚎叫着倒在地上,身躯一点一点被地面上的火焰吞噬。

陆续近百只巨魔在整个下午对岗哨发动了连绵不断的冲击,作为应对,狂战士们在墙外的土地上洒满了火油,一经点燃,好像整个村寨都包裹在了火中。

巨魔虽然没有武器,但身躯强健,灵活敏捷,有不少能够绕过火海,攀上城墙,仍然给守卫的战士们造成了不少麻烦。

一个下午,又有两名狂战士倒在了城墙上,余下的更是人人带伤。

塞拉的神术已经祈祷一空,圣疗术早已经用过,身上因为厮杀而染满了血迹。

战事已经进入尾声,最后的十几个巨魔在飞斧等远程武器的射击之下节节败退。

阿内尔释放了一个音鸣暴,炸翻一片巨魔,手中的短弓射出一支支利箭,将巨魔掀翻在火海之中,良久,见巨魔散去,村寨之上爆发出一片零散的欢呼,才喘着粗气靠在墙上:

“一次袭击就么难以抵抗,这样下去可不行。”

潘尼点了点头,连话都没有力气说了,摇摇晃晃地走下城墙。

他终于体验到脑细胞急速大量代谢是什么感觉了,现在,他只想休息一下。

周围的狂战士同样疲惫不堪,看着潘尼三人的目光,大为好转,一下午的并肩战斗,至少能让他们知道,这几个人真的是来帮忙的,能帮上多少忙且不去论,总归不是看热闹打酱油的。这已经很值得他们尊敬了。

战事结束,一旁的村户中钻出几个小孩子,围住了染血的战士们,摘下巨盔的塞拉显然更受欢迎一些,圣武士的神恩使她本来就不差的脸蛋美丽倍增,很有吸引小孩子欢迎的魅力:

“女士,你好漂亮。【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圣武士不太好意思地红了红脸,从小到大,她还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场面,但是受到爱戴的感觉让她很是受用,她小心地把染血的战袍卷起来,:“小心,别沾到血。”

“莱瑟曼的男子汉是不害怕鲜血和战争的。”那个小男孩一扬脑袋,把两抹鲜血抹在脸上,一脸英勇。

“安格尔,你又吹牛!”几个孩子哄笑着,把小孩拽走,一边打闹去了。

塞拉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忽然感到有人拽了拽她的袍角,她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小女孩盯着自己:“女士,村子一定会没事的,是么?”

塞拉看了看被血和火浸透的岗哨,眼神略一黯淡,转而有精光四射地振奋起来,吸了口气,低身轻轻抱了一下小女孩:

“请相信,提尔的使徒会尽力拯救每一个应该被拯救的人。”

“咳,不要随便传播信仰,这里的人可不吃提尔那一套。”吟游诗人咳了一声,用一句堪称大煞风景的话破坏了气氛,女圣武士顿时起身,皱起了眉头表示不满:

“知道么?斯特凡尼先生,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有充足的理由邀请你进行决斗。”

“真是的,守序阵营的混蛋连玩笑都不会开,没有意思的小家伙。”阿内尔撇了撇嘴,转过头见潘尼躺在一棵大树下面垂头沉思,伸手碰了碰他:“法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巨魔攻击这座村子,究竟是什么原因?”潘尼说道:“如果能知道那个原因,或许解决困境的方法就在其中。如果下午这样的攻势再持续几天,我很怀疑我们是否能坚持下去。”

这句话一说出口,吟游诗人和圣武士一起露出深思的神色。

“不得不说,你想的有些道理。”吟游诗人点了点头:“或许我们应该问问那个萨莉芬老太婆,看看她究竟知道些什么东西。”

“斯特凡尼先生,不知道你从小到大究竟收到过多少次决斗邀请?你说话的方式……应该改正。”另一个不愉快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阿内尔见到被他称为‘老太婆’的女巫走了过来,尴尬地挠了挠头:

“抱歉,抱歉,习惯了。”

“我认为这个习惯并不好。”萨莉芬摇了摇头,转向潘尼:“刚才您的考虑,我都听到了,经过今天下午的战斗,我认为应该给予你们足够的信任,事实上,巨魔攻击的原因,很可能和我们一位长者有关。”

长者?

潘尼想了想看过的资料。

最初的一批莱瑟曼长者,是当初红袍法师会分裂时选择北方阵营的男性红袍,莱瑟曼建国之后,这些人从属于女巫议会,受到莱瑟曼人的普遍尊敬,但是大多居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更是很少招收学徒,行踪隐秘,以擅长制造魔法物品知名。

因为某种缘故,莱瑟曼女巫会不允许女巫接触制造魔法物品的技术,所以,莱瑟曼的魔法制品工艺,大多数传承在这些长者手里,长者在女巫会中的地位相当之高,并不在‘欧斯洛’之下。

“我们慢慢说吧。”萨莉芬引着几人进了小屋,坐下歇了一会,才把原委说了出来:“住在这附近的那位长者大人名为欧克鲁斯,他拥有很高明的智慧和力量,与附近森林的灵魂们也很熟悉,森林里的巨魔部落,一直因为这位大人的存在,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前些日子,这位大人突然不声不响地失踪了。”

“这么说……只要找到这位长者先生,这里的困境就会解决了?”塞拉思索着说道。

“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萨莉芬摊了摊手:“我们曾派出小队搜索他的住所,里面有价值的东西大多被带走了,看来他是出了趟远门,但是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

“那么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潘尼问

“线索,倒是有些,不过我没有查到头绪。”女巫掏出一本厚重的牛皮纸本,扉页还夹着一根羽毛笔,好像是法师常用的研究日记,潘尼接过来,翻开一看,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位法师的研究,看来很……深奥。”

“很遗憾,我的施法能力来自天生,对于奥术没有太深的研究,解读不了这本东西。”萨莉芬摊了摊手:“或许你能看出些什么。”

“天生的施法能力,你是一名术士?”潘尼惊讶地看了一眼萨莉芬。

费伦上的奥术施法者分为两大类,一种是通过精研获取奥术力量的法师,另一类被称作术士的施法者,则是魔网的宠儿。

他们或许是天赋异禀,或许血脉中含有某些魔法生物的成分,他们不需要如同法师一般在奥秘文字和大量典籍之间埋头苦读,更不需要进行手续复杂的准备法术工作,施法时只需要用思维稍稍感召,咒语就会自动出现在头脑里面,随着时间增长,他们与魔网的联系也会越深,因此,他们是许多法师嫉妒的对象。

这一类人中,有的能力较低,会利用魔力表演戏法,往往成为一名吟游诗人。

不过由于施法能力来得容易,术士对于奥术的研究工作大多稀松平常马马虎虎,更有甚者甚至念着咒语施法,却连一个奥秘文字都不认识,所以做魔法研究还是法师的专长。

“是的,所以我无法解读欧克鲁斯大人的笔记。”萨莉芬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如果我能解读的话,或许村子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

说着叹息起来。

潘尼翻阅着笔记,眉头渐渐锁起,周围的几个人都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他。

“老弟,可全指望你了。”吟游诗人轻松地吹了个口哨。

“不要打岔,斯特凡尼先生。”塞拉不满地瞪了阿内尔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潘尼静静地把这本笔记翻完,抬起了头:“这位大师的研究……似乎与阴影位面有关……看他最后的试验,似乎是要在自己的家里开启一道位面裂隙。”

“阴影位面?”

萨莉芬眉头皱了起来。

……

越写越像跑团笔记啊汗……

不知道这种写法究竟好不好。

继续求推荐票。

红袍法师29_更新完毕!

30 突袭

无数个位面共同构成了浩瀚的托瑞尔宇宙,物质位面之上,还有元素位面、正负能量位面,神祗居住的上层界,恶魔和魔鬼居住的炼狱和深渊,这些位面统称外界。

而阴影位面与以太位面则与物质界重叠,以太位面是物质界弥散的一种隐形灵质组成的位面,而阴影位面和物质界的关系,好像彩色照片的黑白底版,虽然形态与物质界相差无几,但是组成的则是完全不同的阴影物质。

这样的阴影物质构成的世界,自然受到许多阴影生物的青睐,莎尔在这个位面的巨大影响力,也让不少运用夜女士之力的阴影法师常年栖息其中。

这个位面里面最有名的一批居民,莫过于阴魂城中的古耐色瑞尔遗民了,他们在阴影位面里躲过了帝国毁灭的灾难,几千年后,再次出现在费伦的上空。

在费伦的边缘地带,由于特殊气候对空间造成的特殊扰动,阴影位面的裂隙时常出现在这些地方,莱瑟曼也是如此,相传每到深夜,就有阴影裂隙出现在莱瑟曼各处,不靠谱的传说里,还有阴影城市的痕迹。

想要进入阴影位面,只需要用特定的方法,穿过费伦无处不在的阴影即可,潘尼西恩眼下就在这座破旧的矮阁楼中仔细地寻找,试图找到一丝一毫的法术印记,推测长者欧克鲁斯进入阴影的位置。

深夜到黎明的一段时间里,巨魔停止了觅食的行动,潘尼在黎明之前魔网刚刚更新的时候准备了法术,带着一大堆物资,在女巫萨莉芬引领下在黎明时分到达了欧克鲁斯的住所。

寻找阴影位面的痕迹,潘尼是唯一能够做这种事情的人,圣武士对奥术一窍不通,而术士与吟游诗人虽然能够感知到奥术的力量,却不能准确地辨识分析,就好像文盲能说能听却不能够读写的道理一样。

作为唯一的奥术研究者,潘尼的行动很受到其他几人的质疑:

“你已经找了九个小时。”阿内尔看来有点不耐烦了:“难道还找不到那个该死的老头子究竟从哪个地方进了阴影位面?”

“请放尊重点!这位先生。”萨莉芬不悦地喝道:“你所说的老头子,是女巫会的长者。”

“抱歉,抱歉,我又习惯了。”阿内尔讪笑一声。

“主教教导过我,只有下等的人才会让不尊重成为自己的习惯。”女圣武士抬起头,看了阿内尔一眼:“我越来越相信卡马乔队长对您的评价了,斯特凡尼先生。”

“这是什么逻辑?”吟游诗人大为恼火:“我只是心直口快。”

“那更证明你从心里对所有的人都不是很尊重。”女圣武士一本正经地说道:“斯特凡尼先生,你需要增加教养。”

被一个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少女直斥缺乏教养,阿内尔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捂着心口晃晃悠悠地走到潘尼身旁:“法师,我的人格遭受了无情的践踏。”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潘尼完全没有安慰的意思,继续低头检视着散发着奥秘力量的痕迹,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几个人一起凑了过来。

“就在这里。”潘尼走到房间一个角落,几面彼此相对的镜子的中间:“如果我没猜错,到了午夜,月光从窗外照进这里,会被这些镜子反射到中间的法阵,引发的奥术力量会把其中的东西推进阴影位面。”

“就这么简单?”

“实际上原理比较复杂,我也说不太清楚。”潘尼摇了摇头,又从镜子中间退出:“欧克鲁斯先生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奥术研究者,这个法阵即使我和他拥有同样的力量,恐怕也布置不出。”

“那么,我们等到晚上,然后进去就行了。”阿内尔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看看那几面镜子上的纹路,细细感应,确实发现了隐秘的奥术力量,心中顿时对潘尼生出了佩服之情,专业研究奥术的法师确实比靠血脉吃饭的施法者靠谱得多。

“不过我认为我们还是要考虑一下之后再决定是否进入。”潘尼想了想,犹豫着继续说:“这几面镜子上的符文异常复杂,我只辨识出了小半,余下的一些部分,似乎包含了更复杂的力量,很是难以辨认,如果贸然进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几个人听到潘尼这么说,同时犹疑起来。

毕竟奥法的力量深奥难测,稍有差池,后果都不堪设想,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冒然进入,并不是明智之举。

“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看看。”女巫萨莉芬想了想,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寻找到长者,这是我的义务。”

“我也和你一起去,萨莉芬女士。”塞拉握紧了拳头,虽然听起来很危险,但是她这一刻想起了岗哨中的孩子们:“一定要尽快结束这里的灾难。”

“无论如何,女巫会会铭记你的,提尔的使者。”萨莉芬感谢道。

潘尼和阿内尔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叹气,到了这一步,他们再退缩,可就涉及到尊严的问题了,抛弃同伴,也不是潘尼愿意做的事情。

“还是让我再查看一下,至少确定这个法阵的安全性。”虽然在这阁楼里面呆了接近一天,但离午夜还有些距离,潘尼继续查看起了法阵,旁边几个人也不打扰。

又到了黄昏时候,这座处于莱瑟曼高山上的塔楼周围一片静寂,风雪呼啸着沿着破陋的砖墙吹进,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体格都不错,但是如此吹凉风吹了一天,也是浑身不舒服,塞拉来自坠星海南岸的突米斯,还不大适应这种天气,打了个喷嚏,忽然听到风声里似乎夹了低沉的咆哮声,警觉地站了起来:

“小心!”

几个人纷纷站立起来,突然砖墙外侧一声巨响,剧烈的塌陷震颤中,嘈杂的咆哮声传进众人耳朵,十几只巨魔不知什么时候包围了小屋!

“该死。”阿内尔低声喝骂一句,掏出风笛,一道清亮的乐声,周围几人顿时感到清醒了几分。

火球术!

萨莉芬女巫一甩手,一枚巨大的火焰球在身前凝聚,飞快地射向巨魔,产生惊人的爆炸,三个巨魔当场被炸得四分五裂。

由于对奥术研究不精,大部分术士都习惯使用粗糙的破坏型法术,所以塑能系魔法是术士的最爱。

事出突然,众人有所反应之时,巨魔已经近在咫尺,虽然一个火球术炸翻些许,但是散落的肉块与火焰更激发了巨魔的凶悍,呜嗷嚎叫着纷纷扑了上来,伸出粗长的大爪子就向挡在前面的女圣武士挥击过去。

锵!

长剑与利爪交击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锋锐的长剑在巨魔的利爪上留下深刻的刻痕,电火花的疼痛让巨魔痛苦地嚎叫一声,不过更多的巨魔扑击过来,很快令圣武士左支右绌。

痛惧之刃。

潘尼此时也完成了咒语,一柄无实体的光刀浮现在身旁,刀刃上全是扭曲的鬼脸,挣扎着不断想要从刀身上脱离,嘴巴里的尖牙长而带着锯齿,令人望之生畏。

这把刀一出现,上面的鬼脸发出一声尖啸,立刻砍中一只冲过来的巨魔,一个鬼脸从伤口处钻了进去,那个巨魔发出一声尖锐之极的惨叫,好像遭受了极端的恐惧,抱住脑袋就开始无目的地乱冲,这把刀连续砍中几只巨魔,奔逃乱窜的巨魔顿时让巨魔群发生了不小的动乱。

潘尼再次先后施放了蛛网术与油腻术,配合阿内尔的‘巴拉冈铁号角’造成的轻微地震,成功将冲进小楼的巨魔大部分放倒在地,圣武士的长剑将零散挣扎起来的巨魔扫倒,与此同时,萨莉芬第二枚火球已经凝聚成形。

突然,巨魔群中一阵低沉的诵念声,一阵飓风吹过,将房间里的蛛网和油腻纷纷吹得四散,萨莉芬一时没站稳,被这一阵大风吹倒,火球飞出不远就在空中爆炸,顿时将四人炸得人仰马翻。

“施法者!”潘尼看到,巨魔丛中,一个拄着根木棍,弯腰驼背,看来有些老态的家伙,正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几人,张开嘴巴,居然说出了不太熟练的通用语:

“你们,投降,不杀。”

巨魔虽然野蛮,但也是一种智慧生物,出现施法者并不值得奇怪,潘尼听了他的话,却是嗤之以鼻:

“不杀我们,你们吃什么?巨魔先生,你的骗术太低级了。”

“邪恶的生物,毁灭吧!”塞拉高呼一声,双手持剑高举过顶,一个跳跃向巨魔法师斩击过去,剑刃放射出神力的光辉,令人不敢逼视。

痛惧之刃悄悄在暗处,同时向巨魔法师发动偷袭,虽然法师的心智通常很坚定,不容易被恐惧影响,但是痛惧之刃产生的剧痛创伤,仍会对施法造成干扰。

阿内尔的风笛发出的声音更加急促而混乱,声音钻进巨魔的耳朵,它们本来就不太灵光的头脑顿时遭到了干扰,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巨魔法师并没有慌张,看来相对悠长的生命使它的战斗经验十分充足,一个巨魔在他身前,挡住了圣武士的斩击,他吟诵着咒语,炽热的气流在他身体周围飞速盘旋,一枚出奇闪亮的白炽球体出现在他身前。

“是连锁爆破,不能让他念完。”潘尼大声喊道。萨莉芬一枚火球已经脱手飞出!

轰隆!

火球和白炽球体撞击,发出惊人的爆炸,火光顿时淹没了整层小楼,潘尼感到了短暂的耳聋与目盲,隐隐约约间,好像察觉到什么破碎的声音,稍稍恢复了些知觉,抬眼一瞥,却见楼层一角那几面镜子组成的法阵,发出了强烈的光辉。

不好。

潘尼心一沉,知道是奥术力的扰动,让法阵发生了变化。

又一响令人耳聋目盲的爆炸,潘尼感到眼前的世界似乎碎裂了,清脆的响声中,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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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构装

永远不要在未知的魔法装置附近随意施放法术。

这次的事故,让法师潘尼·西恩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所幸结果并不是十分地糟糕,一睁眼,眼前不出意料地是一片黑白,看起来虽然程序和预想有些不一致,但还是成功穿越到了阴影位面。

只是周围空空荡荡没有人影,让潘尼明白了,似乎法阵的爆炸让他们分散开了。

想要找到他们,先要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

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大量金属碎片,潘尼捡起了一块,仔细研究了一阵,眉头渐渐皱起。

这是一块很坚固的合金,还带着活跃的阴影能量,管状的碎片内部还装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齿轮,齿轮上绘制着符文,似乎这一整块金属,是不知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零件。

潘尼心中起了好奇,低头再捡起几块零件,拼拼凑凑,不多时,一只闪着黑光的金属手爪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一个被打碎的构装体?”潘尼更加仔细地对着手中的物件研究了十几分钟,很快辨认出了这些散碎零件的来源。

他在红袍学院里面,除了繁复的魔网,对于一些超魔技巧也颇有涉猎,可能是灵魂来自机械文明昌盛的世界吧,他对于构装,工程学之类的东西,都很有些研究。

他试探着用学过的构装学对地面的零件进行复原,经过了不太长的时间,一个八尺长短的豹形构装体在自己身前成形,心中越加惊愕。

这个构装体非常精致,能量核心都还没有用过,显然是刚刚造出来就被击碎丢到了这里,潘尼甚至能够看出来,这个构装体成形被击碎的时间可能距现在只有几天左右。

完全拼凑好的构装豹只少几片不太重要的边角零件,流线型的肉体仿佛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尖锐的爪子显然杀伤力十足。

潘尼犹豫了一下,将秘法印记送入构装体的能量核心——按照魔法构装学的知识,大部分构装体就是这样认证操控权的;这只果然也不例外,秘法印记完成不久,构装豹双眼闪起一阵白光,体内的法阵绽放出光芒笼罩全身,修复法阵自动启动了。

同时,更多有关这个构装体的信息顺着秘法印记传入魔网,又转入入潘尼的记忆,他阅读着这些信息,越来越惊讶,这只构装兽的力量之强远超他的意料。

如此一个构造精密,战斗力极强,甚至还有隐形能力的强大构装体,居然刚刚制造出来不久,就被顺手打碎丢掉了。

究竟是谁会这么浪费?

不过很快潘尼就不去想了,这里无聊的阴影法师肯定不少,法师们多半有些怪癖,信仰黑暗女士的法师有怪癖的更多,做出这种无聊事不算稀奇,正好潘尼有些担心阴影位面里面会有他难以应付的危险,就得到这么一个帮手,实在是一件好事。

构装豹自我修复完毕,双眼精光四射地四处寻觅着,整个身体渐渐变色,与背景的黑白色融合为一,悄悄地守护在潘尼身际,法师吐了口气,开始往前探索。

这里是一片空地,不知道离物质界入口距离多远,潘尼举目四顾,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吼叫声,还夹着半生不熟的巨人语,他心中一凛,连忙找了块石头藏身在后,却见两只巨魔从前面不远处走过。

前面的巨魔手里持着一根短杖,对于潘尼而言,这个巨魔已经不陌生了,因为在落入阴影位面之前,他还刚刚与它和它的手下们大战过一场。

这是一名可以施展四级法术的强力施法者。

潘尼屏住呼吸,思维通过秘法印记下达了指令,隐藏在阴影中的构装豹悄悄潜行过去。

他决定试一试,看看能否干掉这个家伙。

构装豹靠近了,它金属的关节间的魔法力量不停地对摩擦进行着润滑与反冲,爪子上似乎也附加了轻灵术之类的魔法,这样一个巨大的金属物体在沙石地面上快速行进,居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巨魔施法者似乎有所察觉,警觉地回头,却见眼前闪起一道黑光,还没有做出反应,持着短杖的手臂就被一只巨爪割断!

黑色的金属构装兽出现在眼前,凌空扑击的威猛,即使是凶悍的巨魔,也禁不住恐惧!

巨魔施法者尖叫一声,向后一跳,另一个巨魔向前一窜,咆哮着挡住构装体前进的路径,虽然构装体牙尖嘴利,但是这只巨魔显然很有战斗经验,几次被爪子扫到,却都没有受到致残的重伤!

一串晦涩的魔咒语从巨魔法师口中吟诵出来,身周渐渐凝聚起了雾气,按照咒语的冗长度推算,潜伏观察的潘尼大概知道这是个三级上下的冰冷塑能法术,当这个咒语行将结束,一个冰球出现在巨魔神前之时,潘尼几乎是瞬间念完一个咒语,手一指,一团0级的魔法强酸溅射到了猝不及防的巨魔法师脸上,巨魔痛苦地嚎叫一声,施法当即中断,冰球掉落在了地上,寒冷元素散逸出去,地面立刻冻结出一片冰霜,前面的巨魔脚下一软,栽倒在地,构装兽得到潘尼指令,一个猛扑扑到巨魔法师身上!

咔嚓!

锋利的钢牙咬断巨魔法师的颈骨,巨魔法师发不出声音地嚎叫着,虽然脖子折断,但属于巨魔的强大生命力仍让它挣扎不止,一只完好的手臂不断试图将构装豹从身上推开,另一只爬起来的巨魔从后面搂住构装兽,一起发动力量,构装兽的身体在巨魔的怪力之下,已经发出吱吱的声音!

燃烧之手!

因为考虑到主要面对的敌人是惧怕强酸火焰伤害的巨魔,潘尼准备了大量此类法术,锥状的火焰喷了出去,被构装兽撕咬到破烂不堪的巨魔法师当即化成焦炭,另一只巨魔也一声痛嚎,转身向给予它巨大痛苦的人类法师扑击过来,不过转瞬间,就被构装兽一扑压倒。

潘尼退后了几步,静待巨魔身体被构装兽扯烂,丢出两个强酸飞溅,结束了战斗。

构装兽带着一身巨魔血走回潘尼身旁,潘尼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铁家伙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不仅拥有构装体常见的巨大力量,更拥有非凡的敏捷度——这就不是大多数构装体能够做到的了,即使以制作魔法器具出名的红袍法师会,也没有听说过哪个魔像大师能够制造出这种作品。

当然,制作完成之后随手破坏了丢掉,这个行为也让潘尼颇为好奇。

“很不错。”

潘尼正在思考,忽然旁边有个声音说话。

是口音很生涩怪异的通用语,声音中带着些金属撞击的刺耳杂音,很是古怪。

他转头一看,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位面的阴影背景下,一时看不出长相,但是潘尼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正在注视着这只构装兽。

“虽然只是一只残次品,但是你竟然能够这么快把它组装复原,相对于你的年龄来说,你的手艺还算不错。”这个人说道。

“你是它的制造者?”

潘尼更好奇了,悄悄展开了感知力,不过脸色马上发生了变化。

人影靠近一步,脚踩在地面上,发出金属的声音,同时,整个身体清晰地出现在潘尼眼前:

他穿着一件华丽的全身盔甲,不过,头盔之下,没有应有的人脸,而是一个铁球,潘尼用尽全力去感应,也没有感觉到这具盔甲下面,有血肉存在的痕迹。

好像一个灵魂,镶嵌在了一件构装体上面。

“是的,我是伊玛斯卡帝国皇家奇械师学院特别研究员,萨格巴·帕斯卡。”这个十足像是一个金属魔像的‘人’这样介绍自己说:“欢迎光临我的领地。”

“伊玛斯卡的奇械师?”听到这个‘人’的自我介绍,潘尼再次惊讶了一下,眼珠子差点掉落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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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奇械师

距今四千多年前的古代。在费伦西方的耐色瑞尔帝国,大奥术师们的浮空城冉冉升起,奥术力量推动的飞船行进托瑞尔太空,探索苏伦与夜空海这些神秘的广袤地带,标志着耐色瑞尔的奥术文明展到了黄金时代。

而与此同时,位于费伦东方的古老帝国的足迹早已深深探入了异位面,与精研奥术施法的耐色瑞尔奥术师们不同,伊玛斯卡帝国的奥术研究方向,却是为了制造出多种多样的魔法器械,高度工业化的奥术工程学让帝国拥有了成千上万的魔像组成的庞大军团,掌握着这门技艺的人被称作奇械师,与耐色瑞尔的奥术师一般,在伊玛斯卡帝国里是地位崇高的存在。

与耐色瑞尔的奥术师们有些相同之处,伊玛斯卡的奇械师们对神祗也严重缺乏敬意,这种心态甚至普及到了古老帝国的其他阶层,可以说,当时整个伊玛斯卡帝国的人类,都坚信魔法工业的力量可以做到一切,神祗都要靠边站。

他们几乎做到了,凭着各类魔法器械的力量,他们获得了出入异界的能力,奇械师指挥着魔像军团在那些世界所向披靡,劫掠其他位面的人类当做奴隶。然而辉煌过后总免不了低迷或毁灭,四千年前的伊玛斯卡帝国因为自己的狂妄吃到了苦果――被他们劫掠来的奴隶穆尔霍兰德人召唤到了他们种族的守护神,愤怒的异界神族亲自降临费伦,古老帝国因此土崩瓦解。

过往的伟大文明轰然崩塌,四千多年过去了,伊玛斯卡帝国的历史,只存在于一些唯有博学者才会有兴趣的典籍之中。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人’,姑且可以称之为人的家伙,自称是这个已经毁灭了四千多年的帝国里的传说人物,潘尼一时就有些斯巴达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了,费伦上能够让人长生不死的办法不少,从远古的传奇法术‘伊欧勒姆长生术’,到普及一点的克隆术与窃取生命、转化巫妖,再或是某秘密科研组织的厄兰转化技术,还有比较非主流的如阴魂城十二王子――他们的生命已经半幽影化地存在了几千年。

如此这般的长命技术实在太多太多了,在费伦,可能街边随便碰上一个老爷爷,都可能是已经活了成千上万年的怪物。

所以眼前这个像魔像多过像人的家伙能活4ooo多年,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不用过于惊奇。”似乎察觉了潘尼的金属的声音继续说:“如你所见,我的生命在这具钢铁的身躯中延续了已经足有3854年九个月零十二天十一小时七分十九秒,哦……现在是二十一秒,习惯就好了,不会疲劳也不用睡觉,更少了许多负面情感的干扰,会让研究更有效率。”

能把自己活的时间计算精确到秒。

这是个思维有些特别的疯子。

潘尼几乎是立即得出了这个结论,同时对这个人自称的身份,更加地没有怀疑了。

刚刚大神威帮他干掉巨魔法师的构装兽,在他嘴里居然是残次品,可以想象这个人对于技术的执迷程度,而且潘尼不认为对方有必要对他撒谎,因为他的感知力察觉到这个魔像里的灵魂与魔网的联结深邃到了无法探知的地步。

这种不加遮掩的强大,即使不是奇械师,也是施法能力强过他几条街的高阶施法者。何况还活了不知多少年,施法能力如果没有个八、九环,简直对不起活着的偌长时间。

想到这里,潘尼心里就有些敬畏加警惕了:“您是说,这是你的领地?”

“不错,我已经在这个阴影半位面居住了我刚才说过的那么长的时间了。”萨格巴?帕斯卡着嘈杂的语声,这回潘尼听清楚了,魔像上似乎恒定了幻音术之类的术法,因此能够出声音,不过萨格巴话中的一个细节却令他一惊:

阴影半位面

潘尼四周望了望,看到很远处一片混沌,似乎处于虚无之间,这果然不是阴影位面应有的景色。

虽然‘阴影半位面’和‘阴影位面’只有一个前缀词的轻微差别,但是意义却是完全不同,如果说阴影位面是主物质界的底片,那么阴影半位面则是阴影位面的底片,这些诡异的半位面夹在阴影位面的时空间隙里面,诡异难寻,潘尼早些时候还怪异于长者家中魔法阵的难以辨认,不过却没有想到那个法阵的目的地居然是一个阴影半位面。

“不错,最近的闯进来的人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奇械师说道,同时潘尼感到这个没有五官的家伙看了自己一眼。

“冒昧闯入了你的位面,我感到很抱歉。”潘尼想了想,恭谨地道歉道。

他还拿不准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想法,在他想来,这种活了几千岁的老怪物通常都有些诸如喜怒无常之类的毛病,尤其听这老家伙的口气,还是单独地活了几千年,以潘尼的经验,独身生活两年以上的,就会有些心理疾病,这个奇械师独身生活了如此长时间,性格会是什么样子,实在不好猜测。

眼下还是先道歉赚个好印象再说,至少表明自己不存在敌意。

“你倒是有些礼貌,我刚刚察觉到进来了几个入侵者,看到这边有好戏上演,所以亲自过来看看。”奇械师语气变得有点怪异:“没想到入侵者之间还能打起来。”

“我是人,而他们是巨魔,这位……呃……先生,很显然,我们不是一伙的。”潘尼感觉这一瞬间出现了鸡同鸭讲的感觉,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或许我想错了?”奇械师的语气恍然大悟,但转而还是摇了摇头:“不过人类和巨魔有什么区别么?在我看来有血有肉的东西都差不多。”

潘尼大汗,之后意念一阵凛然,更加地警惕了。

通过这一句话,他判断出一个事实。

这个奇械师已经失去了曾经为人类的自觉。

如果说刚刚见到这个奇械师时,他的警惕心并不重,因为对方并没有露出明显的敌意,而现在,他的警惕心提到了极限。

这个活了接近四千多年、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人性的奇械师的行为和想法,已经完全不能用常理去推断了。

“看在你这么有礼貌的份上,就招待一下你吧。”

潘尼正在飞快地思考应该如何和这个家伙打交道,却见萨格巴?帕斯卡一招手,地面现出一个魔法阵,潘尼眼前一花,身躯一阵失重,再恢复视觉,已经身处一条走廊之中。

走廊口,倒着三个身体,仔细一看,正是走散的阿内尔,萨莉芬,塞拉三人,三个身体全部僵硬,潘尼能够看得出来,他们都中了石化术,身躯暂时僵硬成了石头。

这时奇械师萨格巴?帕斯卡一指阿内尔旁边,举着手做施法姿势的萨莉芬,说道:

“这几个入侵者太可恨了!这个用血脉施法的家伙,见到了我,居然连招呼也不打,直接释放法术攻击我。”

“这个家伙。”奇械师又一指躬身驼背手掌前探,姿势好像小偷的阿内尔:“竟敢潜入这里试图偷取我的宝物。”

潘尼敬佩地看了一眼石化的小偷,不过当他的目光转向姿势保持在举剑劈砍的塞拉时,冷汗瞬间就流下来了。

“还有这个最该死的家伙,居然在我这千锤百炼的精致身躯上留下了不该有的破损痕迹,她一定要死!”奇械师拍着自己胸前那道巨大的缺口,动了真怒似地叫喊,幻音术出的声音充满愤怒:

“我要抽出他们的灵魂,作为下一批实验的素材,这两个雌性**,要用来做炼狱生物杂交样本,这个卑鄙的小偷,要用做阴影猎犬的饵食。”

潘尼额角冷汗直往下掉,他本来还想探探这个奇械师的口风,看看能否救下这几个人,现在看来,不与他们划清界限,恐怕自己也会成为实验材料:

“那么请问……帕斯卡先生,我能够为你做些什么事情呢?”

“恩,我之所以没有把你用作实验材料的想法,确实是因为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奇械师点了点光秃秃的脑袋,这样说道。

言下之意,潘尼差点就成了实验材料,这个现让潘尼非常庆幸,暗暗松了口气,总之自己的小命暂时不会交代在这里了,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和这个怪物周旋下去。

“我最近正在筹备一个实验,正好缺一个懂得构装学的助手,我本打算出去抓一个阴影法师,但是见到了你,我感觉用不着跑那么远的腿了。”奇械师说道。

“我有的选择么?”潘尼试探着问。

“你或者可以选择做我的实验材料。”萨格巴?帕斯卡语气平淡,听起来理所当然。

“明白了,我愿意帮助你。”潘尼感觉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用说他的法术已经放光了,即使他的法术位全满,难道就能对付得了这个老怪物?

最明智的选择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好的,跟我过来,在进行实验之前,我们需要一些准备工作……”萨格巴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金属身躯踏上走廊地面,出空洞的铿锵声音,一阵阵令人战栗。

潘尼从窗户往外望,整个里阴影半位面全貌依稀可见,看来是身处于这座阴影半位面中心高处,最有可能是这个奇械师的住所。

与大奥术师的浮空城不大一样,伊玛斯卡的奇械师居处充斥着特殊的蒸汽朋克风格,遍布的钢铁板材和齿轮机械让潘尼心里生出时空错位的感觉。

潘尼跟着奇械师,走过一个拐角,看到地上倒着几句新鲜的人类尸体,心里恐惧之余,也是有些奇怪。

“他们是我上个月弄来的助手。”

萨格巴?帕斯卡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看来也乐于解释这些尸体的来源:“他们是一群蠢货!一个小数点后四位的数值居然也能够弄错!连研究最重要的原则都不清楚――严谨!是严谨!”

说到最后,他情绪激动地咆哮起来:“这群蠢货差点毁了我的实验!”

潘尼顿时不寒而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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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长者

萨格巴·帕斯卡把潘尼丢到了一个放置魔像零件的房间里,然后不知道出去做什么去了。

潘尼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才知道奇械师说那只构装兽是次品,果真不是虚言,这里的每一块构装零件,都是尽善尽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身处此地,仿佛进入了电影里的未来科技制造工厂。

相比起来,那件被抛弃在塔外的构装兽,真的是粗陋非常,只像是这里随便捡几个零件拼凑起来的残次品。

如果给潘尼一点时间研究,这些零件绝对能够组装出更有效率的战斗机器。

不过潘尼现在却没什么心情去做这些事情,误入古代奇械师的巢穴,要命的是被主人堵个正着,潘尼现在的感觉仿佛是刚出新手村的小号碰上了头顶三个问号的大boss,一股小命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情绪令他忐忑不安。

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思关心那三个同伴了,在这个喜怒无常的奇械师手下,小命能支持多久都是一个问题。

而且他有些绝望地发现似乎没有逃跑的可能,他用感知力扫描门外的通道时,没有发现任何的陷阱或魔法机关——这显然是不合逻辑的。

唯一的结论是这座奇械师巢穴里面的设备十分隐秘,已经不是他的感知力能够窥探到的了。

这并不值得奇怪,这个奇械师的力量,潘尼大致能够想象得出。

他徘徊了片刻,找到墙角的一个暖和地方躺了下来,到达这个地方之前,他可是好久没有痛快地睡一次觉了。

虽然情势十分危险,但是他现在却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先睡一觉至少能够让他空空如也的法术位回满,有些法术,哪怕只是些相比奇械师而言不过一二级的低级货色,只要能够让他多拥有一点力量,创造奇迹的几率就大一分。

胡思乱想,只会让他越来越慌而已。

他闭上眼睛,昏沉沉地正想睡过去,忽然一个叹气声传入了听觉神经——潘尼注意到这个声音没有经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在了他的神经上,这是近似于传讯术的类魔法效果,这个发现让他立刻警觉起来。

他机警地四处查看,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但很快他就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存在,他开始认为自己可能是因为情绪变化过快而产生了幻觉。

不过这时恰到好处,又一声惊奇的‘咦?’再次进入潘尼脑神经,他再次警醒了起来。

这一次他很确认,这两次声音,都不是幻觉,是有某些在附近,用正常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在出声,同时他也察觉到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潘尼还没想好该做些什么,却听到那个声音抢先开口了,是一个带着些神秘的中年男声,低沉好似森林中轻声的呢喃,他问了一句,也不等潘尼答话,就自言自语地解释道:“哦,是了,你有一个看来挺特别的灵魂,你不用费劲寻找了,我在以太位面和你说话,你的灵魂赋予你的感知力还不足以搜索到我。”

潘尼震惊了一下,他重生以来帮助他度过无数困难的底牌居然如此被人轻轻揭开,更令他惊异的是对方好像对这种能力了解的比潘尼自己更清楚,同时心里疑云重重。

身处如此境地,如此一个奇怪的家伙突然出现,究竟是吉是凶呢?

“请问……你是谁?”潘尼皱起眉头,开口低声问。

“不要说话,因为我只能模糊地通过意识信号移动推断你在张嘴。”那个声音说:“用力去想你要对我说的言语,就像冥想那种力度,反复地想!”

潘尼了然同时也有些放心了,看来对方并不是真的能够阅读他的思想,仅仅能够感应到他的神经信号,或许能够察觉到他的灵魂异常,但还不足以洞彻到他来自异世界这个事实。

于是他遵循对方的说法,把想要说的话用力反复地想,这种思考的力度与他联结魔网时候差不多,思维的信号似乎已经散逸到了体外,果然他又听到那个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是欧克鲁斯,马迪尔森林的长者。”

“你就是欧克鲁斯!”潘尼有点惊喜,不管对方有没有骗他,单就这句话而言,是个令他放心的答案。

“我知道你在疑虑,也清楚你的使命,因为我和你的三个同伴已经接触过了,等一会儿我就会解除你的怀疑……”

潘尼正在聆听之时,这个可能属于长者欧克鲁斯声音忽然说道:“等等,那个奇械师来了。”

潘尼连忙做出正襟危坐,稍稍带点紧张的样子。

那个魔像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药水,靠近了潘尼:“瞧,亲爱的助手,为了让你更适应未来的工作,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法术,他会让你更称职一些。”

他可以看到药水下面沉着一颗小宝石,很显然这颗散发着法术能量的宝石才是法术储存的地方,他已经想到某种流传于古代的宝石魔法,看来药水只是一种稳定剂式的东西,至于宝石中究竟是什么法术,他已经有所猜想。

潘尼渐渐毛骨悚然,他就想到这个世界不会有智商为零的boss,用法术和药剂控制自己的奴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显然对这种傀儡的生活很不感冒,他还在犹豫,却听到了来自欧克鲁斯的催促:

“不用怕,喝下去!”

这句话似乎给了潘尼勇气,实际上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认命地一口喝个干净,顿时一大堆信息进入了自己的脑袋,他眼前一黑,因为大脑神经全部用来处理输入的讯息,已经无暇控制躯体。

无数的资料在潘尼意识中流过,与他想象的不同,这不是支配人类之类的法术,而是一个九阶的记忆编制,这个法术可以修改受术者的记忆,但是如果储存在宝石里面就失去了这种作用,取而代之的是稍稍弱化一些的植入虚拟记忆功能,据说耐色瑞尔时代,许多大奥术师就用这样的方法快速培养学徒。

潘尼顿时知道了奇械师的意图,为了让他成为一名称职的助手,奇械师将一大段关于古代帝国魔法工程学技术经验一起灌进了他的脑袋里面,其中包罗万象,诸如魔法生物改造,构装学,机械工程学之类,林林总总,其中不少精妙的古代技术,如果拿出去呈献给红袍法师会,立刻引发轰动效应。

在两大帝国毁灭,密斯特拉封闭深层魔网之后,费伦的奥术研究水平每况愈下,可谓是真正的今人不及古人,所以古耐瑟和伊玛斯卡帝国的奥术研究资料,对于当今的法师而言,都是珍贵至极。

潘尼粗粗浏览了一遍,很快明白如果能够将这些记忆完全吸收,他马上就能成为该领域的专家级人物,甚至成为一名奇械师也不是虚言。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很难高兴得起来,在萨格巴·帕斯卡眼中,这些东西显然只是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仆从的手续而已。

“希望你能在三天之内将这些知识消化完毕,留给我们实验的时间不多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奇械师一边自言自语地向房间外走去:“还要去调试一下,CM199918D189的配比还有些问题,E23849XFD9333号样品调制还没有完成,还有第00111312号试验品……”

潘尼目送着这个家伙离开房间,不知怎么地就松了口气,和这个钢铁怪物在一起,压力实在太过巨大。

“好的,他一旦陷入研究,这一段时间里面是不会想起来找你的,现在可以大胆地出来了。”欧克鲁斯又说话了:“听我指引,出去之后,向左走十二尺,然后向前六尺,可以避开第一个魔法警报,第一个岗哨,口令是……”

潘尼连忙照着欧克鲁斯的话,一边走,一面不忘询问:“欧克鲁斯长者,你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这座塔的布置?”

“我的灵魂已经在以太位面检查这座塔很久了。”欧克鲁斯沉默一下,回答道。

“你的灵魂?”潘尼愕然:“你在用灵魂和我对话?”

“我的肉体被禁锢了,那个奇械师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欧克鲁斯答道:“如果不是我反应快速,现在也就没机会和你对话了。”

“那你是怎么进入这里的呢?”潘尼好奇地问道。

“我也是一时偶然探测到这个阴影半位面。”欧克鲁斯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有古代的奇械师隐居在这里面。现在我们只有想办法打败这个家伙,才能安全离开这里。”

“打败他?”潘尼口中泛起一阵苦涩:“那个家伙随手就能掏出一个九级的法术。”

一个隐藏在以太位面的灵魂,和一个只有二环施法能力的低级法师,想要杀死这样一个奇械师,不喾于强迫一个一级小号杀顶级大boss。

“但是你别无选择,不论是你和我,还是你那三个同伴,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复原。”欧克鲁斯低声说:“你难道想要安心做一名随时可能死在他手里的助手?”

“当然不想。”潘尼摇了摇头:“还有,你刚刚提起我那三个同伴,你见过他们?”

“已经快到了,继续听我指示……”

跟着长者的指引,潘尼走过一道楼梯,两条长廊,停在了一扇小门之前,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里面放着三个透明的器皿,其中跃动着光辉,见到潘尼进入,光芒纷纷变幻起来,同时数个声音进入潘尼的脑袋:

“西恩先生,你还活着?那个邪恶的怪物没有杀死你?”

“臭小子!快把我放出来!”

“欧克鲁斯大人,你回来了?还有这个外乡人?”

34 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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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法师是雁鱼写的西方奇幻类.... 这是本人在网上完成的初作。

怎么说呢,有些可观之处,但作为一本漏洞缺陷颇多,不能算是一本成功的作品。

承蒙众多读者朋友宽容支持,得以以一个不错的人气完结。

写书过程中,鱼渐渐学会了怎么写,这也是这将近二百万字的写作过程中,鱼得到的最大收获。

……

新书已开,车位在下,坚信会比这本更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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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地下室

红袍法师 35 地下室

如果欧克鲁斯能够显现出形体,那么他现在的脸色一定和潘尼一样难看。

苍白的额角,淋漓的汗珠,一滴一滴在金属的地板上,大脑一片空白。

不仅是他们两个,以太位面中隐藏的其他三个灵魂都是如此,随着潘尼一起进退维谷。

要冷静。

潘尼呼吸了两口气,定了定神,从地上捞起一堆卷轴,都是些三四环奥术里的强力法术,然后小心地凑到了暗门前面,一道透明似玻璃的旋梯通到不知多深的地下,尽头透出一丝法术造成的辉白光亮,他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了下去。

暗门自动开启,说明他已经暴露,逃走是不太靠谱的行为,同样是碰运气,潘尼更倾向于那么回头看看暗门之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在下面的是奇械师,自然万事大吉,什么也不用去想了,如果不是,或许会有转机。

身躯刚刚没入暗门,潘尼头顶就是一阵轻响,上面投下的光线隐没,暗门自动地关上了。

后退的道路消失了。

潘尼心反而完全平静下来,赌命的感觉也就是这么回事,又不是没死过。

一进入地下,潘尼眼前陡然出现一片绚烂,霎时间被震慑住了。

眼前一片开阔,完全不像是一个理应狭小的地下室。

旋梯已经在身后消失,抬头是广阔的天空,低头,则是广袤的大地,一望无际,直延伸到地平线。

近处,一片煌然的高楼大厦,大片环状的魔法文字闪着七色光芒漂浮在空中,或急或缓不断地旋转着,一股庞大的瑰丽感充斥潘尼心头,他眼光游移在这一片钢铁和魔法符文组成的丛林之前,渐渐恍惚。

一座钢铁与魔纹交织出的辉煌城市。

嗖——

一艘怪模怪样的飞船,从潘尼耳际飞过,同时阵阵喧哗声传进了潘尼的耳朵里,他低头一看,无数穿着有些不合时宜的人在街道上来来往往,恍惚间,潘尼身处在大街之间,感受着这一片繁华。

潘尼伸出一只手,从一个迎面走来的人身体穿了过去,而周围的‘人’显然熟视无睹,法师的眉毛皱了起来。

“虽然绚烂繁华,但终究只是幻影与追忆而已。”

这句充满了慨叹的话语不是潘尼自言自语,也不是欧克鲁斯传递的灵魂之语,而是一个听起来有些干瘪的声音。

人丛渐渐淡化,一个‘人’出现在潘尼身前十尺左右的地方,之说以带个引号,是因为这个说话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的活人。

那干瘪得好像木乃伊一样的身躯,更像是属于一个死人的,仿佛另一个世界里某些寺庙供奉的即身佛,不过那一双眼睛否决了潘尼的这一判断,其中射出的两道目光淡然却又无比稳定地锁在潘尼的身上,其中带着审视与兴趣。

潘尼打起了精神,刚才所见的全是幻觉,但是这个看来有点像僵尸的人,却是他可以感受到的这个地下室中,第一个真实存在的东西。

“你是谁?”

潘尼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只好用这句话开头。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木乃伊笑了笑,皮包骨的脸使这个笑容看来很有些恐怖效果:“能来这里的人可不多,你是那个家伙新找的助手?”

“算是吧。”潘尼叹了口气:“你又是谁?他的试验品?”

从木乃伊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对奇械师的敬意,潘尼隐约觉得,似乎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不过这一句话问出口,却见那个木乃伊沉默了一会,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也……算是吧。”

“算是?”潘尼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

“他用他丢弃的一些东西,创造了我,然后将我放置在这个地方。”木乃伊如此说道。

“呃……这么说,他是你的创造者,但听你的言语,好像对他很缺乏敬意。”潘尼挠了挠头。

这一段时候,他没有收到欧克鲁斯的讯息,他虽然有些奇怪,不过眼前这个‘人’并没有敌意,他索性决定先谈一谈,或许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说不定。

“你怎么会对一个时时刻刻想要杀死你的人心怀敬意?”木乃伊笑了一下,很有些讽刺的意味:“你要知道,以他的性格,随时可能因为你在实验中弄错了一个小数点后十几位的数字把你干掉。何况他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我立即消失。”

“你是说他……想要杀你?”潘尼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周围梦幻一般的景色:“但是这时他的地盘,恕我直言,他想要杀死你似乎并不困难,还是说你有什么办法令他无法杀死你吗?”

“当然没有……但是……”木乃伊声音低沉下来,嘿嘿嘿地又笑了两声:“你可曾听说过,有什么人杀死自己之后,还能够继续活下去?”

潘尼愣了一下,转而看看木乃伊的眼睛,心脏剧烈地跳动几次,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虽然我还没见过你,但不妨碍你重新认识我一下。”木乃伊抬起了头,干瘪的颈骨发出咔咔的声音:“你要知道,几千年的孤独产生的空虚,和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足以让任何足够理智的人发疯,所以他创造了我,或者说,我用这些我认为不需要的‘情绪’和‘躯体’创造了我。”

“我想我理解了。”潘尼苦笑了一声:“萨格巴·帕斯卡先生。”

“你当然可以这样称呼我。”这个木乃伊版的萨格巴·帕斯卡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对那个装在魔像壳子里的我同样没什么好感,因为我是他不需要的东西,或者说,是那个‘我’不需要的东西,如果你愿意的话,就陪我聊一会儿天,我会给你指条路让你离开这里,你要知道没人陪着说话的寂寞感是很难熬的……”

“真的?”潘尼心脏又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但是我还有些同伴,被那个魔像变成了石头,我需要让他们复原……”

“解除永恒石化术,你想杀‘我’?”木乃伊沉默了一下,忽然问。

“……”潘尼沉默无语。

“生命很宝贵,所以许多人祈求着永恒。”木乃伊淡淡地说道:“如果我是你,听到我刚才说过的话,会选择独自离开这里。”

“生命诚然宝贵。”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推动,潘尼开始说出自己心里的话:“虽然我和我那几位同伴的感情还没到足以同生共死的地步,但我曾承诺过不能遗弃他们,我认为背弃同伴是一件很值得羞耻的事情。我觉得我很难接受背负着这样的耻辱活下去。”

“愚蠢。”萨格巴·帕斯卡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有时候,承受耻辱也是一种勇气。”

“我想我缺乏这种勇气。”潘尼摸了摸鼻子。

萨格巴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你有足够胆量去面对一个存在了四千年的准传奇施法者,却因为不愿破坏自己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原则而自认缺乏勇气?”

“对我而言,坚持原则胜过生命。”潘尼抬起了头:“至于危险,做完所有能够做的,然后交给命运吧。”

“命运……”潘尼看到木乃伊明亮的双眼恍惚了一下:“这么说,你有足够的勇气,选择你的命运?”

潘尼默然不语,他发觉这个木乃伊版本的古代奇械师不仅健谈,而且异常地感性,似乎很容易被某些话题引入特殊的情绪状态。

“你看,我布置的这些景色怎么样?”又是一阵沉默,萨格巴·帕斯卡忽然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周围的瑰丽幻景。

“是伊玛斯卡帝国?”潘尼抬起头,再次仔细地观察起了这些景色。

“是我的记忆……”木乃伊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不断萦绕着我的记忆,我的祖国,我出生的家乡,那个遍布着稻草香气的小镇,我的成长,洛湮的帝国之心,每天晚上点着灯钻进奥术和机械的书堆里,我的导师,我在皇家奇械师学院的同事们……我的爱情和她,他们曾经是我生命的一切一切。”

“但是一切都毁了。”奇械师声音转为低沉,身躯明显塌陷了一截,周围的幻景也出现了变化:云层转为深红色,流星火雨从天而降,数以亿计狼头人身的士兵在十数个浩瀚辉煌的人形光团指引下进入城市,辉煌的城市转眼变成了废墟……

这是穆尔霍兰德诸神攻陷洛湮的一幕。

看到这文明倾塌的一幕,潘尼的心境也不自觉地低沉下去。

“都毁了……”萨格巴·帕斯卡谓然叹息着重复:“而我还在这里存在着,不断地回想着这些……三千八百五十四年。”

“没有永不终结的王朝。”沉默了一阵,潘尼说了一句。

“你说得很正确,万物的新陈代谢,王朝的兴衰,这是很正常的。”坐在幻景废墟上的奇械师平静地点了点头,用手托着下巴:“所以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永恒’的存在,希望能够给我这漫长的生命一点意义,但是我却发现我似乎陷入了迷惘之中……”

“年轻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目中的永恒是什么样子的?”奇械师忽然问。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潘尼想了想,苦笑一声说道:“不过我认为所谓的永恒是保持本质不变地永久存在下去,但是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改变,所以……”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奇械师的两眼变得好像野兽一样的红色,心中一寒,连忙住口。

“改变?改变?”

奇械师喃喃自语了两声,忽然失控地狂笑起来,木乃伊的躯体因为干瘪不断掉落下枯白的外皮,潘尼一阵提心吊胆:“原来是这样吗?我所坚持过的,信奉过的,引以为生存意义的,都已经消失了几千年了,最后剩下的只是一个幻影而已,就连我自己也已经变成了这样畸形的样子,不能保持本质,连一个完整的存在都算不上,永恒的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义,只是在逃避现实而已,真可悲啊!真可悲啊!”

狂笑了一阵,萨格巴·帕斯卡低头默然了一阵,抬头盯着潘尼:“那么,如果你执意要去面对另一个‘我’,就算是帮我一个忙,终结这畸形的生命吧。”

潘尼一下子愣住了。

写这一章时候有点犹豫,估计许多朋友也不会觉得这种写法爽快。

但是某鱼还是希望能够对自己的角色负责一些,哪怕是一个注定茶几的反派波ss,也不能轻率地便当了事。

或许,也是个坏习惯吧。

继续,首页新人前十了,真不容易啊。

明天就要开荒推波ss鸟,构思了挺久的情节呢 35 地下室

36 意志

36 意志

“……好强的压力。”

潘尼从地下室走出来,一直到揣着一堆卷轴返回房间,欧克鲁斯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压力?”

“你没发现,他作为一个灵魂的分体,而且在被禁锢的状态下,不可能有接入魔网的能力,却能在地下室里营造出那种幻景。”欧克鲁斯说道:“他的意念力太强大了,甚至能够影响到现实,如果我靠得稍稍近一些,一定会被发现的。”

“或许是这三千九百多年里的所有追忆吧。”潘尼想起了与木乃伊的谈话,心中有点触动,叹息一声。

“你真的相信他?”长者用不确定的语气问。

“即使他骗我,我也没别的办法。”潘尼无奈地摊了摊手:“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那个魔像人知道而已。”

“你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那时候他说要为你指路,你完全可以自己走的……其实没人会怪你。”欧克鲁斯沉默了一阵:“刚才圣武士小姑娘一直在催促着让你走。”

“逃跑未必逃得掉,毕竟这座半位面都在那个魔像的操控之下。”潘尼笑了笑:“何况我不喜欢做小人。”

“……你是个高尚的人。”欧克鲁斯再次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或许吧,其实……我的勇气也并不是那么充足。”潘尼双眼凝起坚定的光芒:“但我认为所谓的奇迹,只有敢于动手去创造,才有可能出现。”

“好吧,勇敢的少年哟~~”欧克鲁斯叹了口气。

你快去创造奇迹吧。

三天后,魔像帕斯卡如期而至,潘尼连着睡了两天的觉,所有的法术每天早晨都要重复检查一遍,那个记忆编制的法术效果非常优异,潘尼并没有费多少工夫去认真阅读那些资料,却感到那些东西好像自己已经接触了几千年般的熟稔,相信糊弄魔像帕斯卡的实验已经足够了。

他自然不知道是他过度庞大的灵魂帮了他的忙,如果是一般人,想要消化吸收这些东西,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的。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过于庞大的信息注入产生心智崩溃之类的恶果,从这一点看,魔像奇械师的行为也不尽是好处。

魔像帕斯卡显然不准备打招呼,一个传送法术,两人到了一个门前,奇械师在门上一拍,上面的符文自动运转了起来,门十分的厚重,似乎要很久才能开启。

“那个家伙的实验室被法术符文保护的十分严密,我一直不敢深入探索,所以我无法再帮到你什么了。”三天前,欧克鲁斯如此对潘尼说道。

现在一切只有靠潘尼自己。

实验室的巨大金属门发出沉重的‘扎扎’声,法师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他站在魔像奇械师的身后,盯着这具金属躯壳腹部的一点,回忆着木乃伊奇械师的话:

“那个灵魂连接点在腹部中心……别指望我能帮到你什么,你要知道,从生灵的定义来说,我只是一些灵魂残渣,他才是主体。”

“……如果毁掉这具干尸就能杀死他,我倒很愿意你这么做,可惜不能,他在这座基地里面放置了几十个灵魂器皿,即使魔像和这具躯体都损坏了,他也有藏匿的去处,不会真正的死亡……”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你想办法击破它的魔像身躯,这会让他的灵魂受到巨大伤害,这时他定然会飘到这具躯体里面——因为这是他原本的**,灵魂的本能会驱使他回到这里……

再之后我会试着压制他,你们则要趁机毁掉这座半位面,然后从基地顶层的传送阵逃走,自毁装置在……”

潘尼注视着魔像的灵魂连接点,猜测着有多少法术屏障保护着那里,他又该寻找什么样的时机才能把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法术卷轴甩出去……

“哦,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的助手。”

潘尼正在想,魔像忽然转过身来,用机械的幻音对潘尼说:“虽然我认为你是个聪明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过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聪明人经常会因为某些事情犯糊涂,我很担心你会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毁了我的实验,所以我要对你施放一个法术。”

潘尼心一沉,不过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那就不要推辞了,我的实验很重要,不希望出现意外。”魔像也不等潘尼反应,举起两只铁手臂就开始施法,很显然他没有进一步询问潘尼意见的意思,潘尼愣了几秒,一道光已经从魔像的手指上射出,射入潘尼的脑袋。

潘尼脑子里好像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巨响,同时感到一道意念组成的丝线缠上了自己的灵魂,他瞬间警觉起来。

他认识这个法术,这是一个五级的‘支配人类’,通过一个灵魂链接支配受术者的动作,同时能够洞察受术人的部分思想,一旦被这个法术缠上,想要暗算偷袭之类的计划可就算彻底泡汤了,潘尼小命也将不保。

这种紧张时刻,潘尼念头飞快地转动,开始动歪主意。

这个灵魂链接如果完全构成,他也就万劫不复,因此必须想办法破坏。

他已经感受到奇械师的灵魂链开始侵入自己灵魂一角,那股来自一个准传奇施法者的意志力强大而纯粹,根本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意志间的斗争,如果实力逊色,就要想办法击破敌人心灵的弱点——《法术防护典籍附魔篇》

“你要知道,他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的感性思维,不过,即使把自己藏入机械躯壳也好,他本质上终究是个人类,因此强烈的精神刺激,仍然会引起他的情绪波动,而他的处理方法,则是立刻丢掉——包括一部分记忆,我就是这么诞生的。”——木乃伊萨格巴帕斯卡

潘尼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醒悟,将在地下室中看到的古帝国的景象整合起来,释放到精神触角探入之处!

那支触角顿时停止了侵入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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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老鼠

37 老鼠

潘尼清楚地看到魔像身上的各个金属接驳部位一阵阵‘吱吱嘎嘎’的颤抖声音,浑浊的机油从金属缝间漏了下来,潘尼很怀疑魔像的躯体只能用这种形式发泄它的激烈情绪。

回忆播放到帝国毁灭的那一幕,魔像的脑袋顶上冒出一阵阵黑烟,幻音术效果失控到了一定程度,失控的恒定幻音术甚至开始发出诡异的乱码。

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潘尼右手伸进长袍袖子,口中已经开始默念魔咒,就要引导法术卷轴中的力量。

嗡!

就在这时,奇械师侵入潘尼灵魂的思维触手终于完全崩溃,潘尼脑袋又是一阵震动,刚开始引导的法术顿时中断,潘尼被这一下小范围思维爆炸震得头昏眼花,幸亏灵魂够坚韧,这才没留下脑残之类的后患,再定回神时,却见魔像奇械师一动不动,身上的机油不知什么时候变干净了,他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用这种方式反制法术,很难想象奇械师会让他好过。

他捏上了一张卷轴,就要抢先发难,忽然看到奇械师转过头来,幻音术的声音有些疑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潘尼的小动作停了下来,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看来是潘尼的意念攻击,迫使奇械师删除了这段记忆,以免精神紊乱。

潘尼觉得有些可惜,大好的机会没了,而奇械师未必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您对我施放了一个支配人类法术,而我抵抗了它。”潘尼同学态度恭敬地满口跑火车,语气之平淡,好似只是单纯陈述一个事实。

很显然奇械师对这样的语气并不反感,他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怎么能放心你进入我的实验室?”

潘尼眼睛扫过门已打开的实验室,其中好像用某种法术效果扭曲了光线,看不清任何东西,而奇械师则陷入了思考。

他确实在被回忆唤醒到快要精神崩溃时切割了记忆,把那些情绪抛弃同时也忘了刚才那些事情。

萨格巴帕斯卡顿时感到了棘手,为了保险起见,他想要将剩下一个心智法术施放到潘尼身上,忽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妥。

深层的意识提醒他不要试图侵入潘尼的灵魂。

虽然分割掉了那段噩梦般的记忆,但是潘尼灵魂里的影像仍然给奇械师留下了心理阴影。

“奇怪,这个实验结束之后,一定要把他的灵魂抽出来检查一下。”

奇械师暗自想着,犹豫了一阵,将一个第六环的法术施放在了潘尼身上。

潘尼头脑一阵刺痛,感到意识似乎和什么东西连接到了一起,正在推想这是个什么法术的时候,奇械师说了一句:

“跟我来,不要有别的动作。”

他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感觉,如果不照着奇械师的话行动,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潘尼依言跟在奇械师身后,同时大概猜测出了奇械师往他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指示术,也就是大名鼎鼎的geas,与侵入灵魂的控制类法术不同,这个法术更像是一个胁迫性的诅咒——如果受术者不听施术者指令行事,就会受到最重可能致命的魔法伤害。

潘尼越发谨慎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奇械师虽然缺乏情商,但绝对不是傻子,从木乃伊萨格巴口中得知魔像奇械师是个狂热于实验的家伙,自然不会容许任何意外因素干扰自己的实验,种种防范也是理所当然。

这个法术虽然给了他一些限制,但是并非‘支配人类’、‘侵袭头脑’那样让他毫无翻身之力,如果能够承受得住违抗指令引发的魔法伤害,机会并不是没有。

潘尼这样考虑着,深深地吸了口气,跟着魔像进入了实验室,实验室出乎意料地并没有他想象般那么华丽。

十几平方米大小的房间正中是一台样子类似超级电子计算机般的大型实验仪器,潘尼从脑中的伊玛斯卡帝国奇械师记录中知道,这是奇械师们用来做实验的标准调制仪,与现世炼金师常用的试验台类似,不过融汇了古代帝国高深的魔法工业技术,标准调试仪功能更强大更全面。

调制仪很大,占了大半个房间,显然,一个人控制有些吃力,如果要进行精密的操作,找个助手是必须的。

而房间里除了调制仪,却再没有别的陈设,在潘尼的想象里,好歹应该拜访些奇械师的得意作品,诸如完成品的构装魔像,精致的魔法武器之类的,但这些全没有。

奇械师在调制仪上按了几下,正中心桌面一阵轻响,上浮出一个平台,平台上面,却是一件令潘尼感到万分怪异的东西。

一只长相古怪的生物。

粗看像一只身形小巧的老鼠,只有两英寸长短,连上尾巴,也不过四英寸而已。

怪异就从这一根细长的尾巴开始,因为那光亮的质感,和尖端的锐刺,怎么看都不像是老鼠的尾巴,而身躯下面的四只爪子,则是怪异的黑色,光泽呈现一种怪异的神秘古朴。

这老鼠的脑袋更加古怪。

长着三只眼睛,两边的眼睛紧闭着,潘尼再仔细观看,正中间那只看起来像眼睛的东西却是一块不知道是何质料的暗灰色发光晶体,形状好像一个不断流动着光泽的沙漏;生物的耳朵是纤长的精灵状,耳膜薄如蝉翼,好像两只翅膀漂浮在脑袋上面。

它的毛皮是从内到外渐变透明的银白色,看来在物质位面大概也是这个颜色,美丽非凡,折射着周围的光线,更好像披上了一件幻影般的斗篷,随时可能隐匿在阴影之中。

但是任潘尼回忆遍了阅读过各类博学家冒险者编撰的怪物图志,也没想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符合眼前这个形象,他好奇地看着这只老鼠,忽然感觉到这怪物身上虽有生命气息,但却同样有一种死气沉沉的违和感。

这就是实验的材料吗?

“哦,对了,我的助手,在进行实验之前,我想应该向你解释一下实验的内容,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随时向我发问。”奇械师这时发话,某种角度来理解,这也在指示术的范围内,算是一个指令,潘尼早就有了一肚子疑问,马上开始询问:

“帕斯卡大人,请问,这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任何典籍上有关于这种怪物的记载?”

“记载?当然不可能,因为它不存在于除了这座半位面之外的任何地方。”萨格巴帕斯卡的声音有些得意:“它是我所制造出来的,最完美的魔法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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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武器

“武器?”潘尼有些不解。

“你可以看见这是一只改造过的老鼠,他额头上的那晶体是一片时光龙的鳞片,这鳞片赋予它每天三次静止一定范围内时间流动的能力,而且它身上恒定着加速术效果,并永远不会被任何法术减速。”

“时光龙的鳞片?”潘尼看着生物额头正中的灰暗晶体震惊不已,这个东西的来头太大了。

时光龙是一种极为稀少的龙类,甚至许多人都不能够确定多元宇宙中是否真的存在这么一种生物,以至于成为了一种传说。

毋庸置疑,时空龙是龙类中最强大的一族,即使是刚出生不久的时光幼龙,也能够利用与生俱来艹纵时间流动的能力对抗任何神祗,不过这类龙通常执着于在历史与未来的时间流中穿梭旅行,姓格孤僻怪异,不用说凡物,连神祗都很少能够遇见它们。

“不要奇怪,这是我老师的财产,他年轻时候曾经漫游多元宇宙……呃,跑题了,我们继续。”奇械师顿了一下:“不仅如此,我对它的血统进行了改良,在物质位面,他也能很好地隐蔽在阴影之中,你看到他那四个爪子了吗?那些爪子拥有解除魔法的力量,可以让它在任何法术结界中来去自如;忘了说一句,他的骨骼里面渗了精金,牙齿上恒定了高阶魔牙,虽然个头不大,但是你可千万不要轻视他的破坏力。”

潘尼皱起了眉头,诚如所言,一只具有如此多异能的老鼠,确实是一只很恐怖的生物了:“不过帕斯卡先生,只需要一个大裂解术,这件强大的武器就会变回一只普通的小白鼠。”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奇械师金属的身躯发出一阵嘎嘎的声音:“其实,这个实验已经持续了四千多年,现在这件试验品,早已经不是我最初实验时用的那一只了。”

潘尼点了点头,可以想象,把一只老鼠改装成这种面目全非的模样,如此高难度高技术的实验,失败个几百次也是很正常的。

“这是最初那一代实验品的第二万四千二百七十三世的后代。你要知道,虽然生命力强韧如老鼠,也很难接受这种超自然的改造,不过如果我在几千年的时间里面强迫它们接受这些东西,就会触发进化论,它们的血脉已经改变得会自己生出这些能力了。”奇械师说道:“难道你说的大裂解术能够破坏血脉带来的法术效果?”

“你是说,你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物种?”潘尼这回可真是震惊了,无论双方如何互怀鬼胎,但是他听到这只老鼠的来由,不由他不生出高山仰止之心,宅在一座阴影半位面里花费四千多年时间创造一个新物种,这尼玛可比什么生物学家给力多了。

“可以这么说吧,但是还没成功。”奇械师钢铁的手指抚摩着罩住‘老鼠’的透明光罩:“还少了最关键的一样东西。”

“最关键的一样东西?”

奇械师指着那一动不动的老鼠:“是灵魂。我之所以选择老鼠作为实验素材,是因为它们的生命形态不低不高,拥有很好的可塑姓,而且生命力强韧,能够承受这种改造带来的伤害。

不过这种动物的灵魂实在是太弱了,根本适应不了这样的躯体,后续出生的样品一出生就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这四千多年来实验品的繁衍,都是我一手艹办的!”

潘尼汗了一下,脑子里面顿时出现了不和谐的画面——这个魔像抓着两只老鼠,进行着人工的叉叉圈圈,如此的程序,在这四千多年里重复了两万多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没有灵魂,无论多么强大的力量都只是摆设,我们的实验内容就是为它创造灵魂。”奇械师这样说道:“我经常将各种各样的生物灵魂塞进去,比如高阶的魔物,异怪,甚至龙族,但都是很快就消泯了,根本无法稳定地存在于这躯体里面,难道是我赋予它的力量太过强大?没道理连龙类的灵魂也容纳不下……于是我认为我的实验方向出了问题,前些曰子我有了一个想法,用现成的灵魂无法适应这个躯体,或许我可以用一些灵魂物质捏造一个适合它的。”

魔像说到这里,语气有些轻松了:“近来几次实验证明我的想法方向似乎是正确的,我也有了成熟的方案,今天正式开始执行的曰子,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说着他的语气越加地狂热:“它这四千年来血脉变化已经到了我都无法揣测的地步,只要能为他塑造一个合格的灵魂,他一定会有更多的力量被挖掘出来,绝不止我刚刚说的那么简单!”

“听好:”奇械师手一伸,旁边的空间裂开了一个缝隙,高阶施法者都会将自己的宝物放置在灵魂与魔网间隙的半位面里,潘尼见到奇械师掏出来三个闪着光的瓶子,心脏跳了一跳,不着痕迹地垂下了眼皮,却见魔像把这三个瓶子放到一边:“把这三个灵魂照我的指示调制一下……”

潘尼依照奇械师的指示,将这三个原本属于自己的灵魂块在调制台的法术阵上击碎,然后混合放置到整理器中,一段时间之后,灵魂块变成了空白的灵魂源质,再经过奇械师一番加工,三分大灵魂块变成了十份小号的灵魂晶体。

这些步骤的进行时,潘尼的大脑一直感觉到微微的刺痛,直到结束,他仍然能够感觉到意识与这些灵魂块的联系依然存在。

他瞥了一眼光罩里的那只‘老鼠’,心中生出一个冒险的想法。

“这些灵魂晶体的质量似乎不太高的样子。”奇械师显然没有察觉到他助手的这点异常和鬼胎,只是检测了一下这批新制成的灵魂晶体,感觉到这些灵魂晶体的成分似乎有点单薄,语气不满地放到一边,然后又拿出另一批近百颗同样式样的灵魂晶体,放置到实验台上,对潘尼说道:“把这些依次按照我说的方式植入实验品。”

潘尼点了点头,把一个灵魂晶体丢进调制台上的一个试管中,奥术的光辉亮起,灵魂晶块变成一道光线沿着调制台的流体槽通入正中间放置实验品的平台,然后法术阵发出一阵淡光,转而消散,那些灵魂源质又流回了试管。

啪!

奇械师将重新凝结成的晶体丢到地上摔碎,灵魂源质在剧烈的冲击力作用下很快消散了,帕斯卡身上发出冰冷的声音:“排斥反应,失败,下一个。”

潘尼犹疑了一下,随手挑了个新的灵魂晶块,如法炮制,同样是排斥回流,晶块也被顺手丢到了地上。

“下一个!”

第三块灵魂晶块进入实验槽,产生了一阵不轻不重的爆炸,灵魂源质直接消散在了空中,而实验平台的保护罩光芒也黯淡了一些,似乎法术阵出现了磨损,这个结果让潘尼的眼皮跳了一跳。

“排斥反应,下一个。”

“严重排斥,下一个。”

“失败,再换……”

听着帕斯卡的指令,连续实验了几次,结果里面排斥回流占了大多数,少数情况下发生爆炸,只有极少数灵魂晶体能够安然进入平台,每到这时平台上老鼠的皮毛就会开始发光,潘尼都能听到幻音术放出的点点杂音。

不过每一次,发光的皮毛都会很快地黯淡下去,灵魂源质不是消散,就是回流,总之看来都没有成功过。

奇械师身上发出的杂音越来越频繁嘈杂。

潘尼计算了一次发生事故的概率,定了定神,从最角落处那十块灵魂晶体中挑出一小块,放进试管,顺手开启了法阵。

灵魂源质化成的光芒流向实验平台。

当触及平台的一刹那,并没有发生爆炸,潘尼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看到光芒没入光罩,老鼠皮上闪烁出星星点点的白光,他的瞳孔张开,呼吸稍稍变得有些急促。

连续失败了十几次,帕斯卡原本例行似地记录着实验,忽然看到实验台中心的异变持续了五秒,注意力立刻集中起来,身上发出的杂音全部停息。

五秒……

十秒……

二十秒……

老鼠皮上的光泽迟迟没有消逝,同时潘尼的意念似乎连接上了什么东西,感觉好像身体上多出一个手脚般的器官,他试着发出一道意念信号,却见实验平台上那只老鼠一只爪子轻轻动弹了一下。

然后潘尼就感到这点连接开始断裂消散,好像消耗了大量的力量,老鼠皮表面的光泽也开始淡化。

“继续!补充源质!继续!”显然奇械师也看到了这一点,恒定幻音术发出激烈的吼叫声。

潘尼连忙投下第二块同样的灵魂晶体。

链接立刻有所加强,同时感到好像自己有一小部分意识,出现在了老鼠的脑袋里。

这就好像一个人长了两个同时清醒的脑袋,十分违和,他感到自己一会儿好像是人,一会儿好像变成了一只奇怪的老鼠。

老鼠的身躯开始微微地颤动,奇械师激动地哆嗦起来,浑身都开始冒出机油,忽然发疯似地将一大堆灵魂晶体打散成最原始的灵质,散化到了实验台正中,潘尼一阵激灵,感到自己与怪异老鼠产生的灵魂连接开始淡化,不过那部分灵魂,依然读力地存在于老鼠身体里面。

这更产生了一种近似启动的效果,实验台中心如同暴风眼一般吞噬着周围的灵魂源质,潘尼的意念渐渐摆脱了混乱,不过却感觉到自己与老鼠的连接变得若有似无了。

一个新灵魂正在老鼠的躯体里面孕育诞生。

如果自己灵魂在其中的比例能够大一些,引导这个过程的完成,或许就能掌握这件‘兵器’,潘尼暗暗看了下手中藏的余下八块灵魂晶体,如此想道。

实验台中心的灵魂源质渐渐稀薄,老鼠的灵魂似乎渐渐接近孕育成功。

“好极了!好极了!我终于成功了,这是个伟大的实验!伟大的实验!”魔像激动地手舞足蹈起来,显然,他又因为过度激动完全脱离了机械思维,他一边欢呼着一边对潘尼说道:“不许动,仔细观察!等待结果。”

又是一个geas。

潘尼心一沉。

到了实验真的结束的时候,就万劫不复了。

潘尼眼珠子转了转,急中生智:“大人,恭喜你,不过你创造这件兵器,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魔像帕斯卡愣了一下,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不错,做一件事情,总要有理由才对,如果没有理由地去做一件事情,岂不是毫无意义?”潘尼追问。

“意义?意义?我做这些研究,究竟是为了什么?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到底是为什么?”魔像躯体表面渐渐发出尖锐的杂音,同时大量机油因为魔像散发的热量流淌了出来,金属接驳处发出‘咔咔’的颤抖声。

很显然,失去了许多记忆的魔像奇械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潘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手上做了一个动作,最后八片属于自己的灵魂晶体丢进了实验平台,他强忍着魔法能量攻击神经造成的吐血感觉——仅仅违抗一次命令产生的伤害并不足以致命。他飞快将意念通过再次清晰的连接送入老鼠身体,控制着老鼠灵魂的整合过程,从而渐渐掌控老鼠的身躯。

平台上的光芒再次明亮,老鼠身躯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

“不能继续想了。”萨格巴·帕斯卡感觉到情绪的严重失控,开始大量删除记忆——每当遇上这种情况时他都会这么做,而这需要一小会儿的时间。

当他删除完了记忆,情绪又恢复了平静,这时他‘看’见实验平台上那只老鼠两只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释放出淡银色的光亮,额心的沙漏状的时光龙鳞,好像缓缓开始了流动,一刹那间,他的意念,感知,以及动作,全部进入停滞!

这只老鼠迈动着并不灵便的四肢,缓缓爬下实验台,再沿着魔像的大腿爬上腹部,闪着黑色光泽的爪子探向魔像腹部正中的奥术符文……

实验室另一侧的少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魂归天外。

39 归来

“他做到了!”

一瞬间的震动,悬浮在实验室外以太界面里的几个灵魂感到一股强劲的吸力,然后是漫长的意识晕眩,再度清醒,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塞拉和阿内尔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狂喜。

一时只能不断地重复:“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一个小小的法师学徒,掀翻了一个活了近四千年的准传奇怪物!

“没时间了,快点离开这里。”实验室的大门被撞开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褐发中年人走进来说道。

“你是欧克鲁斯长者?”塞拉开口:“西恩先生在哪里?”

“我们去顶层找他。”欧克鲁斯对灵魂的掌控力较强,能够稍稍推迟返回躯体的时间,看到了最后潘尼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实验室,并做过短暂的交流:“他去主控核心开启自毁系统去了。”

“我们也快走吧。”

几人快步离开了这个小房间,向上层跑去。

……

撕裂般的剧痛,夹着令思维完全混乱的冲击。

这种痛苦,萨格巴·帕斯卡已经遗忘了近四千年!

‘老鼠’的爪子轻易地透过层层魔法屏障,将他的灵魂连接符文抓破,这一次攻击让他的灵魂几乎分裂成数片,与魔网链接遭遇了强烈的震荡,大部分法术位和维持的魔法效果立刻陷入中断,而这种疼痛一直伴随着他从晕眩到清醒,无意识地飘回了久违了几千年的旧躯壳,再度清醒,却感觉到,与躯体与魔网的联系都被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意识隔断了。

“是你!我丢弃的情绪垃圾!赶快让开!”萨格巴·帕斯卡对着那个灵体,心生出的情绪充满了失控的愤怒:“我要杀了那个小子!”

“真是可悲……”灵体叹了口气:“情绪垃圾,你还是不了解你究竟丢掉了什么……”

“我丢掉了什么?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你这个可悲的废物永远也不会出现,现在却来碍手碍脚?!”

“废物?悲剧……算了……”灵体再叹一声:“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存在着?”

“我……”奇械师立刻结舌,这个问题,刚刚造成了他的情绪混乱。

“看,你比我更可悲,连为什么而活着都不知道”灵体叹了第三声:“我记得哲学家把这种存在叫做行尸走肉,哦,不,你连血肉都抛弃了,真是悲剧。”

“闭嘴!闭嘴!”奇械师灵魂跳动几次,恼羞成怒似地吼叫起来:“碍事的东西,不要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他疯狂地冲击着压制着他的灵体,然而遭受重创的灵魂极度虚弱,几次冲击,都无功而返,只能听着对方略带讽刺的声音:

“探讨存在的意义居然成了乱七八糟的问题?看来你还是不醒悟……”灵体渐渐散化,靠近了压制着的灵魂本体:“你一直以来在不断丢弃的,是你自己啊……”

大量过往的记忆进入了萨格巴·帕斯卡的灵魂主体,一瞬间,种种熟悉的画面,逝往的时光。

幼年的小镇,帝国的都城,辉煌的殿堂,燃烧的天空,最终的散灭与沉寂……

一幕一幕流过奇械师的意识,灵魂前一切的阻挡散去,睁开略带茫然的双眼,干枯的脸颊上流下两行浑浊的液体。

地面的震动不断加强,能量乱流从不断出现的空间裂隙里迸射出来,半位面的崩溃开始了。

……

潘尼的手指离开了自毁装置的中心,他站直了身子走到另一边的传送阵旁,见里面圣武士、女巫、长者、吟游诗人都已准备就绪,他站了进去,引动其中隐藏的法术力,又一阵强光淹没了视野,他们出现在了变成破烂废墟的长者居所里面,回味着这不过三天的惊心动魄,看着彼此的狼狈,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

“呼,这简直是史诗般的传奇故事。”阿内尔面色变化了一阵,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如果编成诗歌传唱,我立刻就出名了!知道么?一个小小的低阶法师,和一个古代怪物斗智斗勇,最后取得了胜利!那些传唱了几千年老掉牙的什么勇者斗恶龙救公主,和这个比起来都是渣啊!”

“你居然还会作诗?”潘尼狐疑地盯了一眼阿内尔。

“别忘了我可是吟游诗人,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吟游诗人自傲地笑了笑:“我可是吟得一嘴好诗。”

“哦,哦,失敬失敬。”潘尼毫无敬意地点着脑袋:“我一直以为你的职业只是淫棍和小偷而已。”

“你居然是这种态度!”吟游诗人恼火地盯着漫不经心的法师:“要知道你可是故事的主角!我在替你扬名!”

“我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什么主角。”潘尼撇了撇嘴,却见塞拉看了他几眼,似乎有话要说,于是朝圣武士眨了眨眼睛。

“西恩先生,我想谢谢你,是你拯救了我的生命。”塞拉红着脸说道。

“我只是在救自己的命而已。”

“不是这样的,你完全有另一种选择。”塞拉这样说道:“是我们让你背负上了更多的危险,尤其是我的鲁莽……”

“这和你没有关系。”潘尼笑笑:“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冒险的。”

“确实是这样的,我还远远不能称作一名合格的提尔之手,还需要继续学习。”塞拉格罗菲娅严肃地说:“西恩先生就是我等的榜样和楷模。”

“我?”潘尼脸皮怪异地抽搐了一下。

“当然,你的智慧、勇气以及高尚的品格。”

“别提这件事了……”受到这种赞誉,潘尼觉得面部表皮下层产生了极高的温度,连忙尴尬地摆手。

“总之,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段经历的。”塞拉表情正肃地保证道:“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女巫会会铭记你的恩情,西恩先生。”女巫萨莉芬朝潘尼行礼说道,长者欧克鲁斯在一旁抚须含笑,潘尼这才有空暇仔细看这位一直闻其声而不见其人的长者——灰色的简易长袍,褐色的长发和胡须藤蔓一样纠缠在颈间,好像常见的森林野人,不过一双碧色的眼睛却很睿智,看来没白活了许多年月,他慈祥地看着潘尼:

“年轻人,感谢你让我保住了一条老命,还能继续为莱瑟曼的生灵贡献力量。”

“这些话以后再说。”潘尼感觉到这些人的肉麻有渐进雷人的趋势,连忙咳了一声:“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别忘了岗哨的村民还在巨魔的攻击之下。”

“不错,长老大人。”女巫萨莉芬脸色一变,忽然四周传来嘈杂的吼叫声,大量巨魔出现在了几人周围。

潘尼、塞拉、阿内尔纷纷变色,这个时候,居然遭到了巨魔的围攻!

长者这时上前一步,掏出一根镶着块肮脏绿宝石的手杖,举起来扬了扬,一群巨魔顿时停止了嚎叫,变得鸦雀无声,只听欧克鲁斯不知喊了几句什么巨人语,这些巨魔马上朝手杖拜了拜,然后散去了。

一群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潘尼,看到长者居然能让巨魔膜拜,顿时脑子里面联想到某个品种乌龟的神奇气场。

“这里面禁锢了一只森林巨魔祖先的灵魂。”欧克鲁斯擦了擦手杖顶端的绿宝石,皱起了眉头:“它们智能不高,对这颗宝石拥有与生俱来的本能敬畏,不过奇怪,我记得附近的巨魔没有这么多。”

“您的睿智无与伦比,但请过一会儿再想这个问题。”女巫萨莉芬心悦诚服地恭维道,不过下一句话暴露出心中的焦急:“我们还是快点返回岗哨吧。”

急匆匆地返回了马迪尔岗哨,其中早已一片破败,浓烟弥漫,看来刚刚经过一场激战,巨魔似乎刚刚撤走,城墙上一些战士正坐在地上休息。

不过城墙上头却多了些熟人,这些人装备着银甲长剑,不同于狂战士的散漫,虽然筋疲力尽浑身染着鲜血,但休息的姿势却是严肃的正襟危坐,他们看到城墙下的来人,眼睛纷纷一亮。

潘尼眼睛眯了起来,认出了塞拉同来的提尔圣武士,看来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这里。

塞拉见了他们,脚步有些迟疑地慢了慢。

卡马乔走下城墙,严肃地发出了斥责:“塞拉见习武士,你违反命令,私自行动,连累我们找了你整整三天。”

“抱歉,抱歉,我愿意接受处罚。”塞拉站了出来,不停地鞠躬道。

“我会酌情对你进行处罚的,先说说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吧。”卡马乔说完,表情缓和了下来:“你安然无事真是太好了。”

“队长……”见几个同来的圣武士都是这一副安慰的神情,塞拉感动地眼眶发红。

“长者大人,女巫大人,你们终于回来了。”一群狼狈的狂战士见主心骨归来,纷纷松了一口气,然后急切地询问:“你们可曾找到办法?”

岗哨里的村民也都走了出来,都用企盼的目光望着归来的几人。

面对着这样一道道目光,萨莉芬松了口气,举起了双手高声道:

“大家放心吧,我们解决了困难,巨魔不会再来侵扰了!”

岗哨里的战士,居民纷纷激动地欢呼起来,声音震动岗哨外的树林,飞出几只寒带的禽鸟。

……

虽是大劫刚过,岗哨里死伤惨重,遗留问题仍然不少,但是北方人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磨砺出了坚毅乐观的品性,解决了巨魔的问题,在他们心中当然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不免点起篝火,大喝特喝一阵,其间,众人不免询问一番来龙去脉,潘尼几人都很默契地将大部分过程隐去,因为古代奇械师的信息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为此他们甚至说服了女圣武士隐瞒这件事情,毕竟在守序的戒条里面,虽然要避免说谎,但是也可以选择不说。

不过庆贺的过程中,一群人都不着痕迹地将功劳转移到了潘尼身上,众狂战士看着潘尼瘦弱的身板,不难察觉到他其实是实力最弱小的一个,不过见其他几人都一脸笃定,都怀着一肚子狐疑朝潘尼敬酒表示谢意,其中圣武士卡马乔也端着酒盏朝潘尼致谢:

“感谢你,我原本以为吟游诗人的朋友也会是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听说是你拼命保护了塞拉的安全。”

“她过于推崇我了。”潘尼谦虚地笑了笑,他不太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酒量也不行,喝了几杯北地的烈酒,已经有了些头晕脑胀的感觉。

一群狂战士喝多了酒,忽然想起这几天又死去的几个同伴,悲哀地朝女巫和长者发牢骚:

“女巫大人!我们一定要问穆杉提尔讨个说法,为什么?我们派了那么多的信使,为什么求不来一丝一毫的援军?即使派些人过来,保护村民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也可以啊?”

“是的!两位大人!我们一定要讨一个说法!”一群狂战士想起来半个月的困境,纷纷叫嚷道。

女巫和长者相顾叹气,这确实是亟待解决的事情,因为这干系到莱瑟曼女巫会在北地人民中的声望,这一趟穆杉提尔,是不走不行的了。

“这附近巨魔数量有些怪异,我的手杖恐怕也难以应付,过几天干脆把村民们都迁走到穆杉提尔附近吧。正好去看看第六欧斯洛的情况。”长者如此建议,女巫点了点头,一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北地的夜幕很快降临。

40 贝伦

由于很就被灌醉,众人早早把潘尼送到一个村舍休息,得益于多年的法师学徒训练,潘尼能够很补足睡眠,因此沉睡时间并不长,一睁眼时才到半夜,耳边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却见一个银白色的小毛球正在他的包裹上动来动去,察觉到潘尼睁眼,那小东西一抬起头,潘尼看到它牙齿上的金色碎末,顿时眼皮跳了跳,将包裹抢了过来,看到包袱地下那些金属残渣,欲哭无泪:

原本剩下的几百枚金币有一小半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点点的金屑,而披着一身闪光银毛的小老鼠一双蓝色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潘尼,手上还握着带牙印的半块金币,看起来无比纯洁。

老鼠的牙齿一生都在成长,因此要不断啃噬坚硬物体进行磨牙……

很显然,平常的木制品无法满足这个牙齿坚硬到变态的变异老鼠。早些时候潘尼就发现了,这家伙喜欢啃金属,从衣扣,随身的小刀,一直到银币、金币……

养珍奇魔宠的都伤不起啊。

潘尼·西恩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抚摸着老鼠脑袋进行教育:“不要再啃这些东西了……北地的物价可不便宜……”

老鼠‘吱吱’叫着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把余下半块金币塞进了嘴里,‘嘎嘣嘎嘣’地咀嚼几下就吞进肚子去了。

它的智能并不低,很懂得不能浪费的道理。

潘尼翻翻白眼,一数包裹,金币足足少了一百多枚,堆起来仅仅体积就是小老鼠身体的好几倍,真不知道老鼠的肚子通往哪个位面。

“干脆就叫你贝伦算了。”潘尼数了数剩下的金币,无奈地摸了摸老鼠的背毛,然后闭上眼睛,每天睡醒后例行的冥想雷打不动。

个人建立的魔网链接,如果不时常保养,就会像长久不用的电脑一样出现故障,获得点力量不容易,莫名其妙地降级就不好了。

有时这种冥想还会带来种种惊喜,比如现在潘尼就在第二层魔网后面看到了闪着光的幕布状巨大光影,这个惊喜差点让他跳了起来,所幸平静功夫还算过关,克制住冲动睁开眼睛,心脏仍然狂跳不止。

施展第三级法术的能力,这是红袍法师会正式成员的最低标准。

在法师的概念里,施法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可以摘掉学徒的牌子了。

现在,潘尼才可以理直气壮地自称为一名法师。

究竟学习什么法术,潘尼有些为难,他手里并没有现成的法术资料,因为他没想到这次进阶来得如此之。

不过他却并非全无办法,手上那几张准备用来对付奇械师的法术卷轴还没用过,其中三级的防护系法术‘解除魔法’是必学法术,潘尼认为这是没什么可犹豫的,这几天他就决定研究它了,然*潢色而又想想必须准备一个攻击性的魔法,他就把念头打到了大名鼎鼎的火球术上面。

在前世的一些游戏里面,火球术是法师的招牌,作为一名法师,不会丢火球,简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有些组织为了表示对火球术的崇拜,创造出了五火球神教这一神秘信仰。

以至于潘尼也认为作为法师不会火球术是一种遗憾。

而且他缺乏有效的攻击法术,出于对低级法术伤害能力的不信任,他选的法术多半倾向控制力,火球术之所以被认为是塑能系的招牌,是因为它的实用性在这个阶段的法术里面确实是非常优秀的,而且学起来并不难(塑能系大多数法术都是如此),潘尼想要速精通一个三级法术,研究火球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潘尼携带着一张火球卷轴,走到村子外面,就要进行施法——用卷轴研究法术,就要先体验一下卷轴引导法术的过程,不过当他披着月光走到村外,却发现一条熟悉的人影蹲在一条小河旁边的树冠下面。

凑近一看,吟游诗人一脸的猥琐,手中一根蘸着油彩的油画笔在一张牛皮纸上写写画画,一门心思地做着专业工作。

潘尼顺着画板对着的方向一望,果然看到一个少女的身躯正浸泡在开化的河水上游,他皱起了眉头,开始评估究竟要多么强健的体质才能在如此严寒的地带脱衣沐浴,由于他这辈子读书读得比上辈子还多,眼睛不可避免地有些近视,虽然感知力弥补了视野的不足,但是想要仔细地在远处看清某个具体物体的细节还是比较勉强,他歪头看了看阿内尔的画布,上面的女孩露出半边脊背,圆润的线条之下充斥着张力,白皙的皮肤下面似乎流动着巨大的能量。

而冰水在体温刺激下散放的氤氲雾气,也被吟游诗人恰到好处地点了几笔,衬托出一种超脱凡俗的美感。

“前面也是汹涌澎湃~”阿内尔一面低低地淫笑,一面用粉红色的油墨在女孩的胸前点了一笔,由浓到淡,顿时绽放出无限的春色,整张油画如此活了起来,潘尼看看河中的少女,再低头看看阿内尔的作品,口舌渐渐生出干燥的感觉。

“看,我的艺术如何?”吟游诗人几笔描绘出圣武士表情有些出神的脸,得意地回望了一眼旁观的法师。

“不错!不错,不愧是职业流氓。”潘尼点头赞许,这种感觉很久违,倒像是大学寝室生涯一帮哥们研究A片的卧谈会气氛,只是现在对象和素材都不一样了。

“那么你就要对我稍稍尊敬一点,小子。”阿内尔斜眼睨了一下潘尼:“不要用流氓之类的称呼称呼我。”

“难道流氓对你而言不是一种敬称?”潘尼做出惊讶的样子。

“算了,不和你这小子扯皮。”阿内尔无奈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把画笔塞进潘尼手里:“帮我拿一下,我要去方便。”

“等等!”潘尼接过画笔,马上感觉大事不妙,伸手去拦,终究追不上身手敏捷的吟游诗人,刚想逃跑,就听到背后生气的声音:

“西恩先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潘尼尴尬地转过脑袋,见到少女头露出水面的,面色绯红地盯着他,他尴尬地挠挠头:“抱歉,我只是碰巧路过,刚才是那个流氓在偷窥你。”

他毫不犹豫地把吟游诗人卖掉,然而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气,因为他现在手持着画笔站在罪证之旁,可谓人赃并获,相信智商一般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是塞拉表情却释然了:“我就知道是这样子的。”

“你相信我的话?”潘尼有些惊讶。

“我知道斯特凡尼先生是流氓,而西恩先生是品行高尚的好人。”塞拉笑了笑:“所以是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这可不一定。”潘尼撇了撇嘴,想想刚才的反应,照比天朝历史上某些姓柳姓糜的知名君子,他还远远不够格呢。

“总之,我相信西恩先生。”塞拉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我一定会找斯特凡尼先生算账的。”

“他知道了的话心情一定会很不错。”潘尼恶意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塞拉,又扭过头去:“你确定你不需要穿上衣服?”

塞拉低头一看,原来动作过大,遮挡胸前春光的冰块和树枝都失去了效果,脸色变得更红了,刚才感觉到不对,匆忙来探查究竟,也没穿上盔甲,现在被点醒,急忙往上游游去。

潘尼吐了口气,忽然听到上游传过来圣武士的尖叫,他跑了过去,看到塞拉捧着一摊金属铠甲零件,又惊又怒地盯着其中一团小小的银白色毛球。

贝伦大人显然对圣武士的怒火表示毫不感冒,从盔甲上掰下一块碎片,轻描淡写地送进嘴里咀嚼,随着这个动作,皮毛和尾巴有韵律地抖动着,姿态优雅而淡定,吞下了金属片,还不忘记把被嚼成一团破布的内衬给吐出来。

潘尼立刻就囧了,木有想到自家的魔宠寻找食物寻到了这里,这个责任,可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他揪着尾巴,把贪吃的贝伦大人提了起来:

“抱歉,抱歉,没管理好我的宠物,这是我的过失。”

“这、这、这……”塞拉抱着被咬成一堆破烂的铠甲,眼眶里出现泪珠:“这是主教大人亲自赐予的战甲,我……”

“真的很抱歉。”潘尼恼火地揪着尾巴把老鼠轮了两圈:“干脆把它宰了为你的战甲报仇算了。”

“叽叽叽!”贝伦尖锐地叫了一声,一口咬在潘尼的虎口上,潘尼一声惨叫,老鼠脱手落到地上,三窜两窜,就消失在了树林里,潘尼脸色更黑了。

虽然贝伦嘴下留情,然而虎口仍然流出了两滴鲜血,半边手掌都麻痹了。

“西恩先生,算了。”塞拉抱着铠甲,抹了抹眼睛:“武士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离开自己的铠甲与长剑,说到底是我的错误,我会接受教训的。”

潘尼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头更不好意思了,如果圣武士是某种蛮不讲理的物种,他大可以不甩,不过这样通情达理,让他的负疚感成倍增长。

人家好好地洗个澡,让他‘被偷窥’了,铠甲都被他的宠物啃成了碎片,还要原谅他,这这这,潘尼觉得自己简直是只禽兽啊。

虽然是被动的。

而圣武士呆在水里,迟迟不出来,脸色似乎更红了。

……

狗血章节奉上,求

另外多说几句,有些筒子置疑某鱼为啥要写一个‘道德帝’当主角,鱼以为现在网络杀伐果断型主角泛滥,很大程度上源自一种‘好人不得好报,滥好人活该去死’这种心态,我觉得这样不好,现实社会有好有坏,相信未必都是阴暗的一面,描绘一个阴暗的世界让主角在其中杀伐果断,自我感觉不是很喜欢。

因为平时生活就够累的了,相信大部分人心里都向往美好,因此干脆写一个单纯幼稚、好人有好报的世界,看看能不能写出来一点温暖,也算一种尝试吧。

41 净化

看了一阵面红尴尬的少女,潘尼解下棉袍放在岸边,转身走到略远处,听到后面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定了定神,开始念忍受元素伤害的咒文。

冰雪北国的夜晚,一脱下厚棉衣就会空气有多么寒冷,潘尼哆哆嗦嗦地想要施法,忽然发觉思感连接的法术位一片死气沉沉,不禁暗叫声苦,都忘了前一天的魔网CD还没结束,他根本就没准备过这个法术。

“冷么?”后背一阵温热,身上多了一层无形的防护膜,寒冷感尽数消失,潘尼回头,看到身穿棉袍的圣武士温暖的微笑这个神术我有准备。”

“怪不得你敢在这里洗澡。”潘尼恍然大悟。

“我没用过。”圣武士急声说道,好像在辩解我是在用寒冷考验的意志力,准备这个法术只是为了防止意外。”

勇敢正直坦率,并且懂得存留余地,潘尼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渐渐得出了对圣武士的印象,不得不说,长生活在红袍会那类比较阴暗的地方,他对女圣武士的性格很是欣赏。

他听到女武士的说法,看看女武士头发上的水珠,皱皱眉头用寒冷考验意志力?这似乎是很极端的训练,你们的神祗提倡这种做法?”

“殿下的教典上倒是没有,但是主教大人和教官都建议我们这么做。”塞拉蹙了蹙眼眉我们有时候需要深入深渊等外层界面作战,那里样的环境都有可能出现,寒冷、强酸、熔岩都是经常遇到的。”

“原来做一名圣武士是这么危险的。”潘尼叹气一声,大致揣摩了一下,这工作的危险性和红袍法师会的环境不相上下啊。

“法师、战士、冒险者、商人、贵族、平民……在费伦,没有工作是安全的,我可没有这么高深的智慧,这些都是主教大人告诉我的话。”见潘尼投惊奇的目光,圣武士不太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你总是提这个大主教,你很崇敬他?”潘尼忽然对突米斯的提尔教会有了些兴趣,询问道。

“当然,我五岁的时候,镇上的男爵强占我家的庄园,如果不是主教大人在法 帮我们主持了公道,我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了。”塞拉出神地回忆道我当时就决定加入教会,也幸亏主教大人一力支持,否则我还没机会为提尔殿下而战,要,自从十几年前无冬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教会已经很少培养女性圣武士了。”

十几年之前……无冬城?

潘尼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在不知那个犄角旮旯的角落里翻出来一段资料,似乎是一位颇负盛名的提尔上层女圣武士在一个著名事件之中堕落,对提尔教会在剑湾一带的声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连带信徒数量教会规模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萎缩。

大概从那时以后,提尔教会对于武士戒律中某些关于禁欲的条文态度更严格了,也开始更加谨慎地培养女性圣武士。

如此看来,眼前的少女还真是不容易呢。

“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开教会,这是属于我们圣武士的探索修行。”塞拉说到这里,情绪有些低沉地垂下脑袋但是我不但事情都没做成,还连累了西恩和几位同伴,我果然还远远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圣武士。”

潘尼笑了笑我说过,没有人天生就会冒险。”

“那么西恩为会在面对那个怪物时候那么冷静呢?”塞拉疑问地看着潘尼,看来心中确实很困惑。

“或许是习惯了吧。”潘尼想起来在红袍法师学院的际遇,忽地发出一声失笑,表情莫名其妙地有些落寞。

“西恩也有烦恼吗不跳字。

“这个……或许是吧,我还真羡慕你有着坚定的信念,总胜过那个奇械师。”潘尼笑着转移了话题。

“人总要有信仰,心灵才会有慰藉和支撑,给予前进的力量。”塞拉严肃地说西恩,无论你有烦恼,请坚定您的信念,就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潘尼心中生出几丝惆怅,对于圣武士的虔信,他并无偏见,心里还有一种淡淡的羡慕,来自信仰崩塌的国度和年代,他的生活一直挺缺乏动力与激情。

那么来到这个众神光辉照耀下的绚丽世界,他又该为而活呢?追求力量?潘尼觉得这个理由对他而言有点单薄。

“这是?”

潘尼听到少女的惊呼,扭头一看,却见塞拉对着树下吟游诗人遗留的大作如同触电般的目瞪口呆。

潘尼苦笑一声,摊了摊手这当然是阿内尔的遗留物。”

“斯特凡尼,他他他……简直无药可救了。”塞拉结巴地说道,恼火的意味十足,抽出剑想要砍成碎片,但是看到上面的图像惟妙惟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欣赏的裸体,心里却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觉,明这幅画是不纯洁的,挥起的剑却挥不下去。

“殿下保佑我下定决心吧。”她闭上眼睛,想要杀伐决断。

“等等。”潘尼阻挡了塞拉,到画面前蹲坐下去,用画笔蘸了一点油墨,塞拉不满还带点好奇地凑了,却见法师用天蓝色的油墨在少女身上描了几笔,一件简单的胸甲覆盖了原本的裸露。

“如果这样就毁掉那个流氓的心血,实在是太可惜了。”潘尼恶意地笑着,继续在画板上描绘,虽然画技不高,但是画过解剖图的他还不算对美术一无所知,盔甲样式简单,在粗糙的笔法表达下还有些卡通的感觉,视觉效果并不坏这样添上几笔,他看到了之后,恐怕会吐血吧。”

潘尼回看了一眼呆滞的圣武士,又在画上少女的手前填上一柄长剑,原本 的画风顿时一扫而空,穿着盔甲的女战士在淡淡的薄雾之中,显得英气勃勃。

圣武士的脸蛋更加地红了,看着潘尼手中的笔在画上描描画画,笔触经过那画中少女的赤lu身躯,她身心都生出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感觉。

有点不舒服,更多的是暧昧——当然,她还形容不出。

一个入世未深的少女,站在一个画者背后,观看以身体为对象的写生,心理活动一定是微妙而不可言传吧,尤其是她对于潘尼还有着一定程度的好感——即使这种好感值尚未变质。

“还不够。”潘尼再看了眼面色更加绯红的塞拉,画笔蘸了一点银白色的油墨,在画中少女的背后一抹,好像眩光一般的生出一对洁白的光翼,英武的画面气息又增添几分神圣,然而配上画中少女那略带懵懂出神的表情,更多的则是毫无瑕疵的纯净。

周围缭绕的水雾,则好像云雾一般,托起天使般的少女武士的身躯,双翼之下的光影,圣洁而不可亵渎。

“这样就可以了吧,可能我的水准还差了些。”潘尼得意地笑了笑,把画从画板上取下——这么冷的天气里,油墨很快就凝固了,递给发呆的圣武士少女我已经将它净化了。”

“不、不用了……”塞拉猛地摇了摇脑袋,把通红的脸偏向一边,似乎比起那张***的画作,净化之后的这幅她更加不愿面对留给西恩做纪念吧。”

“……好吧。”西恩整理了一下画板,朝塞拉笑了笑我要休息一下,你也别在这里待太久。”

“……”塞拉站在原地,踟蹰一阵,忽然握紧了拳头,朝潘尼的背影喊了一声西恩,我会继续努力的,也请你鼓起精神来吧。”

潘尼·西恩吐了口气,冰天雪地里很快变成一股白雾,脑子里杂乱的念头敛去,开始思考然后的事情。

经过了这次事件,萨莉芬和一位在女巫会中地位颇高的长者已经与他站在了一边,还有几个提尔的圣武士,总算掌握到了一定的实力与发言权,等到前往穆杉提尔进行探查时,如果不对,进退都有了余地。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一定要隐瞒好的身份。

这几天他时经常运用科米尔腔,初时生涩,但是阿内尔不会点破他,圣武士来自距离科米尔有一定距离的突米斯,也听不出来异处,到后来越说越熟练,足够糊弄住人……

但是还要更加地谨慎。

……

“你是说,马迪尔岗哨的人,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穆杉提尔城内,带着蝴蝶面具的第六位欧斯洛望着办公桌前态度恭谨的米乌斯·德兰,表情有些难看。

“大人,据说那里巨魔成灾……”

“派人告诉他们,现在城内没有他们的位置。”欧斯洛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女巫的话语战事筹备正忙。”

“可是欧斯洛大人,我们……”见欧斯洛再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米乌斯·德兰把下半截的‘真的那么忙吗?’给缩了。

“我们当然没精力招待他们。”欧斯洛重复一句回绝他们,这是命令。”

“……是。”米乌斯·德兰看了一眼欧斯洛,其中怀疑的光芒越来越重,不过最终仍然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开房间。

第六欧斯洛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阴鹜的双目直将米乌斯·德兰送出房间良久,才站了起来,地封死门窗,进入一个幽暗的夹间,小室正中有一个烛台,她拈起一小段细铜线丢入其中,念着咒语手中比划着手势,铜丝烧尽之后不久,烛台后的镜子上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你在……召唤我?”

“是的,大人,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欧斯洛态度恭谨地鞠躬。

“……说……”

“莱瑟曼南方的欧斯洛和长者原本都被我们想法子调开了,但是有一个先前没有找到的长者现在又出现了,而且即将来到穆杉提尔,这是一个施法能力达到五环的强大法师,我们在这里的布置,恐怕很难瞒得过他……”

“那就派些人去除掉他们好了……不过是五环的施法者,你不用再担心这种事情了。继续布置,主人完全苏醒需要大量的血祭。还有,你那个部下恐怕也不太值得放心了,尽快除掉为好。”

影子晃动了一下,旋即消失。

“……是。”欧斯洛再次朝镜子躬身一礼,想想影子最后一句话,面色变幻一阵,眼中现出决断之色,方才转身离开。

……

沉闷是暂时的,话说鱼某是会全力压制这种‘不别扭不舒服斯基’症状滴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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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阵面红尴尬的少女,潘尼解下棉袍放在岸边,转身走到略远处,听到后面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定了定神,开始念忍受元素伤害的咒文。

冰雪北国的夜晚,一脱下厚棉衣就会空气有多么寒冷,潘尼哆哆嗦嗦地想要施法,忽然发觉思感连接的法术位一片死气沉沉,不禁暗叫声苦,都忘了前一天的魔网CD还没结束,他根本就没准备过这个法术。

“冷么?”后背一阵温热,身上多了一层无形的防护膜,寒冷感尽数消失,潘尼回头,看到身穿棉袍的圣武士温暖的微笑这个神术我有准备。”

“怪不得你敢在这里洗澡。”潘尼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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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正直坦率,并且懂得存留余地,潘尼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渐渐得出了对圣武士的印象,不得不说,长生活在红袍会那类比较阴暗的地方,他对女圣武士的性格很是欣赏。

他听到女武士的说法,看看女武士头发上的水珠,皱皱眉头用寒冷考验意志力?这似乎是很极端的训练,你们的神祗提倡这种做法?”

“殿下的教典上倒是没有,但是主教大人和教官都建议我们这么做。”塞拉蹙了蹙眼眉我们有时候需要深入深渊等外层界面作战,那里样的环境都有可能出现,寒冷、强酸、熔岩都是经常遇到的。”

“原来做一名圣武士是这么危险的。”潘尼叹气一声,大致揣摩了一下,这工作的危险性和红袍法师会的环境不相上下啊。

“法师、战士、冒险者、商人、贵族、平民……在费伦,没有工作是安全的,我可没有这么高深的智慧,这些都是主教大人告诉我的话。”见潘尼投惊奇的目光,圣武士不太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你总是提这个大主教,你很崇敬他?”潘尼忽然对突米斯的提尔教会有了些兴趣,询问道。

“当然,我五岁的时候,镇上的男爵强占我家的庄园,如果不是主教大人在法 帮我们主持了公道,我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了。”塞拉出神地回忆道我当时就决定加入教会,也幸亏主教大人一力支持,否则我还没机会为提尔殿下而战,要,自从十几年前无冬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教会已经很少培养女性圣武士了。”

十几年之前……无冬城?

潘尼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在不知那个犄角旮旯的角落里翻出来一段资料,似乎是一位颇负盛名的提尔上层女圣武士在一个著名事件之中堕落,对提尔教会在剑湾一带的声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连带信徒数量教会规模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萎缩。

大概从那时以后,提尔教会对于武士戒律中某些关于禁欲的条文态度更严格了,也开始更加谨慎地培养女性圣武士。

如此看来,眼前的少女还真是不容易呢。

“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开教会,这是属于我们圣武士的探索修行。”塞拉说到这里,情绪有些低沉地垂下脑袋但是我不但事情都没做成,还连累了西恩和几位同伴,我果然还远远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圣武士。”

潘尼笑了笑我说过,没有人天生就会冒险。”

“那么西恩为会在面对那个怪物时候那么冷静呢?”塞拉疑问地看着潘尼,看来心中确实很困惑。

“或许是习惯了吧。”潘尼想起来在红袍法师学院的际遇,忽地发出一声失笑,表情莫名其妙地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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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要有信仰,心灵才会有慰藉和支撑,给予前进的力量。”塞拉严肃地说西恩,无论你有烦恼,请坚定您的信念,就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潘尼心中生出几丝惆怅,对于圣武士的虔信,他并无偏见,心里还有一种淡淡的羡慕,来自信仰崩塌的国度和年代,他的生活一直挺缺乏动力与激情。

那么来到这个众神光辉照耀下的绚丽世界,他又该为而活呢?追求力量?潘尼觉得这个理由对他而言有点单薄。

“这是?”

潘尼听到少女的惊呼,扭头一看,却见塞拉对着树下吟游诗人遗留的大作如同触电般的目瞪口呆。

潘尼苦笑一声,摊了摊手这当然是阿内尔的遗留物。”

“斯特凡尼,他他他……简直无药可救了。”塞拉结巴地说道,恼火的意味十足,抽出剑想要砍成碎片,但是看到上面的图像惟妙惟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欣赏的裸体,心里却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觉,明这幅画是不纯洁的,挥起的剑却挥不下去。

“殿下保佑我下定决心吧。”她闭上眼睛,想要杀伐决断。

“等等。”潘尼阻挡了塞拉,到画面前蹲坐下去,用画笔蘸了一点油墨,塞拉不满还带点好奇地凑了,却见法师用天蓝色的油墨在少女身上描了几笔,一件简单的胸甲覆盖了原本的裸露。

“如果这样就毁掉那个流氓的心血,实在是太可惜了。”潘尼恶意地笑着,继续在画板上描绘,虽然画技不高,但是画过解剖图的他还不算对美术一无所知,盔甲样式简单,在粗糙的笔法表达下还有些卡通的感觉,视觉效果并不坏这样添上几笔,他看到了之后,恐怕会吐血吧。”

潘尼回看了一眼呆滞的圣武士,又在画上少女的手前填上一柄长剑,原本 的画风顿时一扫而空,穿着盔甲的女战士在淡淡的薄雾之中,显得英气勃勃。

圣武士的脸蛋更加地红了,看着潘尼手中的笔在画上描描画画,笔触经过那画中少女的赤lu身躯,她身心都生出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感觉。

有点不舒服,更多的是暧昧——当然,她还形容不出。

一个入世未深的少女,站在一个画者背后,观看以身体为对象的写生,心理活动一定是微妙而不可言传吧,尤其是她对于潘尼还有着一定程度的好感——即使这种好感值尚未变质。

“还不够。”潘尼再看了眼面色更加绯红的塞拉,画笔蘸了一点银白色的油墨,在画中少女的背后一抹,好像眩光一般的生出一对洁白的光翼,英武的画面气息又增添几分神圣,然而配上画中少女那略带懵懂出神的表情,更多的则是毫无瑕疵的纯净。

周围缭绕的水雾,则好像云雾一般,托起天使般的少女武士的身躯,双翼之下的光影,圣洁而不可亵渎。

“这样就可以了吧,可能我的水准还差了些。”潘尼得意地笑了笑,把画从画板上取下——这么冷的天气里,油墨很快就凝固了,递给发呆的圣武士少女我已经将它净化了。”

“不、不用了……”塞拉猛地摇了摇脑袋,把通红的脸偏向一边,似乎比起那张***的画作,净化之后的这幅她更加不愿面对留给西恩做纪念吧。”

“……好吧。”西恩整理了一下画板,朝塞拉笑了笑我要休息一下,你也别在这里待太久。”

“……”塞拉站在原地,踟蹰一阵,忽然握紧了拳头,朝潘尼的背影喊了一声西恩,我会继续努力的,也请你鼓起精神来吧。”

潘尼·西恩吐了口气,冰天雪地里很快变成一股白雾,脑子里杂乱的念头敛去,开始思考然后的事情。

经过了这次事件,萨莉芬和一位在女巫会中地位颇高的长者已经与他站在了一边,还有几个提尔的圣武士,总算掌握到了一定的实力与发言权,等到前往穆杉提尔进行探查时,如果不对,进退都有了余地。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一定要隐瞒好的身份。

这几天他时经常运用科米尔腔,初时生涩,但是阿内尔不会点破他,圣武士来自距离科米尔有一定距离的突米斯,也听不出来异处,到后来越说越熟练,足够糊弄住人……

但是还要更加地谨慎。

……

“你是说,马迪尔岗哨的人,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穆杉提尔城内,带着蝴蝶面具的第六位欧斯洛望着办公桌前态度恭谨的米乌斯·德兰,表情有些难看。

“大人,据说那里巨魔成灾……”

“派人告诉他们,现在城内没有他们的位置。”欧斯洛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女巫的话语战事筹备正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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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欧斯洛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阴鹜的双目直将米乌斯·德兰送出房间良久,才站了起来,地封死门窗,进入一个幽暗的夹间,小室正中有一个烛台,她拈起一小段细铜线丢入其中,念着咒语手中比划着手势,铜丝烧尽之后不久,烛台后的镜子上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你在……召唤我?”

“是的,大人,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欧斯洛态度恭谨地鞠躬。

“……说……”

“莱瑟曼南方的欧斯洛和长者原本都被我们想法子调开了,但是有一个先前没有找到的长者现在又出现了,而且即将来到穆杉提尔,这是一个施法能力达到五环的强大法师,我们在这里的布置,恐怕很难瞒得过他……”

“那就派些人去除掉他们好了……不过是五环的施法者,你不用再担心这种事情了。继续布置,主人完全苏醒需要大量的血祭。还有,你那个部下恐怕也不太值得放心了,尽快除掉为好。”

影子晃动了一下,旋即消失。

“……是。”欧斯洛再次朝镜子躬身一礼,想想影子最后一句话,面色变幻一阵,眼中现出决断之色,方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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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血影

马迪尔岗哨和穆杉提尔之间并不远,所以一众村民行动的时间并不,用了几天时间收拾东西,很就到了穆杉提尔湖岸的松叶林,这里离城市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途中,潘尼正在询问有关莱瑟曼内乱的事情:

“其实这与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人没有什么关系,实际上……”狂战士斯比尼尔不屑地撇了撇嘴,几天的接触,他们已经熟悉了这些外乡人:“只是一群坐在我们脑袋顶上的家伙无聊地狗咬狗而已。”

“狗咬狗?”潘尼咳了一声,有些不可思议。

“是因为铁王继承权的问题。”斯比尼尔补充道:“上任铁王在三年前病死了,留下一子一女,女巫会不喜欢王子殿下,提议让王女继承王位,但是王子殿下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潘尼恍然,所谓铁王,就是莱瑟曼名义上的国王,也是狂战士部族的首领,但是自从四百年前,这个位置的归属,已不再是完全依靠血缘评定,而是要采纳女巫会的意见。

因为在女巫会看来,一个不受控制的狂战士部族首领是不安全的。

现在,这条规定显然出了问题,不过其中的一个细节让潘尼皱起眉头:“既然这位王子如此有能力,为什么女巫会不支持他?”

“因为他一直在和女巫会唱反调,据说还勾结邪恶生物。”

潘尼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这种教会性组织和王国政体并存的国家形式,果然是不可能没有矛盾的,如此说来,那位王子的事情,就很值得探究了。

“其实这些都关我们鸟事?我们只关心打猎,最多再关心一下南边的光头混蛋什么时候打过来,然后抄家伙砍他们就行了,去想大人物的事情都是浪费脑筋!”斯比尼尔说完这一句,就不再多说了。

听到这些话,身为塞尔人的西恩同学尴尬不已。

正午的时候到了,全部一百多名村民加上十几个战士,还有长者、女巫、圣武士一行驻扎下来点火准备做饭,潘尼坐在一堆篝火旁边冥想,忽见塞拉拿着一个水袋走了过来:“西恩先生,要喝水吗?”

“谢谢。”潘尼微笑着点点头,见塞拉捧着脸颊蹲在一旁看着自己:“有什么事么?”

“没、没什么。”塞拉摇了摇头,但是却没有改变姿势的意思。

“那么你为什么看着我?”

“这这……应该没有违反法律吧……”塞拉红了红脸。

“你那一天还说……算了……”潘尼咕哝了一句,将水囊凑近嘴边,忽然警觉起来:“这水是哪里来的?”

“是湖水……”塞拉说道,忽然脸色一变,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有毒?”

周围的人,就连长者欧克鲁斯也开始了吐血。即使握起了武器,也都很难站稳。

其中那些经验娴熟的圣武士,脸上还露出震惊的表情。

一般的冒险者都知道,野外的水不能乱喝,如果随队有施法者存在,侦测毒性的法术是必备的,但事实上,这个零级术法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奏效,比如这一次。

幸亏,潘尼凑巧在某个地方见识过这种毒药。

“敌袭!”

守望的狂战士疯狂地嘶吼起来,几枚巨大的火球飞入临时营地,惊天动地的爆炸中,一片哭爹喊娘声!

四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空中,同时,三十多个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出现在营地外围!

潘尼看清这几个人光头上的刺青,心立刻沉了下去,周围已经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红袍法师?!”

“各位北方的野蛮人朋友,旅行的路到终点了。”正中央的红袍微笑看起来令人不寒而栗:“是要自己进入湖水呢?还是需要我送你们上路?”

地面上饮下毒水的一群人都面色如土,被火焰与毒剂击倒的人仍在哀鸣,几名不慎饮水的施法者纷纷扑街,狂战士和圣武士们生命力强韧,还能支撑住身体,塞拉看到一旁几个因为中毒口喷白沫脸色泛青已经接近气绝的小孩,想要施展减缓毒性,却发现感应不到丝毫神恩,不禁震惊。

“这位……呃……圣武士小姐,没有用的,不要白费力气了,其实我们如果早知道了这个情况,应该事先通知一下提尔教会不要多管闲事的。”那个红袍法师摊了摊手,显得有些无奈地说:“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塞拉见几个小童在极度痛苦中死去,大为愤怒地怒视着空中的红袍法师:“你们这些残忍的家伙!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势分敌我,没有残不残忍的说法。”长者欧克鲁斯声音平静低沉地说了一句:“今日的事情,连同你们在这四百年里给予我们的所有记忆,我们总有一日会如数奉还。”

“长者大人,打嘴炮可不是好习惯,你现在应该一个奥术都无法使用吧,即使你们总有一日会偿还今日的仇恨,恐怕你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不是么?”一群红袍发出戏谑的笑声。

临时营地中尚未被毒死的人,脸上渐渐露出绝望的神色。

“好吧,不过能否解答老头子我一个问题。”长者看着周围横七竖八,被毒素毒到体力不支的战士们,暗暗叹了口气,有些认命地点了点头:“虽然红袍法师会在莱瑟曼内乱时趁火打劫并不值得奇怪,但你们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这个疑问,长者大人还是带到地狱去吧,小心!”红袍法师忽然瞳孔一张,一个光点出现在脚下不远,爆裂成一道光圈,五个红袍法师都被这一光圈照中,只听三声轻响,三个红袍法师的飞行术效果瞬间破除,惨叫着落到几十英尺下面的地上,还未等待众人反应过来,就摔成了三摊肉泥。

潘尼丢开已经没了文字的解除魔法卷轴,掏出另一张卷轴,飞地开始了念诵。

半位面中收获的魔法卷轴不少,他的施法能力有限,想要达成某些战术效果,只能使用卷轴。

“这小子还能施法,杀死他!”幸存的两个法师又惊又怒,连忙落回了地面,使用飞行术出场本来有很好的震慑效果,还方便进行高空轰炸,但是他们显然没料到有人居然能躲过毒药侵袭。还对他们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

周围的黑衣刺客也显得非常傻眼,听了命令,迟疑了半秒才冲向营地,不过已经足够法师引导完第二张卷轴。

轰!

一道火墙出现在黑衣刺客冲锋的途中,几名刺客猝不及防,被升腾的火舌点燃,后面的紧急刹车,又出现了一阵的手忙脚乱!

潘尼走到长者身旁,掏出一张‘抑制疾病’卷轴开始念诵。

两个来袭的红袍面色阴晴不定,同样开始施展术法,而一道几十英尺长的火墙显然也挡不住刺客的冲锋,他们绕了一小圈,再次冲向营地。

毕竟在他们看来,营地里面还有威胁的人只剩一个,对付起来实在不难。

“挡住他们!”

战况突变,见三个飞扬跋扈的红袍法师几息之间变成肉饼,自己这边似乎不是没有反抗之力,临时营地,几个身躯强健的狂战士和圣武士勉强抵挡住毒性对体质的侵袭,挥起武器便冲锋过去,与一群刺客撞击到一块!

红袍法师的法术解除了火墙,注意到营地里的情景,却有些凝重地挥了挥手:“撤退。”

一道的光线从潘尼双手间洒在长者欧克鲁斯身上,欧克鲁斯精神一振,感到体内的毒素受到了压制,也开始施展起法术,滚滚热力聚集在他的身体周围,很,十个巨大的火焰球体飞入退走的刺客群中,顿时又是一阵轰鸣!

五级法术火焰印记,一个如此强劲的施法者,已经足够扭转战局,何况潘尼还用同样的卷轴抑制着众人体内的毒素,这*潢色场突袭,实际已经泡了汤。

敌人飞地遁走,众人无力地倒在地上,检视着死去的同胞,纷纷悲伤不已。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必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欧克鲁斯检视一片哀鸿的营地,叹了口气:“这个法术仅仅能够抑制毒素发作,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如果不能解毒,还是会继续作用,到时候这些刺客再来偷袭,我们可就危险了,必须要寻找个安全的地方驻扎,然后慢慢解除毒素才行。”

说到这里,长者疑惑地看了潘尼一眼:“你刚才没有喝水,认识这种毒素?”

“沉默行刑者,这是这种毒药的名字。”潘尼看长者投过来的目光更加疑惑,陡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一本书?”长者有些奇怪,与红袍会做对几百年的莱瑟曼长者都没辨认出的毒剂,居然会出现在科米尔魔法工会的‘某一本书’上?

而且他也发现了,自从这几个红袍法师出现之后,这位来自科米尔的法师就有些不太对头,究竟是哪里不对头,又有些说不出来。

“这些红袍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女巫萨莉芬皱起眉头。

“我想我明白了……”潘尼走到一个摔死的红袍尸体面前,揭开那红袍的衣襟,左胸上是一个巨大的空洞。

“无心者?”凑上前来的众人瞳孔纷纷一缩。

知道更多情况的人更是惊讶不已,这个组织,在印象中似乎是与塞尔人作对的。

“更多的疑问,我想那位女士会乐于为我们解答。”潘尼默不作声,头转向穆杉提尔湖的另一边,那里一个面戴面具的典型莱瑟曼女巫骑着匹上气不接下气的马飞驰过来,后面跟着几个挥舞着刀剑的骑者,显然是追杀她的人。

……

43 阿迪

斗并没有持续多长的,之后,一群人就在附近的小镇里面,听着女巫德兰的诉说。

“我看到欧斯洛大人通过镜像术与恶魔交谈,他们早就有所勾结”

“原来是这样……更棘手了。”欧克鲁斯斟酌了一阵,向面色凝重的众人说这样,我早晨试着用法术通知女巫会上层,看看能否得到一些援助……”

听着不远处一群人商议,潘尼·西恩则静静地站在村庄里,想着一些事情。

突然出现的红袍,塞尔境内的恶魔教会,詹华士导师的隐晦态度,加上国内的传闻,把以往所有的线索模模糊糊地连了起来,他忽然觉得离目的越来越近了。

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加以思考,潘尼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忽然明白,调查工作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更多的事情对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么,继续呆在莱瑟曼也就没有意义,作为一名塞尔人,不给敌国添乱已经算有良心了,他可没有兴趣多管闲事帮莱瑟曼平定内战。

他走出小屋,在小村四处查探一圈,瞥见小鼠‘贝伦’的头从草丛侧的阴影里面探出来,心里出现几丝疑云。

他不久前就,这只老鼠似乎不太听话。

确切地说,是大部分时候都不听话,比如说,没有哪个魔宠会反咬主人一口。

因为没有签订稳定的契约,潘尼和老鼠虽然灵魂建立了连接,也能如同一般人宠一样交流,但是与寻常所见的施法者魔宠不一样,这个老鼠有拒绝他的能力,并且好像对他提供的契约全无兴趣。

至于平常的表现,更是对潘尼爱理不理。

潘尼还了老鼠的能力远远不止奇械师形容的那么简单,比如刚才它的行为就是在尝试通过的影子进入阴影位面,而这种能力是潘尼一开始没有察觉的。

也就是说,这只伊玛斯卡高科技出品的神奇老鼠,还有种种异能没有开发出来——这或许是连造就了它的奇械师都没有发觉的事情。

四千多年的培养,恐怕这件‘兵器’的能力,早就超出了奇械师的计划。再加上不逊于人类的高智能——单是潘尼赋予的灵魂核心,就顶的上三个标准人类,虽然无法推断这么大的灵魂在这鼠脑中能产生多少智慧,但就潘尼这几天的观察,这只老鼠聪明得吓人,听懂人话都是小意思。

潘尼把老鼠捧到了眼前,左右端详,这老鼠感觉到身下暖和,就趴在潘尼的手掌上打起盹来,潘尼暗自嘀咕你的灵魂来自于我,那我该叫你??对了,还不你是公是母……”

他嘟囔着把老鼠竖着提了起来,试图将它的下面暴露在眼前,这小鼠儿猛然惊醒,‘叽叽’尖叫一声,在潘尼爪子上挠了一把,险些把他手掌撕裂,潘尼痛苦地‘嘶’了一声,低头看到贝伦向下一跳,在阴影之中消失,灵魂链的另一端也渐渐模糊不清。

它进入另一个位面去了。

潘尼恼怒地接连通过灵魂进行召唤,却连续遭到拒绝,这让他有些发懵,它就这么跑了?

如果突然大难临头,潘尼顶不住的时候,就只有靠这位鼠兄了。

“还不它到底是公是母呢?”潘尼呆了一阵,如此咕哝道。

他纠结了半天,最后想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

……

老鼠通过改造之后莫名其妙的天赋完成了觉醒以来的首次位面旅行,到了一片黑白灰的阴影位面,鼠眼看到周围死气沉沉,一颗鼠脑里面顿时生出不悦的感觉,低头看到的影子,迟疑一下,继续朝下一钻,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它四爪踩在银白色的虚空里,感到周围停滞的时空状态陷入了疑惑,因为它进入这里的一刹那,它和那个人之间的心灵联系,一刹那淡化了许多。

在它的理解里,与它灵魂相连的潘尼,就是最好的亲人,这种暗示是构成它灵魂的基础,所以它的这种想法是绝不可能动摇的——除非它的灵魂被消灭。

所以它很不放心,在它看来,弱小的潘尼是离不开它的保护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想法也不算。

单以战斗力而论,潘尼拍马都赶不上这只妖孽的老鼠,飞天遁地的神通,现在更是远远不及。

然而老鼠郁闷地在这个位面无法找到的影子——充满视野的银白色光芒,哪里有能让它进行位面穿梭的影子存在?

何况即使有影子供它穿梭,它也无法很好地控制这种本能能力定位回到主物质界面。

忽然,侧面出现一个螺旋状的管道,它观察了一阵,感知到这个管道似乎与它穿过影子时的偏移感有些相似,便将脑袋探了进去,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管道之中。

贝伦并不它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传说中的星界,更不它进入了星界连接往其他位面的维管里,当然更不会,这条维管会将它送到多元宇宙中的哪一片地域……

……

在费伦的外界,有这么一片地带,没有任何存在它有多深,因为即使是神祗潜入到了一定的深度,也会因为其中蕴含的混乱力量而癫狂堕落,而存在于其深层的,更不会轻易离开居住的地方——对于他们而言,秩序力量同样是致命的。

因此,这个地域具体层数不可探知,所以人们只能充满敬畏地称之为——无底深渊。

许多典籍上描绘,天堂山与地狱九层的双蛇代表了多元宇宙的秩序,印记城的痛苦女士代表多元宇宙的绝对中立,那么这无穷无尽的深渊,就是多元宇宙的混乱之源。

多元宇宙最可怕的几大恶魔种族群居于此,欺诈与毁灭是它们永世不倦的爱好,能够稍稍维系它们之间秩序的因素仅余下赤lu裸的弱肉强食,诸多恶魔领主用暴力和灵魂法术控制着的部下彼此征伐,无底深渊里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地不断地发生着战斗,其中包括深渊内部的争斗,也包括与深渊外部的战争——比如大名鼎鼎的血战。

事实上,用层数去标注深渊是不合理的,因为深渊的结构不是单纯的层叠,而是许多种不同的结构复合在一起,更近似一个以混乱为核心的多维球体。

那些被标注了层数的深渊,多半是来自印记城观察者和一些位面旅行者的创造和臆测,当然,这些标注也某种程度上能够体现该层深渊的混乱程度,而随着的流逝也成了约定俗成的常识,比如大名鼎鼎的恶魔领主狄摩高根,所居住的盐水沼泽就被标注为88层。

相对而言,靠近深渊外层万渊平原的那些层,由于与‘秩序’相对接近,人气更加旺盛一些,居住民已不局限于混乱生物,一些有志于在血战中发战争财的位面商人出入其间,也有些非恶魔生物因为种种原因隐居在这些层里面。

就在无底深渊第十四层蒸汽沼泽之旁,有一个名为‘苍白森林’的深渊位面,居住着一名曾经强大的塔纳里恶魔,他叫做阿摩迪拉克拉斯,作为一名曾经伟大的巴洛魔,他坚持自称为‘伟大的拉克拉斯’,而其他的恶魔通常都随意地称呼他‘阿迪’,每当听到这样的称呼,他都非常地不满,很想能表现一下强大的力量慑服这些对他不敬的混蛋,但当举起了干巴瘦只有三个手指的爪子时,他就会在深思熟虑之后给予对方一个礼节——

“这是来自伟大的拉克拉斯的宽宏大量。”

恶魔的本性总是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小狡诈魔阿迪如此自我欺骗地想我曾经是强大的巴洛魔,这样的垃圾货色,我一顿饭曾经吃过N个”

现在,这位小狡诈魔阿迪正在他的塔楼居所里面,四尺高的可笑身躯拄着一根七尺来高的大拖把,艰难地拖着地板,在他看来,清理的住所是件高雅而且每日必做的工作。

身为一名曾经巴洛魔,要保持风度,风度

他总是这么想。

在他这样工作不知进行到了第几千几百天的时候,一个怒吼从塔楼中央大厅爆发出来,矛头直指着他:

“该死的阿迪快点滚你把我的罂粟煮糊了该死的!”

在阿迪心里面,如果属于的塔楼里面没有这个喊话的家伙,他身为‘曾经的巴洛魔’的尊严就更有保障了。

但现在他只能放下扫把,蹬蹬地飞奔,摆出满脸最谦卑谄媚的笑容,这个笑容放在这下位恶魔的脸上非常难看,不过它大厅里那个夺心魔施法者会欣赏他的魅力主人,有何吩咐?”

“我说你把我的罂粟煮糊了”夺心魔法师斯莫斯帕恩愤怒地将一壶粘糊糊的液体浇在狡诈魔脸上,一边伸脚践踏着阿迪的身躯你这个蠢货就不能让我心情舒畅一点吗不跳字。

由于最近的一些事情,长着四只触手的异怪法师心里非常不爽,这个因为违反种族法律被驱逐的夺心魔在奥术研究方面没有丝毫进展,这种停滞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十年……

狡诈魔阿迪痛苦地嚎叫着抱歉抱歉,我伟大的主人你最忠实的仆人的误了它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了”

“这已经是你第一千零八十四次说这样的话了。”心情极度不爽的夺心魔狠狠盯视着渺小的狡诈魔,目光里充满了危险,四条触手迎风抖动我上次就提醒过你再犯误就吃了你的脑浆”

阿迪立刻汗流满面主人,像拉克拉斯这样乖巧、伶俐、聪明、呃……曾经伟大的仆人,您找遍无底深渊,都找不出第二个了,您杀死我,不仅仅是浪费资源,更是浪费力气啊”

“曾经伟大?哈,被几个下级欲魔用言语诱骗降级的蠢货巴洛魔?盐水沼泽最大的耻辱?哈哈哈你的庆幸你原来的同僚找不到我这里,你这个大蠢货”夺心魔法师发出尖锐的笑声,似乎在阿迪身上找到了优越感,心情也仿佛好了不少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下次我一定吸了你的脑浆,一定”

阿迪爬了起来,庆幸地抹了把汗,心中窃喜,这样下去,再过几天,他又可以故意煮糊罂粟汁恶心这个该死的混蛋了,至于‘一定’?混乱生物的词典上,这个词时候算过数了?

他沉浸在再一次‘玩弄’夺心魔魔法师的快乐之中,它很快就忘记了身躯和尊严受到的双重痛苦,哼着歌出了大厅,继续开始清扫时候这个该死的愚蠢的主人快点死掉呢?”

这是‘曾经的伟大的巴洛魔’现在的最大的愿望。

“主人啊主人,你快点去死吧”他喃喃地诅咒着,忽然看到夺心魔如同一阵风一般冲了,心里一阵惊怕,赶紧闭上嘴巴。

“该死我们又有客人来了,看看,又是谁触动了我的次元机关”夺心魔进了大厅,阿迪无聊地耸了耸肩,这个法师的嗜好——多元宇宙各个位面通常漂浮着各种垃圾,以星界尤甚,作为众神的墓地,经常有些有价值的物体通过维管掉落到各个其他位面之中,有些精通于时空研究的施法者就在家中设置魔法机关,捕捉这一类垃圾,如果狗屎运滔天,经常能够搜罗到有价值的物品——如果这里面碰巧有些神性,那可就发达了。

当然,为了防止掉进来神孽或半神木乃伊之类的恐怖怪物,这种机关的开口都不会太大。

夺心魔施法者斯莫斯帕恩就是这么一个位面垃圾收集人,现在,又有收获了。

“一坨星界鲸的大粪,一定是大粪”到了这个时候,又是‘伟大的拉克拉斯’取乐之时——他总会猜测夺心魔又碰到了,结果的不同,决定了他的心情。

有一次夺心魔捡到了吉斯洋基人的废旧内衣,让狡诈魔偷偷抱着肚子狂笑了三天。

另一次夺心魔捡到了一个不的魔法戒指,狡诈魔为此整整三天没有吃饭。

过了一会儿,狡诈魔听到了他的主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该死,这是?一只耗子?哦,深渊的意志告诉我,多元宇宙里面会有长相这么奇怪的耗子?”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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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并没有持续多长的,之后,一群人就在附近的小镇里面,听着女巫德兰的诉说。

“我看到欧斯洛大人通过镜像术与恶魔交谈,他们早就有所勾结”

“原来是这样……更棘手了。”欧克鲁斯斟酌了一阵,向面色凝重的众人说这样,我早晨试着用法术通知女巫会上层,看看能否得到一些援助……”

听着不远处一群人商议,潘尼·西恩则静静地站在村庄里,想着一些事情。

突然出现的红袍,塞尔境内的恶魔教会,詹华士导师的隐晦态度,加上国内的传闻,把以往所有的线索模模糊糊地连了起来,他忽然觉得离目的越来越近了。

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加以思考,潘尼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忽然明白,调查工作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更多的事情对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么,继续呆在莱瑟曼也就没有意义,作为一名塞尔人,不给敌国添乱已经算有良心了,他可没有兴趣多管闲事帮莱瑟曼平定内战。

他走出小屋,在小村四处查探一圈,瞥见小鼠‘贝伦’的头从草丛侧的阴影里面探出来,心里出现几丝疑云。

他不久前就,这只老鼠似乎不太听话。

确切地说,是大部分时候都不听话,比如说,没有哪个魔宠会反咬主人一口。

因为没有签订稳定的契约,潘尼和老鼠虽然灵魂建立了连接,也能如同一般人宠一样交流,但是与寻常所见的施法者魔宠不一样,这个老鼠有拒绝他的能力,并且好像对他提供的契约全无兴趣。

至于平常的表现,更是对潘尼爱理不理。

潘尼还了老鼠的能力远远不止奇械师形容的那么简单,比如刚才它的行为就是在尝试通过的影子进入阴影位面,而这种能力是潘尼一开始没有察觉的。

也就是说,这只伊玛斯卡高科技出品的神奇老鼠,还有种种异能没有开发出来——这或许是连造就了它的奇械师都没有发觉的事情。

四千多年的培养,恐怕这件‘兵器’的能力,早就超出了奇械师的计划。再加上不逊于人类的高智能——单是潘尼赋予的灵魂核心,就顶的上三个标准人类,虽然无法推断这么大的灵魂在这鼠脑中能产生多少智慧,但就潘尼这几天的观察,这只老鼠聪明得吓人,听懂人话都是小意思。

潘尼把老鼠捧到了眼前,左右端详,这老鼠感觉到身下暖和,就趴在潘尼的手掌上打起盹来,潘尼暗自嘀咕你的灵魂来自于我,那我该叫你??对了,还不你是公是母……”

他嘟囔着把老鼠竖着提了起来,试图将它的下面暴露在眼前,这小鼠儿猛然惊醒,‘叽叽’尖叫一声,在潘尼爪子上挠了一把,险些把他手掌撕裂,潘尼痛苦地‘嘶’了一声,低头看到贝伦向下一跳,在阴影之中消失,灵魂链的另一端也渐渐模糊不清。

它进入另一个位面去了。

潘尼恼怒地接连通过灵魂进行召唤,却连续遭到拒绝,这让他有些发懵,它就这么跑了?

如果突然大难临头,潘尼顶不住的时候,就只有靠这位鼠兄了。

“还不它到底是公是母呢?”潘尼呆了一阵,如此咕哝道。

他纠结了半天,最后想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

……

老鼠通过改造之后莫名其妙的天赋完成了觉醒以来的首次位面旅行,到了一片黑白灰的阴影位面,鼠眼看到周围死气沉沉,一颗鼠脑里面顿时生出不悦的感觉,低头看到的影子,迟疑一下,继续朝下一钻,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它四爪踩在银白色的虚空里,感到周围停滞的时空状态陷入了疑惑,因为它进入这里的一刹那,它和那个人之间的心灵联系,一刹那淡化了许多。

在它的理解里,与它灵魂相连的潘尼,就是最好的亲人,这种暗示是构成它灵魂的基础,所以它的这种想法是绝不可能动摇的——除非它的灵魂被消灭。

所以它很不放心,在它看来,弱小的潘尼是离不开它的保护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想法也不算。

单以战斗力而论,潘尼拍马都赶不上这只妖孽的老鼠,飞天遁地的神通,现在更是远远不及。

然而老鼠郁闷地在这个位面无法找到的影子——充满视野的银白色光芒,哪里有能让它进行位面穿梭的影子存在?

何况即使有影子供它穿梭,它也无法很好地控制这种本能能力定位回到主物质界面。

忽然,侧面出现一个螺旋状的管道,它观察了一阵,感知到这个管道似乎与它穿过影子时的偏移感有些相似,便将脑袋探了进去,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管道之中。

贝伦并不它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传说中的星界,更不它进入了星界连接往其他位面的维管里,当然更不会,这条维管会将它送到多元宇宙中的哪一片地域……

……

在费伦的外界,有这么一片地带,没有任何存在它有多深,因为即使是神祗潜入到了一定的深度,也会因为其中蕴含的混乱力量而癫狂堕落,而存在于其深层的,更不会轻易离开居住的地方——对于他们而言,秩序力量同样是致命的。

因此,这个地域具体层数不可探知,所以人们只能充满敬畏地称之为——无底深渊。

许多典籍上描绘,天堂山与地狱九层的双蛇代表了多元宇宙的秩序,印记城的痛苦女士代表多元宇宙的绝对中立,那么这无穷无尽的深渊,就是多元宇宙的混乱之源。

多元宇宙最可怕的几大恶魔种族群居于此,欺诈与毁灭是它们永世不倦的爱好,能够稍稍维系它们之间秩序的因素仅余下赤lu裸的弱肉强食,诸多恶魔领主用暴力和灵魂法术控制着的部下彼此征伐,无底深渊里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地不断地发生着战斗,其中包括深渊内部的争斗,也包括与深渊外部的战争——比如大名鼎鼎的血战。

事实上,用层数去标注深渊是不合理的,因为深渊的结构不是单纯的层叠,而是许多种不同的结构复合在一起,更近似一个以混乱为核心的多维球体。

那些被标注了层数的深渊,多半是来自印记城观察者和一些位面旅行者的创造和臆测,当然,这些标注也某种程度上能够体现该层深渊的混乱程度,而随着的流逝也成了约定俗成的常识,比如大名鼎鼎的恶魔领主狄摩高根,所居住的盐水沼泽就被标注为88层。

相对而言,靠近深渊外层万渊平原的那些层,由于与‘秩序’相对接近,人气更加旺盛一些,居住民已不局限于混乱生物,一些有志于在血战中发战争财的位面商人出入其间,也有些非恶魔生物因为种种原因隐居在这些层里面。

就在无底深渊第十四层蒸汽沼泽之旁,有一个名为‘苍白森林’的深渊位面,居住着一名曾经强大的塔纳里恶魔,他叫做阿摩迪拉克拉斯,作为一名曾经伟大的巴洛魔,他坚持自称为‘伟大的拉克拉斯’,而其他的恶魔通常都随意地称呼他‘阿迪’,每当听到这样的称呼,他都非常地不满,很想能表现一下强大的力量慑服这些对他不敬的混蛋,但当举起了干巴瘦只有三个手指的爪子时,他就会在深思熟虑之后给予对方一个礼节——

“这是来自伟大的拉克拉斯的宽宏大量。”

恶魔的本性总是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小狡诈魔阿迪如此自我欺骗地想我曾经是强大的巴洛魔,这样的垃圾货色,我一顿饭曾经吃过N个”

现在,这位小狡诈魔阿迪正在他的塔楼居所里面,四尺高的可笑身躯拄着一根七尺来高的大拖把,艰难地拖着地板,在他看来,清理的住所是件高雅而且每日必做的工作。

身为一名曾经巴洛魔,要保持风度,风度

他总是这么想。

在他这样工作不知进行到了第几千几百天的时候,一个怒吼从塔楼中央大厅爆发出来,矛头直指着他:

“该死的阿迪快点滚你把我的罂粟煮糊了该死的!”

在阿迪心里面,如果属于的塔楼里面没有这个喊话的家伙,他身为‘曾经的巴洛魔’的尊严就更有保障了。

但现在他只能放下扫把,蹬蹬地飞奔,摆出满脸最谦卑谄媚的笑容,这个笑容放在这下位恶魔的脸上非常难看,不过它大厅里那个夺心魔施法者会欣赏他的魅力主人,有何吩咐?”

“我说你把我的罂粟煮糊了”夺心魔法师斯莫斯帕恩愤怒地将一壶粘糊糊的液体浇在狡诈魔脸上,一边伸脚践踏着阿迪的身躯你这个蠢货就不能让我心情舒畅一点吗不跳字。

由于最近的一些事情,长着四只触手的异怪法师心里非常不爽,这个因为违反种族法律被驱逐的夺心魔在奥术研究方面没有丝毫进展,这种停滞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十年……

狡诈魔阿迪痛苦地嚎叫着抱歉抱歉,我伟大的主人你最忠实的仆人的误了它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了”

“这已经是你第一千零八十四次说这样的话了。”心情极度不爽的夺心魔狠狠盯视着渺小的狡诈魔,目光里充满了危险,四条触手迎风抖动我上次就提醒过你再犯误就吃了你的脑浆”

阿迪立刻汗流满面主人,像拉克拉斯这样乖巧、伶俐、聪明、呃……曾经伟大的仆人,您找遍无底深渊,都找不出第二个了,您杀死我,不仅仅是浪费资源,更是浪费力气啊”

“曾经伟大?哈,被几个下级欲魔用言语诱骗降级的蠢货巴洛魔?盐水沼泽最大的耻辱?哈哈哈你的庆幸你原来的同僚找不到我这里,你这个大蠢货”夺心魔法师发出尖锐的笑声,似乎在阿迪身上找到了优越感,心情也仿佛好了不少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下次我一定吸了你的脑浆,一定”

阿迪爬了起来,庆幸地抹了把汗,心中窃喜,这样下去,再过几天,他又可以故意煮糊罂粟汁恶心这个该死的混蛋了,至于‘一定’?混乱生物的词典上,这个词时候算过数了?

他沉浸在再一次‘玩弄’夺心魔魔法师的快乐之中,它很快就忘记了身躯和尊严受到的双重痛苦,哼着歌出了大厅,继续开始清扫时候这个该死的愚蠢的主人快点死掉呢?”

这是‘曾经的伟大的巴洛魔’现在的最大的愿望。

“主人啊主人,你快点去死吧”他喃喃地诅咒着,忽然看到夺心魔如同一阵风一般冲了,心里一阵惊怕,赶紧闭上嘴巴。

“该死我们又有客人来了,看看,又是谁触动了我的次元机关”夺心魔进了大厅,阿迪无聊地耸了耸肩,这个法师的嗜好——多元宇宙各个位面通常漂浮着各种垃圾,以星界尤甚,作为众神的墓地,经常有些有价值的物体通过维管掉落到各个其他位面之中,有些精通于时空研究的施法者就在家中设置魔法机关,捕捉这一类垃圾,如果狗屎运滔天,经常能够搜罗到有价值的物品——如果这里面碰巧有些神性,那可就发达了。

当然,为了防止掉进来神孽或半神木乃伊之类的恐怖怪物,这种机关的开口都不会太大。

夺心魔施法者斯莫斯帕恩就是这么一个位面垃圾收集人,现在,又有收获了。

“一坨星界鲸的大粪,一定是大粪”到了这个时候,又是‘伟大的拉克拉斯’取乐之时——他总会猜测夺心魔又碰到了,结果的不同,决定了他的心情。

有一次夺心魔捡到了吉斯洋基人的废旧内衣,让狡诈魔偷偷抱着肚子狂笑了三天。

另一次夺心魔捡到了一个不的魔法戒指,狡诈魔为此整整三天没有吃饭。

过了一会儿,狡诈魔听到了他的主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该死,这是?一只耗子?哦,深渊的意志告诉我,多元宇宙里面会有长相这么奇怪的耗子?”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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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新主

听到夺心魔施法者如此的怒吼,伟大的拉克拉斯心里窃喜不已,赶紧跑到远处躲了起来,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但是过了不到三秒,忽然听到夺心魔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之后是漫长的悄无声息。小恶魔耳朵动了动,忽地放大了胆子,颤抖着双腿走到大厅门口,探头进去,就看到一副诡异的画面。

那夺心魔趴在地上,脑袋中间已经被什么东西穿了个洞,小恶魔一看,先愣了一下,然后嘴巴瘪了瘪,痛哭失声:

“呜呜哇……主人,你怎么死了?……不对,我应该高兴才对,哈哈哈哈哈哈!”

这只丑陋的狡诈魔先哭后笑,让厅里的另一个生物产生了十分强烈的烦躁心情,它衔着半块从魔杖上咬下来的猫眼石,脑袋自夺心魔施法者的次元口袋里探了出来,碧蓝色的眼睛不满地盯着‘啼笑皆非’的小恶魔。

小恶魔看到了这只长相奇怪的老鼠,显得非常惊讶,明显思路有些问题的它立刻觉得很有必要吐一吐槽:“哦??伟大的拉克拉斯看到了什么物种?一只老鼠,还是一只兔子?”

然后他就看到这只不知是兔子还是老鼠的怪物碧蓝色的眼睛放出一道只有他能感受到的光芒——无形无色,然后脑子里‘轰’地一声巨响,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样的:

“心灵震爆!它怎么会懂得主人的技能?”

其实贝伦根本听不懂深渊语,它打翻小恶魔的原因,一是因为太吵,二是试验刚学到的招式——刚才它出现在这里的一刹那,夺心魔试图用这一招打倒它。

它不知道这种心灵异能是夺心魔的种族本能,但是在见识到的一刹那就学会了,就好像它本来就应该懂得这些东西。

至于之中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老鼠懒得去探究,放倒小恶魔后,它爬进法师的次元口袋将其中所有和魔法有关的典籍翻了出来,这些典籍由大多数由深渊语书写,它读了几个小时,大致对深渊语有了些了解,开始细细寻找有关空间传送的部分。

当前对它而言的第一大事就是传回主物质界,它的智商超乎寻常地高,对照夺心魔的一些研究笔记,很明白了只要通过塔楼地下的高等定位传送法阵,配合位面坐标就能通往其他位面。

明白了开启装置的方法,它接着吞下夺心魔左手上的戒指——上面的宝石是一个坐标定位器,能够让持有者在其他位面发动这座塔楼的法阵,逆向将持有者从其他位面拽回来——这样,老鼠就可以在传送发生失误后返回这里,也算是一层保险。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它观望一下周围,忽然有些发懒——这也是它一个生活习性,或许新生出灵魂时候不久*潢色,就好像新生儿一般,每天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以前潘尼会带它四处旅行,好吃好喝伺候着,现在,为了继续享受这样的生活,它需要找一个新苦力。

老鼠眼睛一转,转到了晕倒的小恶魔身上。

……

伟大的前巴洛魔拉克拉斯一觉睡醒,就感觉有一个小小的尖锐物在触碰自己的脑袋,他不耐烦地挥了挥爪子,眯瞪着张开眼睛,看到这只大耳老鼠专注凝视着自己的双眼,猛地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机警地后跳一步:“你究竟是什么怪物?回答伟大的拉克拉斯大人的问题!”

老鼠当然懒得鸟他,慢悠悠地绕着狡诈魔转了两圈,好像个农村老头子在打量牲口,这种目光让狡诈魔阿迪心中发慌,看到不远处的那具尸体,心中又生出些恐惧,暗自悲催:

“哦,伟大的深渊,你就这样欺辱你的子民,刚刚死了一个该死的触手脑袋,又来了这么一个兔不兔鼠不鼠的怪物,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巴洛魔的威严啊?”

正在泪奔的时候,他看到那老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张羊皮纸,用前爪蘸了些墨水,刷刷刷地划拉了几分钟,然后这张纸就飘到了狡诈魔阿迪的面前。

“奴隶契约:

……本条约以签约方灵魂为抵押品,一经缔结不可更改。

……甲方权力:随时命令乙方的权力,决定乙方生命的权力……

……乙方义务:必须无条件遵从甲方命令,任意时刻不得作出有损甲方利益的事情,不得透露甲方的身份,不得……必须……”

一串串只有义务没有权利的条纹看得阿迪精神崩溃,此条约之严密,即使智商比它高出几百倍的家伙也难以挑出来丝毫漏洞,何况是他?

这条约要是签了,日后可就再无翻身之力了,所以他鼓起勇气:“以伟大的拉克拉斯之名……我绝不同意!”

老鼠趴在夺心魔的脑袋上打了个呵欠,并且用爪子剔了剔牙齿,上面好像还沾着些红色的液体……

恶魔立刻就想起来这个老鼠貌似有随时干掉自己的能力,更加欲哭无泪,刚鼓起的胆气不翼而飞:“呜呜呜~我签,我签!”

虽然混乱是恶魔的天性,但不代表他们就喜欢自寻死路,阿迪正要签个假名——就如恶魔们经常做的那样,忽然感到脑壳里又是一阵晕眩,他跌坐在地,一抬头看到老鼠爪子提着另一张纸,正是恶魔和上一代主人——老鼠身下的夺心魔法师签订的契约,右下角毫无错漏地签着他的真名。

狡诈魔阿迪顿时感到两眼一黑:

“你真是太狡猾了,太卑鄙了!”

他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在条约上签下了真名,同时一股强大的钳制力通过这张薄薄的条约控制住了他的灵魂,他悲催不已同时,又开始怀念起刚死不久的夺心魔施法者来了——至少上一张合约没有这一次的字数多!

老鼠见恶魔签上大名,嘴一吸,合约就进了它如同异次元空间般的肚子,它跳上仍在回味着痛苦与悔恨的狡诈魔的脑袋上,用新建立的心灵链接下了命令。

狡诈魔怀着满腔抑郁顶着新任主人向下层走去,一面翻着白眼在肚子里面念叨着诅咒,只是目标换了一个:“该死的新主人啊,你点去死吧,去死吧,伟大的深渊啊,你什么时候才会停止戏耍你卑微的儿子啊?”

他好像忘记了,深渊的本性就是混乱。

法师塔的楼梯在外层,往扶手外探半个身子,就能望到塔下的光景。

忽然下层传来一阵恶兽的怒吼和大量活物奔踏的声音,阿迪的两只瞳孔陡然增大,心中叫苦不已。

他差点忘了法师斯莫斯帕恩除了是一个星界垃圾收集者,更是个不可救药的凶暴野兽爱好狂,塔楼下是个大型的魔物囚笼,充满了各种深渊力量催化出的凶暴怪物,随着法师一死,里面有些禁锢即刻崩坏,这些野兽,恐怕已经饥渴了好久了。

想到这些怪物冲上来的后果,狡诈魔立刻不寒而栗,神马矜持都抛到了脑后,手舞足蹈不已:

“哇哇哇!主人主人,那个触手怪物的玩具们要冲上来了,我们点逃走吧!”

高塔下的魔物阴影渐渐聚集,混着小恶魔的鸹噪进入耳朵,一身银毛的鼠形异兽睁开了眼睛,瞳孔中绽放出一线精光。

……

“西恩先生,北面的女巫过来了,在等你进屋议事呢。”穆杉提尔湖畔的小村里面,穿着铠甲的圣武士少女走到因为老鼠消失而头疼的潘尼身前,低着身在他耳边说道,潘尼侧头,看到一片洁白的胸脯,顿时有些眼花,塞拉的铠甲早就被老鼠咬残了,这一件却是马迪尔岗哨的热心村民提供的旧胸甲——狂战士的胸甲究竟是大了一些,以至于有些东西遮挡不住。

“西恩,你在看什么?”察觉到法师的迟滞,塞拉不满地皱了皱眉,站直了身躯,潘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哦,女巫会的人?传送过来的?”

激烈的内战使女巫会的高层人员全部集中在了幽林镇——那里是莱瑟曼女巫真正的核心之地,离这里很远,能够出现在这里,只有通过魔法。

塞拉点了点头:“不错,据卡马乔队长说,这次来的,可是女巫会的高层人物呢。”

“高层人物?”小村不大,只谈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进了议政厅,厅中除了长者,萨莉芬,圣武士一行,还多了三个头戴面具的中年女巫,其中两个,正在激烈地争吵:

“诺利妲,你要清楚,北面的敌人随时可能攻击幽林镇,在这个时候分散人手来解决穆杉提尔的事情是不明智的。”说话的女巫头戴着一根不知来自什么禽类的羽毛,潘尼注意到这女巫说话时站着走来走去,紧紧攥着拳头,手臂微抖。

这是个脾气急躁而固执的人,潘尼心里评价道,而答话的女巫端坐另一边,则显得比较平静:“亲爱的巴布莎姐妹,你要知道,欧克鲁斯长者遭遇的事情,说明穆杉提尔的麻烦之大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芙兰迪莉堕落了,怪不得几次拒绝了我们的征召,我们原以为无心者的力量仅仅感染了那个叛逆的王子,没想到实际情况比预估严重许多,巴布沙,如果不先解决内部问题,这场内争的前景很不乐观。”

“说得对,第四欧斯洛巴布沙阁下。”欧克鲁斯点了点头:“显然第六欧斯洛在穆杉提尔进行着极为危险的阴谋,我们必须阻止她。”

“停止吧,长者大人,你要知道,你们的职责和莱瑟曼的政治无关。女巫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你只需要遵守命令。”

头戴羽毛的女巫的话丝毫没有客气的意味,令长者无奈地转过头去摸鼻子,潘尼皱了皱眉,早就听说过长者在女巫会中地位微妙,如此看来,简直是一点政治发言权都没有啊。

“话说各位女巫会的朋友。”这时,圣骑士团长开口:“我们来到北地,除了帮助你们尽结束内战,还有个任务就是调查深渊生物的活动踪迹,刚才第一欧斯洛大人似乎捕捉到了那些红袍无心者的灵魂,不知道……问出了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这个问题很有趣,尊贵的提尔之手。”低沉而轻柔的声音从一直没有发话的女巫口中发出来,潘尼的目光转移过去,对上那灰木面具后的两只平静眼眸,心脏忽然轻轻一跳。

这一跳包含着很复杂的惊讶感觉,因为他进入屋中已经有了几分钟时间……

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一直不出声的女巫……

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

而身负着超常感知力的他毫无所觉。

潘尼·西恩的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妥的感觉,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他有些后悔进入这里了。

现在,女巫用意味莫名的目光对视着潘尼的双眼,继续用轻柔好听的语音说道:“其实与其询问死去的红袍,我认为询问来自塞尔的法师学徒更有价值一些。”

几双困惑的目光投了过来,潘尼脸色瞬间苍白。

……

另一个世界。

阿迪两股战战地站在数百只凶暴野兽之前,捂着眼睛,几乎不敢透过手指缝去看对面那些杀气腾腾的猛兽。

而用心灵震爆和尖锐爪牙威逼它下塔的元凶还停在他脑袋上,他现在只能无助地祈祷:

“伟大的深渊啊,保佑你的儿子能够拥有一句完整的尸体吧,或许让这些野兽的大粪聚集在一起,oh,该死,我在说些什么?”

他的裤子已经开始湿了,但当下一幕出现在眼前时,撒了一半的尿又憋了回去。

一只长达十五尺,站起来足有三人高的凶暴巨熊咆哮着冲击过来,这只熊身上满是焦灼的脓疱,嶙嶙伤痕里面喷射着毒火!显然,这只熊已经深受深渊力量影响,成为了更为强大的魔性凶暴生物!

这一个目测都有上万磅的怪物冲锋起来,地面剧烈地震颤,现出一道一道的裂纹,附近的土石,甚至连近处的塔楼每块砖瓦都开始掉渣,伟大的拉克拉斯在它的山般身躯前,渺小到如同一块不起眼的岩石,至于狡诈魔头顶的老鼠,更是一粒灰尘都不如。

“嗷嗷嗷!——”

猎物近在咫尺,深渊凶暴熊疯狂地狂吼起来,巨大的音波,直接将狡诈魔掀翻,法师塔底层,飞散出无数的瓦片!

轰隆隆隆!

凶暴熊一脚踏地,落足的地面瞬时下陷,它双眼冒出火光,口角留着酸毒一般的涎水,长嚎着挥舞起巨掌,朝恶魔的头顶重重击下!

它知道,是那里的一个小小白点,挑战着它的狂怒!

狡诈魔阿迪下身噗噗一响,膀胱好像爆掉了的感觉,它心里连绝望的感觉都没有了!

数百只凶暴巨兽发出疯狂的吼声!

就在这时!身披银色长毛的小兽睁开了眼睛,直面近在咫尺的巨掌!

嗖!

一道银光闪过,多元宇宙的时间几乎在这一瞬间停滞了,巨熊扑杀的威猛画面好似突然被扯成了两截,仅仅不过半个呼吸的功夫,就见那只小鼠踞在巨熊脑浆迸裂的头顶,剑状的细长尾巴伸进耳朵,淘出来一滩沾血的脑浆。

唰——

所有鼓噪一齐停止,周围瞬时安静下来。

啪叽!

那点红白相间的耳屎从鼠尾尖甩上狡诈魔痴呆的脸,阿迪下意识在脸上抹了一把,意识到小命得保,忽然跪下来痛哭流涕屎尿齐飞:“主人!主人!你真是太威风了、太伟大了、太……”

又一摊耳屎甩在阿迪脸上,耳旁的鸹噪声消失,老鼠望着周围的兽群,各种深渊凶暴兽畏惧地盯视着巨熊尸体上的小鼠,已经开始小步地后退,同时发出畏缩般的低吼。

小鼠静静与兽群对视一阵,直到众兽避开它蕴含了超强精神压力的注视,吼叫声也渐渐顺服,它眼睛闪了一闪,忽然有了个主意……

原本想立刻通过传送门返回主物质界,但是现在它倒是不着急了,因为它忽然发现,这里似乎比主物质界更好玩……

苍白森林地如其名,大雪永远覆盖着地表的枯林,灸热的熔岩在地下安静地流动,远处的静寂之中,不知埋伏了多少魔物……

小鼠眯了眯眼睛。

45 反应

“西恩先生是塞尔的巫师?”几个小时过去了,塞拉的表情仍然是惊讶混合着不可思议,不断自言自语地反问:“他怎么可能是红袍会的人?”

“他自己都承认了,连我们的朋友阿内尔斯特凡迪都没有否认。”圣武士卡马乔摊了摊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毕竟女巫会不准备对他做些什么。”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西恩先生怎么想也不像是一个邪恶阴险的红袍法师。”圣武士说:“骑士的道义和勇气,他都具备,他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坏人。”

塞拉底气十足地辩解着,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脸颊微微地红热,心中少年那个有冷静沉默而又温柔平和的形象渐渐变得扭曲模糊。

作为提尔的信徒,对于费伦上最为nb的几个邪恶组织,诸如龙巫教散塔林会安姆影贼阴影主宰之类,都要做一定的功课,对于红袍巫师会这种掌握了一个国家的强大流氓政权,更是要重点研究,红袍法师都是些什么德行,塞拉从小听过各种各样的传闻,已经有了一定的印象。

但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感觉这个印象和潘尼·西恩在她心里的形象一起崩溃模糊,这种感觉让她无所适从——就在不久之前,她还视他为偶像与楷模。

“塞尔很大,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有,幽暗地域里面都能出现崔斯特那种怪胎,作为提尔的信徒,我们也要承认,那个国家并非都是些不可救药的恶人。”卡马乔摊了摊手:“不过你要知道,这个组织的行动路线,和我们完全敌对,更重要的是,我们也不清楚西恩先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会有什么目的?”塞拉想反驳,却突然发现无言以对,诚然如此,潘尼除了说要追查无心者教会,没有再说别的话语,而一名红袍法师学徒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出现在塞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不生出别的联想。

“塞拉,你可别忘了,刚才大欧斯洛女士告诉我们,这个无心者教会崇奉的恶魔,就是四十年起那红袍法师会那位巫妖首席从艾尔伯塔地下释放出来的那一只,整个无心者组织,和塞尔脱不了关系。”

卡马乔继续说道:“红袍会必须因此负上责任,何况好像他们还在与这只恶魔勾搭……”

四十年前,塞尔的首都艾尔伯塔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当时的亡灵首席萨扎斯坦还小心地掩蔽着自己的巫妖之身——除了少数首席和红袍巫师会的元老,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但是那一夜之后,这一切都变得无法掩藏了。

艾尔伯塔的下面隐藏着一扇通往异次元的通道,那个位面深处禁锢着一只强大恶魔,据说是一位战败的深渊领主,漫长的监禁让它的力量几乎消耗殆尽,萨扎斯坦想要通过创造一个法术将之奴役……原本,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是偏偏遭遇了失败。

“巫妖,不要妄想控制我!”

当夜,这一声怒吼从地下水道传出来,响彻了整个艾尔伯塔省,然后红袍巫师会上层发生了震荡,萨扎斯坦声望大损,深居简出了许久时间,权威再也没能回到巅峰时的程度。

这只恶魔逃脱出封印之后一直销声匿迹,漫长的时间过去,许多人都以为它回到了深渊,却没想到它还有逗留在主物质界的可能。

因此无心者教会的掌控者是这个家伙,还真不是谁都能想到的事情。

塞拉听着卡马乔的讲述,原本以她的姓格,前辈的教诲,她是一定会谦恭聆听的,但是她现在却只感到烦躁,一句都听不进去。

同时,她发现自己心里面,以往对潘尼·西恩的信任发生了动摇,虽然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她却因此感到烦躁与懊丧。

“总之,见习武士,每个行走在费伦上的人都或多或少会戴上一层面具,没有彻底认出对方的真面目之前,一切都是伪装,我们要辨认真实,千万不要轻易地被蒙骗。”卡马乔摸了摸塞拉的脑袋:“这是圣武士必要的警惕。”

“警惕?”塞拉想起了那天晚上小河边的那一幕,脸色渐渐地变红,她认为自己很清醒,更不相信那一晚的潘尼·西恩会戴着什么面具,但是他来自塞尔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这个事实让她无所适从,甚至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了。

“不如,我亲自去问一下西恩先生。”塞拉想了想,目光渐渐变得坚定了:“或许他隐瞒了些东西,但我绝不相信他一直都在伪装!”

……

不久的刚才,女巫会的人也在议论:

“洛蒂斯姐妹,你是如此的睿智,居然如此就辨认出了那个歼细。”

坐在主席位的女巫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目光依旧深睿。

“不过你为什么要放过他?”排名第四位的欧斯洛,脾气看来有些不佳的巴布莎皱起了眉头:“你刚才不是说,无心者教会是红袍法师会搞的鬼?显然和这个即将穿上红袍的小间谍很有关系。”

“不不不,我亲爱的姐妹,我们南面邻居内部的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的。”另一个女巫诺丽妲摇了摇头。

“那些家伙再经过十次血战的岁月,也不可能懂得什么叫做团结。”巴布莎哼了一声:“何况我看他们很难经过那么长的时间。”

“好了,两位姐妹,究竟准备怎么处理这个红袍学徒呢?我感到他没有敌意。”诺丽妲摇了摇头。

“没有敌意?我也感到他不像是有敌意的样子,但红袍法师是我们毋庸置疑的敌人,我们现在面对的困境,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在其中兴风作浪。”巴布莎冷笑,转向上首的大欧斯洛:“姐妹,我们应该采用一些严格的做法处理这位歼细。”

主席位上的大欧斯洛洛蒂斯平静地看了一阵巴布莎,又转向一直不做声的欧克鲁斯长者:“马迪尔森林的长者,你为何一直默然不语?”

“呃……刚才,这里有人要我闭嘴。”长者摸了摸胡子,看了一眼表情变得难堪的巴布莎,这样说道。

大女巫笑了:

“呵呵……不要将心直口快的姐妹的话放在心上,长者,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的看法?”欧克鲁斯顿了顿手杖:“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毋庸置疑的事实是,他救了我和马迪尔岗哨所有村民的命。”

“这样啊,那确实没有苛待他的理由。”大女巫一挥手,正要说话,却听侧面的巴布莎急声地说道:

“洛蒂斯姐妹,我们正在困难之中,不能轻易放过一个敏感人物。”

“恩将仇报不是女巫会的风格,不论对象是什么人。”欧克鲁斯哼了一声:“女巫阁下,我知道你与塞尔的仇恨,但请不要让仇恨干涉了莱瑟曼的原则。”

“我再说一遍,欧克鲁斯,长者没有谈论政治的权力!”巴布莎怒斥。

“安静安静!”首席女巫敲了敲桌子,吵闹的声音平息下来,首席女巫睁开眼睛,其中的血丝表露了她的疲惫与倦怠,自从内乱发生后,女巫会中无数狗屁倒灶的事情都闹了出来,在这个内忧外患的当口儿,第六欧斯洛又堕落了,即使睿智如坐在首席位置已二十年的她,也感到了精力不足,焦头烂额之余,见到面前的争吵,更是有种身心皆疲的感觉。

都到了什么地步了,居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吵闹,如此一个孱弱如蚁的法师学徒,就能让这些绷紧的神经如此紧张?

大欧斯洛叹了口气:“各位,如果我们南面的邻居看到现在这一幕,他们一定会很惊讶的,因为他们会发现我们同样感染了他们的恶习。”

巴布莎怒火戛然而止,愣了一阵,才低下头坐回座位:“很抱歉……洛蒂斯姐妹,但……请您三思而后行。”

“既然如此,就请这位塞尔的客人暂时居住下来,直到我们的麻烦结束了再将他遣送出境罢了,反正我们已经有很长的年月没有发生过正式战争了,没有必要过于极端地对待每一个塞尔人。”首席女巫点了点桌子,最终做出了决定。

“您的睿智会为女巫会带来安定,大欧斯洛阁下。”欧克鲁斯长者真诚地恭维道。

“长者,既然你担保了这位客人的品行,那么就请你负责他的事务。”

长者轻轻颔首,接受了这个任命。

而女巫开始了下一话题:“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穆杉提尔的事情……”

……

对于潘尼而言,这些话题和他太遥远了,他现在正在村庄一角,与几个年老色衰苦大仇深的面具老太婆大眼瞪小眼,初时的震惊过去,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惶恐。

或许是过多时曰的伪装令他太过自信,以至于身份被戳破时有些错愕,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不能指望女巫会里的人都是傻子,身份被戳破也不是不可接受。

至于后果,既然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也就不必多费脑筋,顶多在时机不妙的时候想办法逃跑就是了,而欧克鲁斯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认为自己不会受到什么虐待,事实也几乎如此——如果面前的不是这几个鹤发鸡皮的女巫而是温婉可人的妙龄少女的话。

“听着,塞尔人,不许四处乱走,否则我就把你变成白痴。”一个年老的女巫恶狠狠地如此威胁着他。

潘尼漫不经意地点着头,闷闷地坐在地上,忽然侧面传来一个声音:“喂!小子,听见没有?我在左边,左边!”

潘尼侧过头,看到几十英尺外的吟游诗人在对他挤眉弄眼,同时另一个消息传来:“好了,小子,你听着,一会儿我会招一群怪物过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你趁机逃走,知道了没有?”

潘尼心宽了一下,从女巫那里得到了有关无心者最后一个消息,他也确认自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有人帮忙实在是太好了,于是不做痕迹地把头转回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一抬头,却见到另一个人出现在了眼前:

“欧克鲁斯先生?”

“这……亲爱的客人,很抱歉,莱瑟曼处于敏感时期。”欧克鲁斯的表情看来有些尴尬:“我们只好暂时请您住在这里。”

“没关系。”得到吟游诗人讯息的潘尼笑了笑:“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实在是太好了。”欧克鲁斯长者脸上现出释然的笑意,但又迟疑了一下,好像有话要说:“不过,潘尼,我能这样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长者大人,你有什么话要告诫我吗?”潘尼试着问。

“我想说,在四百年前,其实莱瑟曼女巫会和红袍法师并无二致……只是后来他们背叛了对善美的信奉……”欧克鲁斯说话很慢,似乎是在考虑措辞:“潘尼,我想说,你是否愿意背弃那个深不见底的塞尔,或者……走一条别的道路。如你所知,我是一名莱瑟曼的长者,而我还没有找到传人。”

说完了,他就径直看着面色诡异的潘尼。

“长者大人。”潘尼咳了一声,同时也收到了其他几个女巫的凝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试图劝服我叛离红袍法师会?”

“不错,潘尼,你清楚地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虽然和你相处时间不长,我知道你这样的孩子一定会非常清醒地知道,那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见到潘尼没有心动的意思,欧克鲁斯劝服道。

“长老,不要和他废话了,塞尔人活该在阴沟里面闷死。”插嘴的女巫大概和塞尔人有仇,语气尖酸刻薄。

欧克鲁斯摸摸鼻子,转开了身子:“总之,你要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潘尼撇了撇嘴,诚然欧克鲁斯的建议对他来说是很大的诱惑,但是他离得开塞尔吗?下半辈子被红袍疯子追杀?还有詹华士和希柯尔……

他叹了口气,捏了捏贴身口袋里的金币。

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摇的人。

叹完气抬头,忽然见到吟游诗人又在不远处挤眉弄眼了,他心里一阵紧张,知道吟游诗人已经做好了准备,逃跑的好时机来了。

“西恩先生……”正在这时,旁边传来女圣武士迟疑的声音,潘尼转过头去,看到英气十足的少女神情有些落寞。

“怎么了?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潘尼微笑着,少女心怦怦一跳,就这一个微笑,如同那天夜晚一样温暖,让她越发觉得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西恩先生没有做过伪装,他在红袍法师会,一定是有原因的。”

少女这样想道,抬头开口:“西西恩先生……你……”

嘟!——嘟嘟嘟嘟!

“作战!敌袭!”

狂战士的号角爆发出急厉的声音,潘尼皱了皱眉头,暗想吟游诗人究竟弄出了多大的阵仗?

很快,他就大惊失色,因为村庄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巨魔和豺狼人,更加巨大的野蛮怪兽出入其间,各类怪物疯狂地冲进了村落,大肆击杀拦路的人,很快,惨叫与血腥淹没了整个村落!

而且一阵阵混乱的迷雾从四面八方笼罩了小村,不过几呼吸时间里,潘尼周围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一声惨烈的嚎叫,一个鲜血淋漓的狰狞人头滚到了脚边,圣武士怒叱一声,抽剑向前一跃,架住豺狼人的巨刃,身躯被反震力撞飞到潘尼身上,潘尼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手忙脚乱了一阵,才挣扎地爬了起来。

到了这个地步他明白了,这绝对不可能是吟游诗人的把戏!

村落被袭击了!

“快跑出这里!”潘尼感到这阵显然是魔法造成的浓雾开始塞闭感官,大叫一声,拽住还要往前冲的圣武士,转身就跑!

……

求点推荐票啊,难得星期一单位放假,宅在家里多更点字数的说。

前文打个补丁,詹华士是‘环之导师’,而不是‘高阶环之导师’,这个失误了,再三决定,还是订正一下,最近开始看的同志们不用介意,通知主要针对老朋友。

还有,鱼很清楚自己在写什么,或许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口味,但也绝对不是自找别扭~

46 圆环法阵

庄外的森林里,一阵一阵念诵咒语的声音此起彼伏,时而惊动一些飞禽。

五个红袍法师围成一个半径十英尺的圈,额头上的刺青释放着强烈的光辉,光辉凝成五束细线,聚焦在圆环中心那一个红袍法师的头顶刺青上,好像一波一波的奥术力量从光线送入刺青,又从刺青进入这位施法者的躯体,聚集出更加巨大的魔法力。

这就是红袍法师会的招牌技能,在费伦魔法界赫赫有名的圆环法阵。

虽然莱瑟曼女巫也从先人那里继承了这门技术,但是同时研究神术的女巫在这种艺术的精深程度上明显不如他们南面的邻居。

在塞尔,能够主持圆环的红袍法师施法等级必须在第五环以上,并且经过深入研究,能够主导一个法阵,这类法师就会被授予‘环之导师’的阶位,好比大学里的教授职称,潘尼的导师詹华士便是如此。

现在,主持法阵的导师在引导着一张卷轴,须臾,这张卷轴烧成了灰烬,天空一阵昏暗,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声音,圆环之外大量光芒闪烁,仿佛变成一片混沌。

仿佛无形之中幻化出雪山一般的风雪,如同白色洪流一般平推向不远处激战中的小村。地面剧烈地震颤着,好像平地中发生了一场雪崩

事实上,这就是一场雪崩。移动的雪墙撞击过树木和房舍,最终只余下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可以见到浓雾之中,莱瑟曼女巫试图反制这个法术,甚至丢出了大量的反制魔法,但是面对圆环法阵调用出的大量魔法力,仓促应战的女巫显然无能为力,很快就被冲进了浩瀚的雪浪之中。

无穷无尽,浩荡如长河,这就是魔法的伟力。

五个辅助圆环法阵的红袍额头发热冒烟,卷轴烧尽的刹那,集体喷出一口血,跌坐在地面上,扶着旁边的地面干呕不止。

用圆环法阵强化发动高阶魔法卷轴,是红袍法师会近些年才研发出的技术,缺陷巨大,隔了一层死物的引导施法让结阵者精力消耗俱是十分严重,然而看到法阵引导成功,强大的魔法力风暴引导出绚烂的灾难效果,一群红袍法师心中俱是残忍的快感。

“很好,这样足够让这群女巫头疼一阵的了。”环之导师笑道:“穆杉提尔也会多一些反应的时间。现在站起来,你们这群废物,女巫一会就会找过来,我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几个红袍悚然惊起,才省起他们虽然凭借着圆环法阵外加一张及其珍贵的高等魔法卷轴偷袭才造成如此震撼的效果,这法术虽强,但未必要得了女巫的命,过一阵子这群女巫飞过来,倒霉的就是他们。

主持法阵的环之导师,施法能力也不过5、6环之间而已——这从他长袍的样式就能看出来,他的红袍领口袖口花边是白色的,如果是青色的花边,那就是深入魔网第七环的高阶环之导师,两者不是一个概念。

如此一个环之导师,施法能力未必比得上一个排位低些的欧斯洛级女巫,何况这些莱瑟曼女巫还辅修了神术——这是女巫会的一大特征,这让她们的实际战斗能力更强,三个欧斯洛加一个长者,对付这一大五小六个红袍,胜负暂且不论,消耗的时间肯定少不了,而红袍们来此的任务是偷袭,而不是鏖战。

“摩达,你说,你有办法追踪到那个外乡人巫师?”几个红袍正用飞行术撤离现场,为首的环之导师询问旁边一个助手,仔细辨认这个助手的脸,可以知道他是前日湖岸偷袭后逃走的两个红袍之一,他听到环之导师问话,点了点头说:

“是的,我撤退时候在地上洒了一些摩菲斯毒蛾磷粉,这东西肯定会沾到他们身上,只要在两里范围内,通过我的魔宠,就能辨认出那个家伙的位置。”

一个狰狞的狗头从他的袖子里面探出脑袋,‘呜嗷’地嚎叫了一声,这是一只小型的炼狱犬,喷着浓烟的鼻子不停地抽吸,好像时时刻刻捕捉着空气中的气味。

如果经过专门训练,这种可怕的生物可以在一定范围里追踪到任何记录了气味或携带着特殊标记的目标。

“很好,摩达,你说,那个外乡法师认出了沉默行刑者?”

“不错,他当时很机警,我在外围,用‘鹏羽天使之眼’看得很清楚。”

“很好,这种药物刚刚投入使用不过两年时间,编入教科书的时间也不过半年,他竟然懂得辨认,多半是其他学派派出来的探子,我们在这里的行动绝对不能让其他学派的人知道,即使不是,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这个法师必须死。”环之导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全体低空绕林飞行,摩达,全力追踪他。如果他还和女巫会在一起,就先不要动手,做好追踪工作等待机会,如果他落了单,就立刻杀了他”

“是”名为摩达的红袍法师应命,眼睛里释放出内敛的凶光,那天如果不是他运气好,抵抗了那一下解除魔法,他现在就是一滩肉糜了。

距离死亡曾如此之近,与潘尼没有仇恨是不可能的,所以在那天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现在,他对此有着十足的把握

那个施法者最多不过三极水准,一个四级的火墙术,都是用的卷轴,对一个环之导师和五个正牌红袍,有何威胁可言?

何况,这次的他们为偷袭高阶女巫而来,身上的货色可是带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像上次那么疏忽了。

低头看了一下,低空飞行,离地面才不过十数尺,这个距离,是绝对摔不死人的……

红袍嘴角显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暗暗决定等抓到了那个小子,一定要劝服导师把他从几百尺高的地方向下做抛物运动……

……

深渊之内。

有些昏暗的地下室里,老鼠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宽大的传送门,仔细反复对比着空间坐标和传送符文。

旁边的狡诈魔还在大吹法螺:

“哦,我的主人,你是如此睿智,如此强大,一定会弄懂这个传送阵的用法的,不是吗?以你的实力,一定可以无敌于多元宇宙吧主人,让我们去挑战深层的恶魔领主吧,你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狡诈魔喋喋不休地提供着脑残的建议,在它的想法,如果银毛鼠去挑战狄摩高根那样的家伙被*掉之后他就再次自由了,之后的事情,他也没有过多考虑。

不过银毛鼠的智商实在不是完全名不副实的狡诈魔可以忽悠的,它的爪子在地面上的咒文上划动了几下,传送门中心立刻变成一片混沌的空洞——空间裂缝已然张开。

老鼠的瞳孔注视着传送门,倒映出一片无垠的昏暗——空间裂隙就是如此,不进入其中,很难知道会把闯入者送到什么地方,即使空间坐标定位工作已经做的足够充分,但它仍然不太自信——毕竟是第一次,所以需要做点试验验证安全性。

怀着这个想法的老鼠瞥了一眼狡诈魔,阿迪正喋喋不休的时候,忽然发现四肢不听使唤了,不由自主地走向传送门,它立刻明白了老鼠想要做什么,当即用还能动弹的嘴巴大叫:“主人,主人,不要啊不要啊拉克拉斯如此地忠贞不二忠勇可嘉,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拉克拉斯?”

老鼠自然不会相信这个挑唆它去挑战恶魔领主的坏仆人的话,在它看来,让这样的仆人去试探一下传送门的可靠程度,比在这里用噪音骚扰他要合适的多,至于忠诚的仆人的想法,当然不在它的考虑之内。

就像它从来不去考虑潘尼的想法一样。

“主人主人你要做实验,外面的那些玩具比我更适合,不要这样对待伟大的拉克拉斯,求你了,万恶的主人,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哇啊啊啊啊啊——”阿迪一面用别扭难看的走路姿势对抗着主人的意志,一面鬼哭狼嚎。

阿迪正在嚎叫,忽然发现控制他不由自主的力量消失了,回头一看,只见那一道银光顺着楼梯窜了上去,大概是采纳了他的建议,去寻找凶暴兽去了。

狡诈魔脱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气泪流满面胡言乱语着逻辑不清的话:“呜呜呜呜~残忍的深渊啊,伟大的拉克拉斯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呜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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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下了新人榜,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求点温暖啊~~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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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莱瑟曼女巫也从先人那里继承了这门技术,但是同时研究神术的女巫在这种艺术的精深程度上明显不如他们南面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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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主持法阵的导师在引导着一张卷轴,须臾,这张卷轴烧成了灰烬,天空一阵昏暗,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声音,圆环之外大量光芒闪烁,仿佛变成一片混沌。

仿佛无形之中幻化出雪山一般的风雪,如同白色洪流一般平推向不远处激战中的小村。地面剧烈地震颤着,好像平地中发生了一场雪崩

事实上,这就是一场雪崩。移动的雪墙撞击过树木和房舍,最终只余下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可以见到浓雾之中,莱瑟曼女巫试图反制这个法术,甚至丢出了大量的反制魔法,但是面对圆环法阵调用出的大量魔法力,仓促应战的女巫显然无能为力,很快就被冲进了浩瀚的雪浪之中。

无穷无尽,浩荡如长河,这就是魔法的伟力。

五个辅助圆环法阵的红袍额头发热冒烟,卷轴烧尽的刹那,集体喷出一口血,跌坐在地面上,扶着旁边的地面干呕不止。

用圆环法阵强化发动高阶魔法卷轴,是红袍法师会近些年才研发出的技术,缺陷巨大,隔了一层死物的引导施法让结阵者精力消耗俱是十分严重,然而看到法阵引导成功,强大的魔法力风暴引导出绚烂的灾难效果,一群红袍法师心中俱是残忍的快感。

“很好,这样足够让这群女巫头疼一阵的了。”环之导师笑道:“穆杉提尔也会多一些反应的时间。现在站起来,你们这群废物,女巫一会就会找过来,我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几个红袍悚然惊起,才省起他们虽然凭借着圆环法阵外加一张及其珍贵的高等魔法卷轴偷袭才造成如此震撼的效果,这法术虽强,但未必要得了女巫的命,过一阵子这群女巫飞过来,倒霉的就是他们。

主持法阵的环之导师,施法能力也不过5、6环之间而已——这从他长袍的样式就能看出来,他的红袍领口袖口花边是白色的,如果是青色的花边,那就是深入魔网第七环的高阶环之导师,两者不是一个概念。

如此一个环之导师,施法能力未必比得上一个排位低些的欧斯洛级女巫,何况这些莱瑟曼女巫还辅修了神术——这是女巫会的一大特征,这让她们的实际战斗能力更强,三个欧斯洛加一个长者,对付这一大五小六个红袍,胜负暂且不论,消耗的时间肯定少不了,而红袍们来此的任务是偷袭,而不是鏖战。

“摩达,你说,你有办法追踪到那个外乡人巫师?”几个红袍正用飞行术撤离现场,为首的环之导师询问旁边一个助手,仔细辨认这个助手的脸,可以知道他是前日湖岸偷袭后逃走的两个红袍之一,他听到环之导师问话,点了点头说:

“是的,我撤退时候在地上洒了一些摩菲斯毒蛾磷粉,这东西肯定会沾到他们身上,只要在两里范围内,通过我的魔宠,就能辨认出那个家伙的位置。”

一个狰狞的狗头从他的袖子里面探出脑袋,‘呜嗷’地嚎叫了一声,这是一只小型的炼狱犬,喷着浓烟的鼻子不停地抽吸,好像时时刻刻捕捉着空气中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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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摩达,你说,那个外乡法师认出了沉默行刑者?”

“不错,他当时很机警,我在外围,用‘鹏羽天使之眼’看得很清楚。”

“很好,这种药物刚刚投入使用不过两年时间,编入教科书的时间也不过半年,他竟然懂得辨认,多半是其他学派派出来的探子,我们在这里的行动绝对不能让其他学派的人知道,即使不是,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这个法师必须死。”环之导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全体低空绕林飞行,摩达,全力追踪他。如果他还和女巫会在一起,就先不要动手,做好追踪工作等待机会,如果他落了单,就立刻杀了他”

“是”名为摩达的红袍法师应命,眼睛里释放出内敛的凶光,那天如果不是他运气好,抵抗了那一下解除魔法,他现在就是一滩肉糜了。

距离死亡曾如此之近,与潘尼没有仇恨是不可能的,所以在那天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现在,他对此有着十足的把握

那个施法者最多不过三极水准,一个四级的火墙术,都是用的卷轴,对一个环之导师和五个正牌红袍,有何威胁可言?

何况,这次的他们为偷袭高阶女巫而来,身上的货色可是带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像上次那么疏忽了。

低头看了一下,低空飞行,离地面才不过十数尺,这个距离,是绝对摔不死人的……

红袍嘴角显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暗暗决定等抓到了那个小子,一定要劝服导师把他从几百尺高的地方向下做抛物运动……

……

深渊之内。

有些昏暗的地下室里,老鼠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宽大的传送门,仔细反复对比着空间坐标和传送符文。

旁边的狡诈魔还在大吹法螺:

“哦,我的主人,你是如此睿智,如此强大,一定会弄懂这个传送阵的用法的,不是吗?以你的实力,一定可以无敌于多元宇宙吧主人,让我们去挑战深层的恶魔领主吧,你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狡诈魔喋喋不休地提供着脑残的建议,在它的想法,如果银毛鼠去挑战狄摩高根那样的家伙被*掉之后他就再次自由了,之后的事情,他也没有过多考虑。

不过银毛鼠的智商实在不是完全名不副实的狡诈魔可以忽悠的,它的爪子在地面上的咒文上划动了几下,传送门中心立刻变成一片混沌的空洞——空间裂缝已然张开。

老鼠的瞳孔注视着传送门,倒映出一片无垠的昏暗——空间裂隙就是如此,不进入其中,很难知道会把闯入者送到什么地方,即使空间坐标定位工作已经做的足够充分,但它仍然不太自信——毕竟是第一次,所以需要做点试验验证安全性。

怀着这个想法的老鼠瞥了一眼狡诈魔,阿迪正喋喋不休的时候,忽然发现四肢不听使唤了,不由自主地走向传送门,它立刻明白了老鼠想要做什么,当即用还能动弹的嘴巴大叫:“主人,主人,不要啊不要啊拉克拉斯如此地忠贞不二忠勇可嘉,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拉克拉斯?”

老鼠自然不会相信这个挑唆它去挑战恶魔领主的坏仆人的话,在它看来,让这样的仆人去试探一下传送门的可靠程度,比在这里用噪音骚扰他要合适的多,至于忠诚的仆人的想法,当然不在它的考虑之内。

就像它从来不去考虑潘尼的想法一样。

“主人主人你要做实验,外面的那些玩具比我更适合,不要这样对待伟大的拉克拉斯,求你了,万恶的主人,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哇啊啊啊啊啊——”阿迪一面用别扭难看的走路姿势对抗着主人的意志,一面鬼哭狼嚎。

阿迪正在嚎叫,忽然发现控制他不由自主的力量消失了,回头一看,只见那一道银光顺着楼梯窜了上去,大概是采纳了他的建议,去寻找凶暴兽去了。

狡诈魔脱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气泪流满面胡言乱语着逻辑不清的话:“呜呜呜呜~残忍的深渊啊,伟大的拉克拉斯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呜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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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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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召唤

“萨吉芒雪崩术!”

几乎用不着更多的秘法知识去辨认,潘尼立刻就知道了这个法术的名字——因为能在平地制造雪崩的法术只此一个,即使不是也差不了多少,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及时的反应,就被卷进了雪浪里面,顿时一阵天昏地暗。

他心中一阵惊恐,被裹在这种浪潮里面,即使再淡定的心脏也会一瞬间跳上数百次,上下颠倒大脑充血的感觉让他几乎想要昏迷,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昏,如果在这样高速的雪流中撞上一棵树或巨石之类的玩意,轻则骨折重则脑浆迸裂!

尽管潘尼努力维持着清醒,但是三十多公尺外飞速接近的一株粗壮大树提醒着他离死翘翘的结局并不太远,他全力伸手去推挡,双掌按上树干,只听到臂骨响起清晰的碎裂声,潘尼双臂剧痛,两眼发黑,仍然没有能够阻止脑袋撞击树干的大势。

他闭上眼睛——事实上即使不闭上也因为眼睛充血而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等听到那声‘喀嚓’的碎裂声然后该哪儿报道哪儿去——上辈子死前也没有什么有用没用的多余想法。

但是头壳和颈项一阵剧痛之后,却没有发出想象的碎裂声,树干比想象中软得多,而身躯好像也被两根坚固的树枝架住,大量积雪从身际滚过,渐渐平静,他正庆幸疑惑交加之时,忽然听到头顶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同时脖颈处感到几点带着温热的湿润,他一抬头,看到吐血不止的圣武士的苍白的脸庞,才知道自己没有挂掉的原因。

如果坚硬的树木和他的脑袋之间垫上了一层柔软的缓冲层,相信生还的几率会大大提高,显然潘尼的运气不错。

而架着他让他没有继续被雪浪冲走的两段树枝,是塞拉虽然纤细却绝不柔弱的双臂。

不过正面承受这种程度的冲击与挤压,圣武士没有构装体或凶暴生物的,很显然是支持不住的,潘尼勉力扭动因为撞击而抽筋的脖颈,将头从塞拉胸前破碎的鳞甲上抬起,就感觉到那里起伏的频率不对,显然,是断了许多根肋骨。

“你……”潘尼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大脑却是一片彻底的空白。

“咳——”

圣武士双臂无力地下垂,潘尼的身体滑落在地,塞拉喉咙涌动了两下,呕出一口鲜血,如同用大号的水瓶倒水,只是那水的颜色是偏黑的深红。

一阵风吹过,她跟着倒在地上,如同被吹倒的竹篙。

“……提尔护佑……”圣武士勉强抬起一只手臂,神圣的光辉从胸前染血的圣徽蔓延全身,有些下陷的胸口渐渐丰实,潘尼松了口气,这才问:

“……你没事吧。”

“没……没有。”塞拉坐了起来,脸色仍然苍白,血丝仍在从嘴角向下流淌——这么严重的伤势,虽然每天一次的圣疗可以保住性命,但是内脏受到的震荡想要完全平复是不可能的,治疗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她挪到潘尼身边,颤抖合起双手,开始祈祷神术,一道柔和的光芒照上潘尼的身体,炽热的暖流灌入他断裂的双臂,他顿时感觉那痛得麻木的骨骼开裂处恢复了知觉。

这种疗伤法术没有圣疗术那么强的效果,不可能让断骨愈合,但是却能有效地将筋骨复位并清除淤血,虽然一阵一阵剧痛让潘尼呲牙咧嘴,但是他明白如果什么感觉都没有情况只会是更糟糕。

“抱……抱歉,西恩先生,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塞拉施完了法,抹了抹嘴角的血,显得十分虚弱。

潘尼勉强抬起上身,刚刚愈合的臂骨周围筋肉又是一阵酸痛,他‘嘶’地一声栽了下去,额角冒出了冷汗,勉强朝圣武士笑了笑:

“谢谢你。”

“不用客气……咳,西恩先生,你……同样拯救过我的生命。”塞拉艰难地将这句话说完,喘了两口气,才重新站起来,把闻言发呆的潘尼拖到一边的树旁,相互倚靠着喘着气:

“西恩先生,你真的是红袍法师?”

“恩。”潘尼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

穿越到其他世界的同仁们,诸如奴仆、打手、流氓、龟公、杂役、脑残富二代、废柴庶子、恐怖分子、甚至变性人妖这些身份都能忍得,比起这些,潘尼不过是个流氓政权的预备公务员罢了,这个身份总比那些头衔拿得出手。

不过普通的费伦人显然不这么想,比如塞拉,见到潘尼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有些气闷地垂下脑袋:“可是西恩先生一点也不像是个红袍法师呢……”

“那你认为,红袍法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潘尼问。

“这……”塞拉迟疑了一下,抬起头:“就像那天那几个,不过,西恩先生打败了他们,难道……”

说到这里,塞拉眼睛亮了一下,潘尼摇了摇头:

“与正义邪恶无关,红袍法师会只是个政治组织而已,其中有着各种各样的人。风评比我们好得多的莱瑟曼女巫会里面也有堕落者。”

塞拉愣了愣,这句话她还真没有办法反驳,即使提尔的教会中也有亵渎祭司和堕落圣武士,亵渎秘典上的名字密密麻麻。

那么红袍法师会里出现西恩先生这样的好人也不奇怪,有了这种想法,塞拉看到旁边潘尼平静温和的表情,虽然仍不能释怀,但总算更加坚定地相信了:

西恩先生是好人,他出现在红袍法师会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过他不知道这个原因相对俗套——为了力量。知道的话,一定会失望的。

潘尼喘息了一阵,觉得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靠着后背那棵险些要了他命的大树站了起来:“敌人可能就在附近追杀落单的人,我们现在都有伤,如果遇敌,可是很难应对,还是去找女巫会的人吧。”

这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他现在一个法术都放不出来——因为手势。

塞拉站了起来,扶着潘尼,摇摇晃晃向小村行走,两人摸索着在大雪覆盖的森林里面行进,不过却难以找到村子的踪迹——估计那已经被埋葬在雪下了,只能在林中徘徊,潘尼的灵感突然开始焦躁,好似很恶劣的事情就要发生,而灵魂连接的另一头,也不知道那位不听话的魔宠到哪里去了,百呼不应,他更加烦闷起来。

走路途中,圣武士忽然发问:“西恩先生,你觉得是什么人袭击了我们?”

“无心者教会,红袍法师,或者两者兼具。”或许交谈可以减缓些烦躁感,潘尼想了想回答道。

“可是从已有的信息来看似乎很矛盾,要知道,无心者教会里面有红袍法师成员存在,但是却一直不断地攻击红袍法师会……还在莱瑟曼的内乱里面搅乱风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塞拉皱起眉头,作为一名苦修战斗技巧的圣武士,她确实对处理信息没什么天赋:“听起来处处都是矛盾。”

“如果你知道红袍法师会内部分成两大派正在斗得欢,你大概就没有这种想法了。”潘尼撇了撇嘴:“在绝境东域,任何地区的动荡如果细究原因,大多数都能追溯到红袍法师会的内部斗争。”

“啊?”塞拉张了张嘴,虽然知道塞尔的红袍不团结,但这样的话从一个内部成员嘴里说出来,让她分外感到诡异:“这样的组织,究竟为什么会存在这么长的时间。”

这个问题让潘尼沉默了一下,他还真没怎么想过,现在想想,一个内部充满矛盾的政权在塞尔四面树敌的情况下屹立四百多年,实在是一个奇迹。

“你的意思是说,红袍会里有一些人在利用无心者对付他们的政敌?在莱瑟曼的行动,也是为了某种政治目的?”塞拉思考了一下之后,又问道。

潘尼吃惊地看了一眼女圣武士深思的侧脸,为她如此的反应而有些惊讶,这与他想到的也差不多了:“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詹华士院长发布任务时的态度隐晦不可捉摸。

亲爱的老师,你究竟要把我拉进哪个阵营里面去?或者在用这个蛋疼的任务考验我这个懒散的家伙?

总之,深感被卷进了一个漩涡的潘尼开始头疼,他慨叹一声:“我实在不该来这里的。”

塞拉疑惑地看了一眼潘尼,忽然听到身后的空中传来声音:“不错,这位法师先生,你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潘尼和塞拉迅速回头,却见到一大片魔法能量从空中飞了过来,塞拉高喊一声‘小心’,举剑挡在了潘尼身前,大量的魔法能量一瞬间就击中了她,她身躯飞转着将潘尼撞倒在地上,潘尼只觉得全身无处不痛,但是仍然睁开眼,看到六个红袍法师缓缓降落到地面,正中间的法师红袍下摆是白色的花边;潘尼瞳孔收缩一下,下意识想要握拳,然而断裂的骨骼让他呲牙咧嘴,本来紧绷起的神经好像一下子软了下去。

“哦,不要激动,从理想方面考虑,你们基本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还是不要多费力气为好。”环之导师笑眯眯地盯着地上的潘尼:“能否知道阁下贵姓?”

姓你妹!看到圣武士倒在身前生死不知。潘尼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幸运的是他还知道拖延时间,他一面用力去透过层层位面召唤那个不听话但是却是他唯一活命希望的家伙,一面敷衍:“我叫尼米兹巴菲特,来自巨龙海湾。”

“巨龙海湾的法师会说塞尔腔调的通用语?我该认为你是为了方便与我们沟通吗?”环之导师失笑一声。潘尼感觉到心灵链接另一边一片混乱,心中越来越烦躁,面色也阴晴不定起来。

“导师大人,还是不要多动言词了,会内的一些典籍上面记述,击倒敌人之前过分啰嗦是不明智的行为。”名为摩达的学徒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不错,不错,摩达同学,这确实是我们红袍法师会的风格。”环之导师点了点头,淡淡地转向潘尼,感到有些无趣,如此杀人灭口的事情还要他亲自动手,但是如果被法师会内部的政敌拿到了把柄,他再消耗几万个法术位也弥补不了损失,所以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于是他挥舞双手念动咒语开始施展法术。

从这一点来看,他们反派做得还算过关,至少没犯某些里面boss虐主角之前YY的恶习,不过这对潘尼显然不是个好消息,正在这时,潘尼清晰地感到从灵魂链另一端传来了强烈的信号!

“出来!”

潘尼大声地呼喊,几个施放法术的红袍法师猛然看到一大片深红色的闪光以潘尼为圆心爆发出来,吃了一惊!

“小心防护!”环之导师大喊道,直觉告诉他情况出现了改变,他连忙中断了正在施展的法术,改换成了防御魔法。

嗷!~

光芒散尽,潘尼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量血色的光球出现在自己身周几十英尺方圆的地面,狂乱的兽吼声中,光球变化成各类身上流着脓液的巨大变异野兽,而那只银毛的老鼠,则最后才从他身后的巨大传送门中出现,它的下面,是一只矮小可笑的人形怪物,身上长着鳞片。

在场的几个法师都知道,这是一只低等恶魔——是法师都应该知道,不过他们更多的注意力,则被一大群张牙舞爪的深渊怪物吸引住了!

老鼠贝伦看到浑身染血的潘尼,又看到前面不远的几个红袍法师,眼中寒芒闪烁几下,一群凶暴虎长嚎一声,几十只凶暴兽从四面八方将红袍法师团团围住!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召唤出这么多魔性怪物!师都做不到!!”几个红袍法师的施法几乎立刻被心中的震惊打断,几个不太稳重的当即呼喊出来。

这些深渊生物的出现同样让潘尼大脑短路不已。

它什么时候这么NB了?

他震惊地看着骑在恶魔头顶的老鼠,很清楚这些怪物的出现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

看来穿越到不知哪个异位面的贝伦大人发展得相当不错。

狡诈魔阿迪嗅到几个红袍法师身上传来的味道,陶醉不已——它们就喜欢吃强大物种的肉,这种深合混乱法则的做法能让他们速晋升,直到达到永生——比如一些混乱位面纵横无敌的强者就嗜好通过大量吞食生命增强力量,直到连无数个世界一起吃光。

于是它提议:

“主*潢色人!这些人类看来细皮嫩肉的样子,还有魔法能量的味道,伟大的拉克拉斯可以吃掉他们吗……哎呦!”

殷切的提议只换来一下凶狠的心灵震爆,不过贝伦果断向兽群下达了攻击的指令,一大群凶神恶煞的深渊魔兽狂吼着扑向一众红袍法师!

“冲出去!”

施放飞行术飞走已经来不及了!

环之导师大喊道,他认为小恶魔是这些怪物的首脑——因为它在这些凶暴兽里显得与众不同,于是掏出一张卷轴飞念诵,一个巨大的火球冲向小恶魔站立的位置,包括地面上的圣武士和法师,还有它头顶的小老鼠。

小老鼠额头上的沙漏闪了闪光,潘尼只觉得时间停顿了一刹那,思想还没有来得及运转,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好像身体落入了一片混沌。

传送门的光芒将潘尼和塞拉淹没,贝伦的眼睛重新盯上对面的红袍。

属于它的时间流又恢复了常态。

48 降临

生命的意义?

就是体验世界上一切的缤纷色彩吧……

或者仅仅是生存本能驱使之下的蠕动?

如上问题复杂伟大,潘尼没有哲学家的脑子,当然也不会有哲学家的答案,所以这一段话是经典的胡思乱想,想完了之后就过去了,没在他的世界观里留下丝毫痕迹。

他从睡梦里醒过来——因为一股剧痛,睁开眼睛,圣武士压着自己的右手,显而易见疼痛的源流在于此处,他没有力气和胆量把手抽出来——可能会让断裂未愈的骨胳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他忍着痛苦,不过手臂感觉到的体温和微微的呼吸起伏让他感到了欣慰:

红袍法师的法术没有取走圣武士的生命。

潘尼吐了口气,用肘部撑起半边身体,发现身处一间理应昏暗的地下室,之所以描述为理应昏暗,因为他身前不远那扇大传送门中发出的光将屋子照亮,他吸了两口气,感到了明显的不适。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腐朽味道,好像进入了朽烂的木质建筑,而且每吸一口气,脑神经都生出一股极为烦躁的感觉,有点像新手第一次吸烟,不过感觉更糟糕。

这样的空气弥漫于空间之中,潘尼皱起眉头,刚抬起头,就看到传送门光芒骤亮,让他感到了暂时的失明,当视觉恢复,他同时感到空气中那股令人烦躁的气息又加强了不少,周围也喧闹了起来,他看到无数口角流涎满目狰狞的异形怪兽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看样子好似十几天没吃过东西。

“主人主人!这两个人类是谁?是你弄回来的储存食物吗?我们可以现在就吃掉吗?”

刚从传送门里踏出来的小恶魔眉花眼笑地端详着潘尼和圣武士,手舞足蹈地提议道。

潘尼无语了一下,身为咒法系召唤师,异界语言是必修科目,而塞尔更倾向炼狱语和深渊语,他都学过一些,虽然没什么水平,但听懂小恶魔的话却没问题。

他面瘫状地看了一眼小恶魔头顶的老鼠:“告诉你的小弟不要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

老鼠碧蓝的眼睛眨了眨,小恶魔听不懂潘尼的话,还在垂涎人类的软肉之时,脑子里传来了主人的命令,他眼睛一直,很快手舞足蹈起来:“是吗?主人!要我们装出要吃他的样子吓唬他?……哎呦!”

一声大头朝下坠地产生的闷响,小恶魔惨遭心灵震爆蹂躏,潘尼忍俊不禁地看着眼睛里明显透着恼火的小老鼠,忽然没了原先察觉魔宠失控时的戒备,心情也轻松下来,看了看周围一群虎视眈眈的怪物:“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鼠眼睛闪烁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的小恶魔嚷嚷起来:“主人说,这里是深渊。”

“深渊?原来你跑到这里来发展来了。”潘尼惊讶了一下,才晓得这里怪异的气氛因何而来,转而对老鼠的态度有些不满:“你明明可以与我直接对话,为什么装聋作哑。”

“因为主人觉得没有必要。”狡诈魔如此说道,然后又‘哎呦’一声倒在地上,看来这句话不是老鼠让他说的。

“好吧,算了。”潘尼无奈地摇了摇头,经过了这件事情,他发现自己还真没资格在这老鼠面前发横,连小命都是对方救的,只好换个话题:“那些红袍法师怎么样了?”

老鼠甩了甩尾巴,就见狡诈魔掏出一个小口袋,潘尼惊讶地认出这是一只魔法袋——虽然等级不高,但的确是很珍贵的物品,他自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取自悲催的夺心魔法师,只见阿迪翻转袋口,把里面的东西倾倒出来。

一大堆的笔记本——是夺心魔的法术研究笔记,不过混在其中的一件异物却败了浓浓的书香味,这是一颗人头,确切地说,是魔化的人头,额头上长着角和魔物状的肉瘤,牙齿也变得比普通人尖锐,不过脸庞还保留着人类的模样——除了侧脸几片鳞片,可以看出,这是个在即将魔化完成时被砍下来的人头。

其实按照脖子切断处的撕裂形切口,用砍字都不恰当,似乎是连揪带咬拆下来的,潘尼看了一圈周围的凶暴兽,知道这颗人头十有**就是它们的杰作。

更重要的是这颗人头潘尼见过,正是来自那个意图杀他灭口的环之导师,他思谋了一会儿,对老鼠发送信息:“这东西能不能给我?”

对他参与的事件而言,这个魔化的人头是个很重要的证据,他觉得掌握这件证据很有必要。

老鼠点了点头,对恋恋不舍用袋子收起人头和书本的狡诈魔发了个信息,狡诈魔脸色一黑,似乎老鼠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它跳脚大叫起来:“不行,拉克拉斯绝不接受……”

贝伦又是一个心灵震爆,狡诈魔立刻缩了,脸上带着万般不舍地将魔法袋送到潘尼手中,

潘尼十分惊诧,没想到老鼠居然把这个东西直接送给他了。

贝伦用不上这个东西,在它看来,这东西在奴隶手里是浪费,不如转送潘尼更有用处,他这样的想法倒也单纯。

不过伟大的前巴洛魔拉克拉斯心中则是异常地悲催,自从夺心魔跪掉之后,这件宝贝就到了他的手里,千般真爱,没想到现在还是保不住。

都是因为这个人类,如果不是该死的主人遇上了这个家伙,我怎么会丢掉宝贝?!

拉克拉斯咬牙切齿地想,痛恨的列表上又多了一个人,他一步三回头地走着,心中诅咒:“哦,伟大的深渊,保佑我这该死的主人快点死吧,这样我就能吃了这个该死的凡人夺回宝物了。”

潘尼好笑地听着拉克拉斯说出声的诅咒,看老鼠居然没有反应,心里更为好笑,不过他却也没有推拒好意的意思,他左右望了望,注意到圣武士迟迟不醒,他又问老鼠:“你有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主人说,它可以试一试心灵震爆。”被潘尼抢了东西的小恶魔不怀好意地尖叫道。

“算了。”潘尼连忙摇了摇头,那是要人命的东西,不知道这老鼠从哪里学来的,可不能在圣武士身上乱试,他看着塞拉的呼吸虽然虚弱,但是频率平稳,想来没有生命危险,也就不再多想,开始关心别的问题:“能送我们回到费伦吗?”

不知道吸了多久的腐朽深渊空气,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坐标。”

出乎意料地,一个分辨不清姓别的声音传进潘尼的灵魂,他惊讶地看了一眼老鼠,却见它的尾巴尖端指了指传送门。

潘尼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沉吟起来。

咒法系的魔法除了召唤和几个法印,更出名的系列法术莫过于传送了,几乎所有传送魔法都在咒法系里面,因此潘尼对于传送门的运作方式是不陌生的。

“需要一个与主物质界高度关联的定位坐标,我身上哪里有那种东西?”潘尼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位面定位穿梭的难度,不可谓不高。

他不难猜出来,老鼠之所以能够传送到主物质界,是因为当时身在主物质界的潘尼和它有着灵魂链接,所以能够容易地定位坐标,但是现在两人都在深渊……

潘尼心脏慢慢沉了下去,难道要永远成为深渊居留户?

这当然不可能,红袍法师会已经够险恶了,这里是多元宇宙混乱邪恶之源,可比塞尔更难混一百倍啊!

对着小鼠纯真的眼神,潘尼更觉得满腔郁闷没处发泄,毕竟人家是为了救他才把他弄到这里来,不然他早就死翘翘了。

潘尼焦躁之中,目光挪到旁边的圣武士身上,暗想她身上或许有些东西与主物质界有联系,不过因为身处深渊,圣武士身上的防具和宝物都受到了腐蚀——何况即使有能用的,潘尼也使用不了。

他焦急之间,将手臂从圣武士身体下面抽了出来,疼痛立刻钻进了大脑,他希望这能让他冷静一下,同时耳边响起来一阵金属坠地的声音,他耳朵动了一下,低头看到随着自己抽出手臂,女圣武士翻个身,腰间的钱袋翻了过来,掉落出几枚钱币。

“有了!”

潘尼眼睛一亮,蓦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件和主物质界有着深刻联系的物品存在,如果‘思念和祝福’也可以算得上联系的话。

他在老鼠和恶魔疑惑的围观之下走到了传送门前的法阵中心,开始冥想胸前挂着的项链——这根项链的吊坠,是一枚铜质的钱币。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是女士祝福过的铜钱,把它戴在身上,会赐予你好运。

想起南边少女的话,潘尼眼神恍惚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启动法阵,一面试图感应到铜钱另一侧遥远时空中的‘坐标’。

传送门涌出一阵一阵的强光,潘尼用以定位的思维触角忽然触到了尽头,他皱了皱眉,睁开眼睛,铜币却好似活了一般漂浮了起来,一道光线从钱币的中心射出,钻进了传送门的光芒之中。

然而光芒始终没有转化为稳定的空间裂缝,反而越来越强,潘尼有些疑惑,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吱!”光芒越来越亮,趴在恶魔背上的贝伦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全身银毛都直竖了起来,碧眼死死盯着发光的传送门,发出尖锐的叫声!

狡诈魔和一群深渊魔兽更是仿佛受到了惊吓,深渊魔兽早就奔逃出了地下室,而阿迪则钻到房间里远离传送门的角落,蜷缩成一团把头埋进墙壁里面,战栗不已。

潘尼疑惑之间,却见两根戴着戒指的纤细手指从光芒里面探了出来,同时一阵明亮的女姓声音传进潘尼的耳朵:

“哎呀……可是好久没有来深渊了,令人怀念又讨厌的气味。”

那只手完全地探了出来,白嫩的皮肤闪着淡淡的荧光,手型珠圆玉润,非常漂亮,更引人注意的是这只手上五根手指都戴着华丽的宝石戒指,鎏金的手链更是从一个戒指下面的孔上穿到镶嵌着五块巨大钻石的手链上,这些巨大的钻石闪耀着纯净的宝光,潘尼前世在媒体放映的珠宝展上都没见过。

而这样的手链只是手腕上数十个手链中最末端的一个,仅仅是这一只手臂上的装饰品,就奢华到无法用人间的言词来形容。

不过这样的奢华装饰出现在这只手上,却并没有任何暴发户的粗鄙气息,更不会让人皱眉,因为一股神圣的气息与这奢华的装饰相得宜章,没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

这股神圣气息浩荡而不可抗拒,潘尼屏住了呼吸,面对手臂之后渐渐展露全貌的女姓身影,一股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从灵魂深处涌动而出。

然而他心中更多的是手足无措与震惊,他想不到他瞎猫碰死耗子的尝试居然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我听到了你的祈唤,我的信徒,说说吧,你有什么请求。”

这个全身珠光宝气却看不清容貌的女人完全从传送门里走出来,对潘尼如此说,虽然是平视,却透着一股理所当然居高临下的味道。

49 渥金

震撼感充斥着潘尼的心胸。

他以为他自己已经足够淡定了,活了两辈子,神经也够粗,但是面对一名真正的神明时,他发现这点神经还是太过纤细。

十万分之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费伦人,一辈子恐怕也难以见识到一个真神,现在潘尼的感觉就好像做了十辈子的梦一样。

不可置信之下,他询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您就是财富女士?”

“不要浪费时间说废话,我这个化身并没有多少力量,让我们直入正题吧。”那双金色圆球一般的瞳孔里面光芒微微颤了一下,似乎并不认为潘尼的长时间发呆十分失礼:“你的名字是潘尼·西恩?我相信我没有糊涂到找错人的地步,你也没有认错,我是渥金。”

潘尼又震惊了:“殿下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渥金虽然在托瑞尔众神中人气并非大红大紫,但是作为商人与交易的守护者,渥金的信徒还是数以百万计,如此多的信徒里面,她居然能够知道潘尼的名字,不由他不震惊。

大多数情况下,神明只会记住虔信者的姓名,至于普通信众,虽然名字也在神明的记忆里,但是就好像档案室压箱底那些材料一样,一般没什么大事,是不可能想起来的,

这就说明能够让女神记住姓名是一件很值得荣耀的事情,至少说明这个名字已经和神祗心里的某些‘大事’联系起来,更何况潘尼听财富女士的口气,竟然好像是特意来找他的。

而且还是降临深渊。

潘尼不禁受宠若惊,若要论多元宇宙里面哪一位中立神祗对深渊最为厌恶,恐怕是非渥金莫属——这位身具‘交易’神职的女神有生以来最为失败的一场交易就发生在深渊里面,并且为她带来了巨大的耻辱。

她居然能够因为‘找他’而派遣化身降临。

“这并不值得奇怪,如多元宇宙所共知,我护佑着托瑞尔的商业与交易。”渥金身上的神光渐渐散去,在传送门前一挥手,一把华丽的椅子出现在她屁股下面。

潘尼眯了眯眼,法师都会一些奇奇怪怪的学识,鉴定技能大都不低,他认出椅子的木料乃是及其昂贵的沉香木,那兽皮垫子更是来自天界生物,还闪着正能量的辉光,就这一把椅子,任何人间的帝王都坐不起。

这女神一身珠光宝气,果然是财大气粗,说的话里面都是富贵:“许多人崇信我,是希望我保佑他们获得财富。”

潘尼点了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这么多管我要钱的人里面,有一个家伙从一出生开始就在不断地求我帮他远离无信者之墙,要知道这种愿望和我的神职可是一个铜子的直接关系都没有,这难免让我感到有点好奇。”渥金皱了皱眉毛:“不得不说,你这十五年里不间断地搔扰给了我很深的印象。”

“呃……”潘尼表情立刻硬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进入了这位女士的视野,不过他经过了几句谈话,震惊失控的心情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他恭敬地行了个礼——对神明的基本礼节,然后感到有了几分从容,才说道:“我只是在依照你的教义向你祈求保护而已。”

“我的教义?”渥金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并不清脆,女神化身的年龄大概是二十七八左右的女青年,距离少女还稍稍远了一些,笑声更有些像中年大妈:“你是说用信仰来交易我的保护?”

潘尼看了一眼渥金:“请你相信我的诚意。”

“好了,我知道你对神灵没有什么发自真心的敬畏与爱戴。”渥金轻轻挥了挥手:“异位面的旅行者我见过许多,相比那些家伙,你已经够诚实了,甚至比我大多数信徒都要虔诚,至少他们不会每天早晚都对我祈祷一次,反复怀疑自己的信仰是否虔诚。”

潘尼大汗,这确实是他做过的事情,那时正是他在红袍法师会里最阴暗的一段曰子,他总是害怕不小心被某个看不顺眼的学徒阴死之后魂飘到无信者之墙上面,因此曰夜祈祷,甚至差点把学过的马列主义都还给了毛爷爷。

“所以说,你不用担心你死之后会去哪里的问题。”渥金摆了摆手,对潘尼的虔诚度做了一个鉴定。

潘尼顿时感到心情一阵轻松,背在他脑袋后面十几年的重担终于放下来了,开始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事情:“殿下降临,恐怕不单是为了和我说几句话吧。”

“难道不是你在召唤我?”渥金好笑地看着面色古怪的潘尼。

“我没有想到会迎来您的降临。”潘尼摇了摇头,丢个硬币想要找坐标回家却找到了女神头上,这比中五百万大奖几率更低,与神面对面可是费伦上几百万财神信徒梦寐以求的事情。

“大概你正在猜想,我为什么会亲自降临。”渥金黄金色的眼睛扫了一眼潘尼:“你不用奇怪了,我之所以降临是因为你不久之前做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不然你就是再虔诚地祷告一万年,我也懒得理你。”

潘尼表情更疑惑了,他想不出来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能够引起女神的关注,女神挥了挥手,小屋正中出现一片幻象,雪地中的港湾城市坠入一片火海,城市正中,一片浓烈的黑雾不断的翻涌,残肢和恶魔化的尸体摆满了整个广场。

“这是穆杉提尔?”潘尼凝眉关注了一阵,不太确定地问。

“继续看。”渥金挑了挑下巴,潘尼就看到浓雾散去,几十个鲜血淋漓的狂战士和女巫立在一座巨大的法阵附近,法阵正中是第六欧斯洛狰狞的尸体,看着她变得褶皱狰狞的表皮,看来魔化已经很久了,令潘尼一阵一阵地反胃。

站着的人大多数潘尼都见过,女巫会在湖畔小村出现的三位欧斯洛,后面不远处的是长者欧克鲁斯,几个提尔的圣武士也赫然出现在其中,不过有两个已经化成了尸体。

潘尼低头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塞拉,心里一阵五味杂陈,再看看周围,小老鼠和小恶魔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了,看来对于女神降临表示压力山大,而这时他听到渥金不太满意的声音:

“不要走神,到精彩的地方了。”

他连忙把视线转回幻象,神力塑造的幻景还带有真实配音,那一群女巫和长者一起围成圆环,念诵着一阵阵咒语,宏大的光芒在法阵中心绽放。

这是净化邪恶的神圣法术。

潘尼皱了皱眉,在光芒绽放的一刹那,他的灵魂‘听’到那里传出一阵尖叫。

一大片阴影从体上冒了出来,阴影的样子,正是他曾在德胡米郊区见过的那一只恶魔,潘尼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然后就见这个阴影在强光中裂成碎片,一道裂缝出现在空中,残余的几率黑烟逃荒似地飞了进去。

幻境到了这里就消失了,潘尼点了点头,虽然没亲自参与,可以看到无心者教会的头子被女巫会的军团raid掉了,心事又少了一件。

这时他听到渥金大笑起来:“你知道吗?他本来想收集穆杉提尔的灵魂恢复力量,但是反而让他赔上了四十多年积蓄的全部魔力!这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看得出无心者教会这只恶魔扑街让女神很高兴,这让潘尼有些不解,他脑筋转了转,搜刮记忆,忽然想起来女神的一些历史,问道:

“殿下,这个恶魔是不是和乌黯主君有关系?”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潘尼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女神原本红润的脸色立刻变黑,金色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潘尼,似乎一瞬间从守护神变成了仇人。

潘尼心里叫苦不迭,连骂自己嘴贱,女神的黑历史,是一介凡人能够乱说的吗?

50 女神的奖赏

对于商业与财富女神渥金而言,深渊实在不是一个能让她感到愉快的地方。

因为无底深渊里的某位领主和她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DR1358年新年钟声敲响之际,恐怕连神职与因果律高度接近,号称全见者的预言之神萨弗拉斯都没有想到,这一年成了托瑞尔世界诞生以来最为混乱的一年。

神上之神AO忽然从无人所知的存在变为举世皆知,在这一年他做了一件大事——因为三块记录了托瑞尔神位的命运石板丢失,他把除海姆外的所有神祗发配到费伦进行搜索。这些神祗失去了大部分神威,只以凡人‘圣者’的身份在费伦上行走。

这些神祗阵营教义各不相同,都变成了凡人的模样,而且有着同样的目标,自然不免在进行任务之余相互算计猥琐一番,到了后来,斗殴反而成了主旋律,连地狱深渊的一群存在也掺和进了这场大戏,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一年后,希瑞克、法师午夜、克蓝沃三人先后以凡人之身晋升强大神力,成了人生大淫家,其中希瑞克更是以金光闪闪的20位神格登顶费伦神系——虽然时间仅仅持续了前后不过11年。

而其他一些倒霉的神明成了杯具——比如前任密斯特拉,还有米尔寇、巴尔,种种已知未知的神祗在这一年里成了历史,比起他们,商业女神渥金还算幸运。

但也幸运不到哪里去,而且比起死了的那些神祗,活着的渥金回忆起那段往事,可能会更加地痛苦。

动荡之年初始,她就觉得不妙——司职商业的她不愿意冒险参与众神的争夺,是故准备了一个计划——为了保险起见,她将余下的神力交给了相好的欢乐女神莉拉,自己孤身组织了一个旅行团在异界神祗帮助下借道星界前往深渊,企图通过这片AO神力笼罩不到的地域偷渡回自己位于上层位面明水之域的神国,为了确保旅行的安全,在行动之前,她派手下找上了一位深渊领主,希望能够做一笔交易。

恩,与她打交道的恶魔领主名叫格拉兹特,乌黯主君,深渊三大恶魔王子之一。

渥金之所以找上他,是因为格拉兹特拥有混乱生物普遍缺失的理性——这位英俊的恶魔领主很少做出不符合逻辑的事情,而且拥有一个可贵的特质——大多数情况下说话算数,注意,是大多数情况。

为了安全通过深渊,渥金许下了种种好处,乌黯主君应下之后,等待渥金到了自己的地盘,他很果断地放纵了自己的恶魔本性。

不久之后,费伦上的渥金信徒就得到了女神失踪的消息,直到十一年之后,一队冒险者才把女神化身的圣者从格拉兹特宫殿深处拯救出来。

托瑞尔宇宙中大凡对无底深渊诸领主稍稍有些了解的存在都清楚,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是个闻名多元宇宙的大**——更恶劣的还是个重口的双向插头,他的宫殿里充满了从各个位面掠夺来的俊美人形生物。

我们无从揣测渥金失陷在他手里这十一年间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心照不宣就好了,抛去精神肉体方面受到的伤害,单以利益而言,渥金的损失非常惨重。

因为将神职转移到了欢乐女神身上,虽然渥金的高阶牧师仍然能够通过祈祷获得神恩,但是长久没有与女神亲自交流让所有渥金的信徒忐忑不安——十一年间,大半数量的财神信徒转投其他教会——大部分投入莉拉与泰摩拉麾下,原本规模很大的渥金教会迅速缩水,财富女神脱困取回神职之后,悲催地发现神格连降N级,沦为弱等神力,这也令她与几位盟神之间的关系变得疏远。

现在的渥金教会,内忧外患加上女神不给力,已经有了一蹶不振的苗头。

再加上那十一年里渥金在格拉兹特宫殿里可能遭到的非人待遇,我们相信,财富女神和乌黯主君之间拥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渥金脱困之后下达几个神谕——要时刻注意有关格拉兹特的情报,必要时配合其他神祗对他的信徒进行捕杀。

于是,提尔和洛山达等善良神祗对乌黯主君的教会进行行动时,都会得到渥金教会的大力资助。

要知道,由于贸易的中立性质,除了神职激烈冲突的盗贼之神马斯克,渥金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敌人,能够让她发下这条神谕,可见渥金女神对于这位恶魔领主的憎恨,回首往事,也必然是不堪回首。

潘尼瞅着财富女神变幻莫测的脸色和表面已经开始不稳定的身体表面,心情那叫一个忐忑不安,才见第一面,还不是熟人,就揭女神黑历史,天知道他会不会被顺手干掉?渥金可不是善良阵营的神祗,依照教义,你让我不舒服,作为交易我也必然不能让你太愉快了。

“呼……”良久,女神沸腾的身体表面才稳定下来,潘尼心惊肉跳地等了十几秒,才听到女神吐了一口气:“信徒,请注意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团蛆虫的名字。”

“感谢您宽恕我的失言。”潘尼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心中庆幸。

“你不必太过拘束。”渥金心情看来又变好了,挥了挥手,脸上绽开了微笑:“我是为了奖赏你而来的。”

“奖赏?”潘尼愕然一下,表情怪异地瞥了一眼尚未全然消散的幻景:“如果歼灭那只恶魔让您感到愉快,您应该去奖赏他们。”

“不不不~他们又不是我的信徒。”渥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我只关心我自己的祈祷者。”

潘尼一听有好处,心情顿时云开月明,表情一下子阳光起来:“我还是不明白,那只恶魔究竟为何触怒了殿下?”

潘尼问得很小心,他实在是很好奇,这次他没有提乌黯主君的名号,渥金倚靠住椅子的靠背,脸上露出沉吟的神色:

“好吧,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这只恶魔的真名叫做卡拉迪蒙修斯,是混沌之后创造的第一批塔纳里恶魔。”

潘尼听到这里心里一惊,这个恶魔的来头确实不小。

所谓的塔纳里,就是现在几乎掌握着整个深渊的最大恶魔种族,深渊大部分恶魔领主都是塔纳里,包括三大恶魔王子在内。

然而在遥远的远古时代,托瑞尔宇宙刚刚拥有稳定形态不久,塔纳里这个种族是不存在的,那时主宰着深渊的族类,是来自混乱的原生种族——奥比里斯,这些长相像腐化了的虫子的家伙们具有惊人的数量,然而力量和智能都普遍相当低下,它们遵从着深渊的进化规则,在物种金字塔尖端生出了一些力量与智慧兼备的奥比里斯恶魔——包括混沌之后,王子奥博克斯—奥博,深海之王大衮,恶魔主母苍夜这几位后来深刻影响了深渊历史的关键‘魔’物。

这些虫族的深渊领主都是数以亿计的虫族进化出的顶级魔物,力量各有千秋,彼此各自为政,互不统属,经过了一系列斗争之后,混沌之后击倒了当时力量最强大的‘恶魔王子’奥博克斯·奥博,获取了大部分奥比里斯领主的效忠。

这个长着多条蛇尾巴的恶魔拥有她大多数奥比里斯同胞所不具备的先进观念,比如她认为以自己的才能缩在深渊这么个破烂的地方实在是一种浪费,为此她决定向秩序掌控的地狱天堂发动袭击,进而统治整个多元宇宙,然而奥比里斯恶魔大众的低下素质和缓慢进化速度让她感觉无望——你能指望带着一批弱智虫子一统多元宇宙吗?

这时人类这个初生不久的物种进入了她的视线,相对于高等种族更强大的繁衍能力和初生不久就具有的高素质让她眼前一亮——于是她通过精密实验融合奥比里斯族和人类的优势,创造出了一个新的恶魔种族。

这就是塔纳里的起源。

她创造出的第一批塔纳里就是她攻击多元宇宙的主力,这一批塔纳里里面包括第一位塔纳里恶魔王子狼蛛密斯卡,还有种种强力的初代的塔纳里恶魔——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混沌之后的第一个造物,现在的无底深渊巨头,狄摩高根最初被他的创造者认定为失败品,因此遭到了抛弃。

随后她带着这批塔纳里和原本的奥比里斯虫子拉开了多元宇宙‘血战’的序幕,这场战争一直延续至今,不过这一次战斗结果对深渊十分不利,大部分深渊领主战死,混沌之后手下大将兼**对象狼蛛密斯卡被秩序力量禁锢,而混沌之后本身丢失了大部分力量,狼狈地缩回了深渊隐藏起来。

随后天界生物的反攻和塔纳里的背叛也令奥比里斯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深渊进入塔纳里统治的时代。

“这个家伙在当初那场血战揭幕战时被一群天界生物追赶到了费伦,然后一群伊玛斯卡人抓住了他,封印在地底进行研究。”渥金如此叙说着这个恶魔的来历:“直到四十一年前他才被你们的头子放出来,我在深渊的时候,”女神说到这里,脸上显露出深深厌憎的表情:“看到这个家伙和那团蛆虫进行交易。”

潘尼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格拉兹特的基友,难怪能够让女神如此厌憎,不过这种口气……难不成还发生过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想到这里,潘尼心情陡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喜感,然而看到女神眼神不善的注视,立刻严肃起来:“那么,殿下准备如何奖赏我呢?”

然后他就看到女神眼前变化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那带着宝石戒指的手指在上面一划,纸上就出现了一串金光闪闪的数字。

这片羊皮纸飘到潘尼口袋里,他顿时联想到上辈子见过N次的一幕——某个大款掏出支票本,签出一张票子潇洒地甩在某个苦逼的脸上;潘尼的表情也就随之丰富多彩起来。

……

急求推荐票,啥时候过万捏?

51 支票和金手指

“怎么了?难道对这个奖赏不满意?”渥金看着潘尼哭笑不得的神情,表情似笑非笑:“你拿着这张支票找到我的神庙,我可以保证我的牧师即使把神庙拆掉卖了也会凑足五万个金币给你。”

“不、不是这个意思。”潘尼咽下一口口水,五万金币是不少了,足够买一座中等规模的村镇做领地,但是对现在的他而言没有用啊,他心里面暗暗吐槽。

“没有用?”渥金笑容敛去,表情变得莫测起来:“但是我的神职,决定了我的信徒只会向我讨要这些东西。”

这句话说得莫名奇妙,潘尼皱了皱眉,听出了这话里的淡淡感慨之意,似乎带着些不满与自嘲,更多的感觉是这话似乎不是对潘尼说的,自言自语的成分更多些。

渥金顿了一下,继续用感慨的语气述说着,目光中不知是怀念还是追忆:“作为一名神祗,费伦诸神里面比我更年轻的不算太多。”

潘尼不知道渥金如此‘忆往昔峥嵘岁月’究竟有何用意,只能暂时做一个合格的听众,听着女神絮絮叨叨的吐槽:

“因为对于托瑞尔宇宙而言,商业这种东西,也只是最近随着文明发展才出现的概念,转化为神职的时间就更短了。”

潘尼点了点头,诚如所言,比较一些原始概念崇拜形成的神职,商业这个概念的出现,需要一定程度的文明,历史确实不长,因此渥金被认为是众神里面相对年轻的一位——以神职而论。

“不过因为贸易的普遍性,我的信徒可以说是不少了,你知道,即使是其他神祗的信众,在做生意之前都会向我祈祷一阵。”渥金说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一个明显带着嘲讽意味的笑意:“不过到了祈求守护的时候,很少有会想起我的人。”

“殿下,你的意思是说,您的信徒缺少……”潘尼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渥金想要说什么。

“忠诚。”渥金伸出一根手指,打断了潘尼的插嘴,自顾自地说下去:“在动荡之年里比我倒霉的神祗还有几位,比如班恩,他比我惨——被托姆干掉了,不过他十四年之后复活时,他的信徒竟然全部都返回了他的教会,他还是强大神力!”

潘尼分明听到了女神的怒气:“我居然会以为我失踪期间流失了那么多的信徒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潘尼钳口不言,显然,女神对她的信徒非常不满,要知道那十四年里班恩可是真正的死了,属于他的神职——霸权、**、暴政的神恩出自继承他的神祗之名,而渥金的神职还在莉拉的帮助下以原来的名义发布神恩,但是损失大量信徒、神格缩减的现象没有出现在班恩身上,由此可见商业女神的信徒信仰值得考验。

“其实,殿下,我也感觉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潘尼等待女神因为沮丧而闭眼揉太阳穴时,这样说了一句。

“正常?唔,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很明白我的信徒缺乏虔诚的原因。”渥金没有生气,大概气生得差不多了:“人们大多愿意将生命与忠诚奉献给暴政与权势——比如班恩,而不是金钱——除了少数守财奴,不是么?”

“殿下睿智。”潘尼低头,不轻不重地拍了个马屁:“这是您的神职决定的事情。”

“不错,不错,信徒,你很清醒。”渥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若不是动荡之年的遭遇,恐怕我到现在还以数量庞大的信徒沾沾自喜呢。”

谁叫你去和恶魔做交易,明知道恶魔不守规矩,真是……,潘尼心里正吐槽呢,一抬头又看到女神那双玩味的目光,连忙平息杂念,要知道神明可是带有自动检测思维的,还敢在他们面前心藏诽谤?

“愚蠢是吗??”出乎意料地渥金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接过了潘尼的话,然后说出了一番令潘尼目瞪口呆的话:“你这句话很正确,我那时确实是犯了傻。”

见潘尼还在呆滞,渥金继续述说着彻底倾覆潘尼对于诸神的认知:“你可千万不要以为,神明活过了漫长的时间,拥有超人的体质与大脑,就会拥有同样超常的智慧,我实话告诉你这是大部分凡物想当然的片面误解,从某个方面来说,一个神越是神力强大、神职关键、信众众多,他就越傻!”

“怎么可能?!”潘尼震惊了,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理论,以常理推断,活得越长,力量越强,本身还有智慧的存在不是应该极度聪明么?怎么会越来越傻,显然是违背逻辑。

“当然是这样,我就是神,难道还会骗你这个凡人?”渥金欣赏着潘尼惊愕的表情,悠悠说道:“你只要知道这是个事实就够了——如果强大的神明都是那么有智慧,希瑞克又是怎么一回事?”

潘尼沉默下来,希瑞克确实是高等神明脑残论的一个例证。

这厮在动荡之年通过史诗级的冒险行动获取了米尔寇、巴尔、班恩的神职,从凡人一跃成为托瑞尔最强大的神祗,并得到了神上之神ao的认可,风头一时无两。

其后他在贼神马斯克的帮助下干掉了幻影女士莱拉,连番的胜利和诸神的忌惮让他得意忘形——和某位奥比里斯的皇后一样,他认为自己这么有才的人物还要唯唯诺诺受ao的限制实在是不合理的事情,因此他想要让众生都信仰他,借此获得无与伦比的神力和地位。

他的狂妄可以从他神国的名字中略窥一二——至高王座。

为了达成目的,他花了十年时间写了一篇惊世大作——就是大名鼎鼎的《希洛之书》,这篇经书拥有神奇的力量,能够让读过的人认定希瑞克是多元宇宙唯一的真神并死心塌地地信奉他,这种力量甚至能影响到神。

然后他自己读了这本书,变成了疯子,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才恢复清醒……

“这其中的原因涉及到信仰与神格的规则,太过复杂,简单地说,神明的思维方式,由他的神职和信众的信念决定。”渥金摊了摊手:“不同的神祗思考一件事情,会依照自己神职所决定的思维方式与切入角度进行思考,比如提尔会出于正义,班恩出于权威,密斯特拉出于魔法的传播,等等……,因此与其说他们蠢,不如说他们单纯,思维具有相当多的盲点。”

潘尼张大了嘴巴,这个理论确实让他大长见识。

“我和格拉兹特交涉,也只是单纯地抱着做生意的想法,结果给了我一次很深刻的教训。在强势的权威之下不存在交易,只有掠夺!”女神说到这里,脸色又黑了下来:“理念与教条对神明而言是存在的基础,但想要壮大力量,更重要的是忠诚的信众与强大的权威!”

“不过我的神职给不了我这些东西。”渥金又叹了口气:“神职的性质取决于信众的信仰,没有信众会向商业女神祈求那些东西,教会的性质也不会发生改变,我能够指派信徒去构建多元宇宙的商业系统,也能组织起还算有点效率的商业情报网络……但是想要他们为我浴血作战,护卫教会的权威,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们没有向我祈求过这些东西,也不认为我有必要给予他们这样的护佑,我的神职也没有回应这些要求的机制……”

潘尼点了点头,他也听明白了,对于托瑞尔宇宙这种强者满天飞的地方,暴力才是主导世界进程的关键因素,金钱与商业不太可能如在另一个位面那样建立起坚固的秩序,自然也不会生成强势的信仰,所以渥金虽然在动荡之年前拥有遍布多元宇宙的巨量信徒,但是地位却很一般。

因为贡献给她信仰的家伙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家伙,有些还并非只信她一神的纯信者——更多是将她作为辅助信仰。

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想要让渥金的教会具有战斗力和权威性,建立起如同提尔教会那般强势的组织,先要问问她那些唯利是图的信徒愿不愿意把命搭上……

而女神的神职,也决定了她不可能通过神力向信徒下达这样的神谕,因为这不符合神职性质,更有与其他神明神职产生冲突的可能。

对于这个现实,渥金显然也感到很无奈:“若不是你在深渊触动我的徽记,我恐怕也难以回应你这十五年来不间断的骚扰。”

“原来我这十五年的祈祷都在做无用功?”潘尼当时就郁闷了。

“至少让我记住了你。”渥金轻轻一笑,手指指向潘尼下垂的双手,法师这才注意到因为与神谈话而忽略的伤臂,一道光芒从渥金手指尖射出,落在潘尼双臂上,他感到一阵异力笼罩的麻痹,然后断骨处的痛楚就消失了。

“你是很少数向我祈求财富之外物品的信徒,或者说连信徒都算不上,不过抛去神职因素,我愿意以我自己的名义接受你的信仰。”渥金笑了笑:“换一种说法,我愿意继续这个披着信仰之名的交易,如果你理解我刚才的那些话,就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你愿意为此努力,作为交易我也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比如说……力量,当然,我可以先给你一点定金。”

女神手指上两个华丽的宝石戒指飞了出来,在空中变幻成一滩闪着金属光泽的液体,逐渐虚化着渗入潘尼的右手:“你的脑子里面有一些古代帝国的知识,不过缺少了一根金手指,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摆设。”

潘尼活动了一下右手食指,他感到这只手的骨骼似乎变得有些异常,尤其是小臂骨到食指尖端那一段,明显有一种陌生感,食指的指甲上还反射出金属的色泽:“这是……奇械师的魔手?”

“虽然原理有些区别,但效果是一样的。”渥金点了点头。

潘尼的心脏跳动了两下,活动右手之时,脑子里面那些古帝国知识纷纷涌现,告诉他利用这只手可以做到一些什么事情。

伊玛斯卡帝国奥术发展过程中,有一些狂热的家伙为了获取更好的能力,开始了对自我身体的改造,其中最高端的技术就是通过魔化金属改造自己的手获得一系列适合奇械师的类法术能力,包括附魔、塑造形态、操纵魔力、原料转化。

虽然这东西对高阶奇械师而言可有可无,但是在研究的初期,它可以让奇械师获得巨大的便利。

到了后来,进阶奇械师的施法者大多数都要接受这种失败率不低的手术,帝国后期发展出的许多技术基本都与这东西有联系。

这也成了奇械师一个传承特征,这个改造的手续被伊玛斯卡列为机密,即使是高阶奇械师里也很少有人知道,包括躲藏在阴影位面里的那一位。

这就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帕斯卡灌进潘尼脑袋里那些东西,魔像构装,魔具塑造,附魔等等等等。如果没有这东西,潘尼只能利用那些知识去做个古代魔法的研究者或是助手。

他尝试着将手指触碰上一块小石头,发动了塑型能力,那块石头渐渐变形成环状、片状……

“好玩吗?”渥金饶有兴味地看着潘尼的举动。

“呃……失礼了。”潘尼尴尬地停止了实验,站起来挠了挠头。

“你以后有很多时间去研究它,现在我这个化身已经没有多少神力了,我消散后,你可以通过这扇传送门返回塞尔。”女神表情渐渐严肃,身体连着身下华丽的宝座一起开始虚化。

“等等。”眼见渥金即将消逝,潘尼连忙伸手指了指身后昏迷的圣武士:“你能不能把她送回她的同伴那里?”

“提尔的信徒?”财富女士皱了皱眉:“那个独眼老顽固总是派遣信徒在法**污蔑我的忠实仆人……算了,反正也消耗不了多少力量,既然是你的请求……”

渥金顿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武士。

“就当做一回善事好了。”

一道神光裹起了圣武士的躯体消失在空中,潘尼暗暗松了口气,如果这个提尔的圣武士出现在塞尔,乐子可就大了。

不过一想想以后恐怕再也不大可能见面,法师心里又有种怀念的情绪,在北地的历险经历乱七八糟,这个女武士算是不多的亮点。

女神渐渐地消失,他的声音留在了空中:“虽然我不认为我有必要强求你与我进行我说的交易,但是你要记住,我是多元宇宙的贸易之神,一切交易都受到我的护佑,只有我能决定,它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

作为我最特殊的一名信徒,如果你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吝惜在我的神国中为你留下最耀眼的位置。”

“为一个先天疲软的教会发展强权统治机构?”潘尼眼见渥金的化身消失,松一口气同时,心里充满了‘开什么玩笑’之类的吐槽,要知道他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虽然名义上是渥金的信徒,其实和财富女神的教会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渥金发布的任务难度对他而言实在是史诗级的。

然而想起怀揣的大钞外加金光闪亮的崭新手指,潘尼也有些拿人的手短的想法:“如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她做事也无妨。”

他并不认为渥金女神对他如此大加恩宠就真的表示对他抱着什么巨大希望——一个神祗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多半是对潜力股的一个低成本投资——如潘尼这样非主流的信徒可不多见,成功了是意外之喜,失败了不会损失什么。

不过总体而言,对现在的潘尼还是有利无害。

他歇了一阵,感到嵌入右臂的魔化金属异样感不断淡化——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尝试去习惯那些异物。

“叽叽……”贝伦不知从那个角落里面爬了出来,一双鼠眼盯着神祗消失的区域,仍旧充满了警惕。

“你不喜欢神祗?”潘尼有些好奇地蹲下来,注视着老鼠的眼睛。

老鼠甩了甩尾巴,显得很是不屑,潘尼闪开鼠尾扬起的灰尘,挥了挥手:“算了,不谈那个问题,你不准备和我一起回主物质界?”

过了半天没听到老鼠的反应,潘尼无奈地耸了耸肩:“ok,那祝你在深渊发展顺利。”

贝伦张开了嘴,打了个巨大的呵欠。

潘尼更无奈了,觉得还是尽量与这危险的家伙划开点界限为妙,这东西他已经管不了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他转身深深吸了口气,一头钻进了闪光的传送门。

法师离去,贝伦睁开了眼睛,摇晃着鼠头鼠脑,兔子般的长耳朵在脑袋上面晃来晃去,缓缓爬出了地下室。

上面一群魔化野兽仍在战栗发抖,狡诈魔阿迪见到老鼠钻了出来,跳脚大叫起来:“噢?!该死、哦不亲爱的主人,你居然没被可怕的神祗干掉?”

老鼠眼睛里闪过一线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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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从天而降

“小姐,有空喝一杯吗?”

德胡米的春夏季交替之时,冷空气还没有远去,经过旅馆的客人还穿着厚厚的长衣,室外行人风衣的下摆随风摆动,北风吹起的小沙石撞击在木制的房屋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希柯尔拍了拍打呵欠的小嘴,半睁着狭长的眼睛对着搭讪的青年,懒洋洋的声音里有些揶揄:“这位客人,你没喝醉?”

“呃?”青年顿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么古怪的问题。

“没喝醉的话,这里有北地烧酒,科米尔香酿,深水干红,相信可以让你大醉一场的品种很多。”希柯尔从身下的架子上提上来几个小罐,然后语气稍稍变得强硬了些,好像睡着的猫忽然竖起瞳孔,透出一股隐然的危险感:“我只负责卖酒。”

青年看着希柯尔的眼神无语了一阵,有点灰头土脸的返回了原来的位置,引起周围一阵哄笑。

“宝贝,做得好。”酒吧台上,成熟的大美人笑眯眯地从后面抱了一下少女,希柯尔惊呼着回头,脸上出现了两片粉红:“薇卡,吓到我了。”

“要学会淡定,知道吗?淡定!”薇卡手指在希柯尔胸脯上划了两圈,在脸蛋越来越红的女孩耳边用暧昧的声调说:“刚才那样子就不错啊,拒绝得干净利落。”

“好了。”希柯尔推了推薇卡,着手处那软软两团的温暖让她有点吃惊,看到薇卡不过穿着件薄纱睡衣就走了出来,周围的酒客眼睛都直了,她也有些害臊地低下头去:“薇卡……你不会觉得冷的吗?”

“唔……要找暖炉,随手都能找到。”薇卡紧紧地搂住了希柯尔,更加开心地笑了起来。

“别闹了,薇卡。”希柯尔扁了扁嘴,挣扎了几下:“快回去换衣服去。”

“不要。”薇卡露出耍赖的表情,左右摇了摇身体:“让我抱抱。”

希柯尔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不过最终也只能选择无视,她在薇卡的酒馆里住了不短的时间了,发现这位老板娘亲热得过分,有时候反倒像一个小孩子,不过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

她转身将台子上的空瓶收起来放到台下,背后传来一阵阵体温,心里泛起一阵温馨。

要是他们都在该多好?

希柯尔脑海里面出现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形象。

同样是单薄的背影,沉默而又寡言。

她有了一点点的心不在焉。

这时,耳边又传来老板娘的轻笑:“看那边,你又让一个可怜的孩子伤心了。”

希柯尔顺着老板娘的目光看过去,看着几个少年还在不时地向自己投来欣赏的目光,她撇了撇嘴:“一群游手好闲只知道喝酒泡妞的废柴。”

“呦!”薇卡捏了捏少女的脸蛋:“你这么狠毒的舌头有没有在西恩面前表现过?”

“他……”希柯尔扭头脱开老板娘的魔爪,被捏得通红的脸颊也看不出是不是更加地羞涩,想起了和少年最初相遇时的那一幕:“他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吧。”

“总是装模作样地生活可是很累的!”薇卡眯起笑眼,在希柯尔目光看不见的地方,她脸颊似乎出现了一点落寞,不过转瞬就消失了:“你怎么会知道,潘尼就不喜欢真实的你呢?”

“我……”希柯尔愣了一下,就听到薇卡继续说:“其实对于爱人来讲,品性倒不是最重要的,看得对眼就好,重要的倒是另一些东西。”

“另一些……东西?”少女有些迷糊。

“你看那些男孩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身上哪些地方?”薇卡瞥了瞥那一群精虫上脑的少年,希柯尔的目光顺着他们的注视,一直挪到了自己和薇卡的胸口、腰肢、大腿……然后想起来以前在无心者教会聚会时看到那些被迷药迷到不能自已的某些男女,她的脸色渐渐从绯红变成了灰白:“下流!”

“怎么能说是下流呢?希柯尔……异性彼此相爱,最初不都是基于生理的吸引吗?”薇卡笑着捏了捏希柯尔的鼻子:“有欲才有爱啊。”

“可是……”希柯尔的脸蛋又变红了。

“我知道,东方的女性都是这么保守,穆尔霍兰德神系危害不浅。”薇卡叹了口气,费伦东部伊玛斯卡灭亡后,基本就是属于恩瑟、穆尔霍兰德等异界神祗的时代,这些神系尤其穆尔霍兰德对于性的态度都很严苛,对于女性的性偏见尤其严重,所以如今东费伦的女性观念较西费伦保守得多,而巨龙海湾的西门那种混乱的地方,性观念显然相对开放:“虽然爱情不单是性这么肤浅,但是如果不注意这点,无论多么完美的爱情也会蒙上一层灰尘吧……”

“这……”少女目光混乱,显然有些被薇卡的理论扰乱了。

“你的家人没有教过你这些东西?”薇卡看着少女的脸色,忽然有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

“我……”希柯尔脸色顿时变得抑郁起来,薇卡陡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拍了拍嘴唇“抱歉、抱歉。”

“哦、没关系。”希柯尔摇了摇手,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

“走吧,我们去洗澡。”薇卡笑了笑,抱着希柯尔走出了吧台。

“哎?”少女呆了一下:“还要留人看台子……”

“别想那些了,奥根会处理那些事情的。”薇卡冲着走向吧台那个表情无奈外带两分忧虑的中年大叔眨了眨眼睛,又抱紧了希柯尔走向后头的浴室。

“可是你也和我一起洗吗?”希柯尔抬头,两只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当然了,你丢掉的功课,需要有人为你补足啊。”薇卡说罢,探头亲吻上了听到她的话觉得不妙开始挣扎的小女孩嘴唇,希柯尔一阵迷糊,晕眩之中再度有些清醒的时候,光溜溜的身体已经浸泡在了温暖的水浴里,薇卡从背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胛与手臂,她面红耳赤、心跳得厉害,回头看到老板娘专注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胸前,大为窘迫:

“薇卡,你在看什么。”希柯尔低头见到老板娘同样高耸的胸器,心脏又是一阵急促的振动,奇怪的想法纷纷冒了出来。

薇卡的身体真好看,被抱着也很舒服……

“希柯尔很漂亮。”薇卡纤长的手指划过那一点新嫩的粉红色,轻轻揉捏了两下,脸上出现赞叹的表情:“要是再长大一点就更好了。”

触电战栗的感觉从那一点蔓延到周围的皮肤,再到神经进入脑际,从未有过的刺激感使少女肌肤好像被小火慢煮过一般呈现暧昧的浅粉色,她眼神渐渐迷离,嘴唇微微张开,呼吸中带着柔曼的低吟。

薇卡似乎也进入了状态,再次含住了希柯尔的红唇,手上动作的尺度也开始越线,直到双方都在浴池里面喘息为止。

“姐姐……你以前做过这种……事儿?”希柯尔喘了几口气,软软地躺在薇卡的怀抱中,不过脸上的表情更多是好奇。

“呃……”薇卡表情瞬间变得尴尬。

“那么以后潘尼也会……”说到这里,希柯尔呼吸又变得有些急促。

“傻孩子。”薇卡笑着碰了碰希柯尔的额头:“只要不是为神明守贞的信女,这种事情是迟早要面对的啦。”

希柯尔的小心脏又跳动了两下,想起了刚刚的感觉,有些神不思属:

他已经出去将近两个月了,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在担心他?”老板娘的心思很敏锐。

“恩。”少女点了点头。

“放心吧,他一定会回来……小心!”老板娘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忽然天棚上出现一道耀眼的强光,光芒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噗通’一声落在浴池之中,溅起满地的水花。

“希柯尔、薇卡,好久不见。”法师经历了漫长的位面穿越,睁开眼睛,看到两张几欲尖叫却又因惊愕而僵化的熟悉面孔,稍稍扫到周围的环境,他脑神经立刻短路,反射系统下意识性地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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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闲暇

当潘尼整理了湿透的衣物从旅店后院走出来时,心中的别扭总算略微减轻了些,不过来到酒馆大厅,只有老板娘一人呆在餐桌旁边,略带暧昧的目光盯着他,似乎还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感到好笑。

“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天知道渥金把传送点设在那个位置,或许早该知道那枚铜币对面的坐标就是希柯尔……潘尼无语地想道,更没想到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话说这两个女人在浴室里究竟在做些什么……他想起来掉进浴池里时两位大小美女的姿态,看着薇卡还带着水气的浴袍,一阵阵地想入非非。

“想什么呢。”薇卡看到潘尼的目光频频扫向自己的躯体,还有那出神的表情,哪里不知道小色狼进入了做梦的状态,用力揉了揉潘尼乱糟糟的头发,法师顿时被一片漆黑蒙住了视野,他把头发掀起来,恼羞成怒地一把将丰腴的老板娘抱住,就听到一阵娇笑:

“希柯尔在楼梯上看着。”

潘尼目光往楼上一瞥,没看见任何人的影子,他这一分神间,老板娘已经脱开了他的束缚,远远躲到了一边嘲笑:“怎么,有胆量脚踏两头船还这样瞻前顾后?”

潘尼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久违的节操又浮了上来,良心发现:“她还在生气?”

“生气?她可没有生气。”薇卡坐到少年旁边的凳子上,切了一小片肉排,连同一片生菜与辣酱一起夹在两片烤面包中间,放到潘尼的盘子里:“只是在害羞而已。”

“害羞?”潘尼想起来刚刚希柯尔的反应,嘴角也浮现出微笑。

老板娘一只手托着下巴,‘唉~’地长叹了口气:“当然,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厚脸皮。”

“我的脸皮很厚吗?”潘尼怀疑地摸了摸自己饱受赞誉的脸皮,但是老板娘起身离开了桌子,已经没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了,他晃了晃头,眼睛看看楼上,用嘴叼着夹心面包,爬上楼梯,走向希柯尔的房间,敲了敲门。

……

他又敲了一下,门打开了一个小缝,露出少女羞怯微红的脸庞:“请进。”

法师有些拘谨地走进房间,看到自己的法师袍被挂在窗外阳台上晾了起来,他走了过去,看到那法师袍已经因为长时间冒险而凄惨不堪,他两口咬光嘴里的面包,皱了皱眉头:“这件丢掉算了,再买一件。”

“可是这很浪费,还有……”希柯尔看着潘尼,低着脑袋,表情忽然有些犹豫,过了几秒,才拿起一张羊皮纸:“潘尼,这是什么……”

“呃……”潘尼看着那张因为浸了水而有些变形的油画,本来有些尴尬,忽然想到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哦,这是我在北地冒险时的同伴,一个提尔的武士。”

“哦?”希柯尔点了点头,端详着画上女武士的身材,居然不比薇卡差到哪里去,那种浑圆结实的视感更是让她羡慕嫉妒不已,经过浴池里那一档子事,老板娘的言传身教让少女的思想已经和纯洁这个词汇没什么关系了,画上少女的身材连她这种女孩子看了都面红心跳,更何况是男人……

本来就因为翻出这张画像而心头疑云重重的她立刻就开始胡思乱想:

薇卡对他也很好……不过,薇卡的年纪比他大多了……应该没什么关系的,何况她这样照顾我,对潘尼也是一样的……

很显然,虽然破除了‘纯洁’的约束,但是她还是低估了世事的险恶和某种荷尔蒙的威力。

还有,这个女孩子是提尔的圣武士,不太可能和潘尼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少女心微微地放了下来,不过先前的想法已经足够让她警惕:“不能让潘尼再随便接触其他的漂亮女孩子了。”

法师看着画像上的少女,也露出怀念的神色:“在北面的时候,她还救过我一次,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希柯尔心脏跳了一下:“居然有这种事情?”

“没你想象的那么危险。”潘尼站在窗台旁边,注意到少女脸上的惶恐,才想到自己让话题变得沉重了,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其实也很有趣,和一群乱七八糟的人一起东跑西颠打小怪兽,等到我老到走不动了的时候,或许可以对我的孙子们讲讲这些冒险的故事。”

“哈。”少女笑了一声,不过却听出来法师话中的自嘲和不认真,她很轻易地就察觉到事情不像潘尼说得这么轻松,本想出言继续询问,但是想起来薇卡的话,似乎有的时候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温柔纵容,于是板起了脸,一副嗔怒的样子:“你在糊弄我!潘尼。”

“呃……”法师被少女突如其来的怒气震慑了一下,看到希柯尔因为愤怒而微红的脸和发怒的猫一般锐利的视线,他一时不该说什么好。

话说希柯尔已经好久没有对他生气了。

“我要知道,你在北地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我也应该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派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希柯尔的思唯的展开程度显然超越了常人的范围,都怀疑到了自己老爹头上,这显然让潘尼觉得不可接受,他从后面抱住了少女,感受到她胸前的剧烈起伏渐渐平复:

“不要怀疑老师,这不过是每一个红袍学徒都要做的事情。”

“真的?”

“真的没什么危险,不过是在北面凑巧遇上几个路过的同乡,一起开了个晚会;最大的事情也不过是在座山洞里碰上个养老鼠的老头子,我给他讲了两个故事他就疯了,然后把老鼠送给了我,其他也就没什么了。”潘尼一顿闲扯,还做出恼火的神色:“最可气的是那只不听话的老鼠半路上就跑了。”

这一段话如果让古代奇械师和那几位红袍听到了,多半会泪流满面,不过显然让希柯尔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只是害怕我担心而已。

想到这里,一点温暖将她那点强行挤出来怒气也驱散了,笑了一声:“你居然还会讲故事?”

“你还是不要听的好。”潘尼撇了撇嘴,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不要担心了,反正,我现在完好无缺地回来了,而且再过不久,我可能会正式晋职。”

“真的?”希柯尔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这倒让潘尼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高兴?!”

“当然了,你成了正式编制,地位更高,就会有更多的空闲时间了。”希柯尔笑着说道:“遇上这样危险的可能性就会少很多吧。”

还真不一定……

潘尼心底暗暗吐槽,不过还是有些不理解希柯尔的反应:“不过,你不是不喜欢红袍吗?”

“谁让你是呢?”少女的手指戳了戳潘尼的胸膛。

法师开始沉默。

一时静谧。

“潘尼,我们出去走走吧。”一会儿,希柯尔脱开潘尼的怀抱,把圣武士的画像小心地收了起来,拉住法师的手提议道:“外面天气不错的样子。”

“好吧。”潘尼笑了,和少女一起走出了酒馆。

“早点回来啊~~”老板娘在旅馆门口笑嘻嘻地挥着手,潘尼经过的时候,莫名地一阵心虚。

“唉!~”目送两人远去,薇卡眯了眯眼睛,环胸靠着门框,低头叹了口气。

“小姐……你。”奥根凑了上来。

“怎么?西门那边又来了什么糟糕的消息?”

“暂时没有,不过……”

“那就好。”薇卡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奥根:“放心吧,我有分寸,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我很清楚,不过没别的事情的话,这样的小日子能多一天就算一天吧。”

她看着中年人,又迟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把所有事情都和利益挂在一起实在是很无聊的做法,那种生活我已经享受了二十多年了。”

“……是。”奥根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

“让开让开!!不要碍事!”

街上的少男少女正在散步,忽然街头巷尾出现了数十个骑士破坏气氛,他顿时紧张起来,想起来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似乎在遥远的过去出现过。

“不用在意,潘尼,这是法师会又在挑选学徒,每年都会来一次的。”希柯尔注意到潘尼的出神,拽了拽他的手掌,潘尼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周围默然地将适龄子女从家中带出来的场景,忽然有点莫名其妙地不舒服。

因为他看到这些父母的脸上,不全是惶恐,那表情有点复杂。

潘尼顿时想起来八年前的事情,那个用怀抱温暖了他六年的纤细女人,和那每隔几个月才会带着一身疲惫回来,用满脸粗胡茬扎他的脸的青年汉子。

他这一世的父母,又到哪里去了。

似乎在红袍法师学院,严禁探亲这种事情发生——因为会破坏教育氛围,而且学徒一进入学院,似乎就与过去的生活全然割裂了。

“爸爸,快点!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潘尼正在愣神,忽然听到这样一声呼喊,然后就见到一个六岁多大的小孩子拖着他的老爹,急匆匆地朝那些搜罗学徒的塞尔学徒冲过去。

“哎呦我的孩子,你老爹我就快要累死了,先歇一会儿。”那个身宽体胖的老爹拽住自家小孩,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这中年人虽然胖,但是踏着草鞋的赤脚上露出水泡与坚硬变色的老茧,还有粗壮的大腿,提醒别人这是个干活的人,那一身皮肤,也泛出淡淡的浮肿色,可见胖得有些虚浮。

“老爹,就差几步了!”那个小屁孩一脸不满意。

“不用急,反正迟早轮到你,他们还不一定收你呢。”这老爹如此说道。

“我这么聪明灵巧,法师会不录取我,那是他们瞎了眼睛。”这小孩牛气哄哄地语气进入潘尼的耳朵,让他觉得有些刺耳:

“难道是什么值得特别高兴的事情么?进去了有一半的几率就出不来了,不懂事的小孩子。”

小孩和老爹同时惊愕地看了潘尼一眼,希柯尔注意到潘尼的情绪不太对头,扯了扯他的手臂,却感觉到纹丝不动。

“你懂得什么?”小孩子十分不爽潘尼的语气,瞪着法师的眼睛说道:“如果我能成为法师会预备成员,我家就不用向那些老爷交税了,我的三个哥哥都没有这个机会,现在全家的希望都放在我的心上,你知道我家有多穷吗?德胡米今年土地干旱,稻谷歉收,日子有多艰难你知道吗?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哎哎哎,斯尼德,别说了。”可能是这位胖老爹看出了潘尼气质的不同,试图拉开自己的儿子。潘尼注意到这个男人脸上的菜色,心情越发地不愉快。

街边一些住户门口,大人们将带着懵懂表情的适龄子女走了出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塞尔骑士,他们脸上的神色也让潘尼更加抑郁,那不是纯粹的不舍与恐惧——里面反而带着些隐约地期待。

虽然前路凶险,但在塞尔,这却是与荣耀权威最近的一条道路!

更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成为法师的!

潘尼顿时明白了这种矛盾感觉的来源。

这和八年前他经历这些事情的心情与感悟完全不同。

“这和我们没关系,潘尼。”希柯尔扯了扯潘尼的袖子,见他没有反应,又拍了拍他的脸。

“我知道。”潘尼长长地吐了口气,忽然有些出神似地说道:“贫穷无望的生活,严苛森冷的秩序,为了出头的希望是不是必须选择一条一半通往死亡的道路?”

“潘尼……”希柯尔感受到法师极为低落的情绪,心头也笼罩上几丝阴云,抱住了少年的脖子:“别想这些事情了。”

“我必须要想啊……”潘尼·西恩叹了口气:“因为我的后代即将在这个世界繁衍下去,如果环境不发生改变,是不是总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呢?我可以想办法成为一名地位尊贵的法师,我死去之后呢,难道我们的后代会成为苦役、农工、奴隶,被迫为了生存做出可悲的选择,不只是在塞尔,费伦其他的地方也是一样……”

“这……”听到法师提及后代,希柯尔的脸红了一下,然而潘尼口中的忧虑也让她受到了感染:“这也是世界的规则吧,何况神都不能预知世间的一切,我们这些凡人又怎么可能考虑得那么远呢?”

“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努力去改变这个世界,不能继续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下去了。”潘尼顿了一下,忽然感到心头的迷惘与漫无目的被一股力量驱散了,一个标杆似乎出现在了遥远的远方。

“改变……世界?”少女不解地抬起了头。

“总之,希柯尔,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的。”潘尼微笑着说道,少女同时感到面前的男子变得多了一些真实感,虽然并不清楚地懂得潘尼的觉悟,但莫名其妙地感到心中踏实了:“恩,虽然不太清楚你在说些什么,但……”

“我也会努力的。”希柯尔亲了一下潘尼的脸颊,微笑起来,由于发生了这档事情,街道上的人越发多了,已经不适合继续散步:“我们回去吧。”

潘尼点了点头,经过街道时,看到那个和父亲一起从乡下来的小孩子,便走了过去,在小孩子堤防的目光中低声说道:

“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估计法师会瞎了眼睛才会不录取你,不过你可要小心,那里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只要不怕死就能度过难关,

隐忍,坚强,小心不要被欺负,也不要欺负人,去学一切能学会的东西,但不要随便表露出来。”小孩听着这些话,表情渐渐怪异,潘尼拍了拍他的脑袋:“当然,现在你不可能理解这些话,只需要记住就行了。”

“我凭什么……”这小孩被莫名其妙地教训一顿,显然有些不服,正要抗辩几句,忽然被他父亲粗壮的手臂按了下去,

“住口,斯尼德。”

他的父亲严厉地呵斥了一声,然后郑重地注视着已经离去的潘尼,大声喊道:“谢谢你的忠告。”

54 魅魔

作为无底深渊的一层,苍白森林虽然气氛静谧,但这只是表象。

就好比这些雪地下滚动的熔岩,来往的生物若是稍稍有一点不注意一脚踩空,就会化为灰烬;苍白森林之中四处都涌动着暗流。

一名占据着几百英亩土地的高阶夺心魔法师的死亡在这一层深渊里显然不是一件小事,早在魔化野兽暴*的那一时起,就有许多存在注意到了这座塔楼。

然而暴*的迅速平息显然令这些存在举棋不定,他们不敢肯定是否能够从平定暴*的存在手里取得足够的好处,所以都在观望的状态中。

不过深渊生物的混乱天性却不能保证居住在这里的所有魔物都能遵从理智行事,比如说居住在塔楼一英里外的魅魔邪术师迪桑达罗,这个魅魔从幼虫阶段开始就拥有着很强烈的个性,不甘于安分地扮演自己在深渊中的角色——虽然所有深渊生物都是如此,但她的个性尤其突出。

比如,深渊生物大多数默认的性别为男性,所以魅魔大多数是女性的形态,但这一只却是非主流——他的身体固化为了男性形态。

其实这很正常,毕竟有的时候魅魔为了诱惑女性,也会以男性形态出现,这位迪桑达罗的非主流之处在于他是用男性形态去魅惑男人

在讨论这种做法的成功率之时,不免要先评价一下他的造型:他穿着一套V字形在某个异位面可以用来穿着游泳的装束,露着两膀子钢铁般的肌肉,腹部8块腹肌在匀称的猫步之下一晃一晃,那上挑的眉毛嘴唇凑出的表情堪称**,那浓眉方脸大耳朵塌鼻孔,加上那厚厚的口红,能够让一切瞄准他的12硬化精金狗眼瞬间爆炸。

如此神奇的魅魔,魅惑术经常失败是理所当然可以理解的事情,不过他不在乎,比起用这幅兄贵相貌吓人他更倾向用各种强劲的魔爆将目标扯成碎片,他的几个前主就是如此栽在了他的手里的。

三年之前,他被仇敌追杀,逃离了原来的地盘,跑到苍白森林一角躲了起来,到如今没见有更多追杀者找过来,他心思活动,就想要在这一层深渊干一番事业。

对于恶魔而言,所谓‘事业’不外乎抢夺更大的领地,获得更多的力量。

现在,他就准备吞掉夺心魔法师的地盘,对于夺心魔能够来往穿梭诸界的传送门,他早已经垂涎三尺了——在深渊,这是最宝贵的几类资源之一。

他同样不知道夺取塔楼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来路,不过他决定进行一次冒险。

他一出现在这片地域,就感到身上有些不自在,他嘿嘿地冷笑着,知道是其他盘踞在附近,同样对这片地域虎视眈眈的家伙们在用法术之类的能力窥探他,不过他对那些家伙只有深深地嘲笑与鄙视,敢作第一个动手的人,他当然有所依仗。

魅魔天生具有定位传送的本领,作为一名活了近百年的高等魔物,迪桑达罗更有一些神奇宝物,比如一只出自某位巫妖之手的法具摄心魔之眼,可以对单体生物造成严重的精神损害,胸前的挂饰中储存着一发触发式圣域术,这个法术能够让他在一定时间内免受所有伤害,当然也无法离开保护区域,不过却可以趁机用精确传送跑路。

这种战术在另一个世界叫做无敌炉石大法,由此可知他胆气从何而来。恶魔虽然混乱,但真正脑残的确实不太多。

不过很快这只并不傻且敢于冒险的暴力兄贵魅魔就遇上了一只真正脑残的恶魔:

“迪桑达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阿迪见到了远道而来的魅魔,大感惊诧地叫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会出现在这里?”迪桑达罗舔了舔舌头,抽出了一根尖头戴着倒刺的长鞭,在地上甩了两下,发出‘啪啪’的声音:“阿迪,你这个卑微的小渣滓,你的夺心魔主人死了?你的新主人呢?”

“新主人你是来找茬来的?”阿迪立刻惊悚了起来,暗想被一只老鼠收伏的丢脸事情绝对不能让别的恶魔知道,连忙岔开大腿就往塔楼方向飞奔,但是马上后腿就被魅魔的鞭子缠住,他一跤跌倒在地,大吼起来:“你不能动我,我的主人是一个强大的恶魔,你如果敢动我,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强大?”迪桑达罗长着尖爪的脚踩住狡诈魔后背,甩了两下鞭子,嘿嘿嘿地抹了一把身下流出的液体:“告诉迪桑达罗大人,你的主人是怎样的强大法?”

小狡诈魔心惊肉跳,一时信口开河地胡说八道,吹嘘起了自己那个主人的强大:

“他……他长着六条手臂,两只尖角,浑身着火……哎呦。”

他的胡扯还没完事,背上就重重挨了一鞭子:

“六条手臂,他是六臂蛇魔吗?两只尖角?浑身着火?难道还是巴洛魔和炎魔?你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魔物?快说”

魅魔一边疯狂地抽打着阿迪,一边口角流着涎水,看来已经进入了状态。

他却没注意到附近的异性树阴影里面,一个满身白毛的小家伙正在颇有兴趣地旁观着这场戏,贝伦刚从沉睡中醒来,难得领地有人探访,自然要前来一看,恰巧见识如此萨满流大片,正好开开眼界。

虽然魅魔的语气无礼,但小狡诈魔的吹嘘和歪曲更让它十分不爽,让它受点苦头也好。

贝伦摇着尾巴,怀着一点虚荣地想道,不过只过了两句话的功夫,它的这点虚荣与矜持就不翼而飞了。

“哎呦哎呦等等,拉克拉斯说了”阿迪被抽得浑身抽搐,大叫起来:“它是一只长着兔耳朵和龙尾巴的老鼠”

“兔耳朵和龙尾巴的老鼠”魅魔听到狡诈魔的话,尖锐地狂笑起来:“深渊怎么会出现这种古怪的畸形咋种阿迪,你的智商和记忆力果然是——呀”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看到一只长着兔耳朵和龙尾巴的老鼠出现在自己面孔前方不过一英寸的地方,两只蓝眼正对着自己的鼻梁……

……

德胡米的大街上,一群塞尔骑士将搜罗到的适龄儿童聚集起来,送到镇中心的市政厅进行挑选面试,潘尼对这一切漠不关心,怀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回到旅馆里面把门窗关上,准备休息一天后赶到詹华士的学院,讨论一下有关任务的事情,但当他关好门窗转身想要躺下之后,却看到一道秘法构成的门户出现在卧室正中,一个身穿红袍的中年光头从中走出,抬头看了一眼潘尼,用述说家常般的平淡语气说:

“身为一名法师,如果不在休息之前好好布置一些装置,一个这样的传送术就能要了你的命。”

“多谢您的教诲了。”潘尼吃惊的表情渐渐散去,拉出一把椅子放在詹华士身下,然后从魔法袋里把那个魔化的人头掏了出来,就见到院长的表情变得极度惊愕。

“看起来你很吃惊,老师大人。”

“当然……你要知道,我做梦也想不到你能把他干掉,算了,反正费伦这么大的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詹华士摇了摇头,将这个人头收了起来,语气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不过,这回可惹下**烦了。”

“很麻烦么?”潘尼·西恩不置可否:“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叫苏特默克,是苏塞尔府总督手下的亲信,也是塑能系新首席维罗迦的亲信弟子。”詹华士低沉地笑了笑:“恭喜你,如果他死在你的手上这个消息流传出去,你立刻就会成为大约五分之一的法师会成员的仇敌。”

塑能系为八大学派中门槛最低的学派,人数自然也是最多的,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种事会发生么?”

“这可不一定。”詹华士摇了摇头:“说不定我明天就会把你卖掉。”

“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潘尼摊了摊手。

“或许我真该那么做,这样你以后就不会再轻信任何人,对你而言倒是好事。”詹华士哼了一声,指指潘尼腰间的袋子:“这个东西不要随便暴露,虽然不稀罕,但眼红的学徒也不少。”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潘尼暗暗吐槽着把魔法袋贴身藏了起来。

詹华士显然不是喜欢说话的人,潘尼也并不擅长挑起话题,沉默了一阵,院长才站了起来:

“对我们而言这里已经不能久待了,说话也不方便,还是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吧。”

詹华士说罢,开始准备施法,潘尼当即感受到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似乎将要进入异空间。

“传送术真是方便,以后一定要学会。”

进入星界通道,潘尼意识混乱之前这样想道。

……

一万票了,真开心。

话说,本书人气渐长,俺精力渐渐不够用鸟~有同志愿意做副版主么?

感谢指出巨大bug的八重同学。

继续求推荐票,三江票。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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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暴*的迅速平息显然令这些存在举棋不定,他们不敢肯定是否能够从平定暴*的存在手里取得足够的好处,所以都在观望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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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深渊生物大多数默认的性别为男性,所以魅魔大多数是女性的形态,但这一只却是非主流——他的身体固化为了男性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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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神奇的魅魔,魅惑术经常失败是理所当然可以理解的事情,不过他不在乎,比起用这幅兄贵相貌吓人他更倾向用各种强劲的魔爆将目标扯成碎片,他的几个前主就是如此栽在了他的手里的。

三年之前,他被仇敌追杀,逃离了原来的地盘,跑到苍白森林一角躲了起来,到如今没见有更多追杀者找过来,他心思活动,就想要在这一层深渊干一番事业。

对于恶魔而言,所谓‘事业’不外乎抢夺更大的领地,获得更多的力量。

现在,他就准备吞掉夺心魔法师的地盘,对于夺心魔能够来往穿梭诸界的传送门,他早已经垂涎三尺了——在深渊,这是最宝贵的几类资源之一。

他同样不知道夺取塔楼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来路,不过他决定进行一次冒险。

他一出现在这片地域,就感到身上有些不自在,他嘿嘿地冷笑着,知道是其他盘踞在附近,同样对这片地域虎视眈眈的家伙们在用法术之类的能力窥探他,不过他对那些家伙只有深深地嘲笑与鄙视,敢作第一个动手的人,他当然有所依仗。

魅魔天生具有定位传送的本领,作为一名活了近百年的高等魔物,迪桑达罗更有一些神奇宝物,比如一只出自某位巫妖之手的法具摄心魔之眼,可以对单体生物造成严重的精神损害,胸前的挂饰中储存着一发触发式圣域术,这个法术能够让他在一定时间内免受所有伤害,当然也无法离开保护区域,不过却可以趁机用精确传送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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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这只并不傻且敢于冒险的暴力兄贵魅魔就遇上了一只真正脑残的恶魔:

“迪桑达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阿迪见到了远道而来的魅魔,大感惊诧地叫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会出现在这里?”迪桑达罗舔了舔舌头,抽出了一根尖头戴着倒刺的长鞭,在地上甩了两下,发出‘啪啪’的声音:“阿迪,你这个卑微的小渣滓,你的夺心魔主人死了?你的新主人呢?”

“新主人你是来找茬来的?”阿迪立刻惊悚了起来,暗想被一只老鼠收伏的丢脸事情绝对不能让别的恶魔知道,连忙岔开大腿就往塔楼方向飞奔,但是马上后腿就被魅魔的鞭子缠住,他一跤跌倒在地,大吼起来:“你不能动我,我的主人是一个强大的恶魔,你如果敢动我,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强大?”迪桑达罗长着尖爪的脚踩住狡诈魔后背,甩了两下鞭子,嘿嘿嘿地抹了一把身下流出的液体:“告诉迪桑达罗大人,你的主人是怎样的强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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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长着六条手臂,两只尖角,浑身着火……哎呦。”

他的胡扯还没完事,背上就重重挨了一鞭子:

“六条手臂,他是六臂蛇魔吗?两只尖角?浑身着火?难道还是巴洛魔和炎魔?你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魔物?快说”

魅魔一边疯狂地抽打着阿迪,一边口角流着涎水,看来已经进入了状态。

他却没注意到附近的异性树阴影里面,一个满身白毛的小家伙正在颇有兴趣地旁观着这场戏,贝伦刚从沉睡中醒来,难得领地有人探访,自然要前来一看,恰巧见识如此萨满流大片,正好开开眼界。

虽然魅魔的语气无礼,但小狡诈魔的吹嘘和歪曲更让它十分不爽,让它受点苦头也好。

贝伦摇着尾巴,怀着一点虚荣地想道,不过只过了两句话的功夫,它的这点虚荣与矜持就不翼而飞了。

“哎呦哎呦等等,拉克拉斯说了”阿迪被抽得浑身抽搐,大叫起来:“它是一只长着兔耳朵和龙尾巴的老鼠”

“兔耳朵和龙尾巴的老鼠”魅魔听到狡诈魔的话,尖锐地狂笑起来:“深渊怎么会出现这种古怪的畸形咋种阿迪,你的智商和记忆力果然是——呀”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看到一只长着兔耳朵和龙尾巴的老鼠出现在自己面孔前方不过一英寸的地方,两只蓝眼正对着自己的鼻梁……

……

德胡米的大街上,一群塞尔骑士将搜罗到的适龄儿童聚集起来,送到镇中心的市政厅进行挑选面试,潘尼对这一切漠不关心,怀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回到旅馆里面把门窗关上,准备休息一天后赶到詹华士的学院,讨论一下有关任务的事情,但当他关好门窗转身想要躺下之后,却看到一道秘法构成的门户出现在卧室正中,一个身穿红袍的中年光头从中走出,抬头看了一眼潘尼,用述说家常般的平淡语气说:

“身为一名法师,如果不在休息之前好好布置一些装置,一个这样的传送术就能要了你的命。”

“多谢您的教诲了。”潘尼吃惊的表情渐渐散去,拉出一把椅子放在詹华士身下,然后从魔法袋里把那个魔化的人头掏了出来,就见到院长的表情变得极度惊愕。

“看起来你很吃惊,老师大人。”

“当然……你要知道,我做梦也想不到你能把他干掉,算了,反正费伦这么大的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詹华士摇了摇头,将这个人头收了起来,语气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不过,这回可惹下**烦了。”

“很麻烦么?”潘尼·西恩不置可否:“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叫苏特默克,是苏塞尔府总督手下的亲信,也是塑能系新首席维罗迦的亲信弟子。”詹华士低沉地笑了笑:“恭喜你,如果他死在你的手上这个消息流传出去,你立刻就会成为大约五分之一的法师会成员的仇敌。”

塑能系为八大学派中门槛最低的学派,人数自然也是最多的,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种事会发生么?”

“这可不一定。”詹华士摇了摇头:“说不定我明天就会把你卖掉。”

“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潘尼摊了摊手。

“或许我真该那么做,这样你以后就不会再轻信任何人,对你而言倒是好事。”詹华士哼了一声,指指潘尼腰间的袋子:“这个东西不要随便暴露,虽然不稀罕,但眼红的学徒也不少。”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潘尼暗暗吐槽着把魔法袋贴身藏了起来。

詹华士显然不是喜欢说话的人,潘尼也并不擅长挑起话题,沉默了一阵,院长才站了起来:

“对我们而言这里已经不能久待了,说话也不方便,还是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吧。”

詹华士说罢,开始准备施法,潘尼当即感受到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似乎将要进入异空间。

“传送术真是方便,以后一定要学会。”

进入星界通道,潘尼意识混乱之前这样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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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永视之眼

在深渊打滚了百年以上的生物,无论多么迟钝,对于将临的危险也会有些直觉,尤其是在势关生死的时候。

魅魔迪桑达罗的反应就非常敏锐,在老鼠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无数分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危险,并立即启动了圣域护符,虚实相间的贴身防护罩瞬间将他隔离与空间之外,他定了定神,还要观察一下再做决定跑还是打,但是当他看到老鼠的爪子毫无阻碍地穿透防护罩时,立刻惊惶地双腿一蹬,双翼扇动空气,尽全身力气向后一跳。

然而闪着暗光的利爪早已先一刻撕破防护,狠狠钻入魅魔的血肉!

噗!——

魅魔惨嚎一声,捂着流血的眼眶向后飞退,不过百年来出生入死培养出的战斗本能让他知道危险不过刚刚开始,他无暇顾及瞎掉的左眼,飞快引导体内的能量,也无暇进行祈祷和塑型,就将体内所有混乱原始的魔法能量一股脑儿砸了出去!

邪术师通常都是与混乱能量亲和度极高的生物,用本能即可引导法力,既不需要深刻研究学习,也不需太高端的技巧,施法就如野蛮人一般粗糙直白。

不过由于施法条件没有经典施法者那么苛刻,邪术师在混战场上的破坏力却是非常恐怖,五团混沌的能量凭空出现,强劲的爆裂震断周围无数枯老的异化树,地面上,本质是干枯几丁菌质的雪花片纷纷飞散开来,露出下面的岩壳和熔岩!

一声尖锐的惨叫爆发出来,只见站立不远的狡诈魔被爆炸掀翻,正向一片熔岩坠落,

他一面扯破嗓子发出惊恐万分尖锐叫声,手脚同时不停地胡乱挥舞,所幸终于抓到一片岩石,这才松一口气,手忙脚乱地往岩层上爬动:

“太可怕了!太恐怖了!伟大的拉克拉斯要逃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老鼠贝伦突袭奏效,在空中翻了半个圈,落在地上时,就看到了扑面而来的混乱能量,它一个影遁进入阴影间隙,邪爆消散后又出现在原处,然而魅魔已经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只一轮交锋,见到自己释放的法爆没有对对方造成丝毫伤害,魅魔就知道自己十有八九不是这只畸形老鼠的敌手,恶魔虽然狂乱,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送死,活了几百年的魅魔自然不会缺乏这份理智,否则他早死了。

所以他展开双翼,飞速逃离战场,同时捂着滴血的左眼,心头恨恨地咒骂着:

“该死的畸形!杂种!我会报仇的,等着吧!我一定要吃了你!用你的毛编一条新鞭子!”

不过脑海中的突如其来的晕眩告诉他想要逃跑不是那么容易,魅魔晕了一阵,然而身在高空,往下跌落不久,就被冷风吹醒,很快又高高飞了起来,直到心灵力量无法触及的区域,

他庆幸了一阵,又朝下望了一眼地上的老鼠,大声地嘲笑起来,声音尖锐:“太弱了,这种程度的力量也只能震慑一只老鼠而已,畸形的杂种!”

他狂笑着展开双翼,在老鼠头顶几十英尺地方盘旋了一圈,在他看来,地上这只怪物再厉害,只要不会飞,就奈何不了他。

这倒是让他有个新的想法——或许可以用空战干掉这个棘手的家伙?

他忽然又有了再战一场的信心,纯能量的攻击范围,可比心灵力量远得多。

然而在这个想法出现之后不过几秒,他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老鼠看着空中飞舞的魅魔,摹地抽抽鼻子,眼睛一眯,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小嘴一张,对准魅魔的方位,十数道纯金色的闪光‘嗤嗤嗤嗤’地从喉咙眼里爆射出去,那是十几根几寸长的纯金细刺,速度快到没有影子,魅魔想像不到老鼠那不过两寸长的身躯里面居然能吐出来如此长的东西,而且还不止一根,更不可思议地是还能飞得这么快。

但是他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尖叫一声就要返身再逃时,翅膀已经被密集的金箭钉出十几个漏风的洞孔,身体歪歪扭扭地朝地面坠落。

那老鼠晃悠着小步,向魅魔下坠的落点走去……

……

当潘尼从星界传送的晕眩中恢复清醒,就看到身处一个庞大而静谧的殿堂,一群红袍法师在摆放着巨量书籍的书架旁来来往往,气氛沉默而有序。

潘尼锁起眉心,这里很少见到黑袍的学徒,正式的红袍倒是占了绝大部分,周围朴素而又高雅的装饰,告诉他这个地方绝对不普通。

他的感知域提示他走廊边装饰的石像生物都是真的,而且附加过特别的强化魔法,若是行走其中的人稍稍行差踏错,就会被群起而攻。

地面并不平坦,但是凸凹的刻印让人踩在上面,心神自然感到安宁,不自觉地倾向于静默——至少让心中疑惑的潘尼没有第一时刻就开口发问: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艾尔塔泊的永视之眼研究院,预言系的最高学府。”回答的却不是沉默寡言的詹华士,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红袍,当然,外形就不用赘述了,红袍不论男女都是光头,潘尼更不敢对这个女红袍有丝毫的轻视或是进行可能引起误会的观察——这个女法师长袍领口边上绣着青色的丝线。

这是一名施法等级达到第七阶的高等环之导师。

潘尼立刻肃然,时刻警惕起来,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同时,他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窥视了一阵,多半是中了什么探索魔法,然后就见到这个女法师皱起眉头,面向一直没说话的詹华士:

“你确定这就是你看中的人选?”

“我观察了他整整八年时间。”詹华士说了这一句,潘尼微微皱起了眉头,不仅仅是因为院长的话而惊讶,更惊讶的是詹华士对这位高阶环之导师的态度——即便不属于同一学派,身为一名环之导师,难道可以用这种平淡近乎敷衍的语气对一名高阶导师说话?

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潘尼脑筋开始乱转,YY自家老板有什么隐藏身份,不过他对红袍法师会的了解终究还是个小白——在低级学院缩了八年,中级学院那半年多只顾着研究法术,对于法师会的八卦研究的着实不多。

至少,相比其他即将转正的准红袍差远了。

一阵YY无果,他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正在发生的对话上,一个现象顿时让他更加惊讶,听了詹华士态度冷淡不带丝毫敬意的话,这个女高阶导师居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愉悦的情绪。

潘尼本来怀疑女红袍是一种伪装的客套,但是女法师听了詹华士说话之后,又重新认真地端详了潘尼一遍。这就让潘尼明白,詹华士的话,在这个女法师心里很有分量。

于是他心里莫名其妙的猜想就更多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先试试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母亲大人会认同你的选择。”女法师语气平淡地说道。

这一连串的对话让潘尼困惑不解,不过他大概明白自己被詹华士看中了,成为了某类人选,似乎还与这位女法师的母亲有所牵扯。

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潘尼无从想象,也就只能按下这个好奇心。

反正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好的坏不了,坏的好不了。

“我觉得他很合适。”詹华士冲女法师说了一句,然后转向潘尼:“你随这位奥瑟亚导师去见一位大人,之后一个月里面,如果不是我来找你,不要离开那位大人的管辖范围之内。”

潘尼立即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名为奥瑟亚的高阶环之导师行了个礼。

“免礼。”奥瑟亚淡然地冲法师挥了挥手,然后转向詹华士:“你这就要走了?”

“恩。”

“祝你好运,活着回来。”高阶环之导师朝渐渐消失的詹华士如此说道,潘尼听了这话,忽然一个古怪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面——这种对话口气,难道这两个中年男女有基情?

这时奥瑟亚朝他招了招手,潘尼收束了胡思乱想,跟着这位高阶红袍走进更深的殿堂,途中心头疑惑不断涌现,不仅仅是因为詹华士将他带到这个地方之后也不说句话就走了,更因为女红袍在院长离去时说的那句‘活着回来’,让他感到有些不太安心,一路上心事重重。

“你有什么疑问吗?”走廊很长,大概几百尺的样子,弯弯曲曲,道旁不知多少间房舍,

刚走完一条通道,拐过个弯,又是条更长的,奥瑟亚忽然问了一句。

“呃?”正在半神游状态下的潘尼愣了一下。

“如果有疑问尽管问,不用拘谨,预言师没什么可怕的。”奥瑟亚如此说道。

难道你除了预言系就不会别的可怕的法术了?潘尼暗暗吐槽,不过却也不认为心里的疑问是值得保密的事情:“请问……院长大人会有危险?”

他没有问詹华士究竟去做什么,因为詹华士既然没有告诉他,多半就是认为潘尼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再多些就要命了。

“危险?”奥瑟亚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目光淡漠地望着潘尼:“你认为红袍法师应该是一种安全的职业?”

“这……”潘尼顿时无言以对。

奥瑟亚注视着潘尼,仔细地观察着法师脸上的表情,忽然表情缓和了一些:

“看来你的关心倒不是假的,他会选中你也不是没有道理。

……继续走吧。”顿了一下,奥瑟亚转头继续向前走去。

“奥瑟亚大人……”又走了一小段路程,潘尼犹豫了一会,或许觉得这个预言系高阶导师也并不是那么难说话,鼓起点勇气开口:“刚才院长说,关注了我八年的时间,可那时候,我还是刚刚入学不久……”

“这不值得奇怪,分配到低等学院的导师,在每一期新学员入学之后不久,就会对学员素质做一次评估,哪一部分有可能留下,哪一部分多半会被淘汰,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奥瑟亚缓缓地说道,她的声音富有磁性,在走廊里回荡很有一种空灵的感觉:“在这些学生里面,如有合导师心意的,就会受到跟进观察和特殊照顾,包括那些天资优秀的学子……”

“呃……”潘尼怔了一下,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你好像很奇怪。”

“是很奇怪……那些天姿最优秀的同学……”潘尼说了一半,忽然觉得说把下一句说出来是一种很失礼的做法,于是连忙闭口。

“如果没有死在同学手里,就被导师杀死了对吗?”奥瑟拉看来很清楚潘尼的疑惑。

潘尼点了点头,到现在他还有些疑惑于红袍法师会为什么会把最优秀的一部分学生干掉,尽管有些导师将这理由归结为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但是无论潘尼怎么去想,都觉得这类理由很是荒谬。

“这当然是一种误解,难道和你同期的那些学生里面,就没有特别优秀的学徒能够活到毕业?”奥瑟拉问。

“呃……那是他们……”潘尼这才想起来每一期优秀学生里面,确实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太起眼的能活下去,不过相比死掉的,这个比例实在可以低到忽略不计,潘尼正想说‘那是他们运气好’,忽地猛然醒悟:“难道他们就是导师挑选的?”

“红袍法师会不轻易舍弃任何一个足够优秀的学徒。”奥瑟拉笑了笑:“等你正式成为红袍法师以后,就会明白那些学徒为什么会死掉了,他们都有死的理由。”

潘尼沉默了下来,看来他对红袍会的认识,还是肤浅流于表面的。

“你现在当然不可能了解这些东西,留在这儿的时间里,就顺便做一下晋职的预备工作吧。”奥瑟拉如此说道,拐过第二个弯,走廊也到了尽头,一扇不大的小门就在那里,两人刚刚靠近,那扇门自动打开了。

里面陈设很简朴,几排堆满书的书架,一张小床,一张摆放着水晶球的圆桌,桌旁的小椅子上坐着一个矮而瘦小的妇女。

奥瑟拉引着潘尼走进房间,朝这个背影鞠了个躬:

“母亲,詹华士的弟子已经带过来了。”

潘尼同样行了个礼,然后微微抬起眼睛,观察着这个坐着的背影,这个人一头直到地面连长袍都快盖住了的银丝,从按在水晶球上的那只带些皱纹的手来看,年纪应该不小了。

“已经带来了啊。”从这个女人轻柔的声音里听不出具体的年纪,然而当她转过身,露出位于长袍前襟的金色花边时,潘尼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脏还是狠狠地跳了跳。

这是一名席位导师。

……

深渊。

那只兄贵魅魔被束缚在沉重的符文炼银铁链之中——这是夺心魔法师用来捆实验品的东西,现在却被派上了这种用场。

迪桑达罗全身上下伤痕无数,鲜血淋漓,早就没了嚣张的样子,这倒不是贝伦虐俘——它正蹲在一边,研究地上的战利品——魅魔的魔法宝物。

而魅魔前面,阿摩迪拉克拉斯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各种钢铁刑具,令一只手攥着一张契约,跳着脚朝魅魔狂吼乱叫:“你这个不自量力的蠢货,拉克拉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成为我伟大的主人的仆人,不然我就活烤了你!”

老鼠听着这令人无语的拷问,忽然觉得无聊——它在深渊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开始有些想念主物质界的某位‘亲人’。

或许应该挑个机会回去看看。

它吞下了几件魔法宝物,在睡着之前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56 困惑

什么是席位导师?

在红袍法师会八大学派之内,地位最高的法师叫做‘首席’,所谓的席位导师,就是有资格做首席的人。 牛bb

能够接触九层魔网,这样的顶级法师,红袍法师会总共也不过二三十个,人烟稀少的预言学派更是只有两个人,一位是首席叶法安,而看到眼前法师头顶的银线,潘尼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师的名字:

“我是嘉斯蒂瑞。”银发妇人如此说。

潘尼更加紧张了。

虽然在预言学派里只是次席,师嘉斯蒂瑞屈居于叶法安之下,但是在红袍会内部,比起深居简出的叶法安,嘉斯蒂瑞的名气还稍稍大一些。

比较有名的是这位师的怪癖——据说她忍受不了红袍法师的标准形象,创造出了一个二环奥术——嘉斯蒂瑞长发术,来对抗专精刺青的力量,她显然成功了——眼前的一头银发就是结果。

其实也不能说全然成功,因为在专精刺青压制下催生出来的头发是风骚的纯白色,而且这个法术固定在头上的结果是刺青的力量被压制——这位预言系次席施展的预言法术据说还不如其他类别的法术效果好。

但这好歹也为红袍法师会做出了贡献——西部几个信奉晨曦之主的国家近些年已经开始重点检查入境的白发法师,因为这类法师有可能就是红袍假扮的。

不过对付会染发的红袍,这一招显然就不好使了。

而且这位次席还有一个怪癖,遇到其他红袍的时候,总会尝试把这个法术传授给对方。

潘尼想到这里,摸了摸头顶,想象一下自己的白发魔男形象寒毛直耸,决定宁可光头也绝不学这蛋疼的法术。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派系原因,这个法术他永远也不可能学会了。

潘尼松了口气,嘉斯蒂瑞却轻轻摇了摇头:“真可惜,你居然和詹华士一样对立掉了变化法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这……在奥法的道路上,总是需要做出取舍。”潘尼干笑着答道。

“是啊。”嘉斯蒂瑞笑着点了点头,转向潘尼身边道高阶环之导师:“奥瑟亚,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你知道,我的预言术现在不太灵光。”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奥瑟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母亲大人,我们要相信詹华士,他的眼光一向不差。”

“是啊,詹华士的眼光从来没错过。”潘尼惊讶地看到嘉斯蒂瑞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对于这对‘母女’说话时的温馨感感到违和不已……这居然会是红袍法师会?

还是说,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这个组织呢?

似乎是这样的。

潘尼暗暗皱起了眉头。

“孩子,不用太过紧张。”嘉斯蒂瑞又对潘尼笑了一下:“你已经得到了我们的认可。”

“认可?请问……”潘尼皱了皱眉,终于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次席大人还有院长,究竟有什么任务要选我去做呢?”

“任务?”

潘尼惊奇地发现听到这句话后这对预言师母女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比较惊愕,然后就见这两个强大的法师认真而又古怪地盯了自己一阵,在被凝视到浑身发麻的时候,嘉斯蒂瑞皱着眉头开了口:

“我们没有任务要交给你,还是说,你对你现在的处境感到疑惑?”

“是的,次席大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潘尼傻子似地挠了挠头:“院长究竟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预言者的小屋里面沉默了一阵,然后嘉斯蒂瑞和奥瑟亚一起叹了口气:

“看来詹华士并不是个负责的老师啊,奥瑟亚。”大预言师托着下巴,语气不满地说道。

“他一直都是这样,能一句话交代完的事情,从来不会说两句,能够不说的话,也绝对不会多说。”奥瑟亚摊了摊手,表情有些无奈。

“好吧……你叫潘尼是吧……”嘉斯蒂瑞叹完了气,又转回一脸不解的潘尼:“听我说,我们是你的认证者。”

“认证者?”潘尼愣了一下。

“是的,认证者,你想要成为法师会正式成员,必须通过我们的认证。”嘉斯蒂瑞点了点头,解释道。

“可我是咒法系的。”潘尼面色古怪地如此说。

咒法系的红袍,需要预言师认证?

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听到这一句话,嘉斯蒂瑞和奥瑟亚对视一阵,然后再次摇头叹气,奥瑟亚无语地对潘尼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詹华士竟然一点信息也不透露给你。”

“我应该知道什么?”潘尼只觉得越听越迷糊,只知道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詹华士隐瞒——或是说忽略掉了,现在他的好奇心更旺盛了。

又安静了一阵,奥瑟亚才按住潘尼的肩膀,说道:

“你应该知道的是去睡一觉,如果睡不着,就去对面的图书室找些法术书读一读——虽然那些资料都是旧的,但用来研究低等法术没有问题,之后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直到你的院长来接你。”

高阶导师看来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将迷迷糊糊的潘尼带出了小屋,然后指点了几间走廊边屋子,餐厅,卧室,图书馆,离开之前又说:“如果你真的心有疑虑,建议你和这里的红袍谈谈,或许能够解开你的困惑。”

“谢谢你,奥瑟拉大人。”潘尼行礼道别。

“不用客气,我们已经是自己人。”话音未尽,人已消失,潘尼因为这句话,更加困惑了。

这个自己人又是什么意思?

潘尼现在觉得,红袍的晋职处处透着怪异。

这两个预言师和詹华士的态度,也是古怪到不可思议。

他打开了奥瑟拉指给他的卧室房间门,卧室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而已,门后还挂着魔法锁——虽然不知道有多少实际用处,但是总让人有点安心的感觉,他谨记詹华士的教诲,掏出两张卷轴‘封门术’、‘魔法警报’正要进行些布置,感到自己还有些精神,加上心事重重难以入眠,他决定到隔壁的图书室去研读些法术。

他现在对三级法术的研习进度,可以说只比一窍不通稍稍强些,北地一连串的历险没有留给他多少修习法术的闲暇,‘火球术’和‘解除魔法’都还处在未完成状态下,所以他觉得很有充电的必要。

如奥瑟拉所言,这所旧图书室里都是些淘汰下来的资料——所以除了他之外一人没有,资料杂乱地摆放在架子上和地板上,他翻了一阵,觉得如果要学新法术,显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有效果的,而他现在精力旺盛,却有些安定不下心神,坐在阅览室的椅子上想了一阵,忽然想起来在深渊还有所收获,于是掏出魔法袋里的那些法术研究笔记——如果研习法术,这种东西比法术书直观得多。

笔记上夹着灵能符号的深渊语让潘尼读得蛋疼不止,不过这倒是产生了一种怪异的阅读快感——因为要用心感应那些灵能符号中蕴藏的信息,居然能让他集中精神,直到他从笔记上零星的痕迹推断出作者的身份才恍然明白,这种怪异的记录方式是有其原因的。

直到现在潘尼才了解到这本法术书的原主名字叫做斯莫斯帕恩,是一只施法能力达到第六环的夺心魔法师——没有人知道这类生物的来历,只知道这种智能奇高的异类生物群居于幽暗地域或是星界,这类生物天生就是操作心灵力量的大师,所以笔记上出现灵能符号一点也不值得奇怪。

潘尼暗自庆幸,幸亏在北地和那位长者学习过一点灵能基础,否则这些笔记以他现在的奥术能力还真是读不懂。

斯莫斯帕恩是一名钻研传送与召唤的法师,同时也擅长配合天赋灵能使用附魔系法术。

在深渊,依靠魔网施法的法师和术士基本会变成废物,因为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编织的魔法网洛覆盖不到深渊这种充斥着混乱魔性的地方,即使是最表面的那几层,借助魔网施法的法师们也会受到相当严重的压制。

所以,胆敢出入深渊的施法者,不是做过脱网施法的研究,就是拥有强力的混乱生物仆从。

这位夺心魔法师对于传送法术的研究高度让潘尼赞服,不过他也明白以自己的水平研究传送还早了一些,不过法术书上另一些内容却让他很有兴趣。

比如一些心灵攻防的特技,斯莫斯帕恩对于心智附魔法术拥有深入的研究,并且有很深的造诣,里面一些有关心灵攻防的小技巧就很值得学习。

“思维之盾。”潘尼尝试使用一个灵能,将脑中一些拥有混乱破坏效果的内容混入灵能组成的护罩之内,支持了片刻,将稳固的灵能收回心灵深处,再试验第二个‘精神障壁’,连续试验了几次,他又开始研究一些夺心魔的独特技巧。

例如将灵能夹在心智系法术之内,让‘恍惚术’夹带‘心力榨取’的效果,他对着墙角一堆蚂蚁试用一次,就看到这些蚂蚁狂躁地乱窜起来,好像失去了方向。

他又乐之不疲地连续试验几次,直到用光了法术位,因为灵能消耗而心力有些匮乏,这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从本质上说,精神力有点超常的潘尼倒是和夺心魔的天赋有些类似,因此夺心魔法师这本笔记,让他获益不少。

再翻过一些内容就涉及到了脱网施法。

潘尼皱了皱眉。

在费伦行走的施法者,实在没有必要去研究这种技巧。

因为没有必要。

魔法女神设立的魔网系统在多元宇宙大部分秩序主导的地带坚不可摧,除了一些能量异常的区域,法师只需要按照魔网规律施法就足够了。

有哪些无聊的施法者会经常前往深渊那种地方?

即使要去,其他的防护手段也有很多,为了方便专门去研究脱网施法,岂不是很无聊?

利用魔法能量的方法有很多,魔网只是将之规范化,若是摒除魔网,一些高端的法师一样能够施展法术,比如在魔网系统没有彻底定型之前,一些古代魔法的施法方式就是五花八门。

但如果使用那些办法研究法术,以费伦百分之九十多法师的资质都是做不到的,潘尼也认为自己没有那个素质,不过夺心魔这本笔记给了他良好的阅读印象,他继续翻了一阵,发现这位夺心魔很有想法。

同样是利用天赋灵能,他居然能够模拟出魔网运行的规则来释放部分法术,不过这些法术大多数与心智有关——多半是召唤术或是附魔法术,至于其他法术,似乎用这种方法引导效果很差。

他阅读了一阵,觉得如他这类经典的费伦法师都已经习惯了魔网的存在,现在着手全力去研究这些东西,着实是一种没有必要的做法。

于是他将这些魔法研究笔记小心地收起来,决定偶尔研究一下,他现在要回去睡觉。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矮小的红袍法师抱着一叠书册走了进来。

这个法师的出现再次让潘尼知道了预言系的女法师果然如同传言般的多。

女法师十分年轻,似乎比潘尼年纪还小,那双大框眼镜后面是一双因为高度近视而聚焦度模糊的眼睛,发觉到阅览室中的男人,眼睛里的神色也渐渐变得惊讶。

57 丽姬塔

渊,苍白森林

如果说无尽层数的无底深渊有共同点,那么就是蜿蜒的冥河了,这条不知起源于何方的河流贯穿了整个邪恶阵营归属的下层宇宙,无数邪物掌舵的渡船在其中穿梭往复,除了星界与印记城,冥河是另一条广为人知的连通下层界各域的通道。

许多从其他位面堕落的灵魂碎片也经冥河流往地狱或深渊,开启下层物种的旅途,深渊生命力量最为旺盛之地,往往就在冥河旁边。

尽管有时这些旺盛的生命力并不令人愉快。

贝伦望着这谭浑浊的池水里面蠕动的深渊幼虫,那一团团黏糊糊冒着肮脏液体的肉状物让它几乎呕吐出来。

而旁边新收的小弟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大人,这是一口生成不久的冥河泉眼,里面生养的幼虫,足够进化出三到四头高等恶魔。”鼻青脸肿的魅魔表面恭敬,脑筋却因为贝伦颤抖的银毛而转动不止,暗暗算计如何才能找到机会把这只老鼠怪物干掉。

这口泉眼刚刚生成不到半年,迪桑达罗运气够好才得以占据,魅魔十分清楚,这口泉眼迟早会被力量更高的存在掠夺,所以他本准备借之提升一下力量,然后另寻他处,决不留恋,然而还没等占足了便宜,他就找上了这只老鼠。

魅魔只能咬牙切齿地自认倒霉,同时暗想一条毒计,如何把这里的情况透露给附近的强大存在,让它们把老鼠干掉。

不过他也在犹豫,那天的战斗令暗处窥探的意识全部收敛了起来——很显然他们都了法师塔的新主并不好惹,而且如今魅魔的小命都攥在老鼠手里,如果敌人来袭,他免不得要做炮灰。

该死的家伙。

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令魅魔迪桑达罗生不如死,然而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大人,您难道不需要提升力量吗不跳字。

魅魔暗自计划,如果老鼠钻进这口深渊泉眼进行升级,他马上就想办法把它害死——晋级过程中在混乱力量干扰下很难保有理智,到时候就是他的机会了。

不过老鼠显然没有如他所愿,它还不是深渊生物,泉眼里混乱而强大的深渊力量让它感到厌烦与恶心,虽然它不介意提升力量,但用这种方法显然让它难以接受,它晃晃脑袋,转身就走,魅魔心里大为失望,但是跟屁虫加马屁精阿迪显然没看好情况主人如果放弃不用实在太可惜了,这可是提升力量的最快途径啊主人”



一声闷响,然后一声长长的惨叫,阿迪翻滚着栽进泉眼里,很快就淹没在蠕虫的海洋之中,叫声也模糊不清起来。

魅魔邪术师见这一泉混乱能量之源正在被狡诈魔浪费,肉痛到脸皮都抽搐了,心中对老鼠更加地痛恨,决定迟早把这只老鼠暗算掉,就像他对前几任主人做的那样。

但是他好像不,他在半昏迷状态下签订的契约早已将他的思想传达给了贝伦,这老鼠晃晃悠悠走向法师塔,决定先去费伦透透气,再收拾这个有异心的奴隶。

它已经把深渊视作某种意义上的巢穴了。

……

“《古代魔文词典》是这一本吧。”潘尼从高高的书架顶端取下这本覆盖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旧书,从垫脚的凳子上跳下来,把书递给看来年纪不大的女性正式红袍。

女法师推了推眼镜架,把这本书放到眼前,一双瞳孔焦距忽远忽近,盯着封皮看了好一阵,这才吐了口气,抬起头朝潘尼点了点头真是不太好意思,今天准备过的几个‘鹏羽天使之眼’都已经用过了,所以感谢你帮我这个忙。请问需要酬劳吗不跳字。

“酬劳?”潘尼愣了一下,然后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酬谢。”

“举手之劳就不需要酬谢?阁下的逻辑很怪异。”女法师皱紧了眉头。

“怪异的是你吧。”潘尼面色古怪,分不清究竟到底是谁更不合逻辑。

“请叫我丽姬塔。”这位女红袍严肃地说道受到了他人的恩惠,必须给予报酬,这是一种原则。”

“原则?”潘尼无语了一阵,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的报酬。”

“不需要?你真慷慨。”丽姬塔托了托眼镜可是我需要,因为欠债的感觉很难受。”

“事实上,你不需要回报。”潘尼觉得这个女法师很难交流,决定想些理由将她敷衍走你是正式的红袍,而我是学徒。”

“普通的学徒不可能进入这个地方。”女法师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即使是学徒,刚才的事情你也大可推拒,因为我还没有直辖正式学徒的权力。”

“算了。”潘尼开始头疼举手之劳需要回报?如果回报不了,你会把这本书放吗不跳字。

“当然不会,那么……”女红袍想了想,又说你再帮我一个忙如何?”

“呃?”法师再次为这位红袍的思维跳跃感到不解,却见女红袍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摇了摇:

“如果‘举手之劳’的程度不足以让你认为需要报酬,那么你再多帮我做一些事情,想必就可以坦然地索取报酬了吧,这样,我偿还之后,也不用因为背负债务而伤脑筋了。”

“你的想法真神奇”潘尼张了张嘴,直接说出声来,为这种奇妙的逻辑而目瞪口呆。

“等价交换而已,奥术的法则。”丽姬塔打了个响指,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你同意吗不跳字。

“可是我想睡觉。”潘尼摊了摊手,打个呵欠,他确实很累了。

“清醒药剂。”女法师掏出一瓶药水,语气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虽然年纪看来比潘尼还略小,但是时的神态却好似高出了一头。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因为潘尼是学徒,而她是正牌的红袍法师,虽然互不统属,但地位显然有高下之分。

潘尼点了点头,偶尔喝一次确实没问题,何况他也对这个女红袍很有兴趣,就像奥瑟亚所说的那样,他心中的疑惑或许可以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他用感知域探测了一下药水,没有异常,一口喝了下去,神经顿时有一种被洗刷的感觉,虽然没有回复法术位,但是思维却清晰了,面上的疲倦也消散不见,丽姬塔点了点头,当先走出阅览室现在随我来吧。”

“请问,你需要我做呢?”潘尼跟了,问道。

“一个考古任务而已。”丽姬塔说道大部分已经完成了,最后余下一点点内容,不值得留到,可我的眼睛显然支撑不下去了,需要找人帮忙。”

“近视果然是施法者的一大劲敌。”潘尼瞄了一眼那眼镜边上露出的一点镜片,视线受到的扭曲告诉他这幅眼睛度数至少800度,他有些叹息地咕哝了一句,这等视力的法师,也就只能做一做研究了。

若是上了战场,只要辅助探知的法术稍稍出了点问题,悲剧是可以预见的。

而且把满满一排的一级法术全换成‘鹏羽天使之眼’,要损失多少战斗力呢?

由此可见天朝对眼保健操的普及善莫大焉。

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在清醒的状态下看清了丽姬塔的容貌。

坦白说,由于剃了光头,无论多漂亮的女孩子魅力都会至少降低一半,即使这位女红袍长相很清秀,额头上规模不大的流线型刺青并不缺乏美感,然而那光秃秃的一片在潘尼眼睛里也只像个尼姑。

不过女红袍娇小的身材在步行之中倒有些弱柳扶风的味道,这股意味却比较难得,因为费伦的审美观倾向于丰腴肉感的线条,纤瘦苗条并没有多少市场。

然而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的感官里,就显得稀少了。

而女红袍的姿态,也很从容不迫不带烟火气,这种感觉也让潘尼感到清新。

于是潘尼在看这个苗条的‘尼姑’的时候,就有了几分欣赏。

不过他忽然想到再过不久就要成为和尚,心情又变得有些糟糕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丽姬塔的声音从前面传,回答潘尼的叹息,语气有些无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家族遗传无法改变,话说你就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已经做过了自我介绍,你不说明一下的来历是很失礼的做法。”

“确实是失礼了,我叫潘尼·西恩,如果我们不太熟,你叫我西恩就可以了。”潘尼说道。

“哦,西恩,我们快到了,你先在这间房子里面等等,我去搬资料,顺便把另一个懒鬼叫醒。”走到一扇小门之前,丽姬塔一边开锁,一边对潘尼说道。

“另一个……懒鬼?”

“和我一起研究的同伴,有他在的话研究进度会快一些。”丽姬塔说完了,把潘尼引进了房间。

不算太大的房间里面,除了正中一张长案,地上摆放着一大堆青铜和坚硬石块打造的器物,上面蒙着的灰尘提醒潘尼这些似乎是从地沟里挖出来的,于是他问丽姬塔这些都是?”

“我们考古内容的一部分——几个外围法师学徒在一所小遗迹里面挖出来的破烂。”丽姬塔摇了摇头几位高阶导师都检查过了,这些都是垃圾,一点价值都没有,工作完成后全部都要丢掉。”

“这样啊……”潘尼恍然点了点头,看看这些‘垃圾’,发觉有些的式样比较眼熟,虽然他没见过,但是他很快明白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那个小遗迹源自伊玛斯卡?”

刚刚转过身去的丽姬塔听到了潘尼的话,转过身惊讶地看了潘尼几眼,有些惊喜的感觉你居然能认得出来,看来你果然和普通的学徒不太一样,他们都不接触这些。”

“也许吧。”潘尼撇了撇嘴只是凑巧有些兴趣而已。”

“恩,现在我对完成工作更有信心了,你在这里等着我。”丽姬塔说着,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留下潘尼一人在屋中摸索一阵,最后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遗迹古物’上面,由于记忆中那些内容的关系,他对于伊玛斯卡很有兴趣,不过检视了一阵,这一大堆古物里面确实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哪怕他发动金手指和感知域仍是一样。

他只好摇了摇头接受现实——在遗迹里捡到宝也要看几率的,如果某间开掘出的遗迹是古代帝国的厕所,想要在里面挖出宝物岂不是做梦?

潘尼拽出一张椅子,在书案旁坐下,正在等待时,忽然心灵中一束沉默久矣的链接发出强烈的信号,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身体一侧的空中张开一道小小的空间裂隙,一个浑身银毛的家伙就从那里钻了出来。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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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苍白森林

如果说无尽层数的无底深渊有共同点,那么就是蜿蜒的冥河了,这条不知起源于何方的河流贯穿了整个邪恶阵营归属的下层宇宙,无数邪物掌舵的渡船在其中穿梭往复,除了星界与印记城,冥河是另一条广为人知的连通下层界各域的通道。

许多从其他位面堕落的灵魂碎片也经冥河流往地狱或深渊,开启下层物种的旅途,深渊生命力量最为旺盛之地,往往就在冥河旁边。

尽管有时这些旺盛的生命力并不令人愉快。

贝伦望着这谭浑浊的池水里面蠕动的深渊幼虫,那一团团黏糊糊冒着肮脏液体的肉状物让它几乎呕吐出来。

而旁边新收的小弟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大人,这是一口生成不久的冥河泉眼,里面生养的幼虫,足够进化出三到四头高等恶魔。”鼻青脸肿的魅魔表面恭敬,脑筋却因为贝伦颤抖的银毛而转动不止,暗暗算计如何才能找到机会把这只老鼠怪物干掉。

这口泉眼刚刚生成不到半年,迪桑达罗运气够好才得以占据,魅魔十分清楚,这口泉眼迟早会被力量更高的存在掠夺,所以他本准备借之提升一下力量,然后另寻他处,决不留恋,然而还没等占足了便宜,他就找上了这只老鼠。

魅魔只能咬牙切齿地自认倒霉,同时暗想一条毒计,如何把这里的情况透露给附近的强大存在,让它们把老鼠干掉。

不过他也在犹豫,那天的战斗令暗处窥探的意识全部收敛了起来——很显然他们都了法师塔的新主并不好惹,而且如今魅魔的小命都攥在老鼠手里,如果敌人来袭,他免不得要做炮灰。

该死的家伙。

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令魅魔迪桑达罗生不如死,然而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大人,您难道不需要提升力量吗不跳字。

魅魔暗自计划,如果老鼠钻进这口深渊泉眼进行升级,他马上就想办法把它害死——晋级过程中在混乱力量干扰下很难保有理智,到时候就是他的机会了。

不过老鼠显然没有如他所愿,它还不是深渊生物,泉眼里混乱而强大的深渊力量让它感到厌烦与恶心,虽然它不介意提升力量,但用这种方法显然让它难以接受,它晃晃脑袋,转身就走,魅魔心里大为失望,但是跟屁虫加马屁精阿迪显然没看好情况主人如果放弃不用实在太可惜了,这可是提升力量的最快途径啊主人”



一声闷响,然后一声长长的惨叫,阿迪翻滚着栽进泉眼里,很快就淹没在蠕虫的海洋之中,叫声也模糊不清起来。

魅魔邪术师见这一泉混乱能量之源正在被狡诈魔浪费,肉痛到脸皮都抽搐了,心中对老鼠更加地痛恨,决定迟早把这只老鼠暗算掉,就像他对前几任主人做的那样。

但是他好像不,他在半昏迷状态下签订的契约早已将他的思想传达给了贝伦,这老鼠晃晃悠悠走向法师塔,决定先去费伦透透气,再收拾这个有异心的奴隶。

它已经把深渊视作某种意义上的巢穴了。

……

“《古代魔文词典》是这一本吧。”潘尼从高高的书架顶端取下这本覆盖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旧书,从垫脚的凳子上跳下来,把书递给看来年纪不大的女性正式红袍。

女法师推了推眼镜架,把这本书放到眼前,一双瞳孔焦距忽远忽近,盯着封皮看了好一阵,这才吐了口气,抬起头朝潘尼点了点头真是不太好意思,今天准备过的几个‘鹏羽天使之眼’都已经用过了,所以感谢你帮我这个忙。请问需要酬劳吗不跳字。

“酬劳?”潘尼愣了一下,然后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酬谢。”

“举手之劳就不需要酬谢?阁下的逻辑很怪异。”女法师皱紧了眉头。

“怪异的是你吧。”潘尼面色古怪,分不清究竟到底是谁更不合逻辑。

“请叫我丽姬塔。”这位女红袍严肃地说道受到了他人的恩惠,必须给予报酬,这是一种原则。”

“原则?”潘尼无语了一阵,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的报酬。”

“不需要?你真慷慨。”丽姬塔托了托眼镜可是我需要,因为欠债的感觉很难受。”

“事实上,你不需要回报。”潘尼觉得这个女法师很难交流,决定想些理由将她敷衍走你是正式的红袍,而我是学徒。”

“普通的学徒不可能进入这个地方。”女法师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即使是学徒,刚才的事情你也大可推拒,因为我还没有直辖正式学徒的权力。”

“算了。”潘尼开始头疼举手之劳需要回报?如果回报不了,你会把这本书放吗不跳字。

“当然不会,那么……”女红袍想了想,又说你再帮我一个忙如何?”

“呃?”法师再次为这位红袍的思维跳跃感到不解,却见女红袍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摇了摇:

“如果‘举手之劳’的程度不足以让你认为需要报酬,那么你再多帮我做一些事情,想必就可以坦然地索取报酬了吧,这样,我偿还之后,也不用因为背负债务而伤脑筋了。”

“你的想法真神奇”潘尼张了张嘴,直接说出声来,为这种奇妙的逻辑而目瞪口呆。

“等价交换而已,奥术的法则。”丽姬塔打了个响指,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你同意吗不跳字。

“可是我想睡觉。”潘尼摊了摊手,打个呵欠,他确实很累了。

“清醒药剂。”女法师掏出一瓶药水,语气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虽然年纪看来比潘尼还略小,但是时的神态却好似高出了一头。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因为潘尼是学徒,而她是正牌的红袍法师,虽然互不统属,但地位显然有高下之分。

潘尼点了点头,偶尔喝一次确实没问题,何况他也对这个女红袍很有兴趣,就像奥瑟亚所说的那样,他心中的疑惑或许可以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他用感知域探测了一下药水,没有异常,一口喝了下去,神经顿时有一种被洗刷的感觉,虽然没有回复法术位,但是思维却清晰了,面上的疲倦也消散不见,丽姬塔点了点头,当先走出阅览室现在随我来吧。”

“请问,你需要我做呢?”潘尼跟了,问道。

“一个考古任务而已。”丽姬塔说道大部分已经完成了,最后余下一点点内容,不值得留到,可我的眼睛显然支撑不下去了,需要找人帮忙。”

“近视果然是施法者的一大劲敌。”潘尼瞄了一眼那眼镜边上露出的一点镜片,视线受到的扭曲告诉他这幅眼睛度数至少800度,他有些叹息地咕哝了一句,这等视力的法师,也就只能做一做研究了。

若是上了战场,只要辅助探知的法术稍稍出了点问题,悲剧是可以预见的。

而且把满满一排的一级法术全换成‘鹏羽天使之眼’,要损失多少战斗力呢?

由此可见天朝对眼保健操的普及善莫大焉。

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在清醒的状态下看清了丽姬塔的容貌。

坦白说,由于剃了光头,无论多漂亮的女孩子魅力都会至少降低一半,即使这位女红袍长相很清秀,额头上规模不大的流线型刺青并不缺乏美感,然而那光秃秃的一片在潘尼眼睛里也只像个尼姑。

不过女红袍娇小的身材在步行之中倒有些弱柳扶风的味道,这股意味却比较难得,因为费伦的审美观倾向于丰腴肉感的线条,纤瘦苗条并没有多少市场。

然而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的感官里,就显得稀少了。

而女红袍的姿态,也很从容不迫不带烟火气,这种感觉也让潘尼感到清新。

于是潘尼在看这个苗条的‘尼姑’的时候,就有了几分欣赏。

不过他忽然想到再过不久就要成为和尚,心情又变得有些糟糕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丽姬塔的声音从前面传,回答潘尼的叹息,语气有些无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家族遗传无法改变,话说你就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已经做过了自我介绍,你不说明一下的来历是很失礼的做法。”

“确实是失礼了,我叫潘尼·西恩,如果我们不太熟,你叫我西恩就可以了。”潘尼说道。

“哦,西恩,我们快到了,你先在这间房子里面等等,我去搬资料,顺便把另一个懒鬼叫醒。”走到一扇小门之前,丽姬塔一边开锁,一边对潘尼说道。

“另一个……懒鬼?”

“和我一起研究的同伴,有他在的话研究进度会快一些。”丽姬塔说完了,把潘尼引进了房间。

不算太大的房间里面,除了正中一张长案,地上摆放着一大堆青铜和坚硬石块打造的器物,上面蒙着的灰尘提醒潘尼这些似乎是从地沟里挖出来的,于是他问丽姬塔这些都是?”

“我们考古内容的一部分——几个外围法师学徒在一所小遗迹里面挖出来的破烂。”丽姬塔摇了摇头几位高阶导师都检查过了,这些都是垃圾,一点价值都没有,工作完成后全部都要丢掉。”

“这样啊……”潘尼恍然点了点头,看看这些‘垃圾’,发觉有些的式样比较眼熟,虽然他没见过,但是他很快明白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那个小遗迹源自伊玛斯卡?”

刚刚转过身去的丽姬塔听到了潘尼的话,转过身惊讶地看了潘尼几眼,有些惊喜的感觉你居然能认得出来,看来你果然和普通的学徒不太一样,他们都不接触这些。”

“也许吧。”潘尼撇了撇嘴只是凑巧有些兴趣而已。”

“恩,现在我对完成工作更有信心了,你在这里等着我。”丽姬塔说着,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留下潘尼一人在屋中摸索一阵,最后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遗迹古物’上面,由于记忆中那些内容的关系,他对于伊玛斯卡很有兴趣,不过检视了一阵,这一大堆古物里面确实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哪怕他发动金手指和感知域仍是一样。

他只好摇了摇头接受现实——在遗迹里捡到宝也要看几率的,如果某间开掘出的遗迹是古代帝国的厕所,想要在里面挖出宝物岂不是做梦?

潘尼拽出一张椅子,在书案旁坐下,正在等待时,忽然心灵中一束沉默久矣的链接发出强烈的信号,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身体一侧的空中张开一道小小的空间裂隙,一个浑身银毛的家伙就从那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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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休斯

这老鼠一出现,潘尼就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倒不是担心这威力强大的老鼠对他不利,因为灵魂在某种程度上共享,一方在怀有恶意时另一方都能清晰察觉,比如现在老鼠就对潘尼表现出的忌惮非常不满,一跃跳上法师脑袋,手爪和尾巴一齐挥舞,很那一头本来就不算整齐的头发变得更像一个鸟窝了。

“下来,这里有监视!!别胡闹了。”潘尼呲牙咧嘴地用手扑着头发,想要把捣乱的老鼠赶下去,同时用心灵链接不断地发送信息,提醒着老鼠这里不是它能乱来的地方。

这是预言系的老巢。

因为知晓预言系法术的性质,所以潘尼很清楚在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预言系虽以预言为名,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法术完全地名副其实。少数比如‘克敌机先’‘预知时机’之类稍稍有点‘预言’意思的法术,原理也更倾向于概率计算。

而预言术之所以能被称为预言,是因为这个派系的所有法术,都和‘知、见’有关。

想要准确地预测未来理论上并不复杂——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就能推断出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而‘现在’在不断地转变为‘过去’,因此,准确掌握预言这门技术,只需要知道过去某一时刻多元宇宙中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就可以这老鼠一出现,潘尼就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倒不是担心这威力强大的老鼠对他不利,因为灵魂在某种程度上共享,一方在怀有恶意时另一方都能清晰察觉,比如现在老鼠就对潘尼表现出的忌惮非常不满,一跃跳上法师脑袋,手爪和尾巴一齐挥舞,很那一头本来就不算整齐的头发变得更像一个鸟窝了。

“下来,这里有监视!!别胡闹了。”潘尼呲牙咧嘴地用手扑着头发,想要把捣乱的老鼠赶下去,同时用心灵链接不断地发送信息,提醒着老鼠这里不是它能乱来的地方。

这是预言系的老巢。

因为知晓预言系法术的性质,所以潘尼很清楚在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预言系虽以预言为名,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法术完全地名副其实。少数比如‘克敌机先’‘预知时机’之类稍稍有点‘预言’意思的法术,原理也更倾向于概率计算。

而预言术之所以能被称为预言,是因为这个派系的所有法术,都和‘知、见’有关。

想要准确地预测未来理论上并不复杂——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就能推断出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而‘现在’在不断地转变为‘过去’,因此,准确掌握预言这门技术,只需要知道过去某一时刻多元宇宙中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就可以了。

这就是所谓的‘全知全见’法则。

预言系法术的终极理念,就是用法术知悉‘现在’与‘过去’,以此预知未来。

很显然,这个目标很难达成,多元宇宙之广大无以测度,号称‘全见者’的预言之神萨弗拉斯都做不出完全准确的预知,何况凡俗中的施法者?

所以预言法术在现实中的应用,大多与搜罗情报有关。

高等的预言师大多见闻广博,因为他们经常用法术去监控他们感兴趣的事物,比如什么‘窥视之眼’‘秘法眼’等等,预言系法术里面,这一类和偷听偷看有关系的不在少数。

潘尼不知道周围有多少这样的法术在看着他——虽然他的感知域无从察觉,但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很明白自己的感知能力对于层次过高的力量并不太灵光。

他更明白,他现在处于预言系次席和高阶环之导师奥瑟亚的关注之下,所以小心谨慎是必须的。

这只老鼠的出现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法师召唤魔宠不值得大惊小怪,潘尼害怕的是这神通广大的小怪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惊动了监视者,那可就糟糕透顶。

贝伦知晓了潘尼的顾虑,在这鸟窝头上乱跳乱踩了好一阵才跳了下来,潘尼气急败坏地拢了拢头发,心中痛骂不止这小怪物不好好在深渊呆着跑主物质界蹦什么劲儿,就见到老鼠瞄了一眼地上那堆遗迹古物,突然尾巴耳朵一起竖起,好像突然振奋了起来,然后就‘嗖’地一声从古物堆的缝隙间钻了进去,潘尼见这老鼠吞食金属的怪癖又发作了,犹豫了一阵才走过去开始翻检。

这一堆古物虽然是垃圾,但是破坏了也是不好。

何况吞食金属的魔宠,已经够怪异了。

潘尼一边翻,还一边发心灵短信,不断地劝说着老鼠赶紧回深渊玩去吧。

贝伦没空理会潘尼的骚扰,他钻到杂物堆伸出,一块生锈的青铜柱子上一个小小的装置吸引到了它的注意力,这个装置好像一块铜铸的八面钻石,尖端开着一个小孔,像是一个空心的容器,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么小的容器究竟有什么用。

从外形上看,倒更像是一盏油灯,不过却显得太小了。

正是这盏‘灯’让小老鼠的蓝眼睛左看右看,还频繁地眯着眼睛,细细地观察着,过一会儿听到潘尼在头顶翻检的声音,同时也被心灵短讯骚扰得有些不耐,一张口就把这个东西吞下肚子,烦躁地跳了出去。

呼~

潘尼见贝伦出现,长长地吐了口气,差点就跪下了:“大哥,你点回去吧。”

老鼠眼神闪烁半晌,不屑地挑了挑胡子,转身就要传送闪人,潘尼正松了一口气,暗道这麻烦可算要走了时,却见老鼠转过头来,一颗心又‘吱儿’一声提了起来。

老鼠忽地一下跳入潘尼胸口,钻*潢色进了藏在那处的魔法袋里,吐出了两件东西,然后才张开空间通道传送离去。

潘尼检视了一下老鼠留下的东西,发现是两件携带着魔法的器物,稍稍加以检查,表情惊愕起来。

自从拥有了奇械师金手指,其中自带的奥术破解功能配合潘尼天生的感知能力,他对奥术力量的敏感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他小心地将改造过的金手指放上器物,大量的奥术信息经过魔手的感应进入大脑,稍稍加以分析,他就知道了它们的用途。

那根项链上似乎携带着触发式的‘圣域术’,还能够自动充能,每天一次,而另一件眼球状宝物里面则包含了‘邪眼术’‘困惑术’‘弱智术’各两发,虽然潘尼还不知道这两件物品的名字,但可以判断出这两件东西的价值。

寻常法术的价值及其高昂,即使一个一级法术抄成卷轴拿出去卖,也能卖上十几个金币,高阶的魔法器具价值动辄以百千计,能够自主充能的器具更是珍贵。

更不用说,能够自动触发的圣域术和强力的精神攻击法器,在战斗时是多么的有用了。

潘尼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哭笑不得,只好祈祷贝伦下次不要挑这种时候过来。

“西恩先生,我们来了。”贝伦刚走不久,女法师带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性红袍走了进来,潘尼转过身去,见到那个男红袍打了个呵欠,对女法师不满地说道:“既然你都找到了帮手,为什么还要把我吵醒。”

“把你吵醒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安稳地睡觉。”丽姬塔淡淡地说道,然后再度转身出了房间:“我去拿资料。”

于是潘尼便和这个法师留在了房间里。

“得了吧,等我睡醒了,还不是要被你支使着忙东忙西?”法师咕哝着,拉开一张椅子做到长案旁边,软软地趴了上去。

潘尼观察着这个法师,同样是与自己相差不多的年纪,那张微胖的圆脸皮肤干净细嫩,五官刚刚脱离了稚嫩,清秀眉宇间带着散漫的气息,整体上不惹人厌,好像没有任何危险性。就好像一个爱睡懒觉的普通少年。

不过他却不敢放松警惕,从红袍学院那种地方出来,怎么可能人畜无害?就是他自己经历了那些年事情不也由守法好青年变得杀人不眨眼,何况一名正式的红袍。

这少年法师在桌上趴了几秒,抬起头看到潘尼,表情有些尴尬地坐直了身子:“哦……怠慢了,我是变化系的休斯特罗菲迪,请问你的名字?”

“咒法系,潘尼·西恩,你好。”潘尼点了点头,做个简短的介绍。

“潘尼·西恩?”这位名叫休斯特罗菲迪的少年法师挠了挠光头,脸上出现思索的表情:“学徒?……不对,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只会是准红袍,你是被那个女人拉过来做苦力的?她许了你什么条件?”

“没有什么条件。”潘尼摇了摇头,他看得出来这个法师和丽姬塔的关系似乎有点奇怪,不过他没兴趣了解,只是试图解释清楚:“我只是来帮忙的。”

“帮忙?哈……”休斯特罗菲迪失笑一声,面色古怪地看着潘尼:“这个女人从来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

“是么?呃……”潘尼愣了一下,想想事实确实如此,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如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你可就要小心了。”休斯特罗菲迪缓缓摇了摇头,一副很了解的模样:“不要轻易欠那个女人人情,也不要试图让她欠你的人情,否则后果都会很不妙,这是一个前辈给你的忠告。”

“前辈?”刨去这一番莫名其妙故作高深的话,潘尼因为这少年的自称而面部抽搐,这个休斯特罗菲迪看来也就十五六岁而已。

居然如此理直气壮地以前辈自称。

当然,道理上也是说得通的——

“我比你先入职,当然是前辈了。”休斯特罗菲迪一抬下巴,更加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吧,这位……呃……特罗菲迪前辈。”

“叫我休斯。”‘特罗菲迪前辈’摆了摆手:“以后就是同事,用那个称呼太生分了。”

还不知以后是敌是友呢,何况你这家伙角色转换也太了些吧……

潘尼心里暗暗吐槽,不过他也看出来这个少年红袍似乎容易亲近,不管是真实性情还是虚情假意地伪装,能够拉近些关系总是有益无害的事情:“那么休斯,你说丽姬塔,既不要欠她的人情,也不要让她欠人情……”

“可不是么?”休斯摊了摊手,咬牙切齿,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我不就是欠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然后像条狗一样被她支使着忙东忙西地忙了一年,连睡觉都睡不安稳,饭都吃不饱……”

休斯说话的同时,潘尼暗暗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对方如此就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看来城府不深,这个红袍的性情似乎也不像是假装,心中的堤防稍稍下降了一些。

眼下没有利益冲突,潘尼也觉得没有必要堤防太深,既然对方有意亲近,那就打蛇随棍上便是。

“我不过是让她当成奴隶一样招呼,其实还算幸运的;至少比她的那些债主强些。”休斯特罗菲迪述说完了自己的惨状,忽然叹了一声,两眼目光怪异地看着潘尼:“据说以前她的一些大债主……”

潘尼听到了这里,心神集中了起来,却见圆脸少年脸上出现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都被她干掉了。”

潘尼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休斯特罗菲迪。

“不要太惊讶,我说的都是真的。”休斯特罗菲迪镇定状地摊了摊手,好像在说‘听我的没错’。

潘尼咽了口口水,带着冷汗嘿嘿笑了一声:“可是丽姬塔小姐……”

“不像那样的人是么?确实,她好像很老实,长得也算漂亮,气质像是个安静的修女……”休斯碎碎念着,忽地好像被打败了似地一拍额头:“但是拜托,我们是红袍法师好不好,你怎么就敢肯定她的性格和她的外表一致;就像你绝对不敢轻易判断,我这个大大咧咧一点城府都没有看起来在低级学院死上一百多次都不值得奇怪的家伙性格是不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这样蠢,不是么?”

然后他就看着潘尼呆滞的表情、抽搐的嘴角、满脸的汗珠,嘴角出现一个笑容,似乎很满意于潘尼的反应。

这时,门外传进来女红袍气喘的声音:

“资料很多,你们两个谁出来接一下?”

……

求推荐票、三江票。

59 历史

长案上,一滩破碎的纸卷摆在两个红袍一个准红袍眼前,这些纸卷表面破烂,皮质边上呲着杂乱发霉的毛刺,一片片的腐烂斑点散落在皮纸卷中,以至于令大多数字迹模糊不清。

不过潘尼很清楚,这些皮纸卷的年代,只会比看起来更加遥远,能够保存到现在还没彻底烂掉,多半是附魔过的特殊皮革。

“我们的任务就是破译这些东西上的记录。”丽姬塔把一片护养在玻璃片下的皮卷碎片递给潘尼:“不要小看他们。”

“原来是魔语……”潘尼看着皮纸卷,皱起眉头念叨着,刚刚他还在困惑为什么两个红袍不用‘通晓语言’这类的法术进行翻译,当看到纸卷上的魔文时,他就明白了缘故。

魔语是魔法力量的编码,法师念诵着这种语言感召驾驭魔力,它并非一种语言,而是一种符合多元宇宙规则的运动,不同时代不同文明的施法者们将魔语编成文字,一方面便于魔法研究,另一方面则将一些信息用魔文保存下来,能够达到一定程度的保密效果。

这样的文字无法用‘通晓语言’法术破解,但是可以由同时代的法师通过法术知识破译,注意——是‘同时代’的。

多元宇宙的魔法规则处在时刻不断地变化中,这种变化根源于多元宇宙的运动与成长,所以魔法女神也不能掌握——作为魔法规则的某种具现,魔网同样处在时刻不停地变化中,因此魔语具有时效性,使用古代的魔语引导现代的法术,结果多半是杯具的……

不过一些优质的魔法造物因为与魔法能量拥有比较稳定的联系,内部的编码会随着魔法规则的变化而做出变化,因此冒险者不必担心一根从古代遗迹里面挖出来的魔杖会失灵——除非魔杖的材质已经坏掉了或是粗制滥造的次品。

但也因此决定了古代魔语异常难以破译的事实——同一时代的魔语,可能有数种文明编成更多种文字进行记录——比如先后出现的古代精灵魔语、伊玛斯卡魔语、耐瑟魔语种种,由于地域不同,一种魔语还有若干亚种,有些恶劣的家伙还喜欢用暗码对魔文记录的内容进行保护,这种双重保密更让后来的一些考古者头疼。

总之一句话——破译古代魔语典籍是个苦差事。

“是啊,资料库里对伊玛斯卡魔语的记录不是很完善……这些东西刚刚有了点头绪,似乎是用魔力编码记录的一段历史,不过只能读懂一半,后半部分损坏太多,记录也潦草了些。”休斯摸摸光头,叹了口气说道。

“这上面是说记录这些皮卷的贵族法师被一群敌国军队追踪到了这个……遗迹所在的地方,然后为了给援军与同伴留下消息,记录了这篇东西……”潘尼皱着眉头翻检了几页如此的皮卷,然后说道:“看来他没等到援军的到来。”

“等等,你懂得伊玛斯卡魔语?”休斯看到潘尼阅读之娴熟自然,并且不借助任何资料,表情微惊。

“恩,这些记录比较仓促,所以虽然潦草,但是没用暗码掩饰,否则我也没有办法。”潘尼对表情惊讶的两个正式红袍摊了摊手:“在学院研究过一些。”

这当然是扯淡,如果没有奇械师的馈赠,他下辈子也不可能认识这种鬼画符的文字。

休斯和丽姬塔同时一阵怪异,要知道能够研究清楚一门古代魔语,虽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但消耗的时间不会少了,而在崇尚实际的红袍法师会里面,肯去认真做这种研究的法师绝不多见。

“哦~我该说你的学院气氛太和谐还是你太闲,你居然有时间研究这些没什么大用处的东西。”丽姬塔皱了皱眉,但是马上又放松开了:“不过这总是个好消息,托你的福,我们的任务可以快点结束了。”

“是么?我很荣幸。”潘尼笑了笑。

“这是没有破译的部分,你看看能不能快点把它弄完。”似乎察觉到可以快点睡觉的希望,休斯把几块最破烂的皮纸推倒潘尼面前,潘尼点了点头,仔细辨认一阵:

“他们说,有一批叛徒打开了……呃,帝国在星界封闭的时空门……放出了那些异界怪物,可能是指穆尔霍兰德诸神吧……这段传说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潘尼说着渐渐皱起了眉头,一些有关红袍法师会历史的小道消息,似乎也说红袍法师来源于伊玛斯卡帝国,在帝国崩溃之前的一场政治斗争里失败,所以投入了穆尔霍兰德阵营,并间接造成了伊玛斯卡的毁灭。

似乎有很多资料都侧面倾向于这种假说,不过在法师会内仍有很多成员对这类说法嗤之以鼻——因为‘叛徒’这个名号在任何有秩序的组织里面,都是受到鄙视的。

另一个有影响力的假说认为红袍法师会起源于穆尔霍兰德人中对魔法比较有兴趣的一部分人,不过这个说法一样漏洞百出——从红袍法师会有可靠史料的年代一直到与穆尔霍兰德帝国分道扬镳之时,两者间的作风都有很明显的区分。

****、暴力、恐怖,高压下的奴隶制度,这些和伊玛斯卡帝国中后期的殖民政策仿佛一脉相承。

休斯扬了扬眉毛:“哦!历史的大发现,看来一些支持穆尔霍兰德派的文史专家们可以闭嘴了。”

“我感觉没什么意思,讨论历史太无聊了,反正对法师会而言,‘背叛’已经不新鲜了,然后呢?”丽姬塔转向潘尼:“下面还有什么劲爆的资料?”

事实上,由于红袍法师会历史上某些不太光彩的前科,历史确实不是研究的重点,所以对许多挖掘出的史料的态度都很随意,有些时候只是为了查找些古代宝物的线索,不过投注的力气也不大。

所以研究历史部门在法师会的地位不高。

潘尼猜想对面这两个红袍被发配到这里来研究史料,一定十分之郁闷,因为正式红袍一经晋职,多半会担任一些政治或是奥术研究方面的重要职位,历史研究和考古部门,其实是冷板凳。

想到这里,他倒觉得这两个红袍都很有意思。

通过之前的一番对话可以窥见休斯特罗菲迪随意的作风,在红袍中确实是非主流,处在这个非主流的位置上似乎不难理解。

而丽姬塔,原本以为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一般预言师,但是潘尼听了休斯一番话,再面对这个女红袍时,心里感觉就有些怪异的违和。

如此静谧平和的女法师,居然是个品性怪异的杀人狂?

虽然在红袍法师会里出现这种人物不值得奇怪,但是潘尼总觉得不适应,内心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不过这些东西终究与他无关,潘尼只是稍稍胡思乱想了一阵,然后又低头开始辨识羊皮卷上的图文:“接下来,他说……呃,他们拼死夺回了背叛者偷走的能量转化器——恩,好像是说这个东西是封闭星界传送门的重要装置……在星界吸取各种各样的能量转化为封闭装置的动力……他们正要把这东西送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敌人来了……他们发动了一个什么法术……然后……然后。”

“下面呢?”潘尼语音终止,丽姬塔和休斯一起问。

“下面没有了。”潘尼说这句话时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转瞬即逝,然后指了指最后一张皮卷:“上面就记述到这里,下面的字迹太潦草加上皮卷烂了一大半,我实在无能为力。”

“这也算任务完成了。”丽姬塔吐了口气,然后把皮卷都收拾起来:“对照历史,看来他们最终没有完成任务,伊玛斯卡还是完蛋了。”

“呵,你是叫西恩吧,有没有兴趣晋职之后来这里任职?工作很清闲的。”休斯特罗菲迪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朝潘尼一笑:“我们正缺一个你这样擅长破译魔语的人。”

“别瞎扯了,懒鬼。”丽姬塔毫不客气对休斯说:“这里的工作有什么好的?”

“又有什么不好的?”休斯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工作悠闲清静,不需要担负什么责任,也不会有人天天想着来害你,真搞不懂为什么有人好日子不过,偏偏喜欢去过那种受苦遭难的生活。”

这些话进了潘尼的耳朵,顿时大合他的脾胃,如果是在以前,他说不定会引之为知音,不过现在潘尼已经决定着手对‘改变世界’这个伟大的宏愿做出努力,因此消极的避世态度已经不为他所取。

就潘尼而言,追寻更强大的力量,获取更高的权势是达成目标的必经之途,他已经不会再退避下去了,因此尽管休斯的话让潘尼听起来很愉快,但是已经失去了认同感。

“哦……消极地逃避现实,别忘了我们是红袍法师,我亲爱的同僚。”丽姬塔挑了挑眉毛,潘尼惊奇地发现女法师似乎不满于现状,但是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个冷清的部门?

“算了,不谈这个。”休斯摇了摇头转向潘尼:“说说看吧,你是来认证的吧,是找谁?首席还是次席?”

“呃……其实我也有些奇怪。”潘尼想了想,觉得关系稍稍近了一些,似乎可以出言询问以解除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我这个咒法师要到预言系来进行认证?”

“你还不知道?”休斯和丽姬塔愕然大眼瞪小眼一阵,然后转向潘尼,做出了和嘉斯蒂瑞奥瑟亚同样的反应:“你的导师什么都没有和你说过?”

“不错。”潘尼点了点头:“我对晋职的手续缺乏了解。”

“你还真是需要科普一下。”丽姬塔叹了口气:“休斯,你一向乐于助人,就来向这位未来的同僚好好解释一下其中的原因,我去整理资料去了。”

女红袍端着一堆资料远去,休斯拍了拍额头,然后转向潘尼:“亲爱的晚辈,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潘尼无语地点了点头。

“算了,你的导师真是不负责任,虽然这些话按理应该对非正式红袍保密,但对准红袍总该适当透露一些的……这样说吧,之所以你会到这里来认证……”休斯斟酌着言词:“其实,对于我们红袍而言,派系不是最大的区分条件。”

“派系不是最大的区分条件?”潘尼一阵无语,这话着实颠覆了他心中对法师会的认知,因为在学院受到的教育,都是以派系为单位,一个红袍的成长,理应与所属学派息息相关,但是现在居然有人对他说派系不是最大的区分条件?

这着实听起来有些别扭,不过潘尼自从被带入这里,就觉得红袍法师会的组织有些古怪,因此也就不发表任何看法,只能问一句:“为什么?”

“……这个,西恩,你说说看,从伊玛斯卡帝国终结到现在,一直都是谁在统治着塞尔?”

潘尼眉心深锁,开始回忆这段历史:“伊玛斯卡毁灭之后……应该是穆尔霍兰德人派遣的领主,到了前1000年左右,是塞尔德领主带着一些巫师进行了叛乱,这些叛乱巫师也是法师会的最初建立者……之后是兽人门战役……穆尔霍兰德主神被杀,在塞尔的影响力开始减弱,然后一些穆尔霍兰德贵族在巫师会暗中帮助下重新夺回塞尔,然而马上又和穆尔霍兰德出现分歧……接下来是萨扎哈省战役,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潘尼正在回忆,忽然眼睛一亮:“那六家支持巫师会发动独立战争的穆尔霍兰德贵族还存在着?”

“你真聪明。”休斯赞许地看了一眼潘尼:“实话和你说吧,现在的塞尔,虽然红袍法师会是权力的掌握者,但并不是所有权力都掌握在法师会手中。”

他看着潘尼沉思的表情,继续说道:“那六家贵族始终是塞尔的掌控者。”

“不对啊。”潘尼忽然皱了皱眉:“为什么我见过的大部分塞尔人都察觉不到这六个家族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消失了。”

“他们一直没有消失。”休斯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潘尼:“而是和我们同在。”

他看着潘尼更加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自从四百年前北面那场叛乱发生之后,每一位红袍法师会的正式法师,都是那六家贵族的成员。”

“不会吧。”潘尼震惊了一下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休斯:“我可是平民出身。”

“不要紧,你已经通过了嘉斯蒂瑞大人的认证——她是弗拉斯家族的大长老,经过了她的认证,很快她们家族就会选择一位女儿与你结婚,你也就会正式成为塞尔的贵族。”休斯忽然略带讽刺意味地笑了笑:“恭喜你了,能从那么一大群学徒里面脱颖而出实在是不容易,六家贵族的认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这些家族每年可以用来吸纳新鲜血液的子女也不是那么多,想想每年在低级学院里被导师宰掉的那些倒霉学徒吧,哈哈哈哈!”

潘尼·西恩已经完全听不清休斯特罗菲迪喋喋不休的唠叨,只能木然地呆坐在凳子上,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60 规则

(上一章出现了几个挑眉毛扬眉毛的动作,恩,动作而已,虽然没有眉毛了,但是动一动那部分的肌肉皮肤做做样子还是可以的吧……)

金钱和权势能够获取荣耀,但于奥术之路助益寥寥。

主宰着塞尔权柄的那些黑手看来深悉这个道理。

不过休斯一席话的工夫,潘尼就看到一张笼罩塞尔的巨大黑幕朝自己掀开了幽黯的一角,他的灵魂因之深深地战栗着。

“唔,你知道,六大贵族不可能保证自己的子女每一个都是学习魔法的天才,而塞尔的历史,决定了国家的权柄只能掌握在红袍法师手中,所以向民间吸收新鲜血液也是必须的事情。

因此法师会只会挑选纯正的穆尔霍兰德血裔作为后备,这也是六大贵族的需求。

法师会挑选成员的标准其实并不复杂,塞尔上层并不介意新的红袍法师有多高的天资,但是绝对不会接受个性过于叛逆野心过于巨大同时还具有超常天分的家伙,心性极度偏激更不可取,因为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这样的人只会与法师会走得越来越远,所以这一类学徒通常会被处理掉,毕竟让他们拿着红袍的知识出去乱搞可不是什么好事……

哦?你这是什么表情?感觉残忍?哈,看来你还没烂透,不过谁告诉你红袍法师会是慈善机构的?你真应该去杀了他。

你可不要因此感到不公平,我们这些贵族子弟并没有受到多少优待,如果没有法师天赋,整个人生都是一出悲剧,呵!你千万别去羡慕那些连婚姻都不能自主的可怜家伙。

而我这样有法师天赋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许更坏也说不定——我们要隐藏身份进入低层学院和你们竞争,如果死在里面,只能证明没有做贵族的资格,当然有时候我们的家人会为我们报仇——这也是一部分学徒被导师直接干掉的死因,但贵族们绝对不会因此阻止子女参加这种竞争,你知道,在我们的国家,没有竞争力就等于废物,不配做红袍法师,更没资格当贵族……

呵呵,也许我得庆幸我还不是个废物,我同辈有十二个表亲,在我先后进入低层学院,最后连我在内只活下来三个,你觉得比起你们平民的淘汰率,这个数字怎么样?

好了,游戏进行到这里,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留下来符合上层标准的优秀人才恐怕不多了,贵族们的子女数量大概够用,余下的不是被干掉,就是天赋不足只配做外围成员,更没有资格知道我说的这些东西,恩,或许会多少知道一些,但绝对触摸不到塞尔权力的核心。

恩,现在你大概了解到一点游戏规则了吧……

在我们这个国家,六家贵族才是权力的中心,其他的无论军队还是红袍巫师会八大学派,都只是附属政府部门,偶尔某个家族会掌握一整个学派——比如现在掌握着变化系的瑞姆家族,哦,谁让他们的势力太强大。其他的学派都是混着数个家族的人,有些时候这些家族利益出现冲突,表现在学院之中就是频繁的政变——不过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混乱,法师会的秩序从来都在六家族的掌握之下,每一次变化都在各家族的掌握之中,死掉的都是在六家族看来该死的家伙,恩,外面的无知蠢货居然以为法师会的秩序是可以轻易松动的……哦,我们得庆幸我们因此抓出了不少想要挑拨离间的奸细……

事实上,只要六大家族组成的利益联盟没有破裂,法师会的全面内乱就不会爆发。

怎么样?塞尔的游戏规则就是这么简单,你看起来很吃惊?其实这些都不应该我来告诉你,恩,按照塞尔的规矩,我说这么多已经破例了,不过我可不想看着你因为你不负责任的导师瞎着眼睛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阴沟里面。”

临走之时,休斯叹了口气,拍了拍潘尼的肩膀。

“等一下。”倾听之后的潘尼转头叫住远去的红袍:“谢谢你对我说这么多。”

“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了。”休斯转身,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红袍法师会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地方,在作出最后决定……呃,忘了,对于塞尔人来说没有选择。”

“听起来你不喜欢红袍法师会。”潘尼忽然问道。

“谁让我的出身如此?”休斯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的选择余地比你们这些平民狭窄得多。”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潘尼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忽然仰起了头,目光渐渐空洞。

希柯尔……

詹华士将他带到这里寻找预言系的次席进行认证,很显然他们属于同一个家族,那么最可能的联姻对象显而易见。

那么自己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潘尼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他心情却因之而古怪起来,因为他不确定不过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孩就讨论结婚的事情是否合适。

尽管以塞尔的风俗,这个年纪谈婚论嫁并不值得奇怪。

只是由于受过天朝的禁欲苦行僧式教育,所以潘尼虽然心里对男女情事态度比较随意,换言之是个无节操且好色的混蛋,想想他出生时立下的生活志愿就知道了,对与众多美女发生桃色关系表示毫无心理压力;但是一想到不过十五六岁就要谈婚论嫁,却总有点别扭。

一想到对方可能是希柯尔,这种别扭感就更严重了。

他不确定他对希柯尔的感情是何种性质,但是从心里的别扭感觉来看,由爱欲产生的渴求感并不充分,更多的是一种对小妹妹的爱护。

换言之,在潘尼的立场上来看,如果与希柯尔论及婚嫁,感情基础并不牢固。

唉!~

别扭情绪越来越严重,潘尼也只能更加颓丧地叹气。

最后他说服自己,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抱着过去的婚姻爱情观是奢侈的,在费伦有几个人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

幸运的是他和希柯尔至少相互认识。

如果换了别人,恐怕会令他更加无所适从,想到这里,潘尼又提心吊胆起来,如果事情和他想得不一样,他就要接受另一个陌生女人来作为一生正式的伴侣了。

想到这里他面容渐渐扭曲起来,转而又松弛,但很又变成哭笑不得的形状——他忽然想起来情况即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同样是前世的教育熏陶,有句话叫做‘家里红旗不倒户外彩旗飘飘’,不是么?

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想笑却笑不起来,最终只能如同行尸一般晃回自己的房间,拉开房门,漫不经意地向里面扫了一眼,忽然瞳孔放大,连忙把门关上,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没有找到门牌,也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进来吧,你没有走错房间。”门自动打开了,这个法术潘尼认识,叫做法师之手。*潢色

“那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丽姬塔女士?”潘尼走进房间,皱着眉看着坐在书桌旁的女法师。

……

深渊。

满身肌肉的魅魔关注着冥河泉眼之中沸腾的肉虫群,心中满是犹豫。

一只低等的劣魔正在泉眼里疯狂地掠食着新生的幼虫,这些最污秽的混乱之力与堕落灵魂融合孕育的幼虫虽然没有多强的力量,但却是恶魔的最佳补品,一个小恶魔只要将这里面生成的幼虫统统吃光,会获取相当强大的混乱力量,足够进化数次。

但是这却不是很有效率的利用方式,混乱能量被一次性收割干净的泉眼很会因失去活力而枯萎,高明一些的恶魔会饲养这些幼虫,想办法让这个泉眼尽可能地延续下去,避免枯竭——这无疑是有远见且更有好处的做法。

虽然魅魔自认为没有时间没有条件那样去做,但是总不甘心如此就让一只小恶魔浪费这庞大的混乱力量,他犹豫着,是否要跳进去把小恶魔揪出来,但是他对于消失不久的老鼠主人却心怀忌惮,他没有干掉老鼠之前,怎么能够违逆它的意志?

可是贝伦亲自把狡诈魔阿迪丢下去的。

不过看着一池力量之源渐渐地减少,他止不住地肉痛和心疼。

他咬了咬牙齿,就要上前之时,忽然法师塔方向飞来一道银光,他浑身一哆嗦,立刻停止不动。

“主人,恭迎您大驾光临。”魅魔对降临的小鼠如此卑躬屈膝,心头却不住滴血。

他迪桑达罗虽然不是什么高阶魔物,但在生活过的那几层深渊里面也不是无名之辈,如今却要对着一只老鼠卑躬屈膝?

哪怕对方是一只稍高一点的狂战魔他也不至于感到这么郁闷。

贝伦瞄了魅魔一眼,它很清楚地知道迪桑达罗的想法,不过刚刚得到一件宝物的它暂时不想计较这个奴仆的不敬,它跳到泉眼一侧高处的石头上,低头对着泉眼开始凝视。

魅魔正在好奇于老鼠的动作,却见贝伦张嘴吐出一个小巧的八面金属块,这金属块一落入泉水,一阵强烈躁动的光芒就在泉眼之上涌动,好像整口泉眼突然沸腾!

泉眼下一声惨叫,阿迪如同突然被油炸了一般浑身冒烟连蹦带爬地爬出了泉水,它浑身散发着一阵阵强烈的混乱气息,部分肢体已经开始异变——显然,进化被强行终止了。

迪桑达罗目瞪口呆地看着泉眼里的幼虫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变成一道道闪光的彩色气体,从那八角金属体上端的小孔钻了进去,这金属块的容量似乎无穷无尽,很就将一整个泉眼抽光。

老鼠一吸气,吸光了整个冥河泉眼的小金属块就回到了它的肚子,它的身体表面瞬间绽放出一片暗红色的强光,耀眼的光让小恶魔和魅魔在刹那间失明,当视觉恢复,他们看到他们的老鼠主人身躯长大了三圈,原本通体碧蓝色的瞳孔中心变成了深红色,而尾巴尖端也透出暗红的光,远远看好像燃烧了一般。

魅魔震惊不已,他很清楚老鼠吸取了这口泉水的精华,成功进行了某种进化,但是如此速就抽干一口泉眼,实在是不可思议,这是高阶的巴洛魔都不敢尝试的事情——短时间吸入过于巨大的混乱能量会让魔物失控。

“哦,主人,你真是太伟大了。”小恶魔目瞪口呆地赞美道,浑然忘记了自己由于进阶失败而产生的痛苦。

贝伦探查了一下身体的情况,心情并不愉,转化后的深渊之力进入躯体,就好像一条小溪流进了大海,虽然让他更加地强壮,但是却没能让他的生命形态蜕变。

他隐约感知到,想要达到那种程度,所需的力量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个发现令它沮丧莫名。

他见到小恶魔身体的惨状,口一张,一道混乱气息就喷到了小恶魔身上,阿迪惊喜地发现因为缺失力量而停止的进化又开始了,他欢天喜地地大叫起来:

“伟大的拉克拉斯大人要进化了,呜哇!!怎么!怎么回事!!”

正在欢呼的小恶魔忽然发现自己的蜕变进程突然在某种意志干涉下由进化变成了退化,惊恐地大叫起来,然而那股意志强劲之极,他根本无法抵抗,很就又挥舞着自己的狡诈魔肢体欲哭无泪:

“主人,主人,你为什么要干涉我?”

贝伦瞥了阿迪一眼,在他看来,这只小恶魔还是这幅样子比较符合感官。

魅魔心中再次震惊,他看到贝伦干涉了一只魔物的进化进程,哪怕有着灵魂契约存在,这也不是普通恶魔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且他还能够发觉,虽然阿迪的进化进程被终止,但是得到的力量却没有消失,而是留在了这幅躯体之内。

他正在心惊的时候,就见到老鼠眨着一双蓝里透红的眼睛把脑袋转向了自己,心中顿时打了个突,一张长相粗枝大叶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掩去心中的不安:“伟大的主人……呃!”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灵魂遭遇了猛烈的冲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

“我为什么不可易出现在这里?你又没和我说过,我不可以进来。”

书桌旁边,那个女性法师姿态优雅地侧坐在长椅上,手指轻轻点击着磨砂的硬木桌面,从手指间到脸颊侧面透着一股柔和的水光,不过这股水汽蔓延到头顶,那一道浅红色的蛇文刺青则平添了几许魅惑的意味。

虽然长相并非绝美,但是这个姿势却充满了挑逗和邀请的意味,尤其是红袍散落在椅子一侧的地面上,躯体上薄纱罩袍也部分有些湿润。

潘尼侧头看了一眼与卧室配套的浴房,还有残余的蒸汽从其中飘逸出来,他略微平复开始躁动的心跳,抬头看着丽姬塔略微出神的脸:“女士,如此出现在一个独身男人房间里,可是一种危险的做法。”

“危险?对我?还是指……对你?”丽姬塔换了个姿势,将身躯正面暴露在潘尼视野之前。

透过贴身的半透明纱质,潘尼发现女法师的身体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至少该有的地方都差不多了。

“我检查过了,周围不会有探知法术偷窥,我在这住得够长久了,知道该怎么对付它们。”

又听到女法师用慵懒的口气说着如此的话语,潘尼的心脏又跃动了起来。

自从去北地前被薇卡开发了一番到如今,潘尼再没有过开张,身体很有种饥渴感,虽然女性红袍法师很猎奇,但是那一副眼镜与半透明的衣衫给与他下丘脑神经以极其另类的冲击,在荷尔蒙的指挥下,某种旗帜已经渐渐迎风竖立。

“来吧,没错,不要想别的事情,我的身体已经足够成熟,相信你也一样。”丽姬塔瞥见潘尼的下身,笑了起来,虽然这张脸上的笑容距离魅惑有相当遥远的距离——就好像清茶不可能有奶油的味道一样,但是偏偏具有异样的诱惑力。

如果清纯的人突如其来地淫荡起来,效果确实非同凡响。

一只五指纤细的手已经缓缓伸向潘尼的下身,却被另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捏住。

“女士,不得不说,相比你表情传递的信息,你的肌肉僵硬了一些。”潘尼皱着眉头,手指按了按丽姬塔的手臂:“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和我谈谈?”

女性红袍表情顿时一僵。

61 选择

潘尼松开了手,退后两步坐到床头的凳子上,盯着女法师背后水瓶中枯萎的槲寄生和桌上散发着奥术力量的卷轴:“你竟然研究过粉红法术,实在让我惊讶。”

“研究粉红很值得奇怪?”丽姬塔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不过你既然能够察觉到它,想必也是同道中人,不妨就研究进度做一下深度交流如何?”

“我记得有一个粉红法术可以召唤解决的人型生物,而且对施法能力的需求并不苛刻。”潘尼笑了笑。他已经直观地领悟到这个女法师的思想距离清纯有很大一段距离,那么本着以清纯对清纯以淫0荡对淫0荡的原则,他的言语也渐渐变得不着调。

“你也没用过是么?谁会喜欢那些无趣的人偶?”丽姬塔又笑了,这时丽姬塔又掏出一张卷轴,一道强光闪过,她的手再次探向潘尼,潘尼连忙躲闪,却发现丽姬塔的手指好像传说中的武功高手一般从四面八方封堵住了闪避的空间。

克敌机先!

潘尼认出了这个法术,但是还没做出完备的反应,下体已经被那根手指携带的异样力量触动,一股强大的热力进入神经传入下丘脑,垂体受到刺激,强烈的性冲动让潘尼顺手抓住女红袍的手腕将之拽倒在床铺上,身体已经贴了上去,直到即将完全爆发之时,意志才压抑住催情法术的力量。

和美女打炮他不介意,但是决不能稀里糊涂地就提枪上阵。

红袍法师是好上的么?了解了红袍入职规则之后,潘尼就知道如果随意和异性红袍发生关系也许是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情。

“你在担心什么?家族预定给我的那位的小丈夫已经死了,而高层还没有为我寻觅新配偶的迹象。在下一个对象确定之前,我还有权利放纵一下。”一个表情淡漠的女子用随意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种很诡异的感觉,至少潘尼感觉如此:“你也不需要为此忌讳什么,既然他们已经决定吸收你,手续性的婚姻不必要计较什么贞操,唔~这种思想在塞尔已经落后了几百年了。”

就在潘尼微微错愕的时候,他感到掩蔽的遮挡物被掀开,竖直的军旗通过狭窄的隧道,触及一片阻碍时,刚刚准备闪身的法师再次愕然。

丽姬塔身体向下一沉,隘口顿时陷落,驻足不前的旗帜也被掩埋,一股悠长的气息带着叹意拂过潘尼的脸颊。

“原来感觉不怎么美妙。”丽姬塔微微皱着眉毛——呃,如前文所提,这只是一个动作,眉毛已经没了,然而仍能看出她的烦闷:“为什么总有人孜孜不倦。”

“因为生理需要。”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潘尼也放开了,已经进去了还要出来太蛋疼了。

不过他不相信丽姬塔找他叉圈只是为了缓解寂寞这么简单,他想起了研究室里那个男红袍:“为什么不去找休斯?他应该和你相处了够长久的时间了吧。”

“他?”丽姬塔哼了一声,不过在如潮的喘息声中显得并不突出:“他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一个没胆而且畏缩的家伙,浪费了那么优秀的出身。”

“哦?他的出身很高贵?”

“整个红袍法师会里面背景比他更优越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丽姬塔语气毫不客气:“他可以选择做全塞尔最有实权的人物,但是偏偏愿意窝囊地呆在这个永不见天日的鬼地方研究那堆破石头。”

“听起来你很不满。”潘尼哼了一声,用力地一次冲刺,女法师身上的潮红蔓延到了脸颊:“但是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选择的权力?这么奢侈的东西为什么很少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女法师手臂环过了潘尼的脖子:“怎么不继续了?我才刚刚尝到一点甜头。”

于是床板再度发出吱吱晃动的声音。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少,潘尼·西恩渐渐适应了气氛,再次开口:

“我也不介意与你共享一点欢愉,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找上我?难道我能让你得到休斯不能给你的好处?”

“你以为能在十五岁就职、越过宗族会议而是由家族长老直接认证的平民学徒有多少个?”丽姬塔嘲讽似地笑了一声。

“唔,这个年纪就职难道很少见?你不也差不多?”潘尼低头咬上高高突起的红豆,旁边幼嫩的肤质因为战栗而产生的小红点,听到女法师发出一声长长的喘息。

忽然间喘息转变为闷哼,潘尼脊柱如同窜过一道电流,全身肌肉瞬息紧张再松弛,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倒在丽姬塔身上。

“哦,我已经十九岁了。”听到这句话,潘尼的脑袋再度抬起来,不可思议地上下扫描一阵女法师最多十五六岁的身体,才吐了一口气:“呃,我好像犯了主观认识性的错误。”

“发育迟缓和近视,这不是我能够选择的,命运也很少给过我什么选择,即使有过,那么选择的结果也早已注定。”丽姬塔淡淡说道,正要起身,又被潘尼压了下去:“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找我做0爱?”

“报偿,哦,当然那只是借口,如果有的话,那么也只是希望有可能找到离开这个鬼地方的途径而已,不过现在看还是算了,你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家伙……

所以你还是把这次的事情当做一场艳遇就好了,如你所说,解决生理需求相互欢愉,没人因此欠别人什么。”丽姬塔仔细看了看潘尼的脸,语气随意地说道。

“话说,你似乎真的讨厌这里的工作?为什么不换一个?整个塞尔的正式红袍不到两千个,各个部门的空缺应该不在少数吧。”潘尼皱着眉头。

“你以为我能够随意离开这里?”丽姬塔玩味地挑了挑嘴角:“不知道那个多嘴的家伙和没和你说过,有关于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潘尼回忆了一下,斟酌着缓慢开口:“他说你把你的一些债主……”

“——都杀了。”女法师表情瞬间寒冷如冰,暧昧湿热的空气一瞬间凝固。

潘尼一下子感到一股寒流从腹下三寸直上脑门。

“哦,你不知道,我出生在一个很贫瘠的地方,贫瘠到塞尔骑士都懒得去那里搜罗学徒,我的家人虽然有着自由民的身份,但是生活却和奴隶相差不远,既雇不起农奴,地里一年也生长不了多少粮食,为了生活,我的姐姐不得不嫁给镇上那个瘸腿治安官,呵呵,刚才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不像是第一次?这些东西都是和我姐姐学来的,如果不出意外,我的命运本该是嫁给那个又老又变态的镇长来抵消我家欠下的巨额债务——哦,忘了补充一句,他是劳薇塔的信徒,前几个大老婆小老婆都被他活生生玩死了。”丽姬塔淡淡地叙说着让潘尼听起来寒毛直竖的历史:“如果不是我那个治安官姐夫那次心血来潮带我进城述职,我一辈子的命运也就是那样子了。怎么样?你听了这些,还能说出‘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力’这样的话么?哦,对了,如果另一个选择是死的话,当然人人都可以这么说。”

潘尼不知应当作何言语,只能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你不知道当我在各级学院艰苦挣扎了十二年好不容易熬出头返回家乡,想要让我的家人过上幸福生活,却发现他们因为饥荒逃遁又被镇长抓到地牢里面虐待致死时,心里会是什么感受,我取走那个家伙全家人生命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似乎还在疑惑,我这个天生身体孱弱、先天近视、进入法师会前还是个纯文盲的小家伙怎么可能活着回去?呵呵呵呵!真是让人愉快的回忆啊……”

丽姬塔神经质地笑了一阵,然后看着潘尼的脸:“唔?你这是什么表情?”

“有仇报仇,这是很值得钦佩的做法。”潘尼已经有些明白了丽姬塔的性格,知道面对这种性格偏执的女性表现出怜悯之类的情绪那是自讨没趣,干脆表示钦佩:“不过你似乎付出了代价,能做到小官僚的人都和红袍会内部多少有些关系,即使出于复仇的目的也不能随意杀戮。”

“哦,没错,代价就是我被法师会内部放逐一段时间,还要在这段时限里限定施法能力,哦,这也是塞尔的法律,那些高阶法师不愿意帮我,甚至是恒定一个一阶的法术,所以我只能天天戴着眼镜。”丽姬塔摇了摇头,这时露出刺青后面一片小小的异样颜色,潘尼注意到那显然是一个封印,而女法师表情依旧自然:“还好,这份工作足够安全,我不至于被嫉妒的家伙干掉。”

“这么说你在寻求方法离开这里?”

“唔,如果有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比如红袍就任公职时往往会选择同僚与副手,这样虽然无法获取解除封印的权限,但至少可以获取些自由,原本我还指望那个懒货,但是他显然指望不上。”丽姬塔说到这里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估计在休斯那里碰了不少钉子。

“这其实很简单吧……”潘尼撇了撇嘴,上下扫视着玲珑的身躯:“这里每天来往的高阶男法师似乎不少。”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如此的不值一文?”丽姬塔冷哼了一声:“随便找一个老头子去吗?我还没有那么贱,而且我讨厌老头子。”

“呃……”潘尼恍然明白了这位女法师很可能因为某些关系对于老男人存在心里阴影,想到这里他的表情越发怪异,遇上专门摧残幼苗的师弟杀手了?

“不过,虽然我不知道我晋职的途径是不是特殊的,或是有一些其他的意义在里面,但我真的不一定能够帮到你,而且也不一定会帮你。”潘尼忽然耸了耸肩:“实话说,听了你的过去,我感觉你很……”

“危险是吗?”女法师忽然愉快地笑了起来,一直笑,直到眼泪都冒了出来。

“如果我是你,也许不会把刚才那些话倒出来。”潘尼想了想,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又说了一句。

“其实无所谓,我已经不太指望你的帮助了,因为我发现如果心里积郁的东西能够一次性吐个干净并且得到他人的理解,也是件轻松愉快的事情。”丽姬塔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还带着笑声说道:“我还得感谢你。”

如果在半天前,潘尼得到一个美人的感谢,还会有些高兴,但是现在,他却感到寒潮一阵阵吹拂自己的脑神经,连忙举起双手:“算了,只是听你说了一些话而已,用不着什么感谢。”

“哦,你不用想太多了。”丽姬塔冰凉的手指擦过潘尼的脸颊:“没别的意思,而且直觉告诉我,对你说实话或许比说谎诱骗有效得多。”

“直觉?你就这么相信直觉?”潘尼无语了一阵。

“或许吧,只是希望你有机会时能够想想,是否愿意给我一些帮助。”

“其实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潘尼歪头想了想,又开口:“你那位丈夫是怎么死的?”

“哦。”女法师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了笑:“大多数时候命运不会给予你太多的选择,想要走上更好的道路就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否则只会堕落成受生存本能驱使的奴隶,不是么?”

潘尼打了个寒噤,浑身都僵硬住了,因为而亢奋的旗帜也倾倒下去。

“唔?怎么了?还好,我知道一些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女法师瞥见潘尼两腿之间,然后慢慢将头探了过去……

62 前夕

“口型不对,跟我念——enzui1~。”

这里是永视之眼研究所,大名鼎鼎的红袍法师会预言学派总部,在这所研究院的深处,两个男性红袍正在对着几张法术卷轴进行着热烈的讨论。确切地说,是一个在教,一个在学。

“enz~”

“不对不对,前面那个音节太轻了,重来。”潘尼刚念了一半,就被粗暴地打断。

“已经是第四十七次了。”潘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情绪激动的休斯:“难道一定要准确地念出来?这可是属于别人的咒语。”

“当然,在这种练习中,你才能去体验其他法师学习这个法术的过程,这是一种很重要的经验。”休斯伸开双手,如此说道:“只要能够熟练这个过程,那么日后你学习任何法术时候都会事半功倍。”

“但问题是,这个法术我已经学会了。”潘尼说着,念诵了半句咒词,手边的奥术能量波动了一下,周围几声清亮的脆响,魔法力量维持的烛火纷纷熄灭。

解除魔法

“哦?居然这么快?”休斯惊讶地看着潘尼。“当然,我为了研究这个魔法用掉了六张卷轴。”潘尼撇撇嘴说道。

“呃……”休斯呆滞了一下,片刻才问:“现在的低阶法师手头都是这么宽裕的吗?”

从成形的法术中提取资料,确实可以大大缩短学习法术的时间。不过三级法术卷轴,已经可以卖上价钱了,大量烧卷学习魔法,即使富裕之家也支持不住。

“为了快点掌握这个法术,我不介意多浪费一些东西。”潘尼摊摊手,这也是古代奇械师们对于奥术研究的态度,他们一般都是靠着魔像的海洋和千奇百怪的魔法机械将敌人轰杀掉,所以留给法术研究的精力并不多——虽然对于奥术运作原理的精通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研究高级法术,但是他们宁愿直接从法术卷轴学会施法,而不愿意花时间去精研一个法术的本质。

“这样你会成为一个很不称职的奥术研究者。”休斯的话里带着股酸气,很显然,他也没条件用这种方式学习法术,或者说有条件,但没用过。

因为从无到有地学会一个法术,确实是增加奥术经验心得的好机会。“做一名单纯的施法者也挺不错的。”潘尼无所谓地说道,

“也许吧。你就适合在战斗时候带着法杖顶在前面,永远也不可能安坐在法师塔里掌控一切。”休斯脸上嘲讽意味更足了,忽然看到走廊一角有人出现,连忙招呼:“丽姬塔,开饭了吗?”

潘尼见到一边的女法师走了过来,心里泛起古怪的感觉。

这几日他除了自己研究咒法系魔法,其他时间一直与休斯切磋法术,这位变化系的红袍也不藏私,两人在防护系法术上面做了很深层的交流。

之所以是防护系,因为他们两个人能够拿出来交流的法术都是有限的——作为一名咒法师,也为了缓解复杂法术对天赋的压力,潘尼对立掉了变化系与幻术系,正式晋职红袍之后,还要再对立掉一系,很可能是预言系法术——因为这一系的高难法术他还没有学会过,他也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掉这一类魔法。

而休斯对立掉的三系法术潘尼则不清楚是什么。

因为这是秘密。

傻到什么程度的法师会把自己不能使用哪些法术随便告诉别人?所以红袍之间,除非特别亲密,否则坦诚的法术交流基本不会生。

而防护系法术大多数法师都不会去对立,所以可以有限度地拿出来探讨一下,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触及雷区,当然,如果遇上对立防护系的非主流红袍因之产生什么冲突龌龊,也是小概率事件。

潘尼通过与休斯的交流,也渐渐现,这位红袍对于法师会的厌倦确实出于真心,这点并不体现在言行上——他很少表对法师会的观感,而是体现在一些小细节中——诸如他会习惯性地避开除了他和丽姬塔之外其他红袍,言行也避免谈论法师会的事情,除了研究历史就是研究法术,总之,这也是一个与法师会气氛格格不入的家伙。

除了过于懒散一些,潘尼恍惚有点看到过往自我一般的感觉。

所以两人相处很愉快,除了法术和历史什么也不多说,潘尼也不会主动提及任何其他的话题。

而对于丽姬塔,潘尼的感观就有点奇怪了。

对于**和情感潘尼分得很清楚,他很明白一段未开始的交易流产后转化成的露水当不得真,两边也都没当一回事儿,不过女红袍的性格与历史却给了潘尼很深的印象,提醒着他这个危险的女人绝对不能多碰。这是一个掌控欲强,虽然不够理智,但疯狂中不失冷静的人,是一个典型的红袍法师。

这一个极深的印象是留下了,再想无视已经很难,潘尼每次看到丽姬塔时心中的别扭感就来源于此。

“哦,不是,是西恩的导师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潘尼吐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黑色的学徒长袍,离开房间。

“唉!~”见潘尼远去,休斯却开始摇头:“可惜,难得有个不算讨厌的。”

“这不是很好吗?以后就是同僚了。”丽姬塔忽地一笑。

“呃,我宁愿不是。”

“我说你总是喜欢逃避现实……”丽姬塔瞄了一眼休斯,飘然转身远去,脚下的高底皮靴与地板触碰咯噔咯噔的声音。

休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

德胡米。

黑马与苍月。

清晨,少女擦拭着酒吧台,忽然手打了个滑,一个酒杯掉落在地上,碰出两下声音,幸亏木制的地板并不十分坚硬,而同样木制酒杯也不会轻易摔成碎片,不过出的声音已经足够惊动从后台走出的老板娘。“怎么了宝贝?”她走上来,关切地看着从地上捡起酒瓶子的少女,注意到她脸上的心不在焉与苍白,把手放到少女的额头上:“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有点不好的感觉。”希柯尔吐了口气:“不知道哪里不好,但就是心神不宁。”

“哦?我来猜猜看~”薇卡从后面抱住了少女:“是在想他吗?”

“这……他和我父亲在一起,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呢?”

“你总是想什么危险?难道真的对他们一点信心都没有?”

“只是因为我无能为力而已。”希柯尔叹了口气,抬起了头:“我既没有魔法天赋,也不能挥舞刀剑上阵作战,把锻炼才能最好的时光大多都荒废掉了,如果我能接触到他们站立的地方,至少会知道他们面对着一些什么。”

“……恩~,自己力量范围之外的事情,也是不必强求的,如果担心就去祈求神明保佑吧!”薇卡拍了拍希柯尔的脑袋。

“哦?又到了祈祷的日子了么?”希柯尔眨了眨眼睛,

“傻瓜,三月最后一天,财富祭典啊。”薇卡吐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把少女拖到门口。街道上的人流熙熙攘攘。

“好热闹啊~”希柯尔两眼光地赞叹道。

“恩,新上任的市长是我们的教友呢,最近刚刚翻修了大市场和女士的神庙。”薇卡抱着希柯尔的脖子,倚靠在酒馆的柱子上:“女士的教会近年来在这个国家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自从二十年前泰拉特罗司省总督由一位钻营得当的渥金牧师担任之后,渥金教会因为他尚算精明的统治而在塞尔有了一定程度的展,虽然远远比不上那几位传统邪神诸如班恩、莎尔,更不用说火元素之主寇苏斯教会在塞尔的地位,但是总比以往的无人问津强了许多。

曾经统治整个变化学派的瑞姆家族也在大力弘扬财富女士的信仰——这与他们家族的政治路线有关——他们是商业扩张战略的坚定奉行者。

不过上层的事情一般与下层的平民没什么关系,现在只存在着一群正在迈向女士神庙的朝拜者。

盛放的水泉耸立在市场中心,银币从游人的手中飞入明澈的池水,溅出明亮的欢响,鲜花包围了神庙,一场的狂欢。

希柯尔望着神庙紧闭的大门,心中突然升起一阵肃穆。

……

“安静!”

那席台上一声槌响,整间大殿陷入了沉默。

这里是塞尔境内最高处的殿堂。

这是个毫无疑问的事实,因为这座殿堂坐落在塞尔山脉之巅。

能够到这里的人,都是红袍法师会的正式人员,当然,有时也有例外,前提是能够在似松实紧的看守下进入会场,比如老师携带的学徒。

潘尼罩着一身长长的罩袍,站立在这座殿堂的阴影中,高坐在席位上那些人的面孔他无法窥探清楚,更不敢在这些强大的力量面前有所异动——天知道这有多少个高等灵光效果笼罩了这里。

“这里生的事情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这是詹华士把他带进来时说的话。

他手中一叠导师给他的资料,这些资料由魔语书写,通过辨识能够阅读出声光色的感应效果,虽然不敢抬头,但对照资料他知道在席台上的人是卢兰·布瓦尔,防护系次席,虽然在红袍法师会里头这个身份并不算是最尊贵的,但是这个人的姓氏在法师会历史上则是醒目之极,他是四百年前掀起塞尔独立战争那位红袍法师会领、**师伊萨兹·布瓦尔的直系后代。这个家族从赛尔独立起始就是六大贵族的盟主。

虽然死灵系席曾经一手遮天,但是现在那位巫妖声望大损,也渐渐不太参与法师会的政治,这负责调和各家贵族纠纷的上议院议庭里面,这位防护师就掌握着最高的权威。

所以尽管他的力量并不是最强,但是他身后站立的势力足够支持他响亮地喊出自己的声音,现在,他严厉地斥责着坐在席位另一边的人:“桑塔尔德,我代表塞尔议院对你进行质询,到现在已经一年了,你们家族下属的谍报组仍然没有查到无心者的渊源,要知道,上个月又有一位大师因为你们的延误怠慢而遭遇了袭击,现在,连瑞姆家族都开始对你们的行动能力产生质疑。”

潘尼听到了这位大人的质询,飞快地翻起了资料。

桑塔尔德,来自弗拉斯家族,高阶环之导师,掌握着塞尔最大的情报网,这是个同家族的人,他歪头看着詹华士,忽然明白了当初那个任务的来源。

虽然很多人以为预言学派的法师是塞尔最大的情报来源,事实上非是如此,预言法术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传统的斥候与密探还是必不可少,因此塞尔拥有专门的谍报机构。当代谍报组负责人正是出身于幻术系的桑塔尔德。

“哦,瑞姆的诸位同僚。”这个幻术师长相粗陋矮小,还有一个大大的红鼻子,不过额顶刺青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让人完全忽略了他形容的猥琐可笑,现在他对着东面的部分坐席,表情是夸张的:“竟然连你们也不信任我们了?”

“桑塔尔德,不是我们不想信任你,可我们家族已经死了两个高阶法师。”那一边的坐席上,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性法师出了声音:“弗拉斯的行动力实在是很难让我们继续信任下去,如果你们家族已经不能担负情报系统的重任,就让更擅长这些事情的人来做吧。”

罗伯斯·瑞姆,潘尼在手中的资料里查到对应这个声音的名字,变化系四席,瑞姆家族的代言人之一,潘尼注意到出席言这个会议的很少有席。

看到这里,潘尼忽然现导师给予他的资料里面没有关于任何一位席的,显然是席不会或是很少出席这种会议。

他想了想,或许对于政治地位达到塞尔巅峰的各派席而言,这个会议只需要派出一个言人就足够了吧。“你们情报部门的效率简直是一坨狗屎,桑塔尔德小矮子。”罗伯斯·瑞姆表达完了自己的不满,另一边上的奥德西隆家族的言人梅肯索姆如是说。

周围的人纷纷出声讨,潘尼皱了皱眉,明白了这是其他家族在借机难,想要从弗拉斯手中夺取权柄。

桑塔尔德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太好,不过嘴角那一撇冷笑却始终没有消失过。

“呵呵呵呵,一群高阶法师,像一群小孩子一样在这里吵嘴斗气,不知道如果有别人看见,会做出什么评价呢?”这时,最阴暗角落里的一排席位上,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会场上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注过去,说话的是死灵系次席诺斯诺亚,在这里,他代表的,就是那一位的意志。

“诺斯诺亚!你是什么意思?你们达拉莫斯家族里可没有成员死掉!”梅肯索姆眼睛朝那个方向一眯,其中现出一股怒气:“我很清楚,桑塔尔德是你们那位族长兼席力挺推举出的人选,但是请不要因此忽略法师会其他成员的意见。”“哦?我们达拉莫斯确实没有人死亡,但是梅肯索姆先生,你们家族里面一样也没有人死亡,但是为何你的表现如此激动?”

“没人死亡?”梅肯索姆好像突然激动起来,他在座位上咆哮着:“我的侄子苏特默克前些日子刚刚死掉了,死得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所以就记在无心者头上?”诺斯诺亚嗤笑一声。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诺斯诺亚。”梅肯索姆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桑塔尔德:“你要知道,预言系的叶法安大人前些日子已经推算出来了那只恶魔的身份,现在整个法师会都知道它是谁了。怎么?想替你的主子推卸责任?”

“这倒是个问题。”诺斯诺亚哼了一声,忽然语气又疑惑起来:“梅肯索姆大人,这个恶魔想要在境内展信徒,还要展到我们的情报组织都没有察觉的程度,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支持着他们呢?”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潘尼早已经收起了资料,看了一眼仍然沉默的詹华士,又低下头,已经知道下面会生什么事情。梅肯索姆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又镇定自若地转向桑塔尔德:“这就要问我们的小矮子大人了。”

“事实上我刚刚查出您侄子的死因。”桑塔尔德表情淡漠地丢出一个包裹,那包裹落在议庭正中央的地面上,散落开来,露出一个魔化的死人脑袋,在座的法师们纷纷擦亮鹏羽天使之眼,看清死人的相貌,纷纷大哗。

“梅肯索姆大人,这个人在北地勾结无心者教会干扰莱瑟曼内战,试图以此形成军事行动的理由,当然——这些都是我手下情报官们的猜想。但是无论如何,这个脑袋上面自愿恶魔化的痕迹很明显了,我想问的是——”矮小的幻术师一面说,一面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面色渐渐僵硬的梅肯索姆:“他是你的侄子吧。”

议会厅立即喧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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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 幕布

“感觉怎么样?”走出了压抑的议事厅,潘尼听到背着双手的中年红袍的问话。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北方军团的统帅就这样换人了?”潘尼脑袋里还在回想着刚才议事厅里的混乱,对于红袍式的政治也就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

比他想象得好多了,至少红袍会的高阶法师们大多数还是讲理的。

至少表面上是。

“当然,奥德西隆理应为他们的失败付出代价,不只是丢失北方军团,他们家族的领导者也要下台。”詹华士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没料错,过一阵子,塞尔各部门属于奥德西隆的部分又会因此产生一次政变。”

“失败?这个词似乎……”潘尼咀嚼着这个词语,觉得有点不恰当,勾结恐怖组织刺杀同僚,分裂国家,这种叛国的罪行……

“法师会不能按你的想法定义他们的行为,因为塞尔难以承受那样做的后果。”詹华士说着,看了潘尼一眼。

“这么说,这是上层的妥协了?”潘尼低声说了一句,眉头旋即皱了起来:“不过这样的话,以后类似的事情恐怕会不断地生。”

“这种事情以前也没停止过。”詹华士淡淡说道。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造成塞尔如此诡异的政治局势。潘尼暗暗想道。很显然,六大家族以八大学派加上塞尔政坛作为棋盘进行博弈,许多过线的招式都因为害怕彻底闹翻而被容忍,这样的政体——怎么看都好像时刻要崩溃的样子。

但是这种情况居然维持了四百多年,而且看这种情况,似乎还成了默契,因而转变成一种另类的潜规则体系,这样的神奇状况,让潘尼曾深深地感到不可思议。

“其实这就是红袍法师会的本质,有人试图通过斗争获取更高的权势,但是失败了,而主宰秩序的人也不愿意让失败者狗急跳墙,仅此而已。”

“斗争?”潘尼莫名地注意到了这个词。

“当然是斗争,奥德西隆希望能利用无心者的力量进一步打击死灵席的威信,还希望能够从我们这一边的人的手中夺走权力,因此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都不过是斗争而已。”詹华士看着潘尼的表情:“而我们取得了胜利,不过胜机出现在你身上,这是弗拉斯里面没有人想得到的。”

“呃……”潘尼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在想……”

“放心好了,没人知道是你做的,至少现在是。”詹华士淡淡说:“塞尔的情报机构很早就被各派别的人渗透了,所以想要查探消息,指望他们是不行的。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至于嘉斯蒂瑞长老那些亲信,对于法师而言,防备预言术并不比防备密探简单多少。”

“所以弗拉斯需要一些做私活的亲信?”

“唔……你还算不上。”

“看来我想多了。”潘尼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自作多情,刚刚脱离预备队伍,连红袍的真面目都才只看到一点点,这样就把他当成亲信重视,难道弗拉斯脑残?

“你确实想多了,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本事而已,但你却给了我一个惊喜。”詹华士长袍下摆摆动,伸开脚步,向西侧回廊走去。

潘尼跟了上去。

“我没有很好地照料过我的女儿。”

忽然,詹华士说了这么一句,潘尼怔了一下,就听到中年人继续说道。

“她没有接受过塞尔贵族女孩应该接受的教育,不懂正常贵族女孩应该懂得的一切,对于如何伺候丈夫更是一窍不通,作为生活的伴侣,她需要受到无私的容忍、照顾、安抚、保护,而她的出身决定她的伴侣必须是一位红袍法师……”院长用淡漠的声音说着这些语言:“但我现在、过去和未来的同僚,恐怕大多数与那几种行为都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潘尼的心情在院长的叙述中渐渐肃穆,直到院长的叙说完毕,才郑重地点了下头:“您担心的事情不会生的。”

“这可不一定。”詹华士笑了笑:“每个人都在随着时间不断地改变着。”

“但是核心不会轻易动摇。”

“是么?刚才你阅读那些材料的时候,认真到了令我惊奇的地步,想必六大家族里面掌握权柄的那些人物你都记住了。”詹华士轻轻摇了摇头:“相比起前往北地之前的你,你的心中出现了更多权欲。”

潘尼心中轻轻打了个突:“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一定的野心是必要的。”

“不错,不错。”詹华士点头:“不过你准备好为了你的野心斗争没有?”

“当然。”潘尼正待点头,忽听到左际一阵喧闹,他循声转过头去。

院落的另一侧,却是两个年幼的红袍学徒正在一个导师的安排下对战,失败者已经浑身燃烧着倒在地上,而那位导师并没有灭火的意思,而是冷冰冰地说着:

“居然对战时还顾念着别的想法,蠢货,已经成了敌人,就不要想以前的所谓友谊,对于我们而言,那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塞尔山顶的会议堂下就是一座学徒学院,据说只有拥有一些特别素质的学徒才有资格在其中进行修行,而从这里出去的学徒,都会成为某些特殊部门的成员。

当然,训练也是一等一的严酷,过火甚至可能要人命的切磋屡见不鲜。

不过这种事情在潘尼眼中并不新鲜,他在中级学院也见过,甚至也参加过,不过常年作为胜利者的他一般都会保持某种程度的分寸。

然而刚刚从议会厅走出来,再见到这一幕,潘尼心中却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不适。

斗争,无处不在的斗争。

“你知不知道在大约两千多年前的时候,塞尔是个什么情况?”院长忽然问。

“那时候,似乎是塞尔德一个弟子开启了通往异世界的传送门,引起了兽人门战役……”潘尼皱了皱眉头,回忆起这一段历史。

法师领主塞尔德,虽然其先辈的历史不详,但却是有史可考的第一个对穆尔霍兰德动叛乱的塞尔法师,红袍法师会的官方文献上,也将之认定为开创者——尽管他本人没有穿红袍的习惯。

他的叛乱失败后,本人被穆尔霍兰德镇压者处死,他的跟随者也受到剿杀,他的几个弟子因此做出了一件疯狂的事情——建立了一道联结到异时空的传送门,引来了兽人族以及兽人神系对费伦的侵略。

之后就是名留史册的兽人门战役,穆尔霍兰德恩瑟神系中的几位重要神祗在战争中陨落,两大帝国开始走向下坡路。

“不错,虽然那位先贤的行动让穆尔霍兰德帝国遭受了重创,无力对塞尔地区进行有力的掌控,为还在草创雏形阶段的法师会保留了生机,但是在此之后我们的先祖也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詹华士徐徐叙说:“你可知道在兽人门战役之后,我们那些法师先辈和那些被祖国遗弃的本地穆兰贵族,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看到潘尼认真倾听的神情,继续用那种不缓不急,但是浓郁沉重的腔调叙述着:

“在兽人神系和穆尔霍兰德恩瑟神系巨大神力之下碰撞成一片荒芜的废土与高原,百分之九十的地域被数以十万计的兽人豺狼人占据,这个地区已经被所有人类文明抛弃,而我们的先人,那些塞尔德的弟子加上被穆尔霍兰德帝国抛弃的本地贵族还有平民,总数不过几万人,没有任何人愿意在那个时候帮助我们。”

詹华士顿了一下:“现在塞尔有着三百多万人类,豺狼人和兽人不是远遁山野就是成为了我们的奴隶,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那之后的一千多年里,为了争取生存空间,我们的先人一直在斗争,那些遗留下来的穆兰贵族为了对付异族也愿意与我们的法师先辈冰释前嫌,直到渐渐融合,从那时起,塞尔和穆尔霍兰德,才开始有了概念性的区分。

所以当塞尔稳定之后,穆尔霍兰德帝国试图收复我们,使用了分化、拉拢、离间各种各样的手段,但是无一例外地全部失败了。其他的分歧,都在之后近千年的斗争里解决了,穆兰的归穆兰,塞尔的归塞尔,他们最终不得不承认我们是独立的国家。

塞尔如今的秩序,就是在这两千多年里无歇无止、永不停息的斗争中建立起来的。”

詹华士笑了笑:“我国的邻居们一直因为我们的好斗而感到不可理喻,其实一点也不值得奇怪,因为这就是我们的文明。”

随着詹华士的讲述,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感压迫住了潘尼的心脏,直到他喘不过气来,无法言语。

直到此刻,潘尼才清楚地认识到,他身处的地方,不是一个游戏中的某一个地点,而是一个文明。

在两千多年里,与各种各样敌人斗争之中成形的文明。

阴暗、偏激、残暴、凶狠,但是不可忽视。

而他就是这个文明的一员。

从重生之日时起,就刻印在血脉中的烙印。

潘尼·西恩心中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更加地真实了,前一世的记忆,似乎正在飞快地变成一场梦境。

“斗争!”詹华士语气坚定地说:“命运之船不会总是将掌舵的权力送到你的面前,如果不主动去争取,随波逐流的下场只有沉沦,我们提倡斗争,并且认为我们能够通过斗争获得想要的一切,法师会也提供这样的环境——塞尔尊重一切为了利益而斗争的人,无论他成功或是失败。对于不想参与斗争还寄望于其他存在妄图得到好处的家伙,塞尔认为,奴隶是最适合他们的身份!”

“我……明白了。”潘尼缓缓吐了口气,抬起了头,目光渐渐坚定。

一面深红色的高墙出现在他的面前,正中央的小门显得微不足道。

仿佛一片鲜血染成的幕布。

……

亲吻您的右手

祈求您的祝福常在

您双瞳的凝视

寻觅希望的方向

遵循您的光芒

指引财富的道标

愿闪耀的金币之云

照遍吾等之路途

叮咚的琴弦响,溅出银币池的水花,歌颂者的吟唱,牧师们华丽的长袍,珠光宝气的神祠。

少女握着一枚崭新的银币,静静地站立在崭新的神像之前,女士微微前探的右手,仿佛轻抚着少女的头颅。

她心中很仿徨,不知道祈祷是否可以得到回应。

或许只是祈求心灵的安宁。

期望着珍爱的,逝去的,被挂念的,都能够获得护佑。

彷徨的,迷失的,不曾找到方向的,都能获得指引。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今年果然比去年有看头一些。”薇卡叉着小腰,目光从少女的背影上挪开,转向旁边那个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而这个中年人的身后,却是一名穿着红袍的光头。

红袍态度恭谨地跟随在这个中年身后。

能够得到一名红袍法师跟随,这个中年的身份毋庸置疑。

“当然,正式的工作之余,总要适当展一下女士的信仰。”中年人微笑一声,面对着酒馆老板娘:“薇卡女士,完成您交代的事情真是不容易,不过,实话说,要凑齐您需要的金额并不困难,用得着那样大费周章……”

“废话少说。”薇卡眉毛一立,语气毫不客气:“商路开辟完毕,你自然会得到你该得到的,你的贡献,我也会记在心上。”

“呃……好,反正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中年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薇卡吐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表情渐渐阴郁。

中年人朝旁边的红袍耸了耸肩。

一群古怪的财迷,红袍法师暗自嘀咕着,不过脸上却表情不变,直到下一刻神庙中绽放出巨大的光辉。

“神恩!”

神庙内外的所有人出一阵一阵的惊呼,纷纷注视着被光明淹没的神庙。

薇卡和那个中年人望着神庙,脸上同时露出各不一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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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深红

一个普通的穿越者,当如何影响一个世界?

既无超脱之智慧,过往的痕迹亦因为漫长的时间与环境的改变而消磨,而对新临的世界又无有深刻的理解,凭着对过往世界的认知与自以为是的空想就能改写一切?

在遍布世界的强大力量与完全不同的规则之前,只能成为不切实际的可笑梦呓吧。 牛bb

如此便谦卑。

融入,理解,掌握,直到改变。

最坚实的道路。

潘尼推开了小门。

更加殷红的光芒将他的身影照得黯淡。

院子里的景况让他有些吃惊。

据说兽人在洗劫人类的聚落时,如果遭遇抵抗,就会将抵抗者连带聚落中的人统统杀光,将砍下的脑袋垒在一起堆成一个金字塔。

在另一个世界,这种东西被称作‘京观’。

面前就是一座规模大得惊人的京观,里面密密麻麻的头颅粗粗一数便有上千个,令他更加不适的是这座京观的表面明显固定了某种法术,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膜,那些残破头颅上的表情在反光且色泽单调的膜状质感烘托下更加突出,显出一股极端的残酷与狰狞,让潘尼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它不是一座雕塑。

几条破烂的红色长袍罩在这座景观之上,他抬头注视了一阵,身侧传来一个低沉嘶哑,好像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声音:“感觉如何?”

潘尼转头,看到说话的人就在左侧那间小房子的门口,他一身有些破旧但是十分干净的红袍,高大的身体干干瘦瘦,看脸上的皱纹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却判断不出究竟处在哪一个年龄段里。

他的嘴角微微下陷,好似天生的不苟言笑,当潘尼目光上移,直到对上那一双眼睛时,立刻被震撼住了。

好像一道闪电钻入了身躯,震动了所有的神经。

这是何等深邃的一双眼睛?

与深山的溪流一样淡漠,如同死寂的坟场一般平静,目光微微移动之间,却好像雷云之中滚动的雷霆,又好像迫近海岸即将化为巨浪的潜流,巨大的精神压迫力将面对者的心灵直接压入深渊。

潘尼在长达十几秒的时间里面,居然停止了呼吸。

经过北地的历险,潘尼已经不能算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在深渊里有一位神明向他展现了自己的威能,然而却比不上这一双目光展露出的力量。

或许是化身不能完全体现神明的伟力,但是眼前这个高瘦的老头子又是凭什么具有这样与神力媲美的威严?

潘尼连续咽下几口唾液,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早已知道红袍法师会的水深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也知道红袍的入职接引者不可能是普通人物,但是如果眼前出现一位传奇法师,这玩笑开得就有点大了。

“你看起来很紧张,这可不好。”这个老法师缓步走到潘尼身侧:“今天对你来说是个好……哦不,可能不能说是好日子,但总归是个很重要的时候,我们的生命已经那样沉重,你再如此紧张,如何能有力量继续前行?”

“我……很抱歉。”潘尼举手朝老法师行了一个礼仪,一抬眼,又看到了那一双吓人的眼睛,顿时脑际一阵轻微的震动,两道灵能‘思维之盾’和‘精神障壁’自动弹了出来,不过转而又缩了回去。

潘尼再对上这双眼睛,就感到那对目光不是那么可怕了。

但他仍然很忐忑,因为他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压力之下,他的思想泄露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哦,我看到了什么?平和却顽固的性格?有节制却又有着无限延展可能性的野心?貌似谦卑实际高傲的自我认知?仍然带着迷茫的认同?不错,不错,看来我有幸接引到一位特别的同僚了,总好过千篇一律。”老法师静默了一阵,回味似地点了点头:“过来吧。”

潘尼暗暗松了口气,跟着老法师走向那个不起眼的房间,经过京观上一张狰狞的脸孔,不禁回头多看了一眼。

“这是我们历史上最为惨烈那一次战斗。”耳边传来老法师的声音:“五十多名法师、四百多名穆兰战士带着一千多名平民被三万只兽人围困在山顶,战斗持续了五天五夜,当我们夺回塞尔山脉的时候发现兽人萨满用法术为我们留下了这样一座纪念品,我们的先人都很激动,决定将它保存下去,当做神圣的场所进行祭奠,从那时起,塞尔的法师都穿上了红袍——这是因为那场战斗里牺牲的法师们,身上的衣饰最后都变成了纯红色。”

潘尼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塞尔人对于红色的狂热崇拜,但当他听到老法师下一句话时候,他又惊讶了:

“不过去铭记那些历史没什么用处。”

潘尼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老头子,难道一个传奇法师就可以对法师会的历史抱着如此轻蔑的态度?还是红袍法师从旺盛的斗争心中衍生出的傲慢?

“我们可能曾经属于伊玛斯卡,我们也可能背叛了他们——如果这个说法得到了确凿的证明;但毫无疑问我们曾属于穆尔霍兰德,但我们也背叛了他们;我们曾从遥远的异世界引来兽人对费伦的攻击,我们也曾经过一千多年艰苦的战斗从异族手中夺回了这片土地,但是无论过去光彩还是不光彩,是否值得回味,这些都是过去,现在我们属于我们自己。”老法师拉开小门,潘尼跟着他踏进小房间,屋子里并无多余陈设,除了一个放着几本书的架子,只有让人心中平静的黯淡符文。

他在老者的指引下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心境进入了莫名的空灵状态。

老法师的声音继续传进耳朵:“过去对红袍法师会并不重要,因为他的痕迹已经深深印在了我们的秩序之中,不需要去怀念,也不需要特殊的纪念,重要的是我们仍然存在,并且以后依旧会存在下去。

唔……你对立了变化与幻术,想好要舍弃的第三类法术没有?”

潘尼犹豫一阵,下了决心:“预言,我要舍弃预言。”

“哦?这真是个难以想象的选择?”老法师的语气有些惊愕:“你确定你以后不需要这种法术?甘愿放弃全知全视的能力?一旦舍弃,至少你在进入我这个高度之前,就不可能再掌握它了。”

“大人,未来可以预言吗?”

“呃……理论上可以。”老法师想了想,最终道:“虽然很少有人做到。”

“那就让我的眼睛指引我的道路吧,我已经习惯了。”潘尼淡淡地说。

“……好吧。”老法师似乎愣了一下,多看了潘尼几眼,然后才转过身去,在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翻检起来:“哦……你等一下,我是临时接手这个工作,这一套东西已经有一段时候没用过了,最近几年似乎刺青技术又有了些改进,我需要点时间熟悉一下。”

“没有关系。”潘尼勉强笑了一下,心中暗暗吐槽着那个接引者,有什么样的急事要去处理?弄一个传奇法师来考验他的神经?

“按理来说,加入法师会之前都要宣誓,不过这些誓言……”老法师目光停在了手中书籍上的某一页,皱了皱眉:“好老套啊。”

潘尼无语,虽然心中同样赞成免除形式主义,但是如此直接说出来,也太裸了点吧。

话说这个法师到底是谁啊?潘尼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奈何对于法师会里那些最高层的存在,他一直知之甚少,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他很清楚地明白到了,法师会中的传奇施法者,绝对比他想象得多得多。

“除了利益和力量,又有什么能够束缚忠诚呢,这上面的誓词真是空洞无味。所以这一段略过吧,哦,亲爱的学徒,你得庆幸,如果是莫洛维斯那个小子主持这个仪式,一定会让你把这些恶心雷人的玩意仔细认真地读上好几遍。”

潘尼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干笑着点头。

“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学徒,你为什么要做一名红袍法师?”老法师忽然问。

“守护……”潘尼想了想。

“守护,攫取?就这么简单?不不不,经我之手接引的同僚怎能够如此浅薄,你应该有个足够深邃的种子,才能够配得上我所赠与你的红袍。”老法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深邃的种子?更强的?”潘尼试着问道。

“不错,只有足够的才能驱使我们进取,不对吗?”

“那么什么样的足够呢?成为一名与您一样强大的施法者?”潘尼想了想,传奇法师,应该够NB了吧。

“力量?这东西只是一个工具,如果为了单纯地追求力量而活,还不如死了算了。”法师摇了摇头,似乎很不以为然:“所有的人追求力量,也只是为了足够满足心中更深层的,战士们追求着力量,为了获取他们眼里那些可笑的大人物的青睐,以求得虚无的荣耀和权势;兽人们追求着力量,去将他们的敌人碾成碎片;法师们追求着智慧,呃……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力量,他们钻研着这个世界,寻找掌握或是超越的方法……你呢?你要做些什么?”

“掌握或是超越?那么成为神祗是不是一个很伟大的目标?”潘尼皱了皱眉,大着胆子发问。

“神祗?”换来的却是老法师的哑然失笑:“那些可怜虫空具有强大的力量,却连自己的思想与生命都掌控不了,牢牢地将自己捆绑在规则的束缚之下,你是想成为那种东西?我认为你不想。”

言下之意,是连神祗都不放在眼里。

潘尼不说话了,他明白了,这个老法师的思想与力量,远远超出了他所在的层次,如此的讨论根本没有意义可言,世界观认知与思想宽度的巨大差距,决定了自己在这个老法师面前,就如一个小孩子般幼稚。

或许还能够在谈论之中,获取什么启迪也说不准。

不过潘尼却很害怕触怒这位深不可测的老者,所以他犹豫着。

“看来你已经有了想法,但是很显然你不想说,你不说出来,怎么会获得我的认同?”老法师看着潘尼的表情,忽然笑了:“到刚才为止,你的表现一直让我非常满意,我喜欢这样的谈话,至少我不是在对着一堆木头浪费时间,不是么?”

“大人。”潘尼停止了犹豫,他很容易地明白到在老法师面前隐瞒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恭敬地说:“如你所说,认知,掌握,改变,超越,大概就是一名法师的一切了吧。”

“不错,不错,你说到了关键,很不错。”老法师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了笑容:“这么说,你是想要有所改变?”

潘尼有点忐忑地点点头。

“好吧,总比追求那些无趣的东西好得多。虽然现在看起来,你想要改变得并不多,但是一旦你改变了一点点,世界规则就会强迫你去改变更多的东西,我感觉你很有前途,因为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足够的顽固,或者说是……坚韧。”老法师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潘尼,少年顿时感到,那股巨大的压迫力,又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希望它能让你坚持下去。”

巨大的压力之下,潘尼感觉头顶一阵灼热,这阵灼热感产生的同时,他看到无数黑色的线条在眼前不断地向下掉落。

“热血,虔诚,以及真挚……”老法师手掌悬浮在潘尼的头顶上,语气肃穆地念着。

潘尼听到这三个词,脸皮不自觉地扭曲起来,红袍法师什么时候和这些词扯上关系了?不过他还在考虑是否要发出疑问时,就听到老法师继续用那种腔调说:

“……都是狗屎。”

潘尼顿时无语。

气氛更加安静,潘尼觉得头顶彻底地变清凉了,心中暗暗叹息,想要融入一个世界,必须做出某种舍弃。

然后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老者嘶哑神秘的念诵:

“生存如一场伟大的游戏,瞻前顾后,深思熟虑,勇于进取者占领先机,智于谋算者取得胜利。”

潘尼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感到老法师在自己身上洒了些什么,鼻间闻到一股血腥气,似乎是某种魔法兽的血液,黑色的学徒长袍飞快地变了颜色。

而嘶哑的声音继续在耳边缭绕,直到他离开这所红袍法师一生可能只能进入一次的小屋:

“意志主宰命运,权柄归于野心,塞尔山顶的红色与你同行。”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轻风吹开红袍的下摆,一双眼睛静静凝视着夕日的天空。

一片血色的深红。

65 前途

深渊。

那只由异形老鼠晋升为长耳荷兰猪的兽形生物大摇大摆地踩过一只魔物的尸体,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数百头奇形怪状的生物,除了魔化野兽,还有十数头恶魔。

这些恶魔包括魅魔迪桑达罗都有些显然的弱智化倾向,很显然,老鼠不喜欢太过聪明的部下,所以征服过许多地方之后,都把收复到的家伙们变成了傻子。

在它看来,狡诈魔阿摩迪拉克拉斯的智商就不错。

恶魔嘛,能打就行,智商太高没什么用,还总是想着造反。 红袍法师65

它的观念简单而粗暴。

所以它的身后跟了这样一群口角流涎两眼歪斜的家伙,摇摇晃晃一脸傻笑地走在这座山上,阿迪频频回头,看到以前自己忌惮的一些恶魔纷纷跟在自己后头俯首帖耳,心情大是畅爽,抓耳挠腮,这时突然看到老鼠停下来,只见这位主人盯着眼前的红『色』山岩一动不动,便主动靠上去:

“主人,这里是一座铁矿,其中还伴生着些冰铁和红铁,所以山石呈暗红『色』,据说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从里面挖出精铁,都是打造兵器的好材料啊,不过刚才被您干掉的那个家伙不懂得炼铁,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小恶魔以前跟随夺心魔法师,听闻过不少消息,因此对这一片地区的事情都很熟悉。

贝伦听到小恶魔的话语,目中精光一闪,直接钻进了岩层里面,簌簌的石屑从钻出的洞口里飞出,后面的恶魔目瞪口呆。

“阿迪,主人在做什么?”迪桑达罗凑过来问,他现在已经在老鼠心灵折磨之下变成了一个智商不到八十的傻子,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狡诈味道,而是充满了‘纯真’的猥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家伙,这个地区有点本事的,就剩那家伙一个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他的菊花了。”

魅魔说这句话同时,那些其他被老鼠收归麾下的恶魔有些已经开始手抚菊花,脸上现出不堪回首的表情。

其实,以男人的形象诱『惑』男人,某种角度上体现了『性』向的偏斜。

阿迪立刻跳了起来:“闭嘴,一切主人说了算。”

他已经俨然以首席狗腿子自居了。

老鼠却懒得理会外面自己仆从的事情,而是专心地在矿层之中遨游,将沿途的普通铁矿吞噬并吐出石头之余,寻找着夹杂在其中的珍稀金属。

这是它最喜爱的食物。

不过它不知道的是,此时正在矿山的另一侧存在着一名心灵术士,用遥视术透过一只渺小的深渊蠕虫观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个木精灵心灵术士名叫库丹,是一名心灵异能达到第五阶的洞察者,生『性』邪恶的他年轻时候在一次冒险中被恶魔引诱堕落来到深渊,恶魔死后,他定居在这片区域,也是附近比较有名的存在了。

自从老鼠横空出世之后,他就注意到了,他用异能跟踪观察到贝伦带领大群魔物在这片区域横行霸道的全部过程,他很清楚,这个老鼠在四处寻找混『乱』之源,而自己的巢『穴』下面就有一个,所以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对老鼠的能力也有了直观的了解,隐蔽高速,在法术力量中行走自如,甚至还有类似心灵异能的类法术能力。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作为一名施法者,无论是奥术还是灵能,在用这些能力对付敌人前,先要针对敌人的能力做出周密的计划,心灵术士的智慧可不是那些思维混『乱』的魔物可以媲美的。

如果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个法师很可能死于偷袭之下,但是如果准备周密,任何施法者都是相当恐怖的敌人…… 红袍法师65

他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如果成功,很快就能重创甚至杀死这只异形的老鼠。

……

“哦,你是说,你要寻找至少两名同僚,才能获得这项任命?”永视之眼学院里面,丽姬塔皱着眉头捏着一张盖着印章的羊皮纸:“你竟然这么喜欢做校长?”

“其他的任命都没有意思,如果去研究所,下辈子也蹲不出头。”潘尼撇了撇嘴,作为奥术研究组织,红袍无疑很重视学术——虽然在政治斗争中使用过线的手段有时会被容忍,但是如果在学术中弄虚作假,后果非常严重,红袍法师会内部有一个询问会,据说就是专门处理这类问题。

不过潘尼很清楚,如果进入研究机构,那么想要掌握权柄,那就是成为高阶法师之后的事情了,而他不清楚自己的资质究竟能不能走到那个地步,为了创造更多的可能『性』,成为实权官僚才是更佳的选择。

而新晋红袍法师所能得到的权力最大的位置——就是到某个地方成为一座乡镇学校的管理者。

这个位置不容小看,某种程度上,在塞尔,这样的‘校长’比村长、镇长的权力大得多。

“萨扎哈省的希伦镇……这个地方……似乎刚刚发生过动『乱』,据我所知,那里靠近山区,经济农业都很落后,据说到处都是山贼,很难以管理,『政府』中一些人员之前似乎考虑过放弃这片鸡肋的地方……你确定要去?”丽姬塔仔细看了看任命的地点,眉心锁得更紧了:“你要注意,这里离苏尔汀并不远,是我们和穆尔霍兰德在陆地上的必经之路,他们的军队不会介意偶尔送给你一些麻烦尝尝。”

“我认为这里想要做出成绩并不困难。”潘尼扬了扬眉『毛』——对,没错,是眉『毛』没错,他的刺青十分特别,就是眉『毛』处两道黑『色』的半月型,还有一道从额心直到后脑的细长黑线——如此简单的形状令潘尼很是松了口气,不像脸谱那样花里胡哨,没有过多突兀的感觉:“这里是我国和穆尔霍兰德唯一的陆上通路,如果能够让此地安定下来,商路带来的收益会让它得到很快的发展。”

“哦~你看起来真是自信满满野心勃勃,我都快被你说动了。”女红袍打了个呵欠。

“不过看起来你没兴趣。”潘尼摇了摇头:“你不再考虑一下?”

“我当然很想离开这里,但我不知道你究竟会做到什么程度。”女红袍表情看不出什么神『色』:“一个背景不深能力有限的新晋法师,处在这个危险的位置,很难相信他能走得多远。”

“原来是对我没有信心,那看起来我只好推掉这份任命,去做学院教师或是研究员去了?”潘尼有点无奈地叹息道。

“哦,不不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给我一点信心。”丽姬塔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缓缓摇了两下:“体现一下你的能力?”

“能力?”潘尼脸上出现不解的神『色』。

“看到他了没有?”丽姬塔用眼角瞥了瞥坐在那一边对着一大堆历史资料埋头苦读的某人:“如果你能说服他,我就认为你有足够的价值取得我的帮助。”

潘尼心里暗暗不舒服,原来自己在这个女红袍心里说到底还是个没价值的货『色』,一种被蔑视的感觉就在心底蔓延,不过他很快就把不快收了起来——他很清楚女红袍的『性』格就是这样。

“你要知道,塞尔的政坛局势很险恶,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没有后台就上蹿下跳会死得很惨,稍稍做出点成绩,就会被上层毫不留情地贪墨,所以对大多数红袍而言,他们更愿意去研究所而不是『政府』,而你如果要做官僚,那个人能大大弥补你政治资本的不足。”丽姬塔徐徐说道,眼睛里不断浮现出计算式的闪烁:“尽管他的高傲『性』格不可能让他后面那些人提供给你多少帮助,但只要他站在你的阵营里面,你的前途无疑会平坦许多。”

“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后台。”潘尼皱了皱眉,确实十分好奇于这个问题,他已经知道了丽姬塔是和他一个家族的,不过却对休斯特罗菲迪有些好奇。

“他是叶法安大人的侄子,福卡尔家族的核心子裔。”丽姬塔犹豫了一下说道:“不仅仅是预言系,你要想想,普雷亚铎省和你将要去的那个地方的距离。”

潘尼恍然地点了点头,这个身份代表的政治资本确实够坚挺了。

不仅仅是学派首席,还是六大家族的核心子弟。 红袍法师65

这个身份,相信是一般情况下在塞尔是足够横着走的。

金光灿灿的权n代啊。

至于福卡尔家族,除了预言系首席叶法安,另有一个人物也十分重要。

奈米亚·福卡尔,普雷亚铎省总督。

这个省份就在萨扎哈省北面不远。

他想了想,走向休斯特罗菲迪。

丽姬塔对潘尼的评价其实不算错,毕竟红袍法师会如此之大,六大家族每一个家族里的法师都数以百计,潘尼刚刚进入弗拉斯,谁会给他庇护?

如果能取得休斯这样的人的帮助,情况确实会好很多。

然而刚刚走到近前,这位变化师抬头说的话就让潘尼几乎无语了:

“唔~我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了。”休斯特罗菲迪懒惰地抬了抬眼皮:“我说你们愿意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法师会里面打滚,那是你们的选择,和我一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不过看在我们这几天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不要试图把我拖下水好吗?”

“呃……”潘尼愣了一下,然后坐到变化师的对面:“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很生气?毕竟我们刚才商议着想要……”

“利用我?”休斯笑了笑:“你知道吗,在塞尔的任何地方充满了这种关系,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会相互利用,何况你们的想法在我看来其实不算过分。”

“呃,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潘尼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实在是很抱歉。”

“你居然会说抱歉?真是不可思议。”休斯看来有些惊愕,不过马上又释然了:“哦,其实也不值得奇怪,西恩,我知道你和那个疯女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所以我很难理解你的野心。”

“如果没有一些动力,那么就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吧。”潘尼想想说道:“这应该是塞尔的哲学。”

“即使去斗争,难道就能掌握命运吗?”休斯怔了一下,然后问。

“不斗争怎么办?等死?”潘尼笑笑,摇了摇头。

这个变化师听了潘尼的话,垂头似乎进入了沉思,然后漫长地叹了口气:“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66 说服

(女生文学 ) “其实我不是个完全的塞尔人。 牛bb 首发”休斯挠了挠脑袋:“你注意我的姓氏。”

“不是塞尔人?”潘尼有些惊讶,不是塞尔人也能当红袍法师?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红袍法师会的招新标准最近几百年来放宽了不少,由‘纯血穆兰贵族’放宽到‘穆兰贵族血裔’再放宽到‘穆兰血裔’……要知道,百分之七十多生活在塞尔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穆兰血统……

这个穆兰人和穆尔霍兰德的穆兰人定义完全不同。

伊玛斯卡帝国毁灭之时,塞尔居民多为莱瑟曼裔,当穆尔霍兰德帝国统治此地后,穆兰人成为统治者。旋即爆发的塞尔德叛乱和兽人门战役让这种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在其后的两千多年里,这一部分原始的穆兰人和莱瑟曼裔由于形势需要渐渐融合——由于在塞尔穆兰人处于主导统治地位,这个混血后的民族仍被称为穆兰人,但已经和穆尔霍兰德帝国境内的穆兰人不能算是同一个民族了。

而余下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塞尔居民则是在塞尔建国后那场战争里从北地流往塞尔的新莱瑟曼裔,这一部分人在塞尔地位不高。有些能成为自由民,大部分则是奴隶,能够爬到高位的甚是稀少,总体数量还在随着时间不断减少中。

所以,如今大部分塞尔人子弟都有可能成为红袍法师。但是如果是外国人,就有点天方夜谭。

潘尼一面等着休斯继续说下去,一面思想着特罗菲迪这个姓氏究竟在哪里听过。

“哦,其中的原因你听了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的父亲还有法师会的一些高层都决定让我留下这个姓氏。”休斯说道:“因为这个姓氏在西面的一个地区拥有很特别的地位。”

“呃……?”

“瀚土,你听说过这个地方?特罗菲迪是那个国度的几个知名大地主家族之一,中心地带就在乌鸦崖,恩,我妈妈是这个家族的人。”休斯解释说道:“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父亲负责管理那里的塞尔租界。”

“原来是这样。”潘尼了然地点了点头。

近年塞尔魔法商品业发展迅速,为了进一步发展,塞尔派出政客与费伦各地的统治者交涉,达成某种程度的协议,在这些地区设立塞尔租界。

而瀚土作为绝境东域与哈特兰德地区之间的中转地点,对于塞尔的商贸流通意义重大,所以在那里设立塞尔租界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交好当地的贵族自是必不可少,联姻就是个不错的方式。

虽然对费伦大部分地域生活着的人而言,与塞尔的红袍结婚听起来可能有些诡异,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潘尼也就没因此过多地感到奇怪。

“哦~你知道瀚土是个糟糕的地方,乌鸦崖十几年前还被一个海盗装扮的市长狠狠玩弄了一顿……”

潘尼一边听一边点头,这确实是一段趣闻,瀚土的几座城市里面,乌鸦崖靠近海岸,以开放的魔法商品业和随心所欲到近乎无政府状态的政治气氛知名,正因如此,这个地方引来了不少麻烦,曾经有一件荒唐到足够记录到上的事情发生在这里——一个阴谋家组织起一群强大的海盗攻击了这座风气散漫的城市,然而他自己却改头换面,扮成一个冒险者进入城市带领市民击退了海盗,因此被推举为市长,这场闹剧直到几年之后才败露……

“呃……因为那段时候政权多次更迭,产生了严重的动荡,不少当地望族遭遇了灾劫~包括特罗菲迪在内。”休斯回忆着说道:“死掉了许多核心成员,然后就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赶跑了骗子的新市长却是特罗菲迪家族的政敌……所以……乌鸦崖的塞尔租界被封掉,而特罗菲迪剩下的一些族人都被驱逐出了政治体系之外。(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这么说……”潘尼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红袍法师会让休斯保留这个姓氏的原因。

“不错,他们有计划在适当的时候利用我的血统和特罗菲迪的声望,重新在乌鸦崖建立权威。”休斯撇了撇嘴:“你看,比起你和丽姬塔刚刚讨论的,这些人对我的企图更大,有了这个对比,我怎么会因你们小小的心思而生气?”

“你看起来很讨厌这种事情?”潘尼很敏锐地注意到休斯眼睛里的厌倦,他对这个红袍的性格已经有些了解——很少用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出现这种神态,已经表明了态度。

“也无所谓讨厌,活在这种地方免不了要被利用几次,何况这也是我的身份赋予我的责任。”休斯笑了笑:“不过有些事情,即使是我必须去做的,也别指望我为之额外付出一分一毫的精力。”

“你的想法真是潇洒。”潘尼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过我认为凭着你现在这个想法,只要进入了这个计划,以后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呢?”休斯挑了挑他那不存在的眉毛:“所以还是趁着能够放纵的时候多放纵一下吧。”

“放纵?蹲在这里钻故纸堆能够称为放纵?”潘尼转念思考一番,说出这句话时,已经用上了挑衅的语气。

“西恩,你不懂,我比你大几岁,小时候就在瀚土那里生活,父亲大人忙着租界的事务,没时间对我进行奥术启蒙,所以我在一位贤者家里学习。”休斯说着眉飞色舞起来:“哦,那可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那老头儿家里面摆了十几个书架的书,在他看来,成为一名奥术研究者的先决条件就是博学,那些书都是他四处游历的笔记,文笔很有趣,到现在我还能记得里面一些好玩的片段……但是我来到塞尔,发现按照这个标准大部分红袍学徒都不合格——他们都被培养成了法术机器。”

说着休斯的表情又转为淡淡的怀念:“我在红袍学院里面学习的时候,有时就靠着这些事情消磨时光,这种做法总能让我回想起在瀚土的日子,对我来说,那里更像是我的家乡,恩,有点喧闹,散漫,还带着海湾的浪漫,和塞尔这紧张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氛全然不同。”

“唔……说实在的,你这样在这等待着那些大人物的安排,虽然还能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不过你的心里恐怕仍是不安的吧。”潘尼想了想,又说道。

“不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安?”休斯听到这句话,眉心锁了起来,眼神里露出明显的烦躁神色。

潘尼心情微微放松,嘴角出现一个笑容,知道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看……你被我说中了,如此等待着其实是一种很被动地做法,如果我是你,就应该用主动的方式去掌握更多的权力。”

“主动掌握权力?”

潘尼点了点头:“不错,因为这会让你更安全,你要知道,塞尔的政治局势很险恶,虽然在国内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你的身份会给予你强力的庇护,但是一旦利害关系上升到了国家的层面,你的身份带给你的力量就不会那么大了,据我所知,福卡尔的敌人不在少数,如果法师会在瀚土的计划得以实施,作为计划中心的你就会受到各方的关注与算计,那个时候,你还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呃……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不过你的协助难道会比我的家族更可靠?”休斯皱眉点了点头,想了一阵,又摇了摇头。

“这点我不敢肯定,不过你……了解或者说信任你家族里的那些人么?”

休斯沉默了一阵,再次摇了摇头。

“但你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了解我们。”潘尼笑了,他知道如果休斯信任他的族人,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能够产生多少信任,更不知道我和丽姬塔的奋斗能够为你增添多少资本与主动权,但是只要行动了就一定会有效果,或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能帮助到你。更重要的是,我们之间够坦诚,你能够深刻地了解到我们的意图,我也不会勉强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看着休斯渐渐舒展的眉心,继续说道:“或许……你也能因此体验到一种新的生活,与钻故纸堆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喜欢,但是如果不去体验尝试一下,生命岂不是很单调?”

潘尼说完了,静静看着对面的红袍。

休斯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双眼望着天棚,有些呆滞,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唔……西恩,我得说你的口才真灵便,好像那些教会训练出来的传道者。”

“你同意了?”

“不,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休斯盯着潘尼的眼睛:“你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仅仅是想做出一些改变吧。”潘尼想了想,说道:“如果改变了自己,或许就能改变更多的东西,进而能够让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也说不定。”

休斯听着这些话,表情迷茫了一阵,最终缓慢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转向自己的房间:“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

“唔,不错,你说动他了。”丽姬塔走了过来。

“他说还要考虑。”

“哦,这个家伙的性格,说要考虑就是已经同意了。”丽姬塔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他那貌似倔强实则软弱的主见会让他在‘考虑’的过程中不断倾向于你的那些言论,因为他已经被你说动了。”

“呃……”潘尼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我做了件卑劣的事情。”

“卑劣?”丽姬塔冷笑了两声:“我早就发现了,你的心里面充满了不符合塞尔风格的东西,比如这种无聊的软弱。”

“或许是吧。”潘尼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其实你很清楚这种软弱是不必要的,因为你已经把我们的全部意图告诉了他,而且这样做确实对他有利。”丽姬塔又说道。

“你说的不错,那么让我们想一想,该怎样开展我们的教育事业吧。”潘尼晃了晃脑袋,放松似地靠在了椅子背上。

“教育事业?”丽姬塔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

苏塞尔省南部。

风沙吹拂的荒野,一望无尽的尘土。

虽然塞尔气候不佳,但是由于法师们用奥术的力量操纵局部农业地区的天气,所以塞尔真正意义上的荒野并不多。

如此大块的平原荒地更是少见,只缘这个地方比较特殊。

这里是红袍法师会塑能系下属一座研究所,名字很简单,就叫做‘陨石’。

之所以如此命名并不全是因为塑能系法师特有的朴实作风,更多的原因是这座研究所的主体建筑就是一块被掏出无数洞穴的巨大陨石,这块陨石,同时是全塞尔地区最大的。

作为塑能系的中心学府,这里通常都是喧闹的,这与塑能系魔法的性质有直接的关系,火球术,冰风暴,闪电束,飞弹风暴……有关这些法术的研究,稍有不慎出现意外事故的话,声光效果可想而知。

所以经常有因为实验是故而浑身焦熟的法师被抬到附近另一座建筑里面——那是寇苏斯的神庙,里面会有火元素神祗的使者对伤者进行医疗。

寇苏斯神庙的背后,另有一座豪宅,里面居住着奥德西隆家族的一些人物。

作为六大家族之一,奥德西隆在塑能学院和塞尔军部具有非凡的影响力,不过眼下却因为一场政斗的失败遭受了严重的打击。这场震动的余音还远远未到消散的时候,这座豪宅的地下室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巫师坐在一个火炉旁边,脸上表情冰冷。

或许他的年龄决定了他不太可能是一名强大的法师,但是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他具有的非凡血统显然会给与他极高的地位。

“哦~我亲爱的盟友,我们竭尽所能地给了你帮助,但是你显然没有帮助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履行与你的约定。”他注视着火炉中那一团跳动的火焰,用拖拽着长音的傲慢腔调说道。

“没有帮助?不不,是没有帮助到而已。”那团跳动的火焰中蹦出嘶哑的声音:“我也已经竭尽所能,其实,你们也要为你们的疏忽负上一定的责任。”

“哦?责任?”巫师挑了挑不存在的眉毛,好像听到了什么新鲜的笑话:“我从没听说过,恶魔还会讨论责任这种东西。”

“多元宇宙在向前发展,我们也要与时俱进,不是么?”恶魔的语气似乎很轻松:“何况过于漫长的生命已经让我丢掉了许多应有的特质,现在我只希望能够快些恢复力量。”

“很显然,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还不如滚回深渊重头开始,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巫师的语气越来越坏:“看看,奥德西隆的势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你那个教会也即将烟消云散,你指望我们帮你恢复力量已经不现实了。”

“不、不,当然不会,只要一场战争,依照你们在军部的影响力,很容易在战争中获得想要的东西,不是么,而我也能借此恢复力量。”恶魔声音嘶哑:“在此之前,我想我们还有互惠互利的机会。”

“战争?不错,我们是要想办法让塞尔再度开启一场战争了。”巫师拢起了十指,后背深深地陷入了松软的皮质靠背:“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知道致使我们遭受如此巨大损失的元凶祸首究竟是谁?!”

“那是一个年轻且并不具备太多力量的巫师,似乎是你们的学徒。”恶魔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

“我们的学徒?”巫师一脸惊讶:“这听起来很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恶魔大人,一个学徒怎么可能拥有这种能力?”

“事实上确实如此,虽然我没有听过他确凿地说起过自己的名字,哦,这点是我的疏忽,但我确认再见到时能够认得出他。”恶魔如此说道:“在我们的几次行动中,我都透过我赋予信徒们的力量感应到了那个别致独特的灵魂,即使破坏我们计划的人之中他并非主谋,也一定是个关键人物。可惜……我这种形态并不能准确地提供有关他的信息,否则预言法术会省去我们许多麻烦。”

“哦~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想要在塞尔找到这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在碰运气之余派些探子到北面好好地调查一下。”巫师眼睛里闪现着险恶的光芒,从椅子上站立起来:“现在我要出去干活了,在试图掀起一场战争之前,先要解决家族目前的麻烦,然后么……爬到个足够有影响力的好位置。”

“我想我的知识和力量能够帮得到你。”炉中的火焰跳动了几下。

“当然,我们的契约还没结束,我还要借助你的力量寻找那个坏事的家伙,祝愿我们接下来的合作能够愉快。”巫师笑了笑,伸手指向火炉,口中念诵起了咒文。

……

67 中途

如果说北方的‘陨石’是狂野,那么塞尔山大峡谷里的‘深夜’则是近乎永恒的静谧,红袍外面披着一层深色罩袍的死灵师在宽阔的甬道间来往穿梭,偶尔传出幽灵一般的风声。

在过去的两百多年里,大多数与塞尔息息相关的命令便从这座山谷里面进出,虽然如今这里的主人已经很少出面管事,但是他的意见仍然在塞尔举足轻重。

帕拉斯·奥托瑞安是这座峡谷里为数不多的普通人——这个普通是指他本身不会施法,然而他的身份却一点也不普通,在最近的大约三十年里,他一直是塞尔山脉名义上的管理人,换句话说,他是塞尔山脉的地区总督。

他的贵族血统源于他的母系,然而这并不足以让他坐上这个位置,事实上,所有法师会成员都知道,这个中年人是死灵系首席的官方发言人,他自己也曾在总督会议上用调侃的语气承认自己是萨扎斯坦的傀儡,不过作为一名政客,帕拉斯·奥托瑞安无疑是拥有一定的能力的,比如说,他能够在各地传来的消息中敏锐地察觉到有价值的消息:

“萨扎哈南部希伦地区发生的暴乱平定了,法师会损失了数百名士兵。”

“哦~这件事情今天才解决?我记得事情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一根手杖从阴影里面探出,点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清亮,烛火的光亮从探出的手杖渐渐蔓延上去,直到照见一只干枯到皮包骨的手。

或者说,是一段手骨外面包着薄薄一层好像陈年干橘子皮般褶皱苍白的皮肉。

而这只手后的黑暗上方,闪烁着两点碧色的光芒,好像深暗的磷火。

“大人,这已经是这两百年来的第十二次同类事件了,恕我直言,从我们建国以来,在那个地方一直都没有形成稳定的统治力。”年纪并不算大的总督如是说:“那里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读力的势力圈,恩,以大群山贼与本地地主勾结的形式,我们的军队很难深入那里的山区,一旦把过多的精力投入进去,就有被穆兰人从中渔利的危险。”

“哦,是么?你好像还有话要说?”那两团磷火闪烁了两下。

“不是我……而是缪尔斯坦图斯·达拉莫斯总督大人提议放弃那个地区,在更北面的萨托卡设立军事要塞。”帕拉斯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大人,达拉莫斯大人说,这种方式能够很快地解决问题,如因此引起损失,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哦~缪尔斯坦图斯,他已经快九十岁了吧,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计个人得失啊。”手杖的主人嘶哑的嗓音透出几许叹息。

“大人,我也认为不妨放弃掉希伦地区,毕竟它给予塞尔的利益有限,还牵扯了我们大量的精力,现在我们的商队前往穆尔霍兰德有许多的道路,相比众多的海路,这条路太危险了,而且把这个地方甩给穆尔霍兰德,他们也会焦头烂额……”

帕拉斯皱了皱眉:“实际上,历代的总督都有这种想法,但是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行。”

“因为一旦丢弃了土地,就会成为有心人攻击的话柄吧。”手杖的主人声音低哑地笑了,如同夜枭在午夜的鸣叫:“这实在是很有趣的情况。”

“达拉莫斯大人说他想退休了,对于名气……”

“难为他了,不过政务中心刚刚分配了一名法师去那里主持政事……”

“呃……”听到这句话,中年总督的话语顿时卡壳,呆坐了半晌才说:“……这似乎不是行政议会的任命,难道是哪一位首席直接发布的命令?”

“是我发布的。”那个声音淡淡地道。

“什么?!”帕拉斯·奥托瑞安站了起来,震惊地盯着那两团磷火,目瞪口呆。

“哦,你知道,我现在很少管事了,平时就喜欢在山上闲逛,偶尔帮一些玩忽职守的小混蛋做做事情,就比如引导处的莫洛维斯,你应该知道那家伙喜欢喝酒睡觉。”磷火之下传出一串轻微的笑声:“前些时候我代替他接引了一个新法师,那个孩子很有趣,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新红袍了,所以就忍不住给了他一点优待。”

“……大人。”帕拉斯沉默了一下,又坐到了椅子上:“这似乎不算是什么优待。”

“是么?但是我已经发出了命令,出尔反尔可不是我的风格。”那个声音又是一阵低沉的笑,两点磷火慢慢没入了黑暗:“告诉缪尔斯坦图斯让他再坚持几年,我们的人里面还没有一个可以取代他的,唉~祝愿他的身子一直能那么硬朗。”

“谨遵您的意志。”帕拉斯·奥托瑞安朝磷火消失的地方恭敬行礼,起身时候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充满了疑惑,他回到座位上,翻动着一堆各地发送来的文件,翻出了一份不起眼的任命书。

他仔细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普通的名字上面,陷入沉思。

……

而此时的塞尔南部,一位中年执政官也同时陷入了烦恼。

他的名字是迪米特·安特伦兹,是萨扎哈南部萨班郡的执政,掌握着萨托卡、希伦、罗斯克等数个大大小小的地区,作为一名政客,他能力出众,能够将塞尔的南大门各项事务处理的滴水不漏,然而却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缺点,那就是贪婪。

或许是出身贫寒,这位红袍法师对于钱财非常热衷,对境内的压榨力度之大远远超过萨扎哈省其他郡,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捞钱的机会。

如果有人将这样的机会从他眼前捞走,那么这个人无疑将成为他憎恨的对象,他在心里,为这些人按仇恨值由高到低列了一个名单。

现在,这个名单的尾部又多出了一个新的名字。那个名叫潘尼·西恩的年轻红袍刚刚从他的境内通过,前往希伦地区赴任。

这就是引起他憎恨的原因,要知道,他想要甩手希伦这个鬼地方已经很久了,那个区域时常发生的暴乱总会让身为直系上司的他手忙脚乱,稍微处理不慎,就会损失到他的政治前途。

因此,他是‘抛弃希伦地区’这个提议的坚定支持者。

他这样的态度,更源于如果希伦地区脱手,那么就要在萨托卡境内建立军事要塞以构建新的关卡,这种关乎国策的工程会得到塞尔中心政斧的大量拨款,按照塞尔境内通行的贪墨比例,他无疑会获得相当大的好处。

所以某位新上任的红袍官僚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他的顶头上司。

如果可能,迪米特·安特伦兹当然想派些杀手暗中把潘尼做掉,这样就可以促使法师会进一步倾向‘抛弃希伦地区’的提案,但是当他看到与这个红袍同行的另一个人的名字时,他放弃了。

“休斯特罗菲迪……”中年执政官眼神闪烁,坐在凳子上沉思。

他并不孤陋,虽然不介意害死一位根基不深的新红袍,但是如果碰到了六大家族的关键人物,他就没那么大的胆量了。

想了良久,他渐渐开始冷笑,就让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去那里好好享受享受,在他看来,以那里的情况,想要站稳脚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而执政官已经决定不会给予赴任的红袍官僚任何帮助。

……

“你的顶头上司好像不喜欢你,西恩。”

塞尔南方的天气无疑比北方好得多,尤其是靠近海湾的地带,更是气候宜人,不过走在上面的一行人却没有因此而心情愉悦,相反气氛沉闷。

山坡狭道行驶着几架大车,队伍中的人员除了三个红袍,还有丽姬塔和休斯的四个学徒,以及四个护卫骑士——很遗憾,由于总共也没有在红袍法师会教育系统正经呆过几年,外加导师的不负责任,潘尼·西恩作为一名红袍法师根基浅薄,一直没有拥有这些东西的自觉,是个典型的光杆司令。

他离开艾尔塔泊的那天才发现自己的疏漏,然而他当时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为之耽搁时间。

不过他却因此遭到了特罗菲迪的嘲笑:“亲爱的西恩,你这个红袍法师居然做的比我还不称职。”

“如果我要暗杀你,一定很容易得手。”这是丽姬塔的说法。

“好吧,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在路上听到丽姬塔那句关于上司的问话,刚刚离开萨托卡地区的西恩叹了口气:“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地区的情况居然差到了这样的地步。”

“很明显执政官大人急于甩脱这块烫手山芋,啧啧,西恩,你得庆幸休斯愿意和你同行,否则你应该能预料到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丽姬塔用照例的讽刺语气说道:“你真的不应该接手这项任命,现在想推拒已经太迟了,除非你愿意缩到研究所里面。”

“其实研究所也没什么不好。”休斯望望周围,皱了皱眉头:“西恩,我感觉来这个地方是自找麻烦,这里的地理环境实在不怎么样。”

潘尼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曰出山脉的最南端在这里直入坠星海东岸,更有两条发源于曰出山脉的河流在这里汇交成一个河谷,再加上塞尔高原的地势在此地高度骤降,因此形成了一个一种令来往商旅看一眼就浑身发毛的复杂地形。

遍地的峡谷,山崖,沼泽,野林,道路蜿蜒,高低错落无序,没有一块很好的平地。

希伦就在这个地区的中央地带。

通过路上得到的传闻,潘尼已经想象到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了:“总之,既然已经接受了任命,就要先去地方看一看;如果没有看清形势只因为恐惧而打退堂鼓,听起来不是个好主意。”

“不错,不错,西恩,这一点我赞同你。”休斯点了点头:“保留一定的谨慎是好事,但如果过度地谨慎,那就成了胆怯了。”

“唔……看不出来你们两个还是有点气魄的。”丽姬塔冷笑了两声:“不过我可说明了,如果到了地方发现这项任命不是我们能够胜任的,我绝不会因之浪费时间。”

休斯皱了皱眉毛,显然很是有些不满于丽姬塔的想法。

“好吧,你的想法很实际,也够合理。”潘尼却点了点头:“我也不会强行拖着别人陪我送死,但是总要先去看看情况。”

“好吧。”丽姬塔合上双目,不再说话。

潘尼揉了揉太阳穴,忽然魔法袋里面一沉,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似乎是只活物,他不动声色抽个时机悄悄看了一眼,见到一只大号的长耳荷兰猪出现在魔法袋里,虽然形象大变,但是西恩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只怪物的身份,他暗暗一惊。

因为他注意到贝伦的毛色暗淡无光,半眯着的眼睛展露出颓靡的神色,灵魂链接中传来的信息,令他立刻明白了这只老鼠遭受了很严重的伤害。

他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就听到了休斯的招呼。

“西恩,时间还久,我们再研究一下上次谈到的法术。”

“哦……好的。”

潘尼点了点头,便将贝伦的事情放在一边,又开始与休斯讨论法术。

在他看来,这只有主见的老鼠做事用不着他插手,深渊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得了的,所以无视就好了。

与休斯讨论法术显然更有意义,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已经学会了十几个三级法术,也不再是名不副实的空头法师。

“三位大人。”正在这时,车队停了,一只戴着鳞甲手套的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窗外露出一张中年妇女脸孔,潘尼认出是丽姬塔的护卫者罗莎娜:“前方道路又堵塞了,需要一段时间开路。”

“这样,那就停车休息一下吧。”潘尼挥了挥手,想起这段路上这种事情连续出现,又说道:“如果你们觉得麻烦的话,接下来的路可以考虑步行,反正已经不远了。”

一听潘尼这么说,丽姬塔和休斯的表情同时微变。

“大人,您说笑了,作为护卫者与仆从,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罗莎娜摇了摇头,放下帘子,转身离开马车。

“在这种鬼地方步行,西恩,这真是天才的想法。”丽姬塔松了口气,朝潘尼开始抱怨。

“我们只是普通的红袍法师,不应该那么娇贵。”潘尼无奈地摊了摊手。

“法师嘛~总要尽量避免体力劳动才是。”休斯摇了摇头,显然不赞成潘尼的观点。

“好吧,我下去看一看。”见识到理念的差异,潘尼耸了耸肩,不再争辩,走下马车。

眼前是一片密林覆盖的溪谷,撇开难以通行的道路,风景倒是很不错。

潘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忽然注意到密林间反射出的点点金属光芒,瞳孔一缩,张口喝叫:“戒备!”

简短的咒语出口,一个法师护甲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几个护卫者机警地抽出了武器和盾牌。其余两名红袍法师也经过短暂的法术加持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那几点金属光芒渐渐靠近,露出几个黝黑的身影,同时传来口音诡异的通用语:

“不要过分紧张,几位尊贵的法师大人,我们没有恶意。”

68 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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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法师是雁鱼写的西方奇幻类.... 这是本人在网上完成的初作。

怎么说呢,有些可观之处,但作为一本漏洞缺陷颇多,不能算是一本成功的作品。

承蒙众多读者朋友宽容支持,得以以一个不错的人气完结。

写书过程中,鱼渐渐学会了怎么写,这也是这将近二百万字的写作过程中,鱼得到的最大收获。

……

新书已开,车位在下,坚信会比这本更加好看。

如果您对红袍法师全本阅读,版权等方面有质疑的,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的请告诉我们,如果发现《红袍法师》最新章节有错误请点击错误举报告诉我们。请支持作者的红袍法师读者一定要到书店购买正版或者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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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威慑

(有点事情……更得少了点,抱歉)

“你确定要带着这些灰矮人进入村子?”

矮人长老奎隆虽然在潘尼的医治下保住了性命,但是身体十分虚弱,尽管西恩分了一辆车用来安置长老,但还是要经常停下来休息,西恩一行并不着急,只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休斯却皱了皱眉,开口说出心中顾虑:“你清楚灰矮人在地表人心里的形象是什么样子。”

西恩笑笑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女红袍已经语气尖酸地道:“哦,休斯,你也要知道红袍法师在地表人眼中是什么形象。”

休斯摸了摸脑袋,不说话了,确实,对于费伦人而言,红袍法师周围不跟着些兽人豺狼人之属才奇怪。

虽然大多数红袍本身也不喜欢这些生物,但无奈这个印象的形成已经有一段历史了。

所以红袍法师带着一群灰矮人追随者,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肯定会给我们的领民留下个坏印象。”休斯歪歪脑袋。

“这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休斯。”西恩在火堆上烤着双手,缓缓说道:“因为无论我们怎么表达善意,那些人都不可能会欢迎我们。”

“这倒是。”休斯点了点头。

刚刚经历了一场暴*,被大群塞尔军队蹂躏过的山村,会欢迎几个红袍官僚才是怪事。

“西恩,听起来你已经有了法子应对这个局面了,是么?”丽姬塔放下手中的法术书,询问潘尼。

“没有,不过我想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潘尼摇了摇头:“我们的军队刚刚清洗过那里,威慑力还没退去,我们应该会有足够的时间建立我们的权威。”

“听起来有点道理。”丽姬塔一脸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那边,一群灰矮人忽然叫道:

“嘿老板,这里有些发现。”

“发现?什么发现?”西恩皱皱眉头,起身走了过去,看到几个矮人手中拿着些锄头短镐之类的工具,面对着一片山岩,脸上都是兴奋:

“老板,这里有一座磁铁矿”鲁瑞克朝潘尼嚷嚷道。

“磁铁矿?”

“你看,成色十足的磁铁。”鲁瑞克把一块黑色的石头送到西恩眼前,潘尼看了几眼,心中也微微激动了起来。

他途中就知道了,萨扎哈总督还没有向希伦派遣管理者,他们这几个红袍估计就要负责一切政事,因此就需要考虑许多事情。

领地附近出现矿藏自然是好事情。

魔法袋中的老鼠探出了脑袋,瞅了几眼矿层,又悻悻地把头缩了回去。

“不过只有我们在这里站住脚跟之后,才会有多余的时光来考虑这些石头。”丽姬塔走上前来说,显然对这些石头不甚感兴趣。

西恩朝几个灰矮人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在地图上标记一下吧。”

“呃……确实,不过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们能够尽早享受到矿锄敲开矿层的感觉。”鲁瑞克嗓子咕哝了一下。

“我会满足你们的。”潘尼笑了笑:“长老休息好了没有?我们还有一小段路就到了。”

“好了,好了。”鲁瑞克挥了挥手,一群矮人收拾了一阵,跟着车队继续行进,到了这里路渐渐地平坦了,转了几个弯,视野渐渐开阔。

能够建立起一座小镇的地方,地形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一到瀑布从山顶倾泻下来化作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将几十户人家分成两边,西面不远隐隐可以看到海洋,小河两边的土地肥沃,生长着不少作物,耕地面积不多不少,养活这些镇民不会有太大问题。

因为刚刚被塞尔的军队蹂躏过,一些木制的小房上还留着战争的痕迹,一群衣衫褴褛的镇民在几个穿着得体的中老年男子的带领下站立在镇门口,这样的阵势让潘尼受宠若惊,显然他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欢迎。

当然他很清楚这些都不过是场面功夫,他满面笑容地想要上去做一番客套以示回报,这时突然到头顶一阵尖啸,一群灰矮人和塞尔人纷纷抬头,看到一副极其壮观的景象。

近百头飞翔的怪兽从高空疾掠而过,阴影遮天蔽日,那些巨大的野兽长着鹰一般的喙、爪和羽翼,但是身形却好像匹狮子,这种名为狮鹫的魔法兽在温带山区并不罕见,而后背的鞍具也代表这些野兽背上有着骑乘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骑乘者是一群呼啸着的壮汉,他们用极其高傲的姿态在小镇上方盘旋了一圈,在逼近车队的时候突然发动俯冲,如同凌空而下的强劲炮弹,一群塞尔人和灰矮人纷纷闪避到车队后面,却见这一队狮鹫在逼近之时突然爬升,带着一串狂放的笑声消失在了东北的山壁上。

西恩目送着这群狮鹫远去,面色非常难看,同行的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表情,而当他们看到那一群镇民脸上略带讽刺的表情时,心中的窝火更甚了。

“哦,我亲爱的大人们。你们没受伤吧。”一个长相和蔼的中年凑了上来,伸手想要搀扶潘尼,却被一名塞尔骑士抽剑架住了颈项。

“呃……请问,那些人经常这样来往吗不跳字。西恩微笑着询问这个看起来有点像士绅的中年人。

“不错,他们、他们是山上的盗贼团。规模很大,经常袭扰镇子。”

“好厉害的盗贼团,居然有这种规模的狮鹫骑士,实力可想而知,难怪一直不能剿灭。”丽姬塔冷笑着凑了上来,瞥了一眼这个中年人,塞尔骑士收回了长剑。

“是的,是的。”这个士绅点头哈腰。

“你得庆幸我们有足够的理智,先生。”西恩目光闪烁地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

“当然,大人,明智高尚的统治者,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中年人如是说,见一群塞尔人面色不善,连忙伸手一引:“我们已经为诸位准备好了住处。”

一群塞尔人冷着脸,跟着西恩走进村镇。

原镇长的府邸宽阔,能够安置下许多的人,几个镇民为潘尼打开大门,那个接待的中年人陪笑着说道:“几位大人,那些强盗会经常在夜晚光临,晚上睡觉的时候请务必关好门窗。”

然后他就在一群塞尔人讽刺的冷眼中退后着离开了府邸,迎接的镇民也纷纷散去,闭紧自家门窗。

“我们是被他们给了一个下马威么?西恩。”休斯目送中年人远走,眉心锁了起来:“我很少有生气的时候,真的,这件事情让我很不愉快。”

“我想,杀了刚才那个中年人会让我们很愉快。”丽姬塔目光闪烁地说。

“那么做没有意义,因为塞尔的军队再次来临对我们同样没有好处。”潘尼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们得承认这是一个事实。”

“如果是这样,我更希望甩脱这份工作,你知道,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比做花瓶有趣得多。”丽姬塔摊了摊手:“西恩,我对我们在这里的前景并不抱有乐观的态度。”

“无论怎样,我认为我们应当先好好休息一下。”潘尼撇了撇嘴,当先走进宅院。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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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事情……更得少了点,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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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长老奎隆虽然在潘尼的医治下保住了性命,但是身体十分虚弱,尽管西恩分了一辆车用来安置长老,但还是要经常停下来休息,西恩一行并不着急,只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休斯却皱了皱眉,开口说出心中顾虑:“你清楚灰矮人在地表人心里的形象是什么样子。”

西恩笑笑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女红袍已经语气尖酸地道:“哦,休斯,你也要知道红袍法师在地表人眼中是什么形象。”

休斯摸了摸脑袋,不说话了,确实,对于费伦人而言,红袍法师周围不跟着些兽人豺狼人之属才奇怪。

虽然大多数红袍本身也不喜欢这些生物,但无奈这个印象的形成已经有一段历史了。

所以红袍法师带着一群灰矮人追随者,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肯定会给我们的领民留下个坏印象。”休斯歪歪脑袋。

“这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休斯。”西恩在火堆上烤着双手,缓缓说道:“因为无论我们怎么表达善意,那些人都不可能会欢迎我们。”

“这倒是。”休斯点了点头。

刚刚经历了一场暴*,被大群塞尔军队蹂躏过的山村,会欢迎几个红袍官僚才是怪事。

“西恩,听起来你已经有了法子应对这个局面了,是么?”丽姬塔放下手中的法术书,询问潘尼。

“没有,不过我想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潘尼摇了摇头:“我们的军队刚刚清洗过那里,威慑力还没退去,我们应该会有足够的时间建立我们的权威。”

“听起来有点道理。”丽姬塔一脸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那边,一群灰矮人忽然叫道:

“嘿老板,这里有些发现。”

“发现?什么发现?”西恩皱皱眉头,起身走了过去,看到几个矮人手中拿着些锄头短镐之类的工具,面对着一片山岩,脸上都是兴奋:

“老板,这里有一座磁铁矿”鲁瑞克朝潘尼嚷嚷道。

“磁铁矿?”

“你看,成色十足的磁铁。”鲁瑞克把一块黑色的石头送到西恩眼前,潘尼看了几眼,心中也微微激动了起来。

他途中就知道了,萨扎哈总督还没有向希伦派遣管理者,他们这几个红袍估计就要负责一切政事,因此就需要考虑许多事情。

领地附近出现矿藏自然是好事情。

魔法袋中的老鼠探出了脑袋,瞅了几眼矿层,又悻悻地把头缩了回去。

“不过只有我们在这里站住脚跟之后,才会有多余的时光来考虑这些石头。”丽姬塔走上前来说,显然对这些石头不甚感兴趣。

西恩朝几个灰矮人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在地图上标记一下吧。”

“呃……确实,不过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们能够尽早享受到矿锄敲开矿层的感觉。”鲁瑞克嗓子咕哝了一下。

“我会满足你们的。”潘尼笑了笑:“长老休息好了没有?我们还有一小段路就到了。”

“好了,好了。”鲁瑞克挥了挥手,一群矮人收拾了一阵,跟着车队继续行进,到了这里路渐渐地平坦了,转了几个弯,视野渐渐开阔。

能够建立起一座小镇的地方,地形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一到瀑布从山顶倾泻下来化作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将几十户人家分成两边,西面不远隐隐可以看到海洋,小河两边的土地肥沃,生长着不少作物,耕地面积不多不少,养活这些镇民不会有太大问题。

因为刚刚被塞尔的军队蹂躏过,一些木制的小房上还留着战争的痕迹,一群衣衫褴褛的镇民在几个穿着得体的中老年男子的带领下站立在镇门口,这样的阵势让潘尼受宠若惊,显然他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欢迎。

当然他很清楚这些都不过是场面功夫,他满面笑容地想要上去做一番客套以示回报,这时突然到头顶一阵尖啸,一群灰矮人和塞尔人纷纷抬头,看到一副极其壮观的景象。

近百头飞翔的怪兽从高空疾掠而过,阴影遮天蔽日,那些巨大的野兽长着鹰一般的喙、爪和羽翼,但是身形却好像匹狮子,这种名为狮鹫的魔法兽在温带山区并不罕见,而后背的鞍具也代表这些野兽背上有着骑乘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骑乘者是一群呼啸着的壮汉,他们用极其高傲的姿态在小镇上方盘旋了一圈,在逼近车队的时候突然发动俯冲,如同凌空而下的强劲炮弹,一群塞尔人和灰矮人纷纷闪避到车队后面,却见这一队狮鹫在逼近之时突然爬升,带着一串狂放的笑声消失在了东北的山壁上。

西恩目送着这群狮鹫远去,面色非常难看,同行的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表情,而当他们看到那一群镇民脸上略带讽刺的表情时,心中的窝火更甚了。

“哦,我亲爱的大人们。你们没受伤吧。”一个长相和蔼的中年凑了上来,伸手想要搀扶潘尼,却被一名塞尔骑士抽剑架住了颈项。

“呃……请问,那些人经常这样来往吗不跳字。西恩微笑着询问这个看起来有点像士绅的中年人。

“不错,他们、他们是山上的盗贼团。规模很大,经常袭扰镇子。”

“好厉害的盗贼团,居然有这种规模的狮鹫骑士,实力可想而知,难怪一直不能剿灭。”丽姬塔冷笑着凑了上来,瞥了一眼这个中年人,塞尔骑士收回了长剑。

“是的,是的。”这个士绅点头哈腰。

“你得庆幸我们有足够的理智,先生。”西恩目光闪烁地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

“当然,大人,明智高尚的统治者,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中年人如是说,见一群塞尔人面色不善,连忙伸手一引:“我们已经为诸位准备好了住处。”

一群塞尔人冷着脸,跟着西恩走进村镇。

原镇长的府邸宽阔,能够安置下许多的人,几个镇民为潘尼打开大门,那个接待的中年人陪笑着说道:“几位大人,那些强盗会经常在夜晚光临,晚上睡觉的时候请务必关好门窗。”

然后他就在一群塞尔人讽刺的冷眼中退后着离开了府邸,迎接的镇民也纷纷散去,闭紧自家门窗。

“我们是被他们给了一个下马威么?西恩。”休斯目送中年人远走,眉心锁了起来:“我很少有生气的时候,真的,这件事情让我很不愉快。”

“我想,杀了刚才那个中年人会让我们很愉快。”丽姬塔目光闪烁地说。

“那么做没有意义,因为塞尔的军队再次来临对我们同样没有好处。”潘尼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们得承认这是一个事实。”

“如果是这样,我更希望甩脱这份工作,你知道,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比做花瓶有趣得多。”丽姬塔摊了摊手:“西恩,我对我们在这里的前景并不抱有乐观的态度。”

“无论怎样,我认为我们应当先好好休息一下。”潘尼撇了撇嘴,当先走进宅院。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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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密探

虽然情况比预想的要严苛得多,但是法师下午还是在镇上溜达了一圈,更深入地体验到了镇子里诡异的气氛。

居民衣衫褴褛且不去说,被塞尔军队轮了一遍之后理应如此,但是看几人的眼神就有点怪了。

那不是单纯的恐惧与仇视,似乎还带着些别的东西。

尤其是那些没有出来接待的镇民。

西恩心头疑云重重,然而这些镇民明显没有和统治者老爷交流的意思,当西恩靠近之时,他们都纷纷见鬼一样逃开去,令他完全没辙。

“哦,如果是内地有人敢这么对待高贵的红袍大人,我们的骑士会把他们抓起来烙上烙铁,卖到北面做奴隶。”丽姬塔出现在西恩身侧:“其实想要从国内弄一批新镇民过来并不困难,西恩。”

“你吓到他们了。”潘尼指了指那几个听到丽姬塔的话而面如土色落荒而逃的镇民的背影,用不赞同的口气说:“丽姬塔,这种方法……呃,真的,我不喜欢。”

“得了吧,如果指望驯服这些野惯了的家伙,纯粹是浪费时间。”丽姬塔不屑地说道:“你以为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我们是法师!最简洁最有效率的方式才是我们应作出的选择。”

“不错。”西恩挑了挑眉毛:“不过你应该也知道,那样做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且,我认为我们的顶头上司不会给予我们这种帮助。”

“哦,事实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塞尔奈何不了山上那群匪徒,这里的麻烦就永远不可能解决。我刚才查询了一些过往的政务资料……”丽姬塔叹了口气,见潘尼正在倾听,才继续说道:“这里东面山区虽然地形不怎么样,但是有赖良好气候,资源却十分丰富。许多穆兰、图坎、塞尔的一些流民,坠星海的海盗,都流落到那些地方聚众抢劫,至于大致的数量,我们来时见到的那些狮鹫你也看到了,唔,这么说来,这山里还栖息着大量狮鹫,哦,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

潘尼表情凝重,能够训练出大批的狮鹫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因为制造那种特殊的鞍鞯是一门极其稀罕的手艺,而且驯养狮鹫也绝不是喂马那么简单,一次能拿出几十头,且不去推断这个强盗团伙的人数,光组织力就可想而知。

而且更让西恩毛骨悚然的是,组成如此复杂的山贼,绝对不可能处于同一阵营,如此推断,山里的盗匪数量就很可怕了。

“由于地形复杂,即使全力派出部队清剿,也只是在山区和他们玩捉迷藏而已,更重要的是,南方的穆兰人不可能坐视我们解决这个麻烦……”丽姬塔徐徐说道:“所以希伦地区的问题就这么拖了下来。”

“所以说,我们应该乖乖地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知道任期结束为止?”西恩皱了皱眉头:“听起来很令人丧气。”

“唔,如果你想为国壮烈牺牲,我和休斯不介意留下你和那群矮人去尝试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丽姬塔邪恶地笑了笑:“提醒你一下,大多数矮人虽然信守诺言,但是明知危险的事情他们可是不会傻傻地去送死,尤其这些还是灰矮人,哦,虽然他们的信仰和行事方式有点特殊,不过特殊代表了更深层的不可确定。”

“不错,不错。”西恩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愤怒的感觉,这就是红袍的行事作风:“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傻。其实,我感觉这个镇子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还有些空子可钻。”

西恩观察着刻意避开红袍的镇民,手托着下巴摩挲着脸颊,目光呈现出深入观察的神情:“我们还是再观察一下再说吧。”

“观察什么?观察他们的非暴力不合作?”丽姬塔冷笑一声,转回了府邸。

西恩沉思了一阵,摇了摇头,也跟着转了回去。

深夜,小镇的灯光早就熄了,一间大房子里面一样阴森黑暗,几个穿着齐整的人坐在一起,彼此距离十分之近,桌上一盏微弱的烛火下,一张白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不属于任何语系,事实上,这些暗号配合这些人的手势和表情,却是一种足够隐秘的交流方式——可以防止一些法术的窃听和偷窥。

哦,在某种程度上,这些人知道怎么和红袍法师作斗争。

其实,如果翻译成通用语,可以知道这些人交谈的内容,比如:

“哈哈,希尔多斯,这几个红袍不过是小毛孩子,你看,吓唬他们一下,他们就老实了。”

“是的,他们不敢动我们,不过兰格托尔,我们眼下也不能动他们,呃,你知道,我们最好暂时不要再招来塞尔的军队。”

“不错,这样保持彼此互相忌惮就可以了,他们需要税收,也可以适量分匀给他们一些。”正中间的老头子一边‘说’一边眼神闪烁:“不要轻易招惹他们,让他们熬过任期之后自己离开。”

“恩,可惜,希望他们也不要来招惹我们。”一个中年人摇了摇头。

“红袍里面没有傻瓜,私下通知那些镇民,如果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表现出适当的顺从。”

小屋里‘沉默’一阵,忽然有个人‘说’:

“但是,那些镇民连我们的话都不完全遵从。”

“所以说,现在相安无事是最好的状况了,只有这样,主要的权力才会把握在我们的手里。”那个老头眼神闪烁,忽然又疑惑地眨了眨:“对了,萨伦托呢?”

“他……吓坏了吧。”一个中年人笑了笑:“早上他还算勇敢。”

“哦,那让他休息一阵吧……”

半夜,西恩正在睡觉,忽然门庭一阵怪异的响声,然后就听到一阵喧闹,他窜了出去,就看到一个塞尔骑士剑锋架在一个形容狼狈的人的身上,而他的旁边,却是一个隐蔽的地洞出口。

“发生了什么事?”三个红袍都被惊动了,走出房间,西恩看着被擒拿的人正是早晨那个负责接待的中年士绅,心头更增疑惑。

“这个人从地洞里钻出来,说要秘密觐见几位大人。”这个名叫迪奇的塞尔骑士隶属于休斯,是个沉默冷峻的武者,他剃光了一侧的头发,显得很非主流,不过这种头型在塞尔却并不奇怪,因为历史的缘故,塞尔人某些程度上受到了野蛮作风的影响:“我们以为他是刺客。”

“哦?”西恩走到地洞旁边,观察了一阵,黑洞洞地深不可测,又皱起眉头望着闯入者:“说说你的来意吧。”

世界上哪有这么傻缺的刺客?

这个中年人忽然袒开左半边的衣服,露出一个印痕,几个塞尔人表情变得严肃了,带着这个人进了潘尼的房间。

“你是情报局派往这里的密探?”还来不及坐下,丽姬塔就抢先发问:“早晨不先表明身份就蹿出来,不怕我们杀了你?”

“如果我不那么做,现在就不会有机会这个时候前来。”中年人合上衣服,向三个红袍行礼:“探员萨伦托康姆觐见几位大人。”

“呃?西恩、丽姬塔,我需不需要回避一下?”休斯忽然插口,塞尔的谍报组织现在隶属于弗拉斯家族,作为外人的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多问一句。

“没有必要,我们是合作伙伴。”西恩摇了摇头,也没见休斯脸上错愕的表情,就向塞尔骑士迪奇说道:“放开他吧。”

迪奇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休斯,收回了长剑。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几个红袍各自拉开椅子坐下,西恩审视着这个密探,心中充满了好奇,或许一些疑惑,可以就此解开了。

至于这个密探会不会搞鬼,西恩不太担心,因为丽姬塔已经在施展法术‘侦测思想’,只要这个密探的思路稍稍出现了一点点的异常,就会让红袍们明白。

萨伦托康姆站了起来,先恭敬地行了个礼:“几位大人,我是来汇报这片地区的情况的。”

“哦,我们的统治力在这里似乎很难产生影响。”西恩想了想:“康姆先生,你能不能对此提一些建议。”

“大人,相信您已经发现了,这里的统治权,实际上处在与山上盗贼团勾结的士绅手里,我有幸混进这些人里面,探听到一些情报。”萨伦托用平稳的声音叙述道:“实际上,现在他们的统治力也不稳固。”

“是么?”几个红袍一下子来了精神:“说得详细一些?”

“其实这座山区里面,一共有三个大型盗贼团伙,每一个团伙数量都在数百人规模,各自占据着几座山峰组成的区域,再加上一些小型团伙,实际上,这一片无尽山脉已经基本成了一大片小城邦了。”

“呃……”休斯目瞪口呆:“居然能形成这种局势?”

“这也是很正常的,这里地形复杂,气候良好,恩,东面的无尽山脉区域还足够大,不少四面八方的流亡者都聚集在这里,而无论哪个国家,都不太可能在这里形成足够有力的统治。”西恩点了点头,又询问萨伦托:“听你的意思,似乎这些团伙之间……并不和睦是吗?”

“大人,赞美您的智慧。”萨伦托闻言肃然起敬:“其实,每一个团伙都很看重这个小镇,并且试图在镇子里形成有效的统治——这里是穆兰到塞尔唯一的陆上通路。”

“原来商税都流到了他们手里。”丽姬塔淡淡地插了一句。

“其实不久之前我们的军队前来平定暴乱的时候,已经根除了原先控制着这里的那个盗贼团的势力,并且通过针对性剿杀,给了那个盗贼团很严重的打击,当然,不可能彻底根除,不过他们不可能再把手伸到这里来了。”萨伦托叙述道:“现在接管这里的是南部山区一个名叫‘狮枭’的大团伙,他们刚刚介入,扶植的代理人都没站稳脚跟,镇民对他们的支持力度并不大。”

“哈!”休斯失笑:“这不是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

“差远了,我们没有狮鹫队。”丽姬塔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他们的名字,就知道他们的狮鹫很多。”

“实际上,那七十八头狮鹫已经是这个盗贼团全部的力量了。”萨伦托说:“他们就是靠着这些狮鹫建立威势的,据说他们中的首脑人物是自古生存在这片山区的蛮族,很擅长驯养这类东西,并且有些特殊的心得。”

“这么说,他们出动最强的力量,居然只是为了吓唬一下我们?”潘尼挑了挑眉毛。

“是这样的,他们也需要时间建立权威掌握镇子;但是他们同样忌惮几位大人,不敢乱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示威震慑。”密探恭谨道:“几位大人,我这里有勾结狮枭的士绅名单……”

“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吗?”丽姬塔两根手指夹着那写了几个名字的字条:“等到我们离职之前,可以把这些人脑袋砍了出气,哈哈。”

“这个人出现得恰到好处。”西恩却是笑了笑,心情好似轻松了下来。

“哦?我看不到有更多的改观了,西恩。”休斯撇了撇嘴:“你似乎有了好主意?”

“他让我知道了两件事情。”潘尼伸出两根手指:“1,至少短时间内,我们不必过于束手束脚。2,只要把那些狮鹫干掉,我们就能在这镇子里建立足够的权威!”

“这可能吗?”丽姬塔和休斯一起看着潘尼。

第一条不去说他,他们凭什么能够杀死那么大的一队狮鹫?

“至少比起全无头绪,他给了我们一个方向。”潘尼心情越加轻松:“知道吗?我现在又有信心了。”

“那么请你有了完好的计划之后通知我们一下。”另两个红袍法师告别之前,休斯忽然开口:“别忘了我们是合作伙伴。”

“好的……”潘尼送走了同僚,目光渐渐锐利起来,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对付那堆狮鹫了,心里涌现出若干计划……

他可不是来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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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采购

一大群的狮鹫如何对付?

这些魔法兽有着强壮的体力,可以轻松驮起两到三个成年人飞上天空,加上庞大的体型与尖喙利爪,近战力量可想而知。

有些驯养者还会训练狮鹫携带巨石重锤在高空进行抛掷攻击,这种高空杀伤力比狮鹫骑士手里的弓弩标枪威力大得多。

这种远近战全制霸空陆两栖的特种飞行部队在费伦可说是高端兵种,一般的步兵碰上了只有被屠杀的份儿。

要知道,塞尔赫赫有名威震四方的狮鹫骑士团,正规成员也不过几百人。

虽然那样的狮鹫骑士需要严格的训练与精简,只有最强大最优秀的成员才会留下来,和‘骑着狮鹫的山贼’是两回事情,但即使如此,这么多狮鹫出现在这个小地方,也是足以逆天的东西。

所以狮枭盗贼团能够挤开其他势力抢占到小镇的控制权,是不需要奇怪的事情。

潘尼沉思之余,走到府邸外,发现一群灰矮人正在河边空地上修筑地洞,忽然有个想法,叫来灰矮人首领鲁瑞克:“你们挖出一个地洞需要大概多久?”

“哦,以我们的技术,只需要几天时间就够了。”鲁瑞克朝潘尼笑了笑,挥了挥手里的锄头。

潘尼多看了一眼,注意到这锄头样式奇特,探掘掏挖各项功能一应俱全,透过这一点细节,就知道矮人在他们所擅长的那些领域技巧确实非同凡响。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鲁瑞克见法师发愣,粗豪的声音又问了一句。

“哦,是这样,我希望能把这个地洞的样式改一下……上面弄上结实的石顶,如果能搭点金属架就更好了,最顶上铺一层茅草或是软泥……”潘尼说了一阵,见鲁瑞克一脸不解:“就是想办法让这些地洞能够防备来自空中的攻击,就像那天那群狮鹫。”

灰矮人普遍智商不高,潘尼说透了,鲁瑞克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确实是个好主意。”

说着他还砸了咂嘴:“这可是奇妙的想法,要知道,地下的生活可不用考虑那些东西。”

那当然,幽暗地域又没有空军,当然用不着防空洞。潘尼暗自嘀咕,又想了想记忆中地堡的形状:“对了,露出地面的部分墙壁尽量厚实一些,多开一些窗子,留出足够的射击孔。”

“大人,对付那些怪物,我们需要一些弩箭,而且我们要用特殊的箭头,才能有效地形成杀伤力。”鲁瑞克想了想,地底的战斗经验让他有了建议。

西恩思考一下,点了点头,确实,那么厚的羽毛一般的箭矢还真奈何不得。

“其实也不是难事,只需要用刀具进行简单加工,一天就能弄出几百个,不过大人,我们没有那些东西……”说道这里,鲁瑞克吐了口气,舔了舔嘴唇:“真想射爆那群畜生。”

“我想我们会有机会的。”潘尼·西恩皱起了眉头:“你们能够制造弓弩吗?”

“我们没有材料……”鲁瑞克摊了摊手:“大人,我们甚至缺乏最基本的工具。”

潘尼·西恩紧锁眉心想了一阵,回到屋子里掏出纸笔和尺子,花了一下午时间,才画出十几张图纸。

这些都是相对原始简单的机械。

潘尼并不敢肯定另一个世界的法则在这个世界仍然奏效,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着魔法——它允许人们使用非逻辑的力量,那么逻辑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就是不可确定的了——西恩不敢肯定在这个世界能否用线圈和磁铁来发电,但至少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发烟火药只有用炼金术才能少量制备,配方更是与另一个世界不太一样。

归根结底,这是个魔法主宰的世界,它几乎取代了所有能够产生科学的逻辑规律。

不过,只要水加热仍能产生蒸汽,动力依旧能够通过齿轮和机械零件进行传动,那么工业在这个世界就仍然有价值。

其实,西恩重生前是个完全的机械小白,这些图纸的来源,倒是来自于费伦本土。

一万多年前的伊玛斯卡同样擅长机械,这个古老帝国的许多奥术知识和机械原理,都存留在潘尼的脑子里。

当这些知识与穿越者的意识混合之后,发酵产生的东西就有点可怕了。

至少让他知道了,如何用这个世界的规则,去体现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而且在拥有魔法这种东西的费伦,想要达成那些效果,似乎更加地简单。

比如潘尼右手的力量,可以比普通法师更加容易地制造魔法工具,这种来自神恩的异能他还没有使用过几次。

潘尼正在设计的一种用可以如火箭炮一般大量击发弩箭的连发弩,或是把人变成超人的魔法铠甲,不过当他写完几张纸,才想起来,最基本的原料问题还没有解决,于是他停下设计工作,开始沉思。

显然他没有时间开矿——这不是一件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事情,或许可以想办法北上南下进行采购?

潘尼已经在思考到哪里能够买到大量金属资源,或者弄到一些雇佣兵。他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开始记录采购的清单。

“西恩,来帮我个忙。”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休斯的声音,潘尼走到了休斯的院子,发现他正在房间中心布置着魔力图纹,他观察了一阵,辨认出来:

“你在设置传送道标?”

“不错。”休斯挥了挥圆脸上的汗水:“这样,我在外面的时候,就可以通过传送术传回来了,快,帮我一下。”

潘尼加入了布置法阵的工作,一边帮忙,一边询问:“你还不能使用传送术,这么说,你身上有能够传送的宝物?”

“呃……”休斯愣了一下,然后挠挠光头:“不错,我有一些传送卷轴,如果有一天我们遇上应付不了的危险,就可以传送逃走。”

“这么说,现在你就可以传送到国内?”潘尼眼睛一亮。

“不错。”休斯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记得这样的传送道标好像在塞尔各个城市中心都有,现在我们能不能传送到萨诺芬?”潘尼询问。

萨诺芬,就是萨扎哈省的首府。

“我要去那里采购些东西。”见休斯表情疑惑,潘尼补充了一句。

“哦,这倒是没什么问题,那座城市我倒是熟悉。”休斯掏出一张卷轴:“你先帮我把道标设置好吧,不然我们就回不来了。”

“呃,其实有点让你破费了。”潘尼看着那张卷轴,忽然想起来,五级魔法卷轴,那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呃……其实,这种东西如果用来逃跑,命运未免太悲惨了一些。”休斯对西恩笑了笑:“我只希望它都能够起到应有的价值,而不是打水漂。”

“你放心吧。”潘尼点了点头:“我们一定都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休斯打了个呵欠:“我只是陪你们进行一次历险而已,或许等到老了,这会成为我生命中一些值得反复回味的记忆……在我生命彻底变得乏味之前。”

“未来谁能肯定呢?”潘尼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

……

有后台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大开方便之门。

当西恩到达萨诺芬时,才真正体现到休斯这个权n代的影响力,刚刚走出传送阵,就有人招呼马车过来殷勤伺候,询问目的之后,将两人送上车,直奔商会而去。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不过享受着这种权力的某人显然很是不满:“每次‘享受’这些东西的同时,都在提醒着我我的身份与逃避不了的命运。”

“其实,这样的命运倒是每个普通塞尔人都期盼的吧。”潘尼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各人都有各人的烦恼。”

“或许吧,是我无谓的想法太多而已。”休斯摇了摇头。马夫提醒已经到达了目的,两人走下车来,进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建筑。

这座城市毗邻曰出山脉,进出的冒险者很多,所以武器交易也很频繁,不过休斯告诉潘尼,这里的每一件交易,其实都在总督府的记录之中,最大的武器供应商,也是这座城市的统治者。

“这里的每一分钱最终都要落到总督的口袋里面。”经过门口的渥金神庙时,休斯感慨地说了一句:“这座城市的军火收入占到达拉莫斯家族收入的十分之一。”

“达拉莫斯家族?据说总督大人好像快要退休了。”

“退休?这个话题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在议论了,但是我总怀疑他是不是和死灵系那位首席一样,转化成了别的物种。”休斯嗤笑一声。

“呃……话说,那位首席大人究竟是属于哪个家族的?”潘尼忽然问道,在红袍法师会,萨扎斯坦的影响力无处不在,他对这位掌控红袍法师会200多年的传奇巫妖,感到万分的好奇。

“他?我们很少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家族的代号,因为他的影响力早已经超越了家族的界限了。”休斯忽然感叹了一声:“在他权力最巅峰的时候,就是图坎人入侵那几年里,任何一个塞尔人都要看他的脸色。”

潘尼点了点头,在那一次席卷整个东费伦的大战役里,萨扎斯坦确实做了一件很漂亮的事情,那年三十多万气势汹汹的图坎游牧部族骑兵在英明统治者雅门可汗的领导下,从无尽荒野冲进了东费伦,并对绝境东域展开了攻击,塞尔首当其冲,然而萨扎斯坦通过交涉与谈判使图坎人终止了对塞尔的侵略,并设置了一个传送阵将这些图坎人传送到了北面的莱瑟曼深处——这些图坎人西进的步伐直到遥远的坠星海西岸才停止下来,途中所有的国家都遭到了他们的攻击,莱瑟曼遭受的损失尤其严重,而塞尔在这次事件中损失近乎没有。

萨扎斯坦以这一手漂亮的祸水西引使他的影响力与威望达到了巅峰,直到现在还被法师会的后辈津津乐道。

“不过如果正式地说,他已经当了一百多年达拉莫斯的主事人了。”休斯叹了口气。

“这么说,萨扎哈是他的地盘?”

“在几十年前,全塞尔都是他的地盘。”休斯挑了挑眉毛。

潘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从武器摊上抓起几把兵器观察了一阵,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些武器大部分都是青铜制的。

绝境东域的锻造业并不发达,事实上费伦真正大规模使用铁器的除了矮人之外,就只剩下科米尔附近地区的人类国家了,在其他的地方,铁器是高级货。

拿着这些铜东西去对付狮鹫,潘尼的自信心不是很足。

“这些都是本地生产的次品,要想买铁器,还要到楼上去。”休斯看起来却是熟门熟路,对侍者打个眼色:“跟我来。”

72 生铁

“两吨生铁,二百支重弩或长弓,五千支箭矢,两位大人……”

这所交易所的二楼最深处,却是萨扎哈的后勤办公室。

明亮却单调的灯光照耀在码放整齐的武器样品上,给人一种严格有律的视觉感受,那个军需官查验着潘尼的采购单,眉心渐渐锁了起来,正当潘尼因为对方那对眉毛而开始感到有些嫉妒的时候,军需官用很苦恼的语气开口:“这些都是限制买卖的军用物资……”

“哦?难道我们这些官员也没有收购权力?”西恩皱了皱产生怨念的眉毛。

红袍官僚在这种军械库购买军需品,拥有许多特权,比如说记账等等,许多对普通官僚限制的条件,都不对红袍生效。

“不是这样的,只是近来这些物资有些稀缺,要知道,北方西方两大军团都在扩充兵力……如果以前,买卖战略物资当然没有那么麻烦,但是总督大人刚刚发下命令。”军需官解释道:“弓箭可以随意卖,但是重弩和生铁库存已经十分少了,生铁仅仅剩下不到三吨,所以剩下每一次出仓都要总督大人的手令。”

潘尼开始感到牙疼。

买不到弩,弓箭也无所谓——因为弓弩最难制作的地方就是弓弦和弓臂,都需要长时间的精工细作,而将弓改造成弩不算困难。

但是没有生铁,他想要打造的一些机械就成了浮云。

“哦?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先去找达拉莫斯老头取个手令吧。”休斯提议,潘尼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一个青年红袍法师出现在军械库门口。

刚想离开的西恩和休斯看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同僚,这家伙的长相有点凶恶——额角到耳侧一道狰狞的疤痕,长好的肉翻卷了起来,魔法刺青从中穿过,形成一个煞气十足的鲜红十字。

他昂首阔步地走进来,眼睛的余光瞥到西恩和休斯特罗菲迪,脸上出现了略显错愕的神情,然后就是一个味道怪异的冷笑。西恩注意到,在这个红袍出现之后,休斯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而这个红袍法师一开口就充满挑衅的话语也不太好听:

“呵?这不是休斯?怎么,你竟然离开了艾尔塔泊的老巢?”

“马尔奇,我不想和你打交道,你最好也不要和我说那些多余无用的言语。”休斯表情变化了几下,渐渐变得有点冷漠,这种表情到让潘尼有些惊异。

在他的印象里,通常神色懒散的休斯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的表现无疑说明他的心情很糟糕。[手打吧() 疯子手打]

“是么?这样也好。”这个刀疤红袍倒是在潘尼意料之外地没有过多纠缠,而是直接向军需官走去。

“我们走吧。”潘尼拍了拍休斯的肩膀,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带引休斯离开这个地方。

他很清楚,这个同伴习惯于躲避。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这个名叫马尔奇的红袍法师对军需官说道:

“哦,我在达拉莫斯大人那里拿到了签单,提取四吨生铁……哦,什么?还少一吨,算了,先带我们去拿……”

“等等。”休斯转过身来,大步走回军械库:“军需官先生,你要记得先后的顺序。”

马尔奇诧异地转头看了休斯一眼:“哦?老同学,你有什么意见?”

休斯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潘尼走了过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库存的生铁只剩下了三吨,让这个红袍全取走了,他们怎么办?

潘尼还没开口,军需官谨慎地看了几眼对峙的三个红袍:“马尔奇大人,这两位大人已经先行定下了两吨生铁。”

马尔奇脸上出现了思考的表情,这个表情只持续了几秒,然后他就对军需官语气淡淡地说道:“但是你既然没有发货,那就说明他们没有总督的签单,不是么?你按规矩办事就是了。”

休斯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更阴沉了,却见马尔奇对他一笑:

“亲爱的休斯,你大可以使用你的家族赋予你的特权来和我竞争这笔物资,就像你当初在学院里可以免除一切比试题目一样,不过我可不敢肯定福卡尔的权威能够蔓延到这里。”

休斯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潘尼强行把他扯出了军需处,一直到楼层的另一边,那一阵阵狂放的笑声还能飘进他们的耳朵。

“我们去找个地方歇歇吧。”西恩看了看休斯渐渐好转的脸色,提出建议。

“谢谢。”休斯勉强朝潘尼笑了笑:“不用了,我们还没拿到你要的物资。”

“恩,不错,一会儿回去把弓箭拿到手,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西恩皱了皱眉毛,他不认为这个性情敏感的同僚会乐于让别人干涉,这也是他没有和马尔奇冲突的原因,不过他还是希望知道那个人的来路。

“他叫做卡特马尔奇,哦,是我那一届红袍高等学院毕业生里面成绩最优的一个,据说已经被吸收进了布瓦尔。”休斯吐了口气,却出乎潘尼意料的没有遮掩什么:“你刚刚也看到了,他和我的关系不怎么样。”

潘尼耸了耸肩,联系马尔奇和休斯的对话,他已经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

就好像在一个组织里,出身贫寒的优秀者对成绩平庸但有后台的关系户,感观肯定不会太好,尤其是在红袍法师会这种崇尚斗争的地方。

如果休斯通过特权免除了一些普通红袍学徒可能遭遇的危险待遇,不遭受红眼嫉恨是不可能的。

“哦,其实我也想和他们公平竞争,我曾经很希望我能用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足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休斯忽然讽刺地笑了笑:“但我没想到我的父亲居然会把手伸到学院里面——这种事情在法师会里是不可容忍的,但是这却是家族高层的授意。”

那当然……潘尼暗自想到,如果他做法师会高层,也肯定不会允许休斯在成长过程中受到致命的伤害。

“谁让我的身后牵扯着一大堆利益呢?”休斯歪了歪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个家伙对我这幅态度没有什么不对的,我理所应当受到那样的鄙视,我很清楚。”

“你真骄傲。”潘尼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

“骄傲?或许吧,那个女人常说我是假清高。”休斯抬起脑袋看着天棚:“很抱歉我的清高让你失去了想要的物资,如果我继续争一争,或许他不会继续纠缠下去。”

“这不重要,朋友。”潘尼拍了拍休斯的肩膀:“那样做会让你难堪,我尊重你的感受。”

“谢谢……”休斯笑了笑,似乎稍稍放松了一点:“我以前真的没见过比你更通情达理的红袍。”

“我认为……”潘尼想了想:“我们应该彼此尊重对方的个性理念还有,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为了我的利益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

休斯发呆地看了潘尼一阵,恍惚地摇了摇头:“唔,这不像是一个红袍法师说出来的话,西恩,原来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这下轮到潘尼发呆了,他哭笑不得地摇头不止:“红袍法师怎么可能和这个名词扯上关系?”

说出这句话时,他心中出现了不谐的情绪,深入塞尔的政坛,从此他的行为将离过去的道德观念越来越远,但这就是追求力量和权威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他的选择。

“不不不,人的本性善恶不取决于行为,而是思想方式。”休斯严肃地摇了摇头。

“你难道不认为我们在这里讨论善良和邪恶的辩证关系感觉有点古怪?”

“或许吧。”休斯愣了一下,然后释然地笑了:“不过我至少知道了,你是个值得追随的人,我更期待未来发生的事情了,也许你真能给塞尔带来一些改变也说不定。”

“追随?”潘尼脸皮抽搐了几下:“这个词似乎……不太恰当。”

“没什么不恰当的,出身好不代表高贵,仅此而已。”休斯严肃地说道:“在塞尔更是如此。”

两人谈论之间,那个刀疤光头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楼去,看起来志得意满,这种姿态让两个红袍很是不舒服,不过他们还是记得正事,回头到了军械库,取了弓箭的清单,那个军需官显然不敢触怒这两个他刚刚已经‘得罪’过一次的红袍老爷,一脸赔笑,西恩两人取了弓箭想要离开去别的地方找金属材料的时候,军需官忽然靠了过来:

“对了,两位先生,如果急需金属材料的话……”

他观察了一下潘尼和休斯的神情,发现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才继续说道:“不妨去楼下的拍卖行看看,那里据说准备在明天开拍一批矮人出产的高质量生铁,大概一吨左右,如果你们能出得起好价钱,应该能够提前入手,记账也没有关系,因为这里是塞尔。”

军需官的话不难理解,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能够得到这点优待是可以理解的。

潘尼和休斯大喜,连忙询问清楚,到了楼下渥金神庙里面的交易所中心。

作为保护商贸的神祗,费伦的许多拍卖会都由女士的神庙承办。

现在时候不早了,牧师脱下长袍换上商人衣服,见到两个红袍来访,连忙上前迎接,潘尼和休斯说了来意,牧师点了点头,转到后头去招呼生铁的拍卖者。

潘尼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有望,他低头沉思着小镇未来的计划,忽然感到气愤有点不对,一抬头,就看到休斯面色不善地盯着门口。

他把目光挪了过去,那个头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红袍法师走了进来,招呼住刚刚带着拍卖商走出来的神庙祭司:“听外面那些人说你们这里还有生铁?我们想提前买下,出个价钱吧。”

潘尼和休斯闻言顿时心中不快。

……

塞尔高等奥秘学院成立鸟……

空间坐标号111848048,

建造者是书友晶矿同学,还要感谢做出重要贡献的三位线同学,欢迎各位同学前来潜水钓鱼。

73 冲突

那个铁器贩子和渥金牧师见到这个闯进来的红袍如此说话,相对看了几眼,最后咨询的目光落到了皱起眉头的潘尼和休斯身上。

马尔奇也看到了先到一步的两个同僚,眉毛处的肌肉微微上挑,露出惊讶又奇怪的表情。

“这次阁下手里还有可以越过交易次序的批条签单?”潘尼开口,并不特意剔去声音里的火气。

“这倒没有。”马尔奇转向拍卖者:“生铁属于军用物资,虽然你们的拍卖经过了注册登记,不过我们南方的萨托卡港湾急需这些东西打造武器对付海盗,因此临时需要向你们征调,作为补偿,我们会给予一定的补贴。”

对于外部,除了频繁发动的侵略战争,红袍法师的态度还不算是非常跋扈,尤其是在与外界进行商业交易的时候,如非特殊情况,无论哪一个派系的人都还算通情达理。

听到马尔奇提起萨托卡,潘尼皱了皱眉,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红袍的辖区就在希伦的正北面。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嚣张跋扈不给人留余地的同僚,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会令人感到讨厌的,与他做邻居,更是一个噩耗。

“噢?祭司大人……”休斯忽然开口了:“就如我的这位同僚所说,生铁属于军用物资,虽然你们的拍卖经过了注册登记,不过我们南方的希伦山区急需一批生铁打造武器对付山贼,因此临时需要向你们征调,当然,我们同样会给予一定的补贴。”

西恩脸皮抽了抽,这段话除了几个地方,和马尔奇的原话基本一模一样,用这种明显欠揍的方式说话,可见休斯也因为对方的咄咄逼人而动了真火。

“休斯,本人是在做正事,没时间陪你玩。”马尔奇紧锁着眉心,很显然十分地不耐烦。

“马尔奇,我也是在做正事,没时间和你胡缠。”休斯冷笑一声:“这里不是军械库,你已经得到了三吨生铁,够武装一支军队的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唔?你们那片领地,领再多的金属也是浪费而已。”马尔奇忽又哼了几声,脸上露出讽刺的表情:“省省吧,大少爷,你懂得什么?”

“无论懂或不懂,我们都要拿下这批生铁。”潘尼开口道:“很抱歉,这位……呃……前辈,我们在这里的条件一致,不过,我们是先来的……”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马尔奇不屑地瞥了潘尼一眼:“做特罗菲迪大人的随从,你要懂得身份。”

很显然,他没有分清潘尼和休斯的关系,更是一点都没有吧潘尼放进眼里。

潘尼心底的怒火一下子就窜到了眼睛里面,跳动了两下之后,又变成一片深沉。

“这你可说错了,马尔奇,这才是我的领主。”休斯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马尔奇愣了一下,马上大笑起来:“哈?!大少爷,我听到了什么?你居然自降身份陪小孩子玩起过家家的游戏,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对了,我早该想到的,以你的胆量怎么可能进入塞尔的政治……”

不过很快他的笑声就因为休斯没有变化的表情而止歇了,他略带疑惑地多看了表情平淡的潘尼两眼,就听到休斯拍了拍手掌,语气轻松下来:

“好了,无论如何,是我们先到达这里的,马尔奇,你不要再纠缠了,根据塞尔的法律,我们有相等的行政权力,没有上司的批条,你在这里得不到什么优待。”

“哦?是么?相等的行政权力,或许吧……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另一种权力显然更适用些,对了,差点忘了,其实早就该用这个的。”马尔奇笑了笑,从某处掏出来一个硕大的箱子,看来是藏在魔法袋里的,他转向拍卖师:“生铁市价最多三十塔兰(铜币)一磅,一吨,也就八百多个贝伦而已,这里有一千个,加上紧急征调的补贴,应该足够了吧。”

“哦?”拍卖商看了看装着金币的箱子,脸上现出意动的神色。

两伙法师的争执他看在眼里,这种情况下想要两面讨好是不可能的事情,经常出入塞尔,他知道无论把生铁卖给哪一方,在神庙的保护下,自己都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害。

所以他只要注意自己能够获得的利益就可以了。

一千个金币大概等于一个中等小镇大半年的税收收入,已经相当的可观了。

休斯脸色变了变,很显然,他没带太多现金。

“这位商人先生,你先不忙着答应。”潘尼掏出一张羊皮纸交给渥金的牧师,然后对马尔奇笑了笑:“其实我想对前辈说一句,其实用经济权力来对话的话,您也没有足够的资本。”

“唔?这是什么?交易凭条吗?”马尔奇斜了眼渥金的牧师:“牧师,收取这种东西可是违反原则……”

不过他旋即就见到牧师原本迷糊的眼睛在扫了一眼纸条之后迅速地精神起来,马尔奇有种不妙的感觉,剩下的半截话咽下了肚子,就听到牧师表情凝重地把羊皮纸交回潘尼的手里,然后对商人说道:“您的铁器,教会代替这位西恩先生收购了,到后面取款去吧。”

“好的。”商人震惊了一下,极为诧异地看了看嘴角带笑的潘尼还有表情极度严肃的牧师,也无暇多想,便转向后头去了。

“你!你破坏了规矩,渥金的使者。”马尔奇气急败坏,恶狠狠地盯着牧师。

“很遗憾,这位西恩先生携带着吾主的恩典,我们理所应当地给予他方便。”牧师不卑不吭地说道。

马尔奇和休斯同时用五颜六色的目光打量了潘尼一阵,其中混杂了诧异、惊讶以及不可思议。

一个神的信徒动辄上百千万,能够得到授予神恩的除了牧师等神职人员之外,实在难之又难,而一旦获取,就相当于得到了神祗的关注与青睐,这显然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所以说,马尔奇大人,你的交易条件在这里没有竞争力,我建议你放弃。”潘尼摊了摊手,对马尔奇做了一个表示遗憾的姿势。

“……我想我确实小看了你。”马尔奇一股仿佛被耍弄而产生的怒火稍稍压抑,终于正眼注视着潘尼·西恩,开始把这个比他小几岁的法师的样貌记在心里,他打量完了西恩,又转向了休斯:“我开始有点相信你的话了,大少爷,这位小朋友的水平确实比你高得多。”

休斯讽刺地哼了一声,却没回击,一是心中的火气已经散去了,二是得知潘尼携带女士神恩的惊异还没退去。

“我对你感到好奇,小朋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你切磋一下法术?”虽然口上说着切磋,但是潘尼已经看到一只带着腐坏气息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脸。

说是切磋,只是想找个借口和你打上一顿而已。

这种交流并不罕见,事实上,对于脱离了学徒时代的正式红袍法师,律法约束产生的秩序渐渐有了明显的影响力,但红袍通过私斗解决争端,只要不过分到闹出重伤残人命的后果,还是普遍得到认可的。

有些时候即使闹出人命来,只要杀人者后台够硬,也翻不出多大响声。

马尔奇不太愿意动休斯,何况让他吃瘪的正主是潘尼——他很希望教训这个后辈一下。

潘尼本来也因为这个瞬发的二级法术‘食尸鬼之触’而感到惊异——因为能瞬发二环法术,说明施法者接触到了魔网第六层,不过当他看到这只手腕处夹着的长条尾部时,他就明白自己想多了。

这不过是用魔杖施放的法术而已。

仅仅不到半秒的时候,休斯刚刚反应过来,还来不及露出愤怒的表情,那根手指已经到了潘尼眼前不到两尺,而法师的反应,仅仅是抬起了右手的食指。

“干扰!”

一个简单的词从潘尼口中吐出,当尾音出口的时候,他的食指闪现一道淡色的光辉,在马尔奇大袖遮掩下的阴影里伸长了几寸,点在了那根魔杖上面。

作为女神赐予的高仿金手指,潘尼右手这根手指拥有许许多多凶残能力。

因为是特殊材料异化制造的,这根手指可以一定范围内伸长缩短,甚至可以扭曲成奇怪的角度,当然,这不过是普通的特质。

比如,它可以用本身具有的超自然物质亲和力改变材料的形状——奇械师就用这种方便的能力大量制造机械零件。

又比如,它可以摸到魔法装置内部,让法师对法术的运行方式得到一种触摸式的直观了解。

再比如,它还可以用那种奥术敏感直接对奥术力量进行塑造,从而更简便地为工具附加魔法力量——古代帝国得到普遍应用的那些魔法物品就是这样批量出现的。

相对应的,它能够用如上几种特姓塑造魔法物品,当然也能对魔法力量进行破坏。

事实上,破坏比塑造更简单,以潘尼对这只手指力量的掌握程度,让一根魔杖失效是不难做到的。

所以马尔奇就感觉到手腕下面一阵急促爆发出来的负能量,手指上的力量‘嘣’地一声消散于无形,大量负能量的散逸让他的袖子直接变得朽化,而那只手连着半边身体都变得麻痹僵化,还发出一阵阵恶心的臭味,好像变成了陈了几个月的尸块。

他脸上的错愕刚刚出现,就见到对面的后辈法师掏出一个瞳孔状的水晶球体,他的目光触及那球体时,本能的不妙反应让他立刻就想转移视线,不过就是这刹那间的迟疑,潘尼手中的水晶球就释放出一道只有马尔奇能看到的异光!

他的脑袋里面‘嗡’地一声轻响,一切思路瞬间陷入了混乱,双目茫然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西恩冷笑了一声,收回水晶球,开始专注施法,准备对受了‘困惑术’影响的马尔奇来个最后一击。

短暂的咒文之后,法师的身前出现一个力场形成的巨槌,这个名叫攻城槌的法术重重槌击在了困惑乱走的马尔奇背后,马尔奇发出一声惨叫,当这声惨叫的尾音传来的时候,声源已经距离神庙有一定距离了。

他的骑士随从看了潘尼几眼,最终没有做出威胁行动,而是转身走出去帮助自己的主子。

“搞定了。”潘尼拍了拍手掌。

“这回你有麻烦了。”休斯面色古怪地抽了抽嘴角,好像压抑着笑意:“那个人很记仇。”

“难道还要忍气吞声?”潘尼皱了皱眉头:“我可不想硬吃那一下食尸鬼触摸。”

“不过你在哪里藏着解除魔法的卷轴或者魔棒?”休斯眼睛忽地亮了一下,决定不再计较这件事情,反而好奇起另外的事情来,显然,他对潘尼干扰马尔奇施法的手段感到疑惑。

“唔,一点小技巧而已。”潘尼支吾了几句。

“不错的一场战斗。”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一个看来有点老的人带着十几个随从自神庙的后门走了下来,潘尼和休斯看了过去,同时愣了一下,

这个老头一身塞尔人都不陌生的光头纹身红袍,他看着神庙里的两个法师,笑容看来很和善。

“安德西加大人。”渥金牧师恭敬地点头行礼。

74 局势

该死……

马尔奇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腐朽、精神迷惑、物理冲击三次打击之下,他感觉从心灵到身体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他应该庆幸潘尼·西恩不想弄出人命——毕竟西恩自认没有资本能够光天化曰下直接杀死同僚而不受惩罚,否则最后的法术就不是攻城槌而是闪电束或火焰箭了。

不过这个头上有刀疤的红袍法师明显没有感激的意思,而是在心中更深刻地记住了这个后辈红袍,勉强施放了一次解除魔法清掉自己身上的负能量,他咬牙切齿地,考虑要不要冲着渥金神庙大门来一发恐惧术,不过考虑到这可能是对一位神明的挑衅,他犹豫了,犹豫之间,他的骑士已经走过来扶住了他:

“大人,安德西加大人在里面。”

“安德西加?”马尔奇面皮颤动了一下,然后怒火被沉思代替:“交易所的安德西加大人?”

“是的。”塞尔骑士恭谨地说道。

帕拉德·安德西加,幻术系环之导师,萨诺芬交易所主事人,也是萨扎哈总督的亲信。

马尔奇思考了一下,觉得没有面目进去觐见,对潘尼·西恩的恨意又多了几层,脸上冒出阴狠的神色:“走,回去查查刚才那个小子的来路,这笔账要慢慢算。”

塞尔骑士点了点头,扶着红袍法师离开了交易所。

……

“哦~不用紧张,胜利者不受谴责,何况也没弄出什么大事儿不是吗?”神庙里面,那个红袍上绣着白线的老头儿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蔼,不过潘尼却从那眼角间的泪状文印察觉到了狰狞——这类痕迹来自某种危险的咒术。

所以他也不指望这个老头是个人畜无害的人物了。

不过看起来他和休斯很熟悉:“不过真让我惊喜,小休斯,你竟然出仕了。”

“我是辅助西恩的,帕拉德叔叔。”休斯笑了笑,潘尼立刻就明白这两个人很熟悉,也就放下心来,不过下一刻他就看到老头的视线指了过来,其中满是疑惑:“哦,财富女士的神恩,还能得到休斯的追随,要知道休斯的家族用了许多的办法也没能让他离开永视之眼,后辈,你很不简单啊。”

“您过奖了。”潘尼语气谦虚:“我只是个普通的红袍。”

“普通?你们任职的地方可不普通。”帕拉德·安德西加捋了捋胡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潘尼一阵:“怎么样?要不要调任到一个平静些的地方?”

“大人,我们希望能够在就任的地方做出一些成绩,如果您有所顾虑……”潘尼欠了欠身,同时心思乱转,看来这位法师并不希望休斯和他一起冒险。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受制于实力,安德西加在法师会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却是个很机敏的人,虽然有关法术的造诣平平,做人却八面玲珑,在法师会中很少有真正的敌人,他看到了休斯,就萌发了把他调到安全地方的想法。

这样可以讨好一次福卡尔的大佬们。

“我没什么顾虑。”休斯皱了皱眉,他也并不迟钝,知道了帕拉德的想法,直接对老头说道:“大人,我清楚您的意思。”

“哦?这倒是我多管闲事了。”安德西加挑了挑眉毛:“不过休斯,那里确实非常危险,你要知道很多人在考虑放弃那里。”

“唔……如果是平淡地窝在一个地方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官僚,我宁愿呆在永视之眼。”休斯说着拍了拍潘尼的肩膀:“何况我信任我的合伙人。”

“哦……”安德西加有点了然地看了几眼潘尼,注意到一直是不变的沉稳表情中透出的自信,眼中这才露出几许好奇:“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头钻到那个地方去的。”

“大人,很感谢您对休斯和我的关心,不过我们正在为那里的局势作出努力,在没得到结果之前,实在不想轻易放弃。”潘尼如此恭敬地说道。

“结果?唔……”安德西加表情严肃:“你想要什么结果?”

“至少要让政斧在那里获取足够的统治力。”

“那里不仅有山贼和不服管束的民众,还有南方的穆兰人,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安德西加笑眯眯地说道。

“无论多困难,总要试试看,红袍不应逃避斗争。”潘尼沉吟了一下,语气一转,严肃又变得轻松了:“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用传送卷轴跑路而已。”

老头儿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终于拍了拍潘尼的肩膀:“不错,有胆气,居然有这样的决心。小休斯,你这个同伴很有意思,我开始有点知道你为什么愿意因为他走出那所研究所了。”

从骨子里,塞尔欣赏敢于与困难作斗争的勇气,如果勇气之中,还保留着一些诡诈与智慧,就是典范型的红袍法师了。

当然,还要有足够的残忍和凶狠。不过老头儿并不注意那些。

“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休斯表情也透出些洋洋得意的意思,好像很以潘尼为荣。

潘尼听了这样的话,暗中莫名地有些汗颜。

“哦……时间不早,我该去城主大人那里复命了,你们若有什么需要,可以想办法通知我。”老头又看了几眼潘尼和休斯,转身走了。

“唔,看来他和你关系不错。”潘尼看了一眼休斯:“对你这么亲热,似乎和福卡尔不是敌人。”

“当然,达拉莫斯和福卡尔虽然不是完全同一战线的盟友,但关系还算不错,这个老头儿也是个好人——至少在法师会内部。”休斯点了点头。

“不完全是同一战线?”潘尼咀嚼着这一句听起来有些绕口的话,脸上渐渐露出困惑的表情:“法师会里面有几条战线?”

他对塞尔的政治局势怀着深深的好奇。

“这要就看各大家族经营的利益网络了……”休斯看了看潘尼:“告诉你也没什么,朋友,早点知道对你很有好处。在塞尔之外福卡尔和瑞姆两个家族拥有非常多的贸易据点,他们通常倾向用温和的方式处理内外部的政治问题,以免对正当贸易产生影响,这些是塞尔的……可以说是温和派。”

潘尼想起休斯的出生地,还有瑞姆家族在法师会里的名望,了然地点了点头

“而奥德西隆曾经掌握塞尔的军部,直到现在,他们家族在军部依然有巨大的影响力——不要被他们暂时的被削弱而蒙蔽,只要他们愿意,一场战争就能夺回他们在军部原有的位置,而他们主要经营奴隶贸易,因此更需要战争,所以他们无时无刻都期望着与外界发动战争,历史上塞尔一多半的对外侵略都是他们发起的,所以他们是典型的强硬派。”

听到这里,潘尼后心的毛孔沁出一层冷汗,因为他很快地联想到他在北地破坏的事情,以及引起的后果,他似乎已经和这个家族结下了梁子。

“其实说温和派和强硬派都只是强加的名号,实际上……”休斯没有注意到潘尼的脸色,继续说:“瑞姆家族也有强硬政策的支持者,奥德西隆的人里面也有爱好和平的人,不过因为这类人在各自家族中处于绝少数且受到排挤,因此无法干涉家族的政治立场,不过当一个家族里这两派甚至代表更多利益的派别彼此力量相差不远的时候,就出现了中间派。”

“中间派?包括达拉莫斯、弗拉斯、布瓦尔?”听到休斯如此说法,潘尼却皱了皱眉头:“难道弗拉斯内部矛盾很尖锐?”

“不不不……实际上,弗拉斯内部并没什么太激烈矛盾,只是因为现在法师会主要的矛盾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弗拉斯的主要力量,来自他们的情报机构和部下的盗贼团。因此某种程度上说,谁掌握权力都要借助他们,不过反过来说……任何一个家族都可能对之怀有恶意。”

潘尼点了点头,想起塞尔山顶那一场辩论,似乎是两边的人都在试图剥夺弗拉斯的权力,也就不奇怪了:“那么另外两个呢?”

“另外两个嘛……因为死灵首席一百多年经营,达拉莫斯内部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服从他的意志。”休斯顿了顿:“你要知道,塞尔曾经整个被萨扎斯坦大人掌握,因此,他们的立场,就是这位大人的权势与地位。”

“你是说,无论是温和派还是强硬派,只要那一派掌权更有利于萨扎斯坦大人稳固权位,他就会支持哪一派?”潘尼有点听懂了。

休斯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所以现在温和派得到他的扶持,也是因为强硬派和布瓦尔家族过去一段时间把他坑得太惨了。”

“是恶魔事件吧。布瓦尔也反对他?”

“哦……布瓦尔这个家族的立场比较特殊,怎么说呢……”休斯皱起了眉头,似乎在组织言辞:“你知道,他们是塞尔资格最老的贵族,最主要的力量在红袍法师会机构内部。”

潘尼点了点头,这个常识每个红袍法师都知道。

“他们这个家族有个宗旨。”休斯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就是无论在任何时刻,家族里的成员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只要法师会各种势力一旦出现过分严重的失衡,或是在全面崩溃内乱的边缘,他们就会倾尽全力去阻止这种情况发生;事实上,过去接近两百多年里,也是这个家族一直在和萨扎斯坦大人唱反调。”

“原来如此。”潘尼恍然大悟,转而表情渐渐凝重:“……好复杂。”

他感叹道。

如果不是休斯这样解说,他还不会知道这些事情,这些家族的不同立场,共同构成了塞尔内外的斗争与冲突。

游走于其中之间,稍稍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现在他就有了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休斯看到潘尼的沉重表情,也沉默下来。

“西恩先生,你的生铁已经准备好了。”渥金的牧师走了过来。后面几个大汉推着一辆推车,里面是码放整齐的生铁块。

“有劳您了。”潘尼用魔法袋将铁块一块一块收起来,同时表示感谢:“不过,您确认不需要收款?”

“钱款?我们已经收到了。”牧师愣了一下,转而露出笑意:“您看一下女神赐给你的神恩吧……”

潘尼疑惑地拿出牧师交还的那张支票,瞳孔攸地放大一下,因为上面闪光的‘50000’变成了‘49100’,令他震惊的不是牧师优惠了他100个金币,而是因为这张东西居然效果和银行卡一样。

一个想法马上就进入了他的脑袋。

渥金委托他想办法扩大教会的影响力,这不是就有一个现成的措施?

他低头琢磨了一阵,然后走到女神的神像之前开始祈祷。

75 神恩

萨诺芬的总督府就在交易所不远。

这个时代的城镇普遍贫瘠,其实一个城镇的中心繁华地带,也就那么一块而已。

这座小花园中心的别墅上面,阳台的小窗敞开着,阳光与某些虫鸟的鸣叫声从外面飘进房间里面。

如此的气氛里面,房间墙壁上却是一张巨大绝境东域地图,外界的悠闲一接触这里,似乎也被一股凝重震慑了。

缪尔斯坦图斯·达拉莫斯在塞尔有着很高的声望,这位老者在过往几十年里的风雨浮沉中表现出对国家的忠诚举国皆知,在各个派系斗争之中更抱着一种谨慎的态度,虽然许多人都知道这个老头是萨扎斯坦的支持者,但是因为他谨慎的行为以及背后的实力,很少有人愿意下大力气对付他——遍布塞尔各个部队的军官许多都和他关系不错。

也许在一些红袍眼里,这么一个老头儿不值得尽全力去对付——老达拉莫斯并不是一名红袍,所以在塞尔的权力再高也是有极限的,他在萨扎哈省的权威,多半是达拉莫斯在萨扎哈几百年经营的一种具现。

又有人认为,这个老头儿已经离死不远了,根本不值得用心对付,不过不少人在见过这个老者一次之后,就会改变这种看法。

这个老头儿黑色的罩袍下面穿着抛光的精铁链甲——这是他自少时从军以来养成的习惯,就如一个标准的军人般脊背挺直,红光满面,说话时中气十足,让人情不自禁地忽略那满头白发和皱纹,他现在正在那张地图下面的茶座上,接待他最忠实的助手,掌管萨诺芬交易所的幻术师:“哦,你看来很高兴的样子,亲爱的帕拉德。”

“不错,大人,今天交易所发生了件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老头儿的白眉毛轻轻一撇,嘴角褶皱的纹路拉伸了一下——这显示出他确实有些老了,他指了指厅前的椅子:“又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坏了规矩?”

“这倒是没有。”环之导师坐到了椅子上,一脸微笑:“不过是萨托卡的地区执政官被他们南方的同僚殴打了一顿。”

“哦?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可奇怪的?”总督吹了下胡子,刚刚提起的兴趣好像又散去了。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红袍之间使用法术斗殴,那是从学院里带出来的优良传统,如果没有闹出人命,没有任何塞尔人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里,最严重的结果也不过是产生一对敌人——作为红袍法师,在组织里没有敌人,听着就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一个红袍背后的家族或势力不会为了这种小事为战败者出头——因为以塞尔的哲学来看这种做法非常可笑。

难道在斗争中失败的家伙不懂得自己雪耻,还要投到自己家人的怀抱里面去寻找温暖?红袍法师的家族可不是弱者的温床,想想红袍法师学院的环境吧。

胜利者不受谴责,失败者不受同情。

这就是塞尔的风格。

所以红袍之间互通过切磋法术解决矛盾,这是一种很普遍的手段,尤其是在立场已经明确的情况下,也是通行塞尔的一条不成文法规——尽管在费伦其他地方的施法者看来这种做法很危险。

毕竟这种斗争稍不小心就会弄出人命。

“奇怪的不是那个被打的小家伙,而是希伦山区的新官僚。”

“新官僚?唔……我想起来了。”缪尔斯坦图斯闭上了眼睛,嘴巴咂巴了几下:“唔……不是萨扎斯坦亲自签署调令的那个新人法师?”

“首席大人?”帕拉德心中打了个突,脸上露出更惊愕的神色。

“怎么,你还不知道?”缪尔斯坦图斯看了帕拉德几眼,然后恍然似地拍了拍脑袋:“哦,是了,我没和你说过。”

“大人……”帕拉德额头上滴下了汗水,萨扎斯坦的名字,对于普通的红袍法师而言,分量实在太重了:“请原谅我的失态,不过,难道这位法师和那位大人……”,

“算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们没有必要去揣摩。”老人睁了睁眼睛,旋即闭上:“哦,那个小子怎么样?”

大概这位大人拥有不去揣摩死灵系首席的资格。

帕拉德暗自想着,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可不敢如此无视这个事实。

那个最多不超过十八岁的小红袍是死灵首席亲自安插的人选。

难道是哪个家族的核心,还是萨扎斯坦的弟子?

具有财富女士的神恩,还是说代表着死灵首席对某种政策的进一步倾斜?

但为什么又要放到那么个充满冲突随时可能引发战争的危险地带?

帕拉德·安德西加心中不断地胡乱思忖,但还不忘回答总督的言语:“哦,是个很有自信的红袍……还具有渥金女士的恩宠。”

“唔?”老人点了点头:“自信?希望不会是只懂得耍嘴皮子的家伙,对了,你是说,那个萨托卡的法师在他手里吃亏了?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法师是一名进阶红袍……会被一个初阶红袍教训?”

所谓进阶红袍,就是指有能力施展第四层法术的红袍法师,新晋职的红袍,则是初阶。

“大人,一层魔网的差距,没有外人想得那么大。”帕拉德恭谨地说道:“如果施法能力较低的一方精通于战斗,在对决中取得优势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在法术实战里面,施法等级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决定性的。

如非异常,无论施法能力多强的人,身体都如凡人一样脆弱——因为每日与各种魔法有关的危险品接触,或许更糟糕也说不定;而各等级的法术也各有用处,某些时候,法术等级高低不等价于实用价值高低,高等法师被低阶法师击败,在费伦是经常出现的事情。

而且从根源说,像红袍法师这样学习法术用来进行与斗争有关的目的,本来就是有违奥术精神的做法,对于费伦大部分施法者而言,钻研奥术是为了接近真理,并不是为了战斗——尽管它经常被用来做这种事情。

“有趣!萨托卡靠近海岸,那里的海盗也是不少,这么说,希伦那个小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缪尔斯坦图斯笑了一声:“不过不知道他整治领地政务的能力是不是一样出人意料,不过……再出众的行政能力,放到那个地方也要焦头烂额吧。”

“大人您说的是。”虽然缪尔斯坦图斯并非位于塞尔权力核心红袍法师,但是高高在上的权位仍然让大多数红袍不敢对他失礼。

“我也不知道萨扎斯坦是怎么想的,先看看情况也好。”老者说完,又闭上了嘴巴。

“大人,难道我们不给与他们一些援助?希伦的守备官还空缺吧,按照道理,这是南部城镇,即使不是关隘,也应该配给一支至少三十人的守备队才是。”帕拉德沉吟一下,上报道:“不仅仅是萨扎斯坦大人亲点的官僚,而且,福卡尔的休斯也在那里……”

“他竟然得到了那一家的帮助?”老者这才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

“也可能不是……据我观察,似乎是出于休斯自己的意愿。”帕拉德皱了皱眉头。

“唔……”缪尔斯坦图斯这才低头沉吟起来。

对于萨扎哈省而言,希伦确实是个烫手的山芋,作为总督,他是清楚地知道那个地方的棘手,而且随着时间发展,问题越来越复杂化。

他的一个想法,就是在有生之年把那个问题解决掉,不过很显然,连他的盟友都不支持他的想法,这次派来的官僚就是一种表态。

那么要不要协助一下那位好像背负着许多意志的小红袍呢?

还是静静地旁观,向萨扎斯坦表达自己的态度——他有这个权力,反正他早就准备下岗了。

对于自己的权势,这位老将军其实并不看重,他更看重达拉莫斯在塞尔的发展与根基,南部边界的问题太重要了。

而且他并不认为,无意义的战争有利于家族与国家。,

虽然在军部有着不错的利益网络,但是从内心而言,老头子是个偏保守的人,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心里对战争的厌倦也是与日俱增。

他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子,心中犹疑地考量着。

正在这时,突然一股莫名的无形力量从交易所的大门里释放出来,虽然摸不清形状,但法师却感应到了这种震撼心弦的波动。

虽然仅仅是一刹那,不足以吸引普通人的注意,传到稍微远些的地方就消散了,但是对于某些敏感的人来说,还是值得引起注意的。

帕拉德·安德西加快步地甩动老腿走到了窗台边上,好像还发动了脚底抹油之类的法术,双目精神十足地盯着交易所,皱着眉头观察了良久,还施展了几个法术,表情越来越震惊:“神恩。”

老将军睁开了眼睛。

……

“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亲爱的信徒。”

规模并不大的神庙之中,在神像发出波动的一刹那,周围的人都被震慑了,就在这一刻,潘尼感到五官一黑,好像意识被拽到了一条深沟里面,当再次清醒时,只察觉到一片虚无的漆黑中漂浮着两个光球,一个属于自己。

几乎不需要过多的分析,他就知道这个光团是自己的灵魂,而对面的光团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那内敛的光芒却浩瀚到惊人的程度。

她……通过灵魂的形式,再次降临。

“参见殿下。”潘尼恭谨地发出灵魂的讯息。

“你刚刚祈祷的时候,已经觐见过了,没有必要再来一次,你的提议太有趣了。”渥金的意识传递出兴奋的信息,显然已经忽略了这些虚礼:“你建议我把神庙变成……‘银行’,发行钞票?这确实是个好点子。”

“其实步伐没有必要变得那么快。”潘尼从容传递着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在各个神殿开展用兑票交换金银的职能,这样轻便的钞票就能轻易取代笨重的金银——因为您的神力本身就代表着商业,所以不可能有信用问题。

这些人使用着印有您徽记的钞票,必然会对你产生信奉——无论他的守护神是谁。

而携带着您的标记,您的牧师可以轻易地辨认钞票的真伪,不必要担心被伪造的问题,其实如果出现伪钞,对教会而言反而是好事——当钞票流通到教会没有触及的地带,伪钞会驱使他们建立起对殿下的信仰,虽然也有可能让他们坚持使用金币,不过这种情况最终会发生改变的——当费伦大部分地区都流通殿下的钞票的时候。”

渥金听着潘尼的叙述,她很注意地倾听着,仅仅最初的一条措施,就足以让她在主物质界的信仰力大大提高,而听着潘尼的想法,这似乎是一条宏伟的路线。

“当然,这是一个比较长期的工作,因为费伦各地的币制不尽相同,不过教会可以在不同的地区发行不同的纸钞,这样可以让各地的不适应降到最低,而进一步……

就好像现在费伦各地的金币互通时有一定的交易比率,这些不同的钞票互通,也必然有汇率的存在,而当钞票这种形式的货币完全取代金银的时候,教会就可以控制这种比率,甚至控制钞票的发行量达到完全掌控费伦商业经济的目的。女神陛下……我提供的建议就是如此。”

“不错,我的信徒,你提供的计划非常具有可行性,对教会的发展也有巨大的帮助。”渥金的降临体放射出温暖的光辉:“仅仅凭着第一条建议,我的神格就将获得巨大的提升,凭着这些功劳,赐予你一个选民的身份毫不过分。”

潘尼感到一阵惊喜,成为选民,无疑可以获得巨大的力量。不过很快,女神有些烦恼的信息让他的热情微微凉了一下:

“不过我的信徒,你同时也要知道,作为一名神祗的选民,他要忠诚地奉行神明的意志,坚定不移地遵从神明的守则行事,你能够做到吗?”,

潘尼的光团当即凝固了,如果是在人形形态下,表情多半是苦笑。

“看,你做不到。”渥金的意念传来一道叹息。

“我很抱歉。”潘尼最终只有无奈。

“不必要抱歉,我亲爱的信徒,事实上,你确实对吾的信仰与教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过从托瑞尔众神当前的局势而言,你不适合做我的选民。你知道,贸易虽然是中立的,但我目前的立场偏向于上界众神,而你提供给我的建议,也显然会让我的神性向秩序继续偏转。”

潘尼沉默了,其中的潜台词就是渥金不可能拥有一名红袍法师的选民——这种行为对于大多数善良阵营的神祗会造成负面的影响,而他的信仰,显然也远远达不到真正的虔诚——他不可能为了信仰付出太多东西。

这个对渥金帮助巨大的建议,也只是适逢其会地出现而已。

如此而言,他确实没有做选民的条件。

何况他也不适合做一名选民——因为获得神恩,和成为选民是两个不同程度的概念,如果成为选民,这意味着他将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成为整个主物质界的上层人物,他没有这个心里准备去面对这样的剧变。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太觉得可惜了,在提出这条建议的时候,他也没指望获得太多的东西。

而成为选民,更要完全成为神祗在各界的代言,那种神性的联系更会让选民失去许多自由,而且据说某些邪神在某些位面受伤之后,会潜伏在选民身上复活。

一度死亡的暴政之神班恩就是通过类似的方式复生的。

想到这里,潘尼就有些恐惧的感觉,虽然中立神渥金未必会那么凶残,但是对于他而言,失去自由是件值得恐惧的事情,因此他更不觉得可惜了。

“你也不必沮丧,信徒,我一定会给你适当的奖赏,事实上,你可以做我的特别选民。”渥金忽然又说道,感知到潘尼的疑惑,她解释道:“我不可能在你身上留下过多属于我神力的印记,但不妨我对你的功绩肯定,通过别的方式。”

“别的方式?”

“比如,赐给你一些与神力无关的力量。”说着,那一点光芒进入了潘尼的灵魂,在一瞬间的恍惚之间,又恢复了正常。

“你的部分灵魂与神经已经被我进行了异化,从此对于奥术力量拥有更高的敏感,可以直观地分解出奥术力量的组成与结构,并能大大扩展你的思维能力。”渥金的声音在潘尼的意识里回想:“唔,据我观察,你学习奥术的资质有限,到达第五环就是极限,希望这样会让你走得更远。”

“感谢您的恩宠。”潘尼心中暗喜,如此他再也不必要为繁复到令他撞墙的奥术研究烦恼了。

“你理应得到奖赏,我刚才就说过,而我的奖赏并不是这么浅薄,总会对得起你的贡献。”渥金的声音继续传来:“这只不过是一小部分的奖励而已,你已经得到了我更深层的关注——因为这次你的贡献已经关系到了我的神格,如果你继续为我做出贡献,那么我必将指引你走上更光辉的道路,虽然目前来看,呃……你的路有点窄,不过作为你的守护者,我会庇护你的灵魂。”

“敬畏您的威严。”潘尼严肃地祷告道。

那个金色的光点闪了闪,消失了,潘尼再度睁眼,眼前还是那一尊装饰简单的金像,身边的休斯都用疑惑的目光左顾右盼:“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么?”

思维的交流速度很快,从潘尼闭眼到睁眼之间,只过了几个呼吸,好像一场普通的祈祷,没人会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名渥金牧师怀着恭谨的表情,正要上前恭贺——作为牧师,他对神恩敏感得多,不过他接到潘尼的眼色时,立刻醒悟地停止了举动。

“唔,没什么,只是例行向女士祈祷,获得了回应。”

“获得神祗的回应?”休斯上下看了几眼潘尼,他没有那样的敏感,以为这种回应就像普通虔信者那样,偶尔得到一些启示:“你深受女士的恩宠,潘尼,看来你也没有我所知道的那么背景简单。”

“只是我的家族一直有信仰女士的传统而已。”潘尼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招来牧师悄悄商议了一阵,得到牧师允诺后,才返回休斯身边:“唔,我们也该回去了。”

“不错。”虽然有所疑惑,但是休斯也很清楚,自己不应该询问得太深,就好像潘尼也没深入询问过他的隐私一样。

彼此需要互相尊重。

他掏出了传送卷轴,准备返回希伦。

……

总督宅邸。

苍老的总督凝视着交易所,良久之后,轻轻地一击窗棂。

“立刻调选三十名精锐兵士,发往希伦镇。”

“大人,还需要一名统领。”被招进来的军官询问。

“统领?”缪尔斯坦图斯抚摩着下巴沉吟一下,思索了一阵,挥了挥手:“就让兰妮露去吧。”

“兰妮露尉官?”一旁的老法师皱了皱眉头,想起来这位萨诺芬城里的军官的一些事迹:“她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看就很好。”老总督这样说了一句,走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老法师和军官对视一眼,轻步走出了房间。

76 地堡

又一次月亮替换了太阳,希伦镇的官员府邸没有什么突兀的事情生,几个红袍官僚安静地令人奇怪,偶尔响起的,只有那十八个灰矮人挖地洞的声音.

当距红袍到来一个月时,连挖掘地穴的声音都停止了半月之久,府邸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令那一群密切关注着红袍动向的士绅疑惑不已。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这些小镇的实际掌权者,此刻正聚在黑暗的房间里面议论着:

“这些红袍的动向太怪异了。”

如果潘尼出现在这里,就能通过奸细提供的资料辨认出讨论者们的身份,这个名叫兰格托尔的老头子在镇中具有一大片土地,当然,在以往的镇子里,他的话语权接近于零,但是在以前那些有话语权的人都死于红袍法师会的清洗之后,他就成了镇子里当之无愧的一号人物。

与塞尔若即若离的立场,已经成了希伦镇的传统了,这一地区的人普遍血统杂糅,部族林立,经常受到塞尔的区别对待,因此,这一地域的人很有自主意识。

宁可勾结山贼,也不愿意真心归附塞尔。

当希伦人第一次使用这种方针并且收获了效果——在山区中打了数个月游击战,直到引来穆尔霍兰德的注意力,将干涉的塞尔大军生生逼走。后来的希伦人一直坚持这样做,因为他们知道了,这个地区敏感的位置和复杂的地形给予了他们强大的斗争资本。

当然,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资本自立,因为山上那些盗贼团之间的关系一直乱七八糟,难以形成稳定的统治力量。

“怪异?确实很怪异,他们太安静了,会不会是在搞什么鬼。”作为与红袍打过交道的年长士绅,其他几个人显然也因为红袍的平静而感到疑惑。

“哦……确实很值得怀疑,要知道,即使再识时务的红袍法师,也不可能对我们无动于衷,我还等待着他们有所表示的时候给他们一些甜头缓和一下冲突,毕竟再过几天就是收取通行费的日子,总是要提前打个招呼……”兰格托尔扶着胡子,眉心拧成一个疙瘩:“但是他们竟然真的什么也不做。”

“我们应该刺探一下他们的行动,如果确实是在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们一定要想好对策。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一个中年人说道。

“不错。”兰格托尔点了点头,然后瞑目开始沉思。

如果红袍法师真的在研究什么针对他们的计策,虽然不一定要撕破脸皮引起新一轮的清洗,但是做好防范是一定的。

那样至少有机会在危机生前将之化解。

……

下午时候潘尼很愉快地接受了萨伦托送过来的那些混杂着‘眼线’的仆从,然后就窝在地堡里自顾自地进行着研究。

在潘尼的提议下,矮人在府邸旁的河岸边挖掘了五座地堡——远远过了他们的居住需要,一座三层的主堡坐落正中,四座小型子堡在四角,每座两层,彼此以地道相通,能在十几天中修成如此伟大的工程,不得不说灰矮人确实是擅长与岩石打交道的种族。

虽然由于赶工,工程终究粗陋了些,不过也没人介意,毕竟建筑这些地堡也不是为了观赏。

潘尼·西恩正在主堡最底层,不断地手绘着图样复杂的图纸,而在上层的堡垒,那些灰矮人正在组装各种机械。

经过了又一次的神恩,潘尼的思维明显比以往迅捷了不少,结合脑中的知识设计一些不算复杂的机械已经难不倒他了。

他对奥术的思维能力更是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他这些天也曾进行法术研究,现以往的难关对现在的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极为变态的分析运算度毫无难度地推平了学习法术的所有障碍——就好像脑子里装了一台智能电脑一样,现在他想要学会一个法术,只需要对着一张法术卷轴揣摩一小段时候,以往如同天一般的魔法文字,现在也能够轻易解读。

现在潘尼终于体验到那些高智商人物学习法术时的快感了。

他绘完最后一张图纸,递给旁边的矮人长老,长老观看了一阵,胡子皱了皱:“哦,阁下,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幸记录一下这些设计,这样的地堡对于我们灰矮人一族而言很有借鉴意义。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在地下也有对付空中敌人的时候?”

“这倒不是,阁下,而是我希望更多的同族能够来到地表生活。”矮人长老收起图纸,抬起脑袋。

“灰矮人也如卓尔那样存在着地表派系?”潘尼抬了抬眉毛。

“其实也是一种憧憬而已,事实上自从摆脱了灵吸怪的奴役,我们的种族一直在试图返回地表,然而大部分族人却难以压抑自己冲动性格,因此受到地表的排斥。”老灰矮人叹了口气:“我们信仰杜马松,就是希望他能指引一条回归的道路,没想到却被同族视为背叛。”

“哦……其实,就如同那些信仰幽暗少女的卓尔,是么?”

“也不全是,但想要在地表生活,灰矮人确实需要改变自己的作风。”老灰矮人摸了摸胡子:“我们可以停止抢掠,但我们也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足够宽容的环境存身。”

“这样啊。”潘尼忽然点了点头:“无论其他地方如何,只要这个地方的权柄还属于我,就时刻欢迎你的同族居留。”

“那可真是太好了。”灰矮人摸了摸胡子,脸上露出石头一般的笑容,有点憨厚,但也有些莫名的意味:“我该相信一个红袍的许诺吗?”

“你可以相信你的所见所闻。”潘尼摊了摊手。

“喔!那就祝愿我们能够相处愉快,或许你可以成为我们氏族的朋友。”矮人长老哈哈大笑。

“如果有那个机会,当然不胜荣幸。”潘尼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地堡最底层。

“成功了!”

地堡最顶层,随着一众灰矮人的呼喊,大量的金属梁柱在矮人的操作下将金属架搭成的顶棚和地上的传动机械连接起来,齿轮出扎扎的声音,一众矮人出阵阵的欢呼声。

幸亏有丽姬塔使用幻术掩盖,否则这么大的呐喊声还真容易遭致疑心。

潘尼注视着搭建好的地堡顶层,恍然有种再次穿越的感觉,这简直已经成了一座战术堡垒了。

长弓早就被改造成威力更充足的强弩。这样的数十支强弩架在顶棚的连弩架上,可以短时间里射出数百支箭矢。

这些箭矢不仅刻制着特殊的破甲倒刺,还浸了简单的植物毒液,如果射到了狮鹫身上,效果可想而知。

而地面上的机械运转时,可以带动顶棚上升,露出密集的射击孔,看起来好像另一个世界的火箭炮。

“不错,大家辛苦了。”潘尼拍了拍手掌。

“大人,这一个月来真是憋闷。”鲁瑞克充满兴奋地看了看棚顶的连弩架:“我们什么时候能把那些鸟人射成筛子。”

“那一天快到了。”潘尼说着掏出十件简单的铠甲递给一群灰矮人,上面的纹路显示出这些铠甲是魔法物品,为了制造出这些东西,他还拉上了其他两个红袍。

这些铠甲质料只是普通的皮革与生铁片,打造得粗糙无比,样式也粗陋之极,但是上面附着的‘兽性之力’,‘法师护甲’,可以让穿着这件铠甲的人具有更强的战斗力。

在这个普遍贫瘠的年代,穿着皮甲的佣兵已经称得上是装备精良,能够穿上这样的魔法铠甲,已经算是奢侈了。

出自红袍法师会的施法者一般都擅长制造魔法物品,尤其是出身贫民的丽姬塔,学徒时期就曾在魔法作坊做过帮工,因此这些铠甲的出品过程很是顺利。

在这些过程里,潘尼小心地掩藏起自己的特异能力,尽量和灰矮人呆在一起,塑造零件时,也尽量采用矮人的锻造工艺,不过也难免显露出制造魔法物品的本事与越时代的理念,让两位红袍同僚刮目相看。

“他在红袍学院究竟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这种想法经常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西恩,我不得不说,你还是有些本事的。”丽姬塔走下堡垒,厚镜片后的双眼凝视着顶棚上那壮硕的机械:“这东西用来打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我有点开始佩服你了。”

“这还要到时候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至少不是毫无机会了,不是么?”西恩看着地堡的设施,脸上同样露出笑容。

“不过你想好怎么让那些鸟飞过来让我们打没有?”丽姬塔忽然挑了挑眉毛:“那些镇里的‘大人物’们似乎也不想过多的刺激我们。”

说到‘大人物’时,这个女红袍的语气明显透出一股轻蔑与讽刺。

“其实这很简单。”休斯走了过来,脸色铁青:“把那些人抓起来就是了。”

作为一名贵族子弟,他还对那天入镇时的遭遇耿耿于怀。

“不不不,现在不是直接对付他们的最佳时机,贸然行动会让镇民更加地反感。”潘尼摊了摊手:“我们要想办法让镇民的抵触心理降到最低。”

“何必去考量那些贱民的意愿?你不觉得讨好他们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吗?”丽姬塔嗤笑着说道。

“呃……亲爱的丽姬塔,我觉得,你对人民的态度,需要有所改观。”西恩皱了皱眉头。

“不通过斗争努力改造自己的命运,而是认命地祈求恶霸山贼的庇护,如同奴隶一般的东西,难道很值得我去尊敬?”

休斯看了一眼两位同僚,叹了口气,无语地摇了摇头。

“你还真是个纯粹的红袍。”潘尼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态度。

“多谢夸奖。”丽姬塔脸上出现了微笑。

“不过我还是认为我的理念是正确的。”潘尼坚定地继续说道。

“随你的便,反正现在你做主,只要你别把事情弄糟就好。”丽姬塔摇了摇头,停止了争辩。

“……我说,你们两个吵了这一顿,还没拿出办法,怎么让那些狮鹫再次光临……”休斯开口了。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潘尼挑了挑嘴角:“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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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暗战

又是几天过去,正是大批商旅集体通过这所小镇之时。

在这条商路上,希伦的山贼比坠星海的海贼更令商人恐惧。

以往胆敢单独经过这里的商旅,被山区盗贼抢劫的概率为百分之百。

时日一久,这里倒是有了一个默认的规矩。

每月初时,大批商贾云集在北部的萨托卡和南部的苏尔汀,在一个选定的日子在共同通过这段区域。

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山上的盗匪们只为他们提供一条安全的道路,经过希伦镇时,还要收取大量的过路费。

而负责收费的,自然就是镇上的代理人了,当然,表面上美其名曰通行税。

这一天小镇热闹非凡,来往云集的商旅在几个士绅的钱袋里留下了大笔的金币,一天下来,收入就达到了上千金币,让几个士绅乐得合不拢嘴。

他们正笑颜满面地谈论着今天的收获,不过一群全副武装的灰矮人的出现让他们的笑容迅速停止,他们看着领队的塞尔骑士,表情疑惑:“大人,有什么事情么?”

“如果我没记错,这里是伟大的塞尔的领土。”骑士迪奇表情冰冷地盯着几个乡下老爷:“我们的几位大人好像还没有下令向商人征收通行税。”

“这……这当然不一样。”兰格托尔额角滴下了汗珠,看出这些人来者不善,暗自奇怪为什么事先眼线没有透露过信息,不过眼下他可不敢和这些衣甲光亮的人耍横,他掏出一个小钱袋,装出一百来枚金币,递给骑士迪奇,同时眼神闪烁,语意别有所指:“我们只不过代收一部分而已。”

“代收一部分?代谁收?随允许你们代收了?”迪奇并不接过钱袋,而是盯着老头:“平民,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这是非法的收入,全都拿走!”

最后一句,是大声对灰矮人下令,那些灰矮人应声向前,把那些商人留下的过路费统统抢夺过去。

兰格托尔老头表情顿时阴森下来,不过还是试图用和善的笑容对迪奇说:“大人,大人,山上的盗贼会下来抢劫,到时候还要用这些钱把他们糊弄过去。”

只听到一声肉体短暂接触产生的脆响,兰格托尔笑容还没消失,脸上就被重重拍了一个五指鲜明的巴掌印,苍老的褶皱还被链甲的凸起锐尖划了几道血痕,半张脸都被鲜血染红,整个人倒在一边,脑袋里回荡着海潮涌动般的轰鸣声。

几个乡下老爷见到了骑士的凶狠,手足渐渐变得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尽管大多数镇民胆小畏缩,然而这里的热闹场面仍然吸引了一些镇民围观,迪奇冷笑着,俯视地上挣扎的老头:

“卑微的贱民,竟然敢阻挡政府没收脏款。刚才的言语,是在威胁高贵的塞尔骑士吗?”

“大人,他老糊涂了!”几个乡下老爷终于有些明白了局势,纷纷上前求情。

“算了,宽宏的塞尔骑士暂时绕过你们的过失。”迪奇说着看了一圈周围的镇民,吩咐一众灰矮人:“把这些非法所得平均分给镇上的居民。”

“是。”一群灰矮人开始执行命令,那几个乡下老爷表情变幻不定。

不远处的地方,三个法师用法术窥探着这个地区发生的事情。

“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丽姬塔打了个呵欠,坐回了椅子上:“可以肯定的是,你的收买人心不可能收到任何效果。”

“这一点,我也肯定。”潘尼认同地点了点头:“这些本地居民从来没有真正经受过塞尔的统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感,所以想要通过一点小恩小惠赚取他们的好感是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你还要发布这样的命令。”休斯皱起了眉头:“明明知道没有用……”

“谁说过这么做没有用的。”潘尼扬起了眉毛。

“呃……”休斯愕然:“你刚刚还说……”

“想想看,这些镇民得到了钱,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潘尼叩了叩桌子。,

丽姬塔和休斯眉头同时开始皱了起来,很快,女红袍的表情又变得轻松了,然后吐出一口气:“呼~西恩,我得改变对你的评价,你不是心慈手软,而是阴损。”

“阴损?这个词太难听了。”潘尼表情古怪:“我只是想得多了一点而已。”

“我怎么感到我的智力和你们一比,好像有些不够用……”休斯忽然苦恼地说。

“不是智力高低的问题,而是你不经常考虑这些事情,所以有点迟钝。”潘尼表情恢复了平静:“那些钱不可能留在镇民的手里,在山贼和那些乡下老爷的威胁之下,镇民肯定会把到手的钱还给他们。”

“所以这样损坏了他们之间的良好关系?”休斯有些明白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良好。”丽姬塔补充道:“经过塞尔一次清洗,留下来的居民多半都是胆小怕事的家伙,而原本控制这里的盗贼团被剿灭,新介入的盗贼团和他们的代理人在这里的镇民眼里本来就没有什么良好印象可言,只不过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更加地面目可憎罢了。”

“所以,这样能够一定程度扰乱这些镇民的倾向,至少在心理上提醒他们一下,现在他们引以为靠的人同样不是东西。”一丝冷笑出现在潘尼的嘴角:“而我们付出的,不过是一些金币罢了。”

一千多个金币也不是小数目,丽姬塔嗤笑一声,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不过休斯却想到了潘尼在萨诺芬拿出的那一张超大面额神恩,选择了闭上嘴巴。

……

“这些可恶的红袍法师!”宅邸里面,兰格托尔重重地一锤桌面,口角仍在不断地流淌下血丝:“居然比他们的前任还要贪婪。”

“得了吧,兰格托尔,很显然他们不甘于做摆设,看,这群幼稚的家伙,还妄想收买人心,呵呵,他们以为他们这幅伪善的嘴脸能骗到几个人?”一个乡下老爷哈哈笑道,惦着手里的钱袋:“这些钱还不是到了我们手里?”

“不错,不错,不过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兰格托尔捂着被打肿的脸,摹地想起了那些镇民交还钱款时候,脸上那种不舍的表情——要知道虽然分发到每个镇民手上不过几个金币,但却能顶的上他们一两个月的劳作,心中多了几分不安:“必须要做出些措施?”

“什么措施?再吓唬他们一下?”一个中年人冷笑。

“这次必须给他们一点实际的打击。”另一个士绅道。

门口又一阵吱呀的响声,一个中年士绅走了进来,兰格托尔咳了一声:“萨伦托,你派遣的眼线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这种事情怎么监视?”萨伦托摊了摊手:“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突然就发神经,何况我派过去的眼线才不过进行了几天工作而已。”

“总之萨伦托,这一次突发事故,你要负上责任。”兰格托尔皱着眉头说道。

“好吧好吧。”萨伦托无奈地点了点头:“我承认我的失责,不过一群红袍法师真的是那么容易监视的吗?”

“无论如何,我希望能麻烦你上山为那位大人送一封信。”兰格托尔沉吟一下,掏出一封信函递给萨伦托,又开口说道。

“我?”萨伦托明显地犹疑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接过信件转出房间。

“就这样,还让山上的大人派人吓唬那群小孩?”一个中年人皱了皱眉。

“我建议山上的人按兵不动。”兰格托尔捻了捻胡须。

“什么?!”几个乡下老爷纷纷惊讶。

“不用惊讶,朋友们,如果山上的大人们真的下来,那事情就复杂了,其实只要能够保持现状,等山上的大人真正控制了希伦地区周边,那些红袍滚蛋或是变成花瓶只是迟早的事情。”笃定的笑容出现在这个老人充满褶皱的脸上:“他们试图收买人心,唔,我也不敢肯定他们做法究竟有没有用,但我有个简单的办法,让他们一切努力都变成白费。”,

“真的?”一群乡下老爷表情惊疑不定,而随着这个老头低头叙说,他们渐渐开始点头,脸上露出了然的笑。

……

“按兵不动,这个老头真的很狡猾。”

地堡深层,接过从地道钻进来的密探递上的书函,潘尼略略看了一眼,就把那张信函递给丽姬塔:“你能搞定,不是么?”

“唔,这事情倒是头一次做,不过我有学过。”丽姬塔点了点头,就开始比照信函上的字迹,伪造新的信函:“这老头一手字真的差劲。”

“你要知道,这种乡下地方的教育水平,能有几个识字的就算是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写得出弗朗明哥字体吗?”潘尼耸了耸肩。

羽毛笔‘沙沙’地在劣质羊皮纸上书写下仿造的字迹,连续废掉几张之后,一张合格的求援信函就此炮制成功,对于法师而言,伪装一下揭开过封皮的信函也不是难事,于是这一封新鲜出炉的信函便由萨伦托带出了地堡。

“接下里,就是重头的戏码了吧。”丽姬塔放下羽毛笔,揉了揉手腕,一面活动着手指。

“辛苦你了。”潘尼点了点头,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个木杯,倾了一杯清水递给女红袍,丽姬塔愣了一下,才有些错愕地接了过去:

“唔……多谢。”她双手捧着杯子,却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露出踟蹰的神色。

“不用客气。”法师并没有注意到丽姬塔的异常,只是走到了楼梯口打个呵欠:“这几天你做的事情不少,还是不要让自己太紧张了,你看休斯不就睡得很好吗?”

“他?他什么也不用担心……”丽姬塔撇了撇嘴,略带刻薄地说着,话音落下,却露出一个微笑。

……

在希伦的北面,忙于防御海盗的某位红袍法师倒是没有多少闲暇去回忆在省府受到的折辱,直到有一日,他的手下给他带来了一条消息,他才有功夫回味一下那日在南方邻居手里遭到的羞辱。

“什么?前往希伦的守备队?拦住他们,然后找个借口把他们关起来。”听到了手下的报告,咬牙切齿的红袍法师马尔奇如此下令道。

“遵命。”那个情报官躬身一礼,转身就要出门时,马尔奇目光忽然扫过那一张报告单,注意到一个名字,动作刹那间凝固了:

“等下!!”

情报官被这一声中气爆棚的大喝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回身,刚想问‘大人有何吩咐?’,就见到自己的上司面色铁青,难看之极:

“这个守备队的首领……是兰妮露·费兰德林?那个达拉莫斯的女人?”马尔奇询问着,语气有些颤抖。

“是的,大人……”情报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如实报告。

“刚才的命令收回,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境内所有关卡不准留难。”马尔奇一边抹着额角的冷汗,一边近乎神经质地眼皮暴跳:“另外通告山区那些盗贼团,告诉他们,有条大肥羊要过路了!”

“是!”情报官点头领命。

“注意不要亲自出面,要散布谣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情报官刚踏出门就听到马尔奇的补充,他有点疑惑。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怎么会让自家大人这么失态?

不过既然是上司的吩咐,还是谨慎完成为好。他这样地想着。

当然,他刚刚混上一名官僚,调任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不太长……

78 黑武士

萨扎哈南部比起北部的塞尔高原多了几分绿色,因为依山傍海,气候宜人,外加与北面的干燥气流交汇,空气湿度也很适中。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如果不是路上紧张的空气与隐约的血腥气息,这里或许很适合度假。

在某个抢劫案的案现场,气氛却有点不太对劲。

一把长得惊人的巨剑从一具尸上抽了出来,这个人的死像惨不忍睹,致命伤是由左肩到右胯的大裂缝,可以看到,这道伤口两边的皮肉和内脏好像经受过巨兽踩踏一样碾成了肉酱,血淋淋地溅射到四周,断口的皮肉在某种强劲的冲击力下表现出一种炸裂的效果,伤痕两边的肋骨完全被碾碎,完好的骨头仅仅剩下连着上下身的一段脊柱。

很少有人会相信,这会是一次随手劈砍造成的效果,即使是巨人生物挥着巨斧造成的裂伤也没有这样狰狞。

从尸上拔出的剑钢铁的表面透出森然的暗绿色光芒。

只有技艺精湛之极的铁匠或炼金师才能透过这种光芒分辨出这把剑的材料,这种合金的一种组分名为巴托绿铁,来自魔鬼横行的巴托九狱,在主物质界,一点点这种金属的价格就足够让冒险者咋舌却步。

这把剑长达五尺,最宽处达到六英寸,最厚处有半寸左右,通体用巴托绿铁合金铸造,单是造价,就足够让无数冒险者卖身了。

提着巨剑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女人,一身黑色钢铁板甲束在身上,血迹与钢铁衬托出的身躯散着狂野的力量,一头长直的棕榈色披肩下那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饱满的红唇带着一种令人情不自禁的魅惑力。

地上的一群尸体的眼神可以作证,他们被那把重达上百磅的巨剑砍得不成人形之前,脸上的惊惧还没完全将那些猥亵**驱走。

“这样一群无能的家伙也妄想对我图谋不轨?唔……还是我该说这里的山贼越来越没有眼力了。”

穿着铠甲的女人表情不耐,尽管这样的女人生气的时候同样有着优美的形象,不过还活着那些男人却没人有心情欣赏,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这个女人身后。

这些男人装备精良,除去四肢部的硬皮护具,身上的链甲质量还算不错,这样的配备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出现在有国家支持的军队身上。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一个男人手持着的塞尔旗帜也佐证了这一点,他们都是军人。

不过在这个女人的气势之下,他们显然只有做背景的份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似乎感觉到了冷场,这个女人回头瞄了一眼那群不知所措的男人:

“士兵们,不要愣着了,为这些人设一些合适的墓碑,也给后来经过这里的人留下一个警示。”

“是!”这些军人纷纷打个激灵,马上利索地开始做事,有的挥斧头砍树的砍树,有的搬动着尸体,很快各自有了工作,一切就井然有序起来。

军人用木桩穿刺过尸体,竖立在荒原上面,过不多久就会变成风干的人肉尸干。

女人擦了擦巨剑上的血迹和肉渣,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坳:“那些人已经被我清理了,请问你们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一阵簌簌的声音后,一群富商打扮的人带着惊惧的表情从藏身处磨蹭了出来,一见到持剑而立的女军官,一个机敏些的注意到那黑色铠甲左胸上那一块拳头形徽记,连忙带头下跪行礼:“尊贵的黑色君王的使徒,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暂时在此躲避盗匪。”

握着光芒的黑色铁拳,这个徽记属于黑色君王班恩,作为托瑞尔最为强大的几位神祗之一,虽然费伦许多地区的统治者并不信奉他,但是他们实行的**暴政与挑起的纷争却无时无刻不在向这位阴沉的神祗输送着神力。

班恩教会在塞尔的地位虽不如火元素之主寇苏斯,但是他们远较寇苏斯为多的信徒与教众使他们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而红袍法师会对这位神祗也表现出一定的尊重——毕竟,从行事风格来看,双方很有些共同语言。

一位携带着班恩圣徽的武士已经不容怠慢,更何况这些商人亲眼看到刚刚这个女人如同一阵黑色暴风般在不足三十秒里砍死一群凶悍的强盗,心里更是恐惧。

“哦?无意冒犯?”女武士表情稍稍松了下来,忽地长剑挑开一丛茂草,但听一声惊呼,里面露出一张姣好的少女面容。

“唔?”这个女武士充满了兴趣的目光不断在少女的身上巡视,注意到同样在左胸上的徽记,眉头挑了挑:“你是渥金的牧师?”

“是……是。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少女战战兢兢地点点头,脸色苍白地看着气势惊人的女武士,目光对上的时候,畏缩地闪到了一边。

注意到少女的举动,暧昧的笑容出现在女武士的脸上,她伸出一根手指,轻佻地勾起了少女的下巴。

“来,笑一个。”

……

希伦镇东面的山区,栖息其中的山贼开始了新的一天。

这里有一座名为塔冈的山谷,是大名鼎鼎的狮枭的巢穴。

现任的匪扎马西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自上任头领死后,他铲除掉了所有的竞争者,成功成为匪,也算是年少有为。

他此时正坐在房间里,满脸愤怒地盯着桌子上撕成两半的信函:

“那些红袍法师居然敢掠劫我们的税款?!真是胆大妄为。”

“大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进行攻击吗?”旁边的幕僚观察着山贼头目的脸色。

“攻击?我可不想把塞尔的军队引来,要知道老邦特实力比我们强多了,就是因为太嚣张了才沦落到现在这个性命不保的地步。”扎卡西皱起了眉毛:“我们得小心一点,这封信倒是建议我们暂时不要攻击,只需要威慑一下就够了。”

“威慑一下?我们已经威慑过了,大人。”

“这次放一把火。”扎卡西挥了挥手:“注意不要焚烧到红袍法师的住处,另外,把来往的商旅全部扣留,不许他们通过。”

“是!”

……

小镇的居民并不知道即将生的事情,即使如此,他们也因为红袍前日的举动嗅到了黑云压城的阴郁气息,这一天来,他们对这些统治者的态度更恐惧了,不过几个红袍无暇顾及他们的态度,就连闲散如休斯,都在尽量地抄写着魔法卷轴,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事件。

如果能够将那群狮鹫打残,那么自然就能在小镇形成一次强大的威慑,足够建立起相当的权威,如果失败,自然就会是一次让他们丢尽脸面的拙劣表演。

在这个时刻,任何人的神经都绷紧了,所以当有一个应该在的人不在的时候,就显得异常地显眼:

“西恩呢?”丽姬塔抄完一张卷轴,抬起满是汗水的脸:“他在哪里?”

“他说他想到了一件武器,要回去实验一下。”休斯说。

“实验,哦,希望到时候能派上用场。”丽姬塔得到了休斯的答案,点了点头,继续闷头抄写新的卷轴。

潘尼的院子里气氛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他面前的实验台上摆着一些生铁制的零件。

他不断地调试着金属的组构与成分,渐渐地一副形制复杂的管状器械。

如果有科技位面的人看到这件东西,很容易看出这东西像是杆火箭筒。

这是潘尼自制的便携大炮。

内部一个宝石装置可以将三级法术‘火球术’转变为爆炸能量推动炮弹飞出炮筒,后面的缓冲机制可以让潘尼不至于失去平衡,射程相当可观,威力也比单纯的火球术强上不少,而如是近程,则可换成散弹,杀伤效果恐怖。

法术的来源可以是法师自己,也可以是卷轴,当然也可以是魔杖或其他宝物。

如果是法师间的斗争,这种物理打击在某些时候比法术攻击更难抵挡。

而且潘尼也有过相应的构思,制造一些镶嵌魔法宝石的开花弹,效果就更恐怖了。

不过眼下还有技术难关尚未攻克,虽然他可以设计出能量转化装置,但是生铁做成的炮筒显然脆弱了些,几次试验,差点把自己炸伤。

当然,他可以做得更厚些,不过那样就不再和‘便携’二字沾边了,难不成到了使用的时候现搭炮架?

那只银白色的老鼠趴在地上晃悠着尾巴,眯眼看着试验台前忙碌的法师。

它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返回深渊,但是却一直犹疑,它还记得那个心灵术士怎么用高等造物术变出的巨石把自己差点夹死在山壁里面,这让它隐约有了些心理阴影。

虽然不觉得自己一定不是那个心灵术士的对手,但是就是失去了尝试的**。

它的心情有些烦躁,看着在实验台前忙碌的法师,忽地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有些更好的金属就好了。”当第N次炮管爆裂之后,法师知道想要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创造一件新明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那只老鼠跳上试验台,盯着炮筒看了一阵,忽然一张口,一大坨暗色金属落在了实验台上,出了不小的声音,潘尼马上辨认出这金属是质量极高的冰铁,顿时大为惊讶。

这种异化的金属铁具有极轻的质量,虽然不如秘银,但是只有同等体积钢铁重量的三分之一,强度和延展性更优越,是一种很高级的材料。

潘尼看了一眼老鼠,心知这多半又是这位仁兄在深渊某处吃掉的零食,抱着不用白不用的想法,他又忙碌了一阵,一杆更粗大的巨炮出现在了实验台上。

由于主体采用了冰铁,体积大了许多却反而更轻了。扛起这柄大炮,潘尼觉得如果再穿上一身太空服,或许就可以假扮未来战士。

这种奇怪的想法一闪而逝,他又在自己身上加持了许多法术,包括‘鼓舞术’、‘英勇术’、‘虚假生命’、‘法师护甲’、‘护盾术’、‘忍受元素伤害’、‘强化抗力’、‘防护能量’,进行有一定危险性的实验时,这些防护法术都是必备的,说不定其中的某一个就能让他在突事故中保住一命。

不过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注意到那只老鼠一直在他脚边专注地看着他,目光闪烁。

潘尼走到府邸空地,装上石块铁屑,再用一颗铅球压实,对准预设的茅草堆动了插在炮管尾部的火球魔杖,灼热的能量在魔网的编制下在物质界成形,但是转瞬就被转化器吸入压缩,潘尼握紧了炮身,以免后座力使轰击路线偏移。

不过在下一刹那,他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银白色的星界螺旋弥漫了他的感官。

“搞什么鬼?!”他紧紧抱着已经开始震动的火炮,怒视着咬着自己裤脚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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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狮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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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精灵心灵术士库丹正处在困境之中。

那一天,他从矿山一直追杀到了夺心魔法师塔底的传送门,都没能成功杀死那只重伤的老鼠。所以他很快就陷入了老鼠仆从们的围困,他一个人显然不是这一大堆魔物的对手,动武当然不行,而这些恶魔的智力都被老鼠削弱到了一个奇葩的地步,思想极其顽固,无论他如何巧舌如簧,都不能让他摆脱困境。

对于恶魔这种混乱生物而言,辩论用处不大,它们可以漫不在乎地反悔任何没有约束的约定,并且反感任何约束,而恶魔们也深知此点,所以无论多么愚蠢的魔物,在没有足够有力的约束下,彼此都抱着绝不信任的态度,而且越是愚蠢的魔物越是如此,因为智力低下某些时候也代表着顽固与不知变通。

在深渊这种地方生活了许多年的心灵术士也很清楚恶魔的心理,所以在试了两次无果后,也就放弃了这种做法。眼下,他只有尽量用灵能封住地下室的门户,继续分析着这扇传送门,准备借助它逃往其他位面。

然而奥术和灵能的差距究竟是大了一些,他研究了几十天,才只摸索出一个大概——这大概也和他所处的环境有关系,那些魔物不断地用壮实的身躯撞击着门户,门外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而他还不能像往常研究时那样封闭感知——天知道什么时候门户就会被撞开?

而且他还要时刻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他更清楚老鼠随时可能从传送门里钻出来,为此他时刻注意保持着自己身上的灵能加持,这种分心多用外加专业不对口,让他的研究进展缓慢。

不过在深渊这种地方,更艰难的处境他也经历过,因此他还是坚持着,现在,传送门的破译到了一个足够的程度,已经不会让他传送到某些必死无疑的地方,木精灵擦了擦汗珠,满足地呼了口气。

正在这时,传送门出强烈的光芒。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库丹立刻戒备了起来,这是有人传送过来了,他马上闭上眼睛进入灵能冥想,准备给予即将降临的人致命一击。

经过空间传送的人,到达地点之后,必然会有一段精神恍惚,所以他并不慌张。

但是他的念头还未落下,就看到从传送门里当先飞出来的不是生物,而是一片红色的火光。

门外的一群恶魔仍在不断地攻击着大门。

“快点,大棒,你真是太弱小了,太弱小了!”那只体型没什么变化的小劣魔骑在高大的壮硕魔身上,大声地呵斥着。

“闭嘴,卑微的渣子!”身高体壮的壮硕魔怒吼,继续撞击着大门。

轰!

就在这时,门里传来震撼整座塔楼的巨大响声。

门口的一群魔物纷纷被一股大力震飞,再度站立起身,就看到自己的主人出现在门口,那只木精灵的躯体只剩一个挂在半截脊柱上的脑袋,其他的部分都混着一些铁屑被射到墙上,死相惨不忍睹。

这些恶魔愣了一阵,然后才兴奋地咋呼起来:“噢!我的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老鼠摇摇尾巴,法师从一旁的硝烟里走出,皱着眉头盯着老鼠:“这回你可过分了。”

“一次,欠你一次。”中性的声音进入潘尼的脑袋。

潘尼点了点头,看了几眼门外那大群魔物,暗自惊愕着老鼠小弟的规模强大,心中升起了许多念头。

然而很快他就想起小镇的事务,扛起大炮转身进入传送门。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

“快!让我们的伙伴吃个痛快,有活儿要做了!”

东面山脉的一座断崖上面,七十多个穿着粗皮甲的壮实男子聚在一起,旁边是一大群狮鹫。

这些生物撕扯着食槽里的肉条,为了给予它们足够用来作战的体力,这一天山匪巢穴里宰杀了一大批牲畜。

狮鹫食量很大,一天要吃掉相当多的鲜肉,如果需要长时间飞行战斗,需要的进食则更多,也幸亏这片山区物产丰富,不然想要养活许多的狮鹫也做不到。

即使如此,这样数量的狮鹫也已经到了这个盗贼团能够承受的极限,为了控制数目,盗贼团只能选择一部分强壮的留下,其余的则在幼兽时期就淘汰掉。

为了节省物资,这些狮鹫平时极少出动。

德伦·狮羽是这座山区的土著人,也正是他所属的部族传承了驯养狮鹫的技巧,一直是盗贼团的骨干力量,他一面观察着狮鹫进食,一面催促着同伴收拾各类装备:

“准备好炽火胶和标枪,今天一定要给那些红袍佬一点颜色看看。”

“唉!究竟只是烧几栋房子而已,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彻底赶走……”一个山贼有些郁闷地抱怨着。

“这得问头儿,一切他说了算。”德伦·狮羽无奈地扬了扬眉毛。

“头儿太小心了,想想他们第一天来时那副样子,都被我们吓得钻到马车底下去了。”

这句言语引起了一阵哄笑,德伦·狮羽也跟着大笑起来。

“就是这群胆小的废物,也敢抢夺我们的钱,这次一定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一个山匪恨恨地说道。

山中虽然物产丰富,毕竟不是什么都有,很多时候,盗贼团需要一定的资金与外界周转所需,因此,红袍法师们做的事情大大地得罪了他们。

“得了,早点去做完事情早点回来,可不能让我们的心肝儿们太疲劳了。”德伦拍了拍狮鹫的羽毛,这头名叫‘锐风’的狮鹫长着青铜色的颈羽,由颈至翼的羽毛色从青铜到金黄,日光之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它身子全长过九尺,站立起来,足有一人半高。

一群山匪笑着看着自己的动物同伴,常年在山里作战,他们和狮鹫,都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

“嗷!——”

巨大的狮鹫吞咽下了肉条,挺起了胸膛,直立着抬起前爪,扬起长翼出清亮的鸣啸声,所有的狮鹫先后直立,同样出如此的长啸声!

德伦趁机跃上狮鹫后背,高高地举起标枪:

“为了胜利!”

费伦大部分盗贼团都有类似的口号,‘为了胜利’还算是相对正常的。

在第一头狮鹫飞离地面的时候,更加震耳欲聋的鸣叫声伴着山匪的呼喊冲出了山崖,飞翼遮蔽了云霄。

“为了胜利!”

“烧死那群红袍佬!”不知是那个人又大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天空上飘荡着一串笑声。

……

“都准备好了么?”地堡里面,冥想中的丽姬塔突然睁开了眼睛。

“呃?时间到了吗?”休斯放下了册。

“他们来了。”丽姬塔挑了挑眉头,摇摇脑袋,从口中吐出一粒药丸:“我刚刚用过了真知闪现。”

“你真是不要命了,这么危险的法术也敢乱用,不怕被施法材料毒死?”休斯惊异地看着女红袍:“何况用这个法术搜集到的情报可信度只有四分之三。”

“我现在只有这个法术可以用来探知情报,我用了四次,答案是一致的。”丽姬塔淡淡说道,无视休斯震惊到木然的表情,站立起来:“西恩呢?”

“我来了。”带着一身**气味的潘尼进入了地堡,看到两个同僚,笑了笑:“你们看起来有点紧张。”

“我可看到你的后颈正在出汗,亲爱的西恩。”丽姬塔眨了眨眼睛:“何况你身上的味道可真古怪。”

“实验出了点小毛病,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你们议论,他们来了?”潘尼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两个红袍。

休斯和丽姬塔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哦……”由于从深渊带出的紧张心情还没散去,潘尼倒是没有更加震惊的感觉,反正这个时候迟早要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到最上层去准备一下。”

“好的。”两个法师跟着潘尼站了起来,前往地堡顶层,吩咐手下的灰矮人和塞尔骑士做好准备。

透过地堡的窗口,他远望着天空,试图寻找那些狮鹫的痕迹。

旁边的弩箭已经装备就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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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射杀

“这么说,原来你的目的和我们一样?”

尘沙道上行驶着的马车内部空间还算宽敞,脱下黑色重甲的女子伸了个懒腰,贴身的衬衫衬托出美好的曲线,不过那边的少女表情却很不自然,她握着胸前的渥金圣徽,听了女子的话,勉勉强强地笑了笑:

“是、是的。”

“笑得这么勉强?我很可怕吗?”女子看着少女的动作,不悦地挑了挑眉毛。

“不、不是,费兰德林小姐……”

“既然不害怕我,那就坐过来一点。”这位班恩麾下的黑武士说着伸出胳膊把少女搂进了怀抱里,看着少女的表情,把手探进了那长袍:“叫我兰妮露。”

少女先是一愣,表情迅速石化,脸色渐渐通红,过了几秒才仿佛醒悟似地挣扎起来,不过在兰妮露的怪力之下,显然是徒劳的,只好被压倒在马车的座位上。

好像调戏猎物的大型猫科动物,兰妮露眯着眼睛,并不急着继续进行侵略,而是衔着少女的耳朵:

“你叫……希柯尔是吗?去希伦做什么?”

希柯尔脑袋里面一阵轰响,她并不是脾气很好的女孩,然而在强势的黑武士面前显然她没有强硬的资本,她躲避着兰妮露吐出的气息,脸红心跳一阵,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抱歉,费兰德林小姐,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兰妮露干净利落地摇头:“你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我的未婚夫在那里。”说道‘未婚夫’三个字,少女结巴了一下,然后推了推压在身上的黑武士:“抱歉,费兰德林小姐,虽然你救了我们的命,但你这样太失礼了……”

“未婚夫?”兰妮露听到这个词儿,眉头一皱,表情攸地恼怒:“男人有什么好的?一群靠不住又软弱的东西。你被盗贼抢劫的时候,男人都在哪里?陪你一起看戏吗?”

“不、不,潘尼会保护我的,而我现在也能保护自己。”希柯尔皱了皱眉头,脸上出现了一点生气的表情,双手微微做了个手势,一股力场将她的身躯覆盖起来,不过却未能阻止兰妮露的压迫。

“唔,小宝贝,这个保护结界太脆弱了,你的神恩还不够强。”黑武士坏笑着:“还是不要想那些男人了,他们有什么好的?难道比我更强壮吗?”

“可是……”希柯尔心中大急,也明白了和这个女人胡搅蛮缠是行不通的,语气因为生气而急促起来:“他是法师会的人。”

“红袍法师?!”兰妮露听到这句话,瞳孔收缩了一下,转而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那两个官僚中的一个吗?太好了,我倒要见识见识他们有什么本事,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打断他们的腿的。”

“你你你你……”希柯尔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要打断红袍法师的腿,这样的话在塞尔听起来实在有点吓人。

“不用惊讶,宝贝,红袍法师的腿我都打断过好几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兰妮露的笑容在希柯尔眼里看来分外地邪恶:“我们马上就到希伦了,等我打发了你那个未婚夫之后,你就会彻底地明白,他们都是些没用的家伙。”

于是她迎着少女那红扑扑的脸蛋就亲了下去。

“统领大人!”

车门被重重地拍了几下,兰妮露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抓起车座下的巨剑,轻飘地挑开门锁,剑锋就架在了门外那个军人的脖子上:

“哦~士兵,你最好给我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是是是……”这个士兵看到车厢内的景致,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这个女军官的怪癖与凶悍,几乎全萨诺芬的军人都知道,想到自己在这种时候打扰了她的好事,他的双腿已经有些开始软了,不过看到兰妮露越发不耐烦的眼神,他连忙急匆匆地说道:“是是是这样的,已经能看到前面的镇子了。”

“是么?”兰妮露挥起了大剑,眼中冒出凶光:“这种无聊的事情也敢拿来打扰我!!”

“大人饶命!”士兵屁滚尿流地抱住了脑袋。

“胆小如鼠,活着浪费资源的蠢货!”看到士兵这幅样子,女军官的表情更加阴森起来。

嗷!——

一阵清亮的啸声恰到好处地从高空中飞荡下来,女军官疑惑地抬起脑袋,循声望去,眼神立刻凌厉了起来:“全体都躲起来!立刻!”

车队顿时陷入了忙乱。

希柯尔刚松了口气,就被女武士一把拽了出去,足足拖出了几十码,到了一片密林,她被一把按在了草丛里面,后背又被兰妮露压住,正在挣扎的时候,听到黑武士在耳边悄悄地说:“别动。”

少女一怔,马上见到一柄缠绕着火焰的投枪从天而降,在一声沉闷的声音里刺穿了马车顶棚,很快火焰蔓延到全车,拉车的马嘶鸣一声,拉着车狂奔出去,天上大量杂乱的扑翼声音越来越近,希柯尔睁大了眼睛,看到几头狮身鹰头的魔物从天而降,闪电般擭住刚狂奔出了几百码的奔马,几只爪子一扯,马在惊人的惨嚎声中被撕扯成了几段!

嘭!

大量鲜血化成血雨从天而降。

一瞬间,希柯尔的心跳连续漏了数个拍子!

狂暴粗豪的声音在狮鹫身上响起,大量的男人呼喝和狮鹫鸣叫声中,这一大群载人的魔物黑压压地冲向了城镇。

兰妮露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右手一直按在巨剑柄上。

似乎碰上了好戏。

“山贼来了!”

突兀的火焰与狮鹫群很快给予了镇民巨大的恐慌,迅速燃烧起来的房屋驱使他们逃离居所,在街上四处奔逃,惊恐的叫声很快与浓重的黑烟一起弥漫起来。

“怎么回事!?”从庄园中跑出来的兰格托尔慌忙地询问一个同样惊慌的士绅:“为什么他们会冲下来?”

“我怎么知道?兰格托尔!你的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一个士绅如此怒吼。

“别扯了,我哪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兰格托尔惶急地对着天空中的狮鹫挥手:“等等,大人们!等等!”

狮鹫们飞行在离地三百多码的低空中,在这个高度上,以经常骑乘狮鹫飞行的人的锐利视线,还是能看清楚地面上人的动作的,所以山贼们看到了乡绅的手势。

不过声音就很模糊了,他们刚要飞近听个究竟,就见从附近冲出来几个灰矮人,把这些乡绅一把按倒,堵住嘴巴,横拖倒拽往小镇中央府邸附近拖去。

“德伦!头儿的代理人被他们抓走了!”急速的飞行让山匪在空中直面强劲的气流,想要在这种情况下传递信息,必须放开最大的嗓门喊叫。

“狗屎!冲过去把他们抢回来!”德伦狮羽愤怒地吼叫着:“他们凭什么这么狂妄!这是与我们开战!干掉他们!”

“干掉他们!”一众山匪怒吼着,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谋略头脑,长期在这片山区高空叱咤风云也让他们充满了狂野,这股狂野被小镇的烈火勾引,早就不可抑制,连着胯下的狮鹫,眼睛一起因为充血而通红!

嗖!——

一大群狮鹫在空中拐了个弯,急速地冲向地面。

“恭喜你们,各位老爷,因涉嫌勾结盗匪,你们被逮捕了”地面上,塞尔骑士迪奇冷笑着对被灰矮人拖着走的几个乡绅说道。

“你……你疯了,你们都疯了!”一个乡绅吐出了堵住嘴巴的石头,眼睛里充满血丝地吼道:“我们不想对付你们,你们要再次在这个地方挑起纷争吗?”

“这里的土地属于伟大神圣的塞尔!”迪奇冷笑一声:“从属于山匪的叛逆没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权力。”

“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你们注定徒劳!这样的事情,过去四百年发生过许多次了,你们从未成功!”那个士绅疯狂地吼道:“就是现在,你们就会被他们杀光!全都杀光!”

几个士绅眼睛频频扫向那群俯冲下来的狮鹫,眼睛里露出希冀的光。

这群塞尔人凭什么对付这么多狮鹫骑士?

“把他的嘴堵上,快!”迪奇一挥手,于是那一串嚣张的吼叫就变成了泄力的呜呜声。

他们更加快速地向地堡跑动起来,那群乡下老爷被拖着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磨出大量破洞,底下的皮肉也被磨烂,冒出一片片的血迹。

后面的狮鹫群越来越近了!

“准备!”地堡里面,潘尼沉着地一挥手,几个灰矮人转动了着转轮,‘扎扎’的声音中,地堡顶层微微抬高,檐口下的钢铁支架上面,露出一排排闪光的弩矢。

“唔?你是说那群官僚刚到这里一个月,在手下都没有几个的情况下就和山上那一大群山贼翻脸了?”镇子不远处的树林里,女性黑武士一面分神观察着燃烧的小镇,一面询问着被几个军人抓来询问的镇民。

这些从混乱小镇奔逃出来的平民对于事情的大概还是知道一个大概,至少表面上如此,所以兰妮露听到之后,对小镇里面那几位红袍的智力就生出了深切的怀疑。

“哦,我看我们没有必要继续进去了,士兵们,在这歇一会儿吧,等这些山贼走了,看在政府的面子上,帮那几位收尸。”兰妮露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如此对手下下令:“真令人失望啊,外公大人还骗我说这里的红袍有两下子,没想到也是一堆不值得浪费时间的蠢货。”

“费兰德林小姐,你能不能、能不能……”希柯尔忽然抬起头来:“援助一下他们,求你了。”

“得了,希柯尔,你看到了,你那个男朋友纯粹就是一个蠢货,不值得你为他浪费大好时光啊,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属于我们的幸福生活吧。”兰妮露没心没肺地笑着,把希柯尔抱在了怀里面。

“呜……”眼泪出现在希柯尔的眼眶里面,她惶急地思考着,咬了咬牙,想要继续恳求。

这时忽然又是一阵惊呼声传进耳朵。

她感到抱着自己的黑武士身躯僵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到黑武士那一双凝固的视线,惊愕地向着镇子的方向望去。

更多嘈杂的尖啸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那是狮鹫的叫声。

镇子的河岸边,一个沉闷的声音下,几百支箭矢立即从地堡檐口下飞射出去。如同一面利箭组成的墙壁推向与俯冲向地面的狮鹫群。

连绵的撞击之下,无数的凄惨尖啸顿时取代了原本的怒吼。

羽毛和血滴几秒间伴着被穿成筛子的狮鹫从天而降,同时坠落的山匪感觉到越来越近的地面,发出绝望的惨叫!

81 落定

“万岁!”

空中不断坠落的狮鹫和山匪让地堡中的众人欢呼起来,在事情之前,虽然对弩机的威力有些了解,但还没有人对这一次行动有着十足的信心。

第一次射击,就有二十头左右的狮鹫带着羽毛与鲜血坠向地面,每当矢簇撞击上那些魔法兽的身躯,锋锐的尖头刺穿羽毛,深深刺入那些狮鹫的肉躯时,那一声声清脆而充满穿透力的响声让地堡里的人们心跳加速。

就连平素冷静的丽姬塔,脸上都出现了兴奋的红潮。

从红袍法师学院走出来的红袍,内心都是好斗的,哪怕出身于预言系也不例外,休斯更是双眼充血,攥紧了拳头,跟着那群矮人一块呼喊起来。

因为是重要的时刻,伤势虽然早愈,但身体还在虚弱恢复期的矮人长老也在地堡的这一层,几百年的阅历赋予他足够稳重的性格,他并没有如其他矮人那样直白地表达感情,然而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出了他心中的震撼感。

他审视着窗口前的潘尼西恩,表情深沉,陷入了某种思考。

“别停着!”潘尼心中虽然同样热血沸腾,但表面上还能克制住情感,一挥手,下达了继续攻击的命令。

趁着狮鹫群还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而没做出反应之时,操作的灰矮人转动着连弩架边上的填充带——这玩意有点像重机枪的弹链,结构原理也差不多,将箭矢架在每一把弩上面,另外的矮人发动其他的机关,连串的‘嘣嘣嘣’的响声中,第二波箭雨已经准备就绪。

外面的山匪还没有那么敏锐的听觉听到地堡里的死亡节奏,但是作为狮鹫队的首领,德伦狮羽这个时候还没察觉到不对劲,他就是傻子了。

他刚刚俯冲时位置并不靠前,所以狮鹫身上仅仅不致命处中了一箭,连血都没流多少。

由于相互一起长大,这只巨大的狮鹫和他颇有默契,因此并不慌乱,还如同统治者一般停在狮鹫群之间。

“是红袍佬的圈套,赶快爬升!”

他挥着手中的标枪大喊着。

不过他的手下们明显还没从慌乱中恢复过来,这些狮鹫平时在山中横行霸道,很少遭遇如此凶狠的打击,而这些魔法兽在山匪手下接受的训练也不像军队那么有素。

所以这些狮鹫也出现了失控,在它们骑乘者偶尔发出的惊呼声中,这种躁动一时很难平静下来。

嘭!

狮鹫的听觉远比人类灵敏,这个刚刚听过一次的声音它们并不算陌生,它们还记得刚才这个声音响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尖啸一声,四散开去。

噗噗噗噗!

又是一阵血雨洒落。

地堡外面,那一群被逮捕的乡下老爷们看着空中坠落的血、羽毛、狮鹫、活人,落在地上摔成的肉酱,因为种种原因——也许是因为狮鹫俯冲到了低空、撞到房舍、狮鹫尸体上获得缓冲没有摔死但也受到重创在地上哀嚎的山匪,心里原本那点希望好像被一盆凉水当头浇灭,他们嘴唇手足都颤抖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兰格托尔被石头塞住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老泪流过几天前被打肿还没消肿的老脸,显得异常的凄惨。

第二波箭雨告诉他们这一切不是错觉,狮鹫没能帮得了他们。

他们的心中全是绝望。

“把他们带到地堡里关起来!”塞尔骑士将振奋激动的目光从天上收回,当看到这几个屁滚尿流的乡下老爷时,表情又转为憎恶,下了命令,就从后门钻进了地堡里面。

几个灰矮人依从着他的指令钻进了地堡。

地堡中的潘尼皱了皱眉。

比起刚才的集群俯冲,这一次由于狮鹫的队形分散,一阵箭雨只射落了不到十只。

而且他注意到了,这群狮鹫里那一只尤为突出的大号狮鹫,它那青铜色的颈羽和威严的身姿无疑通知了潘尼它在狮鹫群中的地位。

潘尼眯了眯眼睛,不过又暗自叹了口气,如果这群狮鹫骑士够理智的话,今天他的弩箭所能造成的伤害也就仅此而已了。

丽姬塔和休斯也是相顾,意犹未尽地发出一声叹息。

一个多月来的闷气,都在这几百支箭里面发泄出来了,虽然未能尽兴,但结果好歹也算圆满。

至少这一次行动,已经足够让他们在镇子里站稳脚跟了。

“不错,西恩,你的计划很成功。”丽姬塔夸奖道:“我开始感觉到你的英明了。”

“这样说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潘尼谦虚道,对这种夸赞感到了一点点的虚荣。

“得了,该夸奖的一定不要吝啬,我认为你比那些自己控制不了局势非要逼迫政府军介入,把局势搞得一团糟的人强多了。”

潘尼一笑,没有答话。

一串哭泣的声音飘了过来,但见塞尔骑士和灰矮人士兵们押着几个士绅进了房间。丽姬塔一撇嘴,她的骑士便在兰格托尔另一边脸上击了一掌,老乡绅脸一歪,口中的石头吐了出来。

“你们赢了,塞尔人,暂时赢了。”

“虽然这句话没有毛病。”丽姬塔听到老头后半截话语,皱了皱眉,走了上来,扫了几眼老头脸上的泪痕,嘴角露出个微笑:“不过看你这幅样子,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没有威慑力啊,亲爱的老先生。”

老头儿嘿嘿笑了一声,低头不再说话。

“失败者就应该有失败者的样子,你很明智,知道这时候惩口舌之利没有用处,看来你已经有觉悟为你与塞尔为敌的行为负责了吧。”丽姬塔冷哼两声,语气高傲。

“算了,丽姬塔,败者应付出代价,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言词上抢夺优势。”潘尼走了上来,朝老头点了点头:“胜负已分。”

“不,法师老爷,胜负未分。”一个诡异的微笑出现在兰格托尔嘴边:“远远未到结束的时候,这四百多年间的事情。”

“你看,我刚刚才夸奖过他,他这就开始和我们耍嘴皮子了。”丽姬塔无奈地朝潘尼摊了摊手,又转向塞尔骑士:“把他们关起来吧。”

“是!”

“四百多年的事情?”一小群人走下了楼梯,冷笑出现在丽姬塔的脸上。

“西恩!丽姬塔!”高潮后的静默仅仅持续了不过几秒,两人就听到了休斯的喊声:“他们又回来了!”

“哦?”两个红袍听到了这个消息,为山匪的胆量与智商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走到窗口处往外看,却见不到狮鹫群的影子。

“在地堡正上面!”休斯缩回探到窗口外的脑袋。

潘尼和丽姬塔刚刚想要探出去看一眼,就听到地堡顶上一阵强烈的震动!

咚咚咚咚咚!

无数燃烧着火焰的长枪陷入了地堡顶部的泥土缓冲层。

正上方几百码处,那一群狮鹫悬浮在天上,仇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下面的地堡。

“那些弩箭射不到这个方向,从这里降落,冲进去干掉他们!”德伦狮羽怒吼道:“他们人数不多!”

愤怒充斥着他的心胸,巢穴里的每一只狮鹫,都是他氏族亲自经手喂养长大的,在山中这么多年,还没有过如此大的损失!

一定要让这些该死的红袍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当先冲了下去,大群狮鹫跟在他的后面。

他的瞳孔里充满了怒火,但就在下一刻,怒火又变成了惊恐:

地堡的穹顶分成了两半,向两面张开,一排排弩箭对着正上方露出尖牙。

带着锐刺的特制箭矢在这个角度的光照下看起来尤其狰狞。

德伦的的瞳孔遽然间张大。

“全部散开!”

他吼叫着下令。

嘣!

在山贼的视野里,一团乌云从地上升空,直到近前渐渐还原成锋锐的箭芒。

一连串的闷响中,又是十几只狮鹫在哀嚎中跌落,所幸垂直射击的箭矢劲力因为重力有所减弱,许多被射伤的狮鹫还有余力逃走。

“撤退。”依赖着坐骑的健壮,德伦还有余力逃离战场,然而就在他下达这条命令的一刹那,地堡里迸发出一声霹雳般的巨响,瞬间他就感觉到身躯受到了强烈的震动,好像把他的灵魂从身躯里面撕扯出去的剧烈痛楚让他一瞬间意识模糊。

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他看到自己的坐骑伙伴在空中分裂成数十片大小不一的碎块。

倾盆而下的鲜血浸没了视线!

“不!”他倾尽了最后的力气,发出绝望的嘶喊。

潘尼放下冒烟的便携火炮,吩咐灰矮人设法用渔网和垫子接住那个下坠的山匪。

他对那只狮鹫的骑乘者有着浓厚的兴趣。

如果是山匪中的关键人物,或许能拷问到些有用的资料,虽然他也不能确定,在狮鹫分担了炮火冲击力后,这个山匪是否还能够存活下来。

小镇里一些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被摔死的山贼,在短暂的喘息之后结伴逃离,然而刚刚出了镇子,就被一群举着塞尔旗帜的军人挡住。

他们表情绝望地瘫软在地上。

“唔,把他们抓起来,一会儿送给那几位红袍老爷。”兰妮露挥了挥手,那群军人就把幸存的山匪们抓住。

远处的地堡中走出来几个红色的身影,希柯尔望着其中一个,开心的笑容出现在脸庞上面。

黑武士的脸上表露出了明显的不满情绪,遥望着远方出现的红袍法师,心里一阵阵地妒忌。

不过她还是决定克制。

这些红袍已经表现出了一定的水准,至少足够让她压抑一下心里的狂野。

强者为尊的理念在班恩教会里面尤其实用。

82 帷幕

小镇里处处冒着火灾升起的黑烟,在有闲暇去面对镇中统治形势剧变之前,镇民们都用最快的速度返回自己家中,用一切能够想到的办法浇灭肆虐的火焰,在火焰扑灭之后,都已经没了力气,就在破烂的房檐下面歇息,在残余的烟雾里,发出一阵阵哭泣声。

这是灾厄后的悲鸣。

相比起来,小镇的另一个地方就热闹了许多。

士兵们把狮鹫的尸体拖回地堡边,这一次伏击下,盗贼团一共有三十多头狮鹫留在了这座小镇。这些野兽身坚体壮,有些虽然坠落地面,但是由于高度和姿势原因身受重伤却没有立即死去,偶尔还有几只尚有反抗之力,不过带着严重的伤势面对大群士兵和矮人的围攻,最后也只能束手就擒。

活着的狮鹫还有四头,他们被重重渔网和绳索捆扎着——在沿海沿河地带这种东西随处可见,在法师们没想好如何处理这些猛兽之前,它们需要一直被关在地堡里。

这些刚刚到达小镇的士兵表情严肃,不敢丝毫有所怠慢,刚才目睹的那一场战斗,已经让他们对这里的统治者生出了敬畏之心。

尽管这里最大的统治者眼下做的事情并不能令人生出什么崇敬之感。

穿着牧师长袍的少女半个身子都扑在了潘尼的头顶上,法师胸闷气短了一阵,才把脑袋从女孩的怀抱里抽出来,他抚摸了一下少女的头顶:“我现在应该称呼祭司大人?”

“叫我的名字。”希柯尔轻轻哼了一声,摸了摸潘尼的脑袋,松了一口气,露出灿烂的笑容:“原来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看。”

“你不提我都不会去注意。”潘尼翻了个白眼,他看着希柯尔的小脸,心里生出久别重逢的淡淡欢喜,一股的疑惑:“唔……你怎么来了。”

希柯尔沉默一阵,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她从潘尼怀抱中起身,走到他前面两尺处站立,板起了小脸:“作为吾主的使徒,我得到了任务,要畅通这里的商路并传播她的荣光。”

“呃……不过这里。”潘尼眼皮跳了跳:“似乎有点危险……”

“你不会保护我吗?潘尼?”希柯尔皱了皱眉头。

“好吧,既然是女士的旨意。”潘尼点了点头,就看到少女的手臂抱上了自己的脖子,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盈盈地看着他:

“不,这是我的意愿。”她轻声地说道。

“咳,原来这就是他的‘另一位’。”远处的休斯转开了目光,对女红袍说道。

“唔~是么,你羡慕的话,迟早也会有一个,或许是个天分足够高的同僚也说不定。”在一个笔记本上飞速书写统计战果的女法师头也不抬,语气平淡,但叙述出的事实却让休斯表情好像吃了一坨大便一般。

这句话没有谬误,贵族出身的红袍大多数也没有婚姻自主权力,配偶很可能是一名非贵族的红袍,不过不是每个红袍都欣赏光头纹身这种造型,出生在瀚土的休斯就是如此。

可以说,女红袍的话狠狠地恶心了他一下。

不过在短暂的恶心之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

“我说,你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才有点不对劲。”丽姬塔瞪了他一眼,撕下一页纸递给休斯:“去,照着这张单子安排他们做事。”

休斯无语地看着清单上一长串的事情,转身走了,丽姬塔在原地喘息了几下,忽然皱了皱眉,觉得心里这股怒气来得太过蹊跷。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走到一边持剑站立的女武士旁边,因为发育迟缓的缘故,她比这个黑武士矮了足有一个脑袋的高度,所以只好仰视着对方:“唔,你就是那个把未婚夫的腿打断的弗兰德林女士?”

兰妮露眯着眼睛上下扫了女红袍几眼,摹地露出一个笑容:“哦~你不用紧张,我对于女士一向不使用暴力。”

“我好像听说过达拉莫斯的核心血脉里有一个很令人头疼的女儿。”丽姬塔平静地说道:“据说她曾经获取过专制之主的神恩,但黑手教会的武士团拒绝接受她的加入。”

“呵呵,你似乎对我有很深的成见,这可不好。”兰妮露呵呵地笑着,轻佻地摸了摸女红袍的光头,不过一阵电击很快让她缩回了手。

“不要太过亲密了,女士。”丽姬塔缩回了手指,表情高深莫测地朝黑武士笑了笑:“我希望我们能够和睦相处。”

“当然,名义上,我是诸位的部下。”兰妮露的目光闪烁一阵,再次恢复到原本的姿势。忽然皱着眉头朝那边相互拥吻的两个人瞥了几眼:“听说,这位西恩先生是你们之中的……”

“领导者。”丽姬塔帮助兰妮露说完了下面的话。

“领导者?”黑武士眯着眼睛观察着远处的潘尼,嘴里暗暗重复了一遍,心中越加地困惑了。

潘尼给她的印象并不太好。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这个红袍法师夺走了自己的猎物。

想到这里,兰妮露心里就一阵阵的怒火,偏偏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让她不敢将这怒火迅速发泄掉。

班恩的教徒大多数有种性格,这是他们受教义影响,潜移默化中孕育出的特殊信条,越是虔诚信奉着黑色君王的人越是如此:

他们愿意服从强权的领导,并奉上崇敬与忠诚,因为这样的统治力量正是黑色君王神职的体现,而软弱无能的领导人则会受到他们的蔑视和恶意的针对。

能够得到黑色君王的神恩,当然是一名不错的教徒,因此这一种性格同样出现在兰妮露的身上,从她这一小段时间的见闻来看,这个名叫潘尼西恩的红袍法师显然与真正的统治者相去甚远。

在完成一次胜利之后,不立即召集士兵巩固战果,也不来收服她这个新归附的部属——从这一点来看,这个男人的领导意识还不如那个名叫丽姬塔的女人。

兰妮露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冷笑了,她决定再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找个机会打断这个男人的腿,把可爱的希柯尔宝贝抢夺回来。

反正这种事情她做过很多回了,她的家族和教会会为她解决一切问题的,不是么?

她伸出小巧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

城镇中心的小广场上,一群灰矮人和塞尔士兵搭建起平台与木柱,三十多只死掉的狮鹫尸体悬挂在上面。潘尼将因为赶路而疲倦不堪的少女送回居处,回望了几眼府邸,他才松了一口气。

在他的心里面,其他事情的重要性都要排在少女的后面。

这是他的责任。否则,他也不会选择成为一名红袍法师。

个人与世界之间,总要有一个结合点。

他收回恍惚的目光,见到一旁站立的黑甲女士,这才想起‘正事’:“你是费兰德林尉官?欢迎您的到来。”

“唔,不用客气,西恩大人,我可是您的手下。”兰妮露扬了扬眉毛,这样回答道。

潘尼暗暗皱了皱眉,他没有从这句话的语气里面分析出什么善意,想想班恩信徒的风评,他猜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怠慢让对方不悦了,于是语气谦卑:“很抱歉刚才的怠慢。”

殊不知他这一句话更加让班恩的黑武士心生轻蔑。

身为一名统治者,居然向手下道歉?究竟有没有上位者的自觉?

“很感谢你护送希柯尔来到这里。”

“哦,没什么,亲爱的大人。”兰妮露听到这句话,将纤长的手指扶上下唇,微微地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潘尼又皱了皱眉,因为他总觉得,这句话从这个班恩的信徒口中说出来,有点不太对劲。

这句话如果是从提尔信徒口中说出来,他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的。更重要的是这个笑容的味道也太怪异了一些。

不过他最后也只能说一句谢谢,兰妮露表面上点头,心中却更为轻蔑了。

能够对付那些狮鹫,或许有些本事,但这种全无上位者自觉的货色,想要得到她的忠诚,还是差得远了。

算了,看在他这几句话还算恭敬的份上,就不打断他的腿了。

不过,猎物是一定要夺回来的。

她这样想着,心情渐渐愉快起来,在她心里看来,从这样的温吞货色手里抢走希柯尔实在再容易不过了。

大不了用强的。

“大人,都准备好了。”塞尔骑士迪奇上前,对潘尼说。

潘尼点了点头,在塞尔骑士的召集下,劫后的镇民们聚集在这座广场之上,彼此怯缩靠近着,表情恐惧地频频注视着广场中央的一群塞尔统治者。

虽然这种态度与以往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潘尼却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因为这些镇民的眼睛里面,出现了以前所没有的顺从。

无论强权压迫也好,物质利诱也罢,也不论是否能够得到人民的真心归附,单论想要最低限度获取被统治者的顺从,统治者必须要建立起一个足够坚固的秩序。

击退狮鹫攻击的主要意义不在于对山匪造成的打击,也不在于对镇民和敌人造成的威慑,重要的是红袍们证明了他们有足够的力量在镇子里建立起秩序,不会因为与盗贼团的冲突而使镇子陷入彻底的动荡。

高高的木柱子上,三十多具庞大的狮鹫尸体给予这些镇民的心灵震撼是巨大的。

丽姬塔一声冷笑,对身旁的骑士下了命令,随后几个塞尔士兵将那几个被捆成粽子的乡下老爷拖到了广场中心。

这些乡下老爷们面色惨白,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

镇民们的视线也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这场戏剧的预告片已经演完,台子刚刚搭好,似乎已经到了正式开幕的时候。

潘尼抬起了手,微微犹豫了一下,当看到丽姬塔投过来的目光时,他皱了皱眉,挥下了手臂。

83 权威

粗糙的麻线绳索在皮肉上磨出淋漓的血丝,不过更令这几个乡下老爷难受的是,这根嘞着颈项的绳索还在不断地缩紧,他们充血的眼珠子渐渐突出,舌头从嘴里伸出来,血水与白沫混合着从嘴里流出。

站在乡绅身后的是表情冷酷的塞尔士兵,每当他们缓缓地转动插在绞索中间的短棍时,乡绅就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肉在强力挤压之下产生的声音。

就好像生锈轮轴转动时的‘轧轧’声,每一声顺着血肉直接传进脑袋,异常的响亮。

休斯只看了几眼,就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转开脑袋却正对上丽姬塔的注视,那双目光似笑非笑,蕴含的意义令人玩味。

“看不下去?我们在学院里面玩过的可比这个劲爆多了。”她语气淡淡地说道:“刚才你射那些狮鹫的时候不也挺欢快的吗?”

“好吧,我是有些受不了……”休斯面色灰败地冲天叹了口气:“当众杀鸡和与猛虎战斗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种表演太野蛮……”

“呵?!原来是觉得缺少风度……觉得应该给这些人一个体面的结局?很可惜我们不能这么做。”丽姬塔讽刺地一笑:“西恩可比你镇定太多了。”

“唔?”休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潘尼,那个法师负手站立在那儿,凝视着正在迫近死亡的人们,表情如同冷铁一般毫无变化,目光也是如同阳光明媚天气下的池塘,波澜不惊。

“他现在心里只会比你更加恶心。”丽姬塔说道。

休斯沉吟一下,点了点头,相互接触了一段时间,彼此的性格,已经都有些明白了,他想到这里,又看了潘尼一阵,那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低头叹了口气。

“他比你强的一点,就是只要是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无论他多么不愿意,最后都会去做。”丽姬塔嘴角勾起笑容,慢悠悠地说道:“希望你能够向他学习。”

“以后再说吧。”休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悄悄地走开了。

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淡定地欣赏这样的场面。

“真是无趣啊。”兰妮露费兰德林抱着双臂,倚在一棵小树上,看着场中的行刑,眼睛里面一阵阵兴奋之余,却也有些不满,她看着表情沉凝的潘尼:“我说,这样的罪行,在国内是要敲断四肢绑在车轮上面吊起来暴晒而死的,这种最低层次的绞杀,太便宜他们了。”

“……意图建立权威,过度残酷的示威只会适得其反。”潘尼静默了一阵,扫视着那一群表情惶恐的围观平民,开口说道:“只需点到即止。”

“点到即止?哦……”兰妮露嘴角带着微笑点了点头,心里却警惕了起来:

“还以为是个软弱无能的货色,没想到居然是个虚伪的家伙。”

虚伪?

或许吧。

虽然并不知道兰妮露的想法,但潘尼心中却早已在思考这个问题。

能够亲自做出决定进行这场行刑,他的行事风格似乎正在不断地像一名真正的红袍法师靠近。

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居然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正是这一点让他怅然若失。

如果是前世的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么?

法师的目光茫然了一阵。

也许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周围的环境让他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这个样子而已。

阶级立场决定行为方式,现在潘尼体验到了这句话的威力。

自从降临这个世界之后,他曾经拥有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少了,而留下的一部分,也在渐渐地变质。

他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瞳孔也在随着绞索而紧缩。

杂乱的想法不断升腾而又渐渐落下,如此反复,他平静的表情之下心潮翻覆,有些想法呼之欲出,但是却被压抑着,继续思考时,却触碰到一片迷雾。

吱——

绞索深深陷入了一个士绅的脖子,那人的眼睛‘扑’地凸出了眼眶,舌头长长地挂在嘴巴外面,整个脑袋以夸张的角度耷拉了下来,颈椎已经被从中绞断。

镇民群里一阵低声的惊呼过去,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似乎呼吸都因为这一条生命的消逝而屏住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在镇子里说一不二的统治者啊。

现在却像鸡鸭一般被简单而又残酷地杀死了!

并没有肆意的鲜血淋漓,这种相对简单的执行方式却营造出一种冰冷而压抑的气氛,宣示着镇子的剧变。

一个士兵平放下一根长木柱,这具新鲜的尸体被士兵们绑在了木柱上面,随着木柱的竖直,一群镇民看到了作为背景的狮鹫尸体,再看看死相狰狞的士绅,心灵一阵阵地战栗着。

潘尼的目光却逐渐汇聚起来,像是想通了什么。

兰妮露眉毛挑了挑,自从刚才的想法升起之后,她一直注意着这个虚伪的家伙,观察之仔细,一直到了连眼神都不放过的地步。

她要狼口夺食,当然要先弄清楚敌人的情报。

但是她到现在却还没弄清楚这个红袍的性格。

“人必须要为自己所做的选择负责。”她正在观察,忽然听到潘尼没头没脑地撂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愣了愣神,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看到潘尼又变得沉静如古井的脸孔,她心情变得严肃同时了然:这是一个有点别扭,但是足够理智冷静的家伙。

她做出最后了结论,然后就开始感到头疼。

这一类人如果作为敌人,无疑会很难对付。

不过我一定会把希柯尔宝贝弄到手的。

她想起来牧师袍下那青春而充满青涩诱惑的躯体,心中渐渐火热,望着潘尼的背影,眼睛里燃气了战斗的欲望。

绞杀仍在继续。

“你们!你们不会得逞的!”兰格托尔忽然大力地挣动了起来,缩紧的喉咙里挤出来嘶哑到传不出五码之外的声音:“这里属于我们!属于我们!永远!呃……”

镇民群中产生了一阵骚动,似乎是响应着这位前统治者最后的威严。

老乡绅张大了嘴巴,眼睛充斥着血红,似乎是在疯狂地大笑。

执行的士兵加快速度地一扭插入绳索的短棍。

咔!

老乡绅的挣扎随着一声脆响戛然而止。

人群的躁动平息下去,潘尼挥了挥手,结束了这场血腥气并不重但黑暗气息极浓的表演。

“这里是塞尔的土地,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这句开场白语气平淡,好像是叙述家常,不过在这个背景之下,却好像黑色幕布之前的读吟,偏偏格调还有些阴暗。

在血红的映衬下,如同幽灵的独步,亦如鬼神的呓语,凉气侵袭着被聚集起来的镇民们,那股声音让他们无法抵抗:

“任何妄想分裂国家领土的人,都要有直面塞尔怒火的觉悟,许多先行者们已经付出了代价,呃,我想你们已经见识过不少了。”

那几具新鲜的尸体刚刚被士兵们竖立起来。

“实际上,我们不太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潘尼顿了一下,抬起了脑袋:“因为斗争是要流血的,这无论对我们还是对你们而言都不是好事,而且我很疑惑,你们去服从那些山贼,难道会从中得到足够的好处么?”

镇民们默不作声。

希伦本地的山贼虽然不少,但是更多的山贼则是来自四面八方,希伦镇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收税的基地,一个种粮捕鱼的庄园。

镇民们在山贼和士绅勾结统治之下,得到的好处并不多,相反一样受到压榨。

“看看,你们过去和我们作对,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

潘尼的话音飘进了镇民们的耳朵里:“这对得起你们这四百年来对抗塞尔所流的鲜血吗?你们完全可以不这样做。”

“抱歉!大人。我有一个问题!”忽然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壮实少年挣脱了旁边亲友的拉扯,冲了出来:“可是你们统治这里的结果,会比他们更好吗?”

几把剑架在了这个莽撞少年的脖子上,气氛一下子凝重下来。

在法师的注视下,少年的表情从一开始因为冲动而通红,直到忐忑与淡淡的恐惧,不过仍然直视着潘尼的眼睛。

镇民们聚精会神地等待着答案,这个问题同样是他们想问的。

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已经让他们很清楚了,这些红袍的统治,是他们暂时无法拒绝的。

血淋淋的人和狮鹫的尸体向他们宣示了这个事实。

“很好。”潘尼拍了拍掌,几个塞尔士兵抬出一块牌子,放到人群正中:“相信各位之中,一定有能够阅读通用语文字的,这是我们准备在希伦实行的新法令,你们可以阅读一下。”

那群镇民聚集在那块牌子旁边,彼此低声议论着,这些法令并不宽松,事实上——塞尔对土地的盘剥很严苛,到了执行者这一级别,就更加地严苛了,不过潘尼只是按照塞尔的法令设立了这么一块东西。

虽然不宽松,但按照这上面的法规执行,决不至于把人逼迫到造反。

这些镇民看了不多久,忽然好想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目光又集中到了潘尼身上。

他们还有一个问题,希望领导者能够给他们一个答案。

“我不敢保证我的同僚和手下能够严格遵守这些制度。”潘尼知道这些镇民的想法:“但我们也不会刻意去破坏规矩,是否愿意接受新的秩序,选择权在于你们,但是你们应该清楚,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所作的选择负责!”

说着潘尼挥了挥手,几个士兵将忐忑的少年放开了,潘尼笑了笑,随着这个笑容,一群专注地盯着他的镇民忽然觉得,凝重的空气好像活跃了一些: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我们的学院近期即将开始招生,希望各位能够把家中适龄的孩子送到我们这里,如果足够优秀,或许能够成为我们的一员。”

想要彻底收服这座小镇,这是最为重要的一步同化手段。

如果子女有机会成为体系里的统治者,他们还会挖空心思造反么?

“大人,我们愿意服从你的统治。”沉默了一阵,一个中年镇民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单膝跪在地上,那些镇民跟着跪了下来,他们拜伏在地,却纷纷哭了起来:“但是我们的孩子前天刚被兰格托尔送上山去了!”

“什么!!”潘尼瞳孔剧烈地收缩一下,转头望着旁边表情同样惊讶的丽姬塔。

“不要埋怨别人,你知道我们两天前是什么情况。”丽姬塔无奈地摇了摇头。

潘尼深呼吸了两口,才让心情平静下来。

两天之前,他们根本不可能得到镇子里的信息——因为每个人都在忙碌,他们的人手本就紧张之极,而镇民们又抱着极为疏远的态度。

唯一能够传递消息的萨伦托正好不在。

他没有想到兰格托尔居然用这种方式从根部断绝镇民投向红袍法师们的可能性。

这件事情不能解决,他们别妄想能在这里扎根。

“立刻拷问那些抓到的山匪,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尽量多想些办法打听出那个匪窝的位置。”潘尼表情阴鹜地望了一阵悬挂着的老头尸体,下令道。

“好的。”丽姬塔扫视一圈那些表情凄凉的镇民,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在旁静静看完这一切的黑武士露出了微笑。

84 匪窝

当气势汹汹的示威大队损兵折将带着一身创伤和箭矢飞回来时,狮枭的大寨主扎卡西两眼对着天空发直,下巴很长时间没有合拢,好像变成了一根站立的木头。

直到几根沾血的狮鹫羽毛被风吹到脸上。

“谁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他一把抹掉脸上的血和羽毛,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染血的缘故,使他的脸看起来出奇的赤红,他大声对旁边的部下咆哮着,口水喷溅了那个幕僚一脸。

然而幕僚能做的也只是用袖子把口水擦掉,等待扎卡西自己冷静下来而已。

这个时间并不短,直到匪首转身走到座位上坐下,用手指肚叩击着扶手时,呼吸频率仍然有些散乱。

三十一头狮鹫,鲜血淋漓的现实摆在眼前,他只能接受山匪们引以为傲的狮鹫团损失近半的事实。

“头儿,让我们现在召集兄弟下山报仇吧!”几个刚刚从狮鹫上下来的山匪拖着一身血迹,连滚带爬地到了匪首大座之下,嚎啕大哭着。

翱翔天际的猛兽折断了翅膀,这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

“闭嘴。”不过他们的首领却是十分冷静,虽然极为惊怒,但还是能够做出相对靠谱的决定:“立刻整理巢穴,准备防御。”

“头儿,他们应该没有入侵的力量。”一个满身鲜血的山匪抗辩道:“他们只有几十个人,只是靠着耍手段才侥幸取得胜利,如果我们全部出动,一定可以干掉他们!我们还有两百多个全副武装的弟兄!”

“哦?干掉他们?然后怎么样?”扎卡西呲牙冷笑了一下:“你是想让我们屁股后面那两群家伙掏了我们老巢,还是要招来更多的塞尔军队?还有,你怎么会知道那些红袍不会还藏着些别的手段,就像这次你们的遭遇一样,嗯?”

“……”

这群铩羽而归的狮鹫骑士们不再说话了,而哀泣却没有停下,扎卡西强按耐下心底的怒火,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

他们与塞尔之间,本来就在进行一场极为危险的博弈,双方终究都只想得到利益而已,但是力量明显不对等。

山中的盗匪可以利用民众的倾向与地理位置优势对抗塞尔,还能通过种种方式使属地的官僚投鼠忌器,然而若此地的红袍真正有了强硬的资本,他们就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或者,直接扯破脸皮?

山匪首脑挥了挥手:“派遣几个信使,通知那些家伙,搞个聚会讨论一下。”

幕僚点了点头,事实上,一个巢穴,几百个山匪,想要吃下希伦这一块蛋糕是不可能的。

所以山上几股大山贼势力,都是大小十数个匪帮组合起来的,狮枭就是这样一个联盟的盟主,跟随他的大小匪帮们组织起来足够凑出一只上千人的军队,无论攻打希伦还是在山中与塞尔军队周旋,虽不能说是绰绰有余,但总归还是有资本的。

当然,山区另外两批大匪帮也是如此,只是实力较为逊色。

何况狮枭的本钱还不止这些:“另外派两个人,去联系一下南面,看看能不能弄来一批雇佣军,把希伦的消息也适当透露出去。”

“是。”幕僚一一记录下来。

“红袍……”扎卡西抚摩着胡茬,目光闪烁:“我倒要看看这些家伙有什么本事,对了,那批小孩子送来了吗?”

“昨天刚刚送到。”幕僚答道。

“很好,只要他们在我们手里,塞尔人就休想彻底获得本地人的帮助。”扎卡西笑了笑,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声调也拔高了:“那个送信上山来的家伙呢?把他抓起来严加拷问!那封信有问题!”

“头儿……他、”幕僚脸色突然变化:“他才下山不久。”

“那还站着做什么?!”扎卡西怒气好像立刻引爆了,赤红着眼睛站了起来,呵斥着那群刚刚有点冷静的山匪:“快滚出去把他抓回来!”

“是!”

手下的山匪纷纷冲了出去,周围不再有人,扎卡西瘫在了椅子上面,好像突然失去了力气。

他攥紧的拳头颤抖着,直到喉间挤出一声痛苦地呻吟。

不过只过了几秒,他又抬起脑袋,露出一双典型属于匪徒的眼睛,凶狠而阴暗。

精心营造的势力,绝对不可能轻易放手。

他还记得不久前被塞尔军队清剿的那个匪帮,尽管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被彻底剿灭——甚至还有接近一半的骨干力量避过劫难,不过却很快就被消灭了,因为以往归附于他的匪帮趁着它陷入虚弱时,纷纷趁火打劫。

这就是从最高处跌落的后果。

那么狮枭呢?

如果不能应对好当下的危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良久,扎卡西冷哼一声,抚摩了一下颈后的那一道刀疤,回忆起了他争权夺势的那段血腥岁月。

鲜血建立起的权势,就只有用鲜血才能夺取。

不过是玩命而已。

他狰狞地笑了起来。

山里人可不怕这个。

“你们这群小猴子给我听着,如果再敢乱跑,他就是你们的榜样。”匪窝边缘的一个大院子里,一个悍匪面对着三十多个最大不过十岁的孩童厉声叱呵着,旁边的木杆子上,倒吊着一个小男孩,这小男孩单脚悬空,随着杆子晃来晃去,地上的孩童们脸色惨白,愣愣地看着这个山匪走出院子。

大门‘咣’地一声闭紧,一阵铁锁的响动后,这里便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妈妈!”

几个小孩叫着家人的名字哇哇大哭起来。

“哭!哭什么哭,快,把我放下来。”被吊在杆子上的那个小男孩对地上的孩子们挤眉弄眼。

“可是老爷们会生气的!”一个小胖子含着手指说道。

“老爷?见鬼的老爷!他们是强盗。”小男孩一脸痛苦地说道:“哦,见鬼,我的脑袋在充血。”

“我们马上放你下来。”这些小孩子终究还是不愿意看着同伴受苦,一齐把木杆倾倒放下小男孩,小男孩痛苦地揉着脚踝,狠狠地说道:

“这该死的强盗。”

“嘿!托马斯,谁让你逃跑的?老爷不把你吊死,算你走运了!”那个小胖子继续说道,却遭到了小男孩的讽刺:

“你这么为强盗说话,怎么还和我们关在一起?”

“得了,还不是那些塞尔人。”小胖子哼了一声:“他们要是不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无论塞尔人还是你口中所谓的老爷,都不是什么好鸟。”托马斯站了起来,对着一群小孩伸开双手:“伙伴们,我们必须逃跑。”

“你又来了!”小胖子惊呼道:“老爷这回会杀了你的。”

“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山匪拿什么和塞尔人斗?想想‘黑眼’山匪团和塞尔对抗,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托马斯大声道:“同伴们,你们要成为用来对付塞尔人的工具吗?”

“嘿嘿嘿!别听他胡说,逃跑会死的。”小胖子也喊了起来。

这一群小孩子彼此面面相觑,不到十岁的小孩,除了妖孽,哪里有足够的判断力?过了一阵,才有一个女孩用弱弱的声音问:“托马斯,被抓住了可是会死的,我们怎么逃跑?”

“不用害怕,这地方偏僻,我们都是小孩子,他们不会在意我们,外面就一个看守,你们过来听我说……”托马斯成竹在胸地说道,几十个小孩子聚了过去。

“喂喂喂?你们千万不要冒险。”小胖子走了过去,挤了半天才挤进中间,想要再说些什么,门就被撞开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山贼闯了进来,看到杆子上的小男孩被放了下来,勃然大怒:“你们这群大胆包天的小混蛋,竟敢把他放下来!”

“大人!他被吊死了!”这一群小孩转过眼泪还没干的脸,对那盗贼大叫道。

“吊死了?这才多久?这小孩太脆弱了吧!”这强盗凑近几步蹲下,见到小男孩面色惨白,双眼上翻,舌头往外吐了一半,嘴角还冒出血来,一副死得不能再死的样子;心中惊讶兼着不信,倒吊确实能够致人死命,但是这才吊了不过半天,这小孩儿就死了?

不过他还没看清楚,后脑就是一阵风声,他下意识用胳膊一档,只觉一阵剧痛声中,一个小孩被他拨到一边,不过后脑仍是遭到了令他头晕目眩的重击,他刚回头,就被一件破衣服蒙住了脑袋,那几个壮实些的男孩子用手里大石头,木板没头没脑地抽打着山匪脑袋,那个死了的小孩也跳了起来,一抹嘴边的咬破嘴唇弄出的‘血迹’,兴奋地助威呐喊:“快打!使劲!”

过了一分钟长短,这几个小孩子把蒙住盗匪头部的破衣服掀开,下面那张脸已经不成人形,虽然他们力气不大,但是借着大石头大木板之威,仍然把这倒霉蛋打得脑浆迸裂。

虽然在希伦这个地方生长,鲜血在他们的生活中并不罕见,但毕竟不太可能亲手杀过人,他们纷纷面色苍白,两腿哆嗦起来。

“愣着做什么,赶紧跑啊!”托马斯眼珠子转了转,喊了一声,一群小孩如梦初醒,纷纷冲向大门。

“等等!这样就往外跑!找死啊!”托马斯叫住一群小孩:“排好队,跟我来。”

说着一群小孩跟着这个瘦小的家伙,悄悄摸出了院子。

这里通往山外道路不多,大都被匪帮把守住了,所以一群小孩只好彼此扶持着攀爬山坡,爬了一阵,那小胖子气喘吁吁地趴伏在山坡上:“受,受不了了,累死了,我们、还、还是回去吧。”

“噢?”托马斯一样汗水淋漓,揪着杂草的手指节发白,看他瘦小的身材,就知道他也不是啥体能健将:“你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一定会把你砍了的。”

“但我真、真累……”这胖子丧气地一趴,有气无力地吐起舌头,忽然表请又扭曲起来:“哎!我要尿尿。”

“托马斯,就让他留在这里吧,没有本事没有头脑还拖后腿,不过是个累赘而已。”一个高大的男孩过来扶住托马斯,不屑地瞅着小胖子说。

“不行,他留在这里,会把我们逃跑的路线泄露给山贼的。”托马斯瞄了几眼小胖子,抹抹脑袋上的汗珠,眼球又是‘骨碌碌’地一转:“不如杀人灭口吧。”

“托马斯你这个混蛋!”小胖子一听,冷汗当场冒下来了,眼珠子一直,手脚并用,‘噌噌噌’地往上爬:“别开这种玩笑。”

“停!”小胖子还要继续往上爬,却被托马斯按住了,刚要询问,就见托马斯竖起手指,示意悄声。

十几秒之后,一群山匪带着几只灰白长毛猎犬在这片小山坡下经过,一群小孩顿时紧张起来。

“别害怕,那些艾塔戈犬除非闻到特别浓烈的气息,只会追踪特定的气味。”托马斯冷静的低声说道:“它没有喊叫,说明它的追踪目标不是我们。”

众小孩纷纷松了口气。

这句话刚落下,那群猎犬就停了下来,一边嚎叫一边拉扯起他们的主人。

托马斯冷汗直冒,看着旁边因为他刚才的介绍而虚脱的胖子,随着那一阵传进鼻子里的臭气,还有流水一般的声音从这小胖子下面传出来。

“谁在那里?”那些山匪的警惕的目光转向了山上,有更多的小孩开始尿裤子了。

85 营救

“嗷嗷嗷!”

山匪一声令下,一群狗嚎叫着扑上山坡。这群小孩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全都手脚冰凉,少有几个,注意到山贼手中端着的弩箭,也不敢起身逃跑。

“天快黑了,赶紧散开爬走!”托马斯大喊,这种情况下也无暇顾及到别的人了,这是唯一能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的提议。

小孩们在微黑的天幕下哭喊着四处爬开,人、狗的叫声混成一团,草皮与山石四下滚动,声响杂乱。

“是那群小崽子跑了!抓住他们!”同时匪窝方向传来的嘈杂的喧哗声,让这群山匪立刻精神了起来:“快!把他们都抓回去!”

托马斯拖着瘦小的身躯,挣扎着在草堆与乱石之间爬动,他耳边听到一声惨叫,看到一个哭喊小男孩被一根利箭穿过了大腿,热血顿时上涌,他双眼通红手紧紧抓住了地面,抬头大声喊道:“都他妈的别哭了!不想死就别哭!”

一些小孩在这声声嘶力竭的叫喊之下,山间杂乱的音调低了几个档次,这漫长的一天到了这里,夕霞渐渐消散,天色暗淡得飞快了,惨叫声渐渐地更加稀少了。

不过几只猎犬与山匪却因为这一声喊叫确定了目标!托马斯本来身材矮小,但是在群犬的威迫下立刻变得无处藏身,他耳后传来一片狗吠,小腿猛地一阵剧痛,他不由自主地栽倒在地上,咬牙一甩腿,却没把那条狗甩开,鲜血飞溅了出去,他口中‘嘶’地一声,就见三四只大狗凌空扑了下来。

完蛋了!

小男孩大脑一瞬间空白了。

诸多想法不受控制的在他脑海里面闪过。

他闭上眼睛之前,看到同行的孩童纷纷被恶狗强盗扑咬痛打,心里滴血:“该死的!再忍一下就好了!”

旁边的狗叫声不绝于耳,但他却好一阵没有感觉到痛苦,他呼吸了几口气,奇怪地心想:

“难道是身体麻痹,感觉不到疼了?”

他忽然听到又一阵惨叫!这些声音粗豪,显然不是孩童发出,同时爆发的还有阵阵肉体碎裂的声音,鼻间吸入的空气带着些突兀的腐败味道,托马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一副惊人的景象。

几十只巨大的怪兽不知从何处出现,对强盗群发起了猛攻,这群怪物有些像人,不过或长着翅膀,或冒着火焰,或身材壮硕,反正没有人样;还有一些看起来有点像狮虎豹熊之类的怪物,但是都比寻常野兽大了数圈,身上更长着尖刺和甲壳般的肿块,眼睛放着红色凶光,凶暴异常。

“哇啊!——”

一个强盗惨叫一声,被一头这样的老虎从中间扯成两截,下半身还被叼在虎口下,上半身被一只爪子按住,大力按压之下,脏腑和鲜血一起从腰间断口向外喷溅。

托马斯一下子就傻了。

那只凶暴虎两口咬碎口中的肉块,扑向另一个手足无措的强盗,那个强盗魂飞魄散,疯狂地嚎叫着冲托马斯的方向奔跑过去。

小男孩见到这个强盗直奔着自己冲过来,还没等逃跑,就被强盗一把抓住。这强盗双手一用力,就把小男孩甩向那只怪物,以期能够躲过一劫。

托马斯眼见那张狰狞的怪兽大嘴离自己脑袋越来越近,脑袋里‘轰隆’一声,失去了所有意识。

“停下。”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像意识突然复苏,托马斯感到裤裆一阵湿热。

那只凶暴怪物停止了动作,托马斯还没看清说话人的样子,就听到一串怪异拗口的音调,一根发光的手指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串飞弹从那根手指的尖端飞出,击打在抓着小孩的强盗身上,强盗吐血倒地,托马斯同时跌落。

他没有注意到失禁造成的裤裆湿冷,而是盯着那根手指发了一阵呆,然后才顺着手臂向上看,看到了一群怪物之中那个人。

他看了看这个人身上的红袍,意识开始短路。

一群小孩哆嗦着在原地不敢动弹,除了少数,大部分都吓晕了,那个惹了祸的小胖子神经倒是坚韧,只是脸色苍白,好像随时可能崩溃。

传送术的误差倒是歪打正着。

潘尼看着周围这些小孩,心里暗想。

虽然理论上他使用的传送卷轴能够将他传到六百英里内的任何地方,如果传送目标有道标存在,误差更会减少为零,但是如果他对要传送的地方没有清楚的了解,那就不好说了,巨大的传送误差甚至可能把他的身体镶嵌进石头里面。

所幸塞尔军部出产的拷问技术足够达标,综合从俘虏记忆中掏出的情报和一些镇民的描述,他们还是确定了坐标,潘尼问休斯讨了张卷轴,借试探消息之名一个人传送了过来。

这种行动人多了反而累赘,而他还有一群盟友,正可以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深渊魔物的威力至少比镇上的军队强大太多了。

贝伦尾巴捋了捋背后的白毛,兴趣缺缺地环视一圈地上那一群小孩。

“主人,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人肉了,这个人类好肥嫩啊!”久违了的劣魔蹦跳到那个小胖子旁边,张大的嘴巴里面满口流着涎水,硬邦邦的爪子就捏上了这小孩的脸蛋。

小胖子白眼一翻,‘吱儿’一声就昏迷过去。

潘尼咳嗽了一声,贝伦眼睛掀开一条缝,自深渊传送出来的十几只恶魔和二十多头深渊凶暴兽就向山匪的巢穴冲了过去。

壮硕魔高大的身躯几下撞开匪窝脆弱的木栅栏,栅栏附近的山匪顿时发出惊恐的尖叫,很快就被冲进栅栏的魔物撕扯成了碎片。

鲜血与惨嚎顿时在匪窝之中蔓延开来。

潘尼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从深渊传送门能够传到主物质界的魔物数量有限,更不能在这个位面存留太久,但是如此一群强大魔物,在离开位面之前,必然会给这个山寨造成相当巨大的打击。

那么这些山贼也就不会有精力顾及这些小孩子了,潘尼大可以带领他们从容下山——传送术可带不了这么多人。

“唔,你在看什么?”他低下头,注意到脚边的这个裤裆湿透狼狈不堪的瘦小男孩。

托马斯的目光在法师的脑袋、衣服上下游移,最后落在那一根光芒还没有散去的手指上。

“头儿!怪物!怪物来了!!”扎卡西还在想召集盟友开会时如何讨论,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惨叫与房屋倒塌的声音传了进来,他一个激灵,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出大厅,看到外面的壮观场景,顿时目瞪口呆。

疯狂的魔物使用着魔法在四处放火,大量山匪死亡,他立刻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抬起内墙,全力防御!”

山匪纷纷逃遁到巢穴内层,铁条搭成的内墙被架了起来,又经过一番手忙脚乱,才抵挡住魔物的攻击。

看到部下的力量有了衰竭的迹象,老鼠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魔物纷纷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铁栅被缓缓放下,一众山匪看着尸横遍野浓烟滚滚的巢穴外围,欲哭无泪。

过了好久,才有低声的悲戚渐渐响起。

“头儿,死了一百多个。”幕僚凑到首领面前报告道:“那些崽子也被劫走了。”

扎卡西扶住大门,身躯晃了两下,昏迷前最后听到的,是部下的一片惊呼声。

又过了半夜,逃脱匪窝的队伍离山外已经不太远了,那些小孩子谨慎地跟在潘尼旁边,法师的步伐不紧不慢,他观察着这群相互扶持着的小孩子,很容易分辨出这些小孩的主心骨。

这个小男孩看来不过七八岁大小,破烂的衣服和湿透的裤子就不说了,但是无论外表多么狼狈,都掩盖不住那双黑眼睛里的镇定与敏锐。

“唔,你们居然敢独自往外跑,真是胆大包天。”潘尼试图挑起话题,这些小孩可是他们能够在希伦立足的关键,如此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令他感觉不太自然:“如果我没有及时出现,你们就完蛋了。”

“他们不会杀我们。”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杀光了我们,他们就休想再从镇里拿到一丝一毫的好处,除非他们干脆把镇民全都杀光,不过你们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出现,不是么?”

“但是领头的不一定会保住性命,比如说你?”潘尼看着小男孩,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在小孩子的眼里有点莫测,托马斯目光退缩了一下。

“你还真是不怕死。”法师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托马斯目视着法师的手指摸在自己头顶,又收了回去,心里一阵恍惚,这一根手指能够释放出神秘的力量,击倒凶神恶煞的强盗。

他的双瞳深处出现一点艳羡,不过转而又被沉凝取代:“如果你们和山里人打起来,我们一定会倒霉,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不是我这个小孩子能够想象的了,但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都只会更糟糕,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

说到最后一句,小男孩的胸膛挺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潘尼心里暗暗震惊,这么点就有这种见识,要这个世界的大人怎么混?

“托马斯,托马斯盖瑞。”小男孩眨着眼睛说道。

“唔,我记住你了。”法师拍了拍小孩子的脑袋,却没注意托马斯变灰色的脸,被一个本地人视为魔鬼的红袍法师记住,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有些浮躁爱现,毕竟是个小孩子。”潘尼注意到了小男孩的情绪变化,他如此地想道。

“托马斯,你要倒霉了。”那个小胖子幸灾乐祸地悄声嘲笑着表情难看的托马斯:“你被那家伙记住了。”

“闭嘴吧,小心他召来怪物把你吃了。”一个大个子男生低声斥道。

小胖子面色一变,想起那张血盆大口,腿筋开始打转。

山坡下的城镇深夜依旧通明,显然不符合这里大多数人的作息时间,一大群难以入睡的人在不多的几条道路上忧心忡忡地徘徊着。

直到一群人在上山的道口间出现,这些人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目视着那里出现的小孩子们,慢慢地抬起脚步,走了过去,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变成了奔跑,或大哭或大笑着抱住自己的孩子,悲喜交加的氛围弥漫在了山道之间。

一扇一扇闭得并不太紧的房门打开,更多的衣衫不整的人从家中跑了出来。

潘尼吐了口气,拖着尘土走到了府邸大门,对上两位同僚平静的凝视,耸了耸肩。

“唔~我真不知道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还需要你对我们藏着一些手段,西恩。”休斯的语气有些不满。

“呃……你真的想知道。”潘尼表情尴尬了一下。

“我们没兴趣知道你到底藏着什么本事,你这么坦诚,真是不敢想象你能在塞尔活到现在。”丽姬塔不耐烦地打断:“如果我们觉得有必要知道时,会自己调查清楚,不用你现在多嘴。”

潘尼语塞,注意到黑武士从一侧走过来,也就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抬眼撇到镇后那些悲喜交加的镇民,忽然想到了什么:“剥下的狮鹫肉还多,吩咐士兵给每户镇民分发一些。”

“你在做无意义的事情,领主阁下。”兰妮露走了过来,她注意到镇子口的景象,心中震惊莫名,虽然不赞同潘尼的提议,不过言语间不敢过多放肆。

“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不妨偶尔做做。”潘尼语气平淡:“反正那些狮鹫肉放久了也会腐烂。”

“好吧,如你所愿。”黑武士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终于可以开始经营一下镇子了。”三个红袍观察了一阵渐渐散开的镇民们,潘尼忽然开口。

休斯和丽姬塔怔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86 经营

直到十天之后,这个小镇才算恢复了风平浪静,又过了一阵,当镇主府前贴上了公告的时候,出于一种复杂的顺从心态,许多精壮男子加入了新成立的民兵队。

这个不到一千人口的小镇,居然凑出了接近一百个青壮年男子。

“唔,本地的组织,还要本地人做首领才对。”潘尼站在镇子口的道边,看到民兵队里打头的那个青年,正是那天冲出来质问的那一个:“就选他吧。”

“他?卢米琼斯,这可是个不安分的角色。”丽姬塔皱了皱眉。

“正是因为不安分,才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上面。”潘尼摸了摸下巴:“方便就近控制。”

“好吧~”丽姬塔叹了口气:“不过……看来你真的准备讨好这些镇民?”

“这个……如果你这么理解的话。”潘尼摊了摊手:“做出一些让步,会让我们更方便地掌握这个地方。”

“但不可能彻底掌控。”

“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潘尼摇了摇头:“以前无数同僚试图彻底掌控这里,但他们的结果我们都已看到,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只是官员,塞尔没有领主。”

“对。”丽姬塔愣了一阵,然后才叹息似的点了点头:“你说得真不错,塞尔没有领主。”

“实际上我们现在就想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远了。”潘尼吐了口气:“先把军队交给迪奇训练一下,不要太严——暂时用不上他们打仗。”

“那召集他们做什么?”丽姬塔皱起了眉头:“山上那些土匪可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善罢甘休,我们的地堡未必应付得了他们的侵入,兵力也远远不够。”

“所以我们需要准备防御,你没发现我们的小镇连个像样的围墙都没有吗?”

“所以说你要建造一座城墙?”丽姬塔当即醒悟。

“这个地方最好成为一座堡垒。”潘尼环视了一圈小镇。只需要依靠不远处的河岸建造一座足够坚固的城墙,就凭山间两边的狭窄通路,会让任何入侵的军队感到胃疼。

“好想法。”丽姬塔合上了记事本:“希望来得及。”

“先用木头栅栏围上,对了,灰矮人那里怎么样了?”

“唔,你的水力锻机已经弄出来了,矮人的工艺技巧确实不错,他们说只要能够架起座熔炉,就能够开矿冶铁,把你需要的板甲盾牌还有武器弄出来。”丽姬塔说着,语气里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对于潘尼许多想法,她和休斯都已经习惯了,然而她又吐了口气:“不过我们缺少熟练的矿工。”

“所以人口才是最大的问题。”潘尼叹息一声:“这里的土地,容纳下两千个人生活还是足够充裕的。”

这片小镇所处的适宜生存的地区并不算小,但显而易见的是,连绵的冲突让镇子人口紧缺。

“你要移民?”

“再说吧。当务之急还是防务,我们还没有站稳脚跟。”潘尼沉思一会儿,点了点头:“对了,休斯怎么样?”

“他?还在准备资料,看来对导师这个职位很有热情。”丽姬塔翻了个白眼:“唔~或许那个位置真的挺适合他。”

“也好,如果他喜欢的话。”潘尼摊了摊手。

“唔……对于软弱却不可缺少的家伙,还是照顾一下比较好,我很赞同你的看法。”女红袍点了点头:“我们过去看一下吧。”

“好的。”

潘尼点了点头,两个红袍沿着街道走向改造成学院的镇长府邸。

“大人。”经过民兵队旁边时候,那个名叫卢米琼斯的青年忽然冲着潘尼大叫,就如他那一天一样冲动:“如果您真的愿意维护小镇的利益,我们愿意向您奉献忠诚。”

“哦,西恩,你听听,这话多么的难以入耳啊。”丽姬塔皱起了眉头:“似乎把我们的地位拉到了和他齐平的位置。”

“他说的没错,这是权利和义务。”潘尼淡淡地说道,然后走近气氛变得紧张的民兵队,顿了一下,才对卢米琼斯说:“希望时间能够给你一个答案。”

两个红袍转身走了,那群民兵纷纷埋怨青年:“卢米,你太狂妄了,他们是塞尔的红袍!”

“红袍又怎么样?”青年表情不以为然:“他救了我的家人。”

“总之,他们是不可信任的家伙。”一个中年人低声道。

“山上那些家伙一样不把我们当人看,想想这次他们做的事情吧,居然绑架镇里的孩子胁迫我们!这几个红袍的嘴脸总归比那些山里人好看一些!我们现在不服从他们,难道还要回去抱那些山匪的大腿?”卢米高声道:“即使是黑眼,也没有做过那种事情吧。”

“但这些红袍也只是在利用我们而已。”那个有些高瘦的中年人仍在争辩。

“我们总归难免受到利用和奴役,帕格拉斯。”另一个老成些的如是说:“先看看这些红袍究竟和山匪相比怎么样吧,但无论如何,他们确实帮了我们。”

“好了,反正狮枭已经不会放过我们了,现在的形势逼迫我们必须为塞尔人效力。”另一些清醒的男人纷纷叹息。

这并不是难以猜度的事实。

“好吧,我们先去找……迪奇大人。”卢米犹豫了一下,才吐出后面的称呼,带着一群民兵,朝镇长府旁那五座地堡走去。

那个名叫帕格拉斯的中年人表情很阴郁。

靠近了这几座地堡,民兵们的情绪仿佛被压低了两分。

他们还记得这几座地堡曾立下的丰功伟绩,心中到现在还揣着恐惧的情绪。

实际上,一些与魔法有关的东西,费伦大部分地区的人,一辈子都很难接触到几次,法师在他们眼中是很神秘的存在。

虽然在塞尔法师并不罕见,但也不代表普通人就能够对一些没见过的魔法视若等闲。

镇长府邸中,瘦小的小男孩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盖住眼睛的头发下面目光涣散,余光盯着手指尖口中吐着意义不明的声音。

“喂!托马斯,你怎么了?”一个壮实的男孩皱着眉头碰了碰他:“怎么这些天一直这样疯疯癫癫的?”

“唔……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到真正的魔法?”托马斯收回动作,把手肘放在面前的书桌上,手掌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另一只手两根手指翻动了一阵桌上的书籍:“这些都是数学书,读着好头疼啊!”

“哦,亏你还号称是村里面最聪明的。”那个小胖子走过来,脸上露出戏谑嘲笑的表情:“居然连续两次数学没有及格,哈哈哈哈。”

托马斯无精打采地瞥了一眼小胖子,鼻间哼了一声,好像懒得理会。

旁边的小孩们却打抱不平:“罗恩!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我们还记得你在山里面时那副白痴样子!你就是个蠢蛋!”

小胖子面色变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把鼻子翘了起来:“不和你们争吵,等我将这本书学完,导师大人就会教我第一个魔法了。”

说完了,这小孩就走出了房间。

“以前对山贼点头哈腰,现在又把塞尔人当成爷爷,欺软怕硬的蠢货而已。”房间里的几个小孩纷纷不屑。

“别说了……都是同乡。”一个小女孩的语气弱弱地说道。

托马斯揉了揉头发,一脸痛苦表情地趴在桌上,用书盖住了脑袋。

这一切都在三个红袍法师的注视当中,对于他们而言,看这些比他们小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子相互耍闹很有趣,就连丽姬塔脸上也出现了笑容,或许是这些小孩之间的冲突让她感到值得一乐。

“唔,这十三个小孩都是协同率在12以上的苗子,成为法师是不成问题的。”休斯掏出一个水晶球,里面闪烁过一片数据。

潘尼和丽姬塔点了点头。

想成为法师,需要足够优秀的脑力资质,但是并不是所有种类的优秀头脑都适合研究奥术。

于是法师们提出了协同率的概念,来描述一个人的头脑适合学习奥术的程度。

这个标准包括拥有足够缜密的逻辑思维,以及足够强的记忆力,还有对奥术的活跃灵感。

当然,拥有如上素质的人智能必然不差,不过也有可能出现不通世事看来有些痴呆的科学怪人。

魔法师们用水晶球捕捉一种名叫‘睿精’的异空间精类,这种精类拥有很特别的智慧,能够在意识的交流中察觉人们的这种素质,并用数字体现出来,在塞尔,这东西就用来筛选学徒。

一般来说,协同率数值达到11,即可以接触到一层魔网,不过这样前途有限的学徒不会受到收录,只有协同率达到12以上的,才有资格受到培养,在研习奥法的过程中,这个数值还会提高,所以协同率12的学徒在奥术学习过程中会达到13,已经可以接触到魔网第三层了……

当然,任何法师组织都希望能够招收到初始协同率达到15以上的天才,不过显然,这样的人在人类里万中无一,所以,法师招收学徒时,也不一定需要自己的弟子必须拥有能够成为传奇级施法者的潜质——这在费伦本来就是极少数。

潘尼当年的协同率就只有13而已,最大的成就也只是魔网第五层。

他盯着水晶球里那几行数字,眼皮一跳:“哦?那个叫托马斯的孩子居然有16点?真是个超凡脱俗的天才啊!”

“或许吧。”休斯耸了耸肩,然后摇了摇头:“不过我不看好他。”

“嗯?”潘尼看了几眼教室里的小孩,眉头皱了起来。

“他缺乏沉稳……睿精察觉不到这个。”休斯摊摊手:“想要让他完成最基本的基础学习都很困难,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不能专心致志,你知道这是一种多么巨大的缺陷。”

潘尼沉吟着点了点头。

“我倒更看好那个叫罗恩的小胖子。”休斯撇撇嘴:“他有14点的协同值,专心程度比那个托马斯可优秀多了,在奥法这一方面一定更有前途。”

“罗恩?”潘尼对那个小胖子倒是没什么印象,这项工作,他已经完全交给了休斯:“对了,休斯,你不妨把村里其他那些小孩也组织起来。”

“唔?你要做什么?他们大多数没有学习奥术的潜质。”

“这不重要,你教给他们一些基本的数学知识,恩,就是有关于奥术实验的那些,如果能教会他们使用魔法用具,那就更好了,我有用处。”潘尼一面想,一面说。

“呃……西恩,我大致能明白你的想法。”休斯脸色立刻变了:“但这可是很繁重的工作,现在做导师的只有我一个人!”

“所以说麻烦你了。”潘尼拍了拍休斯的肩膀:“过一阵子等镇里的事情稍稍安定下来,我和丽姬塔都会适当地帮助你。”

“喔~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吧。”虽然这么说,但休斯还是妥协地摊了口气:“我说,我如果累死了,你们一定要给我找块好点的墓地。”

“西面的大海就不错。”丽姬塔淡淡地说,休斯面色一变,立刻闭上了嘴。

“对了,那片海湾到底怎么样?能不能开通一条海上道路”潘尼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丽姬塔说。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西恩。”丽姬塔叹气,然后摇头:“近海处海水太浅了,岸线就那么长一段,根本不可能建造成足够规模的港口,不过近海的黄斑鱼群不少,饥荒的时候可以让镇里不至于饿死太多的人。”

潘尼顿时失望了,不过还是点点头:“好吧,总归还是有些资源。”

“你们说资源?”休斯忽然插口,见两个同僚的目光转了过来:“说起资源,我倒是在附近发现了些好东西。”

他掏出一支已然枯萎的植物,潘尼和丽姬塔看了一眼,渐渐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87 商路

潘尼接过了这一小根干枯的树枝,放在鼻间嗅了一下,一股颤动直接冲入头脑,他的神经颤动了一下,意识里响起清澈的回音,反复不休。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手打)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语气迟疑:“这是………魔化木?”

休斯点了点头

“唔,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丽姬塔点了点头:“如果周围有大量这样的植物,至少我们不用跑远路去邻近的物资部找制作魔杖的材料了。”

带有魔法力量的植物枝干,正是制作魔杖之类魔法物品的绝好材料。

“不不不,不止如此,你注意看看,呃………看来你们看不出来。”休斯期待了半天,见两人没有反应,泄气似的耸耸肩:“这是魔栅树。”

“栅树?有什么区别吗?”潘尼不解地扬眉,尽管他并不孤陋,博学水准也还好,但是也做不到什么事情都知道。

“区别很大,栅树的叶子里面可以提取出用来制作墨水的色素。”丽姬塔说道:“可以用来抄写卷轴。”

“哦,这可是个好消息。”潘尼听到这句话,才有点喜形于色。

制作法术卷轴需要特殊的魔化墨水,否则抄出的卷轴难以得到魔网的回应,这种墨水一般来自魔化染料作物或是魔法生物的血,所以不算便宜。

这类东西在塞尔并不紧缺,因为有些官方所有的庄园会圈养些低等魔法兽或是种植一些魔化作物,任何红袍法师每个月都会得到定额的魔力墨水,而红袍学徒取得这种东西的难度也并不下”

尽管如此,对于三个红袍而言,这仍是个不错的消息。

找到商路之后,这东西能够带来大量的利润。

如果能够制作成成品,利润就更大了。

即使不向外卖,三个法师日常使用也有了着落,不用再千辛万苦去物资机构购买。

“唔我的一个学徒出外采集草药时候现的,在南面一个隐蔽的山沟里。”休斯对潘尼说:“你记得有时间开一下。”

潘尼点了点头。

他们还在欣喜于领地出现了这种资源之时,门外一个士兵敲了敲门:

“三位大人,海湾来了一般船舶,詹华士小姐叫我过来找西恩大人。”

潘尼朝另外两个法师打个招呼,然后跟着士兵前往小镇东面的海湾。

“潘尼!n“

海水不深,所以只有小艇才能近岸,希柯尔拽着一个女性,远远地朝法师招手。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微卡?!“法师有些惊喜地跑了过去被薇卡一把抱住。

“唔…………好像又长高了一点。”薇卡拍了拍潘尼的脑袋,眼睛偷偷朝旁边的少女眨了眨,潘尼醒悟,从她的怀抱里面脱出来,表情略微尴尬。

希柯尔看到两人的亲昵行为心里感到有此不妥,她看了看薇卡,这种不妥转化成轻微的怀疑,她把法师拽倒身边,低声说道:“微卡是有正事的。”

“正事?”

“唔,我从萨托卡运一批货物前往安瑟拉斯。”薇卡笑眯眯地在面前的少年男女身上左右徘徊:“因为顺路,就过来看看,唉几想要到这里真麻烦,大船很难进来,只有换成小艇。”

说着她的脸上出现郁闷的表情。

“货物?”潘尼心中一动:“能不能问一下是什么货物?”

“嗯就是木材,药水,还有一此奴隶。”薇卡沉吟着说:“你应该知道塞尔只产这些东西。”

“太好了,薇卡,能不能卖我们一些奴隶?”潘尼低头思考了一下,抬起头。

“呃?”薇卡愣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放心,不会白拿你的。”潘尼笑着指向小镇:“我们进去谈谈。”

薇卡白了法师一眼,才带着几个下人进了小镇。

潘尼现在住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里来自被他勒死的那几个乡下老爷那些倒霉蛋的家人在那次事件中或是趁乱跑了,或是早早地被送到了山上落网的却一个没有,三个红袍也不得不感叹这些人的奸猾,不过他们留下的房子,正好可以作为自家住处。

虽然不算华美,但是居住起来还算宽敞最大的那一座,已经在改造为涯金的神祠。

这座离潘尼住处不远的神祠也是希柯尔的临时居所,三个人就在这里住下了。

远处,那些组织起来的民兵已经在塞尔军人的组织下砍伐树木那些塞尔人得到潘尼指示,倒也没有拿出过分的野蛮做派听说要为村镇修木墙,这此镇民倒是心甘情愿这对他们也有好处,于是这项工作进行的倒是井然有序。

“好潘尼,干得不错!“薇卡的目光从那处收回,开口夸奖:“你要继续努力。”

潘尼笑了一下,不做答话,暗中叹息还差得远了,不过表面上仍然笑容满面:“还好,你刚才说,从萨托卡到恩瑟的安瑟拉斯?那里要通过穆尔霍兰德的海峡。”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从塞尔南下的船只经常招到穆兰人毫无缘由的堵截,作为商路,那里太危险了。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呵呵,我们最近刚刚打开这条通路。”薇卡眨了眨大眼睛:“可是独家哦!”

“独家商路?”潘尼心里一跳:“据说恩瑟那里的铁器黄金还有仿织品都很丰富。”

“怎么?想让我帮你通商?”

潘尼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里可没有良好的港口。”薇卡歪着脑袋看着潘尼。

“我们这里有些珍贵物资,或许,恩瑟人会喜欢?比如魔化植物。”

“魔化植物?”薇卡眼睛一亮:“这可真不错,潘尼。”

于是两个人商议了一阵,薇卡承诺即将把一小批奴隶用小船送过来,临走之时,各抱了法师和少女一下。

潘尼遥望着老板娘的背影,心中忽地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为什么从薇卡的言行动作间,他感到一股生硬的疏远呢?

虽然能够感到对方心中的喜悦,但是那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德胡米的酒馆老板相差太远了。

或许一旦牵扯到利益商人都会部分忽略情绪的因素。还是说一时心动和短暂亲近产生的感情很快就会消失呢?

潘尼叹了口气。

“潘尼,薇卡最近很忙。我走之前,她刚刚把黑马与苍月卖掉。”希柯尔眨着眼睛看着呆的法师。

“唔,说来挺奇怪的,我们和她相处那么长的时间,但到现在还不清楚她的背景。”潘尼吐了口气。

北方的接触,实在是太短暂了。

“德胡米的总督似乎知道些什么,他们经常接触。”希柯尔手指放在双唇之前,露出微微思索的神情。

潘尼皱了皱眉”然后吐了口气,晃晃头,似乎要将这些想不通的事情驱走。

他停了一阵:“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这里比德胡米温暖一些。”少女笑了一下,站起身:“一上午辛苦了,要不要喝一杯水。”

“不用了。”潘尼刚开口,就看到一杯热水放到了眼前的窗台上。

“你…………似乎不太希望我来。”希柯尔坐在对面,两只眼睛凝视着潘尼看来无精打采的眼睛:“我知道的。”

潘尼默然,初时希柯尔的出现确实让他惊喜了一下,然而他很快就现她来的不是时候。

但是他又如何能够开口将少女驱赶回去呢?除了伤害少女的心情,又有什么其他的效果?

潘尼抬起头,他两手支着窗台,站直了身体向窗外眺望。

“我一直相信你会保护我的。”

感到从背后传递过来的热量,潘尼眯上了眼睛。

保护?

当没有足够的个人力量时,就只能依靠权势。

但是他如今在希伦镇的权柄仍然脆弱。

对于法师而言”追求魔法的力量强化自身才是最稳妥的道路。

但是研究奥法显然比争夺权势见效缓慢得多,而且似乎有些不可捉摸。

潘尼闭上眼睛,冥想起了魔网,阅读着其中时常研究法术所以经常变换的法术位,有些莫名的焦躁感。

第四层魔网始终没有对他露出真容。

前三环的法术,他已经学了相当的数量,除了对立派系,其他学派的法术,虽不能部精通”但是在比往常协同率高得多的思维下,熟练施法是足够的。

以往的这个时候”下一层魔网已经会有显露的征兆。

不过他的思感尽头仍然是一片空虚。

“难道是研究路线出了错误?”他忽然如此想道。

许多魔法资料上提出魔法的研究离不开先人的指导,但是红袍的奥术研究方式是无数先人总结出来的,一贯简洁有效,从一环到三环都自然而然的下来了,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他脱开了冥想,决定找机会向两位同僚询问一下。

身后的温暖没有消退,他突然开口:“希柯尔?”

“………,…嗯?”

“你为什么会跑过来呢?”

“爸爸不在…………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你了啊…“……那头金色的长接触到法师的后顾,令法师有种痒痒的感觉。

原来在这个世界,自己已经能够作为被依靠的对象了。

他恍然地想道。

山中的盗贼团本来决定召集联盟,决定日后的行动,然而还没等召集会议”就再次受到严重损失,匪扎卡西直到几天后才从身心创伤中恢复过来。

现在他坐在大厅椅子上,脸色似乎比较悠闲,但是心里却仍是忧虑重重。

山察经过两次打击,实力大损,综合力量只剩下原本的百分之六十左右,不用说独立报复红袍,就连山中盟主这个位置能否坐稳,都是一个问题。

“大人,南方的人到了。”

当他听到手下这样报告时,猛地从椅立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是么?终于来了,快把穆兰的大人请进来。

在塞尔压迫力强大时,祈求穆兰人的帮助,也是山中人经常做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话音方落,清脆的脚步声便自门口飘进大厅。

“唔,我已经感受到您的热情了,扎卡西阁下。”

两个白袍包头的人走了进来。

扎卡西慌忙从椅子上迎了过去:“两位大人,不知道该……“……

“庞敦斯巴好克。”那个前头的人说道:“叫我斯巴姆克即可。”

他包头头巾下面露出三个半圆环,在神权统治下的穆兰,额头纹着这种图纹表示该人是处于穆兰权力顶端的祭司。

“斯巴姆克大人。”扎卡西恭敬道。

“迪班。”后面的穆兰人倒是直截了当,他的额心也有三环,这说明他的地位和前面一位相等,不过从白袍下凸起的肌肉来看,他更像一名战士:“我们的时间不多,说出你的想法。”

“两位大人,塞尔人刚刚在与我们的交锋过程中取得了般利,我们目前的处境很艰难。”

“哦,不用担心,圣荷鲁斯派遣我们前来,帮助这里的人民远离那些叛徒的暴政。”那个名叫斯巴姆克的穆兰人说道:“我们的法老已经决定将这里脱出背叛者们的版图。”

“那真是太好了。”扎卡西脸色微不可察地变化了一下,然后马上堆起笑容:“这是我们这些保守红袍法师压迫下的希伦人都希望的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这片山区里面乱七八糟的力量需要得到统和。”穆兰人的祭司如是说:“我们有一百名精锐的穆兰勇士正在伽纳斯森林北面进入山区,再过一个月就将到达山里,想必很快就能统一山区的势力,然后扫清背叛者在希伦的势力。”

他看起来并没有询问扎卡西意见的想法,更像是自顾自地与迪班商议。

“您说得不错。”迪班如此说道。

“两位大人远道而来,还是先行休息一下。”扎卡西一面点头哈腰,见两个穆兰人商议完毕,也不敢出言反驳,最后才来提议。

穆兰人点了点头,跟着扎卡西的幕僚走了。

山匪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眼中忽然出现了怒火。

以前的穆兰人,可没有如此**裸地表现这种支配侵占的意图。(未完待续。

88 本源

“唔?!你居然到了阈点?”。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小镇西边的海湾,听闻潘尼对魔法研究的问题,丽姬塔似乎有点不可思议:“西恩,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一下?…”

“阁点?什么叫做阁点?。”听到了一个新概念,潘尼心底顿起好奇之色。

“唔,你应该知道魔法研究在没有正确引导下有时就会出现问题……”丽姬塔顿了一下:“尤其是在研究路线本来就不对的情况下。…”

潘尼有此不明所以,不过却也听出了一此意思:“你是说,我的研究路线是错的?…”

“也不能说是错,只是说落伍了,真正的魔法修行没有照着魔网爬格子那么简单,法师会教育学徒的目的,也只是让他们能够释放法术而已,其实态度并不负责……”丽姬塔耸了耸肩:“至于真正的奥术,你应该去询问你的导师,不过看来,你的导师真的不负责任……”

“呃,………你不能告诉我吗?”。

潘尼眼皮跳了跳,他到哪里去找神出鬼没的导师去?

“唔,我是知道一点,不过要和你讲清楚实在是太费时间了…………,…。”女红袍遗憾式的叹了口气,然后皱了皱眉:“不过休斯或许能够告诉你。他应该乐于做这种事情。”。

“哦,这可要谢谢你的提醒。”1潘尼点了点头,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就见到几只小船靠近海岸。

那个中年男子指挥着几个手下把衣衫褴褛的奴隶送上岸来,这些奴隶多半是塞尔境内的犯罪者当然是统治者们认为的犯罪者。

这一批奴隶一共一百五十个,都还算是精壮,里面还有三十多个半兽人,潘尼心中暗暗点头,如此一来,合适的矿工也有了。

“唔,这些奴隶还要好好看守,死了一个都是很大的损失……”潘尼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皱了皱眉,虽然他现在并没有挑战秩序的想法,但是也看不得这群人如此惨状。

“呵呵,你就放心好了,我很清楚他们的价值……”丽姬塔眯了眯眼睛:“如果他们老实干活,活下去是不成问题的。…”

“得让他们吃饱穿暖……”潘尼补充一句。

“吃饱穿暖然后呢?造反?…”女红袍斜了潘尼一眼:“看起来你不懂得这些学问。”。

“我也不认为你懂,丽姬塔。…”法师心里有点不舒服:“你也不是贵族出身,为什么总是缺乏呃,同情。…”

“越是出身低贱,越应该往上爬才对。…”女红袍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一阵,才继续说道:“我不认为甘于低贱是什么良好的品性。…”

说着她瞄着那一众无精打采的奴隶,冷哼一声:“如果他们愿意为了反抗命运造反逃跑,我钦佩他们的勇气,如果他们没有成功,我会蔑视他们的愚蠢。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话虽如此,但你的说法也,…………”潘尼斟酌了一阵:“太直白了一些。…”

“唔,抱歉,我很讨厌虚伪……”丽姬塔冷笑着:“既然坐在高位,理应将下面的人当成蝼蚁与工具,唔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潘尼耸了耸肩,把眼光撇到一边,暗想和偏执狂进行这种对话果然是浪费时间,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这种态度让女性红袍怒火更胜:

“你那种看疯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嫌我不够正常?唔我建议你现在离我远点……”

虽然这话说得平淡,但是却让男法师感觉到了危险,他明智地站到了离她略远些的地方,同时心中充满了疑惑,以前怎么没现这个女人的性格如此火爆?

就连女红袍自己也莫名其妙,这股怒气来得太突兀了一些这几天以来,似乎控制情绪的能力有点下降。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冷静地指挥士兵,把奴隶安顿下来。

在监工的指挥下,这群奴隶开始建造临时营地,远处,城墙还在施工。小镇似乎充满了活力。

“西恩先生这里一共一百四十五个奴隶,您签收下。”。

一个中年人凑了过来,递过一张单子,对这个中年人潘尼并不陌生他签完了单子,开口询问:“奥根先生薇卡没过来吗?…”

“小姐很忙……”中年人有礼貌地回答。

“这样啊……”潘尼叹了口气,把单子交给中年人,转身离开了浅滩。

“小姐,你真的不下船看一下?。”近海停泊着一艘巨大的航船,见到中年人返回,甲板上的女士露出一个笑容,不过听到这一句话时候,却又僵住了。

“不用了,家族的生意要紧。…”她摇了摇头。

“小姐……………。”奥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原来逃避总是短暂的,我还曾经以为我能够无动于衷地坐视家族衰亡……”薇卡叹了口气:“我果然是太天真了。”。

“小姐,您对家族做出的努力,相信各位大人都会看清楚的。”。

“他们清楚个鬼……”薇卡嗤之以鼻:“他们只会把好好的事情弄成一团遭。”。

奥根的表情立即尴尬了。

“唔,无论这次我是否能够帮助家族渡过难关,我以后都要选择属于自己的生活……”薇卡脸上表情郁闷,良久才吐了口气。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奥根不知该回答什么,只能恭谨地立在原地。

“唔,你到了阁点,祝贺你,西恩。…”

潘尼一路走到了镇中心的临时学院,这个貌似全镇最忙的院长此刻却好像闲了下来。

“哦,没什么可祝贺的,话说没想到你这么清闲。”。

休斯翘着二郎腿半躺在原来镇长使用的躺椅上,一只手拿着咬了一半的新摘苹果,一只手抱着本,说话间神情懒散,这个形象让潘尼一看,就觉得一肚子憋闷。

“我把教学的内容教给了那十三个学徒,然后要他们各自把其他孩子教会,我会告诉他们定时的考试,如果考试不通过就微回减免的税收……”休斯打个呵欠:“你没见到他们的父母用棒子强迫他们学习的样子。”。

“你可真损……”潘尼无语了半晌,但最终也不能说什么,教育系统的工作,他们全部教给了休斯,自然是他说了算。

“这没什么。我们可比国内那此学院仁慈多了,不过西恩,这种仁慈真的是好事吗?。”休斯说到这里,语气不再是那副懒散的模样。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像国内那样教育学徒,这里的人过不了几天就会造反……”潘尼摊了摊手,做无奈状。

“也好,其实我也喜欢这样,不过潘尼你要清楚这里日后如果走出去编制内的红袍学徒,他们必将和国内那些学徒进行竞争……”休斯表情严肃地说:“这也是教育部门衡量学校教学质量的一个内容。”。

“现在想这此还太远了……”潘尼挑了挑眉毛:“你还是先教我魔法。”。

“好好……”休斯点了点头:“我要开始教授一个有史以来最高水平的弟子了。唔,不闲扯了,其实西恩,我对这套东西,恐怕阐述得也不是十分清楚,因为我的理解也很有限。…”

“至少比一无所知好……”潘尼弄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休斯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斟酌了好一阵言词才缓缓开口:

“……………西恩,先,你认为,什么是奥术力量?”。

“多元宇宙中的一种自然力……”这是教科上的说法。

“唔,那你知不知道这些自然力从何而来?…”

“魔网?…”这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标准答案,不过休斯却摇了摇头:

“不不,西恩,现在我们称呼它为魔网,其实在多元宇宙的其他宇宙还有魔网没有定型的古老时代,它还有另一个名字……”休斯顿了一下:“或者可以说不仅仅是奥术、甚至神术、灵能、各种魔怪的异能,都是来自那个东西。在耐色瑞尔之前,这种多元宇宙自然力的集合被称作源海,对于我们法师而言,它才是真正的力量之源魔网只是经过魔法女神编织的源的一部分。”。

潘尼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源海,这么说,深渊还有一些魔网不存在的地方,那里的魔怪的异能力量都是来自于它了?”。

“它遍个多元宇宙无论秩序,混乱还是什么别的地方……”休斯说:“如果法师能够深刻了解源海的力量,那么他无论在多元宇宙的哪一个世界都可以施展奥术,以前一些异位面的法师都曾造访过费伦,他们都可以很快地适应源在不同位面的变化施展法术,比如留下了一个系列奥术的魔邓肯先生。”。

“那么魔网为什么会存在?…”潘尼感到有点疑惑:“单纯为了控制托瑞尔的魔法力量?…”

“这个……………不是这么简单,控制托瑞尔的魔法,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休斯挠了挠头:“其实在魔网没有稳固之前,耐色瑞尔的奥术师都是直接利用源海施展法术的,有关他们的资料,你或许不会知道得多清楚。”。

“知道一点,他们似乎是借助一种名叫奥能的力量操纵法术……”这倒不是多么高深的机密,红袍法师会一些资料上也记录了。

“那么你知不知道奥能是什么?”。

潘尼摇了摇头。

“好……”休斯拍了拍脑袋:“你认为我们这些法师是靠着什么样的力量施展法术的?”

“应该是………思维。”潘尼想了想,语气肯定:“我们是靠着思维控制法术的。”

术士的力量,来自血脉,神术的力量,来自某些存在的赐予,灵能的力量,来自心灵。

而法师的力量,来自思维,他们依靠思维操控魔网,这种力量并不能清晰地量化,除了接触到魔网的层数,根本无法表述法师思维的强大程度。

或许说,法师施展魔法,是靠着思维与魔网的交流,对魔法理解越深,就能获取更多的力量。

不过今日听了休斯的说法,似乎真正法师思维交流的对象,应该是那藏在魔网之后的“源海”

“唔,其实所谓的“奥能”就是那些奥术师和源海的同步程度,这种东西,来自法师对源海的认知,理解,以及交流的深度。”休斯解释道:“其实我们现在施展奥术,也没有脱离这种东西。”

“呃…“……潘尼皱了皱眉:“休斯,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你每次准备法术的时候,会有种疲劳的感觉,其实那就是因为我们的奥能已经在魔网上进行了转化。

我们每次进行与奥术有关的行动时,奥能都会在你不自觉的时候有所增加”到了一定程度,就能接触到更深层次的力量。

其实魔网的形制,就是密斯特拉按照那些古代法师们设计出来的他们在将部思维力都转化为预置法术的时候,要按照从低到高的逻辑顺序由多至少进行排序,还要限定一定的数量,否则就会生崩溃,现在你清楚了。”

“唔…………我有点明白了,你是在告诉我,奥术的真面目是什么。”潘尼回味了一下休斯的言语,点了点头:“这么说,只要继续研究下去,迟早能够积累到足够深的奥能,进入下一层魔网?不过…“……

“当然没那么简单。”休斯摊了摊手:“这就要提一下魔网的存在了,其实在耐色瑞尔之前,当时的魔法之神密斯瑞尔对源并没有进行过多的限制,只是在耐色崩溃了之后,她才觉得有必要约束一下托瑞尔的奥术力量。”

“唔,我听说过,她封闭了层以上的魔网?”

“不不不,在许多高深法师的口中,他们更倾向于用另一种说法。”休斯摊了摊手:“她用魔网改造了一部分外层“源海”隔绝掉了深层源海与施法者间的联络,另一方面,魔法的存在”也简化了法术的施法步骤,虽然限定了施法者的力量,但是对魔法的普及却是有好处的。”

潘尼点了点头。

“其实你不能进入第四层魔网的原因并不复杂,那就是因为借用魔网施展法术,与借用“源海,施展法术相比简单得多,所以去解析这种相对简单的法术,让你的奥能增长并不是那么快”所以接触不到更深层的奥术。

国内的奥术教育急功近利,并不在意大多数学徒的展,所以开始传授的奥术研究方式都只停留在魔网阶段,对于“源,则提也不提………

或许在比较简单的1,2级魔法处,这个差别并不大”你可以成功进价,但是到了第三级的法术,这个反差就很明显了。”休斯看着倾听的潘尼:“所以你要尽快想个办法,抛开魔网,细心研究魔法的本质,费伦上所有法师都是这么做的。”

“魔法的本质?”潘尼额角抽搐了一下,这曾经是他最讨厌做的事情。

“抛开魔网,从最简单的零级戏法开始,将这些法术的每一个要素研究明白,直到滚瓜烂熟为止。”休斯打个哈欠:“这样,如果从零到三级的奥术都经过了这样的研究,你的奥能大概就足够用了。”

他看着潘尼难看的脸色,摊了摊手:“早就告诉过你了,不要总是用卷轴学习法术。”

“好,看来我真的错了。”潘尼有些无力地翻个白眼。

“其实…………还有一条捷径。”休斯忽地低声说了一句,却让潘尼竖起了耳朵:

“捷径?”

“如果你能找到一个不存在魔网的地方…………那里的“源海,通常都是裸露着的,在那种地方虽然施展法术十分艰难,但无疑更接近奥术的本质,只要能够在那种地方施展法术,或许有机会掌握那种力量。”休斯说了两句,然后打个哈哈:“当然,哪个法师会没事闲着跑到外位面去?我们又没有那种条件。”

他没注意到潘尼的眼睛亮了一下。(未完待续。

89 源线

“这真是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那个头上带着刀疤的红袍这样说着,面上的表情渐渐狰狞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腰:“不得不称赞那几个家伙确实有些本领,安特伦兹老师。”

“有些本领也就仅此而已了,别忘了我们在那片山区布置的经营线路。”地区执政迪米特安特伦兹说道:“如果那些人的动作引了那里的冲突,甚至引起了更大规模的混乱,我们就再也别想从那里捞到一分好处。”

“不过老师大人,如果那几个人弄得动静太大,以至于挑起了与穆兰的战争,恐怕山脉那边的大人们也会阻止他们。所以……“……马尔奇沉吟着。

“唔,那样子我们在山脉中经营的路线也会暴露给家族,所以还是不要等到那一步为好。”迪米特安特伦兹摇了摇头,嘴边出现老奸巨猾的笑容:“必须提前掌控住局势,至少不能让那几个小朋友为所欲为。

“您说的是。”年轻的红袍法师点头:“不过,我们难道有什么插手的空子吗?”

“当然有,那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官职空缺着。”中年人微笑着,神态悠闲:“那里不是没有镇长吗?”

马尔奇一愣,转而露出同样奸猾的微笑,领悟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似乎没有合适的人选。”马尔奇有沉吟了起来:“不是高阶的红袍法师,恐怕很难压制他们,但是………”

高阶的红袍大多存在于研究机构里面,事实上,各大学院才是塞尔权力的最高点,不用说是席位导师”就连低一阶的高等环之导师,权势都过大多数总督,在地方做小官僚的红袍,其实只是少数。

想想也知道,在红袍学院出来的法师,无论多么精明,遇上大量的政务,恐怕也会出现无所适从的情况,除非特别渴望权力,否则在正式晋职之后直接选择成为官员的并不多。

重头反倒是研究机构和经济机构。

其实,潘尼几个赴任时领取的职务也并非纯挥的实权官僚,所以给了北面这位执政官一个巨大的空子。

“好,这个人选总会有的。”安特伦兹面上现出一个微笑:“唔,我记得坦苏德就不错。”

“坦苏德?”马尔奇皱了皱眉:“他或许不傻”但对政治一窍不通,只能做奥术教师。”

他对同僚的评价刻薄而尖刻。

“没关系,只要忠于我们就好,而且他刚刚接触到魔网第四环,地位可是在那几个小家伙之上……“……安特伦兹说罢了他的计策,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唔,可惜了,本来还想让他做魔具工厂的主事,看来还要再拖一阵子。”

“不过………他真的能够应付那几个人?”

“我让他带上一百五十名军人,再派个头脑灵活可靠的将官协助他”对付那几个后辈绰绰有余,估计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得到好消息了。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老师,您真是精明。”心悦诚服的表情出现在马尔奇的脸上。

这个中年人脸上的笑容并没消失,但眼神却透出一股莫名的阴沉,他挥了挥手,青年红袍识趣地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脚下的皮履踩踏着微微腐朽的地板,鼻间传来的臭气让法师叹息。

这座法师塔让老鼠和这一群恶魔占据”果然是十足的糟蹋东西。

居然连卫生都不好好搞一下。

那只老鼠在角落里面睁开一只眼睛,旋即又闭上了”像是在询问潘尼是否有更多的意见。

法师年了算肩,合上厚重的典。

到了深渊,才感觉到魔法力量的不同,在主物质界,魔网实在是太稳定太牢固了。

在这里”他甚至不敢闭上眼睛如在费伦那般冥想。

因为弥谩在深渊的混乱力量会立即干扰他的神智,这种情况下,什么都感应不到。

他思考了一番,再次闭上了眼睛。

无论多么艰难”这都是他要尝试的。

最近距离,接触魔法的本质。

为了这个研究”他没有准备法术,所以他在进行冥想之前,展现了一道灵能。

每当他使用灵能的时候,都有些感叹。

比起奥术,灵能受到的限制显然少得多。

不过他同时也知道,几种类型的自然力量操控者里面,虽然法师展现力量时受到的限制最多,但是获得力量的难度,反而是较低的。

因为除了向神抵祈祷获得法术的牧师和德鲁伊,其他比如术士、灵能者、还有少数和神抵天生具有联系的天脉者,他们的力量,都极端依赖天赋。

从祖先继承来魔法血脉的术士,力量很难越他们最初的祖先,0元宇宙之中能够施展九环奥术的人类术士几乎不存在,当然,极个别情况下也有例外,比如塞尔西部那位好邻居。

至于传奇灵能者,更是只存在于一些非人类灵能种族之中,同样很少有类人生物在这个领域获得很高的成就,想要拥有足够强大的灵能,仅仅苦修是不够的,天赋的限制几乎锁定住了一今生物在这个领域的最高成就。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也就是说,单就人类而言,除非他的思感结构大异于其他人类,否则无论他多么用心钻研灵能,成就都很有限。

相比起来,仅仅需要学习和研究就能增长力量的法师显然更容易获得力量,虽然同样有天赋限制,不过智力这个东西后天改善的可能性显然比其他天赋容易有许多法师眼里的蠢人就曾通过艰苦的侧练与学习增长了智慧,最后成为了法师,由此也可以知道为什么多元宇宙中的传奇强者大部分都是法师。

潘尼并不知道自己的灵能天赋能不能够和夺心魔相提并论,不过多年的学习已经让他习惯了奥法的思维方式,留着已经有了基础的奥术不学,将大把精力分心他用实在不太明智。

潘尼很清楚,自己绝不是个精力十分旺盛的人。

但是到了深渊,他洗然现原来灵能在这里吃香得多,因为一些对于自身有效的自然力量,灵能可以绕过“源,直接对本体造成影响。

比如他对自己施展的坚固意志。

再度展开冥想,在混乱的意志之中,他的思维终于可以部分地稳定下来。

几根散乱的魔力线出现在思感当中,他松了口气,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东西。

不过这一下思维的松懈让他很快弹出了冥想的状态,他睁开眼睛,并没急着再度尝试,而是开始思考。

看到了这根线,他才彻底肯定了“源海,和魔网本质上是一种东西,只不过在深渊,这些线是散乱的,而在主物质界这些线被魔法女神编织了起来。

奥术,就是将这些“源线,编织成法术,引自然力量。

只不过在主物质界由于魔网的存在,源线已经被魔网编织好了,因此省略了施法者大把功夫,也因此造成了用卷轴学习法术的潘尼奥术造诣低下他学会的全部都是不完整的法术。

这种情况显然也出现在许多野路子法师身上,如此来看,他们也会遭遇与潘尼同样的困境,如果运气好,经过几十年的钻研或许能够提升等级不过如果不改变方式,恐怕仍然难以晋级。

他定了定神,准备施展一个完整的魔法将源线直接组织成为法术。

这是一个零级法术“光亮术”曾是他最擅长的戏法之一。

他感觉到在他的意念思维缓慢引导之下,身边的源线经过复杂的变化,形成了一个符文,他睁开眼睛,空中出现了点滴的光亮。

他松了口气,这个魔法从无到有居然施展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

这个现让他暗皱眉头,因为他在费伦施展这个戏法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仅仅需要四十几秒而已。

如此可见,虽然不缺乏深渊影响的缘故,但是在没有魔网的地方,施展魔法的难度显然高出几倍。

也可以粗略地推断出在前耐色瑞尔时代,法师数量是多么的稀少。

“魔法女神的魔网虽然普及了奥术,但是对法师的力量确实做出了很大的限制。”潘尼皱着眉总结:“这里的源线可以由法师任意取用,只要思维没有出现疲惫枯竭的状态每天的施法数量几乎是不受限制的。难怪耐色瑞尔时代那此奥术师的力量那么强大。对了,不知道深渊如何准备法术……“……

他再次施展一个光亮术在法术即将显能的时候暂停了施法,那个即将成型的法术就在他思维的固定下停在了那个形态。

不过就在混乱力量影响下,这个即将成型的法术就消散了,潘尼思感一空,额角顿时沁出了几滴冷汗。

这里没有魔网帮助他稳定未完成的法术,深渊的混乱力量也会加法术的溃灭。

“看来在魔网的照顾之下,我们这些法师相比那些古代施法者的水准实在是有些过于低劣了…………难怪费伦的魔法水平一年不如一年。”潘尼却没有什么太多负面的想法,脱离了魔网施法,就好像小孩子丢掉了助步车走路,无论多难,总是一种进步与锻炼,他想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想要在深渊如同费伦那样准备法术,需要足够稳固的思维,不过即使如此,在睡觉这种思维静止的时候,准备好的魔法也会散掉,不知道那些古代施法者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难道是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方法,或者借助了什么工具。”潘尼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了魔杖和法术卷轴:“它们就是储存了编织完成的源线,或者将结构简化一些,就可以作为储存法术的器物,那些古代奥术师们准备法术时,使用的应该就是类似的方法。”

他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与事实多半相去不远。

他心情开始有些愉快,这次进入深渊,让他对法术的理解有了翻天覆地的进步。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能力研习第四环的奥术尽管在深渊没有魔网,但是潘尼也知道,研究奥术的限制归根结底不在外界,而是法师自身的水平,如果在主物质界无法接触第四层魔网,那就说明施法者的思维能力没有到达那种程度。

不过现在他手头没有魔法资料,在深渊这种地方,他现在恐怕连第三环的奥术也难以使用。

“还是要慢慢来才对,从一级到三级………只要能够在深渊施展这些奥术,再过一段日子,进入第四环领域是肯定的事情。”他这样想道,忽然注视到源线消散的地方,心里升腾起一个念头:“深渊的源海是裸露着的,是不是透过这些源线,可以看一下源海的结构,如此一来,想必我对奥术的理解就会大为提高。”

这是不难推断出的事实。

潘尼缓缓闭上眼睛,将思维专注到了源线之上。

他的全部意念,都用以维持着这种状态。

在法师身后趴着的老鼠睁开眼睛注视着潘尼,似乎对这种情况产生了关注。

思维沿着这条源线越来越深,更多源线扭动纠缠了过来。

继续深入挖掘,就看到无数根源线卷在一起,越来越密集,如同大海一般的信息在这样的线团中涌动着,潘尼的意念在这片信息冲击中越来越薄弱。

他在这里停了下来。

以他的思维力量或者说是奥能,根本无法越过这此信息海,在这重重源线后面窥探到源的真面目。

他大致判断出来,源海外围的这个位置,在费伦,就是魔网三四层之间。

而再继续下去,他的思维就会因为无法分辨周围游荡的信息而陷入崩溃。

这种清醒的认识让他决定抽身而退,不过在下一秒,他犹豫了一下。

周围的源线纷纷散开,源线的尽头,一个无数源线汇聚成的球休出现了。

这个球休的大小无法用主物质界的度量形容,因为是处在思感状态,或许,从时空的角度根本无从形容他的大

潘尼忽然明白,在多元宇宙的任何地方进行这种冥想,只要源海没有经过特别的修饰,他都能看到这个球体的存在。

这就是源海的核心。

这个景观让他震撼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因此停止将思维抽离的行动,反而更迅了。

他想起了一个危险的传闻深渊拥有自己的意志,会俘获一些靠近的生物作为自己的奴仆。

很明显,深渊的源海虽然裸露在外,但并不是无主的!

潘尼飞快地抽离了自己的思维,不过就在这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被一个强大的意识远远地凝视住了,大量带着疯狂与混乱的信息沿着飞变化的源线冲入他的意识。

“糟了!“

他心中呐喊道,知道混乱之源已经对他展开了行动。

虽然他思感所处的地方距离源海棱心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他还及时选择了抽身,混乱之源能够针对他动的力量并不强万一。

但是相对他这个不过接触到第三环魔网的法师而言,这种冲击依然过于猛烈了。一旦这些信息冲塌了他的思维,潘尼的自我意识就将不再存在,而成为深渊奴役的魔物!

这些信息飞冲垮了他的思维之盾与心灵障壁,很快,他的意识就淹没在了混乱的力量之中。(未完待续。

90 魔性

深渊的意志在法师塔的顶端涌动,混乱的力量掀起了强劲的风暴。

整座法师塔上下的魔物们都疯狂地攒动起来。

“主人,塔要塌了!主人!”那只小劣魔冲进房间,就被一阵混乱的力量阻挡在外。

贝伦迅速地起身,瞪视了大呼小叫的恶魔一眼,那只恶魔就飞了出去。

它又闭上了眼睛。

意识之外的惊涛骇浪汹涌而至。

潘尼很清楚,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一旦出现丝毫的松懈,自我意识就将湮灭无存。

他的思维飞速运转,将自我意识包成一个茧,灵能不断地涌现,阻隔着外界的混乱干扰。

这些干扰中蕴含的源海信息量对潘尼而言非常庞大,潘尼能感觉到,如果这次可以承受住这次冲击,他对于源海的认识,必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但是这个念头仅仅存在了一瞬就消失了。

因为大量的信息在意识周围翻滚涌动,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预示着更强烈冲击的迫近。

法师塔上的深渊云层出现了彷如网络一般的光纹,云雾翻滚着,一个发着红光的漩涡在云层中心出现,好像一只凝视着塔顶的眼睛。

这就是深渊意志的化现。

这只眼睛余光的扫视下,引发的混乱力量使地面上飞沙走石,魔物纷纷惊恐地奔走。

那只老鼠四肢抓紧了地面,警惕地凝视着这只眼睛。

潘尼的意识带动着全身一起惊悚起来。

轰!

他的灵魂一次由外而内的强烈震动,仿佛瞬间随时可能四分五裂。

剧烈的撕扯中,潘尼的灵魂几次濒于粉碎,但是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

他很清楚,他的意念距离深渊之源已经非常遥远了,眼前面对的,只不过是深渊意志的边缘力量。

然而即使是边缘的力量,也是他难以承受的。

周围力量稍稍减退的混乱漩涡再次缓缓翻卷起来,酝酿着下一次的冲击。

天空上的那只风眼光芒也黯淡了些,不过却没有消失,光芒还在渐渐地增强。

“这样下去不行!”

潘尼思维飞快地运转,一面弥合着意识的损伤,一面想办法应付眼前的窘境。

忽然,他注意到了,在刚刚的冲击中,几缕源线弥散了出来。

他心中一动,思维延展出去,就在这种濒临死亡的危机感压迫下,几分钟之间奥术思维全速运转,这些源线飞快地组合成一个奥术!

深渊的冲击再次降临。

轰隆!

这一次的意念冲击比上一次更加猛烈,大量的混乱信息涌入了潘尼的大脑,不过他的眼神与身体却没有像刚才那样散乱颤动。

而是如同死人一般冷漠僵化,思维冲击过去,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附魔系魔法中有一个二环奥术,可以将施法者的心智变得如同机械,从此无惧于任何针对于心智的法术效果。

他抬起头,透过塔顶,漠视着深渊意念显化的眼睛。

虽然愉悦等各种人性化情绪很难在机械化心智中涌现,但一个平淡的结论让潘尼知道他已经通过了这次艰险的考验。

云层剧烈地翻滚着,强烈的光芒从天空照向大地,法师塔的地板震颤了起来,一个信号传递进了法师的脑海:

他发怒了!

深渊的意志并不存在多少理性,如果不能在意志上征服目标,那么就直接用深渊的力量进行给予对手肉体的毁灭!

大量的混沌能量包围住了法师塔。

潘尼毫不犹豫地向下层逃去,意念的交锋,他在自己的脑海里虽然有优势,但是如果真正到了较量力量的时候,那么深渊的狂暴绝对不是他脆弱的生命能够抵挡得了的。

上层法师塔飞速溃灭。而深渊的意念还集中在他身上,这让他感到棘手。

虽然不过几层的距离,但是他未必能够跑得下去。

突然,他的思维一阵轻松,一个意识链接转移走了深渊意识的所有压力。

他微微诧异着回头,看到那一团银色的长毛漂浮在空中,混乱的能量被凝固在法师塔周围。

深渊的压力被它接过去了。

就在下一刻,潘尼看到老鼠投射过来的目光,一股大力涌了过来,撞破法师塔的地面,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向深层坠落,一股强风将他卷进传送门。

倒塌与毁灭的声音在耳中渐为回响。当这股声音消退,潘尼已经出现在了小镇府邸后院的传送阵中。

脑海里来源于深渊意念的混乱信息,由于失去了源头补充,在潘尼意识的驱赶和主物质界的秩序力量中和之下迅速地消散了。

不过还有一部分信息留在了脑海里面。

这是在意识与源海进行正面接触后留下的痕迹,虽然在深渊意志的介入之下,这次对话危险万分,不过仍然让潘尼得到了无穷的好处。

原本因为各种内外部因素显得有些松散的本体意识在深渊压力之下一下子稳定了不少,至少以前那种常年随身的恍惚征兆消失了。

这是个好消息,证明潘尼的灵魂在这一次考验之后完全稳定了下来,不会因为灵魂过度成长再出现精神分裂的危险,在追求力量的路途上再无后顾之忧。

而且在这次接触之中得到的信息与体验,使潘尼对源海有了一种本质的认识。

正面接触源海,这绝对是费伦绝大部分魔法师都没有过的经验。

按照古代奥术师的定义,他的奥能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大幅增长。

潘尼再次接触到魔网,第四层魔网清晰地展现在他的感应之中,空间中的魔网形状也变得仿佛肉眼能见,每一个呼吸之间都能清晰感受到魔网的颤动。

他的意念一动,一个零级的法术在四级魔网上成形,瞬间就释放了出去。

对于魔法本质的熟悉让他的施法能力达到了一个超凡的地步,可以通过变幻法术位对法术进行强化,加速,增远。

潘尼有一种思维已经与魔网的本质融合的感觉,他可以肯定,如果回到深渊,更加强烈的感应会让他施法能力进一步增强。不过他已经不想再一次进行类似的尝试了。

获得大量好处的背后是险些丢失生命的事实,如果他在深渊时反应稍稍慢了一些,现在就是一只迷失了自我的魔物。

潘尼更有一种隐约的不妙猜想,尽管并没有被深渊意志同化,不过意识中毕竟多了一些属于混乱之源的东西,不知道这些东西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至少现在,他对于那层深渊已经有了一种遥远而模糊的感应。虽然自我意识没有动摇,但终究出现了异变。

不知道那只老鼠怎么样了。

机械化的心智已经渐渐还原,回归的正常人类情绪让他有了更多的担忧,透过灵魂链接进行一次感知,他松了口气,至少还活着。

不过当他连续呼唤几次都没得到回应,这让他感到有点不对劲。

忽然一个传送光球出现在他的身边,那头肌肉发达得不像样的魅魔出现在了潘尼旁边,他看起来有点狼狈,不过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传送产生的空间延迟让他迟钝了一下,然后斜眼瞅着旁边的人类法师:

“唔,脆弱渺小的人类,我们主人的契约者。”

“你好,迪桑达罗。”对于这个家伙潘尼并不陌生,事实上对于老鼠的手下潘尼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他很清楚恶魔对于人类生物的蔑视,也无意于挑剔魅魔的态度:“你的主人呢?”

“主人?唔,它没有事,不过,它近期不能乱跑。”迪桑达罗大咧咧地说:“唔~主人说,如果你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要烦他,即使有要紧的事情,也尽量别找他的麻烦。”

“哦,明白了,代我谢谢你的主人。”

“卑微的人类,伟大的恶魔没有必要为你效力。”这个魅魔一挺胸。

“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法师挑了挑眉毛。

这句话让魅魔泄了口气,他无语地掏出一块石头,递给潘尼:“唔,我的主人要你在必要时用这个契约石召唤我们,不过,在不能使用传送门的情况下,一次能召唤到多少,只有看你的实力了。”

“那个传送门出事了?”潘尼接过石头,品味了一下魅魔的言语,忽然惊讶。

“你得庆幸它还能在完全坏掉之前把我传过来。”迪桑达罗露了露牙齿。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潘尼皱了皱眉,本来还指望深渊的力量能够帮助他解决许多麻烦,但是没想到这次事件将一切都打乱了。

不过刚刚在奥法领域取得了巨大进步,心中还未消退的喜悦让这点遗憾迅速消失。

他和魅魔大小眼互瞪了一阵,然后突然开口:“呃……还有什么事情么?”

“唔?难道你没有事情也敢召唤迪桑达罗大人?!”魅魔眉毛竖了起来,这张奇葩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呃……我只是想问一问你的主人……”

“够了!你这个卑微的凡人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愤怒的吼叫声未落,一阵红色的闪光,魅魔就消失在了原来的位置。

潘尼愣了一阵,好一段时间之后才吐了口气,看来以后和这些恶魔打交道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不过并不值得期待。

携带着魔网的气息,他通过了这所临时学院的后庭。

现在还在夜晚,他这一去一回没有消耗多少时间,也不引人注目。

大概没有人会知道,就在这几个小时里,一个三阶的法师获取了可能是他法师道路上最重要的积累。

第四层魔网展现在潘尼面前时,显得无比的清晰,而且思感还有所余力,不过潘尼却感觉到他距离第五层魔网还差着些什么,似乎想要到达那里仅仅拥有足够的奥能是不够的。

不过眼下巩固住井喷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对于第四级别的奥术,他还没有正式开始研究。

深夜的学院还是颇为寂静的,法师忽然听到校园一侧传来一阵簌簌的响声,他屏住了呼吸,看到一个小男孩在院子外面挠着头发,苦恼地走来走去。

“唔,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出现在这个小男孩的旁边,然后他就看到了缓缓走来的红袍法师。

这让小男孩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然后他就板起脸来:“没什么,只是闲逛而已。”

“不不不,深夜闲逛不可能到这个地方来。”潘尼心里有了些恶作剧的欲望,他的手攀上了小男孩的肩膀:“你知道,红袍法师喜欢用愚蠢的学徒做一些好玩的实验。”

他果然看到这个小男孩脸色剧变,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托马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镇子口的一块石头上趴着喘息起来,恐惧如同乌云一般笼罩着心头。

这些孩子对于红袍多数抱着一种好奇兼着恐惧的态度,虽然红袍法师至今为止对于小镇没有过什么出格的危险举动,但是这些小孩子仍然不敢过于靠近。

“跑累了?!”这个声音再次进入耳朵的时候,托马斯立刻就要再次逃跑,不过他很快醒悟这是徒劳的,渐渐心底的机灵劲儿又恢复了几分,他睁大了眼睛,好像神经粗大地看着法师:“法师大人,这是什么魔法?”

“难道没有魔法,一个大人就跑不过一个小孩子了?”潘尼摇了摇头。

“但你一点喘气的样子都没有。”托马斯问道。

“你对魔法很有兴趣。”潘尼低头凝视着小孩子。

托马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大人,休斯导师说,我很难用心钻研法术。”

“唔……是这样吗?”潘尼想了想,从魔法袋中掏出一本学徒时代用过的破旧法术书,翻到其中一页,丢给托马斯:“这是真正的法术,你能看懂吗?”

“这……”一看到那一页,大堆眼花缭乱的字符让托马斯立刻眼冒金星,潘尼摇了摇头,取回了法术书:

“看看,如果你学不会休斯教的东西,那么永远也别想读懂这本东西。”

小男孩愣了愣,不过很快,他就抬头看着刚刚转过身去的潘尼:“可是先生,我已经背下来了。”

“背下来了?”惊惑的心情涌起,法师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一大篇魔文的小孩子。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但我能够记下来。”小男孩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如此说道。

潘尼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孩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适当地消耗掉过剩的精力是可以让你专心起来的,休斯那家伙不是很擅长教育。”

托马斯不明所以地看着潘尼,知道对方转身远走,那句话还未在耳边消失:

“那么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学习吧。”

91 工程

暂时没有外界侵扰,小镇这几日倒是平静。

托马斯早晨起来,先强迫自己绕着小镇跑了两圈,消耗了过剩的精力,然后再拿起书本,这种情况下,那些原本令他头疼不堪的天文数字,反而能够顺畅地进入脑袋。

每当看到这种情况,潘尼都有些妒忌的感觉。

比起平庸之人而言,天生多智之辈显然在奥法之途上如鱼得水。

不过……仅仅就这么简单?

刚刚起床有些头痛的潘尼揉了揉太阳穴。

这种简单的动作只是一种习惯,其实没什么用处,因为现在他的头或身体各部分无论多么地疼痛,都不能干扰到心智的运转。

这就是属于法师的头脑。

他走回书桌前坐下,翻开魔法书典。

经过了昨天的事情,潘尼忽然明白,作为唯一一类靠知识获取超自然力量的修行者,法师的路比他想象得还要曲折浩瀚的多。

最大的问题是,他还没有清楚地窥探到这条道路的轨迹。

“进阶到第五环,需要真名,真名又是什么东西?”这是他从一些奥术典籍上得到的答案,不过对于这个真名,却很少有具体的描述,大多数的意思是说,只有法师到达那个程度之时,才会知道真名的含义。

这即是说潘尼还不拥有那个资格。

所以他也就不去想了,专心地研究起了第四环的法术。

学习法术的效率再次让他惊叹,本来以为神力强化过的头脑就已经够超人了,但是相比他现在拥有的奥术思维能力,仍然好像小儿科。

现在他想要从一个魔法卷轴中学会施法,只需要引导一次,然后将魔网反馈给思维的信息记录在法术书上就足够了,那种精确的辨识与记忆,甚至不需要更多的校正。

这种能力足以让费伦上的任何法师目瞪口呆。

一种认知在潘尼意识中出现:或许每一个直接与源海亲密接触过的法师,都会有这种能力。

不过很显然,能够侥幸在这种接触中活下来的法师可能不太多,即使是完全自然的源海,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也会对思维造成巨大的损害。

就好像一个施法能力低下的人,强行连入更高层的魔网一样。

每当回想起在深渊的遭遇,潘尼后背就会冒出大量冷汗。

他知道自己在深渊中的经历是多么的幸运。

如果他有更深入接触源海的能力,当时反而难以脱身,那意味着与深渊之源近距离接触的他会受到深渊意志的直接冲击,恐怕‘机械化心智’这个法术也救不了他,某种程度上说,让他得以逃脱厄运的反而是他的弱小。

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终究有惊无险,还获得了许多好处,再多余的回味也无意义,潘尼将这次经验教训牢牢记在了心里,全身心地投入到书案之中。

研究奥法,政务,他的时间表被排得满满的,根本找不到太多的闲暇。

小镇的事务正在在步入正轨。

当奴隶矿工们走到矿山前时,学徒们早已用火球卷轴轰开了矿层,这种用法术辅助开矿的手段在费伦绝对奢侈,不过为了节省时间也无从计算成本的问题,作为监工,塞尔骑士迪奇派遣手下看守着奴隶将一车一车的矿石送入小镇河岸的冶炼厂。

木炭与矿石被投入了熔炉,风箱吹出的呛人浓烟令人知道这种工业与绿色环保的概念百分百绝缘,不过为了求生存求发展,破坏环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熔炉上空的烟雾越来越浓,炉壁也因为高热而冒出热气,矮人们一阵欢呼声中,将通红的铁胚掏出来简单锻打一番,去除其中的矿渣与参与木炭,将这样的粗胚放到河边的模具锻砧上面,水力带动的模具锤从高空重重槌击数次,两边模具的金属都经过了魔法强化,极为坚固,铁胚在这种高强锻击之下,很快变成了致密的半成品装甲板。

一些从民兵队中抽调出的镇民帮工协助着灰矮人工匠将这些铁板淬火之后组装成胸甲,不过大半天的功夫,一些样式粗糙的胸甲就在这个流水线上逐渐成型,令在旁观看的黑武士兰妮露费兰德林女士目瞪口呆。

“唔,可惜材料有限,技术工人也不够,否则制作的速度会更快些。”灰矮人鲁瑞克带着一身烟气在黑武士旁边扯着胡子,表情有些遗憾,大声地说道:“可惜啊,可惜,这么追求速度,质量一定会有些下降的。”

“即使是这样的板甲,如果能够武装满一支军队,也是不错的军团了。如果这种工艺能够大范围推广的话……对了。”黑武士转向灰矮人:“这种方法是那个西恩阁下发明的?”

“呃……不错,包括这种分部加工的方式。”鲁瑞克看着工地上各司其职的工匠和助手,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他确实是个天才,长老说的没错,和拥有这样天才的地表人争斗,我们最终是很难胜利的。”

“天才?……”黑武士略低着头,看着已经开始清洗板甲表面的那些工匠,不远处,数架水车带动的器械工作着,不仅仅是锻砧,还有旋转铁锯,那些伐木工通过这些工具,用很少的功夫就能将原木加工成木栅栏。

虽然这些仅仅不过刚刚开始,但也足够让她明白,这座小镇变成一座全副武装的要塞真的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大人,今天还要照常训练吗?”一个士兵走了上来,有些艳羡地看着河边的工匠,他们通过辛苦作战,才获得足够的资本穿上身上这身链甲,然而河边那些一炉就能出产十几件的板甲,论防护力未必比他们的链甲差。

“训练?!”仿佛触动到什么,兰妮露费兰德林念着这个词,渐渐出神。

一个天才的领地长官,虽然性格似乎软弱,不过据她的观察,这种软弱的性格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决策,如果再有诸多天才的举动,可以创造出击破狮鹫队那样的奇迹,甚至还能将这座曾被她外公弃若敝履的小镇经营成足够坚固的壁垒。

尽管那还没有成为现实,但是潘尼已经向她展现出了足够的能力。

一个冷静、英明、睿智的领导者。

不知是否为虚伪的慈善……

黑武士舔了舔嘴唇,心中生出了些许炽热,如果能够恰到好处地进行利用,是否能够获得更高的权力呢?

向上爬获取更高的权势是大部分班恩信徒的信条。

虽然受到班恩的赐予,但是她也清楚神恩的背后是班恩教会与红袍法师会的利益交换,她既不可能受到红袍法师会的重视——尽管法师会上层能够因为她的背景宽恕她一两次的任性,不过最终的结局也是注定成为红袍的附庸。

至于班恩教会,则根本就把她这位神恩者排斥在外,名义上是圣武士,但却连圣堂都拒绝她的进入,虽然受到低阶信徒的尊敬,但是权力却近乎于无。

这种尴尬的地位让她恼火不堪。

但是她清楚自己并没有决裂的本钱,如果失去了班恩的神恩与家族的庇佑,下场是显而易见的。

“权势与力量……”

她那双妩媚的眼睛里面闪过两丝流光。

这是多么让人迷恋的字眼,那后面,是对掌握命运航船的野望。

“如果你确实拥有能够让我追随的本钱,我当然不吝啬我有限的忠诚。”黑武士低沉地吟诵着,目光梦幻般的迷离:“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轻易品尝到失败,所谓忠诚,比起生命而言,实在廉价得不值一文啊~……”

“大人?!”军人久久没有等待到黑武士的命令,反而听到这样意义不明如同梦呓般的话语,感觉到有些诡异,悄声提醒一句,不过遭来的却是一阵怒视:

“还等什么?嗯?难道连日常出操都不会了?加紧训练!”

“是!是!”这个军人落荒而逃。

黑武士嘿嘿地笑着,在看了一眼热火朝天的工地,忽然觉得有些乏味,想要找些事情调剂一下情绪。

比如,美女什么的。

未婚妻什么的最讨厌了,有限的忠诚,当然不包括纯真的爱恋。

她笑嘻嘻地朝着镇子内的渥金神庙走去。

和希柯尔同来的几个小商人还在镇上暂住——得知了周围商路已经被山匪封死,他们也不敢乱走,反正他们的任务更多是受到渥金教会委托在这里建立市场,所以经常来神庙帮忙做些简单的工作。

穿着初阶牧师袍的希柯尔正在有模有样地对神像进行着装点,当她看到黑武士进来的时候,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

虽然好一阵子没有受到骚扰,但是她还记得这个黑武士的彪悍。

“宝贝!想我了没有?!”

兰妮露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单手搂住她,挟持着进了房舍深处。

那几个商人彼此面面相觑,最终选择了沉默。

反正不会出人命,他们的小命要紧,就不要轻易冒险了。

女黑武士的力量,他们见识过了。

“费兰德林小姐!呜~”面对一名拥有强大力量的邪神武士,脆弱祭司的反抗显然是徒劳的。

“宝贝,我可有点等不及了……不要反抗了,反正又不会少了什么。”兰妮露轻笑着,手指缓缓划过少女身上的衣服,上面的扣子慢慢解开,露出雪白的肌肤。

仿佛盯上了猎物,黑武士的眼睛眯成了两条好看的细缝,手掌抚摩上了少女的脸颊。

“救~救命啊~~”希柯尔脸色绯红,这个求救声在断断续续的喘息下一样断断续续,反而激发了大型猛兽侵略的热忱。

兰妮露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咯咯笑着:“叫啊,你越叫我就越……”

碰碰碰!

后门一阵敲门的声音,同时传进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希柯尔,你在吗?”

潘尼西恩站在神庙后门,他刚刚冥想时,感到这里有种古怪的气息,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过来探问。

希望的表情出现在少女牧师的脸上,黑武士神色悻悻,与少女对视了良久,觉得自己还是没有胆量做出来那种事情,于是她低下头去,衔咬着希柯尔的耳朵:

“晚上我会再来,你逃不了的。”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潘尼听到衣衫不整的少女羞红着脸把事情说完,目瞪口呆一阵之后,就是哭笑不得。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是有一股荒谬感压抑住了的怒气,让他感到十分别扭。

这算什么事儿?

“潘尼?你不是她的上司吗?能不能让她……不要来骚扰我。”希柯尔哼了一声,显得有些生气,通红的脸庞下,显得非常可爱。

“上司?”潘尼鼻孔里面哼出两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权力会不会被黑武士无视,不过也觉得有必要制止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军官,至少让她知道这里不是她能够为所欲为的地方。

得知了这种事情,他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他如此思考着,看起来表情就有点阴沉。

“潘尼。”少女看到他的脸色,有些担心。

“晚上到我那里去睡吧。”

“呃?!”好像误会了什么,少女呼吸了两下,脸色变得更红了。

“我今晚住你这里。”法师说完,转身离开了房舍。

听到这句话,希柯尔再次有些呆滞。

92 夜晚

当深夜再次降临的时候,月光下的黑袍女子身形婀娜,如同从林地走出的精魅。

很多人夸耀过兰妮露的美貌,不过她并不以此自喜,因为对于女人而言,这种特质只会勾引来各式各样的雄性苍蝇。

她很乐意将这个称号给予那些不知所谓的男人们。

曾在黑手圣堂的武士预备团里见识过无数男性班恩信徒,欺软怕硬,愚蠢无耻,这让她感到屈服于这样动物的胯下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反过来征服?这群丑恶的男人做她的奴隶都没有资格。

唔,所以男人都是些差劲的下等货色,还是找些有趣的同性朋友吧,比如带着青涩味道,可爱而纯真的妙龄少女。

“小宝贝,我说过,你跑不了的。”

她舔了舔嘴唇,看起来有点异样的魅惑。

这所临时神庙的院墙拦不住她,她轻轻一跃跳进院子,单手叉腰,迈着猫一般的步伐轻盈地走向房舍,不过就手推上房门的一刹那,门上画着的一个符文让她本能感觉到了危险,她记忆中,似乎有一种看一眼就会爆炸的符文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连忙向后跳跃,不过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出现,反倒是脚底一滑,地面上不知何时铺满了油腻,她彻底警觉起来,不过从天而降的蛛网和从地而起的铁丝带在她的警觉没有转化为行动之前,就封锁了她全部的动作。

“该死!”

她愤怒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然而带着棘刺的钢铁丝带将她的衣服刮得破破烂烂,沾着油脂和蛛丝,大片露出的肌肤闪着油腻的光泽。

小门打开,那个红袍法师出现在门口。

兰妮露冰冷的目光投了过去,气氛一下子冰冷了不少。

“唔,费兰德林女士大驾光临,为什么不走正门。那些机关,是专门用来对付小毛贼的,误伤了你,实在抱歉。”

虽然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但是脸上的表情让班恩的黑武士明白这是早有安排的陷阱,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呃……希柯尔是我的女朋友,我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潘尼摊了摊手:“相比起来,阁下出现在这里才令我感到奇怪,不知能不能问一下,您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要你见鬼!”

这种装模作样的口气让兰妮露大为恼火,她哪里还不知道红袍是得知了事情之后在这里埋伏她,同时也对希柯尔感到怒其不争,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这样的怒火给了她强大的力量,她身上闪耀出来自班恩神恩的幽深光芒,这种神力威能一下子让她的力量大增,她怒叱着,铁锁与蛛网的束缚飞快地崩解着。

不过红袍早已开始念诵咒语:

“降咒。”

这个著名的诅咒法术让兰妮露的体力飞速消耗,同时神智也开始不清不楚,她想要施展神术,却发现失去了与神威的感应,知道感知力被这个咒语大幅削减,这让她有些惊恐:“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唔,这个,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平和地探讨一些问题,比如我的女朋友……”潘尼走到了黑武士身边这一片狼藉的地方,其间也不忘了用虚弱射线之类的把戏进一步降低兰妮露的抵抗能力:“她不太习惯您那一些过于亲密的举动。所以建议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她了。”

“骚扰?唔?我还真没看出来她是你的女朋友。”兰妮露忽然停止了动作,轻笑起来:“你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吧,为什么她还是处女?难道……你有问题?”

“哦,这可真是个失礼的问题。”潘尼挑了挑眉毛,看得出这个女武士性格的肆无忌惮,他伸出手指,挑了挑女武士的下巴:“我很不介意用实际行动解答一下你的问题。”

兰妮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好像吃了苍蝇一样地恶心。

“不过出于对您的尊重,我想还是算了。”潘尼把手收了回去,脸上露出兴趣缺取的遗憾表情:“何况您的性情与魅力实在难以对我产生吸引力。”

性情与魅力难以产生吸引力?

黑武士表情又变了,这句话严重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心,从小到大,有谁用这种轻蔑地态度给予她这种评价?

虽然表面上不屑一顾,然而当那些在她眼里如同狗一般的男人对她进行奉承时,潜藏的虚荣仍然让她心情愉悦,至于这种贬损,则是前所未有过的。

这让她恼火万分,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没卵子的混蛋!弱智,下贱,虚伪的家伙,你等着,我迟早会把你的腿打断!你的老婆是我的,你永远别想夺走,呵呵呵呵~”

这番痛骂让潘尼目瞪口呆,他听说过这个女军官的背景,却没想到她的言行与她理应受到的教养差距如此之远。

好吧,或许大多数塞尔人都崇尚简洁明了,所以教养欠缺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些颇具攻击性的语言却让法师心生怒气,他静静地等待着军官痛骂结束,才缓缓摇了摇头:“唔,但我认为那一天不会到来,好吧,女士,我从您的言词中,听出来你患有一种名为欲求不满的病症,送给你一个礼物,希望它对你有所助益。”

漫长的引导与吟诵之后,一道魔法的光芒从他双手间释放出去,笼罩到兰妮露身体周围半径二十码的区域,大量黑色的长着绒毛,仿佛章鱼一般的粗长触手,这些触手一面带着粘液,滑滑腻腻地溜进女武士的衣服,她坚韧的神经几乎瞬间崩溃,发出尖锐的惊叫声。

有很多品行不良的法师喜欢用这个名为艾伐黑触手的法术对付衣着单薄的女性,据说很多正派的法师组织都把这个法术归类为禁止法术。

这可不是潘尼开的头儿。

“希望能够让您感到愉快。”潘尼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院子。

“呜……你这个卑鄙的,无耻的,混蛋、混蛋的~~呜~”那个不断发出的尖叫声渐渐软化,最后渐渐变成软绵绵的啜泣。

“潘尼,你回来了。”潘尼的住处,看到走进卧室的少年,希柯尔看来有些心神不宁的脸立刻平和下来。

“你居然在这里?”潘尼有些惊讶,这是‘继承’自乡绅的大房子,房间不少,没想到少女居然使用了他的卧室。

“不可以吗?”希柯尔脸红了一下,低下头去。

“那我去别的房间。”法师想了想,想要转身。

“等一下!”

潘尼转过头去,看到捧着脸颊的少女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声音细小到可以与蚊子相提并论:“呃~潘尼,留在这里好不好?”

法师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好的。”

少女的身体稍稍往内缩了缩,留出一片地方,潘尼褪下长袍,露出内衬的上衣,他低头看了一下,感觉还算干净,于是钻进了被窝,透过睡袍可以感觉到发烫的身躯,带着香气的柔软,耳边听到砰砰的心跳声,潘尼一侧身,却正好面对上希柯尔的脸庞。

感应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声变得更加轻快了。

正在这时,外面那隐约的尖叫与呻吟声传了进来,希柯尔皱了皱眉:“潘尼,这样做没有问题吗?”

“放心吧,外面的警报与陷阱都安排好了,她想报仇也进不来。”法师闭上眼睛,把被子拉到脖子处盖好:“太晚了,睡觉吧。”

“嗯。”少女面红心跳地点了点头。

清晨,潘尼睁开眼睛,感到柔软却有弹性的身躯还贴在自己的身上,转头看到少女恬静的脸,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呼吸轻缓柔和,嘴巴偶尔咕哝着,不知做了什么样的好梦。

这样的神态使法师心中涌起一股温暖,他低头亲了亲那张脸蛋,带着平和的心情起身换上衣物离开宅院,与前来学习的托马斯见过礼节,留下几本基础书籍与题目让他研究,在小男孩的目送下离开了院落。

镇子的西面被改造成了一个操场,每天在进行工作之前,镇中征集的民兵就在这里进行操练。

这近百名民兵里面,有那么六十多名年轻强壮素质优异的,得到小镇统治者的特别青睐,所以训练很严格。

在费伦的大规模战争中,个人武勇外同样注重纪律,塞尔尤其如此,训练的军官都很称职,所以在这种训练中,外行的法师也就没什么插嘴的余地。

这些民兵在日常劳动中锻炼得身强体健,大部分拥有穿着半身铠甲挥舞兵器作战一定时间的体力,虽然未必能够训成武艺高强的高手,不过粗粗加以训练,也可以上战场了。

至不济也顶的过一般的新兵,如果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精良的武装,战斗力则会更佳。

河岸的板甲正在源源不断地生产着,同时,工艺相对简单的大盾,长矛,铸刀也在不断地成型。

潘尼站在校场边看了一阵,忽地注意到萨诺芬派来支援的那三十名军人,他们同样在操场上,只不过与民兵队保持距离,阵营分明。

他皱眉沉吟了一下,召唤来负责操练的塞尔骑士罗莎娜:“为什么分开训练?把他们集合到一起。”

女塞尔骑士皱了皱眉,觉得这个提议有些异想天开,那一群老兵痞子本来就不归他们管束,不过出于对红袍的敬重,她还是去守备队那里述说了自己的想法,过一会儿,她带着一个壮汉走回潘尼面前。

“大人,我是达拉斯莫南,小队的训练官。”这个中年壮汉长相彪悍,一看就知道是在血火里面打滚过的,面对潘尼,他的表情谨慎而带有敬畏。

在塞尔,红袍法师的权势本来就高贵不可侵犯,在镇上呆了几天,红袍们做过的光荣事迹他们已经有所听闻,所以他们就更敬畏了。

即使对潘尼的命令有所异议,也不敢露出冒犯的神情。

潘尼自然知道这些军人的想法,所以他挥了挥手,止住军人的陈述:“我觉得日后外敌入侵,你们要和民兵一起作战,先行一起训练,应该有很大用处。”

不仅如此,能够将这些军人安插到民兵队里,如果彼此混熟了,那么忠诚度也会有一个提高。

这些守备队忠于塞尔,但对潘尼的忠诚值得商榷,而民兵对塞尔的忠诚基本不存在,但对于潘尼还是有一定的认同。

这两帮人如果能够混熟,生出一定的感情,对潘尼而言,忠诚可靠的程度自然大大增加,很明显的——如果两方有一方生出异心,会受到另一方某种程度上的牵制。

“可是费兰德林大人没有下达指令。”

“她也要服从我的命令。”潘尼淡淡地说道:“别忘了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你们的薪水,食粮,居所,都来自于我们。”

塞尔的军部完全附属于统治者红袍法师之下,如果向一个红袍统治的地域调驻军队,那么这支军队的开销都将转移到当地,这些军人也就归属于当地的红袍,不再从军部获取粮饷,某种程度上也不受军部的约束。

虽然在落实的时候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情况,不过总体而言大致如此。

达拉斯莫南沉吟一阵,最终点了点头:“如您所愿,大人。”

他们对喜怒无常的班恩武士也并没有太深的忠诚。现在的老板是潘尼,对于该听谁的,自然不用过多的考虑。

“还有,任命你为守备队长,至于费兰德林女士,我会提升她为镇子的治安官。”

潘尼注意到了这个人对黑武士的态度,继续下达命令。

“是。”这个新任的守备队长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领命而下。

潘尼在原地站了一阵,忽然感知域发觉到了什么,往林子里面看了几眼,一个看来有点诡异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这条该死的公狗……”衣衫不整的兰妮露隐蔽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地,换上衣服,习惯性地来到操场时,看到令她遭到屈辱的罪魁祸首也在,于是小心地潜行到旁边的森林里面,正好看到了上面那一幕。

怒火烧灼着她的心脏,她忍不住想要冲出去,一剑把这个该死的红袍法师劈成两半,不过她始终没有踏出脚步。

一种情绪制止了她。

然而这却让她更为愤怒与不岔。

因为这种情绪并非发自理智,而是发自一股来自灵魂的恐惧与忌惮。这让她回想起昨夜的遭遇,心灵上的阴影使她莫名地无力。

她最终也没有做出什么行动来阻止法师剥夺她权力的行为,只是如同愤怒的公牛般喘了两口气,之后悻悻地返回住处。

93 新官

河边的熔炉旁热火朝天,更多的武器、铠甲、守城兵器不断成形,武装在了现在的小镇守备队身上。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这支守备队现在已经有了一百人规模,铠甲光亮,武器精良,如果不明就里,没有人能够想象到,造就这支军队仅仅用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在某些程度上,这支衣甲光鲜的军队水分很大,比如这些板甲,如果细看就能看出它们样式粗糙,铁质不均,质量不高。

尽管如此,这种板甲仍然有不错的防御力,如果里面套上层皮甲,效果就更好了打猎也曾是希伦镇重要物资来源之一,这些镇民之中也能凑出些皮革衣衫,如此装备上去,看上去卖相十足。

那些大盾也都是软木垫上一层薄铁板,防御力也很不错了,配合上质量过得去的短矛和砍刀,如此一支队伍拿出去,足够糊弄不少人。

如果论战斗力,混了三十多名老兵的守备团对上数量相差不远,装备一般的部队,还是可以打一打的,配合城墙上的器械,守城更是没有问题。

对于潘尼而言,这样一支部队足够应付许多局面了。

而且那灰矮人,除了他们的长老,都可以拿出来作为战士,他们身上的盔甲和武器,都是经三个红袍附魔处理过的高级货色,战斗力更是威武。

这样的魔法武器三个法师还在缓慢地制作当中,以后会越来越多。

此刻,镇上的守备厅里,三个红袍听着萨伦托的汇报,这个弗拉斯下属情报组织的人在四周都有奸细,或许是塞尔的情报网足够坚挺。

虽然几个红袍不知道他们的权限能够从这张情报网中知道多少事情,不过萨伦托提供的消息却是潘尼在这里唯一的信息渠道。

要知道,自从上次事情之后,进出这片地区的山道全都被山贼封死了。

“你是说,山上的几家盗贼团正在激烈的火并?”

“是的。”萨伦托陈述道:“山上本来存在着“红谷”“狮枭”“灰龙,三个大盗贼团,不过前此天狮枭忽然对红谷动了突然袭击,只用了三天就把红谷剿灭了。”

“这么快?”就连一向沉稳的丽姬塔手中的羽毛笔也颤动了一下,她皱起了眉头:“不可能,红谷也是能集合起四五百人的大型匪帮,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失败?”

“据说狮枭的队伍中出现了强力的施法者还有一些装备精良的士兵,据猜测。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萨伦托表情凝重:“似乎是穆兰人的神庙士兵。”

“穆兰人…“……

三个红袍脸上同时变色,沉默的气氛持续了良久。

“嘿!”休斯强笑了笑:“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是么?”

“唔几我倒认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休斯有什么可怕的?”丽姬塔叩了叩桌面:“别忘了我们曾经让那个国家差点灭亡。

这倒是一段值得一提的历史,也是穆兰人深以为耻的一段灰暗日子,从古代穆尔霍兰德帝国分裂出去的塞尔,曾经在一次战争中几乎让穆尔霍兰德灭国,虽然这次战争最后失败了,但是塞尔这个巫师统治下的军阁国家的战斗力却在穆兰人心头留下了一片阴影。

之后无数地区脱离这个国家独立,根源大多可以追溯到塞尔的这次攻击。

可以说,塞尔是踩在穆兰人头顶上崛起的。

大多数拥有国家荣誉感的塞尔人,面对穆兰人的时候,都有很强的优越感。

“好让我们注意一下现在,如果山上的山贼真的攻击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潘尼拍了拍掌,继续凝视着萨伦托。

“大人,我想我们短时间里不用担心。”这个资深间谍躬身一礼:“因为灰龙与他们激战正酣。”

“灰龙?”潘尼皱了皱眉:“据我所知,灰龙和红谷这两个盗贼团的势力,曾经加起来才能和狮枭的相比,为什么红谷轻易被灭,灰龙却能够顶住攻击?”

“这具体的原因我们也没有得到消息。好像这个匪帮隐藏了一些力量,总之和狮枭现在纠缠不休,不过,仍然处于劣势。”

“这也是好消息,我们至少有此时间展自己的力量。不过…“……潘尼叹了口气:“小镇能够训练成军士的人还是少了些。”

“那么还要从质量了。”丽姬塔托着下巴:“更新的武器,更强的装备我看我们需要多在这些方面上下功夫,西恩,你的铁炮效果不错,我们已经试验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好点子,要知道我们的火球魔杖制作度也不是很快。”

所谓铁炮,则是潘尼那便携火炮的放大版,因为没有足够多的冰铁,所以只能用加厚炮管的方式来保证坚固度,转化器也粗糙了些,让这种炮操作起来有些危险,不过威力却没有降低,如此几门放在城头上,由训练过的学徒操控,效果可想而知。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铁炮就足够了,我们已经尽可能地做到了我们能做到的。”潘尼压榨了一下脑袋里的灵感,现能够快高效进一步改善现状的点子实在不是经常出现的,或许除了奥术之外,他的想象能力依然贫乏,他摇了摇头:“不要继续压榨我们可怜的矮人盟友的体力了。”

“盟友?”丽姬塔脸上出现怪异的笑容,不过没有反驳这个词。休斯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们是很熟练的工匠,很优秀的战士,很有价值,不是么?”潘尼对丽姬塔说。

“唔,不错,不错,他们的价值是比兽人豺狼人高得0,甚至过大部分无用的人类,给于他们相应的地位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呢,我是做不到像你那样对他们摆出一副平等的嘴脸。”丽姬塔打个呵欠:“好了,不谈这个了,总之,听起来还不错,山上的蠢贼暂时没精力来骚扰咱们了,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展力量。还有什么别的消息么?”

她询问着间谍。

“其实,是有一个坏消息的。”这个间谍思付一阵,再次犹疑着开口:“大约半个月前”萨斑执政官任命了一位临时官僚,是希伦镇的代镇长,算上准备的时间,估计最近两天就要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几个红袍法师的脸色就全都变了。

气氛陷入了死寂。

“唔!“休斯开口:“一个十足的坏消息。”

丽姬塔的目光扫向坐在中间的潘尼西恩。

“哦,我们至少还有此时间来想想该怎样对付他。”潘尼想了一阵,忽然笑了:“其实没什么可怕的,现在小镇在我们手上,不是么?”

丽娅塔出一声嗤笑,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但表情是轻松了一些。

小镇的权力确实掌握在潘尼为的几个红袍手里,其他的塞尔人来当镇长,这些希伦人还未必买账。

形势大有可为啊,想到了这一点,屋里的气氛顿时不再那么压抑了。

在现在这个时候”想从北部进入希伦地区,虽然不能说是难如登天,但是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早在一个月之前,所有耳目灵通的商人就得到消息,希伦山区的山匪封锁了进出的通路,一匹马都不让放进去。

这是真话,因为进入山腹的道路本来就少而狭窄,如果被山顶推下的巨石还有巨木堵住,想要翻山越岭通过希伦,危险性实在不低。

这一点已经由某支一百五十多人的塞尔军队尝试过了。

事实上,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一百二十多人,其中还有一小半伤员。

一进入山区,他们就惊喜地见到道路被结结实实地堵塞住了,法师坦苏德消耗了九牛二虎之力用法术轰开障碍,结果在经过一段山腹时遭遇了伏击,措手不及之下惨遭打击”连番苦难之下,这支队伍人人骂娘,一肚子的怨气。

“这些该死的土匪!“领队的军官是个看来有些阴鹜的壮硕中年人,到了这个地步”也开始破口大骂。

刚刚,又有一批盗贼对他们进行了侵扰这些小股盗贼数量不多”但总能利用各种各样的条件对他们造成打击。

高处落下的滚木与巨石,隐蔽处飞出的箭矢与飞镖,稍稍不注意就会踩踏到的陷阱…………

多日以来的遭遇让这些士兵的脸上都带着一股神经质的味道。

“巴索尔尉官,还有多久才到希伦?”说话的红袍法师长相清秀,身材矮小,裁着一副眼镜,气质倒是不差,只是身上的焦痕显得有此疲倦与狼狈。

“应该快到了,大人。”中年军官计算了一下路途,答道。

他们在山里面耽搁了够久的时间,甚至远远过预计的日程。

“唔,真是没想到这片地方这么混乱。”红袍法师坦苏德望着山区,皱了皱眉:“这些山匪看起来很活跃。”

“这全是希伦那几位大人胡乱行动造成的后果。”军官低头道。

“胡乱行动?算了,我就不计较你的失礼言词了。”红袍法师讽刺地笑了笑:“不过你说的确实很对,他们的行动的确对我造成了很深的困扰。”

说着,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线不愉的光芒。

作为一名新晋的进阶红袍,坦苏德很清楚自己不擅长政治,那些混乱的人际关系和庞杂的算计会让他极度烦躁,他本来很想进入一些非政治部门供职,但是在即将愿望达成的时候,被调到这个地方对付一帮小豆丁,就让他十分不愉快。

对付一帮小豆丁也就罢了,但是这短短一段赴任的路途居然让他如此狼狈,这就让他更加地不痛快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对希伦镇那几位同僚,就充满了怨念与恶感。

“巴索尔尉官,你说我如果见到他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他转头问着随队的军官。

这个人头脑冷静,勇猛善战,在几天的山中战斗中显示出了很高的素养,让坦苏德很是器重。

“大人,您完全不必担心,您的地位在他们之上,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无法展出能够与我们抗衡的力量,是绝对没有资本违抗您的。”

“是啊。”坦苏德想了想,脸上出现了笑容:“您说得很有道理。”

一座因为战乱与清洗荒暮不堪,人口稀少的小镇。

从那几个红袍赴任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能搞出什么东西来?

而他则拥有一百多名装备精良的军人。

他看着周围穿着半身链甲手持圆盾长剑的精锐士兵,心中充满了自信。

他已经决定到地方之后,好好修理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了。

“大人,到了。”

走过一条山路,这群历经磨难的家伙就到了小镇之前。

当他们看到那高大的木墙围起的要塞之时,顿时被震撼了。

红袍法师挑了挑眉毛,转向旁边有些呆滞的军官:

“巴索尔尉官,我没有记错的话,原来的记录上这里别说城墙,好像连像样的房舍都没有多少。”

“也许…“……这个军官干笑。

吱吱吱吱

这些人正在呆站,忽然听到城墙上一阵声响,他们望了过去,就见到几个黑洞洞的金属管口对准了自己的队伍。

虽然他们不太可能认出这种粗大的金属管是什么东西,不过旁边的重弩已经让他们有了足够的联想。

他们彼此面面相觑。

“下面的人!说出你们的来历,不然我们就攻击了!“一个大嗓门的人在城墙上大喊着,阳光之下,他那身铠甲闪亮得耀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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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院长?

“站在这里的是们新上任的镇长,伟年夜高贵的红袍法师米尔坦苏德年夜人,们这些不长眼睛的家伙,还不快点打开年夜门”军官走到门前,一只手指着步队正中的红袍,对城墙上的军人高声喝叫。

重点强调了红袍法师的身份。

不过城墙上的人其实不买他的账:“镇长?哦?对不起,下面的年夜人,这里已经没有希伦镇了。”

“什么?”这个回答令下面的人马上呆若木鸡,当红袍和军官对视之时,都能看到彼此脸上的荒谬渐渐酿成愤怒。

“当我们是傻瓜吗?”军官愤怒地咆哮着,抽出长剑指着城墙上的兵卒:“没有希伦镇,那们身后是什么?”

“唔,几位年夜人,麻烦看一下镇门口的牌子。”那个士兵声音里带着戏谑,这令底下的人十足地愤怒,不过当看到那块牌子的时候,那种愤怒马上转化为一种要吐血的感动。

上面写着——‘希伦初等奥术学院’。

红袍法师看着镇的城墙,恼怒不耐的神色忽然换成一个笑容:“看来那几位朋友比想象中难对很多。”

“不错,年夜人。这个时候……”军官皱着眉头,却见红袍已经走到了城墙之下。

“我要见们的负责人。”米尔坦苏德这样道。

“等着吧”城墙上传来不耐烦的年夜叫声。

“真是一群可恨的畜生。”这些人刚刚开始期待的时候,红袍法师这样对军官感叹道:“巴索尔尉官,有什么好建议来帮忙我对他们?”

“年夜人,还是那句话,尽管他们很狡猾,但您的地位在他们之上。”巴索尔恭谨地道。

红袍点了颔首,心中也认同这个法,归正现在的屈辱只是暂时的,只要一见面,凭着自己的地位优势,一定能够让对方屈服。

不过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时,当所有军士都开始擦汗的时候,红袍和军官额角冒青筋地商议一阵,决定再等一会儿。

这一会儿,就又是一个多时,下午过去了,天色也渐渐地暗下来。

“们的主人呢?”巴索尔走到镇门前,愤怒地指着城墙年夜骂起来:“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都不出来迎接?”

“哦,他还在睡觉,另外,纠正一下,请叫他院长年夜人。”那个士兵懒洋洋地回答。

才到晚上,难道一整个白日都在睡觉?

“狗屎”米尔坦苏德面色铁青:“这是刻意的挑衅,我们必须采纳行动。”

“行动?”巴索尔看了看高高的木墙,狭窄的道路,以及身后这百余名有些狼狈的士兵,脸上有些为难的脸色。[() ]

米尔坦苏德同样感受到了困窘,深呼吸了两口气,望着城门,思忖是不是应该撇个火球把它轰开。

不过他还没有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行的时候,这扇门就打开了,里面呈现五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看着这些闪亮的铠甲兵器,米尔坦苏德和巴索尔再看自己的士兵,马上觉得好像自己的步队像一群乞丐。

“谁支援他们的铠甲与武器?”

红袍法师心惊肉跳,这么一支步队,哪怕只有这五十多个,恐怕就不是他们这一队刚刚经过连番恶战的人能够斗得过的。

却是盖索尔看了几眼,稍稍平和平静了一些,因为身经百战如他很容易看出来这些人中经过实战的只占较少的一部分。

不过当他看到中间那十个灰矮人时,脸色立刻就变了。

虽然灰矮人身上的铠甲其实不起眼,可是这些地底种族的战斗力却是不容觑的。

而米尔坦苏德更是看出来这些矮人身上看似简陋的铠甲实际上附着了某种神通效果,这让他更加感到惊异。

这些铠甲鲜亮的士兵中间,站着三位红袍法师,旁边的塞尔骑士同样衣甲鲜明,一丝不苟。

城墙上的弩箭和防御工事之下,这些人恍如具有着一股凛然不成侵犯的威严。

这是赤luo裸地示威,但显然已经成功了。

从米尔坦苏德和盖索尔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来。

“唔,是坦苏德镇长吗?”潘尼.西恩若无其事地走到对面的红袍面前,对比他年长的同僚,他已经见惯了,休斯和丽姬塔都比他年夜一些,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怯意:“很遗憾管辖的镇子前些日子在山匪的攻击下消失了,所以可以回去了。”

“消失了?在睁着眼睛胡话,亲爱的同僚。”米尔坦苏德用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眼前年轻的法师,脸上虽然是一副高傲,可是眼睛里却满是忌惮。

他再傻也知道,眼前这个一脸恭谨的家伙一点也欠好应付:“镇子消失了,那么身后的是什么?”

“是我的学院,要知道,我是政务部任命的希伦镇法师学院院长。”潘尼摊了摊手。

米尔坦苏德的脸皮抽搐了几下,想不出什么确实的理由来辩驳对方的法,归正政务部也没有规定一座学院究竟应该有多年夜,如果潘尼一口咬定他的学院就那么年夜的话,他也没有任何体例。

政治智商贫乏的他开始感到有些头疼了。

“院长年夜人,从法师会内部的阶位来,坦苏德年夜人在之上,至少应该连结尊敬。”军官盖索尔咳了一声,上前半步道。

“失礼的家伙。”潘尼皱起了眉头,故意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这里没有插嘴的余地”

他的手向军官一指,一道电光从指尖飞出,那个军官在法师抬手时就翻身一躲,电光从他身际掠过,在地面上焦灼出一道黑印。

两边军队‘呛呛呛’地抽出武器,彼此剑拔弩张,然而米尔坦苏德却因为潘尼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陷入了板滞。

他两眼圆瞪着,显得不成思议。

这个神通威力不强,以米尔坦苏德的奥术水准,轻易地就能识别出这是一个零级术法震颤电击,可以打在人身上除让人抽搐一下之外再无其他效果。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法师在一边闲聊的时候一抬手就把这个神通施展了出来。

这是极为高明的神通瞬发技巧,能够做到这一步,明这个法师的施法水准至少不在自己之下。

这让他惊诧莫名,资料上明,这个法师不是才十六岁?怎么可能拥有这种造诣。

这个年纪接触到魔第四层,绝对是法师会少见的天才了,怎么可能不受家族重用,被放到这个偏远的处所来?

他心中布满了疑惑,不过却也明白了。在塞尔政坛里面,政务系统的地位不比教育系统高,如果在位阶上无法获得优势,那么他就没有命令潘尼的权力。

不只是他,就连潘尼的两位同僚也惊诧莫名,他们一个闲到不肯动弹,一个忙到浑身抽筋,都没有过多注意到奥术修行的事情,虽然一些迹象已经让他们有所觉察,不过当亲眼见到法师表示出第四级别施法者才能表示出的手段时,心里也是颇为惊讶的。

休斯没有想到,只是自己一番解之后,潘尼能够这样快就突破阈点,心中虽然不成思议,但也以为可能是这位同僚天分太高的缘故。

究竟结果,自己比潘尼还年夜上几岁,可是也没有到第三层极点。

而丽姬塔眼中的神情却很复杂。

总而言之,一个十六岁能够接触到魔第四层的法师,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人的态度了。

“我想,事情已经很清楚,希伦镇已经毁灭,固然,学院还在,阁下可以返回萨班向安特伦兹年夜人汇报了。”潘尼躬身行了一个礼仪,走到镇子门口,一群士兵也跟着走了进去。

镇子的年夜门缓缓合上了,于是希伦镇的新任镇长就这样被晾在了外头。

“年夜人,为什么不呵斥他?”军官盖索尔皱着眉头,为坦苏德的举动暗示不解。

外行人固然看不到法师能看到的工具。

“他很可能拥有和我平级的施法能力。”米尔坦苏德专注地观察了一阵那个焦痕,很怀疑这时魔杖伪造出的杰作,于是对自己刚才的手足无措有些沮丧:“我应该继续威迫他的。”

“年夜人,您的行为是明智的。”军官却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恢复了理智,摇了摇头,暗示对坦苏德的意见不以为然:“他们已经做出了那副姿态,无论他是否真的拥有和相等的力量,只要年夜人您过分威迫,就很可能引发冲突。”

坦苏德变了脸色,看了看身后疲倦的军士,固然明白如果起了冲突,自己这一方未必能讨到好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双目中带着恼火:“不克不及白来一次。”

萨班郡的走私,他也是有份介入的,对这件事情也很重视,所以虽然不想到希伦任职,最终还是来了。

“我们……还是先驻扎下来吧。”军官缄默了一阵,叮咛哀声连天的士兵砍砍木材,结果发现近些的好树都被砍了,只得骂骂咧咧之中在更高处扎下营地。

“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坦苏德心中布满了怒火。

“年夜人,我们需要期待机会。”军官盖索尔看着远处还亮着灯火的镇,如此道。

坦苏德点了颔首。

……

“西恩,原来才是天才。”

走在镇中的道路上,休斯屡屡发出夸赞。

“天才?”潘尼自嘲式的笑了笑,实在不想是运气使然,不过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天才。

或许在追求力量的路途中,勤力,自省,机遇,远远重于天赋。

至少在红袍学院里面,无数天才的夭折就让潘尼深刻地理解到,无论在任何世界,天赋都不是最重要的。

扯远了。

现在他还要为了生存的本钱而努力。

“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遥遥望去,看到围墙之外,山坡上正在建立的营地,眉头皱起。

从那个位置往下看,镇子里的情况一望便知。

这令潘尼感到不太美妙。

“时刻戒备,另外,叫河边的工坊生产的时候加上一些遮蔽。”

丽姬塔点了颔首,记录在记事本上,忽地咬着笔头,提出一个建议:

“西恩,其实我在想,先下手为强是否会是个好主意?”

“先下手为强?”潘尼听到这个建议,脚步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沉吟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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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绸缪

清晨。#本章节随风手打 .#

操场上的每日例行操练正在进行。

潘尼令北面来的老兵们换下了自带的链甲,穿上了新铸造的板甲装备,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整齐划一的装束都会增加团队的整体性。

粗制的板甲在足够武装整支守备队后就暂停生产了,更多精心打制的精致板甲开始取代前些日子赶工出来的粗制品,换下来的旧品也将得到重铸,这样,这支百人守备队的装备也日渐精良起来。

大堆的狮鹫羽毛为小镇提供了一大批箭矢,与此同时,矮人的工匠们也开始制造轻弩加强守备队的战斗力。

法师们考虑用魔法强化这些装备,尽管时间的不充裕使这个计划进展缓慢,但是一些亲信军人已经有了些魔法装备——比如塞尔骑士和灰矮人,潘尼也在守备队中寻觅,看看是否能找到忠心的士兵加以武装。

但是未经风浪考验,他也无法判断出谁是值得信任的。

或许在那些魔法物品上留些后门以防万一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也是许多法师愿意做的事情。

潘尼看着这些士兵训练,老兵们自不必多说,现在新兵在经过被板甲壳磨破皮这一阶段之后,也能够在穿着这么一身东西的情况下挥舞兵器格斗了。

当然,考虑到日后的大多数战斗可能面对的情况,体能训练和山区作战训练更是重中之重,本地的民兵里面有些猎人,这些方面他们是高手。

潘尼也把前世一些道听途说的军事经验掏出来,和军官们探讨一番,从中总结出一些可行的计划,渐渐地,一些看来有些怪异的训练器材出现在了这片操场上,虽然知道不可能训练出传说中的山地特种兵。但是只要能够让民兵素质提高一些,也是有意义的。

“前进”

军官呼喊着口号,士兵手中的短矛向前一齐突刺,好像带起一阵风声。

法师的长袍袍角翻起了一下,一阵海风吹过,他眯了眯眼睛。

“这批士兵已经能够拿出去作战了,虽然距离真正的军队还有很大的距离。”塞尔骑士罗莎娜的声音传进法师的耳朵。

“这样就可以了。”潘尼点了点头,他不指望一群民兵不见血就能成为真正的军人:“这几天一定要加紧戒备。”

塞尔骑士走开了,潘尼有些心神不宁地扫视着那片山坡,脑子里面回想起丽姬塔的建议:

“近些年达拉莫斯的总督在这片地域的控制力越来越差,这里的执政官脱离他们的掌控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当然,安特伦兹本来就是布瓦尔家族指派政务部安置在这里的钉子。

如果能够给他们找一些麻烦,即使稍稍过火,我想问题也不大。当然了,用私斗解决手段本来就是塞尔的传统,即便你不愿意先动手,也要防着他们一点,你可是快把他们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了。”

潘尼反复考虑权衡着,虽然红袍不可能没有敌人,但是潘尼始终不太想和一个实力强大的势力彻底撕破脸皮。

他皱着眉头,暗自凝视着山上,却不知山坡上的红袍也在心神不宁地盯着山下的一切,周围糟糕的环境让他连准备法术都不能静下心来,他招呼塞尔骑士去外面弄一点食物和饮水,这时军官盖索尔走了进来,表情严肃:

“大人,我们不能这样耗下去了,必须有所行动。”

“行动?我们该怎么行动?很明显,我们进不去。”红袍法师摊了摊手,自早晨开始,他就在想办法进入这所‘学院’,但是都被卫兵以‘山匪频繁出没,严禁出入’类似这样的理由挡了出去,这令他们恼火异常,即使摆出红袍法师的架子要求进入,也通常是得到一个‘等我通告大人’,然后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米尔坦苏德曾经数次想要冲着大门投掷火球术,不过总是在军官的劝阻下忍耐住了,他自己也明白,这种粗暴冲动的行为对他们毫无助益,反而可能造成更糟糕的效果。

“大人,我们缺乏食物,很显然,他们不可能为我们提供这些东西。”军官望着军营里颓靡不振的士兵们,眉心深锁:“这个地区的谷物没有成熟,山上的野兽喂不饱我们,我们最多只能在支撑半个月的时间。”

“唔……”法师低头沉吟着,眼神阴沉。

“所以我们要尽快地解决问题。”盖索尔吸了口气。

“尽快?是指干掉他们?包括那个休斯特罗菲迪?”红袍摇了摇头,很显然并不赞同军官的方案。

虽然红袍中私斗并不少见,为了权力进行的赤luo裸的战斗就更多了,不过在战斗之前,也要掂量一下彼此的后台与根基,如果黑了不该黑的人,是要倒大霉的。

“我们只需要打光他们的军队就足够了。”盖索尔说道:“据我所知,他们的武装都来自河边的工坊,而且军队匆匆召集,还没经过足够的训练,所以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如果能够打光他们的军队,然后把门口的牌子换了,让他们做他们的院长去吧。”

“……好主意。”米尔坦苏德有些动心了,不仅仅是因为军官的言语很有蛊惑力,更重要的是正如军官所言,他们的现状不允许他们把事情拖得太久,必须尽快解决问题。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暴力夺权,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不是吗?

“不过我们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吗?”

这是最后的顾虑。

“当然不可能拥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我们别无选择,当然,我们在行动之前,可以想办法削弱他们。比如……散布一些谣言……”军官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们来到这个镇子,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红袍法师听着这些建议,慢慢地点了点头。

“而且,大人,镇里面本来就有我们的人。”盖索尔这样说着,红袍法师怔了一下,然后脸上终于出现了信心十足的笑容。

……

虽然想要在一个封闭的城镇里面散布谣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如果有心,总是能够做到的。

所以当正在喝水的西恩院长看到桌子上布片和木板制成的传单时,嘴里含着的水差点就一口喷了出来。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他询问旁边的新任守备队队长达拉斯莫南,这个战士装备着精铁制的半身甲,表情严肃:

“大人,是顺着河水流进镇子的。”守备队长脸上的神情也颇为古怪。

潘尼无语了一阵,看着这些‘传单’上的话,开始有些头疼。

上面的话很不符合塞尔风格,完全没有任何无理的威迫,只是说明了山坡上那些红袍的正统性,还颇为阴险地暗示,镇里面的几位院长在带着这些镇民进行一场违法的行动,将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倒是一个厉害角色。”丽姬塔淡淡地把手中的一张传单丢到地上,询问守备队长:“镇民情绪怎么样?”

“大部分还好。”守备队长如此说道,潘尼和丽姬塔稍稍有些安心了。

占领先机始终是有优势的,尤其是经过了与狮鹫队的战斗,潘尼三人已经建立了一定的权威。

虽然没有完全得到镇民们的信任,但是想要凭着几张空口白话的传单就让他们立即转移阵营恐怕不太可能,尤其另一方是在镇民眼中同样阴狠残酷的红袍法师。

当然,影响不可能没有,而且会越来越严重。

“不过仍是产生了一些不安的情绪,守备队里尤其严重。”

“把散布谣言的人装备全部收缴,关押起来。”女红袍对达拉斯莫南挥了挥手,守备队长执行命令去了,丽姬塔叹了口气,转向潘尼:“西恩大院长,看看,敌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如果不快点采取行动,让他们再散布……哦,甚至不用散布,只需要这些愚昧无知的镇民自己吓唬自己,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你说得对。”潘尼轻轻地点了点头,闭着眼睛吐了口气:“我们很有必要尽快地采取行动。”

“又要打仗了。”休斯叹了口气:“又仅仅只清净了……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

“你还在埋怨什么?”丽姬塔瞪了这个家伙一眼:“我们是红袍法师。”

这就是一切的理由了?

“好吧,不过我赞同你们,如果不采取行动,就白白浪费了这三个月的时间了?”休斯感叹着这些日子的不容易,还没说完,就看到潘尼和丽姬塔已经在就如何发动袭击进行讨论了,他惊愕地发现自己插不上口,于是只能无奈地摇摇脑袋,返回学院睡觉去了。

……

镇内,纷扰的流言已经悄悄地开始传播,尽管街上巡逻的士兵让镇民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不过一层不安的气氛仍然弥漫在了镇子中间。

下午才起床的班恩武士走出住所,就分明感到了这一股气氛,作为暴君的宠儿,对于纷争与压抑总是有着很好的感知力。

这让她生出了好奇心。

拜那位院长所赐,这些日子以来,兰妮露.费兰德林的生活可说是无聊至极,成了一个光杆司令,没有部下供她指派,基本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

偶尔她也会找些美女调戏,尽管镇上的一些妙龄女孩不敢违逆她,但是在即将真刀真枪的时候,脑子里面莫名其妙就会想起来那一堆触手,身上也跟着开始不舒服起来,这种感觉让她恶心不堪心力憔悴,渐渐变得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每天除了漫无目的地游荡,就在睡觉之中度过,渐渐地,连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去关心了。

有些时候,她也会咬牙切齿地诅咒着那个始作俑者,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对黑手暴君正儿八经地祈祷过了,不过近来却经常会祈祷那个混蛋男人的灵魂被伟大的班恩殿下抓去折磨。

现在,她这个念头又生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表情让她看上去有点可怕。

一个巡逻兵从旁经过,见到她这幅模样,赶紧闪到一边,但是很快,就被一只好看但是力量十足的手抓住了脖子,他一阵惊恐之间,就被黑武士揪到了面前:

“士兵,我很可怕吗?”兰妮露眯了眯眼睛,神情很颓靡,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胆敢怀疑她的危险。

“不不不,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这个士兵很识趣。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呃……女士,萨班郡派来了一位镇长,但是,似乎和西恩大人几位,产生了分歧……所以……”士兵尽量小心地使用着言词,把事情大致说了出来。

“唔?”黑武士听着士兵的报告,双眼开始发光,颓靡的气息也渐渐减退了。

仿佛忽然拥有了某种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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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战前

镇子的守备队里,几个传播谣言的本地士兵被北面来的塞尔士兵拖了出去,一时人人自危,潘尼在门口看着,忽地皱了皱眉,吩咐押解的军士,直接把这些人在门口释放了。

“你又心软?”丽姬塔怒视。

“不是心软。”潘尼摇了摇头:“丽姬塔,其实你也清楚,这些人是因为恐惧才四处乱说,大多并非有意散布流言。”

“所以在你看来值得原谅?”丽姬塔挑了挑眼角:“我怎么记得在费伦许多国家的军队里面,散布流言是死罪?”

“这不一样,别忘了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们在这里真正能够信任的只有五十多个人。”潘尼用极低的声音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也是无奈之举,没有获得足够的忠诚,也就无法彻底贯彻统治,必须适当做出妥协。

丽姬塔也缓缓点了点头:“好吧,所以你的处理也有你的道理……不过我始终认为,适当的惩戒是必要的。”

“这种情况下拉拢人心比意义上的惩戒重要得多。”潘尼缓缓说着,就见到本地人卢米琼斯带着感激的表情走了过来,他单膝跪地用恭敬的语气说:

“感谢大人您的仁慈。”

“仁慈,或许吧。”潘尼语气平淡,看着这个比他大了三四岁的青年人的脸:“你还有话要说?”

“……是的。”民兵脸色变化一阵,咬了咬牙,说出了想要说的话:“我们都很想冒犯地询问一句,大人您的统治,是否能够继续下去。”

“这似乎不是一名士兵应该问的问题。”女红袍表情愠怒。

卢米琼斯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两个红袍法师,不过后颈却已经冒出了冷汗。

这样沉默压抑的气氛持续了一阵,潘尼挥了挥手:

“你们的顾虑我很清楚,我想问你们一句,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吗?”

“大人是很贤明的统治者,但……”卢米想了想,虽然每日疲累,但至少不是乱折腾,也没有见到红袍部下过分欺压良善,抢夺民财,可见这些红袍还是守信的。

不过这才仅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些红袍的信誉,也并没经受多少时间的考验。

虽然他们不介意在红袍法师的带领下与山匪斗争,但一旦涉及到红袍的内争,尤其是潘尼几个人还有名不正言不顺的嫌疑,他们就十分地犹豫了。

相比这片山区,塞尔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这些镇民没有胆量测度。

“我并不想讳言,你们眼前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场权力争夺,我也不想强迫你们帮助我。”潘尼在丽姬塔惊愕的注视下说出这样一番话:“你们只需要仔细考虑一下,究竟该怎样选择就行了,现在你和你的同乡们可以放下武器和铠甲回家去了,这种斗争,我不想勉强你们参与。”

士兵带着困惑的表情回去了,丽姬塔用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法师:“你疯了,西恩院长,在这种时候还要削减战力,我们人本来就不多。”

“错了,这样不可靠的人是不能用的。”潘尼抚摩着下巴:“你难道是想用他们的家人胁迫他们为我们作战?”

女红袍沉默一阵,然后哼了一声:“好了,托你的福,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其实,对付外面那些人,五十个和一百二十个,难道真的存在很大的差别?”潘尼这样想着,眼睛眯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丽姬塔沉默了一阵,开口询问。

“在这种情况下,就应该用更主动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力量, .:“他们在山区历经山贼袭击来到这里,昨晚刚刚休息过一晚,伤疲不会好转多少,刚刚安定一点,又生出一些惰性,正是发动打击的好时机,就在日暮时行动吧。”

“这么快?”女红袍吃了一惊,抬头看看天色,下午都快过去了。

“当然要快,我们没有多少人,必须出其不意。”

“对了,如果一会儿真的有本地民兵来支援作战怎么办?”丽姬塔想起了什么,神色阴翳起来:“里面肯定会有潜藏的间谍。”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大部分应该是真正愿意帮助我们的人。”潘尼摇了摇头:“你可以记下他们的名字,然后慢慢调查,当然,不能让他们参与前期的战斗。”

“那就要加倍地注意了。”女红袍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唔,院长大人,你那异想天开外加心慈手软的行事方式为我添加了无数工作量。”

“如果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未必会起到好的效果,而我们以后的麻烦也会变得更多。”男法师无奈地摊了摊手。

“但愿你是有道理的。”丽姬塔叹了口气:“好吧,至少你到现在为止的决策还没有出过错误。”

潘尼微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是不以为然,他走到门口,见到一个小男孩直直地盯着他,他有些讶异,拍了拍这个小男孩的脑袋:“这么晚都不回家?”

“导师大人,您还会继续教我奥术吗?”托马斯揉了揉头发,抬头眨着眼睛问道。

“这可是很难断言的事情。”法师摇了摇头,看到小孩的目光,顿了一下:“或者,你可以来见证一下。”

带着困惑的目光,这个小男孩点了点头,磕磕绊绊地迈动小腿跟上了法师的步伐。

天边一片鲜红,夕阳即将落下。

……

“琼斯,好样的,我们这回终于不用再参合进那些红袍老爷的事情里面了。”从操场走到远离警卫队的小镇一角,一群民兵开始议论纷纷。

“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卢米琼斯本人却陷入犹疑:“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支持一下镇里这几位大人,因为我们不知道外面那位镇长会不会像他们这样统治我们。”

“得了吧,红袍不都一个模样?”。

“不对,你们不记得上一位塞尔派遣过来的大人是怎样统治我们的了吗?”卢米大叫道。

不过很显然他的说法得不到大家的认同:“算了,卢米,他们既然说了不需要我们帮助,我们也就不用多伤脑筋了。”

“其实……我倒是想,如果里面这位院长赢了外面那位镇长,我们是不是都会倒霉?”

这样一句话从角落里面飘出来,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不过最终也没人说些什么,都散去了。

因为反过来理解,如果他们帮助潘尼,但是潘尼却失败了,外面的镇长大人难道就会放过他们?

“终究是赌博而已,看来许多人都做出了不理智的选择。”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一边叹气,一边走到了卢米琼斯身边,他的身量比卢米矮一些,看来也更年轻,但是体格却更壮实:“或许只是本能把脑袋缩进泥土里面,逃避眼前的厮杀。”

“罗文,你这句话说得可真过分。”卢米琼斯皱了皱眉:“他们只是不想白白流血。”

“可惜啊,人大多安于现状,更是为了眼前的苟活,而看不到更远的地方。”这个人叹息一声。

卢米琼斯看了看姿态犹如诗人一般的同伴:“罗文,你的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我问你,你认为镇子里的几位大人和外面那个镇长斗,谁能获胜?”

“这……”卢米皱着眉头沉吟起来,很显然,这是他无从判断的。

如果没有镇民的帮助,潘尼几个人能够使动的人不过五十多个,但是外面足足有一百人。

但是镇里面共有三个法师,装备精良。

不过如此仍然难以确定正面冲突,究竟谁能获胜。

“别忘了,我们这三位大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身边只有不过二十多个人,然而仅仅只过了一个多月,他们就能让山上最大的匪帮束手无策,到了现在,更是能够完整地武装出一百人的守备队,你知道,即使是一流的军队,也很少能够全身装备我们使用的那些铠甲。”罗文说完了这些就闭上了嘴巴。

但是已经足够让周围的人进入思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罗文。”卢米琼斯沉吟一阵,最终点了点头。

“其实,你们也要想想,这也是一次投机,如果我们能够帮助几位红袍老爷取得胜利,是不是能够获取更高的位置呢?”这个年轻男子说着,眼睛里透出一种异样的光芒,卢米琼斯很容易看得出来,这种光芒名字叫做野心:

“罗文,我只是想乡亲们能够安定地生活下去。”

“安定?”这个人嗤之以鼻:“夹在两个势力夹缝之间每天被山上那群老爷压榨的安定生活?拉倒吧,这里全无希望,卢米,我们必须爬出去。”

同伴的话让卢米不太舒服,不过经历了一番思考之后,他还是决定帮助红袍法师,这时他们旁边已经聚集起了二十几个还未离开的镇民,当卢米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们的时候,为首的中年挠了挠头:

“是这样的,卢米,我想罗文说的是有道理的。”

“有道理?帕格拉斯,你不是一直很反感这些红袍的吗?”罗文看着说话的中年人,语气尖酸:“原来你也懂得见风使舵啊。”

这个中年人面色顿时尴尬起来。

“罗文,别说了,我们找西恩大人去吧。”卢米皱了皱眉头,走出了这片空地,其他的民兵也跟着走了出去。

……

夕阳西下,从下午而至日暮。

临时营地的篝火依旧旺盛。

“大人,看来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军官盖索尔表情上不乏计谋得逞的得意:“从刚才的观察可以看到,他们临时召集起来的军队真是完全没有忠诚度可言啊。”

“盖索尔尉官,你真是个人才。”红袍法师情绪十分高涨:“对了,我们在镇子里的人怎么样了。”

“哦,他刚刚把最近镇子里的情报送上来。”盖索尔说着皱起了眉头:“如果没有本地民兵队的帮助,这些红袍法师的力量就很弱了,当然,还要小心他们的特殊武器。”

“特殊武器?”米尔坦苏德的眉毛竖了起来。

“能够连续射出几百支弩箭的连弩架而已,只要你们不傻到集合冲锋,那就没有问题,对了,还有一种能够喷火的兵器,我想那东西可是够你们喝一壶的。”

魅惑般的声音就在几人营地前十几米处响了起来,塞尔骑士的长剑离开了剑鞘,红袍法师和军官一抬头,看到那身黑光闪亮的铠甲,与金属光泽包裹着的绝美身姿。

当然,也少不了那五尺长的巨型大剑。

“你应该是费兰德林女士?唔,不知现在到了这个地方,有何贵干?”盖索尔军官皱了皱眉头。

“贵干?难道刚才不是你们在商议攻击那座稍微大了一点的……呃,学院?”

大批士兵抽出了武器,围在了女武士四周,红袍法师目光深沉下来,往身上加持着防护,过了一会儿,军官开始笑着驱散士兵:“都散开吧,如果这位女士要刺杀某人,你们是很难挡住的。”

一群士兵收回武器,兰妮露看了一眼军官,脸上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

“其实据我们得到的报告,那位西恩院长似乎严重地侵犯了您的权力,是这样吗?”军官翻阅着资料,刚刚开口询问时,就见对面的黑武士脸色变得铁青了。

“唔,这样说,我们如果能够教训一下那位院长,似乎也是你愿意看到的事情。”米尔坦苏德也有些明白过来了,缓缓地笑了起来。

“呵呵。”兰妮露笑了一声,一个滑步飘到两个人旁边,站住了,这个动作让红袍法师和军官的眼皮都微微跳了一下:“你们说得没错,我是有这个意思,如果要对付那些家伙,我想我是可以多砍死几个杂鱼的。”

“那实在是太好了。费兰德林女士,能得到你的帮助,坦苏德大人夺回权柄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盖索尔和米尔坦苏德脸上同时露出喜色。

这位黑武士的彪悍,可是全萨扎哈省都知道的。

“权柄?”兰妮露轻蔑地扫视着旁边的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小镇的权柄就这样喜形于色,暗道男人果然都是些短视的垃圾,哪怕拥有再多名为精明的头脑,实际也和猪一般地懦弱无耻。

包括镇子里面那一位,那可是她此次所作所为的目标啊。

一想到那个人,她的心里就冒火,她舔舐着嘴唇,缓缓说道:“等一下,你们如果攻破了城镇,一定要把那个院长给我处理。”

军官和红袍愣了一下,还没听明白黑武士的说法,就听到好像地狱一般的咬牙切齿的诅咒:

“我一定要他做我的狗,让他舔我的鞋子和脚趾,在他面前夺走他的妻子……”

两个男人一齐打了个寒颤,不过对于黑武士的可靠性却更无怀疑了,这种苦大仇深的语调,没有深仇大恨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他们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相顾吐了口气,等待着黑武士发泄完了怨气,才小心地挑起话题:“费兰德林女士,你刚才说,他们有一种会喷火的武器……”



就在军官的话说到了一半时,小镇的木墙上忽然迸出一道火光,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营地一侧的山石就好像爆炸一般轰然迸裂,大量高速飞溅的碎石片和烟尘瞬间将一侧的帐篷撕成粉碎,鲜血飞溅而出。

几个浑身血肉模糊的士兵惨嚎着从压翻的帐篷下面钻了出来,一边疯狂地惨嚎一边奔跑或是爬动着,肢体基本上没有完整的。凄惨的嚎叫渐渐多了一些嘶哑。

被崩得破破烂烂的断手弹落在米尔坦苏德和盖索尔眼前,这两个人的神经一瞬间短路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他们攻击了”黑武士大喊。

不过就在这瞬间,更多的火光从镇子的木墙上闪了出来,与此相应,大片山岩被这些炮火轰击崩裂,周围的营地顿时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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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战末

黑夜之中,只看到阵阵火光闪烁,散弹片和实心石球从粗大的金属管中迸射而出,射击范围覆盖了那一片山坡,爆出大片大片的烟雾。

实心弹丸的杀伤力实际上并不差,虽然直接杀伤只是少数,但是当这些大石球与硬物撞击时,溅射出的碎片杀伤力并不比弓弩射出的箭矢差到哪里去。

加上射程稍近些但是覆盖面积极大的散弹,一时间,大量溅起的沙石和烟雾就覆盖了这片山坡。

所有营帐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一轮炮火下去,不知多少杂兵倒在血泊之中。

法师身边的小男孩看着山坡上的震撼场面,频频回望着还在喷火的铁炮,眼中露出震撼的光芒。

刚刚得到讯息,从城镇里面走出来的那二十几个本地民兵望着被打烂的山坡,一起呆住了。

大量好奇心压制了恐惧的镇民也从家中走出,观望着这一场刚刚打响了前奏的战斗。

站在几个战士重盾组成的墙壁后的女红袍抬了抬手,炮火停止了。

开炮之前,她已经用法术窥探到了营地的布局,炮火轰击的目标都是杂兵区域,因为考虑到如果伤到那位镇长,许多问题立刻就会变得很严重。

虽然红袍之间彼此争夺权力私斗并不罕见,但如果有红袍法师因此而死,那么事态就会蔓延进六大家族内部。

毕竟,塞尔的红袍法师总共不到两千人,平常死掉一个,都可以算作是一件大事。

虽然这种麻烦事不是不可以解决,但是以他们几个的脆弱权柄,很难保证不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无论是潘尼还是丽姬塔,都不打算把事情扩大化,解除这位‘镇长’可能威胁到他们权力的武装就足够了。

何况火球术魔杖也不是随手就有的东西,三个红袍忙活几个月,也不过做出几根而已。

炮火停止了轰击,潘尼开始施展法术,一道并不明亮的光芒扩散到周围一大片区域,旁边的小男孩感到一股灼热进入身体,血液仿佛瞬间沸腾起来,暴涨的力量充斥了全身,似乎随时可能爆发出去,心中也充满了活跃的情绪,很迫切地有着攻击某种生物的冲动。

“攻击”释放完了这个鼓舞术,潘尼深深吸了口气,手指指向已经被轰成一片狼藉的山坡。

十几名灰矮人开启了铠甲上的魔法护甲,举着大盾挥舞大斧冲了出去,一边还呐喊着,另一些衣甲光亮的武士同时发出怒吼,向不过短短三百多尺的山腰营地冲锋过去。

炮火响起的一刹那,山坡上的黑武士就迅速地闪到了山缝里面,曾经见识过那些铁筒试验中展现的力量,她很清楚神恩的防护不能让她正面扛上一下而不死。

即使动作如此迅捷,她的腰间仍然一阵剧痛,却是因为她蹿动之时一大片崩裂的碎石击中了那一处的铠甲,甲片立刻凹陷开裂,内脏受到的震动让她连续吐出了几口鲜血。

她祈祷着神恩,想要治疗一下这不轻不重的伤势,然而更强烈的震动就在她身后爆发,她一低头,几片碎片就从她头顶上掠过,她额角都冒出冷汗来,却见上面一个黑影,那个红袍法师姿势狼狈地钻了进来。

由于套着一大堆防护力场,这个法师身上连一片泥都没有沾上,不过那身干净的红袍在黑武士眼睛里刺眼异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法师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虽然没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这也是大部分红袍拥有的素质,但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的阵脚乱了:“什么魔法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奥术机械而已,你对着那些东西施展解除魔法,他们就熄火了,赶快”黑武士双眉紧锁,表情很严厉,携带的神恩威压让坦苏德吃了一惊,他露出半个脑袋,正要开始引导咒语,却见对面的炮火已经停了,而一大群士兵带着惊人的声势冲了过来。

“他们冲过来了”他低声说道。

“那你还在等什么?冲出去组织士兵战斗”黑武士语气严厉地呵斥道。

红袍法师额角沁出了汗水,喊杀声越来越近了,三百码的坡道说长不长,其实只是分钟的功夫,灰头土脸但是因为沾了镇长的光没受什么重伤的军官盖索尔大喊着聚集部下抵抗,不过那些刚刚被炮火轰炸过一遍的军人显然已经没了斗志,只是略略接触一阵,就好像被大风吹倒的破篱笆一样七零八落。

灰矮人前锋怒吼着用巨斧劈向军官和塞尔骑士,虽然身经百战磨练出的高超武技能够让军官临危不乱,不过敌人太多了,而这些灰矮人常年在地底战斗,同样是精锐的战士。

大量士兵暗中用手弩瞄准了激斗中的两人,盖索尔架开两柄斩过来的大斧,大腿忽然一阵剧痛,一个趔趄,就看到一扇闪亮得斧刃飞快朝自己的脸逼近



鲜血飞溅

进攻的士兵发出一阵兴奋的吼叫声。

几乎用了不多的时间,营地的抵抗就瓦解了。

“我们投降”余下的士兵放下武器举手高呼,很快都被制服。

“没希望了。”一时种种震惊不忿绝望的情绪在红袍法师心里面此起彼伏,他面色灰败。

“别慌张的像个娘们”兰妮露同样表情难看,她抽出了巨剑,顶在红袍法师的脖子上:“快打开任意门逃走”

“……我不能用咒法术。”坦苏德额角的冷汗越冒越多。

一旦舍弃了一类法术,隔断了这部分的魔网组织,别说法术,就连卷轴和魔杖都使用不了。

“废物”黑武士大怒,但是很快就忍住了怒火:“卷轴传送卷轴拿给我用”

坦苏德慌忙点头,任何法师,身上都会备有一些特定类别的法术卷轴,哪怕是自己不能使用的,因为或许在某些时候,这些法术就能够派上用处,但是他的速度显然有些慢了,才把卷轴掏出来一半,就听到脚步声到了石缝上面。

他们一抬头,无数锋锐的弩箭指了过来。

坦苏德手腕一疼,卷轴就落到了地面上,几支箭‘笃笃笃’地射了上去,大量可见的七色气体就从卷轴的破洞上漏了出来,这张东西成了废纸。

黑武士目光游移,看到那个年轻的红袍的脸出现在石缝上面,一股强烈的怒气让她的心脏几乎爆炸了。

不过更多的是无力。

她又输了,甚至连正式的‘交锋’都没有开始。

她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焰,愤怒地盯视着潘尼。

十六岁出头的院长低头看着石缝中的情景,目光落在那把架在坦苏德颈上的巨剑上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

“治安官,你怎么能够这么对待我们的镇长?快把他请回学院休息……”

黑武士眼睛里的火焰一下子被惊滞取代,她只是稍稍怔了这一下,然后看到潘尼嘴边那一撇仿佛胜券在握的微笑。

心中的怒火再次沸腾了起来。

这是在逼她认输吗?

不过眼前的形势早已告诉她,她已经失败了。

重剑落到了地上。

“干得好”经过西恩院长身边的时候,她用恶狠狠的表情这样说道。

“这次你做的不错,希望你以后可以继续妥善履行你的职责,治安官女士。”潘尼不动声色,用听起来很欠揍的语气这么说着。

兰妮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捂着受伤的腰,一瘸一拐地向镇子走去,连随身的巨剑都忘了拾起。

“一个被宠坏了的小丫头,高傲而且自以为是。”女红袍不知何时凑到了潘尼的身边,她说着那样的话,却没有衡量一下自己的年龄是否赋予了她足够的资格称呼黑武士为小丫头,她遥望着兰妮露的背影:“你给了她这个台阶,她也不会感激你。”

“我没必要去强求所有人都喜欢我。”法师叹了口气:“那样活着真是太累了,何况做为一名红袍法师,被许多人恨之入骨才正常吧。”

丽姬塔失笑:“我倒是开始有点喜欢你了,西恩。”

“这是真话还是在开玩笑?”潘尼惊愕地看着这个女同僚,直到彼此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他看到严霜一般的表情又出现在了女红袍的脸上,心里那股违和感才渐渐地消退了。

“你就当做开玩笑好了,反正对于一些思想活跃的人来说,解释也只是浪费口水。”丽姬塔淡淡地说道。

潘尼认同地点了点头,觉得他们的对话确实很深奥引人遐想,如果外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还真的以为他们会有什么关系。

忽然他打了个激灵,恍然醒起与女红袍真的有点不明不白的历史,这让潘尼警惕了起来,他微微狐疑的目光扫过那张水平如镜的脸,全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

他渐渐放下心来,这个满心操控欲望的女人,唯一能够让她倾心的大概只有权势。

“不过西恩,这次事件给了我们一个警告。”丽姬塔沉默一阵,忽然开口:“你认为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够在这里立足多久?”

潘尼心一沉,这个问题确实正中要害。

稀少的人口,混乱的山区,外加不怀好意的北面上司。

这次这个镇长就是明证,早知道北面的同僚与他看不上眼,但是这种明显夺权的手段,已经表露出了赤luo裸的敌意。

几个矮人驾着战败红袍法师走了过来,虽然他被射伤的手被粗粗包扎过了,不过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估计没少遭黑手。

“不要以为你赢了。”他恶狠狠地盯着潘尼。

“唔,任何斗争都会有胜利的一方。”潘尼淡淡地笑了笑,很谦恭地欠身一礼:“希望我们为你准备的住处会然你感到愉快。”

坦苏德哼了一声,就被灰矮人架走了。

虽然说着狠话,不过他的心中却是一片灰败,不仅仅是因为即将遭受的待遇。

即便他能够逃过这一劫,以后在家族之中也很难受到重用了,一个很简单的原因——塞尔蔑视失败者。

除非他能够在其他方面翻身,比如优秀的奥术造诣。不过,这实在是很难说的事情……

潘尼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陷入了深思。

想要在这镇子上立足,单单闷头发展是不够的,必须求得一些政治援助。

这位新镇长的到来已经让潘尼知道,这片地区的水很深,如果他随意伸手乱搅和,很可能产生严重的后果。

“看来得挑个时候回一趟萨诺芬。”潘尼抬起了头:“必要的时候,也应该考虑去艾尔塔泊寻求家族的援助。”

女红袍点了点头,脚步顿了一下:“不过潘尼,我建议你还是过一阵子再走,眼下镇里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这次事情之后,大概会有一阵时间供我们喘口气了。”

潘尼沉吟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当他们走回镇子时,镇子里外都站满了镇民,这些人亲眼看到了半山腰的营地是怎样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打击之下变成了一堆废墟的,也看到了,一天前还气势汹汹的新镇长,几乎就在一顿饭的时间里成了战败的囚徒。

虽然他们并不认为潘尼的军队一定不是镇外那些人的对手,但是全然没有想到战斗会结束得如此简短,过程不缺乏震撼,这毫无疑问地给了他们一次精神上的冲击。

他们继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之后,再次看到了镇里那三位红袍的力量。

卢米琼斯呆呆地让开道路,看着经过的法师,神色越发地敬畏。

不仅仅是他,周围的镇民神态大多数也是如此,那个名为罗文的青年,双眼中更是透出一股狂热的味道。

只是在他们身侧,一个中年人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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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飞翼

这个房间看起来有点昏暗。-=会员手打 ..=*中文网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晒在了卧床之人的脸上,那张脸轻轻颤抖了一下,细细的眉毛下面,张开一对蒙着迷雾的眼睛,神态恍惚朦胧。

谁把窗帘拉开的?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那张梦中依然恨到咬牙切齿的脸。

“是”她年夜惊着坐起来,上身的被子落下,她双手慌张地拉起被子,定了定神,看到那张木无脸色却看起来无比欠揍的脸:“来做什么?炫耀的胜利?”

“唔,我不觉得我和我的属下之间会呈现这种话题。”法师心中惊愕于这个女的居然有不穿衣服睡觉的习惯,不过很清楚他不成能和她讨论这样的话题,于是摆出一副死人脸,恍如施展了机械化心智术。

“属下?”黑武士的脸色变了一变,渐渐多了嘲讽的意味:“谁是的属下?”

“不肯意做我的属下,难道想做我的仇敌?”法师向前一步,黑武士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跳紧了一个拍子,这明显代表着恐惧。

这令她忐忑不安同时羞怒很是,她试图用愤怒的目光时对方屈服,可是很显然这是不成能的,而在法师的迫近之下,她感觉到开始屈服的似乎是自己。

“如果想与我为敌,那我们就应该好好讨论一下昨天产生的事情了。”潘尼逼视着兰妮露。可以看到黑武士的目光畏缩了一下,他笑了笑,也不继续迫近,一甩魔法袋,那把巨剑落到了地上,发出沉闷难听的声音。

兰妮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似乎是被这声音而震慑。

“我觉得应该很清楚,怎样选择是正确的,也应该很清楚,怎样做对有好处,实话,我不认为,呃,孩子的幻术能够令我产生太多困扰。”法师用很认真的语气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身后的女武士咬牙切齿,粗重的呼吸声中,被子滑了下去,露出圆润的肩膀。

她缄默了一阵,忽然降低地笑了起来。

果然在实力的差距面前,幻术是全然无用的。

那么想要攫取强权,是否也应该适本地委曲求全呢?

这也是黑色君王的教条。( 首发)

英明,残暴,。

她默念着黑手的信条,忽然双眼惊悸地一亮,数个场景在记忆中回放。

自天空坠落的狮鹫,森然的的绞首刑场,夜幕下的炮击,最终定格在那一张平静的脸上。

她久长地板滞着,打了个寒噤,才发现汗水浸透了被子。

“我还以为会赏她一丛黑触手。”镇的街道上,丽姬塔看着潘尼,眼睛里带着乏味的颜色。

“一样的幻术玩两次就欠好了。”

“两次?”丽姬塔挑了挑眉毛,语气困惑,潘尼恍然自己错了口,不过他却没有过多解释。

如果和伶俐的人话,言多只会必失,不如让伶俐人自己去胡思乱想——那样她们自己就会把自己弄糊涂。

不过丽姬塔明显不是一般的伶俐,她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只是一个讽刺的笑容蔓延上了嘴角:“话她长得挺漂亮的。”

“但她带着一身麻烦。”他的脸色有点无奈:“我想还是去和总督年夜人打个招呼,把她调到另外处所去吧。”

“麻烦,唔~我还没想到会怕麻烦。”女红袍语气轻松,忽然顿了一下:“其实,如果把她上了,或许一切事情城市解决。”

这个惊悚的建议让潘尼毛骨倒竖,他不成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同僚,缄默了良久,才看到女红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唔,看来没有这个魄力。”

“我不想自找麻烦。”潘尼摇了摇头。

“不完全理解她的心态,班恩的教义提倡服从权威,任何接受了这个教义的人都对强者怀着敬畏的心理,并极力追求解脱弱势的地位。”丽姬塔语气平淡地叙述:“这位年夜姐显然是在奉迎娇惯之中长年夜的,可以看得出来她足够伶俐,不甘于现状,可是又不敷有些浮躁任性,以至于……弄出这样可笑的事情。”

“听起来比较有事理。”

“恐怕很难理解一个生长在这种环境的人会拥有一种什么样的性格,她成长的过程中受到了无数人的奉迎,但她很清楚那些人的服从或是来自对权势的崇拜,或是来自对她美貌的垂涎,或是对强权的屈从,总之,这让她很难从这些奉迎中获得满足感,渐渐这种空虚会令她产生一种病态的受虐心理,潜意识渴望着来自强者的统御和征服。”到这里,丽姬塔脸上呈现一个笑容:“西恩,我敢打赌,这个女人从到年夜最崇拜敬畏的人是她的父亲或者爷爷。”

“呃……这听起来有点……怪异。”潘尼被这番理论震惊得目瞪口呆。

“她对周围所有的人怀着高傲蔑视的态度,只是因为没有呈现过能够让她真心屈服的强者,只要有人能够获得她的认同,获得她的忠诚其实不困难。唔……西恩,应该表示得强势一些,至少让她感到不成抗拒。”着,女红袍法师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样,她的潜意识渴望和班恩信条会让她产生近乎偏激的忠诚。”

“这可能么?”法师仍然觉得不成思议。

“年夜可以试试。”丽姬塔脸上的笑容更加地玩味了:“如果能够获得班恩教会和达拉莫斯纯血的支持,可以少奋斗许多年时间。”

“算了,我已经有妻子了。”潘尼摇了摇头。

“唔,我怎么不记得塞尔有关于限定妻子数量的法令?”

女法师轻描淡写出的话让法师就地就有一种石化的感觉,过了良久他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仍然一句话也不出来。

“得了,的魄力也不过如此罢了。”潘尼没有注意到,丽姬塔的瞳孔深处闪过几丝失望。

“好吧,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过了一阵,潘尼转移了话题:“学徒都放置好了没有?”

“唔,我们已经放置了那些没有魔法资质的学徒在学习一些数理和作图之后进入工坊学习去了,看来是要培养一批工匠?不过用我们的教育体例去教育工匠似乎年夜材用了一些。”

“不不,这些工匠会成为很重要的人才,或许未来,我们应该称号他们做工程师才对,可比普通的工匠有用多了。”潘尼摇了摇头:“我们不克不及期望所有的人都能晓得奥术,可是成为一名才能优秀的工匠应该不是问题的,至少他们能够帮忙我们制造出更多的武器和机械。”

“似乎很推崇那些机器?”

“我认为在魔法适用规模不敷广年夜的时候,机械能够起到相昔时夜的作用。”经过河边的工坊,水力带动的各种机械流水线上生产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工具。

“在塞尔其他的处所,可曾见到过这样的工坊?”

丽姬塔摇了摇头,对潘尼这种发现才能,他和休斯都无比钦佩。

“我的盟友,不消是塞尔,就是我曾经走过半个幽暗地区,年轻时也曾在地表旅行过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这样优秀的工坊。”就在这个时候,矮人长老扶着手杖走了出来,尽管体质欠安,可是他还习惯于经常散步:“它的工作效率比我们在地下的工坊还要高出几倍。”

“这样就好,如果有商旅再次经过这里,这些铁器会给我们带来年夜量的利润。”潘尼笑着对丽姬塔道。

“固然,在没能对山上那些土匪之前,它也仅仅能够为我们提供差不多的武器,所谓的利润,都只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女红袍看着工坊中的器械,眼神幻化良久,才叹息一声。

“一切都要慢慢来。”

潘尼罢,缄默了片刻,对灰矮人打个招呼之后离开了工坊,到了学院的门口,休斯正好走了出来:“嘿,西恩,我已经准备好了。”

潘尼笑着点了颔首,前往萨诺芬求援,休斯是一定要带上的,他上次就明白了,这张金光闪闪的活招牌会省下他许多麻烦,而现在休斯显然也不介意被偶尔利用:

因为对他而言,这里也是倾注了心血的处所。

“现在就走吗?”见潘尼和休斯一副伺机待发的样子,丽姬塔忽然了一句。

“还有什么事情?”潘尼回头看着女法师。

“我想,总是使用传送术卷轴太奢侈了,们有没有想过用另一种体例旅行?”

“另一种体例?”潘尼和休斯愣了一下。

丽姬塔将他们带到了河边那些地堡的另一侧,现在那里建成了一座围墙,里面几根铁桩上面缠着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尽头,锁着四头狮鹫。

潘尼这才想起来这是一个多月前那场战斗的战利品,只是一直以来都被他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了,他用疑问的目光看了看丽姬塔,不知道她在搞什么花样。

这四头狮鹫已经不复威风凛凛的模样,而是羽毛干涩,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目光无神,全身透着一股病恹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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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北上

“我已经饿了它们几天的时间了。..”迎着潘尼和休斯疑问的目光,丽姬塔淡淡地道。

“唔,如果它们被饿死了,可是一个年夜损失,一头活着的狮鹫价值可是不低。”潘尼挑了挑眉毛。

“这是驯养它们的一种手段。”丽姬塔道:“这种高傲的野兽在拥有过一任主人之后很难再屈服于新主,只有把它们的尊严踩到深沟里面,它们才会屈服于我们的恩德。”

这种法让潘尼骨头缝里冒酸气:“丽姬塔,这是哪门子的驯养?”

“这可是我们俘虏那位驯兽师氏族的秘传手段,这仅仅是其中一段。”

“竟然把这套工具从他嘴里掏出来了?”潘尼扬了扬眉毛,语气很是惊讶。

如果掌握了这门技术,日后占领了山区,又可以成长一种新的力量。

“没什么困难的,无论是我们的骑士还是灰矮人都很擅长刑讯,辅助一些神通手段效果更好。”女红袍掏出一本羊皮卷册丢给潘尼,潘尼粗粗翻阅一番,正是手手本的狮鹫驯养法。

“我们连续拷问了他一个多月,这上面的内容一字一句都经过了频频推敲验证,矮人长老还有侦测谎言的神术,所以没必要怀疑它的真实性。”

潘尼点了颔首,把这卷册子珍重地收起来,忽地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那个人呢?”

“现在酿成了痴人。”丽姬塔轻描淡写地道。

潘尼感到胃肠有点不舒服,不过红袍法师行事风格年夜抵如此,他也欠好多什么。

“要措置失落吗?他已经没用处了。”女红袍继续问:“我和我的骑士刚才还在讨论要不要把他埋了。”

“等等。”潘尼思忖了一下:“让他活着吧,我感觉他还有用。”

“唔,真的那还不如让他死了。”丽姬塔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点了颔首:“好吧,归正一个人的食粮还是负担得起。”

“别闲聊了,现在我们能骑上它们了么?”休斯看着木栅栏里的狮鹫,眼睛里布满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恐怕不可,虽然它们都已经一定水平上屈服了,不过还不克不及做到完全的服从。”听到女红袍这么,两个男红袍脸上都是一片失望。

“不过……西恩现在应该已经拥有控制魔兽的能力了吧?”丽姬塔话音一转,看着潘尼:“如果我没记错,那个神通应该在附魔系的第四环里面。”

潘尼点了颔首。

“呼,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明天就能骑着它们去北面。”休斯挥了挥拳头。

“恐怕不克不及,如果们没有经过几天的训练,骑着它们远程旅行只会在半路上摔死。”

丽姬塔的话让休斯脸色立即僵硬。 首发

“好吧,无论怎么考虑,多花几天时间还是值得的。”潘尼想了想,最后道。

……

镇的神庙已经初建规模,可是在没有商旅来往的情况下人气冷淡。

女孩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面,这个时代的人们生活简单到无趣,别电视电脑,就连报纸杂志都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呈现,所以如果没有太多的快乐喜爱,年夜多也只能在发楞中消磨时间。

作为一名塞尔人,生活或许会更单调。

所以也不消怀疑为什么费伦上年夜大都人都信仰神祗,一是空虚的生活需要心灵寄托,再是翻着厚重的教典,众神的八卦也比平静的生活波澜壮阔很多。

不过财富教会的教典显然不算有趣。

少女把教典丢到一边,无聊地吐了口气,把脑袋探出窗外,忽地几个翱翔的影子进入视野,她看到那些巨兽上骑着的身影,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

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地面的注视,法师胯下的狮鹫长鸣一声,降落到那扇窗口附近的草地上,她的心脏‘扑通’地一跳,看到潘尼从狮鹫上跳下来:“唔,神庙看来很少有人造访?”

“是,周围也没有商旅经过,镇上也没有信徒。”

法师点了颔首:“过一阵子,年夜概这里就会通畅了吧。”

“主要是我很无聊,潘尼……”少女打了个呵欠,脑袋懒懒地搭载了手臂上。

“无聊,那么,过几天时间我们会去一趟萨诺芬,要不要一起去?”法师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

“好。”少女脸上露出高兴的脸色,看着不远处那头张牙舞爪的狮鹫,脸色变得稍稍有点恐惧:“是骑着它去?”

“是。”潘尼忽然把希柯尔拽出了窗口,女孩惊讶之间,已经被法师带上了狮鹫的后背,呼啸的风声进入耳朵,她睁开了眼睛,看到距离地面已经有一段距离,一时头皮有些发麻。

“别害怕……”潘尼在少女的耳边轻轻道:“很平安。”

这些狮鹫在被法师用神通控制之前,头脑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的神通侵蚀,野性基本消失,飞得很是平稳。

希柯尔抬起了脑袋,不过仍然感到有些忐忑。

黑武士刚刚从住处走出,想要弄点食物填饱肚子,抬头看到天上翱翔的狮鹫,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

那天早晨的事情让她对法师的忌惮更深了。

“不可,必须克服对他的恐惧,没有人可以让我屈服。”她深深吸了两口气,忽然冷笑了起来:“哼,我先回萨诺芬找到辅佐,再来和他好好玩玩。”

她这样想着,召唤出自己的战马坐骑,骑着它远离了镇。

“潘尼,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天上,希柯尔抱着法师的脖子:“我好想念在德胡米的日子。”

“我们不克不及总是怀念逝去的过去,等等看吧。看看我能不克不及创作发现那样的生活给。”

“嗯……”

创作发现那样的生活?潘尼抚摩着少女的肩膀,目光恍惚了一下。

创作发现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需要多久呢?需要几多的力量与权势?具体的道路,究竟又在何方?是否仅仅简单地向上爬就能够达到?

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周围的奥术络忽然产生了一阵潮涌,他忽然感到有什么工具在心底闪烁过去,感知突然暗淡了一下,这让他有些惊诧,不过想要再去捕获这种感觉,又再也寻找不到了。

“奇怪……”他皱起了眉头。

……

萨诺芬的夏季气候宜人,昏黄色的暖风吹拂之下,总督府门口的猎犬都打起了呵欠。

因为不是很是很喜欢花卉,在这座府邸的花园里面看不到常见的夹竹桃和茉莉,只是一棵一棵零散栽种的杉树,显得这片花园光秃秃的。

地面上没有草坪,更像是一片荒地,不过总督年夜人显然有着某种怪异的审美,天天下午都在这片下人也因为会弄脏鞋不肯进出的‘花园’里面散步,并且乐此不疲,归正受苦的只是为他擦鞋的侍从。

不过今天,和他一起呈现在这片泥地里的还有一位老法师,这个老法师看来很有一套,知道如何连结风度,双脚悬空,看来是使用了飞翔术之类的神通。

事实上,他就是从院子外面飞进来的。

“唔,亲爱的安德西加,又仓促忙忙地赶过来了,有什么事情么?”老人似乎很享受鞋深深陷入泥地的感觉,脸色很沉浸。

“是这样的。”并没有介意这位总督一贯的怪异癖好,红袍法师垂头述说道:“我刚刚收到了消息,达伦摩尔学院的主事要换人了。”

“达伦摩尔?”老人睁开了眼睛:“换人了?”

那所学院就在萨诺芬东面不远处,是一所有影响力的红袍结业学院。

一般来,年夜大都正式晋职的红袍法师,都已经拥有了自力研究奥术的一切素质能力,这些能力,都是在各级奥术学院中学习到的。

从最初的初等学院,再到进阶学院,到最后只有少数学徒能够进入结业学院,这也是漫长学徒生涯的最后一站,能够进入结业学院可不容易,这明该学徒获得了法师会的认可,并且拥有相当的天赋,有资格成为一名正式的红袍。

年夜大都的红袍法师学徒都没有这个机会,注意一下红袍法师会中正式红袍和学徒的比例就能看得出来。

虽然有时候会呈现例外,可是绝年夜大都正式红袍晋职之前都要经过结业学院的授业。由此可见结业学院在塞尔体系中的重要性,能够担负这类学院院长的,必定是影响力极高的高阶红袍法师,甚至席位导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比达伦摩尔的主事,就是著名的塑能系第四席,师奥柏林.费恩斯坦,这也是这所学院具有巨年夜影响力的原因之一。

“不错,费恩斯坦年夜人决定在今后的日子里尽心钻研奥法最核心的奥秘,所以决定放下这个责任。”安德西加继续道。

老总督点了颔首,这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对一些施法能力达到常人极点的法师而言,窥破传奇奥秘的诱惑力显然年夜过许多事情,为此抛却权柄隐居修行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么继任者是谁?费恩斯坦……他。”

到这里,老总督顿了一下,目中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和他的家族互不接触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次政务厅又有什么法?”

这位席位导师在十几年前一次事件中与家族某些掌权人产生了矛盾纠纷,之后便处在了互不往来的状态——之所以没产生进一步的冲突,因为一名席位导师的分量,已经相当之重了。

“这……政务厅询了一下他的意见。决定从本地的导师中挑选出一位作为继任者,不过,主要的意见还是费恩斯坦先生自己。”安德西加着皱了皱眉头:“另外,还有很多位闲置的法师也有意于这个位置,政务厅没法对此拿出意见……因为其中有些高级环之导师。”

老总督皱起了眉头,高等环之导师整个红袍法师会也不过一百多个,他们的意见,政务厅是绝对不敢忽略的,何况还可能有各个势力的施压,究竟结果一所结业学院也算是一块肥肉了:“这么,现在人选还没有确定?”

“不错,费恩斯坦年夜人知道现状之后,提议过一阵子在达伦摩尔举行一次奥术研讨会,交流一下候选者的学术功效,来决定下一任院长的归属。政务厅同意了他的提议。”

“这可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总督爽朗地笑了起来:“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看来塞尔山上那些家伙也没有拿出个名堂。”

“是的。”安德西加点了颔首:“除这件年夜事之外,还有一件事值得特别地注意一下。”

“值得特别注意的事?”老人的精神提了起来。

“希伦山区新上任那几个红袍击退了山贼团的一次攻击,似乎还让那片山区陷入了骚乱。”因为时间关系,安德西加获得的情报有点模糊,但也年夜致出了实情。

“哦?”老总督皱了皱长长的白眉毛:“给我仔细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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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说难

当法师们和少女来到萨诺芬时,很快发现街上法师学徒频繁呈现,这种情况让他们颇感惊奇,他们找个人问了问,就得知了即将在萨诺芬东面产生的事情。..

正牌的红袍法师,可不是普通学徒有胆量糊弄的。

“唔,原来是教育系统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没需要管它。”潘尼简短地做出了决定,休斯点了颔首:

“的不错,跟我们没关系,现在直接去总督府?”

“不着急,我们先找个住处……”潘尼垂头寻思,这次前来求援,花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少。

这次来萨诺芬的目的,就近寻求政治援助是其最重要的,如果能够获得些实际援助那就再妙不过了……

人口,希伦需要的是人口,年夜量的人口,不但仅是士兵,还有工匠,农民……

没有人,就什么都做不了。

休斯:“走吧,我想总督年夜人应该会给我们一个住处。”

潘尼点了颔首,任何一位红袍法师,只要不存在阵营上的问题,在一个总督那里总能获得礼遇,他自问和萨扎哈的总督——那位名满塞尔的老头子没有什么冲突,寻找一个住处总是可以的。

他们牵着狮鹫经过街市,在塞尔这种猛兽其实不是稀罕的工具。从塞尔山南麓到普雷亚铎海岸拜占图城,其间的丘陵地带是一片庞年夜的狮鹫栖息地,塞尔在那个处所设有成建制的狮鹫军团,最多时曾多达千人,在那个时候,塞尔军队编制里甚至还有数百人的天法师战团,

不过在之后血浪之年和裂盾之年里,塞尔策动了两场与阿戈拉隆的战争,就是赫赫有名的鸣沙战役和斩首战役,这是塞尔立国以来为数不多的两场惨败,这支军团也在战争中遭遇了毁灭性的冲击,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恢复原貌。

尽管如此,狮鹫在塞尔仍很多见,用之代步的红袍法师就更多,所以当看到两个牵着狮鹫的红袍法师漫步在街上时,没有人会年夜惊怪。

顶多,就是有些路过的红袍法师或是学徒,惊讶一下这狮鹫为什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还有牵马经过的一些人纷繁绕道而行——马是成年狮鹫最喜欢的食物。

比起稍显荒凉的德胡米和过于喧闹的艾尔塔泊,萨诺芬显然处在中间点,温暖的气候也让这里多了一些活跃的气息,这显然让少女欢欣很是,她捏着几根从狮鹫身上拔下来的长羽毛,与街边摆摊的人讨价还价,尽管没有人胆敢和一位红袍法师的伴侣真的压价,

这一股轻松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总督府门口,不过一达到这里,希柯尔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阴郁的气息。

“总督府后面就是一片年夜墓地。”潘尼却是明白这股气息从何而来,对缪尔斯坦图斯的一些癖好,他在解缆之前着实恶补了一阵。

这个老者虽然年暮,但一直以自己的军人身份为荣,并对过去的征战生涯不克不及忘怀,比起一般的塞尔人,他更讨厌虚浮的装饰——好比他家走廊的墙壁上全然看不到任何普通贵族家中常见的装饰,好比浮雕,挂像,壁画。

简单到只有一面光秃秃的青石墙。

整个费伦的人都很明白,塞尔不存在真正的贵族,红袍法师更倾向于用魔力和刀剑而不是优雅的礼仪去赢得敬畏,所以任何贵族的高雅风度在这个国度都是和可笑的——最年夜的贵族都在法师塔里,他们的神通和权威就是塞尔的风度。

不过把这个精神贯彻到老总督这种境界的塞尔人倒也少见。

出于穆兰的传统礼节,休斯和潘尼把希柯尔留在了茶座——唔,男尊女卑的社会布景其实不会因为红袍法师会中拥有女性红袍而改变,想要寻求帮忙,至少要先做出尊敬。

“哦,伙子们,下午好。”

当见到总督的一刻,耳闻目见得来的模糊印象套在这个穿戴盔甲、挺拔威武的老头子身上,恍如有一种魔力使红袍法师肃然起敬:

“您的属下向您致以问候,尊敬的总督年夜人。”

完了这句话,法师发现一对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神上,其实不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不过他却能感觉到这双眼睛已经透过概况,看到了自己的精神面貌,这是一种直觉,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双略显昏黄可是绝不昏昧的眼睛。

“唔,不消来这些虚浮的客套了,我们不需要这些。”

缪尔斯坦图斯挥挥手,两个法师挺起了腰杆,发现这个老头的目光还是有些漂浮。

看来老花眼在一定水平上困扰了他,他看着潘尼,脸色笑眯眯的,看来心情不错

潘尼微微安心了,看来自己给他的印象其实不太差。

“唔,原来就是潘尼.西恩,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一些,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唉…我还得仔细想想。”

着脸上露出愁苦不堪的神情,似乎真的忘了,眉头越皱越紧,好像还陷入了深思:“唔,伙子们,们要知道,上了岁数的人经常是善忘的,尤其我还没有几多的闲暇,去像其他的老头子那样去追索过去的事情。”

潘尼和休斯对视了一眼,均不知道该些什么好,或许缄默才是应对这句话最好的选择。

赔笑显得谄媚下溅,打诨显得轻佻失礼,奉承显得虚伪无用。

所以气氛沉闷了下去。

过了一阵子,老人才抬了抬手:“呵,们的来意吧,正如我刚才的那样,我这个老头子其实不清闲。”

“是这样的,年夜人,法师会在希伦进行的活动遭遇了许多困难,所以我们需要援助。”潘尼定了定神,出来意。

“困难,我刚刚听,们击溃了山上一股匪徒,应该已经建立了权威了吧。”老头一抬眉毛,一道视线落在了法师的身上。

“虽然有所权威,可是同样也有阻碍。”法师轻轻欠身:“萨班郡的年夜人似乎对我们的政策有些意见,并且,没有足够的援助,我们也很难和山区的匪徒的斗争中取告捷利。”

“胜利?呵呵呵呵……”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这个老头子苍老地笑了起来:“伙子,不克不及不,单以想法和胆量而言,跨越了以往任何一位前任,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还认为有可能制服那一群匪徒?”

潘尼手心微微有了些汗,知道这个话题一打开,接下来的对话至关重要。

如果不克不及用些实际的工具感动这位老者,那么也就别指望能够获得什么援助了。

“其实制服那一群匪徒其实不困难……”潘尼酝酿了一下:“只需要希伦镇拥有足够强年夜的力量能够包管商路的通畅,那样山匪自然会失去生存的根基。”

“足够强年夜的力量包管商路的通畅?”老者皱了皱眉:“哦,这个想法却是简明简要,不过,也应该拿出切实可行的手段来。”

“我认为有需要将希伦修成一座要塞关隘,并且在他与北面之间修筑一条足够通顺的道路。只要在合适的处所设立关卡和岗哨,就能有效遏制山匪的势力。”

这是潘尼的想法,许多地区的贫困、封闭混乱,都是因为交通不畅而引起的,似乎套到希伦这个处所,也可适用,这样年夜兴土木,或许也是解决问题的一条有效道路。

“修路?”老者脸上呈现了兴趣:“在那种处所修路?的想法很有趣。”

不消是老头,就连休斯听到潘尼这个提议,也是惊诧了一下,塞尔境内的道路都很原始,法师年夜多用不上,并且也很少关心平民商旅的交通,所以刻意修建道路的政策很少见到,在崎岖的山区修路,更是闻所未闻。

“如果肯消耗一定的人工,那其实不是不成能做到的事情。”潘尼道,以他的想法,配合神通和一些其他的手段,修一条像样的道路也不困难。

凭借高处设立的岗哨与年夜量卫兵控制住道路,山匪无法在这片地区获取利益,经过一段时间,形势自然会呈现改变。

潘尼缓慢地解着,老头看着叙述中的法师,脸色渐渐认真,然而他沉吟了一阵,又摇了摇头:

“不过想过没有,如果的体例真的生效了,那么穆兰人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已经介入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老头的脸色微微惊愕了。

“不错,我们冲击过的匪帮,似乎已经有了和穆兰人勾结的迹象。”

“和穆兰人勾结……他们果然是不甘寂寞……”老者坐在‘花园’边的椅子上,垂首沉吟良久,叹了口气,认真地盯着法师,潘尼但觉被盯得浑身发毛:“哦,伙子,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能干,居然已经吸引到了穆兰人的注意。”

“所以我需要更多的援助,才能击溃他们。”

潘尼严肃地道,以这个理由,相信老者不成能无视。

穆兰人可是塞尔最主要的仇敌之一。

“击溃他们?不不不,伙子,看来还不明白。”老总督摇了摇头:“如果击倒了他们,并且使塞尔在那里获得了稳固的落脚之地,使穆兰人感受到了更直接的威胁,下一次他们介入,就不会是用这种手段了,我想的是,有掀起一场战争的觉悟和准备了么?”

潘尼愣了一下,注视着老总督的脸上那一副高深莫测的脸色,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挫败感。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他,一个的红袍法师,没有资本去决定这种可能掀起两国战争的事情,哪怕仅仅是一个可能性。

“哦。伙子,不克不及不,的职位,或者只是法师会里某些年夜人物的恶作剧。”老总督缄默了一下,似乎透露出了一点信息,不过却令潘尼很是不成思议:

“总督年夜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缪尔斯坦图斯看着潘尼的脸色,眉头皱了皱,然后又舒展开来:“看来是真不知道,算了,就当我没过吧。只要知道,那个职位是个纯粹的安排就足够了。”

这种神秘的言语让法师莫名其妙,不过他知道恐怕难以从老总督这里获取想要的谜底,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这才忽然醒悟,他上任的处所原本就很莫名其妙。

“其实,希伦镇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塞尔和穆尔霍兰德都满意的一种状况,据我所知,红袍法师会里面有些年夜人正在利用这种闭塞攫取利益,而现在的塞尔人已经不肯意掀起一场新战争了——知道,自畴前些年我们和阿戈拉隆签署停战协议以来,塞尔已经十几年没有进行过对外战争了。所以,有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些主和派吗?”

这句话让潘尼更加不舒服,如果扯到了内部斗争,他确实是没有几多底气。

仅仅一个萨班郡执政官,轻轻使点手段,就差点让他焦头烂额。

而老者接下来的一段话,也让潘尼明白了总督的立场:

“事实上,我也很讨厌无意义的战争,年轻的时候,我曾希望战争能够带来土地财富和荣耀,可是到了现在,我只希望现状能够久长的连结下去,究竟结果没有意义的鲜血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好比……我身后的那些墓碑。”缪尔斯坦图斯胡子翘了翘,用颇为认真的语气出了一番长篇年夜论,最后,他看着潘尼:

“重要的是,我们谁也没有权力来决定是否应该掀起一场战争,伙子,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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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迷雾

希柯尔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手边的茶杯,目光频频遥视着走廊的尽头,一直过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两人归来。中文网

她没有受过专业的修行,圣币教会也不流行这个,所以她的耐心其实不充沛,不过她也知道,那些男人的事情,她是参合不进去的。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任何一位红袍法师,都一定为了权势力量驰驱,一旦进入,再也不成能脱离。

在或明或暗的血雨腥风里,又有几多时间精力用来营造温暖的家庭呢?

她又叹了口气。

或许离开塞尔是一个好主意。

在镇待了一阵,她才深切地感受到了塞尔的危险。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开始了思索。

“姐,看起来有些懊恼。”

这个声音降低富有磁性,不过这种搭讪女孩见过很多,她皱了皱眉,抬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

当她看清那身红袍和头顶显眼的刺青时,心中微微一突,稍稍有些怯惧:“哦,这位年夜人,我没有什么事情。”

由于头面部没有毛发,红袍法师的长相略一看好像都差不多,尤其在脸型相似的时候,这个面容英俊的法师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好像上等的玉石雕成,看不出来多年夜岁数,不过一股直觉让少女知道,他比他看起来的年纪要年夜很多了。

这个法师饶有兴味地看着女孩的举动,从这句颇为没有头脑的应答可以看得出来,她没见过什么年夜世面。

更重要的是,她还算漂亮。

这种有点窘迫的样子却勾起了这位红袍法师的兴致,他径直坐在了茶几的另一面,笑眯眯地看着少女的侧面。

这令希柯尔脸上有燃烧辣辣的感觉,她在酒馆里工作过,受过无数的目光洗礼,自然感受得出来这个红袍法师目光是很专业的。

狩猎美女的目光。

可是她却没法像驱赶普通流氓那样驱赶他,这让希柯尔很无奈。

感知到对象的尴尬,这个红袍法师眯起了眼睛:“唔,我是附魔师卢森迪尔,请问,能不克不及知道的名字?”

这个问题不出少女的意料,她知道如果回答了,以后很可能是无休无止的纠缠,不过她却很难找到借口回绝这个法师的要求,就在这时,她看到走廊尽头呈现的两个身影,带着歉意地对这个红袍法师点了颔首:“抱愧,年夜人,我的男朋友在那边。”

着也不期待回答,就跑了过去,抱住那个年轻法师的手臂。

茶座旁的红袍法师眯了眯眼睛。

……

“别沮丧了,老头子这个态度,明显是不想让自己扯上麻烦。”走廊上,休斯这样劝着面色寂静的潘尼。

“可是这样,我们还是要面对北面那位年夜人的刁难,并且我们甚至连他代表着谁的利益都不知道。”潘尼挑了挑眉毛:“休斯,难道真的依照总督年夜人的建议,当一个安排?”

“其实也不克不及不是一个好主意。”休斯耸了耸肩,拍拍潘尼的肩膀:“已经做得够好了,西恩,不要太勉强了。”

“勉强……”法师笑了笑,忽然又出神了一下,脸上呈现疑惑的神情:“唔,刚才总督,我的职位是一个年夜人物的恶作剧,这是什么意思……”

“确实,西恩。”休斯看了几眼同伴,也是一副困惑的口气:“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才会一正式晋职就会派到那个生僻的位置,不过现在看来,自己似乎还糊涂着。”

潘尼疑惑地址了颔首:“确实……很怪异。”

“不过,如果真的是走总督年夜人所的那样,西恩,可要注意了。”着,休斯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一个恶作剧式的念头就能左右政务系统的升迁任命,绝对不是普通的年夜人物就能做到的。”

那种水平的年夜人物,会是谁呢?

潘尼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潘尼”一个带些颤音声音飞进了法师的耳朵,他看到少女飞奔了过来,那双手捞住了自己的手臂。

“等急了?”他看出了少女的惶急,揉了揉那头淡金色的长发,心中的不爽与抑郁暂时压下去了。

“嗯,没什么。”她偷偷望了一眼,注意到那个法师还坐在后面,虽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但分明感受到了一股被窥视的感觉。这让她不敢乱什么,只是牵着法师的手:“潘尼,我们去吃晚餐怎么样?”

师微笑着点了颔首,目光不经意瞄到了茶座旁坐着的那个红袍,眉头暗暗皱了皱。

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感应,这个人的呈现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两位年夜人,总督已经为们在官员驻地放置了临时住处。”一个侍从走了过来,带着三人走了出去。

卢森迪尔遥望着那几个年轻人走远,目光闪烁了许久,直到一个妖娆的美妇人摇着眼镜蛇一般的细腰走到了他的身边,坐在了茶几上面,那双白嫩细腻的肉弹贴在了法师的脸颊上面,两条手臂揽住了法师的脖子。

这种姿势明,她与法师很亲近并深得信任,不,或者可以,只有受到某种神通控制的人,才会被她的施术者允许这样靠近,究竟结果以她现在的姿势,只要一发力,就能对法师产生致命的威胁。

“唔,亲爱的,又看上了哪家的女孩?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已经老年夜不了。

“我想应该了解我。”卢森迪尔摸了摸那双肉弹突出与黑色薄衫的凸点,耳边听到女人变得急促的喘气,脸上露出微笑。

“嘿嘿,这可是总督年夜人的府邸。”女人媚眼如丝地在法师耳边轻轻吐着气息,把法师的手拍了下去:“好歹注意一下礼节吧。”

“唔,没关系,我们在这里现场放映,缪尔也不会为此动什么肝火,他不过是个牙齿和爪子都不再锋锐的老狮子罢了。”法师语气讽刺:“现在他除为萨扎斯坦做一块合格的挡路石头之外,就什么作用都没有了。”

“唔?居然敢在这里这么?”女人眯了眯眼睛:“对了,刚才那个妞儿看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竟然能够让维持了那么长时间的注意力。现在居然变得喜欢啃起嫩草来了?”

“嫩草?”法师在脑子里模拟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唔,算了,已经许出去的贵族女儿,后面沾着一年夜堆的麻烦。”

“有胆量在总督府里面毁谤府邸的主人,居然还不敢对一个后辈巧取豪夺。这可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名传绝境东域的年夜骗子。”女人咯咯地笑了。

“我们可以很轻易地埋葬失落过去,可是绝对不克不及轻易地涉足还未试探到深浅的未来。”法师笑叹着如此道:“死去是一切老朽者的宿命,可是我们不克不及知道,那些后来人会为我们盖上坟土,搭上墓碑。”

“到底还是胆寒了,对而言,他们不过是蝼蚁罢了。”女人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一丝讽刺。

法师无谓地哼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是一道巨年夜的伤口,可以看到魔法力量粘合的痕迹,从常人角度衡量,这一刀的方位和宽度显示出的裂口深度都是致命的。

他叹息道:“我曾经无所顾忌地藐视欺凌一切弱者,直到我的脖子被砍了一刀……我得庆幸我老爹有能力施展祈愿术把我从冥界拉回来。”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轶事,年夜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

“总之,活了这么多年,我现在觉得自我控制才是红袍法师最重要的素质。”卢森迪尔笑了笑,脸色严肃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拿下达伦摩尔,那些无关紧要的工具,还是不要影响到我为好。”

他把女人推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弯腰拍了拍红袍的下摆,年夜步地走出了走廊。

“无关紧要的工具?”女人重复着这句话,摸了摸自己那张姣好的面颊,脸上渐渐显露出愠怒的神情。

……

“年夜人,那个后辈,觉得怎么样?”总督府花园里面,安德西加再次飞翔进来,他刚刚听到了消息。

“很不错。”

“很不错?”安德西加注意到,老总督专心地在地上观察着什么,他凑了过去,看到那里是一双稍微特别一点的脚印。

“一个人如果肯脚踏实地去努力做一件事情,那么用‘不错’评价是很恰当的。”老总督抬起了头,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很遗憾的是我们不克不及帮忙他。”

“年夜人,这可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不过,他不是那一位……”

法师的话还没完,老总督就再次摇了摇头:“不不不,经过了这次谈话,我可以肯定一件事儿,那就是他的赴任,只是那个老家伙的一次恶作剧。”

“恶作剧?”安德西加惊失落了下巴,这么年夜的事情,居然会是一次恶作剧?

一个统治了整个国度长达二百年的强年夜者,居然会做出儿戏般的决定?

“不消惊讶,我了解他,虽然这种了解很可能只是他真实面貌的九牛一毛。或许他有什么想法,可是在想法没有揭露之前,他希望他人把他的举动理解成为恶作剧。”老总督嘿嘿地笑了起来:“我们就这样去做好了。”

“可是……真的一点支持都不给予他们?”安德西加心存疑虑。

“我已经支持过了。”老总督淡淡地道:“否则我早就把他调到另外处所去了,想想吧,安德西加,那片山区里面有什么”

老法师一愣,然后一个寒噤,背后几个呼息间就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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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转机?

三人把行囊和狮鹫寄放在了总督为他们放置的住处——一间别墅里,之后出门简单地在城市里面逛了一圈,找到一间看来比较干净的酒馆,在二层弄了一些吃喝。中文网

本地的优质食物包含牛肋,乳酪加黑面包,潘尼从到年夜就对乳酪不感兴趣,就弄了点炒茄子和洋葱汤,正在缄默地吃喝,潘尼忽地想起总督府里见过的那个法师:

“休斯,对我们在总督府走廊里见过的那个法师有什么印象。”

对那位长相俊秀的法师,潘尼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预兆带着淡淡的凶险,不过总体而言,却没有直接的歹意,再认真地回想,那种感觉都模糊起来,这种情况让潘尼有点莫名其妙,但总而言之,能够给他留下这样的印象,是值得注意一下的。

休斯对法师会上层的了解比他深很多,想必能够给他一个谜底,不过很遗憾的是,他的谜底让潘尼失望了:

“哦,西恩,我没见过这个法师。”

潘尼淡淡地失望一下,然后心情又恢复了平静,这也是正常的,不克不及指望休斯无所不知。

“他他叫做卢森迪尔。”女孩忽然开口。

“卢森迪尔”听到这个名字,休斯几乎是惊呼了出来,潘尼也想起来似乎在什么处所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哪个塞尔最有名的骗子?”

作为一名红袍法师,卢森迪尔其实不以实力出名,使他成名的是他在西方的桑比亚进行的一场诈骗案,具体经过难以细,可是结果却是令这个国家政体几乎解体,著名的银渡鸦兵团和年夜批竖琴手标兵卷入了他精心设计的骗局,在一场围绕着统治权的战斗中两败俱伤。

那时控制着桑比亚的塞尔科特家族中,许多否决塞尔商品流入的掌权者都死在了这个附魔师的各种手段之下。包含年夜名鼎鼎的银鸦之主米克洛斯塞尔科克。

在之后的日子里,塞尔人的贸易租界呈现在了桑比亚的海岸上。

这次事迹让卢森迪尔声名年夜增,但同时他的名字也呈现在了竖琴手的黑名单上,过去这场诈骗案中背负的冤仇也让他在之后的人生中遭遇了无数次的刺杀,直到现在,他都不敢轻易离开塞尔——他很清楚广泛塞尔上空的魔法结界为他挡失落了几多窥视与追踪。

这么一个人物,很难不让广年夜红袍法师的铭记。

固然,另外这个法师很多的风流轶事同样让许多人津津乐道,许多人都在谈论他在西方的日子里面征服了几多个望族美女,想到这里,潘尼看了一眼脸色其实不太好的希柯尔,想起来那时的情况,他抱了抱少女的腰肢,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脑门。

希柯尔心中一暖,脸色稍稍好了一些,潘尼抬头想了想,忽地皱了皱眉:“这个卢森迪尔……算算年纪,已经过了四十岁了吧。”

“唔……据他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应该是用了什么驻容的神通吧。”休斯摊了摊手。

听到两人的谈论,希柯尔再次惊讶了,那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法师居然已经四十多了?

她一阵恶寒地缩进了潘尼的怀抱里面。

“唉……西恩,们两个感情真是不错。”休斯见状赞美道。

不过他心里却是有些叹息,他的归宿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他想起来瀚土图书馆里,那些照着窗缝楼下的光线,抱着他翻着年夜字典教他识字的修女,眼神变得渐渐茫然了。

这时外面人声喧闹,三人把头探出窗外,见到天上飞过一年夜群载人的狮鹫,渐渐地,呈现在驻地的红袍法师与学徒越来越多了。

“哦,看来想入主达伦摩尔学院的法师很多。”

“至少要有高级环之导师的职称才有机会担负那个职位,呼~整个塞尔十分之一的准红袍法师,好年夜的一块蛋糕。”休斯吐了口气,摊了摊手,忽然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

“对了,年夜概卢森迪尔也是冲着这个位置来的,他获得那个职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一直闲置着,估计他也不甘寂寞了吧。”

“我还不太清楚,他代表着哪个家族的利益?”潘尼皱了皱眉,这才想起来,关于那个法师,还有最关键的事情没有知道。

“哦,他是瑞姆家族的人。不过……”休斯沉吟一下,似乎在回忆某些信息:“据现任的瑞姆掌权人和他关系很差,因为自从他的父亲失踪之后,那些人就侵吞了他在桑比亚建立起的贸易租界。”

“他的父亲?”

“莱索斯莫斯特。附魔学派三席,前年失踪了。”休斯摊了摊手:“预言术无法在主物质界找到他的痕迹,卢森迪尔自己也一无所知,现在追查他失踪的原因仍然在法师会一些有关部分的任务单上。”

潘尼点了颔首,这样就要具体情况具体阐发了,获得了这么多的信息,以后再见到这个人,至少不是茫然无知了。

经过了一阵放松后,他再回想起与总督的谈话,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嘴里还叼着块洋葱,就抬起了脑袋:“对了,休斯,我想起来了,萨扎哈好像还有一个年夜人物,能够帮忙到我们。”

“年夜人物?”休斯听了潘尼的话,愣了一下:“这可需要那个人手里掌握着足够年夜的权力才行,潘尼,萨扎哈里有这样的人?”

尼点了颔首:“东南军团统领是谁。”

“迪玛尔隆.唐森。潘尼,这个人或许能帮不了我们,他是奥德西隆的人。”休斯脸上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奥德西隆?”潘尼的脸色一僵,心沉了下去,不但仅因为奥德西隆和布瓦尔现在是盟友,并且他进入法师会的关键一步,就是用一个证据坑了这个家族一把。

他的心里,对这个姓氏怀着很深的恐惧。用权势和力量强化自己,也未尝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产生的危机感。

“看来我们在这里注定得不到政治上的支持,只能回艾尔塔泊想体例了?”潘尼叹了口气,这是他最不肯意做的选择之一,一个没有表示出足够价值的人,也很难得到家族的额外支持。

“其实,西恩,这也不是什么多不成接受的事情,已经能够施展第四环的神通,在任何家族里面,都是应该获得重点关注的对像……就凭这个,就有足够的理由获得援助了。”休斯皱了皱眉,寻思道。

“希望如此吧。”潘尼心底还是有着担忧,因为弗拉斯很可能因此将他调遣到另外处所去……究竟结果,在许多人眼里,希伦那片山区,没有足够的利益可捞还十分之危险,不该该将家族的力量牵扯进去。

以他的想法,是要在这里经营出一定规模,显示出足够的实力之后,才能真正获取家族的重视,否则,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就会很快烟消云散。

这种中途而废的感觉其实不克不及令人感到愉快。

他更不喜欢被当作一枚可以被随意挪动的棋子,尤其是在掌握到一定权力之后。

或许,他意识的深层还有一些倔脾气。

“唔,至于物质资助,我想可以通过圣币教会想想体例。”潘尼想了想,又道:“从那里收购一些物资应该不算困难,不过人就困难了一些。”

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得不到政治上的支持,实力很难成长起来。

“哦……听起来,们陷入了麻烦。”忽然,屏风后面传过来一个优雅的声音,几个人都是一惊,因为他们几个无论是谁,都没有觉察到这一层楼里面除他们竟然还有他人存在。

就连潘尼也是一样。

他的感知力竟然也没有生效,这令他惊惶万分。

看到屏风后走出来的一男一女,潘尼更惊愕了。

呈现在几人面前的这个红袍法师令潘尼旁边的少女好像受到了惊吓,脸色稍稍变白了一下。

就连那句开场白听起来都差不多。

“是莫斯特年夜人。”休斯和潘尼站了起来。

一个高等环之导师的神通力量,蒙蔽失落潘尼的感知其实不困难。

“哦,不消太紧张了,我听到了一些们的谈话。”这个四十多岁看起来仍然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的红袍法师摆了摆双手。

不过这句话更令两个年轻红袍心中忐忑。

直到回想出他们最初的谈话里面没有什么能够惹恼这个法师的言论,他们才稍稍有点放下心来。

只是不知道讨论到这位红袍的父亲会不会显得不敬,想到这里,潘尼赶紧欠身行礼:“刚才失礼了,还请不要怪罪。”

“怎么会是失礼?其实依照世俗的一些道德,偷窥才是最年夜的失礼。”卢森迪尔的眼睛眨了眨。

这一刻潘尼感到这个法师有点过于特别。

不过心里面却不敢轻忽,他很清楚这个风流的法师就在刚才不久还试图勾引他的女朋友,更重要的是,一个闻名塞尔的诈骗犯,又怎可能让他松懈?

“您笑了。背后议论人终究有失道德。”潘尼恭谨地。

“唔,这话可欠好听,要知道,如果依照这条道德去规范人类,整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进监狱的。”卢森迪尔轻轻一笑:“何况作为红袍法师,把话题引向道德原本就是没有需要的,伙子,咱们谈谈利益怎么样?”

“利益?”潘尼皱了皱眉。

“实际上,在萨扎哈省,还有一个很有分量的人物能够帮们解决困境,他能够调遣至少五十位拥有位阶的红袍法师,几十个正在修业即将成为正式红袍的高等学徒,和数以百计的普通学徒。唔,这个职位还拥有十分之一个省那么年夜的领地自治权,领下有着年夜量人口和成建制的军团。”卢森迪尔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距离希柯尔却是不近,但还是令少女不自觉地往里缩了缩,这个红袍法师却是不介意,也可能是没注意看,他只是看着潘尼,微微地笑了笑:“但前提是,有人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潘尼眉头紧锁,心中念头飞快转动。

“莫斯特年夜人,究竟想什么?”休斯先忍不住,问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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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情报

虽然英俊的附魔师提出了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不过经过考虑,潘尼还是用礼貌的语气要再考虑一下。中文网目送着年轻法师的离去,笑容呈现在附魔师那张看来年轻的脸上,旁边的妖娆女人眉梢上抬:

“唔,这是在生气吗?”

“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卢森迪尔笑眯眯地一歪头。

“哦,我认为不是在谎,就是神经错乱了,卢西……”女人亲昵地称号着附魔师的名:“他们可是态度生疏地拒绝了。”

“这难道是一件值得生气的事情么?”

“难道不是?”女人搂着附魔师的脖子:“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拒绝了屈尊降贵的邀请。”

卢森迪尔年夜笑起来:“嘉瑞娜,还是不了解我。”

“唔……是,十几年了,我一直不了解。”这个名叫嘉瑞娜的女人眼睛里面闪现过去可以名为幽怨的神情:“谁又能了解呢?谁又敢了解呢?了解的人,恐怕不会让喜欢吧。”

“真是伶俐,嘉瑞娜,实际上,已经有些了解我了。”附魔师亲了一口这个女人,微笑着看女人略微发黑的脸色:“哦,别紧张。”

“呵…瑞娜吐了两口气,好像从什么巨年夜的梦魇中脱了出来,她惊魂未定地盯着卢森迪尔:“卢西,一定是在笑吧。”

“其实我没有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很早以前我就领悟到,想要自己变得更优秀的体例就是和伶俐人做伴侣,或是……与伶俐人为敌……”卢森迪尔慢悠悠地道,一边,还抚摩着女人的后颈:“刚才那个家伙就不错。”

“他?”女人的眉尖微蹙:“他很伶俐?”

“固然,面对我这样一个闻名遐迩的年夜骗子,还很有可能对他的女人心怀不轨,如果是他,会承诺我这个冒昧请求吗?”

“呃……可是他确确实实获咎了。”女人卡壳了一下。

“如果他直接承诺我……那么他就是个没有任何价值的蠢货。”卢森迪尔眯了眯眼睛:“我喜欢和伶俐人打交道。”

“不过,真的用得着他?一个不过第四环的初级法师?”

“第四环?是指他在嘴边毛都没长满的时候就接触到第四环?还是指他一面经营着边疆防务,在取得卓著成绩的同时,还能在这个年纪于奥法方面获得这样的成绩?”

女人不话了,虽然不是法师,但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首发)

附魔师语气低缓:“唔,现在这个年代,最重要的是人才……没有足够多人才帮我,什么时候我才能夺回我的一切?”

“可是他不成能像桑比亚那群蠢货望族一样,被玩弄在鼓掌之间。”

“唔……作为一个还算有些成绩的骗子,我想一句。”卢森迪尔笑了笑,神情很微妙:“那就是永远不要怀着‘玩弄某个人’的想法去行骗,如果那些贵族之间没有裂隙,即使我能使用传奇级另外骗术,也翻不出丝毫的花样。”

他长叹一声,笼上了双手。

“谎言终究毫无意义,只有真实才能决定一切。”

女人眼瞳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这可不像是一个骗子的话。”

“世界上最具有欺骗性的工具就是真实。”这个法师站了起来:“因为它永远没有被拆穿的危险。”

……

临时宅邸。

“西恩,拒绝了他?”虽然是问句,休斯却是用肯定的口吻的,可见他其实不感到意外,如果脑袋一热就承诺了下来,那才值得奇怪,可是休斯却感到有些遗憾:“其实他却是提出一条很有可行性的建议,那个处所的主人确实拥有足以帮忙我们的巨年夜权力。”

“可是介入竞争的未必只有他一个。”潘尼皱了皱眉:“这个人给我一种很不稳妥的感觉。”

“不稳妥?什么样的塞尔人是稳妥的?西恩,其实我想……其实不是每一个介入竞争的法师都缺少助手的……错过了这次机会……”

“所以我对他……还要考虑一下。”潘尼摊了摊手:“何况怎么知道他就一定能够竞争成功?又如何能够知道,我们这两个实力羸弱的法师就一定能够帮得上忙?我怀疑这个法师别有用心,不,是肯定别有用心……”

“呃?……我想可能是看足够优秀,所以想要招揽做爪牙吧。”休斯愣了下。

“我们和他分属不合的布景,学派,宗族,都不一样。”潘尼听到这个法,感到有点荒谬。

休斯却摇了摇头:“不不,这不奇怪西恩……所有的塞尔人归根结底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驰驱……当家族给予的利益满足不了一个成员的时候,成员就会自己去寻找新的利益关系……那个卢森迪尔就是这样,据他已经不止一次对现在的家族掌权人暗示过不满。”

休斯的话让潘尼心有所悟,但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我们什么都不查询拜访清楚就一头钻进这件事情,实在太轻率了,休斯,我们应该先收集一些情报。”

“情报?”

“好比有哪些人介入这次竞争,有哪些人可能取告捷利,里面有没有可以凑趣的人,如果能够投机一把,或许能够获得我们想要的工具。”潘尼淡淡地道。

“呃……这却是个好主意,不过我感觉……希望不年夜。”休斯耸了耸肩。

投机?高等环之导师,又有什么事情需要两个低阶法师的帮忙?热脸贴冷屁股的可能性却是很年夜。

“归正也用不了几多的时间……”潘尼摊了摊手:“就当作是碰运气也好,我们已经几乎没路了,不是么?”

休斯歪头想了一想,点了颔首,返身回到另一侧房间睡觉去了。

……

第二天,法师来到城市一角一间裁缝铺子里,悄悄对着店中一个仆役了几句记号,那个仆役引着他进了后堂,里面是一条灯火昏暗的长廊,其间广泛着魔力遮蔽的书橱。

处处透着一股隐秘的气息。

深处一个穿戴黑大氅的男人礼貌地对他颔首打个招呼:“年夜人,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效劳的?”

潘尼摆了摆手,出了自己要询问的事情。

这里是弗拉斯情报处的一个点,固然,其实不是什么十分隐秘的处所,只要和弗拉斯关系不算太卑劣的红袍法师都可以进到这里来查阅些不是很是隐秘的资料——也就是年夜大都红袍法师愿意花时间细心探问都能探问得出来的工具。

至于更深层的机密,自然不成能放在这里,希伦镇的密探,也不成能把更深层的情报透露给潘尼。

很快地,从管理员的嘴里还有魔法力量充满的书橱之间,潘尼就获得了自己想知道的情报。

加入竞选的法师虽然很多,可是公认最有竞争力的只有两个,两位实力、布景、资历都很强年夜的高等环之导师别离代表了瑞姆和布瓦尔,达伦摩尔的主持者很可能就在这两人之中降生。

他继续向下阅,还有九位其他的高等环之导师呈现在后头,这几个都是些被认为竞争力不足,可是同样具有资格的家伙,卢森迪尔就在倒数第二位。

这个不起眼的位置明了他竞争力的低下。

不过潘尼注意到一个细节,其中居然没有弗拉斯支持的人选,这让他很是疑惑不解。

这么敏感的位置,任何家族都不成能置之不睬。

虽然塞尔其他部分基本都被六年夜家族划定了规模,可是教育系统和红袍法师会这一部分虽然布瓦尔占据一定的优势,但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拥有垄断的实力。

这是谁都可以参合一脚的事情,其中有一个家族不呈现,实在很令人费解。

那个掌管着资料的人坐在那里整理着文本,潘尼犹豫了一下,最终考了过去,亮出了自己的家族徽标。

那个资料管理员目光闪烁了一下:“唔,这位年夜人,想知道什么?不过,有些工具,我也不知道。”

家族内的人,或多或少能够获得一点优待。

“我想知道,我们家族有没有支持的人选?”潘尼开口询问。

资料员寻思一下,最终点了颔首:“有的,不过年夜人……”

他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

法师了然地址颔首,不再多问。

他‘不知道’的意思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真不知道,其二是知道,但不克不及,无论哪一种可能性,都明这是家族中的机密。

再问是得不到什么了,即使用神通拷问,这些受过特殊训练的情报人员也不会透露给法师丝毫信息。

看来是准备异兵突起了?

他皱着眉头把手中的资料还给管理者,转身向长廊外走去,准备把获得的信息仔细阐发一下,看看能不克不及从中取得一些好处。

不过从暗巷更深处传出来的一个声音让他停下了脚步。

“很想知道么?”

法师狐疑地转身,伏案疾书的管理员身后,是一架帘子铺盖的书橱。

他皱了皱眉,知道长廊间广泛的魔法能量让他忽视了那一扇暗门的存在。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话的声音令潘尼听起来有点耳熟,所以他的目光很专注地盯着那扇缓缓打开的暗门。

一个好久不见的中年红袍法师从暗门里面走了出来,目光明亮,面容沉寂。

“导师年夜人。”

潘尼恭敬地欠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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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缘由

“即使现在不过来,过一段时间我也会过去找。中文网”

更深层长廊的一间密室里,灯光比外面更昏暗。

摇晃的烛火下面,潘尼坐在那张凳子上,听到法师的话,他点了颔首:“很抱愧上任之前没有和打过招呼。”

“那个处所有点麻烦,是否需要更调一个职位?”

潘尼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老师的脸色,没有发现丝毫肯定或是不赞同的情绪,这句话的语气,也是很是平淡,这就让他有点奇怪。

“您的意见呢?”

现在他也回过味来了,希伦镇那个处所,确实是十分的危险,他的任职布满了蹊跷。

“我却是没什么意见。”詹华士淡淡地摇了摇头:“以我的立场,确实需要有个人呈现在那个职位上,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总之,我获得消息的时候,原本想把调走,可是的工作功效却跨越了我的预期。”

“哦?您的立场?”潘尼寻思一阵,忽然皱着眉抬起头看着尊长:“是指家族的立场?”

詹华士看了看他的学生,游移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亲爱的老师,我不介意为您效力。”潘尼眉心锁了起来:“但我还是希望能够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最终的受益者究竟是谁?”

“真的想知道?”中年红袍点颔首,又摇摇头:“为了的平安,我建议再考虑一下。”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感到不安。”潘尼皱了皱眉。

自始至终,这个老师都给他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入职有了一段时间,他对红袍法师会了解越多,就越知道自己当初那场入职手续是何等的不正规。

要知道,他既没经过结业院的培训,也没有经过入职审查,仅仅是家族首脑一颔首,就能进入红袍法师会?

对一个五阶的环之导师而言,拥有这样的能力似乎稍稍离谱了一些。

“算了,还是知道比较好。”詹华士缄默了一阵:“我是审判庭的人。”

“审判庭?”潘尼眼皮跳了跳,这个名字他听过。

尽管内争外患始终不竭,可是塞尔的这些斗争之上,却存在着一条雷线,一旦有人震动,就会引起众怒。

就是向外界出卖塞尔的利益,叛变红袍法师会。

听起来似乎有点荒谬,塞尔最严重的罪名居然是叛国。

塞尔山顶的审判庭就是专门为了措置这类事件而设立的,塞尔的所有庞然年夜物都在彼此监视着,并利用这座审判庭来措置红袍法师会中的叛徒,或是借机冲击政敌。

这个机构权力之年夜可想而知,可是同样地敏感惹人嫌恶,在红袍法师里普遍观感欠安,下层成员行事的时候,往往神神秘秘,还挂着另外职务,如同另一个世界历史里的锦衣卫。

因此也就能解释通这位导师为何神神秘秘并且拥有特另外权力了,潘尼看了看自己的导师,进一步有所判断,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密探。

并且他隐约有了些不当的感觉,因为这种机密事情,恐怕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一旦扯了进去,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不需奇怪我为什么会把这些告诉。”詹华士缄默了一下,然后:“我刚才过,一开始,我准备把调走的,不过我前些日子还在进行另外的事情,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把自己卷进我们的计划里了。”

“把我自己卷进去?”潘尼有点目瞪口呆。

“不错,据我获得的情报,似乎有人在利用希伦山区的闭塞,通过山匪年夜量向穆兰人走私物品,其中包含一些敏感物资,从中牟取暴利。”詹华士点了颔首:“穆兰新王的事迹,想必也听过了……”

潘尼随着导师的话陷入深思,穆尔霍兰德的现任法老荷鲁斯坦三世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君主,自上位以来,频频策动战争,在他的攻击之下,邻国恩瑟的领土缩到了原本的一半,并积极在国内推行改革,野心昭然若揭。

历史上从穆兰国土脱离出去的穆洪塞尔恐怕也在这位君王的军事计划之中。

即是普通的塞尔人也知道,一场战争,是早晚的事儿。

“这种行为是严重的叛国,尤其还有人一直在阻挠法师会恢复希伦地区的统治,既为了掩盖罪证,也为了这种交易能够继续下去。所以……明白了?”

潘尼点了颔深沉:“那么,既然萨班郡那几位是们怀疑的对象,们为何不直接对他们采纳办法?”

“据我所知,是有年夜人物在后面支持他们,所以想要对他们,单凭行政手段,一定会掀起巨年夜的波澜,还未必会成功。”詹华士一边一边揉着太阳穴:“我们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实力强年夜且藏得很是之深,甚至恐怕萨班郡那几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所以想要找出这个人?”终于得知前因后果,潘尼恍然年夜悟,原来不久镇那阵风波,他真的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不错,这是审判庭希望知道的事情。”詹华士脸色严肃了起来:“潘尼……”

潘尼耳根子动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导师称号他的名字,让他觉得有点不成思议,他看了詹华士几眼,认真地倾听着他的言语:

“虽然我对了这些,或许对普通红袍法师而言,这些都是很机密的事情,可是我还是希望做一下选择。”导师的脸色很平静,可是眼睛里却呈现了丰富的感情:“是我最珍爱的门生,我很清楚的性格,所以我很不希望卷入这件事情,所以如果愿意调离那片山区,今天的这些话,我可以当作没过,那一堆麻烦,我也会帮措置失落。”

潘尼的心里生出一股空荡荡的感觉,好像被那股其实不浓烈的感情穿透了,不成抑制的酸意一瞬间扭曲了他的视线,情不自禁之下他的话脱口而出:

“我帮。”

“好好考虑一下。”中年人摆了摆手:“很危险,不但仅是,还有希柯尔。”

“我会想体例给她一条平安的退路。”潘尼摇了摇头:“我已经考虑好了,既然牵扯进这件事情,就不克不及把麻烦留给。”

“唉……”詹华士叹了口气,脸上浮现一个笑容:“我是该欣慰,还是担忧呢?”

“所以,您是承诺了?”这其实不是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潘尼却松了口气。

“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在希伦建立起权威的人终结那里的混乱局面,只要那种交易能够被终止,那么那个人就会露出马脚。”詹华士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可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审判庭不会给与他直接帮忙。”

“导师年夜人,如果我们在希伦镇稳定立足,会不会引来穆兰人的觊觎?”

潘尼皱了皱眉,那个敏感的地理位置,也是一个年夜问题。

“这不重要,如果招架不了穆兰人的攻击,审判庭会想体例为开脱责任……”詹华士苦笑了一声:“或许其他的同僚其实不成信,可是至少我会帮。”

“我相信您。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究竟是谁把我调到了这个处所来?”

詹华士缄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年夜人物一个玩笑似的点子,或许就能决定某个弱者的命运,不需要知道更多,那个人的行为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或许真的只是个玩笑……现在……唔,虽然审判庭会在黑暗给政治支持,可是明面上,要给他人一个得过去的掩饰。”

虽然詹华士的转移话题没有转移潘尼的注意力,不过他决定不继续追问下去:“得过去的掩饰?”

“概况上得有个能够提供给帮忙的人,好比,新上任的达伦摩尔学院院长。”

“唔?”潘尼微微动容。

“审判庭其实对的情况有所犹豫,可是既然决定介入进这件事情,我们就会想体例推他上台,这样,获得他的帮忙,就是理所固然的事情了。”詹华士点了颔首:“们有需要熟悉一下。”

潘尼心里有点诡异的感觉……没想到这所学院的竞选,自己这个人物居然能够起到巨年夜的作用。

虽然审判庭在塞尔实际政务中起到的作用分量不年夜,可是一旦介入某件事情,影响也是很巨年夜的。

“对了,我直到刚才还有些不敢相信……”詹华士看着潘尼,眼瞳中渐渐露出惊讶的目光:“进入了魔第四层?”

潘尼点了颔首。

“真是了不起的成绩,我还是看走眼了。”导师赞叹了一声,然后语气却是一转:“不过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建议,从现在开始除开需要的神通研究之外,尽量少使用奥术。”

“为什么?”潘尼皱了皱眉,细细思考,年夜大都高阶法师都深居简出,这种现象确实很令人费解。而听到詹华士的口吻,似乎其中隐藏着什么禁忌。

“奥法是一种华丽而危险的力量,一柄难以操控的利剑,如果能够进入第五环,就会知道这种感觉。”詹华士闭上眼睛。

“导师年夜人,我还不明白,‘真名’究竟是什么工具?”趁着这个机会,潘尼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依照资料上的解释,是一个施法者所有‘力量’与‘存在’结合起来的工具,不过这个法,显得太过笼统了。

“这是个很难解释的工具……涉及到法师的自我修行,更深入魔法素质……”詹华士眉心深深地拧了起来:“如果没有触摸到那股力量,那么我消耗再多口水,也不会理解。我只能给一个标的目的——奥术的力量,来自自我与世界的交流。”

他站了起来:“一位先辈和我过一句话,如果一个法师仅仅能够照着神通书借用魔施展神通,而不克不及从中学到任何工具,那么他就不成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法师。”

“自我与世界的交流?”潘尼眉心紧紧地锁了起来,渐渐舒展,似乎有所领悟。

“我们依靠思维驾驭力量,所以对世界的认知对我们而言异常重要,代表一个法师学习体例的‘认知论’和决定其行为体例的‘体例论’是否完善,就是衡量一个法师自我力量是否强年夜的标准。‘真名’只是完善这两种理论的路途上的一步。”詹华士看到那张有些困惑不解的脸,掏出一本书递给潘尼:“只有足够前途且经审核对塞尔足够忠诚的法师才能获得这本工具,里面是一些法师在奥术修行中的一些体悟。其中有23位席位导师,还有六位首席……”

潘尼垂头,看到扉页上的一行花体字:‘萨扎斯坦’,皱了皱眉,掀开书看了几眼,然后又合上揣进包里。

这些内容太过晦涩,估计他即使完了,也很难甚至根本不成能全部理解。

詹华士起身示意跟随,潘尼跟着他走出这间据点,一路上边走边问:

“参选的高级环之导师里面没有我们家族的人,难道我们家族选定的人选不在那份资料里面?”

“不不不……弗拉斯支持的人选,未必就是弗拉斯的人。”詹华士摇了摇头:“只要他能够给予弗拉斯利益就可以了。”

潘尼恍然地址了颔首,两人走到了花园区一间豪宅之前,看式样,应该是被购置为落脚地的宅邸。

年夜门打开,一个妖娆的女人打开了门,看到这张略微有点印象的脸潘尼稍稍愣神了一下,然后当一个穿戴青花边红袍的‘年轻’红袍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完全地木然了。

“哦,原来是弗拉斯的伙子,真是巧了。”这个红袍法师带着一脸温暖的笑容朝潘尼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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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攀附

“卢森迪尔?弗拉斯支持的人选是他?”

当潘尼把这个消息告诉休斯的时候,他一脸的惊惶和不成思议。中文网

“他在瑞姆家族里受到排斥,寻找另外资助也是正常的。”潘尼抬起头,吐了口气:“只是没想到找到了弗拉斯的头上。”

“呃……可是,据我所知,弗拉斯的支持力度……”

休斯的话没透,可是潘尼很明白,弗拉斯在六族之中权力不是很年夜,也不是很是富有,对竞选者的支持力度,确实值得担忧。

“这个没有关系,我接触过弗拉斯的人,他们都很有信心。”

“他们都很有信心?真是奇怪的法。”休斯其实不知道审判庭的事情,因此对潘尼这样的法暗示怀疑。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同僚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物,所以也就将信将疑。

“这个,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但感觉可以试一试。”潘尼揉着下巴,他自然不克不及对休斯审判庭会介入此事,那名附魔师的上位已经是十有的事情,所以只能找些另外理由。

“好吧,不过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休斯点了颔首,忽然叹了口气:“无论他能不克不及竞选的上,我们可能最多只能做到凑趣他一下罢了。”

“或许吧。”潘尼不置可否地址了颔首,他觉得没有需要和休斯细。

其实休斯的也不算太过……无论如何,和那个附魔师搞好关系是需要的,至少也不克不及成为仇敌。

这一点令潘尼忧心忡忡,因为他还记得这个附魔师的做派,虽然卢森迪尔对自己表示了友善,可是他认为这十有是欺诈式的伪装……

心灵预兆侦测的对象越强,征兆就越模糊,这不随着潘尼力量增长而增长,似乎被某种要素所恒定,所以潘尼也无法判定这个附魔师究竟抱着善意还是歹意。

不过暂时处在一个阵营,所以支持他是唯一的选择了。

想到这里,法师暗暗叹息一声,日后与这个人交流,又是一个巨年夜的难题,他很清楚,与这个家伙打交道绝不成能是件轻松简单的事情。

“潘尼……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休斯再次开口,脸色有点犹豫。

“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知道,我的身份究竟结果代表着福卡尔家族……”休斯挑了挑眉毛,似乎有点无奈:“虽然我们家族提出的候选人其实不具有太年夜竞争力,不过我如果转而去支持他人,似乎……”

“我明白了。”潘尼点了颔首:“我不勉强。”

“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休斯脸色一松:“不过我会想体例去和福卡尔的人谈谈,看看能不克不及争取到一些资助。”

“真的?”潘尼挑了挑眉毛:“没需要勉强……”

“唔,潘尼,我是为我自己……”休斯站在窗口,眼睛眯了一下,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呈现了追忆的神情:“我也舍不得学院里那些孩子,亲爱的西恩,不知道,看着他们在我的教导下学习各种知识,我是何等的有成绩感……恍如寻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潘尼缄默了一阵,直到休斯打个招呼后走人了,才晃晃脑袋走进卧室,钻进软纱折叠成的薄被里面,

旁边,一只脑袋探出了被子,一头金发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很柔软,清淡的馨香气息进入潘尼的鼻间。

于是他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头长发,一双纤细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

少女目光晶莹,犹如溪流上流转的光华“……潘尼,塞尔太危险了。”

“是很危险。”潘尼回身拥抱住女孩子,叹了口气:“可是外面未必会比塞尔好几多。”

他未尝没有想过离开塞尔这个国家,可是他很明白,虽然不喜欢塞尔这种恐怖的气氛,可是经过的教育与熏陶已经在他的思想和行事风格上面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和费伦年夜部分地区格格不入,甚至与上辈子的自己都不再相同。

这让他对外界有种疏离堤防的心理。而费伦其他处所的人,对一个塞尔法师也不会有什么好观感。

至于阴暗的政治,横行蛮横的强者,赤luo裸的弱肉强食,更难接受的自然还有神权的压制,这些在费伦的任何处所都存在着,并且都是他很讨厌的工具,付出巨年夜的价格叛离塞尔去接受这样的生活,他不知道是否值得。

可是他很明白,无论在哪个处所,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都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

环境永远只是外界因素。

“可是,不克不及总是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处所。”少女的脑袋靠在了法师的脖子下面,紧紧地依偎着,法师虽然看不到那双眼睛里的不安,可是却能听清楚:“据可以到外地的租界里面任职……”

“那样面对的就是国外的仇敌。”潘尼叹了口气,垂头将希柯尔的脸推倒自己眼前:“看起来很不安?”

女点了颔首。

“不过我想的没错,我们确实需要一条退路……”

“潘尼,的是真的?”惊喜的脸色呈现在少女的脸上,化开了原先的忧愁。

“不过,具体到计划,我还没有想好,可是一定要包管的平安……平安……”法师目光恍惚,似乎进入了寻思,因为他心里也没有谱儿。

他只是知道,把家人放在塞尔,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想了一阵,摇了摇头,垂头吻了一下女孩的脸蛋:“和老师是我生命里面最重要的人……”

少女的脸色变得温暖了。

夜幕渐渐降临,法师的双眼却闪烁着光辉,这几天连续产生的事情让他心神不宁,预兆模糊扭曲,心神躁动,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克不及平心静气。

直到深夜,这双眼睛才闭上。

……

第二天,潘尼在那个美艳妇人的指引下到了附魔师的宅邸,附魔师依旧是那一副笑眯眯的神色,在他的放置下,潘尼与之乘坐上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装潢华丽,很多珍贵的宝石与饰物广泛其中,淡黑色的布景掩盖了爆发户式的炫彩色调,好像黑夜中闪烁的五色星火,神秘而绚丽。

马车内外还附有魔法结界加固,潘尼其实不克不及清楚地探知到其具体强度,但他知道只要这个附魔师想要杀死他的话,他是没有抵挡的余地的。

不过潘尼其实不担忧,这个附魔师年夜概暂时没有杀他的想法。

一个的法师或许没什么地位分量,但他至少挂着弗拉斯家族的牌子,竞选者一般不会随意开罪自己的支持人。

可是这个附魔师频频投注过来的目光让潘尼有点尴尬,他只好用半冥想的体例眼观鼻鼻观心,借此无视那种跗骨之蛆般的窥视。

这让他注意到趴在附魔师的脚边的一只猫,这只猫懒洋洋的,偶尔睁开眯着的眼睛,瞳仁里面散发着宝石式的光辉。虽然并没研究过宠物,不过看到它新颖的耳形与闪光的紫色皮毛,潘尼就知道它绝对是某类珍贵品种。

觉察到潘尼的注视,这只猫睁开眼睛,盯着潘尼‘喵’了一声,身躯灵敏地一窜,就钻到了卢森迪尔背后的阴影里。

“呵呵呵。”卢森迪尔爽朗地笑着,把提着那只猫的脖子把它揪到了眼前,那只猫四爪在空中来回挠动,发出微弱的喵喵声,显得十分之不舒服:“唔,看,它很可爱,不是么?这可是产自桑比亚的纯种杜林猫,不过这种猫长得太年夜的话,就会变得不再好玩,所以我用神通把它凝固在了这个年龄段……虽然降低了它的寿命,不过却增加了取悦我的时间。”

潘尼面色平淡,不敢对附魔师这番言论颁发任何意见。

那只猫听不懂它的主人的话,只是因为不舒服,它狠命一转身体,爪子在法师白净的腕子上留下一道印痕,卢森迪尔眉头一皱,手一甩,这只猫就在尖锐的叫声中被丢出了车窗。

潘尼心脏多跳了一下,深深感受到了这个附魔师的诡异性格。

这件意外让附魔师心情不太好,不过当他目光落到潘尼身上的时候,笑容又呈现在他的脸上:“无论是女人也好,宠物也罢,都不过是玩物罢了,我可以宠溺他们,可是他们最好不要干扰我到的正事,或是让我的心情变得不舒服,归根结底,只有伶俐且有用的存在才值得尊敬。”

面对这样一个性情令人无语的家伙,潘尼也只能选择拍马屁与附议:“年夜人,您的见解很是深奥。”

“深奥吗?这一点也不深奥。做人或许不需要多高的智能,有没有力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对不成以缺少智慧,只有智能和智慧兼具的人,我们才称他们为天才。”卢森迪尔笑了起来:“伙子,的前途无量。”

“您过誉了。”潘尼干笑一声。

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几多智慧,并且这些话从这个附魔师口中出来,味道额外地古怪。

“唔唔唔……”附魔师摇着脑袋:“不要妄自肤浅,能够在这个年纪无论政治还是奥术都获得很好的成绩,再过一段日子,的名字就会进入许多人的耳朵。”

潘尼心沉了一下,这种效应他其实不喜欢。

“固然了,那些师可不会过度地关注一个后辈。”或许也觉得这个话题没有意思,卢森迪尔笑了笑,拉开旁边的抽匣,里面冒出一股淡淡的香气:“要不要喝一杯?”

虽然是商议的口吻,可是一杯香醇的果类酒已经放到了潘尼的眼前。

法师也只好笑纳。

“年夜人,我们这是去哪里?”几句谈话之后,潘尼也稍稍有点铺开了,不管这个附魔师性情看来是何等的不正常,但至少没表示出歹意,谈几句话想必不会出什么事儿。

只要注意不要惹恼他就好了。

“哦固然是达伦摩尔。”

这个谜底让潘尼惊惶:“我们这就去?”

“不错,我的助手们已经把实验器材搬到了那里,固然还有我的研究功效。”

“研究功效?”潘尼皱起了眉头。

“固然是费恩斯坦年夜人的题目。他……对学术是个很热衷的家伙。”卢森迪尔摊了摊手:“虽然这是一场许多势力的角斗,可是如果加入竞选的法师没有拿出来让他满意的工具,他恐怕不会轻易松口。”

潘尼点了颔首,他其实不担忧这个,师也不敢轻易开罪审判庭,否则审判庭在费恩斯坦研究传奇神通的时候找他的麻烦,后果可想而知。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哦,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帮忙我一下就可以了。”

这句话让潘尼有些无语,看来在这位法师眼里,自己终究是一件安排,或是为了收拢自己作为爪牙,亦或是为了暗示与弗拉斯的关系。

不过他也没有选择。

马蹄声渐渐疏落,车速减慢,似乎是快到处所了。

“固然,首先地,我们得加入一个开幕宴会。”附魔师叹息着拉开窗帘,不过仍是那一脸玩味的笑:“无聊的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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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学术

遥远的南方,那位女性红袍法师安坐在办公室里,倾听着手下的述说,可以看出,她的脸色不太好……

“这么,那个镇长年夜人在们的严密看守之下逃跑了?”

她的语气是惯常的冷嘲热讽。中文网

在欠安的气氛下,这情绪尤其突出,如同一根尖锐的针,扎得她面前的战士满面红涨:

“年夜人,很抱愧,我也没想到我们之中会有内奸。”

“算了……这也是我的疏忽。”丽姬塔微微合上眼睛,吐了口气,她一面默不作声,一面暗暗观察着这个年轻的本地人。

这些本地的军士中存在着间谍,是她早有预见的,只是这两天因为一件突发事情分离了精力,没想到这样就出了事情。

想要完全囚禁住一位红袍不太可能,作为红袍法师,即使失去了施法能力,也不见得就不克不及使用超自然力量。

红袍法师头顶的刺青是一种神奇的魔法造物,这个纹身随着红袍法师的开发研究渐渐蔓延到全身,统共可以贮存六个神通,虽然四阶的红袍对刺青的研究未必会很精深,但其中寄存的神通却能给予他无限的机会。

或许一个普普通通的隐身术,就能让那位镇长溜之年夜吉。

“好了,下去吧。”丽姬塔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驱退了这个本地民兵。

卢米琼斯一躬身,转身仓促离开办公室,相处时间渐长,镇民也都明白,镇上的三个红袍法师里面,这个女的是最难打交道的一个。

“卢米,的脸色不太好。”出了年夜门,他那同伴罗文凑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卢米面色依旧发白地址了颔首。

这次意外产生,原本以为会倒年夜霉,可是却被这样轻轻放过——然而这绝不会让他放下心来,相反是更加地提心吊胆。

“别担忧,他不是没有动吗?”

“不是,我害怕,这几个年夜人,会不会在镇上搞清洗之类的行动……”卢米.琼斯忧心忡忡。

“别害怕,他们不傻。”罗文低声道:“何况没有那位年夜人在,她没有完全的决定权。”

卢米勉强笑了一笑,叹了口气。

“何况帕格拉斯已经抓回来了,不是么?我早就知道他有问题,可惜他的法师镇长没能救得了他……”罗文着,脸上露出讽刺般的笑容:“不知道这个镇子里面还有几多密探?”

听着同伴这句话,卢米的心沉了下去,这件事情传了开去,日后镇民之间,恐怕会更加的相互不信任吧。

距离自己想要的镇,究竟还有多远呢?

他抬头叹了口气。

……

“立刻严加拷问那个奸细。”

办公室里面,丽姬塔这样命令着跟班,脸上的脸色好像能够将水汽凝结成冰霜:“掏出足够有料的工具之前,不克不及让他随便就死了。”

“是”塞尔骑士退下了,丽姬塔揉了揉太阳穴,戴上眼镜,继续埋首于那年夜量公文资料之中。

……

作为一个法师,想要以很快的速度越过几十英里的距离进行旅行,还是相当容易的,借着山中盟友的帮忙,在希伦碰了一鼻子烟灰的坦苏德镇长骑着一匹狮鹫回了萨班郡,当他的老师听到自己学生的遭遇之后,在原地沉吟了许久:

“这么,失败了?”

“是我的无能。[() ]”一想起在希伦镇的境遇,坦苏德脸皮就因为愤怒而畸形地扭曲起来,直到现在,他的头还隐隐作痛,估计短时间别想正常地施法。

这都是那几个同僚的杰作。

“唔,已经尽力了,下去休息去吧。”萨班郡的主政人挥了挥手。

听出语气中的冷淡,坦苏德额角露出了冷汗,知道自己的地位在这位导师心中已经下滑到了很低的水平。

不过他不敢多什么,只能默默地退出年夜厅。

这是失败的价格,这是塞尔的法例。

唯有重新爬起,静待复仇

他暗暗地咬了咬牙,眼睛里露出冤仇的光芒。

“怎么看?”驱逐了失败者,安特伦兹咳了一声,转向一边静候的马尔奇。

“年夜人,我们只有两千名士兵。”马尔奇躬身一礼。

安特伦兹点颔首,目光渐渐闪烁不定起来。

他知道马尔奇的意思。

虽然是边疆,可是他能挪用蓄养的军人也不多,一个郡的土地有两千名士兵,已经算是很多了,凭着险要关隘,足以抵盖住年夜多从南面进犯的穆兰军队。给予更北面的东南军团驰援的时间。

可是如此数量的军力,也决定了,他们不成能对希伦镇再次施以军事冲击。

希伦镇能够轻易地击溃一百人的军队,在那个狭窄的山道口,两千人攻陷城墙的难度其实不比一百人轻松几多……先不克不及否攻下的问题,即使攻下了,损失惨痛的安特伦兹如何糊弄上级?

如此年夜规模的军事调动,显然已经足以震动到上层的神经……

“年夜人,他们不是那两个红袍法师已经到了萨诺芬了吗?”马尔奇眼珠子转了转:“那个潘尼西恩,是希伦镇现在的核心,如果我们能派杀手做失落他……”

安特伦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目光闪烁,渐渐游移不定起来。

看到上司动心,马尔奇趁机继续煽动:“只要做得干净,没人会追查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可以监视住他,然后慢慢找机会……”

“嗯……”安特伦兹缓缓地址了颔首,手中的水杯重重顿在了桌子上:“就按的去做吧。”

马尔奇轻轻欠了欠身,旋即因为一句话停了下来。

“等等,我们在南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年夜人,虽然有点失误,可是还是没有出过失。”马尔奇颔首道:“那个工具还在我们掌控之下。”

“失误?”安特伦兹皱了皱眉:“什么失误?”

“哦……”马尔奇眼珠子转了转:“跑了几个知情人。”

“什么这还叫失误?”安特伦兹立刻变了脸色:“立刻追杀”

“是”马尔奇承诺一声,轻快地离开了房间。

留在里面的安特伦兹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远比得知希伦镇计划失败更加地难看。

……

德胡米郊外的学院里面,宴会仍在继续。

法师们的宴会自然不会像世俗贵族那样华美绚丽,只是一间安排着各种陈列的年夜厅,沙发座椅随意地四面摆放着,但却不显拥挤,天顶楼下的稀落光线经过几次折射落到地板上,被淡淡地浮灰渲染成了灰白。

而扯下的窗帘,幽暗的光影,进一步把这种气氛渲染到了近乎神秘的境界。

然而墙壁上魔纹流动的淡淡光华让这种神秘并未进一步沉凝成为压抑,而是形成了一种异样的深邃。

不过这无助于缓和在座的各位高阶环之导师剑拔弩张的气氛。

尤其是瑞姆家族的高阶导师德尔松帕亚,这是一个削瘦的老头儿,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瞳孔一直盯着卢森迪尔。

潘尼看不出那对目光中带着什么样的情绪,控御自我思想的本领驾轻就熟,高阶法师年夜大都都是些喜怒不形于色的家伙,要么看起来神神叨叨,要否则疯疯癫癫,真性情的却是极少数。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对卢森迪尔的呈现,给予了极高的关注。

在这种排场下,潘尼显然是不克不及随意行动的,更没有他插嘴的份儿,只能规矩地坐着。

面对着德尔松帕亚的注视,卢森迪尔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叹了口气:

“我亲爱的德尔松,总是这么看着我,可是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唔,卢森迪尔,我想的呈现超出了我的意想,瑞姆有我就足够了。”德尔松帕亚吐了口气,用略带嘶哑的语气低声着——这样的交谈产生在这间年夜厅里的任何处所,所以低声话是需要的:“应该在奈斯杰特好好休养。”

“抱愧,抱愧,我实在是太喜欢这个职位了。”卢森迪尔笑着抬起了酒杯:“瑞姆不肯意支持我,我只有自己过来碰碰运气。”

“哦,还真是碰运气,那就祝好运了。”完了这句话,这个法师再也不看卢森迪尔一眼,转身就走到另外桌子旁边,和另外法师攀谈了起来。

“,这是一个高傲自负的老头子,不是么?”卢森迪尔扬了扬眉毛,转向潘尼:“唔,虽然这样,但他确实是个蛮厉害的家伙,进入那个领域已经十年了,学术功底不成看,有瑞姆在后面支持,胜算真的比我更年夜也不定。”

潘尼暗暗皱了皱眉,心中疑惑不解。

这个附魔师哪里来的自信和瑞姆家族的人选竞争?

要知道,卢森迪尔不成能知道审判庭在幕后为他买通关节,仅仅凭着弗拉斯的支持,他就有自信胜过这个资历明显比他老许多的高阶导师?

难道是学术?

不过这在潘尼想来也不太可能,卢森迪尔正式晋职高阶环之导师,还不到一年的功夫,即使职称有所滞后,也不成能像德尔松帕亚那样,进入该领域长达十年时间。

那么这样的自信,就很值得玩味了。

过一会儿,这个沙龙似的宴会,因为师费恩斯坦侍从的呈现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这位侍从转述了费恩斯坦的话语,请加入竞选的法师留下学术功效之后,回到萨诺芬期待结果。

然后这场阴暗的宴会就散场了。

没有见到席位导师,这让潘尼有点失望,他回过神来,看到卢森迪尔示意自己跟过去,于是跟着这位附魔师走进了一条昏暗的走廊。

随着走廊的深入,越来越浓的奥法气息渐渐完全蒙蔽了潘尼的感应,他皱起了眉头,尽头的门在眼前打开,清凉的气息进入潘尼感官,空气中的烟尘一下子淡了很多。

他赶紧跟着卢森迪尔走了进去,实验室门不克不及打开太久,否则进入太多外界灰尘,又要重新进行除尘措置。

他走进实验室,看到实验室中心那硕年夜的钢铁机械,愣了愣神。

机械底部的轮子,复杂的魔纹,流线的外观,正方形的空心舱室,让他感觉好像回到了上辈子。

固然,这台装甲车相比另一个世界的,体积显然过年夜了一些。

一个穿戴一身灰袍的中年人回头,笑眯眯地和卢森迪尔打个招呼,令潘尼惊讶的是这个概况笑呵呵内心倨傲到极致的附魔师居然回了一礼。

这让他对这个中年有了些好奇心,年夜概是学术合作伙伴?多半是红袍法师了,还是普通的法师朋友?或者根本不是法师?

潘尼有些困惑地瞎猜着。

“看,这是我精心设计出的新型战车。”卢森迪尔指了指这台机器,语气中不乏自豪。

“装甲车?”潘尼靠近了观察这台机械。

“哦,这却是个好名字。”卢森迪尔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点了颔首:“很贴切。”

“唔……为了研究这个工具,卢森迪尔可是花了几年的时间,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另一个中年人笑眯眯地看着这台装甲机械,他伸出干枯的手,抚摩上冰冷的机壳:“唔,卢西,在奈斯杰特的法师塔里居然研究出这样的工具,真是一个天才。”

“哦,或许吧,闲着没事就弄出来的工具……最初是想制作一件年夜威力的兵器,现在看来,效果有些差强人意。”卢森迪尔眯了眯眼睛,叹息一声:“从魔提取出的动力只够它每天运动一会儿……”

“请等一下……”潘尼忽然插口:“们有没有想过,开发一些其他类型的动力系统?”

“其他的动力系统?”卢森迪尔和中年人脸色怪异地看着潘尼:“伙子,这可是魔法机械。”

“不不不,两位年夜人……工艺精湛到了这个境界,想要它获得久长的动力,其实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需要转变一下思路。”潘尼组织了一下言词,观察着这台装甲车的结构:“例如,用魔法以外的能源作为动力……”

“哦,伙子……是想不使用魔法就能让它自己动起来?”卢森迪尔笑了几声。

“等等,卢西,或许他有什么见解……”另一个中年人的脸上却呈现了认真的神情,看来对潘尼的想法很感兴趣:

“看”

对着这两个中年的注视,潘尼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为自己一时生出的灵感觉得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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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动力

“是水蒸汽?”听到潘尼的描述,两个中年人在头脑中想了一下,笑了起来:“唔,看来却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这更像是工程学的规模。中文网”

“要把魔法造物改酿成工程机械?”卢森迪尔皱了皱眉:“唔,考虑到许多因素,这台机械如果要完全转换动力系统,需要改动的处所很年夜。”

“其实……需要改动的处所其实不是太多。”潘尼打量着这台巨年夜的铁家伙。

初时的震撼过去,他也看出来了,这是一台魔法造物,与工程学关系却是不年夜。

想要铁壳子能够承载拉人其实不容易,铁轮子和地面的滚动碰撞就有可能令车内的乘客震伤,不过铁轮外面包裹的恒定魔法力场提供了足够的缓冲,潘尼靠近透过铁壳,可以感受到车壳中喷发出的汹涌的奥术力量。

可以看出,为了让这工具能够载人,卢森迪尔经过了许屡次实验调试。

潘尼心里有些遗憾,这台铁家伙的许多功能借助了奥法的力量,以费伦的机械工艺,根本不成能制造出这种工具来。

就好像从哈鲁阿地区流传出来的飞空艇技术,没有法师协助,普通人的工艺是制造不出来的。所以,这些工具注定不克不及年夜规模量产,平民化在短时间内更是绝不成能。

以潘尼脑子里面的资料推测,即使他拥有足够的人力研究工艺技术,想要量产这种铁乌龟,没有几年的时间基本上做不到。

不过‘发现’一台蒸汽机为这台铁乌龟做动力,对潘尼而言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想要开发这个工具已经很久了,在获得了古代帝国的工程技术之后,他一直在做着相关的研究。

知道蒸汽能够产生动力,余下的困难点就在机械方面,这一点难不倒现在的潘尼。

他早已经有了相当的功效,并且自行制造过一些简陋的样品,频频试验之后,功率也算过关,只是因为灰矮人工艺问题,暂时无法生产具有实际用途的年夜型蒸汽设备。

所以潘尼早把研究的重点转向了工业基础,好比车床刀具。

不过制作方面的问题,应该难不倒高阶法师。

他略略思考了一下,手中羽毛笔和尺规飞快运作,连续画出十几张图纸,手绘出一台凝汽式蒸汽机的结构图。

卢森迪尔和旁边的那个中年人一面看着潘尼这张图纸,眼睛越来越亮,啧啧奖饰:“哦,这是很精巧的机械,不过西恩阁下,不觉得,我们不一定要用纯机械,或许添加一些魔法装置,或许会更精巧一些。”

“十分忸捏,研究机械仅仅是我一点业余的快乐喜爱。”潘尼点了颔首:“所以没顾得上用魔法完善它。”

“已经很好了,我能看出他的价值。(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中年人点了颔首:“这确实是天才的造物。”

“唔……确实是高超的设计。”卢森迪尔拍了拍潘尼的肩膀:“哦,西恩阁下,如果是贡德的信徒,或许能够因此成为选民也不定。”

潘尼笑了一笑。

“我们有需要制作一台样品试试效果,然后再想用奥术改造的问题。”

年人低声了一句,细细观察了一阵图纸,不知道从哪里招来几个侏儒,叮咛几句之后,这些矮子就从墙边搬了一堆材料过来,里面有生铁,钢材,皮革,还有一些颜色微微发红的金属。

这是活火山口附近熔岩铁矿中提炼出的炽铁,硬度比钢铁要年夜,耐热性更是跨越年夜部分金属。

费伦的钢材未必能够满足蒸汽机的需求,因此用一些异种金属是必须的,不过这却让潘尼暗暗皱眉。

这也就进一步提高了制造蒸汽机的难度。

“如果用魔法辅助加固一下,或许用更普通的材料就能制造出这种工具。”他心里琢磨着,同时注意着中年人的动作。

“鬼斧神工……”那个中年人引导着冗长的咒文,手指指向那一年夜堆材料,一道强光和短暂的声响过后,一台巨年夜的机械就呈现在了实验室中央。

潘尼的目光短暂恍惚了一下。

蒸汽机……

看到一台曾经改换了一整个时代的机械只在一个五阶的神通之下成形,他的心里有些感叹。

不需要奇怪这个世界为什么几千年各式文明兴兴灭灭,始终未成长出足够发财的科学技术。

因为魔法的力量太强年夜了,并且在费伦并不是是什么稀罕的工具,能够施放五级奥术的法师,在塞尔就数以百计。

计算一下就可以很清楚地发现,同样是支撑文明的中流砥柱,另一个世界里面,平民中产生工程师的概率,其实不比费伦平民中降生法师的几率高出几多,同时代著名科学家的数量,也未必高过费伦现在师的总数。

而众神,似乎也在有意识维护着这片世界的游戏规则。

那么蒸汽机的呈现,在这个世界的意义,也就没有那么巨年夜了,只能令一些魔法师地惊叹一下,然后就如同构装技术一样,成为奥术的附属品。

想到这些,潘尼心里就有点意兴阑珊。

侏儒们把水灌进了水箱,为活塞注入油脂,中年人皱了皱眉,在一旁冥想了半天,似乎是在临时准备神通,他引导了一阵,一个修正过的火墙术落到了锅炉的下面。

沸腾声由而年夜渐渐喧闹,侏儒扭动阀门,蒸汽顺着进气管进入气缸,咔咔的连杆转动声音渐渐放年夜,直到和飞轮转动声合成为震动耳膜的轰轰声。

火墙术渐渐散去,卢森迪尔和中年人眼睛里现出阵阵惊喜:“哦,看来这个工具很适合作为动力。”

“不错不错,只需要一个恒定的火墙术,就能够运行很久……不过,单单一台这个工具,好像支撑不住我的装甲车的运转……”卢森迪尔脸上的脸色凝重,托着下巴寻思起来。

潘尼也只能暗暗耸了耸肩,不克不及不,这台蒸汽机的功率,还是稍稍低了一些。

“所以,或者采取更多台蒸汽机,或者换成更年夜的蒸汽机,再或者用些奥术改造这种机械……可是无论怎么样,想要让它适合我的铁家伙……都需要一段时间。”卢森迪尔想了一阵,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很遗憾没有帮上忙……”潘尼也有些遗憾。

“其实没什么……卢西,我感觉,这台机械比那个铁家伙更有价值。”中年人忽然笑了笑,转向潘尼:“叫潘尼西恩?真是前途无量……”

“您过奖了。”潘尼有点汗颜。

“我固然不是过奖。”中年人挑了挑眉毛:“这台机械的价值,在于普通人也可以用它做到许多事情……不是么?”

然后这个中年人朝卢森迪尔笑了笑:“唔,不消担忧了,卢西,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是么?”卢森迪尔脸上呈现了一个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

“也要感谢,我才能欣赏到这么精彩的工具。”中年人眨了眨眼睛:“我可要去休息去了。”

“您慢走。”卢森迪尔恭敬地送走了中年人,然后松了口气,朝潘尼笑了笑:“哦,亲爱的,可帮了我一个年夜忙。”

“辅佐?”

卢森迪尔看着潘尼迷惑不解的脸色,眯了眯眼睛:“哦,看来还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

“他就是费恩斯坦年夜人。”

“呃……可是他……”潘尼有点板滞,那个人根本不像个红袍法师。

“哦,不消惊奇了,从生命的角度上来看,他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刚才是他转变之后的样子。”卢森迪尔摇了摇头:“唔,他的转化仪式还是我的父亲辅佐完成的,这件事情可是很少有人知道。”

潘尼愣了片刻,才缓终于知道卢森迪尔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了。

靠着这个后门,他成为这所学院的院长真的是没有太多的问题。所谓的竞选,只是一个能够让他名正言顺登上院长位置的幌子。

否则以他的资历,依照法师会中的升迁规则,这个位置是无论如何都轮不上他的。

而取得弗拉斯的资助,也是为了能够让他有足够资本在此立足。

在这个人计划里,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事情。

这么,那些为了这个位置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的高阶环之导师,又被卢森迪尔干净利落地涮了一把……

感叹于这人计算的精妙之余,潘尼也为自己的运气感到庆幸。

“唔,我们可以回去等消息了,过了几天,再看看德尔松帕亚是什么脸色。”

卢森迪尔也不看一眼那台蒸汽机,转身就走。

“等等,年夜人,难道不需要进一步地改装?”潘尼皱了皱眉。

“归正只是一个糊弄那些人的由头,用不着太过精细了。”卢森迪尔撇了撇嘴。

“那么,能不克不及让我把这个工具拿走。”潘尼指了指那台蒸汽机。

“哦?要拿走它?”卢森迪尔想了一阵,他也很深入地了解到了这个工具的价值,不过留有图样,一台样机确实不是很重要了,究竟结果,他只要想做,只要几天工夫就能做一台新的:“可以,拿走就是了。”

他叮咛侏儒把蒸汽机拆卸成几部分,放置进一个魔法袋,递给潘尼。

“冒昧地问一下,我对那台战车也很感兴趣……”潘尼看着那台装甲车……心中也出现了念头,试探着询问起来。

能设计这么一台工具出来,其中涉及的技术,含金量不容觑。

如果能用心学习一番,取其精华,或许能够很快地捣鼓出一些逆天的玩意。

“呃……对它感兴趣?”卢森迪尔眉毛挑了挑,似乎有些惊讶。

“不错。”潘尼点了颔首:“我对他的设计很感兴趣。”

“其实……给也没有什么,虽然设计麻烦了一些,但里面也没有什么太贵重的工具。”卢森迪尔着耸耸肩,对他赋闲几年里面用来消磨时间解闷的造物,他其实也并不是珍重到极致,眼下心情年夜好,也就从善如流:“只是件玩具罢了。”

他把一个年夜卷轴丢给潘尼:“对我们法师而言,奥术才是最重要的,后辈,我还是给一个忠告,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到奥法之外的工具上面,以的天赋,如果专注于奥法,成绩只会更高。”

潘尼不敢辩驳这明显带有教意味的话语,只能点了颔首。

“好了,概况功夫都做完了,该回去收拾工具了。”卢森迪尔打着呵欠,离开了实验室。

潘尼跟着走了出去,实验室年夜门在身后快速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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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升腾

“哦,这么,他只是和费恩斯坦联手做了一个骗局?”

官员驻地的别墅里面,詹华士坐在书桌旁的凳上。中文网

他收到潘尼传来的消息,趁夜赶到了学徒的住处。

而解缆去福卡尔买通关节的休斯早早就离开了这里,现在,詹华士和潘尼这一对师徒正在进行着谈话。

气氛有些沉闷,法师们使用的烛光普遍偏于昏暗,可能是一种习惯,也可能是这种昏暗的布景能够让研究者自然而然地全神贯注。

更多的原因也可能是自到年夜的习惯。红袍法师学院中的日常照明就是这个水准。

年导师收到了学生的述说,脸皮微微一动,像是在笑:“这样也好,我们就不消派人去暗示费恩斯坦年夜人了。”

“这样,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潘尼挑了挑眉毛。

“我现在返回组织,替组织一批五百个奴隶……”

“请等一下,老师。”潘尼皱起了眉头:“五百个,我们的镇子不克不及容纳这么多的奴隶。”

这倒不是潘尼人道主义爆发,而是因为他那个镇子的人口,也不到一千人,武装起来的的连五分之一都不到,忠诚度还值得怀疑……

“他们会造反的。”

如何能够压制住五百多名奴隶?

如果这些奴里造反,稍微措置不当,红袍法师们就有卷铺盖跑路的危险。

这绝不是杞人忧天,作为一名塞尔的官员,这些必须时刻加以考虑。

潘尼自问没有资格向秩序倡议挑战,所以必须尽力把问题考虑周到。

他想要移民一批平民,可是忽然省起,那么一个糟糕的处所,怎么会有正常人抛却国内的生活跑过去?

如此一来,想要获得人手,除奴隶之外还真没有另外选择。

这就让他有些无力的感觉。

“这就要看的水平了,不过我会帮挑选一下。”詹华士寻思了:“挑选一些奴隶们的后代。”

潘尼心里一松,这样却是能够让奴隶造反的概率稍稍一些。

奴隶的后代比贬为奴隶的罪犯抵挡意识要少上几分,不过危险仍然不。

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把危害降得更低。

“另外我会放置六十名新的军人给。”导师沉吟了一下:“两个队的士兵,应该足够了,固然,我们会事先经过弗拉斯家族,通过那位即将上任的新任院长的手交给。”

“这么,很快就要回艾尔塔泊了?”

“不,这件事情没有了结之前,我要一直留在萨诺芬。”詹华士微微闭上眼睛,不再话。

潘尼点了颔首,双方沉吟思考之中,气氛陷入缄默。

“哎~怎么这么严肃?难得爸爸过来一次嘛~”带着明朗的笑容,少女搬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里面冒着香气:“潘尼,快过来帮我一下”

“好…尼见导师挥手,站起身,走到了别墅客厅旁的厨房。

少女轻声哼着曲,看来心情颇为愉悦,法师情绪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累,太累了。

总是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察作为一名红袍法师是何等的疲劳。

“过来,试试味道怎么样。”她将几条烤熟鱼从火炉上取下,油脂从焦脆的鱼皮上冒出来,潘尼拈起一条,放进嘴里,几下就连骨头一起咀嚼破坏,咽进肚子里面。

超出想象的美味让潘尼怔了一下,然后对着一脸期待笑容的少女点了颔首:“味道很不错。”

“烤的时候刷一点点葡萄酒味道会很不错。”女孩笑了笑,忽然有点出神:“唔,这是薇卡教给我的,还记得吗?潘尼,几个月之前我们还在一起呢~”

法师正在咀嚼的嘴巴也稍微停顿了一下,心神也被牵引到了北方……

不过似乎过去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虽然仅仅过了半年的时间。

“潘尼,我很想薇卡,不知道她在什么处所,怎么样了?”希柯尔叹了口气,把盘子放到一边的茶几上。

法师暗叹一声,他也有点怀念……其中不乏对体温的思念。

然而现在其实不是思念的好时机,稳重的脚步声渐渐从内膛传过来,詹华士穿戴厚底皮靴走到年夜门处:“希柯尔,我要走了。”

少女愣了一下,跑到了门口:

“爸爸,不克不及多呆一会儿吗?留下来吃点宵夜?”

“唔,我还有公务要忙。”导师的脸上呈现一点温暖的颜色,他伸出粗糙的手,抚摸了一下女儿的脸颊:“好好休息。”

“嗯…柯尔垂头,心里有些丧气,不过还是点了颔首。

“我送出去。”潘尼穿上一件红袍,跟随着法师走出了别墅。

导师一出年夜门,经过简短的引导诵念,身体浮在了空中,他面向潘尼:“好好照顾她,嗯,心谨慎一些。”

“知道了。”当詹华士身躯浮起的时候,潘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色变得有些困惑,听到导师告诫,他点了颔首,目光却一直紧盯着詹华士。

“还有什么疑问?”詹华士也注意到了学生的困惑。

“导师,使用的是转变学派的飞翔术?”在潘尼的记忆力,似乎预言学派的师提到过,这一类神通已经被詹华士舍弃失落了。

可是飞翔术,却是实实在在的转变系术法,这就让潘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有误。

“哦,这不是飞翔术……”不过导师没有验证他的这个想法,他摇了摇头,很敏锐地觉察到学生疑惑的来源:“看来还不会飞?”

“呃……”潘尼愣了一下,然后点了颔首。

“这个神通是我自己创作发现出来的。”詹华士道:“不过是个怪异神通,我想不太可能学得会。”

这个谜底让潘尼愣了一下。

年夜大都法师都晓得自我研发奥术,比起术士、魔法兽、龙类、天界生物以及魔物这些依靠血脉或本能施法的存在,创作发现神通可是法师们的专长。

法师施展神通,是依照已知的魔法收集组织‘源海’提供的力量,掌握了从源海中提取力量的体例,创作发现魔法也不是什么太出奇的事情。

虽然受到的限制最多,然而由于一切施法能力都是学习研究而来,所以法师对魔法力量的认知远远跨越那些靠血脉吃饭的家伙,因此可以更轻易地创作发现神通。

费伦上许多法师都有一些自创的奥术作为压箱招式……不过自创的神通因为法师自身的怪异性和兼容性,其他法师能够识别出神通的效果,但却基本不成能把这类神通完美地收录在自己的神通书中,这样的自创神通被称为独有神通。

有些个别神通,是一些法师在面对某种特殊情况时创作发现出的一次性神通,脱离了施术的环境,这个神通就不再有效,这种一次性奥术被称为临时神通,研倡议来通常比独有神通更容易。

而最难研究的则是通用神通,能够创作发现出这种神通的法师的名字都注定随着一本本神通书传遍多元宇宙,就如同著名的比格拜、李欧蒙、魔邓肯一般,这些法师不全是费伦人,可是他们的名字却让每一个费伦法师都深刻记住。

能够排除失落自我与源海怪异链接的干扰,创作发现出人人都能学会的通用奥术,只有对魔法素质研究极深的年夜师才能做到。

“哦,看来还没有测验考试过用魔法让自己飞起来,飞翔的体例不止是转变力场一种。”詹华士摇了摇头:“多元宇宙中抛却研究转变术的法师不在少数,不过不会飞翔的法师真的不多,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用自己的神通飞起来。”

他完这句话,身躯飘起,飞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飞翔?”潘尼在原地,也因为詹华士的话,一时陷入思考。

奥法的力量种类繁多,想要告竣一种效果。可以通过许多途径,好比点一堆火,可以使用塑能系把持火焰能量,可以用咒法系的创作发现术创作发现一团火,也可以让燃料自己转变成燃烧的形态,如此种种……

许多不合派另外神通,尽管魔法作用原理不合,功效却是一样的,在漫长的淘汰中,最后这一类神通中只会留下来最实用的一个。

飞翔类神通也是如此……潘尼忽然想起,似乎有些魔法兽类能够飞翔,就是用类似火箭的能量推进体例……这显然和转变飞翔力场的原理不合……

想要翱翔起来,似乎也不一定非要用转变学派的力量。

因为奥术研究陷入思考对法师而言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走进房间之时,穿戴围裙的少女脸上的失落与不满。

久违的父亲仓促而来,又仓促而去,显然让她已经有些不快,而潘尼这样的行为,却更让她闷闷不乐。

而楼上的魔法师则沉浸在研究奥术的奥秘之中。

希柯尔无聊地坐在沙发上,一直发楞了许久才被困意折磨睡着,到了深夜,她忽然被二层阁楼一阵爆炸巨响惊醒,她一阵仓惶地跳起来,连忙跑上楼梯,看到法师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面,周围的地板上尽是烧焦的痕迹:

“潘尼,产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法师摇了摇头,脸色却是十分兴奋。

创作发现这样一个神通比他想象得要简单很多,只是制造一个包裹住身体的力场,然后用推进的体例飞翔,年夜大都的要素取自塑能系,

编制过程是难以想象的顺利,直接接触过源海的法师对魔中流淌的各类力量拥有恍如本能一般的熟稔,这种触觉已经远远跨越普通的施法者,甚至让他略过了冗长的冥想与思索。

创作发现成功的神通占用一个四级的神通位,属于控制力场与能量的塑能系神通。

“潘尼,看上去很高兴。”少女有些困惑。

“希柯尔,我刚刚创作发现了一个神通”潘尼语气带着兴奋,一时间连往日的镇建都不见了。

能够自力编制一个奥术,他已经足以被称作一名称职的法师。

并且在测验考试编织神通的过程中,他有了一种感觉,似乎某种更深层的力量在这种行为之中在自己思维中被唤醒了。

过了那些红袍先辈的魔法笔记,他对魔法修行中一些条理也有了一定的理解。

那本书极其晦涩,只了不长时间,潘尼根本无从理解其中过于深奥的概念,只能模糊地知道,法师力量增长的过程,即是自我适应世界的过程。

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自我意识’的全面觉醒,也是凝结真名的需要条件。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不是自我意识觉醒的征兆,可是他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自己对奥术力量的掌控更加娴熟了。

“恭喜,潘尼……”

听到了女孩的语气有点兴趣缺缺,潘尼愣了一下,垂头看到少女的脸,心中一动,想起来晚间的事情,他伸臂抱住了她:“对不起,刚才冷落了。”

希柯尔心脏扑通地一跳,摇了摇头:“没有关系。”

她脸色微微地红着,有点发烫:“潘尼,真的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们都很忙……”

“……”法师缄默了一下,双手抱得更紧了,他垂头看着希柯尔的眼睛:“要不要试试我新研制出的神通?”

“新神通?”

法师笑了笑,念动咒文,十几秒之后,希柯尔感到周围空气阵阵扭曲,侧后方与地板上的灰尘被气流吹动起来,希柯尔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似乎在推着她翱翔起来。

双脚骤然离开地面,少女下意识地抱紧了法师的脖子,感觉到风声渐渐稳定,一睁开眼睛,漫天的星光映入眼帘。

她发出一声惊叹,好像孩子一般,然而当她一垂头,看到距离地面的距离,马上心脏一紧,更加用力地抱住潘尼:“好……好高。”

“怕什么?”潘尼抚慰道:“抱紧了,摔不下去的。”

“我不怕。”女孩摇了摇脑袋:“没关系”

潘尼感受着依靠自己力量飞上天空的快感,比起转变移动方位为原理的飞翔术,这个神通虽然声响效果年夜了点,占用的神通位也更高,可是速度却更快,冲刺的时候效果更是惊人。

这个神通被他命名为升腾术。

他垂头看看着下面,深夜中的城市死气沉沉,萨诺芬不是什么年夜都会,入夜了一片寂静,气氛不上何等怡人。

他把持着升腾气流,绕过一些敏感可能引起误会的地址,在城市上空飞了半圈,经过卢森迪尔的府邸时,忽然觉察到了一些异样。

这让他的脸色稍稍转变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刻意地停留。

“潘尼,我们回去吧。”晚上的风有点冷,少女打了个喷嚏。

法师点了颔首,回到宅邸把希柯尔放下,又飘出了窗子:“等我一下,我出去就马上回来。”

希柯尔还没来得及问缘由,法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空中。

她怔了一下,回屋搬了张年夜椅子,在阁楼上坐下,将厚厚的袍子披在身上,抬头注视着窗外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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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变故

升腾术产生的强力气流推动着法师凌空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卢森迪尔府邸上空。..

他刚才感觉到,这座府邸中散发出一阵血腥气息。

虽然这股气息其实不很浓,可是却没有逃过潘尼的感应。

这种情况很异常,因为法师的居所通常被层层结界包裹,如果泄露出了气味,那么就明这座府邸很可能遭到了袭击,这样防护才会破裂。

他犹豫了一阵,最终压抑住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没有进一步地降落下去。

而是在稍远处隐蔽了起来。

红袍法师年夜大都敏感且守旧,不但仅是红袍,费伦之上的年夜部分法师都是如此,依靠研究超自然神秘之力获取力量,所有法师都很心谨慎地隐藏着自己。

就好像受伤的猛兽会心地隐藏起来,一个巫师遭遇了突发事故,如果没有立刻掀起巨年夜的消息,那就明这个法师其实不希望这件事情让人知道。

这个时候凑了过去,毫无疑问是自讨没趣。

不过事情其实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因为很快年夜队从总督府附近赶过来的士兵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他的预想。

许多红袍法师或刺探消息的学徒从四面八方飞了出来,看来被这突发事件惊动的人不在少数。

“哦?这里产生什么事了?”

有的法师已经开始向士兵们询问缘由。潘尼也凑了过去,倾听士兵首领军官的回答:

“哦,刚才莫斯特年夜人遭遇了一次极为危险的刺杀。他的侍畴前去总督府报警,我们应命前来。”这个军官的回答严谨而不失礼节,他的话声音很年夜,令潘尼感觉这像是上辈子在各类媒体中经常呈现的新闻讲话人。

周围的红袍听到了这个消息,纷繁露出各自不合的神情。

听到卢森迪尔被刺杀的消息,潘尼心中有了些担忧。

如果这个人死了,那么他的计划就会受到阻碍。

所幸这位新闻讲话人下面的话让他放下心来:

“现在莫斯特年夜人已经没有事了,我们奉命封锁全城搜捕刺客,他受了很重的伤势,如果各位年夜人能够找到线索,请通知总督府……”

听到卢森迪尔无恙,潘尼放下心来,周围的法师有些脸上呈现庆幸的脸色,有些则是变得有点不太愉快。

潘尼肚里明白,法师不成能没有政敌,这里面希望卢森迪尔早点死了的不止是一个两个。

等赶来的红袍们年夜大都走开了,他走到门前询问那个军官:“请问能否允许我觐见一下莫斯特年夜人?”

作为盟友和名义上的助手,突发事件之后加以造访,应该是需要的礼节。

“呃……很抱愧,”见到问话的是一位红袍法师,这位军官很有礼貌地回答道:“莫斯特年夜人刚刚转移了住处。”

“转移了?”潘尼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这是一个信号,明卢森迪尔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

否则不成能更换住处,显然是害怕他的仇敌趁虚而入。

他开始有些担忧,卢森迪尔会不会因此故障到几天后的竞选。

虽然明知道卢森迪尔的被选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不过潘尼心中仍然有着些许隐忧……

而在他身后,那个名为德尔松帕亚的高阶导师听到守卫回答潘尼的话之后,脸上呈现了一个笑容。

看到了这个笑容,潘尼心中的隐忧骤然酿成不妙……

一个擅长控制情绪的红袍会变得‘喜怒形于色’,明心中的情绪很高涨。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掌握的信息不足,潘尼心中突然有了这样一个不太美妙的预兆。

这件事情,一定会影响到竞选。

当这个老法师用玩味的目光望向潘尼的时候,这股预兆更明显了——

“哦?是卢森迪尔的助手?”

“帕亚年夜人您好。”潘尼连忙施礼。

“唔,不消多礼了,看来们这回真的是白来了一趟。”老法师摇摇脑袋,啧啧有声地从潘尼身边走开,他的话让潘尼心中的预兆落到了实处:“他把所有人都当作傻子……”

他从潘尼身边经过,语气变得降低而阴森:“可是他真的以为,法师会里面会没有人会知道,他老爹是费恩斯坦的同乡?”

一瞬间,潘尼就愣住了。

老法师瞄了一眼潘尼,一声轻哼从鼻子里面吐出,驾驭起飞翔术离开了。

潘尼头脑里面一团乱麻。

他还是看了红袍法师们的智慧。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立刻蒙上了无数重迷雾。

不过良好的心理素质让他尽快地冷静了下来,这件事情,还需要尽快通知詹华士,然后再商讨对策。

在萨扎哈,他需要一个稳固能够给予他足够支持的同盟,一是借之掩盖审判庭的介入,其二这个名以上的盟友,自己也能给予他更多的支援。

所以这个学院院长的归属对他很是重要。

他转身顺着巷道返回住宅,脑中思索者事情,忽然感知域在身下前方几十尺的一个阴暗街角里面发现一点异样……

一个病笃的生命体。

他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往那一处走去,走到近前,看到那是一个杂乱的垃圾堆,里面一个伤势严重的人用一种类似神通屏障的工具盖住了神通窥视隐蔽其中,不过却没有逃脱潘尼的近距感知。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扒开垃圾堆,露出一张长着胡茬的脸。

法师愣了一下,因为他见过这个人。

就在下一刹那,这张脸上的两只眼睛闪电一般地睁开,同样露出电光般的尖锐视线,潘尼吃了一惊,脖子已经被一把冰冷的锋刃抵住。

不过刀刃没有继续深陷,因为在一瞬间之后,那人目光中的凶狠就酿成了惊愕。

“是?”

……

不多时已经到了清晨时分,天色微微明亮。

少女趴在长长的躺椅上,今夜质量不高的睡眠让她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之中,忽地听到楼下年夜门打开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精神微微清醒了下,才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潘尼扛着一个穿戴大氅的年夜个子走了上来。

“潘尼,他是……?”少女一阵受惊,正要作声询问,看到中年人的脸,摹地捂住嘴巴。

这不是在德胡米救过他们两人一次的那个神秘酒客?

“把他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潘尼一边打开一间隐蔽的空房,一面叮咛少女:“除之外,不克不及让任何人接触到他。”

“即使是老师也不可。”他脸色严肃地弥补道。

少女看着中年人一身干涸的血迹,脸色惨白,听着法师的话,只顾着连连颔首,等法师叮咛完了,她才来得及提问:“出了什么事情?”

“他惹了很年夜的麻烦。”潘尼摇了摇头:“不过没关系,守卫队不会寻找到这里来。”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把这个人带回来。

因为塞尔这个处所刺杀这类事情实在太常见了,谁也不会知道某次刺杀出自谁人之手——很有可能就是来自塞尔体制内的红袍。

这种情况下,城市守卫一般不会认真查询拜访,通常只是做做样子,更不敢到一个红袍法师家中搜查。

受刺杀的法师想要捉捕凶手,最好的途径就是利用自己的爪牙,其次或者借助盟友,或是借助家族——不过卢森迪尔疏离家族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他现在的盟友,正是潘尼所属的弗拉斯家族。

所以潘尼其实不担忧收留这个人有什么麻烦。

只要他足够心。

他把中年放在床上,覆盖上几层床单,潘尼的力量比起在德胡米时,有了天翻地覆的成长,现在看得出来,这个中年人覆盖了一层神恩式的防护膜,把他包裹起来,让神通力量难以发现。

仍然他其实不安心,用了一年夜串防护魔法,把他隐蔽起来,然后和少女走出了房间,才长长松了口气。

“潘尼,要不要休息一下。”希柯尔不知道太多事情,即使法师脸色很凝重,她心里也没有那么紧张,见到潘尼脸上深深的黑眼圈,有点心疼地伸手摸了摸。

“好的……我去睡一觉。”潘尼点了颔首。

这一天一夜来往与萨诺芬和达伦摩尔之间,回来和詹华士谈了半天,晚上又花了年夜三更研究神通,劳心劳力,他此时紧张过后,马上有了一种恍如油尽灯枯的疲累感,勉强朝少女笑了笑,就蹒跚地挪动脚步,一个前扑趴在床上,再也不克不及动弹。

希柯尔望了望那扇掩起的房门,有些担忧地看着已经发出绵长呼吸声的法师,她走了过去,留意到床单上居然有一道血迹。

她吃了一惊,目光沿着血迹蔓延到潘尼的身上,才发现他的脖子上一道血痕,她走出房间,拿起一片亚麻布,剪成细条。

她走回法师的卧室,仔细地用亚麻布包裹上了潘尼的脖子,她的手段终究有些拙劣,只是绕了几圈裹住伤口之后,打上一个蝴蝶结。

可能是这点事让她忘却了一些困扰,微笑浮现在她的脸上,坐在少年的床边,好像许多懊恼都消去了。

过了一阵,一阵沉闷的敲门声传了进来,这将她从呆坐的状态中惊醒。

“谁呀?”

她年夜喊着问了一声,快步地走出房间,走下楼梯。

“希柯尔,是我。”

“是爸爸,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少女心中困惑,但脚步没有停下,继续移向年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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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评议

潘尼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只不过过了一个时,他就醒来了,见到老师在楼下喝茶,惊叹于对方反应速度之快同时,也对自己的贪睡感到有点忸捏。..

不过听到了詹华士带来的消息,他的心情却更坏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出了问题,瑞姆家族和布瓦尔家族居然一起向席位议会发出抗议,明这一次竞选可能存在黑幕,要更改竞选手续。”詹华士脸上呈现无奈的苦笑:“不知道是谁把费恩斯坦内定继承人的事情曝光了出去,事情现在对我们很晦气。”

“肯定是德尔松帕亚。”潘尼皱起了眉头:“不过法师会怎么会轻易采见他的法?他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费恩斯坦在舞弊。”

在台下彼此下黑手,抓不到证据,法师会上层也无可奈何,究竟结果没证据证明的事情就等于没产生过,这条幽暗地区通行的法例在红袍法师会同样适用,不过如果要用台面上的规矩彼此攻伐,足够充分的证据就是需要的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知道,费恩斯坦年夜人和卢森迪尔这两位,都是不被家族利益体系接纳,位置很尴尬的人。”詹华士双手合拢在鼻梁前面,眉心深锁:“所以有着雄厚布景的人们想要通过正规途径压制他们,实在不需要很充分的证据。

只需要认定费恩斯坦和卢森迪尔之间有跨越普通同僚的亲善关系,就足够了……”

潘尼心里也有点无语的感觉:“那么我们就没有体例解救?”

“我们已经做出了解救。”导师点了颔首:“法师会决定派出五名席位导师组成一个评议会,前来主持这次竞选。”

“五位席位导师?”潘尼咋舌,在费伦其他处所,一名能够释放九级神通的师几乎能够影响到一个型国度的兴衰,即使是塞尔,这个阶层的师总数也只有二十四个

可是居然因为这场竞选一下子赶来了五个。

加上费恩斯坦本人,一共将有六个席位导师呈现在这个处所。

不过想想这也不是太离奇的事情,究竟结果这个学院原来的院长就是塑能系的四席,决定这个重要职位的归属,消息年夜一些也不过分。

“那五个席位导师有一位是肯定会倾向于我们的,有两位却是他们的盟友,一个是现在的咒法系三席古尔科苏特,他来自布瓦尔,另一位则是瑞姆家族的提方特洛彭斯。”詹华士用平缓的声音介绍着情况。

“至于另外两位……则是可以争取的人,不过千万不要指望他们会过多地放水……”

“审判庭能做到的只有这一步罢了了。”詹华士忽地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题提升到了席位议会的高度,审判庭已经起不了太年夜的作用了……我们根本不敢过度地使力……否则就会引起注意。”

“这样……”潘尼眉心深锁着思考了一阵,无力地吐了口气,全身好像一时间垮塌了,苦笑起来。

法师会高层传递过来的消息,倒并没有真的让卢森迪尔的竞争之路走到绝境。

不过当他看到詹华士脸上的凝重脸色时忽然醒悟——这绝对不是最糟糕的消息。

“导师年夜人……”他也很快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请问一下,莫斯特年夜人他遭遇袭击之后……”

他还没有把话问完,就已经从詹华士脸上的苦笑中获取了谜底,心马上沉了下去。.

如果一个人伤重到无法介入竞争,那么外界条件无论对他何等有利,都是没有用的。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能够干涉得了的了。”詹华士又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潘尼的肩膀,这让后者感到一股莫名的沉重。

他的老师转身披上年夜衣,在潘尼耳边低声道:“我再想想体例,看看能不克不及寻找到另外支持者。”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年夜门关闭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

潘尼才恍如惊醒一般,恢复了思考能力。

他回想着詹华士的话,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发出,让他感到好像一只虫子在脑子里面乱爬,这种难受的感觉他几乎疯狂:

无能为力?为何会无能为力?

力量……他缺少力量。

这一刻,他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在某种未知情绪的催动下,前所未有地深刻。

他心脏急促地跳动着,面容渐渐扭曲,眼睛里闪烁着深暗色的红光。

这不是某种比方或形容,而是真正的红光从他瞳孔的深处释放出来,如同阴影中燃烧的火焰,把他的视野染红。

“潘尼,怎么了?”

法师双眼中的红光立刻消失。

“没……没有什么。”

他恍如一下子清醒了,他有些古怪地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扭过脑袋,对希柯尔摇了摇头,不过那惨白的脸色却把少女吓了一跳。

“的脸色好难看,还是去睡一会儿吧。”

潘尼默默点了颔首,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劲,他却不出来。

他只能选择回到卧室整理一下杂乱的脑筋。

……

加入竞选者被刺杀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萨诺芬连带其周边地区,接下来的谣言,则是卢森迪尔在这次刺杀中身负重伤,卧床不起……

高阶法师的伤病很难治疗,尤其是深入了解魔法素质的奥术施法者,他们和源海拥有的妙不成言的联系,使他们的体质变得本能抗拒任何来自神术的医疗,年夜大都治疗类神通作用在法师身上,城市受到水平不一地减效,传奇品级的施法者,更是完全拒绝所有的神术治疗。

所以这个消息就给了这个地区的红袍法师一个年夜震撼,当后续的消息传来,得知竞选手续改变之后,更是陷入了轩然年夜。

德尔松帕亚很是欣赏自己的驰驱带来的效果,在他看来,入主达伦摩尔学院已经是理所固然的事情了,现在只需要期待罢了。

就连布瓦尔也已经和瑞姆家族高层告竣妥协,只要愿意出让桑比亚租界的一部分利益,就可以考虑让出这个位置。

而瑞姆家族上层已经决定接受这个价码。

究竟结果,瑞姆在海外的财路已经够多,而这几年来,国内的成长却相对弱势,能够入主这所容纳了五分之一预备红袍法师的学院,是瑞姆求之不得的事情。

桑比亚租界?哈归正建设了不到几年功夫,又是坐享渔人之利,丢了倒也没有何等肉疼。

瑞姆和布瓦尔各取所需,皆年夜欢喜。

想到桑比亚租界的来历,高阶环之导师的嘴角更是浮现出一丝微笑。

“哦,帕亚年夜人,恭喜了”长桌下首的一个红袍法师朝他敬酒。

这是一场瑞姆内部的宴会。

用作餐厅的年夜堂并不是金碧辉煌,不过桌子上的菜式却是五花八门,从年夜冰川的寒带鱼到高山野牛肋肉制成的烤切排,金色平原的红葡萄酒在水晶杯中散发出醇厚浓郁的芳香,显示出瑞姆的惊人财力。

听到属下的夸赞,德尔松帕亚并没有满意忘形,他的目光越加深邃。

作为一名法师,让自己的情绪时刻处于掌控之中是最基本的素质,如果失去了这个素质,失控的思维带动着的魔法力量会造就一只新的恶魔。

魔的设立也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产生。

不过,其实不是因为有了魔,法师就可以不注重自我修养了,虽然年夜大都心肠坏的冒泡,可是总体而言红袍法师们还是理智的。

理智的残暴……

哪怕概况上嚣张,可是心中仍然是清醒:

“哈哈,卢森迪尔那个愚蠢的家伙,他还以为他那幻术能够骗过我们自己人,哦,我感觉他是和那些外国人一起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自己的脑袋也变笨了起来。”一个法师哈哈地笑着,肆意地进行着对失败者的讽刺。

“这也是他运气欠好。”一个红袍法师幸灾乐祸。

“哈哈,所以他是个……不利鬼。”

“算了。”德尔松帕亚威严地一摆手,按下了手下们的闲谈:“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的课题还是要继续,不知道席位议会为什么这次这么欠好话,居然真的组了个团下来进行评选……虽然胜算很年夜,可是我们还是要让其他人尽量心服口服才行。”

看到领头人严肃起来,一群法师停止了嬉笑,站立起身,躬身一礼:

“谨遵您的意志。”

……

他从昏迷中醒来。

一探手,摸到了腰间的利刃,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他警醒地起身,看到一脸惊讶地张着嘴巴的少女,眉毛皱了一下之后,又舒展开来:“哦,是德胡米的姑娘,好久不见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沉重的尘气,好像从沙漠上吹过的风。

“好。”希柯尔恭谨地欠身行礼:“还要感谢在德胡米的帮忙。”

“那没什么,那个……男老板呢?”这个人出这句话,目光却早早地投向了门口。

那个红袍法师早就站在了那里。

潘尼刚刚听到这里的话声,立刻开了一个任意门窜了上来。

这是一个能够轻松击杀两只深渊猎魔蛛,还能够在刺杀一位高等环之导师之后有余力匿行逃走的强年夜战士。

他不知道,没有魔兽般的体魄,又不克不及施行强力的魔法,这个人强年夜的战斗力从何而来。

一个靠战斗的家伙拥有这种力量,在费伦绝对是件不成思议的事情。

不合于施法者,法师通过研究神通力量,虽然速度其实不快,可是当条理达到很高的境界之后,想要进步其实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只要路线正确,天赋足够,并没有太过苛刻难以逾越的高峰。

可是人类战士无论何等努力地熬炼,也很难超降生物天生体魄的限制,所以能够被称为传奇的武士在费伦犹如凤毛麟角。

虽然双方打过交道,相处也算愉快,彼此救过对方生命。

可是在如今这个立场之下,他可不敢肯定好心一定能够获得好报。

他谨慎地把少女拖到了身后,门前就是一道防护墙,即使是深渊中的高等恶魔,也要用几下才能打穿。

还有随时能够触发的冰墙术。

“没关系张,我还没有无耻到对援助者施以袭击。”这个人摇了摇头:“何况如所见,我现在很虚弱。”

潘尼默默抬头:

“这个……虽然比较失礼,可是我们还是希望您能够在伤势恢复之后尽快离开这里。”

“哈,真是个欠好客的主人,和在德胡米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个人笑了两声,然后咳了起来:“难道穿上一身红袍就能让改变如此之多?”

“做出选择,就要承担后果。”法师默默地了一句:“何况,您的举动,已经明了您是红袍法师会的仇敌。”

“这可错了。”中年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和我有仇的只是那个人罢了,其实我对塞尔并没有太多偏见。”

“好吧,我可以提供给愈合伤势的住所,不过我不成能帮忙和他为敌,很抱愧。”潘尼摊了摊手:“我是红袍法师。”

“呵呵,那么的恩德,我会记得。”中年人笑了笑,似乎漫不经心:“叫潘尼.西恩,我在德胡米记得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伦迪.克罗斯。”

伦迪,克罗斯?潘尼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确定自己孤陋寡闻,不知道哪个行走费伦的强年夜武士与这个名字相符,不过他并没有过度纠结于此,费伦太年夜了,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也很正常。

何况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那么,请好好休息,克罗斯先生。”潘尼欠了欠身,走出房间:“我会心不会让任何人打搅到。”

“安心吧,我不会给们带来麻烦。”这个战斗力恐怖的战士点了颔首,闭上了眼睛。

潘尼合上年夜门,轻轻吐了口气。

这短短的一段对话,却对他产生了很年夜的心里压力。

这样一个卢森迪尔的仇敌呈现在他的住处里,会对他在萨诺芬的事业造成什么影响呢?

但毫无疑问的是,感到前途变得莫测的他更加地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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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困境

总督府后院的花园仍然是那么泥泞,老总督听着安德西加的述说,脸色凝重地陷入寻思。中文网

往日从树荫缝隙漏下的阳光今日格外稀疏,令气氛好像也变得压抑起来。

想想这里后面不远处就是墓园,这股凝重的气氛更让安德西加浑身不爽。

黑云压城……

这或许是一个很恰当的比方。

一个学院院长的归属,扯出无数牛鬼蛇神,群魔乱舞。

“喔?这么,是弗拉斯为了那个附魔师在席位议会上奋理力争,才造成了这个局面?”老总督听到最新传来的情报,想起进来外面沸沸扬扬的传言,脸上呈现一个笑容:“有意思,局势明朗了……不过弗拉斯这么着急把自己亮出来,难道还确信卢森迪尔能够为他们赚取利益?他现在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这……其实是呈现了时间差……”安德西加皱眉思忖了片刻,开口解释:“其实这两件事情是同时产生的……席位议会还在讨论德尔松帕亚年夜人的投诉,这面就产生了刺杀案……”

“这么,弗拉斯还真不走运。”缪尔斯坦图斯嘿嘿地笑起来:“把自己弄到了这个骑虎难下的境界,平白获咎了瑞姆和布瓦尔,还没捞到什么好处。”

“归根结底,还是莫斯特年夜人运气欠好,这么关键的时候遭到刺杀。”安德西加摇了摇头:“看来这次竞选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这可不一定。”缪尔斯坦图斯朝天沉吟了片刻。

“不一定?年夜人……”法师皱了皱眉,事情到了这个境界,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是不一定的。

最新的消息传了过来,几乎所有关注这件事情的人都认定了:最后的胜利者,只能从瑞姆和布瓦尔之间降生。

“没有我活的时间长,安德西加。”缪尔斯坦图斯谓然地叹息一声:“不知道塞尔是个何等神奇的国度,任何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都不成能真正地现出分晓,的那些同僚们的智慧与手段,没有人能够猜度得清楚,又怎么能够知道,卢森迪尔潜藏起来,就一定是因为重伤不起呢?”

“这……”安德西加哑然,最后默默点颔首,这确实是个问题。

真相是怎么样,谁知道呢?

他吐了口气,归正半个月后就是正式评选开始的时候,到时候,一切就能现出分晓。

如果卢森迪尔不呈现,那就真的再没有丝毫悬念了。

……

“嘿,脸色不要那么差,我还没死,”

这张床包裹在一层力场墙之下,用力仔细去看,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个瘦削的活人,这个人上半身包裹在透明的魔法呵护膜里,可以通过概况渗出的淡红血迹,看到胸前那道狰狞巨年夜的伤口。

当潘尼.西恩在妖娆妇人的指引下,通过一扇隐秘的传送门,达到一所阴暗的房间时,眼前就是这样一幅令他颇感惊悚的景象。

他眼皮跳了两下,注意到话声传出的处所其实不是卢森迪尔的嘴,而是恍如某种魔法模拟的效果,他心中更是哀叹。

如此重伤之下,加入竞选肯定是不成能的事情了。

他很笃定地想道。

一时有点丧气,不过从床上传来的声音却很乐观:

“唔~不要用那副严肃的脸色,其实事情还没有到绝境。”

没到绝境?

潘尼挑了挑眉毛,这时那个妖娆的女人端着一盘水果走了上来,他拿起一个苹果,翻来覆去地不咬下去——他永远不会咬下去,卢森迪尔这句话让他心中生出了些许希望。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绝境,那么一年夜早,他也不会被这个女人神神秘秘地带到这里来。

他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年夜人,您有什么体例吗?”

“我需要一个讲话人。”

“讲话人?”潘尼皱了皱眉:“是要派他人去颁发的学术功效,介入竞争?”

“不错。”

“是指的学生?”潘尼见到高等环之导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微微皱起了眉。

“不不不,我不敢派他们去。”卢森迪尔摇了摇头:“西恩伙子,不知道,就在刚才我收到一条消息,我在达伦摩尔的实验室出了事故,那辆年夜车被毁失落了。”

潘尼嘴巴微微张开。

他很惊讶。

如此一来,虽然不克不及是心血尽废——究竟结果想要重新制造出一台装甲车只需要几个神通的功夫。

但也会造成很年夜的麻烦。

卢森迪尔下一句话让他知道这麻烦不是一般的年夜:“我的几个学生留在那里看守,以那座实验室的平安水平,还能产生这种事故,我怀疑我的这些学生急于寻找新的利益根系,所以叛变了我,事实上也差不多,已经有两个家伙逃跑了。”

潘尼虽然受惊,但也其实不感到意外。

绝年夜大都红袍法师会成员之间的联系,就是赤luo裸的利益,一个失势的上层,显然满足不了手下的上进心,叛逃他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种事情在红袍法师会里面虽然不受到提倡,但也很少有人因之受到谴责,更多的是抱着一种利用的态度。

“唔,我还有三个正式入职的学徒,可是现在我一个都不敢信任,他们都不是可靠的伙子,西恩阁下,觉得我该怎么办?”卢森迪尔虽然因为身上的重伤而不克不及动弹,可是潘尼分明感觉到,这个法师在盯着自己看。

他也有点明白了卢森迪尔的想法,他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很抱愧,莫斯特年夜人……或许,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为什么不是?”神通形成的音效好像在笑:“我们有共同的利益目标,不是么?”

“无论如何,请您务必认真考虑。”潘尼皱了皱眉,这件事情,已经干系到了卢森迪尔的前途,而他却把这件事情交托给自己这个关系不深的人……

“唔……没必要怀疑,我现在手头上确实没有可以完成这件事情的人,所以必须求取帮忙。”

这句话潘尼却是很相信,因为一个刚刚升等的高阶环之导师,手下有成绩的学徒肯定不会太多。

并且卢森迪尔刚刚背离家族,能够帮他的人显然就更少。

虽然依照情况来阐发,卢森迪尔现在确实没有太多好体例,可是这件事情太重年夜了,潘尼不敢立刻承诺下来。

莽撞地承诺,绝不是理智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很抱愧,莫斯特年夜人,我需要咨询一下我的尊长,或许他们会帮忙。”他忽然想起来弗拉斯已经介入此事,于是朝卢森迪尔礼貌地欠身一礼。

“哦,没关系,归正还有时间,后天早晨,我会让嘉瑞娜带着我的助手去通知。”卢森迪尔看来有些失望,这令潘尼感到有些奇怪。

如果有弗拉斯的高阶法师肯为他做讲话人,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他好像反而不太期待了?

“卢西,为什么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当嘉瑞娜送走了潘尼,回身询问床上的伤者:“何况居然把这种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他?这是个可信的人吗?”

“唔……亲爱的嘉瑞娜,要清楚。”病床上的法师闭上了眼睛:“我做过几年的骗子,也和一些资深的老贼学过骗术,虽然技巧并没有达到颠峰,可是有一门基本功还是能够拿出来炫耀一下子的。”

“噢?”嘉瑞娜脸上呈现好奇的神色。

“那就是在最多进行三次交流之后,看清楚一个人的性格,哪怕他做过的伪装。”

这个法师用肯定的语气:

“我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妖艳的女人扬了扬眉毛。

……

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法师潘尼.西恩回到了家中,二楼的厅里面,翻着典籍,透过房间门缝,可以看到那间阴暗的卧室里面,那个男人抬起上半身在虔诚地祈祷着,透过那个人的手势,他知道这是复仇之神霍尔的祈祷。

很少有费伦人在初度产生信仰时就选择信奉这位神祗——除非他在冤仇中长年夜,好比血亲在他成长时被杀死,那么这个孩子在产生信仰的时段里,就可能向这位神祗祈祷,祈求能够成功复仇——也仅有这位神祗的神职能够回应这种祈祷,并在信念达到一定水平的时候产生神恩。

固然,这不过是少数,更多的霍尔信徒,则是因为心中某种重年夜的冤仇,才从原来的神祗转投这位神祗的麾下。

看来这位强年夜的武士就是如此,潘尼思考着,不知道这个可怕的家伙到底与卢森迪尔有什么深仇年夜恨,不过为了少惹麻烦,他决定压抑这种好奇心,而这个时候,那个人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潘尼一脸愁苦,歪了歪脖子:“看来处在困难之中。”

潘尼概况上若无其事,心中却暗自苦涩,情势已经到了一个很糟糕的境界,下午他在詹华士的率领下前去觐见前来的幻术系三席,安德雷亚.弗拉斯,看姓氏就知道,这是弗拉斯家族的代表,他显然已经决定转移目标……把希望放在另一个来自福卡尔的高等环之导师上面。

所以,现在又轮到潘尼无所事事了。

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很别扭,虽然在希伦镇能够年夜展拳脚,可是到了这个处所,用处处碰壁来形容他的遭遇也不过分。

他叹了口气。

同时他有所觉察,自己的野心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年夜很多,因为他迟迟不克不及释怀这些事情。

“为什么不想体例轻松一下?”

那个中年人继续道。

轻松一下?

潘尼眉毛挑了挑,站了起来,缓缓走进那个房间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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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深渊之力

因为希柯尔前去财富教会疏通关节选购货物,这一两天之内就近借住在了詹华士家里,潘尼又陷入了孤家寡人的状态,从詹华士那里回来,半天在愁苦中发着呆,他听到了中年人的问话,忽然起了谈话的心思。#本章节随风手打 .#中文网

至少可以藉以解闷,除此之外,他对这个神秘的剑客,也怀着十分的好奇。

“放松。”

见到进门的法师姿态僵硬,这个中年人微微摇首,用柔缓的语气道。

看着他的眼睛,潘尼情不自禁有种想要昏睡的感觉,不过他立刻紧张了起来。

他警觉地看了一眼这个满面笑容的中年人,悬着的心放下了。

他是神经过敏了一些,这个中年人没有控制他心智的意思,因为他的心灵防护没有弹出来。

只是这个中年人的精神太可怕了一些,竟然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影响到潘尼的意志。

“看起来太紧张了。”中年人笑着摇了摇头,碍于伤势,他无法做出过多的动作,潘尼听着他的话,感到有点讽刺的意味:“看来成了红袍法师之后,变得敏感了许多。”

潘尼勉强地笑了一下。

“唔……我真的对们没有歹意,算来我们过去相处的还算愉快。”中年人笑了笑:“即使做不成真心相交的朋友,也不至于成为仇敌吧。”

听到这样的话,潘尼眉心跳了跳:

“真心相交?”

一个和红袍法师有仇的家伙,居然谈论和一个红袍法师真心相交?

“不需介怀,自从以前我上当过一次之后,渐渐学会了一门本领。”这个名叫伦迪.克罗斯的胡茬笑了笑,那横七竖八的散乱胡茬让他这一笑看起来很亲切,好像旅店里面叼着烟斗烤面包的年夜叔:“那就是在三次交流之内,看清楚一个人的性格,无论他做了几多伪装。”

潘尼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这种能力实在是比附魔系的心灵魔法更蹊跷。

即使是用思维探测,如果受术者精神坚韧,失败的可能性也很巨年夜。

不过不排除一些人精真的有这种本领:

“不消奇怪,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一些细节,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行事守则。”伦迪.克罗斯吐了口气:“一个谨慎,怀揣着恐惧与敬畏,并且试图让自己和周围的人变得更好的家伙,无论如何和邪恶这个词扯不上关系。”

他笑了笑,看着发怔的法师:“现在看到穿戴这身红袍的,发现的恐惧似乎减少了一些……不过其他的性质却没有什么转变,这让我感到很欣慰……不过我感觉,最近心中的恐惧又在渐渐增加,这可欠好。”

他笑了两声,有点豪放的感觉:“难道我们不该该无所畏惧地面对一切?”

潘尼听到这句话,虽然明知道气氛诡异,但心里还是稍稍宽了一下:“先生,如果知道我正在和的仇敌合作,并且还在某种水平上为他的事情担忧,恐怕就不会对我这么和善了。”

潘尼出这句话时,已经做出了戒备,不过中年人一怔之后的年夜笑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是我的仇敌?”他摇了摇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呃……”潘尼额角沁出了冷汗。

“不过我那位同生共死的战友,肝胆相照的伙伴,早在桑比亚的林荫道里就应该死去了。”伦迪.克罗斯谓然地叹息着,目光中尽是追忆:“我只是试图让事情符合我心目中的现实,那个诡诈而欺骗一切的红袍法师,不该该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潘尼不睬解这种感情,只能暗示默然。

伦迪.克罗斯用吟游诗人一般的抒情语气着这样的话语。让潘尼心中无比的好奇,这得是什么水平的深仇年夜恨,值得用这种体例纪念?

“总而言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没必要因此介怀什么,我不想也不会利用。”中年战士叹了口气:“我和他不一样。”

他肯定式的低声重复一句:“我和他不一样……”

“先生,以后有什么筹算”潘尼缄默了一阵,虽然不敢十分肯定地相信中年人的话,可是他心里对这个人已经没有几多恐惧了。

至少,他已经有胆量开口,询问这个人的目的。

“没什么,我的伤势过一阵子就会恢复。”复仇者笑了笑:“之后就不消再麻烦了。”

潘尼默然地址了颔首。

“刚才我注意到,的精神似乎不太稳定?”

“不稳定?”法师眼睛游移几番,瞳孔里头露出困惑的光芒。

仔细回想一下,他心里一突,也发现了最近情绪转变比较异常,似乎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焦躁感在潜移默化地干扰着自己。

他越想越觉得怪异,深渊那次与源海近距离接触之后,他的灵魂在深渊意志的强力挤压之下,明明已经变得十分坚实了。

难道是仍旧混进来了什么异常的工具?

他皱了皱眉,心里却是不算太恐惧,深渊的意识狂暴而混乱,绝对不带有任何的理性,如果真的侵入了他的心智,那么他已经成为一个疯子了。

现在他还能连结理智,明他即使真的受到了沾染,也没有达到何等深的水平。

这让他感到有些安心了,可是仍然有些提心吊胆的感觉,因为他不知道这股混乱的意志潜伏在多深的处所,未知的隐患,才让他感到恐惧。

“据我知道,许多塞尔人研究的魔法都混杂着一些很危险的要素,即使不是红袍法师,费伦上一些其他的法师也会经常研究一些很可怕的工具,好比负能量与邪魔……这些正常人唯恐避之而不及的工具,年夜大都法师都研究的津津有味。”伦迪.克罗斯咳了几声:“唔,不过那些真的不是什么好工具,很容易对研究者造成损伤,身体的伤患却是次要,如果影响到了神智,问题就有可能很严重了。”

“这么,先生有解决的体例?”潘尼好奇地询问。

“固然,我随着一些林地苦行僧学过一些静心休养的体例,他们有许多都擅长这些技巧。”伦迪.克罗斯道。

林地苦行僧?

潘尼开始回忆相关的资料。

这是一支崇尚苦行的僧侣派系,他们的精神修行体例很有名气,这些武僧年夜多都不具备灵能天赋,不过却能够通过苦行与自省使精神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他们能够用这种力量影响他人的心智,并更深入塑造掌握自己的灵魂,有点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催眠术,他现在才恍然,刚才伦迪克罗斯那种力量是从何而来的。

他一定做过相关方面的修炼。

许多灵能师通过这种体例研究出种种异能,这也明了这些修行体例的价值。

“总之,在解决问题之前,先要知道问题是什么,现在跟我来唤醒本我意识,深入挖掘一下,或许就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潘尼点了颔首,灵能之间的教授,他倒也不是不清楚,他谨慎地支撑着思维障壁,凝视着对方的双眼。

年夜量信息通过精神的暗示传入他的意识,他的视觉感知渐渐产生了转变。

他凝聚了全部精神,他很清楚,他即将进入一个拟化的精神领域,那里,就是他全部意识所在。

不多时,这样一个空间就呈现在他的眼前,无数代表各类意识的光点从他视线前掠过,他的感知在其中飞快地扫过,最终停在了一片漆黑的阴霾之上。

就在那里

他立刻就明白了。

一片漆黑的浓雾,概况燃烧着暗红的焰火,其实不年夜,相比整个空间的年夜,不过几千分之一,不过却无比的阴沉。

就在看到‘它’的一刹那,无数狂乱的信息忽然涌入潘尼的意识,他长声嚎叫一声,脱离了这个状态,再也控制不住这种混乱意识的冲击,一股强年夜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好像呈现在身体里面,让他全身每一寸血肉都布满了力量,他心中被一种想要撕碎一切的感动占据了。

年人看到潘尼如此转变,神情变得有些惊诧。

……

总督府夕日的光照带着股轻柔的感觉。

其实不艳丽刺目,温暖却不酷烈,令人情不自禁地忽略失落心中的阴霾。

漫步于花园的老人难得地穿戴一身便装,不过花园边的年轻女子心里则很是忐忑,因为她很明白,只有老者心情欠好的时候,才会舍弃失落平常的习惯。

“亲爱的兰妮,我现在可是一点也不高兴。”老者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我如所愿,给了权力和军阶,可是却跑了回来,我该怎么形容这种行为?逃兵?”

“不,外公,得听我解释……那个人……”兰妮露脸上的脸色只能用气急来形容:“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喔我听到了什么?”老头惊奇地叹了口气,转头用有点昏惑的眼睛看着兰妮露:“我记得前几位收到如此评价的法师,都被打断腿了吧,为什么这次却像一个败将一样灰溜溜地回来找我的帮忙,以为我会帮忙吗?亲爱的兰妮?”

“我……”兰妮露听到这些话,不成置信地看着缪尔斯坦图斯,她没有想到,以往会为她惹的祸收拾好一切首尾的长者,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这种话来。

“我欣赏斗争心十足的军人。”老者眯了眯眼睛:“我能够看得出来的不甘平凡,我亲爱的外孙女,所以我欣慰地支持的每一次胜利,并且认同不合凡俗的想法,不过……现在这样回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呢?一个打斗中被打倒的孩子跑回自己父母身边撒娇哭诉?哦,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从到年夜给了太多的纵容……”

“不是的,亲爱的外公。”兰妮露听着老者的话,心中一突,脸上露出惶恐的脸色。

她开始有些明白,回来求助似乎是一个不太明智的决定。

老人微微地笑了一下,语音依旧苍老:“听着,兰妮……身体里面流淌着从我这里传递下去的血液……我们欣赏为了命运而斗争的人,所有塞尔人都是如此……可是我们绝对不赞同任性地无理取闹,明白了么?”

“任性?”兰妮露抬起头,脸上的脸色似乎是不敢相信:“外公年夜人……我……”

“能出什么理由么?”

老人一双昏黑略微干枯的瞳孔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外孙女,在这个温暖的下午,夕阳将落,穿戴便袍的将军,宛如寻常的老者,温和地端着一盏早茶,慈爱而平静。

不过对面的女子慢慢被这种平静的目光盯出了冷汗,良久,她才醒悟似的单膝跪下:“我明白了,外公,是我的愚钝。”

“知道就好……”缪尔斯坦图斯轻轻吐了口气,点了颔首,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兰妮~我知道想要什么,尽管这种需求我其实不是很赞同,但我愿意给机会,因为这样的机会,我年轻时候没有享受过……不过,任何机会都是有限的,人有机会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不多……我好像记得,上次走之前,我就告诉过,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吧。”

兰妮露瞳孔微微张开,好像一下子回忆起来。

我的外孙女儿,亲爱的兰妮……要知道,既然走上了这条道路,以后就是兰妮露.费兰德林尉官……

“现在有我可以依靠,可是我这把老骨头可支撑不了多久喽~”

听到老者最后这一句叹息,黑武士没有话。

过了良久,她叹息一声,起身再次行礼,带着一脸阴沉朝花园外走去。

“其实呢……”

后面传来的话音让她听了下来。

“女孩子……还是嫁人比较好哇……”老者用感慨的语气道。

兰妮露.费兰德林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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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心魔

“平静下来。中文网”

伦迪.克罗斯探出一只手,双目中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入那个全身已经开始冒出红焰般灵光的魔法师赤红的双眼。

潘尼一阵惊悚,浑身震颤了一下,双目中的混沌再次被清明所取代。

“这是怎么回事?”他用手扶着脑袋,上面凸起的青筋还没消退下去,还隐隐地生疼。

“听着,被某种意志侵蚀了……”伦迪.克罗斯按了按手,看到这个人的眼睛,那股精神影响力让法师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那股嗜血的感动完全地消失了。

潘尼吸了两口气,眉头微皱:“侵蚀?”

“现在来看,它并没有对造成过年夜的影响。”伦迪克罗斯专注地盯着潘尼的眼睛,摇了摇头:“不过以后就禁绝了。”

“怎么才能根除它?”潘尼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么一个工具寄居在自己的意识里面,是颗按时炸弹也不为过。

刚才那股神智完全混乱的体验让潘尼心惊肉跳,对一名法师来,没有什么比思维解体更恐怖的事情了。

“根除……唔,其实我刚才也隐隐窥见了一点状况,它和的结合……很‘牢固’……”到这里,他眉尖扬了扬,潘尼眉心更加深锁。

他固然知道这一点,在魔化过程中传进他意识中的信息让他明白,这点深渊意志不过是在他与深渊核心交锋时候残存下来的碎片……

这种来自根源意识的碎片已经深深地渗入了他的意识……以他现在的灵魂完善水平,想要把这工具驱走,实在是太困难了。

连完好的精神,都有可能再次割裂。

“所以我建议不要根除它。”

“不根除?”法师的眉心拧的更紧了。

“为什么不去适应它?”

“适应?”潘尼挑了挑眉毛:“您是,有体例适应?”

这个中年人咂了咂嘴:“许多人为了求取力量,城市和一些常人想象不到的工具进行一些交易,我想也是吧。”

潘尼嘴角动了动,并没有出言辩驳。

那一瞬间,那股混乱的意念确实给了他很是强年夜的力量。

“用冥想的体例可以试着控制那些狂暴的力量,慢慢解放他,然后用意志去试着掌握它,这样他就慢慢会归于的掌控之中。”中年人指出了一条解决之道:“这种情况下,如果选择性地无视或是坚决压制的话,它会在不注意的时候越来越强年夜。”

潘尼慢慢恍然地址了颔首。

他学过灵能,奥术的冥想法中也有许多关于调剂思维的秘诀,因其中年人的事情对他而言不难做到。[() ]

年人又指点了几句,让潘尼心中有了一个明确的方案。

“十分感谢您的指点。”他郑重地朝伦迪.克罗斯叩谢。

“其实,这种事情我也经历过。”伦迪.克罗斯眨了眨眼睛,掀开破烂大氅,露出一条手臂。

溃烂到长满无数脓疱的手臂,半边的肉都好像被生生削去,骨头概况突出无数异形的尖刺,概况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鳞片,在末端手腕的位置,还有一个狰狞的虫头。

尖锐的牙齿呲咧着,似乎还冒着黑水,那双眼睛是空洞的,周围的鳞片蠕动,看上去恐怖异常。

这副恶心模样让潘尼一阵反胃,差点呕吐出来。

他如今可以清晰地闻到这只手臂上传出来的邪恶气息,味道比贝伦手下那帮深渊邪物更加浓烈。

不过这股邪恶气息却其实不混乱,让潘尼知道这工具多半来自炼狱而非深渊。

他在一些普通费伦法师接触不到可是红袍法师会里司空见惯的邪法典籍上听过一种邪法。

把恶魔或魔鬼的蠕虫培养改造成为一种寄生魔虫,将这种魔虫寄生在目标身上之后,可以达到种种效果,具体的效果,还要看培养者的培养体例。

他心里面无数念头乱窜,却见伦迪一笑,那只手皮肉开始飞速生长,畸形的骨刺收缩了回去,邪恶气息变得微不成查,潘尼眼皮跳了一跳。

这明这只寄生魔虫并没有成功地侵蚀宿主,反而被宿主控制了。

“哦,我最初从我最要好的战友那里收到了这件礼物,它控制我的手杀死了我的家人和挚爱。”中年人覆上袖子,用一种很寻常的语调诉着,似乎并不是刻意叙述,看他布满追忆的眼神,更像是一种追思和倾吐:“幸亏我遇上了一个林地僧人,他把我唤醒并教会了我容纳它的体例,否则,我现在就是一个完全的疯子。”

潘尼默然了一阵,听出其中浓到无法化开的冤仇,他抬起了头:“为什么帮我?”

“为什么?”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我还没问过,为什么救我?”

“因为在德胡米救过我和希柯尔的生命。”潘尼皱了皱眉。

“好吧,我帮的理由也是一样。”伦迪反问着潘尼:“难道没有帮忙过我?”

“但我是……”他想但我是红袍法师。

不过他没完。

“一个组织,一件袍子罢了,它不代表什么。”伦迪.克罗斯躺在了床上:“要搞清楚是谁”

我是谁?

潘尼.西恩愣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稍稍有点深奥。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是个哲学上的难题,轮不到他来费脑筋,只能摇了摇头,走出这间房间。

……

“可恶”

她在总督府的长廊中行走着,脸色狰狞而扭曲。这让她漂亮的脸蛋失色很多,周围的人知道她的名声,看她这幅样子,怎么敢上来触霉头?纷繁心地避开了。

想要权势……机会只有一次……一次……既然不给她任何援助,难道要她向那个红袍法师卑恭屈节?

开什么玩笑?

兰妮露.费兰德林心中痛恨着,如果是另外上司,她却是可以勉为其难,可是潘尼.西恩已经给了她极为卑劣的印象。

出于一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心态,她感觉到,一旦向那个男人屈服,会产生她不肯接受的后果。

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后果,她难以想象,或者,她潜意识中怀有恐惧。

在于那位院长的交锋中,她历来没有占到过廉价。

丢盔卸甲地遁走,反而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遇。

这让她焦躁万分,周围的军人都识趣地让开了,可是不识趣的年夜胆家伙终究还是存在着,她的路被盖住,刚要暴怒,看到挡路的红色长袍,怒气勉强压抑住了,微微调剂了一下呼吸,她抬起了脑袋:“安德西加先生?”

“唔,费兰德林姐?怎么,竟然也和西恩院长一起来了?怎么前两天没有看到?”

红袍法师的话让兰妮露微感惊惶,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个人也在这里?”

“唔……?”安德西加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解,然后就受到了费兰德林一长串的询问。

不过解释清楚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安德西加离去后,女人的手骨节捏出嘎嘎的响声。

可以看出她的心情之激动。

她的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她的双眼中显出了嗜血的光芒:

“不管那么多了,这个可恶的废料,把他的腿打断了,看他还有什么本领和我装模作样?”

……

别墅里面,法师在冥想中,仔细打量着本我意识中那一片来自深渊的意念片段。

里面年夜量的信息漩涡般翻卷汹涌,带着惊人的魔力。

只要潘尼的意识稍稍接近,立刻就会喷涌上来。

这种排场他在深渊中见识过一次,按理来应该不会怯场,不过来自自己灵魂深处的黑暗面却会被这股根深蒂固的混乱意念引动。

或许用心魔来形容这个工具比较恰当。

潘尼想起了这样一个进口货词汇。

不过他可很清楚,这个心魔一点也欠好根除,因为它已经酿成了自己不成朋分的一部分,只是不太听话罢了,就好像一个肿瘤。

让这个工具听话或许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可是他必须去测验考试。

他深吸一口气,连结着清醒,让这一团心魔进入自己的意识,潘尼要借着这种正面冲突的机会适应、压制并掌控它。

马上,一股混乱的意念就进入了他的脑袋,一股暴戾的情绪在他心底爆发开来。

他强行连结着清醒。

他虽然看不见,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躯体,肯定会在这种意念的催化下,产生强年夜的力量。

魔法原本就是意识改变现实的一种途径,这是多元宇宙各部分源海的性质决定的,一切超自然力量,年夜抵都能和这个原理扯上关系。

尽管来自深渊混乱意识或许会遭到魔的矛盾,可是改变现实的能力仍然存在着。

这也就加年夜了潘尼匹敌它的难度。

因为这种魔化力量使产生的激素让他更难掌控自己的神智。

随着他意识被那团心魔的侵染了三分之一,他的心智开始呈现解体的征兆。

他用意志压住了心魔的继续侵蚀,在能够连结足够清醒的情况下睁开眼睛,意识回到,他感觉到四肢布满了力量,房间里的镜子照出他的双眼泛红,肌肉上冒出暗红色的气,好像笼罩着一层灵光。

如果现在有神职人员对潘尼施放侦测,结果一定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他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进入冥思。

这次结果让他心里有了谱,只要他坚持如此训练,早晚有一天就能完全掌握这只心魔。

不过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行动,楼下的年夜门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年夜的响声。

好像年夜门被劈裂的声音。

有人袭击

他一阵警醒,也失落臂神智还有半并未从深渊力量中脱离,瞳孔还放着暗红色的光芒,他走到门口,往自己身上连续释放几个神通,发现施法异常艰涩,甚至失败了一次……

这是心魔对思维产生的干扰,他皱了皱眉,草草地做了防护,就听到那急促而凶狠的脚步已经冲上了楼梯。

他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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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交涉

紧身的黑钢胸甲陪衬出高耸的胸脯,下面是纤细的腰肢与修长的双腿,站在楼梯口的是一个绝妙的美人儿。..

美中不足的是,那张美艳的脸上带着沸腾的怒火,身后的巨剑,则带着凛冽的杀气。

从房间中走出来的法师看到这一双眼睛,隔着十几步的长廊,就感到一阵冰冷。

他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呈现在这里,出乎他的意料,并且这架势明显是来找麻烦的。

一股火气立刻冲上了他的头脑。

麻烦来得不早不晚,她居然就在他控制心魔的时候来搅局?

就在他呈现的一刹那,兰妮露心脏一跳,汹汹的气焰短暂地收敛了。

虽然怀着威逼这个人的想法,可是当他呈现在面前时,她心中仍然呈现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恐惧。

那段滑溜溜的回忆再次于她脑海中浮现。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不舒服了。

量身定做松紧适度的铠甲恍如也变得有点紧,鼓胀的胸口摩挲在胸甲板下的皮垫子上,一股电流般的酸麻通过神经流过心脏与年夜脑。

她耳根稍稍红了一阵,转而更深层的怒火被一股羞恼催化激燃。

不过一时间的游移还是让气氛陷入了缄默。好像破晓之前的昏黑。

吱呀——

随着这一声有些难听的声音,法师带上了身后的卧室门,终结了这一片缄默。

他转向这个女人,眉心伸缩:“治安官费兰德林姐?”

他知道,自己的愤怒源自心魔的侵蚀,所以强行抑制着,并没有将这股怒气宣泄出来。

如果任由这些负面情感指引自己的行动,心智就会遭到更深水平的侵蚀。

他不想冒这样的险,所以决定尽快把这个女人敷衍走。

“治安官?”不过他的开场白让这个板着脸的女人眉毛一翘:“我是萨扎哈南方军团的尉官。”

“我记得刚刚被我降职。”潘尼对这个女人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和颜悦色的商量用处不年夜,而他现在的心智状态,想要和颜悦色也是力有不逮,他只能尽量连结着雍容,虽然实际效果僵硬了些:“在我没有决定将解职之前,我建议赶紧回到任职地。”

“呵、呵、呵~真是狂妄无礼高高在上,红袍法师年夜人。”

她眯了眯眼睛,眼睑之中露出一线危险的光芒。

法师的高傲与冷漠,再次激怒了她,不过即使没有他这样的态度,她的口气也不会好上几多。

“那么如此冒昧的闯进来有何目的?如果没有可以的过去的理由,我是否应该追究一下这种歹意行径的罪责?”潘尼心情越来越不愉快。

自潘尼从希柯尔那里得知了这个女军官的怪癖,经过了那天晚上的冲突,他就知道,他和这个女人之间,不会再有什么友好交流的空气了。

而到了镇长事件之后,虽然潘尼给了她一个台阶,但也很清楚了,这个麻烦早晚要有解决的时候。

看黑武士现在这副架势,事情已经到了非解决不成的水平了。

他眉心聚起一阵乌云。

“罪责?这个卑鄙龌龊的家伙”黑武士挑了挑眉毛:“我是来报仇的”

“报仇?”潘尼笑了:“不要搞错了,费兰德林姐,名义上是我的下属,可是屡次挑战我的权威,我给予的惩戒,都是有理有据的,算来,一直试图对我不轨,试图挑战我权威的人是才对”

语调其实不如何严厉,但被法师那双眼睛轻描淡写地一瞄,黑武士心脏突然缩紧了一下。

“所以,我认为我们的主从关系没有需要继续下去了。”潘尼连结着冷静,同时一根魔杖已经悄悄顺着袖子落到了左手里。

年夜部分神通不克不及做到快速施放,法师们在实战的时候,很多时候魔法道具反而是主力。

隔着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面对全副武装战斗力强悍的战士,潘尼可不敢随便引导施法。

事实上,日常时候,法师除需要的魔法,年夜部分的神通位都是空的,因为他们需要用神通位研究奥术,有的时候,还要根据需要临时准备神通,因此,完全靠着自行施法作战是很不智的举动。

尽管潘尼是个实用派,可是他经常准备的神通,也只有不多的几个,遇上突发战斗,第一下子通常要靠魔杖。

“主从关系?”这个词严重地伤害了兰妮露的尊严,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我很有需要让明确一下这个‘关系’”

话音未落,她的剑已经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拍了过来。

没错,是用剑脊拍击,从这个细节来看,她其实不傻,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谋杀一名红袍。

与巨剑一起动起来的还有她的脚步。

经过扎实训练的武士,十几步的距离,跑起来几乎只需要一两秒,不过法师很早就发现了征兆,在武士脱手的一瞬间就举起了魔杖。



一道巨年夜的力场波推着武士的身躯退后到了楼梯口,第二层的地板在战靴的拖拽下纷繁开裂,露出石制的地面。

“我想应该结束了,费兰德林女士。”潘尼瞳孔深处再次放出红色的光芒。

未完全压制住心魔,趁着这一段时间,已经在侵蚀他的心智,他再也无法做到完全的冷静。

所以,必须将麻烦尽快解决:“看来我有需要把的情况反应达到拉莫斯总督年夜人那里,让他为我换一位军官。”

“吃屎去吧”

女武士年夜怒,年夜剑一记垂直的斩劈,身上爆发出闪耀的灵光,那道力场波在与神力的碰撞中消散。

法师已经在引导他能释放的最强年夜的神通,以求能够一击打倒这个难缠的女人。

魔法物品虽然使用起来简便,可是威力比起由真人释放的神通,还是差了一些。

为了避免仇敌袭击,潘尼经常会准备一个四环的粘性法球攻击仇敌,这个神通可以将目标浑身黏住,动弹不得,他无意取走兰妮露性命,许多时候也需要生擒仇敌,用这个神通确是正好。

不过在他接触到魔,刚刚想要将准备成型的神通引导出来时,忽然一股混乱的意志干扰到了思维,顺着他的引导进入了魔。

他在魔上贮存的神通在这一股混乱意志冲击之下全部扭曲破坏。魔恍如被扯出一个破洞般,泄露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法师的思维终端凝聚成一团浮躁的力量。如同跳跃的火焰,混乱而暴戾。

这种情况让潘尼年夜吃一惊,没想到心魔的介入,居然会干扰到魔法的运行,产生这种效果。

不过他没有时间犹豫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兰妮露再次策动了冲击

雪亮的剑刃飞速迫近,他双眼一眯,挥出手指,那团能量火焰从魔中显化出来,成为一道闪亮的光线,刹那之间投射到走廊的另一端,一瞬间爆发出的强烈光芒让潘尼视野立刻被白色填充,巨年夜的爆炸声让潘尼暂时失聪,同时身躯被一股年夜力推送,向后撞击在墙壁上。

过了很久,他才睁开眼睛。

心魔扭曲产生的异种魔焰威力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眼前一片狼藉,从身前到楼梯口的地板全部被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层灰烬。

这个威力,虽然不克不及和他能够释放的最高位的破坏神通相比,可是也已经相当恐怖了。

并且是在瞬间释放出来,第一团魔焰释放之后,第二团魔焰已经在心魔催化下凝聚在了魔之上。

他了解了这种力量的来路。觉察心魔的侵蚀,也随着这一团魔焰的释放,到了一个很是活跃的境界,必须尽快抑制。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个女人会不会被他炸死了?

刚才的巨响声中,他分明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

潘尼走到楼梯口,看到那个女人半身浴血地倒在楼下的地板上。

他皱了皱眉,如果这个女人死了,以后的麻烦可就年夜了。

虽然他可以凭借红袍法师的身份教训她,可是如果弄出了人命,他就要做好与老总督一系为敌的筹算。

混乱的心智连他的感知力也屏蔽失落了一部分,他只能走下去,贴近细看,发现黑武士牙关紧闭,然而微弱的呼吸还在。

他松了口气。

没有死失落,那么一切都好。

他转身意图找到一根绳子想要把她捆起来,这样就不消担忧这个女人会在他压制心魔过程中拆台了。

心魔的侵蚀已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水平,甚至连清醒的思维也难以维持。

等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之后,就把这个女人送还缪尔斯坦图斯,他不相信那位总督会乐于见到自己的外孙女与他如此不和平地共事。

作为红袍法师,挑选自己隶属的权力还是有的。

他刚刚摸出一根粗绳,正要回头,就感觉到脑后一阵风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放倒在了地上。

“主从关系?看,我最后还是胜利了”浑身染血的黑武士喘气着收回了拳头,嘴边噙着险恶的笑容,渐渐地,这个笑容越来越年夜,渐渐酿成狂放的年夜笑:“我过,要匍匐在我的脚下,舔舐我的脚趾,这个卑鄙无耻的蠢货。”

她疯狂地笑着,笑声十分尖锐,痛快地宣泄着心中的快感。

胜利?没错,无论通过何等拙劣的途径与粗糙的手段,她现在占到了上风。

她想起了总督府的对话,笑得更愉快了,她胜利了,不是么?

终于可以吐出一口恶气了

“啐~”她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瞄着躺在地上的法师,找到了一根棒子:“那么,就先敲断的腿吧”

兰妮露嘴角的笑容变得残暴冷酷,带着她浮躁的情绪,那根棍棒从上而下地向法师的胫骨敲去。

啪嗒

随着这一声轻响,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惶。

那只击断木棒的手臂青筋突起,周围缭绕着暗红色的灵光。

同时,一双带着赤红光芒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呈现在兰妮露的面前,那股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感觉到如同火焰燃烧一般的灼热身体也被扑到,死死地按在了地板上面。

“这是什么?”她年夜为震惊,这个人的力气突然变得异常强年夜。至少她现在的力气,根本无从挣扎。

法师的意志随着那一次拳击完全陷入了混沌,现在的潘尼只余下朦胧的自我,剩下的,则是心魔激倡议的澎湃。

赤红的视线瞄上那张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丰满的脸,他的舌尖在那散发着热量的肌肤上留下了一点水迹。

“滚开”

兰妮露狂怒地一挣,神恩召唤来的力量爆发出来,一瞬间脱出了法师的压制。

下一刻,一声怒吼在魔化的潘尼喉咙里爆发出来,同时爆发的还有汹涌混乱的烈焰,一股强年夜的冲击力将黑武士击飞出几米之外,撞倒一片箱柜,她看到那团火焰中,那个人的衣服烧灼殆尽,露出魔化后强壮的肌体。

她额角沁出了冷汗。

作为班恩教会的黑暗武士,对一些邪恶的知识固然有所了解,对深度魔化的特征也很清楚。

身上的伤口提醒她,她的伤势没有她想象得那么轻。以她现在的体力,根本无法应付这样一个只余下本能的狂兽。

她挣扎起身,想要逃出这个处所。

可是无论速度还是反应,她都稍稍慢了一些,下一刻,一股巨年夜的力量压塌了她的后背,她惨叫一声,又被压在了地面上。那两只有力量的手探入了铠甲的领子,用力一扯,那身结实的黑钢甲就沿着接驳处被扯成了两半。

内衬和胸衣流露了出来,又很快被扯成了碎片,知道因为年夜量活动而滚烫的肢体赤luo裸地纠缠在了一起。

“不”那一双混沌而凶狠的眼神中流露出的让她知道了接下来将要产生的事情,但她已经失去了抵当的余力。

汗水,喘气,与眼泪。

支配,欲,以及掠夺。

更原始的本能。

魔化的男人喉咙间吐出一道绵长的气息,在叫声中打破了阻隔。

一瞬间,兰妮露的意志陷入了混乱,羞怯,恼火,愤恨,仇怨在她心头激流涌动,然而在快感与痛感的搅拌之下,最终只能成为尖锐而高亢的叫声。

“呀——”

狂妄,自矜,以及坚持,都在连续的冲击之中粉身碎骨。

她双眼一翻,在连绵的之中失去了意识。

那双瞳孔中的红色光芒,随着叫声的戛然而止,也变得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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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麻烦

这破破烂烂的地板实在是破坏情调。中文网

当开始考虑到情调的时候,法师已经有几分清醒了。

被一拳打到晕厥的意识渐渐苏醒,有意识的冷静渐渐抵当住了侵入的心魔。

相比潘尼的意志,心魔的力量虽然狂暴,可是过于混乱的思维形式,在有组织的抵当之前,还是不足为虑。

只是在这种侵蚀中,脱离了混乱之源的心魔会逐渐吸收受侵蚀者的经验与思维体例,渐渐地变得有条理,也就更顽固难以对。

有效组织的仇敌总比混乱的乌合之众难对的多。

如果心魔在这种侵蚀过程中不竭吸取潘尼的本体意志壮年夜,可以预见的结果是,法师的意识不会解体,可是性格却会被心魔重塑。

成为一个性格狂野的年夜盗不是潘尼所希望的,既然不克不及冒着精神割裂的危险把已经根深蒂固的心魔排斥出去,余下的前途就是在潘尼的主导下对心魔进行重塑与同化。

固然,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想要取回身体的主导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神经仍然惯性地进行着本能的宣泄,直到白色的倾巢而出,那一刻之后的虚靡,心魔呈现了分离,法师才渐渐取回主动。

对眼下这种状况,他觉得实在没什么好的,不过是不走运的挑衅者撞上了枪口,这个时代的性观念,法师多几几何已经习以为常,介于穆兰和西费伦之间,塞尔的风俗不上yin乱,但也和守旧浑厚没有太短的距离。

下面有点传来的摩擦感让他有点痛苦,带有强迫性质的叉叉圈圈通常城市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以前没有经历过,现在知道了。

法师站了起来,捡起失落在地板上的魔法袋,从中取出件长袍套上,又拿出一罐饮料,倒在陶制的杯里,坐在窗边的长椅上,不慌不忙地酌饮着。

他需要冷静一下。

法师不喜欢饮酒,可是费伦这片年夜陆上只有少量地区生产茶叶和咖啡,越过漫长的商路,到了塞尔这个处所,茶叶与咖啡的价格贵到令人发指的境界,甚至跨越了一些普通的魔法物品,数量更是十分之稀少。

至少低品级的红袍法师能够拿茶叶当作日常饮料的可能性不年夜,偶尔喝一两次,那是奢侈消费。

所以法师只好用其他的体例为自己制造提神饮料。

好比薄荷的叶子,这个工具还算廉价。

一口清凉苦涩的液体倾入喉咙,帮忙法师将心智最年夜化地与心魔脱离开来,不过令他暗暗皱眉的是,还是有一部分黏在了一起,这表白他已经有一部分心智受到了深入的侵蚀。

他的性格会变得更浮躁,感动,易怒。

潘尼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需要强化练习控制情绪这门法师的基本功。

他还没有想到另外事情,那边的受害者已经恢复了清醒。

只是一时过于激烈的情绪冲击与协同致使的晕厥,对体格健壮的武士而言,这种晕厥其实不会延续多长时间。

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措置这个因为这件事后变本加厉的烦,兰妮露忽然吐出舌头,捂着肚子对着地面呕吐起来,可以看出来她的胃中比较干净,以至于粘滑的胃液都在这种呕吐中流到了地板上。

还带着些血丝。

法师眼皮轻轻跳了跳,直到这一切声音消失,过了良久,只听到粗重的喘气和他倒茶水的声音。

“呵呵呵呵呵呵~”

一串神经质的笑声从地板上飘了过来,法师后背莫名地一阵发凉,他皱着眉头转过头,遥望着趴在十几步外地板上的女人。

这是官员驻地专供法师居住的高档住宅,到了晚间时候,墙壁上的奥术宝珠自动激发出光亮。

淡淡的光辉朦朦胧胧地照耀出那到弯曲的曲线。

光滑的皮肤上笼罩着一层汗珠,随着光线颤抖着,产生一股让人口干舌燥的视觉效果。

法师忍住了心里那股火。

或许薄荷茶真的拥有奇效。

“……不要以为,这样就胜利了”两道凶狠的目光从泪迹未干的年夜眼睛里面释放出来,狠狠地盯在了法师的脸上:“我不会屈服的……”

“屈服?”法师谓然叹息,暴力解决之后,到了讲事理的时候了:“这是何等荒谬的法。费兰德林女士,我似乎没有想过和为敌。”

“荒谬?”她愕然。

“一直是在制造冲突。”法师慢慢地道:“作为隶属关系,历来没有给我适当的尊重,我针对所作的行为采纳的行动,似乎没有脱出塞尔的规则,对违反规则的而言,我想不出理直气壮的依据何在?”

他再次举起茶罐,薄荷水流光链一般倾泻进了杯子里,发出叮咚的响声:“或者,我们可以寻找几位年夜人公证一下,总督年夜人就不错,相信他会做出公正的判决。”

“公正?公正?”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公正?……”

“唔,忘了,在我国‘公正’这个名词似乎和权势力量有着密不成分的关系。”法师忽地皱了皱眉,语气变得有些尖酸:“女士,想用什么去维护自己的公正?”

然后他的耳边再次进入了漫长的缄默。

直到断断续续的冷笑再次传进耳朵。

法师有点烦了,完全地明白到拖去了力量与冷傲的外壳,这就是一个被宠坏的贵族姐,任性胡为且没有担负。

“固然,产生这种事情,我很遗憾,不过,对的损失,我也仅仅能够暗示遗憾罢了。”他摊了摊手,决定结束这种无意义的扯皮。

他不认为主要责任在他身上,而这个以百合为乐的女人,年夜概也不需要一个男人负责。

嗯,这就是他从自我角度思考获得的推论。

可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似乎被这种论调所激怒,直接扑向了他坐着的椅子。



魔杖上释放出强年夜的冲击力场将兰妮露撞倒在地板上,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布满愤怒与不甘心地瞥了法师一眼,捡起地上的披肩,用大氅裹住流露的躯体,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被她闯进来时一剑劈烂的年夜门。

必须挑个时候去和总督年夜人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黑武士走了之后,法师紧锁眉心,如此想着。

虽然对红袍法师会和达拉莫斯家族而言,在费伦男尊女卑的年夜环境下,女人的问题其实不会掀起几多风浪。

可是对达拉莫斯的尊重,还是必须要有的。

至少不克不及让这位在达拉莫斯家族中资格颇老的长者对自己产生什么恶感。

现在,他踏上楼梯,往卧室走去。

在明天的麻烦还没有到来之前,他决定先睡一觉。

经过伦迪.克罗斯的房间时,他见到房门很识趣地闭得严实,摇了摇头。

又是漫长的一天。

……

恨,愤怒,以及哀思。

骑着黑色战马的黑武士心中被这些情感充满着。

下面的刺痛一阵一阵地刺激着神经,让她浑身不出地难受。

一进入总督府,就直奔浴池而去,甩下披肩,一头钻进了冰冷的水中。

甚至没有启动水池下的魔法装置加热。

她用力地摩擦着皮肤,似乎想要将污秽全部抹去。

不过只过了不久,她就疲累地倒在了水池中央,有气无力地朝天发出一阵阵解体般的笑声。

一个细微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她抬起头,看到浴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仆役装束的少女端着各式香料和毛巾走了进来,她轻轻念了一句开启咒语,启动了水池下的热水器。

年夜大都神通装置为了避免被毛病的启动,通常城市加置一些咒文作为启动语,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就能通过这样来使用魔法器具。

水温渐渐变高,兰妮露发出一阵叹息,身上的不适也不是那么严重了。

她歪着头,看着身材丰满的女仆,眉尖挑了挑。

这个女仆她认识。

或许,整个总督府稍有姿色的那几个女人,她都认识。

她还记得,这个名叫莉莎的女仆在没有被她的那几个哥哥或尊长‘使用’之前,第一夜倒在了她的床上。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一股焦躁让她伸手拽住了正在往温水里添加香料的女仆:“亲爱的莉莎,可真是有心。”

“唔,姐。”这个女仆看来有点尴尬:“是老爷让我跟过来的。”

“外公?”兰妮露一阵惊愕,脸色变得阴沉:“外公怎么知道……”

她没完,就发现这是个很蠢的问题,缪尔斯坦图斯的府邸中广泛着魔法监视装置,她那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恐怕已经落入了总督的严重吧。

兰妮露头脑一阵晕眩,心中转而生起一阵莫名地羞怒,她把女仆一把拽进水池,那一身仆役长装马上变得湿漉漉的。

莉莎轻呼一声,没有做出抵挡,她很清楚这位姐的怪癖。

满足主人的恶癖,也是这些贵族仆役的职责。

她闭上眼睛,然而过了许久,也没有比及兰妮露进行更深入的行动。

好比,脱衣服……

那套湿漉漉的女仆装还粘在身上。

女仆疑神疑鬼地将眼睑掀起两条细缝。

看到的是总督府最美丽的姐脸上那一副扭曲的脸色。

稍稍掀起一角,一股恶心的恐惧感忽然渗入了兰妮露的神经,让她的胃肠和下面一起搅动抽搐起来,她再次生出了呕吐的感动。

她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掀起年夜量水花,女仆惊叫着穿戴一身的衣服,恐惧地奔出了浴室。

她用尽了力气,神恩也无法让她再次从温暖的水池中抬起疲惫痛苦并相摧残的身躯。

只能发出无力的喘气。

夜幕逐渐的降临了。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音从浴室里面飘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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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集会

经过了一夜的睡眠,法师被一个消息叫醒,然后怀着怪异的心情来到了弗拉斯位于萨诺芬郊区的临时驻地。.中文网

“唔,这有安姆产的茶叶,要不要尝一尝?”

幻术系的席位导师安德雷亚.弗拉斯用亲切地注视着进入厅的潘尼,对这位师的热情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他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在厅中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之下,坐在了角落的椅子上。

这里坐着两位高阶环之导师,五位环之导师,还有包含他在内的十三名低阶红袍,条理分明地坐在一起。

这年夜概也就是弗拉斯能够在萨诺芬集结起来的年夜大都人手。

尽管有着血缘的联系,可是塞尔宗族内斗依然严重,不过弗拉斯却是一个例外,这个家族拥有的力量在塞尔比较偏门,利益纷争不年夜,立场中庸之道,所以宗族内部还勉强算得上融洽。

至少高等法师不会对才具超卓的后辈怀有过分的嫉妒与提防,而这在塞尔其他处所处处可见。

能够呈现一个天才人物,在座的高阶法师们还是乐见其成。

奥术是一门精妙深奥的学问,许多法师穷心竭力,在接触到中高等神通的时候,通常已经年过壮年。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费伦会有那么多巫妖存在。

第四环的神通,在神通序列中已经算得上是中层级别,能够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进入这个水准,即使是在塞尔这个奥法教育普及的境界,虽然称不上是几多年一遇,但也能够得上是罕有了。

或许他有机会活着成为传奇。

一些高等法师怀着如此的想法上下打量着潘尼,旁边的同阶法师也投来酸溜溜的目光。

几个三、四阶的法师,由于资质所限,已经渐渐老矣,认清了在法师会中的位置,倒也淡然。

所以,总的来,气氛是融洽的。

学生有此成绩,导师与有荣焉,看到詹华士受到同僚们的夸赞,潘尼也感到有些莫名地高兴。

不过当谈论到正题的时候,这种空气就被一股淡淡的焦虑取代了。

法师获得的消息是,福卡尔的参选者临时决定弃权,这就令弗拉斯在这次竞选中面对的形势再次产生了转变。

对他们极为晦气。

先前的投入没有获得回报,平白露出了獠牙,侵犯了其他家族的利益,进退两难,还被所有人暗暗冷笑。

虽然利益最重要,但红袍法师也是很要面子的。

不过,眼下他们却没有什么好的体例应对困境。

“最多不过在评选时给那些家伙找点麻烦。”一个高等环之导师用不无讽刺的语气道,这位来自转变系的法师是南部情报的掌控者,虽然比不上幻术系三席,但也是一个年夜人物,他这么,其他的人也只有附和的份儿。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詹华士开口,对安德雷亚师道。

“选择?唔,让我听听的建议。”师饮了一口来自安姆的名贵茶叶泡成的茶水,通过他的脸色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詹华士的建议兴趣不年夜。

事情到了这个境界,瑞姆已经露出了蛮横的垄断架势,昨日又有新消息传来,似乎布瓦尔的人也有了退出的迹象。

种种迹象,让弗拉斯的人心情不爽。

“其实,为什么不找一个法师,代言一下卢森迪尔……”

“代言他?”安德雷亚皱了皱眉:“谁了解他的实验功效?据我所知,德尔森帕亚复原了古代帝国的影钢魔像技术,这次他决定把这项技术贡献出来,这可不是什么样的神通研究功效都能够对比的。”

竞选过程中,重头戏是学术研究功效的比较与评定。

其实纯真从字面角度去理解,这是一种不成理喻的法。

先不该该从哪个角度去评价一位高等环之导师的魔法造诣,可以想见的是,如果两名师之间实力相差恍如,那么无论从名声、实力、还是理论著作这些方面去评价,都是不太公正的。

事实上,能够进入那个条理的高阶法师,都有几手看家本领,或是对某类神通有着深入的研究与特另外理论,或是拥有几个强年夜的怪异神通,抑或寻常法师难以接触到的奥秘研究功效。

可是这都是保密的。

所谓学术评定的背后,就是法师从这些本领中挑选一样,让人评定一下,看看哪一边拿出手的技术高明一些。

可是无论如何,介入竞争的学术功效将再无保密性可言。

换言之,这就是一些法师再用自己的学术功效交换这个职位,那边的出价高明一些,哪边取告捷利。

失败者不但要付出研究功效,还一无所得,所以,加入竞选是个冒险的事情。

也不需要奇怪为何太多法师事光临头打退堂鼓。

影钢魔像是传自古代伊玛斯卡帝国的高等魔像技术,即是潘尼脑中的资料里,也没有有关这类魔像的资料。

因为萨格巴.帕斯卡并不是帝国皇族,当初在奇械师中也不过属于中层级别,对许多高等技术并没有涉猎。

能够复制出这种技术,确实是了不起,尤其是在奥术规则与几千年前基本上不一样的今世,复原影钢魔像技术的难度,与重新开发基本上没有二致。

“事实上,他有意让我的学生做他的讲话人。”詹华士指了指角落里的潘尼。

“哦?居然有这种事情?”几个高等法师纷繁用惊愕的目光瞧着詹华士的门生。

能够被选择作为讲话人,那明这个人获得了委托人的深度信赖。

这样,委托者才会安心地将自己的研究功效交给讲话人去发布。

否则,谁会随便拿自己的学术研究功效开玩笑?

潘尼听到詹华士的提及,也愣了一下,眉心浮起疑云,他不知道为何詹华士会提起这件事情来。

事实上,他自己根本没有完善的准备,高等环之导师之间的事情,他一个的进阶红袍如此介入进去,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如非别无选择,他根本不想趟这趟浑水。

转而他想到詹华士这样做,或许有他的用意。

“有掌控吗?”

潘尼这样想着,忽然听到席位导师的问话,他立刻恭谨地起身行礼,在一个呼吸间想好了辞:

“虽然我没有掌控,但如果家族需要,我绝不会推辞。”

他的是实情,他确实毫无掌控。

他了解詹华士,知道这种情况下实话就好。

后面的那些话,也进一步明了他的态度。

一听到这样的话,詹华士对门生点了颔首,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而一众高阶法师纷繁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过望向潘尼的眼神,却不带什么责怪。

一个低等的红袍法师,能够指望他有多年夜的本领呢?

“我们没有更好的方案。”詹华士对安德雷亚:“为什么不试一试?”

“呵,不过,真的没有多年夜的希望。”一个环之导师发出一声笑。

“其实……能够为瑞姆的人添点麻烦也不错。”一个高阶环之导师忽然开口。

安德雷亚.弗拉斯点了颔首。

这件事情或许可以确定了。

显而易见的是,没人对这件事情抱有很是年夜的掌控。

“伙子,好好干。”散会的时候,安德雷亚笑眯眯地拍了拍法师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厅。

詹华士看了潘尼一眼,法师静静地跟了过去。

这条长廊边上的窗子打开着,阳光洒了进来,却是没有塞尔其他法师会所那样的阴暗。

不过其他法师早就使用着各种体例快速离开了会所,空空荡荡的走廊上除缄默的仆役手中扫帚拖过地板的沙沙声,就只剩下两双皮靴踩踏地面发出的‘噔噔’响声。

潘尼心头有些焦躁,出于对詹华士集会上举动的不睬解,最终,他忍不住开口了:

“老师……,对我竟然有那么年夜的信心?”

事到如今,他真的不知道再在达伦摩尔学院的院长位置上纠缠有什么太年夜的意义,事实上,即使绕开这一颗棋子,希伦镇想要获得审判庭的资源,途径还有很多。

以审判庭的实力,想要不着痕迹地对希伦进行支援,虽然通过这个计划可能会保险一点,不过其他体例仔细想想,肯定会找到的。

因此,他就对詹华士的态度感到奇怪。

詹华士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头望着自己的学生,眉头微皱:

“的耐性好像变差了。”

言下之意,是潘尼不该这样提问。

他自有放置,总有潘尼知道的时候。

这一点潘尼也了解,他微微垂头,压抑下了浮躁的心境。

同时暗自警惕,这又是心魔造成的侵扰。

于是步行继续下去,直到走出了会所,两人走进了位于会所旁边的一所院。

这座院子里的房子不年夜,就好像平常的瓦房,不过花园和一些装饰让他觉察到一种特另外精致细腻。

那扇门打了开来,里面走出一个女法师,戴着眼镜,外表清秀肃静严厉,年纪不,红袍,衣领上绣着青色丝线。

潘尼恭谨地弯下了腰:“奥瑟亚年夜人。”

这可是他见过的第一个高等环之导师,印象不成谓不深。

“哦,进来吧。”这位高等法师笑着打开了房门。

屋里的装潢朴素精致。

而空间也是出乎意料的年夜,并且不合于外面的平房,旋转向上的楼梯告诉他,这还是个多层建筑,潘尼皱了皱眉,这似乎是某种位面神通的效果。

窗户外面的扭曲光线也印证了他的推断。

詹华士走到沙发旁边,坐在上面,端着杯子喝起了茶,当法师再次因为自己导师和这位奥瑟亚之间的关系而疑云丛生时,这位女性高阶环之导师对潘尼笑了笑:“事情……我已经听了,跟我上来。”

她走上了楼梯,潘尼略一游移,看了一眼仍然淡定地品尝着茶水,做派好像男主人一般的詹华士,晃了晃头,跟着女法师走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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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内幕

走上长长的楼梯,这个位面空间在法师面前显出了真容。..

经常与来自不合位面的存在打交道,偶尔也要借用位面的规则进行旅行,精通咒法系的召唤师们对位面的熟悉通常都在其他类型施法者之上。

经过年夜量来自源海信息的洗礼,潘尼对奥术运作原理有了一种超乎寻常的本能认知,虽然他无法用语言描述这种感知力的运作原理,可是透过清晰可见的魔法源线脉络,他不多时就觉察出了这个半位面的运作体例。

似乎是利用某种体例,把一个半位面镶嵌在了主位面上。

或是一个高段的位面神通,或是某件魔法器具。

无论哪一种,涉及到的神通成分,最低阶的都在第七层魔上面。

以潘尼目前的水准,也就只能看看。

转而心里生出一种渺的感觉,在如此强年夜浩瀚的力量面前,他终究是个人物罢了。

奥瑟亚带着他进入了一间摆着许多书架的房间,然后弯腰在各个搜索,人物怀着满肚子疑问,还没有开口,却听到这位高阶导师无厘头似地询问:

“唔,没碰过希柯尔?”

这句内容诡异的话语立刻让潘尼全身石化。

好吧,想想这位高阶导师与詹华士那种有些奇特的态度,知道潘尼和希柯尔的关系层见迭出,可是她怎么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道?

潘尼马上感觉到深深的莫名其妙与手足无措。

面对仇敌,他可以毫无畏惧,不过一个尊长用‘今天吃了么?’这样的语气询问这样私密的话题,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奥瑟亚从书箱中搬出两年夜堆书卷,粗粗一看,年夜概有几十卷的样子,她把这些书卷搬到一旁的桌子上,转头轻轻看了一眼因为她的问话面带窘迫的后辈:“唔,看来询问了不想回答的问题。”

“很……抱愧。”法师尴尬地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她的年纪还……”

“?”一个怪异的笑容呈现在奥瑟亚的脸上,她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成家,那么就应该做夫妻应该做的事情,下午希柯尔还在询问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获得子裔……”

潘尼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所以,不要把她当作孩子看待。”奥瑟亚叹了口气:“我知道是这么想的,但应该清楚,她是的妻子。”

“我明白了。”潘尼无语之间,也只能颔首:“奥瑟亚年夜人。”

“和希柯尔一样,叫我姨妈就可以了。”奥瑟亚翻着落满灰尘的书卷,脸色很平静。

“呃……”短暂的惊惶之后,潘尼终于搞清楚这个人与自己的关系。

果然比想象的还要近很多。

他一时不知道该些什么才好。

缄默之中,只听见高等环之导师翻着那一年夜堆蒙尘书卷发出的沙沙声,潘尼年夜着胆量靠近过去,略略一看,便被一年夜堆文字和数据晃花了眼睛。

第一眼扫视获得的印象,这是某种很精深的研究笔记。

“年夜人……呃,姨妈,这是什么?”

“不是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研究功效去介入竞选吗?”奥瑟亚翻动着书卷,如此道。

这句话引申进去的含义让潘尼年夜为愕然,瞠目结舌之下,半天不出话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作弊了。

“那么受惊做什么?这种手段在法师会里面很常见。”奥瑟亚淡淡地道:“或者以为影钢魔像这门技术,真的就是德尔松帕亚那个蠢货自行研究出来的?”

“呃?”

潘尼脸皮连续抽搐了几下。

这可真是一种惊世骇俗的法。

“实际上,影钢魔像是德尔松帕亚的原创,这里的研究资料,足够让他抬不起头来了。”这位肃静严厉的高等导师忽然笑了起来:“这些卷册里面记录了八十几种魔像的制作体例和运作原理。影钢魔像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不过,早在几年前,就被瑞姆家族的人拿走了。现在被他们拿出来介入评选,他们真的以为,昔时他们做过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么?”

从奥瑟亚的声音中听出几丝不善的语气,潘尼皱了皱眉:“这么,那门技术是瑞姆家族从我们这里剽窃去的?”

“可以是这样。”她的脸上忽然呈现疲惫的神色,手轻轻地抚摸着落着灰尘的书卷,仰视着散放着奥术光辉的天棚,用追忆的语气道:“这是我丈夫的遗物,他是个天才,和一样的天才……”

她用柔和的视线扫视了一眼倾听的后辈。

潘尼的心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可是知道,在研究奥术的过程中,随时可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致命危险。”奥瑟亚叹息一声:“许多时候,祈愿术和复生术也救不活奥术实验中解体的生命。那天,我获得消息的时候已经来晚了一步,这些资料只取回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我一直在寻找,但我真的没想到,瑞姆那些人居然这样迫不及待,现在就把事情露了出来。”

“可是……”潘尼皱了皱眉。

一个高等环之导师,能够研究出这种技术,应该层见迭出。

“这一条的真实性没必要疑惑,因为德尔松帕亚就是我丈夫的导师。”奥瑟亚讽刺地冷笑一声:“他的七环奥术是使用祈愿术卷轴强行提升上去的,除会耍些心眼之外在奥术造诣方面乏善可陈,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家伙罢了。”

潘尼目瞪口呆,如果是真的,那就太惊人了。

师长剽窃门生的研究功效,在塞尔也称得上是够档次的丑闻。

并且如果这是真的,奥瑟亚的丈夫死因也布满了蹊跷。

也就不需要奇怪,为什么奥瑟亚言语间会有如此巨年夜的怨气。

不过没有切实到足以一发击倒对方的证据,受害者也没什么好体例,尤其是在受害者已经死了的情况下。

到底,通过合法体例取得公正,在塞尔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情,哪怕是高阶环之导师。

在萨诺芬呆了短短不过几天时候,通过对这场‘竞选’的所见所闻,潘尼对红袍法师会内部的政治风气,有了一个直观而深刻的印象。

一张光鲜的台子下面,彼此下着黑手,手腕高明者取告捷利,失败者带着一身伤痕忍气吞声默默收敛爪牙,如此罢了。

“所以,其实是我让詹华士向三席年夜人提议的。”奥瑟亚脸色严肃了起来:“亲爱的潘尼,我不希望那个人用我丈夫的心血为自己攫取利益。”

终于明白了詹华士在集会上把自己推出来的原因,潘尼恍然年夜悟之余,也皱了皱眉头:

“可是,既然有这些工具,为什么……”他疑惑地看着奥瑟亚:“我们可以让自己家族的人介入竞选……”

“不不不……家族连我在内只有十个高等环之导师,本职工作已经很忙了,都不太愿意去坐那个位置,法师都是些自私的家伙。”奥瑟亚摇了摇头。

“那个位置要平衡各个势力的利益,太浪费精力了。对我们而言,钻研奥法才是最重要的,要记住不要让权势利益分离了的精力”

潘尼心中一凛,低下了头。

事实上,虽然许多红袍法师热衷权势带来的利益,然而钻研奥术始终是首位。

固然,如果一个法师被认定前景有限,或是出于某些特另外目的,一心钻营权势,也是比较常见的事情。

这么,却是卢森迪尔自己凑了过来,正好迎合了弗拉斯的需要。

他垂头看着那一堆资料,开始不自觉地头晕。

凭着这些工具,就可以抗衡影钢魔像?

“这些魔像资料里面,年夜大都无法与影钢魔像匹敌,不过勉强可以拿来应付一下的,倒也有几种型号。”奥瑟亚沉吟着道:“如果能够表示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价值,再配合着弄一些台面下的手段,也许就能让瑞姆的人无功而返。”

“这样?”潘尼眉心深锁。

魔像工艺却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制造魔像需要几个魔法,可是……都是他没有力量施展的。

“我们会提供给帮忙……包含那几个魔法。”奥瑟亚知道潘尼在想什么:“还有那些材料,只需要尽所能去做就好了……还有,我会给一批辅佐,希望能够帮上的忙。”

“辅佐?”潘尼皱了皱眉。

条件越发地完备了。

似乎也容不得他拒绝。

潘尼忽然感觉到了巨年夜的压力。

很显然,非论是不是赶鸭子上架,这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潘尼心里一阵不舒服,可以想见,做了这件事情之后,就等于与瑞姆家族成了仇敌。

虽然同时他在弗拉斯,尤其是奥瑟亚和嘉斯蒂瑞这一系人里面,会因为这件事情获得更深厚的归属感,不过想起来又多了一家权年夜势年夜的仇敌,他就感到头疼。

这回可不是偷偷摸摸地阴人,而是扯起旗帜摆明车马的正面匹敌。

以后他的名字,年夜概就会呈现在瑞姆的黑名单上了。

不过到了这个境界,想那些事情也是过剩。

事已至此,弗拉斯和瑞姆因为达伦摩尔的竞选针锋相对,上层之间的敌对,蔓延到下层也是早晚的事情。

现在这种情况,也已经不允许他置身事外。

潘尼摒除杂念,翻阅着那些书卷,一边思考,一边喃喃自语。

“影钢魔像……”

首先,怎么应付这个玩意,就是个巨年夜的难题。

古代帝国最高真个构装技术之一。

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货色都能应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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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设计

第二天,高阶导师卢森迪尔.莫斯特的讲话人呈现在达伦摩尔的消息,立刻传遍了萨诺芬。首发..

甚至整个塞尔东南部,关注着这间学院的红袍法师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在得知这位以狡猾著称的附魔师选择的讲话人居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之后,纷繁暗示了惊愕与不成思议。

当天在达伦摩尔学院产生的会议上,当着一众高阶法师的面,年轻的新晋红袍向五个席位导师组成的评议会提交了卢森迪尔的申请,而弗拉斯家族作为公证人,向那几位师证明了这一点。

“唔……确定?”那只骷髅般的手抓着卢森迪尔的申请函,两只冒着碧色磷光的眼睛看着旁边的同僚,不知从何处发出这样平滑死板的话声。

用骨头架子形容巫妖是一种不太准确的法,事实上,巫妖的身躯上并不是没有肉,好比眼前这一位,骨头之上还附着干瘪如僵尸般的皮肉。

每一位巫妖在转化仪式之后的最初几年里,除却眼睛里的磷光和完全停止的生体机能,与正常人姿态其实无异,就好像直接由活人酿成了‘活动的尸体’,随着时间流逝,这具活着的尸体也会慢慢腐朽,由僵尸酿成骷髅。

虽然年夜大都巫妖都不喜欢这种有损美感的外形,会使用变形术或是另外什么体例掩去这幅形象,不过也有些坦诚的巫妖,不屑于虚浮的装饰,愿意向世人袒露自己的真容。

好比这位塑能系的次席法师,年夜名鼎鼎的师科恩.菲尔斯,来自达拉莫斯家族的巫妖。

虽然明知在红袍法师会上层里巫妖其实不罕见,超出七阶的高等环之导师里面,巫妖的数量可以是车载斗量,可是真的见识到了这幅骷髅的形象,还是让潘尼感到稍稍有些不适应。

实际上,对一些有感于生命长度不足,想要在奥法方面获得进一步研究的法师而言,转化成为巫妖简直是不多的几条道路之一,并且成秘闻对低廉。

究竟结果,能够在短短人类的一生里接触到九环顶端神通的师在人类中可谓稀少之极,传奇法师暂且非论,在红袍法师会里,还活跃着的这个级另外施法者只有二十四位,这其实是上下百年间的积累,像这位科恩.菲尔斯师,他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

每一代新生的红袍法师,能够走到这一级另外人,极为稀少。

至少在二十年前晋职的那一代法师里面,能够进入席位议会的师只有一个,余下的也就是几个高等导师,再次的都在五阶上下徘徊。

所以当这个评议会的几位师觉察眼前这个新晋的后辈居然已经进入了第四环魔之时,都不年夜不地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各自打起了不合的念头。

除这位巫妖之外,评议会余下的几位导师包含弗拉斯的安德雷亚,还有瑞姆家族的死灵系第四席提方特洛彭斯,以及布瓦尔家族的咒法年夜师古尔科苏特。

哦,剩下的一位也是巫妖,来自奥德西隆家族的塑能师米尔隆,在如此的情况下,反却是站在了中立的立场上。

他们和布瓦尔的关系不错,可是由于政策立场上的尖锐冲突,奥德西隆和瑞姆几百年来一直势不两立。

想要让他们去全力支持瑞姆家族的人,年夜概是做梦一般的事情。

见到卢森迪尔讲话人提交的申请,又对比着弗拉斯的态度,这些老狐狸很敏锐地做出了判断:

为了支持卢森迪尔上位,弗拉斯家族准备付出年夜价格了

这个价格,在座的师心里有数,竞选评比中的猫腻,所谓的‘学术研究功效’的真相,在座的诸位都心知肚明。

不过弗拉斯准备拿什么技术去抗衡影钢魔像?

瑞姆的提方特洛彭斯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一个新创作发现出的九级通用魔法?还是某些更深层的魔法构造理论?

这些艰深的工具,对每一个法师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工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即使拿出来,也未必能够与影钢魔像技术抗衡

就连坐在一边旁观的师费恩斯坦也皱起了眉头,他很明白卢森迪尔的斤两,优秀的奥术触觉和高超的智能可以让他在四十出头进入奥法第七环,不过至于开创性的研究,却是乏善可陈。

这么,是弗拉斯决定放血了?

他开始转动脑筋,每个家族都有一些压箱底的奥法技术,好比达拉莫斯的亡灵军团,瑞姆的魔像工厂,奥德西隆的战争奥术,弗拉斯在预言、幻术、心智附魔几个领域都有些怪异的技术,不过……

他皱了皱眉。\本章节贞操手打 .coM\

影钢魔像是古代帝国的高端技术,即使拿到现在,也堪称难以超出,想要从学术方面压过它,实在是难了一些。

费恩斯坦目光四望,忽然投注在了静立不语的潘尼身上,忽然一顿。

评议会的法师们,年夜概把这个‘讲话人’当作了一个完全的傀儡,或是传声机。

不过费恩斯坦想起那天在实验室里的见闻,渐渐锁起了眉心。

“安德雷亚,不要歹意地浪费塞尔的时间吧。”提方特洛彭斯看了一眼旁边座位上的安德雷亚:“好好考虑一下,这合不合适?”

他的语气其实不盛气凌人,只像是表达一种态度。

除德尔松帕亚,其他的候选人都已经弃权的弃权,退出的退出,这个时候忽然杀出来个讲话人,怎么看都像是搅局的。

在瑞姆家族看来,弗拉斯现在的举动,就好像是气急废弛的胡闹。

“这个不是我们了算的。”安德雷亚悠悠地摇了摇头,用言语不紧不慢地绕起了圈子:“既然卢森迪尔.莫斯特不肯意弃权,依照法师会的规矩,我们理所应本地给予其公正的竞争机会。”

他却是获得了来自奥瑟亚的一些透底,心里有些底气,这个幻术师瞅了几眼评议会其他几个人,觉得形势还不算太糟。

“公正?”提方特洛彭斯嗤笑作声,看了一眼安德雷亚,又看了看静立着的潘尼,点了颔首:“好吧,我们拭目以待。”

“既然这样。”坐在评议会首位的巫妖点了颔首:“那么就这样办吧,德尔松帕亚和……卢森迪尔的…嗯…讲话人们将在我等五人的公证下,竞逐这个职位,请务必好好准备,不要随意浪费我们的时间。”

“明白”潘尼和后排的德尔松帕亚齐声应声。

……

一众人各自从达伦摩尔离开,回去做正式评选前的最后准备,提交技术,仅仅是书面功夫或是空口白话都是不可的,必须得有一个样本。

临走之时,德尔松帕亚看了一眼潘尼。这个平淡的眼神里面似乎不带特殊的情绪,但潘尼偏偏从中出了讽刺的意思,不过他只能平静地回望回去,然后悄悄地离开。

在他旁边的,还有卢森迪尔那位名叫嘉瑞娜的女跟班,潘尼几句话就将这个女人打发走了。

到了现在这个境界,无论是他还是卢森迪尔的意志,都没有什么年夜用处了。

这场竞逐已经酿成了两年夜家族的角逐,他是摆在台面上的棋子。

仅此罢了。

不过这个棋子也挺重要,他至少有点讲话权,从奥瑟亚提供的几种魔像里面挑一种出来,抗衡德尔松帕亚的影钢魔像。

能够在现实和阴影位面之间往复穿梭,还能够使用负能量进行攻击,远比普通金属坚硬的材料,往往被古代巫师用作看守遗迹的护卫,从阴影中探出的幽暗身躯,是无数探险家的梦魇。

可是直到现在,法师还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案。看弗拉斯的态度,台面下面用阴招的可能性年夜一些,倒没指望这个‘学术研究功效’会起几多作用。

这里是一间位于艾尔塔泊某处的隐秘工坊,奥瑟亚率领着潘尼通过传送门达到了这里,潘尼的目光落到了各式各样的陈列上面,马上一阵失神。

这里陈列着年夜量魔像的制品或半制品,涉及到各种材料以及结构,一些肤色黝黑的矮子在其中穿梭劳作,或是修理或是保养。

一切井然有序。

矮子是来自地底的深侏儒,经常被红袍法师收做仆人。

他们虽然在冶炼技艺上不如矮人,不过精湛的却是另一方面。

机械。

许多精美的机械,好比钟表,就是出于一些侏儒技师的手中。

“安东尼?”奥瑟亚皱了皱眉头,清亮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我在,年夜人。”一个穿戴黑袍的青年人从年夜工坊的一角走了出来:“您有什么叮咛?”

这是一个学徒,潘尼认出了这个少年的身份。

“这位是潘尼.西恩年夜人,这几天他在这里进行很是重要的工作,叮咛手下那些工程师好好配合他。”奥瑟亚神情凝重地对少年道:“十分重要,不但仅是对我和家族,也是的老师。”

这个名叫安东尼的青年马上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我明白了。”

“能够和影钢魔像抗衡的魔像种类不多。”奥瑟亚转向潘尼:“离正式评选还有半个月,制造一台高等魔像,即使集合几个高级法师的力量,也要三四天的时间,不过为了时间宽裕,我建议最好在两天之内确定方案,到时候通知我进行准备,安东尼知道怎么能够找到我。”

“我明白了。”潘尼点了颔首。

高阶环之导师用传送术离开了。

潘尼观察了一阵这间工坊,注意到对面的法师学徒用好奇的目光观察着自己,他笑了笑:“哦,好,这位……安东尼先生。”

“西恩年夜人。不知道您有什么需要呢?”这个比潘尼年长几岁的学徒微笑着询问潘尼。

“呃……我能不克不及先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处所?”潘尼皱起了眉:“奥瑟亚年夜人的工坊?”

“这是弗拉斯家族的构装工坊。”安东尼点了颔首:“原来是由是瑞奥雷尼年夜人掌管的。”

“瑞奥雷尼?”潘尼没听过这个名字。

“也就是奥瑟亚年夜人的丈夫,我的老师。”

“哦……”法师点了颔首:“那么现在,它是奥瑟亚年夜人掌管的了?”

“不错,不过,她其实不是很过问这里的事务。”安东尼朝潘尼笑了笑:“家族里的年夜人们定制魔像零件,一般都经过我的手。”

“原来如此。”潘尼恍然:“这么,很擅长制造魔像?”

“确切地,是设计。”安东尼摇了摇头:“我很晓得将一种魔像设计成他应该的样子,虽然我的施法能力不强,但我很了解魔像,了解每一个与魔像有关的魔法。”

这却是一门挺了不起的手艺。

潘尼暗暗观察着这个学徒。

“这是导师教给我的,可是……”他叹了口气,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又转向潘尼:“冒昧地询问一下,不知道您的工作是什么呢?请务必让我知道,我也好更好地为效劳。”

“哦,我要制造一台效能可以和影钢魔像相提并论的构装体。”潘尼到这里,自己也皱了皱眉。

“与影钢魔像相提并论?战斗力吗?”安东尼愣了一下,开始寻思:“却是有几种,不知道要造哪一个呢?”

“不,不只是战斗力,最好是在技术上能与之匹敌……”

“技术?”安东尼的嘴巴微微张开:“年夜人,那是影钢魔像,虽然论战斗力不是魔像中最强年夜的,可是技术绝对是最高真个那一层,除虹光魔像和少数几种我老师都没有研究出名目的技术之外,没有那些构装能够在技术层面上击败他”

言语中满是不成思议。

潘尼皱了皱眉。

瑞奥雷尼的遗著里面,确实有几种技术含量很高的魔像,不过能够和影钢魔像相提并论的却没有几个。

即使有那么几种,也只能是勉强凑合。

想要在技术层面压倒那种工具,听起来确实是不成能的事情。

事实上,奥瑟亚也没有强求他挑选出的魔像一定能和影钢魔像匹敌,不过如果完全把自己摆在了提线木偶的位置上,任由家族上层活动,他的心里总是有种别扭的郁闷。

或许,他还是难以适应红袍法师会的风格。

他叹了口气,正要随便挑选一个合适的魔像出来。

忽然左际一个神经质的嚎叫声,混合着年夜量钢铁撞击的声音,潘尼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黑皮的侏儒矮子坐在一台三尺多高的机械里,嗷嗷嚎叫着在工坊里面飞奔。

这台机械好像一台粗制滥造的碰碰车,软木包裹的轮子在地面上横冲直撞,碰出巨年夜的声响,而机械上还有两条巨年夜的机械臂,挥舞极为灵活。

“快停下欧拉姆”气急废弛的神情呈现在安东尼的脸上,他用愤怒的声音咆哮着,叫住了那个侏儒。

不过潘尼却被那个奇形怪状的机械震撼了一下。

因为他的感知里,除侏儒身体后面那一部分之外,没有觉察到那台工具上有魔法的痕迹

一般来,魔像之类的机械,要用奥术赋予动力系统,否则一个钢铁的外壳,如何能够动得起来?

而那种动力,通常都来自超自然,可是这台看起来额外可笑的车,却成功地达到了完全的机械运动?

“哦年夜人,我成功啦看那没有奥术也能自己动起来的魔像”这个侏儒开着那台车到了潘尼和安东尼面前,喋大言不惭地嚷嚷着,那撮白胡子跟着一起晃荡。

“他是?”潘尼指着这个矮子,对着安东尼,脸上现出询问的脸色。

“这位是技师欧拉姆。”安东尼挑了挑眉尖,指着这个矮子:“导师生前最好的助手之一。”

“原来是欧拉姆先生。”潘尼点了颔首,靠近了侏儒技师坐下那台机械,发现除发念头那个转轮在魔法作用下不断地旋转提供动力之外,余下的部位居然全部是齿轮和连杆组成的。

这让他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哦,这可真是了不起的创作发现。”

“哈哈哈听到没有,安东尼这位年夜人似乎很有眼光,知道我创作发现出这样不完全依靠魔法支撑的魔像有何等困难”侏儒听到了潘尼的夸赞,年夜声地笑了起来。

“年夜人……”安东尼皱起了眉头:“如果用奥术制造,体例更加简单,并且不消这么麻烦。”

“不不不……”潘尼摇了摇头,询问侏儒:“这个工具,还能做得更年夜一些吗?”

“更年夜一些?固然可以。”侏儒一愣:“不过,一旦跨越了一定限度,就很难提供动力了”

“年夜人,最年夜的魔像,也只能做到四十尺高下。”安东尼皱了皱眉:“再年夜一些的魔像,就没有足够提供动力的强劲元素体了。”

“动力?”法师抚摩着下巴,开始思考。

动力确实是限制魔像年夜的一个因素,魔像的动力,是施法者将元素体的灵魂禁锢在魔像躯体之中,利用其魔法本能从元素位面抽取能量提供魔像行动,不过再强的元素体提取的能量也有个极限,虽然最年夜的土元素长老能够撑起三四十尺高的巨年夜身躯,不过这种力量想要支撑同样高度同样重量的铁魔像就有些吃力了。

并且,高级的元素体数量不多且力量强年夜,既不容易捕获,也不容易奴役。

所以,法师为魔像选择的元素体,年夜大都是中型元素,所以年夜大都魔像的体积不年夜。

不过,如果能够更换一种动力,或许能够突破这个限制也不定。

法师注视着侏儒技师的坐骑,想起了某种工具,嘴角渐渐呈现一个笑容。

“刚才,很擅长设计魔像?”他询问安东尼。

“不错。”

“看起来很晓得机械?”他又问侏儒技师。

“固然,侏儒的技术是一流的。”这个黑皮侏儒骄傲地抬起了头。

“这就好……”潘尼微笑着点了颔首。

对面的两个人型生物看着微笑的法师,感到有些摸不到头脑。

……

直到五天之后,潘尼才呈现在奥瑟亚的眼前。

“比我想象的要迟很多。”高阶环之导师皱着眉头,看来有些不悦:“我刚刚想要去找。”

“实在是很抱愧。”潘尼带着两个黑眼圈,看来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他把十几张巨年夜的卷轴放在奥瑟亚面前。

“哦?什么样的魔像,需要这么复杂的设计图?”高阶环之导师挑了挑眉毛:“我丈夫的那些设计里面可不会有这么复杂的工具。”

虽然涉及到几种高深的魔法和特另外工艺,可是魔像的难点是在魔法上面,而非设计,看到潘尼把这么一堆图纸丢到眼前,不由她不奇怪。

她没有等潘尼完,就掀开这些设计图开始阅。

身为高阶法师,她对魔像也不陌生。

渐渐地,一张一张图纸翻阅下去,她的眼睛越瞪越年夜,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反频频复地翻着图纸,似乎十分惊讶。

最终,她把目光投到了潘尼的脸上,凝视了许久:“真是……令人受惊,这是想出来的?”

“是的……还有安东尼和欧拉姆先生。”

“出乎我的意料。”高阶环之导师十分郑重地把那些卷轴收了起来:“果然是超乎一般的天才。”

“您过奖了。”法师有些汗颜。

“总之,先休息一下吧。”奥瑟亚看到潘尼脸上的疲惫,脸上呈现一个微笑:“看来我们许多预定的计划,需要修改一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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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开场

这个时节的塞尔正值酷暑。#本章节随风手打 .#中文网

虽然萨诺芬的气候宜人,不过,这种年夜热天下接触到西南角海湾吹过来的湿气,好像一个年夜蒸笼般令人难受。

不过作为超自然力量的掌控者,红袍法师们却依然能够享受到奥术力量带来的凉爽,他们坐在冷风吹拂的研究室里,悠闲地饮用者各式昂贵的饮料,在一些城市的会所里,还能听到一些法师们,谈论着最近的热闹话题。

在塞尔南部的派拉多斯和萨扎哈,焦点话题显然是产生在达伦摩尔的院长竞选。

一间位于萨扎哈的低等会所里面,有关竞选评比的谈话正在几名中下层法师学徒之间进行着。

除却不到两千名的正式红袍,广年夜的学徒也是红袍法师会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们年夜大都都是在正式修业的某一个阶段,被导师认定为前途有限,或是因为自身原因,迟迟不克不及在奥法领域上达到一定的水准,因此就被培养成了专业的助手或是精于某些方面的奥术工人。

好比炼金术,构装,魔法物品制造。

塞尔每年外流的年夜量魔法物品,年夜大都都是出自这些饱受红袍法师们压榨的学徒之手。

对红袍法师会而言,这才是年夜批学徒的真正价值所在。

一些手艺精湛的学徒,甚至只有高等红袍法师才有资格指派。如果混得好,在塞尔一个法师学徒未必没有前途。

因此,他们并不是全无人身自由和地位,城市里面会有专供他们消遣的会所其实不奇怪

“影钢魔像?唔,这可是最高真个奥法技术弗拉斯支持的那位法师,据成为高等环之导师,也不过一年时候。他能有什么技术?”

很少有高等的法师会向这些学徒解释这种竞选的复杂内幕,所以他们获得的消息都比较浅显,不过这却让他们更容易做出判断。

“或许吧,可是即便他拿出了同阶层的技术,也未必赢得了……”一个学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到底,还要看他们背后经营的怎么样,实话,我不看好弗拉斯,他们的影响力其实不年夜。”

“这却是……不过这次弗拉斯的运作还算可以。”先讲话的学徒恍然着点了颔首,不过寻思一会,又抬起了脑袋:“评议会里面有他们一个人,奥德西隆的那位,恐怕未必会站在瑞姆一边……”

“瑞姆也有两个人。”一个学徒插口道:“达拉莫斯那个巫妖,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

“那就是……最终还要看技术比较的功效……”

“不要再多想了,各位。”一把略带嘲讽语调的声音从会所一角传了出来:“那个讲话人直到昨天为止还没将方案提交上去,要知道,明天就开始了。”

“唔?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固然肯定,因为我见过那位卢森迪尔莫斯特年夜人原本的作品。”那个墙角的学徒道:“比起影钢魔像,那种粗制滥造的工具没有丝毫的技术含量。”

听到了‘内幕消息’,会所里的学徒们纷繁各自打起了不合的念头。

“何况,我的叔叔是帕亚年夜人的助手,他告诉我……”墙角的学徒看到众人为他的话所吸引,心中有些满意:“帕亚年夜人的魔像样品,可是专门请师出手制作,和不是一般的影钢魔像技术含量可不比九级魔法差到哪里去。”

“不是一般的影钢魔像?”众学徒更为惊奇,追问起来,那个学徒恍然发现自己多了,赶紧找个机会溜走,一群学徒遗憾叹息着坐了回去,继续开始谈话。

“哦,对了,听过那个卢森迪尔的授权人没有?”

这台年夜戏里面,除去那些在塞尔知名度甚高的高阶法师,作为卢森迪尔.莫斯特的讲话人,那个名叫潘尼.西恩的低阶红袍也被推到了前台,几天之间,这个名字呈现在许许多多塞尔人的口中。

无论这场戏最终的结局怎样,这个法师的名字,势必在不长的时间里面传进年夜部分红袍法师会成员的耳朵里面。

“十六岁,第四环……真是惊人的成绩。”一个中年的学徒满脸惊叹地道:“据我所知,近十年里,这个成绩的年夜人们不跨越十个。”

比起潘尼.西恩在竞选中饰演的角色,年夜部分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位法师惊人的奥法成绩上面。

虽然在塞尔这个处所,天才法师层见叠出,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四阶法师,仍然足以吸引年夜大都红袍法师的注意力。

一群学徒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艳羡交加的脸色。

他们都知道,以他们的资质,恐怕很难达到那个境界了。

即使是正式晋职成为一名红袍,对他们而言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许多学徒到了四五十岁,仍然难以摸到三环奥术的边沿。

一个侍从在角落里静静观察着一切。

他的眼角有一道疤痕,显得十分凶恶,虽然在这间会所里面端茶倒酒,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是一名刺客,一个红袍法师蓄养的死士。

在塞尔,各种来自国外的响马组织城市受到红袍法师们的无情冲击。

这倒不是因为红袍法师们提倡公正,而是因为作为塞尔最年夜的黑暗政权,怎么会允许外来黑势力轻易进入的土地?

所以塞尔除少数边沿地带,年夜部分地区里面,响马公会都是绝迹的,所以想要在塞尔雇佣到职业杀手,基本上不成能。

各个派另外红袍法师图谋刺杀之时,城市自己蓄养一些杀手。

或是来自其他国家的高手,或是自己驯养的死士。

固然,只有具有一定根基的法师,才有资本这么干,好比萨班郡的执政官安特伦兹年夜人。

这个侍从就是安特伦兹为了干失落潘尼派出来刺客。

他名叫安多姆,身世于月之海的一个响马组织,在与散塔林会的斗争中,他的团伙被剿灭,只身逃到了塞尔,寄身于红袍法师麾下。

多年的刺客生涯给了他一身不俗的本领,同样让他养成了难以消磨的生活习惯,因此各种杀人的任务,他都见义勇为。

不过刺杀红袍法师却是第一遭。

因此,足够的准备是需要的。

在与本地的人接头前,他要亲自探问关于目标的情报,这是多年刀尖舔血生涯养成的职业素养。

他聆听着各类学徒交头接耳的谈论,眼眉皱了起来。

既然目标处在那种境地里,暂时似乎没有好的刺杀机会。

他转身离去,决定去找本地接应的辅佐接头。

而学徒们有关这次竞选和卢森迪尔讲话人的谈话还在继续,这样的谈话沸沸扬扬,产生在塞尔南部的各个角落里面。

就连许多与此事无关的高阶法师也被惊动,心生好奇,不想错过一场好戏,借用着传送神通到了萨诺芬,准备好好见证一下这个排场。

这让评选会的组织者好生手忙脚乱了一阵,经过了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五百个座位的年夜议事厅,作为这次学术功效研讨会的会场。

年夜量或是活人,或是巫妖的高等法师坐在一起谈论着这件盛会。

来看热闹的却是大都。

这些师偶尔谈论到有关胜负的话题,年夜大都都认为弗拉斯的赢面不年夜。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的准备都太仓促了。”一个矮的红袍法师笑眯眯地瞧着还在安插的舞台——供评委们坐下的台子还没完全搭好。

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不过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所有人城市明白是魔法的力量让他概况维持着这幅年轻的样子。

而眼睛里的磷光更是流露了他的身份。

这根本不是个活人。

“您的是。”周围的人用恭维的语气敬奉着这位已经转酿成了巫妖的法师,这位法师来自布瓦尔家族,是塑能系的三席,师安克特.林苏尔,固然值得揄扬。

不过同阶层的人物未必买他的帐:“这可不一定。”

话的是个胖子,他的肚子很年夜,笑的时候,两眼眯成缝隙,显得慈眉善目。

安克特林苏尔斜眼睨了一眼这个肥胖的法师,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两位是老仇家了,布瓦尔的安克特.林苏尔和来自奥德西隆家族的师,防护系第三席尼兹.奥德西隆,这个老仇家的概念和仇敌却是不太一样,这两个人很少在年夜的立场上呈现矛盾,却是因为一些事经常夹缠不清,在阴冷的红袍法师会里,却是相映成趣。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安克特林苏尔朝旁边的法师们摊了摊手:“影钢魔像,哦,我还记得某个人的学生在探索古帝国古墓的时候被几只这样的工具捏死了。”

一线不悦的神情从尼兹.奥德西隆眼睑缝间划过,但他最后只是冷笑一声:“唔,事情不到最后,结果谁知道呢?”

回答他的是一声嗤笑。

萨扎哈省总督坐在会场的一角,虽然有资格受邀旁观这次年夜会,不过一个总督比较那一年夜群环之导师高等环之导师实在是不敷看。

所以他甘陪末座。

这件事情虽然重年夜,但和达拉莫斯却没多年夜的关系,这个宗族的领导人对此事其实不热衷。

或许,那些首席年夜人,根本未曾将这点事放在心上。

老缪尔斯坦图斯打了个呵欠,视线瞥过身旁,却发现一个瘦瘦高高、身穿件破烂红袍、辩白不出具体年龄段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那里,他的一双老花眼瞬间圆瞪,上下打量着这个老头细心识别了良久,老迈的嘴巴里面才吐出一声惊叹:

“唔,我的年夜人,居然也来了?”

“很值得奇怪吗?”这个老头转过了脸,他的神态悠闲,如同许多农场里面散步晒太阳的庄稼老头,两手还扶着根杵在地上的拐棍。

这根拐杖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上面还有蛀洞,顶上一颗年夜圆宝石暗淡无光,如果拿到珠宝店,怎么看都像是块圆石头,不过很少有人能够想象获得,这根不起眼的拐杖就是年夜名鼎鼎的力量法杖,轻轻一举,从中释放出的神通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失落一座城市。

固然,真正可怕的还是这个老头自己。

缪尔斯坦图斯在这个老者面前必恭必敬,不敢露出丝毫的懈怠:“确实是没想到,年夜人,居然会来这里。”

就连九级的师都很难触及传奇领域的事务,身为传奇人物,对某些条理稍低一些的事务,都不会有太年夜的兴趣。

达伦摩尔学院的归属,是高等环之导师之间的争夺,再高一层,扯进了几个席位师,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却很难惊动到那些塞尔顶真个传奇人物。

所以缪尔斯坦图斯十分惊讶。

“奇怪?漫长的无聊生活,总需要一些娱乐来调剂一下,究竟结果总是把脑袋扎进源海里面有点过于无趣。”这个老法师咂了咂嘴:“唔,我是来看好戏的。”

“好戏?”缪尔斯坦图斯老迈的脑海里面马上浮出哭笑不得的情绪:“年夜人,我还不知道……您为何会通过政务厅下达那条调令?要知道那里……”

老头摆了摆手:“缪尔,活了这么久了,觉得,利益这工具很重要么?”

这似乎是一个跑题的问题。

老将军愕然了一下,思忖了片刻,最终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年夜人,比起争权夺利,我觉得更重要的事情是实现自我的价值。”

“唔,缪尔,看来没有白白活了这许多年。”这个老法师眼睛一眯,干瘦的脊柱靠在了椅背上,微微仰视着奥术幻化出星空景象的会议厅天棚:“终于脱离了初级趣味,从人的角度来,已经很成功了。”

“年夜人,我认为我的生命已经足够充分了,不过,请恕我无礼……我想请问一下。”缪尔斯坦图斯眯了眯眼睑,注意到老法师倾听的样子:“您这些年里,基本抛却了法师会的经营,并且,做的许多事情,恕我很难看透的想法……‘

“呵呵,缪尔,这个问题很微妙,究竟想问些什么呢?”老法师注视着缪尔斯坦图斯,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种神秘的轻盈感,不过他的目光却布满了洞彻力:“希望知道的想法和目的?”

“是的,年夜人,虽然很失礼,可是……”缪尔斯坦图斯坦然地摸了摸胡子:“我简直很好奇,如年夜人您这样,超出了‘人’的形式,那般伟年夜的生命,对生命的思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或许我听不懂,但我很想理解,年夜人您的想法……我已经没有机会达到年夜人您的高度了,因此也就额外地好奇……”

“呵呵呵呵……”老法师的喉间发出一串沙哑的笑声:“缪尔,确实是个成功的人,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些蝼蚁般浑噩的行尸走肉。”

缪尔斯坦图斯的胡子翘了一翘。

“其实漫长的生命和强年夜的力量没有普通人想象得那么有趣。”老法师继续低声道,他们交谈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楚:“我们每日经受的压力,远远超出们这些生命短暂的普通人,能想象到吗?众神的意志,根源的规则,自我心中的迷惘与思辨,体例论的障碍,没有一种是可以随便应付的工具。”

他的声音很平淡,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在普通人听来,也许很荒谬难解,可是缪尔斯坦图斯却缄默了一阵:

“那么,是什么支撑着您在如此的道路上行进呢?”

“自由……抛去了自我的躯壳,一切外物的阻隔与束缚……”萨扎斯坦停顿了一下:“我们仅仅剩下这个目的……”

“自由?”

“无论面对着何种强年夜的力量与意志,也要连结自我的信念,完善协调自我的体例论,成为真正的‘存在’。这就是年夜大都像我这样的老怪物心中的理想。不过,在那些意志之间游走,实在是一件很痛苦很艰深的事情,缪尔斯坦图斯,我和述这些工具,年夜概是不会晓得的。”

“确实,年夜人,我太愚钝了。”老总督心悦诚服。

“我早已经抛却了权势这种工具,因为对我的道路而言,这种工具的助益已经变得很稀少了,我现在感兴趣的是另一种工具……”萨扎斯坦忽地一笑:“命运。”

“命运?”缪尔斯坦图斯愣了一下。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这个工具,我们的命运,既取决于自我,也取决于多元宇宙,总的来,在我看来,命运这个工具,是自我和宇宙沟通交流,相互影响之后获得的必定结果。”老法师面带微笑地着。

缪尔斯坦图斯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

“所以我们的每一步选择都异常重要……”萨扎斯坦抬起了头,双目中冒出两团磷火:“到了我们这一步,稍稍踏错一步,都只有毁灭的结局……我近些年,一直在检讨回思,如何能够通过合理的选择掌控自己的命运,渐渐地,我有了一个很特另外快乐喜爱。”

“快乐喜爱?”老总督一皱眉。

“观察……观察他人的命运,尤其是那些和我一样,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合的人,那么面对那些朦胧的意志,繁复的道路,会做出什么选择,而那些倾听他回答的存在,又会给他什么样的结果……”狡猾的微笑呈现在这个老法师的脸上:“这很有趣……固然,同样有借鉴意义,能够让我知道,人的命运,究竟是怎样被决定的,多元宇宙,又在有什么样的体例,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的道路。”

“哦这真是伟年夜。”缪尔斯坦图斯的呼声中带着惊讶:“年夜人,这么,他也是的一个样本?在心中‘与众不合’的人?”

老法师没有回答,继续弓着后背,双手扶着那根危险的手杖凝望着会议台,他身后的台子上面,许多高阶法师相互窃窃私语,或缄默不动,气氛是稍带喧闹的平静。

那些学徒已经安插好了会场,纷繁走了下去,一位作为评选者的师呈现在了会场门口,马上,气氛又变得恬静了几分。

“觉得,谁能取告捷利呢?”自刚刚结束的对话中缄默了许久,缪尔斯坦图斯再次张开了口。

比起虚无缥缈的命运,评选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当胜者胜,当败者败……”

缄默了一阵之后,巫妖给出了这样一个谜底。

他的眼神依旧如星空般深邃。

……

年轻的红袍法师静静地在入口处期待。

时间将至……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又多了一些来看好戏的观众。

这无疑让他感到了巨年夜的压力。

压力分许多种,在紧张的手术室里与死神赛跑是一种,与凶残的仇敌斗争是一种,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展现自我,又是另外一种。

人不成能擅长应付任意一种压力,他也一样。

上辈子经历过最年夜的类似排场,也就是结业论文答辩罢了。

现在这个排场,显然已经考验到了他的心里素质。

“放松……”高等环之导师奥瑟亚轻轻按上了潘尼的肩膀:“没关系张,要相信的创作,那确实是举世无双的杰作,想想看,安德雷亚年夜人也是这么的。”

“很抱愧。”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勉强地笑了笑。

他暗自开动了本我释放,屏蔽失落了心中的焦躁,再次睁眼,终于一片宁静。

他固然很有信心。

德尔松帕亚远远地走过来从旁经过,他的眼神仍是如同僵尸一般的平静,不过脸上却呈现了皮笑肉不笑的脸色。

跟着他的一群助手与学徒更是几乎把狂妄写在了脸上。

潘尼若无其事,对奥瑟亚点了颔首,然后走进了会场。



一年夜片目光夹杂着各类神通窥探效果马上笼罩上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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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展现

“哦,我想二位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就不空话了。中文网”半径三十多码的圆形露天的年夜会堂里,那个身着盛装的巫妖坐在正中的评审席上,翻动着眼前的一叠资料,那一双眼睛里中释放的磷火光芒照在羊皮纸张上,上面的信息顺着巫妖特有的视觉进入了他的灵魂。

虽然早已知道了德尔松帕亚将以影钢魔像技术加入评选,不过到了现在,两方的人才把设计图以及文案交上去,单单是影钢魔像的设计图,书卷就达到了半人高的一叠,如此长篇年夜论,即使是巫妖想要解,也要花上很长的时间。

在如此简短的评选之中,固然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评委们慢慢审稿的。

与奥术的领域之中,实践永远比理论重要,所以他们更期待看到制品。

“喔~据帕亚阁下设计成功之后,曾经找到贵家族内的罗伯斯先生亲自出手制作?”评审席上的安德雷亚.弗拉斯做出一副故作好奇地样子,询问着那位一直面带讥诮的咒法系师提方特洛彭斯。

这位师长相让人不敢恭维,因为线条刚硬的眼眶和微微有些漏风的唇齿加上上翻的鼻孔,让他即使在面无脸色的时候,看上去也布满了讽刺意味。

换言之,这就是一张典型的嘲讽脸。

他听到安德雷亚的询问,眉尖一挑,脸上的嘲讽脸色似乎更浓了:“哦,是的,要否则,他自己可没有能力做出这种工具。”

制作顶级魔像,所需的一些奥术成分深入到魔第九环,是七、八阶的高等环之导师力所不克不及及的。

所以一些关键的步调,必须请更高等的师辅佐。

不过,能够从理论上复原出这种魔像技术,也已经是很是了不起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不知道们这回拿出的技术又是什么呢?”提方特洛彭斯似乎也有些好奇:“似乎……一直到昨天为止,们才拿出一个确定的方案……”

“唔,我想一定会给一个惊喜。”一个微笑呈现在安德雷亚的脸上,同样的微笑也在瑞姆的师脸上浮现。

提方特洛彭斯点了颔首:“那好吧,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的脸上仍是那副嘲讽的样子,不过却比初始的时候更深了几分。

“听,他们制造出的影钢魔像样品,可是罗伯斯.瑞姆年夜人出手特制的精品。”看台上,布瓦尔师安克特.林苏尔不紧不慢地着,似乎是自语,不过旁边的人都知道,他是给另外一边的师听的:“弗拉斯能拿出什么来我不知道,不过我还记得他们家族的那些核心技术里面,能触到这个条理的很少,希望他们不会输了本钱,又什么也没捞到。

尼兹.奥德西隆连续冷笑了几声,不予理会,从袋子中取出一个烟斗,装些精致的烟丝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在所有的底牌都没揭开之前,一切都只能凭空测度。

不过德尔松帕亚的高调张扬对比弗拉斯的缄默,年夜大都红袍法师都早早地有了倾向性的判断。

坐在缪尔斯坦图斯旁边的老法师眯着眼睛,静静地盯着评审台下右边站立的少年法师,而他注视的对象,目光却落在另一边的德尔松帕亚的脸上。

“哦,这样一个低阶的后辈,竟然也有胆量对我如此凝视,难道他不觉得逾越么?”德尔松帕亚皱了皱眉,感到有些不悦。

潘尼却是没什么另外想法,他现在代言着一位和对方地位八两半斤的高等环之导师,弗拉斯家族的力量站在他的背后。

他心里有着足够的勇气,也必须有勇气。

尽管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

法师们都是高素质人才,塞尔的红袍法师亦同,所以评选正式开场之后,气氛一直很恬静。几秒钟之间没有人话,会场又变得高度缄默。

“~”评审席正中,主持评审会的巫妖张了张干枯的下巴颏,声音不知从那个角落的魔法装置中放了出来,打破了这一片寂静,他似乎还连结着一些人类的语言习惯,在一个语气助词之后,停顿了一下,才挥了挥干枯的爪子:“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帕亚,可以展示一下的功效。”

德尔松帕亚脸色正肃地朝评审会行了一礼,伸手在虚空中一揭,他手指上的戒指就散放出一道光亮,好像拉开幕布一样,将空白处的布景扯开,露出一片空间。

这个戒指上固定了及其高等的位面神通。

是一条位面通道。

潘尼能够认得出来。

会厅里面,五百多名来自塞尔各地的中高等法师的目光,投注在了这个裂开的位面通道上。

因为好奇,四周的席位上发出一阵阵屏气时的吸气声。

潘尼的眼睛,也专注地注视着那里,那片空洞之中,浮出一片幽暗的反光。

嗡~~

一声其实不很明朗的风声,一个浑身黝黑的机械构装体就呈现在了德尔松帕亚身旁,

这件浑身由黑色金属组成的构装体拥有着流线型的消瘦形体,光线照上金属概况那些复杂的魔法铭文,好像被一股力量反射扭曲,这使它看起来好像通体包裹着一层幽暗的光影,介于虚实之间,似乎随时可能在这个界域中消失。

它椭球形的脑袋前端镶嵌着一颗眼睛般的黑色宝石,人形的上半身有着两条手臂,手臂尖端,是锋锐的刀爪,下半身则完全深藏在黑暗之内,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几条细长勾爪状的影子。

这个魔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移动时候声音轻微,任何在古代帝国陵寝与遗迹之中探索的冒险者,往往都在这种近乎寂静之中,丧生于突然呈现在背后的幽暗刀刃之下。

这是真正的影钢魔像。

观众席上发出一阵惊呼,几乎所有参观的法师都睁年夜了眼睛。

失落了几千年的技术,在这一刻真实地重现了。

这确实是了不起的成绩,因为这种魔像至今没有一个完好可供研究的样本,出没于各类遗迹古墓中的影钢魔像,在寄生的元素灵魂枯竭或是遭遇不成抗力破坏之时,城市自我消抹失落身上年夜部分魔法痕迹,所以后世的研究者,就只有凭空去测度它的原理。

然而震撼着在场法师的不但仅只有这一个原因。

“它……它好年夜”观众席上,师安克特林苏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德尔松帕亚的作品。

周围的法师也是一片震惊莫名的样子,就连尼兹.奥德西隆也是瞠目结舌。

这个影钢魔像,居然高达二十英尺

这台怪物有足足有四个成年男子那么高

“这这这……”一个高等环之导师结巴着道:“这只有年夜型元素灵魂才能驱动,瑞姆出血本了吗?”

能够把这样一个元素体剥离灵魂禁锢到构装体内,技术难度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何况年夜型元素体,原本就很难作为魔像的动力。

因为超出了中型的元素生物,自我意识已经变得相当之明确,不成能再像低阶元素体那样容易控制,唯命是从,所以想要将年夜型元素体改造成为魔像能源极为麻烦,是一个公认的技术难关。

所以超年夜型魔像的本钱是寻常体积魔像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这是影钢魔像,最高等的构装技术。”一个高等环之导师面色阴鹜:“用一个年夜型元素体作为能量核心是值得的。”

“这样一只怪物,应该可以轻松屠杀上千人的军队吧。”叹息声从一位法师口中传出来。

尼兹.奥德西隆瞥了一眼安克特林苏尔,鼻腔里面哼了一声,很显然,他现在心里有些不爽。

这么一只怪物,确实已经是构装技术的高峰了。

萨扎斯坦依旧瞌睡般地半眯着老眼,张了张嘴,吐出一口气来。

老总督细细地观察了这个老法师一阵,过了好久,仍然看不出来萨扎斯坦的情绪。

他摇了摇头,想要判断出这位的想法与心情,原本就是不成能的事情。

评审席上的五位师里,提方特洛彭斯看着这只巨年夜的影钢怪物,嘴角的笑为他这张嘲讽脸添了几分姿色,而安德雷亚.弗拉斯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了。

这只影钢魔像不是一般的吓人。

被数百道震惊目光洗礼着,德尔松帕亚的脸上,终于呈现了满意的笑容。

在塞尔生存了如此多年,他或许没有特别高的奥术造诣,但他很有自知之明。

以他的天分,在奥术这方面不太可能更进一步了,剩余有限的时间,都投入了对权柄的追求之中。

斗争、阴谋、权势、力量,每一个活跃在塞尔政坛上的红袍法师,人生中都不成缺少这些工具,作为一名合格的塞尔人,德尔松帕亚陷溺其中。

剽窃?一切只是手段……

这一刻,他享受着所有人的惊叹。

他抬了抬手,这只影钢魔像就在评审台前起舞,它的身躯忽而隐藏在阴影中,虽然在日光下效果其实欠好,但也显出了这种能力,又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左右晃动,爪刃一探,就深深地陷入了年夜理岩质的地面。

这明了这个家伙货真价实,并不是一个空壳子。

观众们不断地发出赞叹。

“唔,果然是了不起的造物,这已经不但仅是技术的复原了。”巫妖一边着,一边扶回有点脱落的下颌骨:“涉及到原物品的改造,扩展,是比复原更高层的奥秘,德尔松,和的家族确实让我年夜开眼界。”

“十分荣幸获得您的夸赞。”高等环之导师行礼道。

“那么……”巫妖的目光落在了右边的潘尼.西恩身上。

同样落在这个年轻红袍身上的,还有观众席上那数百道视线。

法师们看着这位年轻的代言人,如果潘尼拿出的工具不克不及令人感到惊艳,那么结果也就不会呈现意外了。

潘尼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巨年夜的影钢魔像,确实考验到了他的神经。

不过他有信心

他朝身后的奥瑟亚点了颔首,女性高阶环之导师闭上眼睛,短暂地咏唱了一阵咒语。

这是一个从异位面召唤特定物品的神通。

轰隆

一道强光过后,一个巨年夜的物体呈现在了露天年夜厅正中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一个超年夜型的影子阻挡了一下,一瞬间,视野狭了几分,会场原本宽年夜的空间,恍如也不那么宽敞了。

一个接近五十尺高的巨年夜机械体呈现在了会场中心,地面上的年夜理石板纷繁开裂。

周围五六尺高的人在这个巨年夜的机械体审判恍如猫狗一般渺,即使是那个浮在半空中的影钢魔像,也不过刚刚达到它的腰部。

那略带粗糙的金属概况反射出一片片耀眼的光泽,倒映着一片鸦雀无声的观众们的眼睛里,每一双都瞪到几乎凸出眼眶。

粗壮略带臃肿的巨年夜方形身躯,和巨年夜的双臂,展示出巨年夜的力量。

看台上,无论师,高阶环之导师,环之导师纷繁因为这个巨年夜怪物的呈现,而进入了木然板滞的状态。

并不是因为他们看出了这台怪物技术何等高超,而是一种对巨年夜物对人类造成的本能刺激,好比活人见到巨龙时的震撼。

尼兹.奥德西隆嘴巴一张,点燃的烟斗失落落在了地上,散落出几点烟灰。

安克特林苏尔一副老年痴呆的脸色,磷火的光芒都已消失不见。

然而这样的光芒却呈现在了萨扎哈总督身旁的老法师眼睛里,他微微抬起头,带着磷火的幽碧色目光在那巨年夜机器人身上上上下下的扫量着,越来越亮。

“自然之力,有趣的想法。”

潘尼抚摸了一把这只巨兽冰冷的躯壳,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德尔松帕亚,心情再次变得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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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巨兵

轰轰轰——

陪伴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短暂的位面穿越造成的功能停滞之后,这台工具再次动了起来,他巨年夜的腿脚抬起,前后走了几步,震耳欲聋的的声响中,在地面上留下了巨年夜的痕迹。..

虽然动作看起来十分拙笨,可是速度却不慢。

他动了

所有法师更震惊了,就好像见到沉睡中的恐螯巨兽惊醒。

暂时没有人有心情去思考这种巨年夜的怪物是怎么动起来的,他们都被这股粗糙而强劲的力量而深深地动撼住了,呼吸都在巨兽移动的时候停止了。

潘尼暗暗点了颔首,达到这个效果,没有枉费他和永视之眼,弗拉斯构装工厂那一群人的半个月辛苦。

这一只钢铁怪物的成形,可是一点也不容易。

他身后的奥瑟亚同是一脸欣慰的脸色。

潘尼挥了挥手,通过预设的奥术链接对机械核心中主控的灵魂体下达了指令。

机器人挥动了两下巨年夜的臂膀,轰鸣声渐渐降低。

它停止了动作。

“咳……真是不成思议。”

缄默一直延续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到师科恩菲尔斯安装上自己的下巴开始话,还有许多心理素质略差的法师没能从震撼中脱离出来。

他们定定地注视着那只巨年夜的钢铁怪兽,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竭地从他们的喉咙里面滚动出来。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这是年夜大都人心目中的疑问。

“哦,巨神兵,这是它的名字?”师科恩菲尔斯面色凝重地拿起来潘尼递上去的明书。

不但仅是奥术,年夜部分学术典籍都有一个绪论,为典籍中的内容做一个年夜致的总结。在阅复杂的理论之前,者可以通过绪论对典籍中的内容有一个年夜致的了解。

在这种评选中,能够评审者能够有闲暇看一眼的,除实物,就只有这种类似绪论的明书了。

科恩菲尔斯掀开了这本册子的扉页,感慨于这个名字名副其实,赞叹似地叹了口气,多看了一眼潘尼身边的怪物:“真年夜。”

气氛渐渐地活跃开了。

许多法师从最初的震撼中恢复过来,纷繁议论开来。

“怎么可能这么年夜的工具,长老级另外元素体也未必能够驱动起来”磷火重新呈现在师安克特林苏尔的眼睛里,他魔法幻化的语气中布满了不成思议的味道:“这绝对不成能”

且非论元素位面的元素长老是何等稀少,以元素长老那般强年夜的灵魂意志,难道会愿意抛去身体接受法师奴役,成为魔像的动力?

这基本上是不成能产生的事情

“不过他动起来了”尼兹.奥德西隆捡起了自己的烟斗,脸上也是震撼夹着不成思议:“他究竟是靠什么动起来的?”

同样的疑问,很快呈现在了在场的所有法师心中。{}

一个五十尺高的机械体,原本就是考验法师知识体系的存在

制约魔像规模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动力。

这个动力,不但仅是魔像中禁锢的魔像灵魂强弱的问题,更关键的一点,则是在于魔。

在古代,几十英尺高的构装生物其实很多见,不过到了现在,年夜型魔像基本上已经消失了。

即使是古代遗迹中的那些年夜型构装生物,也早就因为失去动力而损毁。

因为即使是元素灵魂从元素位面中吸取力量,也要通过托瑞尔的源海。

而在耐色帝国毁灭之后,源海受到魔法女神的制约,纯粹的奥术能够集结的力量年夜就有了限制。

这个限制,针对的就是那些过于强年夜的奥术力量,不但仅是传中能够篡神的十二环魔法因此受到压制,古帝国的那些浮空城堡和其他一些神奇造物也因此失去了存在的根源。

就在这‘巨神兵’呈现的刹那,德尔松帕亚满意的脸色先是一滞,然后慢慢转变成凝重而阴沉。

评审台上,瑞姆的提方特洛彭斯脸上的嘲讽马上不自然地消失了。

而原本信心其实不是很足的安德雷亚,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作为评审法师,一直呆在萨扎哈,虽然对这件工具有所了解,但只有亲眼见到,才感觉到了震撼。

“它采取了一种特别研制的能源系统。”潘尼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解,所有人的注意力马上被他吸引住了:“它拥有足够的动力,只要有命令,他可以在很长时间里连结运动的状态。”

在多元宇宙,达到某种形式上的永动其实不是不成实现的事情。

借用元素灵魂从元素位面提取元素力量对法师而言不是多高真个技术,不但仅可以用在原始魔像动力上面。利用这种技术制造一个能量炉其实不困难,作为能量核心的火元素灵魂不竭自火元素位面召唤火焰能量在熔炉中爆炸,推动着气缸与飞轮运转,为巨神兵身体的各个部位提供能源。

这些能量通过机械传动运送到各个部位,而一些特另外奥术被施放在这台巨神兵身上,位于那颗巧的脑袋下面,是一个禁锢住的奥术灵体,他可以通过恒定在全身的奥术机关调剂自己的动作。

一些魔法装置被设置在了上面,作为这件巨神兵的特殊武器。

这是奥术与机械的结合品。

通过机械提供动力,通过奥术实现自动化。

这台钢铁怪物造价其实不廉价,它的骨架、防护层、机械部位是精金制造,能量炉则是耐火的炽铁,次要一些的关键部位,则用轻盈的冰铁,不重要的部位才是普通的钢铁,制造这个工具,几乎用失落了构装工厂里面三分之一的库存。

潘尼的解让在场的法师们如痴如醉,有些高等法师通过探知神通窥视到这台巨神兵的内部,脸色渐渐变得更丰富多彩。

总而言之,这个巨年夜的怪物给了他们更深的震撼。

“这根本就不是构装生物。”潘尼的介绍刚刚完,评审台上的提方特洛彭斯却抬了抬眉毛:“这更像是粗陋的奥术与侏儒的下等机械东拼西凑起来的杂交品。”

“哦……可是无论是纯粹的奥术,还是下等机械,恐怕都不克不及够让一个四层楼高的铁家伙站起来。”安德雷亚.弗拉斯微微一笑:“唔,注意看到它身上的魔法力场和精致的内部结构了吗?魔像怎么可能拥有这么精细的工具?分明是一种艺术”

“艺术?”提方特洛彭斯哼了一声:“我们这是在评价奥术研究功效。”

这个巨神兵的呈现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于是针对着他找到的痛脚痛加攻击。

他一面如此,一面侧面瞄着科恩菲尔斯的脸,他心中清楚,评审会中,两个阵营中各有两位,能够决定天平倾斜的,就是这位巫妖了。

但很遗憾的是,这位年夜人拒绝了用转变术修饰自己的巫妖外貌,同样也杜绝了通过面部脸色泄露情绪的可能性,通过那两团跳跃的磷火辩白巫妖的情绪,提方特洛彭斯还没有这份本领。

那两团磷火在‘巨神兵’和影钢魔像之间游移,似乎陷入沉吟。

听到了提方特洛彭斯的话,安德雷亚.弗拉斯心情却是不错:“我认可影钢魔像是一门了不起的技术,不过显然它不克不及让一个五十英尺高重量按吨计算的金属家伙活动起来。”

这句话明褒暗贬:“我认为,一件技术是否有优秀,应该通过它展现出的价值来体现。对么?菲尔斯年夜人?”

“哦,对,固然对。”巫妖点了颔首,好像从游移中被唤醒。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到了现在这个境界,双方都已经亮出了各自的本钱,虽然潘尼给与他们的震撼无比强烈,可是把视线挪移到了影钢魔像身上,他们也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

究竟结果,这也是十分高真个技术。

因此,谁能够笑到最后,认真难以肯定。

那两位师,也停止了争吵,目光专注地看着评审台。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这场竞争谁获告捷利,都势必成为以后一段时间的绝妙谈资,在达伦摩尔学院和萨诺芬附近,这段时间会延续到更远的时候。

德尔松帕亚也把目光投向了评审台。

他的额角已经呈现了冷汗

很简单,他没有了底气,这并不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魔像技术不如敌手的那台‘巨神兵’。

而是因为他对影钢魔像没有足够的了解

就好像拿着一件生疏的强年夜武器面对敌手,这种虚浮不安的情绪挥之不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脸色已经有了一定水平的扭曲,不安的同时,他心里是深度的恼火。

恼火的目标固然是弗拉斯家族,还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现在站在评审台另一真个后辈。

他们怎么可能设计出这种怪物?

难道到了这个境界,梦想中的权位却渐渐远去了?

当巫妖科恩菲尔斯的目光从巨神兵与影钢魔像上挪开,扫到他身上时,恍如一盆冷水浇到了他的脑袋上。

德尔松帕亚冷静了下来,多年塞尔摸爬滚打磨练出的坚韧神经再次起了作用。

事情还没到结果的时候,一切还年夜有可为。

他没有注意到,科恩菲尔斯双目中的磷火闪烁了一下。

与之相对,潘尼.西恩的心境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件事情,原本就年夜年夜地跨越了他的能力规模,到了现在这个境界,该做到的都做到了,即使仍然难免失败的结局,也没有任何人会责怪他。

固然,他不敢确认没人会责怪他,不过只要事后不自责,就已经无愧于心。

能够设计出这么强年夜的造物,几乎是靠着自己的本领,将局势扭转到了这个境界。他的心里布满了骄傲。

于是他坦然地沐浴着一众高低阶法师的目光

他信心十足,他布满力量。

当科恩菲尔斯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那副微微扬起的头颅,似乎转达出这样一股意志。

科恩菲尔斯目中的磷火又闪烁了一下,然后点了颔首,对左右的同僚道:“实话,这两种技术各有优势,那台‘巨神兵’确实是很伟年夜的造物,不过‘影钢魔像’亦是十分优秀的高端奥术功效,我难以判断双方的优劣。”

“这不需要判断,菲尔斯阁下。”提方特洛彭斯道:“我们评选的是奥术技术的高深水平,很显然,那个技术粗糙混杂的年夜块头没有什么高真个奥法力量,影钢魔像才是。”

他的盟友,来自布瓦尔的师古尔科苏特点了颔首暗示支持。

“喔?我记得奥术技术高妙与否,应该取决于这样技术能否做到足够高妙的事情。”安德雷亚.弗拉斯一副自在的神情,到了这个境界,他反而底气足了起来。

巨神兵给予了他斗嘴的资本。

“如果使用更高环数的奥术就能决定一件技术的高妙与否,就不会有那么多8、九环的奥法被更低阶的神通淘汰了。”

他针锋相对地道。

“打住吧”

缄默了一阵,科恩菲尔斯骷髅手爪叩了叩桌面:“们各自的意见,我年夜概都明白了。所以我想,让这两位自述一下。”

自述?

潘尼和德尔松帕亚脸上同时呈现了疑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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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胜利

巫妖音调低沉但是声音明亮的话语钻进了潘尼和德尔松帕亚的耳朵。

“你们介绍一下各自技术的优越点吧。”他用骷髅手指了指两人:“你们认为,你们的东西有什么优点,值得红袍法师会将达伦摩尔的主席位置交给你或你代言的人。”[]

“我觉得,用现有的条件复原出古代的尖端技术,这已经足够表现出我的学术水准了。”促不及防之下,德尔松帕亚想了一阵,才如此地说道:“我想我可以胜任那个位置。”

奥瑟亚的眼睛里和潘尼的心里同时闪烁过一线鄙夷。

就连不知情的一些法师都暗暗摇了摇头,这几句话可谓是和没说一样。

白白浪费了一个宣扬自己的好机会。

瑞姆家族的人大多精于买卖,很懂得宣传技巧,听到德尔松帕亚如此说,评审台上的**师提方特洛彭斯眼中闪过一线不满。

但是德尔松帕亚也没办法。

按照他的预计,本来是影钢魔像一亮相,评比立刻毫无悬念,哪里想得到会出现巨神兵这样的怪物?

该展示的都展示了,他自己对影钢魔像技术的了解也并非十分深入,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也多做了,再画蛇添足,恐怕露出马脚,于是只好自吹自擂一番。

“哦~”巫妖不置可否地轻轻点了点头,又转向潘尼:“你呢?你有什么话,想要为你所代言的那位大人演说?”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潘尼身上。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小法师想说什么。

“当然有,大人。”潘尼.西恩微微组织了一下言词,流畅的言语从口中响亮地一词一词吐出:“首先,我也要承认,影钢魔像是了不起的尖端技术,但我并不认为,巨神兵与之相比,价值会有所逊色”

听到这样的话,除了一些偏向十分明显、或是对这种奥术机械杂烩技术不感冒的法师之外,大多数法师都点了点头。

无论这个技术多么粗糙,谁都改写不了的事实是:这个重量以吨计算,高达五十英尺的大金属块动了起来

这本来就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情。

“首先,从技术角度分析,对于帕亚大人的影钢魔像,我虽然了解得并不十分清楚,但想必一定应用了许多九环法术吧。”

德尔松帕亚从鼻孔里面哼出一声。

“这是无可置疑的事情。”提方特洛彭斯如此说道。

安德雷亚皱了皱眉,不知道潘尼为什么在这里自述其短,而潘尼的下一句话则让他更加不愉:

“事实上,这一方面,巨神兵确实远远不如。”

这句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这是典型的自曝其短,这些法师看着潘尼,表情均是疑惑不解,他们大都不浅薄,并不因此而生出轻视的念头,而只是觉得奇怪。

或许他有别的话要说。

提方特洛彭斯和德尔松帕亚脸上同时出现冷笑,不过心情仍然凝重。

“这台巨神兵在制造的时候,由一位大师帮助,使用了几个大型的变化法术。”潘尼摊了摊手:“不过这是为了加快制造速度而采用的捷径,如果他身上的零件都由其他方式进行制造,只需要一些手艺精巧的工匠和一点学徒级的低级法术进行辅助。除此之外,制造这台巨神兵的法术之中,最高段的仅仅是包括次级锢魂术,有限祈愿术在内的几个六级奥术”

听到这些话语,许多法师眉心深锁了起来,开始有些明白了潘尼的意图。

塞尔常年处在内斗外战的环境里,这个国家所有统治者,对于有关战争的信息极其敏感。

“所以,我不知道帕亚大人的影钢魔像造价几何,我也不敢确定,用精金冰铁构成的巨神兵究竟是否比影钢魔像造价低廉。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潘尼朝评审台一点头:“制造一只巨神兵的难度比影钢魔像低得多”

许多法师恍然地点了点头,他们大多没有制造影钢魔像的能力,听到潘尼这番话,对巨神兵无形中增添了一些亲近感。

人们会敬畏一种高不可攀的神秘力量,但是一旦有人告诉他们:这种力量你们也能拥有,他们自然会心生这种感觉。

相对的,他们对影钢魔像,就生出几分疏远。

“而且,如果时间充裕,我们可以用更廉价的魔化金属制造巨神兵的身躯,进一步削减造价成本。诸位大人,一个六阶的法师就能主导制造的巨型兵器,一旦投入军事用途,会是什么样子”

观众台上的一众法师开始交头接耳。

没有人质疑潘尼语言的真实性。

这么一种巨型怪物如果真的投入战争,破坏力不亚于纯**的巨龙。

而且造价低廉,制作简单,如果成群地出现在战场上面……

许多法师打个冷战,与一大群巨龙般的机械怪物作战,这简直就是所有敌人的噩梦。

“实战?”评审台上的提方特洛彭斯忽地发出一声冷笑,经过对巨神兵的一番观察,他又找到了一个弱点:“这种大型机械体的结构和构装生物完全是两回事情,大部分魔像能够免疫或者具有极高抗力的法术都可以对它产生作用。把它投入实战,简直是个笑话。”

评审台上几个评审一愣,然后纷纷点头,这确实是个不容回避的问题,机械生物的性质和构装生物不太一样。

比如说,用‘高等解除魔法’这类的大型反魔法法术,对魔像产生不了作用,不过解除了这个巨神兵身上的奥术场,那么失去了自动化能力的大块头就是个不能动的靶子。

“大人,试问有什么样的机械体可以对付具有针对性的高阶法术呢?”潘尼说道:“即使是魔像,面对力场法术和解离法术,恐怕也是一样的束手无策吧。”

提方特洛彭斯表情一僵。周围因为这位**师的话心中产生质疑的人听到这句话,大部分也摇了摇脑袋。

任何技术都有缺陷,忽略这个机械人的优势,专一针对短板进行攻击,确实是不客观的。

有些法师心里已经有了反驳提方特洛彭斯的话语,只要肯费心在这个铁家伙身上准备几个法术护壁,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

潘尼笑了笑:“何况我们可以用巨神兵配合法师进行战斗,让法师去对付那些可能损伤到巨神兵的危险法术,比起魔法师,哪个国度敢十分笃定地认为自己能和塞尔抗衡呢?”

众多法师纷纷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潘尼的话十分讨巧,让他们感到很舒服。

费伦上规模最大的法师团体,没有之一

有些组织或国度或许拥有与席位议会、八大首席不相上下的顶端施法者,比如卡林杉的纠缠印记和重现费伦不久的阴魂城,不过他们的中端低端力量与塞尔比起来规模堪称可怜。

另外一些以魔法知名的组织,比如哈鲁阿和银月联盟、深水城,但是论及规模,也都和红袍法师会相差太远。

这些组织里,也只有密斯特拉那一群烦人的选民能够与塞尔的魔法力量相抗衡。

这一点,红袍法师们是很有自信的。

受了后辈的吹捧,这群红袍再看巨神兵,心中的倾向更明显了,虽然他们无权决定评审会的意见,但是这种气氛,却给予德尔松帕亚和提方特洛彭斯巨大的心理压力。

随着潘尼叙述深入,德尔松帕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汗水出现在他的手心,他露出一丝缝隙的眼睑中不断释放着阴暗的气息,一向僵尸般木无表情的脸变得扭曲。

他终于彻底的失态了。

众多法师的议论和争辩传进提方特洛彭斯的耳朵里,他已经看到旁边的科恩菲尔斯开始点头了,心里大感不妙。

更加让他感到火上浇油的是,评审团中的另一个巫妖,来自奥德西隆家族的塑能系末席米尔隆开口说话了。

作为红袍法师会中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魔法学派,塑能系一共有六位**师,虽然是末席,听起来不起眼,但即使他列席末座,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师。

身为奥德西隆的成员,米尔隆的话当然不可能让瑞姆家族的提方特洛彭斯感到高兴:“哦,我看不错,这个巨神兵的技术应该列入军部的严格保密序列,这一点我会在席位议会上提出来。我有预感,它一定会成为军团的新标志。”

不只是科恩菲尔斯,观众台上的几个高等法师也纷纷点头,这个东西意义一目了然,必须要保密。

说罢,他还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德雷亚:“你们真了不起,弗拉斯的同僚们。”

言下之意,他很欣羡弗拉斯家族能够拿出这样的技术。

安德雷亚心里大为舒坦,他嘴上客套着,却始终留出一部分精力,落在不远处的潘尼身上。

外人不知道这门技术的背景。

大多数认为这个四阶的小法师,只是弗拉斯的传声筒。

但他却是明白的

这台巨神兵的设计图,是这个后辈法师,在半个月中构思出来的。

这个后辈前途无量,是个百年难遇的人才,必须重点照顾。

他甚至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了这巨神兵的设计,弗拉斯家族肯定不会将它拿出来参与竞选。

它绝对有资格作为一个宗族的核心技术。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谁能想象它一出现在红袍法师面前,就造成了如此的震撼效果呢?

在巨神兵出现之前,弗拉斯的主流意见,只是想当一根搅屎棍子恶心一下瑞姆的人而已。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这样一个人才,怎么会被政务厅流放到那种地方去?

实在是浪费。

他暗暗摇了摇头。

而那边,潘尼继续进行着他的‘自述’:

“大人们,值得多嘴一句的是,我们提供的‘巨神兵’,技术还很不成熟,还有许多值得改进的地方,功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唔?

惊诧的心情再一次进入在座一众法师的心里,这样一个铁怪物,已经很吓人了,居然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廉价,高效,实用

这很符合塞尔的奥术理念啊

“不知道帕亚大人的影钢魔像最大可以拥有怎样的战斗力呢?”潘尼也放开了,看了看泛着黝黑光色的影钢魔像:“但我可以相当肯定地说,巨神兵的力气可以和巨龙相比,如果投入战争,它可以轻易地拆开敌国的城池,如同踩蚂蚁一般碾压成群的军队,一般的高阶魔物或魔法兽都不是它的对手”

和巨龙相比?

许多法师都被这个说法吓了一跳,不过想了一想,也就变得释然了。

这玩意和一般巨龙的体型也差不多了。

评审台上,科恩菲尔斯骷髅眼眶中的磷火长时间保持着平静燃烧的形态,骷髅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似乎是在深思。

“总之,巨神兵的用途很多。”潘尼开始总结,总结之余,也不忘顺道攻击一下敌人的作品:“影钢魔像确实是高精尖的奥术产物,但大家都知道,它的力量在日光下就会大打折扣,大多数被古代帝国的法师们用于陵墓和遗迹的守卫,我们用一大堆九级魔法和昂贵的材料把它创造出来,又有什么实际的用途呢?”

许多法师哑然失笑。

虽然潘尼说得尖酸刻薄,对影钢魔像的缺点有些放大,但不容质疑的是,影钢魔像许多力量取自阴影界面的负能,就如同亡灵与阴影生物一般,在阳光下,这个构装体的战斗力确实大打折扣,

“是啊,特洛彭斯大人,你们做这个玩意出来,难道是准备给某一位大师看守墓地?”安德雷亚不怀好意地调侃着面色铁青的提方特洛彭斯。

“不错,菲尔斯阁下,比起奥术,我们更应该从应用方面考虑。”米尔隆帮腔道:“低廉的造价和浅显的魔法成分,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这本身就是技术高明的一种体现,而且更符合我们红袍法师的观念。”

不仅仅是阵容倾向的问题,这位**师已经被巨神兵折服了。

“那就这样吧。”沉默了一阵,科恩菲尔斯眼中的磷火微微晃了晃,发出一串清嗓子的声音。

这显然是他留作纪念的一些生前的语言习惯。

已经有了结论,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潘尼西恩一脸坦然地面对着评审台。

他将昂首接受属于自己的胜利。

与之映衬,是德尔松帕亚脸上的灰败失色。

近在咫尺的权柄与荣耀,失之交臂。

他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狰狞,心中的暴戾一展无遗。

在场的法师纷纷点头。

虽然影钢魔像同样给予他们不小的震撼。

不过无论是实际性能还是后来的辩论,瑞姆都可以用一败涂地这个词语来形容。

何况还有更令人心神震撼的巨神兵。

这种几乎超越了奥术极限的造物,没有人不为它而折服。

胜利属于巨神兵,实至名归。

许多目光长远的高阶法师,已经开始想象,这个东西的出现,会为绝境东域甚至整个费伦带来多么巨大的改变。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件神兵是出于一个四阶后辈之手。

他们最多只会相信这是弗拉斯家族新开发的高等技术。

观众席上,缪尔斯坦图斯两撮白眉毛紧紧地扭曲了起来,良久,他微微地叹了口气。

多年边境生涯使他养成了一种明锐的战争嗅觉,这个巨神兵的出现,让他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旁边一阵低沉嘶哑的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侧目相望,见到萨扎斯坦的目光一直集中在那个少年法师身上。

他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良久,这个老巫妖停止了笑声,他吐了口气,转向老总督:

“缪尔,这个孩子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老总督还未答话,萨扎斯坦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就在座位上消失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毕竟这个坐在总督身边的老头太不起眼了。

而身为传奇强者,似乎有很多种超凡脱俗的本领,比如让人刻意地忽略……

老总督咀嚼了一下萨扎斯坦的话语,抬头看着潘尼,良久,也皱起了眉头。

尘埃即将落定

科恩菲尔斯拿出一根羽毛笔,一面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一面开口……

……

“等一下”

这句简短的话语在身畔响起,话还没出口的巫妖手中的笔记顿时停下了。

众人的目光挪向评审台,落在了发言的提方特洛彭斯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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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反扑

“很抱歉,菲尔斯大人,我还有一点疑虑。”提方特洛彭斯优雅地挥了挥袖子,指向那台钢铁巨人,又指了指巨人下面的潘尼.西恩:“这台机体的一切性能都没有经过检测,我不敢肯定,它是否如同这位后辈说的那样好,毕竟,一切只是他的说法。”

“唔,特洛彭斯先生,你是在质疑这位后辈发言的真实性?”安德雷亚眯了眯眼睛,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哦,这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胆敢在这种场合这么干,他的头脑有问题吗?我们大可以花点时间做一次测评,然后用几天时间阅读一下这些论文和设计图,那么真假结果自然就会明了。”[]

“呃……不错,特洛彭斯,我也不认为你的说法有道理。”科恩菲尔斯摇了摇头。

如果说这个发言人在说谎,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基本是不可能的。

因为在这种场合,这种谎言实在太容易揭穿了,这些**师都不是傻子。

而且弗拉斯家族和卢森迪尔也不可能那这种事情开玩笑。

作为法师组织,塞尔的学术风气虽然不算严格,剽窃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移花接木这种事情都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不过落实到实际学术内容,却很少有人敢弄虚作假。

毕竟,魔法是红袍们用来吃饭的家伙,谁敢随便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所以在这些**师看来,提方特洛彭斯的怀疑很无稽。

最多拖延两天时间,测验证实一下‘巨神兵’的实际性能,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即使不能完全达到潘尼所说的那么好,单单凭着已经表现出的能力,就足够让人折服了。

“所以特洛彭斯大人,你就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巫妖米尔隆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我或许应该认为阁下在质疑整个弗拉斯家族。”安德雷亚.弗拉斯说着,斜眼瞥了一眼提方特洛彭斯:“不过如果你强求,事实会让你很快闭嘴。”

提方特洛彭斯摇了摇头,他才不傻,如果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开始测评证实,等过一阵子巨神兵的名声传遍了塞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么这件事情就彻底没戏了,眼下他们想要翻盘,需要的是最后的孤注一掷。

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的表情看来很从容:

“我并非质疑你们,只是我怀疑,这台巨神兵的性能,或许不像你们想得那么优秀。”

听到这样的言语,所有观众的吸引力又被吸了过去。

“唔,这是刚才辩论的继续吗?”观众席上的尼兹.奥德西隆再次点着了刚刚摔灭却一直没再点起来的烟斗,用嘴里叼着含混不清的说:“看来他们不甘心就此失败啊,真是没有风度。”

他的语气讥诮。

“哦,我们不需要风度,如果他能取得胜利,我会称赞他们。”安克特林苏尔发出一声干哑的笑声,眼睛里的磷光瞥了一眼尼兹.奥德西隆:“或许瑞姆还有底牌也说不定。”

“底牌?”尼兹奥德西隆看了看高大的巨神兵和只到巨神兵腹部高矮的大型影钢魔像,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鬼才相信这从古代墓地里挖出来的玩意能竞争得过新出现的巨型钢铁怪物。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不过短短几十分钟而已,从原先的影钢魔像必胜,到了现在,大部分观众都改为倾向巨神兵。

所以当提方特洛彭斯说出这样的话时,所有的人都惊诧莫名:“我认为德尔松帕亚没有能够清楚地阐述出他作品的竞争力与优势,所以我不承认影钢魔像的技术会全面地输给这台粗陋的钢铁怪物。”

听到用这样不客气的叫法称呼自己的作品,潘尼暗暗不悦,同时感到这个老头子好生面目可憎,居然到了现在还在找麻烦。

不过他也只能默默地听下去。

德尔松帕亚脸上却燃起一丝希望。

如果这位**师能够起到足够的作用,那么一切就还没完。

不过如何扳回眼前的劣势,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他暗自出汗,却也不太相信轻易就能翻盘。

但是心里却绝不甘心如此失败。

如果他这次失败,那么他在瑞姆家族里面,以后就基本不可能再有掌握大权的机会了。

这就是塞尔的规则

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哦?这个看坟墓的破烂玩意还有什么可讨论的?”安德雷亚脸上的表情越发地不耐烦:“他的性能比巨神兵更优秀?这简直是个笑话”

他自己先笑了起来,大多数法师附和他的想法,虽然不敢明着笑,但也暗暗嘲笑提方特洛彭斯这位**师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噢~弗拉斯的朋友,我想,特洛彭斯大人或许真的是这么想的。”米尔隆那张变化术造就的老脸上出现一个微笑:“其实,空口说白话是大部分人都有的本事,至少不认为,几句话的吹嘘或是夸大就可以让我们这些人认为影钢魔像的能力在巨神兵之上,还是说……

您希望来一次直观的实验?”

他笑了起来:“这或许很符合我们塞尔人的风格。”

一群法师看了看提方特洛彭斯静默不语的表情,又看了看反差巨大的影钢魔像和巨神兵,再次感觉这个主意实在是太荒谬了。

不过更令这些人感到荒谬兼着不可思议的是,死灵系的第四席,瑞姆家族**师提方特洛彭斯听到米尔隆的话后,居然点头了。

“不错,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因为如果不给这场竞选一个直观的展现,我想我们家族是不会心服口服的。”

他这样说道。

场面陷入了寂静。

“你是在说笑是吧,特洛彭斯大人。”过了许久,才听到米尔隆的干笑。

他的眼睛里除了讽刺,还有着深深的不可思议。

这不是拿着鸡蛋去撞击石头?

“唔唔唔~我想我可以认为,瑞姆的人这是狗急跳墙慌不择路了……”看台上的尼兹奥德西隆一抖烟灰,火星掉到他身边一学徒身上,让那学徒忍气吞声地呲牙咧嘴。

他却嘲讽似地笑道:“他们还嫌自己的脸面丢得不够大?”

安克特林苏尔哼了两声,没有答话。

尼兹奥德西隆心中暗觉舒爽,方才他的老对头用言语挤兑他时,他也只能这么应付。

与此同时,他把更多的目光投注在了巨神兵身上,同时捎带着看了几眼巨神兵旁不起眼的‘弗拉斯发言人’,忽然皱起了眉头。

或许许多人把这个少年定位为‘天才法师’,弗拉斯的传声筒,刚刚的出色辩论,也顶多让旁人为之填上一个‘雄辩’的标签而已。

不过由于现在心情不错,尼兹奥德西隆对这个少年法师多投注了几分注意力。

毕竟他的好心情有一部分是这个少年法师的精彩答辩所赐。

他回想起来刚才少年法师答辩时的语气,忽然察觉几丝违和。

因为这个少年对巨神兵这种理应不属于自己的技术的理解深到有些诡异的地步,作为**师,尼兹奥德西隆对这种竞选里的一些把戏并非不明。

而且这个少年在提及巨神兵时,几次使用了‘我的’、‘我们的’,想起这类由潘尼这个‘发言人’口中吐出,却毫无违和虚假意味的口气,他的眉心渐渐深锁了起来。

或许这个小家伙绝不仅仅是个传声筒这么简单。

他这样想道。

当然,对于在场的大部分法师而言,更重要的还是来自瑞姆家族**师看似荒谬的想法。

“请原谅,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向谁祈祷……”安德雷亚弗拉斯目瞪口呆地看着提方特洛彭斯:“我认为你的想法简直是……算了。”

很显然他以为提方特洛彭斯疯了。

“不不不,我们的影钢魔像有许多能力不能直观地展现出来,而让这个粗壮的蠢家伙欺世盗名,这在我看来实在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提方特洛彭斯摊了摊手:“所以我认为,直观地展现力量是必要的。”

安德雷亚半晌无语,他没想到这个瑞姆家族的**师居然胡搅蛮缠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如果提方特洛彭斯真的如此要求,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的目光挪到了巨神兵的身上,脸上的呆滞忽地换成了暗暗地冷笑,于是他点了点头:“唔,提方特洛彭斯大人,如果你非要要求这么做,我们也不介意,不过我认为,这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提方特洛彭斯哼了一声,转向静默不言的科恩菲尔斯。

显然,他在寻求这个名义上的主席的意见。

科恩菲尔斯沉吟一下,摹地指了指台下的两个人:“哦,我得询问一下参赛者的意见。”

“我没有异议,大人。”潘尼皱了皱眉,虽然知道瑞姆家族的人在耍花招,但他不怕。

“我也觉得这是可行的方法,各位达人。”虽然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通过提方特洛彭斯传递来的眼色,他知道顶头上司另有计策,于是也点头同意。

“那就这样好了……呃……”虽然不想过多地浪费时间,不过作为崇尚斗争的塞尔人,科恩菲尔斯也认为让这两个家伙斗上一斗是个好点子,虽然,呃,悬念似乎太小了。

在场的所有法师也纷纷感觉到,提方特洛彭斯的建议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相信,瑞姆的人一定有办法解决困境。”安克特林苏尔看不下去尼兹奥德西隆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哦,但愿如此。”尼兹奥德西隆摊了摊手。

“呃,不过。”科恩菲尔斯顿了一下,看了看相对与巨神兵的体型过于狭小的广场,耸了耸肩:“我觉得需要另择场地。”

周围的**师们看了看这个会议厅,也认为这样的舞台让两个大家伙翩翩起舞实在是狭小了一些,不光是五十尺高的巨神兵,就是二十多尺高加上浮空高度足有近三十尺的大型影钢魔像,也不是一个小家伙。

“我也认为如此。”提方特洛彭斯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来问问这里的主事人。”科恩菲尔斯转向看台一角。

“大人,我们军团的操场很适合这场比试。”长着白眉毛的总督说道:“不过,需要一天时间的布置和准备。”

安德雷亚弗拉斯猛地警惕了起来,这个对头用一个提议吊住了这场竞选的结果,而且还拖延了一天的时间。

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过他现在显然已经无法阻止已经落实的决议,只能皱着眉头听着科恩菲尔斯宣布结果。

……

这场大会结束了。

“干得真漂亮,孩子。”会场外面,奥瑟亚捧住潘尼的脸,轻轻亲吻了一下少年的额头:“我以你为荣。”

“不需要客气,亲爱的姨妈。”这个时候,潘尼却有些尴尬,尤其是刚刚经历完一阵心情的大起大落,现在的他很疲倦。

对这样含蓄的热情,也感到不太吃得消。

“这样瑞奥的成果就避过了他们肮脏的亵渎。”短暂的热情后,高等环之导师又恢复了些许雍容,她温和地注视着潘尼:“我必须感谢你。”

“姨妈,事情还没有结束。”潘尼迟疑地开口。

“不,已经结束了,如此巨大的优势在我们这里,他们翻盘的几率实在太低了。”奥瑟亚笑着,解下颈上的项链,系在潘尼的脖子上:“这是奖励你的。”

“呃?”法师低头看着项链上那颗用高档红宝石雕成的符文石,直觉地感觉到其价值不菲。

“这是鲜血护符,每隔一个月,它能帮助你挡掉一次必然致命的法术攻击。”

潘尼恍然地点点头,过了片刻,**师安德雷亚弗拉斯带着若干跟班走了出来,他满面春风,笑容洋溢,潘尼和奥瑟亚见他走来,纷纷表情严肃地施礼。

“哦,不必多礼,孩子们。”他摆了摆手,亲切地摸了摸潘尼的脑袋:“我的孩子,我们以你为荣。”

“不胜荣幸。”

“嗨,真是生疏,我们有着亲缘联系,也许你应该叫我一声爷爷。”

听着这样的话,感受着这位**师的热情和法师身后那些同僚眼睛里放出的嫉妒,潘尼只能强笑。

他很清醒地明白,这种亲密来自他表现出的价值,如果他没有能够在这个事件中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仅仅做一个蹩脚的传声筒和绊脚石,绝对不可能得到这种亲热。

表示了一阵亲近,**师的目光落到潘尼的颈上,看到了那块红色宝石,他口中啧啧连声:“唔,奥瑟亚,你居然把这个东西给他了,孩子,这可是我们家族最值钱的三十件宝贝之一啊,你可真是大方。”

“他配得上这件东西。”奥瑟亚含蓄地笑着。

“不错,不错,你将成为宗族的骄傲。”**师笑眯眯地拍着潘尼的肩膀:“以后家族要靠你了。”

与此同时,更多来自同僚的火辣辣的嫉妒目光落到了潘尼的脸上,这让他微微感到不适。

这种出风头的感觉,他其实并不喜欢,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只能如此,他听着**师的夸赞,只能谦虚:“您过于夸奖我了。”

“这可未必……”心情好的**师自是不吝啬于溢美之词,不过当面色极为难看的瑞姆一系经过身畔,扬长而去之际留下几道阴冷的眼神时,他也有些败了兴致:“啧一群残兵败将,他们这回可是玩完了。”

“大人,事情还没结束。”潘尼转了转眼珠,感觉到安德雷亚情绪尚好,于是谨慎地提醒。

他不知道瑞姆的人有什么主意。

虽然不排除对手孤注一掷的可能,但是他还是认为,提方特洛彭斯提出那样的方案,一定是有底气的。

“不不不,已经没悬念了,他们接下来有什么花招把式我用**都能猜得出来。”安德雷亚捋了捋胡子:“他们肯定要对你还有巨神兵不轨,今天你和奥瑟亚,还有所有家族的人一起和我在驻地休息,我亲自领头守夜,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师守夜,这可不是一般的待遇。

那些安德雷亚的手下们眼都直了。

看到**师如此自信,潘尼也只能压下心底的那点不安,跟着他离开了会议厅。

……

“这回瑞姆可完蛋了。”

“丢了核心技术,什么也没捞到,脸颜面都要不保,唉……”

“明天等着看好戏吧,看他们如何收场。”

这一阵阵冷嘲热讽出自一些来参观竞选的高阶法师之口,可见他们的意见大多数是统一的。

这样的话虽然不可能当面对瑞姆的人说,但是却很难不飘到提方特洛彭斯和德尔松帕亚的耳朵里,于是他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人……我们能……”不过更加困扰德尔松帕亚的,却是明天的斗争。

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影钢魔像和巨神兵,虽然二十尺和五十尺的差距并没有人和蚂蚁那么大,但是比例却与猫和老鼠相差不远。

这种情况下,他有把握才奇怪。

“我们当然能赢。”提方特洛彭斯打断道:“我们还有机会。”

“或是,我们可以暗自偷袭他们……”德尔松帕亚尝试提出建议。

“蠢货这种手段都玩烂了”提方特洛彭斯勃然大怒:“你难道指望他们蠢到不会防着这些伎俩?”

德尔松噤声不语。

他清楚地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已经让自己在这位大人心目中的地位大大下降,若是以往,他绝对不会受到这样如同训孙子一样的驳斥。

虽然**师有权力对下阶的红袍使用这种口吻,但是涉及到法师的颜面、尊严以及风度,虽然红袍法师不注重这些,但是却不代表他们纯粹地无视这些东西。

这也是邪恶文明与野蛮社会的一点分界。

“放心吧,我说能赢就是能赢。”提方特洛彭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袖子:“明天一定给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看到顶头上司如此自信,德尔松帕亚也缩回了自己满肚子的疑惑。

转念想想,到了这个地步,也确然没有更好的出路。

如此奋力一搏,或许真能创造奇迹。

但是想起巨神兵那雄壮的力量,他又开始心里没底。

如果这次输了,以后可就彻底完了。

他的手心沁出了冷汗,开始患得患失。

“蠢货……”这点失态没有瞒过提方特洛彭斯,德尔松帕亚如此的表现让这位**师十分鄙夷。

即使无视善恶,大多数红袍法师也比较注重心胸和气魄,尤其是对于魔法的钻研,往往随着知识的增加,风度气质也会不自然的增长,生性心胸狭窄的人也是如此。

何况是从血火拼杀出来,文明中仍然带有许多凶悍气息的塞尔民族

如果一个人畏首畏尾,畏畏缩缩,显然是不可能受到尊重的。

只是在提方特洛彭斯眼中,作为失败者的德尔松帕亚这番表现,分外地刺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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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奥术

这座法师塔巍峨而沧桑。

潘尼不认为瑞姆会使用那些过时的卑劣手段,但是他却没有办法阻止**师安德雷亚带头守夜,为了安全,甚至巨神兵都由这位**师亲自保存在自己的半位面里。

于是他只好在法师塔顶与一众红袍法师一起陪同。[]

**师守夜,他这样的低端法师放心地呼呼大睡——稍稍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家伙都不会做出这种愚行。

连高阶环之导师奥瑟亚都不敢睡觉,何况是潘尼自己?

这种不睡觉的感觉实在是活受罪,尽管服有清醒汤剂,但他还是打个呵欠。

因为实在太过无聊。

他抬头观望左右,顶层只有四个人,他,安德雷亚,还有一个**师的仆人,最后一个,则是隐藏在安德雷亚背后阴影中的塞尔骑士。

席位导师的地盘,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他能身处其中,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宠幸’吧。

这个词让他莫名其妙的恶寒,可见心神不定,什么样的古怪想法都能够冒出来。

他正要闭上眼睛,开始深度冥想,忽然看到同样处于深层冥想的**师安德雷亚从这种状态脱出,站立起来,走到一边的观星台旁,轻轻在台边的奥术符文上一按,整个顶层顿时弥漫在一片奥法力量的包围之中。

大多数法师在研究之时,都会用一些手段保护自己,越是顶级的法师,这种保护越是严密。

潘尼细细地注视着这些魔法力量,忽然皱了皱眉,因为敏锐如他,察觉到这些防护罩中包裹了各种各样的魔法要素,有许多在潘尼看来,似乎严密得过了分。

有一些防探知的法术,密密麻麻地深入到了他窥探不到源海最深层,这也就罢了,有些甚至笼罩了整个空间。

至于么?

他皱了皱眉。

这法师塔的外面防护本身就已经足够严密,安德雷亚如此小心谨慎,目的居然仅仅是对着试验台调配了一瓶魔法药水,而且仅仅施展了一个二阶的熊之坚韧术。

这让潘尼大为惊呆,他根本没想到这位**师如此大费周章地布置下魔法防御,仅仅是施展了一个二阶的术法。

这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你看起来很疑惑。”安德雷亚察觉到了小法师的注目,他回头颔首笑了笑:“在奇怪什么?”

“大人,您看来十分注重防护。”小法师皱了皱眉:“但你只做了一瓶药水。”

“注重?不不不,我们这些高阶法师每天大多数时间都要用这些东西保护住自己的居处。”安德雷亚摇了摇头:“你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你的老师没有和你说过高阶法师的禁忌?也对……这东西对现在的你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高阶法师的禁忌?”潘尼皱了皱眉,想起了詹华士的言语:“是指不能随意施放法术?”

“不错,不错。”安德雷亚连连点头:“我们这些法师在与源海沟通施法的时候,都会泄露出一些信息,如果被我们的敌人掌握到了,那就只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了。”

他摊了摊手:“而且,我们还要防着点那位掌控着魔网的女神,现在我们施展法术时都要加上些额外的保护措施,否则我们这些红袍法师,根本就没有资本和她手下那些烦人的狗腿子抗衡。”

“泄露出信息?”潘尼灵光一现:“是指‘真名’?”

“真名?哦,在大多外行和低阶法师口中,的确是可以这么称呼。”安德雷亚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喜欢用另一个名词定义那个东西。”

“另一个名词?”潘尼皱了皱眉。

直觉告诉他,或许这是一个窥见奥术道路的好机会。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步了,对前路的探索陷入迷茫。

詹华士送给他的‘内部教材’让他知道,获得真名不是那么容易,而且神秘成分极高,因为在那本书里,对真名的描述也是十分的语焉不详。

更多的内容,倒是在分析驾驭奥术的方法上面。

不过其中倒是点明了,如果能够与前辈交流,无疑会得到启迪。

潘尼能够察觉到,安德雷亚对自己观感不坏,或许此时是一个‘交流’的好机会。

“你看过这本书没有?”**师没有回答潘尼的疑问,他从书架中拿下一本黑皮的书,潘尼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就是詹华士给他的那一本‘内部教材’。

**师看起来很惊讶,不过转而就释然了:“哦,哦,确实,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应该早就看过这本东西了。”

潘尼并不奇怪这位**师的反应,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四阶后辈,实在不值得安德雷亚投入过多的注意力,在这场竞选之前,恐怕这位**师都不会费心去注意他这个渺小的晚辈。

哪怕他奥术修为出类拔萃。

因为塞尔不缺的就是天才,大群天才学徒在学院里就纷纷被*掉了,留下的除了前途有限的只配做奥术工人的学徒,剩下进入红袍法师会的正式法师,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至少潘尼很清楚,自己的进步速度虽然吓人,但在这五年的新晋法师里面只能排上前五。

所以自己怎么样,这个**师才懒得浪费脑细胞去穷根究底。

自己再古怪,难道还能威胁到一个施法能力达到第九环的**师?

“你注意到没有,这本书里面出现的最多的词汇,除了奥术,源海,魔网这些之外,还有什么比较醒目的。”

安德雷亚顿了一下,看来很有兴致向潘尼解释这些东西,虽然法师大多数冷僻自私,不过在心情很好的时候,有时也会很好沟通,很显然,潘尼今天运气不错。

这运气也是他自己赢得的。

潘尼想了想,翻着这本书,皱起了眉头:“是‘方法’?……”

这个词汇确实是遍布全书,甚至比安德雷亚说的那几个词出现次数更频繁,在他粗粗读过几遍得到的印象里十分深刻,所以安德雷亚一提及,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转而他有了个想法,莫非这个词汇才是这本书的论述中心?

他这样一想,忽然有些豁然的感觉,难怪以前读的时候感觉它不像是一本奥术专著,原来通篇都是在论述那些**师研究奥术的‘方法’。

“还少一个词缀。”**师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差一点点,‘它’就是我们研究奥术的核心因素。”

“方法论?”潘尼的眼睛一亮,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联系安德雷亚上下的话语:“它和真名有关系?”

“它就是你们所说的真名,或者说,真名是它最初的一小部分。”安德雷亚这句话立刻让小法师有点摸不着头脑。

脑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看到潘尼的疑惑表情,他伸出一根手指:“你认为真名是什么?”

“是一个存在的‘存在’与‘力量’的集合。”潘尼回忆起教材上最经典,但等于什么内容也没有的解释。

“这是糊弄小孩的说法。”安德雷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有些无奈:“好吧,这种说法实际上也不算错,只是容易误导到人而已。实际上,潘尼,哦,我想我可以这么叫你,费伦上大部分高级别法师,都很不希望有更多的法师知道这些深层的奥术理论。”

“为什么?”潘尼皱了皱眉,他能想象到一部分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高等法师不希望后辈拥有与他们比肩的力量,或是希望得到长久供自己驱使的奥术工人,不过他听到安德雷亚的口气,显然原因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这个东西太危险了,如果让一个后辈法师得到了这套理论,那么其他的**师,尤其是他的导师,就有可能因此受到致命的威胁。好吧,看来你不会理解这些,现在我来告诉你‘真名’也就是‘方法论’亦或是奥术的真正原理。反正你的奥术不是我教的,即使我不和你说这些,迟早你也会明白,不如现在就和你好好说说。”安德雷亚泡了一杯茶,坐回了那个圆圆的法师凳:“告诉我,我们凭借什么施展奥术?”

“思维。靠着思维沟通的神秘力量,也就是奥术的原理。”潘尼谨慎地答道。

“不错。”安德雷亚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可以通过深入研究奥术原理掌握这种力量,但是我们自己用以驾驭奥术力量的‘思维’呢,你注意过‘它’没有?”

潘尼眉心深锁。

“看,它是最容易被一些低阶施法者忽略的东西。”**师把玩着手边的水晶球:“但却是法师最重要的东西,我们的思维方式,就是我们掌握魔法力量的钥匙,更进一步地说,我们的头脑与奥术原理相互交流产生的思维方式,就是我们用来掌控奥法的‘魔力’”

“它就是‘方法论’。”他注视着因为他一席话陷入呆滞与深思的少年施法者:“实际上,方法论的框架不止局限于奥术……你可以想一想。

什么叫做方法论?

指引着我们认识这个世界,影响这个世界的行为理论。

奥术,只是其中一种途径而已。所利用到的‘行为’,就是我们的思想。

不仅仅是施法者。

虔诚的教众口中诵念着信仰神祗的名字,真心地履行着神祗的教义,这是神祗的方法论。牧师们通过认同众神的方法论从神祗那里获取力量。

德鲁伊认同自然的原理,他们借此获得力量,这是他们的方法论。

在这片宇宙中,任何存在都有指引自己行为的理论方式,它无所不在。甚至多元宇宙的孕育,诞生与发展,都遵循着它独有的方法论。”

他不紧不慢,用不轻不重的语调说道:“所以,探索宇宙的奥秘,完善自身的方法论,这就是我们这些奥术研究者的修行之路。”

潘尼心有所感,一种领悟在头脑深处生出,不过却无法言之于口。

如果说得出来,他就不是一个四阶的小法师了。

但这种领悟却无助于他克服心中的疑惑,这类疑惑不仅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地多了,比如为什么这些原理让更多的法师知道了就会产生危险,他更不知道,该如何深入这种理论,获取奥术的真正力量。

“学习和研究,除此之外,没有更快捷的途径。”安德雷亚微笑着说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与奥术的最初接触,属于自己的唯一方法论就开始孕育,不过在低阶的奥术运用中,用不着注重这个东西,而且魔网的存在,也让奥术某种程度上变得极为简单——实际上,如果你愿意服从密斯特拉的教义,根本就不必要费心思研究这些东西,想要尽快地施展九阶法术实在太容易了,只是多元宇宙里面,愿意做这种事情的法师不多而已。”

潘尼点了点头,他能领会得到,如果真的有法师愿意那么做,那么他的力量,就完全操控在神秘女士的鼓掌之间,在他看来,这不是个很好的主意。

不得不说,他已经开始有了法师的自觉了。

“直到你的奥术研究到了某一个阶段,这个时候,懵懂的魔法触觉和对外界奥术理论的理解,再也无法帮助你完好的施展出一个奥术之时,那么你就要开始注重方法论的修养了……

这个时候,它的影响力才会逐渐地明显,随着它逐步发展完善,施法者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当完善到一定程度,源海的最深层就会对你展露真容……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施展法术的行为,也渐渐由‘完善的魔法理论’主导,变成了由‘完善的方法论’主导,这种情况下,法师的一切力量都来源于自己的方法论,在施法的过程中,也会不断向源海泄露这些信息,如果被敌人顺着这些蛛丝马迹破译出自己的方法论……”

说到这里,安德雷亚摊了摊手。

通过**师的解说,潘尼明白了这种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出现了那种情况,法师掌握奥术的‘方法’就会被敌人所掌握,如果敌人也是个法师,那么想要干掉这位粗心大意的施法者,只需要根据这种方法论和源海的相互作用方式,研究几个特别针对的法术而已。

泄露了方法论的法师,在这些法术之下,将会毫无反抗之力。

潘尼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传言说丢掉真名的法师会任人宰割了。

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多数施法者如此慎重地控制魔法理论的传播。

因为越多的人掌握这种方法,法师群体就越不安全。

也难怪即使是邪恶知名的红袍法师会,也会对吸收新成员和传授奥术的核心理论十分慎重了。

“所以……大部分五级以上的施法者,都很少出门冒险了,每天在居所中做得最多的事情,也就是检查保护措施是否严密,这也占用了我们这类人一天中相当一部分的时间,至于用奥术打斗……”安德雷亚摇了摇头:“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学会控制自己,在施展一个常用的魔法之前,也要先确保其安全性。”

潘尼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金玉良言。

这么说,想要做一名自由的法师,还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不过问题还没问完:“大人,您刚才说,真名是方法论最初的一部分。”

“这是很多法师总结出来的方法论成型经过,或许具体到某一个法师身上会有所不同,但大致上是那么一个经过……”安德雷亚抬起一根手指:“在利用方法论整合思想,形成更强的奥术力量之前,它需要一个定义。”

“定义?”

“你是通过什么方式学习奥术的?”他询问着潘尼。

“观察,归纳,吸收。”

随着交谈的深入,潘尼也适应了这种问答的方式,他的反应不算慢,回答很快。

这也是学习的常用过程。

“观察?你用什么角度来观察奥术力量?”安德雷亚询问。

“角度?”法师一边思考,一边回答:“当然是客观的角度。”

“客观?奥术的力量来自多元宇宙,你自己就是多元宇宙的一部分,你的血肉,你的骨髓内脏,甚至连你的思想都来自多元宇宙物质生成的大脑,我问你,你凭什么站在完全客观的角度观察这一切?”安德雷亚严肃地询问。

“呃……”潘尼一下子卡了壳。

他无法用自己的灵魂来自异时空这种词来搪塞安德雷亚与自己心中的疑惑,因为奥术是一种相对普遍的东西,如果单纯顺着安德雷亚的逻辑思辨,这些疑问确实是不容回避的。

他头脑飞快地运转着,关键似乎就在其中。

“你用什么样的立场观察自己,观察奥术,观察源海,观察多元宇宙的一切呢?”安德雷亚轻声地询问,他看到潘尼的踟蹰,脸上出现遗憾的表情:“看,你自己都不清楚,换言之,你对一切缺乏一个最基本的定义。”

最基本的定义?

“尤其是你自己”安德雷亚最后一小句话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潘尼的思维,一点火花闪亮起来,但马上就熄灭下去。

我是谁?

这是哲学界最大的难题之一。

潘尼开始真正地苦笑。

“在追求‘客观’的观察之前,我们需要对一切尤其是自我的存在做一个定义,这个定义最初可能并不清晰,不过没有关系。”安德雷亚收回了那副严肃的表情,开始为自己斟取饮料:“你可以先模糊地定位一下自己,你现在的情况,你将要变成什么样子,你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存在……这都可以作为这个定义的一部分,随着你的前进,在不断地变化中,你最终会印证你自己的存在,这个定义就是我们的真名,也是方法论的中心——对自我的塑造,你看起来明白了?”

潘尼闭着眼睛沉思良久,有些困惑地点了点头,虽然仍旧似懂非懂,不过对于奥术的道路,终究不再是一抹黑了。

**师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如果把这间屋子比作多元宇宙,普通的生物,只不过是桌子椅子凳子茶杯一般的陈设,但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彼此自由的谈话,因为我们是法师,我们超越一切,我们是客人,我们也可能是主人,但我们不做摆设或是玩偶,我们的命运,不能由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人掌控,哪怕他们是神。”

潘尼的表情再次严肃了起来,他站起身,朝**师恭敬地鞠了个躬。

这将是他人生中相当重要的一课。

“哦,其实这一堂课在四十多年前,有一位伟大的前辈对我讲过,内容和我向你说的这些差不多。”安德雷亚忽地笑了:“尤其是刚才那一段话。”

“呃?”潘尼愣了一下。

“就是这本书的整理者。”**师指了指那本黑皮书扉页上的名字。

潘尼端详了那个名字良久,想起这个名字后面的传说与力量,渐渐有些出神。

这样的话,确实只有那样的传奇人物,才能够理直气壮,毫无任何迟疑地说出口吧。

了解了更深层的奥术理论,他深深地知道了想要做一名法师是多么的困难。

仅仅是中层的法师,就几乎无时无刻面临着危险,那么更强大的施法者呢?

不屈服于任何意志,就能够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

过了许久,安德雷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朝潘尼招了招手:

“课讲完了,现在可以过来帮我个忙。”

他提起那一瓶药水:“我们来做一些油膏,涂在那个大家伙身上。”

潘尼凑了过去,看到更多琳琅满目的材料:“大人,用油膏可以给机械附魔?”

“论起制造构装,没有任何法师组织的水准可以比的上我们。哦……虽然最尖端的技术在瑞姆那里。”**师微微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天才还有许多事情不清楚。”

“确实……”潘尼谦虚地点头。

“他们明天肯定会搞鬼,即使不用半夜偷袭这种无趣的法子,也肯定会使用别的招数。”安德雷亚深思着说道:“所以我们还要加强巨神兵的力量。”

“说起来,我倒有几种方案,如果有高位的法术,应该不会很耗时间……”潘尼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哦?说说看。”安德雷亚眼中出现了几丝兴趣。

……

第二日。

清晨,法师走到法师塔底层,下面的高等环之导师奥瑟亚看到潘尼的脸色,温和的笑意出现在脸上,她拽出一条毛巾,拭下潘尼脸上一些油污,放到眼前观察了一下,轻轻吐了口气:“哦,是安德雷亚大师的魔法实验?”

“是的?”潘尼的表现略微拘谨,自从昨晚的谈话之后,他知道作为一名法师是一件何等艰难的事情,对于高阶施法者,心中增添了一层更深的敬畏。

尤其是做一名高级别的红袍法师,那就更加地不容易。

知道了做法师的潜在的危险,那么也就不需奇怪为何许多法师喜欢隐居在多元宇宙各处秘密地研究奥术。

显然,人际关系越浅薄,产生纠纷的可能性就越少,被人盯上的可能性也就不大,那么安全性无疑大大提高。

但是红袍法师却没有这样的条件,他们从接触奥法的一开始,就注定走上一条充满荆棘的路途。

承受的压力远比普通法师大得多,更不能轻易地一走了之。

“看来你们相处的很不错。”奥瑟亚微微笑着擦了擦法师的脸,因为红袍材质特殊,不会轻易沾染脏污,所以简单地修饰一番之后,法师外表倒也似模似样。

“今天外面可有惊喜。”她拍了拍潘尼的肩膀。

“惊喜?”

他带着疑惑,随着奥瑟亚走出法师塔,看到一条苗条的影子出现在外面,惊喜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姨妈?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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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对垒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落实到多元宇宙中,也是一样。[]

在见识过巨神兵壮观的外形之后,许多人多多少少对这个大家伙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十分好奇,尽管有过解说,但是空口白话显然是无法令人完全信服。

所以对于这场比试,许多人都怀有一定的期待。

虽然二十多尺高的大型影钢魔像未必是巨神兵的好对手,但是对比一下双方的体型,再对照一下**师提方特洛彭斯提出挑战时的神态,许多人认为,这场比赛肯定是有看头的。

萨扎哈的军营校场很大,修整持续了一天多的时间,直到下午才算完成,当一百码见方的操场上密密麻麻围满了人时,已经是接近黄昏时分。

不仅仅是昨日参观辩论的那些法师,一些萨扎哈中的权贵人士也或站或坐在了这片场地四周,在场地的外延,一个神情有些憔悴的黑衣女子没精打采地靠着栅栏站着,那头棕色的头发十分散乱,她面色苍白,还不停地咳嗽着。

缪尔斯坦图斯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他不知道半个月前这位外孙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中了什么险恶的诅咒,这些天来她一直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虽然神力的祝福可以庇佑诸神麾下的武士免除大多数疾病困扰,然而如果一个武士心灵出了问题,没有及时祈唤到神祗的助力,那么一些平时不会侵扰到她的东西便会趁虚而入。

缪尔斯坦图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很早以前就抱定了一个宗旨,那就是后辈的事情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

作为一个军人,他很不喜欢那种容易致人软弱的温情。

何况他已经对兰妮露有言在先,那么表现得冷淡一些,想必也无可无不可。

“哦,亲爱的兰妮,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很希望你能够快点振作起来。”他吹了吹白胡子。

“我知道,亲爱的外公,我没事。”她睁了睁那双无神的大眼睛,抬手揉了一下:“哦,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

“唔?”缪尔斯坦图斯皱了皱眉:“你刚刚走到这里。”

“我是闲逛来的。”她挠了挠头发,表情看上去有些困惑。

她中午时分出来散心,顺着一些路人的议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个地方,但是当人越来越多,一些更详细的信息进入她的耳朵之后,突然倒了胃口,又觉得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

“哦,哦,那么你就回家去吧。”缪尔随意地点点脑袋,看到自己的外孙女摇摇晃晃地远走,又摇摇头,进入了前排的贵宾座位。

……

人声渐渐鼎沸,两方还没有到场,似乎聚集的各种气氛已经将近沸点。

“潘尼,你一定会胜利的”

希柯尔目送着年轻的法师在姨**陪同下走进场地深处,大声喊着祝福,潘尼回头朝她微笑点头,不过很快淹没在了人海里面。

今天到这里的人出奇的多。

除了法师,权贵,还有一些中上阶层的军官与学徒。

甚至连一些**师都用把自己的坐席升到了空中。

她举目四望,仍然感到有一些不安。

不过她还是镇定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少年法师出现在了场心一侧的高台上面,引起了一阵沸腾的议论。

一阵阵温暖让她的脸上现出了笑意,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她微微回头,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萎靡地倒在了黄沙地上,看来有些眼熟,她略略怔了一下,走过去俯身端详起来:“费兰德林女士?”

希柯尔一脸惊讶,这个样子,比起当初那个英姿飞扬的女武士,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地上的黑武士睁开了眼睛,眼神恍惚地闪了两闪,稍稍看清了眼前少女的模样,瞳孔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的戒惧。

希柯尔则没想太多,虽然这个女人曾试图猥亵她,不过希柯尔却对她并没有太多恶感,因为她还记得这个女人在前往小镇的道路上救过她一次,而且那种‘猥亵’某种程度上也不带有恶意,所以看到了兰妮露的这幅样子,希柯尔心中吃惊之余,把小手触碰在了她的额头上,触手处一片滚烫。

“不用太大惊小怪,只是普通的伤寒症而已……”声音近在咫尺,希柯尔一转头,看到那个蒙着斗篷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黑衣女。

“大叔?你怎么来了?”希柯尔惊讶地询问道,她望望四周,不知道监护着自己的那些眼睛是否注意到了这个危险人物。

“我的伤已经好了。”这个大叔笑了笑:“放心吧,只要我愿意,没有人会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

“啊,那实在是太好了。”希柯尔松了口气,实话说,对于这位大叔,她一直有些提心吊胆的感觉,眼下听到这个消息,心情确实大为放松。

大叔微微晃了晃头,对于潘尼和希柯尔的想法,他怎么会不了解?只是他也不以为意,只是用脚尖踢了踢软瘫在地上的黑武士:“哦,看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认真填充自己的胃肠了。”

“呃?怎么会这样?”希柯尔默默祈祷,用浅薄的神恩释放了一个治疗术,虽然看起来能够让兰妮露景况稍稍好一点,不过仍然没有太大的起色。

“这就要问……”中年人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来想说的后半截话语,不过透过那一脸微笑,应该看得出来他知道些什么:“她自己了。”

事实上,那天楼下发生的事情,他听得一清二楚,以他多年的人生阅历,实在不难脑补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兰妮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眼中的戒惧,转到了这个中年人身上。

她并不知道这个中年人心中的想法,只是一种直觉,让她明白,这个人十分之危险。

不过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更懒得动弹。

一种无力感深深地困扰着她。

希柯尔摇了摇头,她并不想穷根究底,只是把黑武士抱了起来,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错愕的表情一瞬间出现在黑武士的脸上,转而被一种更加懒散的神色替代,她顺势搂住希柯尔的腰肢,整个人都软绵绵地趴在了她的身上。

“唔,宝贝儿,看,还是你对我最好。”忽然发现这个女孩身上一股气味让她感到十分舒适,没有这些天接触到的其他那些人给予她的恶心感,这让兰妮露有了一点力气,虽然说话声仍旧虚弱。

尴尬的表情出现在希柯尔的脸上。

黑武士的故态复萌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很快她感到兰妮露并没有进一步侵扰的行为。

因为旁边那个中年人的注视让黑武士收敛了进一步毛手毛脚的念头,一股劲头一消,虚弱疲惫再次让她失去了进取**,只是如同一只懒趴趴的大猫一样挂在了女孩身上。

希柯尔也察觉了中年人的‘援助’,朝着中年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中年人看了看兰妮露和希柯尔,又看了看场中心台子上站立的少年法师,他的面部表情不断地变化着。

带着一点羡慕,又带着些啼笑皆非的荒唐。

希柯尔顺着中年人的眼神望向场心的高台,名为潘尼西恩的法师站立在高台的后沿,神情沉着。

她的心脏跳了两下,一时没有了别的想法。

“唔,真是傲慢与不可一世啊。”兰妮露也注意到了希柯尔的神情,看到远处高台上的法师,心中忽攸地涌出一股强烈的反感,她把脑袋贴在少女的脖子上,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他总是这幅欠揍的模样?”

“没……没有……”希柯尔愣了一下,开始辩护:“他很谦和,很温柔,从来都是这样……”

中年男人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幸亏这声音在周围喧闹的环境下并不明显,否则肯定会被希柯尔注意到。

这失态源于那天晚上他的亲耳所闻。

那只凶暴的魔兽和温柔谦和可扯不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这个女孩对他的男友了解也太粗浅了一点儿。

他想到这里,忽地暗暗叹息着晃了晃头。

这个男孩很有趣。

他如此想道。

“一个虚伪的混蛋,哦,希柯尔宝贝,你已经被他彻底地欺骗了。”兰妮露无力地翻着白眼:“这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禽兽。”

“禽兽?”希柯尔皱了皱眉,想起了这个女人嘴里曾经吐出过类似‘男人都是禽兽’这种论调,而且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与法师结仇是肯定的了,于是她并不把这个听起来说服力非常不充分的诽谤放在心上,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费兰德林女士,我知道你和潘尼他之间有着很深的误解……”

“狗屁的误解。”脏话从费兰德林的口中吐了出来,她听到希柯尔的劝解,心中却生出一股莫大的委屈,趴在希柯尔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少女脸上的表情顿时石化了,只能手足无措地任兰妮露在自己身上泪流不止,心里万分地莫名其妙。

中年人的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

过了一小会儿,哭泣声停止了,希柯尔低头一看,却见黑武士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睡着过去。

“她昏过去了?”她转头询问中年人。

“或许吧,不过……”中年人迟疑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个少女:“希柯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大叔。”虽然这个大叔给她和潘尼带来过麻烦,但是希柯尔清楚,这个人没有敌意。

“你足够了解他吗?”他手指台子上的少年法师。

“当然。”女孩儿点了点头:“我当然了解他。”

“我感觉似乎不是这样……”中年人摇了摇头:“你对他了解的还不够。”

“怎么会呢?他很聪明,也很温柔……”希柯尔眉心深锁:“我能感到他的疲倦,或许在红袍法师会中的生存就是这样,不过这是为了让我和他获得更好的生活,我愿意承担他的痛苦,也会分享他的快乐……这些还不够?”

“呃……”中年人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慢慢开始了苦笑。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听到过类似的话语。

只是当时说出这些话的人已经归入了神国与尘埃。

他缓缓地叹息了一声:“或许你没有错,但也有可能,他并没有对你展露出全然的自我。”

“你是说他……”希柯尔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和爸爸的善意是真诚的。”

“或许吧,不过很多时候,他在真心善待你的同时,也会背着你做一些让你感到难以接受的事情,这并不矛盾,我认识的许多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中年人摊了摊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我……”希柯尔表情再次陷入僵硬。

她想起来在德胡米,法师第一次从北方回来的时候,那张油画布上的天使在晒掉几片油彩之后剥落出的另一幅画面……

她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恐惧?不安?彷徨?这些情绪再次出现在她的双眼之间。

她才发现,原来这件事情已经被她刻意地遗忘掉了。

这似乎也是一个选择,不过她的心脏已经开始有些冰凉。

中年人掀开斗篷,傻瓜似地挠了挠头,心中微微有些后悔。

好像说多了。

就在这时,场地再次一阵巨大的喧闹声。

那个枯瘦的高阶环之导师出现在了场心另一侧的台子上,与潘尼遥遥相对。

希柯尔和中年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了场地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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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装甲

作为后辈,潘尼朝德尔松帕亚欠身以示礼节。

不过德尔松帕亚并没有回礼。[]

距离比赛场最近的主席位上,**师安德雷亚瞪了瞪眼。

虽然法师位阶有别,但是这个高阶环之导师居然不对潘尼背后的弗拉斯家族表示尊敬。

哪怕是点一点头,也算是尽到了礼节。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唔……真是失礼的家伙。”他很大声地让这句话可以清晰地传到旁边提方特洛彭斯的耳朵里面。

“既然是敌手,那就不要故作优雅以示虚伪了。”提方特洛彭斯哼了一声,他脸上越加深刻的倨傲与嘲讽让安德雷亚大为警惕,因为以他对这位**师的了解,这表示他心情不错。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心情不错,显然是大有倚仗。

安德雷亚再次皱了皱眉。

“大人,我想可以开始了。”提方特洛彭斯看了看天色,现在是黄昏时分,天气并不算太好,他点了点头,对中间的科恩菲尔斯点了点头。

“那么。”巫妖看了看高台上的两个法师,点了点头:“这次比斗的意义,你们都知道了,现在就开始吧。”

台子上的两位法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相对,潘尼朝德尔松帕亚摆了摆手。

同样是礼节,不过这次他可没有更多地客套,在德尔松帕亚开始召唤影钢魔像之前,他已经展开了手中的法术卷轴。

这个卷轴是**师安德雷亚亲自书写,能够将巨神兵从他的半位面中召唤出来。

两道光芒几乎同时出现在场地中心。

开始了开始了

所有观众的注意力立刻高度集中起来。

巨神兵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恐怖力量?

德尔松帕亚的大型影钢魔像挑战巨神兵,这种信心又是从何而来?它又能否击倒那个史诗般的巨大怪物。

很快他们就知晓了答案

巨神兵仍是那副令人望而生畏的模样,不过影钢魔像,身上则多了许多东西。

那些尖锐的刀爪之外,漂浮着闪着清光的符文,而削瘦的金属身躯外面,则包裹了一层精致的铠甲,在铠甲之后,两条刻满铭文的翅膀延展出来,直到微远处的阴影之中。

所有识货的高阶法师立刻议论开来。

瑞姆家族居然拿出了这样的东西?

“魔能构装铠甲?”安德雷亚的瞳孔立刻一缩,他表情有些凝重地看着面带讽刺笑容的提方特洛彭斯:“唔,我是该恭喜你们的家族吗?特洛彭斯大人,看来你们的又有一项研究有了实质的成果。”

“呵呵,不需要客气了。”提方特洛彭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今天的比赛,就是你们赠与我们家族最好的礼物。”

“是么?”安德雷亚哼了两声,不再说话,心情却沉重了起来。

他们居然把这个东西拿了出来

“唔,你看看,魔能构装铠甲,这莫非就是瑞姆家族研制了五十多年了的神秘武器?”观众席上,**师安克特林苏尔斜眼瞪着表情同样震撼的尼兹奥德西隆:“唔唔唔,听说你要把今天的战斗记录成一张卷轴给你正在军部研修的侄子看,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接受失败了吧。”

“失败?”尼兹奥德西隆一面用手中的奥法符文对准了场地中央,对老对头的刁难报以嘲笑:“唔,他们谁胜谁败与我有什么关系?唔,不仅仅有跨时代的巨神兵,哦,还有同样跨时代的魔能构装铠甲?哈哈哈,这真是无比的精彩啊,据说这件铠甲可以让穿着它的魔像拥有施展四阶以下奥术的力量,不过四阶奥术?真的能够威胁到那台大家伙?我看未必。”

魔能构装铠甲。

所有法师都用敬畏的表情看着大型影钢魔像身上的发光装甲。

据说瑞姆家族自从一百年前,就在研究所谓‘完美的构造体’,试图创造出如同活人一样的构装体,不仅仅如一般魔像一般刀枪不入,还能够施展法术,并且拥有不下于一般文明生物的智能。

这当然是一个很遥远的目标,事实上,其中涉及的许多技术环节以现有的奥术力量都难以达成,不过围绕着这个计划中心,有许多附属的技术被开发了出来。

魔能装甲就是其中之一,根据的是一种名为魔像装甲的技术,普通人穿上魔像装甲,可以拥有机器人一般巨大的力量,瑞姆家族开始使用一些特别的材料,试图制造出与一种伟大的魔法物品,使魔像能够使用简单的意识,驱使一些低层的奥术。

虽然仅仅是几种,但是对于一台构装体而言,也是巨大的改进。如果进一步将这门技术加以深入研究,或许能够开发出人类也能使用的型号。

不过那就更难了。

大群观众议论纷纷,这个东西出现,再次使这场竞争产生了悬念。

“等一下。”主席台上的安德雷亚忽然叫停:“菲尔斯大人,我想我们有必要确认一下,这个魔能铠甲技术,是否应该包括在影钢魔像技术之中,因为我们要明确,这场斗争,是两门技术之间的比较,如此掺入第三门技术,是否合适?”

“其实这门技术交给法师会也无妨。”出乎安德雷亚意料,提方特洛彭斯掏出一个卷轴,却是出乎意料地大方:“如此,这就算是影钢魔像技术的一个附卷吧。”

“这样也行?”安德雷亚大为惊惑,因为提方特洛彭斯实在是大方地过了分,他抢过卷轴一看,顿时哑然。

也不需奇怪提方特洛彭斯如此大方,仅仅是阅读了一下这张设计图,他就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种不成熟的技术,那层威力强劲的装甲,仅仅是一次性的东西

看提方特洛彭斯如此的态度,大概这门残缺的技术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哦。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制止也是没有意义的。”菲尔斯的态度却有些玩味:“我想,或许这样更能显示出双方的真实水准。”

安德雷亚面色变幻了片刻,哼了一声,不再多做言语。

心中却有些不好,虽然四级法术听起来不算高端,但是在很多时候,一些低阶却有用的术法很多时候能够改变一场战斗。

提方特洛彭斯脸上的笑容嘲讽意味更浓了。

对峙的高台上,潘尼虽然不认识那影钢魔像身上的装甲,但是周围传来的声音已经让他知道了麻烦。

他看到那台影钢魔像背后的双翼一动,身躯居然飞到了离地六十多尺的高空。

它居然能飞

观众再次哗然起来。

影钢魔像能够浮行,这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能浮行不代表能够自由地飞行,先不说这身装甲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单单这一个功能,就足够震撼人心了

巨神兵再巨大,怎么可能打得到天上的东西?

这是基本上所有法师心中的看法。

这场比斗的悬念越来越大了,有些法师看到影钢魔像灵活的飞行姿态,又看一看一动不动外形笨拙的巨神兵,心中的倾向天平再次摇摆了起来。

就连不是内行的希柯尔,也从气氛中察觉到了不妙,心跳急促了起来。

潘尼的脸上也浮现出惊讶。

比想象中的更难应付。

德尔松帕亚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

昨日的一连番打击,大起大落的心境,大大地破坏了他多年老奸巨猾培养出的涵养。

如今手上拥有了足以抗衡巨神兵的本钱,又看到这个给自己找了无数麻烦的后辈的脸色,心中怎会不喜?

刚刚接触到魔能装甲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似乎远去的权势正在朝自己招手。

他期待着,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他老迈的心跳不断发出如同擂鼓一般的声音。

光头上面的汗水被落日的余晖照的发亮

他闭上眼睛,控制住更多的想入非非,开始朝魔像下达攻击指令。

魔像在半空中向下一指,魔能装甲上闪烁出一道光芒,一股无形的力量凝聚成一道光束,射向巨神兵巨大身体上那渺小的头部。

所有法师纷纷惊呼了起来,这样的攻击手段,如果能够长久施展,那么巨神兵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瑞姆一系的人脸上纷纷现出得意的神色,表现出乐观的心情,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弗拉斯的人马,大多面色凝重地沉默不语。

面带着惯常地讽刺笑容,提方特洛彭斯侧眼瞄着安德雷亚,却发现一次起诉未果之后,弗拉斯家族的**师反而冷静了下来,平静地注视着喧闹的战场。

就连高台上的潘尼,最初的讶异之后,表情也恢复了沉着。

事情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这提醒了提方特洛彭斯这样一个事实。

他脸上的嘲讽笑容减少了两分。

喧哗声变得连绵,这样的声音除了少部分源自不够稳重的红袍之外,大部分出自外围的其他人士,巨神兵表面上出现防护罩,触发式的法术护壁挡住了那一道魔法解除术。

这可能是可以对巨神兵造成最大伤害的一个法术。

这个法术被法术护壁削弱之后,仅仅让巨神兵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并没能造成更深的伤害,德尔松帕亚皱了皱眉,下一个法术,却是一个火球。

潘尼表情一肃,巨神兵抬起两只巨大的手臂,轰隆地一声巨响,那个火球就在它的手臂上爆炸了,它巨大的身躯在这种强烈的冲击下,仅仅是微微地晃动了一下,甚至手臂上的金属板,都没有丝毫烧灼的痕迹。

一众法师纷纷露出呆滞的神色。

这就能看得出来,这只巨大的钢铁怪物,是多么的坚硬

德尔松帕亚的表情微微一变,知道用这种法术根本难以对巨神兵造成威胁,他还在沉吟,却见到巨神兵忽然抬起手臂,那只手腕嘭地一声响亮的爆响,手爪连着一条锁链射了出去,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只链爪飞跃几十码的距离,接触到了影钢魔像的一条手臂,狠狠一攫,就把这个在天上连番施展法术的黑色构装体抓个正着

这是旁观者们发出的惊呼声。

提方特洛彭斯猛地站了起来。

安德雷亚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

在这种比斗中,潘尼一直保持着心境的沉着,在设计巨神兵之初,他就知道,如此分量的钢铁家伙,是不可能在魔网允许的范围内飞行起来的,如果遇上飞行的敌人,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所以他为巨神兵配置了许多对空的武器,倒不是刻意针对今日这场比赛。

本来巨神兵的手臂和后背还配有巨弩这种破坏力十足的武器,不过对付同是金属构成的魔像,用那些武器显然是不合适的。

链爪抓住了影钢魔像,铁链飞速地向回收缩,那双翅膀上附加的飞行奥术撑起影钢魔像那巨大的身躯本就比较勉强,根本没有力量抗拒这种拉拽,很快,在德尔松帕亚惊骇的注视下,这个魔像被扯到了巨神兵身前不过几公尺。

所有呼吸好像瞬时间停止了。

吭吭吭

巨神兵的机体中爆发出高亢的轰鸣声,另一只机械拳头狠狠地撞在了影钢魔像的脑袋上,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一瞬间仿佛钻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大批法师身上的常驻防护纷纷弹了出来,这种巨大的声响,已经足够对听觉造成不浅的伤害。

就连潘尼自己,也在撞击的一刹那捂住了耳朵,即使如此,近在咫尺的震动仍然让他呲牙咧嘴。

希柯尔抬起头,看了一眼捂住自己耳朵的中年人,感谢似的笑了笑。

然后又把目光投回场地中心。

她的怀中,一双眼睛朦胧地睁开了。

被重击的影钢魔像如同一坨废铁似的飞出了几十尺远,重重地跌在了沙地上,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它又再次浮了起来,除了胸前的胸甲全然地粉碎,露出微微凹陷的影钢质的身躯外,再无更明显的损伤。

场中顿时响起来一片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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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终结

遥远的芬芳气息,进入梦中人的鼻间。

好像在母亲怀抱中的气味,萦绕在记忆中的淡淡温馨。[]

埋藏在心灵深处的回忆。

这股气息渐渐变化,直到变成填满她视野的深红光芒。

歇斯底里的狂乱,随着一股股变了质的怪味钻进了她的回忆。

发自恐惧的尖啸,灵魂到肉躯的颤抖。

最后的沉醉与狂热。

在如此的惊扰之中,她睁开了湿润的眼睛。

紧紧盯着战场正中那个穿着红袍的身影,梦与现实开始重叠,那种令人恶心的情绪再次让她几乎发狂。

“唔,费兰德林女士,你醒了?”感觉到身上的异样,希柯尔勉强收回注意力,低头轻声询问。

从少女身上嗅到的香气似乎让黑武士心神稍稍镇定了一些,不过很快这股味道让她感觉到了不适。

因为忽然醒觉的记忆,让她开始想起来,这股味道为何让她如此熟悉了。

她回头遥望着战场上的红袍法师,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侵袭着她的内脏,让她有种再次晕厥的冲动。

“费兰德林女士,你……呀”

希柯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武士狠狠地一把推开,她惊愕地看着兰妮露费力地从沙地上爬起来,那张姣好的面容沾了沙泥,显得狼狈不堪。

疑惑不解的情绪顿时充溢了她的小脑袋。

“很抱歉,不知道应该称呼你西恩女士还是詹华士小姐。”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似乎在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没、没事。”这样的称呼让希柯尔感到万分惊愕,这还是那个嘴里喊着‘希柯尔宝贝’,不断骚扰着自己的女色狼吗?简直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张有些狼狈的脸上,机械而冷漠的目光。

“唔,十分感谢今天的事情,我会记得您的恩惠,没有其他的事情,请允许我先行离开。”她语气冰冷地说道。

少女只能茫然地连连点头,目视着这个女人的离去。

旁边的中年人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这些变化。

直到战场上再生变故。

……

瑞姆家族诸位**师的工艺似乎还算过关。

原本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的瑞姆家族众人,也因为影钢魔像的重新站起而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他们的心情开始沉重了。

因为它们引以为豪的魔能铠甲,基本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很显然,对付天上飞的苍蝇,巨神兵很有自己的一套。

而这凶狠的一拳,虽然没能对影钢魔像造成致命损害,但是从已经造成的破损来看,只要再来几下子,瑞姆家族引以为豪的造物就要变成一团金属破烂。

即使是现在,这台魔像在浮行的时候,机体各处已经在不断地发出轻微的噪音,显然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破损。

“唔,我看已经没有悬念了。”主席台上,安德雷亚朝着科恩菲尔斯摊了摊手,他的语气很轻松:“这装甲没用。”

科恩菲尔斯看得正是津津有味,听到这句话,很有同感,骷髅脑袋点了点,不过提方特洛彭斯显然不认同这一点。

“没用?”他叹了口气,一张嘲讽脸充满了遗憾地晃了晃:“遗憾,安德雷亚,我想说你们输了……”

“输了?”安德雷亚有些愕然,他看了看被打坏的影钢魔像,耸了耸肩:“这听起来挺可笑的。”

“可笑?呵,呵,真可笑。哈,天黑了。”提方特洛彭斯摆了摆手,闲扯般的说了一句,不过那句‘天黑了’几乎瞬间让安德雷亚警惕起来。

黄昏确实是很快地过去了。

虽然天还没有彻底地黑掉,但已经没有了直射的日光。

**师的警惕心顿时数倍地放大了

所有的法师立刻看到,被打坏的影钢魔像身躯晃了一下,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喧哗声再次沸腾。

失去了日光的照耀,影钢魔像展现出了更强大的力量。

提方特洛彭斯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笑容。

很快,大量阴影生物在场地中心出现。

一阵阵亡灵的嚎叫声让所有在场地观众毛骨悚然。

尼兹奥德西隆张了张嘴:“唔,差点忘了影钢魔像是靠阴影力量作战的,这么说,现在才是它百分之百的力量吗?”

“哦,看来很有意思,这场打斗真的是一波三折啊。”安克特林苏尔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居然直到现在,悬念仍然没有消失,我觉得,这注定是一场能够让人铭记许久的盛事。”

“唔?我想这倒不至于,它刚刚受伤了,不是吗?”尼兹这样说着。

不过当影钢魔像的身躯在另一边场地另一边出现的时候,身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浮行之时,再次发出幽灵般的风声。

他闭上了嘴,再次想起来,影液魔化过的金属,是可以在阴影里面自我修复的。

巨神兵被大堆阴影界面中召唤出的幽影包围住了,这些阴影生物轻易钻破神兵的装甲外壳,试图侵蚀那些复杂的防护力场,进而将能量炉中的元素以及掌控机体的核心灵魂体扑灭。

在这样的侵袭中,巨神兵不断释放出‘咣咣’的金属震动声,高大的身躯也晃动不止,令一众旁观者心惊胆战,万一这么巨大的东西栽倒在地,会造成多大的震动?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安德雷亚表情阴晴不定地注视着面色得意的提方特洛彭斯。

虽然不知道在这个时间比试,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过刻意的布置,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情势确实渐渐地对巨神兵不利了。

黑夜中的影钢魔像,不仅仅可以隐蔽在阴影中,配合魔能装甲召唤出的不死生物,战斗力确实是成倍增加。

而巨神兵面对这种魔法力量显然有些无力。

“果然不愧是最高端的奥术造物啊。”一些法师彼此交谈议论着:“巨神兵好比强壮巨大的战士,但是一旦遇上使用超自然力的施法者,比如能完整发挥力量的影钢魔像,就束手束脚了。”

“唔,是啊,这样巨神兵想要取胜,机会估计就不太大了。”部分法师叹息着想道。

一天之前,他们还惊叹着巨神兵的出世,今日一场战斗,虽然巨神兵并没能说是让人大失所望,表现得还算中规中矩,不过面对花样百出的影钢魔像,终是显出了颓势。

法师群中,一个长着一张圆脸的男性红袍看着巨神兵渐渐落出败相,表情十分之愤恨沮丧,看他的神情,似乎恨不得自己上去参与战斗。

“休斯,那个男孩就是你的朋友?”旁边,一个红袍老头如此地询问。

“哦,不错,叔父大人,你看他怎么样?”休斯怔了一下,连忙借口。

“孩子是好孩子,唔,我听说过这两天来他的表现了,确实,很有潜力,很有前途。”这个老头沉吟着说道:“不过,休斯,你要知道,我们虽然和弗拉斯关系还算可以,但是我们的利益一向和瑞姆处在同进退的立场上。”

“呃……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了,叔父。”休斯表情尴尬,似乎很是失望。

“所以说,无论这场竞争胜方是哪一面,我们都不可能在明处提供给那个孩子援助。”老头儿摊了摊手:“所以,虽然一定的物质援助不算过分,毕竟嘛,我们这一面还是更亲近国内一些,不过我们不可能在两方的斗争中偏向弗拉斯,否则我们在国外的贸易就会大受影响,我想你明白这些。”

“哦,哦,我明白,我十分明白。”休斯连连点头,不过继续说道:“不过你说,可以给我们援助……”

“但是现在不行,亲爱的侄子。”老头儿皱了皱眉:“你不知道,弗拉斯这次做了一件极为过分的事情。”

“过分?”休斯不解。

“那个东西。”老头伸手一指巨神兵:“如果它真的如他的制造者所说那般经济实用,国内高层的战和路线就会产生危险的倾斜,休斯,你很聪明,应该知道这种兵器的存在代表了什么,所以无论今天它胜了还是负了,弗拉斯在战和政策的立场上,必然与我们越来越远。”

“但是……”休斯目瞪口呆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高大的巨兵,一种矛盾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的朋友啊,我可是尽力了。

他叹息着想道。

随着黑夜降临,场地上的幽影渐渐增多,而巨神兵似乎也显出了不支的样子,德尔松帕亚脸上的凝重一扫而空。

转而出现了轻松得意的笑容。

距离胜利,似乎越来越近了。

被幽影力量困锁的巨神兵,如同任人宰割的牛羊。

经历了一系列的起起伏伏,他最终还是得到了胜机。

巨神兵仍在不停地颤动,那只独眼中的光芒也时明时暗,似乎即将不支。

他微微念了句咒文,一道命令沿着无形的魔法联系传进了影钢魔像的中枢。

在距离巨神兵三十多码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摇晃的阴影,一大片深暗的光波从中射了出来,直接冲撞上巨神兵巨大的身躯,并没有发出声响,不过巨神兵却在一阵泄气的声音中一个趔趄,半跪在了沙地上,扬起巨大的尘埃。

安德雷亚的表情顿时一沉。

科恩菲尔斯的下巴一塌:“啊,真是一场美妙的较量啊。”

“大人,我想,一切您已经看得清楚了。”提方特洛彭斯摊了摊手,面对着安德雷亚一脸的遗憾:“看,那个大块头跪下了。”

“唔,可以询问一下当事的两人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到这里吧。”巫妖抬头,魔法放大的声音传遍整个场地。

弗拉斯一系陷入沉寂,而瑞姆一方的气氛则更加活跃了起来。

“潘尼……要失败了吗?”场外,少女有些失魂落魄,喃喃地自语着。

“安心。”中年大叔的手掌放到了少女的肩膀上:“你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希柯尔皱了皱眉,遥遥望去,看不清潘尼的表情,不过过了几秒,她却还是有些放松了下来:“还好了,他能够支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吧,爸爸说,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应该参与的……”

“唔唔唔~别这么快就哭了,否则他可是会很沮丧的。”中年人挑了挑眉毛。

“我、我……”

“先不要急着沮丧。”一把柔缓的声音从少女身后传了过来,希柯尔转过头去。

“姨妈?”

“事情还没有结束呢。”奥瑟亚拭了拭女孩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没有……结束?”她疑惑的目光转向了场地中心。

“不得不说,小家伙,你为我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场地两侧,德尔松帕亚满脸得意,他似乎很急于享受胜利的味道,他戏谑地盯着对面的潘尼:“据说你是希伦镇的镇长是吗?实在是太好了,我以后在这个地方,会经常注意对你进行援助的,我们一定要相处愉快啊,哈哈哈哈。”

这狂妄而夹枪带棒的言语让潘尼十分不悦,他礼貌地欠了欠身:

“实在是感谢大人您的厚意了,不过事情还没结束。”

事情还没结束?

听到这句话,瑞姆的许多人心中生出阵阵好笑,他们看着熄火的巨神兵,感到潘尼是在死鸭子嘴硬。

不过许多其他人心中却生出一些希望。

做为巨神兵的官方发布者,潘尼的能言善辩与精彩表现给了许多人良好的印象,他们潜意识里,不希望这场戏就这样落下帷幕。

何况德尔松帕亚的吃相和名声都不太好,刚才这幅嘴脸,只能用小人得志来形容,虽然在红袍法师会里这种事很常见,但这并不能代表,红袍法师们就喜欢看这种嘴脸。

“菲尔斯大人,我们难道要让这个小辈继续把时间拖延下去吗?”提方特洛彭斯皱了皱眉,他看到安德雷亚和潘尼的脸上都没有预想的十分惊惶的表情,这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妙,很想尽快把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不过骷髅头给他的回答却让他有点忐忑不安:“哦,反正不差一两分钟,呃……我记得角斗场里那些塞尔斗士比武的时候,裁判都会给倒地者十几秒钟的时间让他爬起来,何况是这么大的家伙,不是么?”

提方特洛彭斯顿时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他正要不依不饶地继续争辩,更巨大的轰鸣声突然从巨神兵机壳之内迸发出来

不太美妙的预感顿时在他心底浮现。

场内场外的人纷纷的议论声顿时休止,希柯尔抬起了头,随着数千道视线一起,把目光投到了场地中心。

“他居然还能动”

这是所有旁观者的想法,而在战场中央,德尔松帕亚心中的震撼尤其强烈。

为什么它还能动?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用尽了几乎所有的手段,梦寐以求的权位巅峰近在眼前。

他这样的红袍法师,能够在有生之年坐稳这个位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为什么还要有这种事情来考验他的神经?

他顿时对巨神兵生出一种莫大的仇恨,连带着,这股仇恨蔓延到了操控巨神兵的后辈法师身上。

这股仇恨的深度,瞬间超过了那些在学院里面欺负过他,但是在之后被他折磨死的那些老同学们。

他暗中起誓,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让这个麻烦同样面对那样悲凄的结局。

但是现在,他的心情却被一片浓厚的阴霾遮挡。

这就好像等待黎明的第一缕光时,抬头偏偏看到了一片乌云,那片乌云变幻着,凝聚成对面那张少年法师的脸。

“我说过,事情还没结束。”他开口了:“最初的设计,我们考虑了许多可能性,虽然考虑到的并不多,但是对于这种元素体被*扰造成能源崩溃,还是有一手准备的。”

巨大的轰鸣声中,阵阵微光从巨神兵机壳中放射出来,而那些侵入机壳的幽影,也在这阵光芒的照耀下开始疯狂地往外钻……

德尔松帕亚的脸色更加地难看了。

“我们在巨神兵中枢之后,设立了一个密封的魔法宝石,我们称之为‘种子’。”潘尼继续说道:“它在能量紊乱的时候,就会激活爆炸,释放出巨大的力量,他们能够净化治疗元素灵体,并且产生刺激,让巨神兵在短时间里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大量幽影从巨神兵机壳中游动出来,稍稍落后一些的,已经残碎不堪,显然受到了极强烈的伤害,而巨神兵在一阵嘹亮的轰鸣声中双腿一支,直挺挺地站立了起来。

它又站起来了

在场的观众心脏砰砰直跳,太刺激了,到了现在,战局再次进入了转折。

但是这个转折会折向什么地方呢?

在黑夜之中,巨神兵根本无法发现隐形的影钢魔像。

脸色极为难看的德尔松帕亚想到这里,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准备调动阴影负能量,好好与巨神兵周旋。

他能感觉到,‘种子’爆炸产生的能量不可能持久,如果把这一段时间消磨过去,胜利还是属于自己的

“哦,忘了说,作为战争机械,只要不是措手不及,巨神兵是有足够的能力进行反潜行战斗的,当然,这种能力使用之前也要长时间的准备。”潘尼一抬手指,巨神兵那只独眼上浮出大量魔法铭文,一道清亮的光扫射过一个圆周,顿时照射出几片阴沉的影子。

它发出一串兴奋的轰鸣声。

“这是侦测隐形术啊它的眼睛居然是一件这样的器具。”一些法师已经辨认了出来。

巨神兵高亢地轰鸣着,他抬起双腿,地面顿时扬起了大量的尘沙,两只机械足与地面撞击出地震般的效果,他飞快地冲着照出的最大的一团阴影冲锋过去,速度奇快,一瞬间,就让所有人心脏提了起来。

场外,希柯尔大大地圆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生怕漏过了一丝一毫的细节。

胜利,胜利,这是潘尼的胜利,也是她的,他的就是她的。

主席台上五位**师面色各异,有提方特洛彭斯的灰,也有安德雷亚的红,当然也有科恩菲尔斯那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惨白色的骨头架子。

“噢,不……”德尔松帕亚袍袖下的双手拢成了鸡爪子一般的形状,癫痫一般地颤动着,发出尖锐的喊声,不过在巨神兵巨大的脚步声中,犹如老鼠叫一般不起眼。

就在那双机械臂将那幽暗色的构装体拖出阴影的刹那,所有的呼吸声全部停止了。

嘎吱

一声如此令人骨头发酸的声音,影钢魔像被两只巨大的机械爪扭成了麻花一般的形状,它勾爪疯狂地扭动着,竭尽所能在巨神兵机体上留下伤痕,不过却如同垂死挣扎般的无力。

这样充满了暴力感的画面顿时让外围那些刀头打滚的军人们呼吸加速,纷纷如同野狼一般嚎叫起来。

德尔松帕亚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痴呆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自己的野望、雄心、与权势,也随着那深色的机体一起,被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扭曲着。

扭曲的构装体发出紊乱的鸣叫声,巨神兵轻轻松爪,影钢魔像再也没能漂浮起来,大家伙抬起那只硕大的脚,对着影钢魔像的脑袋重重地落下。

喀嚓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德尔松帕亚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脸上的皱纹几秒之间变得无比明显。

他干咳一声,一口带着浓痰的黑血脱口而出,双眼一翻,后仰着倒在了台子上面。

他没有听到随后轰然爆发的喝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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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落幕

“看,一切都结束了。”主席台上,安德雷亚一脸遗憾的把这个表情送还给提方特洛彭斯:“我想我可以肯定地说,这样被拦腰扭成两截踩断了脑袋的魔像不会再爬起来了。”

“哦,恭喜你们,我觉得我有必要用我的大度衬托一下阁下的狭隘,弗拉斯大人。”提方特洛彭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典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配合着天生的嘲讽脸,显示出了一种自我嘲讽般的喜感:“好吧,你们赢了。”[]

他的心头却在滴血,这回可是彻底的一败涂地。

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在一大串意外中崩塌,他甚至都不愿意多想,生怕自己的方法论因此崩溃掉。

注视着这位**师的阴森表情,安德雷亚脸上的得意发自内心。

“唔,种子系统……这台机器果真是让人惊喜。”科恩菲尔斯点了点骷髅头,又抬起脑袋,眼眶里的磷火一跳:“现在我们可以说……胜负已分。”

最后四个字通过魔法扩音器传播遍全场。掀起了一阵炽热的浪潮,虽然许多施法者表现得很含蓄,不过外围的权贵与军人们则因为看到的一场好戏而宣泄着心中的兴奋。

“不错,大人,胜负已分。”鼎沸的人潮中,安德雷亚微微笑了笑。

而提方特洛彭斯则回以一声冷哼,瞄了瞄弗拉斯的众人,又看了看正从台子上向下走的年轻法师,身影微微晃动,就好似魔法生成的不稳定镜像,然后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那里。

这个地方已经不需要他了。

一众瑞姆的人把昏迷的德尔松帕亚七手八脚从高台上抬了下去,都是一副死了长辈般的表情,高台上的法师沐浴着震天的喝彩声,从高台上漫步而下。

此刻他的心情说不上是激动,但也十分之振奋,振奋到深深压抑在心里,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形式表达出来。

好戏落幕之前,按照红袍法师的风格,自然没有那么多无聊的形式主义,一众观众在原地回味片刻,也便纷纷散去了。

潘尼举目四望,越过喧哗的人丛,瞥见场地外围的少女,悄悄在散场的混乱之中凑近过去,就在他钻出人群的时候,被一个香喷喷的怀抱抱住了:“潘尼,你真棒”

他笑了笑,亲了亲女孩的脸蛋,心中还来不及思考太多,只是在这种拥抱中缓冲一下心里混乱的情绪。

过了一阵子,他稍稍冷静了一点,看到少女通红的脸蛋,又探头亲了一口,希柯尔轻轻挣了挣,通红的脸似乎有些恼意:“潘尼,你太用力了。”

这句歧义丛生的话让法师略有汗颜,不过也发觉到自己的肌肉确实僵硬了一些,用力的挤压之下,女孩的呼吸已经因为窒息而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他松开了手,希柯尔嘻嘻地笑了笑,抱住了法师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擒抱让他有点窒息,下意识地扭了扭脖子,却看到那个中年人笑眯眯的脸,心神顿时清醒了几分:“哦,大叔你好。”

“我当然好。”大叔笑吟吟地点了点头:“祝贺你,刚才实在非常精彩。”

潘尼笑了笑,心中不无得意。

“好吧,我来是想说一句,我要向你告别了。”

“告别……”法师皱了皱眉:“您还要……”

他点了点头,神秘地笑了笑。

法师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么,希望您注意安全。”

对于这个人和卢森迪尔的恩怨,他实际上并不倾向卢森迪尔,他很清楚,那个狡诈的红袍法师和自己之间的关系是彼此利用,谈不上什么感情,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卢森迪尔是死是活潘尼毫不关心。

倒是这位大叔与自己颇有两分交情,虽然碍于立场,潘尼觉得说‘祝您早日成功’有些不妥,不过还是送出了如上的祝福。

“注意安全?”中年人脸上的表情一刹那变得啼笑皆非,但最后仍是点了点头:“好吧,也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中年人朝远处望了一眼,拖着那身满是灰尘的斗篷远去了,不知道会通过那条道路完成他的复仇。

法师还没有听出来中年人话语的弦外之音,因为就在中年人目光最后所指的那一刹那,一个面色苍白的美丽女子一双目光紧紧地盯着这里,她的眉心乌云笼罩,双目中满含愤怒,似乎还带有一丝恐惧。

“我怎么会对这个恶心的男人生出那种感觉?”她这样想着,用斗篷裹紧了自己的身躯。

“兰妮,你还没有回去?”这片场地上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在老总督的指派下,一群军士开始彼此议论着整理营地。

老头发现了他的外孙女,于是开口询问:“唔,今天早晨收到消息,似乎弗雷泽刚刚晋职为高等环之导师,再过一阵,我就可以把职务交给他了。”

“他?”她听到那个名字,脸上出现了恶心的情绪:“那个恶心的老白脸?”

总督尴尬地干咳一声:“他是你的父亲。”

“哦,抱歉,忘了。”兰妮露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他忘了我和我那可怜的母亲,你居然还记得他,真是令人惊奇啊。”

“兰妮,你还不够成熟。”缪尔斯坦图斯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

“成熟就是把一切东西挂到名为利益的天平上作为筹码,呵,呵,呵,活在这样的世界上,我感到好幸福啊,亲爱的外公大人。”兰妮露冷笑三声。

缪尔挑了挑眉毛。

“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好吧,外公大人,不用急着为我寻觅你中意对象了。”她虚弱的脸上出现一个冷傲的笑容:“我想我有足够的能力和那个肮脏奸诈卑贱的臭男人周旋。”

“唔,这听起来很古怪,这么说,你准备回到南方?”缪尔斯坦图斯表情古怪,事实上,他已经察觉了她与那个年轻红袍法师之间有点诡异,对比前一阵子的异状,他心里这点感觉越发地明显。

他看了看自己的外孙女,虽然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却没有了前日的颓靡,不过眉宇间的阴郁却让老总督更加地不放心。

“总之,兰妮露啊,希望你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他叹了口气,迎来了外孙女对这句话报以的阴寒笑容。

他只能耸了耸肩。

“干得漂亮,我的朋友”场外,休斯那张久违的脸出现在了法师眼前,他满脸热情地笑着夸赞道。

“呵,真是好一阵子不见了。”潘尼同样笑着打个招呼。

“呃……真是想象不到你居然能够闯出这么大的名号,亲爱的朋友。”休斯感慨地看着潘尼:“大概今日以后,你的名字就会传遍整个塞尔。”

“是这样的么?”潘尼心中不置可否。

他暗想,如果他是巨神兵原创者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效果一定会更加地震撼,不过他也清楚地明白,以自己肩膀的力量,根本肩负不住这样的荣誉。

尤其是他见识过众人对巨神兵的狂热之后,心里更加地谨慎了。

这么大的名声如果落在自己的肩上,绝对是个超越了他的极限的重压。

他希望稳固地向上爬,而不是突兀地飞升,他很清楚在塞尔没有根基的权势究竟能够支撑多久。

所谓根基,半是源于人脉领地,半是源自实力。

实力的增长已经到达瓶颈,经过安德雷亚大师授业,他渐渐明白了,真名的定义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只是要求法师能够拥有一个完全客观清醒的认识。

但是这一点偏偏对他来说尤其为难,因为混乱力量时刻侵扰着他的清醒,而与源海的深入交流,虽然给予了无数直入根本的魔法知识,但是偶尔对思路的干扰,却让他难以生成完全客观的认识。

确切地说,在没有完全地消化这两份来自深渊之源的‘馈赠’之前,他似乎没有前进的余力。

不过这次事件,却有助于他在塞尔南部更加稳妥地站住脚跟。

掌握着弗拉斯家族核心权柄的是四位席位导师,嘉斯蒂瑞和安德雷亚这两位现在全部对自己有了好的观感,同时自己也与奥瑟亚代表的嘉斯蒂瑞一系有了更深的联系,而安德雷亚一系更加地不得了,因为这个**师代表着的,正是弗拉斯的血脉核心。

这样,潘尼在弗拉斯家族之中,也不再是人微言轻无足轻重的存在了,这次论功行赏,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而达伦摩尔学院由自己一系的人担任,以后想要获取家族的援助,那就更容易了。北面那些政敌给予自己的压力,也会大大减轻。

想到这里,他眼前顿时有一种云开月明的感觉。

不过这时他注意到休斯脸上出现一线叹息之色,似乎心情并非十分愉快,见到潘尼投来疑问的眼色,他堆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显然不想多说。

希柯尔拽了拽潘尼的手臂,几个人之前,一大群弗拉斯的人在等待着他们。

还有例行的应酬需要应付。

法师朝休斯摆了摆手,朝为首的**师迎了过去。

……

“真了不起,天才。”在隐秘的法师塔里面,伤势略有恢复,能够开口说话,但是仍然起不了床的高阶导师卢森迪尔得到了消息,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在他的对面,却是一个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确切地说,是一副包裹在红色长袍里面的瘦小老头,他干枯的眼珠子里那两点磷火一闪一闪,其中的光芒耐人寻味:“唔,卢西,这次我可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要知道,如果弗拉斯提供的技术不够过关,我即使是用再多的手段,也只能做做嘴皮子功夫。”

“总而言之,还是要多谢你,亲爱的米尔隆大人。”

“不要说得这么肉麻,记住你答应过那位大人的事情就好。”米尔隆悠悠地说道:“那个东西掌握在另几位大人手里时间已经够长了,我们的大人已经决意把它收回囊中,你务必好好筹划这件事情,经过了这件事,弗拉斯的力量你也可以借助,总之,这是你的机遇,必须牢牢把握在手。”

“我明白了。”卢森迪尔目光变幻游移:“那么,我还需要注意些什么呢?”

“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了,只是要谨慎一些,不要让弗拉斯那些人知道那座山里的事情。”米尔隆干枯的僵尸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个小孩子不妨利用一下,不过,务必要谨慎才好……对了。”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么?”

“这是我们家核心血脉的要求。”僵尸脸上的笑容越加地神秘了:“以那位小孩子在南方的动作,如果激发与穆兰人的矛盾……请务必——

促使这些矛盾发展到足以挑起战争的地步。”

“呃……”卢森迪尔表情僵住了,直到许久,这个干尸离开之后,他才稍稍有些回神。

讽刺般的笑出现在他的脸上。

“唔,卢西,你看起来不愉快。”这句话出自端着茶水走进房间的妖娆女人之口。

“喔~恭喜你嘉瑞娜,你答对了。”卢森迪尔挑了挑眉毛。

“不过我也是没想到,你留下的后手还真是多……”这个女人挑了挑妩媚的眼角:“有这个**师相助,原来你在这场竞逐之中还不完全落于劣势。不过他更不知道,在他之前,达拉莫斯那位**师也来过。”

“只是运气而已,真正要感谢的,还是弗拉斯。”卢森迪尔叹了口气:“学术成果做不得假。”

“唔,但是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如果你被抢夺光了家产,再被如同野狗一般丢出了家门,即使用尽伎俩,也只是凭着好运沦为几个势力间用来勾心斗角的傀儡,你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卢森迪尔脸上的讽刺意味更加浓了。

到这个骗了桑比亚,骗了弗拉斯,几乎骗了大半个红袍法师会的大骗子用如此的口气感慨命运无常身不由主,她果断地给予了鄙视。

“哦,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谁让我想报仇呢?”卢森迪尔表情又松懈了下来:“这件事情完事了,大概我的魔法材料供给也会恢复正常了吧,停滞的奥术研究又可以进行下去了,说到头来,提升奥术水准才是正经事情啊。”

像他这种高达第七阶的高等法师,每研究一个法术,在奥术领域前进哪怕十分微小的一步,也是十分之困难。

这困难不仅仅来自完善过程举步维艰的方法论,更是因为到了这个地步,研究法术需要大量的珍贵材料,这些材料的价值高到足以让稍稍低两三个层次的法师们望而却步,但是往往一些够五阶法师使用半年的材料,只够一个高阶环之导师使用几天而已。

大部分法师因为要保护自己的真名,以及出于对施法的谨慎避讳,到了这个级别,已经基本不会做出为了收集材料而亲身历险这种事情,所以权势与财富在这个时候就凸显出了巨大的作用,这种情况往往一直维持到传奇阶段。

所以费伦大部分施法者都热衷于权势金钱,这种权势混合着法师对自我的保护,形成一个怪现象——许多隐秘组织的秘密首脑,往往都是极为强大的法师。

“权势终究只是过河桥敲门砖,目的只是为了更高端的力量。有了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够把握住命运啊。所以,现在作为傀儡与应声虫,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吧。”卢森迪尔叹息着说道。

“你表情忧郁的好像一个诗人。”嘉瑞娜感叹道。

“其实我很擅长装扮吟游诗人勾引美女。”高阶环之导师笑吟吟地说道。

美人翻个白眼,不再扯这些事情:“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扮演好这个角色,继续,在这些大家伙的夹缝里面游曳……”卢森迪尔说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对了,有时间还要谢谢那位小朋友。”

“谢谢?”嘉瑞娜愣了一下,然后失笑:“一个被你愚弄的小家伙而已。”

“愚弄?不,我没有愚弄他。”卢森迪尔睁开眼睛,严肃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认为,在我在这个地方立足的过程中,他会成为一个关键人物……”

女人的表情顿时变得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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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后续

一切尘埃落定,过了两日,许多法师仍把注意力放在萨扎哈军事训练基地那场惊人比斗,并且还在回味之时,卢森迪尔的病床低调地搬进了达伦摩尔学院,开始了自己的院长生涯。

一个来自弗拉斯的环之导师成为了他的顾问,他很清楚这是弗拉斯的一个传声筒,所以乖乖地把这个人安置到了身边,简短地适应之后,开始了明面上为弗拉斯服务的过程。

作为大赢家,斗争胜利之后,自然要论功行赏,出于某种目的,巨神兵发明者的身份被弗拉斯高层严格地保密了起来,因为名义上,‘它’是卢森迪尔的作品,虽然红袍法师都清楚其中的猫腻,不过明面上还是要这么说。

潘尼倒是无可无不可,他自己都没想到这门技术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他刚刚得到消息,奥德西隆在军部供职的米尔隆大师刚刚把巨神兵量产提上席位议会的议程。

这个东西造成的震撼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潘尼自己也感觉到,知道真相的人越少越好,因此,严格保密这条提议也是他向安德雷亚与奥瑟亚提出来的。

他已经出了足够的风头了,这种影响到法师会战争决策的大事,扯到他脑袋上,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不过即使如此,在争斗中的精彩表现仍然让他拿到了头等奖赏,安德雷亚给予了他一根巨大的宝石法杖,单看法杖上那枚巨大的深金石,就知道它绝对价值不菲。

现在的他身处在在萨诺芬西北部一所交易所里,这里面有着将要送往南方的奴隶。

奴隶贸易是塞尔经济体制的重要支柱之一,如这样的交易所在塞尔遍地皆是,法师看着这群被导师挑选出来的奴隶,心里头有些不太舒服,但也仅仅是不太舒服而已。

廉价的劳动力,对人身自由的剥削,这样的情形遍布于整个塞尔。

虽然仍然保持着同情,但是潘尼并不认为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合理,对等的地位来自对等的实力,如果在这个世界里面存在着可以使一个人轻易毁灭一万人的力量时,平等就注定不可能存在了。

在试图与那些强大存在平等对话之前,先要努力使自己站到不会被轻易剥削的位置上。

潘尼低下了头,避开了有些酷热的太阳。

“你拒绝了安德雷亚大人的提议?为什么?”他身边的詹华士忽然皱了皱眉,语气严肃地问道:“奥瑟亚对我说,安德雷亚十分生气。”

在弗拉斯的庆功宴上,安德雷亚曾提议让潘尼去他的部门任职,但是潘尼干净利落的拒绝让他有点面子挂不住的感觉,也为宴会的落幕增添了几分不欢而散的味道。

“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做完。”潘尼表情严肃地说道。

“这不重要,我的弟子。”詹华士张了张嘴,居然叹了口气:“南面越来越乱了,如果要保存自身,还是尽早抽身的好,要知道,瑞姆家族这一次声望大跌,很难遏制住主战派的声音了,咳,还有你的那件发明,安德雷亚和嘉斯蒂瑞都在苦恼……因为它,家族与主和派之间已经划开了一道界线。”

“导师大人,您在害怕?”潘尼皱皱眉头:“我们家族在外贸据点的损失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吧。”

“不错,实际上,倾向主战派,也是家族的决定。”詹华士沉默了一下,又点了点头,望向自己的弟子:“不过,我不认为掺入这摊浑水是个很好的主意。”

“即便我抽身而出,您也会继续留在这滩浑水里面。”法师低声说道。

一个奴隶从潘尼眼前走过,面黄肌瘦,和背景的荒瘠营地一样,有点冰凉的感觉。

“这和你没有关系。”詹华士皱着眉看着潘尼,似乎感到自己听到的话十分不可理喻。

“当然有关系。”潘尼正视着这个中年男人:“您是我的老师。”

气氛沉默了许久,经过的奴隶听到那个中年男人的叹息:“如果你有朝一日死于非命,必然是因为这种固执与愚蠢。”…,

“或许吧,不过人要是不固执一点,和烂泥又有什么区别?”潘尼抬起了脑袋,语气淡淡地说道。

“说得好。”詹华士默默点了点头,这时那些奴隶也已经挑选完毕,他摆了摆手:“三天之后,我会安排一支队伍,运送这批奴隶去南方。”

法师点了点头。

“另外,既然你决议趟这趟浑水,不妨多为我们注意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法师竖起了耳朵。

“你应该听说过伊玛斯卡帝国吧。”詹华士没有直接回答弟子的反问,而是先扯了一句不着调的历史。

潘尼怔了一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国家。

“看来我问了一句废话。”詹华士摇了摇头:“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伊玛斯卡是为什么毁灭的。”

“异界神祗入侵,据说,穆兰众神化身成为圣者,带领神力强化过的军队毁灭了伊玛斯卡。”

“不不不,这不是全部的答案。”詹华士摇了摇头:“潘尼,你认为几个从遥远异界跨越过来,仅仅能够以圣者之身驾驭一些浅薄的神力,手下不过几万名奴隶,这样的力量,就能够击倒伊玛斯卡那么强大的帝国?”

潘尼皱起了眉头,想起来在帕斯卡回忆中看到的那一幕,当时穆尔霍兰德的部队确实对洛湮造成了毁灭性地打击,不过听到詹华士的话语,似乎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因为帕斯卡关于洛湮毁灭那一段的回忆,也太模糊了一些。

何况细细考究这段历史,确实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为什么穆兰众神能够被艾欧允许,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另外,那个年代能够与众神抗衡的施法者不少,比如晚一些时候的耐色瑞尔,那几位至高的大奥术师都是可以与神祗平等对话的存在,稍早一些的伊玛斯卡,这样的施法者定然一定会有。

而神祗一旦以圣者身份降临,力量会折扣到凡人也能杀死的地步,即使是神祗亲身降临,也未必能够应付得了这种层级的施法者,那么伊玛斯卡帝国被穆兰众神毁灭的原因,就很值得怀疑了。

“我的弟子,这个国家的历史充满了谜团。”詹华士说道:“不仅仅灭亡与诞生的具体情节不见于历史,除了少数残破遗迹和文献中所提到的,他们是魔像的发明者和精通魔法机械研究的大师,留下了七件奥术神器之外,其余的都是些朦胧而一笔带过的记述。”

潘尼细细追忆自己的回忆,发现确实如此,帕斯卡给予他的馈赠,没有关于历史的东西,就是那些有关古代魔法的材料,都是对照现代魔网规则改造后的资料,能够挖掘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少太少。

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詹华士为什么要把话题扯到这么远的地方。

“事实上,这些已知的东西相比这个古代帝国的全部,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而已。”詹华士说:“法师会与无尽荒野上那些图坎野蛮人时交战的时候得知了一件事情。”

他说到这里,引着潘尼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里,表情越发地严肃:“那些野蛮人中有一部分是伊玛斯卡当年战败后北迁的遗民,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法师会上层通过和他们交涉,从他们自己都读不懂的古代典籍中发现一个消息。”

潘尼凝神倾听,知道这恐怕是法师会内部的机密,可能除了一些身份较高的法师之外,就只有审判庭等一些特别的部门才有可能知道。

“在日出山脉里面居住着古代帝国的皇室遗民。”詹华士说道:“据说在日出山脉南端,埋藏着一处重要的伊玛斯卡遗迹,据传是那些古代魔法师设置的奥术装置。”

“哦?”潘尼半信半疑地点头,如果真的如此,确实是值得注意。

因为日出山脉南端,就是他的地盘。

他脑筋转了转,开始思考这个消息可能引起的各种情况。

“古代帝国的皇室遗民?”他捕捉到了重点。…,

“不错,是一群拥有着特别血脉的家伙。”詹华士点了点头:“无尽山脉各个部落都有这种血脉,但是每隔一段时间,才能诞生出一个返祖的纯种,而且只有在日出山脉南端才会出现。只有这样的纯种血裔,才拥有打开那所遗迹的能力。据说,这些纯种的背后天生携带有奇特的魔法符文。”

“喔?”潘尼忽然有些怀疑,因为他忽然想起来,如果那个地方的土著种族中藏有那么巨大的秘密,为什么法师会不尽全力加强那里的统治,反而弄成了现在这个地步。

如果想要奴役那片地域,甚至只需要一个大法师的几个魔法。

“法师会一直在做。”詹华士对这个问题很无奈:“但似乎从远古之时起,那个地方就是一片顽固的弱魔法区域,在使用低端法术时并不会受到限制,但一旦使用的奥术成分超越第五环,法术力量就会受到深度地压制,甚至传奇法术都无法修正。”

“呃?”潘尼吃了一惊,传奇法术都无法修正的弱魔法区,这确实是一种怪异的情况,因为这种死魔法区的形成,绝不可能是动荡之年或是魔网崩落之年的法术动荡引起的。

对照一下背景,倒有可能是一些古代魔法造成的效果。

如果真的是伊玛斯卡帝国遗留下来的魔法奇迹,技术含量可是比那些古代高等精灵留下来的迷锁要壮观得多……

“事实上,在十年前,各个家族都曾分头对那个遗迹进行过探索,最后没有人能够成功,深入遗迹那两个家族,包括当时塑能系的首席大人,都深深地陷进了里面,音信全无……”詹华士的语气有点深邃的神秘味道:“所以,这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易对待的小事,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难度,但一些法师会内部的大人们还是试图掌握那些可能携带古代血统的部落,并尽快找到新的‘钥匙’,而根据已有的那些资料推断,似乎这个时间快到了。不过……你知道,现在那片山脉里面又发生了动乱,所以……”

“你需要我去调查这件事情?”潘尼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他,这又是一滩浑水。

古代帝国的遗迹,其中蕴含的古代法术尽管原理和如今的奥术现状有些差异,但是能够深入源海,几经颠簸仍然保存到现在,含有的力量毋庸置疑。

通过研究这种法术得到的知识,可以大大丰富法师的方法论。

对于奥术研究举步维艰的高等法师而言,诱惑力可想而知。

更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对那片地域虎视眈眈。

詹华士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正在调查的那条走私路线,最关键的一部分就在那片弱魔法域之中,所以,我们必须调查清楚其中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你不需要深入地参与进去,注意把得到的消息告诉我们就可以了,保护好你自己是最重要的事情。”

潘尼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的话都说完了。”詹华士打个响指,一个一身黑色紧身衣的蒙面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侧。

这个家伙的身材又矮又瘦,黑布包裹着整个躯体,连脸庞都包住了,更看不出是男是女,好像一副刚刚从阴影里面踏出来的骷髅,浑身上下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潘尼眼皮跳了跳,看了看这个怪异的家伙,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往自己的导师。



。,

130 凶险

“他叫夏尔,是我的新任保镖。”

詹华士的话让潘尼多看了这个瘦小的人一眼,他还没有见过长相如此怪异的塞尔骑士。[]

“不用奇怪,他是审判庭下属的密探机构训练出的专业人士。”詹华士点了点头:“过几天时候,他会带你去接手奴隶和军队,还有,你问嘉斯蒂瑞大人索要的那些工匠,也会给你送去。”

潘尼看了几眼这个名叫夏尔的资深密探,朝导师皱了皱眉:“那么,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詹华士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语,引着那个瘦小的塞尔骑士,消失在了奴隶交易所大门口。

法师目送这两人离开,这才恍然感觉到原来在这座城市里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半个月的跌宕起伏之后,他心里怪异地有了一点空落落的感觉。

他的目光扫过交易所中心的主建筑物,距离他脚下几百码距离,在这如同人间地狱的奴隶交易所里面,这座精致的建筑物倒是比较显眼。

他心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转身走到这交易所的厩舍,就要牵出自己的狮鹫返回城市。

被潘尼用作坐骑的狮鹫经过了奴役,洗脑之后,早已经变得野性全失,若不用奥术驱使,就是成日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潘尼正要跨坐上去,忽然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警报传入脑海,他动作停顿了一下,随着这股警报意识的指引把视线落到了狮鹫的鞍子上。

十几点比较异常的亮光出现在了鞍鞯的毡片上,仔细一看,是一些极小的金属细针,潘尼见识到了这种老式但是阴损难防的暗算手段,脑门上出现了冷汗,无尽地后怕涌了上来。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暗算他,但是他心中却因此加倍地小心,从现在开始,他可能会面对的危险又多了一种。

他并没有继续骑乘狮鹫返回城里。

刺杀者既然能够在狮鹫上安放毒针,那么一定还有其他的后续手段,潘尼朝身上加持了几个防护法术,悄悄地朝奴隶交易所中心走去。

这座交易所是奥德西隆和弗拉斯合资的产业,在这里面,应该有人可以帮助到他。

在一个角落里面,那个穿着黑袍,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刺客隐秘的目光注视到厩舍发生的事情,眼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想要在萨诺芬刺杀这个少年红袍并不容易。

作为一名杀手,在目标受到一群人的保护与关注的情况下,想要寻找到刺杀的时机实在是太难了。他深有体会,对象是一名红袍法师,他自然没有蠢到直接入室杀人,但是如此,让他行动的机会更加地少了。

“看来你失败了。”一个声音就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出自一个黑袍人之口,看来像是一个法师学徒。

“不错。”他低下了头,用低沉的声音说:“杀他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当然,这可是正式的红袍老爷。”这个黑衣人摇了摇头:“你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刺客安多姆摇了摇头,直接出手刺杀太蠢了,虽然以杀人为业,但是他并不是那种为了杀人可以不顾一切的职业杀手,所以如无必要,绝不会采取冒险的行动。

“或许可以回去通知一下萨班郡的大人。”他如此地想到,目标在萨诺芬做过的事情,他大致有了些了解,在这种情况下,想通过暗算的手段杀死对方,显然并不容易。

“我们为什么不使用一些别的方法?”这个学徒忽然笑了笑。

“别的方法?”

“我知道萨扎哈东南部,有一些图坎人的匪帮。”这个学徒说道:“其中最大的帮会塔门最近出了事情,他们的新主人急需一大笔钱财,或许……你可以诱骗一下他们,看看能不能让他们铤而走险。”

“图坎人?”安多姆沉吟起来。

这个来自无尽荒野的部落近些年开始成为塞尔的另一个大种族,尤其是靠近日出山脉的省份更是如此,这些人以野蛮愚蠢悍不畏死著称,许多红袍法师喜欢利用他们的力量。

如果有办法利用一下这些头脑简单的匪徒,大概足够让这个红袍法师吃一壶了吧。

而他可以利用多年杀手经验从中取利……

他舔了舔嘴唇。

图坎人所居的无尽荒野,是费伦大陆上著名的死魔法地带,这源自于与兽人门同时代的一场发生于两个魔法帝国之间的战争,这场战争甚至引来了深渊的力量,暴动的奥术力量干扰到了尚未稳定的源海,使这片区域的魔法力量进入了极度的死寂。

不过那些在其中繁衍了成千上万年的图坎游牧部落却因此携带着一种奇异的本能。

因为这种地域性的魔法能量枯寂影响到了他们的血脉,所以有相当一部分法术对他们造成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再加上部族中的萨满祭司拥有一种奇特的灵魂力量,当初在雅门可汗带领下进入塞尔之初,这种恐怖的战斗力对塞尔人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这些草原蛮族精通战斗,个个是天生的战士,对于魔法更有特别的抗力,一旦形成规模,截杀一个力量并不太强大的红袍法师,应该是很轻松的。

南方的那个图坎匪帮他也曾听说过,是一股活跃在山脉地带的大部落,拥有两百多个优秀的战士。

他正在思考的时候,看到交易所中突然多了一大群塞尔军人,心中警觉起来,知道是刺杀事情暴露,不敢久留,连忙悄悄潜走。

……

“呃,真是遗憾,居然会在我的地方遭遇这种事情。”这个微胖的红袍法师坐在奴隶交易所的办公室中,潘尼坐在这个人的对面,听到了他如此说话,拘谨地笑了笑:

“奥德西隆大人,您言重了。”

潘尼没有想到坐镇于这座奴隶交易所的居然是这样一名九阶的**师,不过他看看周围的陈设,也明白了,这个**师很可能是偶然经过这里的。

对方的姓氏让他觉得有点不妥,而这个**师的热情更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唔,我亲眼见过你的作品的精彩表演。”

这句话更是让潘尼暗暗一惊,不过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大人,巨神兵是卢森迪尔大人的发明。”

“是这样的么?”这个**师用饶有兴味的目光盯视着潘尼,法师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位**师为什么说出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过了一阵子,一个卫兵在外面喊叫:“奥德西隆大人,搜查过了。没有找到可疑人员。”

“大人,感谢您的帮助,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辞了。”这个插话的人让气氛稍稍轻松了一些,潘尼松了口气。

和一名陌生而且似乎对自己拥有着异样热情的**师相处,确实给予他不小的压力,更遑论这个**师的姓氏对自己而言实在太过危险。

奥德西隆,尽管没人知道他曾经对这个姓氏的人做过些什么,但是就潘尼自己而言,能够不和这个家族的人扯上什么联系,还是不要的好。

“家族这些天还有要务,不能离开太久。”潘尼眼见这个**师表情犹豫,好像还有想要挽留的意思,连忙找个借口将话头堵上。

“喔~那真是遗憾。”尼兹.奥德西隆摸了摸下巴。

这句话让潘尼额角沁出了几点冷汗,看来这位陌生的**师确实是有把自己留下来的意思,他勉强支吾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真可惜,这样一个人才,没能笼络一下太不应该了。”目送这个少年法师的离去,尼兹奥德西隆暗自想着,嘴里就喃喃地说了出来。

“不过他为何对我这么紧张呢?”他想起来潘尼那股别扭的紧张态度,表情渐渐怪异了起来,他可是见过这个小孩子在评议会上面对诸位**师侃侃而谈,怎么样也不像是个胆怯的人。

难道他怕我?还是我的表现太过于热情了?

他摸了摸下巴。

这个**师越到年老,思维就越活跃,很有点老小孩的味道。

“叔父大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脏了。”尼兹.奥德西隆还在胡思乱想,身后,一个青年法师走了进来。

这个法师从各个角度看都很普通,不过如果直视他的眼珠,就能看到他瞳孔深处深藏着两点猩红。

“哦,是利法尔吗?”尼兹奥德西隆回头望着这个青年法师:“真是遗憾,一个难得的少年俊杰刚刚离开,你没能见到他一面实在是太可惜了。”

“少年俊杰?亲爱的叔父大人,你总是向我推荐一些古怪而又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家伙。”这个青年法师语气有些刁难的味道:“现在法师会里面,由我们家族出钱供养的所谓俊杰,已经不少了。”

“呃……利法尔,我是不是应该说你的想法有些问题。”尼兹奥德西隆摊了摊手:“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喜欢和一些本事特殊的人打交道,但是你怎么就知道,有朝一日不会用上那些看来没用的本事呢?还是说,你宁愿和我那个哥哥一样,宁可借助恶魔的力量,也不愿意好好经营一下家族的人脉,要知道我亲爱的侄子,这些年我们在塞尔的地位可是每况愈下了。”

“所以我们需要战争。”这个青年法师点了点头,眉头有些舒展开了:“不过眼下却是个好机会,瑞姆刚刚遭到了打压,弗拉斯难得地和我们站在了同一条线上,好好经营一下,看来战争有望。希望到时候叔叔您为家族经营的人脉会有作用。”

“啊,那是一定会有作用的,亲爱的利法尔。”

尼兹**师的表情有点无奈:“不过刚才那个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你知道吗?利法尔,他就是南部边界的现任主事。”

“哦?这倒是一个重要的位置。”这个名叫利法尔的青年法师眉头微皱。

“不仅仅如此,现在席位议会上热议的巨神兵的发明,我感觉很有可能和这个后辈有关系。”

“这听起来不太可能。”这个利法尔张了张嘴,他是清楚地知道,巨神兵在全塞尔范围内产生了多么巨大的风潮,现在,几乎塞尔各个角落的红袍法师会成员和稍稍有些权柄的军政官员都在讨论这个巨大的铁家伙。

这个堪称奇观的造物的发明,居然会和这样一个级别很低的小法师扯上关系?

“唔,仔细想想,这个巨神兵的出世充满了古怪的味道。”尼兹皱了皱眉,用引导的语气对自己的侄子分析:“利法尔,你说,如果我们家族面临达伦摩尔那种情况,而家中恰巧有着这样一门技术,由你来进行决定,你会把这门技术交出去,让一个别的家族驱逐出来的傀儡借此上位吗?”

利法尔怔了一下,然后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别说支持一个与自己无血缘关系的傀儡,就是支持自己家族的人来竞选,也不可能掏出这样一门足以影响到塞尔平衡的奇观级造物。

每个家族里面,拥有的神奇奥法技术不在少数,居他这个奥德西隆的核心成员所知,奥德西隆拥有的一些技术,即使公布开来,能够压过巨神兵的,基本上不存在。

“而且,你要知道,在这次事情之前,我们没有听说过哪怕有关这台巨神兵的一丁半点的消息,连一点风声也没有……”尼兹奥德西隆继续分析:“哦,你觉得这正常么?”

利法尔再次摇了摇头,一门技术能够被一个家族保密到不泄露一丁点风声,说明这技术有关一个家族的要害,更不可能轻易拿出来参与这种竞选。

说到这里,利法尔也有些明白过来了。

“所以说,这种情况很诡异。”

利法尔点了点头。

“那么利法尔,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么怪异的情况呢?”尼兹奥德西隆笑了笑:“想想看?”

“这……”这个法师皱起了眉,摇了摇脑袋:“叔父,我还是太过愚钝。”

“换个角度去想就是,如果在这件事情之前,这门技术并不存在,而弗拉斯的人也并不重视这件技术,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尼兹奥德西隆摆了摆袖子。

“这可能吗?”利法尔目瞪口呆。

“当然可能,如果这门技术是在偶然中凑巧诞生出来,而又凑巧被眼光不足或是准备不充分的弗拉斯掌权人当做炮灰丢进这场竞选,那么一切看上去不合理的地方,就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利法尔呆滞住了。

他没想到仅仅是通过推断,自己这位叔叔就可以分析出这么多的信息来。

诚如所言,照这样解释,一切的问题都能解释得通,利法尔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一丁点致命的破绽。

“所以说利法尔。”尼兹奥德西隆自得地喝了一杯茶:“不要总是和我的哥哥还有你的老师一样,去与深渊那些恶魔打交道,和那群家伙混在一起,智力会降低,和我们的同类打交道才是正道,你要寻找害家族受到如此巨大损伤还有害你父亲流亡的罪魁祸首,深渊中的魔物是靠不住的。”

利法尔瞳仁深处的红光一闪,但是立刻被他压制住了,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想我明白了,不过……”他的脸上又出现了疑惑的表情:“叔父大人怎么肯定,那个傀儡般的发言人就与这件技术的发明有关系?”

“直觉与观察……”尼兹奥德西隆抬起手中的水晶杯:“何况他确实是个重要的人,不是么?如果要在南方发动战争,他会是一颗不错的棋子,能够把他笼络在手,总是有益无害。”

利法尔再次点了点头。

轻轻啜吸的声音响起,醇红的葡萄酒液滚入了**师的喉咙,残有酒液滴的杯子被放回了桌子上,**师轻轻地回头,看着仍然不走的利法尔:“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打算?”利法尔皱了皱眉:“当然有,叔父大人,我的老师想要前往南方山区寻找那个东西……他派我来询问你……”

“我就不去了,真正的法师从不亲身犯险。”尼兹奥德西隆淡淡道:“深入一个施法能力被限制到那种程度的区域对我而言和自杀没有分别,何况那些古代魔法的力量又是那样的诡异,连阿兹纳述尔首席大人那样的传奇法师进入其中都没能再次出来,何况是我,也建议你三思,我的侄儿,你的老师力量并不比述尔大人强上多少。”

“……我会注意……”这个年轻人静默了一阵,终是深深地鞠了个躬,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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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图坎人

131

图坎人

又过了一两日,一行庞大的队伍从萨诺芬南下,前往南方的小镇。

队伍的行进速度并不快,随队有五百个披枷带锁的奴隶,想要快些也做不到。

法师坐在加宽的马车之中,与一名侏儒技师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有关巨神兵的设计。

艾尔塔泊构装工坊内参与设计巨神兵那几位工匠都已经被弗拉斯家族严格地保护了起来。

作为巨神兵的主设计者,法师获得了许多优待,就在他的手腕上面,挂着一个手环,里面连通着嘉斯蒂瑞大师所有的半位面,其中储存的召唤法术可以呼唤一台巨神兵为他作战。

这台巨神兵是在研发过程中用劣质材料制作出来的次品,不过三十多英尺高,没有成品那么骇人,战斗力和那台大型巨神兵也全然无法相比,不少精髓的技术也没有放到上面。

也因此嘉斯蒂瑞和安德雷亚才允许潘尼把这台东西领走,这个侏儒工匠名叫多明尼,对巨神兵的核心技术也不算了解,不过手艺娴熟。

只要手艺过关,那么潘尼就有信心利用他创造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比如他们正在讨论将什么样的武器装在这台小型巨神兵的身上可以形成更大的破坏力。

巨神兵并非构装生物,而是一种携带灵魂的魔法物品,因此许多生物能够使用的能力都不可能出现在它的身上,比如影钢魔像就可以驱动类法术能力,而如果想让巨神兵使用魔法,就只有通过预制好的触发式魔法装置,或是恒定的法术,或是魔法宝石。

因此,如何武装巨神兵,让这种巨大的铁家伙拥有更恐怖的战斗力,就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在这一点,潘尼是简单粗暴的肉搏派,他的在巨神兵的臂膀上加装了巨大的刀刃,又在机壳处处安装了弓弩射击口,目的就是对敌时可以用大量粗暴野蛮的物理打击解决掉对手。

这台巨神兵落入潘尼手中后,经过了简单的改造,改造方向就是那样子的,不过这个侏儒的建议却给了潘尼更大的启发:“嘿~我们为什么不在这台大家伙身上安装上更灵活的爪子和更多的手臂,那样它就会拥有更强的战斗能力。”

“这倒是个好主意,或许,巨神兵也不仅仅局限于人形,用兽形或许更合适一点。”

这是当时潘尼心中的想法,这个想法很快被一个传讯人送回了弗拉斯的工坊,确实,与人形比起来,兽形的巨神兵或许需求的技术含量更低些。

“喔~大人,这真是个好主意。”

现在,他和几个侏儒工匠正在讨论如何设计出更多的武器系统,让巨神兵变得更难缠。

看着一张一张的图纸成形,潘尼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

心中忽然有了些好奇的念头。

这种巨大的兵器因为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那么这片大陆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巨大变化呢?

他掀起了一张图纸,静静地观察着上面的蓝图,对面,几个侏儒技师还在因为一个设计细节而喋喋不休地争吵着。

正在这时,马车门拉开了。

“大人,已经晚上了,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名叫安斯尔的塞尔骑士,他来自弗拉斯家族的见习骑士预备役,这个年轻的塞尔骑士不过十七八岁,看起来却十分稳重。

从十五岁起,他就在塞尔各个军团中服役,因表现优异而拥有被选为塞尔骑士的资格,所以他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

塞尔骑士受到的训练都极为严格,这些战士完全为守护红袍法师而生,戒律之严不下于一些守序神祗麾下的圣武士,因此可以某种程度上认为是可靠的。

当然,如果红袍法师不能给予这些武士足够的利益,这个忠诚当然也会十分有限,如今谈论这些还为时尚早,潘尼略略点了点头,庞大的队伍就在这片地面上安置了下来。

这是一片难得的平原地带,由于过往几百年间与穆兰的战争,其间塞尔人数度由南方山区撤退到更北面的地方,战线几番进退,可以说这片地区的草原是塞尔和穆兰军人的血浇灌而成的。

虽然白天良好的气候让人心旷神怡,但是一到了夜晚,那种风声夹着鬼哭,让人不寒而栗。

有些有乱葬岗存在的地方,深夜还会出现游荡的不死生物。

法师的目光游过人群,五百名奴隶在五十名战士看管之下在地上休息,正中央,一点篝火正要点起来,忽地奴隶群中发出一声急厉的惨叫,一个奴隶脖子上插着一根箭矢,潘尼的视线尖锐,看到了这个场面,瞳孔马上一缩,一群经过训练的战士很快反应过来,大声鼓噪着举起盾牌,更多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地穿透众人耳膜,十几只箭簇钻进盾牌上蒙着的皮革,发出另一阵沉闷的声音。

一支箭矢接触到法师身上的防御力场,滑溜溜地转了个圈,跌落在了地面上,潘尼一惊,把目光凝神聚集到了箭矢飞来之处,心中大定。

出现在那里的是二十几名骑兵,穿着简陋而又风格独特的衣甲,手中的反曲弓射出一支支锋锐的箭矢,虽然无法对身披坚甲手持重盾的战士造成多大的威胁,不过一大串惨叫却从奴隶群中迸发了出来。

“是东面山麓的图坎劫匪,大家做好防护。”安斯尔大叫道,五十多名战士整齐地列起了阵势,一些战士已经拿出背上的轻弩,展开了零星的还击。

潘尼躲到了盾牌之后,虽然防护魔法能够助他挡掉射来的箭矢,但是一旦力场受到冲击次数过多,就会受到削弱,因此他也不敢怠慢,听到安斯尔的喊叫,他自己也皱起了眉头。

日出山脉的图坎匪帮也是让人头疼的存在,这些人擅长骑射,来去如风,即使是红袍法师在无事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招惹这些家伙。

毕竟这些家伙一旦躲到日出山脉东侧的无尽荒野死魔法域,再强大的法师也会无可奈何。

潘尼眉头大皱,没有想到路才走到一半,居然遇上这一群不长眼的图坎人。

这些骑兵似乎也没有冲锋打击的意思,看来很清楚,这点人手想要正面击垮对面的队伍并不现实,就如同游牧骑兵的经典作战方式,他们一面飞快地围着潘尼手下摆开的阵势绕着圈子,利用马匹飞快的移动速度避开飞来的弩矢,手中的弓箭更不闲着,一支支快如闪电的长箭,充分显示出他们娴熟的骑射本领。

零星的惨叫不断从部下的阵势中传出,已经有士兵的盾牌跟不上这些骑射手飞速移动的射击方向,并不厚实的链甲被三棱破甲箭洞穿,闷哼着倒在地上。

眼见奴隶一个一个倒地,军士也被射倒数个,潘尼大为恼火,掏出一根火球魔杖,冲着飞速移动的骑射手队连射数发,几个脸盆大的火焰球体飞了出去,在这一小队骑射手前后爆炸,几匹马长嘶着跌倒在地上。

“冲上去”安斯尔对手下一甩眼色:“抓住他们”

一群士兵呐喊着冲了出去,那些骑兵被几个火球打蒙,打个哨子,胯下马匹狂风一般呼啸而去。

面对这种破坏力巨大的法术,他们也不敢再进行这种试探。

法师放下举着的魔杖,看着死伤成群的部下与奴隶,表情阴沉。

那边几个图坎人,跌落马下却还没死,伤轻一些的还要反抗,但是很快就被人手占优的塞尔军人俘获,这些军人死了同伴,一路上骂骂咧咧一边拳打脚踢对这些俘虏下着黑手,一面走回潘尼旁边:“大人,抓到几个活的。”

“唔……”法师点了点头,瞳孔中闪过一丝寒冷的光芒:“询问一下,问问他们是谁,又为什么攻击我们?”

他粗略一数,刚才的袭击中,一共死伤了五十多个奴隶,五十名军人中,有六名轻伤,三个倒地不起,这损失对自己而言也算不小了。

心中一阵的躁动让他出离的愤怒,看着塞尔军人对那些俘虏施展削脚板切手指之类的手段,心里也是出奇地平静。

似乎一股潜藏的暴戾感得到了满足,潘尼怔了一下,很快打个寒噤,压下了宠宠欲动的心魔,用更冷静的眼神看着在塞尔军人手下哭爹喊娘的图坎人。

“你死定了,红袍法师”一个图坎人满是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潘尼,他的大脚趾被砍断,一个军人一脸残酷笑容地用一根树枝骚着他断趾处露出的红肉,这根树枝上满是细细的毛刺,让他发出一阵阵的野兽般的干嚎。

这种充满仇恨的喝骂让潘尼十分的不舒服。

不同于普通的塞尔人,来自无尽荒野的图坎人对于红袍法师与塞尔普遍拥有一种优越感,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东西,大多数图坎人对当年雅门可汗挥师西进时塞尔表现出的软弱与不堪一击记忆犹新。

而近来图坎人的发展更印证了这一点:从来只有他们攻击塞尔和绝境东域其他的国家,而其他的国家绝对没有余力胆敢深入死魔域侵犯他们。

“哦?死定了?死定的人是你,你这个劫匪,现在趁你还没死,好好向我们的大人说一下,是谁让你们来的?”安斯尔的语调冰冷而残酷:“这样我们会尽快终止你的痛苦。”

这个人晕了过去,很快又被一顿老拳打醒,他嘴里吐着血,眼中满是嘲笑:“呸~我们部族的大队就在后面不远,很快我们就会在天上见面了,哦,见鬼,你们应该下地狱嗷——”

话音刚落,塞尔骑士举起长剑,手臂由上而下一挥,剑刃完美地划过这个匪徒颈椎缝隙的筋肉,这颗头就在迸射的血注之中西瓜一般滚到了地上。

潘尼瞳孔缩了一缩,面色阴沉。

几个匪徒被军士们砍瓜一般处理掉了,安斯尔拿着一柄腰刀,表情凝重地走了过来,潘尼看了看那一把刀,刀颚上刻着一个奇特的纹路。

“大人,这是塔门部落的标志。”这个塞尔骑士神情凝重:“这个匪帮一共有将近两百名刚才那样的骑手,是日出山麓最大的几个劫匪团伙之一。”

潘尼表情变了变。

“大人,无论什么原因,我们都被盯上了,所以我建议……”安斯尔的目光落到了那些奴隶身上:“抛弃这群奴隶,立刻轻装潜行,否则,这么大的队伍,很容易被那些骑兵追上。”

而且有这些奴隶拖累,他们现在这不到五十个战士根本不是两百名骑手的对手,即使加上一个法师也是一样。

这句话传到了奴隶耳中,这些奴隶表情顿时惊恐起来。

他们可不会因为可能得到自由而欢喜,因为这对他们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落到了图坎人手中,他们未必会得到好处,而在塞尔境内,随时可能被其他权贵抓起来,他们身上的烙印,会让他们得到一个逃奴的身份,受到更加恶劣的对待。

而聚众反抗,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他们的目光集中在潘尼的身上,怀着惶恐的心情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法师面色阴晴不定。

如果照着这个安斯尔所说,他就会丢掉这一大批奴隶。

他环视四周,发现东面不远处像是一片凹陷的低地,目光闪烁一下,手向那边一指:“去那里驻扎,布置工事。”

“什么?”安斯尔大惊:“大人,这、”

那些奴隶表情更绝望了,虽然与他们担心的不一样,但这听起来也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

潘尼目光闪烁,保持着沉思的姿势,但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132 安斯尔

在东面两里处的丘陵上面,几百匹战马鼻间吐着白气,一群游牧服色的汉子在马上,如同一座座坚硬的石雕一般沉稳。

他们的手臂如同钢铁般结实,多年的战斗生涯让他们娴熟于争斗,他们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锐利,在深夜之中尤其带有一种冰冷的威慑力。[]

一个身材高大的秃顶中年坐在一匹高头黑鬃马上,神情威严,在人群里面,好像一只站在狼群之中的狮子,他耳边直到颈下的一道刀疤,显示出无穷的凶悍。

十几个探马飞回,那个被火球爆炸产生的烟气熏到满身黧黑的探子朝秃顶中年报告了几句,这个人双眉一竖,声音犹如愤怒的猛兽:

“愚蠢的家伙,打探到了情报,不先行回来通报,谁允许你擅自发动攻击?”

那个探子满面羞惭,低头不语。

“大人,那个法师只有五十个人,还被一大群奴隶拖累,如果是我的话,也会尝试试探一下的。”秃顶中年身旁的一个汉子出声劝解。

秃顶大汉点了点头,手一挥,探子松了口气,好像受了圣徒救赎的罪人一般,悄悄地上马回到骑兵团中。

“唔,这位先生,看来你带来的情报是正确的。”这个光头名字拍了拍马,马匹后退两步,显示出极高的默契。

而他面向的则是两个人,一个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像是一个学徒,另一个却是来自萨班郡的刺客安多姆。

那个黑袍学徒听到秃顶大汉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伟大的库尔坦大人,很高兴我们的诚恳能够得到您的认可,那么,我们的交易也可以继续下去了?”

“唔,我们喜欢诚实的人,不过,我却仍然不敢肯定,我们冒着危险攻击了一位红袍法师,是否能够得到与之对等的报酬。”这个名叫库尔坦的部族首领笑了笑,耳边的刀疤裂开,吐出几许狰狞的味道。

“当然,大人您希望得到的,我们的大人都会兑现,包括提供兵器与物资,还有一批奴隶,助你返回您的家乡。”黑袍学徒脸上的微笑极具亲和力:“当然,只要能够吃掉那一批人,他们拥有的一大批物资,也是属于您的。”

“返回家乡啊。”库尔坦笑了笑,旁边的几个小头目脸上同样出现了笑意:“如果我真的能够回到家乡,砍掉我那位把我驱逐出来的愚蠢兄长的头颅,我想我应该感谢你们给我这个交易的机会。”

“那是当然。”学徒脸上仍是灿烂的微笑,旁边的刺客嘴角却抽搐似地动了动,这个动作有可能发展成微笑,干笑,哂笑,冷笑以及嘲笑。

当然,按照他心里的想法,后面三种情况的可能性大一些:

这些死魔区来的傻子真是好唬弄啊,画一张饼,许下一些未兑现的好处,一笔不算太大的订金,就能驱使他们舍生忘死。

“不过,我们不敢肯定,攻击那位红袍法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个部族首领的目光在刺客脸上划了一小圈,又落到了两人中负责交涉的学徒身上:“第四级别的巫师,噢~虽然更高层的施法者我也杀过,不过我不知道他会为我的族人造成多大的损失……你知道,我们人手也很有限……”

他微微俯身,对黑袍学徒形成一种气势上的压迫。

这让学徒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他心里暗暗骂道,眼前这个凶名遍播的图坎蛮子自称害怕第四级别的巫师,他是万万不信的。

以往曾经有其他阵营的红袍法师试图铲除这个萨扎哈的毒瘤,但是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死掉了,成了无头公案,说这几个法师的死和这个图坎人没有关系,那是没有任何塞尔人会相信的。

这个匪帮一旦受到攻击,就会进入山脉逃遁入东面不远处的死魔区,更兼骁勇善战,所以碰了几次钉子之后,没有塞尔人再敢轻易地对付他们了。

而这个匪帮首脑,在塞尔的南部,也称得上是赫赫有名了。

当然,眼下有求于人,学徒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他仅仅是一个学徒而已,他谦和地笑笑,指了指旁边的刺客:“大人,我的这位同伴是手段极为精湛的杀手,只要您能成功搅乱敌人,他就能潜伏进行致命一击,而我也会辅助你的。”

“哦,那就好迪摩,带这两个朋友去挑一匹马。”

看到库尔坦脸上的微笑,学徒暗暗松了口气,与刺客一起跟着一个骑手走开了,这个四肢发达看来头脑有点简单的部族首脑,似乎成功被学徒的伶牙俐齿说服了。

不过从这个光头接下来的举动来看,做出这个结论似乎有些为时过早。

“库尔坦。”一个头目悄悄靠近他们的首领:“这两个家伙真的把你当成了傻子。”

“塞尔人都是这样。”这个光头笑了笑,裂开的刀疤再次吐出几丝狡诈的气息:“他们自以为聪明,其实很多时候,他们都在自作聪明。”

这些小头目纷纷笑了起来,那两个塞尔人大概也不知道,两天前就有另一个塞尔人来到库尔坦的匪帮,提出了同样的要求,而且当场就兑现了一半的报酬。

对于这些被逐出家乡的游牧匪帮而言,有了足够的利润,就有胆量做很多事情,何况是杀一个阶位不算高的红袍法师?

库尔坦不屑地笑了笑,难道他杀过的红袍还少了?

这个时候又有人愿意提供协助,他当然求之不得,如果操作得当,还能得到另一批好处也说不定。

“那么,等那两个傻鸟收拾好了东西,就出发吧。”库尔坦松了松马缰,拍拍坐骑的脖子,骏马长嘶一声,高高地抬起了前蹄。

“回家”

一群游牧骑士挥起弯刀,整齐地喊叫出口号。

……

情况出乎意料的糟糕,虽然很早就有预感,南归的道路可能会不太平坦,但是能够请来南方最大的马匪团伙来抢劫自己,看来情况糟糕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潘尼自己也没有办法,如果被迫放弃这五百个奴隶,那么这趟萨诺芬基本上就算是白跑了一趟,白白出了阵风头,到手的实惠却折扣了一半。

如果想要保住这些奴隶,那么这么庞大的队伍,必然逃不过那些游牧骑射手的追踪,一战在所难免,与其徒劳地跑路,不如挑个地势坎坷一点的地方设立工事背水一战。

他摸着胸前藏着的传送卷轴,暗自考虑一旦防御崩溃,能够带走几个人。

未算胜先算败,法师们的战斗思维不同于一些战士那样靠着一腔热血就能猛打猛冲,一定要尽量周全地考虑好一切因素。

当然,他对巨神兵的威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眼下他施展着法术,改造附近的土石来形成防御,一道不深不浅沟壑包住了整个阵地,可以有效地让骑兵在冲锋前三思而行。

如果天黑又看不清楚,那么一些倒霉的骑兵一定会因为他们鲁莽的高速冲锋而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法师和他的手下们只好借着这片低地的坑坑洼洼的地形隐蔽起来,借此减少游牧人弓箭造成的威胁。

当然,这样的工事只能用粗陋来形容。

所以那些奴隶只好在监工的催促下搬着大石头和木桩垒砌起粗糙的防线。

紧赶慢赶,当趴在地上聆听的塞尔军人脸色变得凝重的时候,这片地域的防线仍可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来去如风的骑兵不可能给他们太多准备的时间,一两英里的路程,也只需要十分钟上下而已。

塞尔骑士安斯尔手心捏了把汗,所有的奴隶喉间滚动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他们没有潘尼那样冷静,也没有他那样自信。

他们并不知道法师的倚仗何在,就连刚刚从艾尔塔泊骑士训练营出来的安斯尔亦是一样,他可以理解潘尼做出这样决定的理由,五百个奴隶确实不是可以轻易舍弃的东西,按照这个思路继续,留下来防御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想象不出这支满打满算不过五十人还有五百个奴隶拖后腿的部队凭什么和如狼似虎的马匪帮战斗。

安斯尔看了看潘尼的侧脸,看到了上面如同古老殿堂上的石柱一般的沉稳,这让他莫名地有了点安定。

他终究是一名不过十八岁的新晋骑士,即便性格如何成熟,在这种情况之下,仍然做不到心如止水。

这让他对这个法师生出了些佩服之情,明不明智暂且不说,这幅冷静就足够得到他的赞扬了。

转而他心中生出一些想法,这位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倚仗呢?

他晃了晃头,这不是他该问的,作为塞尔骑士,最理想的情况是作一名红袍法师的影子,他当初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么就应该恪守这个信条。

虽然未必理性,但是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这个铁则在塞尔还是通用的。

他想起了在他努力拼搏下身份逐渐高升的家人与兄弟。闭上眼睛,紧握住剑柄开始向寇苏斯祈祷。

这位神祗的教会在塞尔这个国度拥有独一无二的影响力,百分之四十多的塞尔人信奉着这位主宰着火元素位面的燃烧之主,考苏斯的牧师还拥有身着红袍的权力,虽然式样和红袍法师并不相同,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不过这也能看出来这个教会在塞尔的巨大权威。

安斯尔睁开了眼睛,却见法师正在望着自己,只是默默地收回了长剑。

很优秀的骑士。

潘尼暗暗赞叹了一句,看来詹华士派遣给他的护卫,绝对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大人,我是否能够提一个建议。”

潘尼.:“哦?请讲。”

安斯尔的目光环视整个临时搭建的营地,有些部下表情灰败,还有一些年长,仿佛老兵油子一般的塞尔军人已经开始眼珠子腿肚子一起打转,显然怀着一些异样的想法。

这让安斯尔有种想要砍人立威的想法,不过他也知道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当他目光落到那些奴隶身上的时候,心跳立即就是一突。

那是一双双野兽般的目光。

他很熟悉这种眼神,他想起来两年前在日出山麓北段戍卫的时候,一次雪崩,这些下级哨兵在被大雪封住的哨所中熬了一周的时间,他还记得那时心中绝望、压抑、恐惧种种负面情绪衍生出来的疯狂怒火。

当这种怒火已经表现在了脸上,那么其下隐藏的危险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大人,要不要清理一下。”他的眼珠子中闪过几丝冰凉的光芒。

所谓的清理一下,法师用脚想都能想出来这个骑士想要做什么,最多是用一点鲜血泼凉这些奴隶心里的火而已。

这是很正常的塞尔骑士思维方式,潘尼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说三道四。

不过他也不认为大开杀戒是个好主意。

所以他摇了摇头。

安斯尔粗重地呼吸了两声,压下了心中的躁动,只是更加暗暗的堤防着。

从后面刺过来的刀子才是最危险的。

这时,他听到法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不要担心,我们能赢。”

塞尔骑士的表情顿时一窦。

冰冷的月光下面,阵阵烟尘已经出现在视野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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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土地,羔羊或鲜血

阵阵渐变粗重呼吸声传进安斯尔的耳朵。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几百只马蹄奔腾的声音一阵一阵地冲击着法师身后的军人与奴隶们的心脏,他们的心跳越来越快,直到某一刻的突然停止。

无数道凶狠的目光盯上了站在中心的潘尼和安斯尔,奴隶们很清楚,这种瞪视以往会为他们带来死亡的惩罚,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已经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奴隶之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却没有其他奴隶那么慌乱,尽管他的手心里同样满是冷汗。

细细观察可以看到,面对近在百余步之外的威慑力量,一些怯懦的奴隶竟是以这个人为中心站立,似乎对这个人有着某种依赖。

“博尼斯,我们该怎么办?”趁大部分的军人都到了壁垒前列,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阴暗角落的时候,一个满头冷汗的青年奴隶在这个中年人耳边低声嘀咕。

这个在往常能够为奴隶带来杀身之祸的举动此刻却被忽略,因为没有军人把注意力放在这几个奴隶身上。

虽然安斯尔频频回头,试图盯紧这些奴隶的情绪,以便在叛乱露出苗头之前作出举动。

在他看来,身后的这些奴隶的威胁显然比眼前的敌人更值得堤防。

不过他也不可能看到隐秘的阴影处生的对话。

“博尼斯,我们要逃走吗?”另一个奴隶心地询问,恐惧的光在他瞳孔深处频繁地闪烁着。

“逃走?”这个名为博尼斯的奴隶轻轻甩了甩手,出一串清亮的镣铐撞击声。

一个带着点讽刺的笑容出现了他的脸上,而旁边的奴隶面色灰败。

戴着这些东西,想要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结局只会是落到图坎人的手里。

比起塞尔人,凶悍的穆兰人更不是仁慈的奴隶主。

至少大多数塞尔人很少虐待奴工,更不会无故杀人取乐、

“听着。”这个博尼斯低着头,微微地笑了笑,一丝凶悍的味道在他的嘴角绽放。

周围的奴隶怀着期待地把耳朵附了过去。

“一会儿如果势头不好,我们立刻冲过去抓住那个法师……”这个人声音低沉,充满了果决的味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潘尼的后背忽然有种被针毛轻轻攒刺的不适感,似是来自某种不怀好意的盯视,他皱着眉回头一看,只看到一群低头不语的奴隶。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那个名为博尼斯的奴隶也是一样。

法师把头转了回去,奴隶们的心思浮动是正常现象,如果说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没有异心,那就是要求这群奴隶如同骑士一般忠诚,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旁边的塞尔骑士喉间出了一声‘咕咚’的声音,这种声音产生于唾液的吞咽,越来越不对劲的气氛在身后升起,而在骑马人手擎的火把之下,图坎人那一张张凶悍的脸孔出现在了一干塞尔人的视线之下。

与塞尔人相比较,图坎民族的脸型稍稍有些特别,他们鼻梁稍低,眼睛很圆,额头比大部分费伦人类都扁,呈棕色的瞳仁似乎天生带着凶悍的野性,而略微赤的黄铜色皮肤似乎将这股野性更加地放大了,远远看去,就好像一群血染成的凶兽。

他们确实是一群嗜杀成性的马匪。

“土地、羔羊或是鲜血”

中气十足的怒吼从一群马匪口中整齐地呼喊出来,大量箭矢划破空气,落在简陋的工事之前,显然,这并不是攻击。

而是某种预告。

作为曾经戍卫日出山脉的军人,安斯尔对图坎人的习俗并不是一无所知,知道图坎部落会在正式动攻击前用这种方式进行劝降,这是一种仪式。

即使是抢劫之前,这种仪式也要照例进行,当然,需要保密的偷袭例外。

图坎人用讥诮而轻蔑的目光注视着简陋的营地与其中怯懦的奴隶与戒备的军人,经验丰富的盗匪很容易从那些强持镇定的眼神中捕捉到那一丝丝慌张与惊惧,这让他们心中的不屑情绪更浓了。

“土地,羔羊或是鲜血?”安斯尔左右望了望,知道如果就这样让图坎人动攻击,低迷的士气会让己方一败涂地,他站立起来,右手的盾牌稍稍抬起,肌肉紧绷,这能够让他在图坎人的弓弦响起的刹那做出防护。

“你们在自取灭亡,图坎人,你们要清楚,你们询问的对象是这片土地的掌权者。”

“掌权者?”一个高大的图坎人出一串长笑:“这片土地上没有领主,红袍法师。”

安斯尔面色阴沉下去,对方的答复让他知道,这些图坎人的劫掠是有预谋的。

“而我们是荒野的儿子。”这个声音带起了一片刺耳的呐喊。

一大片箭矢射在了一众军人竖起的大盾上。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撕碎他们”高大的图坎领大声的咆哮着,马背上的黑袍学徒微微地一笑,身后的刺客消失在了马鞍上。

两百支强弓弓弦震动的声音如同雷鸣,箭矢好像雨点,不过这雨点的度却快如闪电,在这片致命的,

更多的箭矢落到了粗糙的战地之内,又有零星的几声惨呼传了出来,这阵箭矢给予塞尔人造成的伤害不大,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在这种箭雨的压制下,安斯尔和手下的军人根本难以冒头。

而游牧骑兵却分出了一部分前锋,马蹄整齐地缓缓向塞尔人藏身的低地地带推进。

很明显,他们的打劫经验十分丰富。

“必须冲锋。”勇敢的塞尔骑士瞳孔深处燃烧起了一点火焰,握紧了长剑与盾牌。

如果任这些骑兵推进入这片地域,那群奴隶立即就会出现异动,恐怕立时就会引起混乱。

何况周围的军士已经开始军心浮动,他必须做出表率,否则就会一战而溃。

即使是在这片魔法横行的世界上,冷兵器的战斗,还是要靠将士的勇猛做出表率。

他沉了一口气,将链甲的纽扣锁紧,表情肃穆起来。

肩膀忽然一沉,他微微回头,看到法师的目光注视着几十步外的骑兵。

“等他们进来。”

进来?

他心中泛起狐疑,等他们进来就太晚了。

他明锐地从蠕动的奴隶群中现了一些异动。

“都不许动”他转身冲着奴隶大喊。

与法师距离不过几步的中年奴隶一停,只是稍稍退后了两步,然而,仍然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法师。

周围的奴隶手心已经沁出了汗珠。

奴隶不是羔羊,尤其是诡诈多端的人类奴隶,对于其中一些成员而言,寻求自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志向,很显然,这个名叫博尼斯的奴隶和他的同伙们就是如此。

马蹄近在眼前,图坎人的狂吼嚎叫声越来越刺耳了。

大量溅起的烟尘已经有些遮住了视野,虽然不过几十名骑士,但是在马匪的呐喊助威下,声势却好像千军万马,给人心灵巨大的威慑力。

所有人的眼珠圆瞪了起来,一阵铁锈般的气味钻进了鼻腔。

与喷洒到鼻尖上的鲜血味道似乎相差不多。



高山矮种马高高地越过了坑沟,图坎人的骑兵亮出了马刀,如同高擎着一道月光,带着死亡的气味,闪到了塞尔人的眼前。

几百只瞳孔就在这瞬间同时放大。

紧张气氛到达了顶点。

“这位南边的先生。”黑鬃马上的马匪领带着得意的微笑侧头看着面色有些白的法师学徒:“不知道我们的服务是否能够令您满意呢?”

“当、当然。”这个学徒的目光从冲锋的游牧骑兵身上转到匪库尔坦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他刚刚用袖子拭去汗珠的举动并没有瞒过马匪头子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那么,我想现在是我们按照约定索取报酬的时候了。”马匪头子的话让黑袍学徒感到有点措手不及,刚刚骑兵冲锋产生的灰尘还在眼前,而库尔坦那副笑脸,也向他传递了一个警告的信号。

“库尔坦大人,似乎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他干笑着敷衍道。

“不不不不。”马匪头子连连摇晃那颗月光下光秃闪亮的脑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欢快:“如果过了一阵子,你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要到哪里讨还报酬呢?”

“大人,你要相信我们的信誉……”冷汗浸没了黑袍学徒的后背,他彻底地现了情况的不对头,这些马匪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糊弄。

“信誉吗,很抱歉我们以前没做过生意。”库尔坦呲了呲牙,旁边几个马匪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策马环成一个圈子,将这个黑袍学徒包围了起来:“重要的是我的兄弟们等不及了……”

“大人,您不相信我们?您这个态度让我很为难。”黑袍学徒眼珠子转了转:“请相信我们一定会付出报酬,何况你们不是已经做出行动了不是么?”

“不不不,这件事情是我们必须做的,只是我们希望能够更稳妥地得到更多好处。”库尔坦笑了笑:“您的信誉让我们有些疑惑,据说,红袍法师会的学徒都有远远高过一般富商的家产,红金线黑袍学徒,嘿嘿,我似乎听说过这类学徒在你们组织里的地位……”

旁边的悍匪们也嘿嘿地狞笑起来。

这只贪婪的荒野狼居然想要绑票黑袍学徒暗自破口大骂,眼珠子斜斜望去,却见刺客安多姆早就前去选择时机刺杀,他心里越着急,知道这个刺客本着完成任务的态度根本不会管自己的死活,眼前大难临头,他心中惶急,只好勉强干笑着敷衍:“大人,您会失去迪米特?安特伦兹大人的友谊,要知道,他是萨班郡的领主,掌管着上千名军队,而我是他的外甥,您不会希望与他为敌的。”

这句暗带威胁话语一说出口,他自己的额角就沁出了第二层冷汗。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哦可是我似乎已经冒犯到你了,哈,萨班郡领主的亲戚,我想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收益了。”库尔坦大笑起来,旁边的悍匪们也出一串哄笑。

“头儿,这次果然没有白走一趟。”一个匪徒大笑着说道,他看着黑袍学徒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头等待宰杀的猪:“做一票事情,居然有了三份收获。这样我们就更有回家的资本了。”

马匪领微笑着点头,微微偏头,越过东方巍峨的山脉,在山的另一边,有着把他驱逐到这里来的最大敌人,而自己,最终将会回归。

当然,积蓄本钱是要事务。

三份收获?

黑袍学徒瞬间明白了,这些人之所以攻击目标一行,是为了别人的委托,而自己撞上来想要利用这些恶匪,明显是被这些图坎人玩弄了一回。

这让他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马匪领细细地端详着黑袍学徒逐渐僵硬的表情,感到十分有趣,因为一个人由得意转向绝望时候的面部变化确实非常具有观赏价值。

“带走他。”

他笑着下令,然而却好一阵子没人答应,这让库尔坦感到有些奇怪。

他忽然现身旁手下一双双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另一边,其中的情绪麻木而呆滞。

似乎来自于某种特别的震撼。

多年浴血生涯养成的直觉让他心中生出了强烈的警报。

几阵痛苦的嚎叫声传来,他心跳悚然一停。几阵痛苦的嚎叫声传来,他心跳悚然一停。

里面夹着残缺不全的图坎土话。

是他的手下在惨叫哀嚎

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逐渐压过马蹄声的,一阵阵地震般的震耳轰鸣。

伴随着筋骨折断,**撕裂的闷响。

库尔坦把眼睛挪向了战场。

一个三十多尺高的‘巨人’,大力的挥舞着他巨大的手臂,无数残缺的肢体与喷泉般的血浆四处飞溅。

他的部下正遭受着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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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红沼泽

很显然,这些来自东部山脉之外的野人并不认识这个东西,这个身披铁甲的家伙高达三十英尺,同样形状的生物里面,似乎连泰坦的体型都不能与之相比。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披着钢铁的巨人在轰鸣中展现着它恐怖的力量。

早在片刻之前,目视着如此一个钢铁家伙在一道并不耀眼的闪光下出现,所有的奴隶和军人的心理活动瞬间进入停滞。

似乎这种东西比起几百个骑兵更能让人感到震撼。

因为冲进低地的骑兵们已经表现出了他们的震动,骑马的图坎人还没有做出反应,他们胯下的坐骑已经全部疯狂嘶叫着四散奔逃起来。

即便久经沙场,但是遇上了这种出认知之外的恐怖存在,这些战马仍然遵循了本能的反应。

就在片刻之后,两只载着人的同类被压成了肉饼,告诉这些战马,它们的选择是十分有道理的。

两声带着图坎音的惨叫划破空气,越传越远。

凝成冰点的气息好像渐渐活了过来,低地的士兵精神一振,目视着巨大的披甲战士挥舞着巨掌,将一个个骑兵连人带马打成飞散的残尸,他们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脸庞也开始红。

“巨神兵这是巨神兵”几百步之外,并没有因为危机解除而高兴,他看着一片片残肢血块从低地飞出,溅落草地,大群骑兵惨叫着向外奔逃,那巨大的金属人形怪物挥舞着手臂将逃之不及的骑兵纷纷拆成零件,心脏越缩越紧,心底出如同哀嚎一般的声音。

无穷的震惊从他的心灵深入投射到瞳孔,当对上另一双同样充满惊惧,然而满是怒火的眼睛,他打个激灵,浑身上下都吐出了冷汗。

黑袍学徒嘴里充满了他震惊中无暇品味的苦涩,他怎么会预料到,这一个四级的法师居然有这种东西,虽然他听说过巨神兵是潘尼?西恩向评议会呈报的学术成果,但是他却想不出来,这种明显属于家族尖端技术,理应严格保密,只有少数高阶法师有权接触的东西,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目标这个傀儡的身上。

他心中的念头顿时混乱成了一团。

很多时候,红袍法师将亲人视作更容易利用的工具,毕竟,共同的利益立场下,至少忠诚度不需要太多的怀疑。

像他这样的法师学徒,虽然难以正式升职,但也需要功勋和巴结家人来提高自己的地位,获得更多好处。

因此,当他知道了安特伦兹执政官的刺杀计划时,立即踊跃地参与,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并不困难,但是到了现在,展却远远越了他的意料。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怎么会这样,他只不过是一个人物而已”他目瞪口呆着牵动马缰,却见马已经变得有些痴呆了,很显然,在相隔三百步的地方,巨神兵的身姿同样具有威慑力。

逃跑,他要逃跑。

他狠狠地拉拽着缰绳,所有的念头最终精简成‘逃跑’这一个词汇。

保全自己的生命,这才是当前第一重要的事务。

但不仅是受了惊吓的马不配合他完成这件事情,就连心灵被震撼与愤怒的图坎人领也把那双火焰般的圆形眼珠转向了他的脸。

黑袍学徒呼吸一下子停顿,他看到了库尔坦眼眶上凸出的青筋。

“告诉我。”黑袍学徒的脖子一紧,一张脸被图坎人拽到了那双遍布着火焰般血丝的眼睛之前,他的耳朵在如同雷鸣的咆哮中出刺耳的耳鸣声:“告诉我,那是什么见鬼的怪物?为什么我不知道他有这种东西?”

黑袍学徒张了张嘴,好像咽喉被卡住了,半个词儿都吐不出来。

轰隆隆隆

一阵让耳膜受到更深层打击的巨响从低地中爆出来。

一大片土石被巨神兵的爪子掀了起来,巨大的石块击打在奔逃的人马躯体上,在阵阵**破碎的声音中,除了一部分逃走的骑兵,余下的牺牲者都化作低地前沿一片血肉沼泽。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片红色的血池,那里的几根野草尖端还滴着绯红的露珠,奴隶和军人们的心里除了震撼还是震撼,甚至忘掉了脑袋中的尖锐耳鸣音。

呕……

刺鼻的腥气让数个奴隶呕吐出来,安斯尔这才晃晃脑袋,耳鸣稍稍消退了一些。

巨神兵。

他注视着那台浑身浴血的大铁块。

忽然想起来来时听到的传闻,这个传闻已经传遍了塞尔,虽然,下层的人对之所知不多,但是,一个模糊的描绘还是有的。

他仔细地看着那月照下闪着微光的机壳,仍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看到眼前法师沉着的背影,他终于知道,那股沉稳是从何而来。

有这个东西在手,法师确实不需要顾忌太多。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他吐了口气。

紧紧提着的心脏放下了一大半。

法师目视着血肉遍布的红色沼泽,胃肠稍稍有些不适。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是这个从自己笔下诞生出的钢铁怪物造成的图景仍让他有点难以接受的感觉。

他忽然预料到,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生命如同这样被巨神兵碾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似乎就是他自己。

这让他的头脑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这种感觉不合时宜,潘尼晃了晃头,将它从自己脑海中驱散。

以他现在的身份,没有资格考虑这种东西,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没有巨神兵,绝境东域里死在塞尔人奥术力量之下的人,数量同样可以填平艾尔塔泊北面的湖泊。

它只是件工具。

法师说服了自己,他目光跨越过三百步,看到了那一片正处在慌乱中的图坎人。

他刚刚下令想要追击,忽然后背感到一阵危险,他身子本能的一侧,一点从身边掠过的寒光让他出了半身的冷汗。

那是精金

他察觉到了这根细针划破身际法师护甲时出的声音。

这种金属制造的武器可以轻易划破大多数法术防护,而想用这么一根细针杀人,上面不可能没有毒素。

他在冥界的大门前晃了一个圈子。

身后的奴隶群中有敌人

他灵敏地一回头。

刺客安多姆就隐藏在奴隶群中,他扯烂了上衣,并在潜入的过程中磨破了裤子,一张脸和身体上铺满了烂泥,借此将他混淆在了慌乱震撼中的奴隶群里,并借此用吹箭管动袭击。

一次攻击失手,他立即灵敏地伏下身躯,因为自由的手脚已经暴露了他的异常,就在这一个呼吸之间,他灵活地穿梭过密集的奴隶群,不过回过神来纷纷散开的奴隶,已经暴露了他的身影。

潘尼下达了一个指令,巨神兵巨大的步幅让他在几步之间追上飞逃的刺客,巨大的爪子高高抬起,又如同山崩落下的巨石般落在了地上。

出于生存的本能,刺客身躯一歪,但是仍然不能摆脱死亡的重压,腰后骨骼的碎裂声传入了他的大脑,他的头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痛苦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

……

“快,把长老找来”

一甩手将法师学徒摔在地面上,见先锋的骑兵仍有一半多逃脱了性命,而巨神兵的动作似乎并不快,这让库尔坦心中生出一片希望。

让一把大好钱财从眼前溜走,他仍然有所不甘。

巨人他也见识过,身为神经百战的图坎部族之长,他的神经非常坚韧。

对塞尔这个国度并不缺乏了解,借着红袍法师的内斗取利,他也不是第一次,但是这种机会其实也不多,他也就分外的珍惜。

因为每一次,他都能从这种浑水摸鱼之中获取巨大的好处。

眼前这一条大鱼,怎能随意让他跑了?

他想起了部族中的萨满。

每一个图坎人部族中,都会有这类人存在。

这种天生拥有特殊灵魂的人拥有沟通灵魂的力量,并借此从灵魂中获得非凡的力量。

如同德鲁伊从自然中汲取力量施展神术一般,萨满一样能够利用各种灵体施展法术,这种法术的作用原理近似于神术,虽与奥术大相径庭,但一样可以进行对抗。

这个萨满虽然按照荒野的规矩被部族奉为长老,但其实并不太老,如同普通图坎游牧民一般腰上挂着弓箭与弯刀,除了眼睛里面隐藏的灵光,和普通游牧民并无二致。

“库尔坦,我建议我们立刻撤离。”他看着远处的巨神兵,表情严肃:“灵魂告诉我,那个东西会带来毁灭与死亡。”

他的双眼深处潜伏着恐惧,这种恐惧很快传遍了整群图坎人。

萨满在图坎人中代言着神灵的意志,他们的话语往往比一族之长更有力度。

“逃跑?”

图坎人的领仍然心有不甘,但他看到巨神兵跨着大步踏出低地的时候,理智帮助他拒绝了犹豫,他看了看反应仍然有些迟缓,显然仍未从震撼中脱离出来的战马,他拉转码头,急促地下令:“分散撤退”

图坎骑士来不及更多的犹豫,这确实是唯一的好办法。

骑兵分散着逃开了,马蹄声拖泥带水,仅仅是听起来,就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但是法师并不准备放过他们。

追。

简短的指令进入巨神兵核心,阵阵急促的轰鸣声从巨神兵身后的气孔中喷出来,图坎人惊恐地现巨神兵的度一瞬间加快了许多。

火元素迸的气流从巨神兵后壳上的气孔喷出去,让它的步伐变得更加轻快,几步之间,就与众图坎人的距离拉近了一大块。

他比马快

库尔坦的瞳孔瞬间一缩。

他连忙摘下身后象征着部族长的大麾,扶低了身体,隐藏住相对整齐的衣饰,同时让马身看起来更低一些。

华丽的大麾与衣服很多时候可以让图坎人更容易辨别出自己的领,同时在战斗中感觉到领的存在,因而更加勇敢。

但是一旦溃败,这身衣饰就会成为致命的标志,提醒敌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

不过法师早已经通过非凡的感应能力注意到了这个家伙,经验与直觉都告诉潘尼,这个人是这群图坎马匪的领。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头目,他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他一面催促巨神兵追赶,一面朝身上加持了种种法术,驾驭起升腾的气流,飞上空中,一路追踪了过去。

虽然尽力的奔逃,但是仅仅过了几分钟,图坎人的领就在地面上看到了那巨大怪物奔跑的倒影。

月光就在背后

他猛地一扯马头,大马避开了铁拳的重击,大量飞溅的沙土石子溅到了脸颊上,刮出一大片血痕。



一个火球就在身旁爆炸了,他的身躯高高地升腾起来,翻滚了几下跟头,落在了几步外的一块大石头之前。

他看到了那个钢铁巨人再次抬起的铁拳。

酸软的腰腿告诉他死亡降临不可避免,他的喉咙里出绝望野兽一般的怒吼,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半空中的潘尼收起了魔杖,升腾气流带起的长风让他视野有些模糊,微微睁大了眼睛,将视网膜上的图像与感知域对照一下,想到了一个异时空的词语来形容图坎酋长愚蠢而悲壮的举动。

螳臂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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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招摇

当法师操纵着巨神兵回到低地的时候,五十多名军人已经指挥着奴隶开始打扫战场,这些人看着归来的法师,目光中已经带着深深的敬畏。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d免费章节请。

这些奴隶的表情怯懦而谦卑,见识了钢铁怪物的威力,他们更加没有了反抗的欲念,就连那个名叫博尼斯的奴隶脸上也恢复了浑浑噩噩,干活争先恐后,就干劲而言,绝对是奴隶主最欣赏的那一类奴仆。

除了他的同谋,当然不会有人知道他包藏祸心,这个努力偷偷地瞄着巨神兵的手爪。

那几根巨大的钢铁爪尖上抓着一具血淋淋的死尸。

他看到那具死尸的死状,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奴隶间的骂人话:

一拳头打扁你。

这句话的使用者通常是粗蛮的半兽人,当然,他们的拳头能够打死人,但是想要把人打扁还是很有难度的。

显然这种事情对对巨神兵而言轻而易举。

那筋骨被碾成碎块,靠着筋肉维持着肉袋子形状的躯干并不令众人感到如何恐惧,因为就在刚才,更凄惨的尸体他们也见识过了。吓人的是马匪头子那张脸。

那颗光头耷拉着,那肌肉僵硬的狰狞表情,让旁观者似乎可以听到那大张的血盆大口中出的嚎叫声,以及那嚎叫声中的绝望与不甘。

这让奴隶们瞬息熄灭了所有的异心。

可以预见的是这种情况会持续上一段时间。

“库尔坦。”一些看起来有些像南塞尔人的士兵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仍然聚焦在那具尸体的脸上:“他是塔门的酋长。”

“酋长?”潘尼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死状凄惨的酋长,暗想自己果然没有追错人。

“大人。”安斯尔凑近了过来,表情恭谨:“我在边境服役时候就听说过,这是塞尔南部著名的马匪,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纵横了许多年时间了,你取下了他的人头,这种英勇事迹一定会传遍塞尔南部的。”

传遍塞尔南部?

法师嘴角动了动,似乎是笑了一下,实际上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萨诺芬的事情之后,他这个小小的法师在塞尔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虽然由于一些必要的遮挡,这点名气不算太大,但他也很清楚,从今以后,自己没必要刻意装模作样地低调了。

因为他已经低调不起来了。

达伦摩尔事件中起到的作用,加上所管辖的敏感地区,他日后的一举一动,必将吸引到许多有心人的注意力,如此的情况下,无论多么保守低调,他在许多人眼中仍然会如同深夜烛火一般显眼。d

他在红袍法师会中虽然仍是个小人物,但已经不能说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了。

“或许,我已经有了些分量。”

潘尼凝视了一阵库尔坦那狰狞的头颅,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

至少在塞尔南部是如此,何况除却高阶法师车载斗量的红袍法师内部,在塞尔的其他阶层和费伦大部分地区,一个接触到第四环法术的法师已经不能称作一个小人物了。

他心里生出了一点百感交集的奇妙情绪,抬起头吐了口气。

“大人,我们还抓到一些人,你看,这个好像不是图坎的野蛮人。”

安斯尔陈述着,在旁边,他的两个手下拖着一个黑袍的青年人走了上来。

这个人正是被图坎人领丢在地上逃过一命的黑袍学徒,头昏脑胀的时候过去了,他看到对面法师那一双审视的目光,知道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

“这位学徒,能否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原因?”

潘尼皱了皱眉,他不难认出这个人身上的学徒装束,因此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怀疑,他询问着,两只眼睛凝视着这个学徒的脸。

“这位大人,我只是适逢其会,实话说,我正在为如何向他们筹集赎买我自由的赎金而苦恼。”黑袍学徒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借口。

“这么说,你是被他们绑架的?”法师眉心深深地锁了起来,以这些图坎人的凶悍,绑架一两个富有的法师学徒勒索钱财,确实不是什么值得讶异的事情。

“不错,正是这样……”黑袍学徒心中一喜,连忙附和。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胡说八道!奸诈的塞尔人!”一声带着喘息的怒斥自那一边打扫战场的塞尔军士中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面:“明明就是你妄想唆使我们劫掠这些家伙。”

说话的人额角编着细辫子,身着游牧人的嵌皮布甲,这是个因为种种原因侥幸未死却被打扫战场的塞尔人抓个正着的图坎马匪。

这个图坎人的话让黑袍学徒的脸一瞬间僵硬住了。

“他他、他在胡说八道,大人。”他看到潘尼那双意味不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下扫量,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衣服面料似乎过度奢华了一些,这让他感觉到了极为强烈的危险,连忙张口解释。

惶急之余,说话还有些结巴。

潘尼朝安斯尔点了点头,塞尔骑士会意,吩咐手下把面如死灰的黑袍学徒拖到了一边,和那些残余的图坎人活口一起拷问起来。

很快哭爹喊娘的嚎叫声就在夜空中回荡起来。

对于塞尔军人的刑讯技巧,法师还是很有信心的。

而安斯尔也没让他失望,过了一阵子,就带来了汇报。

“大人,意图刺杀您的,是两伙来自国内的……大人们。”塞尔骑士的表情看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用谨慎的用词如实汇报:“其中一伙儿不知道,不过这个黑袍学徒似乎是南面萨班郡执政的外甥。”

“哦?”潘尼脸上现出恍然的表情。

这倒是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与此同时,他的心情变得有点不太愉快,这个萨班郡的执政居然已经开始试图使用这种方式。

幸亏希柯尔和其他几个重要人物带着一堆物资从海上赶往希伦,否则今晚的事情造成意外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他脑子里面念头旋转着,开始想该如何报复这个讨人厌的上司一下。

很显然,虽然内部十分不和谐,但是刺杀这种方式在红袍法师会内部仍然属于见不得光的范畴。

而潘尼掂量一番自己的分量,似乎也没有与安特伦兹直接对抗的把握。

但是若丝毫不做反击,只会显得自己懦弱而退让……

“大人,那个学徒……‘塞尔骑士询问。

法师忽然有了个不错的点子。

“砍了。”

他抬起脑袋,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安斯尔点头应命,片刻之后,一声骨肉割裂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同时响起的一声尖锐惨叫让低地血肉沼泽中啄食的乌鸦纷纷展翅,四散惊飞。

……

海湾的咸腥与成熟的椰树气味。

这里是萨班郡。

尽管地形说不上十分的优越,但是丰富的物产和独特的地理位置让这里并不荒瘠。

正值交易的旺季,大量海上和北面的商人汇聚在这里,偶尔也有南面来客……呃,萨班郡的领导者很少会计较这些人是如何入境的,只要能够为这里带来财富,他们来者不拒。

大量的金钱赋税流水般地滚进了执政官迪米特?安特伦兹和他的一众党羽囊中,换成了优渥的居所与更奢侈的日用品,更宽大的实验室,以及大量的珍贵魔法材料。

对于法师而言,钱的重要性仅次于方法论,当奥法研究进程陷入停滞,并且法师本人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否继续进步之时,钱就会取代方法论,成为一个法师最渴求的东西。

迪米特?安特伦兹也不例外,坐在镀着炼银桌面的办公台后,他检阅着税务表上那一串串令人心旷神怡的数字,心情无比的美妙。

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望着窗外的景色,感觉到生命的意义似乎就在他心生满足的一刹那升华了。

不过心底一点浅浅的阴霾就在此时干扰到了他的兴致。

因为他想起来,似乎南面的战事还在干扰着他的收益来源。

更多的走私贸易,更多山贼俘虏来的奴隶,更高昂的贸易税收。

如果希伦镇的乱局结束,他还能捞到什么呢?

他抿了抿嘴,开始期待起北面的消息。

因为就在几天之前,他心爱的侄子传来消息,说他配合着安多姆说服了著名的马匪帮‘塔门’对那个该死的后辈进行堵截。

塔门匪帮的威名,他是很清楚的,这是南塞尔所有商旅的噩梦,也是令法师会万分头疼的存在。

相信那个后辈法师不可能是这些如狼似虎的悍匪的对手。

他的嘴角弯成一个弧度,这是成竹在胸的笑意。

因为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在他外甥所述的那种情况下脱开塔门的攻击。

咔嗒。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大门打开,他头戴刀疤的弟子走了进来。

“马尔奇,有什么事情吗?”

安特伦兹扬了扬眉毛,显得心情轻松惬意。

他抬起装着珍贵安姆红茶炮制的茶水的玻璃壶,晶莹的茶水从精巧的透明壶嘴中倾倒出来,抛物线形的水流落入了桌上的茶杯:“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了,亲爱的老师。”这个红袍法师喘了两口气。

听到这句话,安特伦兹抬起了头,他现这位弟子表情凝重,心中同时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这位弟子的带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心情渐渐有些变凉了。

茶壶仍在倾倒着茶水,由于安特伦兹姿势的保持,茶水很快冒出了茶杯,顺着桌面滴上了地板,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但是安特伦兹仍然没有来得及做出补救。

因为马尔奇的报告:“大人,希伦镇那位院长大人带着他的队伍从萨班旁边经过,他们的人举着悬挂人头的竹竿,吹鼓着剿灭塔门匪帮的事迹。”

“什么?!”安特伦兹手一抖,那玻璃质的茶壶就在一串响亮的碎裂声中散落一地。

“而且那些人头,其中一个……好像是……”

没等弟子叙说完毕,安特伦兹已经大步走到门口,挥手拉开挡路的人,大踏步地奔出了府邸。

136 挑衅

“是库尔坦,真的是库尔坦,他居然死了。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真是不知死活啊,居然真的敢去招惹红袍法师?”

“胡说八道,你不知道,塞尔人通缉他已经好几年了,他一直活得好好地。”

“他现在还不是死了?”

……

徐徐行进的队伍举着十几根长木杆,木杆尖端挂着一颗颗有些风干的头颅。

那一张有些风干的脸上的狰狞表情引了围观路人的纷纷议论,他们大多是常年游走于塞尔南部的行商,对这张脸并不陌生。

他们以往行商时,也处在这群匪徒的威胁之下,当看到这个匪悬长杆之上,心情都受到了震撼。

这个南塞尔最出名的马匪头目,居然就这样死了?

死在一个如此年轻的法师的手里?

他们的目光又落到战胜者的身上,那个法师是如此的年轻。

他低调地走在队伍中段,身上一袭暗的红袍,似乎还没有身旁塞尔骑士的链甲醒目。

许多行商却暗暗把这张脸记在了心里。

商人的触觉告诉他们,这个法师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当他们的感慨与争论告一段落,目光又移动到了另外几根木杆上面。

上面的人头大多属于图坎人,有两个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图坎人的人头就显得比较醒目了,图坎部落一向排外,居然也会有其他种族的马匪?

“哦,这两个人是马匪的同党,专门负责从各地收集消息,这次找上我家大人,我们击溃图坎人部落的时候,他们来不及撤走,落到了我们的手里。”

听到部下对路人询问给出的答案,法师心底暗暗地笑,尤其是当他看到呆站在路边的顶头上司那张僵硬的脸和抽搐的嘴角时,微笑差一点就出现在脸上。

薄荷叶片与红茶的凉茶对于虚火上升有特别疗效。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五十多岁的环之导师很清楚,由于多年的魔法研究和遗传以及不良生活习惯,他患有不低的高血压症状,胃肠功能也有点毛病,因此便秘上火是经常的事情,很多时候,用奥术也难以治疗。

在出门之前,他还在试图用茶水降低夏季高温带来的燥热。

但是现在,他的脸膛和额头再次不可止抑地变得通红。

他的视线凝聚在竹竿上那两个人头之上。

这让他有些想要晕厥的感觉。

唔,这当然是火气的作用,因为他很清楚对面的法师为什么这么做。

这是在示威啊。

或者说是,在意图让自己愤怒。

他深深吸了口气,觉得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就没有必要大动肝火。

不过额角跳动的青筋背叛了他的想法。

“您好,尊敬的安特伦兹执政大人。”在安特伦兹平复火气的时候,那个开始令他渐渐感到头疼的法师已经不知何时到了他的眼前,摆着一脸和善的微笑,让额角血管再次暴露的安特伦兹有种想要丢火球炸开这张脸的冲动:“我们刚刚从萨诺芬回来,经过这里,就来拜会一下。”

“哦?原来是西恩院长。”安特伦兹的脸皮笑肉不笑了两下,勉强保持着体面,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失态,否则就会让这个可恶的小子称心如意,而自己的尊严也会进一步受到损害:“我听说过你在达伦摩尔的出色表现了,真是非常精彩,很多同僚都认为您前途无量。”

“实在是过誉的夸赞啊。”潘尼谦虚地笑了笑:“想必是那些大师很爱护我这样的后辈。”

“当然,当然!”安特伦兹干笑两声,不过通过额头上的血管和眼睛里面的闪烁光芒让人能够很轻易地辨别出他的言不由衷,潘尼并不在意这些,实话说,他就是过来气这个家伙的,当然,虚伪一些的氛围也是好的。

所以两个大小法师就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地胡扯一顿,言不由衷地相互客套吹捧,几句过去,法师一指那些竹竿上的一个脑袋,微笑着说道:“大人,这些匪徒试图半路上对我进行抢掠,其中这个穿着我们学徒服饰的家伙自称是您的亲人,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赞美奥术的力量……”安特伦兹的脸色顿时一阵阴沉,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唔,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我怎么会有这样胆大妄为违法乱纪的亲人?”

得知了达伦摩尔生的事情之后,安特伦兹深知,对面的法师可能已经深得一些法师会高层的宠信,虽然他不惧这些,但是就可能引的麻烦进行考虑,他还是选择了这样应付。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反正塞尔的亲戚关系就是这么淡泊,安特伦兹真正恼怒的,是潘尼的挑衅正在不断打击自己的尊严。

“是吗,那太好了。”潘尼扶手一笑:“我就知道,这样无耻的家伙怎么可能对我说实话呢?所以我当时就把他砍了,唔,可惜当时时候有限,没来得及挖坑把他的尸体埋了,不知道那里的乌鸦是否能够饱餐一顿。”

“咝……”安特伦兹的眼皮子剧烈地跳动了一阵,好不容易才保持住了堆砌出来的笑容,这个笑和额角的青筋眼中的血丝,有种很滑稽的感觉:“哦,这真是太好了,对于这样胆大妄为的违法分子,我们理应这样处理。”

“啊,原来执政官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很高兴我们在这方面有着共同语言。”潘尼嘿嘿一笑,再看了一眼那个人头:“他一定会为自称是您的亲人而感到追悔莫及的。”

安特伦兹胃肠不断地抽搐着,他感到自己都快要气疯了。

在以前的时候,尽管生活屡经挫折,但是这种被人当面不断给予挑衅,而自己还憋屈到难以火,更让他愤怒的,是正在刺激他的家伙,是个刚刚出道不过一年的后辈。

我要杀了他。

我一定要杀了他。

这是不断自他心底浮起的念头。

不过表面上,他仍然要保持体面。

这可是红袍法师之间的会晤:“唔,我想也是的,那么,就把这些匪徒就地掩埋了。”

“不不不,亲爱的安特伦兹大人,我觉得我应该把它们保留下来。”潘尼笑了笑:“作为这次胜利的纪念。”

“胜利?”安特伦兹连续咳嗽了几声,一口浓痰几乎把咽眼堵住,他揉了揉嗓子,先吐了口气,然后深深地看了潘尼一眼:“希望你永远都能获得胜利。”

“当然。”一线光芒从潘尼的眼睛里面闪烁过去:“至少这种三流的手段,恐怕对我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那真是要钦佩你的本领了。”安特伦兹咳了两声,再次缓缓点了点头,忽然眉毛一挑:“哦,不知道我有没有幸知道一下,您是怎样击倒这一批疯狂的强盗的?”

“这……”安特伦兹看到那个无比惹厌的笑容又出现在对方那张年轻的脸上:“可以说是运气。”

“那么祝你永远拥有这种好运。”安特伦兹嘿嘿笑了两声,揉了揉喉咙,望了望后面的府邸,朝潘尼点了点头:“好的,你知道,我的公务很忙,所以就失陪了。”

“很高兴能够与您会晤。”潘尼笑着挥了挥手:“我很愉快。”

“我也很愉快。”安特伦兹咧了咧嘴,回头再看了一眼那颗高悬的人头,没注意到这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落在了法师的眼睛里,就迈着如同某种癫病一般的颤抖步子返回了府邸,一进门,喉咙眼里面‘哽哽’地两声,‘呕’地吐出一大口掺着黑血的浓痰,如同没干透的老浆糊一般一大滩地粘在地上。

“大人,您没事。”见证了事情展的马尔奇端着瓶药剂走了过来,这瓶子里面装着一种安神的草药,是安特伦兹的常用品。

“咳,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小子。”安特伦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止住了要命的喘息,一口喝干那瓶药剂,再咳嗽了两声,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杀他?”马尔奇皱起了眉头。

作为这个环之导师的优秀弟子,他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导师好好考虑这件事情的。

“大人,恕我直言,不论他有什么样的力量保护自己,但那个马匪帮和月海的刺客都没能对他造成威胁……”他小心地使用着措辞:“那么除了使用大量正规军剿杀之外,恐怕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十拿九稳地杀死他们了。”

“大量正规军剿杀?”安特伦兹的脸皮抽动了两下,看马尔奇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疯子:“我亲爱的弟子,我可不敢肯定这里的正规军对我有百分百的忠诚。”

马尔奇恭谨地低下了头,闭口不言。

确实,这种事情,必须由信得过的人操办,想要调动塞尔的正规军去剿杀一个红袍法师,这确实是一个天才的主意。

不过事实已经证明,想要凭借少量人手悄悄把这个麻烦干掉,已经是不太现实的事情了。

安特伦兹烦躁地在地板上走来走去,他不停地念叨着:

“唔,那个讨厌的小家伙,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语调中充满了怨气。

“其实……”马尔奇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想要杀他,不一定要我们动手,大量的人手,在别的地方也能找到……”

“唔?”安特伦兹眉毛挑了挑。

“大人,再过一两个月,秋收的时候就要到了,大概南面的镇子也是一样。”马尔奇笑了笑,嘴唇微微上挑:“到时候可是山贼频繁活动的时候。”

“你是说……”

“山中的战斗还在进行,我们的人和那些穆兰人目前处于僵持状态……”马尔奇微微抬头:“我们的人有我们提供粮食和物资支持,但是穆兰人和他们的傀儡只好在山中打猎……呵呵,想必他们一定会为了物资而头疼,那里与穆兰之间可是一片山区,又没有特别便捷的道路,如果到时候我们放松攻势……”

安特伦兹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

他想起来了,一百多个穆兰的神殿武士,加上七八百个山匪。

这不就是所谓的‘大量人手’?

“如果这些还不够,我们还可以联系东南方的人。”马尔奇表情渐渐地阴险了:“他们可是被我们的海军打击得厉害,如果有抢掠的机会,他们应该不会放过。”

再多上十几条船的海盗,人手当然就更多了……

安特伦兹缓缓地点了点头。

心情变得有些舒畅了。

谁会说马尔奇提供的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案呢?

至少他认为不错。

这样一盘大餐,大概南方的小家伙也会感到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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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危险?

当并不精妙却很有实用性的阴谋正悄悄地露出征兆之时,南方的土地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小男孩早晨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朝着屋内望了一眼,那里是一片静悄悄,似乎空无一人。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他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托马斯很清楚,自从进入了红袍法师们开办的学院之后,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就渐渐变得疏远了。

在统治者软硬兼施的手段下,村民们勉强认同了红袍法师的统治,不过想要让他们如同大陆上大部分地区一样将尊奉与崇敬献给这些穿红袍子的领主大人,那就是比较天方夜谭的事情了。

作为红袍法师的学生,托马斯深切地感受到了镇民的这种心态,因为最明显给予他这种感觉的,就是他的父母。

很显然,不是每一个镇民都真心希望自己的子女跟着邪恶的红袍法师学习法术。

尤其是,有一些小孩子,对那些红袍的教育,没有排斥提放也就罢了,表现出的一种热衷显然让他们的父母觉得不可理解。

一想到这里,托马斯歪了歪头,再次叹了口气。

他能够理解,家人对自己的疏远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作为一个聪明而擅长独立思考的孩子,经过了这一段时间之后,他却没有感到这些红袍有什么可怕的。

成天闷在堆里面,专门用刁钻古怪的各类学科题目考验自己学生的休斯老师。

耐性十足,脾气很好的西恩院长——天知道他从哪里得到这条印象。

当然,那个成天沉默着,往往一开口就是下令把反抗偷逃的奴隶吊死的女红袍可怕了一些,不过却也并不像传说那么凶残。

即使是那些灰矮人,也比传说中的和善许多。

他们真的是邪恶的?

托马斯询问着自己小小却十分擅长思考的头脑。

当他的目光扫过渐渐由土石充塞起来的防御工事,海岸边上,身着齐整战甲,武器齐备的战士数量已经达到了近两百个。

而河边的工坊叮叮当当,用令人咋舌的效率向外输送着各种形状的军备。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旁边传来一声叹息,他一偏头,却见小镇的防务队长卢米.琼斯正望着东面的丘陵和森林掩盖住的阴暗山岭,眉头阴郁。

这个民兵队长似乎并不受女红袍丽姬塔的待见,自从民兵队的内奸将逃犯放走之后,他这个队长似乎也受到了牵连,被派遣到工地做奴隶群的监工。

不过眼下她脸上的表情,显然不仅仅是失落。

“琼斯哥哥。”

好奇于这个青年人的困惑表情,托马斯的眉头轻轻地挑了挑:“你叹什么气啊?”

“叹气?”听到了身旁小孩的话时,卢米.琼斯怔了一下,然后温和地对托马斯笑笑:“托马斯,我只是在想,山上那些家伙。”

“他们不可能再来了。”托马斯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他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们呼来喝去了。”

卢米琼斯看到小孩的目光落在防御工事与在海边训练的军队上,脸上不禁升起一丝苦笑,摇了摇头:“我们好像很难回到过去那种生活了。”

这句语带双关的话语气有点扭曲,托马斯挑了挑眉毛:“这有什么不好吗?”

“我不知道……”卢米琼斯摇了摇头,最终叹气:“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久地持续下去,但是这种时光永远只会持续少数时候。”

“少数时候?”

“再过一段时间,又到了收获的时候了。”卢米看了看围墙外的土地。

虽然因为战乱频繁,小镇今年的谷物长势并不好,但是眼下那片土地上的枝芽葱葱郁郁,如果长成收割,收成应该不差。

“以往的这个时候,山上那些家伙都会下来收粮,今年……”这个年轻人扶着下巴,脸上现出了忧愁的表情。

“放心,琼斯哥哥。”托马斯皱了皱眉:“我相信我们这些大人们会给他们一次很不错的回忆。”

“希望是这样。”卢米琼斯再次叹气,他微微俯身,抚摸了一下托马斯的脑袋:“托马斯,你要清楚,如果有一天这座小镇无法顶住山匪的攻击,你就必须离开了……”

他说着,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几眼小男孩,转身慢慢地走开了。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必须离开?

小男孩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或许是,一个红袍法师的学徒不会是山匪们愿意容忍的对象。

如果红袍法师倒台,他也只有跟着滚蛋。

那么这片土地,村镇,海滩,家人,都将与自己远去。

托马斯也只好希望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他吐了口气,揉揉太阳穴,一大串含义深邃的符文在瞬间通过了他的脑海,一句模糊不清的文字从他舌尖吐出,他的眼前出现一个闪亮的光球。

他睁开了眼睛,畅快地吐了口气,体味着‘力量’通过脑海一刹那的快感。

他喜欢这种感觉。

基础课程已经结束了许久了,而那两位老师还没回来,他心中有些企盼,但是也只能干着急。

忽地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而近,传进了他的耳朵,他抬起了头,看到数十个戍卫的民兵在城墙边向外张望,还不时的议论着。

“院长大人回来了。”

镇子的大木门拉开,一大队人马从山道上蜿蜒而下,看到走进镇子大门的红袍法师,所有的镇民纷纷吐了口气。

虽然不喜欢红袍法师,但是若是这位不在,这些失去了往日依靠的镇民也就没了安全感。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红袍法师在这片土地上的统治还算成功。

法师的目光从远而近,从城墙,工坊,一直到民兵队,村舍,他朝路边的镇民友善的点头,收获了勉强的致意,他也不以为甚,吩咐着手下安置好这些奴隶,独身走进了镇政府。

“你又带来一大堆麻烦,亲爱的西恩。”女红袍的目光从那接近五百个奴隶身上收了回来,眉心深锁:“你怎么能让他们不造反?”

“我们又怎么会让他们造反?”

“只要是奴隶,天生就懂得造反,这是我们无法阻挡的。”丽姬塔吐了口气。

“我也没办法,这是我现在能够从北面取得的最大的援助了。”潘尼也只能耸了耸肩。

“好,我们可以在海滩上设立一个集中营,希望我们的防备对这些家伙有用。”久违的女法师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这倒是很符合她的一贯风格。

从口头上占优势听起来有些愚蠢。

“镇子现在怎么样了?”潘尼找了张椅子坐下,询问起小镇的现状。

“大概……还算不错。”丽姬塔点了点头:“我们的部队扩展到了一百七十人,加上你带来的新部队,合共已经到了两百多个,学徒的训练也有了效果。”

说着,她的嘴角泄露出了嘲笑的情绪:“不过,比起魔法学徒的本事,他们似乎更像是铁匠。”

“唔,这也还好。”法师点了点头,他倒是比较满意:“短期来看,铁匠比可是魔法学徒有用得多。”

“不错,你说得对。”丽姬塔挑了挑眉尖,放下手上的羽毛笔,忽地吐了口气:“我说……其实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女红袍的语气很少有地带着感叹的语调,这让潘尼有了些好奇,他把视线挪了过去,看到女法师转过了头,视线凝视了半晌,看到那蜿蜒的刺青下面似乎干净了不少,更泛出属于魔文的淡淡光亮。

他点了点头,明白了:“恭喜,看来你的禁锢解开了。”

“确切地说,是到期了。”丽姬塔笑了笑:“所以,我的流放期终止了。家族刚刚来讯息,询问我是否有意向到别处供职。”

“你要走?”法师愕然。

“我想是的。”女红袍点了点头。

潘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只能耸了耸肩。

以这个女人的权欲,自己的本钱,恐怕难以留得下她。

如果说是前途,他确实没资本要求一个红袍法师非要作为自己的从属。

“其实,这倒不全是我的原因。”丽姬塔目光游移,似乎陷入沉吟。

“不全是你的原因?”潘尼皱起了眉头,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些逼不得已的味道。

“而是这里越来越危险了。”

“危险?”潘尼觉得不可思议:“丽姬塔,这听起来可是有点可笑。”

“可笑?有什么可笑的?”她皱起了眉头。

“先不说我们是否能够克服危险,即使我们支持不下去,我们也有许多方式避开危机。”法师摊摊手:“所以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借口,丽姬塔,你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我认为是合理而不需要受到苛责的,但是请不要将‘危险’当成理由。”

“为了前途考虑?”这个女红袍的脸颊摹地一阵赤红,眼皮直跳。

这个明显蕴藏着愤怒情绪表情和语气让潘尼吃了一惊。

这似乎说明……丽姬塔认为她被误解了。

“你看来还不知道所谓‘危险’的分量,这回可不是几个小毛贼那么简单。”她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冰冷的讽刺。

“跟我来。”

她当先走出了房间,潘尼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她的步履通过长廊,到了地下室里面。

这座地下室以往作为府邸的储藏室使用,看到门口守卫的塞尔骑士,潘尼有些奇怪。

什么东西用得着这么严密的看守?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危险?

感知的触角,可以‘摸’到其中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他皱了皱眉,推开了门。

里面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全身染着血,经过了简单的包扎,看来并不致命,那双眼睛空洞,口角流着涎水。

似乎是一个傻子?

一个傻子让丽姬塔感受到了危险?

潘尼对女红袍投以疑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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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匪首

138匪

“他是什么人?”

法师端详了这个男人一阵,确认了自己心中的陌生感。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这个男人他不认识。

“他是什么人其实不重要……好,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丽姬塔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他叫做森克,是红谷匪帮的一名领。你知道,这个匪帮被灭掉了。”

法师点了点头,再次端详了一下这个满身伤痕的男人,他的躯干很强壮,通过肌肉的形状,也能看出常年战斗留下的痕迹。

这确实是个很强大的战士。

“唔,他偷偷潜入进来,在他设在这里的眼线家里藏躲起来,我们的这位诚实居民很果断地向我报告了情况。”

说到这里,女红袍‘哈’地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很滑稽:“所以他就到了这里。”

潘尼点了点头,又看到女红袍拿出来一个徽章样的物品,递到了自己的手里。

他接了过来,仔细地端详着。

这像是一个属于红袍法师的徽记,不过却也有些明显的不同。

因为正中间多了一个巨大的骷髅。

“这是我从他身上搜到的,是来自于他的副手。我尝试着用巫术从他头脑里面汲取信息,你想不想知道,我知道了些什么?”丽姬塔挑了挑眉毛。

“当然。”

他倒是想要知道,丽姬塔从哪里感觉到了危险。

“这个徽记,代表着一位来自死灵学派的同僚。”

潘尼心一跳,似乎明白了什么。

“而且,还是个位阶不低的环之导师前辈,在那座魔力受限的山区里面,这个层次的力量大概就是顶层了。”丽姬塔走进拿过徽记,轻轻点了一下,上面飞出一个影子。

一瞬间,潘尼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量’从徽记中心扩散开来,仿佛一股意志进入了自己的脑海,眼前突兀地出现一个骷髅般的黑影,转瞬便即消失。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潘尼久久地没有动弹,盯着那枚徽记皱眉。

“你看到这个影子了?”

法师点了点头。

“我认识它。”丽姬塔点了点头:“我在高等学院里面,见过一个导师,他的徽记里面就藏有这个东西。”

“哦?”潘尼挑挑眉头,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在让他死掉的那场魔法实验里,我还充当了助手的角色。”丽姬塔轻描淡写地说道:“事后我被一个秘密部门叫去参与调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审判庭的人。”

“呃……”潘尼瞪了瞪眼。

这个消息让他感到有些无语,没想到这位死掉的环之导师居然是他老师的同行。

他看着丽姬塔,很清楚,自己不应该把更多有关审判庭的事情告诉她。

“好,其实许多信息是我用法术推测出来的,事实上,这个山贼头子其实也不知道他的顾问是法师会的人,更不知道他可能是一个来自审判庭的密探。”

丽姬塔将那枚徽记丢给潘尼,收回手扶了扶眼镜,合得不算太严的眼睑和下面微微闪烁的光表现出她的思考,不过很快,她就结束了思索,转过头去:“通过压榨这个人的脑髓,我还得到一条信息,那就是这位顾问似乎一直引导着他们在山中寻找一个聚落……

他们本来只应对狮枭的攻击,但是他们找到那座部落后,另一支来路未知的力量也加入了战斗……”丽姬塔笑了笑:“其中有一些高阶的红袍军官。”

“哦?”潘尼皱了皱眉毛。

“所以,我不知道那座山里面究竟有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这座山里的水比我预先想象得深太多了。”她了一下红袍的下摆,手指拂过腰际,红袍上的褶皱就稍稍平整了一些:“我不敢肯定我是否有能力参与这里的事情,或是搅进这摊浑水之后仍能安然无恙,所以亲爱的西恩,经过再三考虑,我只能选择告辞。”

她静静地看着法师,潘尼从沉思中抬起脑袋,看到她的表情似乎有点异常。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看来……你知道些什么。不过看起来,似乎也是我不应该知道的。”丽姬塔挑了挑眉毛:“好,我该走了,要知道没有人会为我的死亡而使用代价极高的祈愿术。”

“其实……”潘尼还在考虑用什么方法能够挽留下这个嗅觉太过灵敏的女红袍,但是对方的论调确实无懈可击。

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没有什么把握保护对方在这个漩涡中安然无恙。

接触到这么大的黑幕,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自保。

然而他却无法阻止自己参与这件事的念头。

至少,潘尼不认为明知自己的导师卷进危险漩涡而自己作壁上观是一种很符合他人生观的行为。

他呼一口气,摇了摇头。看了看一旁的丽姬塔,情绪十分低落:“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过于在意我的想法,你的观点很符合我们的价值观。”

“或许它符合红袍法师的观念,但我相信你不会因此而感到愉悦,亲爱的西恩。”她摇了摇头,深深地看着男法师的脸:“我认为我对你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哈,我真是没有想到。”潘尼听到了丽姬塔的言语,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你竟然会如此在意我的想法?”

这似乎更不符合红袍法师的理念了。

“相互理解尊重建立在认同彼此价值的基础上,潘尼,我不知道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一条偏执恶毒的蛇或是色彩斑斓的蜈蚣?不过我认为能够在红袍法师的生涯上遇上你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她语气稍稍有点沉重,不同于过往的阴郁,表情也很有一点轻松的感觉:“大部分属于我们的同僚,作为同伴和作为敌人同样充满了危险,相较起来,你是一个很适合当做同伴的人,至少与你站在同一阵营上,我不用担心来自你的算计。”

“是这样么?”法师摊了摊手。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在丽姬塔心中评价如此之高,不过知道了也没有用,他很清楚,一名理智而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红袍法师,是不会因为这个评价而愿意和潘尼同生共死的。

红袍法师的字典上不可能出现这个词汇。

“再见了,西恩,其实……”转身欲走的丽姬塔语气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事**言又止,潘尼扬了扬眉毛,却见她沉吟完了,却是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建议你早点离开这里为好。”

“感谢你的忠告了。”直觉告诉潘尼有什么事情对方没有说出来,不过情绪低落之下,他却没有继续追问,几个呼吸之后,女法师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潘尼沉默了一阵,走出地下室,门口却是丽姬塔的那位女性塞尔骑士部下,她手持着一本羊皮卷册:“大人,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认出了这是丽姬塔的行政日志,他点点头,就接了过去,女塞尔骑士行了一礼之后,也消失在了潘尼眼前。他粗粗翻了一遍,最底下的一页是从那位红谷的山贼头子口中拷问出来的情报,包括那个聚落的粗略位置……

日出山脉中的各种土著部落多如牛毛,而这个聚落能够吸引到审判庭的注意,还能够引起一群红袍法师为之争斗,很显然,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隐藏在其中……

难道就是那个‘血脉’?

法师走回了办公室,敲击了一下手指上的魔法宝石,他将那块石头放在了桌子上,不久之后,宝石上面冒出一丛闪光,光亮过后,詹华士的影像出现在了烟雾之上。

既然愿意为审判庭工作,那么有效的沟通手段也是必要的,尤其是事情紧急的时候,见到法师出示的日志和徽记,詹华士的影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思索了大概十几分钟时间,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我该怎么感谢你,我亲爱的弟子?”

“看来这些消息对你而言很有帮助?”

“当然。”詹华士点了点头:“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聚落被某位大人掌握住了。”

“老师……我想询问你一些事情……”犹豫了一下,潘尼迟疑着开口。

“你看起来有一些困惑……”

“是的……我想询问,老师,审判庭这十年来,对那片山区里面的事情,真的是一无所知?”

这个问题让詹华士陷入了沉默。

潘尼就坐在那里等待着。

即使是要卷入这场漩涡,潘尼也不认为自己应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扎进去。

按照传言的历史,那片山区的异状,到现在应该有了十年了,希伦镇虽然在塞尔穆兰的战争之下几百年来从没有过安生的时候,但是那么重要的地域,肯定很早就受到了红袍法师的注意,在十年前,甚至有一名传奇法师在那里失踪。

按理来说应该是足够轰动整个塞尔的大事,但是到了现在,却一直是悄无声息,别说红袍法师会的下层成员,就是一些中层高层,仍然对那片山区并不熟悉,或者说,是保持了默契的沉默。

“看来我们的保密在你眼里仍然有些不可理喻?”詹华士挑了挑眉毛。

“是的,老师,我怀疑……”潘尼歪着头沉思了一阵:“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利用审判庭搅乱那里的视线,试图借此寻找机会掌控那片地域……”

一场走私案或许是值得审判庭出动的目标,但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出现在这种敏感的地点,不由不让人产生联想。

詹华士沉默良久,吐了口气:“我的学生,你的想法是很有道理的。”

“有道理?”潘尼站了起来:“亲爱的老师,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利用。”

“利用?”詹华士反问:“潘尼,你认为我被利用了?”

潘尼点了点头,他想不出来詹华士的处境哪一点不符合被利用的特质。

“好,我想说,在红袍法师会,没有任何人可能不被利用。”詹华士无奈地耸了耸肩:“我的弟子,我终究是在审判庭供职。”

潘尼无语,虽然塞尔的大部分规矩都拥有或明或暗的弹性,大把的潜规则可以让红袍法师在其中钻空子,但是有那么几个与红袍法师和塞尔的存在密切相关的部门,规矩却并不算是太松。

“潘尼,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詹华士点了点头:“不要牵扯得太深了,你专心对付山贼和北面那些走私犯就好,山深处禁魔区的地方,你最好当成毫不知情。”

说罢,烟雾连着他的影响一起消失。

装作毫不知情……

潘尼拧起了眉头,他真的可以装作毫不知情?

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先去看上一眼。

他仔细地收起了籍,缓步走出了房间。。。

139 退路

139退路

第二日,法师来到西面的训练场上,检阅自己的队伍。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由于一名塞尔骑士随着丽姬塔离去,法师便安排了安斯尔作为新的领,并且在本地人中选拔了一些作为后备军官。

当然是曾经在各种事情中给予红袍们帮助的那些人,比如卢米琼斯和他的兄弟,两个人都受到了大大的提拔。

加上他新带来的五十名战士,镇子里面的护卫队突破两百大关,其中一百个来自北方的精锐,配合上经过几个月训练的民兵,战斗力已经勉强算是可以了。

当然,他并不指望这些民兵的武艺可以和常年刀尖舔血讨生活的山贼相比,但是灰矮人工坊提供的精良武器无疑会大大改善武艺不精带来的弱势。

为了更好地在山地进行战斗,工坊出产的主要武器是贴身战斗的砍刀,中距离肉搏的短枪,防护的圆盾,还有用以远攻的手弩,加上一套盔甲,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希伦镇战士的装备。

这种装备若是让外地的冒险者看到了,定然会震惊不已。

只有少数富庶国家的精锐军团,才可能会有这么完善的武装。

看了一会儿,潘尼还是微微摇了摇头,这样的军队用来看守镇是足够了,但是没经过血火洗礼,想要利用他们进行攻击,似乎不太可能。

不过想要进入深山,那么就必须先清理掉占住山区的那些山贼。

他思索着,又想起来离去的女红袍,他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军人,眉心渐渐地紧锁。

深山中的未知神秘毫无疑问充满了凶险,那么让外人随意解除到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这些镇民可能会为了保卫镇子的安静生活与山贼战斗,但绝不可能愿意参与到红袍法师间狗咬狗的斗争里面。

“还是不要把红袍法师的游戏规则强加在这些局外人的身上……”

他摇了摇头,返回镇子中心,时间开始流逝,镇子的守备队训练得越精锐,军官当然不可能教授什么太高深的武艺,这些身经百战的塞尔骑士很有经验,他们教授的战斗技巧只有一类——尽可能快地拔出自己身上的武器攻击敌人,其余的都是严苛的阵列训练。

塞尔的军队很注重纪律,所以这种训练法并没有遇到什么障碍。

另外,在奴隶的施工下,镇子的木栅越来越坚实厚重,随着工程的进展,构成这些墙壁也不仅是木头了,一根根铁条和矿石也塞进了这些木墙之下,外面糊上了粘土,这些来自铁矿的产品让这些墙壁更加难以摧毁。

大量的弓弩与箭矢从工坊中生产了出来,侏儒工匠利用各种机械在城墙上设置起了机关,法师有理由相信,配合镇外的狭窄山路,如果没有上千人的军队和一些自然力量,想要敲开镇子的大门几乎是不可能的。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干得不错,好潘尼。”那个柔媚的声音就在法师的耳朵后面,即使过了几个月,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法师还有一种懒懒地想要睡觉的冲动,他趴在阳台上的脑袋微微地歪着,看着微笑的薇卡女士淡金色的长在日暮的微光下反射着上界生物般的光。

“这里越来越像座真正的堡垒了,你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她笑眯眯地亲了法师脸蛋一下。

这让法师有点脸红的感觉:“薇卡,我真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法师微微地叹了口气:“这里越来越危险了。”

“塞尔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薇卡轻咳了一声,注意到希柯尔从屋子里面走出来,自然地放下了过于亲近的举动。

“潘尼,我也没想到会在海上碰上薇卡的商船……”少女站到了法师的另一边,笑容明媚。

薇卡微微叹气,她看着表情轻松的法师,心中的感觉有些古怪。

本来很不想再和这个年轻的法师见面,因为她很清楚,一个戏言般的预兆不可能支撑起长久的情感,而她决定再次来到这个镇的时候,却感到这种感情不像一般逢场作戏那样淡薄。

或许她还带着西门那些豪放的富豪女士的做派,不介意与任何一个看得上眼的男子生关系,最初在塞尔的时候也是如此,愿意和这个可爱的红袍亲近,或许也是因为寂寞。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能够让她记得很长时间的男子。

沉稳,聪慧,优雅而有节制,她看着镇,再看看红袍法师的侧脸,生出一股真心的欣赏。

他确实比许多无聊的男人强多了。

“确实是太巧了。”法师没注意到这一瞬间女士的所思所想,只是微笑着附和少女的话语,忽地心生一个念头:“对了,薇卡,你需不需要一些货物?”

“货物?”女士有些惊讶地皱了皱眉:“潘尼,我想不出来你还需要金币。”

“我不需要金币,只是需要处理一批东西。”法师摇了摇头,手指了指正在忙碌的奴隶:“那些奴隶。”

“奴隶?”

“他们的数量太多了。”法师皱了皱眉:“我们没有精力管理这么多奴隶,而且,镇子的粮食也出现了压力,即使在近海岸捕鱼,也无法完善地供应粮食,所以必须缩减数量。”

在镇子建立的初期需要大量人手,但是潘尼渐渐觉,如果进入战争,这些奴隶就会成为不安定因素,因此处理一部分是必须的。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预感到这片山区即将变得十分热闹,他必须尽早做好布置。

薇卡和希柯尔看了看这群奴隶,有些恍然地点点头。

潘尼沉吟着,转向女士:“这些奴隶如果相处得太久,就会产生不稳定因素,薇卡,我不想冒这个险。”

“好……”薇卡叹了口气:“你要处理多少?”

“两百个。”法师计算了一下镇子大概最多能够容纳的奴隶数量,抬头说道。

“不过……”薇卡皱皱眉头:“我们无法支付那么多的金币。”

“这不重要,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另一件事情?”薇卡的脸上现出感兴趣的神色。

她有些奇怪,提出如此多的要求,不符合这个法师给她的印象,她心中暗暗地一阵不舒服,感觉到自己也并不希望德胡米那种家人般的亲近,渐渐变成冰冷的利益关系。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亲近也会变质……

“你看到了……”潘尼指了指河边的工坊:“我们这里不仅仅出产魔化树木,而且我的工坊出产的大批武器,也可以进行外销……这些产品的质量很不错。而我们需要一个中介商人。”

他说完了话语,却没有得到预想的回答,转头一看,却见女士的脸上呈现出沉思的神情。

“我需要一位双方都可以信赖的联络人,以便能够在不方便的时候和你联络。”薇卡摇了摇头,驱走心底的不舒服,决定帮助法师。

“当然,我有最好的人选。”他微笑着,把身旁的少女抱到了眼前,希柯尔一愣,女士的脸上同样现出了惊愕的神情。

“潘尼,你要我去西门?”希柯尔皱着眉头看着法师。

尼点了点头:“做这个连线人的人选必须是我和薇卡都信任的人,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别的人选了。”

少女显然因为法师的信任而感到有些激动,她的脸庞泛红。

“考虑一下,希柯尔宝贝。”薇卡深深地看了法师一眼,当四只眼睛对上之后,笑容再次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揉了揉希柯尔的脑袋:“或许西门比塞尔好玩也说不定。”

“好玩?”少女脸上出现了迷糊的神情:“可是我并不懂得经商呢……”

“咳”薇卡表情严肃:“我记得在德胡米的时候,那位总督大人手下的祭司教过你这些东西。”

“那是我神的教典……”希柯尔表情更加地困惑了。

“教典?上面肯定有相关的内容。”薇卡故作生气地说道。

“是……这样的?”似乎希柯尔自己也不敢肯定起来,那些教典,她已经翻过几遍了,虽然商业女神的神职与经商有关,但是她真的不记得教典里面存在着相关的内容。

“去找来给我看看。”听到薇卡的话语,就好像在德胡米的时候一样,希柯尔没有过多怀疑,就跑出了阳台。

这里是潘尼的住处,距离她的家还有一段距离。

支开了少女,薇卡的目光投注到了法师的脸上:“你想让她离开你?为什么?”

“这里很危险……”潘尼叹了口气,对于这位女士的机敏反应,他并不感到意外:“确切地说,塞尔很危险,而我确信,也即将被卷入危险之中,所以她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一起来西门?”一股冲动促使女商人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我的力量有限,但如果你愿意隐姓埋名,我想我能够庇护你……潘尼,这个国度疯狂而偏激,我很早就认为,成为一个红袍法师不是一个好主意,我当时应该阻止你……”

女士的语调让他感受到一股特别的感情,但是他也只能摇头:“这关系到我的老师,薇卡。”

……

沉默了几秒钟时间,薇卡看到少女已经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哦,你的老师,看来你和他之间有着很深的感情。”

“是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受困于塞尔的游戏规则,他正在被利用,身不由主,我希望能够帮助他减轻一些压力,或许能够让他离危险远一些。”潘尼叹了口气:“如果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想我不会去关心,但是我既然知道了,就无法无动于衷。”

“但是你距离危险更近了,潘尼。”商人女士感慨地出了叹息,不过心神触动,看着法师的表情,心里的生疏感渐渐淡去了。

“塞尔没有我能够完全信任的人,而我能够信任的塞尔人,又处在危险之中。”讽刺的笑容出现在潘尼的脸上:“这个国度本身就不适合红袍法师的家人居住。”

“你信任我?”薇卡皱了皱眉:“你甚至没有问过的我的来路,连我的姓氏都不知道。”

“我当然相信你。”他看着薇卡:“那些不是理由,我还记得德胡米的旅馆,那里曾经是我的家。”

女士怔了一下,叹一口气,她伸臂抱住了法师的脑袋,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直到看到那间房子的房门再次打开,她才放开了手:

“注意安全。”

轻缓的脚步声远离,她渐渐地走远了。

又一段急促的脚步声沿着楼梯传了上来。

希柯尔抱着厚厚的教典出现在法师眼前。

“潘尼?薇卡走了?”她有些愕然,然后皱起了眉头,翻了一遍教典:“她记错了,上面明明没有那些内容。”

“或许是不同的。”潘尼胡诌了一句,惹来了一阵白眼。

“胡说,这一本从十年前开始就没变过。”她鼓起了腮帮子,看起来很可爱。

“看来她真的是记错了。”潘尼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不过潘尼,你真的要我去西门?”少女脸上再次出现了困窘的神情:“我没有信心……”

“不锻炼一下,怎么能够成为合格的祭司呢?身为牧者,要身体力行神祗的教义”法师眨了眨眼睛,抚摩着少女的头顶:“再过不久,我会去西门找你的。”

“你也要去?”

“我看看能不能调换到西门的租界区。”潘尼说着皱了皱眉,这其实是个不靠谱的主意,因为消息稍稍灵通点的红袍都知道西门是瑞姆的地盘。

然而他心里却真的有了去意,经过萨诺芬一段经历,他感到红袍法师会的斗争过于激烈。

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开始让他感到严重不适。

在一大群高等环之导师和席位导师之间周旋的压力非常之巨大,而在塞尔这种事情似乎是司空见惯。

潘尼深深感到自己没有那么坚韧的神经,如此的事情如果经常遭遇,虽然不太可能神经错乱,但他的确很不喜欢。

必须换个轻松些的环境,塞尔外的租界就不错。

不过希柯尔却因为法师的话而兴高采烈,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太好了,潘尼,我很早就想说了,国内真的太不安全了。”

“那就去准备。”法师笑着催促着。

希柯尔点了点头,带着大部头教典走下了楼梯。

第二天中午,法师走到了海滩上,与女士们告别。

而天气有些渐渐地冷了,田垄开始散出谷物的芬芳气息。

“潘尼,再见。”希柯尔在船上遥遥挥手,法师朝她微笑点头。

“你要心……”经过法师身边时,薇卡压低了声音警告:“我来的时候听到了风声,似乎有几伙海盗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目标。”

法师挑了挑眉头:“海盗?”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140 海贼

140海贼

凡是有海的地方就可能存在着海盗。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尤其是在没有任何一个政府或组织有能力控制整片海域的时候,海盗成群也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了。

作为费伦最大的内海,坠星海的海盗闻名整个费伦,因为这里是费伦商达的海域,哈特兰德和剑湾地区的时尚商品要通过这里传入绝境东域和古帝国地区。

成千上万的海盗以巨龙海岸东北的海岛群岛为中心,以一艘艘海盗船为单位,遍个坠星海,若干海盗船还在某些组织的召集下形成巨大的海盗团伙,垄断着坠星海各个方向的商路。

即使是如科米尔那样的强大帝国,面对这样的海盗团伙,也仅仅能够保证自己国家的邻近海域的相对清净,即使是如此,沿岸一些村镇仍然有时会受到零散海盗的袭击。

如果没有可靠的力量保护,商船很难在这片内海中通行自如,而海盗们则利用这一点,锁住坠星海各方向的海路,借由走私获取大量钱财。

据塞尔的情报组织推测,这些钱财或是向南流到巨龙海湾,或是向北流进月海,落到一些邪恶神祗庇护的黑暗组织的口袋里,这些组织里可能有暗夜面具,散塔林会,阴魂……

当然,这些都是相对高端的海盗团伙,活跃于坠星海上的广大型海盗团伙,仍然只能靠着抢掠商船或是上岸抢掠近海村镇维生,并借此累积展的资本。

原本如塞尔、穆兰这类强大国家的近海区域,海盗是很少见的,因为这些大国都拥有正规的海军,一般情况下,海盗们不敢在这种海域随便活动。

只是几年之前,那位掌握了塞尔海军三十多年的传奇海军统领,德萨洛尼卡诺斯女士因为心脏病突去世,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次刺杀——许多人并不敢相信这个论断,因为这个将安劳尔省和塞尔海军视作自己所有品的女总督曾经经受过无数次暗算,而没有人能碰到她的一根汗毛。

当然,计较那些事情是没有必要的,重要的是她过世之后,塞尔南部海域出现了权力真空,垂涎已久的各大家族对安劳尔省总督和塞尔海军统领这两个无比肥硕的位置大肆争夺,当战局尘埃落定,新总督和海军司令走马上任的时候,这片海域已经被各个趁虚而入的势力搅乱到一塌糊涂。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直到现在,塞尔还没有彻底地收回对这片海域的掌控权,因此,海盗的猖獗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眼下,就有这样几艘海盗船出现在了距离海岸不远处的近海面上,正中央的大船长度在二十五码左右,这种型号的船在坠星海域已经称得上是大型战船了,它的甲板因为常年被海水打磨,已经有些不复木材本色,船帆的布料泛着一股暗黄,看来很少清洗。

血胡子贾巴尔长着一把矮人般的光亮红须子,他的躯干粗短,蚕虫一般的眉毛挤在一张五官线条粗糙的脸上,显得异常的凶悍。

因为这幅长相,很多人怀疑他有着矮人的血统,他从时起就被同乡人排斥孤立,他并没有英雄一般的心胸器量,所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一名恶棍,当家乡在他出道时的洗劫之下化成焦土之时,他的感到心灵受到了一股清泉的洗礼,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在短短几年的洗劫生涯中,他的海盗船几次被击沉,又几次重新地杨帆游曳,航行的轨迹从坠星海西岸一直到东岸。

因为狂野好战的行动方式与凶残暴戾的风格,加上一定的运气,他现在有一艘大船,两百多名手下,在坠星海中,他也算得上是一号名人了。

塞尔是个好地方。

在几年前,塞尔的统治刚刚出现问题的时候,对于海盗们而言,这是一片任他们鱼肉的处女海域。

只是贾巴尔终究来晚了一步,当他到了这里的时候,已经有几支更巨大的团伙先行进入,虽然他仍然能够分到一杯羹,但是他仍然感到十分不爽。

稍早一些的时候,有感于塞尔和穆兰海岸战备的加强,这些海盗曾经聚集起来,图谋合成一股对抗各国的海军,以求在这片海域立足,因为实力的关系,贾巴尔没能在这个临时联盟中取得优势地位,这让他并不满意。

他需要更多的武器,更多的物资,更多的奴隶。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这个地方就不错。

他遥望着那座镇,舔了舔嘴角的疤痕。

听说这里十分富庶,风吹来的谷物成熟的香气似乎也认证了这个信息。

而因为镇主要防御方向是山上的盗匪,因此朝向海岸的一边没有堡垒般的墙壁,这让海盗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在海盗中,贾巴尔从来都是以勇猛和冲动著称。

他陶醉地吸一口气,一挥手,旁边的喽啰就在船中的高杆上升起一面旗帜。

一把咬在骷髅头嘴巴里的弯刀。

刀锋是狰狞的血红。

“头儿,我们这就进攻?”旗帜升上了旗杆,那个喽啰凑近了询问。

“当然,不然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贾巴尔语气轻松,他朝岸边挥了挥手。

“头儿,我们应该趁着天黑进攻。”

“天黑?抱歉,我饥渴难耐的刀锋等待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矮子眼睛里面闪烁着凶恶的光芒,忽地对这个喽啰笑了一下,抽出了腰间那把长达四尺的大砍刀:“或者你想尝试一下。”

“抱……抱歉,头儿。”冷汗瞬间布满了这个喽啰的脑门。

“几个法师而已,没什么可怕的,难道你以为一群农民会有什么本事抵抗我们的力量?”贾巴尔挥舞着钢刀,转向身后船上的部下大声地呼喝着,吼声驱散了水中的游鱼:“想想看,胆鬼们,那些混蛋在我们背后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我们要狠狠地给他们一巴掌,冲上去混蛋们,把它烧成焦土”

海盗群中出一阵长啸,如同野狼一般。

在海上用刀讨生活的,生命中除了杀戮和抢夺还会有什么呢?

岸上传来的谷物香气让他们躁动难耐,不断泛起的嗜血冲动让他们兴奋不已。

“真是一群凶蛮的家伙啊。”镇中间最高的建筑是位于山脉一侧城墙上的塔楼,法师们利用魔法监视着岸边的动态,刚刚从北面回来的休斯出一声叹息:“我说潘尼,为什么不让我们的军队在海边列阵和他们战斗?”

“那么做唯一可能出现的结果是让这些强盗掉头就跑,亲爱的老师大人。”一个孩子气的声音说道。

休斯眼皮跳了跳,失笑着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好,你真聪明。”

“托马斯说的不错。”法师点了点头,朝休斯笑笑:“我们必须给这些海盗一个干脆的教训。让他们知道疼,以后想要来骚扰我们的时候,就会多想一想。”

休斯一笑:“潘尼,你一向正确。”

“一向正确?”潘尼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这时卢米琼斯走了上来:

“大人,镇民已经安置好了。”

“很好。”潘尼注视着这个本地人,因为这个原因,他让这个青年去做安置镇民的工作,眼下看来,他的脸上仍然有些淡淡地不自信:“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不惧怕和海盗作战。”卢米琼斯表情严肃。

“那就好。”潘尼点头,朝通过长木板不断踏上海岸的海盗群一挥手:“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米琼斯一躬身,悄悄地退了下去。

注视着镇子西面的人群,潘尼目光平静。

心中却知道,这些莽撞进攻的强盗,正好给了他一个检验练兵成果的好机会。

如果用大量装备武装起来的军队没有战斗力,他也不用再多想以后的事情了。

因为这个地方日后不仅仅要对抗山匪,海贼,更加让他感到警惕的,是南方的穆兰人。

卢米走到了城镇里,守备队的军士都潜伏在镇子各处,浑身全副武装。

镇子西面靠海的一边没有城墙,海盗来的相对突然,并没给法师太多的准备时间,他只能利用两天时间和军官们商量一套战术,然后匆匆布置。

镇民都安置在了镇子东面城墙下的房舍里面躲了起来,这样能够让他们一定程度上远离战斗。

不过看来军事纪律的训练还算是不错。一大群人潜伏在那里,居然没出什么声音。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卢米。”到了一个角落里潜伏起来,额角微微有些汗珠的本地战士听到来自他战友的声音。

“罗文,我没事。”嘴上说着没事,但是他手上仍然捏了把汗。

尽管他见过大阵仗,但是自从红袍到来之后,他还真的没有经历过这种正面的战斗。

虽然紧张,但是他并不犹豫:“必须鼓起勇气,乡亲们,这些海盗是来抢劫的。”

他看到不少本地的民兵同样紧张,趁着海盗没靠近,低声地提醒道。

海盗不同于山匪,或许对抗山中的贼匪,因为种种缘故,镇民们不会过于热心,但是这些是海盗。

“嘿,真是个好伙。”一些北部的民兵吹起了口哨。

卢米勉强地笑了一下,心中的紧张感却消退了不少。

“别让他们瞧扁了,卢米。”罗文悄声说道,他的眉头紧皱着,显然不喜欢这些北地的军人:“我们不能任由这些北方佬呼喝。”

“罗文。”卢米皱了皱眉,虽然他也觉得与北方的军人有点隔阂,但是这段日子相处并不能说是不愉快,一同训练,总算有了点默契,何况眼下这些北方人也在为防御镇子而战,所以他感到,现在明显不是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

“好,他们来了。”年轻的战士晃了晃头,海盗们渐渐地凑近了。

埋伏的民兵们纷纷摘下了手弩。

一阵阵轻轻的‘咔嗒’声没有扰乱这片寂静,反而让气氛更加死寂了。

潜伏的民兵耳边,似乎再也听不到战友呼吸的声音,因为他们自己的呼吸也随着海贼的靠近屏了起来。。。

141 碰撞

141碰撞

当海岸上的一场兵戈已经现出端倪,另外几个海盗服色打扮的人,却刚从山沟里面走出来。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几月不见,狮枭的山寨变得破烂了不少,许久不见的山匪大头目扎卡西表情疲惫,往日那股飞扬跋扈的气势也少了几分。

不过当看到他身边不再是原来那些山贼爪牙,而是一群身披重甲,气质明显不同于山贼的军人时,就会明白:失去了爪牙的野狼,是无论如何都猖狂不起来的。

“唔,这两位海上的朋友,如我们的约定,请转告提尔巴特大人,千万不要忘记。”

“那是当然。”这两个带着一身海腥气的青年人笑着点头,客套了一阵之后,就返身离开了这座巢穴。

山贼头子远望着这两个海盗远去,眼神游移着,变得越来越阴森。

他的心情不算太好。

很快,他的心情更坏了,因为一个穆兰人士兵从巢穴高处他为穆兰祭司修建的居处大门中出来,一脸跋扈的表情对呼喝着他:“卑贱的家伙,和那些海盗的事情谈妥了。”

“可恨。”被穆兰人如此呼喝,扎卡西心中充满了屈辱,但是却不敢表达不满,因为他的权柄在这一段时日里,已经被穆兰人全部剥夺走了。

经历过几个月的战斗,狮枭盗贼团和其匪帮盟友还剩下五百多名可堪一战的悍匪,不过面对着穆兰军人表现出的战斗力,再也没有人敢违抗那些穆兰人的意志。

而经过穆兰祭司的拉拢,即使在狮枭匪帮之中,扎卡西也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他也只能堆起一脸阿谀,语气谄媚。

“是的,尊敬的穆兰老爷。”

这个高傲的穆兰军官显然不屑于与这个山贼头子多谈,轻蔑地哼了一声之后,就返回了那座建筑。

这所供给穆兰人居住的木屋里面正生着一场争论。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我们还要在这里窝囊地呆上多久?亲爱的斯巴姆克,仅仅一百名士兵,连这座山区都清理不了。”荷鲁斯的祭祀迪班的表情显示出有点泄气。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亲爱的迪班,南部和恩瑟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所以我们只能调出这些人手。”斯巴姆克的表情也有些无可奈何:“在法老起新的战争之前,我们必须为他们铺平道路,绝对不能让塞尔掌握主动。”

“哦不过斯巴姆克,占领那座镇,我们这些精锐士兵,加上这五百多个山贼当做杂兵,应该足够了。”希伦走到窗口,遥望着希伦镇的方向:“这里还有不少狮鹫,而他们没有多少人。”

“但是他们有红袍法师。”斯巴姆克淡淡地说道:“他们不容觑。何况,能够再多些杂兵,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么?我们的战士很宝贵”

他笑了笑。

……

“狄比诺,这些穆兰人太傲慢了。”山路上那两个海盗也在谈论,这两个海贼一先一后,观看服色地位高低有别,不过这个地位稍低些的青年如此说话,显然关系是很亲密的。

“明明是他们主宰着那片山区,偏偏派一个傀儡的山贼头子和我们交涉。”

“傲慢,或许是,无论是山中的同行还是我们这些在海上讨生活的,在他们眼睛里面恐怕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脚色。”对于刚刚继承父亲海盗船的青年海贼狄比诺而言,他的副手莫雷当然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战友,因为他们自就是好友,所以对方如此说话,他当然不会生气,提起那场会面,他的表情也十分不悦:“其实这样也好,我也不喜欢他们,莫雷,包括这场联合。”

“怎么?”莫雷抬了抬眉毛:“你反对那些船长共同的决定。”

“当然反对,唔,你知道,我想不出攻打这个镇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年轻的海贼船长皱紧了眉头:“当然,缺少物资的海盗船可以得到补给,不过,穆兰人真的会说话算数?”

说着他耸了耸肩,莫雷也皱起了眉头,他们绕过一条山路,到了距离希伦镇南面不远的一处海滩,这里停靠着他们乘坐的型海船,刚刚坐了上去,就听到瞭望处的喊声:

“头儿船那个镇子的岸边有船”

“船?船有什么可惊奇的?”莫雷对瞭望哨的大呼叫感到不悦。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是海盗船”那个瞭哨的把脖子探出瞭望台:“那个旗帜是血胡子的船”

“什么?”船长和大副吃了一惊,走到了高台上,一起远望,就看到了那面叼着沾血刀子的骷髅旗。

“喔,不可思议。那个矮子真是莽撞。”狄比诺瞪着眼看了一阵,良久才长呼了口气,表现出心中的惊愕。

“或许是他想要独占那座镇。”莫雷皱着眉头:“他真是大胆,这是明晃晃地和船长们作对。”

“他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不是一天两天了。”狄比诺冷笑一声:“何况在这座海域上,除了水手自己,谁又能主宰哪一条船的船舵?”

莫雷张了张嘴,只能点了点头:“您说得不错,不过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回去通报其他的船长?”

远处,那些海贼的步伐已经踏上了海岸的沙滩,狄比诺思索了一阵,抬头看看昏暗的天空,近海的礁石,对部下一挥手:“先靠过去看看情况。”

船缓缓地开动了。借着礁石的掩护,悄悄地靠近了那片海岸。

“这是一个机会。”狄比诺对莫雷说道:“如果贾巴尔胜利了,我们现在回去通报那些家伙,恐怕也来不及阻止,但如果出现了别的情况……”

“我们就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事情了。”

狄比诺微笑着,他的语气大有深意。

莫雷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当他们靠近战场的时候,战斗似乎还没有开始,一切都有些过于安静了,除了兴奋的海盗们偶尔出的吼叫声。

初出道的海贼在第一次工作之时,往往要饮用一些烈酒壮胆,久而久之,大多数海盗都有酗酒的毛病,在进攻前喝上两杯更是职业习惯,因此这些海盗大多脸色火红,吼叫声中充满了野兽的味道。

这一张张狰狞的血红脸孔在民兵眼中越来越清晰,他们的瞳孔也越张越大。

距离镇的建筑越来越近,贾巴尔一皱眉,大喝一声、

“停下”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海盗头子,见到劫掠的对象在自己如此靠近的情况下仍然不声不响,他当然会感觉到不对头。

他狐疑地盯着沉默的镇,应该有的农人,镇民,甚至守备队,全都不见踪影,这让他严重地感觉到了不对。

“头儿,这里好像有点古怪。”一个海贼凑了过来。

贾巴尔捏着胡须点了点头,一挥手:“先丢些火把进去烧一烧,看看这些希伦人搞什么名堂。”

“听到了头儿”这个海贼残忍地呲牙一笑,大声呼喝着手下点燃火把,就要往木屋的茅草顶上面丢掷,几个海盗刚刚举起火把,却连续出几声惨叫。

几根箭矢深深地没入了他们的身体。

贾巴尔机敏地一举盾牌,一根箭矢就盯在了上面,并伴随着一个沉闷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海贼举起了盾牌,箭矢不断地飞至,更多的碰撞声音雨点般地迸出来。

同时零散的惨叫声也不断地从海盗群中出。

许多格挡不到位的海盗被锐利的箭矢击中倒地。

海滩上顿时热闹了许多。

贾巴尔的呼吸粗重,手下的一个个倒地让他心中充满了怒火,血丝几个呼吸间充满了他的眼白,让他双眼的颜色如同他的胡子。

他看见隐隐约约的人影在镇的建筑物间出没晃动,抽出大砍刀重重地一敲盾牌,怒吼起来:“他们想伏击我们,一群懦弱的老鼠,不要怕,给我冲”

他迈着大步,犹如公牛一般迎着箭雨朝镇冲了过去。

听到领如同雷霆般的吼声,一群海盗纷纷反应过来,箭矢造成的减员并不算多,而惊恐暂时被压制,心中怒火又驱使着他们继续怒吼着向镇起了冲锋。

冷兵器的时代的战争,一个勇猛的将领可以起到相当大的作用,毕竟,挥舞冷兵器肉搏,士气是最重要的。

这也说明了在海上抢掠讨生计的海贼的悍不畏死。



一个海盗冲进了街巷,看到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头,不由分说就是一刀当头劈下,不过预想中脑浆喷溅的情景并未出现,而是‘当’地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手臂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险些拿不稳手中的刀。

他震惊万分地看了一眼斩击的对象,这十分之一秒的一瞥集中了他几乎所有的注意力,让他能够看清那个人身上穿着一套铁制的盔甲,那罩头的铁盔因为他的斩击而出现了一道刻痕,不过却没有深入,可见这盔甲质料的结实程度。

这是一名年轻的民兵,头盔和刀刃撞击产生的巨大震荡让他的头脑瞬间晕眩了,不过旁边老兵的反应却很快,拔出腰刀快地一挥,刀刃轻易破开皮甲,深入海盗的身躯,喷出一大片鲜血。

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装备?

海盗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鲜血在自己的眼前喷溅出来,这群民兵眼前同时一阵殷红,心中躁动,仿佛一股原始的杀戮**也被点燃了。

“等什么迎击”塞尔骑士安斯尔站了起来,朝即将冲进镇的海盗挥手喝道。

十几名已经按耐不住心中杀戮**的士兵怒吼着冲出了巷道,一群正在冲锋的海盗看到这些民兵,顿时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目光从民兵的头盔扫到胸甲,再到全身的兵器,心中一阵震撼。

除了一些国家的正规军,他们不能想象这种民兵部队也会拥有如此精良的武装。

连海盗头子贾巴尔也是一阵吃惊。

当海盗们看到越来越多这样装备的民兵从镇子里冲出来的时候,所有的海盗炽热的心脏仿佛瞬间被人泼上了一盆冷水,开始冒出寒气。

就好像一只野猫挖开老鼠洞,却现眼前是一条钻洞的大毒蛇……。。

142 冲击

142冲击

一支仅仅以皮甲和简单武器武装起来的海盗,是绝对不敢与大型国家的正规陆军进行战斗的,即使海匪大多数身经百战武艺高超,但是过大的装备差距会让这种优势化为泡影。

如果对方的兵器能够轻易地斩开海盗们的皮甲,而且可以用刀、盾、短枪、弩形攻击各个距离的敌人,而海盗们的生铁刀要劈开铠甲的防护对敌人造成伤害,都需要消耗很大的力气,那么战斗的艰难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当海盗们看到两百多个全副武装的民兵从镇子里面跳出来的时候,心跳顿时就快了好几节。

遇上这种敌人,无论有无胜算,海贼们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撤退。

他们是盗贼,只希望能够通过抢夺商船和渔村获取利益,如果在某一场战斗中付出的代价大过了收获,任何海盗都会觉得不值。

如果一艘海盗船损失了太多成员,在大海之上,很快就会被其他势力吞并。

就如同山中的大型猛兽通常会避开彼此一样,海盗们很少愿意进行会使自己损失惨重的战斗。

不用多说,如果和这些全副武装冲锋中仍然保持着阵型的兵士作战,损失惨重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

甚至还很有可能失败。

海盗们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贾巴尔赤红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然而民兵并没有给予海贼们过多犹豫的时间,当先的民兵们举着刀盾跃进海盗群里,几把刀剑劈上了那身闪亮的盔甲,无论是下意识的挥动,还是海盗们不信邪的实验——毕竟在这个小镇子里遇上这样武装的军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免会对这些铠甲的真实性有所怀疑:或许是伪装出来的冒牌货。

就连贾巴尔自己的心里也有着这样的想法。

不过当海贼们听到刀剑和盔甲敲击碰撞时发出的声音时,心中再没有怀疑了。

砍刀和刺枪破开海盗身上简陋的皮甲,深深陷入了骨肉,惨叫声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加上民兵们的阵阵呐喊,终于刺激到了海盗们狂热的神经。

“他**的快撤退”

作为一名没有傻到极点的海贼头目,贾巴尔大吼着下达了正确的命令。

不撤退,他的家底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他心中痛骂了无数次那些在海上散播传言的家伙,这哪里是什么任人收割的农场,分明是一个准备好的墓地。

他心里生出了后悔的念头,决定回去之后立刻把提议攻打这个镇子那几个部下碎尸万段。

不过现在后悔似乎晚了。

海盗们距离海滩还有一段距离,作为战斗经验精湛的海贼,他们很清楚转身奔逃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因为那样会把后背暴露给民兵们的弩箭,让‘撤退’变成‘溃败’,所以最好的方案是且战且退。

而民兵们的攻击让撤退转变为溃败的进程大大地加快了,在如同钢铁浪潮一般的攻势冲击之下,大量的尸体倒在了海滩上,血水渗入了沙地,越来越频繁的惨叫声中,大量海鸟不堪其扰,纷纷散飞。

想撤退也不是那么简单。

贾巴尔赤红着眼睛,想要呼喊一队手下断后——然而一把刺过来的长枪让他欲要吐出的话变成了猛兽般的嚎叫,他挥起重盾,一把隔开钻进肩膀的短枪,不过钉满了箭矢遍布着刀枪戳刺劈砍痕迹的简陋木盾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木板在这一次格挡之后散裂成了碎木片,仅仅留下一个生铁框。

他肚子一凉,另一根短枪已经陷入了他的小腹,仿佛感受到肠胃在这根冰凉锋利得异物穿刺之下开始搅动抽搐,长声惨叫之中,青筋暴露的手臂挥舞着砍刀,劈向了那个持枪的民兵。

一声闷响之中,砍刀被一面旁边伸过来的盾牌格挡住了,身体的其他部位也传来了剧痛,贾巴尔一张嘴,吐出一大口浑浊的血水,软软地瘫倒在沙滩上。

“头儿死了”

这是宣告着‘撤退’转变成‘溃败’的号角。

大量被杀破了胆子的海盗纷纷转头就逃,在民兵不依不饶的追砍下,如同倒在农夫镰刀下的麦子一般倒在了地上,身后的呐喊声仿佛冥府的召唤,海盗们向一切能够想到的对象进行祈祷,但是神显然没有庇佑他们,他们到了船下,那条并不宽绰的踏板又成了他们的噩梦,大量踏上踏板的海贼被同伴挤开,摔倒了沙滩上面,又死在了民兵们的手中。

“上来了快,推开踏板”

登上船的几个海盗欢呼着,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们推倒了踏板,大量后头的海匪嚎叫痛骂着跌了下去,有些刚刚触碰到船舷,没有抓稳,就这样倒在了沙滩上。

上船的幸运儿们手忙脚乱地起锚杨帆,想要快速逃离,不过几个小小的红点从镇子另一侧飞了过来,到了近处,看到这些小红点变成了大水桶般的巨大火球时,几个好运的海盗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很快,连串的爆炸让这片海域彻底清净了下来。

潘尼走下哨塔,到了岸边,抬头看着被炸开几个大洞搁浅在岸边的大船,上下仔细端详了一阵,赞叹:“好船,修理一下还能用。”

“确实是好船,塞尔的海军里这样的三桅大船也不是很多。”休斯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被砍下来的粗矮脑袋:“可惜,这个愚蠢的家伙不知道珍惜,居然惹到了我们头上。”

“大人,我们死了八个军人。”安斯尔上前报告:“还有四个人以后不可能再战斗了,重伤二十九个。”

“真是一场大胜。”休斯一击手掌:“潘尼,没有比这更漂亮的了。”

不过潘尼却没有那么高兴,心情反而有些不快:“死了八个人……”

都是优秀的战士。

“战争不会有不死人的。”休斯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惊讶:“潘尼,你不能总是想坏的方面。”

“或许吧。”他叹了口气,仍然感到心情有点沉重,上辈子他不过一小民,怎么能想到现在能够过上在一句话间决定他人生死的生活?

因为他的指令,有人因之而死亡,这并不让他感到愉快。

或许真的要适应这些。

他沉默着皱着眉头。

或许这是对的,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么这座镇子就要被海盗劫掠,死伤有岂止是八个?

他看到镇民们投过来的敬重目光,感到有些安慰。

不过仍然不能彻底释怀。

等到彻底麻木的时候,估计他就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大人物了。

他叹了口气,想起另一件刚刚看到的事情,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他询问安斯尔:“对了,刚才你们与海贼战斗的时候,我看到几个军士聚在一起,分别使用不同的兵器对抗远近处的敌人?”

“不错”安斯尔点了点头:“大人,您为军人配发的武器很多样,不过我和一些经验充足的老战士都认为,在战斗中,很难有人能够兼顾不同地方的敌人,所以就把士兵分为两人的小队,一个人使用刀盾,另外一个则使用短枪,相互掩护配合,这样就能更灵活地应付各种敌人了。”

“好办法。”听到安斯尔的话,潘尼眼睛一亮,受到了启发,比划起来:“其实你们可以把士兵分为六人一队,我会吩咐工坊制作一些更多样的兵器,让一队的士兵排列好阵型,使用不同种类的兵器,或许能够更好地增强战斗力。”

“这样?”

“这是我在某个将军的日志上看到的方法,这种方式叫做……呃……凤凰阵。”法师没有在费伦的本地词汇中寻找到鸳鸯——费伦似乎也没这种动物,所以换了一个词汇形容这个天朝古代名将戚继光的发明。

这个东西对付海盗倒是正好合适。

想起这种兵法最初投入使用时针对的对象,潘尼感觉到一点恶趣,很节制地微笑起来。

“凤凰阵?”安斯尔咀嚼着这个词语,确认潘尼所说的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思路,就好像冒险者中不同的职业在小队中扮演不同的角色,或者不同的兵种混合搭配起来,也会让战斗力有所增强。

而休斯则在搜肠刮肚地寻找,这么古怪的东西究竟出自哪一本书,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这种做法,因为潘尼总能从各种‘书籍’中寻找到许多旁人想象不出来的东西,他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

……

“哈,看来血胡子被*掉了。”

隐蔽于海岸礁石之下,几个海贼见证了一艘规模不算小的海盗船覆灭的全过程,直到三桅船被击沉,那颗粗短的脑袋倒挂在了高高的杆子上,在民兵们之间传播着,大副莫雷干笑一声,打破了小船上的沉默。

“干掉了,嗯,不错。”狄比诺机械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没有放在那颗几乎快被当成球踢的脑袋上,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些民兵身上的装备,忽然跳着脚叫了起来:“见鬼谁能告诉我,是塞尔的正规军调进了这个地方么?不可能的,穆兰人明明拍着胸口告诉我们他们彻底封锁了山区,没有大部队通过。”

“不管怎样……这……”莫雷只能堆着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他也很惊讶于镇上这些军人的装备,对于狄比诺的惊疑,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吧……”狄比诺深吸了两口气,平息了心中的惊骇,又多看了几眼那些民兵,知道这时候纠结于这些装备精良到吓人的军人的来路是没意义的事情,关键的问题是,他们马上就要面对这样的军队,通过刚才这支军队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他觉得很有必要考虑一下以后的道路:“莫雷,我认为和这样的军队冲突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也认为是这样的。”莫雷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一艘大型战船,两百多名海盗战士,就在一顿饭多一点的功夫葬送在了这片沙滩上面,一个在这片海域上影响力不低的势力就这样消失了,如何不让一个海贼感到恐惧?

狄比诺掂量一下自己的家底,并不比血胡子多到哪里去,他更觉得如果不再多考虑一下攻击这座小镇的计划,以后绝对会追悔莫及。

冒着死伤惨重的危险,只为了一些财货和粮食,究竟合不合适?

“走吧,莫雷。”他最后看了一眼列成队列走回小镇的军队,落向山区那一边的太阳最后几丝日光照在那些铠甲身上,反射出的亮光照进了他的眼睛,让他感到心脏发沉:“我们必须把这件事情通知给其他几个船长。”

莫雷点了点头,转身一阵发号施令,小船缓缓地掉头,海风推动着风帆,快速地远离了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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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海贼集会

143海贼集会

这片海域的海贼海贼们经常在一座名为‘尼姆库尔’的礁石岛屿上进行集会,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了一些大海贼的商议聚会的地方。

海岛中央的洞穴虽然粗糙,但是打扫的很干净,用盐和海藻末烤制的鱼、虾、螃蟹、蛤蜊等海鲜在烤架上‘滋滋’地滴着油脂,椰子汁柠檬水混合着放在小碗里面,这种酸甜的酱汁涂在海鲜烧烤上,别有一番风味。[]

再加上新鲜谷物酿造的烈酒,这种档次的餐饮在海贼的世界里,也能算得上是奢华了。

海盗们经常举行这种宴会,朝不保夕的生活给予海贼们的精神压力需要经常宣泄,从各个地方劫掠来的女奴穿着单薄的衣衫,强颜欢笑着取悦宴会上的船长们。

大多数海盗船上不允许女人的存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海盗巢穴,就是她们的牢狱,时间过得久了,强颜欢笑的表情就会渐渐演化成逆来顺受的麻木,直到在自暴自弃的绝望中泯灭了所有的希望。

烈酒助兴,海盗们用怒吼,粗糙的歌声,和各种暴行发泄着心中的火焰,所以这种宴会总是会散发出一种混乱疯狂的味道。

或许可以换个说法,比如……海洋式的狂野?

赞苏斯.狄比诺坐在七名大船长的末尾,心情就是极度的不愉快,岩洞中弥漫的狂野气味,也加深了他心里的狂躁。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岩洞中央那个人倨傲无礼的言词。

“哦,你是说……你亲眼看到那个蠢货红胡子被一群民兵击溃,现在夹着尾巴跑来向我们倾诉你心中的恐惧?”

说话的人戴着一顶巨大的蓝边海贼帽子,脸上刀疤横横竖竖有十几道,这是属于‘海狼’鲁斯坦的勋章,作为一名拥有两艘大船,五百名勇士,加上老弱妇孺部众总数超过一千的大海贼,他在这片海域上拥有最高的话语权。

尽管这样的势力在坠星海中西部算不了什么,最多也只能算是个中流,但是在海贼势力刚刚介入的东坠星海,这样的海贼组织,规模已经足够大了。

至少在座的几位船长里面,他的力量是最强大的。

在实力至上的海贼世界里,他用这种口气说话自然是没什么不妥,狄比诺也只能憋着怒气,表情阴沉地用双手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烤鱼撕扯成细细的鱼肉松:“我说的是事实,路坦斯船长。”

他语气平淡地叙述着。

“哈哈哈哈,别扯了,狄比诺小兄弟,我看你是怕了。”路坦斯旁边座位上的一位船长粗鲁地大笑起来:“噢天哪两百多个身披精锐战铠,能够熟练应用各种武器的战士,你确定这是一群民兵?而不是塞尔的正规部队?你知道,海盗王的精锐都用不起这么奢华的装备。”

他夸张地比划着,显出狄比诺对他们说的事情的荒谬。

他的表述很成功,所以周围的海贼纷纷大声地嘲笑起来。

“但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贾巴尔被那群人干掉了,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一顿饭的时间里。”狄比诺歪歪头,摊了摊手,目光指向了那位说话的人:“亲爱的巴斯迪摩尔,不知道你准备怎么解释这些。”

“不过我们这里一共七位船长,十条大船,能够参与战斗的勇士将近两千,我想即使那些民兵即使穿着精金制的附魔武器,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吧?”路坦斯轻声笑着,两根手指拽了拽向上弯曲的胡须,用戏谑的目光盯着狄比诺:“亲爱的狄比诺,你没有继承到你父亲的勇敢啊。”

“没有衡量敌我实力贸然进攻,我认为这种做法非常愚蠢。”狄比诺大声地说道:“他们仅仅用了两百人,就轻松地击垮了贾巴尔,难道你们就能够肯定,他们只有这两百人?何况他们还有红袍法师——”

“两千人。”巴斯迪摩尔呵呵地笑了两声,伸出两根手指,打断了狄比诺的话,好笑地看着喘着粗气的后者:“我们一共有两千人,何况,我们也有法师。”

他看了一眼中间的海狼,这位东坠星海实力最强的海盗身后坐着一个浑身蒙在袍子里的人,兜帽遮住的脸看不清什么长相,但是看端着酒杯的手的皮肤褶皱色泽,可以看出这个法师不算太老。

他听到巴斯迪摩尔的话,鼻间发出一个轻声的冷笑。

“好吧好吧,不过我们去攻击那座小镇,究竟能够得到什么?”狄比诺皱紧了眉头:“我们好像得不到多少好处。”

“不用多说了,亲爱的狄比诺,你的言论不值一提,因为这是我们已经计议好的事情。”路坦斯哈哈地笑了一声:“仅仅是一座看门狗稍稍强壮些的农场,就能吓住我们这些觅食的海狼?”

狄比诺尽力地让自己呼吸纾缓,他看着这些海盗们狂妄的言词,忽然感到,如果这些人不碰钉子,大概是不会有所醒悟的。

想到他刚刚继承父亲的船只和巢穴,海贼团里的一些老人并不心服,需要他进行一段时间的吸收和重整,更经不起丝毫损失,他摇了摇头:“哦,那好吧,我退出。”

“什么?”这些船长表情遽变,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要退出?”

“不错,没工夫和你们闲扯,你们会后悔的。”狄比诺吐了口气。

一群海盗沉默了下来。

空气中一时仅剩下烤鱼发出的噼啪声音。

“哈,退出?”路坦斯重复了一遍,摹地大怒,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瞪着狄比诺:“狄比诺,你是要违反我们的盟约吗?你这是在找死”

狄比诺一阵愣神,马上发现,随着路坦斯这一句话,在座的所有船长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一道道目光中,都赤luo裸地刻着一行通用语文字:不怀好意。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

“一群可恨的狗东西”远离尼姆库尔的大船上,狄比诺狠狠地锤了一下桅杆,旁边,忠心的青年大副听着他的牢骚与怒骂:“居然让我做先锋去攻打那个见鬼的地方。”

“这是明晃晃的坑陷。”莫雷皱了皱眉:“狄比诺,你得罪了他们?”

“得罪?”年轻的船长皮笑肉不笑了两声:“我感觉他们早有预谋,也许……”

他压低了声音,在夜风中,只有他的大副能够听得到他的推测:“我父亲的那些老兄弟里,已经有些人迫不及待想要找个能给他们更大好处的新靠山了……或许还有更狂妄的想要把我沉进海里之后,独自掌握我们可爱的‘枪乌贼’号,如果我在这次冲锋中被那些军队打残,这些小丑们就会纷纷跳出来配合那些居心叵测的船长把我们吃得一干二净,你说对么?莫雷。”

莫雷掏出一个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说话声也有点结巴,他点了点头:“我想你是对的,狄比……那么,我们逃跑?”

“逃跑?有多少人愿意跟随我?我们难道能够把我们巢穴里那六百多口人装进一艘船里搬走?我们在那里建筑的城堡呢?”狄比诺冷哼着握紧了拳头,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红,他大声地咆哮着:“那是父亲留给我的产业”

莫雷沉默了下来。

这可是个狼狈而艰难的处境。

良久,狄比诺忽然笑了起来。

莫雷不解地抬起了脑袋,看着神经质般笑着的船长:“狄比诺,你……”

他想出言劝阻,却见对方抬起一只手掌,劝阻了他:“别出声,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出卖……从这个角度进行思考,我们或许还有别的出路。”

在莫雷的眼睛里,说着这些话时,狄比诺船长的笑容似乎变得有些邪恶了。

……

连续好几天过去,时刻防范着意图从海上侵略城镇的盗匪,潘尼有点疲累。

经过了上次的教训,他已经派遣奴工在海岸修筑壁垒。

虽然不是良港,不过潘尼开始觉得在这里设立一座港口还是有必要的,把目光放长远些,对付那些海贼,他还需要船只。

天还只是微亮的清晨,窗口吹进的一阵风把他吹醒,他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卷了卷被子,让身体更暖和一些。

他睁开眼睛,吐了一口微冷的气息,虽然现在还不到彻底变天的季节,但是清早的凉风已经带来了预兆,这点体会让他知道以后必须关上窗子睡觉。

他快速地穿好了衣服,简单地冥想准备了几个常用的法术,走到了楼下,看到小男孩已经在桌前翻阅着厚重的典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智商超群的儿童果然对法术有着先天的优势,这个叫做托马斯的孩子已经能够熟练施展入门法术,能够在接触奥术的几个月里拥有这种本事,如果在塞尔国内,相信足以震惊到不少的学徒。

不过也可能让他死得更快。

虽然潘尼和休斯都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其他的学徒和法师未必会喜欢。

发觉法师到来,托马斯站立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导师大人早上好。”

潘尼仔细地看着这个小孩子,忽然感到几丝不妥,因为他这段时间发现,这群和红袍法师学会法术的小孩,似乎都开始对他们的同乡亲戚产生了疏远,这让他莫名其妙地有种罪恶感:“最近你好像经常住在这里,不常回家看看?”

“大人,我……”托马斯表情变得有些阴郁,他早已了解他的导师并不是个很难说话的人,所以并不隐藏心中的情绪:“我的父母好像有点不喜欢我。”

“是因为我?”

“这……”托马斯语塞,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指责导师大人,因为他学习奥术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心中那股对神奇力量的渴求。

至少法师没有那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成为一名法师。

所以他并不想推卸责任。

“大人,您和以前那些塞尔人不一样。”片刻,他想到了言词:“镇里人已经开始接受你了。”

“不一样?”法师笑了笑:“都是一样的塞尔人,也是红袍法师。”

“您至少尽到了领主的责任。”托马斯挺胸抬头地说道。

“那么你呢?”法师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你准备好成为一名红袍法师了么。”

“呃……”

小男孩语塞。

学习奥术——红袍法师的学徒——正式红袍法师。

无懈可击的逻辑。

不过他一想到过往关于红袍的传闻,想起自己未来可能成为其中一员,心里就很是别扭。

他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法师,心中忽生出一个想法:“大人,如果有可能,我想成为和你一样的法师。”

“和我一样?塞尔的法师成千上万,但是和我一样的可没有多少。”法师叹了口气:“而且也未必讨人喜欢。”

“讨人喜欢?”托马斯皱了皱眉:“大人,听镇里大人讲说故事,以前来过的那些红袍法师可都不是好人,他们把这里的人似乎都当成了没脑子的奴隶。”

“没脑子的奴隶?”法师失笑:“你如果成为了红袍,掌握到了强大的力量,估计想法也会渐渐变得和他们差不多。”

“不会的”小男孩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种可能性并不小,想想吧,亲爱的托马斯,当你沉迷在如同海洋般的奥术知识的时候,并且沉醉于法术力量带来的好处,普通人在你眼里渐渐变得如同蝼蚁和工具一样价值,你就知道,大多数红袍法师的残暴不仁究竟是因为什么了。”潘尼叹了口气:“法术和权力都不是邪恶的东西,只是许多人因为过分偏执于这两者导致心灵扭曲畸形而已。”

见托马斯沉默不语陷入深思,潘尼把手摸到了小男孩的头上:“所以你晚上还是回家去住吧,他们是你人生中独一无二的珍宝,因为世界上只有家人可能给予你无私的温暖,如果你的心灵习惯了这种温暖,从中汲取到力量,那么你就不会在前进的的道路上迷失。”

说到这里法师心中有些伤感,从萨诺芬的商业女神牧师那里得到消息,他这辈子的父母前些年搬到了国外,没有说清究竟去了哪里,费伦那么巨大的地图,数十个国家,不知道以后还能否再见。

“奥术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们会接受你的,你是他们的儿子。”

小男孩的眼睛里面渐渐有了自信,他抬起了头,重重地点了点:“谢谢你,亲爱的导师。”

法师点了点头,走出了宅邸。

到了这个时间,小镇已经有了人气,可能是因为成功地歼灭了海盗,或是渐渐认同了红袍法师的统治,小镇的镇民见到潘尼时,不再像以往那样老鼠见猫一样闪避,而是谨慎地行礼之后避开。

这也算是一种进展。

潘尼心中生出一种名为欣慰的情绪。

“大人……”小男孩张了张嘴:“你以后会长久地在这里任职下去吗?”

这也是其他镇民心中的疑惑。

包括卢米琼斯在内的一群民兵。

如果是这位英明果敢的红袍法师统治他们,他们并不介意接受这种统治。

“只要我还在这里,自然会履行作为官员的义务。”法师合了下眼睑,再张开来,吐了一口长气。

小男孩皱皱眉,还要问些什么,忽然街尾跑来一群民兵,他们行色匆匆地奔到法师跟前,连行礼都顾不上,就气喘吁吁地说:“大人,海边来了一条陌生的船。”

陌生的船?法师皱了皱眉。

这里被海盗阴影笼罩的消息早传遍了这片海域,怎么会有陌生的船过来?

他跟着军人们走到海滩,看到一艘小型海船缓缓靠近了海岸,大群民兵举着盾牌列成阵势,另一手架着强弩严阵以待。

因为有见多识广的老兵认出这是艘快艇有点像是海盗们侦查巡逻用的。

不过这艘快艇的桅杆顶上却挂着面白旗,而一个不带武器的年轻男子赤luo上身,挥舞着双臂做出各式各样的手势。

这些肢体语言表示他并无敌意。

法师疑惑地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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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勾结,预备

144勾结,预备

“这么说,你们一共有七位船长,十条大船,两千多名海贼?”

“如果大人愿意,那么就只剩下六个船长,九条大船,一千七百个海贼。”[]

说话的人语气谦恭,不过从那副不自然的表情来看,显然不是很适合这种做派,海上的人大多粗鄙不文,这样礼貌交流的场景离他们的世界似乎有些遥远。

法师看着这个自称是枪乌贼号大副的年轻人,虽然通过弗拉斯搜集到的情报,对照密探的鉴别,他能够确认这个人的身份,不过对于对方带来的消息,却有着深深的疑虑。

“好吧,我大概能够判断出你带来的信息的真假,不过……你说你的船长要与我合作,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的计策,想要里应外合让我陷入更大的不利境地呢?”

潘尼看着这个青年海贼的脸,他并没有太过鲜明的正义立场,对与海盗合作并不排斥,不过

“大人,我能够前来,已经表示出足够的诚意了。”莫雷皱了皱眉,这些施法者果然与传言中一样警惕而缜密:“我们的主人见识过血胡子在您军队与法术下全军覆没的场景,认为与你作战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何况,其他几位船长,似乎已经表现出了不轨的图谋,要知道,枪乌贼号已经被安排为攻击大人领地的先锋,就在三天之后。”

“喔……这倒是很有趣。”休斯挑挑眉毛:“亲爱的潘尼,三天,两千名海盗,五百多名山贼,两面夹攻。”

他提醒道。

“还有一百名精锐的穆兰神殿战士。”莫雷补充道:“这是船长们还有山上的人的全部兵力。”

法师感到一阵麻烦,如此强大的兵力,如果攻打这个小镇,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忽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如你所说,这位大副先生,我感觉,双方如此大的实力差距,即使你愿意背弃那些强盗,帮助我们,但是结果……”

“即使不帮助你们,我们的结果也只有灭亡。”大副旁边的人摘下了遮住小半脸的头巾,露出一张长着短须的年轻脸孔。

法师睁了睁眼睛,从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独特的气质。

这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而他一出现,那位大副自然而然地退后一步。

“我想我的到来应该更加能够表现出诚意。”这个年轻人微笑着朝法师行了一礼,虽然动作并不自然,但是却显示出一股风度:“如果大人您心中仍有疑虑,枪乌贼号就停泊在南方的海岸上,我可以把它开过来。”

“唔,真是不可思议。”潘尼沉默了一会儿,吐了口气,深深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已经推断出对方的身份:“如果我现在把你抓起来,那么七位船长就会减少一位。”

“而你也会少一位盟友。”狄比诺船长笑了笑。

“我钦佩你的胆量。”潘尼同样以微笑报之:“好吧,这位船长,看来你诚意十足,而且如果其他人处于你的境地,多半也不会乖乖和那些船长合作,不过我有点想不通,你与我合作,除了报复他们,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好处。”

“大人,你可以认为我在两个不好的选择里面选择了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糟糕的。”这个船长摊了摊手,如此的直言不讳让主位的潘尼和休斯同时感到一阵讶异,周围几个塞尔骑士脸上却生出了怒气,因为这种言词有些不敬。

“至少,我已经可以肯定,如果我听从他们的指令做事,只有被吃到连骨头都不剩,而我认为,大人似乎有能够用得到我的地方。”‘枪乌贼’的船长继续说道。

“……好吧。”潘尼被这无懈可击的言词说服了:“如果你成功了,你要什么?”

没有共同利益基础的同盟终究是不可靠的,仅仅‘求生’这一条,还不够充分。

“我希望能够获得大人的友谊。”枪乌贼船长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如果我能够帮上大人的忙的话。”

“不错,不错。”潘尼承认,自己已经开始有些欣赏这个大胆的海盗头子了。

狄比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旁边的大副却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狄比,你居然直接跳出来了,实在是太危险了。”安全地回到了自己的海盗船,大副一脸埋怨。

“安心好了,我是看好了形势才跳出去的。”狄比诺仍然笑容满面。

“看好了形势?”大副的眼皮跳了跳。

“这个红袍法师很有意思。”狄比诺望着渐渐远去的小镇海岸,回顾莫雷的脸:“你不觉得他很特别么?和传言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确实,不过,天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莫雷抹了抹额角,语气顿了顿:“狄比诺,其实我真的不太赞同你的做法,他们不会喜欢我们这样的人。”

“没有政府会喜欢海盗。”狄比诺吐了口气:“不过,看得出来那位大人是个理智的人,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的手下和军队都忠于他。”

莫雷想了想,想到海滩上的见闻,点了点头。

“所以我相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狄比诺微笑着:“而且以后会有更多的好处,想想吧,莫雷,安劳的海军已经重新集结,上个月安劳西面的两个船长的脑袋已经悬挂在了他们的桅杆上,我们也要更多地为未来考虑。”

莫雷恍然。

随着新上任的安劳尔总督和海军司令权柄稳固,对这片海域的大清洗已经出出了征兆。

这也是那些海盗联合起来的原因,如果各自为战,只会被塞尔海军一口口吞灭。

只是这次的事情告诉了狄比诺,没有任何联盟是可靠的。

一切最终只能靠自己。

“最近注意一些,绝不能放出任何风声。”狄比诺看看航船上正在忙碌的水手,虽然这些人都是他精细挑选出的亲信,但他还是再三地叮嘱。

莫雷点了点头,把狄比诺的吩咐记在心里。

“我倒要看看,这些妄想吃掉我的饿狼,究竟有没有那么硬的牙齿。”狄比诺冷笑时咬着牙,眼神如同一只夜枭,一张脸孔看上去十分狰狞。

……

“你真的相信那个海贼?”小镇里,休斯饮用着新鲜的椰汁,询问着安坐不语的潘尼,语气中满是不信任。

“现在给予这个海贼信任为时尚早。”潘尼摇了摇头,忽然叹了口气:“两千六百人,这么多人,顶的上一个中等规模的军团了。”

休斯沉默下来。

只有两百多名战士的小镇,应对如此数量的大军两面夹攻,即使装备精良,胜算恐怕也不大。

敌人用人就能把小镇堆满。

何况对方有穆兰的神殿祭司,有法师,还有精锐的战士。

这种情况下,一台小型的巨神兵大概是不够的。

潘尼很清楚,自己的宝贝最初只是一个样品,做工很不过关,只需要几个具有针对性的中阶法术,就可以将它变成一摊废铁。

如果他有一千人,倒是有把握靠着精锐的武器和严格的训练加上布置的良好的工事与之周旋,不过他只有两百人。

即使有三百多名海盗倒戈相助,也只有五百个人而已,而潘尼也并不认为那位船长的话语完全可信。

海盗都是些不可靠的家伙,他敢肯定,只要自己在战斗中落入了颓势,这个狡猾的海盗肯定会撒腿就跑。

或许事到如今只能孤注一掷。

但他并不是那种疯狂的赌徒。

“必须求得援助。”潘尼站了起来。

“援助,对了潘尼。”休斯眼睛一亮,想起一事:“现任的海军司令罗曼尼恩是我们家族的人,他或许能够提供一些协助。”

“真的?”法师有些惊喜,如果能够得到塞尔海军的协助,那么他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塞尔海军一共有三十多条大型战船,近万水军,只要能够求到一部分协助,抵御海盗是很轻松的事情。

不过休斯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失望:“不过……潘尼,罗曼尼恩大人还在西方清剿另一边的海匪,想要联系上他就很不容易,我不敢肯定他能够在三日后到来……”

“远……”法师皱了皱眉。

这确实是一个很致命的因素。

时间,海船航行需要时间。

“我再想想。”他皱着眉头,勉强地对休斯笑了笑:“如果能够求得援助,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当然,潘尼,我马上就去通知他们。”休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想他们考虑到我的因素,一定会尽快地赶过来的。”

“这倒是。”潘尼也笑了:“不过难为你了。”

“这并不为难,亲爱的朋友。”休斯摇了摇头:“我这段日子和你相处,也学会了一些东西,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处的,不如接受利用。”

朋友……

大概算是朋友吧,潘尼抬头看了一阵天棚,思索者朋友的定义,觉得和休斯的交流,还是愉快的,更没有更多利益冲突沾染,彼此的观念也相去不远,说是朋友大概也无不通。

他晃了晃头,走回家中,点燃焚香,召唤出导师的镜像,把将面临的窘境告之。

听着学生的叙述,詹华士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我会立刻提供给你援助。”

“那真是太好了。”潘尼松了口气:“导师大人,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们能够提供的援助,未必会有你想象的那么充足,因为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送不过去太多的东西。”詹华士摇了摇头:“一般的红袍法师,恐怕不会愿意去你那个地方。”

潘尼皱了皱眉。

“这样好了,我准备一下,亲自过去。”导师思索了一下,做了一个决定。

“您一个人?”潘尼愣了愣神,一个环之导师,又能起什么作用?

面对两千多军队,几个五阶的法术,已经不能主宰一场战争的胜负了。

他正迟疑着,却见到詹华士的影像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我会把你的作品一起带过去。”

“作品?”法师心脏跳动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詹华士的话。

他的作品,那就只能是那件东西了。

不过……这可能吗?

巨神兵已经被军部列为高等机密,比试时的那台样品,很快被有关部门征用,而家族高层,也限定了巨神兵的制造,即使是他自己,也只能用一个缩水版的小型巨兵而已……

他心中顿起疑云。

“嘉斯蒂瑞大师非常欣赏你的设计,消耗大量时间自己做了一个,工坊里的工匠又做了许多改造,相信……会让你觉得有趣的。”詹华士诡秘地笑了笑:“我想她很乐于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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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蛊惑

145蛊惑

得到了詹华士的许诺,潘尼一整夜都处在兴奋的状态下。

有着高阶施法者操控的完整版巨神兵,出现在战场上,绝不是人海战术就能应付得了的。[]

他布置了半夜的防务,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醒来,却感到镇子的气氛有一点不对。

本地的民兵,眉宇间都添了几丝乌云。

看得出他们忧虑重重。

而他们带来的几个男子,也让法师心情变得十分不佳。

“大人,这几个奴隶试图半夜逃走,被我们捉到了。”卢米琼斯说明了缘由。

法师眉头深锁,他的目光不断地在这几个奴隶之间徘徊,他很清楚这些奴隶逃跑的原因。

据实而论,他对待奴隶并不十分的严苛,碍于大环境,他当然不可能让这些可能和塞尔统治阶层有着深仇大恨所以沦落为奴隶的可怜人恢复自由,不过他还是很有节制地安排工作量,饮食标准也比塞尔其他地区高上许多——至少哪些地方的奴隶吃不上鱼,更没有随意地虐待过奴隶。

所以奴隶们逃跑,原因绝不可能是上面这些。

当然是因为逃脱即将来临的灭顶之灾。

两千海贼即将攻击城镇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

镇子里只有两百名士兵,而对着海岸的城墙还没有修好,更遑论东面还要遭受山贼的夹击。

这种情况当然让所有的镇民都感到绝望。

想要逃走的人,绝对不仅仅是这几个奴隶。

“要处理掉吗?”琼斯继续询问,这句话一出口,那几个奴隶表情顿时变得雪白。

琼斯偷偷看了一眼潘尼的表情。

法师陷入了迟疑,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处理,一旦举措失当,传递给了镇民们错误的讯号,那么恐怕等不到开打,镇子就已经乱了阵脚。

潘尼目光扫过附近的民兵,心知这些民兵心里面也不乏携带家人逃走的念头,只要自己传递出一丝一毫令他们感觉不妙的信号,后果可想而知。

“这几个奴隶的事情先搁在后面。”他说道:“把镇民们集中到广场上,我有些话想说。”

卢米琼斯点点头,把这些松了口气的奴隶关起来,召集镇民到了镇中央的广场上面。

镇民们纷纷赶来了,潘尼看着这片熟悉的地方,轻轻吐了口气,上一次在这里聚集镇民的时候,广场上血流成河,现在站在这里,鼻间又嗅到了一些血腥气。

古代的将军在战斗之前都要进行演讲,以此激励士气,更重要的是讲说道理,更好地引导人民去战斗。

民众是精明的,他们对关系到自身利益的东西十分敏感,绝不做任何会让自己受害的事情,而又是愚钝的,短视让他们看不清长远的利害关系,在这个教育并不普及的年代更是如此,往往在这种年代,野心家可以凭着伶牙俐齿和小恩小惠让大众心甘情愿为其效力。

这种事在开化的世界里面往往也不少见。

现在,法师要干的就是这么一件事情。

毕竟是第一遭,难免有点底气不足,不过深呼吸了两次之后,潘尼也稳住了阵脚。

更大的阵仗他也见过了,心理素质比起以往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仅仅是忽悠而已,这一点难不倒他。

他组织了一下言词,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我想,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各位都已经有所听闻了。”

这种平淡的开场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镇民和民兵们,包括工坊里的灰矮人和侏儒,都把目光落到了法师的身上。

“我知道各位心中的想法,可能想要离开避难的人不在少数。”潘尼笑了笑,许多镇民心脏一跳,恐惧的神情涌上脸庞。

虽然服从红袍法师的统治,但是却并不认为死守在这个地方等待海盗抢掠屠宰是个好主意,因此也就不会因为逃跑而感到羞惭,他们并不把红袍法师当成值得效死的传统领主,自古至今都是。

然而听到法师提及心事,所有的镇民们心情都变得惶恐了;虽然综合这位潘尼院长过往表现来看,并不是个凶残暴戾的人,不过天知道这个红袍会不会揪出来几个倒霉蛋杀了,来警告一众镇民。

所以气氛一瞬间变得更紧张了。

法师当然没有那么蠢,他笑了笑,缓和了下气氛:“其实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毕竟,在各位看来,镇子的防卫力量并不足以应付两千多名盗匪。”

镇民们纷纷松了口气,惶恐的心情散掉了几分。

这种讲道理式的口气,至少说明,红袍没有大开杀戒的想法。

所以他们可以用稍微轻松一些的心情聆听红袍法师接下来的话语。

“不过,大家认为,逃跑真的是个好主意么?你们知道,这片山区已经被山贼封锁,现在他们与我们势不两立,与你们也是一样。”轻轻一推,不着痕迹地,法师把话题拐了个弯:“我想各位之中想要离开的,已经有觉悟了吧,你们会在山中遇上野兽、强盗、野蛮人,这些东西恐怕各位都不希望遇上,但是却很有可能遇上,当然,恐怕还有更糟糕的,比如疾病,寒冷,饥饿,离开了温暖的家园,这些因素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带给各位悲剧……而当你们回望的时候,家园农田,都已经成为了一片狼藉……逃离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法师摊了摊手,结束了这段描述式的话语,而人群中已经传出了零星的涕泣。

潘尼的语调并不煽情,可是合情合理推断出的悲惨场景,却让几乎所有的镇民眼前出现了那样的画面,加深了原本因为大军压境而产生的恐惧。

选择逃荒,面对法师所说的各种苦厄,是不难想象的事情。

但是如果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谁会选择逃亡呢?

“他们在做什么?”

想要在战争中取得胜利,一定要做好情报工作。

山上,两个在法术效果下隐蔽起来的白衣人在一块山岩后,俯视着镇子里的一切。

这是那两个穆兰人祭司。

战斗之前,他们决定亲自来看一看这个小镇的虚实。

凑巧看到了这一幕。

两个祭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个场景,觉得很是有趣。

“激励士气与演讲。”迪班的表情不以为然,语气之中好像不把这个情况放在心上:“安荷的神官喜欢搞这些把戏,不过我认为,士气高昂实力强劲的军人并不需要这种仪式,看来他们的人心并不稳定,斯巴姆特,你是对的,现在是个进攻的好时机。”

“再看看。”斯巴姆克点了点头,目视广场中心说话的红袍:“这或许能让我们更加了解我们的敌人。”

“你很重视他?”迪班皱起眉头。

“这里是塞尔的边境,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偏偏还有很多麻烦,如果我是塞尔人,一定会派遣最优秀的官员把守这里。”斯巴姆克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迪班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他也认为,斯巴姆克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他点了点头,目光挪向正在演讲的红袍法师:“这么说,你认为他是一个劲敌?”

“他知道在人心浮动的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来稳定人心,单就这一点来看,他超过百分之九十九遇上事情就阵脚大乱的废物。”斯巴姆克淡淡地说:“迪班,主赐予我的灵感告诉我,这会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是么?”迪班挑了挑眉毛:“不过我怎么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办法让这些没有信仰,唯利是图的小民留在这里,与两倍于他们人口数的入侵者作战。”

“如果这个法师想做到这一点,他最好祈祷这些镇民都是些头脑有问题的呆子。”他补充了一句。

仅仅凭着几句花言巧语,就要让这些镇民留下来陪他送死。

大概稍稍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斯巴姆克嘴角挑了挑,没有答话。

只是继续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山下演讲的法师。

看看他能拿出什么办法解决困境。

……

“大人我们有足够的力量战胜即将到来的敌人吗?”

一个大胆的镇民在人群中喊了起来,顿时镇民群一阵骚动,塞尔骑士安斯尔皱了皱眉,想要派人把大胆的镇民揪出来,法师挥手阻止了他的行动。

“我们当然有能力取得胜利。塞尔的力量,不是一些海贼能够肆意测度的”

潘尼朗声说道。

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那颗黑色的钻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许多镇民的视线被这个戒指吸引,忽然一道强光自法师身旁爆发,晃花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镇民们感到地面一阵震动,恍惚的视线,看到一个巨大的东西出现在法师的身边。

随着视觉逐渐恢复,这个巨大的钢铁巨人在镇民们的眼睛里越来越清晰,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慢,直到完全看清这个巨大钢铁怪物的真容,所有的镇民都感到一阵窒息。

“这是什么东西?”

不仅仅是一众镇民心里有此疑问,山上正在窥视敌情的穆兰人迪班更是难隐心中疑惑,直接惊呼出声。

他看到法师挥了挥手,钢铁巨人就把街边一棵尺许直径的树拔了起来,轻松地挥了两下,身子转了一圈,大树就被甩到了镇子的围墙外面的地面上,溅起一大片烟尘。

镇民望着围墙外升腾的烟尘,又看着这具钢铁怪物,纷纷目瞪口呆。

一小部分人的目光则停留在那黑色的机壳上,露出或是戒惧或是狂热的目光。

大多数是来自北塞尔的士兵,其中包括见识过这台怪物发飙的安斯尔部下,但是本地的镇民里头,却也有几个,能够撇除惊惧用带着其他情绪的目光看着这个巨人。

包括法师的弟子。

“看,这是塞尔的新式武器,你们可能并不了解奥术,但是请相信它的力量,完成一些凡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这也是奥术存在的意义。”

法师笑了笑,开口唤回了镇民们因为震惊而失神的意识。

所有镇民呆滞的眼神里顿时恢复了几许灵活。

“是红袍法师的新武器,斯巴姆克,如果他们用这个东西对付我们,我们就是再多一百个人也没有用”山上的迪班语气急促:“这东西看起来和龙差不多大,而且铁皮可比龙皮硬多了。”

“等等。”斯巴姆克同样表情凝重,因为他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大铁家伙吓了一跳,这个怪物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威胁性:“我祷告一下,看看这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闭上眼睛,开始祈祷高等神术‘通神术’,试图从神力的回应中,获得有关那个怪物的信息。

他的同伴忧心忡忡地等待着答案。

……

“这样的巨兵,塞尔还有许多,我这里有一座,另外的几台过几天就会通过传送法术到达这里,所以,请相信我们有足够的力量抵御敌人。”看到镇民们的反应,法师暗暗松了口气,开始继续劝说:“各位已经看到了塞尔拥有的力量,如果还有想要走的,我不会阻拦。”

说着,他收起了巨神兵,返身走回了府邸。

法师消失了良久,一众镇民的心情才彻底从震撼中脱离出来。

“这就是奥术的力量?”托马斯惊叹道:“这一个铁怪物,就能比得上千军万马了。”

没有人能够反驳小男孩的话语,他们还记得刚才见识到的震撼场面,何况听法师的言语,能够参加战斗的,不仅仅这一台。

一群镇民议论良久,纷纷散去了,虽然许多人心情仍然忐忑不宁,但终归有了些希望。

逃走的念头也就暂时地压下去了,毕竟若不是完全绝望,谁会愿意在这片遍布危险的山区里流亡呢?

……

山岩上,迪班紧张地等待着自己同伴从神祗那里得到想要的信息,当他看斯巴姆克睁开眼睛,连忙追问。

“斯巴姆克,搜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

祭司脸皮动了动,露出一个冷笑,这个笑容让迪班感到一阵安心,冷笑消失之后,斯巴姆克的表情变得轻松:“安心好了,神告诉我,只需要几个低级法术就能毁掉那个东西,那只是下等奥术粘合拼凑起来的废铁,比我们对付过的那些构装魔像还粗糙。”

“是真的?”

“除了身形巨大,那玩意一无是处。”想起神祗给予的回应,斯巴姆克再次冷笑起来:“那个红袍法师居然用这种东西来愚弄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凡人。”

“那么……要不要散布一些谣言……这样……”迪班转了转眼珠子。

“没有必要,亲爱的迪班,就让他们保留几丝希望,留在那个镇子里好了……”斯巴姆克淡淡地说道:“这个镇子需要农民与工匠工作,全跑了对我们没有好处。”

迪班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过那个东西真的很好对付?”

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那台铁家伙刚刚的力气他还记在心里。

“当然好对付,只需要我们准备几个神术。”斯巴姆克轻笑:“过几天这些镇民会看到红袍法师给他们的希望在我主的神威之前不堪一击。”

见同伴信心如此充足,迪班也松了口气。

似乎已然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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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北方

146北方

“大人,南面的消息,两天之后,那些海盗和山贼就要对那座镇子展开攻击。”

这里是萨班郡。

背靠海岸的执政官宅邸依然是那么温暖。[]

当迪米特.安特伦兹执政官大人听到弟子这句通知之时,立刻觉得晒在自己背上的阳光更温暖了几分。

带来这条消息的马尔奇表情带着微微的得意。

“两天?”安特伦兹听到消息,嘴角同样泛起满足的笑意,笑容中泄露出几丝残酷的快意:“一共两千六百个人,噢似乎比那座小镇人口的两倍还多。所以说……

…他们完蛋了?”

他用反问的语气询问着自己的弟子。

“不错。”马尔奇点了点头:“他们完蛋了。”

他重复了一遍。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经过门口的学徒助手听到传出来的阴森笑声,打了个寒噤,加快了脚步远离这所房间。

两千五百个凶残的山贼海盗,加上一百个精锐的穆兰人,还有祭司,法师……

对付一个人口不过千的小镇子?

安特伦兹没理由不相信,希伦镇的陷落是必然的事情了。

他想起前些时候那个该死的小法师在他眼前耀武扬威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升腾着,与这股快意感混合成一种情绪催化剂,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急躁。

恨不得两天很快过去。

而小镇焚化为焦土,那个该死的后辈——

美好的幻想到了这个地方,安特伦兹忽然一阵不舒服:“不……他不会死,他会用传送术跑掉。”

马尔奇张了张嘴。

这确实是一个很值得考虑的问题,即使战斗失败,红袍法师也有很多种方式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恶的小家伙”这种可能性让安特伦兹情绪更加狂躁。

随着年纪越大,奥术领域研究的长时间停滞,他已经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想到经过几番谋算,而仍然难以将可恶的敌人置于死地,他就有种想要发狂的冲动:“这个胆敢当面向我挑衅的狂妄小子,我一定要让他在痛苦悔恨中死去。”

“大人……其实您不必过于忧虑……”马尔奇想了想,开始劝解:“只要我们在他被打败之后,向政务厅提起一道申诉,将希伦镇陷落的过失推到她的身上……我想,他以后可能就不会有掌握权力的机会了。”

“这样?”安特伦兹眼睛转了转,有些不太确定的反问。

“想要杀一个不能掌握权力,实力又不算太高的红袍法师,办法仔细想想还是会有的,慢慢来就是了。”马尔奇的笑容带着几丝阴狠:“而他的地位在家族里面也会越来越低,直到完全不受重视,我们要杀死他,就和压死一只蝼蚁一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笑容渐渐回到了安特伦兹的脸上。

正如他的弟子所说。

来日方长。

只要让那个该死的后辈失去了地位与权势,有权有势如他,想要杀死对方,方法还是有很多的。

他再次热切地期盼着两天后的战斗快点到来。

安特伦兹喝下一口热水,止住了因为心情激动而频率过高的呼吸,摹地,他又想起一事,把头转向侍立桌旁的马尔奇:

“对了,那个废物还在和那群海盗头子混在一起?”

废物?

马尔奇脑筋转了转,很快想起导师所说的废物是谁:

“是的……他说,他要亲自报仇。”

“唔,真是个好孩子,如果他成功了,我会奖赏他的。”安特伦兹表情变幻了一阵,嘿嘿地笑了起来。

……

达伦摩尔学院的新任院长工作十分清闲。

之所以清闲是因为他很识趣,自上任以来,卢森迪尔就把所有有关要害的工作全都交给了弗拉斯派来的顾问。

包括学徒的指派,教育物资的分派,教育经费的使用预算,如此种种……

这些事务,只需要一点点隐秘的操作,就能够让利益分派出现各种形式的倾斜。

而卢森迪尔则领着他应得物资和经费,继续进行缓慢的奥术研究。

他很清楚,如他这样被宗族所抛弃的红袍,在塞尔很难获得稳固的权力,活在各个家族势力的夹缝之间,乖乖担任打工仔才是理智的选择。

高等环之导师在红袍法师会里面也不稀罕。

只有尽快掌握到更高层的奥术,他才能够拥有大声说话的资本。

就如同原本掌握着达伦摩尔学院的**师费恩斯坦,就是一个没有家族支持,但是影响力可以干涉到席位议会的大人物。

现在,他只有按下性子,向那个目标努力,这样,他才有可能取回自己原有的东西。

修长的手指轻轻晃动,两片黑色的龙齿草落在了正在加热的坩埚之内,那里面的浑浊液体在龙齿草落入其中之后,顿时剧烈地沸腾起来,‘噗’地一声冒出一团骷髅状的云雾。

凝神注视着这些变化的卢森迪尔失望地叹了口气。

门口传来另一声略带些戏谑的叹息,他循声转过脑袋,找到一张妩媚的脸庞。

“亲爱的嘉瑞娜,这个声音让我有些不太愉快。”卢森迪尔皱起眉头。

“啊,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嘉瑞娜眨了眨大眼睛:“至少在你实验失败之前,我没有出声打扰到你,不是么?”

“好吧,嘉瑞娜。”卢森迪尔叹了口气:“不过我可没有允许你在我实验的时候进来,尽管我给了你实验室的钥匙。”

“你说: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就不要打扰我做实验。”嘉瑞娜纠正道:“而你有能力决定我的钥匙能否打开这里的大门,所以我认为,我可以进来通知你一件‘要紧的事情’。”

“要紧的事情?”卢森迪尔眉毛松开:“说说看。”

“我们的小朋友有麻烦了。”戏谑的表情再次出现在这个女人的脸上:“你说的那位可爱的关键人物。两天之后,有十条大船的海盗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还有山贼和大量的穆兰人。”

“喔?”卢森迪尔的眉头挑了挑:“听起来挺糟糕。”

“如果没有意外,我们的小朋友在南面的领地就要完蛋了。”嘉瑞娜轻轻地哼了一声。

“完蛋……”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到卢森迪尔,他眉毛抬了抬,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嘉瑞娜,你这样的口气可是有点幸灾乐祸。”

“可是从你的语气里面也很难听出什么同情心。”这个女人讥讽道。

“红袍法师不需要怜悯,如果他能够经过这次考验,我会赞叹他的实力,如果他丢掉了领地,那么太阳和月亮依旧会在费伦上空轮转,不会因之而出现丝毫的波澜。”卢森迪尔吐了口气:“这只是一件小事。”

“小事?”嘉瑞娜皱了皱眉,忽然想到几千人规模的战斗,涉及到的地盘不过一个镇子,确实算不了什么大事,这让她对卢森迪尔的淡定多了几丝认同:“好吧,那么亲爱的,即使是小事,作为盟友,我们也要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卢森迪尔想了想,确实需要做些什么向弗拉斯表现自己的善意:“好吧,嘉瑞娜,我给你一块传送宝石,你自己一个人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什么?”女人大惊失色:“卢森迪尔,你是在开玩笑我能做什么?”

“那我又能做什么?”卢森迪尔摊了摊手:“只剩两天的时间了,好吧,其实我只是想过去表明一下态度,反正……无论他能否获胜,你都不会死去。”

“哦,所以你就决定将我作为你表明态度的‘工具’?”嘉瑞娜哼了一声。

“你难道不是我的工具?”卢森迪尔笑了笑。

“好的,我明白了。”这句话里透露出的危险气息让女人脸色稍稍变了变,迅速退步离开了实验室。

留在实验室里的高阶法师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就好像养熟了的猫一般,如果过分宠溺,就会将利爪伸向她的主人,他当然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工具,对他有用就好,宠物的唯一功用就是讨主人的喜欢,如果没有了这两种用途……

还有什么用处呢?

他吹了个口哨,继续他的实验。

……

带着阴郁的表情,嘉瑞娜走出了达伦摩尔的大门,路旁的人小心地让开了道路。

虽然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力量在身,但是忌惮她身后的法师,地位稍低一些的红袍,也不愿意轻易挑起冲突。

不论卢森迪尔是不是一个傀儡,第七阶的奥法力量就足以让大部分红袍望而生畏。

这样的畏惧,也在嘉瑞娜心底慢慢滋生,这让她感觉到万分的委屈,如果经过了十年的时间,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仍然与工具无异,那么她十年前心甘情愿地跟着他离开桑比亚,又是为了什么?

“红袍法师果然都是混蛋啊。”她走进了一间小酒馆里面,喝了两大杯麦酒,大声地叫喊着。

为他倒酒的侍者吓了一跳,倒完了酒匆匆离开了,几个垂涎她美貌想要上前搭讪的男人闻言也顿时变色,如同躲避疯子一般闪开了一边。

“说得不错。”墙角的桌子上传出咯咯的笑声:“红袍法师都是混蛋。”

嘉瑞娜迷瞪着醉眼转过头去,看到那边的椅子上懒洋洋地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并不齐整的黑色长袍,姿态慵懒,阴影下看不出容貌,但直觉告诉嘉瑞娜,那是一个美人儿。

她心觉有趣,款款迈步走了过去,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不禁轻轻地叹息一声。

果然是一个美女,单看那张因为饮酒而微微泛红的脸蛋儿,就足够让许多男人一眼之间狂化。

“嘿嘿嘿,美女,你也认为红袍法师都是混蛋?”穿着黑袍的醉美人歪斜着眼睛,语气含混地询问。

“可不是么?他们眼睛里面,除了奥术与权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一个比一个的薄情寡义。”嘉瑞娜有些无奈地一摆手,盍起眼睑微微叹息:“所以,千万不要对他们付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啊。”

“是啊,你真是……聪明人呢。”这个小美人认同地笑笑。

“不,我是个傻蛋。”嘉瑞娜微微一笑:“希望你能够变得聪明一点儿。”

喝醉的美人儿眼神变幻迷离起来。

似乎因为这一句话陷入迷思。

“谁在这里诽谤高贵的红袍法师?”这时门口一阵喧闹,几个穿着制式链甲的男人走了进来,所有酒客顿时抱头鼠窜,各自躲避。

这是萨诺芬的城市警卫,负责维护城市的秩序,也包括塞尔的秩序,更重要的当然是红袍法师会的秩序。

嘉瑞娜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败兴,对面的醉酒少女看来也是如此,那双迷醉的眼睛瞳孔忽然冒出猛禽一般的光。

不需要消耗太多功夫,这些警卫就知道了他们要找的人是谁,当他们的目光落到那张桌子上时,纷纷眼睛一亮。

虽然阴暗的光线让他们看不清桌旁两人的长相,但是看身段曲线,都是很不错的妇人,一股燥热顿时冲进了他们的裤裆。

真是难得的好运气,那个城卫首领暗想,他一挥手:“把她们全带走。”

几个城卫嘿嘿地笑了起来,还带着点猥亵的味道。

嘉瑞娜看到那几张嘴脸,感到恶心,旁边却已经爆发出一股怒火。

“滚出去”虽然是清脆响亮的音色,却让嘉瑞娜仿佛听到了狮子的怒吼,好像鹰枭的刺耳鸣叫,她靠在桌子上的肘一空,那张不算轻的实木桌子被那个愤怒的少女起身一把甩了出去,撞在两个城卫的身上,咔嚓地碎成了破木片,连着那两个城卫一起飞出了几码。

一众城卫和嘉瑞娜一起目瞪口呆,这时,因为女人的站立,几个城卫也看清了这个怪力女人的容貌,纷纷大惊失色:“费兰德林女士?”

“我说滚出去,不想重复第二遍,在我的心情变的更差之前。”

几个城卫扶起来被撞倒的同伴,如夹着尾巴的狗一般逃跑了。

“哦,你真厉害。”嘉瑞娜惊叹道。

她听到费兰德林这个姓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想起即将上任的新萨扎哈总督,貌似就是这个姓氏。

一位来自死灵系的高阶环之导师,同时也是缪尔斯坦图斯的小女婿。

联想以往听过的传闻,这个女孩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厉害,当然。”赶跑了讨厌鬼,酒馆老板战战兢兢地换上了桌子,倒满酒杯,满足的表情再次出现在兰妮露的脸上,听到嘉瑞娜的称赞,她颇为高兴,不过很快因为想起了败兴的事情,脸上现出了吃到老鼠屎一般的表情:“不过厉害又有什么用处?在他们的眼睛里面,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嘉瑞娜脑筋转了转,想起来,似乎几天之前总督府传出流言,费兰德林似乎要将他的女儿联姻到奥德西隆的一位年轻有为的咒法师。

她看着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嘴角划出一个微笑。

“这位费兰德林女士……如果心情不好的话,不如出去散散心。”

“散心?”

“比如南面的希伦镇,那里即将上演一场好戏。”嘉瑞娜并没见过这个达拉莫斯家族的女儿,也并不知道希伦镇曾经给这个女人留下了什么样子的回忆,她只是认为,自己即将前往那个地方,需要保护。

她并不懂得奥术,战斗技巧也很粗浅。

所以看中了这个女人。

不过当她看到对方听到自己的话的反应,心脏却微微一突。

那双眼睛里面里面,回忆,愤怒,仇恨多种情绪轮番变幻。

好像有点不对头。

嘉瑞娜皱了皱眉。

“希伦镇?”兰妮露舒展开了眉头:“那里有什么好戏?”

嘉瑞娜暗暗松了口气。

似乎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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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出击

147出击

“大人,小姐刚刚离开了萨诺芬。”

弗雷泽.费兰德林是个醉心于权势的红袍法师。[]

英俊的外表,一张完美的履历阐述了他是如何的年轻有为,他的奥术协同率几乎超过了最高的日精灵,师从于死灵系次席**师诺斯诺亚,今年不过三十六岁,就已经摸到了魔网的第七环。

更令人佩服的是抛开奥法研究之外,他也是一名出色地政客,在数个职位上,都有着不俗的表现,包括与阿戈拉隆的谈判还有弹压xxx爆发的,一场十万人规模级别的大型叛乱。

在达拉莫斯内部,他被私下认为是家族未来的栋梁。

当然,只要那片二百年都没有散去的浓重梦魇还笼罩着塞尔,这个头衔就不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而那个时候似乎也过于遥远了。

他很清楚在塞尔这个国度想要成为一名成功者是多么的不易,所幸来日方长,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巩固自己的权势,还有认真地进行高深层次的奥术研究。

所以当他听到自己的仆从传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是非常高兴。

这个任性的女儿再次让他感到恼火。

似乎从小到大,这个女儿从来没有让他满意过。

而他已经给过她许多机会了。

没有学习奥术的天赋,他把她送进了班恩的教会,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获得黑手教会的助力,不过兰妮露在黑手教会的表现让他极度失望,虽然获得了班恩的神力,不过很显然,这股来自内心的暴戾并没能让她真正获取班恩的青睐,在黑手教会更是受到排斥,没能给予弗雷泽丝毫的协助。

好吧,这个计划某种程度上泡汤了,也导致了弗雷泽长期对这个女儿的不闻不问,而这次回来,又一个发现让他愤怒不已。

他的女儿居然失去了班恩的恩宠,神恩加护的神力变得极其微弱。

这让他再次感到失望,不过失望归失望,他还是找到了挖掘她剩余价值的途径。

随着巨神兵这种跨时代兵器的出现,席位议会之中的主战派渐渐占到了上风,奥德西隆的人在议会里上蹿下跳,一会儿说要给穆兰人点颜色瞧瞧,又说北方莱瑟曼内乱未平,现在北上还能捞到大量好处,晦涩不止地暗示阿戈拉隆的人在西塞尔挑动叛乱。

总而言之,就是塞尔需要一场战争。

整个席位议会里面都充满了这股味道。

出现一股新力量,就要试验一下,对于狂热于战争的塞尔人而言,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统治阶级的人大多诞生于残酷的斗争与淘汰,这就让这个国度充斥着一股过剩的斗争力量,如果不向外倾泻,只有靠不断的内斗进行消磨,为了避免内耗过剩,经常进行一场对外战争是十分必要的。

这是奥德西隆一贯的论调,从这一点来看,他们也不是完全的战争狂,不过在握着其他观点的人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借口。

总而言之,现在弗拉斯,布瓦尔都站在了奥德西隆的一边,由于刚刚遭受的失败,瑞姆陷入低迷,保守派的福卡尔孤掌难鸣,余下的达拉莫斯,态度就比较暧昧了。

不过按照弗雷泽自己的想法,未雨绸缪也是必要的事情,如果能够和主战派一系提前打好关系,那么就有机会在未来的战争中捞到更多的好处。

打好关系的‘工具’,当然就是他那没有什么价值的‘女儿’了,奥德西隆核心血脉的‘王子’利法尔.奥德西隆就在萨扎哈的东南军团里任职,年岁不大的他还没有妻室,正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而对方也表现出来了这种意愿。

可惜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仍然拒绝了他,在彼此见过一面之后不欢而散。

这让他更加地失望了,甚至把过错归咎于自己的丈人,老缪尔的放纵,大概是兰妮露.费兰德林任性的缘由。

用传送法术离开……

他皱起了眉头,他一直控制着兰妮露的行踪,但是他想不到任性的女儿会得到红袍法师的帮助。

能够与五阶法术扯上关系的高阶红袍,可不是大方的家伙,而兰妮露似乎也没有机会和这样的红袍扯上关系。

“大人,带走小姐的,是达伦摩尔学院院长的……情人。”报告的人斟酌了一下言辞,用这样的一个词语形容了下嘉瑞娜的身份。

“这样?她们会去哪里?”

“听说……她们要去南部的希伦山区。”

“希伦山区……?”弗雷泽皱起了眉头,他想起兰妮露似乎一直有前往南方的念头,综合一些情报,他开始思考有关南部山区的事情,跟着想到了那位在月余之前在萨诺芬弄出巨大声响的新晋红袍。

“唔,那个不听话的乖女儿似乎还做过他的部下……”他眉心深锁,不知打着什么念头。

对于那个年轻法师,他同样很感兴趣。

“大人,希伦山区,现在遇上了麻烦……”

“麻烦?”

“东坠星海的海贼聚集在一起试图劫掠那里,山区的山贼和一些混入的穆兰人也蠢蠢欲动。”

“你是说,那里即将遭到几千个盗贼的洗劫?”弗雷泽.费兰德林的目光动了动。

“是的。”

“有趣。”这个高等环之导师嘴角挑起一个微笑,这倒是一个好机会,让他可以看看,那个年轻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也可以借此好好考虑一下日后的战略,也许他可以从中挖掘到更多的利益。

或许还有更有趣的事情将会发生。

……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当嘉瑞娜从希伦镇的传送阵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濒临深夜,法师饶有兴味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两个女人:“嘉瑞娜女士,很感谢莫斯特先生的帮助。”

他的目光经过嘉瑞娜旁边的黑袍女人时,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虽然这个女人大半张脸遮蔽在兜帽的阴影之下,但并不妨碍法师一眼将她认出来。

他暗自有些尴尬,看到对方这幅打扮,而且闷头不语,显然也是有些尴尬,所以干脆装作不认识。

兰妮露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红袍法师那一瞬的停顿,心中莫名地一阵恼火,不过很快就被她压制了下去,因为在那种尴尬情绪的压抑下,这股恼火并没有升级为足以让她发飙的愤怒。

嘉瑞娜注意到两个人彼此的反应,感到十分有趣,对这两人的关系生出几丝好奇,不过比起这股好奇心,她更注重正事。

“感谢?”她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能做些什么?当然,我这里有几根魔杖,几张卷轴,几块宝石,不过我相信你不一定需要这些。”

“莫斯特大人能够派您前来,就已经表示出一种支持了。”法师笑了笑,他并没指望能够得到什么巨大的援助,卢森迪尔能够派来一个使者,至少说明:

他在精神上支持着潘尼。

在冷漠的红袍法师会之中,这种态度比不闻不问强多了。

何况卢森迪尔与他又没有太深的交往。

“潘尼,你准备好了没有?”门掀开了一角,嘉瑞娜和兰妮露的目光转移过去,看到一个中年的红袍法师,也看到了对方领口那一点白色的花边。

一个环之导师。

“我已经准备好了,导师大人。”潘尼起身答应,又转向嘉瑞娜:“我们今天晚上有一场行动,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来看一场好戏?”

“行动?”嘉瑞娜和兰妮露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后又疑问。

“什么行动?”

“和我们出来就知道了。”法师微笑着,引着几人出了府邸。

民兵队伍集合在外面,这两百多人半夜被叫醒,匆忙着穿起铠甲,整理衣物,有的还没睡足,就被叫了起来,二百个人集合起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从府邸中走出来的法师。

“詹华士大人。”休斯朝潘尼的老师敬了个礼:“你居然来了。”

“刚到。”中年法师答道,并不过多言语。

“潘尼,你有什么计划?”休斯奇怪地看着潘尼,民兵们和嘉瑞娜二女同样将疑惑的目光放在法师身上。

距离最后的袭击只剩下两天的时间,现在还要进行什么行动?

“当然是进山攻击那些匪徒。”潘尼淡淡地说着,吩咐塞尔骑士从府邸里面端出一个大锅,里面熬着整整一锅的清醒药剂。

喝了这个东西,就能让士兵们摆脱睡眠不足的困扰,勇猛作战。

“什么?”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必惊奇,各位,我们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来打我们?”法师说道:“比起两千多个海盗,山里面那些山贼的力量更薄弱一些,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击溃他们,现在,他们等待着两天后的战争,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时候发动袭击。

我们在黎明时分到达那里,他们必然会被击溃。”

这个计划潘尼经过了深思熟虑,因为事先连民兵都不知道,那么就不可能有奸细来得及通报山中的贼寇,而他事先和导师用法术也确认现在小镇没有受到窥视——这也是很正常的,现在已经入夜了。

民兵们一听,先是呆滞一阵,然后纷纷恍然着点头,认为法师所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休斯皱了皱眉头,山里的具体消息没有传到这里,镇民们还不知道穆兰人的参与——毕竟这是比较机密的情报,听到潘尼的话,有这样的信心不足为怪。

经过前天与海盗的一战,这些民兵对自己的战斗力非常有自信。

休斯不禁对潘尼更为佩服,这样就股动起了军队的站力,更佩服的是这位同僚的果敢计划,只要这次突袭再成功,不仅仅少了一面的敌人,民兵们的士气也会大增。

只是,这样的突袭面对穆兰人的军队,真的能够胜利吗?

他看到詹华士,想起潘尼告诉他的事情,顿时心生期待,或许这并没有太大的悬念。

只是嘉瑞娜和兰妮露暗暗皱眉。

这可是一个很冒险的计划。

不过她们也很佩服潘尼的果敢。

这种情况,居然敢主动出击?

民兵们喝下清醒药剂,在法师的带领下,快步地走出镇门,踏上山路。

被惊醒的镇民目瞪口呆地目送着他们消失在山上,心情变得十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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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剿灭

148剿灭

山区的子夜一片清冷,弥漫的雾气让空气更加湿冷,在这个夜与黎明的交汇处,冰凉的盔甲贪婪地吸食着士兵们体内的温度,

对于山间行军的入侵者而言,一定的运动量让他们身体散发的热量能够抵御这种寒冷,所以并没有感到过于不适,然而在山匪巢穴中戍卫的山贼则不然。[]

他们在冰冷的夜风中戍卫,晨露浸透的铠甲凉透了他们的心脏,他们打着呵欠,甚至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就已经进入了一场噩梦。

密集的弩箭铺天盖地地射向所有的岗哨,而在一片浓雾之中,戍卫的哨子只来得及发出简短的惨叫声,就软倒在了哨塔的栏杆下。

法师张开了眼睑,奥术形成的浓雾缓缓地散开,笼罩住了站在巢穴口处的民兵团。

他朝手下挥了挥手,安斯尔一点头,大队民兵就在夜幕与浓雾的掩蔽下冲进了山匪的巢穴。

脚步渐渐加快,卢米琼斯手掌心沁出了汗水,久久压抑的神经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开始变得亢奋,他跟着几个军人进入一所营房,其中几个穆兰人感到有异,方才惊醒,连头盔还未套上,见到如此多全副武装的陌生士兵冲进来,双方都是一愣。

但是很快卢米琼斯就反应过来:一个老兵当先一枪捅穿一个敌人的喉咙,嘶哑的惨叫声音好像瞬间引爆了所有人心脏里的血液,卢米琼斯双目充血,一股冲动让他大声吼叫着,一脚踩住一个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敌人,挥手一刀,一股鲜血就溅上了自己的盔甲。

更多的惨叫声响起,整座巢穴从沉睡中惊醒。

“成功的突袭。”看着在民兵团攻击下大乱的山匪巢穴,法师身旁的嘉瑞娜目光渐渐闪亮起来。

山贼犹如被惊动的禽畜般在民兵团的攻击下四散奔逃,不过少数反应过来的穆兰人却已经组织了起来,用严整的阵型和精熟的武艺挡住了民兵团的攻击。

潘尼一摸手上的戒指,巨大的机械人带着刺耳的轰鸣声冲入了战团,民兵们纷纷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这个铁家伙直直地撞入穆兰人的阵列,撞出一片血肉的旋风。

见识到这个钢铁的巨人,山匪窝更加地混乱了

“怪物”山贼们惊恐万分地四散逃亡,巢穴后厩舍里的狮鹫也纷纷惊飞起来。

“我们被攻击了”迪班穿着半身祭祀袍,提着一根巨大的钉头锤,喘着气推开了斯巴姆克的房门,却见同伴早就起来了。

“不必担心,我的神术已经准备好了。”斯巴姆克沉着地说道,一打开大门看到那台巨大的机体正在横冲直撞地杀戮着穆兰的神殿卫士,他面一沉,立刻抬起手中的法杖,一道光线精准地命中了这个钢铁怪物的中心,巨神兵仿佛一瞬间被冻住了,吱吱轧轧地一阵杂乱声响之后,僵硬地倒在地面上,溅起一大片灰尘。

正在交战的双方愣了愣神,目光集中到了穆兰人后面的祭司身上。

穆兰士兵见到这台钢铁怪物倒地,精神顿时感受到一阵振奋,他们的阵形再次变得严整,牢牢地将希伦的民兵团挡在外面。

神术的光芒在他们盔甲表面闪现着,却是他们的祭司已经开始祈祷神明的力量。

“卑劣的塞尔人,你们的把戏没有用处。”斯巴姆克大声地喊道,声音充满了得意:“看看吧,你们的玩具已经坏掉了。”

穆兰人看着倒地的巨大铁人,发出一阵呐喊。

嘉瑞娜皱起了眉头,手按上了口袋里的传送宝石。

她看到在穆兰人的抵抗之下,民兵团的进攻不断地受挫,越来越多的山贼到了穆兰人的身后,增强了反击的力量,而有些狡猾的,已经骑上了狮鹫,试图从高空发动攻击。

就连进攻的民兵们,锐气也有些消磨,战意渐渐减退。

形势似乎有些不利了。

“玩具?”潘尼笑了一声,朝詹华士点了点头,后者略一颔首,低头掏出一块宝石,一声震撼的轰鸣,更巨大的钢铁巨人出现在了战场上面。

喧嚣一时间戛然而止,穆兰人和山贼目瞪口呆地看着新出现的钢铁巨人,一瞬间只能听到山风的呼啸。

“依然是玩具”斯巴姆克冷笑,一道光线从法杖尖端飞出,迪班和穆兰人这时才微微地松了口气,想起刚刚正是这样的一道光线将对方的钢铁巨人打倒。

而新出现的这一具不过稍稍大一些罢了。

不过这道红光却在一个护罩的抵抗下消融在空中,穆兰人的表情瞬间僵硬,在他们发呆的几秒里,巨神兵冲进了穆兰人的队列,很快制造出一片血海。

“怎么会这样”斯巴姆克震惊地看着这个巨人屠杀着他的部下,手脚冰凉地颤抖起来。

这与他想的不一样

“穆尔霍兰德人”法师漂浮在巨神兵身后的上空,地面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请离开塞尔的土地。”

一众穆兰人立刻面如死灰。

巨大的阴影向他们笼罩过去。

……

一场突袭完美的结束了,战胜者打扫着战场,将活着的三百多名山匪看押起来,这些人多是山匪的老弱妇孺,是匪窝中的非战斗人士,因此大多能够免去一死,不过按照塞尔的惯例,他们日后的生活就要在奴隶营地里面度过了。

而民兵团的领导者们眼前放着三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分别是狮枭盗贼团的匪首扎卡西,还有两个穆兰人祭司,无论他们生前有着如何响亮的名气,带给塞尔多么巨大的麻烦,现在他们都已经成了潘尼的战利品。

“切下他们的头颅。”詹华士默默点了点头:“他们可以成为你的功勋,这片山区最大的匪患已经被你终结了,又粉碎了穆兰人的介入,这种功勋足以让你升职。”

“升职?”潘尼笑了笑,将仆从斩下的首级收回囊中:“老师,恐怕南塞尔没有能够安置得下我的好位置。”

詹华士的脸上浮现怪异的神情,似乎因为弟子狂妄口气而感到好笑,这时,组织打扫战场的塞尔骑士安斯尔走上前来:

“大人,我们一共死了五个人,还有十七个受了重伤,恐怕难以参与下一次行动了。”

“哦……”法师点了点头:“保存好他们的尸体,回到镇中埋葬。给重伤的士兵最好的看护。”

斯尔应命走了下去。

“下一次行动?”目睹了整场攻击的嘉瑞娜和休斯注意到塞尔骑士的言语,心中都是一动。

“西恩,你还有行动?”休斯皱着眉询问。

“当然有,让士兵们回去休息一下,我们还要去会会那群海盗。”潘尼解说道。

“什么?”休斯目瞪口呆:“潘尼,我们还要去主动攻击那些海贼?”

“当然,还有一天的时间,根据那个狄比诺船长送给我们的情报,他们的船只都集中到了尼姆库尔岛上,我们现在回去,让士兵们休息一下,下午上船,到达那里的时候,大概也是夜晚时分。”法师微笑着:“相信我们的到来会让他们感到惊喜。”

休斯和嘉瑞娜对视了几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们都为潘尼的胆量感到十分佩服。

嘉瑞娜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欣赏,暗自想道那个死鬼的眼光果然不差,这个年轻的红袍法师确实十分优秀。

聪明,果断,英勇,如果自己年轻十岁,或许会感到心动。

可惜这是一个红袍法师。

嘉瑞娜暗暗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一侧的兰妮露,那一张脸仍然掩蔽在兜帽下面,不声不响,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双眼睛,暗暗盯在潘尼的身上,一动不动。

简单地打理好了战场,一群人离开了山窝,潘尼并没有立即宣布他的计划,因为如此地向民兵团公布出来,人多口杂,很容易泄露出去。

当一群人返回小镇,镇子顿时陷入了一片沸腾。

狮枭盗贼团被剿灭了。

所有希伦镇民心头百味杂陈,这个盗贼团在红袍法师的攻击下毁灭,某种意义上说明,这片山区受到山匪掌控的时代将要远去了,而红袍法师也表现出了他们的统治力,虽然海贼的威胁还没有解除,但是更多镇民的观念已经开始倾斜。

一些镇民原本还有些逃难的想法,也随着观念的微妙变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六百多名山贼被杀得干干净净,据归来的民兵讲述,还有穆兰人的军队和祭司,这就更让见识不广的镇民心神震撼,这样一群山贼都被*掉了,那么海盗大概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当然不谐的音调不是没有,比如因为大量军队的转移,仅留下三十多名军士看守,奴隶营地的奴隶逃走了三十多个,这样的事情让潘尼无可奈何,因为他根本阻止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只得草草地处理掉几个逃跑未遂的奴隶作为警示,然后就在一艘船上与一个人展开了谈判。

“什么?”坐在潘尼对面的是‘枪乌贼号’的大副莫雷,这艘小艇停泊在希伦镇西边的海岸上,每天中午时分,这位大副都会驾着快艇前来通告海盗们的动向,作为希伦镇和枪乌贼号交流的中介。

他听到法师的计划,心中惊诧莫名:“你要攻击尼姆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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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突袭

149突袭

“不错。”法师点了点头。

“这……”海盗的脾气几乎让莫雷将‘你是不是疯了’这句话脱口而出,不过理智与清醒让他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只是脸色仍然红涨,口中吭吭哧哧,似乎郁结的气息堵塞住了声道。[]

法师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阵子,莫雷才缓过气来,决定用委婉的语气,与法师商讨这个有点荒谬的提案:“大人,您确认要用您的军队主动对尼姆库尔进行攻击?”

“不错。”潘尼皱了皱眉:“你似乎心存疑虑,大副先生。”

“是的。”大副点了点头:“您只有二百多人,而尼姆库尔今天晚上将有两千名海贼在那儿进行战备,实话说,他们下半夜就准备开始行动,这样,就能在早晨到达这里,这也是他们和山贼约定的时间。”

“没有山贼了。”潘尼摇了摇头。

“没有山贼?”法师的话让大副一愣,然后见到对方不知从那里掏出三颗人头,对于魔法袋他并不陌生,事实上,他的船长就拥有一块——从某个大商人身上抢来的战利品,所以并不奇怪法师从哪里将这几颗人头掏出来的。

让他惊愕的是这几颗人头本身。

这三颗人头他只认识一颗,属于狮枭盗贼团那位名义上的统领,他还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个人与作为海盗使者的狄比诺船长商讨联合的事宜。

那么旁边那两颗头的主人也就不需要过多猜测了,看到那独特的穆兰式头巾与刺青,大副陷入了沉默。

他喝了一口淡化的烈酒。

“没有山贼了。”潘尼用平淡的口吻重复了一遍,更加明确无误地验证了大副心中的猜测。

“没有山贼,没有山贼,他**的见鬼。”莫雷摸了摸那几颗额头,确认了它们的真假,额角冒出了冷汗,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让他变得失态,很显然他没有想过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法师说出的事实让他感到震撼不已。

穆兰人的分量他是很清楚的,居然就这样覆灭在了对面这个法师的攻击之下。

那么自己该如何回应他的要求呢?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引领我们前往尼姆库尔。”法师并没有计较大副脱口而出的脏话,他能理解这种心情震撼之余的失语,只是淡淡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态度。

“请等等,我必须回去通知一下船长。”大副满额冷汗地回答。

这事情太大了,他感到自己无法应承下来。

“很抱歉,我害怕会因此泄露情报。”法师笑了笑。

莫雷的脸顿时变色:“大人,您不相信我们?”

“当然不相信。”法师点了点头:“我很不喜欢骗人,现在对你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我不能完全地信任一个海贼。我更愿意相信如果我在与那些人的战斗中陷入颓势,你们会毫不犹豫地背叛我们,我说的对吗?亲爱的大副先生?”

莫雷顿时陷入了尴尬。

这种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就这样被对方三言两语地戳破,赤luo裸的言词让他这个海贼都感到无所适从,不过话题一旦摊开了来说,许多问题就不是那么难以解决了。

“我只需要你带路,到达那里之后,我会立刻展开攻击。”法师饮了一口水:“至于贵船长,我想你不会让我从‘枪乌贼号’所在的位置进行攻击,到了那时,你可以去通知他,我相信他带去尼姆库尔的人都是他的忠诚手下,如何选择,全看你们自己。”

这样的话语让莫雷十分难受。

因为潘尼的言语中,完全不把狄比诺船长一整船三百多号勇士放在心上,仿佛单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掀翻海盗岛上那一群凶神恶煞的海贼。

要知道,这股力量连塞尔的海军都不得不慎重对待,但是在这个红袍法师口中,好像吹吹气就能灭掉的一窝小虫。

不过眼前的三颗人头让他没有胆量质疑对方的口气。

如果能够打倒六百名混杂了祭司和精锐穆兰军人的山贼,那么当然也就能够对两千名海贼造成威胁,何况他和狄比诺船长都亲眼见识过,血胡子海贼团是怎样被红袍法师的部下歼灭的。

而且……他看到红袍法师身后围过来的几名军人,苦笑着明白,对方根本没打算和他商量。

“好的,大人,您的船在哪里?”他决定妥协。

小命是最重要的。

法师笑了,他走出船舱,船舷之外,一艘大船在十几个灰矮人,几十个民兵的推动下,缓缓下水。

“是血胡子的船?”莫雷皱起了眉头。

虽然船身变得窄小了一些,好像整个缩水了两圈,被火球轰出的破洞上打着补丁,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是我的船。”潘尼纠正道。

“大人,这么大的船,恐怕在尼姆库尔外围就会被巡逻艇发现。”莫雷眉心深锁。

“没关系。”法师笑了笑:“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来不及反应?”莫雷更加感到摸不着头脑,来不及反应,当然也是可能的,那就是这艘船的速度远远超过普通的巡逻快艇。

这可能吗?

他看了看潘尼,发现红袍的目光一直盯着那艘船的船底,嘴角含笑。

这让他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这艘船的船底似乎有些特别,比普通大帆船船底多了些东西,而船舱的桅杆,也有一根稍稍奇怪了一些……

那好像不是桅杆,因为它太短了,也太粗了……

他十分怀疑这艘船凭什么能够让巡逻快艇‘来不及反应’,当然也对法师的计划心存疑虑,不过他更清楚地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恐怕由不得他多想。

所以在一些卫兵严密看守了到了下午之后,他就坐在了那艘船上,除开心情忐忑地指引方向,就只有无聊地看着法师分派任务。

他的部下都是熟练的水手,自然被法师全部征用,在众卫兵虎视眈眈地看守下,不敢玩丝毫的花样,不过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船舱下几个舱室,法师安排了一些灰矮人,神神秘秘,完全不允许其他水手靠近,似乎有着什么秘密。

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个秘密的来源,因为当风向逆风的时候,法师就会下令放下风帆,而那些舱室会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那根短粗怪异的‘桅杆’会喷出白雾,而船会诡异地以更快的速度前进。

莫雷顿时明白了,那些神秘的舱室之中一定藏着魔法物品,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他仍有些怪异,既然有那个东西,为什么还要在顺风时候撑起风帆?

他当然并不知道法师从卢森迪尔实验室里带出来的蒸汽机只是仓促地安装在了这艘大船上面,很多地方的技术都非常马虎,如果长时间运转,潘尼很怀疑这艘船会不会散架。

不过航行速度他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在进入尼姆库尔警戒圈后,如果全速发动,一般的小型巡逻艇绝对追不上。

而他还可以使用增广的黑暗结界掩蔽住大船的行迹,让它更难以被发现。

在夜幕之下,攻击发动之前,一切都将不声不响。

在出行之前,法师向民兵们宣布了行动计划,这一回,大部分民兵都没有了疑虑,因为早些时候的胜利大大地鼓舞了他们的士气,巨神兵的存在更让他们确信对付十艘海盗船并不会比对付一窝山贼更棘手,因为即使是精锐的穆兰军人,列成阵势,且有穆兰祭司保护,仍然在巨神兵之前不堪一击。

大概这群海盗也是一样。

所有的军人都是信心十足。

而危险正在临近的时候,尼姆库尔的海贼们却在进行盛大的餐会。

大战之前,更需要这样一场餐会激励士气。

今朝有酒今朝醉几乎是所有海贼的座右铭。

坐在海狼路坦斯旁边的法师嘿嘿冷笑着注视着正在山吃海喝的海贼们,夜枭般的三角眼里面不断流出阴狠的神色。

比起现在的宴席,他更期待明天早上鲜血与焰火交构而成的盛宴。

那将是一副多么美妙的画面。

他抬起头,几缕空气进入鼻腔,似乎虚幻地嗅到了那股馨香。

“大人。”旁边的海狼路坦斯把头转了过来,他的表情恭谨,似乎很是敬畏这个法师。

对于大多数费伦人而言,法师都是值得敬畏的存在。

即使是一个位于奥法第三、四环的中低层施法者,也会受到许多权贵的尊重。

不过这个纵横东坠星海大海贼对这个法师过于尊重了一些,甚至有些近于谄媚。

“明天的行动,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我会好好看着你们的行动。”这个法师喉咙中发出音调有些嘶哑:“并衷心期待着你会获得胜利。”

“希望如此,不过我更希望大人……”海狼欲言又止,说实话,攻击那样一个镇子,他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并不仅仅是为了财富。

说起来,大部分的原因,还在眼前这个法师的身上。

“放心好了,这件事情一过去,你们在这片海域大可安枕无忧。”法师点了点头:“请相信我们在塞尔的力量。”

满意的笑容这才出现在海狼的脸上,他满意地笑了起来,没注意这个法师的讽刺冷笑。

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这个法师暗自冷笑。

想要这些海盗乖乖听话,果然只需要一张画饼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黑社会组织又怎么能够和政府抗衡呢?

他嘴角的笑容更加地灿烂了。

狄比诺注视着其他的六位船长,心情越发烦躁,他有些厌倦这种虚假的客套,站了起来:“抱歉,不胜酒力。”

“哈哈,好好睡一觉,我们的先锋祝你明日旗开得胜”众船长哄笑道。

狄比诺的脸阴狠地扭曲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洞穴。

“去,找几个人盯着他的船。”海狼冷笑着吩咐一个探子,那个探子点头应命,很快走了出去。

“唔,亲爱的海狼,你莫非还害怕这一条小墨鱼?”名为巴斯迪摩尔的船长笑了起来,他眯瞪着眼睛,看来有点喝多了:“放心好了,他翻不出什么花样。”

“防备一下总是好的。”海狼微笑着,常年海上生涯让这个人非常谨慎,他的谨慎很快有了回报,他派出去的探子很快带着一身冷汗飞快地跑了回来:

“头儿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海狼被这一声喊叫,一口酒咳在了嗓子眼里面,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气来,他怒斥着探子,心中一股不祥预感:“那小子怎么了?”

“不……不是枪乌贼”这个探子大声喘息着:“有、有敌袭”

他喊叫着,这时,一声巨大的响声传进洞穴,好像整个岛屿都被震颤了一下,外面的喧闹顿时变成了一阵一阵越来越刺耳的惊呼和惨叫。

一众船长大惊着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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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崩溃

150崩溃

月华洒在在金属巨人高大的身躯表面,反射出耀眼光辉,巨人的身旁是一片火海,让它看上去好像一枚巨大的火球。

这并不是纯粹的幻觉,因为巨人胸口处露出的管子正向外**着炽烈的火柱,这种火元素动力推动的武器焚烧着海岸上的港口,船只,人。[]

水手们惊慌失措地逃避着火焰,而一些衣甲光亮的武士正在大声呐喊着,挥舞兵器追砍这些斗志全无的可怜虫,一些滩口还摆着烤鱼的架子,残余的酒盏和鱼骨像是告诉人们这里曾进行一场宴会,不过纵横的火柱来往焚烧,一片哀嚎践踏声中,渐渐成为了灰烬。

当几位船长从大洞穴中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们注视着巨神兵将大船一艘艘拆碎,冷汗从全身上下的毛孔里面冒出来。

“见鬼这是什么怪物?”

海狼两只手抱住了脑袋,青筋从眼角凸了出来,海滩上那个正在耀武扬威的钢铁巨人,实在大大超过了他的精神承受力。

“巨神兵……”身体蒙在斗篷下面的法师发出颤抖而又尖锐的声音:“他竟然弄来了这种东西”

“巨神兵?”听到法师说话,被超出想象的钢铁巨人震撼到六神无主的海盗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你认识这个东西?”

“见鬼,只是听说过”法师的语气里面充满了懊丧,他对着海狼大吼:“还愣着做什么快组织人手撤退”

“撤退?见鬼了,我们的船全在那里”海狼望着燃烧着港湾,心中痛不欲生。

“不还有枪乌贼,他停在另一面”一个船长提醒了海狼,不过就在下一刻,海岛的另一侧也传来了混乱而嘈杂的声音。

他们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大人枪乌贼在攻击我们”一个浑身浴血的海贼跌跌撞撞地栽倒六个船长面前。

“他出卖了我们”一瞬间,一股热血就冲上了六个船长的脑门,同时心情更加地绝望了。

庞大的海盗数量完全无法阻挡巨神兵的攻势,在这个钢铁怪物的攻击下,一艘艘大小船只被拆成了碎片,海贼们或是葬身火海,或是被践踏成了肉酱,为数不多还在四处逃窜的,则难逃民兵们的弩箭和刀枪。

大副莫雷痴呆一般地看着正在上演人间惨剧的海岸,终于知道红袍法师敢于带二百多号人攻击两千多个海盗的胆量从何而来,这种东西,如果没有高等级的施法者,绝对不可能对抗得了,即使有,在这样超越凡人想象能力的东西出现的时候,心中的惊骇恐怕足以让所有人心神不能自已。

何况他这个普通的海贼呢?

潘尼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尼姆库尔岛另一侧的火光,笑道:

“很高兴您的船长做出了有利于我们双方的选择。”

“呃……”大副愣了几个呼吸,才有些慌张地一低首:“大人,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他的语气变得更加谦恭,因为在见识了潘尼的行动力后,他明白,这个红袍法师是绝对不可以得罪的存在。

“嗯,从今以后,这片海域就是你们的了。”潘尼笑笑,一股生杀之权在手意气风发的感觉让他有些飘然,这大概也是连番胜利之后心理状态,他毕竟还没有到达喜怒不形于色的水平。

大副莫雷的神态更加恭敬,不过心底却是暗喜,正如潘尼所说,尼姆库尔的海盗们在这一回攻击之下可说是彻底地全军覆没,那么提前找好了退路的枪乌贼自然就成了大赢家。

他心中也不免窃喜。

“狗咋种他竟敢出卖我们”岸上,海狼路坦斯眼见巨人和海岛另一侧的火光渐渐将他们的人马挤压到了海岛中心,一股走投无路的绝望情绪油然而生,他愤怒地吼叫着,混杂着海滩传来的惨呼声传进旁边海贼的耳朵里面,更加沉重的阴霾顿时蒙在了众人心头。

“你这个废物”法师摘下了兜帽,那颗光头上凸起一道道狰狞的青筋:“他们人不多快集合手下冲锋,杀了这个铁家伙的指挥者,还有机会胜利看,就在那里”

他的手指指向海岸那艘唯一完好的大船,目光紧紧盯住船头负手而立的年轻红袍,眼睛里射出愤恨的光线:“冲上去,杀了他”

他扯开一张卷轴,强大的心灵力量顿时让周遭数百名慌张不堪的海贼心神一震,稍稍安定了下来。

大规模的战役中,施法者的作用,往往不在于一两个能够杀死几十人的法术,而在于一些辅助的效能,比如让六神无主的人重拾斗志。

“他们要狗急跳墙。”船头上的法师见海岛中心的海贼们开始整理阵型,眉头皱了起来。

“白费力气。”塞尔骑士安斯尔沉声说道,向手下的军官下令:“集合阵型,堵住他们”

原本零散追杀的民兵团在命令之下,以巨神兵为中心结成方阵,在海贼们没有完全稳住阵脚的时候,好比一块巨大的攻城锤一样撞击上去,巨人**的火焰让海盗们刚刚有些起色的阵型再次大乱,而穿着光亮盔甲的民兵团集合冲锋,更形成一股巨大的压迫力量,让所有海盗疲于奔命。

“快逃”人海堆砌起的屏障被一层层地冲破,海狼绝望地大喊起来。

“你逃不了”法师一把揪住海狼的领子:“回头反抗反抗”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但是很快被一把推开,海岛另一侧,反水的狄比诺船长手下也冲破了海盗们的防御,这粉碎了海盗们所余不多的最后斗志,他们纷纷惊奔,或是丢下武器,抱头跪在地上,放弃了抵抗。

法师绝望地看着这些,更加愤恨地看了船头的法师几眼,掏出一张卷轴,开始施法。

船头的潘尼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刚刚就感觉到,海匪中投过来的目光之中,有一束带着浓浓的仇恨,但是刚刚杂乱的环境让他无法多加注意,这时候,他再次感受到了这股目光,于是跟着感觉望了过去,看到海岛中心洞穴前的一个光头法师。

他皱起了眉头,感到这个法师有点熟悉。

但是究竟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当他看到对方掏出卷轴开始施法的时候,很快地明白,这个人想要逃走。

他立刻也开始了施法。

法师们日常闲暇时候,并不会准备太多法术,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在进行战斗之前,比如正在冒险的法师,他们通常会尽可能多地准备大量法术,以便迅速应对不同的突发*况。

今天潘尼准备的法术相当丰富,对付传送术的法术,也有那么几个。

一道细细的光线从法杖尖端那颗巨大的宝石上放射出去,光线射中了那个法师附近的地面上,扩散到一小片区域,他手中的卷轴立刻爆炸了。

这个法师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恐。

次元锚

他认出了这个法术。

他转身向洞穴中逃遁,想要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再次用传送卷轴逃走,不过就好像惊慌的野兽会一头扎进没有出路的洞穴一样,许多乱了方寸的海匪一窝蜂地涌进了这个洞穴,他瘦弱的身板显然不是身强力壮的海匪们的对手,很快被撞翻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几只大脚板胡乱地踩在了他的背上、腿上、脑袋上,他惨叫着额角撞上地面凸起的棱石,鲜血溅了满脸,视野越来越模糊。

战斗持续了大约四个小时。

“哦,原来是我们的镇长大人。”俘虏们中的重要人物被押解到了胜利者们的眼前,法师看着被几个士兵按在地上,浑身伤痕,满面血迹的光头法师,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不是那位官方认定的希伦镇‘镇长’米尔坦苏德大人?

这个镇长挣扎着抬起了头,的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又阴狠的笑容:“该死的家伙,你不会得意太久了。”

潘尼旁边的塞尔骑士不悦地一皱眉,那两个把法师按倒在地的士兵立刻一阵拳打脚踢,米尔坦苏德咳了几口鲜血,更加大声地咒骂起来:“我诅咒你,卑鄙肮脏的家伙,你一定会死的,以最悲惨的方式,地狱的魔鬼会分食你的**,深渊的妖魔将啃噬你的脑髓,你的骨头将在冥河之下流离失所,你的灵魂将千百次化为小虫,被下层界的妖物吞噬”

“哦,真是可怕的诅咒。”潘尼摊了摊手,表情看起来有点遗憾,他转向一旁的嘉瑞娜:“女士,这个人与海盗勾结,按照律法……”

“塞尔的律法我不熟悉,西恩先生。”嘉瑞娜妩媚地笑了笑:“不过我想,红袍法师的死活,似乎只有席位议会和审判庭可以决定。”

潘尼呲了呲牙,这么一个仇敌如同鼻涕虫一般黏在自己身上,而又一下子打不死,还要忍受着他的算计。

这让他感到十分恶心。

“这个法师是谁?”一直默不作声的詹华士忽然开口。

“老师?你……”潘尼愣了愣神,不知道詹华士这样明知故问是什么意思。

“他是谁?我不认识他。你认识他吗?”詹华士连续反问。

潘尼的目光渐渐变亮,恍然地点了点头。

嘉瑞娜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选择了沉默。

而米尔坦苏德的表情则渐渐变得绝望,他额角暴露出青筋,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迸裂流血:

“你这条该死的毒蛇”

他大骂起来,然而塞尔骑士又作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士兵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塞进了这个法师的嘴巴。

一阵含混的‘唔唔’声取代了接下来的痛骂,而他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身躯剧烈地挣扎着,如同掉进沸水里的泥鳅。

他阴狠地盯着面前的众人,绝望的目光仿佛携带着永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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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走狗

151走狗

“好吧,我们不知道这个俘虏的身份,仅凭刺青,无法断定出这是不是我们的同僚,何况他还和海盗混在一起,这与塞尔的利益不符。”不过犹豫了几秒,潘尼就决定要永久解决一个潜在的麻烦,他笑着朝老师点了点头。

嘉瑞娜噗嗤地笑出声来。

好阴险的小家伙。[]

“把他和其他海贼首领的脑袋一块儿挂在桅杆上面。”

潘尼对安斯尔下达了命令。

塞尔骑士点了点头,吩咐军士把俘虏们拖走斩首。

另一边,恭敬地侍立在旁的狄比诺船长心中充满了欢喜。

他知道,这些船长的生命终结之后,他就是这片海域上最大的海匪了。

这一次赌局,他的押宝可谓精准。

他侧着眼睛看着潘尼.西恩,一股敬惧的念头让他更加谨慎。

九艘大船,接近两千名海匪,没有被塞尔的正规军剿灭,却被这个红袍法师带着二百个手下灭掉了,而且赢得几乎毫不费力,海贼们在那个巨人面前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一想到这里,他就更加的恐惧,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让这个红袍法师感到不满的话,也会步上这些同行的后尘。

而随着塞尔海军对这片海域统治力越来越强,他也需要一个靠山,让他能够在这片海域生存下去。

无数念头起伏,但是核心的思想只有一个。

以后必须伺候好这位红袍老爷。

岛上其余六位船长里面,有四位死于混战,只有海狼路坦斯和另一位活了下来,听到潘尼的命令,海狼大声地叫了起来:

“等等大人,我有话要说”

“有话要说?”潘尼皱了皱眉,示意军人停下:“你有什么话要说?”

他询问着这个海盗头子,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个四十来岁的壮硕海贼还是这片海域的霸主,但是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

作为胜利者,潘尼认为聆听一下这个人的遗言也无不妥。

“大人,大人。”海狼喘了几口气,在海上漂泊多年,从月海到坠星海,再从西坠星海到东坠星海,多年颠沛流离几经起伏,让他有了一副能屈能伸的性子,他很清楚生命的重量,活命是一切的前提,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摇尾乞怜并无不妥。

他用头指了指一口泥土两眼泛白的‘未明身份的法师’米尔坦苏德,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经过了几十年海贼生涯,见证了无数海匪的兴盛与衰亡,海贼头子早已经接受了‘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对于战胜自己的人,心中并无太大的仇恨,他更痛恨的,反而是这个簇拥自己攻击希伦镇的家伙。

如果没有这个法师,他也不会惹上这么恐怖的敌人。

“我们没有与你为敌的想法,这一切都是这个法师簇拥的,他说如果我们按照他的话做,他就能够保证我们不受到塞尔海军的攻击,大人,罪魁祸首是这个家伙,请相信我的话。”

他大声地辩解道,希望能够借此开脱罪责。

潘尼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片怒火。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海盗背后搞鬼的人的身份已经清楚了,他很清楚那位顶头上司对自己有着深刻的仇恨,他也清楚,这一切迟早要有一个了结,而现在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

“大人,大人。”海狼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法师,希望自己的语言能够收到效果。

但是他失望了,因为潘尼还是挥了挥手:“哦,真抱歉,你的话对我而言没有价值,不足以买回你的生命,唔,安斯尔,给他一个痛快的。”

这样反复无常能屈能伸的家伙最具有威胁性,而且这个人还是这片海域最大的海盗,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更是非死不可。

一旁的狄比诺船长轻轻地松了口气,他很害怕潘尼放过海狼的性命——这有可能让他称霸这片海域的美梦化为泡影,现在他才有些放下心来。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放心为时尚早,因为见推卸责任无法开脱罪责,海狼再次挣扎到了法师身前:

“大人,您一共俘虏了六百多个水手,请您相信枪乌贼号的船长根本没能力收服他们,我可以帮助你,让他们尽快地成为你的力量。”

潘尼眉头一皱,沉吟起来。

狄比诺船长脸色一变。

这是一个不太容易拒绝的诱惑。

潘尼看着这个表情谄媚的海贼头子,开始思考留下这么多海贼有什么用处。

“西恩大人,我能够收服这些俘虏。”狄比诺走近两步:“海上的勇士只服从强者。”

“你这个狐假虎威的渣滓。”海狼不屑地吐了一口:“这位大人才是真正的强者,你不过是一条卑微的走狗。”

“哦,这么说,你也愿意做一条走狗来交换你那可怜的性命?”狄比诺不屑地哼了两声,心中有一种快意感。

在一天之前,自己还在这些大船长的阴影下苟延残喘,而到了现在,位置完全反转了过来。

“大人,您需要我这样一条走狗,因为我能够立刻让这些俘虏服从于你,而他不行。”海狼继续说道,老脸上尽是讨好与谄媚。

“咳、咳……你们这坨狗屎,我根本不该相信你们的……力量,根本…不该…相信……”微弱而阴冷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两个海盗侧头一望,看到那个烂泥一般的法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咳出了喉咙里的泥沙,再次开始了痛骂:“我诅咒你们……咳、咳,唔唔~~”

又一坨烂泥堵住了他的喉咙。

潘尼用嫌恶的眼神盯着这个法师,一直持续了十几个呼吸。

军人们等待着他的命令,而海狼‘路坦斯’则仍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希望自己捞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吧……”终于,潘尼开口吐出了海狼想要的答案,他顿时松了一口大气。

而狄比诺则脸色剧变。

他心里暗暗叫苦,不过却不敢做出反对。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发言权。

只是开始暗暗算计,如何能够在法师心中取得优势的地位。

六百多名海盗,如果完全归于一个海贼统领控制,可并不是聪明的做法,或许分分权也是不错的主意。

“潘尼,如果政务厅衡量你的功绩,加上这个人的头,你会得到更高的评价。”詹华士皱了皱眉。

他不认同弟子的做法。

在他看来,这样反复无常的人与其留着,不如杀了转换为功勋,他讨厌这样的家伙。

何况海盗在他眼里是一群卑贱的东西,根本不值得过于费心。

“再多的功勋,也不能让我尽快升官发财。”潘尼朝詹华士笑了笑:“老师,我有一个新计划,用得上这条海狗。”

“新计划?”詹华士神色一动。

“是的,能让我尽快升官的新计划。”潘尼笑了笑。

“尽快升官?”不只是詹华士旁边的嘉瑞娜,休斯脸上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这片地方可没有适合你的职位。”詹华士皱了皱眉。

“这很简单,只需要一个人让出职位就可以了。”潘尼的笑容变得有点诡异。

“让出来?”

“老师,如果一个法师的领地被海盗攻击,自己在混战中死亡,政务厅会如何定义这种事件呢?”

詹华士愣了一下,片刻出现了一个微笑:“这叫因公殉职,不幸罹难。”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西恩。”休斯苦笑了一下:“听起来真疯狂,你越来越阴险了。”

嘉瑞娜双瞳闪现异彩,感觉这个年轻的红袍法师实在是太有趣了。

“不过,西恩阁下,您在我的面前讨论这些问题,是不是有些太轻浮了?”嘉瑞娜笑了起来。

“只是说说而已,何况,你们是不会反对的,是么?”潘尼笑了笑。

这些人是他的盟友。

这种事在塞尔很常见。

“潘尼……”詹华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他的眼睛里神色复杂。

这样的手段与计划,他的弟子越来越贴近红袍法师的风格了。

或许这样也好,能够让他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中早些开辟一片空间。

一点淡淡的欣慰出现在他的心头。

而很少有人注意到,潘尼嘴角那丝笑容中的讽刺。

他终于开始主动地用阴谋诡计去算计别人了。

从被动地反抗,到主动地还击,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或许更主动的态度可以帮助他获得想要的一切吧。

可以想象,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不如现在就开始习惯。

潘尼微微地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掏出一个玻璃瓶,透明的瓶子里面,是一些浅蓝色的液体:“喝下这瓶药水,你会在十个小时之后毒发身亡。”

海狼‘路坦斯’脸色一变。

“所以,你必须在十个小时之内取得我的信任。”潘尼微笑着把瓶子丢在地上,后退数步:“这十个小时里面,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挥了挥手,那两个军人放开了这个海贼头子,路坦斯喉咙滚动了几秒,然后立刻把这瓶药水一口喝光。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见路坦斯没有异动,狄比诺船长有些失望,他刚刚从身后抽出一把重弩,想要在这条海狼做出不理智行为之后第一时间把他解决掉,这样自己的权势就更巩固了。

不过奸诈的海狼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好的。”潘尼一指米尔坦苏德:“杀死他,然后按照我的吩咐做事。”

海狼活动了一下手腕,望着已经开始如同癫疯一般浑身抽搐的米尔坦苏德,眼睛里面射出凶残的光芒。

这当然是表明忠诚的第一个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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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洗劫

152洗劫

对于萨班郡执政官迪米特.安特伦兹和他的弟子而言,今天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他们盘算着时间,判断着南部的山匪海匪是否已经围困住了小镇,而他们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否已经陷入了困境。

对于红袍法师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比敌人的倒下更令人高兴的了。[]

所以我们的执政大人这一晚上睡得不是很踏实,早晨起来,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让他多喝了几杯特制饮料,才打起了精神冥想法术。

他匆匆编织了几个魔法,就来到了办公室,他拿起羽毛笔,顿了一下:

“马尔奇在哪里?”他询问着身穿黑袍的学徒书记员:“他说过他会来。”

“马尔奇大人?他……”书记员想了想:“似乎南面的情报人员出了点岔子,他去处理去了,现在他在情报站,估计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情报站出问题?南方?”安特伦兹眉心深锁,又是南方,那个地方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不过一切很快就会得到完美的解决。

他坚信一个人口不过千的小镇无法抵挡几乎整个东坠星海全部海盗的攻击。

如果有人认为后者能够胜利,那肯定是那个人头脑回路有些问题。

他信心十足地这样想着。

“大人,还有一件事情。”那个书记员拿起一页羊皮纸:“国内一位大人前来执行公务,今天他的座船会到达这里,估计会在此地驻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一位大人?”安特伦兹再皱皱眉,这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哪位大人?”

“诺斯诺亚**师大人。”

“哦?达拉莫斯的大死灵师?”安特伦兹一阵惊讶:“这种大人物,会来这里做什么公务?”

这个名字在他耳朵里面的分量十足。

这位活了一百多岁的**师是死灵系的次席,达拉莫斯家族的中坚人物,同时也是死灵系首席萨扎斯坦最杰出的弟子。

当然,一件相对微不足道的事情是,他还有一个名叫弗雷兹.费兰德林的学生,即将升任萨扎哈省的总督的高阶环之导师。

这样的人物,当然不容安特伦兹怠慢。

“大人,马尔奇先生没说。”

迪米特.安特伦兹开始深思,一个如此阶位的**师这么低调的前来,那就说明所执行的任务比较隐秘。

或许不是他应该知道的。

不过连座船都开了过来,这个任务恐怕不会太简单。

像诺斯诺亚这样的**师,携带的空间物品,大概就顶的上几座小屋,平常来往,凭借传送术,基本用不着大费周章地搬运大量物品。

而如果这样的**师坐着船这样的普通交通工具前来这个地方,那就说明他携带了相当多的东西,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进行长期驻留,这个时间,很可能以十年计数。

什么样的公务会让一位**师如此大费周章?

他想到了这些,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很多时候,这样的事情不是他应该关心的。

这也是一个中层红袍的生存法则。

他朝书记员点了点头:“那位大人什么时候到这里?”

“应该快了。”书记员看了看记录,忽地桌边宝石闪了闪,他抬起了头:“大人,他们到了。”

“唔……”安特伦兹点点头,站了起来,手一挥,身上换了一套华丽的长袍。

一位**师驾到,出于礼节,是无论如何要出去迎接一下的。

不过当他看到那艘精致小船到达的时候,心里有些惊讶。

这艘船也太小了点。

如果一个**师要在一个地方建设临时驻地,那么所用的材料,怎么说也要装满一条大船。

片刻,船中走出的一个黑袍学徒解决了他的疑惑:

“向您致敬,大人,我的老师在后面的大船上,那艘船重了一些,预计还要再过半个小时左右才会到达。”

“噢”安特伦兹恍然地点了点头,忽地,他越过这个学徒肩头,看到远处的海平线上出现一艘大船,他碰了碰这个学徒:“是那一艘?”

“那一艘?”学徒回头,看了看那艘飞速逼近的大船,摇了摇脑袋:“这位大人,它不是。”

“不是?”安特伦兹转向书记员:“今天还有别的商船靠岸?”

“没有,大人。”书记员摇了摇头,也是一脸困惑:“没有商船事先预约在这个时候到来。”

“拦住他们”安特伦兹皱起了眉头朝书记员下令,命令很快传递到海岸军官那里,他们驾着小巡逻艇,挥动着手里的旗帜大声喊话,不过那艘船的速度出奇地快速,士官还没喊完两声,小船就被狠狠地撞成了两截,被海潮推到了岸上,顿时海岸上一片哗然。

安特伦兹眼皮跳了跳,心里万分的惊愕。

而书记员看到那条大船上展开的旗帜,已然失声惊呼:“大人,是海盗”

“海盗?”安特伦兹反应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地大声吼叫着:“该死,海盗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个时候,东坠星海上所有的海盗明明应该在南方洗劫那座该死的镇子,把他的政敌拉下马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海盗船上跳下来的海贼当然不会费工夫解答他的疑惑,他们凶狠的刀枪猛扑向附近的海防军人,十小时的生命倒计时让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疯狂的红光,狂暴的嚎叫声从他们的喉咙里面发出来,刀枪制造的惨叫听起来都没有那么刺耳了。

安特伦兹眼皮暴跳:“拦住他们”

他对旁边的军官咆哮。

“大人,人,我们的人不够。”

这座港湾的守备军人总共不过千余人,驻留在海岸的更是不多,在海盗们疯狂地扑击之下,已然显出不支。

更让安特伦兹暴走的是,这艘快船后面,还跟着一艘稍慢些的大船,前一艘船上跳上岸来的海贼开辟了滩头,更多的海贼从后面的船上跳了下来,很快,数量就超过了滩头的守卫

“安特伦兹大人,请尽快解决他们。”那个黑袍学徒皱了皱眉,退回了小船的船舱:“这艘船上的装置能够保证我们不受侵扰,但是我相信我的老师不会高兴看到现在这样的情景。”

“您请放心。”安特伦兹额角青筋隆起,他心中万分狂躁,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情,即使他能够在一个小时里摆平这件事情,当诺斯诺亚大师到来的时候,肯定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以他的分量,一旦让这样的大人物产生了不好观感,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立刻发动了飞行术,回到小镇指挥中枢,看到同样满头大汗的马尔奇,愤怒地咆哮起来:“为什么海盗会攻击我们,他们明明应该在南方”

“大人。”马尔奇的脸上也出现了惊惶的情绪,一时掩盖住了往日的阴毒奸诈:“刚刚收到的消息,那些穆兰人和山匪被潘尼.西恩带着军队给灭掉了。”

“怎么可能?”安特伦兹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有巨神兵”马尔奇声嘶力竭地喊着,忽地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瞳孔攸地放大了。

一瞬间,好像时间静止了下来,安特伦兹脸颊出现了涔涔地汗珠。

因为他忽然发现,原本就不怎么晴朗的天空,变得更暗了。

过于巨大的东西出现在不算宽敞的空间时,增大的阴影会造成光线变暗的错觉。

当马尔奇和安特伦兹看到高速冲进镇子里的巨人的时候,心中的恐惧令他们魂飞天外。

“巨神兵,这是巨神兵”安特伦兹的手指颤动了起来,他看到了,巨神兵身后从船上缓缓跃落下来的法师。

虽然这个法师穿着一身低调的灰色罩麾,但是安特伦兹并不傻,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伪装。

一股出离的愤怒突然掩盖住了恐惧:“那个该死的鼠辈,竟敢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

“老师大人,我们该怎么办?”马尔奇施展了一个隐形球,遮蔽住了二人的身影,飞速将老师扯到了一个阴影角落里面。

巨神兵面世以来,由于经过了一次竞技,初级版的一些性能数据不免落到有心人的手里,马尔奇自然是其中之一,他很清楚,如果巨神兵的操控者有心,隐形术是没有多大用处的,所以必须尽快逃跑。

“怎么办?”安特伦兹凶狠的目光从海盗船之下的红袍身上收了回来:“回到我的法师塔,这个东西攻不到那里,我们集结军队,慢慢和他周旋。”

马尔奇点了点头。

他们并不是对巨神兵一无所知,当然知道,如果细心研究对策,一个五阶的环之导师,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把这个铁家伙拆了并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这需要一些时间。

法师的力量来自精密的计划与细心的筹备,高等的传奇法师甚至可以威胁到神明,但是法师本身,却是无比的脆弱。

而一个法师的法师塔,更是一个法师最私密的堡垒,这些建筑通常隐藏在隐秘的地点,周边都布置了大量的陷阱与魔法装置,法师塔本身更是如此,一位藏身在法师塔中的法师很难被杀死,哪怕他的敌人是比他高出相当级别的施法者。

现在这种情况,必须暂时避一下这个大家伙的风头。

安特伦兹掏出一块宝石,念动暗语,开启了传送……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陷入了惊愕。

这里是萨班郡一所工厂的地下室,也是法师塔的秘密入口。

一个人正坐在那张办公桌的后面,神态悠闲地看着他。

这个人他并不算太熟,但是几次的见面,都给安特伦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眼角的皱纹扭曲了起来,神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地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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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密室

153密室

巨神兵仍在镇中肆虐,守卫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之下,早就乱了方寸,对上这样史诗般的怪物,更是立刻崩溃。

死灵**师诺斯诺亚的先遣小船里,那个黑袍学徒望着正在镇中肆虐的巨大怪物,脸上出现了哭笑不得的神情:“真是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

“真难得,居然能够看到这样一场好戏。”另一个黑袍学徒从船舱深处走出来,他的年纪和前者差不多,五官俊朗,皮肤白皙,戴着一副青铜框眼镜。

他透过透明琉璃制的舷窗,看着外面的热闹景况,渐渐笑出了声来:“带着巨神兵的海贼团,真是太有趣了,恐怕在中心地带,这样的好戏也不多见。”

“坦加萨,那就是巨神兵?”前一个学徒有些惊异地皱了皱眉头。

“不错,我在萨诺芬工作时候见识过。”这个叫坦加萨的学徒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怎么样?西瓦尔,是不是很壮观?”

“确实是很壮观。”西瓦尔木愣地点了点头,他呆滞了良久:“这么说,果然是大人们在互相攻伐?”

坦加萨笑了笑,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好大的胆量。”西瓦尔惊呼起来:“怎么能够使用这么过火的方式?”

“过火?”坦加萨笑了一笑,笑容中讽刺的味道十分突出:“什么叫过火的方式?你认为什么样的方式不算过火?刺杀?制造一场实验意外?还是勾结收买大量同僚进行诬陷?”

西瓦尔皱了皱眉,觉得这位同学的语气有点刺耳,甚至可以说,过于逾越学徒的本分。

虽然作为**师的弟子,他们在学徒中地位比较高,但是有些事情,说得过于赤luo始终有些不合适。

主宰着塞尔的终究是一种秩序,既然是秩序,那么一切就要遵循规则。

哪怕是表面上的遵从:“如果有人起诉他们,他们那什么搪塞住席位议会的嘴巴?”

“那张嘴巴太好堵了。”坦加萨冷笑两声:“我敢打赌,这些家伙敢这么做,过两天,这件事情的真相,就会变成这样:萨班郡被海盗袭击,执政官因公殉职,不幸罹难,而这位呃……攻击者稳定了局势,所以临时任命为新执政。”

他对西瓦尔摊了摊手:“看,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西瓦尔目瞪口呆,半天才叹着气连连点头:“哦,我想你是对的,亲爱的坦加萨,不愧是大师最得意的新弟子。”

说着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妒忌,这个人在不久之前,地位还远远不及自己,甚至他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最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实力飞涨,被诺斯诺亚大师直接收录,地位甚至远远超过其他未晋职的学徒。

这让他百思不解之余,也十分之嫉妒。

不过他并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举动,他隐约发现,这个学徒与自己的导师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关系。

因为不久之前,一位杰出的学徒,试图悄悄干掉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但是还没动手,就被诺斯诺亚干掉了。

这让他十分的警惕,也就更加亲近这个同学。

谨慎理智的行事方式,也是他才离开低等学院不到四年就获得诺斯诺亚大师信任青睐的原因。

听到坦加萨的言语,他也有些佩服,对方年纪不比他大,但是见事却比自己清晰许多。

“不过,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看戏?”他注视着舷窗之外的小镇,在海贼与钢铁巨人的扫荡之下,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当然是看戏。”坦加萨轻佻地吹了个口哨:“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得的好戏?”

“但是真的没有问题?如果老师看见了……”

“他会支持胜利者。”坦加萨微笑了起来:“安特伦兹是布瓦尔的人,而这个攻击者……我想不会是达拉莫斯的敌人。”

西瓦尔表情茫然了一阵,过了几息,才露出了悟的神情。

确实,如果真如坦加萨所说,那么他们所要做的,只是看戏就足够了。

这样的事情在塞尔每天都在发生,下毒,干扰魔法,诅咒,刺杀,构陷……一件件这样肮脏的勾当与不甚光鲜的外壳共同构成了塞尔的政治格局。

大多数红袍学徒,大概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如果每场类似的冲突,视觉效果都会这样劲爆,相信更会让人喜闻乐见。

当然,这一切围绕着的中心,只有一个理念:

弱肉强食,胜者不受谴责,败者不受同情。

西瓦尔想着想着皱起了眉头,他忽然想到,如果这座海港的执政在这样的攻击下面保住了一条性命,后面的事情,会不会更有趣呢?

只有彻底的胜利,才会让胜者品尝到甘美的果实吧。

三十八张纸牌交替地落下,发出整齐的啪啪声音。

费伦人平时很喜欢用纸牌进行占卜,一些流浪的占卜师相信,一副这样的纸牌如果被使用过多次,就会与因果律产生奇妙的联系,揭示出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或许是萨弗拉斯的祝福,或许是一种偏执的信念,不过也有许多无聊的法师,研究其中的道理,证明了这种说法的无稽,当然,这也为纸牌游戏的普及做出了贡献。

也许是因为过于的无聊,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法师正在反复地洗着这一副纸牌,不知道已经洗过了多少遍。那一双眼睑微微地闭合着,似乎陶醉于其中。

安特伦兹和身后的马尔奇看着这个法师的脸,在刺耳的洗牌声中,额角青筋一阵阵抽搐。

萨班郡的执政嘴角扯着牵强的笑,语气似乎非常地不可思议:“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作为法师塔的入口,这座密室自然是极为隐秘的地方,他一向很注重保密,甚至连亲信的弟子,都并没有完全地透露,为什么他的敌人会找到这里?

“在洗牌的时候,如果能够精确地保证左右手交替落下一张牌,一副牌重洗八次之后,就会恢复最初的顺序。”

夹着纸牌叠落的声音,悠闲的话语声从坐着的年轻法师口中说了出来:“许多赌徒利用着这个伎俩在赌场中百战百胜,安特伦兹大人。”

“哦,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在聆听一个后辈讲述有关赌博的理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安特伦兹苍老地笑了起来,他瞪了一眼潘尼,目光变得阴冷。

连番惊变过后,现在的他心情反而变得冷静了。

这个年轻法师如此的动作让他恼火。

他再次感受到了一股轻蔑。

仿佛自己这个环之导师在对方眼里根本算不上一个对手,只是一个用以戏耍的对象。

事实上,到了现在这一步,自己也确实一败涂地。

他没有料想到弗拉斯会将巨神兵这么尖端的产物提供给这个小人物使用,也没想到自己预先安排的所有计划在对方面前都如同旧船的烂木板一样不堪一击。

这种挫败感让他更为恼火。

他看了眼自己身后的马尔奇,开始计算,如何瞬间杀死坐在那里的狂妄小子。

当然,他并不敢心生怠慢。

他很清楚,无论因为什么缘故,这个法师能够出现在这里,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自己的准备却并不充分。

他如夜枭一般的老眼静静地凝视着座位上的后辈,腰间的魔法袋

“我是想说,任何胜利,哪怕看起来像是运气使然,也必然有其更深刻的原因。”潘尼微微笑了笑,睁开眼睛,将一叠纸牌摊放在桌面上。

“坦苏德被你杀了?”环之导师马上就知道对方能够找到这里的原因了。

他眯起了眼睛。

“我不希望我的敌人太多,如果有人与我为敌,我会希望他们尽快死掉,并乐于采取一些具有促进作用的行动。”潘尼淡淡地说道:“这当然是为了我自己着想。”

安特伦兹冷笑了两声。

“任何思维正常的人都不希望自己拥有太多的敌人,所以我很疑惑……”法师的手指叩了叩桌面,清脆的声音好似一种强调,他的视线落在安特伦兹阴沉的脸上,表现出一股无声的咄咄逼人:“在第一次见面之前,我们似乎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成为我的敌人?”

“哦?嘿嘿,哈哈哈……”

安特伦兹发出一串嘶哑难听的笑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潘尼不解地看着这个人,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奇怪的。

“你也有资格穿上这身红袍?”环之导师高声狂笑:“并没有真正感受到浸透着它的血腥,这样就胆敢踏足我们的道路?”

这歇斯底里式的咆哮,夹带着巨大的愤怒与讽刺,这样的情绪让潘尼胃肠忽然开始抽搐。

话中的内容他听起来感到分外地刺耳,红袍法师的道路,仅仅是攫取与斗争?

或许他还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将这两者完全融入自己的生存理念。

“你还在发什么傻?鼠辈”安特伦兹大喊道,一点阴冷的光芒从他瞳孔中间闪过:“任何挡在我们道路之前的人,都必须成为我们身上长袍的染料除了你死我亡的选择外,没有第二条道路”

对手的失神让他捕捉到了难得的机会,在他身后,马尔奇已经当先掏出了魔杖,空气间中的魔法力量立即泛起了波澜。

“死亡吧”安特伦兹狞笑着也掏出一根法杖,法杖头上是一颗黄宝石雕刻成的骷髅,在奥术力量涌动之下,微光照亮骷髅的每一处凹陷,显示出精致细腻的雕工。

那空洞眼眶中的苍白光芒,却仿佛蕴藏着死神的力量。

房间中发出一阵轰然的爆鸣声,仿佛整座楼房轰然倒塌。

最后的奏鸣曲前奏已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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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铲除

154铲除

爆发的气流在并不算多宽敞的房间之中横冲直撞,硬木质的桌子在强大的压力之下变成了碎木片,木板木屑木片在空中飞散,奥术凝聚的电流和熔岩瞬间包围住了小屋中心的施法者。

环之导师高声诵念着咒语,一股精神扰动传递进了房间中心。[]

任何一个活的够久的红袍法师,都是从鲜血里面打滚过来的,预备的法术并不多,但是都能够让施法者迅速释放,以最快的速度将敌人击倒。

引导时间绵长的高阶术法在大多数情况下不如施放迅捷的低等法术有效,凡是久经正面法术战斗的施法者都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瞬发的迷惑系法术加上一个普通的攻击魔法,魔杖轻轻地一挥,就能取走一条生命。

一瞬间,许多发或是针对心智或是具有直接破坏性的魔法扑向了房间中心的年轻红袍,那个身影很快在烟尘木屑与强光的笼罩之下变得模糊不清。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被安特伦兹师徒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并已经恨之入骨的后辈,身躯就会在这样的攻击下粉碎。

但是安特伦兹很清楚,不出现‘意外’是不可能的。

尤其对方还是一位有着相当水平的法师。

对付这些低等魔法,只需要一个法术失效结界,他依旧稳如磐石地坐在那张椅子上,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多年战斗的经验让安特伦兹早已预备好了应对的方案,他的手一指,一块巨大的岩石就出现在了这个结界的上空。

虽然结界能够使这块巨石失去法术的力量,但是坐在中心的潘尼如果被这块石头砸中,后果绝对不会令他感到愉快。

潘尼皱了皱眉,这些精于战斗的施法者确实很难应付。

他们会根据情况使用各种对症下药的术法,将敌人逼入窘境,而这样的战斗中,只要稍稍出现一丝松懈,后果都是毁灭性的。

偏偏这样的战斗,除了四处飞散的光线和气流,却显得比武夫的格斗慢许多。

因为念一段咒文至少需要五六秒的时间。

这就使这种战斗的节奏分外地缓慢。

但是危险性却丝毫不比真刀真枪的肉搏逊色半分。

因为只要有一方出现了失误,就会危及生命。

潘尼向后一蹭,身躯顺着升腾的气流漂浮起来。

“破除”马尔奇大喊着,无色的光束射中空中的法师,而安特伦兹已经念完了新一条咒语,巨大的闪光出现在他的身边,只要他手一指,爆炸的闪电就会将敌人的身躯撕扯粉碎。

吱呀……

一声有些突兀怪异的音调从身后传进马尔奇和安特伦兹的耳朵。

潘尼的脸上出现了微笑,地面软化的沙土拖住了他下坠的躯体,而这间密室的大门,却悄悄地打开了。

安特伦兹师徒一齐回头,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闪亮的光顿时填满了他们的视野。

锋芒快如闪电

鲜血飞溅。

……

海贼们的攻击仍在继续,在法师的严令之下,他们并没有侵扰民居,而是把矛头对准了军营和本地官吏的豪宅。过了一会儿,就见另一艘大船靠了岸,上面跳下来一批穿着整齐盔甲的步兵,大喊着攻向岸上的海盗。

这吸引了船舱中学徒们的注意力,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是一场闹剧,因为这些步兵的刀剑好像刻意地磕在海盗的武器上,打斗的声响效果十足,但是一直从城内打到港口,也没有一个海贼或步兵倒下。

两个学徒哑然失笑。

“看来胜负已分。”坦加萨歪了歪脑袋,有些讽刺地笑了笑:“真是一场有始有终的好戏,我们这一趟可以说是不虚此行。”

西瓦尔有些呆滞地看着海贼们在步兵的‘攻击’下,退上了海盗船,扬起风帆‘落荒而逃’,瞠目结舌良久:“这就完了?”

“当然完了,海盗们被闻讯赶来的某位大人带着官兵赶走,发现原执政大人安特伦兹先生不幸殉难,南部居民为此表示哀悼……”坦加萨用夸张的音调形容:“看,我已经猜到了日后会传出什么样的消息了。”

西瓦尔瞪着眼睛摇了摇头,连连叹气:“好吧,好吧,那么这场闹剧结束了,这么说,安特伦兹大人完蛋了?那谁来迎接我们的老师?”

“当然是现在管事的人。”坦加萨笑笑,那些军人在一个军官指挥之下进入城镇,开始恢复秩序。

“吩咐几个人把海岸清理一下。”坦加萨吩咐手下的杂工,又对西瓦尔说:“我们必须和下面的军官交涉,让他们做好准备迎接老师的到来,他们不是傻子,知道应该怎么做。”

西瓦尔点了点头。

一场政变就这样画上了句号,把尸体清理一下,海水冲走了血迹,港口一切如常,只是留下了一点血腥气。

甚至海风一吹之后,血腥气都不剩下几丝。

两颗人头并排摆放在鲜红的地板上。

而他们原来所处的躯体堆在房间的另一角,脖颈的鲜血已经流干,而身上的切口却不全是在脖子上,早在首级被切下之前,致命的重创已经让他们失去了生命。

前执政官的躯体被从肩头劈开,一直到右腹,另一具则是被懒腰斩断。

酿成这惨剧的是一柄巨大的剑,剑刃闪烁着碧色光芒,它的剑柄握在一只白皙的手里,顺着手臂向上看,没有看到寻常武士穿着的铠甲,仅仅是一套黑色的长袍。

“哦,我真没想到冲进来的是你。”潘尼语中带着一些惊愕:“十分感谢。”

“虚伪。”她的回答简短而富有攻击性:“我应该顺手把你也劈成两半。”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尝试一下。”法师摊了摊手,看到詹华士从密门中走进来,他继续说:“如果你没有那种想法,不妨收起来你的武器。”

她咬了咬嘴唇,将长剑收起,如同影子一般飘出了密门。

“潘尼,事情都解决了?”詹华士皱着眉,多看了那个飘出门的黑影几眼,只是因为这个人过于失礼的态度而感到不悦,他看着自己的学生:“这个人有点缺乏教养。”

“老师,您真是太有眼光了。”潘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听到詹华士这么问,却有一点心虚,连忙岔开话题:“不过导师大人,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虽然知道这种事情在塞尔并不算太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第一遭做这种事儿,潘尼心里有一点没谱儿。

“放心好了,只要家族的人愿意支持你,你的经营只要还算得当,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情为难你。”詹华士淡淡地说道:“现在你只需要尽快重整这里的秩序,把所有权力抓在手里就行了。”

“整顿权力?”潘尼挑挑眉毛,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当前第一要务。

“必须尽快。”詹华士强调了一遍:“等到今天的事情传扬开去……”

他看了看地板上的两颗人头:“他们背后的人肯定会来对付你,必须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把这片土地所有的军政权力握在手中。”

潘尼开始了沉吟。

安特伦兹在这里经营多年,即使人已经被他用突袭的手段干掉,但想要他的那些忠心手下就此乖乖听命,似乎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至少短时间内想要收回权柄,难度有一点大。

“其实……”詹华士看了学生几眼,又看了看地上的人头:“你大可以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潘尼皱了皱眉。

强硬的手段……

詹华士已经离开了迷失,留下的潘尼手指叩击着窗台。

似乎非要这样不可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那两颗人头依旧拜访在地面上,上翻的眼睑与张开的嘴巴共同凑出一副狰狞的表情,凝固的鲜血还粘在上面,显得更加地血腥了。

‘挡在前面的家伙,除了分个你死我活,再没有其他的道路’

一看到这两颗人头,安特伦兹大人的遗言就出现在潘尼的回忆中。

或许也是塞尔人的风格。

那么我也只是用符合游戏规则的方式获取了胜利而已,潘尼走到了两颗人头之前,蹲下来观察了良久,默默吐了口气。

在一天之前,这两个人还是塞尔南部分量不轻的人物,能够做到一个郡的执政者,一言一语,能够主宰几万人的生死。

而现在他们一无所有。

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潘尼心底暗暗敲响了警钟。

现在他可以享受着胜利者的果实,但是他若是稍有疏忽,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他自己了。

不想做失败者,就必须更加游刃有余地利用一切游戏规则。

当然,现在他暂时地获得了胜利。

践踏着失败者的鲜血与尸骨,他心中没有生出几丝喜悦。

用符合塞尔规则的途径铲除了政敌与挡路者,仅此而已。

潘尼躇立了良久,叹了口气,转身打开门快步地走出了密室。

地板上的人头上翻的眼睛望着天棚上摇曳的灯火,反射出的光芒带着无穷的怨毒与痛恨,随着密门的闭合,灯火熄灭,一切都回归黯淡。

只有一些闻腥而至的小虫,爬动在尸首的血肉之间,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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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易主

155易主

当港口的居民们战战兢兢地从家中走出来时,得知已经换了主人,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不适应,在他们眼里看来,换一个红袍法师作为统治者与以前没什么两样。

而他们得知的消息,也是如学徒坦加萨推测的那样:海盗杀死了他们的旧执政官,新的临时执政官带领他的士兵赶跑了海盗。[]

信息渠道闭塞的镇民当然不会知道,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同时,原执政官安特伦兹的亲信被新上任的执政官西恩派人纷纷抓了起来,或是直接杀死,或是秘密监禁关押,拷问有关安特伦兹的一些信息,比如财宝,魔法物品,或是更多其他种类的机密。

虽然这些方法并不符合人道主义,但是很符合塞尔的规则,潘尼很明智地选择了顺从规则。

所以当**师诺斯诺亚驾到的时候,小镇已经基本平静下来了。

“大师,衷心欢迎您的到来。”

穿上了一套礼仪用的长袍,现在在港口欢迎**师诺斯诺亚的是临时的执政者潘尼.西恩,他用简短的时间安排了一个仪式,仪仗队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侧,身上擦干净的盔甲光亮,显得分外地阔气。

这位**师的到来让潘尼察觉到一个机会。

如果能够得到这位**师的认可,或许他就可以更稳固地在这里立足了。

因此他分毫不敢怠慢。

看到诺斯诺亚的笑容,潘尼感觉到这位**师心情应该还算不错。

这位**师外表看起来很年轻,眼睛里没有磷火,似乎用了别种方式延长寿命,他的目光来回在港口内外巡视,脸上的笑容十分值得玩味。

“西恩执政官?”他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询问着,看着面前的年轻红袍,他的笑容更为明显:“我怎么记得这里的执政官名叫迪米特.安特伦兹,是一个半老头子。”

“大人,他因公殉职了。”潘尼一本正经地说道。

“因公殉职?什么时候的事情?”

通过**师的表情,潘尼可以十足地确定对方是在明知故问,他暗暗地皱眉,心知想要敷衍过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他并不慌张,因为**师既然愿意与自己商量,那么肯定就是有所图,潘尼开始思考,这位大师究竟想要什么。

“老师,海盗的攻击刚刚结束半个小时左右。”**师身旁,学徒坦加萨掩口咳了一声,插口说道。

这句充满了揶揄语气的话一说出来,诺斯诺亚的笑容顿时增了几分调侃与揶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潘尼心中尴尬,这句话几乎让他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诺斯诺亚嘿嘿地笑了起来,实话说,他通过一些渠道,早已听说过面前这个后辈法师的名字,也知道这个晚辈的事迹,只是没想到,他刚刚出差到了这里,就赶上了如此一场好戏。

这个晚辈的大胆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些兴趣,对于迪米特安特伦兹,他并不当一回事儿——他这样的**师怎么会将一位家族利益对立,并且没能让他感兴趣的环之导师死活放在心上?

刻意地采用这种态度进行对话,只是想看一看这位后辈如何应答。

如果这位晚辈的回答没能够表现出法师应有的机智与敏锐,更拿不出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赢得自己的支持,自然会让**师十分失望。

“啊,原来安特伦兹刚刚殉职了半个小时。你来的可真是及时。”他笑眯眯地看着表情有些尴尬的潘尼。

“大人。”潘尼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安特伦兹大人的遗物,还需要一位高阶法师主持整理,这件事情恐怕我力有不逮,不知大人您……”

哪怕是一座最简陋的法师塔,也要消耗数以万计的金币,部分珍贵的物资,甚至是无价之宝,而其中陷阱遍布,潘尼自我掂量一下,觉得似乎没有把握掌握得住。

如果能够用这座东西换取一位**师的认可与支持,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哦?”诺斯诺亚眉毛挑了挑,笑得更灿烂了:“好吧,一个环之导师的遗物,确实需要好好整理一下的,或许可以为法师会的学徒们弄出一批新物资。我要长期在这里驻留,也没必要建造新的法师塔了。”

潘尼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行贿果然是通行多元宇宙的神技。

“好好干。”诺斯诺亚微笑着冲潘尼点了点头:“我看好你,小伙子。”

两个狡猾的家伙订立了临时的协议,说着不着调的话语,**师走进了港口,对他而言,这种小事不值一提,还有更多事情需要他忙,没必要因此而浪费太多时间。

无论哪一个人当上了这里的执政,他都是塞尔的**师。

只是这个年轻的后辈,让他生出了几丝兴趣,否则,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恭喜你,西恩先生。”**师渐渐地走远了,高级环之导师的助理女士悄悄地靠了过来:“看来这位**师已经认可了你。”

“或许吧。”潘尼耸了耸肩,转向这个妩媚的女人:“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

“哦,万分有幸看到了你的精彩表演,估计会让我铭记很长一段时间。”嘉瑞娜笑了笑,看着这个年轻法师的目光里充满了欣赏:“不过那个人还等着我的回复,所以我想到了应该告别的时候了。”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潘尼微微笑了笑。

“再见了。”这个在这两天里近距离观察到潘尼诡诈、凶狠、果敢的女人忽地在法师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在潘尼背后中年魔法师皱眉的盯视中远去。

“她不可靠。”沉默了一下,潘尼身后的詹华士忽然开口。

潘尼点了点头:“是的,老师,我知道。”

“不仅仅是她不可靠,她身后的那个人也不可靠。”詹华士这样说道:“你可以与卢森迪尔共享利益,但是当你落入窘境的时候,绝对不要指望他能够给予你丝毫帮助。”

潘尼笑了笑,不置可否。

倒不是他不认同,而是他觉得,似乎大部分红袍法师都是这个样子。

“我的话就这么多。”詹华士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我最近也会留在这里。”

“您不回艾尔塔泊?”潘尼皱起了眉。

“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导师淡淡地说道,潘尼看了他一眼,忽然注意到导师的目光注视着**师诺斯诺亚消失的地方,心里悚然一惊:“这位大师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

“或许是,或许不是。”詹华士皱了皱眉:“不过这个**师有点古怪。”

“古怪?”潘尼愣了愣。

“刚刚在他身旁说话的那个学徒。”詹华士徐徐说道:“至少半个月之前审判庭的材料里面,没有记载诺斯诺亚有这样一个学生。”

这算是什么古怪的事情,潘尼感到无语。

高层级的红袍法师收个学生,也值得大惊小怪?

“总之,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詹华士摇了摇头:“那个学徒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潘尼渐渐皱起了眉头,想起刚才那个嬉皮笑脸的学徒,似乎在正式红袍法师说话时候插嘴,有点过于放肆了。

就连说话,也有些肆无忌惮的味道。

一般的红袍学徒,如果做不到谨小慎微,恐怕很难活着等到正式晋级的那一天。

“你要小心谨慎。”詹华士说:“今天的事情传开之后,你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处在危险的状态中,家族和审判庭会给你一定的支持,但是你也要注意,不要将自己放在危险的位置上。”

潘尼肃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也可以从此知道,这里背后站着的人究竟是谁了。”詹华士吐了口气:“下面的事情,你可以想办法对付一下山里的匪徒。”

潘尼愣了一下,点头应承了下来。

这一批匪徒似乎与安特伦兹有很深的关系,审判庭想要得到情报,大概突破口就在他们身上。

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好好做做准备了。

“唔,我要走了,兰妮。”嘉瑞娜道别了潘尼.西恩,走到了港口边上的一个角落,那里,穿着一身黑袍的女武士静静地站立着,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港口的红袍法师,嘉瑞娜一脸慵懒的笑意,抱住了她的脖子:“唔,你不陪我走吗?”

兰妮露摇了摇头。

“真是伤心。”虽然用摇头回答反问句逻辑上代表着肯定,但是嘉瑞娜却知道兰妮露的摇头并不是那个意思,因为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码头,所以她蹙起眉头,做出一副万分受伤的模样:“唉,你到底和他有什么恩怨?”

她又生出了好奇心。

没有得到答复,嘉瑞娜并没气馁,换了一个角度,试探着问:“喜欢他?”

兰妮露迅速地摇了摇头。

“那么……厌憎?”

兰妮**了一下脑袋,然后怔了一下,表情复杂地变化之后,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嘉瑞娜:“我不喜欢这样的问题。”

她用抗议的语气说道。

“不彻底的厌憎,混杂了别的情绪与反应。”嘉瑞娜笑了起来:“你真有趣……”

兰妮露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唔,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冷静、聪敏,热情而有节制。”嘉瑞娜表情严肃起来:“这个人比其他的红袍法师还要危险十倍。”

她等待了一小会儿,只收到了默不作声作为答案,叹了口气,迈步远离了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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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动荡

156动荡

“这么说,我们的小朋友已经铲除了他所有的敌人?”

达伦摩尔的实验室里,现在的卢森迪尔莫斯特心情还算不错,因为他的奥术研究有所进展。[]

而嘉瑞娜新带来的消息无疑是另一种刺激。

他的心情更好了,不过眉宇之间,更多的却是一种戏谑:

“唔?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哈特兰德,会有无数自以为正义的家伙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歇止地纠缠着他,而他多半会被当地的上司罢免丢入监狱,而在塞尔,只要他哄好了上面那些大佬,有人愿意保他,这件事情在许多人的眼里恐怕等于没发生过。”

“你在感叹什么?”嘉瑞娜嗤之以鼻:“这种感叹应该出现在竖琴手的嘴巴里,可你是红袍法师。”

“好吧,请相信,我当年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曾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你也知道,塞尔的学院和政府里面黑得一塌糊涂。”卢森迪尔嘿嘿地失笑着:“但是到了外面才发现,如果说塞尔的上层是一群恶狼,而那些地方的大人们,不过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而已,一样压榨着下面的羔羊身上的血肉,那一层羊皮,就区别出了所谓的正义与邪恶。”

“唔,这真是毫无意义的感叹啊。”嘉瑞娜叹了口气:“我说,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纤细的一颗心脏。”

“我只是因为看到一只羊渐渐变成了一条不折不扣的恶狼,而觉得有必要感叹一下而已。”卢森迪尔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像他那样的孩子在塞尔是多么的难得。”

“呦呦呦~”嘉瑞娜鼻子因为这种过度虚伪的言词皱了起来:“我的天,你居然懂得珍惜那样的东西?”

“美德当然值得珍惜,但是很多时候,那种东西只会出现在羊羔的身上,因为只有柔弱,才能促使它们聚成一团,相互爱护,但如果进入了狼的阶层还把那些德行作为自己的生存理念……”卢森迪尔撇了撇嘴:“我相信他离死不远了。”

“呵”嘉瑞娜翻了个白眼:“至理名言,可惜是废话。”

“好吧,总之,这位小朋友现在有点像个样子了。”卢森迪尔叹了口气:“我们以后不要再插手他的事情了。”

“不插手?”嘉瑞娜皱了皱眉。

在她心里,那个地方值得插手的东西相当之多,因为一位高阶环之导师在潘尼.西恩几乎是最危难的时候表现出了善意,那么作为回报,潘尼.西恩必须有所表示。

或是物产,或是税收,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总之,卢森迪尔应该受到感谢。

按照她的看法,所有红袍法师都是些雁过拔毛的货色,因此对于卢森迪尔不借机敲诈些好处的行为,她感到非常奇怪。

“如果不出我的意料,那里即将变得非常热闹。”卢森迪尔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叠公文:“诺斯诺亚大师前日刚刚到了萨班郡,据说要执行一个特别公务。”

“特别公务?”嘉瑞娜语气不解,转而又有些不耐烦:“卢西,对于你们内部的事情,我一窍不通。”

“所以你最好通上几窍。”卢森迪尔笑了笑:“你还要陪我很长一段时间。”

嘉瑞娜表情变了变。

她自然清楚,想要讨到这位性情多变的红袍法师的喜欢是多么的不容易,能够让他说出这样一句话,说明自己在卢森迪尔的心目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

她等这句话等了许多年,但是如今听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一件有一定地位的工具。

仅此而已。

短暂地火热之后,她的心脏又冷却了下来,表情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妩媚而略带着讽刺的微笑。

“不仅仅是诺斯诺亚大师,还有一位大人,最近也到了萨扎哈。”说着,卢森迪尔掏出一封信函,递给了嘉瑞娜。

“这是……请柬?”后者翻开了信,眉头微皱起来:“学术研讨会?布莱克霍尔研究所,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咒法系的三大核心研究所之一,就在萨扎哈中部。”卢森迪尔笑了笑:“注意看底下的名字。”

“樊特迪尔.卢克?”这个人嘉瑞娜不认识。

“奈维隆的助手兼看门狗,前塞尔十大骑士之一。”卢森迪尔吐了口气。

奈维隆

这个名字让嘉瑞娜心脏震悚了一下子。

红袍法师会之中高阶法师繁多,七环以上的强大施法者就有百余人,可说是人才济济。

虽然在费伦,七阶以上的施法者几乎个个都赫赫有名,但是到了塞尔,一个七阶法师的名字,甚至都未必会被所有人记住。

当然,还是有那么几个名字,对即使是对法师圈毫无了解的冒险者有着足够的震慑力。

比如塞尔的八大首席:萨扎斯坦,米斯瑞拉,蕾拉瑞,杜克苏斯瑞姆……自然少不了咒法学派大名鼎鼎的首席法师奈维隆……

“你猜想的没错。”卢森迪尔点了点头:“奈维隆大人现在就住在布莱克霍尔研究所里面,这次学术研讨会的主持人就是他,不仅仅是咒法系的大部分高阶法师,萨扎哈的所有高阶红袍都在他的邀请之列。”

嘉瑞娜眼角挑了一挑:“这和那个小家伙有什么关系?”

“还有最后一条。”卢森迪尔看着嘉瑞娜,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掏出了另一张羊皮纸:“奥德西隆家族的科恩菲尔斯大人和尼兹奥德西隆大人第四次向席位议会提出议案,建议向穆尔霍兰德发动战争。”

“通过了?”嘉瑞娜眉毛展了展。

“还在僵持,反对者的理由是……”卢森迪尔挑了挑眉毛:“不能主动打破盟约挑起战斗,这样对塞尔的国际形象不利。”

“国际形象?”嘉瑞娜啼笑皆非:“我的天,卢西,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是我幻听了吗?”

塞尔居然还有国际形象这种玩意儿可言?

这简直是笑话。

“现在不同于以往了。”卢森迪尔摊了摊手:“台面下的小动作暂且不论,至少我们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对外进行过正式的军事行动,这些年塞尔最主要的经济收入,倒是来自费伦各地区租界获得的利润,而且每年增长幅度都很吓人,在前年就超过了奴隶贸易获得的利润。

你知道,要进行对外贸易,国家形象这种东西,总是要注意一些的,现在,席位议会里面许多大人们都已经转变了观念,他们从中可收到了不少好处。”

“总而言之还是为了钱。”嘉瑞娜语气尖锐。

“不错。”卢森迪尔耸耸肩:“不过,如果真的打起战争,相信没人会介意多分一杯羹,以塞尔的奴隶贸易规模,一场战争,就能产生暴利,只是会对对外贸易有一定影响,战争究竟打不打得起来,就看这些大人的利益立场和取舍了。”

“所以说,只要席位议会能够找到这样一个足够维持‘国际形象’的理由,对外发动战争,就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嘉瑞娜心中仍然不住地生出荒谬绝伦的感觉。

一个费伦著名的流氓国度,对外发动战争居然也要讲道义?

怎么听都有一种当*子还要立牌坊的感觉。

不过,听了卢森迪尔的解说,倒也是有些道理。

似乎是世界的发展促成了这种情况,倒也不是那些卑鄙无耻的红袍大人突然变得注意起国家形象来。

“而我们的小朋友……嘿”卢森迪尔冷笑了两声:“他的行动结果,倒是恰到好处地提供了这样一个理由。”

嘉瑞娜面皮抽动了一下。

“所以现在的萨扎哈南部,就是一滩浑水,不知道多少股力量掺杂在里面。”卢森迪尔表情严肃起来:“我不认为我应该一脚踩进里面,因为我的背后,没有能够给予我全力支持的利益集团,而我一个人的分量,在塞尔一文不值。”

嘉瑞娜心脏沉了下去。

一个七阶的高等法师,在塞尔一文不值。

如果这句话让费伦其他地区那些受尽尊崇的法师大爷们听到,不知道会不会感到悲哀。

要知道,在费伦西部南部的许多邦国,哪怕一个五阶的施法者,都会被视若珍宝,一个七、八阶的法师,往往能够影响到一个国度的兴衰。

但是到了塞尔这个法师多如狗的地方,就是一文不值。

或许卢森迪尔的语气有些怨忿自嘲式的妄自菲薄,不过联想到塞尔的政体,一个高阶环之导师确实没有主持国家大事的资格,最高的影响力,也仅仅能够覆盖到一片地区。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南方那个小朋友,不得不说,她对他还是有些好感的。

她很欣赏有能力有野心的男人,这也是她当初明知道卢森迪尔是个害死她全家骗子,也心甘情愿与他到达塞尔的原因。

但是一个七阶法师在塞尔都是一文不值,那个小朋友呢?

在这滩浑水里面,他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一个玩味的笑容出现在她的唇角。

不得不说,虽然混乱而充满危险,但是塞尔确实是一个比桑比亚有趣得多的国家。

“所以我们只需要窝在这里,乖乖地听弗拉斯的话,用他们施舍的资本增加自己的分量就好。”卢森迪尔自嘲似地笑笑:“南面的事情,还是不要扯上关系为妙。”

嘉瑞娜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农夫们将饱满的麦穗从农田中收割出来,遍布的谷物香气之中,塞尔的天气渐渐地冰凉了下来,晚秋的风促使行人增加了衣衫,大冰川的寒流在北地宠宠欲动,又是一年冬季将至。

这一年的塞尔一如往常几年,底下的暗流波涛汹涌,而表面也不是那么风平浪静,当然,东面的阿戈拉隆人民或许会庆幸,塞尔这群疯子法师憋住了骨子里的战争**,将与欣布女王在十年前订立的盟约又多保留了一年;北面的莱瑟曼女巫们也松了口气,因为塞尔人并没有大幅干涉莱瑟曼内政的想法,对于塞尔在台面下搞的小动作,焦头烂额的她们也只能忍了。

只要塞尔人不撕破脸皮发动大军大举侵略,她们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几个新的消息,却让南面的穆尔霍兰德有了些坐不住的感觉。

当然,这些消息最初是在塞尔国内传播。

东坠星海的海盗对萨班郡进行了洗劫,萨班郡执政安特伦兹大人不幸罹难,包括他手下的呃……所有军官。

不过新上任的希伦山区管事潘尼.西恩大人带领部队扫荡了海盗,收敛了安特伦兹大人的尸体,稳定了局势,席位议会中几位**师一致认为应该让西恩担任这片地区的代理执政,该议案正在审阅当中,批准的可能性很高。

据传言,这位即将上任的代理执政具有非凡的能力,在不带一兵一卒上任的情况下,不到半年就铲除了困扰着希伦山区的大部分匪帮,并经营了一支战斗力十足的军队,因此能够击退东坠星海的海盗。

很显然,这对于穆兰人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因为希伦山区一旦完全被塞尔彻底掌握在手,穆兰的西北地区就完全处在塞尔人的兵锋之下。

而其中传出的一些传言更让有心的穆兰人胆战心惊。

诸如:塞尔人制造了一种巨大的战争兵器,高达上百英尺,几乎可以与古代那些不能再动的魔能巨人相提并论,所以能够轻易地干掉希伦山区的盗匪。

这自然让穆尔霍兰德西北边境的军民们惴惴不安。

当然,许多穆兰大人物心中更加不安。

此时,两颗人头并排地放在萨扎哈省首府议政厅的桌子上,一个穿着老旧但是擦得光亮的铠甲的老头儿和一个神情带着三分阴鹜的中年英俊红袍法师坐在桌旁。

他们看着人头时的神情各不相同,但都是十分的复杂。

“啊~”缪尔斯坦图斯挑了挑白眉毛:“那个小家伙真的很能干,厉害,厉害。”

“确实厉害。”弗雷兹费兰德林眉心紧锁,他摇了摇头,看表情似乎有些遗憾:“我听说,他似乎已经有妻子了?”

“好像是的。”缪尔抬了抬白眉毛:“你为什么关心这个问题?”

“没什么。”弗雷兹摇了摇头,对缪尔他怀着几分尊敬,虽然高阶环之导师的身份让他拥有足够的资格藐视这个半截进了土的老头儿,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够尽快爬到这个位置,这个老人出力良多。

而且一个多年得到萨扎斯坦信赖的老头,他是没有资格用藐视的态度来对待的。

这一点弗雷兹十分清楚。

“那么他的价值就不算太大了,或者说,即使再大,也不会超过奥德西隆的‘王子’。”弗雷兹暗暗想道,眉毛皱了起来:“大人,兰妮似乎在他那里。”

“哦~”缪尔白胡子动了动,多看了女婿一眼:“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她本来就在那个小家伙手下任职。”

弗雷兹眉毛皱得更紧了:“这不合适。”

“除了她自己,没人应该为她决定合适或不合适。”缪尔摇了摇头:“弗雷兹啊,如果你把所有的人都当做了为自己牟利的工具,那么有一天,你将会发现自己除了利益之外一无所有。”

弗雷兹的表情明显地阴鹜了一下,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又微笑了起来:“大人,我认为作为一个红袍法师,除了往上爬之外,没有去想别的事情的资格。”

缪尔斯坦图斯闭上了嘴,咕哝了一阵:“可是你已经爬得够高了。”

“七阶法师在这个国度里一文不值。”弗雷兹叹了口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在多元宇宙更是一文不值。

“好吧,好吧。”缪尔摇摇头,情知说多了也没有用,或许是力量限制了眼界,或许是为了追求更高的目标,需要舍弃更多的东西,但是他觉得,各人的追求,决定每个人能够得到的快乐也不同,只是他比较宽容,不喜欢伤害到别人的快乐。

或许这有点不符合红袍法师的理念,所以他放弃了说服:“总而言之,各人的命运轨迹都不会轻易为外力改变,你强求的事情,往往会收到反效果,弗雷兹啊,我想有些时候,即使你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可以用些委婉的手段。”

“委婉?”高等环之导师暗暗摇了摇头。

所谓的委婉大多数时候等于软弱和妥协。

在利益和强大的力量面前,弱小者有什么资格倔强呢?

他暗暗皱眉,觉得不解,就好像不了解东方那些被他军队包围的起义奴隶,明知道不投降会被用极残酷的刑罚杀死,而投降却有机会活命,但仍然拒绝放下武器一样。

不可理喻。

强者向弱者妥协。

在他看来,那是一种很荒谬的行为。

他忽然想起那些被他在沙漠中暴晒致死的奴隶俘虏。

即使到死时,表面上绝望与痛苦之余,仍然不放弃用极端仇恨的目光盯视着他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反胃。

面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铁青。

或许对于不识时务又倔强的家伙,最好的应对手段,就是用铁锤敲断那根脊骨。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缪尔,老头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高等环之导师心中生出一股宽容式的谅解:算了,无论地位多崇高,这也只是一个没有强大力量的普通人,或许理解不了自己这种俯视众生的强大存在的思考方式。

他决定对老头的建议给予尊敬的无视。

“啊,大人,我们还没决定,怎么处理这两个家伙。”弗雷兹对着桌上的两个人头挑了挑眉毛。

“好办。”缪尔张了张嘴,吐了口气:“派人送到山上,让他们去决定。”

弗雷兹点了点头。

这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希望我还能再多活几个月。”老者捂着嘴咳了两声,张开白色的眉毛,看了看手上的鲜红液体,白胡子撇了撇:“那样就能够看到人生中最后一场战争,嗯,无聊的流血与争斗,但愿它能有些特别的意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筋疲力竭,缓缓闭上了眼睛,弗雷兹从凳子上站起来,微微超老者欠了欠身,吩咐侍者拿着人头,离开了这间屋子。

冷风吹进窗子,老头打了个寒噤,白色的须眉微微一颤,好像提起感受到了并不遥远的凛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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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厌憎

157厌憎

在从海盗手里‘拯救’了萨班港之后,潘尼.西恩两日间一直处在高频率的工作状态之中。

一个小城加上周边一些村镇,共两万多的人口,一千多个士兵,需要处理的事情,确实比一个小镇多得多,初来咋到,加上大量整顿工作,让法师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尤其是紧迫的时间,更让他不敢丝毫松懈,处理掉前任的一些亲信之后,他用从安特伦兹金库中缴获出的一批财物大大地犒赏了一下军队,借此稳定军心建立权威。

事实证明金钱的力量可以让人省却许多功夫,当潘尼用希伦的旧人担当军队的军官之时,没有几个人反对。

对于希伦镇的民兵团,法师把希伦本地的民兵全部发回了本地,而留下了那些萨诺芬发来的士兵,作为军队骨干。

“大人,这是本地今年秋收的赋税表,你看看……”那个名叫坦加萨的黑袍学徒拿着一份财务单走到了法师身旁。

大量庶政让潘尼焦头烂额之余,倒是让他想到一个减轻负担的法子,他向**师诺斯诺亚请求,借几个会管事的学徒来帮手。

这个计划中也不乏法师的猥琐念头:这样就加深了诺斯诺亚与他的联系,如果有想抢权的来到这里,看到诺斯诺亚**师派遣学徒来当他的助手,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他原还有点忐忑,怕诺斯诺亚点破这点小算盘——能够混到这个份上,哪有智商不足的家伙?专注于奥术的魔法呆子在费伦其他地区或许会有,但是潘尼可以肯定地说,在塞尔那样的法师绝对活不到这么长。

诺斯诺亚的爽快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或许是拿了他的手短,或许是看潘尼还算顺眼,总之,他的一批学徒进入了萨班郡的领导班子。

这个坦加萨是其中的佼佼者,潘尼惊奇地发现这个学徒似乎什么都懂,任何政务都处理得十分熟练,省去了潘尼大笔功夫。

这就让法师重新考虑起了他导师的怀疑,感知敏锐如潘尼,从这个学徒身上感觉不到丝毫地异状,然而这个学徒的能力却让他再次惊疑。

不过惊疑归惊疑,有这样一个人才帮他处理事情,他求之不得,也就顾不得什么怪异。

他接过坦加萨手中的税务表,看了几眼,摇了摇头:“今年的税务减半。”

“减半?”坦加萨皱了皱眉。

“反正前任的遗产够多。”潘尼耸了耸肩,安特伦兹的小金库令他目瞪口呆,光是住宅之下,金币就有六万多枚,还不知道在法师塔内会有多少,不过既然送给了诺斯诺亚,他也不好讨要。

这六万个金币,已经足够应付相当长的一段时候了。

至于本地的粮食税务,法师却不太放在心上,他阅读往年的税务表,发现供养本地政府的军队,只需要全部税务的三分之一,其余的都被安特伦兹大人卖到海外赚了外快,他暂时却是用不到,不如做个人情,收买一下民心。

虽然在这样的国家,如此手段可能用处不大,不过潘尼认为做比不做好一些,反正他不缺钱。

而且有钱也花不出去。

“哦,大人,你真是慷慨。”

然后法师就收到了言不由衷的赞美。

坦加萨又摇了摇头:“不过,民众都是些盲目短视的存在,只需要一点蝇头小利,就能够轻易地收买到他们,但是更大的利益,就能让他们轻易地忘掉原来受到的恩惠……所以……各位大人很少用这种方式收买人心。”

“这样的劝谏听起来可不是那么令人愉快。”潘尼皱了皱眉:“不过还是这样做吧,既然其他的大人不屑于这种做法,那么我采用这个方式应该是有一定价值的。”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这个学徒撇撇嘴,记录了下来。

潘尼看着那个日记本,忽然想起来,在一段时间以前,做这个工作的人似乎是另一个人,那个高傲到近乎冷酷的女性红袍。

不知为何,法师心里头却对初到山区那段紧张的日子有了点怀念。

然而在这个国度,恐怕任何感情都不可能长久地延续下去,总有因为利益分道扬镳的时候。

就如她在感知到危险将近的时候,会毫不犹疑地离开。

在外人眼里,这似乎十分不近人情,更不符合道德观念,不过法师心知女红袍的做法在塞尔是多么的道德——在讲明一切之后离开,而不是无声无息地远去,更坏的情况还有——比如在死生关头背叛。

这个极端的国度里面,各种遮羞布都少有不被掀开的时候,道德和感情,都是相对廉价的东西。

或许也有异类。

但只是少数。

潘尼摇了摇头,决定停止这种无用的追忆,简单地处理完了政务,回到政府的豪宅,准备休息。

因为安特伦兹的后代中并没有红袍法师会的成员,因此自然就不可能有继承到这些遗产的机会。

这也是红袍法师会的规矩。

所以潘尼堂而皇之地入驻其中,没有人能够提出异议。

当然,这也是胜利者的权力。

他走进卧房,忽然注意到窗口有一片阴影,细细地探知一番,他卧倒在床上,叹了口气:“费兰德林女士,你应该还记得萨诺芬那次不太愉快的事情……”

他这句话说了一半,就感到一股愤怒的气息从窗台那边射了过来,让他一阵微微地心惊肉跳。

这才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稍稍肆无忌惮了一些。

不过话已出口,却已经不太容易收回,想到自己与对方已经差到一定程度的关系,再联想到最近这个女人的诡异行动,潘尼觉得有必要把话说个清楚。

至少弄清楚她的意图。

“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总出现在那种容易产生误会的地方为好。”他打开了窗子,看到那个穿着黑袍的女子拄着长剑,站在窗台下不过半掌宽的房檐上。

这显然是一种高难度的平衡动作,路旁的行人经过,如果不抬头仔细看,恐怕会把她当成雕刻在窗台边上的宗教风格塑像。

总之,看起来很诡异。

“我只要挥一下武器,你的脑袋就会从这里滚下去。”她瞄了一眼法师,兜帽下露出了淡漠的目光:“掉在地上摔成几瓣,就像一个烂西瓜。”

法师耸了耸肩,并没有缩回脑袋:“那么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你站在这么诡异的位置,难道不是来刺杀我的?”

她冷哼一声,偏过了头。

似乎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这样的态度却让法师觉得,对话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好吧,费兰德林女士,实话说,我很困惑。”法师挠了挠头,看来有些傻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想我们相处的并不愉快,所以我对此深怀疑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解释,这样我也容易确定,应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你的存在,所以,你是来报仇的呢?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白痴。”这个女人动了动嘴唇,低声说道。

潘尼脸色一滞,暗暗无言,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可理喻。

“西恩代理执政官大人。”兰妮露看了法师几眼,秀气的眉尖挑了挑:“如果你的白痴病没有过分地严重,我率领的军队似乎在你的管辖之下,而我,是希伦镇的军官。”

法师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他迟疑了一阵子:“这个,费兰德林女士,我想这并不值得认真,一个虚职而已,只要你愿意……”

他暗想,以这个妞儿的身份,想要个官做,还不是对缪尔斯坦图斯说一句话的功夫?

何况她的父亲,也是大权在手的人物。

“不值得认真?哦,我确定你是真的有些白痴症状了,西恩大人,一个阴险虚伪,狡诈狠毒红袍法师,居然觉得权势不值得认真对待。”兰妮露的眉毛高高抬起,一脸傲慢的讥诮:“我是不是听错了。”

“呃……”收到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评价,潘尼觉得万分的无语,不过看到她又表露出这样傲慢讥诮的神情,心里倒是变得轻松了不少。

对于这样的评价潘尼委实无话可说,平心而论,这一段时日里面,他的所作所为,搬弄权术,明枪暗箭,比塞尔里面任何一个红袍法师还要称职。

因此他认为自己无权否定这种评价。

或许在影响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已经开始被这个世界影响。

这似乎也是必然的过程。

而他从进入红袍法师学院开始,或许已经注定了如此的命运,或许没有选择的权力,但他依然感到庆幸,至少自己没有夭折在那片暗无天日的地狱里面。

“如果我是那么容易靠着血统得到权势,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兰妮露讥诮地冷笑着:“好吧,西恩大人,现在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你准备怎么办?”

“……很好。”潘尼歪了歪头,用一种神异的目光盯着这个女人:“你想担任什么职务?”

之所以摆出这样一幅古怪的神情,是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无论因为什么缘故,她曾经‘非自愿’地与自己发生过关系,现在,她对自己说明了对权势的渴望。

这个桥段看起来确实相当烂俗,所以他皱起眉,看着这个女人。

她对于权势的渴望,潘尼也是有所了解,因此他心里觉得有一些不屑。

给她她想要的东西,缓和一下关系也好。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

而看她现在的态度,与自己对着干的可能性不大。

他这样想着,决定只要她开口,想要什么样的权力,只要自己能给的,就绝对不会吝啬。

除却诡异的脾气,她也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与军官。

但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潘尼的面颊火辣辣地一痛,脸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打歪到一边,苍白的肤色顿时泛起了因为急速打击产生的绯红。

而那道身影已经跳跃下去,离开了窗口。

他感受着这一击中传递过来的愤怒,十分错愕。

……

居然把我当成了*子,这只肮脏可恨的老鼠

她满心怒火地走在萨班港的街道上,不断地用斗篷摩挲着自己的右手,似乎觉得那只手很脏,但是沾满灰尘的斗篷去污能力明显有待商榷,但是她并不介意,仿佛这种肮脏反而更为干净。

那样的目光,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

想起法师说话时的神态,她就愤怒若狂,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东西?

一个肮脏卑鄙的男人,居然敢用那种态度对待自己?

她没法让自己不愤怒。

这股沸腾的怒火,甚至路人们都能清晰地察觉到,纷纷避开了这个罩着斗篷不断擦手的怪人。

过了一阵儿,这股暴怒才稍有衰减,她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静静地做着深呼吸。

“冷静,兰妮,一个肮脏的臭男人而已。”她这样思考着:“既然要从他这里获取权势,就应该表现得和一个普通军官一样……”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想法。

不过,她能够将这种态度付诸实行么?

这是一个很值得讨论的问题。

从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只要和这个男人呆在一块儿,情绪就会变得十分不稳定。

“一个男人。”她反复地念叨着,开始回忆以前对待其他男人的态度,在往日,她与其他男人相处时,并没有清晰地感受到性别造成的心理差异。

不过一旦和这个家伙距离过近,她就明显地感受到了心理上的不适。

“不能这样下去。”她闭上眼睛,说服自己:“忘了那些事情,从今天开始,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男人。”

这样大概别扭的感觉就会降低许多吧。

不过当她回望那扇窗户,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

她对他真正的态度又是什么呢?

仔细想想,或许潘尼对他说那句话时,表情并没有十分地明显,但是每一个细节在她眼睛里都几百倍地放大了,因此可以清晰地察觉出其中的轻贱情绪。

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敏感?

想来想去,兰妮露也只能认为是自己心里面过于厌憎这个家伙,以至于变得如此。

这似乎能够解释得通。

兰妮吐了口气。

厌憎。

这就够了。

只是一个不喜欢的上司而已。

“这个肮脏、卑鄙、讨厌的老鼠”

她恨恨地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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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学术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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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学术研讨会

照耀着这所宽敞大厅的灯光莹白而柔和,百余个身穿红袍的光头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彼此议论着,说话声都压得很低,所以并没有让这个大厅的气氛变得喧闹。[]

低语与沉默在这种大型聚会上是必要的东西,所有红袍法师都谨慎地将言词放在无关紧要的东西上面,因为一旦在某些敏感话题上不慎暴露了私密的信息,就可能被一些侦测窥探的法术捕捉到。

在这种场合下,红袍法师们都将多年锻炼出来的谨慎与狡猾不动声色地发挥出来,一个个老奸巨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继萨诺芬的评比会议之后,潘尼再次身处这种大型的红袍法师聚会,越来越感觉到这是一种的锻炼。

潘尼与詹华士站在一角,有些无聊地望着这巨大的宴会厅。

“好好看看,多看几眼。”詹华士忽然开口:“布莱克霍尔研究所,塞尔三座深渊之门中的一座就在这下面,这可是我们咒法学派的高端精尖技术,历史上我们攻入穆兰那几场战争里,那扇门里面弄出来的魔物可以一大笔战力。”

“深渊之门?”

他倒是听说过,咒法系的召唤师们经常在塞尔各个空间界面薄弱处建立这样的异界之门,要建立一座这样的门户,需要大量的珍贵材料与极高的施法能力。

费伦之上拥有这样技术的法师团体并不多,红袍法师是最出名的一个,基本每一场对外战争,都少不了各种下界生物的身影。

“可惜的是废弃了。”詹华士摊了摊手:“现在那扇门早已没有大量传送魔物的力量了。”

废弃?潘尼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极为强大的神秘力量支持,在变幻的时空状态下,传送门的破齐是极为寻常的事情,而且越大的传送门越容易破弃,所以每一座这样的大型异界之门,很少有保质期在百年以上的。

作为钻研咒法学派的施法者,对于这些知识当然要熟悉一些。

“不过还是能够从中召唤出零散的魔物进行魔法研究,或是用来做别的什么事情。”詹华士继续说道:“所以现在这里是咒法系的核心研究所之一。”

潘尼点了点头。

“那么奈维隆大人为什么把我们召集起来?”潘尼又皱了皱眉。

他一早刚刚醒来,就被导师带到了这个地方,颠簸了半日,仍然有些困惑。

“学术研讨会而已。”詹华士也摇了摇头:“作为咒法师,响应首席的召唤是份内的事情。”

“学术研讨会?”潘尼想了想,作为一个魔法师团体,这应该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看戏。”詹华士淡淡地说道:“看好戏,那些高阶导师的学术研究,都很有借鉴价值。”

他看了潘尼一眼:“如果你专注于奥术研究,应该会从中获益良多,不过你还没有真正的入门,恐怕很难从其中获取更大的好处。”

真正的入门。

潘尼想了想,根据萨扎斯坦的黑皮书上叙述,只有拥有了自我方法论的奥术施法者,才算是入门的法师。

每一个高阶法师独特方法论衍生出的奥术技术,都是独一无二的,彼此借鉴,对于奥法之途,确实有着巨大的价值。

即使是拥有了超越凡俗能力的传奇施法者,也会从这种交流中获取灵感与智慧。

这也是学术研讨会存在的意义所在。

不过对于潘尼这样的初阶法师,到了这个地方也只是凑个热闹。

一个个高阶施法者如同大群海鱼一般在他身际穿梭而过,不得不再次感叹这是个法师不值钱的国度。

当咒法学派的法师们基本到齐,一些受邀请的其他学派嘉宾也相继先后到来。

其中倒是有一些潘尼的熟人,包括现任达伦摩尔学院院长的卢森迪尔莫斯特,他见到了潘尼,笑眯眯地交谈了起来:

“唔,真是难得,我还以为过一段时间才能再见,亲爱的西恩小朋友。”

“十分荣幸能得到您的挂念。”潘尼礼貌地欠了欠身。

“和我还需要这么客套实在是太见外了。”卢森迪尔表情和善:“我还没有谢过您。”

“唔,亲爱的莫斯特,你居然也如此青睐这个小朋友?”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却是来自**师诺斯诺亚,当他到来的时候,整座大厅的气氛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稍稍热闹了一些。

这是本次学术研讨会分量最重的一位来宾。

“唔,诺斯诺亚大人,能见到你实在是太荣幸了。”

卢森迪尔夸张地欠了欠身。

“免去这些无用的客套吧。”**师挥了挥手:“我们还是等待着,奈维隆大人会为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相信那位大人一定会让我们感到惊喜的。”卢森迪尔小心地逢迎着。

潘尼一声不吭,在这种地方,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红袍法师的位阶层次。

一个高阶导师或者可以和**师毫无障碍地沟通对话,但是一个刚刚晋级不久的底层红袍和一个**师相谈甚欢,那就有些过分显眼了。

事实上,刚才诺斯诺亚那句话,已经成功地让不少道目光注意到了他。

其中有一道尤其地专注深刻。

这道目光来自诺斯诺亚身际。

潘尼看到那件红袍上的花边,知道这是一位实力不弱的高阶导师,而这个高阶法师的脸孔更是让他感到有些诧异。

如果没有用奥术进行过美化,这张脸实在是俊美得过了分,而且眉目间还有些眼熟的感觉,似乎很像一个人。

“哦,你就是萨班的代理执政?”他见到这个人对自己开口,连忙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一个高等导师并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

“我是弗雷兹费兰德林。”这个陌生的高阶导师笑了笑:“即将成为你的直属上司,希望我们能够和睦共事。”

潘尼的眼皮跳了跳,终于知道这股熟悉感觉从何而来,他更加地小心了:“原来是费兰德林大人。”

“弗雷兹,不要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诺斯诺亚皱了皱眉头:“这是学术研讨会。”

弗雷兹费兰德林不再说话,只是多看了潘尼几眼,目光中大有深意。

不过潘尼对这个人却并没有产生太好的印象,因为这个人的女儿给他的印象实在是过分地糟糕,而这几句话中的隐晦语气还有那束目光中隐藏的锐利都给他一股阴寒的感觉。

这不是一个很容易打交道的家伙。

潘尼做出了判断。

但是费兰德林的心里却是另有想法,他看着潘尼.西恩,又看看这个小法师身后的詹华士,觉得十分的可笑,并深深地感觉到浪费。

十六岁能够接触到第四环法术,并且能够在南部山区做出那么大的一番事业,这个小男孩的优秀可见一斑。

甚至他自己都有些隐约的妒忌。

如果一个家族得到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必然会用最核心的血脉进行吸纳,并且作为栋梁之才加以培养,就与他自己一样。

不过这个小孩却娶了一个家世相对一般的旁系血脉。

“可惜,真是可惜。”他心里暗暗感叹着这种暴殄天物,又开始思考,如何能够让这个后辈最大程度地为自己创造效益。

这已经成了他的思维惯性了。

不能为自己带来利益的东西,与街边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他不由地思索到了南部的局势,等那两颗人头一送到塞尔山,一场好戏估计就要在席位议会中上演,南方即将出现什么样的变动,也是可以想像。

那个地区首当其冲。

费兰德林抚摩着下巴,开始思考,如何才能介入这场战争才算合适。

不过他很明白,这场战争中利益分割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战争的发起人。

比如军部力量强大的奥德西隆,为这场战争提供最大契机的弗拉斯,将会分到最大的一块蛋糕。

而布瓦尔作为一向和奥德西隆走得很近的老牌家族,一份蛋糕也是少不了的。

达拉莫斯就很尴尬了。

虽然家族核心对于战和两派并没有过分的倾向,但是由于死灵首席在过去几百年之中过分的强势地位,这个家族一直受到布瓦尔的针对,而萨扎斯坦本人,也受到其他家族领导者的堤防与警惕。

比如布瓦尔的传奇法师,咒法学派首席奈维隆,这个除了萨扎斯坦之外几乎全塞尔最强大的施法者,一直旗帜鲜明地与萨扎斯坦作对。而另一位奥德西隆的传奇法师,附魔学派首席劳佐瑞尔同样与死灵首席关系不佳。

前塑能系首席阿兹纳述尔失踪之后,趁着萨扎斯坦声势大损之时,奈维隆和劳佐瑞尔扶持了奥德西隆的**师维罗迦登上了塑能系的首席,声势大振。

在一干政敌的逼迫之下,萨扎斯坦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选择了扶持以福卡尔和瑞姆为主的贸易派系,更加深了达拉莫斯和奥德西隆的矛盾。

然而,当战争的到来不可避免的时候,许多达拉莫斯的人,依旧想要从中获得好处。

事实上,现在的死灵首席已经很少在大的政治方向上干涉塞尔的行政,因此中下层的达拉莫斯成员大多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总之,这一场战争是一块丰盛的大蛋糕。

不能像个木桩子一样在旁边傻站着,要寻找分一杯羹的机会。

这是费兰德林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聚会的主人走进了会场。

这个红袍法师的领口与袖口上并没有任何特殊的花边。

一身毫无瑕疵的鲜红色。

他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张长着鹰钩鼻子的脸庞并不宽大,深陷的眼眶使这张脸看起来充满了个性。

这是一张足够让人看一眼就记住的脸。

当然,一样很难通过这张脸看出这个法师的具体年龄。

当潘尼的目光投射过去,一股强烈的力量从那身红袍上发出来,仿佛带着巨大的吸引力,把他的心神吸了进去,正在他精神高度凝聚之时,一股混乱而强劲的力量扑面而来,仿佛那件红袍变成了一汪满是恶鬼的血海。

刺鼻的血腥气进入鼻腔。

他皱了皱眉。

睁开眼睛,才发现是一种虚幻的感觉。

这个传奇法师和塞尔高山上见到那一位气质大不相同。

如同幽深的炼狱,危险而深邃。

这就是咒法学派的首席法师奈维隆。

不需要过多判断就足够让潘尼知道这个法师的身份。

许多高阶导师和**师已经迎了上去,开始例行地寒暄。

然而潘尼的目光摹地落到奈维隆身后的一个青年法师身上,只是短短一瞥之间,他的瞳孔遽然收缩,犹疑了片晌,趁着许多法师掩盖了视线的时候,就快速地转身离开了。

这异状几乎没引起任何法师的注意,因为一个传奇法师没有任何理由不受到大批高阶法师的逢迎巴结。

在许多中层红袍之间,萨扎斯坦的影响力在以一个稳定的趋势逐年下降,作为传言中力量仅次于萨扎斯坦的首席法师,奈维隆眼下炙手可热。

在一阵热闹之后,奈维隆注意到,身后青年法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

他稍稍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这位弟子保持这个动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利法尔,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利法尔.奥德西隆摇了摇头,眼睛里仍然带着疑惑的神情。

“蠢货,就在那里赶紧追上去,把他揪出来”一个疯狂的声音在他心里面咆哮。

他皱了皱眉,没有理会这个恶魔的叫唤,因为他视野里面除了一大片红袍之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时候,他更不能随意失礼。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期待的感觉,时隔了几个月,他都快要不抱希望的时候,却在这里捕捉到了线索。

他眯了眯眼睛。

事后要好好调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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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食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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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食人花

当潘尼看到那个青年法师的时候,从心底浮现出剧烈的不祥征兆。[]

自从感应能力逐渐稳定之后,这样的征兆已经很少出现了。

而那短短的一眼,让他立刻确定了这股不祥之兆的来源。

那个比他大上好几岁的青年法师身上,附着一股混乱而阴暗的气息。

结合之紧密远远超过那些失心的傀儡。

那来自深渊中的恶魔,而这个恶魔的气味,他并不陌生。

而潘尼自己也相信,自己的面貌气息,那个恶魔同样不陌生。

绝对不能和那个人正面接触。

潘尼立刻了解了这一点,选择了隐蔽遁走。

对方跟在奈维隆这个传奇法师的身后,权势不容小觑,一旦他在北地做的好事曝光,恐怕立刻就会招来巨大的麻烦。

虽然红袍法师会各个势力之间,因为一点仇恨或是利益立场的离合,朝分夕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具体到了某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仇恨就会长久地延续下去。

就比如弗拉斯和奥德西隆虽然在达伦摩尔的事件中彼此配合,收获了巨大的利益,并暂时结成了盟友,但是在北地事件里面让奥德西隆蒙受巨大损失的幻术师桑塔尔德,仍然在不断受到奥德西隆的坑害,并且在家族内受到亲奥德西隆派的排挤。

潘尼很清楚这一点,没弄清楚这个青年法师的身份,他根本不敢与这个人接触。

如果有可能引来一个传奇法师的怒火,这种风险绝对不可以冒。

过了片刻,确认没有任何人追踪到自己,凉风让他回复了冷静。

他这才发现自己跑得有点远了,这一处走廊,似乎有些过于偏僻。

周围生长着外表扭曲的植物,他清楚地知道这些植物源自下层位面,魔法结界生成的特殊环境滋养着它们在此生长。

他观看辨认着这些植物,聚会厅现在对他而言是无比的凶险,只有等聚会结束了,他才敢回去。

或许现在用一个传送卷轴走人是个不错的想法。

他眉毛动了动,觉得似乎有必要先通知导师一声。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阵异样,一回头,看到一张流着涎水的大嘴想自己脑袋狠狠地罩了过来。

这张大嘴没有舌头和牙齿,唇腔看起来也很柔软,但是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让潘尼知道,如果被这一口咬住了,绝对不会感到太疼。

因为在那之前,他的脑袋已经烂了。

……

“唔,很感谢各位同僚能够百忙之中前来,作为这里的主持人,我也相信,咒法学派的新技术不会让各位失望。”大厅的首席上面,一身鲜红的传奇法师高高在上,声音清脆而明亮:“用不同的方法论从各个角度去解析多元宇宙,多元宇宙也会因此释放出更多元的光辉,从中汲取知识与灵感,更会充实我们自己的道路,所以还望诸位认真对待。”

这是他对旁边咒法系的四位**师所说的。

“当然,我也很高兴地宣布一件事情,我最小的一名弟子,亲爱的利法尔.奥德西隆,已经能够施展第四环的奥术,虽然这样的天赋只属平常,但仍然让我感到十分的欣慰。”

利法尔站了起来,微笑着朝四周注目过来的法师报以各式礼节。

各个法师有些心里却在感叹,这个年轻人让他们心中感到了巨大的不平衡。

一个法师进入第四环,又算是什么大事了?

居然值得一个传奇法师如此介绍?

不过落到这个人身上,或许是值得的。

奥德西隆的纯正核心血脉,一位首席的弟子。

所以许多法师纷纷地淡定了。

詹华士将目光落到那个年轻人身上,心里一阵自豪的感觉,因为他觉得,拥有一个十六岁就到达别人二十多岁才能够达到的水平的弟子,某种程度上,他超越了这个传奇法师。

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学生,却发现本该在他旁边的潘尼没了踪影。

这让他一下子醒觉起来,目光四望,没有找到学生,心中顿时浮起一片片疑惑。

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他开始了寻觅,宴会厅有些大,数以百计的法师,而且同样穿着红袍——这就让詹华士寻觅的难度大增。

设身处地想象一下,大多数人看到这一片片红袍光头凑在一块儿,多看几眼恐怕都会头晕眼花,更何况想要具体地从中分辨出自己想找的人?

那些光头上刺青就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詹华士走过半个大厅,没有找到自己的弟子,这时,首席位上的传奇法师继续发话:“哦,当然顺带着,军部已经通过议案,从今时起,我的弟子即将加入东南军团,担任军团的后勤司务,还请各位之中有着庶务职位的人,配合一下他的工作,要知道,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变得十分热闹了。”

后勤司务?

许多有着敏锐政治嗅觉的家伙心思就转了开来。

这可是一个敏感的职位。

管着整个东南军团的饭碗和物资调配,权势可说相当之大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职位还疏通着塞尔各地行走的物资供应商以及奴隶贩子,可以说,相当于把整个塞尔东南方与军事相关的事务都抓在了手里面。

正在寻找弟子的詹华士顿了顿,这倒是一个值得注意的消息。

东南军团,和那片山区和海港的距离都不远。

而另外一些法师,则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利法尔.奥德西隆。

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切蛋糕的人。

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这样一个概念。

这样的职位,一般的红袍法师是无缘担任的,大概只有这种家族核心成员,并且与多个大人物关系密切的家伙才有资格担任吧。

更令人眼红的是这个人的年龄,即使是做一个傀儡与应声虫,能在二十多岁掌握到这么巨大的权力也足够让人向往的了。

至少出身普通的一般红袍是没这个福气。

注视着这个年轻的法师,弗雷兹费兰德林心中浮现出无数的想法,手指在背后轻轻地板弄着,显示出心中的计算。

奥德西隆核心血脉,大权在手,前途无量,未婚。

重点是最后一个词语。

学派首席亲自介绍,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一颗新星即将从塞尔升起了。

虽然对于红袍法师而言,奥术力量是基本,但是有着强大的背景与后台,掌控着巨大的力量,谁又敢说这不是一种实力呢?

弗雷兹的眼神渐渐深沉了起来。

并不冗长的开场白完结了,大桌子被魔法学徒从空间物品中掏了出来,各种食品鱼贯地拜访了上去,无论如何,把这么多大小法师集合在一起,不奉上一顿晚餐实在说不过去。

“费兰德林大人。”当弗雷兹看到利法尔奥德西隆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稍稍地错愕了一下,旋即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和这个高等环之导师攀谈,利法尔奥德西隆当然有着自己的目的:“不知道费兰德林小姐近况如何?我十分地想念着她,我最近是否有机会再次邀请到她呢?”

弗雷兹眼皮跳了跳,然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虽然他的女儿为他造成了无数困扰,但是弗雷兹能够毫无迟疑地断言,兰妮露是一个具有绝对魅力的美人,通过这个男人瞳孔深处有所隐藏但是依然明朗的期待神色,他再次从心底确证了这一点。

虽然随着年岁的渐长,弗雷兹对权势与力量的狂热让他渐渐不再在意凡人外表的皮向,但他还是认为,容貌是有些用处的。

比如现在,也比如以前,当年他能得到妻子的青睐,更多的原因大概就是他这张脸,要知道,与他同期参与竞争的红袍法师里面,有那么一两个拥有完全不亚于自己的天分,塞尔最不缺乏的就是魔法天才。

很可惜,败在了他的一张脸上。

所以在他看来美貌利用得当无疑会产生巨大的利益。

眼前就是一个完美的例子:“当然,他现在在萨班港任职,我会去询问她的意见,我想她会乐意的。”

“但愿如此。”利法尔目光闪烁着,抚摸了一下脸颊,他还记得前些时候与那个女人的见面,那两只妩媚的眼睛里面射到自己脸上的光是那样的冰冷,以至于寒气余留到了现在仍然挥之不去。

不过这却让他生出了一股相对狂热的**。

以他的地位,自然有无数的女人愿意扑上他的床榻,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处呢?

只是一群玩具而已。

而那张冰冷又带着讥讽的艳丽脸庞让他感觉到了挫败,他觉得有必要将那副表情转化为谄媚与顺服。

“费兰德林大人,我很希望能够和你结成更深厚的友谊。”利法尔笑着欠了欠身。

他相信自己的资本,也相信弗雷兹费兰德林那半个费伦都知道的权欲。

“我很期待。”弗雷兹微笑着:“并且感到荣幸。”

利法尔用灿烂的笑容与弗雷兹寒暄了一阵,一个交易完成了一半,看来行情并不令人失望,各自心满意足地走了。

而走遍了整个大厅都没有寻找到自己弟子的导师却陷入了惶急。

他走到了大厅的外面。

这里是一个集合了众多施法者尖端技术的研究所,不是萨班港的后院。

就连他这个环之导师都很少有出入的时候。

如果乱走,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他的猜想十分准确。

……

“深渊食人花的能力十分特别。”那条偏僻的走廊中间站立着一个矮瘦的老年法师,他目光淡然地抚摩着一根藤蔓:“它能够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各种环境里面,在合适的时候发出致命的攻击,这种隐蔽超过了许多生物的天生隐蔽能力,要知道,很多深渊魔物的嗅觉听觉及其他各种感知力都超过人类十倍。”

“多谢。”潘尼愣愣地点了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到这个老者红袍上的青色花边,他表情变得很恭敬。

“不用谢我,我只是害怕你把它弄坏而已。”老法师轻描淡写地拍了拍那根蔓藤,这个恐怖的肉食植物就蜿蜒着爬进了花圃深处:“哦,我知道我刚才如果晚到了半秒会发生什么,从这个角度来看你确实需要感谢我,因为如果它被你弄坏了,我会要了你的命的。”

“呃……”潘尼无言。

对于红袍法师而言,这个逻辑无懈可击。

“跟我来。”老法师看了潘尼一阵,忽然开口。

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然后转身沿着走向走廊更深处。

潘尼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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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门

红袍法师的实验场所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令人愉快,经过了走廊里那一幕之后,潘尼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当他进到这间实验室后,仍然吓了一跳。

遍地都是各类魔物的尸体,中下层魔物不乏其数,在最大的一张床上,还有一个倒下的巴洛魔,当潘尼走近的时候,这个大家伙全身的火焰突然燃烧了起来,巨大的脑袋从金属床上一抬,两个眼珠子喷出火焰般的红光:

“吼~愚蠢的凡人”

老法师淡淡地看了它几眼,伸手在床边一个符文上一拍,强光从金属床核心绽放,强劲的电流通过固定住巴洛魔身体的符文锁链,顿时泛起一阵令人骨缝发酸的刺耳声音,这个巨大的魔物狂叫着抽搐两下,两只眼睛一翻,就不再动弹了。

“普通的电击很难对巴洛这个层级的魔物造成强劲的伤害,但是如果混杂一些上界能量,效果就会大大不同。”

潘尼的视线从巴洛魔身上移开,到了老法师的脸:“杜林梵登大人,您的研究真是令人赞叹。”

他虚伪地恭维了一句。

在红袍法师会混迹了一段时间,这一套他已经很擅长了。

虽然红袍并不重视虚伪的客套,但是偶尔说上两句,也没有坏处不是?

“赞叹?唔,这没什么可称赞的。”高阶导师杜林梵登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一拍巴洛魔鼓鼓囊囊的肚皮,发出清脆的响声:“都是实验的失败品而已,我想把人的大脑移植到这个家伙的脑袋里,试试看能不能通过这种办法达到移魂术的作用,但是所有移植进去的大脑都很快被魔化了……”

说着他做出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法师看到巴洛魔头盖骨上的缝合痕迹,心里一阵恶寒,不知道这里面的大脑究竟源自何处……

高阶导师并没有停止步伐,而是继续往实验室深处走去,潘尼跟了上去,越往深处走,这所实验室的摆设越是花哨古怪,不过如同巴洛魔那种震撼的东西倒是不太多了,走廊边上几个铁笼子里关了一些青蛙老鼠之类的小动物,让潘尼感到怪异的是这些小动物身上附着了些奇怪的魔法力量。

但是这点疑惑很快就消散了,因为一个高阶法师的实验品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杜林梵登大人。”他还是关心一下近在眼前的事情吧:“不知道您将我引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呢?”

“放心。”这个老法师笑眯眯地看了看潘尼:“是好事。”

“好事?”潘尼眉毛挑了挑,直觉告诉他这好事不是那么令人期待。

或许应该现在开始考虑推卸掉这件‘好事’的借口。

按照自己的分量,虽然不高,但是这个老法师想要搞掉自己而不弄出丝毫动静,还是有些难度的。

潘尼相信这个老法师不会强迫自己。

“当然是好事,难道你不是厌恶那些虚浮而无聊的聚会,才会出现在那个大厅外面的吗?你要相信,奥术只能在实验室里获取,而不是无聊的聚会。”杜林梵登扯着脸皮笑了笑,很有点神经质的味道:“既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种地方上面,那就和我来见证一下一项伟大的奥术成就吧。”

“呃……”从这一番话中听出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味道,潘尼额角出现了冷汗,知道这恐怕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抱歉,梵登大人,我的导师还在外面等我……”…,

虽然红袍法师会里面专注于奥术的书呆子十分稀少,但并非没有,有些理智十足的高阶红袍,在研究奥术的时候,往往也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疯狂。

这位杜林梵登大概就是如此。

“等你?借口”杜林梵登一听潘尼的话语,眉毛一竖,一张脸立刻就板了起来:“真是遗憾,这本该成为你一生中绝无仅有的体验。”

说着口中啧啧连声,也不再理会潘尼,继续往通道深处走去。

潘尼愣了愣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这个高阶环之导师忽然回头,一脸怒气:“不愿意参与我的实验,就赶紧滚出去。”

潘尼再次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脾气古怪的高阶法师居然这样好说话。

他心中自是求之不得,刚刚转身要走,却听到通道深处传来一声悲惨的嚎叫声。

这嚎叫声听起来极其熟悉,潘尼皱了皱眉,立刻停下了脚步。

杜林梵登刚回头,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问话:

“等等,梵登先生,能不能告诉我……”这时又一声嚎叫声飘了过来,潘尼心里更为确认了,他开口询问:“您的实验内容是什么?”

“实验内容?”杜林梵登看了看潘尼,表情又变得软化一些:“好吧,你准备参与进这个实验了?”

“这……”潘尼面色变了变,那个熟悉的惨叫声再次飘了过来,他皱了皱眉,点点脑袋:“唔,我想我可以参与进这个实验里面。”

“那真是太好了。”杜林梵登的老脸上绽放一丝笑容:“不过……”

“哦,我不会把这个实验泄露出去。”潘尼起誓道。

“也没有关系。”杜林梵登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决定加入这个实验,那么我就不能让你轻易地离开这里了,很抱歉这是作为一名法师的谨慎,然而至于保密,却没太大的必要,因为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小忙?”潘尼扬了扬眉毛。

“跟我来。”杜林梵登微笑:“相信这会是一次不错的合作。”

更深层的实验室建立在一块巨大的圆石旁边,这块圆石表面流动着光华,潘尼的目光凝注其上,感到这些光华似乎随时会散开,偶尔形成的光芒洞口,似乎真的通向某个未知的地域。

“这就是布莱克霍尔之门。”杜林梵登朝潘尼笑了一下:“在六十年前,数以千计的魔物从这块大石头四周的洞口里面钻出来,可惜,现在这些洞口位置越来越随机而不确定,想要再大规模运送魔物已经不可能做到了。”

潘尼观察着这块巨石,感受着那些光华中蕴含的奥术,不由感叹。

光是那看起来像石头的材料,就不知道焚烧了多少金币,泄露在外的一点点奥术光芒,蕴含的法术成分都在第五环以上。

其核心的奥术力量,恐怕不是一般的法师能够轻易揣测的,即使传送门大部分已经因为越过保质期而荒弃,不过基本的功用大致还保留着。

只是不会像完整时候的那么夸张而已。

“我们用这个东西观测深渊一些浅层位面的变化,或者召唤零散的魔物,部分有胆量的还会亲自前往深渊各层进行实地检测。”杜林梵登摊了摊手,看到潘尼的目光在这间实验室里寻觅的样子:“好吧,看来你很急于知道实验的内容?”…,

“确实是这样的。”法师皱了皱眉,因为连续的惨叫声:“这个声音听起来不太悦耳,杜林梵登大人。”

“不悦耳?”杜林梵登笑了笑,他把旁边一个小门拉开,这个惨叫声的来源就展现在了潘尼的面前。

比起外面的实验室,里面这间更为狭小。

但是味道却更令人恶心。

众所周知,下层界生物的血肉和气味,都比主位面生物浓烈一些。

因为他们所处的空间大多恶臭迫人,作为适应环境的表现,体味浓厚的物种自然会占优势一些,即使是经常要魅惑其他界域生物的魅魔,有时候会拥有浓烈的体香,但是当身处深渊的时候,这股味道就会浓重到不忍一闻的地步。

总而言之,当一个房间里面遍布着下界生物的尸体,残肢,内脏,血迹的时候,味道通常都不会太好。

就在这一堆血肉模糊中间,一个魔物正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面经受着酷刑。

它的身躯很是瘦小,如果只看一眼,恐怕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魔物,因为它的腿被锯断了一条,几根羽毛状的刷子正在那断口处上下摩挲着,虽然刷毛看起来很柔软,但是摩擦出的声音告诉潘尼,那刷子上的刷毛并不比钢丝软到哪里去,这种残忍的摩擦让这断口难以愈合,冒出的液体早已变了颜色。

恐怕已经不是血了,而是渐渐腐烂的组织液。

这个魔物所受的灾厄不仅于此,他全身所有的鳞片都散落在那张椅子四周的地面上,想一个被鱼贩用刮刀刮过几遍的鱼,全身血肉淋漓,而胸口处的皮整张被剥去了,露出暗色的血肉,几根连着管子的尖刺扎在那些血肉上面,阵阵魔法能量涌动产生的音波从那些针头处呈周期性地传出来,每一阵波动扩散,从这个魔物喉咙间就迸出来惊人的惨叫声,而同时喷出口的还有大量的黑血。

那双眼睛里的眼珠子已经消失不见了,鼻子也被削成了两个白森森的骨洞,随着惨叫,如同喷泉一般向外喷着血花。

更令人发指的是这个魔物的头骨被挖开一个洞窟,一根锥子一伸一缩地自动在那个洞口中进出,每次出入,都带着一小块浑浊的液体。

魔物的生命力普遍比主物质界生物顽强很多,受着这些恐怖的刑罚,居然还能维持住生命,然而这幅惨状已经让潘尼的胃肠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不过杜林梵登的目光却仍然淡漠。

作为红袍,没有一副铁石心肠,显然是不称职的。

这张刑床上面,或许是那副流血的耳朵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只瘦小的魔物张着冒血的嘴巴大叫:

“无耻愚蠢的人类,不要指望从伟大的拉克拉斯口中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伟大的阿摩迪拉克拉斯不会出卖自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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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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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鬼胎

“哦,那天我通过这个东西开启一扇门户,居然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杜林梵登提到自己在下界探索中的发现,语气里充满了洋洋得意的味道:“我看到了什么?一个孕育中的深渊胚胎,一群虚弱的护卫者。”[]

“深渊胚胎?”潘尼张了张嘴:“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对下界生物有些了解,但毕竟不是专家,对于许多有关深渊的东西,潘尼都一知半解。

“哦,得到深渊意志的认可,拥有很高地位的魔物胚卵。”杜林梵登皱了皱眉:“不过那个胚胎有一点点不一样……”

“不一样?”

“它的力量弱了一些,这种胚胎中诞生出的存在,大多数会成为该层位面深渊领主的备选者,不过这个胚胎中的力量却出奇地弱小,不用说是深渊领主,连大多数巴洛魔六臂蛇魔之类的高阶魔物都不如。”杜林梵登咂咂嘴吧:“而且,我从中察觉到,它与深渊意志的联系好像有点不太稳定,但是偏偏与那层位面的连接状态很符合深渊胚胎的性状。”

潘尼表情似懂非懂,只是大致听得出来,那位老朋友的情况大概引起了这个法师的好奇心。

他也有些好奇,自从与深渊的联系关闭之后,他再也没有借用过那里的力量,连召唤石都绝少动用,最近一段日子的忙碌,让他险些把那里忘掉了。

他看着受苦不止的劣魔,情知这就是杜林梵登好奇心的结果。

“最奇怪的是,其中孕育的意志并不带有完全的混乱,似乎保存着一定的秩序性。”杜林梵登眉头扭在了一起:“虽然任何生物的意志中都会有‘秩序’这种成分,因为绝对的混乱不可能产生出‘生命’这种存在形式,不过那个胚胎中的力量过于有序了一些,不像是深渊的产物。”

潘尼没有应声,心道被一个科学怪人折腾了几千年弄出来的怪胎,谁知道其中会藏着什么古怪的东西。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异类,趁着它现在最虚弱的时候,我应该把它抓来研究一下。”杜林梵登笑了笑:“所以我带着一批魔物尝试着攻击了一下那所巢穴。”

“然后呢?”潘尼耳朵动了动。

“当然是没有成功。”杜林梵登表情变得有些失望:“天知道,它手下的魔物居然有那么多”

潘尼点了点头,心中好笑,那一位的小弟数量,他是很清楚的。

而且众所周知,法师的优势不在于战斗。

任何生物跨越位面时都会损失一些力量,这也是一个常识。

如果在某个异位面存留时间过长,如果不仔细加以防护,甚至会让生命形态出现异变。

这也是多数施法者对位面旅行抱以慎重态度的缘由。

如果面对的是几十个中高层魔物,被击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收获却不是没有。”杜林梵登指了指仍在那里嚎叫不止的小恶魔,嘴角的笑容阴毒而残酷:“这些仆魔都和那个家伙用真名签订了契约,如果能够借着那个名字把握到那个魔物的本源,我就能让它成为我的仆从。”

“哦?”潘尼缓缓点了点头,他理解杜林梵登的野望,与法师的方法论原理不太相同,这些魔物的真名都和他们所处的深渊位面联系在一起,换个途径描述,它们被深渊意志选中,代言着深渊位面的方法论,仅仅一个名字,就拥有无穷的力量,因此如果被人掌握,后果相当不妙。

除非一个深渊领主的力量可以超越位面的束缚,否则必将受到这一个名字的限制。

这样传奇级别的恶魔并不多见。

“可是这个倔强脾气的小魔怪,居然把嘴闭得这么严实。”杜林梵登恶狠狠地盯着小恶魔:“如果拷问出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要把它撕烂了喂老鼠。”

“如果他说出了契约上的真名,恐怕不等您动手,它就会死。”潘尼摊了摊手,他自然知道小劣魔死不松口的原因,对于深渊生物的忠诚,他也不抱太多的希望。

“这倒也是,所以我现在让他生不如死。”杜林梵登笑了两声。

潘尼虚伪地附和着笑了,心知这个从巴洛魔层级跌倒劣魔层级的魔物的韧性与生存本能绝对经得住考验,想要撬开它的嘴巴,还是很有些难度的。

不过他更关心杜林梵登要他做些什么。

“你知道,每一层深渊都有自己的意志,他们的呃……方法论,或许,我们可以用更专业一些的说法,源海的运行规则,可以称为源论。”杜林梵登顿了一下,走到那块巨大的传送石前。

源论?

这又是一个新鲜词汇,潘尼挑了挑眉毛。

不过倒也贴切。

“对于我们这样已经有了自己一套阐述世界方法的人,深渊十分地敏感。如果一个法师不做任何措施就出现在深渊之中,立刻就会被深渊察觉到,而想要隐藏自己的力量,却不是那么的容易。”杜林梵登表情有些无奈。

“隐藏?”潘尼察觉到了弦外之音:“你试图偷到那个东西?”

“是的,你真敏锐。”高阶环之导师摊了摊手:“但是很可惜,我曾尝试悄悄潜入,但立即就被察觉到了,最后只能演变成战斗,战利品就是这个无用的小东西。”

他指了指还在嚎叫的劣魔,表情更加地无奈了。

如果费尽千心万苦,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只是收到了这么一块让人哭笑不得浑身无力的战利品,任何人的心情恐怕都不会太好。

“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潜入那里,为我定位那个东西。”杜林梵登微笑着说出了目的:“只要一个坐标,我就可以直接出现在那个胚胎旁边,那时候,它的手下再多,也保护不了他了。”

“一个人?”潘尼愣了一下,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不错,不会让深渊意志所察觉,只要一个没有生成方法论的人就够了。”杜林梵登点了点头。

“可是你为什么不找一个盗贼或是别的什么?”潘尼皱了皱眉。

这事情的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高,潜入一个高等魔物的老巢,稍稍不慎,就是死路一条。

虽然潘尼有心为自己的老朋友解决麻烦,但是眼前,他还要了解了解这个法师的心态与想法。

而且如果他毫无怀疑地就答应了下来,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红袍法师都是些敏感的家伙,从不忌惮从最险恶的角度揣度他人的用心。

即使这个杜林梵登有点像专注于奥术的疯子,但是潘尼不敢这样去想。

否则把一个高阶红袍当成傻子,犯傻的就是自己了。

“当然,我希望那个人能够有一定的施法能力,而且不能太低。”杜林梵登撇了撇嘴,掏出一件斗篷:“看。”

这件斗篷黑黝黝的,隐约透着一股子刺鼻的腥气,还有一些粗糙的疙瘩,整个儿透着隐晦的阴暗气味。

几乎是瞬间,感知捕捉到的一些特征就让潘尼知道了这是什么。

这是恶魔的皮。

“这件斗篷叫做恶魔皮肤。”杜林梵登把那玩意递给潘尼:“在深渊,任何外位面物种都可以依靠它达到隐形的效果,而且,这件是特制的,你穿上就知道了。”

“我就要依靠这个东西去偷那个蛋?”潘尼接过这玩意,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因为他拿着这件丑怪的皮,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生出厌憎嫌恶的情绪,反而从内心生出一股熟悉和欣喜。

好像遇到了熟悉的东西。

不过他马上就警觉了,深渊意志对他的影响仍然存在,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状似仔细地窥探着这件皮斗篷中的法术成分。

似乎还附加了别的法术。

“不不不,那样太勉强你了。”杜林摇了摇手:“这件斗篷里面存了两个法术,只要你到了那个地方,其中一个法术就能跨越星界将信号传到这块传送门上,而我就能出现在你的身边。”

“原来是这样。”潘尼貌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不过梵登大人,能够帮助你,我自然是感到万分荣幸的,不过我想,即使是差遣一个地位低下的学徒,也要给予足够的利益驱使,我……”

话没有说透,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潘尼用充满暗示的目光频频扫着杜林。

你要我做事,我可不能做白工。

这也是一种取信的手段。

没有任何人会去冒着巨大的危险为别人做白工。

“当然,当然,你可以获取足够的利益。”梵登笑眯眯地拿出一本书:“你看来迫切地需要补充一些营养,多多参详其他施法者在奥秘道路上的探索,会让你受益良多。”

“这是?”

“这是我对深渊的一些研究。”梵登说道。

一个法师的研究,这算得上是一种很贵重的东西了,要知道,一般来说,这种东西都带有强烈的私人心得性质。

汲取众多高端施法者的经验,无疑会大大降低追求奥术的难度,毕竟对于法师来说,知识才是第一位的。

红袍法师之间打交道大多数直来直去,很少有商人式的狡诈试探。

不过潘尼明白,如果自己拿出那样的手段,这位杜林梵登多半还会许下更多的好处。

“不错。”潘尼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清楚,这位法师很可能不会兑现这些承诺。

这也是红袍法师的行事风格。

“好的,我想我可以准备传送门了。”杜林梵登笑了笑,似乎也很满意这个交易。

“等等。”

“又有什么事?”杜林皱皱眉头。

“位面传送术。”潘尼表情严肃地伸出只手:“我需要一个位面传送术。”

“要那种东西做什么?”杜林眉头皱得更紧了。

“以防意外,有一个那样的东西,至少能够让我活着回来。”潘尼淡淡地说道:“要宝石,不要卷轴,您知道卷轴在深渊用不了。”

“……好吧。”杜林梵登表情明显阴郁了一下,他哼哼两声,看起来有些小气。

心里却在想着,这个后辈似乎并非那么容易糊弄。

潘尼暗暗冷笑,如此得寸进尺的要求看似无礼,实际上却加深了杜林梵登的信任。

那么许多事情就变得更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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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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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大工程

布莱克霍尔的传送石上光芒渐渐凝聚,组成一道门户,潘尼并无犹豫,踏入门扉之后,熟悉的腐朽气息再次进入鼻间。[]

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到过这里,这里仍然是那副荒寂的模样,惨白色的天空上没有太阳,弥散的光线无法让人清晰地看清周边的事物,仿佛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影子里面。

潘尼并没有穿上那件恶魔皮肤,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杜林梵登没有在上面附加上一些多余的材料,他就不配做一个高等环之导师,而潘尼也没有辜负自己的智商,直接将这件恶魔皮肤丢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至于能不能进得去那恶魔的巢穴,一般的法师自然是进不去的,不过潘尼又怎会是一般的法师?

那所残破的法师塔出现在潘尼的视野里面,似乎比上次要残破上许多。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这里曾经遭受过深渊意志的雷霆之怒。

而他越走近,意念就开始激烈地沸腾,让他知道,周围的力量不断地涌入自己的血肉,潘尼皱了皱眉,为自己加持上一些防护法术,然而只是更快地被腐蚀掉。

因为那一次冲击,他最终还是难以避免受到这一层深渊的影响,虽然能够维持住清楚地自我意志,但是如果在这一层滞留的时间太长,仍会不断地遭遇腐化。

这种腐化无疑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力量,不过,与此同时,会让他距离人类这种生命形态越来越远。

现在,他的瞳仁已经开始变红,让他知道要尽快解决眼前的事情。

距离法师塔的距离越来越短,他尝试着用废弃了很久的心灵连接唤醒那个家伙,但是自从上次事故之后,这个连接就基本上彻底崩溃了。

他能感觉到,某种复杂的力量隔断了这个联系,不过随着与法师塔越来越近,他发现这个联系渐渐变得活跃了。

不过对方却没有作出回应。

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是把自己忘了?

他不由想到这样一个听起来有些可笑的理由。

他胡思乱想着,突然察觉,似乎随着心灵联系的渐渐恢复,他头脑也变得清楚了不少。

干扰着他意识的那些混乱意志,似乎正在沿着这个心灵连接飞速地流逝。

潘尼皱了皱眉,这种变化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有些犹疑地停下了脚步。

他很怀疑这样会不会对它造成困扰。

潘尼吐了一口气,注视着不远处的残破法师塔。

他皱了皱眉。

他能够感觉到,那里潜伏着的力量。

并不宏大,但是却活力十足。

充满了跳跃性,然而却不如普通深渊位面那样狂躁。

它究竟有没有受到深渊意志的侵蚀?

潘尼犹疑起来,如果它已经完全被深渊意志侵蚀的话,那么从最理智的角度考虑,他应该配合杜林梵登把它做掉。

因为这一层的深渊对他可并不友好,而那只小怪物的脑子里面,藏有不少关于他的信息,甚至那一部分灵魂都是来源于潘尼的。

所以一旦它被深渊意志掌控,就相当于潘尼的一部分灵魂与信息被深渊俘获了。

许多有关下层界的知识告诉潘尼,这种情况有多么致命。

灵魂本源中的大量信息被他人掌握,危险性不亚于真名泄露。

这样的风险,潘尼自认为担当不起。

不过在没有见到实情之前,这些都只是揣测。

他吐了口气,继续踩着腐朽的白地,向前行去。

“嗷”

一声吼叫如同雷霆一般钻进了潘尼的耳鼓,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他的头顶,他双目的红光闪烁一下,体内汹涌的混乱力量立刻喷发出去,那个庞大的身躯坠落在苍白的地面上,溅出一大片烟尘。

潘尼收回了手,这是他第二次使用这种力量,在这个位面,显然比奥术方便得多。

如果使用立场波或是别的法术形成同等的推动力,几秒钟的吟诵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这种简单暴力的奥术爆炸却只需要一个念头,在深渊中显化的威力却大得多。

当然,作为代价,他早些时候冥想的法术在这一爆中搅乱了一小半。

是否值得经常使用,还需要权衡,不过在深渊这种地方,任何奥术都会受到强烈的干扰,而且,潘尼也不敢再轻易地接触深渊的本源。

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吼,愚蠢的凡人。”

被法师击飞的巨大魔物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准你通过我的地盘。”

它的头脑被法师一击打得昏沉了,说话声也含糊不清。

“大棒。”潘尼看着这个身材壮硕的魔物:“仔细看清楚,你攻击的是谁?”

他掏出一块石头,在身前晃了一下,几点光辉闪过,这个恶魔眼睛里的光闪了闪,狰狞丑怪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迷惑,然后如同痴呆一般盯着法师,觉得这个人类似乎有点眼熟。

“你的主人有麻烦了。”潘尼收回了召唤石:“带我去找它。”

……

大厅的宴会正酣,没人察觉到有什么人缺席,也没有人知道一个小法师在一个高阶环之导师的引导之下进入了遥远的深渊位面。

筵席的气氛略显沉闷,考虑到这是塞尔,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多嘴多舌的红袍数遍全塞尔也没有几个。

当然,作为学术研讨会,如果没有真材实料,当然也就名不符实。

“首席大人,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知道。”死灵师诺斯诺亚面上带着笑容,对坐在主席位上的传奇法师询问:“这次召开的研讨会,中心题目是什么呢?”

“中心题目?”奈维隆挑了挑眉毛:“哦,是的,这次研讨会确实有一个主题。”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瞒不过高阶法师的耳目,何况作为一名传奇法师,奈维隆堪称宴会不折不扣的主角,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首席大人看到大多数法师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他微微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大家都知道,布莱克霍尔下面的门户已经荒弃了有三十多年的时候了。”

在座的高阶法师都点了点头。

“虽然这种大型的传送门保质期不可能太长,因为位面间的通道越大,稳定性就越弱……”奈维隆表情沉吟,他两根指尖拈着一个酒杯,轻轻地磕着桌面:“不过有赖于最近几十年里各位的研究与挖掘,还有我的实地考察,布莱克霍尔的核心并未损坏,而支撑起来的位面通道,只是变的狭窄而分散,并没有彻底地崩溃。”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见所有人都愣愣地等着他的下文,才徐徐地继续:“所以我们认为,通过合适的方法,也许可以把它修复到巅峰时的样子。”

听到奈维隆的说法,很多法师顿时目瞪口呆。

“各位,事实上,我已经设计了一道传奇法术。”奈维隆笑了笑:“当然了,各位都知道,这种法术想要施行,是很困难的。”

法师们都沉默了,传奇法术,实际上,他们大多数连谈论甚至知道这种存在的人都是少数。

当奥术师深深地掌握了奥法的神髓,他们就能够越过重重阻碍,直接从源海核心汲取最纯粹的超自然奥术力量,创造出超越位面限制的恐怖法术。

施展一道传奇法术,需要穷年累月的研究,而这样的法术,往往只是针对特定的环境或时间而设计的,几乎每一道传奇法术出现在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强大的传奇法术,甚至足以威胁到神明,即使是主物质界源海受到限制和锁定的现世仍然如此。

能够参与到一道传奇法术的研发,对于任何一个法师而言,都是一件值得珍视的大事。

因为每一个传奇法术之中,蕴含的法术成分,都远远超出任何非传奇法术,若能从中汲取到一点点经验或知识,或许就有机会改变一个法师的一生。

更何况,这个传奇法术的功用,或许更加能够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重启布莱克霍尔之门,那后面可是连接着数个浅层深渊位面,里面的魔物数量不可计数。

“如果能够通过这个大门召唤出大量的魔物,南方的穆兰人大概会更加痛苦吧。”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一些高阶法师看着微笑的奈维隆,涌起一股心照不宣的感觉。

大概不用传奇法师再多废言语了。

奈维隆笑了笑:“唔,我想重启布莱克霍尔之石的作用已经不用我多费口舌,其实这个传奇法术我已经有了完备的设计,接下来就是借大家的力量完成它而已,要知道,当年布莱克霍尔开启的时候,可是动用了几乎所有红袍法师的力量,修复虽然相对简单,但是也不应该因此轻视它的难度……”

说着他的表情渐渐严肃,在那个鹰钩鼻子的衬托之下,更让在座众法师望而生畏。

有时候,仅凭一个传奇法师,是难以引导发动一个传奇法术的,事实上,但凡大到一定规模的术法,几乎都必须要许多助手贡献魔法力量协助,才可能施放成功。

这是一个堪称宏伟的工程。

说着,奈维隆掏出一个卷轴,交给旁边的咒法师传阅。

这是法术的边缘部分,一个法师,若是能够将他研究透彻,就可以参与进传奇法术的施放过程中,配合红袍法师会的招牌技术圆环法阵,释放出的传奇法术更有效率。

“我们会在这里为各位准备住处,请各位不要懈怠,尽快钻研透彻其中的法术,我已经尽量简化了这些边缘法术的结构,相信对大家来说并不困难,即使是初阶的红袍都能在两天之内掌握它。”奈维隆眯了眯眼睛,环视一周在场的法师:“请相信这件事对塞尔有着巨大的利益,更对我们都有好处,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掉以轻心,三天之后,我会挑选参与法阵的人手。”

“谨遵您的意志。”

虽然各自有着各自的利益关系,但是在塞尔,首席的地位位于权势金字塔的最尖端,他们的意志,某种程度上可以超越许多利益体系的束缚,就好像其他国度中的皇帝一般,具有超然的地位。

他们的意见当然不容轻忽,一个红袍若是狠狠地开罪了一个首席,那么即使有着另一个首席的护佑,也很难在塞尔生存下去。

何况如前所述,参与一个传奇法术的构建,本来就是很值得重视的事情。

“哦,真是了不起的壮举,奈维隆大人。”奈维隆宣布的大事造成了一个宴会的**,**之后,余波从诺斯诺亚的口中吐了出来:“我想穆兰人会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

“或许吧。”奈维隆笑着。

“不过,请恕我就不参与了。”诺斯诺亚笑了笑,对于布瓦尔的人,身为萨扎斯坦弟子的他还是有些警戒。

尽管目前萨扎斯坦的权柄逐年减弱,但是两股巨大势力的对立,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

如果主动参与,或许还会引起对方的疑心。

“当然。”奈维隆又笑了笑,理解地点点头。

这种事情上,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在咒法系首席旁边,那个年轻的红袍法师,奥德西隆的核心血脉,即将上任的东南军团后勤司务,看了一眼诺斯诺亚身后的中年红袍:“唔,不知道费兰德林导师有没有兴趣参与这件事情呢?”

“我?”这个中年红袍看了看诺斯诺亚,微笑着朝这个年轻红袍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利法尔也笑了。

这或许是交易的延续。

双方都表示了善意。

但奈维隆则皱了皱眉。

“唔,利法尔,不要总把过多的精力投注到无聊的事情上面。”

在人走了七七八八之后,坐在有些阴暗的大厅里面,奈维隆面对着自己的弟子:“你要知道,奥术对我等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把紧迫的时光过多地投放到别的事情上面,那么你的生命恐怕很难支撑你到升华的时候。”

“哦,老师,我很明白。”利法尔摸了摸鼻子,看来有些尴尬:“不过,我也是为了我们考虑,如果能够搭上萨扎哈省总督的线……”

“达拉莫斯的人不可信,死灵师更不可信。”奈维隆诡秘地笑了笑:“另外,把心思投放到权势与资本上去,需要一个度,不要过于沉迷其中,否则……也只是无用地消耗生命。”

利法尔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凡是从老师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的有道理。

当然,没人知道,此刻他心里的那只虚弱的恶魔正在咆哮:“放屁,都是胡扯,什么短暂的生命,和我们签订契约,凡人立刻就能得到不朽。”

这种言语,通常出现在恶魔哄骗普通凡人的时候,利法尔暗暗皱眉,他知道很多时候恶魔的形态与力量决定了他们的智慧,一个智慧高超的高等恶魔在退化之后,很难不保证自己的智商不降低,由此看来,即使曾经的深渊领主也不能免俗。

若不是要寻找令家族受到重大打击,父亲被迫自杀的罪魁祸首,他恐怕都不会让这个恶魔多在自己身上停留半个呼吸。

“唔,利法尔,总而言之,眼下就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认真对待。”

奈维隆说道:“这几十年里,深渊滋生了不少新的魔物,我按照深渊的周期进行推断,有几个相对荒瘠的位面应该已经在孕育新的领主,这些恶魔可是深渊中的权贵。”

这个传奇法师笑了笑:“而且刚刚从胚胎里面钻出来的这些家伙都没有多强的力量,如果能够奴役一两个……我们的力量会有很大的增强。”

“深渊胚胎,我如果能够吞噬一个,加上我的深渊本源,立刻就能恢复原来的力量,按照我们的契约,你的力量也会大大加强”恶魔在利法尔心底蛊惑着。

年轻的法师皱了皱眉,良久朝自己的导师点了点头:“是的,导师大人,我明白了。”

“很好。”奈维隆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卷轴递给利法尔:“这是一个特制的高等异界誓缚,当布莱克霍尔的门打开的时候,我们先进去,如果能够寻找到那样的深渊胚胎,用这个立刻就能奴役到它。”

利法尔目光闪烁了一下,脸现喜色。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奈维隆挥了挥手,一个任意门出现在背后,他钻了进去:“早点做事去吧,我的弟子。”

说完,任意门就消失了。

利法尔.奥德西隆看着手中的卷轴,心情也十分的激动。

他知道,作为一名红袍贵族的核心血脉,眼下就是他权势腾飞的时刻。

力量,荣耀,似乎离他已经不遥远了。

自信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徐徐走出了大厅。

……

詹华士没有找到自己的弟子,心急如焚,草草等到宴会结束,抄录了一副卷轴副本,就跟着侍者进了奈维隆安排的住处。

或许他会被侍者指引到该去的地方也说不定。

他这样想着。

而这时,在布莱克霍尔之旁的实验室里,另一个法师,也因为他的弟子心急如焚。

因为他‘俘获’深渊胚胎的计划,还要靠着那一只手实行。

而时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门的那一面,仍然没有传来他希望得到的魔法信号。

难道是门的出口与那座巢穴距离过远,还是说出了意外。

意外似乎不太可能,因为那个小红袍会用传送宝石传送回来,那颗特制的宝石极为敏感,性能也足够优异,杜林梵登对之有足够的信心。

那么就是门的出口出现了错漏?或是那个后辈是个找不到路的路痴?

他思考了无数种可能,当然每一种都和真相差之千里。

当然,如果他能在事先就遇见到事情的真相,他一定会重新考虑实验的计划。

就在下一刻,那块黑色的大石忽然开始泛起了光辉。

高等环之导师欣喜地扑到了石头上。

终于来了

他果断一脚踏入了光芒聚成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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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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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坑

想要杀死一个高阶法师有多困难?[]

说困难也不困难,因为即使是传奇级别的施法者,只要身体上没有做过特别的手脚,抗击打能力与费伦各地的平民并无二致。

甚至大多数缺乏锻炼的施法者,身体素质还不如成天在地里干活的农民。

这样的身板,在许多情况下,一个稍大些的孩童用一根棍子就能搞定,所以别把他们太当回事儿了。

自然,法师们会用各种方法使这根棍子轻易不可能落到自己的身上——比如力场护甲,护盾术,法术护壁,能量抵抗术等等……

不过即使如此,法师们的战斗能力也并不强,虽然作为一种强劲的战略打击力量,高等级的法术可以瞬间湮灭千军万马,但是在小规模的战斗里面,哪怕是一个最高等的施法者,也可能被一个对魔法一窍不通的肌肉男击倒。

毕竟法术施展起来又费时又耗力,还需要全神贯注精力集中,即使是专业的战斗法师,近战中仓促施法的难度也不小。

而一柄足够有力的附魔武器,很多时候能够让法师体外的各种防护罩形同虚设。

所以,如果是研究型的学者型施法者,基本上是不可能擅长战斗的,即使是擅长施法战斗的法师,一般情况下也绝不与敌人进行正面交战。

不是法师对于自己高贵身份的自矜,而仅仅是因为太危险,不明智。

任何一个法师面对远多于自己的敌人,哪怕对方只是一群有所装备的普通人,第一个选择也是立即转身离开。

挥挥手就能让一群‘弱小的凡人’灰飞烟灭的施法者,在多元宇宙之中其实并不多见。

一个到达第七环的施法者能够做到,但也仅仅是能够做到而已。

他们才不会冒着泄露方法论的危险去做那种傻事,与其叫他们去和一群肌肉男正面战斗,他们宁愿呆在法师塔里面,安逸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如果巢穴的设计不能完全抵挡外敌的侵入,他们会谨慎少量地补充法术……

但是那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一个坐在法师塔里的高阶导师,在法师塔设施完善布置完好的情况下,甚至传奇施法者都难以用大型传奇法术之外的方式置之死命。

所以一个高阶法师离开自己的巢穴,危险当然是十分之高的。

不过杜林梵登认为自己的准备十分完善,他身上各类防护法术齐全,还预置了数个触发式法术,可以帮助他应付各种突发事件,而他的计划也十分简单。

在穿过位面通道之后,立刻对着那个胚胎施展一个准备好的捕获法术,然后捏碎位面传送宝石遁走。

简洁,有效,而完美。

可是他穿过位面通道的入口,却愕然发现脚下是一片熔岩,而熔岩池周围站着一排高大的魔物,这些魔物见到他出现,立刻投出手中巨大的石头,杜林梵登瞬间变了脸色,还没来得及反应,先一跤跌进了熔岩池里。

能量防护罩在熔岩高温的侵蚀下发出吱吱的响声,而高热似乎也已经传递到了杜林梵登的身体表面,他额角瞬间冒出大量冷汗,而身上砰砰有声,大量石块撞击在他身上,虽然力场的防护让他免去被砸死的厄运,但是他的身体却被这些巨石埋在了熔岩池里。

他满脸是冷汗,身上的魔法防护在这几下攻击中已经有了将要毁坏的趋势,这位高阶导师立刻想要启动传送石逃走。

很明显,计划出了问题,需要改动。

就在下一刻,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从自己的身体上传出来。

他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对于法师而言,有许多种声音是他们必须熟悉的。

比如……法术被反制破解时发出的声音。

虽然他身上的防护及其完备,然而在熔岩焚烧与巨石撞击之下,力量已经大为减弱,穿越位面之后,他还没有找到能够支撑法术持续运作的新源,所以法术力量消耗得很快。

这一个轻微的声音过去之后,几层法术护盾立刻出现了缝隙,能量防护也有所破损,少量冒着灰烟的熔岩从那些裂缝中流了进来。

杜林梵登发出惊人凄惨的嚎叫声,身上几个法术在思维的失控之下立刻触发了。

在思维混乱之下触动的法术,自然也不可能正常运作。

所以熔岩池中心产生了一阵强烈地大爆炸。

大量熔岩在爆炸声中蒸发,铺在地面上的腐朽几丁质也纷纷飞散,裸露出龟裂干涸的红色泥土。

一只一半只剩下骷髅的手掌捏着一块宝石,微弱的光亮在宝石中心萌发,又被另一道光线击中,变成了碎片。

杜林梵登的脸在大爆炸中几乎变成了骷髅,片片血丝和碎肉粘在白骨上面,显得异常地狰狞。

作为一名巫师,在生存能力方面也有一定的优势,比如他们的灵魂比普通人类坚韧得多,可以在**受到重创时仍然保持清醒。

这股清醒让他勉强睁开那只尚算完好的右眼,看到一个红袍漂浮在熔岩池上方,而那件恶魔皮肤,提在他的右手上面。

那张脸上表情凝重,不过杜林梵登却从上面读到了计谋得逞的得意,他心中充斥着困惑与愤怒:“你竟然欺骗我?”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圈套。

很显然,那个深渊胚胎已经落到了这个后辈的手中。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后辈能够轻易做到他这个高阶环之导师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也不明白为什么熔岩池边这些恶魔会听从这个红袍的指挥。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无论聪明或是愚蠢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不会计较这些,因为现在他要死了。

“欺骗,或许是。”潘尼点了点头,表情不太起兴地对着熔岩池中心那个残破的躯体伸出一根手指,闪烁的混乱能量就在指尖凝聚:“我只能说抱歉,谁叫我们不熟。”

一个规模稍小的爆炸在熔岩池中心绽放。

现在这个高等环之导师就连个渣都不剩了。

潘尼从天空缓缓地降落,拾起地上那块裂缝的红宝石,微微叹了口气。

想杀一个高阶导师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

“麻烦已经解决了。”他微微地向后扭头,一个白色的影子从他脖颈后面‘飘’了出来。

这个动词并没有用错。

它根本不是一个实体,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如果放在光芒黯淡的地方观赏,好像一个银白色的幽魂,并不高,从它的头到摇曳的光尾末端也只有四英尺多长,主体部分的尺寸,不过一个婴儿大小。

这个‘鬼魂’的眼睛部位冒出两道明亮的红光,看起来十分醒目,而且光芒变化,似乎能够看出某种感情。

潘尼展开魔法袋,一个卵状的巨大肉球从中倾了出来。

这东西外表有些恶心。

分泌着粘糊糊的汁液,还有着横七竖八的瘤管,令他想起来上一辈子看过的名为生化危机的影片。

他再看了几眼鬼魂,确认不会得到答谢之后,撇了撇嘴,掏出一颗传送宝石,准备跑路。

一个高阶导师死在这里,有很多方法可以搪塞过去,当然,无论哪一条都有风险。

不过只要咬定杜林梵登死于实验事故,摆脱追究的方法还是很容易寻觅的。

审判庭和弗拉斯的大贵族在他的身后。

忽然他暗暗地皱了皱眉,发觉自从干掉了安特轮兹之后,他的胆量越来越大了。

已经到了谋杀个把高阶导师不当回事儿的地步。

这让他心生一种沧海桑田般的感叹,就在一年多之前,他还是一个战战兢兢呆在湖畔学院里寻找机会脱离红袍法师会的渺小学徒。

比起上辈子,这辈子的前十六年真是精彩纷呈。

他叹息着,却并不感到多高兴,在刀尖上游走,总有难免遭厄,成百上千的红袍法师,暂且不论能否走到升华那一步,便是能够自然善终的,又有几个人呢?

地上的血肉残渣告诉他,这条道路上,即使稍稍的疏忽也会遭来致命的灾劫,但是能够抬头仰望到那些撼动托瑞尔星空的伟大力量,谁又甘心做一个命运不由自主的蝼蚁呢?

所以他成为了一名法师。

鬼魂看了看这个卵,忽然发出一个声音:“等等。”

这种形态下发出的声音,只有潘尼和它的恶魔能够听到。

确切地说,是感觉到。

“为什么?”潘尼看着这团光影。

“你要留下来。”鬼魂的语气在潘尼耳朵里听起来十分平淡。

“额……抱歉,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做。”鬼魂飘到了法师的身前,两只红色灯泡般的眼睛直视着潘尼的双眼。

潘尼皱了皱眉,觉得它似乎有些无理取闹。

“你在见到我之前,还想着要杀死我。”长久没得到法师的答复,‘它’的声音带着一些不满意。

法师翻了个白眼,觉得有些无力。

“你瞒不过我。”它的声音更不满了:“别忘了我们的关系。”

潘尼更头疼了。

再次的见面之后,他和这个小怪物都出现了怪异的变化。

似乎是灵魂通道的作用,他意识之中被深渊意志侵蚀的部分在这种接触之中被吸走了。

而它原本是一个卵,在接触之后,就变成了灵体的样子脱离了出来。

可能是某种副作用,潘尼的一小部分想法也不慎地泄露了给了它。

“你这是在敲诈。”他尝试着辩解:“也许你认为我应该为刚才的想法道歉,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被这层位面的意志压服,你也就不再是你了,所以你不应该为我的想法感到生气。”

“……”

它沉默了一阵。

不得不承认潘尼说的是对的。

潘尼松了口气。

“但是如果你就这样离开。”它顿了一下:“你担心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

“什么?”法师皱了皱眉。

“我现在很虚弱。”它飘到了那颗卵的上方,周围的恶魔围到了他的旁边:“除了这些蠢货,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那我又能做什么?”

“我被这层深渊的意志选中,但是又拒绝了它的同化。”它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潘尼点了点头。

接受深渊的力量,拒绝深渊的意志。

这是一种窃夺。

对深渊而言,这当然是一种相当不道德的行为。

不过深渊的意志十分复杂,基本上,混乱的本性会让他对这种情况的处理手段也不可测度。

然而可以确认的是,‘它’并不受深渊意志的欢迎。

“这些天,已经有许多恶魔来到这里侵扰,三天前,一个六臂蛇魔差点砍坏了我的胚胎。”它语气十分不满:“我需要保护。”

“保护?”法师皱起眉:“你需要什么保护?”

“把我带走。”它说道。

“带走你?”潘尼愕然。

“当然,带我去主物质界,我就安全了。”它说道。

“但是你也会停止成长。”潘尼指了指地上的胚胎。

那才是‘它’的本体,深渊孕育的胚胎,当然不可能在脱离了深渊之后继续发育。

“我已经停止生长很长时间了。”‘它’说道:“它早已经终止了我的进化,这个地方‘它’说了算,我需要一个它说了不算的地方。”

潘尼有些迟疑:“不过,即使到了主物质界,你也很难生长下去。”

“……深渊领主。”它沉默了一阵说。

“什么?”过于简短的回答让潘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我能够夺取到一个深渊领主的灵魂精华,从中取得深渊的核心发育规则……”它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我的进化就能够继续下去。”

潘尼皱了皱眉,觉得这似乎有些天方夜谭。

虽然深渊领主的实力良莠不齐,有的强大深渊领主在自己的地盘上力量可以与上位神祗媲美,但是也有些深渊领主只是一些高等的普通魔物,有的深渊层面,甚至还有好几名领主,都拥有深渊意志的承认……

但是想要找到一个并且夺取,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他思谋了一阵还是把那颗卵收回了魔法袋。

他总不能看着它死在深渊里面。

而且潘尼发现,在与它接近的时候,自己的力量似乎增强了许多,那种恶魔力量并没有随着深渊意志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强了。

更奇妙的是处于灵体状态的它,如果附在法师的身上,还能够使用多种类似法术的奇特能力,比如浮空,破除魔法,急速。

“对了,我该叫你什么?”他收起了胚卵,感到灵体附在了自己的背上,忽然开口询问。

“……贝伦。”它迟疑了一下:“这是你送给我的,你自己都忘了。”

法师耸了耸肩。

他得承认,这个名字是个玩笑的产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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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遁逃

164遁逃

离开深渊之前,自然还有一些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首先是安置好贝伦的下属们,眼下主人跑路,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这些忠诚的仆从了,毕竟潘尼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带着一群恶魔仆从在主物质界招摇过市,即使是在塞尔,这么干也会被许多高阶红袍盯上。[]

所以它只好用‘委婉’的语气劝服自己的仆从们自求多福:“你们这群碍事的蠢货给我听着,我不在的时候,老老实实保住自己的小命,记住,你们都是我的财产,按照契约,你们知道你们死后灵魂会飞到我这里,千万不要惹我生气。”

潘尼咂摸了一下这番话语,感受到其中的王八之气,不由多看了几眼从自己头顶浮出的那片白影。

还真有些恶魔头子的味道。

“遵命,我最伟大的主人。”以魅魔迪桑达罗为首,一群恶魔跪下山呼,然后一转眼,立刻起身跑得没影了。

就连动作最慢的壮硕魔大棒,也跑得很快。

让潘尼目瞪口呆。

“你在发什么呆?”它的声音有些不满:“恶魔都是这个样子,不要拿人类的思维方式去套他们。”

“哦,只是感到有些新鲜。”潘尼怔了一下,摇摇脑袋。

“地上的东西,快点收拾起来。”

听到它的催促,法师翻了翻杜林梵登碎成渣的尸首,找到的魔法袋里面除了一本法术书和那本预先许诺给潘尼的研究笔记之外,就只剩一些法术材料和魔法卷轴。

最有价值东西的也只是几个存有低阶法术的戒指和魔杖而已。

他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很清楚这样层级的施法者绝不会把所有珍贵的东西都随身携带,他翻了两页研究笔记,更是大感无语。

虽然其中的内容很详细,但是很显然……这只是一本深渊生态记录,只能算是百科全书一般的东西,虽然不能说无用,但是距离真正的魔法研究笔记显然相去甚远。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得多了。

或许还有些宝贝在那间实验室里。

潘尼这样想着,把战利品都收拾起来,忽又看了看那所法师塔,抬头询问:“你还有别的东西要带走吗?”

他想起来,那间法师塔中,还有很多前任主人遗留的宝物。

“宝物?”它似乎皱了皱眉:“全被我吃了。”

法师愣愣地盯着那片白影一阵,最终只能无语地点了点头。

一颗胚胎当然不可能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如果我进化成功,它们会成为组成我身躯的材料。”贝伦说:“其实我都不记得我都吃下去过什么了。”

“好吧,那我们走。”潘尼无奈地摇摇头。

幸好他原本就没指望过什么。

“等等。”

潘尼刚刚掏出传送宝石,听到这一声,又停了手。

“还有一件东西。”它说:“或许对你有用。”

“或许对我有用?”潘尼再次皱皱眉头。

好奇心被轻轻地挑了起来,他收起了传送石。

跟随者贝伦的指引,他进入了残破的法师塔,在下层一个偏僻的小房间里,他看到了贝伦口中的那个‘东西’。

“就是这个?”法师皱着眉头端起那一节好像木炭一样黑糊糊的东西。

从外表看,这东西和宝物可分毫不搭调。

而他的感知里面,也没有察觉出这玩意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然就是。”贝伦肯定地说道:“还记得你那次在这里弄出来的意外吗?”

“当然记得。”法师点了点头。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根本不可能阻挡住它的力量。”它叹了口气:“我本来想等你逃走之后,立刻穿越空间,但是这个东西出现了。”

“哦?”法师挑了挑眉毛,来了兴趣。

这一节木炭,居然能够有这么大的作用?

“他吸走了所有‘它’释放出来的力量。”贝伦说:“我尝试着吞吃它,但是却反而被它影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也就是说,其实让你产生进化的是这个东西?”潘尼不可置信地再次端详了一阵这块黑乎乎的东西。

“也可以这么说。”它的语气也有些困惑:“我感觉到,‘它’似乎与我身体的某些部分产生了共鸣,所以产生了这样的变化,这正是我所不解的原因。”

潘尼皱紧了眉头,尝试着制造一小股混乱能量送入这块木炭,很快,他就察觉到了这块东西的与众不同:混乱能量先是被它吸得无影无踪,然后他握着这块木炭的手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动,再也捏拿不住,这段宝物掉落在地上,轻盈地没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样?”

“确实有些古怪。”法师点了点头:“看来我有必要查阅一下夺心魔的笔记了。”

“你最好用点心。”贝伦语气认真:“我能感觉到,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东西。”

潘尼并没有说话,他凝视着这件东西,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默默感应,他终于察觉到了它的与众不同。

虽然单纯观察这块东西,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他刚刚发现,周围空间的力量变化有些诡异。

这看起来是很正常的——因为自然力量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但是潘尼却从中察觉出了不正常——这块东西附近大片区域的力量流动稳定而刻板,好像被什么东西锁定了。

这让他悚然而惊。

这里是混乱意志主宰的深渊位面,这个东西居然影响到了深渊力量的运行法则。

“如果我能够早点发现这个东西,或许早就把它吃了,不过在那次事件之前,它一直都和一块普通的黑石头没有两样,似乎因为那起事故才有了变化。”贝伦语气有些遗憾:“你看来已经看出来了,我的胚胎到现在还没有被破坏,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原因。”

法师思忖一阵,然后点了点头,其中的原理不难猜测,这个东西的存在,扭曲了这法师塔周围的大片空间,让深渊意志无法探查到这里的实情。

好像一个巨大的遮蔽掩体。

如果贝伦一直藏身其中,深渊的力量恐怕连精确地定位都很困难,更别说直接降下的毁灭力量,会被这截东西吞吃了。

“那么我们走吧。”法师随手把这截东西丢进了魔法袋。

“等等”然后他就听到了贝伦急促的声音。

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下一刻,他就感觉到,巨大而混乱的力量,又在头顶开始凝聚。

“他发现了”

还没等贝伦催促,法师又把这截东西掏了出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轰破了一层天花板,法师狼狈地滚到墙角,那截黑炭脱手落地,下一瞬间,那些从天而降的力量,就以肉眼可见的轨迹被它汲取得干干净净。

果然是神奇万分。

潘尼惊愕地透过被打穿的天花板仰望天空,再次看到了深渊意志显化的巨眼。

可以看到它的视线在这片地域左右游移,然而那光芒却十分散乱。

天空中,雷霆展现的咆哮声迷茫而愤怒。

法师松了口气。

“看,就是这样。”贝伦淡淡地说了一句。

它这些日子就是这样躲过了深渊的谴罚。

潘尼皱了皱眉,俯身捡起这截东西,紧紧捏在手里。

他没听到贝伦再次的喊叫,但是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洪流一般的力量沿着这只手臂进入了他的**,潘尼的眼珠一瞬间几乎瞪出了眼眶。

因为他全身都有一种被这股力量涨破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气球被过大的气流吹涨,他的筋骨嘎嘎地发出轻响,似乎随时可能被这股力量涨破。

这可真是致命的失误。

潘尼脑筋疾速地转动,所幸他的智慧足以让他找到救命的方案,他将另一只手伸入魔法袋,按在了那枚胚卵上面,顿时,这些将他吹涨的力量仿佛找到了突破口,顺着一股源自胚卵的吸力流了出去。

一直过了几分钟,这股力量才倾泻干净,他吐了口气,腿一软,就瘫软在了地上。

“还好你的反应快。”它称赞了一声:“我该赞美你吗?”

“唔,只能说是我不够谨慎。”法师翻了个白眼,注意到魔法袋里的胚卵又长大了一点点,他皱了皱眉:“看来这么做对你有好处,我们是不是可以yin*它多给你些力量?”

“能量和材料多一点少一点不是问题,如果胚卵中积蓄的能量过多,反而碍事,因为那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孕育。”贝伦摇了摇头:“更重要的还是深渊生物的进化法则,所以我想要出壳,必须弄到一头深渊领主,哪怕他是最低级的,或者已经被深渊意志抛弃,但是只要它曾经在那股意志影响下孕育过,灵魂核心里就会有那些东西。”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弄到,尤其是在主物质界。”潘尼觉得希望渺茫,然而多看了几眼头顶的灵体,忽然感到它也有些可怜:“好吧,我会答应你尽量寻找。”

它不再做声了,潘尼抬头,忽然发现贝伦的注意力投向了天空。

“怎么了?”潘尼询问。

“他很愤怒。”贝伦声音变得凝重,潘尼抬头,看到天空上那只眼睛颜色变得如同熔岩一般炽烈:“看来它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

“真是奇特的存在。”潘尼深深地感到了深渊的神奇。

深渊位面之中,居然存在着这样活跃而具有强烈感情的意志。

“别发愣了,他要有新的行动。”贝伦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潘尼一点头,掏出了位面传送术宝石启动。

一道光芒笼罩住了他的躯体,还没有彻底地离开这片位面,就在这短短几秒的传送延迟里,他看到了一个惊人的场景。

那只红眼里面迸射出一道强烈的闪光,在空中就分散开来,绽放到四周的天空,好像把空间割裂成了一片一片,从光芒切割出的裂隙之间,数以百计的有翼魔物飞了出来,呼啸着如同一片乌云,从天空俯冲而下。

同时,苍白的土地开始崩裂,大量熔岩喷发,除了密密麻麻的魔物,更有陨石和闪电从天而降,这样恐怖的威力,似乎是要将这小小一片土地彻底铲平。

成群魔物的吼声之上,深渊的咆哮声借着一道道雷霆宣示着它的愤怒,仿佛整层位面都因之而崩裂。

一个窃取了它力量的窃贼在他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这个窃贼究竟偷走了多少属于它的力量,以至于让他如此的愤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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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封印

165封印

直到出现在布莱克霍尔之石旁的实验室里,冷汗才从法师浑身各个角落冒出来。

见识了深渊的怒火,他才明白,为什么即使是最强大的善神,面对无底深渊也会望而却步。[]

这确实是恐怖之极的力量。

就连贝伦也一时默然无语。

“看来它一直没有对你动真格的。”潘尼擦了擦额头:“如果他很早就发动刚才规模的军队来清洗你……”

如果早些时候,深渊意志就动用这种力量对贝伦的胚胎进行打击,它肯定不能活到现在。

“……这不可能。”贝伦沉默了一阵,开口道:“如果它能够自如地运用这种力量,很早就会用了,它虽然疯狂,但是绝对不傻。”

法师有些不解,他手扶下巴,思考起来:“你是说……它一般不会用这种力量,难道有什么限制。”

“看来你没有感觉到。”灵体已经缩回了潘尼的脑海,一个小小的影像则出现在法师的视网膜上,这能够让两者的沟通更加直观,因为潘尼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看到它的表情:“那层深渊的结构刚才出现了崩溃,很快就要陷入更深层的混乱。”

“看来它气疯了。”法师点了点头,转而又有些疑惑:“不过作为位面的意志,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你搞错了一个概念。”贝伦淡淡地说道:“它不是位面的意志,而是位面生成的意志。”

“位面生成的意志?”潘尼重复了一遍。

“确切地说,深渊的法则生成了这个意志作为自己的代言。”贝伦继续解释:“当这种意志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必须更换一个载体,否则就会出现刚才那样的状况。”

“这就是深渊领主诞生的原因?”法师皱了皱眉。

“是的。”有幸比法师更深入地接触到深渊的意志,贝伦对于这一套倒是有些了解。

无节制的混乱结局唯有自我毁灭。

如果没有一定的秩序支撑,多元宇宙中就不可能出现深渊这个地方,只会是一片混沌海,甚至连恶魔这个种族都不可能出现。

法师点了点头,他的疑惑得到了解释。

透过潘尼的眼睛,贝伦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致,在观察了一阵之后,他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布莱克霍尔的实验室,怎么了?”

“为什么附近有一股熟悉的灵魂气息?”

潘尼想了想,推开旁边的门,那个小劣魔已经被折磨得没了声息。

他叹了口气,即使生命力强韧如同恶魔,生命力也不是无限的。

一股悲伤的情绪渗入了法师的脑海。

“除了你之外,它是第二个能够与我对话的生物。”贝伦叹息道。

“你……”法师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选择摇了摇头。

贝伦抬起了法师的手,潘尼迟疑一下,并没有阻止它借用自己的躯体,它抓着劣魔的尸体,冲着仍然闪烁着微光的布莱克霍尔之石一掷,尸身就被一道光芒吞噬。

深渊的归深渊。

这样不错。

法师想。

他抬起脚,搜索了一下房间,找到几个暗格,破开之后,寻到几本笔记,翻了翻,这些倒是真材实料的奥术研究,里面有些很有价值的内容,甚至一时吸引了法师的眼球,然而除此之外,再就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了。

不过潘尼已经满足,这里毕竟不是杜林梵登的法师塔,不可能收藏一个法师最重要的财物。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等等。”

“又怎么了?”

“它的灵魂没有到我这里来。”贝伦的声音有些困惑。

“它?你是说阿迪?”法师皱了皱眉。

“是的,按照我们的契约,他死之后,灵魂的去向由我决定。”

潘尼皱起了眉头。

在契约之中,这似乎是一个霸王条款,但是潘尼清楚,这样的契约在深渊并不算过分。

受到众神保护的灵魂自然不会懂得,灵魂这种东西在一些混乱属性的下层界是多么的低贱与廉价。

而这种廉价,正是多元宇宙的结构决定的。

甚至连大部分下界生物自己都不加重视。

“但是它没有过来,它的灵魂去哪里了?”贝伦语气更加困惑:“不像是被别人捕捉到,难道他还活着?”

“我们刚刚还扔掉了它的尸体。”法师眼皮跳了跳。

“下界生物的生命形态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说道:“等等,我察觉到了,就在附近。”

“附近?”潘尼皱了皱眉,感到贝伦操纵着自己的身体向外走去。

甬道的尽头,是上层的实验室,他推开虚掩的门,皱着眉头搜寻一阵。

只看到躺在正中央金属床上的巴洛魔挣扎着抬起长角的大脑袋,不过那双火炬般的眼睛里却没有了狰狞。

而是似乎带着些迷惑与茫然。

潘尼和共用着视野的贝伦仔细地盯着这个醒来的魔鬼。

“阿迪?”他试探着开口。

它看了看潘尼,又努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忽然咧嘴一笑:“啊主人,伟大的拉克拉斯又变成巴洛魔了看呐,亲爱的主人。”

潘尼额角的血管一阵阵地跳动。

法师知道,这不是他自己的情绪做出的反应。

“你这个蠢货。”斥骂的声音直接通过灵魂传递到了那个巨大的脑袋。

法师无语地摇了摇头,低头忽然看到自己的手上仍然拿着那一段黑炭般的怪异宝物。

他皱了皱眉,察觉到穿越空间之后,这个东西再次出现了变化。

周围的能量流动法则仍然在它的影响下出现了扭曲。

不过仍然保持着与外界环境和谐的假象,就好像在深渊时一样。

法师可以肯定,如果有别的人用侦测法术观察这片区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倒是一件不错的隐蔽工具。

就是不知道它是不是仍然能够像吸收深渊力量那样汲取主物质界的能量。

……

“呃……亲爱的主人,我感应不到我们的家了,我现在该回到哪里去?”‘升级’回巴洛魔的阿迪智能似乎没有得到符合等级提升的扩展,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用手挠着头发,十足一副傻瓜的模样。

这样浑身燃烧着火焰的魔物做出这种动作,很有喜剧效果,在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还经常做出痴呆般的神情。

“看来它的灵魂和这具躯体……不太兼容。”观察了一阵这个魔物,潘尼体内的贝伦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兼容?”法师脸皮抽动:“不是说只要生命形态提升,智能就会自然扩展吗?”

“问题是,这个恶魔的脑子被人做了手脚。”贝伦语气困惑中又带着些气恼:“这是你同行的杰作。”

法师愣了愣,才想起来这个巴洛魔的脑子不是原装货:“……好吧,我想你的看法是有道理的,但是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难道还能找到一个原装货把它塞回去?”

他看了看这个巨大的魔物。

似乎为自己的晋级而沾沾自喜着,阿迪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正如傻子分辨不出来自己智商的高低一般,他没有因为混乱的头脑而困扰,而是更加大声地朝寄居法师体内的主人表着忠心:“啊,主人,我已经有了这样伟大的力量,足以撕碎你一切的敌人……”

“够了,给我滚回深渊去。”贝伦冷淡地说道。

“噢亲爱的主人,我真是太伤心了。”阿迪瞪大了巨大的眼睛。

“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没心没肺。”它尖锐地批评着,转而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好了,亲爱的阿迪,你在这里太过显眼了,碍手碍脚,还是回去吧。”

潘尼的眼皮跳了跳,觉得贝伦的话语实在是过于的不讲情面。

“哦,主人,那么你告诉我,我应该回到哪里去呢?”巴洛魔的表情异常的无辜。

经过了几百年的下等魔物生活,虽然把自己曾经荣耀的身份挂在嘴边,但是已经深深地习惯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方式,独立自主的意识,似乎还没有完全回归。

按照他现在的智能,恐怕那种情况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了。

“你……”贝伦才想给巴洛魔找一个去处,却想起来苍白森林的巢穴似乎已经毁掉了,刚想说随便去一个地方,法师就开了口:“贝伦,如果它回到了深渊,以他的脑筋……能够活过几天呢?”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留在主物质界。”贝伦反问。

“哦,这上面倒是有一个研究。”潘尼掏出了刚刚收缴到的研究笔记:“是讲述如何把恶魔封印到一个袋子里面,虽然我的力量不足,但是加上你的力量,经过适当的布置,做到这一点应该不算太难,而且……”

潘尼看了一眼新晋的脑残巴洛:“他应该不会反对。”

之所以能够在匆匆扫过几眼之后记住这个研究,是因为潘尼想起上辈子小时候听过的一千零一夜,里面有一个装着魔鬼的瓶子,这个故事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这样一个巴洛魔,虽然智力有着缺陷,但是无可置疑的是,作为深渊中的高等物种,它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仅仅凭着它庞大的躯体,就足以让费伦上绝大多数高等战士望而却步。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贝伦似乎也对这个建议产生了兴趣,它通过法师的瞳孔上下观赏者巴洛魔庞大的躯体,想象着这样巨大的怪物装进一个小袋子里面,那又是怎样一副滑稽的景象。

“封印在一个袋子里面?”阿迪能够听到两人的议论,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惊恐:“哦,该死的法师,竟然想到这样凶残的主意,亲爱的主人,这是多么的疯狂啊,你一定要阻止他。”

“或者钻进盒子,或者滚回深渊,你自己来选择。”阿迪听到自己的主人用冰冷的声音留下一个二选一的题目,表情不断地扭曲中,渐渐变得委委屈屈:“啊,可恶的主人,居然这样对待忠心耿耿的阿迪。”

法师笑了笑,低头认真地翻阅起了笔记。

如果作为对象的恶魔自愿,把一个恶魔装进一个小袋子里,确实不算是什么太高深的法术。

最高的技术难关,不过改造是一只魔法袋,而杜林梵登大人留给潘尼的遗产,正好足以完成这件事情。

现在是午夜时分,相信在明天早晨之前就能够搞定。

他自信只要做的手脚干净一些,也不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至于一个高阶导师的失踪,短时间内,是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的。

法师本来就是一群冷漠自私的生物,作为其中的佼佼者,红袍法师更是如此。

只有阿迪心中充满了悲哀,他看着正在地面上勾勒魔法阵线条的法师,

因为晋级巴洛魔产生的喜悦与欢欣似乎也因为‘被装进袋子里’的黯淡未来而消磨的一干二净。

“不行,拉克拉斯大人一定要逃跑”

这个念头一打起来,他就看到法师的眼睛转了过来,投来的目光携带者强大的精神压力。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主人在注视着他,心中的反抗念头立刻烟消云散,一切雄心壮志都变成了哀嚎:

“弱小、可怜的阿迪,你可真是个倒霉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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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帕特亚克枢纽

166帕特亚克枢纽

“真是惊讶,你居然活着回来了。”天还没有全亮的清晨时候,潘尼小心地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导师.

在那块黑乎乎的东西的掩蔽与他敏锐地感知能力之下,做到这样的事情并不困难,甚至没有惊动到任何红袍法师或是学徒。[]

即使有人被他惊动到了,潘尼也不会知道,所以他也不去多想。

红袍法师都是隐秘自私的动物,大概没人会过分关心别人的举动,当然,在看到詹华士脸上的黑眼圈后,他觉得这个概念时而会出现颠覆。

也幸亏是这样。

潘尼不愿意去想象,如果没有对面这个中年人,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影响不大,但是能够在冰冷的世界上多获取一些关怀总是好的。

“很抱歉,有一个高阶导师找我协助进行了一场实验。”潘尼据实回答。

反正没有参加餐会的法师肯定不只一个,说出来也不会有人起疑。

当然,他只说了事情的一小部分。

之后的事情,是永远沉在脑海底部的秘密。

詹华士倒没有深究,只是看着学生肢体完好,也没有被动过手脚的样子,有些放心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口,有心询问昨夜为何中途离席,但是最后摇了摇脑袋,觉得这种关切有些多余。

“导师大人,昨天,和奈维隆大人一起的那个二十多岁的法师是什么人?”他的学生却决定解开他的疑惑,因为这件事情和詹华士也有关系。

当然,首先要搞明白这个家伙的来路,不然潘尼恐怕日夜食不饱睡难安。

“那个年轻人?”詹华士皱了皱眉,很快知道了学生言中所指的是谁,因为昨晚符合潘尼描述的人只有一个:“他是利法尔奥德西隆,奈维隆大人的弟子,刚刚升阶的红袍,奥德西隆的核心血脉,即将成为南方军团的后勤司务。”

“利法尔奥德西隆。”重复了一遍导师说的名字,注意到这个姓氏,潘尼眉头深深地起了皱纹。

“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吗?”。詹华士的智力也并不低,他很快察觉了潘尼询问的动机,表情有所变化:“你昨晚中途退场和他有关?”

“恐怕是的,老师……”潘尼深吸了一口气:“还记得你叫我去北地调查的那个魔物吗?无心者教团的领袖?”

詹华士点了点头。

“那个魔物就附在他的身上,我能感觉到他有辨认出我的能力。”潘尼揉了揉太阳穴:“所以我不敢在那个地方停留。”

导师表情由疑惑变成凝重,直到脸色沉凝如同沼泽的浑水。

他当然还记得他和那件事情有什么样的关系。

“看来你见机得够快。”詹华士沉默一小会,似乎松了一口气。

潘尼点了点头:“如果这个人会在南方长期停留,我认为我有必要避开他。”

他叹了口气,不难想象,如果他暴露在那个魔物面前,会弄出多大的动静。

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能力和奥德西隆核心血脉抗衡,何况对方背后还站着一位传奇法师。

“确实是这样。”詹华士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不过,现在这里被封闭住了,现在离开恐怕不是个好主意。”

“封闭住了?”潘尼有些愕然。

“可能是为了防止大范围的泄密。”詹华士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奈维隆大人发布了一个传奇法术,在这个传奇法术完成之前,恐怕很难离开这里。”

潘尼心中一沉,一个传奇法师设置的封闭,他可没什么信心去挑战。

“其实,这个封闭也不严格。”詹华士又摊了摊手:“昨晚诺斯诺亚大人就在通知奈维隆大人后离开了,大概是为了防止泄露给附近的别国间谍吧,只是想要离开,需要先通知首席大人,私自离开大概会引来监视和调查。”

潘尼脸皮抽动了一下,这条路似乎行不通。

通知首席大人,不就等于通知了首席大人的弟子?

他怎么会傻到自己送上门去?

“所以你先在这里隐藏几天吧。”詹华士挑了挑眉尖,看起来有些无奈。

似乎也只能如此。

潘尼背靠着墙壁陷入沉思。

“对了,导师,传奇法术是怎么一回事儿?”沉思了一会儿无果之后,潘尼终于捕捉到詹华士话语中的一道信息。

没有完整地参与餐会,他当然不会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哦,就是这次研讨会的主题……”詹华士开始了讲解。

……

重启布莱克霍尔之石。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潘尼眼睛里面的灵体影像语气淡淡地说道:“那块石头至少连接了十层深渊,如果能够完全开启,每天可以传送上百头中高等恶魔。”

对于有关深渊的信息,贝伦自然敏感得多。

“不过这和我们应该没有关系。”潘尼摊了摊手。

“当然有关系。”贝伦用肯定的口气说道:“深渊领主。”

“你要在那里面寻找深渊领主?”法师皱了皱眉:“等到传送门完全建立之后,我们可以偷着溜进去,不过,衡量一下我们的力量,希望我们可以找到合适的深渊胚胎。”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虽然有些新诞生的深渊意志寄生体很弱,但是这个弱也是相对而言的。

至少,寻常意义上‘强大’的魔物,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而且这样的深渊领主在深渊中也不多见,想要碰上,也需要一定的运气。

就好像杜林梵登碰上贝伦一样的运气,当然,也有可能像他一样变成厄运。

“我们要试一下。”贝伦说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好的,其实,我倒有一个更好的方案……”潘尼皱了皱眉,抬起了头,用很低的音调对贝伦说道:“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利法尔奥德西隆的身上寄居的恶魔,似乎也曾是一个深渊领主,我们是不是可以……”

“你要刺杀他?”贝伦说出了潘尼的想法。

法师点了点头。

“有把握吗?”。

潘尼又摇了摇头。

“一个传奇法师。”他叹息着,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未必比力量成熟的深渊领主容易对付。”

贝伦不再说话,潘尼明显地感受到它有些失望。

他能理解这种心情,因为它这个灵体状态只有在与胚卵距离较近的时候才能活动,现在更要借着潘尼的身体,才能使用部分类法术能力,而在遣散部下的情况下,如果离开潘尼,它甚至没有能力自保。

因此它迫切地希望着能够破壳而出。

“你也不必这样丧气。”潘尼安慰着,他的语气闪烁:“比起那些未知位面里的深渊领主,这个至少看得见摸得着,而且,从我的角度考虑,必须找个机会把他干掉。”

利法尔奥德西隆这个人的存在,对潘尼而言就是一个致命的威胁。

避开这个威胁的方式不是没有,如果是以前,法师会选择逃避。

但是按照红袍法师的风格,找机会干掉他才是最好的出路,而现在的潘尼也不排斥这种做法。

不得不说,他已经开始习惯红袍法师这一套。

“他本身的力量并不高明,如果计划得当,杀死他并不困难。”法师默默计算着,顺便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急切希望出壳的贝伦。

如果论杀人,潘尼的底牌很多,贝伦的类法术力量,加上口袋里的巴洛炎魔,如果经过合理的计划,没有他杀不了的费伦人。

虽然这个非原装的巴洛魔头脑很有些问题,但是力量确实货真价实的。

“关键是要找到机会。”潘尼眉心紧锁,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有规律的声音,他又沉思了几秒,再次掏出那截深渊中找出的‘黑炭’,翻了翻桌上那本笔记:“这个东西应该可以让我悄悄地靠近他。”

“你找到它的用法了?”借着潘尼的视线看着那本夺心魔的记录,贝伦来了些兴趣。

从补眠睡醒之后,趁着詹华士出门参与研究传奇法术的功夫,潘尼就在翻阅夺心魔的法术研究笔记。

对于潘尼而言,夺心魔的研究笔记很早就失去了作用。

因为夺心魔是一种天生的灵能生物。

从法术书上阅读到的记录告诉潘尼,虽然一些小技巧对他有些用处,但是灵能与奥法本质性的巨大差异,决定了即使夺心魔研究奥术的时候,也会受到天赋灵能习惯的影响。

而在源海分外混乱的深渊,就造成了夺心魔的法术研究笔记看来有些诡异。

很多时候,它自己都难以分清发动一个法术时,使用的力量是来自意志还是思维。

用心灵驱使源力,需要极为强大的意志力,利用源海自身的规则触发超自然力,运用的是思维与智慧。

这是灵能和奥术最根本的几个区别之一。

因此这本法术书内容略显混乱,更非完全的奥术研究,相比人类施法者,显然更适合有志于在深渊钻研奥术的夺心魔。

随着对奥法的理解日渐深厚,潘尼已经把它放下很久了。

不过从深渊得到的神奇黑炭条让他把这本笔记又翻了出来,他觉得有必要知道更多关于这件东西的信息。

在以前翻阅的时候,潘尼对这些与奥法无关的内容并不重视,尤其是涉及到这种物品的记载,他没有得到实物,自然也就没有翻阅的价值。

这么独特的东西出现在夺心魔的法师塔里,若说夺心魔对其一无所知,潘尼是不相信的。

笔记上的内容也没有让潘尼失望,翻阅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有关这件东西的记载。

“那个章鱼头把这个玩意叫做‘帕特亚克枢纽’,似乎是他们部族的研究品。”潘尼皱了皱眉:“这个夺心魔的部族已经被一群吉斯洋基人摧毁了,这件东西就落到了它的手里,这上面倒是有些关于这件东西的记载。”

“它能做些什么?”贝伦没有继续跟着潘尼的视线翻读夺心魔的记录,因为它不是专业的法术或灵能研究者,读这种东西对它而言有些困难。

当然,它若是仔细阅读,本能和源自潘尼灵魂赋予的法术知识还是能够让它看懂这些东西。

但是有潘尼在,它为什么要费力气做这种事情?

“那个夺心魔部族研究了它有几百年的时间了。”法师看着笔记上的记载,哼了一声:“但是他们显然也没有研究得十分明白,仅仅搞明白了几种功用。”

“几种功用?”

“这应该是一个能量整合器。”潘尼皱了皱眉:“把混乱多元的能量整合起来,或许,可以换一种说法,这是一个稳流装置。”

“稳流装置?”贝伦语气疑惑。

他显然听不懂异世界的词语。

“用它可以屏蔽掉明显不和谐的能量流,如果使用得当,可以利用它形成一个结界。”法师说着,尝试注入一股灵能。

这是夺心魔启动这个东西的方法。

帕特亚克枢纽闪烁了一下,周围没出现什么变化。

“就这样?”贝伦感到有些荒谬。

“当然就是这样。”法师歪了歪头:“别小看这个,加入有人现在在三码之外看我,无论是用**的自然感知还是别的超自然感知力,都会发现我不存在,而且直接使用能量攻击我,会被它吸走,只不过,我们需要立刻把这股能量倾泻出去,否则它可没有储存能量的装置。”

潘尼掂了掂这块枢纽:“我们能够利用这个东西整合周围的能量流动,进而隐藏自己……”

“这样,我就可以尝试靠近那个家伙了。”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只要我做一点伪装,那个恶魔分辨不出我的气味,也就认不出我。”

“哦,这么说在深渊,它也是自发地用这种方式保护着我?”贝伦语气困惑:“为什么?”

“天知道。”法师挥了挥笔记:“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来自什么地方,连夺心魔也不知道,至于帕特亚克,是这个夺心魔部落主脑的代号。”

他也非常奇怪,为什么这个东西会自发地保护贝伦,而且这一小段时间携带这个东西,他发现,无论周围如何变化,这件东西与魔法袋中的胚卵,总是连着一根若有似无的通道,十分诡异。

按照夺心魔的记载,这个枢纽是它的同族在一个极偶然的情况下于一处星界废墟中发现的,而且如果不是灵能凑巧触发了它的异常,它们很可能忽略掉这个不起眼的东西。

贝伦沉默了一阵,决定不再追究这个问题。

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多想也是浪费脑筋。

“据它们的主脑推测,这应该是一件魔法器物的零件。”法师又翻了一页,看到一行新的记载:“按照它的推断,这东西的完全体具有很可怕的力量……”

读到这里,法师有些震惊。

只凭这一个零件,就可以吸取深渊力量的攻击,那么完全体又会是什么东西?

“它们的部族也一直在寻找……”法师皱了皱眉,合上了笔记:“只有这些。”

……“你怎么了?”过了一阵时间,法师没有听到贝伦的反应,有些困惑地反问。

“一件零件。”贝伦没头没脑地抛出一句。

法师莫名其妙。

“我想我可能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贝伦说道。

“哦?”法师挑了挑眉毛:“你知道?”

“不知道。”贝伦又说。

“不要耍我。”法师有些恼怒。

“确切地说,我的胚胎里面,似乎有和它配套的另一个零件。”贝伦说道。

“呃?”法师傻了眼:“那是什么?”

“不知道。”贝仑说道:“以前吃下去的,我不知道它的名字。”

“在哪里吃下去的?”法师追问。

“你……我进入深渊之后,第二次回到主物质界的时候。”贝伦想了想。

“艾尔塔泊的研究所?”潘尼皱了皱眉。

“就是摆在地上那一大堆东西里面。”贝伦说:“我感觉到那个东西的材料有些与众不同,所以就吃了。”

“那堆东西……”从遥远的记忆里面掏出了那一幕,法师询问:“和伊玛斯卡有关?”

“唔,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个东西能够整理好我的肠胃。”它继续说:“我在深渊中不小心吃了一些坏东西,接触到那个零件之后,都转化成了我能够接受的力量。”

“星界……伊玛斯卡?”法师摆弄着这堆零件,语气中有了更多的疑惑。

……

166帕特亚克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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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祸患

167祸患

在潘尼深入研究着从深渊中淘出的奇物时,另一边,奈维隆的弟子则有些心不在焉。

作为昨夜宴会的主角之一,利法尔奥德西隆可说是出尽了风头,然而风头过去了,一点不安就从他脑海深处浮了出来。[]

那个可能与他有仇的红袍法师,就在前来参与研讨会的人里面。

作为一名典型的红袍法师,对于仇恨这种东西,利法尔奥德西隆并不是非常地重视。

在一个遍布着凶杀与攻伐的国度,仇恨容易被挑起,也很容易泯灭忘记,因为这种事情的发生实在过于频繁,哪怕是当事人,在这种环境里,对仇恨的感觉也会渐渐麻木,如果不是仇人藏在红袍法师会之中,再过一段时候追究不到,或许利法尔自己都会淡忘掉。

之所以他如此重视,是因为一旦他的仇人是一名红袍法师,那么仇人就会转化成‘敌人’,这个经过复合形成的概念可比单纯的仇恨更具有威胁性。

没有任何一对有仇的红袍法师会放过干掉对方的机会。

因为彼此都是一样的小人心肠。

至少双方都会这样认为。

所以宴会一结束,他就展开了调查。

这个调查其实并不容易。

按照常理,这种情况下想要调查情报,只需要用一些预言学派的术法,回溯一下昨日都有谁中途离席就可以了,不过这里偏偏是一座研究所。

作为研究许多神秘技术的所在,为了防止技术泄密,对预言系法术的反魔法结界几乎是全年不间断地维持着。

所以想用预言术走捷径的结果是此路不通。

而昨天晚上与会的人数太多,红袍法师们也没有多余的心思,为他去记忆究竟有谁中途离席了,何况中途离席的也不止一个两个,任何大型宴会都会有这种人,在红袍法师会更是如此,不愿意凑热闹的比比皆是。

何况这种事情也不适宜开口询问。

利法尔奥德西隆只好在一大堆材料中进行排查。

根据已有的情报,对方应该年岁不大,力量最多和自己差不多,那么能够查到的范围就很小了,不过即使是咒法系内部,来参与会议的两百多个红袍法师里面,符合条件的就有三十几个。

这当然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这三十几号人物,每一个看上去都不是好得罪的。

要知道,能够在二十岁上下晋职正式红袍的,在塞尔其实是少数

因为能够施展三环奥术本身就是一个很高的门槛,能够在这样年轻的岁数拥有这个成就,几乎每一个都会受到自己家族的重视,更不用说二十岁之前进入第四环的了。而里面还有几个核心旁系的大贵族子弟,他虽然不怕,但也不愿意轻易招惹。

后台虽大,但他也没有任意公开杀死自己的同僚的权力。

即使查出了对方的身份,能够采用的‘合法’手段,恐怕也只有暗算而已。

要知道,他的父亲的死,在塞尔的记录中,是因为‘违法’。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他的‘复仇’不符合塞尔的‘正义’。

不过这倒是让他调查的范围变得更小了。

在他面前的名单上,写着四个名字。

他微微地冷笑,似乎这几年里新晋的天才法师不少。

“一个一个细细调查,那个人在一年之前出现在北地,只要查明这四个人哪个符合这个条件……”他叩着桌面,眉心渐渐锁起,考虑着这个方案。

最终他决定搁置这个主意。

显然这个法子不可能短时间内见效。

红袍法师会内最灵光的情报系统不归他管。

那么直接去见这四个人?让体内的寄生物辨认他们的灵魂气味?

这听起来有些愚蠢,对方既然中途逃走,那么就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虚实,也一定会做出策略应对,而以红袍法师的狡猾,他相信自己的搜索有很大的可能性无功而返。

不过一定能够察觉到蛛丝马迹。

“去看看也无所谓。”他自言自语地说,也对自己体内的卡拉迪蒙修斯说,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即将入夜。

既然要去看,那就要当面拜访。

他没有私下窥探的想法,对付一个红袍法师,这种做法很蠢,他不知道对方会准备什么样的魔法对付他。

很多时候,最有效率的计策绝不是阴谋暗算。

这是作为一个红袍法师都应该懂得的事情。

利法尔眉头又皱了皱,因为他又想到,上门拜访,其实也是个糟糕的主意。

按照奈维隆的计划,明天就是开始着手准备传奇法术的时候,那个时候,所有的参与研讨会的法师都会到场。

到了那个时候,那个人的自然会露出马脚,他有着十足的把握。

微笑出现在他的嘴角。

他做好了计划,又伸手翻开那一卷传奇法术卷轴。

作为南下最重要的事务,这个传奇法术当然不容他不认真对待。

如果成千上万的魔物因此加入塞尔的军队,对他们家族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国内一些顽固的主和派,也会闭上嘴巴。

如果战争确凿已经不可避免,谁又会白费功夫去阻止呢?

他侧头望了望实验室深处露出一角的石头,再次微笑着眯了眯眼睛。

这块石头是这个传奇法术的主角,因此,奈维隆和他的助手们的实验室也就在这块石头旁边。

这块巨大的石头周围有着十几个实验室,都由科研能力很强的导师们占用,眼下,这个传奇法术成了研究所里最重要的课题,奈维隆带着一群高阶导师正在石头正上方的主实验室中对传送门核心进行着实地测验,以最后调整传奇法术的核心部分。

虽然这样一个超大规模的传奇法术,大部分的力量都来自贡献了法术力量的法阵组建者们,然而作为法术操控者,最重要的工作,却都担负在奈维隆的身上。

没有传奇法师,也就不会存在传奇法术。

因此,这几天里,奈维隆都会处在高度忙碌的状态中。

这个时候因为别的事情麻烦他并不合适,何况奥德西隆家族内部的事情,不应该让外人知道。

利法尔奥德西隆皱着眉头想着,就连体内的恶魔,他都没有告诉过奈维隆,他自己也不知道,奈维隆知不知道他体内恶魔的存在。

或许是知道了,但是也并不过问。

这种事情虽然在塞尔并不光彩,但是却不是违法的事情。

哪个法师不与下层界生物打交道呢?

忽然,他感到实验室一侧的墙壁轻微地颤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扰动。

“谁在那里?”

他警觉地站了起来。

实验室的墙壁轰然塌陷了一块,一个长条状的箱子倒塌了下来,像是一个巨大的盒子。

利法尔的眼皮跳了跳。

事情透着诡异的味道。

嘎——

盒子的盖被掀开了,一具骷髅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骷髅不像是天然的产物,利法尔屏住呼吸,看到骷髅骨骼表面的符文。

死灵附生术?

他感到了这个骷髅头上的灵魂力量,眉心锁得更紧了。

奥术,尤其是死灵学派的一些法术,拥有着一种功用,许多法师,就是为了这种功用,才开始着手学习奥术。

为了延长生命,永生不死。

确切地说,让自己的意识能够在多元宇宙中存在更久的时间。

具体的方法有傀儡术,克隆术,以及多元宇宙中广为人知的巫妖转生术等等。

这些方法或是扭曲了形体,或是转化了‘存在’的形式,提供给了奥术研究者拥有更长‘生命’的条件。

也因此,法师的生命比其他存在顽固得多,很多高阶法师能够预先准备一些法术,以便在**因为意外被摧毁的时候保留下自己的灵魂。

所以法师是一种很难被杀死的存在,在没能泯灭一个法师的灵魂之前,就不能说这个法师已经死了。

生活在塞尔这个充满了凶险的地方,高阶的红袍法师,更是少不了自保的手段。

几乎是瞬间,用恒定奥术视觉看到的这幅骷髅的特征,就让利法尔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施法者借以暂时储存灵魂的容器。

如果一个法师没有能力施展能够让自己完美复生的克隆术,他们或许就会准备一个这样的东西保存自己的灵魂。

虽然这样的方法比起克隆术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总比没有好得多。

这个死灵附生术就是这样,附生在骷髅身上的法师灵魂已经失去了施法能力,如果有充足的时间让他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他或许能够成为一个比巫妖稍低等一些的尸巫,或是找到别的解脱窘境的方式。

不过这个骷髅出现的时机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深渊的气味。”利法尔头脑里面的恶魔灵魂窥探着这具骨架上的灵魂,用一种垂涎的语气喃喃着:“这个灵魂来自深渊。”

“哦,真是不可思议。”利法尔挑了挑眉毛,走到那具骷髅身前:“看来某个倒霉的前辈在深渊遇到了意外,你是谁?法师都应该明白,没事不要随意离开自己的巢穴。”

“我是谁?”那个骷髅眼眶里的光闪烁了一下,白骨嶙峋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探到自己的眼眶前面,似乎是看了一眼:“哦,赞美奥秘的力量,这个失败品居然能够容纳下我的灵魂。”

“失败品?”利法尔顿时有些迷糊:“失败品?这个死灵附生术是失败品?”

“当然,我刚刚开始研究这个法术,失败一两次也是正常的。”骷髅从地上爬了起来,似乎并不好奇自己的处境:“完整品还没来得及开发出来,不然我的灵魂为什么会到这上面来。”

“哦,恭喜你,看来你十分幸运地延续了自己的存在。”利法尔摊了摊手,他也听明白了,原来这具骷髅也是一个意外的产物。

一个高阶法师研究复生法术时的失败品,居然凑巧救了他一命。

确实是一种运气。

也可能是一种不幸,骷髅又想起了什么,眼眶中的光忽地急促跳跃起来:“是那个小子,他居然骗我,他竟然敢骗我我一定要杀死他。”

看来这个法师有点神志不清,或许是法术的副作用。

利法尔嘴角动了动:“哦,抱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应该称呼我为大人。”过了一阵儿,骷髅才从愤怒中醒觉过来,他上下看了利法尔一阵,眼睛里的光芒多了几分傲慢:“你没有资格用‘你’这个词来称呼我。”

感受到这股呛鼻子的高傲,利法尔皱了皱眉。

一个骷髅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这种感觉可不怎么样。

以他的身份,一般的高阶导师见到他都要客客气气的。

何况是这种已经可以被判定死亡的死红袍。

“唔,这位大人,我想你要搞清楚现状。”他不悦地说道,十分不敬地敲了敲骷髅的脑壳,后者的身手显然并不敏捷:“你现在没有施法能力,侥幸靠着半成品的法术保住了灵魂,你的死活,现在在我的手上,如果我心情好,你也愿意臣服于我,我会想办法让你获得个更好的躯体。”

感觉到颅腔的震动,骷髅大怒:“你这个下溅的小辈,居然威胁我?”

“看来是生命形态的转化让智力有所减弱。”利法尔伸出了手,按在骷髅的脑袋上:“我果然不该对没脑子的空壳抱有幻想。”

“停,停,你要做什么”骷髅的灵魂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利法尔手心释放出来,不远处的血腥气直接传进灵魂,发出了惊恐的尖啸:“停止停止只要你停止,我愿意臣服,我的奥术研究,我的法师塔,全都是你的”

利法尔不为所动,右手仍旧扣着骷髅的头盖骨。

卡啦、卡啦、卡啦……

胫骨,腿骨,胯骨,脊柱从低到高,脱开,掉落到石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下颌骨也脱节掉落,只剩下一片头盖骨,仍然由利法尔扣在空中,没有落地。

沙……

一声轻响,所有的骨头都随着一阵轻微的气流,变成了灰尘。

他放下平举着的手臂,露出了回味般的表情。

“现在也是我的。”

他对着地面上的白灰笑了笑,抬起头,神情再次变得困惑。

“潘尼.西恩……”

他喃喃地自语着,回到办公桌前翻起了那一堆资料。

这个名字刚刚见过。

中途离席,有点可疑。

167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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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交锋

168交锋

第二日,潘尼早早地起来。

他的眼睛带着巨大的黑眼圈,似乎睡眠严重不足。[]

为了研究明白帕特亚克枢纽的功用,他消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付出了这么多,收获自然是可喜的。

他已经可以自如地运用这件东西。

不过令他有些嫉妒的是,贝伦的灵魂,显然更容易主导这件东西的运作。

大概是因为拥有着另一个零件的关系。

他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东西就是古代伊玛斯卡帝国用以维系位面传送的能量转化装置的一部分。

平衡,整流,转化。

仅仅这一个零件,就已经让潘尼深深地拜服。

虽然能够运用这件东西,但是潘尼现在仍然无法解析出它所采用的技术,甚至连用料都难以辨认明白。

他脑海里的古代技术没有关于这个东西的资料。

据他的推算,这种技术很可能属于古代帝国的皇族。

伊玛斯卡帝国真正的核心技术都由他们皇族的研究机构保存着,这些技术对大部分奇械师都是保密的。

包括鼎鼎大名的七秘器,那七件据说可以与神物媲美的魔法物品,就是源于帝国皇族的传承。

通过对帕特亚克枢纽的研究,潘尼能够猜测,那种技术是多么的高深。

不过现在,他更关心的,也仅仅是使用而已。

用这个东西伪装一下自己的灵魂,他现在有胆量随着詹华士出现在布莱克霍尔之石上方的大实验室里。

他微微在脸上添了些妆饰,在这个高速发育的年龄阶段,仅仅一年,他的身高就长高了数公分,五官也与以往略微不同,如果不是印象特别深刻,相隔了如此久的时间,恐怕也很难一眼认出他来。

何况现在的他是红袍法师的标准形象,和一年前那个学徒的样子天差地别,加上一些不太起眼的化妆,还有灰败的面色与黑眼圈加以辅佐,即使是詹华士,早晨起来看到自己学生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一个几番变化形态的深渊领主,大概不会把他这张脸记得有多深刻。

何况下界魔物,更多习惯记忆灵魂的气味。

通常而言,灵魂是最难伪装的。

但是显然恶魔没有见识过古代帝国的技术。

潘尼气定神闲地站立在自己导师身后。

作为一名法师,尤其是红袍法师,要学会在关键时刻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控制自己的心情。

潘尼现在的心情就十分轻松,尽管他的想法并不愉快。

早些时候,奈维隆宣布,选拔咒法学派中最优秀的年轻法师,作为先遣队,在布莱克霍尔打开的时候,随首席与众席位一起进入深渊探索。

听起来很不错。

有着传奇法师和席位导师们的保护——这些青年才俊大多数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在这种公共场合,这些高阶法师自然不会刻意去坑害他们,何况这些高阶法师也都来自不同的势力,无数双眼睛盯着,大概不会有人乱搞。

而这些先遣队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得到一个历练与见识。

似乎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事。

不过潘尼却从中闻到了计谋的味道。

他百分百地肯定,这是那个恶魔和利法尔奥德西隆的针对,虽然奈维隆好心地说加入这个先遣队全看个人自愿,如果不想参加大可以通知他,他也不会勉强……

别的青年才俊或许可以,潘尼知道自己不可以。

所以尽管调节着自己的情绪,甚至贝伦也参与进来,用它的精力,让潘尼整个身体的状态,都完全的和思想脱节。

只是为了让他在利法尔的观察下不露破绽。

不得不说,一切复杂的准备工作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利法尔那副疑神疑鬼的神色给潘尼的工作打了高分。

“你再仔细地看一看。”这个奥德西隆的才俊催促着潜伏在自己眼眶里的恶魔:“看好了,千万不要认错。”

“我的记忆力并没有那么差劲。”第一代塔纳里深渊领主卡拉迪蒙修斯不耐地说道:“不是,味道完全不对,那家伙灵魂的味道很重,用你们的话比喻,就是用海水煮的浓汤,但这个人类的灵魂味道比清水还淡”

“奇怪,明明是他最可疑……”利法尔奥德西隆眉心深锁:“已经可以肯定的提前退场,而且……力量层级,特征也基本相符,你再看看,他的相貌特征。”

“相貌特征?人类的相貌实在难以让我们记忆清楚,在我们看来你们的长相都差不多。”卡拉迪蒙修斯指挥着利法尔的视线,扫过了一片片光头和刺青……

这种想法并不难以理解,就好像在人类眼睛里面,所有的同种魔物——比如巴洛魔,长相都差不多,即使细心观察的,也只会认为是大同小异。

但是巴洛魔同类彼此之间,却可以轻易地通过细微的差异分辨出对方的差异,甚至能够看出来对方来自那一层深渊,是由什么进化来的……

唔,所以恶魔看人类的感觉大概也差不多。

不要指望恶魔能够分辨出一个费伦人的口音,相貌特征,民族,反正在他们看来口感都相差无几。

利法尔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无法催促卡拉迪蒙修斯给出更确切的答案了。

“也可能是伪装。”他扫过其他三个目标,又看到后面那一些第三环的青年才俊,再次不确定起来。

虽然他认为四个进入四环的同僚最是可疑,但也仅仅是他的直觉,因为那天一瞥的感应,让他知道目标不是一个普通的新晋红袍。

不过,若是加大范围,这些三环的青年才俊也脱不开嫌疑。

他的目光开始游移不定。

“他果然对我起疑了……”潘尼的脑海里,两个意识正在对话。

现在控制着他身体的,其实是贝伦。

这个久在深渊呆着的家伙心灵比较纯粹,但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更适宜伪装,因为不是自己的躯体,所以贝伦的一些情绪,也很难影响到心率或是神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淡漠的家伙。

“深渊领主。”然而潘尼知道,贝伦的情绪也并不平静。

它透过潘尼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利法尔奥德西隆,仿佛看透了那一层皮毛的包裹,看到了深层那个燃烧着的邪恶与混乱:“是深渊领主。”

“不要太激动。”潘尼轻轻安抚:“镇定一下。”

“比你镇定得多。”贝伦回击道:“我一定要吃了它。”

“吃?”法师皱了皱眉。

这个词在他听来太刺耳了:“你的用语不能文明一点吗?”。

“文明?吞噬?”贝伦语气冷淡:“再文雅的词汇,也伪饰不去这个举动的实质,何况你为何会因此感到刺耳?我仅仅是因为需要,所以必须吞噬他,就和你们人类为了果腹而猎杀动物一样,你对我的举动感到恶心,那么你怎么想你们的举动呢?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人类的虚伪?”

法师默然。

这个话题似乎有点无趣。

“虽然它的味道古老了些,不过大概也够用了。”贝伦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垂涎:“足够我破壳而出。”

“你想变成什么?”潘尼暗暗皱了皱眉,觉得有一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这个来源于自己的灵魂,最终将要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呢:“贝伦,用来自深渊的物质和力量?”

成为恶魔?

“……不知道。”沉默了一小会儿,它的回答直白而纯粹:“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是我自己,不是你的,也不是深渊或是别的什么的。”

骄傲的答案。

法师默默点了点头:“我会帮助你的。”

他说道。

“十分感谢。”它回答。

……

可疑……

最可疑的还是他

利法尔看了一圈其他的‘青年才俊’,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到了潘尼的身上。

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足以决定许多东西,何况其他的人同样身上没有异常之处。

“应该试探一下。”他眯了眯眼睛。

如果他的仇人确定是这个家伙,那就有些棘手了。

虽然潘尼对利法尔怀着戒惧的心态,却不知道在利法尔眼睛里,他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

弗拉斯的宠儿,在达伦摩尔学院院长评选会上大出风头的新晋红袍,巨神兵的呈报者,罕见的奥术天才。

在南部山区用了几个月的功夫,不仅仅干掉了所有山贼——虽然山区中仍有山贼活动,但是利法尔心里明白那些余留的山贼都是些什么,可以说,南部山区的山贼都被潘尼给干掉了,更干掉了东坠星海的海贼团伙,干净利落地除掉了自己的政敌。

一个很有能力的家伙,与他为敌,必然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利法尔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又想起自己的叔叔,尼兹奥德西隆对这个人的评价,念头再次游移起来。

一块很难啃的骨头。

“不应该犹豫,奥德西隆。”他暗暗说道,忽然感到体内的恶魔鸹噪起来。

“哦,我的契约者,这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倒霉的人类的仇人?这么说,那个未成形的深渊领主就在他的手上?”

利法尔皱了皱眉,悚然省起,看着潘尼的目光再次出现了变化。

一个未成型的深渊领主。

巨大的财富。

“契约者,我们必须把那个东西抢过来,我需要它”灵魂中传来深渊领主喘息的声音。

利法尔瞳孔再次收缩。

他看着潘尼,在他的严重,这个法师神态淡漠清冷,偶尔皱眉瞥过来几眼,看起来自己的目光让他不太舒服。

如果伪装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不容易的事情了——一般心里有鬼的人都会下意识避开这种盯视,稍稍高明些的,懂得如何用‘正确’的方法反馈他,但是神情中必然会有破绽。

而这个家伙没有破绽。

利法尔沉吟了一阵,抬起了脚步。

疑惑如此之多,为什么不更深入地试探一下?

看着利法尔走过来,如果潘尼的身体现在是由他的意识完全掌控,他的呼吸肯定会变得稍稍急促,神态也会露出破绽。

但是幸好不是。

然而下一刻,利法尔脚步停了下来,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神态再次发生了变化。

潘尼不动声色,顺着他的目光,发觉到了利法尔注视的对象,意志几乎失控。

他才想起来,他的伪装有一个极为致命的破绽。

168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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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破绽

169破绽

詹华士的表情不太自然。

潘尼有点后悔,似乎不应该告诉导师有关眼前这个家伙的事情。[]

很显然,詹华士没有他这种作弊式的伪装手段。

他眼见利法尔的目光落在导师的脸上,知道这个狡猾的红袍必然起了疑心。

如果从这里被他看出蛛丝马迹,那么事情就糟糕了。

不过事情本来就不算好。

正在他想法忐忑的时候,却见詹华士强堆了几丝笑容,对利法尔行了个礼:“您好,奥德西隆先生。”

完美地掩去了所有的不自然。

法师暗暗松了口气,神情却依旧不动声色。

红袍法师果然都不容小觑。

虽然仍是不自然,但是被这一打岔,利法尔的念头却被打乱了,他看了看詹华士,又看看潘尼,脑子里的念头变成了一团乱麻。

虽然疑窦丛生,但是他却无法通过这种方式确认自己心里的怀疑。

这一对师徒的表现无懈可击。

即使露出了轻微的破绽,也让利法尔摸不着头脑。

毕竟红袍法师和专业的侦探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哦,詹华士先生。”利法尔眉毛挑了挑,决定再观察一下:“您太客气了。”

“不知道奈维隆大人今次准备挑选什么样的法师参与传奇法术的构造呢?”詹华士眨了眨眼睛,开口询问起了事情。

或许是转移话题。

利法尔暗想,他一面敷衍着詹华士,一面偷偷看着他目标的反应。

然而结果让他有些遗憾,因为潘尼始终保持着一副淡漠的样子,看他和詹华士说话,也只是把眼睛转过来,目光里面带着一两丝疑惑,就和正常人的反应一模一样。

这种完美的表演才是让利法尔举棋不定的最大原因。

如果这些都是伪装出来的,他只有赞叹这个人的演技。

“哦,导师大人的想法,我这个弟子怎么能够猜测得到,不过……据我所知,导师大人决定挑选出一些学派后辈进行培训,或许他们也有机会参与进法术的构造中来。”说着他看了一眼潘尼。

“这真是太好了。”潘尼忽然开口:“有机会参与一个传奇法术的构建,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阁下是潘尼.西恩,南方边境的执政官?”利法尔明知故问。

“代理执政。”潘尼回了一句废话,然后严肃地欠了欠身,行使一个礼节:“向您问好,奥德西隆的王子。”

“王子?”利法尔不以为然地晃晃头:“塞尔没有这个说法。”

话虽如此,但是他的眼睛里仍然吐露出一点得意。

看来还是受用的:“唔,我听说过你,最近在南方名声很足啊。”

作为回礼,他一样开口恭维:“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样的年轻。”

“您过奖了。”潘尼不动声色:“只是运气而已。”

“运气?”利法尔笑了笑,拍拍潘尼的肩膀:“祈祷一下好运气会陪你到深渊吧,亲爱的同僚,要知道下层界埋藏着很多宝贝,如果能够凑巧得到一两件,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他虚华地感叹着:“据说,布莱克霍尔连接的那些层深渊里面,有几层还没有领主,如果先遣队的运气够好,或许能够找到深渊胚胎。”

“深渊胚胎?”潘尼皱了皱眉,装傻:“什么叫深渊胚胎?奥德西隆先生。”

“你不知道?”利法尔眉头一皱,转向潘尼旁边的詹华士:“大人,您居然没教过他这些东西?”

“所谓深渊胚胎,孕育着寄托深渊意志的魔物,每一个都独一无二。”詹华士转向潘尼,煞有介事地解说起来。

潘尼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原来是这样,这也是奈维隆大人计划的一部分了?”

话音一落,他的念头突然一沉。

因为他看到利法尔的脸上忽地出现的笃定微笑。

露出了马脚。

潘尼心中一惊。

他不知道又有什么地方现出了破绽。

完美的表演大师

利法尔看着潘尼,脸上虽是微笑,心中却是认定了一个事实。

这个人果然一直在装模作样。

潘尼当然不知道,被他干掉的法师的灵魂在昨天晚上落到了利法尔的手里。

他也不会知道,他‘得到’一个深渊胚胎的事实已经被利法尔察觉。

他当然不知道,刚才他伪装出的装模作样,虽然仍是全无破绽,但这在利法尔眼睛里,偏偏却成了最大的破绽。

因为利法尔知道,潘尼对他说了一句假话。

也就知道了,潘尼在对他演戏的事实。

似乎不用再多加怀疑了。

利法尔眯了眯眼睛。

不过当他看到潘尼仍是那一副淡漠样子的时候,再次有些举棋不定。

平心而论,深渊胚胎这个东西,确实不是施法能力刚到四、五环的法师广泛知道的。

因为这个阶段的施法者仍然处于奥术基础研修的过程中,辛苦地探索着源海与自身,以求尽快生成属于自己的方法论。

而深渊胚胎这种级别的研究课题,显然还不是他们有能力接触到的。

毕竟,在大部分主物质界人甚至法师的概念里面,深渊领主都是些传说中的玩意。

而如果一个低级法师得到了这么一个深渊胚卵,又会怎么做呢?

利法尔皱了皱眉,知道自己处于对方的位置上,多半也会选择藏匿起来。

因为这个东西过于贵重。

所以潘尼的装模作样,看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也不能因此就认定,他和自己家族前段时候的灾难有关。

他再看了看潘尼的表情,心里再次泛起了新的疑惑。

潘尼在洞悉到露出破绽的一刹那,旋即做出了应对。

他看着利法尔的脸,仍是那副淡漠的神色,不过眉宇间多了一点点轻微的疑惑神色,似乎是在对利法尔的沉默感到好奇。

虽然不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但是潘尼不准备在这个方面多想。

露出了就是露出了,再填补也于事无补。

所以潘尼做出这样一幅样子,就是试图误导利法尔,让这位伟大的王子误以为自己并没意识到露出了破绽。

而利法尔一时惊喜于自己的发现,并没有发觉到潘尼的小算盘。

他并不清楚,他在试探着潘尼的过程中,潘尼也在根据他的反应试探着他。

双方都知道一些对方的机密,但是偏偏彼此都不了解这一点。

这样的试探效果终究是有限的。

不过利法尔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他笑了起来,拍拍潘尼的肩膀:“希望我们在深渊的旅途能够有所收获。”

“希望如此。”潘尼叹了口气,挑了挑眉角,做出有些紧张的神情:“下层界,那里充满了危险啊,希望不会遇到意外。”

“放心好了,有我的导师和各位席位庇护,我想我们的安全有所保障。”利法尔笑了笑:“肯定不会出现意外。”

“谢谢您的祝福。”潘尼彬彬有礼地微笑。

“好的,好的。”利法尔堆着笑容点着脑袋,这个时候,穿着鲜红长袍的奈维隆走上了大实验场中心的主试验台。

许多法师彼此开始议论了起来。

挑选参加传奇法术构建的人选的时候到了。

看着奈维隆袖子里面掏出来的名单,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我的老师来了,再见。”利法尔朝潘尼颔了颔首,微笑着转身离去。

潘尼暗暗松了口气,托赖于神经的脱节,他的额角并没有出现汗水,但是心脏却有些虚脱的感觉。

他的目光闪烁,看着利法尔的背影,饱含着刀子一般锋锐的光线。

这个人必须死。

短短十几句话的交锋,让潘尼知道,如果不找机会干掉这个人,自己在塞尔永无宁日。

他必须死。

无论自己对这个人露出了什么样的破绽。

潘尼都决定,必须找机会干掉这个家伙。

在一天之前,他还只是通过合情合理推算,得出这样一个计划,但是到了现在,他却多了一种迫切感。

不尽快搞掉这个人,迟早会出大事。

深渊……

先遣队。

潘尼眯了眯眼睛。

这是一个好机会。

而利法尔转身离开之后,微笑的表情也马上变得无比冰冷。

虽然没有得到足够完满的结果,但他不准备继续试探下去了。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论这个名叫潘尼的法师是不是他在寻找的罪魁祸首,都必须要死。

综合所有的情报,利法尔知道,这个潘尼是个十足十的危险人物,刚才潘尼表现出的恐怖演技,更是直接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事先掌握了别的隐秘,利法尔自信绝对不可能从潘尼的表演中寻到破绽。

这么可怕的人,当然要万分注意。

但是这不是引起他恶意的全部理由。

引动他心中最深层的恶意的,是那一颗深渊胚胎。

就凭这个,他就该死了。

“对,抓住他,拷问他,让他把那个东西吐出来”

寄居在他体内的恶魔咆哮着:“我已经等不及了。”

自从靠近潘尼开始,卡拉迪蒙修斯就在不断地催促,为了更好滴试探,利法尔屏蔽了这些信号,当他再次松开,这些咆哮声又充满了他的脑海。

“安静吧,我一定会对付他的。”利法尔淡淡地压下了卡拉迪蒙修斯的声音:“你不需要等待多久的时间。”

双方的身份,决定了利法尔即使动了杀意,也绝不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动手。

再过不久,似乎就有这样一个机会。

169破绽

169破绽,到网址

170 算计

构建传奇法术,在任何一个法师的概念里面,都是重大的盛事。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尤其是一群法师在一个传奇施法者的带领下,构建大型传奇法术,在费伦更是难得一见。

先,拥有这种技术的法师团体在费伦就是寥寥无几,更不用说传奇法师的数量了。

虽然大敌在侧,但是当奈维隆摊开法术卷轴的时候,心情仍然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传奇法术。

据说这个级别的法术具有能够杀死神明的力量,作为一名法师,潘尼自然心怀期待。

在场的所有施法者心情都差不多,当潘尼听到通报人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心中虽然不意外,但也有些错愕。

周围的法师都将妒忌的目光投向这个年轻的施法者。

虽然构建传奇法术不一定需要参与者全部拥有很高的奥术等级,但是一个四环法师出现在这个卷轴的前端,就不能不引起名单前面那一大群高阶施法者的注意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大惊小怪,有些消息灵通地知道了这个后辈法师这一年来弄出的偌大名头,也就释然了。

或许他吸引了这个传奇席的关注呢?

一个好运气的小子。

不过潘尼心中却不觉得自己有多好运,这显然是那位仇敌的安排,企图掌握到自己的位置。

他用隐蔽的视线遥遥观察了一阵奈维隆,试图确信这个传奇席的立场。

按照塞尔的传统,大部分师生之间关系十分淡薄,当然,最基础的感情不能说没有——至少‘师徒关系’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束缚,如果潘尼和利法尔相斗,奈维隆一定会挥手将潘尼灭掉,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但是想要让奈维隆出手为利法尔报仇,这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一般情况下,没有红袍法师会为另一位与自己无血缘关系的人复仇。

除非奈维隆与奥德西隆家族的感情深厚到出血脉羁绊的程度,或者灭掉自己有利可图——很显然,两者都没有。

所以潘尼并不过分担心咒法系的席会出手对付自己。

否则,奈维隆想要捏死他这只小蚂蚁,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了。

而且潘尼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奈维隆很可能并不知道利法尔与自己的仇恨——因为即使是利法尔,现在也只是有所猜测而已。

不过很显然,利法尔已经开始利用自己的导师,创造对付自己的有利条件。

“不能在这里和他作对……”潘尼暗想:“这里对他有利。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而把潘尼放进这个名单之内,显然是一种就近监视。

他暗自冷笑两声,等到事情结束,跟着人丛悄悄离开了实验场。

反正利法尔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攻击他,尽管他是奥德西隆的‘王子’。

离开了会场,潘尼揉了揉后脑勺,他很清楚地知道,奥德西隆的目光一直停在这里。

“唔,利法尔,你似乎很重视那个后辈。”看到自己弟子注意的对象,奈维隆笑了笑:“确实是罕见的青年才俊。”

“的确如此。”听到老师问,利法尔.奥德西隆立刻变了表情,转身做出一副恭敬地样子:“法师会中很久没出现过这样有能力的人才了。”

“可惜,他的导师水准低了一些,结合的也并非什么高贵血脉。”奈维隆摇了摇头,一脸惋惜:“我竟然没有现过后辈里面有这样的人才,如果早一些现……”

利法尔眼睛眯了眯,心中‘腾’地爆出一阵火焰。

这是名为嫉妒的烈火。

随着奈维隆的言语出现在了他的胸腔里。

这个人必须得死!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气息,不让自己在导师面前失态。

利法尔也很清楚,贵族的身份可以让他高高在上地俯视所有平民红袍,但是对于一位席而言,自己这个力量普普通通的家伙,也只是一只虫子。

划分出这条界限的,不是利益、权势这些世俗中的力量,甚至说是力量或魔法也不全对,确切地说,划出这条界线的是另一种东西。

这种东西通常被称为生命形态。

如果一个生灵摸到了神明的世界,怎么还可能对凡物投以平等的目光?

所以利法尔也明白,让奈维隆亲自出手为自己报仇是一种很可笑的想法,他能利用奈维隆的,最多也只是位自己创造些有利条件。

何况若潘尼手中有一只深渊胚胎的事情让奈维隆知道了,利法尔自己还能得到些什么?

这种事情只能在暗地中进行。

他这样想着。

……

死者归于神祗,下界属于巫师。

这句话不知道是从那本典上流传下来的,宣传了几千年,渐渐成了公认的真理。

在死者的领域,作为众生意念的显现,多元宇宙规则的监护者,众神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即使是堕落到下界中的灵魂,不再为神祗掌控,在堕落之前,也逃脱不了遍布多元宇宙的神力(除非他愿意接受更糟糕的结果),而研究死者领域的死灵法师,某种情况下是在侵犯众神的领域,因此,在费伦许多地域,死灵学派的法师被视为亵渎神明的罪人,受到许多教会的追杀。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但是下界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深渊还是地狱,都是被众神抛弃的地方,尤其是在深渊,神力能够起到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一些深渊领主的力量虽然很少能够延伸到深渊之外,但是在深渊内部,却拥有近乎真神一般的强大威能,这种地方,众神当然不会轻易涉足。

但是奥术师们不同,如果适应了深渊的源力,巫师在深渊一样可以运用强大的奥术力量,因此,能够更轻易地与下界生物打交道而不被视为食物或玩具。

而且作为生活在神力笼罩下的费伦上的法师,研究深渊比研究死者更能令人接受,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在削弱下界那些恶魔领主们的力量,因此众神很少干涉法师们对深渊等下层界的探索。

即使是普通的费伦人,也认为比起与不死生物为伴的死灵师,操控恶魔力量的召唤者更容易被接受一些——想想看,死灵师们操纵的骷髅,僵尸……曾经或许就是人类,而操控恶魔作战,就不会让旁人产生这样的联想。

因此,无论在哪一个法师组织里面,咒法学派的施法者都比死灵师要多。

即使是塞尔也不例外。

在塞尔,咒法学派是仅次于塑能学派的大型学派,在咒法系法术的研究上,也课题繁多,花样百出,因为经常借助下界的力量与其他国家作战,在对深渊的研究方面更是登峰造极。

像布莱克霍尔之石这样的大型跨位面传送装置,在费伦其他地区是罕有的。

围绕着这件装置进行的传奇法术,规模也是庞大万分。

仅仅是构建这个传奇法术的核心,就动用了咒法学派所有的**师和高阶导师,外围贡献法术力量的助手,更是动用了整个学派一半的人手。

如果在其他的国家地区,如果有法师组织试图进行这样的事情,就会引来一些善良阵营组织的关注,但是在塞尔,这种事情的生却不会造成很大的动静。

甚至对于周围国家而言,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每一场大型战争动之前,塞尔人都会和下界联络一阵感情,塞尔的军队里面,几乎常备着规模在数千个上下的恶魔编制。

奈维隆的计划设定的十分隐秘,在魔法构建到一半的时候,仍然

想要施展这样的法术,一个传奇法师布置一个阵法就进行施法显然是不够的。

每一个传奇法术,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能在特定的环境下一次性施展,所以在施法之前,奈维隆必须测算好一切——包括施法的环境,法术力量的稳定——而自然环境往往不会完善地满足这些条件,因此,必须要用另外一些法术进行辅助。

这样才有可能让传奇法术稳定运行。

即使这样,传奇法术的失败几率依旧很高。

参与构建法术的过程中,潘尼几乎日夜不停地参与组建着大大小小的圆环法阵,用一个个辅助法术积聚着法术力量,大实验场上,许多刻着奥术纹路的巨大水晶已经竖了起来——这些都是贮藏着大型法术的魔法宝石,其中力量最弱的一颗,蕴含的法术力量都达到了第九环奥术的程度。

而当第二十九个水晶柱竖起的时候,法术的构建进程终于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潘尼在沉默与谨慎中保持着自己的安然无恙。

即使是再忙的时候,他也留着几个心眼,时刻用乎寻常的感知能力注意着利法尔奥德西隆,并小心谨慎地排除一切可能为自己造成危险的细微纰漏,如果在奈维隆主持组建的法术***现纰漏,后果肯定是灾难性的。

他亲眼看到,一个环之导师在自己负责组建的圆环法阵时出现了失误,造成一块水晶法术力量流逝干净。

很显然,这样的疏忽在席大人眼睛里是不容饶恕的,他当时手指中释放出一道红光,那个法师在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潘尼的感知中,无比清晰地察觉到这个红袍的灵魂变成了碎片,即使是用祈愿术来复活,也只能得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复制品了。

他记得这个法术的名称叫做死亡一指。

潘尼当然不希望自己被来这么一下。

一个环之导师说死就死,所有高低阶法师都是一片沉默,没有任何人为之出头。

无论他的后台有多么深厚,天赋有多么优秀,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利益牵扯。

衡量一下奈维隆的身份,这样的暴行会被无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也震慑了所有参与构建法术的施法者们。

这件事情之后,潘尼自是更加的谨慎了。

他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出现失误,只好在每一次实验之前,把所有值得顾虑的可疑因素排除,如果无法排除,宁愿找个借口搪塞掉,也不参与进去。

一切为了避免意外。

他没有刻意地去探寻有没有人试图暗害他——比如制造一场实验意外,这几天里,好几个法师就这样死掉了,只是将一切防备提到最高,先保证别人害不到他。

所以他不知道他这种极端的谨慎,让利法尔头疼到了何种程度。

制造一场实验事故,如果不能直接把这个敌人尸体撕成碎片,就借着导师的愤怒让潘尼死无葬身之地。

想要达成他的目的,这当然是一条相当可行的路线。

但是潘尼用他的谨慎告诉利法尔,这些方案的可行性是如何的渺茫。

利法尔曾经试图在潘尼参与圆环法阵时用隐蔽的法术袭击他,但可惜的是潘尼从来不忘记在自己身上附着各种各样的防护法术。

他也曾试图在送给潘尼的法术卷轴上做手脚,但遗憾的是对方施法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纰漏——利法尔不知道潘尼对法术的感知触觉足以让他察觉法术卷轴中的疏漏。

他还曾在种种地方设下阴毒的陷阱,有些陷阱十分精妙,甚至连奈维隆都无法察觉——因为他就是在奈维隆主持的环法中设下的,但是令他跳脚的是潘尼直接找借口推卸掉了任务——没有法师会让一个信心不足状态不佳的成员参与这种法术的构建,所以潘尼安然脱身,另一个法师遭了无妄之灾。

这事情让利法尔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因为他先要平息的就是席法师的怀疑——如果奈维隆知道他的弟子在利用他这个导师,后果可想而知。

幸亏专注于传奇法术的奈维隆没有心思深究下去,利法尔自己也松了口气。

不过此事之后,他对潘尼的忌惮与日俱增。

他从来没有想到,居然有法师能狡诈到这种地步,让他种种的招数都落到了空处。

“滑不溜手,一只厉害的泥鳅。”

他这样想着,决定不再用这些阴招对付这个家伙。

很显然,潘尼的谨慎已经越了利法尔所能想到的极限,让他被迫放弃了阴谋诡计。

有些时候,利法尔甚至莫名地害怕,因为他有时会想到,当自己用各种阴险的计策对付潘尼的时候,对方是不是也准备了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

这个想法让他深深恐惧,食不饱睡不安。

最终只有怀着深深的忌惮,将所有的注意力锁定着对方。

他渐渐有些明白,这场游戏不是猫捉老鼠。

他的对手,是一条狡猾阴毒,并且时刻等待机会反咬的毒蛇。

而他的顾虑,潘尼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几经考虑之后,仍然放弃了。

因为利法尔身边的传奇法师实在太过耀眼,而潘尼自己,也没有这部分的经验。

一旦这种阴谋失败,后果必然相当惨重。

潘尼觉得,这种冒险是相当不值的事情。

“必须找机会亲手解决掉他!”

这是他一开始就抱着的想法。

而整个冬天过去的时候,布莱克霍尔的实验场上三十六颗水晶柱整齐地列在四周,地面上镌刻的整整齐齐的符文释放着淡淡的辉光。

强大的奥术能量在空气中涌动,似乎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引出来。

击破时空的屏障,它的作用本来就是如此。

171 重启

更多的红袍法师站立在水晶阵的四周。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不仅仅是咒法系的召唤师们,一些其他学派的高级红袍也前来观看。

对于塞尔而言,这毕竟是一件大事。

开启一道深渊大门,足够维持几十年时间,这段时候,塞尔的军事力量又会有一个巨大的加强。

即便高等魔物珍惜罕有,哪怕是多上数以百计的中层魔物,就是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力量了。

正对着水晶阵中心的几张椅子上,坐着奈维隆和几位席位导师。

这一天的传奇法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奇,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类的头脑之中,储存着一个力量越凡俗的传奇法术。

经过了几个月的准备,这个法术终于新鲜出炉。

经过了几个月的工作,潘尼自觉获益不少,虽然很多精力都用来防备可能出现的暗算与陷阱,但是能够深入参与到传奇法术的运作之中,确实是难得的经验。

至少,对于最尖端的奥术力量,他有了一个浅显的体验。

他的目光扫过三十六棵水晶柱,其中一小部分,都蕴藏着他的力量,即使是现在,他还能深刻感受到其中涌动着的巨大力量,经由地面的符文串联起来。

只要奈维隆对这座水晶阵施放一个特定的奥术,将这些能量引出来,就能产生不可思议的力量。

潘尼的视线在三十六座水晶柱上依次停留了一小会儿,又转回人群,落到了奈维隆旁边。

对上了利法尔.奥德西隆的一双眼睛。

四道视线相互交汇一下,马上就错开了。

经过了这几个月的较量,彼此的抱着的恶意,已经相当清晰了。

虽然利法尔仍不能确认潘尼是不是他要找的仇人——他没有证据,但是很显然,他和潘尼之间的互动,成功地把他们的关系变成了‘仇恨’。

哪怕在参与传奇法术构建过程中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他们仍然不忘抱着一两分的警惕与谨慎窥视着敌人。

现在,彼此的心中,都把对方当成了必须除掉的对手。

尽管潘尼表现出来的狡猾让利法尔感到棘手,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更坚定了要铲除潘尼的决心。

这样狡猾的敌人,只要一天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利法尔夜里就不可能安然入眠。

潘尼心里的想法也差不多。

他们的目光只是交错了一下,就再次落到了水晶阵中心。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毕竟,它才是今天的主角。

努力了四个月,如果不能见证到这个传奇法术的完成,当然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唔,奈维隆,时间快到了。”正对着水晶阵的座位上,一个同样一身赤袍的法师掏出侏儒制造的怀表看了几眼,微微皱皱眉头,用催促的语气对奈维隆说道。

这个红袍法师长相极为俊俏。

他的身量并不高,似乎还带有些精灵的血统,也许成分不多,他的耳朵稍微有些尖锐,身材也比一般人类瘦小一圈儿。

不过这幅有些袖珍的身材却与那张有点中性化的脸相得益彰,细致的五官展现出一股奇特的诱惑力,虽然头顶光滑无,但是魅力分毫不减。

尤其是在笑的时候,被迷住的人很少会去想,这样的魅惑力是否来自这个人的魔法。

许多塞尔人都知道,大附魔师劳佐瑞尔是罕有的英俊男子,他的名字六十多年前就传遍了整个绝境东域,许多习惯以貌取人的女孩,都被形象不够的追求者用这样的话告诫:“唔,你要知道凡是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那个名叫劳佐瑞尔的红袍法师。”

虽然有些这样说的家伙都被劳佐瑞尔杀死了,但这样的传言仍让大附魔师得意万分。

毕竟这样的名头,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得到的。

在红袍法师会内,他是反萨扎斯坦派的先锋,屡屡利用自己在心智类法术的专长于萨扎斯坦的各种计划中搞小动作,这个附魔系的席对权力的疯狂与他的相貌一样有名。

所有的红袍法师都清楚,这个家伙是个狂热的权势追求者。

拥有施放传奇法术的能力,劳佐瑞尔在奥术方面的天赋毋庸置疑。

事实上,劳佐瑞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人物,八大席里面除预言学派的叶法安之外,他是最年轻的一个,当初成为席的时候,年龄还不足四十岁,而且很多红袍法师都知道,名震绝境东域的附魔系席其实并不像一般法师那样长时间地研究奥术。

如果一个法师能够在看几眼的功夫里面学会一个奥术,那么在这种年纪有这样的实力并不值得惊讶。

这样的年纪拥有这样的成就,如果身处善良阵营,或许会被许多吟游诗人编写成传奇故事的主角进行传诵,若是肯投入密斯特拉的麾下,多半会被女神的信徒当成女神私生子一样吹捧,但不幸的是劳佐瑞尔生在塞尔,活在红袍法师会,于是在费伦各地的吟游诗人口中,他就成了恶魔附体的大魔王,有些胆大包天的诗人,还把他编写成冒险故事里被勇者英雄推倒的反派头目,劳佐瑞尔的天赋与力量,反而让他臭名远扬。

当然,作为一个红袍,劳佐瑞尔对这些并不在意。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他在意的是即使如此,他的头上,仍然有一片深深覆盖着的乌云,挥之不去。

比如萨扎斯坦,作为一个团体,吟游诗人们传颂红袍法师会的时候,自然会把劳佐瑞尔的名字放在萨扎斯坦的后面。

身处红袍法师会,想要不受到死灵席的压制,显然是一种妄想。

比起其他的席,劳佐瑞尔更加年轻,也更为冲动,轻浮,暴躁。

劳佐瑞尔经常能够感觉到,萨扎斯坦对自己的轻蔑,仿佛无视他的力量与地位,把他当成了完全的后辈。

更重要的是在利益立场与政治理念上,他与萨扎斯坦也存在着巨大的分歧。

所以他是萨扎斯坦的敌人。

而萨扎斯坦也知道,这个后辈确实是个很可怕的敌人。

当然,如果有人愿意给他足够的尊重,并且与他的利益一致,当然可以成为盟友。

比如奈维隆。

如果不能结成同盟,那么没有任何一个单独的席可以与萨扎斯坦对抗。

布莱克霍尔之石重启,对奈维隆而言是一件大事,他这个盟友当然也要来捧场。

“耐心,老朋友,只差一点也是差。”奈维隆微微笑着:“哪怕只是几分钟,也必须经过仔细的测量。”

“我还真不习惯你这样的精细。”劳佐瑞尔再看了一眼侏儒工艺精制的怀表,又随手放了回去,他摇了摇头。

“我也没办法。”奈维隆摊了摊手:“准备一个这样的东西,比和一个有虚拟神格的深渊领主打交道困难得多了,一秒也不能差,你不知道,这些水晶阵如果爆炸了,半个萨扎哈的土地就要重新开垦了。”

他们并没有刻意压低交流时的声音。

作为传奇席,他们当然没必要时刻低声下气地讲话。

这样的话语传到潘尼的耳朵里,他深深惊愕于奈维隆的气魄,不过却并不感到不可接受。

这样集中了百余个施法者力量的法术,力量确实很骇人。

只有亲自参与其中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得到。

潘尼环视四周,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如果这个传奇法术被人干扰反制,是不是整个研究所的人都会死无全尸呢?

他皱眉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这种程度的法术,必然要有保险装置,否则传奇法师自己,都不会敢于动。

“所以我从不在这种东西上花费时间。”劳佐瑞尔摇了摇头,再看了看时间:“老朋友,还剩两分钟。”

“两分钟。”奈维隆站了起来:“好的。”

所有在实验场上的红袍法师呼吸都屏了起来。

这是最后的一幕。

“把先遣队召集起来。”咒法系席对仆从下令,事先安排的先遣队人员就被集中在了奈维隆的身后。

这是第一批进入深渊的人。

潘尼看了利法尔一眼,选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插了进去。

这是即将进入战场的时刻。

他很清楚,到了深渊那个位面错综复杂的地方,许多意外都可能生,其中就有可能出现他想要的机会。

时间……

侏儒工艺的怀表十分贵重,分钟的概念也是这些小矮子亚人种传出来的,而且其制造工艺,只在西费伦的几个侏儒聚落里传承,每一块还在流传的怀表都千金难买。

潘尼当然没有那种计时工具。

不过他可以按照水晶阵的能量律动,感受到那一个时间点。

水晶阵的光芒一闪一闪,能量在其中澎湃着,仿佛深层的潜流,仿佛印证着潘尼的心跳。

忽地,心跳漏了一个拍子,所有法师的心脏仿佛一瞬间停止了,他们纷纷移动视线,最终落在了奈维隆的手杖上。

手杖尖端那颗有些浑浊的红色宝石,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开启!”

简短的咒文,不属于任何语言,潘尼也不可能听得懂,事实上任何魔法的咒语从语言学角度理解都是乱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有最后一个与魔法咒语完全无关的词汇,才代表了这段咒文的含义。

没有光线,也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这个法术的结果,只是让地面微微一颤。

如果不是全神贯注地感知,根本感应不出来。

潘尼的视线里,看到奈维隆额角出现了汗水,似乎消耗了巨大的力量。

这种法术,力量倒是次要的。

有些外行人将这一个奥术称为传奇法术,却不知道,这个法术中蕴含的力量,仅仅是水晶阵力量的不足千分之一。

虽然,这才是传奇法术的核心。

因为它消耗了奈维隆大量的思维。

对于法师而言,这才是最容易导致疲劳的因素。

轰!

短暂地安静了十几个呼吸之后,地面的符文忽然爆出强烈的光亮。

地面更剧烈地震颤起来。

水晶飞地生长,眼见水晶阵正中,一闪光芒组成的巨大门扉渐渐凝聚。

这是布莱克霍尔之石的能量在水晶阵的指引之下重新凝聚。

它即将重启。

“完美无缺。”劳佐瑞尔赞叹着拍了拍手。

“确实完美无缺。”奈维隆微笑着,将手杖收回。

巨大的门扉中射出一阵阵的电闪雷鸣,一片片影像在其中浮现,混乱的火山、熔岩、风暴。

“真是不易。”奈维隆感叹着:“上一次距离现在,时间要用百年来计算了。”

“总之,干得很漂亮。”劳佐瑞尔点了点头,看着渐渐打开的大门,眼睛里露出炽热的光芒:“不知道这些层深渊里面,有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一定会有。”奈维隆微笑起来:“我亲自视察过那些层面,虽然很快被深渊意志察觉到了,但是可以确定,领主的位置都还空缺着。”

“只要空缺,就会存在胚胎。”劳佐瑞尔同样笑了起来,忽然他表情变了变:“我的朋友,好像有点儿不对。”

“哪里不对?”奈维隆迷惑。

“为什么到现在没有人来搅局?”劳佐瑞尔眼睛里出现了深深的困惑:“这不符合那些家伙的作风,无论竖琴手还是别的什么,即使是穆兰人,得知了这里的事情,也一样会来阻止你。”

“阻止?”奈维隆眉尖挑了挑,语气轻蔑:“他们想阻止,也要能够阻止才行,他们的神都回到天上去了,还有能够阻止我们的力量吗?”

劳佐瑞尔脸上同样出现了微笑,他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事实。

然而下一刻,他和奈维隆的微笑同时僵在了脸上。

因为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瞬间压制了传奇法术正在散的力量。

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清亮带着几分狂烈的声音:

“他们的确没有,但是我有!”

“欣布!”奈维隆大惊失色,他的脸转向天空,看到那一缕模糊的身影,厉声大喊:“你竟然当先背弃盟约!”

172 风暴

172风暴

这个女人的面孔明朗而富有立体感。

虽然眼眶和下颌的线条略显粗犷,但这反而赋予这张脸别致的潇洒气派。[]

气流托着她略显杂乱的银白色长发,远远看去,好像以几百尺速度卷上岸的狂怒海风。

只是看到这个形象,潘尼心中就将过往的听闻与实际联系起来,一一对应,分毫不差。

这就是阿格拉隆的风暴女王。

整个绝境东域,恐怕也只有这一个人,敢孤身深入塞尔的腹地。

她漂浮在空中,高傲地俯视着下面的红袍们,眉宇间并无刻意的蔑视,但是那股自然而然的玩世不恭却让人更加泄气。

作为红袍法师会最大的敌人,欣布的古怪脾气与她的法术造诣一样广为人知。

没有人知道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妖婆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许多试图讨好她人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这个难以取悦的女人喜怒无常,行踪诡异,偶尔变成一只乌鸦在各个地域旅行,或是穿着沾着烂泥的破烂黑袍,光着脚在阿格拉隆街边的酒馆之中与流氓与冒险者大肆地玩笑着。

这就是与红袍法师作对了几百年的风暴女王最广为人知的形象。

然而没有人胆敢在她那双懒散目光的注视下掉以轻心。

哪怕是红袍法师会的首席。

因为红袍法师会内部的所有高阶法师都很清楚,没有任何一个红袍法师可以在法术上与这个女人抗衡——这是一个曾经单独击溃了数十万塞尔大军的恐怖施法者,即使是在红袍法师里面奥术能力最高超连阴影谷贤者伊尔明斯特都表现过忌惮的死灵师萨扎斯坦,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也绝不会与这个女人正面相对。

作为一个依靠血脉与神赐施法的术士,在用法术破坏方面的能力,总是比相应水准的法师强一些。

水晶柱在一股超然强大的冲击力下发出尖锐的鸣响,晶莹的表面沁出了爆炸的电火花,许多旁观的法师面色剧变,他们都能够察觉,这些跳动的电火花中,哪怕只是最小的一个,蕴含的能量都足以让整座研究所化为平地。

不少法师已经开启了防护法术,准备对抗即将到来的爆炸。

两位首席在前,自然是没人有胆子逃跑的。

就在辨认出风暴女王身份的刹那,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表情都变得无比的凝重。

这可是老朋友了。

作为红袍法师会的首席,他们多少都曾和这位女士打过交道,当然知道她的厉害。

只是两个首席大人想不到,这种事情居然都能把她招来——要知道布莱克霍尔的开启,针对的主要是穆兰人。

这个女人不在东边的半岛上好好呆着,居然这个时候跑来多管闲事?

而且在十年之前,红袍法师会已经派出使者,与阿格拉隆口头约定了停战协议,虽然这种口头协议对大部分红袍法师而言连个屁都不顶——即使是书面签约,只要红袍法师需要位置也和厕纸等同;然而却没想到首先撕毁约定的居然是欣布,而且是在这种与她关系不大的事情上。

所以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心情惊怒交加,指责欣布背弃协约的语气也分外有力——难得红袍法师也有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时候。

“协议?”风暴女王开口,语气轻佻,但是其中微带着的金属音色却让人感受不到轻浮——就如同锋锐的旋风:“我是和一个红袍法师的信使订立过协约,但我记得那个信使的主人叫杜克苏斯瑞姆,而不是奈维隆或是劳佐瑞尔。”

“这真是令人沮丧的区别对待啊,尊贵的女王陛下。”奈维隆笑了笑,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水晶柱上劈啪作响的火花声顿时变得稀疏了几分。

反制一个传奇法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有一个很著名的传奇法术叫做传奇法术破解,但不巧的是一般法师在准备特殊用途的传奇法术之时,都会特意加一些保险装置,对于那个著名法术,更是加以特别针对。

水晶阵的能量流动再次变得稳定有序,一时的紊乱渐渐消解。

在场的大部分法师松了口气。

暂时应该不会爆炸了。

“那么你是想要挑起冲突?”劳佐瑞尔的手掌上闪烁出若有似无的光辉,他抬头皱眉看着空中的欣布,表情惊讶:“亲爱的女王陛下,这里不是你家。”

“你这么说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欣布挑起了眉头,听到了劳佐瑞尔的话,露出的表情似乎可以用哀怨来形容,然而转瞬就变得冰冷:“不过谁和你是亲爱的?欣布不喜欢油腔滑调的小白脸。”

“我也对比塞尔还老的老太婆不感兴趣。”劳佐瑞尔反唇相讥,他的身躯漂浮到了空中:

“很遗憾,女王陛下,你的行为为我们的计划造成了困扰,为您的安全着想,鄙人在此建议您尽快离开。”

“安全?这不在欣布的考虑范围之内。”欣布摇了摇头,注视着下面的水晶阵:“我认为安静了十年的绝境东域不需要新的战争,这东西没有必要开启,嗯,其实我也是来提出建议的,不过看起来你们不是很情愿接受。”

“确实如此,女王陛下,你管的太宽了。”水晶阵渐渐稳固,奈维隆的表情稍稍安定,他的语气很冷:“我认同劳佐瑞尔的说法,这里不是你的阿格拉隆。”

感知到水晶阵的力量,欣布眉毛挑了挑,看上去有一点儿不悦,她歪头看了奈维隆几眼:

“哦,算了,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耍嘴皮子?我早该知道你们这群顽固的家伙的难以沟通,奈维隆,让这块石头保持沉默,不然我就打碎它。”

她的命令严肃而充满了力度,与眼睛里的懒散神色全然相反,她抬起一只手,上面凝聚着闪光的电火花:“绝境东域不需要这里面喷出来的东西,这几年维持的局面还是不要打破为好。”

那根手指闪烁出的光芒再次让水晶阵颤抖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奈维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我听到了什么?阿格拉隆的女王?你居然在为塞尔制定国策?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领导了?”

“领导?”欣布轻笑:“你们确实需要一个有头脑的家伙领导,这样才可能把你们满脑子的歇斯底里好好梳理一下。”

“疯女人,这话不应该你来说。”劳佐瑞尔面色阴沉,如同蒙上了一层深深的夜幕,他对着欣布的身体,手指前方的空气猛地抖动了一下:“破除”

强劲的奥术力量瞬间引爆了空气,高等法师战斗之时,首先使用的法术,往往并非杀伤力极强的术法,当先要做的,就是反制对方体外那层密密麻麻的法术防护。

所以反魔法类型的法术大有用武之地,当劳佐瑞尔释放出这个法术的时候,标志着这一场战斗正式开始了。

“我就知道,和红袍法师讲理是白费力气。”风暴女王轻轻地叹了口气,周围的魔法护壁在一股轻微的魔法能量反作用下发出轻微的劈啪声,她轻轻抬手,压制在水晶柱上的奥术力纷纷抽离,下一刻,她银白色的长发垂直地飘扬起来,她微微张开嘴唇,双目紧闭,好像隐没在这片天空之上。

一股无声的压力压在了在场所有红袍法师的心头上,

“彼此,我也认为,与阁下没有必要讲道理。”奈维隆微笑着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看来陛下并没有保持体面离开的想法,似乎需要我和我的朋友恭送一下。”

“闭嘴吧,红袍法师。”欣布睁开了眼睛。

她的声音如同炸雷一样爆发,地面上所有红袍耳膜轰鸣了一下,好像瞬间被撕破。

同时爆发的是她身旁的闪电,这并非特定的法术,只是释放法术时释放出的力量余波。

很显然,作为密斯特拉的选民,她不屑于为自己的奥术力量做过多的修饰。

她身边的空间顿时好像卷起了巨大的能量风暴,而就在下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恍惚了一下,瞬间,数个银色火焰包裹着的巨大能量球就出现在她的周围。

“湮灭”她的手一指,这些巨大的能量球就如同流星一样砸向了地面。

如果只是为了毁灭一块石头,确实不需要和两个传奇法师过多纠缠。

她虽然拥有无与伦比的奥术力量,如果单论法力,伊尔明斯特在她面前也要黯然失色,孤身赶到这个成百红袍聚集的地方,可以看出他的自信。

不过能够施放传奇法术的红袍首席,却并不是什么好打发的角色,虽然广大费伦人为欣布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塞尔上千红袍的力量赞叹不已,但是欣布自己很清楚,虽然每一个红袍首席单打独斗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只要在对战时稍稍出现了失误,或是有些意外,她就可能被杀死。

脆弱的身躯挥舞着巨大的力量,施法者的性质决定了这一点。只有在阿格拉隆,自己长久布置的法术力量覆盖之下,她才有能力一己之力对抗所有塞尔人。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很少选择和红袍法师进行正面的法术对抗了。

地面上的红袍法师纷纷惊呼着用各种方式试图在这种铺天盖地的攻击下保存自己的性命,有些胆大到敢无视首席威严的,甚至已经发动了传送术开始跑路,潘尼藏身在一堵断墙后面,皱眉望着天空,良久微微放下心来。

因为面对这样强大的术法,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并没有发动任何的法术,这两个红袍脸色阴鹜,但是形象依然保持着沉稳。

一声清脆的响动之后,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这些包裹着银色火焰的能量流星,没有脱离欣布多远的距离,就自然而然地溃散开来。

风暴女王的脸上先是一阵困惑,然后表情变得严肃,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

“陛下,你与我们交战了数百年。”奈维隆抬起一根手指:“您懂得的所有法术,交战时可能使用的战略,每一个稍稍活的长些的红袍都心知肚明。”

欣布皱了皱眉。

“几乎所有费伦人都知道,我们在塞尔的上空布置了结界,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全部用途。”奈维隆语调平淡地叙述着:“只要一个掌握权限的首席愿意,可以借助它轻易地反制一些魔法,包括陛下您能够使用的那六十五个,当然,这个技术现在才彻底成熟。”

“唔,所以说您这样深入我国腹地挑起争端,实在是不明智的行为。”咒法系首席脸上出现了笃定的笑容:“再次诚心地建议您,没有失去风度和体面之前,离开这个国家。”

这个红袍法师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走到水晶阵中央,巨大的法力在他身边涌动。

他同样是一个传奇法师。

在多元宇宙,任何拥有这个层级力量的人,都不可以小视。

潘尼在墙角之后,心中浮现了这一个想法,短暂一刻天崩地裂的景象与瞬间的消逝,要他知道这样的存在具有怎样的力量。

172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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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利刃

173利刃

“很好……”那个女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地面上的一群红袍,短暂地错愕之后,那副表情再次出现了,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是谁的创造?奈维隆,你没有这样的造诣,是蕾拉瑞,还是萨扎斯坦?”

“您对我的轻蔑实在是令人沮丧。”奈维隆不动声色,他抬起了手杖,不用心看很难注意到的微弱光辉凝聚在杖头的宝石上面,在水晶阵耀眼光辉映照之下,反而像是一片阴影。[]

在普通人心中,法师之间的战争大多是声光四溢华丽非凡,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除了塑能系的一些法术外,大部分法术本身并不带有光影,少数施法时泄露出的光,往往只是奥术力量散发出的‘火花’,对奥术力量驾驭能力越强的施法者,能够完美地利用每一丝从源海中提取出的力量,施展法术时声光效果也就越弱。

这样的法术,用肉眼自然难以辨别,只有通过奥秘视觉去感应,才能知道奈维隆施展的是什么。

然而当欣布尝试进行鉴别的时候,却发现在一股弥漫周围的力量干扰之下,她的奥术视觉在几码外就开始模糊。

而那股强大的力量却在飞速靠近。

看起来跑到这个地方果然不是个好主意。

她暗暗想道,不过强大的施法能力仍然让她在奈维隆的法术到达身前不远时做出了反应。

一个解除魔法瞬间在奈维隆的法术前形成一道阻隔,而在下一呼吸的时候,她发出一声尖啸,身躯与周边的空间一起扭曲,光线一瞬的黯淡之后,再出现居然变成了一道闪电。

“奈维隆,这确实是不错的结界,但是想要凭着这个与我抗衡,仍然远远不够。”这段话语中带着噼啪的电流声音,与此同时,空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再次解冻,天空上蒙了整整一层的乌云。

滚动着闪电与火光,一瞬间,潘尼甚至有一种身处深渊的感觉。

一个法术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

看到天上滚落的陨石和雷霆,隐蔽在风暴之中的魔法能量,潘尼想起来这个外号叫做风暴女王的招牌法术。

欣布式法术触发器。

将数个法术排列定序一次性释放出去,整个托瑞尔只有一个施法者能够做到。

这种技巧无法模拟,因为没有任何施法者拥有风暴女王一般的施法能力——她变化成闪电的躯体在天空另一侧变回原形,口中连续发出七声尖啸——当咒语念诵速度过快时,音节就会浓缩成这种尖锐如同风暴锐鸣的声音,七道强大的魔法力量带着闪烁的光影随之向水晶阵扑击而来,而这短短的两幕之间,时间才不过几秒。

平均不到一秒钟就施放一个法术。

每一个法术的力量都在六环之上

包括潘尼在内,所有看到风暴女王展现威能的红袍法师脑神经信号瞬时脱节。

这不是人类施法者所能够做到的事情。

魔法女神的选民,血脉的宠爱,几百年依靠法术战斗的经验,独一无二的天赋。

这就是令所有红袍战栗的阿格拉隆风暴女王。

“我说过,让这块石头保持沉默。”她拍了拍黑色的长袍,夜鸦般的视线凌厉地注视着下面的水晶阵。

崩乱的能量冲击着水晶柱组成的能量壁,瞬间出现了数万次的龟裂,显然,这样的魔法力量已经有些超出了水晶阵的抵抗极限,一串串溅射的火星零散爆炸开来,许多不走运的红袍被炸得血肉开绽,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一些红袍开始逃走,虽然他们知道,按照道理,集合起来与欣布对抗才是最好的方式,不过很显然,他们都吓呆了,除了那二十多个上层法师和他们的忠诚手下还在往水晶阵里输入着能量,协助奈维隆维持局势,然而更多与奈维隆关系不深的散兵游勇却不愿意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待下去了。

当然,欣布女王那吓人的名头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潘尼还在看时,手一紧,转头看到詹华士带着两分焦急的脸。

“还不快跑,你想死吗?”。詹华士语气平淡:“走,首席不会计较。”

潘尼再看了一眼水晶阵中心,奈维隆仍然笔直地站立在那个地方,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水晶阵的破裂似乎暴露了他的力有不逮,这样的情况下,确实是保命要紧。

潘尼慌忙跟着导师跑路,想要发动传送术,也要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在这个法术能量汹涌澎湃的地方施展传送,出现意外的几率大得吓人。

他正要跑路,忽然窥到散乱的人丛中,有一个人正在紧张地注视着天上的战局,潘尼眼睛一眯,拉住了詹华士:“导师,等等,我要留在这里。”

“留着?”詹华士皱了皱眉。

“有件事情必须要做。”潘尼目光闪烁地盯着那个背影。

周围环境散乱,旁边的法师都只注意着自己,少数没有参与混乱的,全部精神都放在水晶阵上,这个时候,不是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

潘尼心中一瞬间转过几千个念头,最终做出了决定。

“你要杀他?”詹华士几乎瞬间了解了弟子的想法,他眉心深锁。

潘尼微微张口,还待回答,这时,场面又生变故。

“真是了不起的术法啊。”奈维隆赞叹道,虽然语气低沉,但是还能够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我的导师,我的前任在您的手下丢掉性命,确实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女王陛下,我还是要说一句。”

欣布挑起了眉毛,注视着下面的红袍首席。

“这里是塞尔,不是阿格拉隆。”奈维隆手杖在地上重重地一顿,水晶阵上的光芒摹地组成一道巨大的门扉,门扉之中,狂烈的吼叫声隐约传递出来:“出来,深渊的掠夺者们。”

几十头燃烧着烈焰的魔物从那传送门中穿出。

虽然布莱克霍尔没有彻底开启,但是借助它现在的力量,实力强大的召唤师可以召唤出数量远超寻常的魔物。

身为咒法系的首席,奈维隆掌握了所有与咒法系历代召唤师订有契约的强大魔物,借着布莱克霍尔之石,他仅仅吐出一段咒语,就召唤出十只浑身燃烧着炽焰的巴洛炎魔,魔物的咆哮声一瞬间压过了水晶阵的碎裂,这些巴洛魔腾空飞起,向天上的女王发动冲击。

“无趣的小伎俩”欣布语气轻蔑,她伸出细长还沾着些脏污的手指:“放逐”

大群魔物的在一片光亮中消失。

“我再说一遍,让它沉默,奈维隆。”她从天上踏步而下。

“沉默?女王陛下,你似乎忘了什么东西。”诡异的笑容忽然出现在奈维隆的脸上,他摊了摊手,似是在表示遗憾。

欣布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不解,正在这时她面色一变,身子在半空中一闪,后退了几码距离。

但仍然有点晚了。

在她察觉到危险的一瞬,劳佐瑞尔在天空的另一边出现,他的手掌间凝聚着一团力量,就在欣布后退同时发动。

咔嚓

天空上响起一片清脆的碎裂声,许多法师看到,风暴女王身上的戒指,宝剑,闪光的腰带全在一瞬间粉碎开裂,而她的身躯,也失去了托力,开始下坠。

这是大裂解术

被吸引了注意力,暂停步伐的潘尼一瞬间就认出了劳佐瑞尔施展的法术。

这个法术来自多元宇宙另一晶壁系的传奇法师魔邓肯,可以一瞬间驱散一定区域内的所有超自然力量,各种魔法物品都会在这个法术的强大力量下破碎,就连神器有时也会因之毁坏。

空中下坠的欣布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怒的神情,她知道,以自己的敏锐,绝不可能忽视劳佐瑞尔的存在,那么一定是不知不觉之间受到了什么奥术的影响。

这并不奇怪,因为自战斗开始之时,她就发现,很多的力量在这片地域都受到了压制。

很显然,为了对付阿格拉隆的女王,塞尔人费了许多心思。

这个结界就是完美的证明。

奈维隆再次念动咒语,他手杖尖锐一头重重顿在地上,地面上飞出了几十条巨大的触手,这些触手显然不是艾伐黑触手那种低级东西。

遍布的负能量与虚凝状的外表告诉潘尼,这绝对是强化版的更高端法术,因为这触手可以伸到几十米的长度,看上去壮观之极。

“奈维隆魔触手。”已经有人解答了潘尼对这个法术的疑问。

确实是高阶法师的独特法术。

潘尼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趁着众人或呆滞或混乱的时候,也来不及与导师过多解释,暗自用帕特亚克枢纽改变了气息,静默地靠近自己的猎物。

而与此同时,那些被欣布驱逐了的魔物,再次出现在空中。

布莱克霍尔周围的空间,显然不是普通的反召唤法术能够反制得了的了。

而在空中的劳佐瑞尔已经在施展下一个法术。

“遗憾,女王陛下,我并不想伤害你。”奈维隆满脸的扫兴:“是你逼迫我的。”

“不错。”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银白色的火焰从欣布的头发上燃烧起来,很快覆盖住了她的全身,她的身躯一扭,再次漂浮在了天上,周围的魔力触手接触到那层银火,顿时好像被烧伤一般弹开,她眯着眼睛看着奈维隆:“没想到居然被你这样的家伙逼迫到这个地步。”

“停下吧,您的高阶法术至少放出了一半。”奈维隆抬了抬手,劳佐瑞尔好像收到什么信号,皱着眉头暂停了引导:“最后的警告,离开这个地方。”

“最后的警告?”欣布挑了挑眉毛,目光闪烁:“为什么是最后的?难道说……这块水晶阵已经快要到负载的极限了?”

她此时距离地面已经不算太远,清晰地看到,那三十多枚水晶柱表面,已经遍布了龟裂,大量魔光夹带着火花从中**出来,而周围的能量涌动,显然也称不上稳定。

她的嘴角一勾,懒散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了脸上,而咒法系的首席则面色如土。

很显然,主要功用并非战斗的水晶柱并非他想象的那般结实,被欣布一顿狂轰滥炸之后,已经到了碎裂的边缘。

“早知道打一场就可以,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欣布再次抬起手指,正对着一根**着魔光的水晶柱:“现在,它可以闭嘴了”

啪啦

一片晶屑从上面掉落下来,一瞬间好像在所有在场红袍的心脏上敲了一下。

“稳住”满头大汗的奈维隆怒吼着命令着手下的法师,而欣布的身影却在一闪之后消失,只留下一串疯狂的大笑。

距离猎物越来越近,潘尼的手心满是汗珠。

紧张。

在这种情况下谋杀一个传奇法师的弟子,确实是种胆大包天的做法。

但是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在北地锻炼了坚韧的神经,潘尼并不觉得这种情况下下手有什么心理障碍,相反奥德西隆家的王子却显得有些失措——尽管不是胆怯之辈,但是传奇法师之间的战争,实在是太震慑人心,让他不自觉地失神,没能注意到亡者之神已经对他探出了手掌。

杀了他。

距离目标不足三码,潘尼的心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杂念——除非有人能够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否则他现在只能看到利法尔奥德西隆的脖子,尖锐闪光的手术刀已经握在了他的手里,虽然他不是一名专业的战士或刺客,但是他自信这把小刀切开目标喉咙的时候不会有丝毫阻碍。

他熟悉那里的构造。

而这只手上也准备了贝伦天赋能力‘驱魔之触’,能够在触碰的瞬间突破利法尔体外那层魔法保护,将他变成一只待宰羔羊。

沙……

皮鞋踩上了石英铺成的地面,潘尼的手已经突破了利法尔的魔法防护,察觉到脖颈间的寒气,利法尔本能地回头,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骇异。

死神的刽子手已经降临。

潘尼面无表情,一道寒光垂直向下一抹——

轰隆

强烈的爆炸在水晶阵正中绽放。

173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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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谋杀

174谋杀

爆炸产生的一刹那,潘尼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力冲撞到自己的身体上,他的手难以捏拿住那件已经迫近目标颈项的凶器,轻轻地一颤间脱手掉落,刀锋轨迹偏斜,在利法尔的肩头开凿了一个窟窿。

潘尼没能听到利法尔的惨叫,因为爆炸的巨响让他耳鸣目眩,五感模糊,混沌之中,只感觉四肢都要撕裂。[]

这个位置距离水晶阵已经有一小段距离,不过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威力仍然强大。

奈维隆站立在水晶柱中间,又惊又怒。

他们这些高等级施法者,体外都有着足够结实的保护层,虽然水晶能量暴*,巨大的能量流四溢汹涌,但是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他只是因为自己的心血被毁,而感到异常愤怒,对欣布的痛恨,也就提高了几个层级。

周围的**师和高阶法师们苦苦支撑,水晶阵上喷涌的能量依旧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这个可接受,是指拥有一定施法能力的法师在有护盾保护的情况下不会被炸死,当然,一些打杂的学徒员工早已经在这一片片爆炸中死无全尸,而水晶阵中的能量越来越强大,散射的光让实验场上所有人都几乎睁不开眼睛。

“奈维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劳佐瑞尔捂着眼睛冲到咒法系首席身侧,用经过法术强化的声音叫道。

他的防护罩外层已经有些扭曲。

两位首席和列位**师处在水晶阵中央,虽然他们防护坚固,但是受到的冲击也尤为强烈。

透过奥术强化的视觉,劳佐瑞尔看到奈维隆垂头,皱着眉头盯着身下的地面,有些迷惑。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发愣?

“它已经开启了。”劳佐瑞尔渐渐不耐之时,忽然看到奈维隆笑了一下。

他更加不解,皱眉尝试感应一下下面的地域,脸色同样微变。

虽然上面的水晶阵能量流乱得如同漩涡。

然而下面的布莱克霍尔之石却十分稳定。

水晶阵的运转似乎没有完全破坏,劳佐瑞尔也能够感觉到,深渊的门户似乎正在重新洞开。

“这个疯婆子,终究还是没能阻止我们的计划。”奈维隆大笑起来。

尽管这笑声在连绵的爆炸声中显得微弱如蚊鸣,不过其中的得意,还是让劳佐瑞尔感觉到了。

他皱了皱眉,觉得这股得意有些不合时宜:“朋友,水晶阵的能量正在暴走,如果你不快点将它控制住,不只是这里的人会死光,连下面那块石头也受不了。”

“所以得找个地方将它们释放掉。”奈维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将手杖向地面一插,微微诵念:“引导。”

“这……”劳佐瑞尔的面色更加困惑。

困惑奈维隆居然使用这种方法。

按照他对奥法的理解,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尤其是在水晶阵能量冲击与布莱克霍尔之石的空间异能下,周围的时空已经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这说明周围的位面已经处在高度不稳定的状态。

而经过奈维隆这一下,虽然能量涌动产生的冲击力渐渐减弱,但是布莱克霍尔之石得到这些失控能量补充之后,那些空间裂缝变得更加无序了。

劳佐瑞尔在身上增添了几层防护法术。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潘尼翻滚着滚到一面墙角下面,连番剧烈震荡让他几乎吐出血来,当更强的能量冲击让他这口血吐出来时,他才醒悟发生了什么事情,绕过墙角就向外逃跑。

他很清楚,这种能量暴走产生的乱流,冲击力只会越来越强。

以他的身板,再来两下,不死也难。

“别跑。”潘尼还在跑,忽然脑子里的贝伦喝止了他。

“我要完蛋了”潘尼抹了抹唇边的血丝,在脑海里面怒吼。

“完蛋?我看你是蠢蛋。”贝伦语气轻蔑:“看看你手里面捏的是什么?”

潘尼一怔,右手的手术刀已经掉了,左手里面捏的……他眼睛一亮,将那截小黑块举向能量冲击过来的方向。

嗖……

瞬时,无穷无尽的力量向他左手中间涌了过来,很快被吸走,能量在他的周围瞬间呈现出一片空洞。

帕特亚克之枢在一刹那间变得有些烫手,但是潘尼不敢放开,他很清楚,如果放开,这个小晶块爆炸,他立刻就是死无全尸。

显然,这个传奇法术的边缘力量,也不弱于深渊意志发动的混乱冲击。

当小黑块难以容纳的奥术力量再次冲入潘尼身体的时候,潘尼有些惊讶地发现这股能量带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想象般的那么难受,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发光,仿佛呈现出一种能量化,这种状态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也许是奥术的力量比深渊源力性质稍稍缓和一些。

这一瞬的迟疑,庞大的奥术能量就进入了他的躯体,一瞬间他的大脑某些意识好像被净化了,大量的信息进入他的脑海。

有关布莱克霍尔之石与这个水晶阵的一切,与其中微妙而不可言说的法术信号。

直到贝伦的惨叫声传进了他的意识,他才醒悟地将这些能量引导到深渊的胚胎之中。

得到了这股能量,那颗胚胎也发生了变化。

那些看上去狰狞可怖的肉瘤,变成了水晶般的晶体。

“你竟然没感到痛苦?”贝伦有些迷惑不解:“这些信息没有将你的大脑撑爆?”

“好像没有。”潘尼摇了摇头,他仍在回味刚才那一刻的神奇感受。

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借助帕特亚克之枢与头脑中的信息掌控这个水晶阵与布莱克霍尔之石,不过他很理智地停止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就将被这两个法术中蕴含的方法论同化,成为一个奴役。

他现在还没有那样坚韧的灵魂,足以与这种力量斗争。

不过这股能量的洗礼仍然让他受益匪浅,至少他感觉到,因多年学徒生涯而有些虚弱的身体好像变得有力了一些,他挥了挥手,分明感觉到了力量的增强,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

似乎有种向魔法生物转化的趋势。

他皱了皱眉,只希望自己的生命形态不要出现大幅地变动。

而更大的改变在于,周围的能量依然不断地向他进行冲击,但是到达他的身体周围时,似乎变得自然地减缓弱化。

只是不知道这是否有助他对抗普通的魔法能量,而他的视线也不再被水晶阵放出的强光阻隔。

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一睁眼时,就看到那个叫做利法尔的家伙瘫在旁边不过几码的地方,肩头正插着自己那把手术刀。

潘尼顿时后悔,后悔自己早些时候没在那刀上面涂一点毒药,不过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这东西杀人。

不过他的后悔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因为现在正是他弥补的时候。

他大踏步走了过去,捡起一块散落在地的砖头,狠狠朝利法尔的头壳敲击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低阶法师有胆量施展奥术——周围的魔网已经很混乱了,随意施展奥术是找别扭的行为。

虽然潘尼认为以自己对奥术的熟练和施法能力,出现意外的几率会低一些,但是有更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感觉到了头顶的风声,利法尔手一抬,顿时听到一声脆响——骨部的断裂声如此清脆,当穿过层层肌肉组织进入听觉系统时,声音已经有些沉闷了,而声音在体内体外由于介质不同,实际上听到的是先后的两声,因此这种清脆听起来并不是那么明显,只是一种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并不能让人愉快,利法尔惨叫一声,睁开眼睛,周围的光线仍然强烈,他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而这个影子,给他的感觉也很是震撼——因为这个人全身透明,呈现出一种玻璃般的质感,仿佛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层光里。

他不知道这是否自己的错觉,但利法尔很清楚这个人是谁:“潘尼西恩你这个大胆的家伙,竟敢公然谋杀我?”

在水晶阵不断发出震耳巨响的背景下,这个声音并没有传出多远,不过潘尼听到了。

这一刻,他的听觉似乎敏锐得多。

正在进行的暴行让他心中的暴戾翻滚涌动,嘴角的笑容也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残酷的意味,他看着利法尔的举动,心中不觉想到了一句经典的‘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他当然也不会对这个人网开一面。

几番交流,潘尼当然明白,想要在塞尔舒舒服服地生活,这个人是一定要消失的。

于是他只能道歉:

“抱歉,唔,为了我的幸福,只好牺牲阁下的生命,对此我感到万分遗憾。”潘尼说话的同时,再次挥起沉重的石砖,用砖头那狰狞的棱角,狠狠向利法尔磕了过去。

生命已经到了危机关头,一股强烈的求生本能让利法尔身子一滚,手脚并用地爬远,死亡笼罩之下,手臂的剧痛都不是那么刺骨了,逃命胜过一切。

一面单肘撑地,艰难地连滚带爬,另一只手则在身上上下摸索,寻找一切可以帮他逃命的魔法道具,然而由于肩部的疼痛,他的手指也变得不是那么灵光。

他的心中充满了一个念头。

逃走,必须逃走,先保住生命,以后报仇。

而同时,他体内寄居的恶魔似乎也有了感应,因为帕特亚克枢纽的异变,行凶者掩盖已久的气味终于泄露到了这个恶魔的感知中:“就是他,该死的,白痴,在北地碍手碍脚害我丢掉身体丢掉信徒的就是这个小子”

“闭嘴,逃命”利法尔大吼着,摸出一块传送宝石。

他颤抖的手紧紧攥着这块东西,脸膛涨红呼吸越来越快,虽然在水晶阵的强光下这块石头暗淡无光,但却是他现在生命的全部希望。

逃走,回到家族,和叔叔说这一切,聚集全家的所有资源,把这个混蛋东西置于死地。

报仇,报仇,我一定要报仇,为我自己,为了我的父亲。

传送宝石闪烁出微弱的光亮,利法尔的脸上顿时绽开喜色。

逃出生天。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就被绝望彻底充塞。

啪嗒

一只脚重重踏上他握着宝石的手臂,一个微不足道的声音,这块聚集了他全部希望的石头掉落在地,利法尔扯着喉咙发出没有惊扰到任何人的刺耳惨叫——当然仅仅刺激到了一个人的耳朵,因为周围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喀嚓

砖块的棱角击陷颅壳,那两只眼珠子在强大的震动之下带着血浆爆出眼眶,潘尼将粘着血丝与脑浆的砖块提起来,又是连续几下重重的敲打,那颗脑袋立即变得不成人形,又拔出手术刀几刀下去,就连最基本的形状都没了。

他死了

潘尼心神彻底地松一口气,然而眼神转瞬又凌厉起来。

这样的破烂尸体,虽然已经无法被神术复活,但是祈愿术还可以让他重新站起来。

这当然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潘尼已经看到,那颗破烂的脑袋里已经有灵魂的光泄露出来。

“等等,等我吃了他的灵魂。”贝伦急促地催到。

潘尼点了点头,身手一攫,便在贝伦的帮助下把一个光亮一些的灵魂攫在手里,顿时他感到一阵阵来自灵魂的剧烈震动。

他知道自己抓到了那只恶魔的灵魂。

这还不够。

他再次伸手去抓那团微弱一些,时刻可能飘走的灵魂。

只要销毁了这个灵魂,他就再也不可能复活了。

就如血战中牺牲的争斗者一般。

就在这时,忽然身旁一阵剧烈地震颤,潘尼一惊,感到身体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天旋地转之中,眼前一切景象都扭曲了起来。

糟糕

他心中暗叫。

174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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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暗流

175暗流

“贝伦?”

深红色的天空与地面,这片地域虽然不熟,但是潘尼对这股气息并不陌生。[]

这里是深渊。

进入深渊时的思维混乱,让潘尼并不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再次清醒,却发现意识中少了一些东西,这让他有些失措。

寄居在他身体里面的灵魂没有了。

那么贝伦和那个深渊领主灵魂的战争究竟谁胜利了?

这是潘尼必须了解的事情。

“我在这里。”一片模糊的信息片段进入潘尼的灵魂,他松了口气,敞开魔法袋,看到其中的胚胎闪着微光,一个恍惚的人影凝聚在表面,潘尼松了口气:“你胜利了?”

“是的。”它说。

潘尼点了点头,看到这颗胚胎比在布莱克霍尔的时候又出现了变化。

胚胎外表已经几乎褪去了血肉的颜色,质感变成了纯粹的晶体,一股能量在其中跃动,仿佛跳动着的心脏。

“现在你需要什么?”

潘尼想了想,开口询问。

“深渊泉眼,我需要一个泉眼。”贝伦的语气有点急促:“能量不够。”

“不够?”潘尼有点儿惊讶。

要知道,早些时候,他可是从贝伦口中听到了相反的说法。

凝聚一个新躯体,升华生命形态,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能量。

“如果遵从深渊的法则仅仅是从意志上反抗他,当然不需要太多的能量。”它说道:“但是通过分析从哪个家伙灵魂里得到的信息,我找到一个改易深渊生命形态的方式,所以需要的能量会更多些。”

“好的。”潘尼点了点头。

深渊泉眼并不难找,附近就有好几个,他开启帕特亚克枢纽,悄悄靠近过去。

几个中低层魔物守护在那里,无知于潘尼的靠近,为首的是一只狮魔,潘尼皱了皱眉,他不愿意亲自冒险,掏出怀中一个袋子,朝那边一丢,一声爆炸,一个高大的有翼怪影站了起来,发出一声咆哮:“谁敢惊扰拉克拉斯大人?”

这一声吼叫让那几个魔物顿时惊恐地四散奔逃,一个巴洛炎魔,可不是普通魔物能够抗衡的,这只狮魔智能不高,更不敢与巴洛魔硬拼,立即遁走。

“唔,你是主人该死的朋友,把我装进袋子的家伙。”阿迪巨大的眼睛朝潘尼射出愤怒的火焰,但是却被法师无视了。

“直接丢进去就可以?”法师皱眉询问贝伦:“这里的意志不会察觉?”

贝伦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胚胎的表面颜色变换了一下,潘尼就感觉到它的气息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令他惊奇不已,因为这是帕特亚克枢纽的功能。

“我已经学会了,它发现不了我。”它说道。

潘尼点了点头,拍了拍怒视他的阿迪的肩膀:“保护好你的主人。”

然后他捏动传送石,消失在了这片区域。

巴洛魔眼珠子转了转,回头看看那片泉眼,最终也只能丧气地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过一会儿,他看到那个把它装起来的袋子,又兴奋了起来。

伟大的阿摩迪拉克拉斯大人终于不用再呆在那个袋子里面了。

……

潘尼的心情则没有那么幸运。

刺杀在最后关头出了纰漏,他在过程中没有迟疑,即使多说了句废话,手上动作也没听过,可以说是节奏紧凑,最后的失手,也只能说是他运气不佳。

利法尔的灵魂并没有被成功地消灭掉,尽管在潘尼的摧残下,那副躯体已经不能够被神术修复复生,但是他记得有一个法术叫做祈愿术。

这个奥术并不是传奇法术,但一致被认为是多元宇宙最强大的法术之一,只要灵魂不是彻底湮灭,用这个法术都能挽救回来。

这当然让潘尼放心不下。

然而他总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多想。

当然,理由是有很多的:

他不难推断出,刺杀结尾的空间移动是布莱克霍尔之石在能量冲击之下产生了空间畸变,这样那具尸体多半也坠入了深渊之中,想要把他捞出来就是一个问题,或许在混乱位面力量的干扰下,塞尔的法师们想要知道他的生死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而利法尔的灵魂也会被下层界域的力量俘获,成为深渊中的一员,在千百次的轮回之中逐渐消磨掉记忆——所有堕入深渊的灵魂下场都是如此,这样当然就更不用担心这个家伙有朝一日从某个地方冒出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当然,这些在祈愿术这个法术之前说服力都显得有些不足,因此潘尼心中还是充斥着隐约的不安。

只是不安也无济于事,他最终也只好尽力地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仅仅是时空畸变,难不倒大部分有所准备的中高阶法师,至于低阶法师,当然失踪者不在少数,不过对于红袍法师会而言,死掉几个低阶法师显然不值得重视,深渊那个地方充满了不测与危险,咒法系首席当然不会大张旗鼓地进行寻找。

哪怕失踪者是他的弟子,奥德西隆的核心血脉。

奈维隆也只能带着些亲信与大部分高阶法师进行谨慎地搜寻。

当奥德西隆核心血脉失踪的消息传遍研究所上下的时候,所有的法师都目瞪口呆,不过最终也只是感叹一下子而已,当欣布出现的时候,已经注定了意外不可避免,一个四阶咒法师在事故中失踪,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事实上,这次事故中,失踪的低阶法师和学徒总数以百人计,其中正式的红袍法师也有二十几人,一个四阶咒法师命不好摊上了小概率事件,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看到了众施法者的反应,潘尼再次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奈维隆或劳佐瑞尔一时头昏脑热发动所有人手进入深渊搜寻,那麻烦可是不小。

看来奈维隆和劳佐瑞尔没有这个意思,草草地整理一番首尾,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似乎是这样。

“干得好。”返回萨斑港的途中,詹华士悄悄地称赞:“你怎么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导师,祈愿术。”潘尼叹了口气:“我没处理干净首尾,祈愿术能把他召回来。”

“祈愿术?”詹华士皱了皱眉,然后摇摇脑袋:“你的担心多余了,不要想这个法术,塞尔没有法师会去用它。”

“没有法师会用它?”潘尼有些惊愕:“难道莫斯特大人的生命不是祈愿术召回来的?”

“他的父亲莫斯特**师为此付出了代价。”詹华士淡淡道:“塞尔的秘密部门一直试图查找到他的下落,其实一些高阶法师都知道,他肯定是躲到了一个神力接触不到的地方,以后也绝对不会再返回主物质界了。”

“这是什么逻辑?”潘尼脸皮抽动了一下,他想不出来,这和祈愿术有什么关系。

“你没研究过祈愿术,当然不知道它的真实作用。”詹华士摇了摇头:“这个法术理论上可以完成超自然力量所能做到的所有祈愿,前提是这个愿望不能超过法术力量在一个位面的极限,可以说,这是最强大的奥术,比传奇法术更强,但是你知不知道它的施放条件?”

“施放条件?”潘尼皱了皱眉,这个他倒是清楚。

施法者祈愿的对象是多元宇宙超自然力量之源,被称为源海的存在,不过源海却不是什么乖乖听话的物事,它会从所有的角度去曲解简化施法者的愿望,如果施法者的‘祈愿’不够严谨,很可能得到令他哭笑不得的结果,其次,想要将一个‘祈愿’完美地转化编织为法术,需要的时间就要用月来计算,越复杂的祈愿,消耗时间也就越长。

“不止如此。”詹华士点了一下潘尼的额头:“这种祈愿的源头,是施法者的心灵,当一个施法者对着源海完全展开了心胸,你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敞开心胸?”潘尼愣了愣:“你是说,施法者的所有想法都会暴露给源海知道?”

“包括他们的方法论。”导师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不会有红袍法师去施放这个法术了。”

潘尼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完全明白了。

施展祈愿术的过程中,施法者的方法论会在这种交流下彻底地暴露给源海。

而管理着主物质界源海外层的神祗名为密斯特拉。

如果一个红袍法师的方法论被这位女神掌握,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要知道红袍法师们几乎一直在和她的选民们作对。

尤其是能够施展祈愿术这个九环奥术的席位级红袍。

如果这个阶位的红袍法师被密斯特拉控制,对塞尔而言后果绝对不堪设想,即使是红袍法师自己,也不会做出这种自杀般的事情。

不过卢森迪尔莫斯特本身却带给了潘尼巨大的不安。

如果有与利法尔关系极为密切的红袍**师愿意永远放逐自己复活他呢?

那个层级的施法者大多冷漠自私,九环**师,实际上已经是超越普通人类的物种,理论上应该不可能会为一个四阶法师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九环换四环,傻子也知道这种交易多么的不划算。

但是万事皆有例外,而且潘尼隐隐觉得,还有一些更关键的事情自己没有想到。

而这可能是致命的。

他心头的阴霾越发地浓重了。

“不要多想。”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肩头,潘尼转头,看到自己导师的眼睛:“你的家人会尽全力地庇护你。”

家人?

潘尼嘴角非常勉强地扯了扯,不过导师的目光,还是能够让他生出几分信心。

“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很快就可以返回艾尔塔泊。”詹华士说道:“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潘尼沉默不语,开始犹豫。

放弃这一年多的所有努力,孑然一身到一个全新的地域重新开始。

他感到有些肉痛,这说明他还不是一个淡泊名利的家伙。

不过生命危急在前,似乎也不容他犹豫。

他缓缓地点头:“导师,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不着急,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詹华士摇了摇头。

“最后一件事情?”潘尼愣了一下。

“这几个月间,我们借助你在南方的经营,成功将一些间谍渗透到了山中,相信审判庭想要的答案已经离我们不远了。”詹华士说:“近些时候我需要进山确定一下,只需要看一眼那个地方是否如我们组织的一些判断吻合,就可以结束这趟差事。”

“哦。这么说,还需要待一段时间?”

“只需要一小段时候。”詹华士说道。

潘尼点了点头。

即使是祈愿术,也不会那么快生效吧。

他想道。

……

“他死了。”布莱克霍尔之石前的光芒闪烁。

这里不需要照明,石头表面的光亮能够让人看清实验室中的一切,石头上方的大实验场上,巨大的传送阵已经建筑起来,不过在这下面,劳佐瑞尔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愉快:“否则他有宝物能够传送出来。”

“死了?”奈维隆挑了挑眉毛,吐了口气:“真是不幸。”

一个四环法师在他心里的地位如同蝼蚁。

活着,他可以给予他恩宠与亲近,死了,那就是蝼蚁的残渣,难以引起他的悲悯,顶多让他有点不愉——毕竟名义上是他的弟子。

“这是奥德西隆这一代唯一的血裔。”劳佐瑞尔皱了皱眉头:“就这样死了,是一个麻烦。”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奈维隆疑惑地看着劳佐瑞尔:“死不见尸,那里是深渊,许多奥术在那个地方都受到严重的限制,尤其是预言类法术。”

“我当然知道。”劳佐瑞尔愁眉深锁:“我甚至怀疑他已经尸骨无存,死在深渊里头,我对他不抱有丝毫希望。”

“所以,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劳佐瑞尔,除非你愿意用祈愿术。”奈维隆摊了摊手。

“别开玩笑了,奈维隆。”劳佐瑞尔没有感到好笑:“你看我像是一个傻子吗?”。

“他当然不值得我们这样做。”奈维隆哈哈干笑了两声:“我们的计划还在继续,这里的恶魔之门已经完成,应该能提取到足够的力量了吧。”

劳佐瑞尔认同地点了点头,嘴边勾起一个笑容:“那么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奈维隆点了点头:“和南边的战争,再找一个切蛋糕的代理商就是,你们家族的人应该不少,反正这些利益,就让底下那群浅薄的人争夺去吧。”

“不过……”劳佐瑞尔皱了皱眉:“利法尔的事情,还是应该让奥德西隆血脉的代言人知道,毕竟这也是一件大事。”

奈维隆愣了愣,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175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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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思索

176思索

法师的归来并没引起过大的声响。

这四个月间,港口的运作一直良好,可能是碍于新执政的赫赫凶名,又或是摸不准塞尔的深浅——毕竟高达几百英尺的钢铁怪物这种传言太过吓人,总而言之,尽管首脑不在,但是在风平浪静之中,港口运转还算良好。[]

只是许多士兵对自己领主的神秘消失感到有些惶恐,当潘尼归来的时候,还看到南方小镇派来的使者。

这无疑让他心情舒畅,这表明他这些时日在这片土地上的经营是成功的,只是隐约的阴霾让他心情并不能好得起来,政务已经步入正轨之后,用得着他这个领导亲自动手处理的事情就少了许多,他也终于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脑子。

他迫切地感觉到,自己应该具有更强大的力量。

这样才有可能在未来发生变故的时候具有更多环转的余地。

之所以认同詹华士的意见,决定避到艾尔塔泊,也是因为他的预知能力给他一个预兆——那个人一定会复活。

不知几百遍的推断与担忧之后,潘尼决定从最坏的角度来着手准备应对这件事情。

无论如何,他需要更加强大一些。

他一遍遍地回思自己思维中所有有关奥术的理论,学徒院中学到的基础,深渊源海的理论构成,布莱克霍尔水晶阵给他的讯息,当然还有数十本高阶法师的研究笔记。

奥术力量的来源是施法者对自我和世界的认知:这个认知必须清醒而客观,所有法师都是如此,他们从这样清醒而客观的认识中得到有关这个世界的讯息,然后用自己角度去诠释这个世界的运行,并借此驾驭力量,这就是法师的方法论。

所以许多法盲看来,法师大多数都很奇怪,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怪癖——有些甚至是纯疯子,但是一旦讨论到有关多元宇宙的各种真理与知识,他们给予的答案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出错——尽管表达方式可能颠三倒四。

理性而清醒的世界认知,有可能混乱而不可理解的感性思维,很多法师都是这个样子。

多元宇宙之中,这样的特质也仅仅可能存在于这一个群体。

潘尼的奥术造诣现在还处在一个很浅薄的阶段,他使用的力量,都是遵从世界法则获取的,换句话说,不是他自己的力量——那需要方法论,而方法论,是需要总结的。

头脑中这一大堆知识与信息,足够让任何一个法师提取出足够造就出独特方法论的素材,不过潘尼深入钻研的时候,却发现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难题,因为无论是传奇法术还是深渊源海,都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

当他稍稍一思考,天文数字般的信息立刻上下翻涌,如同潮水一样浩浩荡荡清洗过他每一根脑神经,他所有的思维都瞬间被冲垮,这种情况下想要提取方法论显然是不太靠谱的事情。

真名,真名,他忽然明白了,他必须拥有足够坚定的自我认知,这样才能在如此海量浩荡的信息冲击下站稳脚跟,也是更进行更深邃思考的先决条件,也是思维能力延展必经的一步。

虽然有的天赋异禀的法师能够在这种冲击下站稳脚跟,但潘尼不是那种怪胎。

不过心灵的修行与哲学的思辨实在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他在居所中思考了几天几夜,试图寻找人生的意义与定位,很显然,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寻找——有些涉世不深的施法者很容易下定决心将生命奉献给奥法,这一关的突破有时候反而简单——因为他们心无杂念,但是潘尼的思维明显比那些法师复杂得多,想要做出这种定位也就加倍地困难。

他无法轻率地将生命寄托给什么东西,也不愿违心地对某些存在进行狂热地奉献,穷根究底,许多过往的思维方式仍然困扰着他,根子里的无信仰与小市民式的狭隘理性让潘尼根本不可能对人生对世界产生多高的觉悟——大多数天朝人都是如此。

即使认同这个世界的规矩,双手也在这种对规则的遵循之下染满了鲜血,但是想要改变这些深入骨髓的性格仍然非常困难。

那么在这片多元宇宙之中,自己究竟会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应该站在什么位置?将要走向何方?

他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抑郁文学青年似的陷入了对人生哲理的思考。

这种上辈子被他认定是闲得蛋疼吃饱撑着的人才会做的事情,现在却关系着他能否在奥法的道路上继续前进。

不得不说,在一个唯心力量为主导的世界里,想要追寻一点儿力量实在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除了海水偶尔冲击海岸发出的沙沙声之外,这个小镇的夜晚还算静谧,风吹动着疏浓相宜的云朵调节着月光的色调,时明时暗照在地面带着几许朦胧,这样的夜晚看上去比较浪漫。

晚风吹起一片黑色的斗篷,发出阵阵的异样响声,法师看到一双盯着自己的棕色瞳孔,其中的神色有点儿复杂,但是大体上还是探究与好奇。

看来如他这样深更半夜思考人生意义的神奇存在还是有些碍眼,尤其是在本来就对自己有意见的人眼睛里。

“费兰德林女士,能不能告诉我……”潘尼张了张嘴,也许是困惑与迷惘让他觉得有必要与他人探讨一下:“你为了什么而活着?”

如果能够知道他人的生活理念,或许有借鉴意义。

不得不说,他现在的脑筋有点不太清楚。

因为这个问题很容易被曲解,看到兰妮露.费兰德林眼睛里的怒火,听到她尖酸的言辞,就知道她的误解不是一般的深:

“为什么而活着?唔,我们伟大的红袍老爷居然向我询问这种问题,我应该说我是为了被人欺辱,压榨,操纵当成玩物而活着的吗?”。

“请相信我的询问并无恶意。”他皱了皱眉,浑浊的脑子在这尖酸刻薄充满讽刺味道的言语下稍稍清醒了一些:“我只是对某些问题产生了迷惘。”

“唔,我没有你们那么灵敏的脑子,伟大的红袍法师老爷。”她哼了一声,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讨论这种哲学问题,我建议你去找你的同僚。”

“他们不会理解我的迷惘,正如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一样。”潘尼叹了口气:“我曾经以为我应该尽量地去适应这个世界,借此寻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为这个世界创造一些价值,但是到了现在,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改变,都让我感到不值——除了浸透身心的鲜血,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还有权势不是么?力量?魔法,这些东西你不喜欢?”兰妮露目光闪烁了一下,看着那张有些意兴阑珊的脸,心中同样生出一股**。

“我只是感觉到,我应该有一些更深的追求,但是现在看来,这些追求有些遥不可及。”他又叹息一声:“至少到现在为止,我的所作所为仍然十分有限,只要我面对的世界稍微发生一些动荡,就会让我无所适从。”

“唔,原来你也管不好你自己。”她忽然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你思考的就是这样无聊的东西?”

“无聊?”潘尼怔了怔。

“这个世界上的每十万个人里面,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管不好自己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生存的意义何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在一个规则与框子里徒劳无功地挣扎而已,即使勉强为自己的生活寻找一个理念,往往也是自欺欺人,追逐着虚幻的泡影,于迷惘中昏天黑地;至于例外的那一个,就是人们口中说的圣人,通常而言,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很少为世人所知。”她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法师:“你在思考这个对十万分之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类而言都毫无意义的问题,难道想做那个唯一的圣人?”

“这句话是你说的?”潘尼愣了许久,显然没想到这样有内涵的长篇大论出自这个素来冲动野蛮的女人嘴巴里。

“是我妈妈说的。”她眼睛中的色彩刹那间有点低落。

“她一定很有智慧。”法师叹了口气。

虽然言语之中的虚无避世主义他并不认同,但不得不说,道理还是有些的。

“确实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潘尼觉得她这个时候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

态度似乎也随着这声称赞而出现了微妙的改变。

“好吧好吧,思考人生哲理的**师大人,我这个卑微的武官就不打扰你了,反正只要进入了这个世界,就没人能够完全把握命运的轨迹,如果头脑过于清醒,只会越来越痛苦。”她这时笑了笑:“所以为了心情着想,我宁愿永远没心没肺。”

说完她发出一串串有点神经质的笑声,不知为何,法师却听出其中隐约的叹意,不由对这个女人的看法有所改观。

或许有些任性与偏执,但绝对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疯子。

“因为清醒而困惑,那么到底哪一种才是清醒的真正定义?不应该盲目地随波逐流,只有真正地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自我……坚持自己的作风与理念……”

潘尼静默了下来。

他忽然明白,根本不需要去固执追寻定位和意义,只需要弄清楚自己的性格与存在就足够了。

如果说性格决定命运,那么毫无疑问地正确地认识自我是掌握真名的唯一途径。

无数的过往记忆从心底流过,包括他上辈子与这辈子所有的记忆,甚至连两次出生时的懵懂回忆都清晰可见,如同录像一般流淌过思维域。

潘尼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通过这些记忆,整理者有关自己的信息,这才发现,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

这一刻,过往的喜怒哀乐,所有情感与思维渐渐凝聚,他可以清楚地分析出有关自己的一点一滴,无比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可爱可恨可憎可厌,而这一切的结合,就是他本身。

或许这才是旁观者清。

当所有的记忆流尽,他的迷惘与偏执也渐渐消失。

他睁开了眼睛,外面已经是清晨。

街角,一双澄亮的眼睛带着些疑惑盯着他,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感觉与午夜时分却有点不一样,但是仔细观察,却又无法言述。

176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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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奥秘

177奥秘

“恭喜你。”

当潘尼打开家门,助手坦加萨微笑着站在门外,礼貌地朝他施礼。[]

“十四天,阁下整理基础的时间超过近一百年里所有的红袍法师。”这位学徒身后,传来**师诺斯诺亚的声音:“祝贺你成为真正的法师。”

潘尼面色古怪地笑了笑。

这十几天以来,他一直闭门不出,藏在一大堆魔法阵与结界之后整理自己的头脑。

只要思维出现空闲,大量繁杂的信息就会在头脑中翻涌。

想要控制自己的思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刚刚定型的思维体系,在其后的一小段时间里面,都会处在不稳定的状态下,一旦受到干扰,出现变更,就会对人格造成影响。

这种情况不可避免,所以许多上层法师的性格都有些固执与怪异——如果一个施法者的自我认知已经固定,并且决定根据这个自我认知为基础发展属于自己的方法论,那么‘固执’这个特性也就相应而生,即使有足以让普通人世界观翻天覆地的大变故出现在这个法师身上,他的性格也不会出现动摇根本的巨大变化,或者说理智的施法者不会允许自己出现这种变化——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建立在精神基础上的奥术思维也会随之崩溃。

在这一小段时间里面,所有施法者都要小心自己的情绪——一旦有所疏忽,情绪失控干扰到了自我认知,那么这个法师就有可能变成一个人格缺失的精神病——这样的法师于费伦各地不在少数,或者说,由于可能受到的刺激充满不可测与意外性,这样的法师在法师群体中占绝大多数——许多高阶法师都有着或明或暗的精神缺陷,而且不可更改。

亲身经历这个过程之后,潘尼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这并不奇怪,任何人都有多多少少的心理缺陷,不过恐怕没有任何人的心理缺陷会如一个法师那样的顽固,而且法师自己也绝不可能在自我认知的过程中否认这些缺陷——这种对自我的否定会让决定方法论的自我基础变得不完整,在有着严重缺陷基础上建立的力量,当然也是漏洞百出的,这样的法师,在施法的时候,受到情绪干扰造成失败的几率比人格认知相对完整的法师高得多,想要有所发展,自然更加困难。

因此任何进行这个程序的法师都必须尽量严密认真地认识自己的思维,之所以是‘尽量’,是因为想要完美地完成自我认证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完整彻底地认识自我,所有的法师都只能做到尽可能地减少纰漏。

而越复杂的人格与世界观,在这一步上需要消耗的时间与精力也就越多。

比如脑子里的东西比其他十七岁法师多上一大截的潘尼,当然在这个程序中也要多消耗掉相应的时间。

值得庆幸的是,期间没有出现意外,而人格整理的结果似乎也没多大纰漏。

至少潘尼自己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而当他能够保持思维专注稳定,情绪不再异样地沉浮起落,不再有嗜睡冲动的时候,这个程序才算完成。

这个过程十分之危险,这是一个法师最脆弱的时候。

因此他这段时候一直藏在家中最隐蔽的区域,设置的法术结界,也是密密麻麻,几乎把自己都封闭了起来。

现在的潘尼终于深刻地明白了为什么所有见过的高阶法师都会如此吝啬于使用法术力量。

即使不用奥术,法师也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力量越强,隐患就越巨大,不仅仅是来自外界的危险,内部的祸患更加致命——最致命之处在于这种祸患永远也不可能消除,它随着力量基础的确定已经不可更改,如果过分追求完善,只会让这种隐患越来越巨大。

潘尼听到诺斯诺亚的称赞,十分谦逊地笑了笑,而他的自我意识却还有一种思维错位的感觉:情绪的变化好像属于另一个人,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一小段时间,直到经过‘认证’的思维系统彻底稳定为止。

这个时间不需要太长,就在这一小会儿功夫之间,这种错位感就飞速地减退,直到模糊到不可察觉——这种模糊不可能完全消失,就好像再完美的系统也会有缺陷,将人格‘定义’之后作为力量的基础,这种定义和潘尼本身人格的微小差别决定了这种缺陷的存在。

有些这一步做得过于粗陋的法师缺陷严重,会造成力量基础的溃烂——这是无药可救的,而如果这种缺陷非常轻微,顶多偶尔造成一些微不足道的干扰而已,只要防范手段适当,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以无视。

潘尼琢磨了一下,感到自我的这一过程进展还算完好,

“十分感谢您的赞赏,诺斯诺亚大人。”潘尼礼敬道:“难得您大驾光临,但我却失礼了。”

“对于一个法师而言,没有任何事情的重要性超过奥术研究的进展。”**师笑道:“何况是这样重要的事情,你很幸运,也很特殊,要知道,头脑中装得东西越多,想要度过这一道关隘也就越为艰难。更令人惊讶的是你还如此年轻。”

潘尼眨了眨眼睛,仍然不知道这位**师造访的原因。

这种彼此的吹捧并不适合红袍法师,而身为晚辈,他觉得应对这种夸赞最好的方法只是谦逊的笑容。

太得意的话,会让这个大师生成恶劣的印象。

“事实上,我确实有些事情,需要与你这个临时的执政官商议一下。”

“请说。”潘尼挑了挑眉毛。

这个**师身怀秘密工作而来,如果开口驱使,他这个本地官吏,自然是要加以配合的,这个度量当然需要注意——不可以参与得太深,以免因为过分涉入这种见不得光的工作牵扯到某些麻烦,引火烧身,当然也不能无视——毕竟,无论从组织地位还是行政级别,自己在这个**师面前都还不够看,尽管自己刚刚有了一个进步:

他还没有为自己的方法论基础——或是说真名,确认一个具体的名字——一些如召唤、真言、契约之类的法术,编写咒语之时会需要这样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本身也包含了一些来自施法者本身的奥术力量——这也是‘真名’最粗糙的定义,不过与外界所知不同,被别人知道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大碍,如果不能深入地了解这个真名之后的方法论,那么只知道这样一个名字是毫无意义的。

当然,在不懂得其中的奥秘的外行人眼里,掌握这个名字就可以控制一个法师,怀着这样天真想法的人大多数都被他们试图杀死的法师干掉了,而掌握其中奥秘的法师们,也不会傻到戳破这个奥秘。

毕竟这是法师力量的奥秘之一,对外的宣传越神秘,越有助于高阶法师群体的安全。

就好像大多数高等法师都将有关方法论的知识对学徒保密一样,这些奥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尽管他还没有这样一个名字(等到研究法术的时候会随便想一个),但是潘尼已经拥有足够的思维力量去接受五环法术的信息量。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升级是完整的。

“哦,导师大人需要一个对山势地形熟悉的向导。”**师的助手坦加萨咳了一声:“你这里应该有这样的人。”

“山区?”潘尼挑了挑眉毛,对诺斯诺亚点点头:“我的军队中应该有这样的人手,希望不会令您失望。”

“唔,那就过一会儿让坦加萨带来见我吧。”诺斯诺亚眯了眯眼睛,忽然拍了拍潘尼的肩膀:“小伙子,给你一个建议,这个位置对你来说好像一个点着烈火的炉子,你有这样的天分,想要获取需要的东西并不困难,如果不想惹麻烦,请在三个月内远离这个地方。”

“哦?”潘尼怔了怔。

“塞尔山顶已经通过了议案,将在夏天集结军队,大概四个月后,这里就会成为战争前沿。”诺斯诺亚笑了笑:“祝你好运。”

说着,他在一阵闪光中消失,坦加萨冲潘尼摊了摊手:“哦,西恩先生,请您相信他是好意。”

“我当然相信。”潘尼默默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坦加萨:“这么说,你也要跟着离开?”

虽然接触的时日不长,他对这个精明干练的法师学徒还是有着良好的观感。

“当然。”坦加萨挑了挑嘴角:“我们这些学徒将和导师一起前往山中。”

说着他看了一眼潘尼:“唔,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山里是要做什么。”

“明白。”潘尼点了点头:“国家机密。”

“国家机密?”坦加萨莞尔:“这个词真贴切。”

说着他上前一步,靠近了潘尼:“唔,说真的,我也建议你不要留在这里。”

他摊了摊手:“每年的战争都要死上一大批红袍法师,大多数都是你这样的中层,而且……你知道,他们都不是被敌人杀死的,尤其……”

坦加萨指了指东边,潘尼会意地点点脑袋。

这种复杂的形势下,对他而言,麻烦只会是只多不少,不用说战争,即使是平常时候,找到机会就相互下黑手的红袍法师又岂在少数?

当想起来他那随时有可能复活的敌人,潘尼心情又变得有点儿阴沉。

现在的潘尼可以任由情绪自然变化了。

直到坦加萨带着那个向导离开,潘尼回到办公室,开始思考最近一段时间遗漏的信息。

山中的遗迹,从十年前流传到现在,也没有红袍法师知道现在究竟是何人掌控着那里,而有关的传言更是此起彼伏。

如果确凿证明有人通过独占那个地方进行违法活动——包括私营势力,与敌国走私,即使是首席,只要被曝光,声望也会遭到巨大的折损,而更核心的问题是,现在明显有国内的人试图抢夺那个地方。

潘尼托着下巴,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他招来一个手下,询问詹华士的下落。

得到的答案让他有点惊愕:“离开了?”

“是的,大人,他已经离开港口十天了,临走时要我通知您,尽快返回艾尔塔泊,不要试图寻找他。”

“哦……你先出去一下……”

法师挥了挥手,驱散这个书记官,皱眉陷入深思。

过了许久,他掏出用来通讯的魔法戒指,反复擦拭几下,没有收到回应,神情更加凝重。

他沉吟了一小会儿,整理好长袍与装备,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177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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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探索

178探索

带着本地的向导进入山脉,说明诺斯诺亚对山脉并不熟悉,想要尽快前往,只有使用飞行坐骑或群体飞行术,而诺斯诺亚**师的行动时间也比潘尼预料的晚了一些,直到下午,他才见到这位**师轻装带着两个学徒和一个向导飞离法师塔。

他使用小黑块掩去自身的存在,用加速的升腾气流跟了上去。[]

这个法术相比正统的飞行术,持续力有所不足,但是速度却更快,而带着一个向导的**师速度也快不起来,凭着广域的感知和新获得的法术延时能力,潘尼能够轻松地跟上这位**师的步伐。

而**师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尾随,毕竟,帕特亚克之枢的奇妙异能连深渊意志都无可奈何,虽然一个**师拥有非凡的超自然力量,但是比起深渊意志在自己地盘里的统治力还是存在着相当巨大的差距。

当展开奥术的时候,潘尼真切地感受到了魔网那无形无色的侵略——他渐渐明白,虽然在主物质界难免受到魔网的限制,但是如果再次贪图快捷方便完全借用魔网施展法术,自己的真名就会受到不间断的侵染,直到真名基础建立起来的方法论与源海运行法则彻底完全一致——这个结果无疑是非常悲惨的,因为这表示一个法师完全丧失自我,彻底成为规则的傀儡。

潘尼现在必须完全使用自己的思维力量去控制每一个法术,并且在编织法术的时候小心地避开魔网中那股若有似无的规则痕迹,除了抽取构成法术的必要奥术力量之外,只将之作为一个储存成型法术的地方。

甚至取得法力之后,也要小心地将之击碎,祛除所有多余的材料之后,才能放心地用之构造法术,在这个过程中,消耗的力量无形中又增大几分。

令潘尼感叹,想要成为一个完全依靠自我力量的法师实在是不容易。

强劲的思维能力这个时候显示出超凡的力量,再次让潘尼深深明白,掌握了真正奥术的法师和普通的法师是两种存在。

难怪这个阶位的法师会被尊重地称为导师,在塞尔这个法师不值钱的地方,这个层级的施法者也只有不到四百个,相比三百多万的人口基数,可以称得上是万中选一,在其他魔法没有广泛普及的地域,比例只会更低。

一般的野法师,缺了最重要的指导,或许一辈子都到达不了这个地步。

临近一座深谷,潘尼忽然察觉到前面的**师停了下来,组织学徒和助手在身上施展了几个法术之后,整个儿消失了,连气息都到了潘尼无法察觉的地步。

只留下为他们指路的向导,在原地愣了一阵之后,才缓缓地朝回走。

潘尼皱了皱眉,知道可能是到了地方。

这位**师并非公开造访,当然也不会对山里的存在抱着什么善意,隐匿形迹也是正常的。

只是到了这里,踪迹就断了。

他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举目四望,发现四周的地形复杂混乱,看起来非常怪异,他向前挪了几步,忽然感觉到真名生出一种被压制的感觉,这股感觉并不明显,只是感觉到周围的奥术力量不再是那么活跃了,接触到的感觉告诉他,采用这些力量,编织出第五环的法术,已经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了。

这让潘尼知道了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古代结界区域,相应的是到了这个地方,他手中的小黑块却骤然活跃了过来,潘尼微微一惊,全身再次出现如同布莱克霍尔研究所那次那样被奥术力量‘点亮’的感觉。

这让潘尼更加吃惊,这种状态在布莱克霍尔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包括深渊化之后施展魔焰的能力,在贝伦与他分离之后也已经消失,现在,这股力量又回到了他的体内,而且令他感觉到,这股力量似乎变得更强大了。

确切地说,不再带有那种歇斯底里的混乱感,也让潘尼清晰地察觉到它的强大。

他一抬手,一团魔焰从手掌上浮现出来,随之头脑中一个构造完成的法术仿佛被点燃般消耗掉,他这一次感觉到,这股火焰似乎是从自己的真名中生成的,这让他更加疑惑了。

据说只有一些高等级的**师才会懂得被称为‘奥火’的魔焰技术,但是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能力,似乎来得早了一些。

而且这种暗蓝的色泽,似乎也与奥火的描述不符。

他有些拿不准,这种深渊力量与奥术力量在帕特亚克之枢转化之下生成的莫名其妙的玩意,究竟能定义成什么东西。

潘尼甩了甩手,这淡淡暗蓝色的魔焰就消失在了手指间。

不管怎么说,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能力。

因为将奥术力量转化成魔焰比构造法术速度快得多,更没有过多的忌讳,单纯用来破坏,它绝对比奥术方便。

潘尼操控帕特亚克之枢,收敛了身上的光芒。

他感受到,在那种状态下,他无论是体力还是奥术力量都有一个很夸张的扩大,这让他更加确定,这里就是那处古帝国遗迹的所在。

因为这个小黑块就是伊玛斯卡出品。

潘尼相信其中必然有所联系。

前面的山林间现出一条小路,潘尼皱了皱眉,从林边隐秘处试探着走了进去,忽然前头一阵喧哗,几个手持着武器,追向那个大道上刚刚跑不远的向导。

这几个人身穿精制的皮甲,武器也十分之精良,不过外表看起来却很粗俗野蛮,眼睛里面也没有应有的神采,人群之后,一个矮小的人穿着黑袍站在那里,偶尔发出低沉的语音,这些军士就随着这种声音而行动。

潘尼愣了愣,那个向导逃跑速度倒是并不慢,只是这个黑袍人口中喃喃自语,同时周围奥术力量开始波动,让潘尼知道这是一个施法者。

他辨认出这是一个并不高明的心灵控制法术,就在黑袍人周围奥术力量凝聚到一个峰值的时候,潘尼悄悄释放了一道魔火,黑袍人的吟唱顿了一下,马上转为了高亢尖锐的嚎叫。

一股剧烈的痛苦让他的精神顿时崩溃——他并没有感觉到或热或冷的异样,只是感到极度的痛苦,好像每一寸鲜血与皮肤都被搅成粉碎。

那些军士也随着这阵尖嚎而混乱起来——他们手舞足蹈着四处乱动,或跳或爬,十分诡异。

这更让潘尼认定了,这些人都是被魔法控制住的。

他眼神一阵闪烁,那股附在黑袍人身上,为他造成巨大痛苦的火焰中心产生一股吸力,好像一个漩涡般将黑袍人周围的奥术力量全部吞食,在一声沉闷的爆裂声中,黑袍一片一片地裂开了,一具好像被曝晒过三天三夜一般僵硬龟裂的尸体栽倒在地,潘尼微微惊愕,他第一次见识到这股变异魔焰的力量。

居然能够吸食奥术能量来强化自身。

倒不是说它的破坏力如何出众,只是吸食奥术能量这个能力实在稀罕,因为这代表这种魔焰可以破坏一些法术。

这就让它拥有了更广泛的用途。

而这还是潘尼没有认真控制,只想观察一下它在自然状态下的威力,而潘尼也发现,这个力量比原版的混乱魔焰稳定得多,可塑性自然更强。

他沉吟着看着那具尸首,那颗光头上的刺青告诉了潘尼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红袍法师当然不可能在所有情况下都穿红袍,看来这座山中心确实大有名堂。

那边那些士兵随着黑袍法师的倒地,也先后倒在地上,就在潘尼思考的片刻间,他们又站了起来,这一回,他们的眼睛都回复了光亮,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法师,眼睛里面路出愤恨的神情,拿着刀剑就对着尸体大加蹂躏,还说着语音有点怪异的土话——这种土话介于图坎话和塞尔腔穆兰话之间,因此潘尼还是勉强听得懂的。

他皱了皱眉,垂眉念动咒语,想要控制住这些士兵,忽然手上那枚用来与詹华士联络的戒指传来一阵异样的颤动。

这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这种戒指是审判庭人员之间的私人联络工具,拥有许多特殊效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说明一件事情。

詹华士就在附近。

潘尼皱了皱眉,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这些土人已经把法师的尸体砍成了碎片,然后天空上传来一阵风声,几片巨大的阴影覆住了头顶的树林,地面上的土人纷纷发出哗然的声音,脸上路出惊吓的表情,潘尼抬头,看到了天上的东西。

几个精壮的汉子穿着整齐的盔甲,骑在武装着细鳞甲的狮鹫之上,潘尼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只在塞尔的正规军队中才会存在的狮鹫骑士。

而几个狮鹫骑士之上,一片阴影覆盖面大得惊人。

这个飞行的生物长着蝙蝠般的膜翼,铁甲般的鳞片在淡雾稀释的阳光下冒着稀疏的闪光,蜥蜴状的头部长着狰狞而光亮的骨甲,这是一条白龙。

潘尼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这里居然有这种生物存在。

这条白龙只有十尺上下的长度,按照体型判断不过刚刚脱离雏龙阶段,对于一个施法能力到达第五环的法师而言,这种强度的龙并不值得畏惧,只要几个法术就能解决,但是看到白龙上坐着的一个黑袍人,潘尼知道,这样的龙在山中肯定不在少数。

因为他感知到这个法师的奥术力量的存在感并不是那么的清晰,换言之,这个法师还没有真名。

这样一个中层法师都能骑着头青年白龙出现在这里,那么更高层的法师呢?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白龙与狮鹫已经风卷残云一般杀光了所有的土人,面对狮鹫和龙加上法师,这些土人显然全无还手之力,就连潘尼也不敢轻易冒头。

他更清楚地知道了,这座山中藏着的东西,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

“大人,已经都杀光了。”

这时,狮鹫骑士向白龙背上的法师报告。

“杀光了?唔,你这蠢才。”狮鹫骑士兴高采烈地报告着,但是白龙上的法师却并不是那么高兴,他指着地上干枯的尸体怒斥:“为什么不留一个活口,我还不知道谁杀了他?”

狮鹫骑士顿时目瞪口呆,有一个机灵一些,连忙道歉:“对对不起,大人,是我们的疏忽。”

白龙上的法师哼了一声,跳了下来,观察了一阵地上的尸体,看到那上面焚烧干裂的痕迹,皱眉良久,回头吩咐:“要加紧巡逻,最近北面的两位大人来访,许多奸细也混进来了,我们要擦亮眼睛,决不能让任何人混入我们的地盘。”

狮鹫骑士点头应是。

简单地清理一下现场,法师跨上白龙,与狮鹫骑士们一同飞远了。

潘尼在原地思索片刻,捏紧了帕特亚克之枢,施展升腾术,悄悄跟上了天上的巡逻者。

178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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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密谋

179密谋

白龙飞进了山腹,山道一转,现出一片开阔地。

这片阔地的形状很是别致,像是将一座山峰削平之后留下的平台,平台上建着一片粗陋的建筑物,看来是匆匆搭建而成。[]

不过偶尔露出的一些断墙与石柱,却透出一股古老而腐朽的气味。

许多粗陋的建筑,都是就地取材搭建在这些老墙壁之上,令人不得不惊叹建造者的偷工减料。

估计塞尔人也没有修缮古老建筑的文化精神。

而在这片平台之后,是一片深深的浓雾,云雾似乎笼罩住了好几座山峰,远目望去,一种荒凉的感觉从思维深处浮起,似乎有一股古老的力量隐伏其中。

来往行走的卫兵大多数面目呆滞,少数看起来清醒的士兵,都是装备精良一看就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这样的队伍中大多数带着一个低调的黑袍人,通过不同黑袍人相遇时表现出的态度来看,虽然同样穿着黑衣,但地位却高下有别。

白龙在一座石塔顶层的平台上降落,黑袍人跳下白龙,将缰绳一松,白龙旋即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张翼飞走,黑袍人放下兜帽,露出一颗带着刺青的光头。

“大人,迪尔摩死了。”他走进塔内,里面站立着一个高大的黑袍老年,他也不多客套,张口就报告事情。

“死了?”这个老年人回头看着这个黑袍人:“怎么会死了?”

“看他的死状,应该是有入侵者进入了这里。”黑袍人恭谨地说。

“那么你为什么现在还不开始搜查?”

“我已经吩咐了手下自行搜索了。”

“不不不。”黑袍老年连连摇头:“自从安特轮兹那个蠢货丢了萨斑港,最近山里的探子越来越多了,如果不注意,这里的事情迟早所有人都会知道,所以,我们要加紧戒备,保护好这里的机密,你通知其他几个人,密切注意这里所有来往的人,只要遇到可疑的,不要询问来路,直接杀死。”

袍人一点头,走了出去,老年人皱了皱眉,走进房间,通过一面显形镜发布了一些命令,过一阵子,十几条或大或小的白龙载着黑袍法师,从浓雾中飞了出来,开始在山寨四周四处巡视。

浓雾前沿寻常人视野难以触及之处,一座法师塔在几条浓雾和群山之上引出的符文巨链牵引之下漂浮在半空中,两个一身鲜红的红袍法师站在那里,目视着这些白龙从浓雾中飞出,表情并无起伏,只是盯着浓雾深处,似乎只有那里才是他们注意的地方。

左面的中年法师一脸阴鹜与深沉,右面的则身材稍矮些,面貌英俊。

全身的红袍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原来都是熟人。

“劳佐瑞尔,奥德西隆真的准备拿出祈愿术卷轴取回利法尔的生命?”奈维隆询问劳佐瑞尔时眉毛皱起,似乎因为所询问的事情而感到不可思议:“据我所知,这种东西,奥德西隆的宝库中只剩下几张而已。”

大多数红袍法师都不会自己使用祈愿术这种极端危险的魔法,但是有卷轴则不一样,这些卷轴或是先代**师撒手人寰之前留下的遗物,或是从多元宇宙其他法师那里抢夺过来的战利品,使用起来虽然仍有后患,但是如果施用技巧足够高明,确实可以减少许多弊端,至少在红袍法师眼睛里不是不可接受。

不过想要弄到这种东西的难度并不比亲自施展一个祈愿术低上多少,所以祈愿术卷轴整个塞尔也没有几张,就如劳佐瑞尔回答奈维隆的这样:“几张?唔,我该告诉你这是奥德西隆仅存的唯一一张祈愿术卷轴吗?”。

“虽然与身份不相称。”奈维隆又皱了皱眉,不以为然地摇摇脑袋:“但我认为这个行为并不划算。”

一个祈愿术能够做到的事情,确实不仅仅是从虚空中复活一个人这么简单而已,而且这件事情还未必成功。

“何况你们又怎么知道,利法尔那个可怜的孩子是不是连灵魂都湮灭了,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张祈愿术恐怕只能造出一个复制的人偶。”奈维隆陈述着事实,似乎是指责这样使用一张祈愿术卷轴是多么的不智。

应对盟友的询问,劳佐瑞尔只是摊了摊手:“尼兹认为值得,那我当然没有理由反对,反正,这张卷轴迟早要用掉,这次如果不用,下一次用到它的时候,也许会更浪费也说不定。”

“我得说你的想法有些道理。”奈维隆耸耸肩,愿望山中的浓雾,决定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唔,遗迹里面挖出来的白龙蛋都已经孵化出来了?”

“除了少数夭折的之外……只是按照遗迹留下的方法孵化出来的龙智力都有些问题。”一个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声音语调低沉,而且并不悦耳,似乎来的突兀,似乎有点失礼,然而奈维隆和劳佐瑞尔脸上却没有不悦的神色,只是回过头来,看着说话的这个长着白色卷发的苍老男子:

“安若斯特先生,或许我们真的该庆幸你和你背后的那位先生愿意帮助我们。”奈维隆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看起来依旧有点阴沉:“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根本无法将古帝国孵化培育龙族的技术付诸实践。”

“您不必过于感谢,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这个安若斯特先生说话时候眼睑上翻,似乎天生带着些目中无人的淡漠,仔细看看,他的肤色也十分诡异——暗蓝色的光泽从他皮肤表面渗透出来,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脖子下面存在着几片蓝色的水晶体,色泽灰暗,好像干枯老去的鱼鳞,只是稍稍宽了一些:“我的主人也很欣慰你们愿意出让遗迹中所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这只是小意思。”奈维隆满脸堆笑:“只要你们愿意在今后的计划中支持我们就足够了。”

“当然,阁下二位已经表现出来了,你们确实是值得信任的盟友。”安若斯特点点头,神态依旧高傲,忽然表情一动:“等等,最新的实验品快要诞生了,我得尽快过去看看,失陪。”

“不送。”奈维隆点点头,安若斯特的身体闪烁了一下,旋即消失在原地。

“我讨厌他们,奈维隆。”这个男人消失之后,劳佐瑞尔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似乎有点反胃的感觉:“这半死不活的家伙身上的味道真让人恶心。”

“你的手下中散发出这种味道的人也不少。”奈维隆扫了劳佐瑞尔一眼,提醒着盟友塞尔的红袍法师也不全是活人,尤其是高阶法师。

“可能是他们都不敢用这个家伙这样的眼神来蔑视我。”劳佐瑞尔哼了一声:“亲爱的朋友,你不知道每次见到他这幅嘴脸的时候我是多么迫切地想对着他的脸丢一发大裂解。”

“好啦好啦,劳佐瑞尔。”奈维隆用叹息的语气说:“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帮助?他们确实有很多厉害的家伙,但是,这样一个组织,我感觉你用那副谦恭的态度……实在……”劳佐瑞尔面皮抽了抽:“或许这个评价听起来有点刺耳,但我还是要说……奈维隆,你有点儿掉价,我们是传奇法师,并且每一个人能够使用的力量都不在他们的首脑之下。”

奈维隆的嘴角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最终也只能对劳佐瑞尔的评价报以无奈:

“也许吧,不过,在这样的交易中,放低姿态的好处说不尽也道不完,劳佐瑞尔,你再活的长一些,就知道尊严这个东西,并不取决于这些细枝末节。”

“或许吧。”劳佐瑞尔哼了一声。

这位首席大人心高气傲。

“我们需要他们站在我们这一边,至少对我们的计划而言,他们的力量至关重要,而且……”奈维隆目光平淡,盯着那一团浓雾的神情如同一块岩石:“我们不能够让他们站在那个人那一边,要知道在他们眼睛里,比起那个家伙,我们的本钱并不富裕。”

“唔,不错,不过这次的计划已经快到收尾阶段。”劳佐瑞尔展开了眉头,眯起眼睛,展现出与俊美面貌相衬映的优雅神态:“快些结束吧,这里的生面孔越来越多了,我们已经从这里榨出了足够的好处,留下一些残渣让其他的蠢货来争抢也是不错。”

“足够的好处?”奈维隆撇了撇嘴,点头之时的神色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或许吧,我也希望快点结束。”

“该结束了。”劳佐瑞尔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不知为何他的眼睛向北方望了一眼,又落回那片浓雾,口中再次重复:“确实该结束了。”

成群的白龙在山谷里面飞来飞去,潘尼头上罩着兜帽,暗自感叹着这座平台隐藏的东西之神秘,那一片深不见底的浓雾之中,一阵阵隐伏的力量传导到帕特亚克枢纽之中,同时能够让潘尼清晰地察觉,让他清楚明白里面确实藏匿着与古代帝国有关的东西。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联络戒指的宝石发出一阵阵的热量,似乎与目标越来越近,潘尼可以肯定自己的导师就在这座遗迹之内。

潘尼心里充满了担忧,通过头顶飞来飞去的白龙,他知道这地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五环导师能够随意出入的。

他能够轻易出入,得益于帕特亚克枢纽的帮助,他潜伏在阴影角落之中——虽然别人无法通过非自然的感知察觉到他,不过却能够用自然感知比如眼睛耳朵察觉到他,因此适当的伪装是必要的。

他低调地隐藏在一间石墙棚屋的阴影里,这种建筑在这座基地中随处可见,似乎是军人们休息的地方,而他找了一件黑袍罩上,如同这里随处可见的黑袍人。

潘尼能够观察到这些黑袍人地位有高有下,有的可以发号施令,有的却会被一些军人叱喝,看来从导师到学徒都有。

能够确认这地方是国内某些人设置的秘密基地,他就留了个心眼,在搜寻导师之余,看看这些家伙都做些什么。

他看到这些人时而抬着一些巨大的东西走来走去,有些时候还来往运送着各种药剂,更让潘尼惊愕的是,有些时候,一些军人在黑袍法师的带领下,推着一辆辆巨大的笼车顺着道路走出高崖……

这些笼车之中,关着一条条神情萎靡不振,躯体瘦小的……白龙……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潘尼眉心暴跳。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背后传来一阵咕哝的声音。

“唔,谁在那里?等等,这件黑袍没见过,你是哪位大师的仆从?”

潘尼后心凉了一下,一回头,看见一个黑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里,似乎是刚刚进行过一次短程结束。

这个黑袍人看到潘尼脸孔的一刹那,面色大变,高叫:“生面孔,入侵者卫兵卫兵”

门外立即传来嘈杂的响动声。

179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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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接头

180接头

“卫兵卫兵”

这个声音尖锐而凄厉,顿时吸引了许多身穿黑袍,或是披着坚甲的围观群众,当他们冲进石篷看到陌生的脸孔时候,反应可想而知。[]

几把长剑大刀之类的武器一齐劈向潘尼的外袍,能够快速反应过来并冲进房间的军士大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士,动作干净利落,而穿着黑袍的施法者们也不慢,大门刚刚被‘咣’一声撞开,诵念咒语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潘尼手一摆,一团魔焰浮现在身体表面——这个时候使用施法时间冗长的奥术是不智的行为,下一刻,随着沉闷的爆炸,几个武士武器脱手,带着一身火焰飞了出去,或是撞在正在施法的法师身上,或是飞出大门,或是撞上墙壁,顿时更多吵闹的声音响了起来。

更多的声音传了过来,潘尼不敢过多停留,裹挟着一道魔焰冲出了大门,同时,弥散的魔焰缠绕上靠近的法师和战士,刺耳的尖叫声给喧闹平添了一股血腥。

这股魔焰的杀伤力或许并不算顶尖,但是很能造成痛苦,这一点潘尼很早就见识过了。

“拦住他”那个率先发现了潘尼的法师大吼着,一道射线从指尖**出来,能够施放传送术而不为潘尼发觉,这个法师拥有很高的阶位,尽管在这片地域无法施放五环以上的法术,但是更高层的施法能力却能让他们更加有效率地利用五环之下的所有术法,一旦被这种沉闷奥术力量凝聚出的力竭射线击中,那么潘尼就跑不成了。

法师早已感受到身后的法术力量,一个滚翻,虽然姿态并不飘逸,但也让这道射线落到了空处,感觉到更多的法术能量凝聚,潘尼咬了咬牙,释放了真名之中的大部分力量,顿时,一团巨大得惊人的火焰以他为中心分散开来,施咒的高阶法师感觉到周围的奥术力量飞快向那个陌生黑衣人中心汇聚,自己引导的法术因为奥术力量不足变得极为艰难,顿时一惊,当他用奥术视觉看清潘尼周围的魔焰时,更加感到震撼。

他并非没有和操纵魔焰的邪术师们交过手,那些人使用因奥术力量被深渊侵蚀而变质的魔焰作战,对于法师而言,那种粗糙但是力道十足的奥术能量十分令人头疼,在单对单的正面打斗中,娴熟的邪术师往往可以轻易地干掉一个法师——施法效率和速度决定了一切,但是对于施法水平高超的法师而言,杀死一个邪术师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来自混乱的魔焰可塑性很差,即使再高超的邪术师,手中的魔焰功能依旧单一——这显然和多变的奥术无法比较。

不过这种会汲取魔法能量的魔焰却是这个法师前所未见的,当魔焰大爆发的时候,他瞬间感觉到了危险,急忙停止了冥想,躲闪回了石屋里。

一声令他耳鸣目眩的巨响,过了良久,余音才算散尽,他探出头去,看到周围的士兵死了一地,几个黑袍法师浑身烈焰缭绕,或被烧成干尸,顿时心惊肉跳。

“大人,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这个法师走到潘尼刚刚凝聚魔焰的位置,注意上地面上遗留下的奥术能量痕迹,眉心跳了跳:“是任意门,他竟然还能施展奥术,深渊力量居然没有侵蚀掉他的真名,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情?”

周围侥幸留下性命的法师和军士大多仍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刚刚的力量让他们知道这个入侵者是多么的恐怖。

“大人,有可能是魔法道具。”一个学徒心有余悸地猜测着。

“不错,这样危险的家伙混了进来……”法师想起了刚才的狼狈,更加心惊肉跳。

在这个地方,无论多高的施法能力,最高都只能施展出五环奥术,不管怎么说,一个力量惊人,还能施放奥术的邪术师都是个极为危险的家伙。

要知道,这种邪术师体内的魔焰数量几乎无穷无尽,对于许多法师而言这本身就是一种令人头疼的事情了,更何况,这种魔焰的性质还有些诡异。

“警惕,加紧搜寻,遇上可疑人员,不分身份,立即攻击。”他下令道:“这是奥森大人的命令,我们要严格执行,如果有人偷懒,就地处死。”

军人纷纷警惕起来,分毫不以为法师的命令过于苛刻。

塞尔的风格一向就是如此。

与法师推断的不同,潘尼的魔焰性质虽然怪异,但是却并非无限的。

任何法师在冥想完一天的魔法后,都会和魔网失去联系,这是密斯特拉为了约束主物质界奥术力量而施加的限制,所以转化了大量魔焰和施展过一些法术后,潘尼现在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

思维浑浊,真名虚弱,这种情况会出现,是因为任何法师队奥术能量都有一种依赖,就如同吸食毒品一般,一旦思维触碰不到奥术的火花,立刻就会感觉到不适应。

因此如非别无选择,很少法师会选择放空所有的法术。

凝聚真名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深刻而明显。

因为对于真名而言,超自然力量本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当沉溺于这种感觉之后,法师也会渐渐产生对奥术力量的深层狂热,很多很多一心追求奥术的疯子都是从这个阶段开始的,而成熟的法师会尝试压抑这种冲动,原因很简单,如果被这种冲动主导,虽然会满足**,但是奥术的基础——思维却会发生改变,那么建立在之上的奥术体系就会发生变异——大多数情况下,这种事情对于法师而言是一个灾难。

密斯特拉和阿祖斯麾下就有一些神秘的组织,专门猎杀这类被称为‘憎恶’的施法者。

他们多数拥有着丑陋的外貌,扭曲狂暴的异形奥术力量时刻围绕在这些家伙周围,象征着奥法的灾厄,即使在红袍法师会,也没人会欢迎这种家伙。

当然,也有在建立真名之初,就因为对奥术力量的狂热而变得疯狂的家伙,这样的法师,疯狂本性已经包裹在了真名基础之中,这种法师仍然受到正统法师的承认与认可——因为这种法师的奥术力量不会因为他们的疯狂而变得扭曲——他们的奥术基础本来就蕴含着疯狂的种子,这类法师在费伦上并不少见,最有名的一位,当属深水城外地下居住的海拉斯特黑袍,这是费伦最有名的疯子。

当然,这位伟大的疯法师死了已经有好几年了。

所以当放空了法术之后,一股强烈的饥渴感从潘尼的真名中冒了出来,刺激着他的意识,让他面色雪白,看起来有些像一个病人。

这种难受的感觉一下子变得十分明显,让他有些焦躁。

这种情况下,再次返回那座高崖就是寻死的行为,潘尼无法确定那里拥有多少高阶法师——虽然施法能力受到限制,但是一个有几本警惕性与准备了相当数量法术的高等法师还是十分危险的,而潘尼现在没有了施法能力,一旦再次遭遇,后果必然不妙。

暂时奥术枯竭的感觉干扰着思维,让潘尼无法进行更深层的思考,这个时候,忽然一股力量从帕特亚克之枢上面散发出来,一股并不浓厚但是活跃的能量渗入了他的头脑,潘尼微微一怔,感到如同一道清水冲洗过自己的脑神经,思维再次活跃起来。

而真名再度吸取了一些奥术力量,变得稳定了起来。

潘尼掏出帕特亚克枢纽,一阵惊愕。

显然,这东西突破了魔网的规则。

那么是否代表着他能够在一天之中冥想出比其他法师更多的法术呢?

他眼皮跳了跳,对于一个法师而言,在施法能力受限的主物质界,这可是大得不能再大的福利。

他尝试着构造一个简单的光亮术,在他的期待目光下,一个光球浮现在头脑上空,他的心脏跳了几下,低头更加仔细地收好了这块神秘的黑色晶体。

忽然,他的肩膀一沉,一只手连续在那里拍了两下,潘尼吃了一惊,往前一跳,一惊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松了口气。

“导师大人。”

“你来做什么?”看着自己的学生,詹华士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开心,他皱着眉头,堆着一脸的不高兴:“这里十分危险,刚才我看到那里放了一朵好大的烟花,然后就感觉到戒指的信号,我是不是该为你的逃脱感到庆幸?”

潘尼默然不语。

“算了,跟我过来,先躲一阵,明天早晨离开。”詹华士也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另一侧的高崖,转身往道路深处行进:“你真是鲁莽,这里有好几位首席。”

“好几位首席?”潘尼吓了一跳。

“已经可以知道,奈维隆和劳佐瑞尔两位经常出入这里,每年至少两次。”詹华士指了指高崖上的天空:“如果你刚刚多放两朵烟花,或许会见到这两位。”

潘尼闭口不语,才知道自己侥幸躲过了一场多么巨大的祸患。

只能用五级法术的首席……也是首席。

“导师,你怎么打听到这些的?”潘尼再次好奇。

“你对审判庭密探的工作机制感兴趣?”詹华士看了学生一眼,后者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和这种秘密组织有关的东西,一般而言,普通人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不过,红袍法师是普通人吗?

“老师,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忍不住心中的担忧,潘尼终于开口:“这里有两位首席。”

“不止两位首席,这几天我还看到很多奇怪的外国人频繁出入。”詹华士语气淡淡:“有好几个家伙的力量都很可怕,不在首席法师之下。”

潘尼再次感到震惊,他不怀疑詹华士的说法,既然他这样说,必然有其依据,但是这里集中了如此多的强大人物,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需要等到有人和我接头,我把信息交上去之后,我就能够离开这里了。”詹华士这样说道,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脚步一停:“他们来了。”

潘尼脚步同样停住。

“他们?”

“接头的人。”

詹华士说着按了一下手上的戒指,一张脸好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起来。

180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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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探秘

181探秘

看到詹华士只是稍稍动了动手脚就换了张脸,潘尼稍稍愣神了一下,也就不以为意了。

这种技术并不算多高端,潘尼自己也能用奇械制造术弄出来一个,而掩去真容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这个国度里面见不得人的事情有许许多多,在审判庭这种神神秘秘的机构,身份的守密想来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他想到这里,掏出一条黑布蒙在脸上,调节帕特亚克枢纽,掩盖住浑身的魔法信号,这样,他的身份就不会泄露了。

大概是因为对自己弟子的这份能力感到惊讶,詹华士多看了两眼伪装完毕穿着黑袍黑布蒙脸如同一个忍者的潘尼,良久才点了点头,继续领头向蜿蜒的丛林和小路深处走去。

这里距离那片平台不算太远,不过森林与地形的掩盖让这个地方变得异常隐秘,走了几分钟,一个隐藏的洞穴就出现在潘尼眼前。

没有奥术力量的遮掩,大概是为了防止强大施法者察觉出异状,而洞穴中也没有陈设,相反堆置了一些动物的粪便,这样一旦此处被那里巡逻的人发现,也会认为是一个野兽的巢穴罢了。

如此的伪饰虽然不算完美,但如果借这个据点接头的人足够小心,应付红袍法师和一般的穆兰军人不是问题。

至少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里还在被使用,说明密探们的布置还算有效。

虽然野兽粪便的气味熏天,不过里面却并非空无一人,早知道有人在这里等待着詹华士的消息,潘尼也就不为此感到惊奇了,然而他看到这个人的脸时,心中的惊奇却又不由自主地浮了起来。

这个人长着一张年轻的脸,时刻含着笑容,面貌可亲,身上一套学徒的服饰,却是诺斯诺亚的学徒坦加萨。

“晚安,这位先生。”这个人亮了亮手指上的戒指,露出的宝石闪烁出淡绿色的光芒,潘尼注意到,当詹华士看到这颗宝石戒指的时候,神态骤然恭谨了几分:

“大人,不知道艾尔塔泊是否还在下雨?”

这一句问的有一点无厘头,不过潘尼很快地知道,这是类似于天王盖地虎之类的东西,无论哪个世界的秘密组织,似乎都少不了这一套。

他时刻地戒备着,知道如果这个学徒答不上话,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抄家伙砍人了。

当然,对于法师而言,换个说法更不错,例如……轰杀。

“我从塞尔山北来,那里还没有火山爆发,前天刚刚地震过。”坦加萨笑了笑,不过潘尼却能察觉到这幅表情中的无趣。

这种切口念叨个几百遍,确实很是无聊的事情,而潘尼也清楚,塞尔山既不可能爆发,也不可能地震,因为这个人两天前还在萨斑港。

詹华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而在马赛克的遮掩下,只能勉强看出一点样子,他从怀抱中掏出一个卷轴,恭敬地递给了这个学徒。

身份似乎已经确认,不过詹华士的态度让潘尼着实惊讶了一把,难道这个学徒在审判庭中的地位比詹华士还要高?

这真是有些令人不敢相信。

潘尼暗想。

“唔,真是不可思议,走私活龙,倒卖魔法卷轴,龙骨,哦,好大的利润啊,还和外国人勾结?”坦加萨眉头挑了挑:“如果这些事情捅到席位议会,估计这两位首席大人要消停很长一段时间。”

潘尼嘴唇扯了扯,如果出现那种事情,他很怀疑席位议会的出发点究竟是‘为了塞尔的公正’,还是因为眼红吃白食而做出的报复。

或者说,塞尔的正义就是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然而从塞尔人角度来看,如此的行为,也是严重地损害国家利益吧。

能够隐藏近十年而无多少人发觉,说明奈维隆和劳佐瑞尔两位首席的保密工作十分到位。

估计连他们经营的势力之中,大多数人对这里的事情都是茫然不知,或者一知半解,仅仅以为这不过是一条走私通道而已。

“古帝国遗迹,这么说,还有最后一部分最重要的部分,他们没有挖掘出来?”坦加萨阅读完了卷轴,轻轻伸手一指,这张羊皮卷就凭空变成了灰烬。

潘尼眼皮跳了跳,表现出这样的法术瞬发技巧,他再次认定了这个家伙不是普通的学徒。

或许是更资深的审判庭卧底,伪装隐伏在塞尔四处扮猪吃老虎,也难怪詹华士对了几句暗语之后,就表现出恭敬地态度。

更难怪他会不加伪装就前来接头——这个身份本来就是假的。

潘尼暗暗提起了几分警惕。

“是的,这位大人。”詹华士恭谨地说道:“那片浓雾深处还隐伏着更深的遗迹,这十年来他们都没能打开,不过……他们最近已经取得了一些突破。”

“突破?”坦加萨点了点头:“幼龙催熟技术,古代构造体技术,更深处还会埋藏些什么东西?”

这些话并没有对詹华士说,而更像是自言自语,他沉吟半晌,忽然拍了拍詹华士的肩膀:“好吧,我们需要一个向导,你跟我过来,我会给你一个伪装。”

潘尼的脸色急变。

这位审判庭的高官大人,似乎已经决定作出某种行动。

不难想象,诺斯诺亚和这位高官一定拥有很强的力量与某种计划和两位首席对抗——毕竟,这里最多只能使用五环的术法,大大限制了首席们的力量,拉近了实力差距,让某些小动作的成功率大大提高。

然而这种行动的危险性并不会因之减少一丝一毫,詹华士身在其中,有很大几率成为炮灰。

令他不放心的是这个名为坦加萨的密探的态度,虽然这个神秘的家伙表现出的喜怒惊讶神态与寻常人无异,然而一股能够用玄妙来形容的感觉告诉潘尼——这个人所有的神态情绪都是假装出来的。

在以前与这个密探相处的过程中,潘尼可没有这样的感觉。

不知道是对方松懈了伪装,还是自己精神过于集中的缘故。

这家伙显然不可靠。

他张口想要对导师说些什么,却看到詹华士转回身来,一道奇异的目光透过那一脸马赛克落到了自己的脸上,潘尼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你回去吧。”詹华士掏出一张卷轴,递给他的弟子:“用这个回去。”

潘尼接过这一卷蕴含着奥术力量的羊皮纸,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就在心底浮起。

“唔,审判员特供版?”坦加萨走了上来,瞄了一眼卷轴上的装帧,表情有些惊讶:“这种东西,应该是有定量的吧,你送给别人,自己用什么?”

“我有传送术,他没有。”詹华士淡淡说道:“他刚刚用完了法术,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

“是这样?”坦加萨恍然状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走吧。”

他挥了挥手,当先走出洞穴,然后没有发现詹华士跟上,他皱着眉转身,似乎有些不耐。

“我要等我的同僚离开。”詹华士迎着他的疑惑目光,如此回应。

潘尼的手指颤了一下,这张薄薄的卷轴,似乎一瞬间变重了许多。

潘尼叹了口气,再看了一眼这个蒙上马赛克的中年人,没有看到他有转身的意思,他张开卷轴,身躯旋即消失在了原地。

“真想不到,你们关系很亲密?”坦加萨眉头挑了挑,询问着换了一张死板脸谱的詹华士:“对于密探来说这可不太容易。”

中年人没有答话,沉默地在伪装上增加了一些修饰,让外表看起来更自然一些,然后就继续随着这个人离开了山洞。

就在他们离开后的不到十五分钟,一道传送术产生的光亮再次出现在洞中。

年轻的法师有些狼狈地从中走了出来,身上带着匆匆冥想新法术而冒出的奥术火花,神情有些焦急地循着感知到的踪迹追迹过去。

那枚传讯戒指还在他的手指上面,一点一滴的光亮闪烁着,似乎距离另一枚戒指的距离并不远。

然而下一刻,戒指上的光亮就消失了,潘尼一惊,神情转为阴沉,沉吟着盯着远处那片迷雾。

……

“唔,你怎么了?”

一群施法能力精深全面的法师,想要瞒过几个守卫进入浓雾弥散的区域并不困难。当詹华士穿过迷雾的时候,神情变得有些异样,他抬起自己手指看了看,站在原地迟疑起来。

他听到坦加萨的询问,表情变化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哦,没什么,让我们继续吧。”

“坦加萨,这个密探真的可靠?”**师诺斯诺亚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密探,似乎对他的身份并非一无所知。

“你要相信审判员的素质。”坦加萨笑了笑。

诺斯诺亚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我们最好动作快点,这里的魔法虽然容易破解,但是我也不敢肯定,两位首席大人会否察觉到我们。”

坦加萨点了点头,招呼詹华士跟上,而后者脸上的忧心忡忡,则没有通过表情泄露出来。

“哦,真是宏伟壮观。”

走过浓雾区域,通过漫长幽暗的隧道,一所巨大的遗迹就出现在几人眼前,正中央的墙壁仿佛完全由光组成,旁边的甬道闪烁着幽深的光辉,虽然不明亮,但是足以让人看到这里的一切。

入口正对处矗立着一根石柱,**师注意到石柱中央的一个指头粗细的圆洞,皱了皱眉,试探着想要窥探一下,却被詹华士阻止住了:

“大人,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什么东西?”诺斯诺亚手杖轻轻敲击了一下那个圆孔的周边。

“这个机关,两位首席大人都没有弄明白,只是,一旦放入异种的物体或是力量,这所遗迹的反馈力量就会最大限度地启动,将所有遗迹内的东西都推出雾障。”詹华士说道:“这似乎是一个钥匙孔。”

“钥匙孔?”诺斯诺亚皱起了眉头:“谁知道这些古代法师的钥匙是什么东西?话说两位首席是怎么进去的?”

“他们是强行突破进去的。”詹华士想了想回答:“遗迹内的活动守卫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中腐朽了,只要不动这个钥匙孔,怎样都好。”

“呵,如此精巧的门锁封着扇腐朽的门户?”诺斯诺亚左右看了几眼,注意到周围被首席的挖掘工破坏到惨不忍睹的墙壁,嘴角的笑容充满了讽刺:“时间真是不容拒绝的强大力量。”

“让我们继续前进吧。”坦加萨忽然说道。

诺斯诺亚点了点头,几个人往遗迹更深处走去,忽然一道光洒了下来,射入了几个人的眼睛,顿时一股强大的魔法力量包裹了他们,他们感觉到身躯不由自主,似乎有一种被扭曲的感觉。

这股力量来的猝不及防,就连**师都没有发觉。

“唔,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诺斯诺亚大为惊愕:“我绝对不可能发现不出这样的陷阱。”

“大人,是古代的陷阱。”詹华士苦笑:“没有触发过的古代陷阱,是两位首席大人刻意留下来的,我们有麻烦了。”

话音未落,几道光一阵闪烁,几个人就消失在了这片甬道之中。

地面上,一道闪烁的符文又转为黯淡。

181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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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深入

182深入

凭借帕特亚克之枢的异能,再加上一些伪装,躲过巡逻者的耳目并不困难。

从平台周围的杂草中觅道绕过巡逻者,潘尼小心地穿越浓雾,出乎他的意料,如此重要的遗迹,内部却没有守卫。[]

或许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允许守卫的存在。

想到这一条,潘尼心中更加警惕。

穿过了浓雾的一刹那,他顿时感觉到怀中的小黑块开始发热,渐渐变得滚烫,他将之取出,惊讶地看到在不断冒烟之中,小黑块的中心渐渐呈现出一股暗淡的绿光。

同时,一股妖异的能量通过黑块进入他的右臂,他顿时感到一股拉扯力,似乎一种力量在不断地感召着他,而他的内心,也很清晰地察觉到了这股感召力的来源。

浓雾之后是一处巨大的洞穴,门扉仿佛古代宫殿一般辉煌,那些暗灰色的石料不知究竟经过何种处理,居然释放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辉。

潘尼轻手轻脚地走进墓穴,同样看到了被挖开的墙壁,不过比起这些,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那根镶嵌着一个小孔的石柱。

因为那股感召着他的力量就是从这个小孔中传出来的。

他皱眉盯着这个小孔,深思逐渐催眠般地恍惚起来,一根手指循着那股力量,逐渐探入那个小孔,然而在触及冰凉石柱之时,他的眼神一个激灵之间恢复清醒,闪电一般收回了手。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那根被仿古改造过的手指通体透出一股金属的色泽,还散发出与石柱同样颜色的光亮。

这让潘尼有了许许多多地猜想,然而犹疑片刻,他还是拒绝了这种有些危险的尝试。

他这根山寨版的奇械师印记可不敢轻易尝试这种程序。

反正旁边有红袍法师们开辟出的道路,一样能够进入遗迹深处。

潘尼这样想着,定了定神,抬脚绕过一片围墙,注意到地面上数个陷阱发动的痕迹,眉头紧皱。

地面上的符文说明了这些陷阱的实质,胡乱闯入其中的入侵者定然会被传送到某些地方禁锢起来,成为遗迹的殉葬者,而符文痕迹告诉他,这些源自古帝国的法术变幻莫测,在陷阱没发动之前,以他的水平,根本察觉不到征兆。

即使是**师级别的人物,在施法能力受限的情况下,也只有中招的份儿。

地上的痕迹说明了这一点。

潘尼左右看着遗迹周围,无数散乱的尸骨告诉他,为了进入这个地方,开掘者付出了多少代价,其中还夹着几片红袍,更让他心底发凉。

在这个地方若是踏错了半步,后果大概不会太好。

应该说是会很糟糕。

身后的古怪石柱不断地干扰着他的感知力,渐渐地让他看不出那条道路是可行的,他犹疑了一阵,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扎扎的声响,脖颈后面的几根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潘尼一回头,看到石柱不知何时转了一百八十度,那个幽黑的小孔,正对着他的视线。

他的心脏顿时漏了一拍。

耀眼的光辉从孔洞中施放出来,如同太阳一般淹没了潘尼的视野,下一刻他的思维完全空白,意识仿佛瞬间变成一团浆糊,而身体则在这种迷糊之中飞速地移动,偶尔清醒的神智,让他知道他的身躯正在飞跃空间。

他屏住了呼吸。

无论将要出现的是什么,都是他无法回避的。

那就拿出点勇气来吧。

……

萨斑港。

兰妮露.费兰德林徐徐地在街道上行走,她照例用黑斗篷遮蔽着容貌,这幅打扮的时间久了,她已经十分地习惯了。

似乎是不习惯直接暴露在日光之下,也不愿意静静地在角落中渐渐发臭,所以蒙着斗篷在街上行走对她而言是不错的闲暇活动。

这幅打扮偶尔会招来些令她啼笑皆非的麻烦——一些鬼鬼祟祟的人经常神神秘秘地与她搭话——渐渐让她明白自己被当成了某些盗贼团的接头人。

不过这样的时间久了,她倒是觉得自己可能更适合做一名盗贼。

尤其是丢失了班恩的眷顾之后,她连钟爱的炼狱巨剑都懒得携带了。

不知从何时起,暴君之主就不再回应她的祈祷,而她心里面却没有因此感到彷徨或困惑——似乎原有的信仰本来就不是那么坚固,费伦人的信仰与人生观息息相关,或许已经渐渐失去了对权势的热衷,而改为了对自由的向往。

对她而言,班恩教会和家族一样,是一个充满束缚约束的地方,然而她也清楚,自己并没有力量脱离他们,所以每次看到靠在萨斑港沿岸的帆船时,就有一种想要远航而去的冲动。

然而每次做出决定即将实行的时候,她就开始了犹豫,自己的力量进行这种事情,是一种冒险,海上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吞了她这个失去了神祗眷顾的前圣武士。

好吧,这其实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身经百战的战士不会这样胆怯。

重要的是每次决定之前,她都会抱有几丝希望,或许留在塞尔是更好的选择。

也许某些人能够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头脑里就会浮出一张脸。

这让她困惑异常,因为这张脸经常出现在她进行任何思考的时候,渐渐让她情绪变得紧张而敏感,这种心情的困扰之下,渐渐食不饱睡不安,头脑充满了各种各样古怪的想法,通常而言,这些想法都是片段,通常只是一闪而过。

“我不应该对他抱有幻想。”她经常这样说服自己:“他是一个红袍法师,重要的是,他的地位还很低,不可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何况他凭什么会帮助我?男人是一种不可靠,不能相信的物种。

母亲的前车之鉴提醒了他这一点。

她抬着脑袋,皱起了眉,又想起那天午夜红袍法师对着天空思考的样子,与那场带着些启发的辩论,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人最多只能顾得上自己而已,何况大多数人都还做不到。”

她这样想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我为什么总是指望着别人的帮助?”

“为什么我总是会想起这个家伙?”她的思路渐渐混乱,走到一片阴影处坐下,开始了苦恼。

每当她决定远行,总是在这种情绪的困扰之中困惑,一天一天地迟疑。

“我在渴望着什么?又是因何而困扰迟疑?”她仰起白皙的颈项,对着天空叹息。

“费兰德林小姐'

。”一个穿着红漆甲胄的塞尔骑士走了过来,他的呼唤让兰妮露从困惑中回过神来。

兰妮露看了一眼这个人,她知道他的名字,这个塞尔骑士名叫安斯尔,是那个人的侍从。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西恩大人?”

这个塞尔骑士一脸困惑表情地询问着。

兰妮露摇了摇头,为骑士的询问感到奇怪:“他不在办公室?”

安斯尔摇了摇头:“早上还在。”

“那我就不清楚了。”兰妮露摊了摊手:“或许你应该询问别人。”

“好的。”

安斯尔的神情也有些无奈,答应一声,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不在?

兰妮露抬了抬眉毛,虽然红袍法师的行踪与她没什么关系,但是仍让她有点好奇。

她早就察觉了,刨除红袍法师共有的奸诈险毒,还有潘尼.西恩特有的伪善,似乎这个人还有一点神秘。

“他做什么去了?”

她眉心深锁地思索着。

一股莫名的躁动让她情绪有点不安。

……

只有精神十分坚韧的人,才能在位面传送中保持神智的清醒。

这场间歇昏沉的空间旅行告诉潘尼,他的精神距离坚韧还有一段距离。

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他需要晃一晃头,才勉强将这股混沌驱出大脑。

然后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因为如果将他传送过来的力量带有恶意,在他晃脑袋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死人了。

空间跃迁之后的晕眩可不是说笑的事情,所以把‘任意门’这个法术应用到实战中并不是好点子——符合‘精神十分坚韧’这个条件的法师可以用用,然而一般的施法者大概只能用这类法术来逃命了。

没有在传送完成的瞬间受到致命的攻击,那么大致就可以认为,这股把他传送过来的力量,并没有立即动手杀人的想法。

不过尽管如此,潘尼还是在自己的身体表面安排了一些法术。

虽然在强大的力量面前,这些法术脆弱得如同纸片,但是他怎么知道哪个法术会凑巧救他一命?

运气是多元宇宙之中最不可捉摸的因素。

然后他才有心思观察周围的景致。

睁开眼睛的刹那,他被一股壮观震慑了心脏。

周围一片星空般的浩瀚,除了脚下仿佛黑水晶铺就的地面,他无法察觉到墙壁的痕迹,闪烁的星辰与瑰丽的天空让他知道这是一片异空间,而空间的正中,则是一座高塔。

这座高塔由下而上自粗而细,没有门扉,看来也不允许生物进出,吸引潘尼注意力的,是高塔顶端的那一团漆黑。

他勉强辨认得出那是一个球体,仿佛吞噬一般吸取着周围的光芒,一刹那间就让潘尼联想起一种名叫黑洞的天体。

他凑近了几步,看到塔上镌刻着闪烁着微光的铭文……

“帕……潘德……潘德瑞姆?”潘尼用古伊玛斯卡语念出了这行铭文的音调。

他眉毛稍稍皱了皱,感到这个名字似乎在某本神话一样的典籍上看过,他联系着脑中有关伊玛斯卡历史的知识想了一阵无果,将目光投向塔尖那一团漆黑,深处感知触角,想要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当然不是黑洞,如果是的话,这么近的距离,他已经被扯成碎片吸进去了。

然而当感知靠近的时候,他浑身突然战栗起来,好像巨大的危险就在那团黑洞中心,整个身体仿佛瞬时被麻痹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做。”

一声叹息从身后传来,随着古代帝国的语言,似乎还有一点枯涩。

仿佛灵魂被唤回,潘尼眉心跳了跳,转过头看到一具披着破烂长袍的骷髅。

那双眼眶中黑洞洞的,骷髅浑身也并无力量的痕迹,不像是巫妖,倒像是一具真正的尸骨。

182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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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古代人

183古代人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做。”似乎感觉到了潘尼的注视,这句干涩的声音再次从骷髅的喉间传出来。

潘尼愣了愣,因为他察觉到,这股声音并非来自魔法。[]

他更用力地盯着骷髅的喉部,一个发现让他毛骨悚然,因为他发现居然有几层干瘪的皮肉还覆盖在骨架上方,其中的组织似乎还没腐烂,而声音就从那里传出来。

这具尸体还没烂透。

“你是巫妖?”潘尼下意识地脱口问出。

虽然措辞有些不经大脑,但是这样直接地询问似乎也没差错。

潘尼暗想。

另一方面也是他古帝国语的技巧并不灵光,进行这种对话,仍然有些吃力。

“失礼的晚辈。”潘尼感到自己的大脑微微地眩晕了一下,这具骷髅走进两步,潘尼就看到了那双眼框里的干枯眼球。

尽管枯涩仿佛木头雕成的块珠,但潘尼仍然能从中读出一些情绪。

比如不悦:“我怎么会是那种丑陋的死物?”

“呃,只是这样的躯体仍然能保持着是在超出了我的想象能力。”潘尼这样说道,他的眼睛一转也不转地盯着骷髅破布袍包裹下的胸口,那里还存在着微弱而又坚实的跳动。

他终于确定了,这看来像是骷髅的家伙还是一个活人。

尽管他宁愿相信这是一扇骨头架子。

“唔,没什么值得惊奇的,你如果在这个地方呆上几千年,你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干尸沙哑地笑了起来:“相比较而言,已经永远不可能出现的钥匙,出现在你这个生命长度不过十几年的纯后辈身上,这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吧。”

他顿了顿:“我的名字叫做萨罗菲林.迪尔普尔,后辈,你是谁?”

“潘尼.西恩。”潘尼挑了挑眉毛:“迪尔普尔先生,您是古帝国的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守墓者。”这具干尸薄到几乎透明的脸皮从颌骨边上咧开,仿佛露出一个笑容,他上下打量着潘尼,忽然嘴角挑了挑:“唔,钥匙,这是个冒牌货,虽然性质相近,但是功能却完全不同,这股讨厌的味道,是神明?”

潘尼皱了皱眉,微微地一欠身:“这位先生,我也不认为这根钥匙符合那根石柱的标准,我来到这里,对古帝国的珍宝也并不怀有觊觎的心思。”

他决定实话实说,是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个骷髅没有恶意,如果它存在恶意,刚才那一记心灵冲击已经展示了他的力量,那不是潘尼有能力抗衡的。

而对方把他拉到这个地方,

“并不怀有觊觎?觊觎也没关系,反正这个地方除了这个一无所有的坟墓,都被那几个混蛋差不多挖空了,那股神力的臭味我隔着十几个次元空间都闻得清清楚楚,其实我更看重这个……”干尸再次干笑着摇了摇头,干枯的脖颈发出‘吱吱’的血肉扭曲声,他一招手,潘尼胸口的黑块就飞到了那只干枯的手爪里面。

他干硬的手指摩挲着这块黑炭状物体表面,注视着其中渗透出的黯淡绿光,木球状的眼睛里面居然带着几丝追忆:“伊西尔亚伦,看来它最终没有逃脱过毁灭的厄难……这样也不错,就让它随着帝国的消逝埋葬在星界之中吧。”

他再次叹息着摇了摇头,把这个小黑块丢还了潘尼。

潘尼愣了愣,再次确认到这个自称守墓者的古代人确实不带有恶意。

不过他心中的困惑却又增多了起来,感到有许多许多的问题,都有必要询问一下面前这个‘人’。

至少他看起来,这个守墓者比躲在北地阴影界面里的那位奇械师神经正常得多。

然而现在这个名叫迪尔普尔的人似乎陷入了某种追忆,直到过了许久,才把目光又放回潘尼身上:

“好吧,你懂得伊玛斯卡语?根据我的观察,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人使用它了,这种谈话真让我感到亲切,如果不介意的话,愿意与我多谈一会儿吗?”。

他一展手,两张样式特别的椅子就出现在了黑晶质的地面上,潘尼皱了皱眉,坐了上去,虽然屁股有了支撑,但更多的是一股虚浮的感觉。

仿佛这个空间所有的东西都是不真实的。

“唔,刚才你说,对这个地方并不怀有觊觎?那么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地方?”迪尔普尔看着潘尼坐下,忽然询问。

“我是为了我的老师而来。”潘尼谨慎地回答道:“他进入了这座危险的遗迹,我希望能够找到机会把他救出去。”

“老师?哦,对了,你也穿着这身红袍。”迪尔普尔点了点头:“好吧。”

他一挥手,两人之间出现一个水晶组成的屏幕,屏幕中央现出几幅影像,潘尼一幅一幅地扫视过去,在第一幅上面,几十个工人正在一个巨大的大厅中进行着忙碌的工作,周围零散的龙卵与被铁链锁起来的白龙让潘尼感到浑身不舒服,那些穿梭其间的黑衣人,更让法师暗暗感到后颈冒凉气。

“唔,这十几年里,一直有这样的穿红袍的小家伙来到这个地方,说实话,我很想阻止他们,不过外面的那些机关挡不住这些人,尤其是这两个家伙。”干尸抬起干硬的手指,指了指大厅:“如果被这些人的首脑发现了我的存在,恐怕连这里都会一起毁灭,要知道,即使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对付这样层次的家伙。”

潘尼想起了劳佐瑞尔和奈维隆,又看了看迪尔普尔,点了点头。

无论在哪一个时代,传奇法师都是值得忌惮的物种。

“所以我知道牢牢地封闭住这层空间,外面帝国催熟幼龙的技术,应该足够满足他们,如果他们仍不满意,那些构造体中的技术也够他们研究上几十年。”迪尔普尔摊了摊手:“不过最近这里这个阶层的施法者越来越多了。”

潘尼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个景象,看到诺斯诺亚几人被传送到了各个狭窄的角落,他的老师正面对着密密麻麻的迷宫皱眉不语,他皱了皱眉,指着詹华士:“这是我的导师,请问你能够释放他吗?”。

“释放?怎么释放?”迪尔普尔询问:“你希望将他传送出外层宫殿,还是传出这座山?”

“如果能够让他离开这所山脉,那就更好不过了。”潘尼的目光再次转移,他看到那个伪装成学徒坦加萨的审判庭高阶密探,在密密麻麻的复杂迷宫中居然行动自如,而身上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力量,似乎可以让他避过所有陷阱的侵袭。

一股死亡的感觉透过这一个景象就印入了他的心灵,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这很简单。”迪尔普尔挥了挥手,一道光线从那处迷宫的天棚上落下,照耀在满脸迷惑的詹华士身上,然后他就在这种疑惑表情之中消失在了迷宫之中。

潘尼大大地松了口气,透过感知,他察觉到詹华士真的不在迷宫里了,他充满真诚地看着收回手指的迪尔普尔:“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这没什么,如果不介意,愿意为我讲讲你的故事么?”迪尔普尔摇了摇头,指了指潘尼握着帕特亚克之枢的手:“我对你的力量,还有这个东西会落到你的手里,都感到十分的好奇,这也是我会把你召唤到这里来的原因。”

“我对这个东西也一无所知。”潘尼摊开了手掌,露出这个晶体,脸上出现了无奈的神情:“我从一些夺心魔的手中得到了这个东西,它们管他叫做帕特亚克之枢。”

“夺心魔?在星界捡破烂的物种,一群好运的家伙。”迪尔普尔摇了摇头:“不过没关系,即使它们智力再高几十倍,也不可能破译出帝国的最高技术。”

他的语气里面充满了骄傲:“这个东西只会存在于那个时代,不过,也仅仅是那个时代而已。”

“最高技术?”潘尼皱了皱眉:“它是七秘器之一?”

对于伊玛斯卡的奥术成就,他只记得这个国家创造了七件足以与神器力量媲美的魔法物品。

“七秘器?不不不不。”迪尔普尔连连摇头:“那不过是皇家技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玩意儿而已,如果论技术含量,那七件玩具和伊西尔亚伦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他十分轻蔑地笑着,指了指潘尼手中的黑块:“单凭这个源力缓冲器,就结合了我们帝国奇械师所有最尖端的技术,你觉得神力能够与它媲美吗?”。

潘尼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为好,这块东西能否和神力媲美他不敢肯定,但可以确认的是深渊的位面意志奈何不了这个东西,而在无底深渊,那样的意志往往拥有着真神一般的权威。

这样来看,伊玛斯卡的技术确实足够让人惊叹。

不过他首次从‘伊玛斯卡官方’知道了这个东西的真正名字,如此简单而土俗的名字让他感到无语,而听到的另一个陌生名词更让他充满了疑惑:“伊西尔亚伦是什么?”

“唔,按照帝国的规矩,我是不能告诉你它的真相的,在那个时候那可是帝国的最高机密,帝国之所以灭亡,也是因为它的存在招来了某些被称为神祗的家伙的愤怒。”他哼了两声:“否则几个土著神系的下等圣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攻进帝国的首都?”

潘尼顿时一阵战栗,感觉到手中似乎握了一块很麻烦的东西。

“总之,是一个很伟大的计划,如果成功了……当然,我们失败了。”他干涩的语气中带出一丝沮丧,情绪似乎随之也低落下去:“如果你有兴趣,当然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不过从一个人类的角度,我建议你为了你的小命,还是离古帝国的机密远一些为好,这片宇宙中,有许许多多的存在不愿意它们重见天日,包括我在内。”

潘尼点了点头,虽然没收起好奇心,但是也知道,这个人不会在这方面给他更多的信息了。

但仅仅是一个名字,已经给了他一个线索。

虽然以他的分量,现在根本没资格去接触那个东西,但是或许在以后会有机会,与这个东西打交道。

毕竟,他已经在和这个东西打交道了,能够进入这个地方,似乎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一口伊玛斯卡语是从哪里学来的呢?”潘尼正在这样思考着,又听到迪尔普尔的询问。

他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可有些难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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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那个小家伙已经死了?”那层虚空状的次元域内,迪尔普尔干枯的老脸上全都是叹息:“我还记得他那一年刚刚进入皇家研究所的时候,是那样的充满活力。”

谨慎地暴露出北方奇械师的死讯,这个老干尸的反应却是让潘尼惊讶的平静,甚至还表现出一种奇怪的羡慕:“唔,真羡慕他,这样就能够解脱,世界上没有什么灾厄比行尸走肉地活上几千年更痛苦的了,可惜,我却没有这个机会。”[]

潘尼沉默了下来,他能够听出来迪尔普尔语气中的真诚与感叹。

对于这些人而言,这样的生存确实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很少法师会有意识地将不朽纳入最初的真名之中,因为对多元宇宙了解越深,越会明白凡是生物都会有死亡的一天,如果将不符合自然的东西强行纳入方法论,那种扭曲的概念基础只会造就出一个恶魔。

所以大多数采用某种方式达成长生的施法者的生命都是一片空白——他们所有的感知、情绪都会变得越来越淡薄,尽管力量可能越来越强大,但是存在的基础却会变得越来越弱,大多数选择了长生的施法者,都是期望能够在得到延长的时间里获得进一步的升华——存在形式的飞跃会让施法者们得到‘不朽’的理论基础,但遗憾的是这样的蜕变实在过于艰难。

大部分的巫妖都是越活越混沌,直到被空虚消磨掉了自我意识的存在,成为了真正的亡灵生物,或是变成了疯子。

北面那位奇械师就是如此。

不过这里的老干尸看起来却不那么疯狂,这也让潘尼知道了,这个迪尔普尔的生命形态,很可能已经完成了某种飞跃,力量之强大是显而易见的,这就让潘尼万分地谨慎。

“我也想解脱啊,只可惜有它的存在,我只能继续看守在这里。”迪尔普尔叹息着指了指那尖塔上漂浮的‘黑洞’:“或许这种守候会持续到多元宇宙的终结。”

“它究竟是什么?”潘尼看着那个黑洞,皱了皱眉,在初入这片空间时,他就试图探查一下这颗黑洞的深浅,但是那股毁灭的力量与狂乱的感觉让他知道这东西并不是他能试探出深浅的。

“潘德瑞姆,唔,是皇族的那些疯子和众神谈判的筹码。”迪尔普尔摊了摊手:“他们曾经指望能用这东西吓唬住众神,借此来完成伊西尔亚伦的计划,但是后果……你已经知道了。”

“与众神谈判?”潘尼感到有点震惊:“这东西有能威胁到众神的力量?”

“它的全名叫做屠神者潘德瑞姆,这是他身躯的三个部分之一,如果三部分合一与它的灵魂融合,让他以真身的形式降临在费伦,这片大陆将在几个瞬间之内湮灭,而众神并没有能够阻止它的力量。”迪尔普尔的叙述让潘尼目瞪口呆。

他抬头仰望着那颗黑洞,心中充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

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其实这也没什么,唔,毁灭世界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们那个时代的施法者有很多人都能做到,只需要费点时间弄一个传奇法术罢了,即使是在现在,我敢打赌,费伦上有这种能力的施法者仍然不少。”迪尔普尔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曾经也能做到。”

一个传奇法术毁灭世界。

潘尼嘴角一阵一阵地抽搐:“这怎么可能?”

他开始觉得这个老干尸精神有些失常了。

即使是构造再高深的传奇法术,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巨大的力量。

“没什么不可能的。”迪尔普尔说:“现在之所以做不到,只是因为那个神祗限制了源海的力量罢了,如果是在神力达不到的混乱位面,一个法术毁掉一层位面轻而易举。”

潘尼愣了一阵,才保守地点了点头,这倒是解释得通了,毕竟那些古代巫师,即使拥有了这个层次的力量,也不可能随便就冥想魔法毁灭世界——那是纯疯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而到了现在,源海的力量被魔法女神钳制,想要做到这种事情更是不可能了。

“你看,再强大的施法者在主物质界也要看神祗的脸色。”迪尔普尔叹息一声,又指了指那个黑洞:“之所以我们从遥远的异次元把它召唤过来,期望利用它的力量威胁众神,只是因为它的力量可以无视众神威能罢了。”

“他是什么?”潘尼眉心深锁,细细地观察着这颗黑洞,能够无视神力限制的生物,在多元宇宙中似乎只有一类:“神孽之中似乎没有哪一类符合这样的特征,尤其是拥有灭世之力的神孽,据我所知只有那么几只。”

“它当然不是神孽。”迪尔普尔摇了摇头。

潘尼愣了一阵,一滴冷汗从额角淌了下来,除了神孽之外,符合迪尔普尔的描述的,似乎只剩下另外一类东西,他看着那片潘德瑞姆的残躯,更加确定了似乎在某些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而有关的内容让他从灵魂深处涌出一股恐惧:“他不会是什么上古邪物吧?少字”

说完了他干笑一声,觉得那些传说离自己貌似过于遥远。

尽管来到费伦的时间不久,但是接受过法师的教育,他对于多元宇宙一些掌故已经耳熟能详,在这个世界里面,可以威胁到众神的存在并不少见——某些高阶法师都有过屠神的记录,至于下层界面的强大存在,杀死过神明的更是不在少数,而除此之外,更有名的莫过于神孽了——这种由神制造出来的神性生物拥有强大的诅咒力量,稍稍弱小一些的神孽已经拥有足以威胁弱小神明的力量,而强大一些的神孽,比如大名鼎鼎的百臂海力斯,更是拥有可以毁灭掉整个神系的力量,一出现就能够带来世界末日般的灾难。

相比起深渊中的恶魔而言,神孽的恐怖之处在于它的出没无定,以及比恶魔更加狂暴混乱的毁灭性,然而多元宇宙的传说之中,还是有比神孽更为可怕的东西存在的。

这些东西大多数拥有比神祗更悠久的生命,在晶壁系诞生前就存在着,甚至超过一个位面的主神,他们的存在形式完全不符合神系主导下的规则,因此,他们对于大多数世界都怀着不善的态度——他们的存在形式与理念规则都与已知现存的多元宇宙规则不符,这也就造成了他们比恶魔、神孽等存在更加纯粹的邪恶本质。

他们因而被称作上古邪物。

严格来说,这些上古邪物的理念在他们自己来看并非是邪恶的——某些上古邪物认为众神用错误的方法设定了世界,因此有必要给予纠正,或是在毁灭之后重造一个符合自己理念的世界;也有单纯对制定规则的众神怀有仇恨,一旦降临某个世界,就会用他们属于规则之外的恐怖力量进行灭世的存在。

当然,大多数上古邪物的存在都只是传说,潘尼也不愿相信,自己有一天会碰上这种东西,等他碰上的时候,估计世界已经距离倒计时不远了,然而迪尔普尔的沉默与干枯眼球中的笑意却让他感觉世界末日似乎真的不远了,顿时屁股下面一股如坐针毡的感觉油然而起。

那些伊玛斯卡的奇械师居然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情,难怪会得到众神的遣罚。

“唔,你不用紧张,那些帝国皇族虽然脑子有问题,但也不会想着放出这么吓人的东西来毁灭世界,所以在找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帝国最强大的三十位奇械师一起发动法术,抽取了他的灵魂,分离了他的躯体,众神做不到这种事情,但我们不受这个限制。”说完了,迪尔普尔笑了笑:“怎么样,是否觉得有趣,众神拿这个东西无可奈何,而我们这些受制于神明的人类,却拥有可以限制上古邪物的力量。”

潘尼干咳了两声,感到有些不解:“既然拥有这样的东西,为什么帝国仍然毁灭了?”

这正是他疑惑不解的地方,可以想象,伊玛斯卡的奇械师们既然找到了限制这个上古邪物的方式,那么理所应当就能够驾驭它的力量,这上古邪物的力量不受神力限制,屠杀一些降临的神祗,理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根据迪尔普尔所说,帝国似乎是毁灭于古代费伦众神与异界神族圣者的联合攻击之下,那就让他大惑不解了,他不能相信伊玛斯卡即使到了即将毁灭的边缘,也没有动用这件东西。

“唔,一个帝国毁灭有千千万万个理由。”迪尔普尔轻轻摇了摇头,他注视着潘德瑞姆,神情似乎有点无奈:“对于一个注定衰灭的国度,一件武器是拯救不了他的。”

“注定衰灭?”潘尼愕然。

“在战争开始之前,这个结局已经注定了。”迪尔普尔叹了口气:“帝国必将崩溃,在你们这些穿红袍的后辈先祖叛离帝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们的祖先?”

“当然是你们的祖先。”迪尔普尔指了指潘尼的头顶:“这几年来我观察得很清楚,这种奥能扩散图纹,在我们那个年代经常有人使用,但是没想到现在这个技术被你们简化成了这个样子,功能也如此残缺不全,真是让人感叹。”

“这么说,我们确实来自伊玛斯卡?”潘尼神情怪异:“听起来你对我们并不怀有仇恨。”

他很清楚有关红袍法师和古代伊玛斯卡帝国的传说,在那些传说中,是这些背叛者的致命一击让伊玛斯卡帝国遭受了最终的覆灭。

所以他很难相信一个古帝国奇械师会对一个红袍怀有善意。

“仇恨?不,那毫无意义,我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报仇,何况回顾当时的情况,他们也没有做错。”迪尔普尔叹道:“帝国的毁灭早已经注定,如果皇室派和平民派的斗争不是那么尖锐,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伊西尔亚伦的建立,我们也不会冒着巨大的危险从异时空搬运来这个可怕的东西,即使如此,帝国仍然没有脱离注定的命运轨迹。”

“皇室派和平民派?”潘尼有了些好奇心,他想知道这个古老的帝国究竟是因何而覆灭的:“能和我说说吗?”。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帝国的皇室派和平民派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尤其是皇室派总将珍贵的技术藏起来,然而却不能阻止平民派掌握的技术一天天高超强大,直到在许多领域对皇室不屑一顾,你知道这样的结果会怎样?”迪尔普尔摊摊手:“尽管皇室派标榜血统,但是所有的奇械师都知道,最优秀的学者都在平民派里面。”

“听起来很糟糕。”潘尼嘴唇扯了扯,他能够想象得出,在这种情况下,伊玛斯卡帝国的政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帝国覆灭的前一百年间里,一共发生了六次奴隶叛乱,其中五次背后,都有着平民派的奇械师暗中支持,至于最后那一次,整个洛湮帝国学院的所有高阶法师都参与到了叛乱之中,很不幸,这场叛乱仍然被皇室军队镇压住了,那些流亡的学者,就成了帝国文献中的背叛者……现在你明白了。”

“有点儿……”潘尼点了点头:“这么说,那个年代的帝国一直处在不停的内乱之中?”

“不错,在背叛者出现之前,为了完成伊西尔亚伦,皇室派和平民派的合作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但是在这次事情之后,许多帝国内部的矛盾都暴露在了外界的目光之下。”迪尔普尔叹息道:“尽管努力遮掩守密,它最终还是暴露在了众神的眼前。”

“那个伊西尔亚伦……对众神有很巨大的威胁?”潘尼低头再看了看手中的小晶块。

“说了不要问。”迪尔普尔的语气有些不悦:“不过如果你知道了,你会惊叹的,相比这个计划,西面那个奥术师的十二级奥术简直如同小儿科一样。”

潘尼挑了挑眉尖,听到这样的叙述,他倒是更加好奇了。

卡尔萨斯的十二级奥术,对费伦的影像堪称空前绝后,但是听迪尔普尔的语气,似乎早在那时之前,伊玛斯卡帝国已经在着手研究一些对众神具有强大威胁的东西,以至于遭到了众神的愤怒。

“唔,当时的皇帝是个很有魄力的人,为了对付众神,弥合两派的裂痕,他组织了这样一个行动。”迪尔普尔指了指尖塔上的潘德瑞姆,语气中讽刺意味十足:“但没想到恰恰是这个东西让帝国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因为把他搬过来之后,洛湮直接被它的力量变成了沙漠,如果不是我们动作及时,那个时候伊玛斯卡帝国就不存在了。”

潘尼打了个寒噤。

“之后我们一直在为了是否对众神使用这个东西而争吵不休,而国家的人口一天天减少,许多学者流亡到了国外,或者把自己放逐到了其他的晶壁系,他们都对帝国的结局有了自己的判断,之后的事情,就是你知道的那样。”迪尔普尔摊了摊手:“这就是帝国的毁灭史,是不是很有趣?”

潘尼摇了摇头,他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迪尔普尔,感觉到这个奇械师的语气似乎有些异样。

怎么有人会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评价自己祖国的覆灭。

“感觉很奇怪吗?”。似乎注意到潘尼的视线,迪尔普尔忽然笑了:“唔,我忘了告诉你,我在帝国覆灭之前,一直为那些背叛的学者工作。”

潘尼愣了一阵,然后才点了点头,转而又生出了新的疑惑:“但为什么你会留在这里?”

“守墓。”他敲了敲椅子的把手:“这个东西必须有人看守,没有人希望世界覆灭,我也一样,我选择升华的时候,就把这一条加入了我的方法论之中,他也是维持着我生命与力量的源泉。”

潘尼闭上了嘴巴,目光转为了肃穆与敬佩。

这确实是了不起的情操。

“说实在的,这也是我把你带进来的原因之一,呃……我感觉你的存在,会让另外的人找到这个地方。”迪尔普尔语气一转,目光落到了潘尼的右手上面,潘尼怔了一下,看着那张干枯的脸,脖子后面冒出了一股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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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那么紧张,外面那个石柱门扉设计本来就有着重大缺陷,毕竟那些人体改造术对奇械师而言只是个工具,既然众神能够仿造,那么我想那扇门扉的存在也就没有了价值。”注意到潘尼的紧张,迪尔普尔笑了笑:“我只是想请你配合我做一个研究,看看能不能破解这种神力的仿造。”

“破解?”潘尼神色微动。

暗自却想如果迪尔普尔如果想要他把这只手切下来他该如何应付。[]

不过听起来迪尔普尔并没有那样做的打算。

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我必须想办法应付神力可能造成的侵袭,要知道,神明可以制造这一条手臂,就能够仿制上千百条,如果一个力量和我差不多的人拥有这样一根手指,试图强行闯入这里,我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抗拒的。”迪尔普尔看着潘德瑞姆:“这里的禁魔结界一部分力量来源于它,我在这里也发挥不出全部的力量。”

“所以务必请你配合我一下。”迪尔普尔说道:“呃……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足够的道德感,要知道,如果让这个家伙真的重见天日,对这个世界而言是毁灭性的。”

潘尼挑了挑眉毛,他确实不希望这个世界毁灭。

任何一个不是疯子的人大概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确实会对你身体里的神力构造造成一定的损害,但我会补偿你的,请相信你会得到足够的补偿。”这具干尸看起来通情达理,见潘尼没有立刻回答,马上补充:“你要知道,神并不是什么值得全心信奉的存在,身体之中残余下神力,对你而言并非好事,我可以让你的力量更加纯粹一些。”

“你需要我怎么做呢?”潘尼试着询问。

他已经有了选择,为了世界和平的大道理就不需多说了,更直观的感觉是他能够确信,只要自己否定了对方的建议,这个老干尸会立即采用强迫的手段。

迪尔普尔把‘守墓’放到了自己的方法论之中,作为一个施法者的思维与力量的核心,一旦某个理念进入了方法论,那就决定了这个人必将全心地实践这一条理念,而力量越强的施法者,方法论越稳固,行事理念也就越坚定。

所以如果某个人的行为触及了一个高等法师的方法论,那么这个人最好祈祷。

因为他在日后的生涯中,恐怕难以逃离这名法师的虎视。

因此潘尼不愿意触怒这个古代干尸。

尽管他看起来很理智。

“这并不难。”似乎很满意于潘尼的识趣,古代干尸掏出一个水晶球,他松开干枯的指爪,水晶球就飘到了潘尼身前,悬停在半空中:“用你的右手去碰他一下,然后那根石柱就会封闭对这种力量性质的认证,当然,他确实会为你造成一些损伤,不过我还有一个东西……”

他掏出来一根链子:“把它绑在上臂,这样就能够阻止他对你的手臂造成更深的损伤。”

见对方想得周到,潘尼就把这根银链套在了右手上臂,感觉到一股力量似乎禁锢了手臂的‘感觉’,他皱了皱眉,还要将手放上去,却又被*尸阻止了:“唔,我还没有给你好处。”

“哦?”潘尼挑了挑眉毛,却没想到这个干尸慷慨到了这种程度。

“提取完样本之后,你的精神会进入一种虚弱的状态。”迪尔普尔解释说:“到了那个时候,我再给你补偿,很可能造成失败,我不希望你因此埋怨我。”

“……你真是个好人。”潘尼木愣了一阵,才说道。

“我只是喜欢公正。”

“我能得到什么呢?”既然知道了会有好处,潘尼也就很直白地说了。

这个世界不比以前,很多时候谦逊和委婉会让人得到无可挽回的损失。

“唔,你头顶的花纹。”迪尔普尔指了指潘尼的脑袋:“要知道,你现在头顶的这一个,是严重缩水的版本。”

他拍了拍自己的头顶,一道闪光过后,几行金色的符文就出现在了他不剩几根毛的头顶:“看,我这个才是完整的。”

潘尼眼皮跳了跳:“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迪尔普尔用肯定地口吻说道:“他虽然能够增强某些法术的力量,但是却封住了更多的法术种子,完整的符文可没有这种禁锢。”

“仅仅是多使用几个法术?”潘尼觉得虽然有用,但是用处却不太大。

至少他在日常应用之中,没有感觉到丢了那几类法术就不能活。

“当然不止于此。”迪尔普尔用否定的语气说道:“它蕴藏的力量可比你想象的强多了,只要它的力量充足,每天可以让你获得更多的法术,你这个版本的刺青有这样的效果吗?据我观察到的,你们都是用增加刺青数量来达到相同的效果,不过我认为那样实在是太影响美观了,难道你喜欢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漆黑的纹路?”

潘尼表情古怪地摇了摇脑袋。

全身刺青,确实是很挑战他的审美观。

“所以你就不要犹豫了,另外,最重要的功能,是圆环法阵。”

“圆环法阵?”潘尼挑了挑眉毛。

“如果和那些缩水的刺青一起引导圆环法术,只要你的施法能力不是低得过分……就能取得主导地位。”迪尔普尔笑了笑:“无论主持法术的人是谁。”

潘尼神色动了动。

不得不说,这个功能意义实在不大,但他已经被说动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好处不要白不要。

于是他很果断地接受了,短暂地准备之后,迪尔普尔干枯的手指接触到了他的额头。

顿时,一股异样的力量进入了他的真名,短暂地分析之后,他迅速开始了筛选与汲取,顿时,以往与源海断开的一些通路打开了,更多的陌生奥术力出现在他的感觉之中,他的思维飞速跃动,知道原有的封闭已经被掀开,他拥有了更多可以使用的法术。

变化,幻术与预言。

这些以往因为种种限制而被潘尼放弃的法术类别,现在又回到了他的真名之前,而现在,这些法术对他而言不再具有难度了。

虽然潘尼认为这些法术他很难用上——因为他没有用这些法术的习惯,不过真名中多一类法术种子,总是有些用处的。

只是突然多出来的法术力量让他的真名感受到了一阵紧缩,要知道很少有法师能够全法术精通,因为真名的容量并不是很大,通常而言,只有少数得到密斯特拉眷顾的施法者,才能在全法术精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只能选择一样。

这样的念头出现在潘尼的心头,他皱了皱眉,真名中的思维力量开始运转,他放任自己的法术基础自发进行选择。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感知到一股新的法术力量,他暗自皱了皱眉。

真名放弃了预言术和幻术。

似乎潘尼对于这类的法术并不感冒,不过那些种类繁多的变化术也让他暗暗有些头疼。

这可不是一个小门类。

他睁开眼睛,无论如何,力量总归有所增长,然后他就感觉到了头顶的异样,面部表情不自主地扭曲起来。

“唔,感觉怎么样?”迪尔普尔有兴趣地注视着潘尼。

“不怎么样。”潘尼有点儿无语地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新长出来的,头发,当然还有眉毛和几根胡茬。

这种感觉还真是有些异样的久违。

“唔,你不满意?”迪尔普尔语气停滞了一下:“还是你的审美观比较古怪?”

“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吧。”潘尼摊摊手,表情有点无奈:“要知道,我们的群体都是那个样子。”

“哦哦,没关系,这个完全版本并没有彻底干涉掉那个‘功能’。”迪尔普尔说道:“试着控制一下。”

“控制一下?”潘尼皱了皱眉,闭上眼睛感知一阵,长出的头发眉毛胡子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了回去,变成一片光秃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诡异。

他睁开眼睛,摸了摸头,松了口气,这样就不会得到其他红袍法师的质疑了。

不知怎地,他的心情变得稍稍轻松了一些。

“那么我们开始吧。”迪尔普尔没忘记他们的约定,潘尼点了点头,开始进行这个实验。

并没有想象中的负面感觉,只是感到那根手臂里面某些东西被抽走了,见迪尔普尔收回水晶球,潘尼解下那根链子,活动了一下右手,并没有感到非常不适。

只是其中确实少了一些东西,让他有些别扭。

“帝国的改造技术,还是让它随着帝国埋葬好了。”迪尔普尔叹了口气:“唔,不过你放心好了,你的损失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巨大,只不过发生了些变化,过几个月之后,它依然可以使用,只是力量弱一些罢了。”

“这倒是无所谓。”潘尼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肉疼,但是得失相比较起来,还是可以接受的。

忽然地面一阵剧烈地颤抖,尖塔放出刺耳的锐鸣声,潘尼连忙捂上耳朵,同时感到地面似乎有一种随时可能崩溃的感觉。

“噢该死”自从见面以来,老干尸的脸上首次呈现了恼怒的神态:“要打架难道不能出去打吗?竟然连封印都能弄成这个样子,见鬼,他们用上了什么层次的力量?”

“这里的法术不是被禁制了吗?”。潘尼从地上爬了起来,仍然有些头昏眼花的感觉,刚才那次震动让他摔得不轻:“外面发生了什么?”

“禁制?哦,确实是禁制,不过如果力量足够强大,受到的限制也会相对小一些,看来外面十分热闹。”老干尸情绪看来十分激动,干刻着亮开了一片晶幕。

整座遗迹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潘尼的目光落到晶幕之上,看到其中的景象,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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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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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轻的法师的步伐从容不迫,踏着一个固定的频率,独有韵味。

他的神态一样的从容,嘴边还挂着一丝看起来有点神秘的笑容,漫步于迷宫的甬道之间,脚步错落之间,一个个闪烁的符文陷阱光芒渐转黯淡。[]

如果有所防范,这些陷阱确实无法威胁到他,尽管他确实感到力量受到了限制,但是他的意识仍然敏锐。

毕竟这些陷阱太古老了。

甬道前前方拐角处透出几丝灯光,他缓步走进巨大的广场,面对一大群表情惊愕的人,他的笑容越发地灿烂。

这座大厅就是两位首席的部下们实验之所,场景光怪陆离,甚至有一个巨大的试验床,在几十条铁链的牵引下浮在空中,上面露出几截龙骨,而大厅四周,则还保持着古帝国遗迹的原貌,布满了雕塑的卫兵,浑身衣甲整齐,面容肃穆,眉眼清晰可见。

不过年轻的法师还没来得及观赏完大厅的风景,就听到了并不悦耳的呵斥声。

“站住你是谁?入侵者杀了他”一个穿着黑袍,在一只新生的白龙旁站立的人言辞疾厉地一连串吐出四句话,很快判定了这个莽撞年轻法师的死刑。

周围的黑袍人和卫兵们很干脆地执行了这个人的命令,他们或是开始抽出魔杖,或是开始吟唱咒语,或是抽出刀枪向这个不速之客发动了攻击。

这种隐秘的地点,胆敢擅自闯入的人当然必死无疑。

不过闯入者似乎没有这样的觉悟,他面对这样一群喊打喊杀的家伙,仍然面带微笑:“唔,这真是一群好客的家伙啊,只是你们的热情过分了一点……”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点磷火状的绿光在那片指甲上燃起,仿佛焚烧一般冒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在一片目瞪口呆中,那一只手上的血肉仿佛蜡烛般融化,仅仅留下一截暗淡的白骨。

而与此同时,一股阴暗的气息从他身上释放出来,他的脸渐渐开始变形,俊朗的五官开始扭曲,皮肉皆尽干涸,仿佛一个活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干尸。

经受这样变化的不只他一个,在他身体变化的同时,所有大厅内的人都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他们眼珠子纷纷吐了出来,整个身体飘上了半空,下肢奋力地蹬踏着,而一股腐臭的气息伴着噼啪的脆响从他们皮肉之间飘了出来,如一条清晰的线,飘到入侵者的手掌上,在那里凝聚成一个圆球。

当最后一声惨叫有气无力地熄灭,年轻法师身上的骨肉完全消尽,大厅内所有人都变成了干枯的骨架,皮肉如同晒干的橘皮一般紧紧贴在骨头上,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面上。

“现在安静多了。”空灵的声音从唯一一句站着的骷髅身上飘了出来。

磷光在他的眼眶里一闪一闪,这只巫妖晃了晃手掌上散发着**气味的光球,一具一具已经倒下的尸体再次站了起来,含混的咆哮声从他们喉间冒出来,如同坟场中的活尸。

“真是扫兴啊。”不满意的口吻自另一头缓缓飘到了巫妖这一边,三个身影出现在大厅的另一头,两袭纯色的红袍在黯淡火光照耀下有点耀眼,唯一穿黑袍的人把脸藏在兜帽下面,看不清什么表情,而两位红袍首席先生,看着大厅另一头的行尸,脸上的表情都很是扫兴:“从来没有客人会把殷勤待客的主人变成活尸,萨扎斯坦大人,您的行为实在是过于野蛮了。”

“唔?”这只巫妖眼中的火焰一跳一跳,似乎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奈维隆,你的仆人就是用这种方式款待客人?”

一具活尸挥了挥手中的魔杖,就在片刻之前,他还用四个短句判断了‘客人’的死刑:“我是否应该认为你对部下的教育方式有些问题?”

“不不不,面对闯入的陌生人,我的任何仆人都会打碎他们的脑袋,这一点他没有做错。”奈维隆皮笑肉不笑地摊摊手:“其实是您的疏漏,萨扎斯坦大人,为什么您不通告我们您将要到来,以至于我们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欢迎你,唔,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您要看一看这里,事先通知我们一下,难道我们这些老朋友还会阻拦么?”

“通知?唔,你真虚伪,奈维隆……”苍老的笑声从巫妖的身上缓缓扩散开来,他的两团磷火不断地跳跃着:“其实你早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吧?少字哦,我早该知道的,除了你之外,大概不会有人无聊到把这条消息通过审判庭的嘴巴一遍一遍地泄露给我,这么说,你是故意把我引过来的?唔,说说看,你准备了什么东西招待我?……龙巫妖?”

他的眼眶转向两位首席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人:“代我向萨马斯特大人问好。”

“非常感谢您的心意。”这个黑衣人微微欠身:“请放心,萨扎斯坦先生,我们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情,萨马斯特先生并没有插手的意愿,我也是一样。”

“好吧,我的老朋友们果然还是明智的。”一根粗糙的手杖出现在巫妖的手中,他用杖头顿了顿地面:“不过我的老伙计们的做法实在是让我失望,太让我失望了,奈维隆,劳佐瑞尔。”

他连声叹息着。

劳佐瑞尔英俊的脸因为这样的嘲讽而变得有些扭曲:“首席大人,你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当然,这仅仅是我们提供给你的一个选择,其实我更希望,作为后辈,和伟大的萨扎斯坦大人切磋一下奥术。”

“切磋奥术,我更希望是在学术研讨会上,否则我并不对你们的奥术水准抱有乐观想法,现在在我没有那种想法之前,让开。”巫妖向前行走了几步,白骨的足踝在硬质地面上磕碰出咔咔的声响。

“让开?这真是一个轻佻的命令。”奈维隆的表情转为阴沉,一股阴鹜分明自他的鹰钩鼻子下面透了出来:“你还没有感受到这是一个圈套?亲爱的萨扎斯坦大人?”

“你知道我一向对这些无聊而低俗的内容不感兴趣,我会来这里,只是因为这儿有我想要的东西。”巫妖身旁裂开一道次元裂缝,他伸手在其中一探,掏出一个东西。

当这块东西散发着黄金色的光辉出现在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眼前之时,他们的表情都出现了变化,变得有些困惑,不过下一刻,地宫的震动告诉他们,这个东西绝不一般。

它像是一根管子,由金黄色的水晶雕琢而成,形制精巧,而管子的内部,却透出繁复的光亮,内部结构仿佛极为复杂。

“古代皇族的钥匙?”漆黑的次元域内,当萨扎斯坦掏出这个东西之时,老干尸迪尔普尔脸上露出了近似崩溃的表情:“这东西居然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也能够进入这里?”潘尼有些好奇。

对于萨扎斯坦的伪装,他倒是出奇地没有过多惊讶感,这些首席在彼此的斗争当中神出鬼没大概也是常事,只是见他拿出了让迪尔普尔也感到惊讶的东西,心里才有了好奇。

“不不不,我设置的门锁已经禁止识别这种东西了,不过一旦让他接触到迷宫之后的主陵寝,那里是皇族设下的结界,连我都不敢干涉;这里立刻就会暴露在他们的眼前。”迪尔普尔的表情又无奈又无力:“见鬼,这副骨头架子的力量和我们那个年代最强大的那几个学者相差无几,如果被他发现这里,我拿什么阻止他?”

“冷静,会有办法的。”冷汗一下子从潘尼额角上落了下来。

“办法?”老干尸眼珠子疯转:“唔,能够进入这所陵寝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或者我们可以加把劲,把这个次元域和外部陵墓彻底分割开来。”

“这可行吗?”。潘尼挑了挑眉毛。

“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后辈。”老干尸换了一种极为严肃的目光看着潘尼:“我要你帮我一把,趁着他们打得热闹的时候,直接绕道陵寝深处,把那里毁掉。”

潘尼的眉心跳了几下,觉得这个任务似乎有些勉强。

“这并不困难,其实我以前就能做到,只是一直下不了狠心罢了。”迪尔普尔微微沉默了一阵,忽然叹了口气:“我始终不能狠心将自己永远地放逐在这片虚空之中。”

潘尼肃然起敬。

他已经明白了按照迪尔普尔所说的话做之后,这个老干尸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好了,废话少说。”迪尔普尔说着,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小盒子出现的一刹那,潘尼灵魂深处感觉到一阵悸动:“这个是炸弹,你只需要把它从陵墓门口丢进去,我一个念头,就能让它把那里炸成粉碎,永远不可能存留在多元宇宙之中。”

潘尼接过了炸弹,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东西的力量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

“当然,它是用那个家伙的一部分制造出来的。”迪尔普尔淡然地指了指尖塔上的黑洞:“当年帝国根据这个东西,可是创造出了不少好玩的东西。”

潘尼打了个冷战。

“好了,别害怕,如果那些奥术师挡你的路,我还有两件宝贝可以治疗他们,首先是这个。”迪尔普尔掏出一个戒指:“这个隐形戒指可以帮你瞒过那些低层法师的感知。”

潘尼点了点头,接过了戒指。

“还有一件东西,可以帮你对付那几个力量突破结界限制的家伙,万一那几个人发现了你,啧……”迪尔普尔说到这句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头疼。

“对付传奇法师?”潘尼有点惊讶。

虽然他相信迪尔普尔自己拥有对付传奇法师的力量,但是让自己这个不过接触到第五环的中层法师就能对付得了那些强大的施法者,总是有些不可思议。

“仅仅能对付那几个而已。”迪尔普尔指了指奈维隆和劳佐瑞尔:“那个骷髅我对付不了,相信你也对付不了,不过他应该不会有功夫管你的事,其他几个,我这有一件东西,只要你拿在手里,就能够捏死蚂蚁一样杀死他们。”

潘尼心脏跳了两下,看着迪尔普尔的脸,越发觉得在听神话。

“不用感到惊奇。”迪尔普尔笑着掏出一根短杖递给潘尼,潘尼拿在手中看了看,更察觉不到其中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恐怖力量。

“这东西挥一挥,就能杀死一个传奇法师?”潘尼晃了晃这根法杖,满心的不可思议。

“他们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密谋了十年。”迪尔普尔冷笑一声:“他们大概不知道,他们施展的每一个法术都落在了我的眼睛里,所有驱遣法术的力量与法规,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制作出这根法杖,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潘尼闭上了嘴,郑而重之地把这根短杖收回了魔法袋。

同时再次深刻地明白了,方法论的保密对于一个法师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唔,启动它的咒语是我的名字,你也可以用这个名字称呼它,我不介意这样,不过我提醒你,这根法杖能对付的,只有外面除了那个巫妖之外的其他四个传奇法师,你要记住这一点。”迪尔普尔叮嘱道:“我只收集到了那四个家伙的方法论。”

“四个?”潘尼注视着晶幕,皱了皱眉:“先生,好像只有三个……”

他有些奇怪,很显然,迪尔普尔这几年里通过偷窥等手段,破解了这几个经常出入遗迹的传奇法师的方法论,但是他看到,在于萨扎斯坦对峙的传奇法师,似乎只有三个。

一只龙巫妖,两个红袍首席。

但是迪尔普尔却说是四个。

“这是什么东西?”看到死灵首席手中的黄金管子能够引起遗迹的震动,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心中同时惊讶。

很快,他们身后甬道口中传出的强光让他们知道了些什么:“深层遗迹的钥匙”

劳佐瑞尔失声说了出来:“我们一直在找它,它居然在你的手里”

奈维隆表情遽变阴森。

相比相对宽松的外层,遗迹的内层一直对他们紧闭着大门。

内部繁复的陷阱与诡奇的力量让他们伤透了脑筋,得到的一些信息告诉他们,有一把钥匙可以帮助他们进入其中。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寻找,因为从遗迹外层得到的好处已经让他们对遗迹深层埋藏的东西充满了垂涎。

只是想象不到,这件东西居然出现在死灵首席的手中。

“看来我的小朋友十分惊讶。”萨扎斯坦饶有兴趣地看着劳佐瑞尔的表情:“那么是否可以让开道路?”

“当然不可能”劳佐瑞尔看着那根管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们怎么能够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还没等奈维隆做出相应,他抬起手,奥术力量汇聚在他的手杖上,顿时聚成几扇巨大的精神栅栏,团团将萨扎斯坦困在正中央,渐渐收紧。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劳佐瑞尔囚笼?”萨扎斯坦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这几扇栅栏就消散于无形:“很可惜,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对付不了我这身骨头。”

劳佐瑞尔的俊脸上顿时写满了气恼与愤怒。

尽管这个法术并非什么高端奥法,但却是他的得意招数,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就这样被萨扎斯坦破坏掉了。

那样轻松的姿态,好像伸手扇飞一只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小飞虫。

这无疑让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我没有时间陪你们浪费。”萨扎斯坦挥了挥手中的钥匙:“帝国的卫兵,驱散他们。”

这种音调古怪的洛绍恩语来自古老帝国的中心地带,当清淡的话语声在大厅中回荡,大厅四周的石像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被那股黄金色的光芒唤醒,他们石头制的脸上冒出两道金光,悠远而刺耳的咆哮从大厅四面八方响起,这些陵寝卫士和巫妖唤起的亡灵一起,杀向萨扎斯坦对面的两位首席。

尽管是传奇法师,但是在这片地域受到的限制依然强大,这种情况下,失去了挥挥手湮灭千军万马的力量,这样一大群东西,足够他们应付很长一段时间。

龙巫妖发出一声有些嘶哑的笑,身形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大厅的另一侧。

如他所言,他就是一个看戏的。

奈维隆张开嘴,强大的呵斥穿透时空,几扇次元门在他身旁出现,大量魔物潮水一般涌了出来,与古帝国的岩石卫兵还有亡灵生物纠缠到了一块,与此同时,劳佐瑞尔眼中绽放出紫色的光,挥舞着手杖指向大厅天空的实验台:

“醒来,森海尔德拉醒来击倒我们的敌人”

浮空的实验台开始剧烈地颤动,仿佛被某种力量所惊动,上面发出一响嘶哑而充满压迫感的龙吟,清脆的金属碎裂声中,一双巨大的骨翼在石台上伸展开来,幽灵的气息包裹下,那条长达四十尺的巨大骨龙盘旋着飞了下来,重重地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响直入灵魂的怒吼声,直直地挡在了巫妖之前。

“真是难得,居然是古龙级别的幽灵龙。”萨扎斯坦上下端详着这条巨大的亡灵龙,发出衷心的赞叹。

一旁的龙巫妖看着这具幽灵龙,暗暗地点了点头,这具龙尸已经死亡太久,灵魂早已经蒙昧不堪,无法完成龙巫妖的转化,不过上好的灵质却让它能够成为一条不错的幽灵龙。

虽然曾经为龙,不过现在为龙巫教效力的他已经失去了一些作为龙类的自觉,虽然‘同类’的尸体正在被玷污,但是在他眼里看来,也只是一个实验的样本。

心中并无过多的不适。

“碾碎这具骨架”劳佐瑞尔高声喊出了命令,幽灵龙长吟一声,高高抬起了前躯,在它高大的身躯之前,巫妖渺小得如同一只老鼠。

“很不错的力量,但是你们漏过了一个问题。”萨扎斯坦嘿嘿地干笑起来,他的手对着幽灵龙的头部一指:“我研究了整整二百年的亡灵法术。”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劳佐瑞尔的表情立刻大变

嗷——

尖锐的龙吟声中,幽灵龙巨大的身躯调转过来,面向了奈维隆和劳佐瑞尔。

“把这些挡路的东西赶走。”巫妖淡淡地说道。

幽灵龙庞大的身躯发动了冲击,正在这时,又一道身影出现在甬道口,一串咒语之后,一个巨大的火球从这个人的手指上飞了出来,轰然的巨响伴随着刺眼的光,一瞬间填满了半边大厅,光芒微微散尽的时候,巨大的幽灵龙已经消失,只剩下几根冒烟的焦黑骨头零散地从天上落到地上,碰出一串串清脆的咔哒声。

“哈,阿兹纳述尔,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容易就死了。”萨扎斯坦注视着新出现在甬道口的红袍法师,下巴上下合了合,语气有一点惊讶。

“你没有死,我的生命当然也没那么容易终结,尊敬的萨扎斯坦大人。”新出现的红袍法师恭敬地欠了欠身:“我可等待了你很久了。”

186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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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爆破

“为了今天,我们可是等待了十年了,席大人,我躲在这里,也是不想看到你继续坐在议会的席。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这位前望能系席轻轻掸了掸袖子上的骨灰,大部分龙骨在这一个火球一击下变成了黑屑,钻研望能学派的法师大多数都是专业的破坏狂,作为曾经的席,这个人的破坏力可想而知。

能够将一条巨大的幽灵龙瞬间变成粉末,那个火球也不是普通的火球。

至少,在这个魔法能力受限的地域,这种力量的法术已经相当恐怖了。

“你不知道在你下一坐就是一百多年的心理感受。”他笑了笑。

“哦,看起来有点儿麻烦。”萨扎斯坦掂了掂手上的张,下巴一榻,又很快收了回去:“也仅仅是有点麻烦而已。‘他举起了手杖,阴惨惨的幽灵咆哮声从手杖尖端的宝石上渗透四射,撞上四面的墙壁,又反弹回来,直透灵魂的音波反复震荡,那些被束缚在实验台上或死或活的生物齐声出尖锐的嘶鸣声,纷纷活动了起来。

奈维隆、劳佐瑞尔、阿兹纳述尔各自掏出了法杖,开始施展法术。

“萨扎斯坦大人,你不觉得单独和我们三个人对抗是一种不智的行为吗?”劳佐瑞尔眯了眯眼睛,开始巧舌如簧地消磨老巫妖的斗志:“我真是不知道贪婪会让一个智者堕落到这种地步,实话说,我真希望你能转身离开。”

“我也不想来这里踩你们这个粗劣的陷阱,只是那里面有一个东西。”老巫妖嘶哑地笑了起来:“我必须毁掉它。”

“是么?席大人,我们越来越感兴趣了。”奈维隆皮笑肉不笑地抬起手杖很快,这片大厅的地面就动荡了起来,那只龙巫妖微微皱了皱眉,消失在大厅之中。

这里太危险了。

在旁观看几个红袍法师的战争,也是需要冒点风险的,而且没有好处。

身后的地面震动告诉潘尼后面热闹到了什么程度,这催促他尽快地找到陵墓入口,在隐形戒指的帮助下,他很轻易地绕开了看守的人,那陵墓的门扉之内闪烁着金光,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法师皱了皱眉,刚刚要把那颗炸弹丢进去,就听到来自异次元的提醒:

“小心,有人来了。”

潘尼一惊,悄悄地启动了帕特亚克之枢,能够让迪尔普尔如此郑重,来的人大概不是隐形戒指就能够应付得了的。

他闪在一旁,看到那只龙巫妖在陵墓前掀开了兜帽,那张干枯的脸上露出充满讽刺意义的笑容:“一群傻瓜蛋,真的以为萨马斯特大人会对几条龙骨架子感兴趣,他们大概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埋了什么。”

他掏出一个卷轴,开始吟唱。

“快,千掉他。“迪尔普尔催促:“他在唤醒这座坟墓里的灵魂,不能让他得逞,用那根法杖。”

潘尼点了点头,果断地掏出那根法杖,轻声地吟唱一声’迪尔普尔7,一股无形的力场从法杖尖端的宝石渐渐向外扩散,到了龙巫妖身侧,它吟D昌的声音好像被一把卡住了喉咙,马上变成了惊恐交加的尖啸一一周围的法术力量疯狂地抽离他的身体而去,它渐渐失去了力量。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毁了他!”

血红色的光芒从法师瞳孔深处闪烁起来,他一招手,惨蓝色的魔焰就包裹住了龙巫妖苍白的身躯,一声清脆的爆裂声中,这只巫妖的尖啸由实质转入灵魂,渐渐消散。

“卑劣的鼠辈,居然敢阻挡萨马斯特大人的计划,我记住你了,我会来找你的!”

这一声诅咒进入了潘尼的灵魂,让他皱眉不已。

这些巨大的龙骨头架子可是有命匣的。

而且拜龙教的脑萨马斯特也不是好应付的角色。

但是他也并不因此而感到多么恐惧,因为在隐形戒指和帕特亚克之枢的保护之下,龙巫妖能够记住的,也只有苍蓝色的魔焰而已。【】

他倒是对那张掉在地上的卷轴更感兴趣,当迪尔普尔看到卷轴的内容,似乎陷入了沉默。

这张卷轴上的咒语潘尼无法仔细辨识,只是大概地知道,卷轴的作用在召唤某种东西,而正中心绘制的图案,一瞬间让他想起来次元域里那枚黑洞。

“看来还有不少人对这个东西怀着非分之想。”迪尔普尔叹息道。”非分之想?”潘尼愣了一阵,他难以想象,居然有人会企图寻找这种可以灭世的恐怖存在。

“这并不值得奇怪,当初穆兰圣者在众神协助下攻入帝国中心地带时就有许多白痴贵族提议用这玩意和敌人同归于尽,唔,幸亏当时我们阻止了他们。”迪尔普尔语气中满是黑色幽默:“你知道,即使现在,费伦各地想要重新把这些东西挖出来的家伙还是不少的,五十多年前就有个拥有伊玛斯卡皇族血液的家伙摸到了这里,幸亏我把他封死在这层陵墓里面,否则事情会更热闹。”

潘尼无语,掏出那块炸弹:“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把它丢进门里面去,然后立刻用传送术离开。”迪尔普尔说。

法师点点头就要遵照迪尔普尔的话行事,这事又被叫住了:“等等,这里毁掉之后,我就永远地封闭在这片虚空里面了,有些话还要告诉你。”

潘尼挑了挑眉毛,示意洗耳恭听,他知道现在迪尔普尔还能够看到他,所以也就没有多费口舌。

“现在连伊玛斯卡之外的人都知道了这里的存在,所以我不能够仅仅将这个地方一封了之,要知道,还有两处这样的次元域就在古帝国的边界,我很怀疑那里的守护者会不会如我这样称职,而且众神都知道洛湮沙漠下埋藏着潘德瑞姆灵魂的封印水晶,我的心对此充满了不安。”迪尔普尔徐徐说道:“你愿意帮助我吗?”

“这……”潘尼有些犹疑。

性格里优柔再次让他犹豫起来,因为这种事情显然带了巨大的麻烦。

他很少轻易许诺。”或许这也是因果律注定的事情,后辈,我能感觉到你与帝国有着神秘而微妙的联系,尽管我不会透漏给你更多有关帝国的信息,但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与帝国产生更深的联络,现在的你只是力量不足……”迪尔普尔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哦,算了,这些理由并不能构成足够的说服力。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似乎他自己也有些沮丧的味道。

“需要我做什么?”潘尼目光闪烁了一下:“我仅仅保证尽力而为。““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迪尔普尔的语气中透出了一阵欢喜:“其实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需要你把这个卷轴还有我这里的情况告诉一个人,唔,他是我们当初幸存下来不多的同志之一,或许现在他的后辈还在继承者他的事业……”

“事业?”

“是,事业,他负责埋葬费伦各地伊玛斯卡帝国存在过的痕迹,也是我们这些学者共同委托他做的事情;我们当初一致认为帝国的遗迹不应该重现于世,无论是在星界e勺伊西尔亚伦还是被封印的屠神者潘德瑞姆,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都过分危险偏激。”

“一致认为?”潘尼有些敬佩:“你们的情操真是伟大。”

“伟大?”他听到了迪尔普尔的苦笑:

“好,实话告诉你,我们当初争吵的很激烈,有一部分推翻帝国时还亲密无间的同志都不赞同我们,为了安全,我们…“杀死了他们?”潘尼联想能力不差,当即毛骨悚然。

“没有,他们有相当一部分逃走了。”这句话没有让潘尼松一口气:“我想他们现在还在费伦各地挖掘着这些遗迹,或是在星界寻找伊西尔亚伦的残骸,他们坚信能够使用那些危险的技术为自己造福……呃……”“所以我必须时刻注意他们?“潘尼询问道。

似乎自己又莫名其妙多出了一拨儿仇敌。

迪尔普尔沉默了一小会儿,叹了口气:

“实际上你已经卷入这件事情之中了,亥子,你身怀着我们的知识,尽管并不完全,但是已经足够,更重要的是,伊西尔亚伦选择了你。”

“选择了我?”

“要不然这个缓冲器怎么会落在你的手上?或许只是巧合,但我见过太多的I5合,组成的轨迹即为‘命运’,何况生在你身上的巧合太多了。”这句话让潘尼变得沉默:“你最终会和伊西尔亚伦牵扯上关系,孩子,事实上,在最初与你见面的时候,我曾试图抹消掉你的存在。”

潘尼陷入更深的沉默。

“但我还是放弃了这样做,因为你的举动告诉我你是多么的理智与善良。1“善良?”法师有些吃惊于迪尔普尔的判断。

“一个人的善良与否不取决于他做的事情,而取决于他的性格与思想。当然,善恶对我这样的老家伙而言有时不足为凭,更加可贵的是理性,我相信你能够在强大力量诱惑下保持住自己的立场,如果是另一个人,我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迪尔普尔语气急促地说道:“好,反正我要交代的事情对你而言并不困难,去找一个叫做海拉瑟的人,他是当年内战中为数不多支持我们这些反叛者的领主之一,如果我没记锚,在帝国毁灭之时,他带着我们的委托逃亡了,你可以尝试着寻找他,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就算了。”

似乎长久白勺紧闭让迪尔普尔对这件事情也没有把握,潘尼也感到眉心暴跳。

仅仅知道一个人的名字,上哪里去找?

“如果他和他的继任者都不存在了,那么你就去埋在洛湮地下的帝国图馆,那里有更多有关帝国研究的资料。”

“为什么要我去那里?”潘尼有些不解,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老守护者一直不赞成他接近伊玛斯卡的机密,但是如此的建议,显然是自相矛盾。

“因为如果他真的不在了,也就说明情况即将变得糟糕。”迪尔普尔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潜伏在世界各处企图复辟的吉帝国皇族还有多少,当年与我们意见不一的那些学者还在寻找着这些遗迹,更令我不安的,是另外一些东匿……”

“另外一些东西?”

“总之,事情真的展到那一步,情况大概已经很糟糕了,你知道,如同伊玛斯卡这样庞大并具有影响力的历史存在,总会受到一些心怀叵测的存在的利用。”迪尔普尔说道:

“唔,我感觉到了那个时候,你必然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所以多知道一些是有好处的。”

潘尼沉默了一阵,面色古怪地笑了笑,他大致明白迪尔普尔是什么意思,那些以帝国复兴为大志白勺古帝国余孽还有偏激的学者们大概不会放过他这个掌握大量古帝国机密的家伙,更何况伊西尔亚伦的一部分还在他的身上。

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将炸弹进了那扇闪光的门扉,吐了口气:”迪尔普尔,你是个称职而高尚的守卫。”

“这夸赞真是令人高兴。”迪尔普尔好像笑了一下:“现在你该走了。”

潘尼点了点头,闭目开始冥想。

传送术。

这个法术完全施展需要一定时间,不过他早些时候使用过一次,所以并不生疏。

就在他传送即将结束的时候,后面的建筑出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大量砖石和沙土飞溅开来,四袭红袍漂浮在灰烟之上。

迪尔普尔出一声惊叹,然而就在潘尼的身影消失的瞬间,陵墓地穴门口绽放一道黑光,旋即是更加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一道无形的暗影笼罩了陵墓门扉周边半英里的球体,仿佛被一个黑洞生生挖穿一个球型的巨坑,更加惊人的次元风暴在这片区域内狂乱地飚卷起来,四个红袍席纷纷在爆炸的瞬间就拔高了自己的高度,看着那片区域的景象目瞪口呆。

奈维隆,劳佐瑞尔,阿兹纳述尔用又惊又怒的目光注视着萨扎斯坦:“唔,真是精彩的表演,席大人,你的手下真是得力。”

“唔,真是意外之喜,我想我没必要和你们浪费时间了。”萨扎斯坦似乎也有些意外,他下巴微微一摆,让三个席感觉到他的得意笑容,然后身躯就开始在空间中消泯。

作为一名睿智的传奇法师,萨扎斯坦深深地知道,时刻冥想一瞬间释放的传送术是多么的重要一一这能够让他在许多情况下脱离灾厄。

不过这倒光在闪烁起来的刹那就消退下去,他出一声疑惑的惊咦,却见对面三个席都诡笑了起来:

“萨扎斯坦大人,你认为我们在准备陷阱之前,会忘记你的传送法术吗?”

“真是神奇。”萨扎斯坦略带迷惑地注视着自己的身体:“我怎么没有感到你们有做什么手脚。”

奈维隆一阵冷笑,从胸口出一件闪光的水晶环。

“伊玛斯卡之环,了不起,劳佐瑞尔,它居然落到了你的手里,我直到现在竟然才知道。”萨扎斯坦叹息道:“奇械师领主创造出的用来定位空间传送的秘器,是在这里挖掘出来的?”

“当然不是,至于是谁送给我的,你就不必知道了,现在,你还有把握离开这个地方吗?”奈维隆神态带着轻蔑地询问着。

“唔,真是可笑,你不会以为凭你们三个人就真的能够将我留下。”萨扎斯坦忽然笑了起来:“你们想要退位让贤,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该退位让贤的应该是阁下才时。”阿兹纳述尔冷冷地说道,他的身边,漂浮着数个闪光的元素球体:”你有信心抵挡住我为你准备的大礼?萨扎斯坦大入?”

“元素风暴?还是应该使用什么别的称呼?难为你为了这个法术在这里准备了十年。”萨扎斯坦眼眶中的磷火闪烁了一下:

“我这把老骨头应该还撑得住,说到底,还是小孩子玩的玩意。”

他伸出了手杖,阴暗的负能置在杖头积聚成一道光束,狠狠地射向阿兹纳述尔:“弱能术!!”

早有准备的劳佐瑞尔在瞬间反制掉了这个危险的法术,而阿兹纳述尔周边的元素I求体纷纷爆开来,汇聚成强劲的能量光束,仿佛一道银河般的光带,带着狂躁而毁灭的电流轰向萨扎斯坦的头颅。

飞溅的火星与光点让人知道这道光束中蕴含着如何强大的毁灭力量,在这片遗迹之中,即使强大如他们,部分突破了结界的限制,也仅仅能够旌放出最高六环的法术,然而对奥术力出神人化的驾驭能力让这些中低层奥法在他们手中仍然拥有强大的破坏力。

反正即使对于巫妖而言,被一个足够强力的中阶法术正面击中,仍然是致命的,而劳佐瑞尔和奈维隆同时施展出魔法破除术,试图破坏他身上的防护。

萨扎斯坦皱了皱眉,虽然尽力反制著敌人的法术,然而它已经渐渐有些吃力的感觉,毕竟,虽然实力乎寻常地强大,他仍然在以一己之躯对抗三个传奇法师。

“看来伟大的萨扎斯坦大人不是我们这些小孩子的对手。”劳佐瑞尔失笑着开始了嘲讽。

他很清楚这只巫妖并不吃他最擅长的心智控制法术,在这种战斗中,他只有用一些法术为奈维隆和阿兹纳述尔打下手,更多的威力则体现在他的舌头上面。

“这可未必!”萨扎斯坦微微一笑,一本厚重的典出现在他的手上,一股强大的法术力量顿时在他身体表面浮现出来,与他敌对的三大席看到这本形制奇异的典之时,纷纷露出惊诧的表情:

“伊玛斯卡之?它竟然在你的手里面?”

“很值得奇怪吗?“巫妖再次出了讽刺的笑声:“伊玛斯卡七秘器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们有的,我也有。”

三位席或前席的神情再次变得严肃而凝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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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背叛

伊玛斯卡之释放出一道光亮,而下一刻萨扎斯坦已经出现在三大红袍席的另一侧,负能量组成的射线重重轰击在劳佐瑞尔的后背上,那一身魔法防护仿佛形同虚设一般,瞬间被强大的法术力量贯穿,劳佐瑞尔出一声痛苦的惨嚎,一个幻影消失在了原地。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奈维隆神色动了动,他记忆起了有关这本的传闻,知道如此近乎时间禁止的加功效其实并不能使用多次,他展开手中的光环,开始吟唱其中的法术,而阿兹纳述尔神情凝重地在身上套了一层魔法防护,突破了接踵而至的禁锢术。

萨扎斯坦收回伊玛斯卡之,暗暗感觉不妙,虽然凭借神器的异能解决掉了一个敌人,然而这样消耗下去,仍然对他十分不利,而随着遗迹大厅的粉碎,许多遗迹外的人涌入了遗迹之中,包括大量三位席的部下,他渐渐萌生退意。

经过询问伊玛斯卡之,他知道这里的陵墓中埋藏着一件对他威胁极大的物品,如今虽不知原因,这个陵墓已经毁掉了,那么他再继续战斗也就没有了意义,如果拖延下去,让奈维隆的部下进入了这里,只会越来越麻烦。

当他看到诺斯诺亚出现在甬道入口的时候,点了点头,漂浮到了这位同行的**师身旁。

“我说过,我不喜欢无谓的争斗,奈维隆。”巫妖抬头对奈维隆说道:“不过我会记住今天生在这里的事情。”

“记住?”奈维隆神情凝重,他点了点头:“好,萨扎斯坦大人,我也希望你能够记住。”

这句语气古怪的言语让巫妖闻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阴险味道,他微微一怔,旁边已经爆出强大一股汹涌而阴暗的奥术力量,他吃惊地扭过颈椎骨,视野立刻被一片白光掩埋,从灵魂深处涌出来的痛苦让他出一串巨大的尖啸,而奈维隆和阿兹纳述尔显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大堆魔法铺天盖地般砸向巫妖站立那一小片区域,就连一脸晦气口喷鲜血的劳佐瑞尔也从阴影中显出身体,阴狠地笑着对巫妖出致命攻击!

几根白骨在炽热的火焰中焚烧殆尽,尖锐的啸叫声仿佛刺破无数人的灵魂。

“我已经做了一百二十多年的次席了,亲爱的导师大人。”诺斯诺亚掸了掸袖子上的灰烬,仿佛对着一个灵魂欠身一礼,那张脸上满是激动:“请允许我在这里倾吐我的愿望,我已经迫不及待…..“那么,请问我有幸成为席么,几位大人?”这个死灵师笑着冲阴笑的三个席行了一礼。

“当然,既然萨扎斯坦大人已经失踪了,你理所当然将成为席。”奈维隆语气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味道:“我还要感谢你自勺协助,没有比你更可靠的朋友了,诺斯诺亚。”

“当然,当然,只要我能成为席就好。“死灵师出一阵一阵的低沉笑声,阿兹纳述尔走到他的旁边,踢了踢那片焦痕中的骨灰。

“奈维隆,说说你的计划,在他从命匣里重生之前,我们的时间不多。”塑能师如此愁眉深锁地说道。

“放心,他不会回来的。”奈维隆的身躯从空中落地:“维沙伦的使徒这时应该已经在去他命匣藏匿处的路上了。”

他阴险地笑了笑:“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以防万一。”阿兹纳述尔从起那本伊玛斯卡之,手一抛丢给刚刚降落的奈维隆:“我感觉那些骨头架子并不靠谱。““好,这没什么难的,只要我们清除完了他在国内的所有力量,包括审判庭和达拉莫斯内的死忠人员,那么即使他孤身一人回来了,我们又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光杆司令?“奈维隆收起了伊玛斯卡之,转向神态恭谨的诺斯诺亚:“您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席大人?”

“当然,这是萨扎斯坦在审判庭和达拉莫斯内部,还有塞尔山里面的亲信人员,当然,有些人受到他的利用,自己却并不知情……”

诺斯诺亚谄笑着将一个羊皮纸卷轴递给了奈维隆。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

“不知情?以防万一还是处理掉比较好。”劳佐瑞尔眼睛里面闪烁着阴狠,他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对了,我们该怎么对付杜克苏斯瑞姆和另外三个女人?他们可一点也不好糊弄。”

“怕什么?”奈维隆神情平淡沉稳:“他们哪里还有力量和我们抗衡?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我们立刻去塞尔山,把巫妖的亲信统统杀了,与穆兰的战争在即,现在正是我们的力量最强大的时候,杜克苏斯如果聪明一些,大概不会傻到阻拦席议会大部分法师在战争中攫取利益。”

“只要战争打响,我们的地位就比日出山脉更加稳固。”他龇着牙冷笑着,鹰钩状的鼻尖下面:“至于那三个女人,只要我们把她们喂饱了,她们看清了形势,不会傻到管我们的事情的,我们都清楚蕾拉瑞和米斯瑞拉是什么样的人,唔,当然叶法安或许有点麻烦,不过没关系,她的力量无足轻重。【】”

“何况米斯瑞拉现在站在我们这一边,不是吗?”劳佐瑞尔嘴边露出一个讽刺自勺笑容:

“能够找到借口动这场战争,还要感谢她的家族提供的明。”

“总之,瑞姆、叶法安、蕾拉瑞如果够聪明,大概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与我们作对,只要我们清洗的手脚快一点儿,拿些甜头堵住他们的嘴……”奈维隆冷笑起来:“我们当然能够掌握住局势。”

“看来还要善待他们。”劳佐瑞尔撇了撇嘴:“唔,我讨厌杜克苏斯。”

“我也不喜欢他。”奈维徨摊了摊手:

“但是需要有人来约束国内反对我们的力量,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样选择,至少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我们作对。”

劳佐瑞尔冷哼着点了点头。

在塞尔山的评议中大获全胜,现在全塞尔大部分军队和红袍法师都站在他们这一边,相比起来,利益主体在海外的杜克苏斯瑞姆蕾拉瑞一系在国内力量确实疲软。

“那么先,我们就从这里向北面清洗过去。”奈维隆掏出了诺斯诺亚奉上的名单。

“等等,我们亲自动手?”劳佐瑞尔似乎感到有点儿不妥。

“当然要亲自动手,你信任那些手下?还是认为他们杀人比我们更有效率?”奈维隆说道:“这种紧要关头,就不要把体面太当一回事情,我们要用最有效率的方式行事。”

“不错。”阿兹纳述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连萨扎斯坦都杀了,后续的手段,当然要更加地果断。

“先从这里开始,我早就知道,审判庭偷偷摸摸拔了我们安在萨斑港的钉子,想要靠近这里,现在巫妖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奈维隆皱了皱眉:“等一等,伦格,詹华士,他和他的学徒?”

“唔,不错,他们应该是受到导师大人间接利用的工具……两个小脚色。”诺斯诺亚解释道。

“那就放过他们,这个人虽然不算什么,他的学生却是个重要人物,这样杀死太可惜了,还会影响我们和米斯瑞拉的关系,反正他们也不知情,将他从审判庭开除出去就是了。官术网 (--数十万的完结免费下载))”奈维隆目光闪烁着。

“唔,你的考虑是有道理的。”劳佐瑞尔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忽然注意到阿兹纳述尔正在被炸威一个大坑的陵墓门口地面上观察着什么:“述尔大人,你在看什么?”

受到阿兹纳述尔怪异的行为吸引,劳佐瑞尔,奈维隆和新上任的死灵系席大人都靠了过去,投以疑问目光。

“他死了。”阿兹纳述尔的表情沉重而又充满了疑惑,他注视着一滩骨灰,不同于萨扎斯坦的轰杀至渣,这滩骨灰好像被某种高热熏烤之后,在日光下反射出微微带着蓝色的光泽:“那个拜龙教的龙巫妖安若斯特。““死了?”劳佐瑞尔眼皮跳了跳,嗅了两下,面颊上的肌肉舒展开来:”晤,果然是那股**干枯的臭味,死得好。”

他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然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一句:“怎么死的?”

这才是重要的问题。

奈维隆也紧锁起眉心:“我们似乎要想办法对萨马斯特先生解释一下。”

“没有必要,他的灵魂应该回到命匣去了,有人趁着我们和老骨头战斗的时候绕道到这里杀死了它。”阿兹纳述尔对着龙巫妖残渣后面的大坑眯起了眼睛:“顺道把它炸了。”

“影像回溯。”劳佐瑞尔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闭目冥想片刻,举起法杖,虚敲了一下龙巫妖的尸骨,顿时周围光线开始扭曲,他们看到一片在某种遮蔽下虚化模糊的身影,几乎是在瞬间用一道暗蓝色的妖异火焰将龙巫妖焚烧成了灰烬。

三个红袍法师看到了预言法术提供的影像,眼皮同时跳了几下。

“它怎么会这样脆弱?”作为望能学派的传奇法师,阿兹纳述尔当先觉到了不对头的地方,因为即使是稍微有点基础知识的法师,都不会毫无防护地行走在一片危险的地域,而阿兹纳述尔能够察觉出那片蓝焰的强度一一虽然威力诡异,但显然不足以突破一个龙巫妖的法术防护。

“等等。”而下一刻,一股恐惧的情绪从旁边的两位席身上传了出来,阿兹纳述尔不解地望了两眼他的盟友,注意到劳佐瑞尔和奈维隆死死盯着的影像一角。

他目光落到那里。

一根仿佛普通树枝镶着块劣质宝石做成的短杖,仅仅在阴影中露出了半截。

在注意到这根短杖的刹那,他感到一道残余的神秘力量进入了他的真名,魔法力量似乎在瞬间剧烈沸腾,仿佛濒于爆炸,他整张脸霎时变成了死灰色。

他有些明白奈维隆和劳佐瑞尔脸上的恐惧由何而来了。

如果有这样一个可以轻易禁锢一个传奇法师方法论的魔法道具,他们想要不恐惧,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影像回放到这根短杖释放出一道波动,瞬间毁灭龙巫妖那层魔法外壳的时候,三个席同时打了个寒颤,劳佐瑞尔手一抖,整幅影像顿时变得灰飞烟灭。

“见鬼了。”奈维隆额角汗珠一阵阵地流下脖颈,而他完全顾不上擦拭:“这是什么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萨扎斯坦的?不,不可能,否则他刚才就拿出来了,见鬼,见鬼!”劳佐瑞尔的瞳孔深处充满了恐惧,短短的一段影像与残余下来的法术力量让他隐约明白了这根短杖具有着什么样的力量:“怎么会存在这种东西?”

“先不要管这些,劳佐瑞尔,你能够分辨出那个人么?”阿兹纳述尔瞬间找到了可行的解决方式:“别管这个东西是怎么出现的了,找到他,然后派人杀了他,他必须得死,我们必须毁掉这个东西。”

劳佐瑞尔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拿着短杖的人隐蔽能力无懈可击,以至于他完全无法通过预言法术一揭真容。

若非这根法杖要脱离遮蔽才能动,他们恐怕什么都看不清。

但是总归是记住了两个聊胜于无的特征:

蓝色的魔焰,这根危险的法杖。

“几位大人,请问……”在旁观看的诺斯诺亚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谄笑地凑了上来。

他还没有组构传奇法术的能力,甚至生命形态都没有完全地升华,想要坐稳席的位置并不容易,要想得偿所愿,必须紧紧抱住这几条大腿。

“唔,没什么。”奈维隆神色一动,好像立即面色平淡了,他挥了挥手:“你先返回塞尔山脉等着我们,我们随后就到。”

“是,是!”意识到是这几位大人的隐秘,虽然好奇,但也知道再呆下去没好处,于是明智地选择了闪人。

这位新席大人离开之后,余下的几位老席沉默了许久。

他们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

“他是巫妖的人。”奈维隆做出了判断。

“恐怕我们亲自动手清洗……有些危险。”劳佐瑞尔干笑,额角的皮肤一跳一跳。

方法论如果被针对克制,即使是传奇法师,也只能任人宰割。

“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多带些人手了j”

奈维隆神情阴沉:“事情已经做了,就不能退避,我改主意了,回塞尔山脉,“从中心开始清洗,动作必须要快!更快!”

劳佐瑞尔和阿兹纳述尔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这点困难想要阻拦他们的计划,似乎还有点不够。

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作为传奇席,当然要具有一些魄力。

作为一个法师,传送术当然是杀人旅行居家必备的优秀法术,数十上百英里的距离瞬间可至一一前提是施法者要清楚自己要传到什么地方,否则坐标定位不当,把自己卡进了石头缝里,那样的结果自然会让人欲哭无泪。

所以许多法师都喜欢将传送坐标设置的高一些,这样即使出了误差,出现的地点也是在高空一一虽然可能会摔得很疼,但是总比直接卡在石头缝里死翘翘强得多。

与这个方案相配合,一个定或瞬的浮空术必不可少,当然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哦,这自然是指在塞尔外部,而在法师多如狗的塞尔,使用传送术的红袍们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一一稍稍大一点儿的村镇都设有传送坐标。

有了这个东西的辅助,传送术自然十分安全。

当然,使用传送术的法师未必都会有安全感,比如从坐标中钻出来的潘尼,他的心情就十分地不安。

从古代帝国的遗迹中带了一大堆应该带着或是不应该带着的东西,好像凭空多了不少的负担,心情同时沉重起来。

这些麻烦迟早有一天会找上门来,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而在他考虑这些麻烦之前,已经有一个小麻烦在房间的门口等着他。

“嗨!”这个野蛮的女人歪着脑袋,潘尼这才注意到她的颈项很细,皮肤富有光泽而柔美,土俗地比喻就如同一只天鹅。当他现自己居然能够毫无心理障碍地欣赏她身体的一部分的时候,对面的女人已经皱着眉头拉起了领子。

“你好。”他点了点头:”有什么事么?”

“当然……有。”她看起来有些犹豫:

“过几天……有空闲吗?”

“空闲?”潘尼皱了皱眉:“有事情需要我效劳?””事实上,确实是。”她咬着嘴唇:“过几天是我妈妈的祭日,我要回萨诺芬,我希望你……”

“我?这或许不是一个适合我的场合j”

潘尼眉头皱得更紧了。

非亲非故,出现在他人的祭礼上,显而易见地不合适。

“因为我的父亲也会在那里,我必须回去,但我不想回到他那里去。”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出这样的话语,法师出奇地注意到她眼睛里有一些请求的神情:“所以希望你能帮我。”

“你不喜欢你的父亲?”潘尼想起来在布莱克霍尔看到的那个侗傥中年人。

平心而论,那确实是个英俊的男子,给他的印象虽然不好,但也称不上差,所以他对兰妮露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

“是的,他试图强迫我为他的利益服务。”她脸上的笑容带着几丝讽刺:“可惜我并不喜欢。”

…..”潘尼静静地站在那里,感觉有些为难。

他和她的关系还没有到能够干涉对方家事的程度,何况就在不久之前,两个人的态度还是互相厌憎。

“唔,你难道不是我的长官?居然为了这点小事犹豫不前?”见到了潘尼的迟疑,她的神情顿时变得几分失望:“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你们的关系看来真的很差。”法师叹了口气。

“很羡慕吗?你如果有一个红袍法师的父亲,你就会明白了。”兰妮冷哼着。

“好,我帮你。”只是举手之劳,潘尼这样想着。

即使自己不出头,那么她肯定回想别的办法达成目的,至于高阶导师费兰德林的态度,他皱了皱眉。

改变不了的事情,他无论多做什么也没有用处。

或许兰妮露这点把戏,在这个导师的心目中,只是小孩子的玩意而已,自己这个陪着她玩儿的小角色,恐怕也不会放在他的心上。

“真的……十分感谢。”出乎法师的意料,当他答应下这件事情时候,分明看到她脸上真诚的感激神色,他不禁为自己的敷衍而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

转而他就说服自己这个毒蛇一般的疯女人不可轻信。

然而兰妮露显然揣测不到他心里的想法:

“十分感谢,还有,你的老师在等着你。”

“老师?”潘尼挑了挑眉尖,直觉告诉他,这个麻烦可有点不好应付。

(未完待续)

189 道别

189道别

似乎是对暗淡的灯火有着某种偏爱,当再次见到导师的时候,这个中年人正在昏黄的灯光下奋笔疾书,他看到潘尼走进房间,皱了皱眉,虽然表情不太好看,只是眼神中分明带着一股安慰的神情。

“原来你还没事。”

“让您挂心了。”潘尼恭谨地欠身说。[]

“我不挂心你,你要为希柯尔想想。”他又低下头去:“她在西门等着你。”

法师脸颊红了一下。

“好了,既然你没有事,我也就不多嘴了。”他皱了皱眉,把灯火往自己的书案靠了靠:“你该休息去了。”

“等等,老师。”并不因为詹华士不追问根底而松了口气,潘尼觉得有些事情需要确定:“那个坦加萨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你对审判庭内部机构很好奇?”他挑了挑眉毛:“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问这些事情,我们这些人的工作就是这样躲躲藏藏的,他做了伪装,我也做了伪装,我们的任务都是符合审判庭原则的,至于谁在利用我们,我们这一切行动会让谁受益,对我们而言都不重要。”

“这……”潘尼有点无力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老师,如果不搞清楚,恐怕会有**烦降临。”

他试图弄清楚,导师知不知道这个坦加萨是萨扎斯坦扮的,或是,他是否清楚清楚自己在为谁的利益做这些事情。

“呃……你难道知道了什么事情?”中年人的智慧显然并不浅薄,他很快听出了潘尼话中有话,他抬起了脑袋,一双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下透着股威严:“你在试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我没有问你之后在山上遭遇了什么。”

“对不起。”潘尼低下了头:“我在遗迹内部看到死灵系的首席大人与奈维隆大人战斗,在几年前失踪的阿兹纳述尔先生也并没有像众人所想的那样死去,我不知道这场战斗谁胜谁负,但是老师你的举动,显然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极为危险的位置。”

一阵风透过窗户缝进入了房间,烛火晃动了一下,灭了。

过了一会儿,詹华士才重新点起灯火,微弱的烛光照映出他眼角的皱纹:“收拾东西,马上回艾尔塔泊……”

他叹了口气,撕碎了桌上的信纸:“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明白了?”

他静静地看着学生的眼睛。

接受到了那股坦然,潘尼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屋去。

虽然没能看到山上的战斗谁胜谁负,但是一股不安的预感时刻缠绕着他,让他知道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消息。

当时在山上的见闻,萨扎斯坦显然落到了下风。

如果奈维隆获胜,对于詹华士而言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他只能希望东费伦最狡诈最强大的传奇法师安然无恙,根据已有的记录推断,萨扎斯坦想要逃走,当然是不成问题的,然而只要一想到最糟糕的情况,他就心惊胆战。

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后续的消息。

走过长廊,窗外的港口刚刚送走了落日,他的视线在港口内犹疑,忽然想到了南方的镇子,将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心底暗暗回味了一阵,忽然感到有点莫名地可笑,这点权力显然在那些人的眼睛里面一文不值,仅仅是上层的一点动荡,就强迫他不得不将这一切放手。

他静静地回忆着这些时日以来的所有遭遇,最终叹了口气。

至少弄清楚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嗨,西恩。”走廊里进来一个年轻的红袍法师,他带着几个穿黑色袍子的小孩,笑冲他招呼。

“休斯,我的好朋友。”看到好友到来,潘尼心情稍稍松懈了一下,在塞尔少有能够无所顾忌相互交流的人,这个年轻的法师就是一个,尽管背景的不同让他们仍是有所避忌,但比起普通红袍间的相互提防显然好得多。

两个红袍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他注意到休斯带来的小孩:“唔,你有什么事吗?”

“唔,是这样的,最近收到了家中的消息,他们有意让我去瀚土整理当地的事务,要知道,我到了应该管事的年纪了。”他摊了摊手:“必要的时候,可能还需要我脱掉这身袍子。”

“哦,那么恭喜你。”潘尼注意到这样说的时候休斯神情并没有兴奋到哪里去,所以恭贺中也并不经意。

“呃……你知道,我到了那里,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做一个摆设。”休斯有些无奈,拍了拍身旁的小孩子们:“所以我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潘尼,你看,我把这些孩子带走怎么样?”

潘尼怔了一下,扫了一圈这几个小孩,注意到带着一副大框眼镜,表情却一本正经的托马斯,看着休斯的神情十分不满:“唔,你居然要带走我最亲爱的弟子。”

“所以我才来询问你,是否允许我这样做。”休斯表情很明显地滞了一下,然后掩口咳了一声:“你要知道他们呆在塞尔是多么的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潘尼呢喃了两句,俯身扶住小男孩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老师,是这样的……”他涨红了脸,看来有些急促:“特罗菲迪先生说你现在处在极度危险的位置上……”

休斯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尴尬,潘尼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倒没有多么的恼火:“休斯,你的考虑很周到。”

“抱歉,潘尼,我帮不了你再多的事情了。”他叹了口气:“即使站对了队伍,我们这个层级的小蚂蚁,也很容易在战争中尸骨无存,作为朋友劝你及早抽身,权势不可久恋,只要我们还活着,总是能取得到想要的东西。”

“好啦好啦。”潘尼笑着摆了摆手:“我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得多,可不仅仅是战争将至的缘故,不过我倒是赞同你的提议。”

他按着托马斯的肩膀:“跟着特罗菲迪先生好好学习法术。”

男孩点了点头。

休斯神情明显地松了一下。

“那么,再见。”潘尼暗自吸了口气,对休斯摆了摆手。

“其实,我一直很敬服你,潘尼,你比我优秀得多。”这个年轻的红袍法师临走时这样说道。

孩子们依依不舍地与潘尼道别后离开了,法师这才想起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至少要为自己的信誉负责。

“什么?你不能陪我去萨诺芬了?你这个骗子”兰妮露那一脸悲愤表情与容易引起旁听者误会的言语让潘尼很快汗颜,尤其是他一想起正式妻子的父亲就在楼上,他的心情更是尴尬万分。

“你的反应实在令我惊奇。”潘尼摇了摇头:“但我只能说抱歉,我已经决定放弃在这里的一切事务了。”

“放弃?噢淡泊名利的红袍法师老爷你怎么生在了塞尔这个地方你脑子有毛病吗?”这句话似乎更让兰妮露暴走,潘尼敏锐地注意到,她恶狠狠地神情里面还带着几许失望——这种情绪让他有点莫名其妙,而更加恶毒的咒骂接踵而至:“你怎么不去死死在这里的上任白痴执政官手里,死在东面那些海贼手里,死在西南那群山贼手里,死在穆兰人和其他红袍法师的手里?天啊,为什么会是你这样的家伙获得胜利?使出浑身本领打倒他们之后,你居然把到手的东西像垃圾一样丢掉?你是白痴吗?是你就是一个白痴一定是的”

“唔,真抱歉让你失望了。”注意到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进入了暴走状态,潘尼很明智地选择了退避:“总而言之,因为某种原因,我必须离开萨扎哈。”

“滚”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锐地怒吼起来,法师当然不知道她的心里面有多么的失望——一个可能让她借力脱离父亲掌控的工具这样舍弃了自己的‘功能’,变得全无利用价值,而心中更深处,更是不可抑制地涌出一种更加复杂的失落感,仿佛遭到了抛弃。

这一股无所适从让她更为不知所措。

潘尼感知到的杀气倒不是错觉,刚刚的一瞬间,这个女人确实很想杀了他,而他却只认为她是在发神经。

“骗子,骗子……”她蹲下身子,呜呜地啜泣了起来。

“好吧,其实我想建议你,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还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没有任何人是十足十可靠的。”潘尼说完了,感觉有点儿多嘴,他暗暗给了自己一下,拒绝承认刚刚心中涌起那一股欺负小姑娘一样的负罪感。

这是个危险的女疯子。

他再次提醒自己。

一个纯粹的混乱的疯子。

“该死的男人,我再也不相信他们了。”潘尼转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眼睛里的疯狂。

她还记得不久前父亲送来的信中那些不耐烦的措辞,终究有些战栗。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很清楚自己,在强权与血脉的面前,确实缺乏勇气。

……

“又有情况了,潘尼,我们暂时不能离开了。”收拾好了东西,再次返回詹华士的办公室,却见到中年人拿着一张闪烁着奥术光芒的信函,面色古怪地站在那里:“塞尔山经由艾尔塔泊传来的信函。”

“什么?”潘尼怔了一下,然后好奇地凑了过去。

又有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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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希望

190希望

“审判庭免去了我的职位。”詹华士放下信函,面色也有些古怪。

“免职?”潘尼也有些莫名其妙:“老师……有些难以理解……这。”[]

在他的印象里,这种秘密组织难道不是除了死亡之外没法脱离的吗?

“我也有些难以理解。”詹华士皱了皱眉,拿起另一封信:“艾尔塔泊传来消息……”

他深深吸了口气:“要我们不要管北面的事情,在这里等。”

“等?”潘尼更加地摸不着头脑:“这是家族的意思?”

“不错……他们似乎知道了什么,但是没有明说……”詹华士的表情变得有点阴惨:“我感觉,是最坏的情况……”

“还不算坏。”潘尼勉强地笑了笑:“老师,奈维隆大人至少已经表示不追究你。”

改朝换代这种事情,在哪一个世界,新上台的人首尾没处理完之前,当然要弄得神秘一些。

家族的隐晦态度,这种莫名其妙的来信,至少已经说明,在他们接触不到的地方,发生了巨大的动荡。

潘尼几乎立刻就知道自己的预感再次落实到了最糟糕的情况。

统治了塞尔两百多年的死灵首席栽进了阴沟里。

如果萨扎斯坦平安无事,那么詹华士自然不会收到这样的信函,而奈维隆上台之后,没有派人直接来干掉詹华士,而是送来这一张信函,说明这位咒法系首席宽宏大量地放过了他这只小虾米。

艾尔塔泊传来的信佐证了这一点,也暗示詹华士,他是因为什么活下来的。

当然,如果詹华士和潘尼不知道内情,大概只会莫名其妙一阵,然而知道内情之后,一切脉络在眼前就清晰了。

大战在即,凭着巨神兵和潘尼送上的穆兰人首级找到开战理由,奈维隆自然不会因为一两个小脚色疏离居功甚伟的弗拉斯一脉。

判断出萨扎斯坦阴沟里栽船的事实,潘尼和詹华士心中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费伦最强大最狡猾的几个施法者之一,就这样栽了?

潘尼挑了挑眉毛,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但是奈维隆的行为,却无疑确认了这一点。

“我们该怎么办?”潘尼机警地想到了以后的事情:“老师,现在是奈维隆大人掌权。”

“如你所说,他至少表示出不追究我。”詹华士翻了翻手中的信函:“还有艾尔塔泊传来的信息,恐怕我们暂时又离不开了。”

“又离不开?”潘尼心情忐忑,在他想来。

“你知道,利法尔曾经将要担任的那个职位。”

潘尼点了点头。

南方军团后勤司务长官。

“现在他…华士看了几眼行凶杀人的罪魁祸首,扯了扯嘴角并不多说:“所以必须选择一个人来替代他。”

潘尼看着他的老师示意凝神倾听。

“如果你所料不错,大概奈维隆几位大人手下的势力都在全力收拾塞尔山里的人,所以这个人选,落到了我们的头上。”詹华士说道:“他们需要一个对南面战局有所了解,地位不能太高又不能太低,又能满足他们共同利益的人选。”

潘尼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了。

“所以我们必须留在这里。”詹华士摊了摊手:“安德雷亚大人和嘉丝蒂瑞大人为你做了担保,这件事情,米丝瑞拉大人已经点头了,既然发了这封信来,就说明上面的事情大概都疏通得差不多了。”

潘尼面色逐渐僵硬。

米丝瑞拉,红袍法师会幻术学派首席,弗拉斯脉系中地位最高的人。

她都发话了,那么底下的人,拒绝就要先好好地想一想。

虽然极少参与首席间的斗争,但是这为女红袍的力量与权威却没有任何人胆敢忽视。

“我?”潘尼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不错,是你。”詹华士看着自己的弟子,表情满意之中带着点担忧:“你已经拥有了真名,进度在塞尔上下百年里可以列入前五位,你终将成为塞尔的惊叹,我的学生,其实我一开始并不希望这样,我更希望你能够平庸地在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上终老,作为一个红袍法师,没有比那种结局更幸福的了。”

“其实我更希望现在可以带你去西门养老,亲爱的老师。”潘尼苦笑:“我感觉在国内随时会死,反正你已经脱离了审判庭,不是吗。”

“养老年人展了展眉角:“如果是其他的弟子这么说,我肯定会认为他想要把我干掉取而代之。”

“我失言了,老师大人。”潘尼耸了耸肩,虽然詹华士的话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是在塞尔,这算不得古怪的逻辑。

这个国家大部分红袍法师的关系就是这个样子,哪怕是师徒。

“养老……”詹华士轻轻地叹息一声:“从进入审判庭开始,我就以为自己与这个词语绝缘了。”

“导师,你为什么会加入审判庭呢?”潘尼皱了皱眉。

他不认为詹华士这样性情的人会主动加入那样阴暗的组织。

“复仇。”中年人淡淡地说了一个让潘尼意外而又不意外的理由。

潘尼扬了扬眉,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确实没有比这个理由更合理的了。

“我是个很愚钝的人,当初进入学院的时候,可没有你那样的聪慧,如果不是这个理由支撑着我忍耐下去,我可能早就崩溃了。”詹华士徐徐地叙述着自己的往事:“我的家在塞尔东北面,你应该知道那里的气候是什么样子,塞尔各地都有零散的法师塔,里面有固定的红袍法师为引导起添加奥术力量,改变当地的天气,如果不这样做,那些地方的气候会让土地寸草不生,而我的父母都是农人。”

潘尼想象了一下,点了点头,倾听着中年人的故事。

“你要知道,会被分派去那种地方工作的红袍法师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詹华士摊了摊手:“如果不是害怕被斗争殃及的隐居者,就是在与其他红袍斗争中失利,然后跑到这些偏僻地域避祸的人,很不幸,在我六岁的那一年,负责管理我们那里的法师塔的红袍就是这样一个政斗失利的避祸者,据我后来探听到的消息,当时他的靠山全死光了,依靠一个利用者的庇护躲在那里,他的法术天赋也一般,在塞尔基本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前途,所以……”

“所以呢?”潘尼听得入神,催促着询问道。

“酗酒,嗜睡,吸**,凌**隶,甚至地位不如他的平民,反正地方偏远,没人管他,也没人会管他。”詹华士面容平静地说道:“所以那一年法师塔的运作十分怪异,到了秋天所有的农民都在对着干涸的河田哭泣,奴隶们都饥荒饿死,平民们纷纷逃遁,我的父母和兄弟也在逃荒的过程中丢了命。”

潘尼默然无语,他可以想象当时詹华士心中的痛苦与仇恨。

这种仇恨如果不能报复,很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幸亏我当时好运气,被一个流浪的红袍法师捡了起来,他真是我的恩人,虽然对我很残酷,但是没有实质地伤害到我,也让我懂得了怎么样在红袍法师会中生存,可惜他的地位不高,没法让我取得我想要的力量。”詹华士叹了口气:“再后来,我知道想要在红袍法师会里面遇上这样一个老师是多么的艰难,可是在我毕业的那年,他在一次实验事故中完蛋了,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在他的实验过程中做手脚,谁知道呢?我当时满脑子装着学更多的法术,攫取到更大的权力然后报仇,也没多想,但是直到现在在我的心里仍然是一个遗憾。”

“后来正如你知道的,我努力学习法术,唔,我很清楚我在这方面天赋有限,看,连你现在都赶上了我……”他看着潘尼,表情十分自豪:“我为你而骄傲。”

潘尼有些脸红。

“所以我没有让自己松懈下来,费尽心思地钻营,终于我搭上了当时的奥瑟亚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几丝好笑的神情:“你不知道,他当时是我们同龄的红袍法师里面最优秀的几个之一,美丽而又强大,还有那平和的性格……嘿,嘉丝蒂瑞大人当然不会把她给我这个天赋平庸出身平常的穷小子……最后我娶了席琳,也就是她的姐妹。”

潘尼脸皮颤了两下,终于知道詹华士和奥瑟亚那种非同一般的亲密态度是哪里来的了。

“三年之后我进入了审判庭,终于有了报仇的力量,你知道,如果用特务的手段,害死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无前途的红袍法师是多么的简单,又过了一段时候……”

他说到这里,神色忽然寂寥下来。

“然后呢?”

“然后……我找到了那个人……”詹华士神情有些扫兴:“的坟墓。”

唯一的听众嘴角扯了两下,大概可以想象出詹华士当时的心情。

这个桥段的狗血度确实十分之高,但是这种狗血桥段给予詹华士的精神创伤可想而知。

“唔,当时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混乱中回到德胡米,席琳刚刚病死,奥瑟亚有了丈夫,周围所有的人都对我冷眼相待——或许以前一直都是,只是追求着复仇的我没有注意过,但那种感觉从来没有像那个时候那样清晰过,我立刻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如果生活没有了目标,没有人在意你,你为什么存活着?”中年人叹息着:“幸亏我还有个女儿,她是我唯一存活的理由,尽管她对我冷眼相待,但我仍然偶尔在远处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没有比那样的场面更让我感到温暖的了,我开始明白人活着是为了寻找幸福。”

中年人微笑着:“幸亏我还有她。”

潘尼默然无语。

“我见过许多学徒,或许红袍法师会的环境试图洗脑他们,让他们认为追求力量与权势才是通往幸福的唯一道路,阶级会保证他们的权益,或许吧,如果所有的红袍法师都这么想,对塞尔而言是有进步作用的,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不能想象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詹华士叹息道:“而塞尔的混乱,似乎也恰恰说明这种方式的荒谬与失败,所以你不知道当我发现你这个异类的时候心里是多么欢喜。到了我这个年纪,活着为了做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实践自己的人生观,唔,换个说法,也就是方法论,好啦……”

他看着默然不语的潘尼:“你想知道的,我都说出来了,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但我们不能平白违背米丝瑞拉大人的意志,明天她会派遣一个发言人前来,我们再等一下吧。”

潘尼微微一欠身,转身退出了房间。

“养老吗?……”屋内的中年人靠在椅背上,悠悠地叹了口气,露出的笑容有点无奈的味道:“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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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密约

191密约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忧心忡忡,辗转反侧。

虽然只是等一天的时间,然而在法师心里却比一年要长得多。[]

仿佛每一个呼吸都要计算着通过肺部的气流的重量,预感中的灾难越来越近,似乎只要一闭上眼睛,填充视界的黑暗就再也不会为睁眼而驱散。

他吐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移动间,注意到门边的黑影,吸了口气,走到那里:“有什么事么?”

出乎潘尼意料的,这个女人穿得很正式,黑色的礼服洗得非常干净,长裙的下摆微微晃动着,上面的紧身束腰将臀部的曲线烘托了出来,潘尼没有闲心去注意这些,他只注意到她的表情很严肃,左手上挽着两个扎得很好的花环:

“呃……你现在还没有离开?”她倒是先问了一句潘尼。

法师点了点头:“可能要等到明天。”

即使到了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走成。

“那么帮我个忙好吗?”她吸了口气:“最后一次。”

“先说说看。”法师挑了挑眉。

“你懂得传送术?或是有传送卷轴?”兰妮露说:“我想回一次萨诺芬。”

“这么晚了?”法师看看天色,现在是半夜。

“唔,我不得不这样。”她叹息道,用一股哀伤与恳求的目光看着潘尼。

不过潘尼却毛骨悚然,因为他察觉到这个女人藏在身后的右手里面拿着把小刀,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祈祷她不要乱发疯。

所以他挠了挠头,却不动声色开始在背后凝聚魔焰:“呃,我只有传送术,你要去萨诺芬?需要多长时间?”

“谢谢,只需要不长的一点儿时间。”她似乎松了口气,把背后的小刀收了回去,潘尼散掉了魔焰,同时翻了个白眼。

确认了这个女人的神经质。

居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想拿刀威胁他。

“跟我来。”反正是不需要费多长时间的举手之劳,反正他也睡不着,反正如果不答应这个女人肯定会搞出麻烦,反正除了试图胁迫之外,她的态度还算是礼貌。

经过短暂地准备,这两人在一道光芒中消失在了海港。

……

这里是塞尔山顶。

眼下,一场并不秘密的临时议会正在召开,在场的诸位大人脸上都多少有一些无所适从的味道。

尤其是几位平常在主席位上作威作福发号施令的会议发言人,当发现参与会议的人少了一小半之后,立刻露出了各种不一的神色。

稍微聪明一点儿的,已经知道出了事情,无论来或是不来的,大概迟早都会死掉。

首席和他的爪牙们清洗效率高得惊人,这才不过半天多的时间。

这样的变化连一些混迹塞尔中心的老油条都感到措手不及,比如常年混迹贵族议会的卢兰布瓦尔——很显然,首席们的计划十分秘密,就连这样的人对南面与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无所知。

但是如果某位长相英俊的首席在会议上抛出一个消息之后,这些人对发生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那他们就有必要剖析一下自己的智商了:

“大人,您刚才说什么?”一个在要害部门任职的高阶导师显然因为自己听到的信息而感到不可思议:“那些大人们都前往外层界寻找萨扎斯坦大人去了?”

“是,嗯,对于萨扎斯坦大人的失踪,我也十分遗憾。”劳佐瑞尔一副猫哭耗子的神色悲叹着,然而这也掩埋不了他眉间那一股深藏的幸灾乐祸——众所周知这个跋扈的附魔师不愿意掩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这个发问的家伙:“怎么,你也想去外层界?据一些古籍的描述,上吊,跳井,触雷,蹲厕所都有可能让人的**或灵魂穿越时空,或许你可以试试。”

“不敢不敢,我没有异议了,劳佐瑞尔大人,您说的是对的。”这个多嘴的人汗颜着道歉。

如果因为自己的多嘴多舌而‘被穿越’,那可就太划不来了。

一声音色明亮的冷哼从会议厅的另一角传了出来,在劳佐瑞尔听起来,这个声音显然是十分刺耳的,他眯了眯眼睛,一双小眼中阴毒的光投注了过去,杜克苏斯瑞姆挺起不大不小的肚子带着一丛人马返身走出了大厅,仅留下一个宽大的背影。

“这头该死的肥猪。”劳佐瑞尔腹诽着,却也带着几丝得意,因为对方做出了只有失败者才会做出的举动,向自己露了怯。

要知道这个变化学派传奇法师在塞尔和周边国家的声望一直十分之高,甚至远超过奈维隆,而且在施法能力上,或许对于方法论的挖掘不如萨扎斯坦深入以至于魔力稍弱,然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施法天才——他是费伦公认的天才施法者,在法术力量的操控与掌握上甚至超越了死灵学派首席。

而作为塞尔外贸派的领袖级人物,他在国内外的影响力也大得惊人,萨扎斯坦曾经为了压制国内反对派(主要是劳佐瑞尔一系)而与他暂时站在同一立场上,因此最近几年双方关系尚可,如今萨扎斯坦‘在外界失踪’,而战争将起,外贸派陷入低谷,显然现在正是杜克苏斯瑞姆力量最弱的时候。

甚至劳佐瑞尔这个后起之秀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这个家伙。

他选择保有体面地离开,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最近萨扎斯坦大人不在,塞尔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处理,唔,我建议你们多配合一下我和奈维隆大人的工作,如果有人弄出了什么纰漏。”劳佐瑞尔笑盯着那群战战兢兢的议员们,神态犹如一条张开斑斓颈冠的眼镜王蛇,音调也变得低沉嘶哑:“我就派他到外层界去寻找我们的萨扎斯坦大人。”

仿佛看到这条毒蛇吐出了信子和毒牙,议员们纷纷冷冷地打个寒噤。

稍后一些的塞尔山大会堂最深处变得沉默下来。

为了不被‘送往外界’,这些红袍法师纷纷谨慎地默认了几位首席大人重新建立的统治,而劳佐瑞尔得意的神色间难以掩盖那一股心烦意乱——对于一个方法论处在危险状态的高等法师而言这种情绪再正常也不过了,直到浑身血腥味奈维隆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松了口气。

这说明对塞尔山上反对者的清除已经进入尾声:“看来进展良好。”

“那个人不在塞尔山里。”奈维隆摇了摇头,也显得微有忧虑。

“见鬼了,只要小心一点,总是有遇到的时候。”劳佐瑞尔吐了口气:“对了,有关于那些维沙伦使徒的消息了吗?”

“一切顺利。”奈维隆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你真的相信他们?”劳佐瑞尔递过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奈维隆摇了摇头。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巫妖是不是真的死了,不过既然已经动了手,接下来的事态就注定不会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抓住所有的机会聚拢权力,那样即使萨扎斯坦回归,他们也不用过于惧怕。

“最让我感到不放心的是深夜之谷。”奈维隆叹了口气:“那里面有一个人跑了。”

“谁?”

“塞尔山脉的总督大人。”奈维隆讽刺地笑了笑:“那个傀儡。”

“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劳佐瑞尔不屑地嗤笑一声:“走了也没有关系。”

“他掌握了大量的机密,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奈维隆的神色有点苦恼:“我总感觉留着他是个很大的隐患。”

“现在不是疑神疑鬼的时候,我的朋友。”劳佐瑞尔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然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动手?”

“……你说得对。”奈维隆沉默一阵,耸了耸肩:“现在不是疑神疑鬼的时候。”

他目光闪烁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沉默的时光持续了一小会儿,一个侍者打断了这片寂静:

“两位大人,尼兹奥德西隆大人求见。”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对视了一眼。

“让他进来。”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劳佐瑞尔侧头吩咐侍者。

……

“就是这里?”

潘尼转头看着那所大宅,而他身畔,却是一排一排的坟墓。

如果他没记错,这里就是缪尔斯坦图斯后院的坟场。

她瞪了潘尼一眼,然后将花环套在一个墓碑上面,开始静默地祷告,敏锐的听觉捕捉到的词语,并非向某位神祗念诵的祷文,只是倾吐着一种思念与哀伤。

法师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疯女人有点可怜。

似乎祈祷结束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谢。”

“唔,举手之劳而已。”潘尼受宠若惊地耸了耸肩,注意到她用袖子抹着自己的脸颊,心里也不自觉地开始软化,不过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是个喜怒无常的女疯子,因此并不试图进行多嘴多舌地安慰。

“那么,我们可以回去了?”他抬头望着黯淡的月色,心中忽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雾,一直以来那股缠绕在自己心头的不祥预兆忽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多少宽心,而是更加感到不妙。

因为他的预感能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是时候回去了,他这样想道。

“等一等。”兰妮露按住了他的肩膀,目光盯着大宅的方向,潘尼就看到两个黑袍学徒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的神态趾高气扬,看到兰妮露,目光中露出一股欣喜的神色,然而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傲慢:“啊兰妮小姐,费兰德林大人一直期待着您的归来,他刚刚为您选好了下次舞会见面的对象。”

“叫那个对象吃屎去吧。”兰妮冷哼一声,看着说话的黑袍侍者——这个人二十来岁,眉宇间带着股天然生成的高傲,完全无视潘尼的存在,潘尼暗自皱眉,拥有这种胆量的学徒在塞尔可不多见,不过有这种胆量,大概也有相应的资本,或许他是费兰德林的亲信?

听到兰妮简明扼要分毫不带善意的回应,这个人的脸色灰了一下,然后就见兰妮朝旁边挂着花环的坟墓扭了扭头:“他今天没来过?”

“呃……”这个学徒错愕了一下:“这是谁的墓地,和费兰德林大人有关系吗?”

潘尼注意到兰妮的脸色瞬间好像涂了一层黑墨,仿若与夜色融为一体。

然后他就看到,她抽出尖刀如同愤怒的山猫般凶猛地冲了过去,那个人的喉咙破裂之后,脸上才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捂着喉咙倒在地上,鲜血如喷泉般从指缝间溅了满地。

另一个学徒发出一声尖叫,疯子似地转身连滚带爬逃命去了。

潘尼目睹这一幕人间惨剧,手脚立马冰凉,再次深深体验到这个女人的疯狂与不可理喻。

她丢下了刀,双手捂住脸半跪在地上,哭泣的声音进入法师的耳中。

他的神色再次动了动。

“我讨厌你们。”她带着哭腔喊着,透出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你也一样,我讨厌你,所有的男人都是。”

法师翻了个白眼。

虽然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听到她用这种直抒胸臆的方式呼喊出来,心里仍然有一点不舒服。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他倒也有些理解了她的心情,虽仍然保持着警惕,不过恶感却无形降低了不少。

她其实也挺可爱的。

他看着蹲在地上发泄的兰妮,拍了拍她的后背,指了指那座大宅:“喂,你真的不考虑回去?”

“我……”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神色复杂地注视了一阵那所宅院,歪头注视着地面:“我不回去了,你……能带我走吗?”

“带你走?”潘尼神情诡异。

或许在前一天,他会因为这样的要求感到莫名其妙,但是现在,他却有点明白兰妮的想法,他摊了摊手:“你的父亲大人……呃,实话对你说吧,我不想得罪他。”

她看着潘尼的目光立刻变得充满了愤怒与失望,又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小刀。

潘尼暗暗汗颜,虽然不怕她,但是他也不想和她在这里发生冲突,于是只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其实,我现在也处在极为危险的情势下,自身难保,实在顾不上别人,就在你刚才祷念的时候,我还在想我明天该何去何从,根本顾不上什么别的事情……”

她看着法师的脸,显然试图从中分辨出这些语言的真实成分。

不过她的辨识能力对上红袍法师的真情实意显然有些无力,所以她的表情渐渐茫然。

“你为什么不离开塞尔呢?”潘尼忽然提议道:“其实……你为什么不想着依靠自己的力量,到外面寻找自由去呢?有时候仅仅需要跨出那一步的一点儿勇气而已。”

“一点儿……勇气?”她的眼神转为迷茫,又渐渐清晰,然后又转为黯淡:“勇气?”

失落和无力有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再次感到有些丧气,如果离开了塞尔,她又要何去何从呢?

她看了看身旁的墓碑,想起在大宅里面那个穿着铠甲的老者,那严厉而慈祥的注视与其中蕴藏的期许,有些东西并不能轻易地割舍。

“那么算了。”她有些颓丧地叹了口气,充满失望地白了法师一眼:“就知道你是个靠不住的家伙。”

“抱歉。”潘尼苦笑。

他背负不起更多的责任了。

“那么带我离开这里总可以吧。”她哼了一声:“这个要求不为难吧。”

“当然。”法师松了口气,开始冥想起了传送咒文。

……

“大人。”这个黑衣的仆人带着战战的两腿进了高阶导师费兰德林的房间:“小姐把奥托夫杀了。”

“哦,知道了。”这个中年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应该是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死了一条狗而已,他如同挥斥狗一般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这条狗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敢违抗,战战兢兢地下去了。

弗雷兹?费兰德林静默了半晌,手指在硬木质的办公桌上叩出‘空空’的声响,如同钟摆一样计数着他面容的扭曲,直到阴郁填满了这张英俊的脸。

他吐了口气,长久红袍法师生涯锻炼出的情绪控制能力发挥了关键作用,忘记了一时的不快,掏出一张信函。

来自导师诺斯诺亚的信函。

眼前的情势变化才是大事,其他的事情都是细枝末节。

他分得清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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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平静

192平静

“喔,亲爱的尼兹,这间病房设置的太有水平了。”劳佐瑞尔走进这间设置在布莱克霍尔研究所内的临时房舍,对这间房屋的装修风格发出了赞叹:“无论内外居然找不到一块裸露的墙砖,我说尼兹,你对这种泥土结构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偏爱?居然连一块石砖都不用。”

奈维隆也大皱眉头,因为落后的泥灰质墙壁,这个房间散发出一股腐朽的尘土味道,因为房屋刚刚落成不久,尘埃还没散尽,走进来不过片刻时分,法师护甲已经挡下了一层厚厚的尘灰。[]

这无疑让两位首席感到不快:“还是祈愿术要在这种特定环境下发动,一张已经完成了法术组构的卷轴应该用不着这么大的功夫吧”

“这……”尼兹的表情十分尴尬:“十分抱歉,两位大人,我们十分幸运地用祈愿术卷轴唤回了利法尔的生命之后,发现他似乎对某种东西很容易产生过激反应,几次醒来后又发疯晕倒过去,经过检测,引起这种反应的……是砖。”

“砖?砖块?”劳佐瑞尔对着尼兹的脸上分明写着‘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奈维隆的眼睑也因之颤动了一下。

“其实也是事出有因。”尼兹叹了口气:“现在他的意识仍然混乱虚靡,大概是深渊感染的作用,源力在上,所以我想请劳佐瑞尔大人您来诊断一下。”

附魔学派的法术主要研究奥法力量对心智与灵魂的影响,所以很多时候治疗精神病附魔师比牧师更在行,显然,祈愿术唤回的生命精神问题不小。

不过这种事情找红袍法师大概是找错了人,因为比起治病,红袍们显然更擅长致病。

“诊断,哦,是有必要诊断一下。”劳佐瑞尔不抱什么希望地点了点头,很明显,在附魔师中,他是属于比较擅长致病的那一种,对于这种助人为乐的事情热情不高,仅仅是因为同一立场的缘故应下这件事情。

能够从无底深渊中拽回利法尔的性命,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外。

作为高阶法师,总是免不了与下层界打交道,对于灵魂堕入深渊的后果,劳佐瑞尔很清楚,即使是祈愿术,能够把一条命捞回来也是小概率事件,据说尼兹奥德西隆还为此找到了寇苏斯神殿的高等祭司,来施展神术辅助加强法术成功率。

他不得不赞叹尼兹奥德西隆对自己侄子的溺爱,不过他仍然不认为用一张祈愿术卷轴换一个脑筋混乱的低层法师是一件合算的事情,奈维隆也是如此,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他们对结果却抱着欣然的态度,虽然力量弱小不值一提,利法尔.奥德西隆仍然是一个有一定政治意义的人物。

能够安然无恙地活着自然是好事。

“……十四下。”当他们凑近房间的时候,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让尼兹奥德西隆神情微喜,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相顾挑了挑眉毛,打开房门,看见穿着一身宽大红袍的青年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从后脑到前额再到脑侧,最后停在头壳正中,对一个端汤水的侍者喃喃着说:“从这里到这里,他用那个东西敲了我十四下,除了最后一下,每一下我都还记得,唔,叔叔,老师,理事大人,你们好,我很好。”

这个侍者显然因为听到的内容感到莫名其妙,被利法尔奥德西隆那一双平淡但怎么看都有些神经质感觉的眼睛一盯,更加浑身地不自在,眼皮和额角不停地跳跃着,似乎精神濒于崩溃。

“你恢复正常了?”尼兹奥德西隆惊喜地说道,他注意到虽然仍带着两分呆滞,不过大体上,利法尔奥德西隆的眼神还是清明的。

“我一直很正常。”利法尔咧嘴笑了笑:“刚刚清醒过来,谢谢你叔叔,你救了我的命。”

“应该的。”欢欣之极的感情不免带着哽咽,尼兹感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他挥了挥手,解脱了濒于精神崩溃的侍者,然后握住了利法尔的胳膊,紧张地上看下看:“你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了,利法尔,说说,你在深渊遇到了什么意外?”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脸上同时露出兴趣缺缺的神色,在深渊又能遇上什么意外?传送装置出了故障,一个中层的恶魔都能杀了这个中低阶的法师,何况深渊里面中层的恶魔数量无边无际,能够让这个法师丧命的情况多到数也数不清。

“意外?不是意外,叔叔,我知道是谁害死了我。”听闻了尼兹的询问,利法尔眼睛里那一股仿佛刚睡醒的呆滞在这一瞬间驱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仇恨之光。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同时提起了注意力,当得到答案的时候,他们彼此大小瞪小眼了一阵,然后怪异地看着利法尔:“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与弗拉斯的蜜月期,他们觉得有必要寻根究底。

“他就是弗拉斯派往北面的密探。”利法尔抓住了尼兹的领子:“叔叔,你还要铭记我父亲的死亡。”

“竟然有这种事情?”老尼兹奥德西隆面色顿时变得燥红,想起了那个少年红袍法师的面容,原有的欣赏顿时燃烧成了愤怒:“竟然是他?理事大人,奈维隆大人,我们必须调查清楚这件事,至少那个小子对利法尔下了毒手。”

两位首席大人神情凝重,如果事情属实……

他们确实需要给尼兹和利法尔一个交代。

“他就在萨斑港。”奈维隆想了想,询问劳佐瑞尔:“我们可以走一趟。”

“不错。”劳佐瑞尔点了点头,示意这对奥德西隆的叔侄:“整理一下,我们去萨斑港。”

法尔当先痛快地回答了下来,他双目**着仇恨的烈火,麻利地穿好了衣物,开始想象如何进行自己的复仇:“老师大人,理事大人,如果捕捉到那个小子,请务必让我亲自报仇。”

他如此提议道,心里想出几千种手段,给予自己的生死大敌无尽的折磨,这一次他死定了

两位首席和一位九环**师。

一个中层的红袍,凭什么在这种力量的围捕下脱身?

奈维隆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他。

为此伤害与弗拉斯的关系。

那个小子终究是一个重要人物。

他有些不快。

不过断然没有为了外人而委屈自己人的道理,在某些和谐的组织,为了长远的利益,一个领导人可能会采取这样的行动。

但无奈得很,这是红袍法师会。

作为领导者的奈维隆,对于这种理论嗤之以鼻,更是想都不会去想。

今天伤害了组织内部的利益,明天他们就会造反,何况是这种杀身之仇,而即使一方宽宏大量,另一方也绝对不会感激,反而会更加缜密积极地绸缪,以求一劳永逸地根除所有仇敌,解决后患。

奈维隆更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尤其是那个潘尼西恩的优秀程度,让他感到胆寒,就好比萨扎斯坦的疏忽轻蔑造就了劳佐瑞尔,他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因为一个错误的决议而造就一个极为可怕的仇敌。

萨扎斯坦阴沟栽船的前鉴提醒着他这种做法是多么的危险。

必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

这就是塞尔的规则。

布莱克霍尔与萨斑港并不太远,甚至用不到传送术,用飞行术飞一段小段时间就到了,而萨斑港的政府也比较显眼,两位首席和奥德西隆的血脉们对之并不陌生,但当他们用法术窥探一下府邸中的情况时候,却愣了一下:“那个小子不在。”

“不在?”尼兹奥德西隆挑了挑眉毛。

“跑了?”利法尔脱口而出。

“没有……”劳佐瑞尔皱着眉摇了摇头:“唔,有一个人在,奈维隆,你认识?”

他注意到奈维隆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是他的导师。”身为咒法系首席,奈维隆是记得这个中年人的。

“那么也是一样,我们能够从他嘴里知道他学生的踪迹。”

奈维隆点头表示认可,施展了几个法术,几个人隐藏在夜幕之中,无声无息地飞了下去。

……

岁数到了的人多少身体会有点毛病,作为一个时刻与危险物为伴的法师,这种毛病只会越来越多,尤其詹华士还偏爱研究亡灵法术,他身上的小病总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给予他困扰。

在阴雨连绵的时候,在工作疲倦的时候,在心情阴郁的时候,这些小病小痛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他生出活着真累的感叹。

当然从上述描述来看,这种小病痛总是在他困扰的时候冒头,现在,詹华士再一次感叹着生活的困苦,一半是因为它们,一半是因为今晚的失眠。

在这种时候,失眠的不止他学生一人。

太阳穴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大失风度,当他看到几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办公桌前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揉揉眼睛之后才反应过来。

“你的学生呢?”他看到长着鹰钩鼻子一身鲜红长袍的法师如此发问,目光落到旁边双眼闪烁着仇恨光芒的利法尔脸上,立刻明白了。

“他不在?”中年人用谈论家常一般的语气反问着首席。

不带一丝一毫的恭敬。

到了这个时候,礼节上的东西自然用不到了。

“不要装蒜。”劳佐瑞尔的手杖在中年人放在桌上的左手背上杵了一下,爆出几丝电流,留下一片漆黑:“还有保持恭敬,有机会减少你的痛苦。”

“没有必要,首席大人。”詹华士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左手,一道黑光从他的怀中绽放开来,照映出嘴角一丝平静的笑容。

“灰烬符石”奈维隆面色一变,身体飞快地闪烁到了房间之外,在半夜的清洗中,他见识过许多次这种东西了。

似乎每个特务组织的成员都会随身携带这种装置,而红袍法师会给予审判的标准配置,当然更加地不同凡响。

劳佐瑞尔和两个奥德西隆也在瞬息的稍后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得以避免过夹着负能量波纹的大爆炸。

震撼大地的声音中,没人注意到府邸后院传送坐标的光芒,稍稍的晕眩之后,从传送坐标中踏足而出的年轻法师看到了宏伟宅邸的余烬与空中飘散的能量波纹,也感应到了生命与灵魂的消逝。

上空中惊魂未定的几个法师注意到了传送阵出现的人时,潘尼的眼珠子稍稍动了动,从房屋的残骸上移开,同样注意到了那几个红袍。

“你们应该赔偿我点什么,大人们。”他仰望着奈维隆的鹰钩鼻子,一手推开了身旁神情困惑的女人,另一只手探进了袋子:“他是我唯一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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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潮涌

193潮涌

“赔偿?奈维隆,你听到了?”

作为钻研心智的施法者,劳佐瑞尔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有一种近乎传奇般的敏感,然而当听到地面上的年轻施法者如此说时,他却没有感受到巨大的情感波澜,只是看着那一张死板的脸,心跳不谐调地乱了一个节拍。[]

应该承认这种听起来有些自不量力的话语与仿佛看死尸一样的眼神让劳佐瑞尔感觉到了不舒服,不过高傲让他拒绝承认这种感觉——一个传奇法师居然会被这样一个老鼠般的角色吓到?转而浮出的感觉就是不可思议。

“他在向我们索要赔偿。”

“真是遗憾。”奈维隆目光闪烁一下,低头把鹰钩鼻子上的眼镜正对着潘尼的视线:“你的导师白死了。”

“是的。”潘尼点了点头:“您说得对,他这样的人不应该死去,所以我需要一点东西聊以慰藉,各位大人,哦,你们大概会以为我发疯了。”

他喃喃地说着,似乎有些自语的味道,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时候居然没有过多的忐忑了,心情一片冻结般的宁静。

如果有些东西必须要坚守,有些义务必须要履行,那么除却生死置之度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甚至连做选择的余地都在事情发生的一刹那锁死了。

废墟的烟灰还未消尽,灵魂的余烬却已飘然无迹,他默然地站在废墟之前,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行动。

无论是否符合死者的意愿。

“你确实是疯了,疯子,我早就知道你疯了,你不只是个疯子,胆敢与我作对,更是一个白痴。”利法尔轻蔑地说道:“今天你死定了,白痴。”

他落在远处的地面上,从废墟里捡起一块墙砖:“我会用这个把你送给我的都还给你。”

“别心急,利法尔。”老尼兹眯着眼睛凝视着远处的潘尼:“我们会抓住他的。”

“好吧,尼兹,他交给你了。”劳佐瑞尔轻佻地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去。

对付这样一个小脚色还要自己亲自动手,确实是很没有必要的事情。

奈维隆看了两眼渺小如蝼蚁的法师,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等一等。”潘尼上前两步,叫住了转身欲走的首席们:“我刚才说,你们需要赔偿我点什么,所以你们不能这样就走了。”

“唔?”劳佐瑞尔不悦地挑了挑眉毛,他转过身来,一脸的不高兴:“我应该代替你的死鬼老师教育你如何对我们保持恭敬。”

他的手掌中心开始散放光辉。

“我想你们应该亲自见面交流一下这方面的问题,我的老师会非常高兴,我也是,当然是在冥土或下层界。”潘尼掏出一根短小弯曲的法杖指向空中的红袍首席,就在这半个呼吸不到的时刻里面,大量蓝色的怪异火焰从潘尼身旁释放出来,顺着这根短小的法杖,带着一道奇异的奥术能量射了出去,如同一道粗大的蓝色光柱

这道蓝色光柱出现的一刹那,劳佐瑞尔浑身的奥术力量顿时不可抑制地狂乱起来,手上的奥术光辉变成了如同火焰一般引发了自燃的效果,他霎时间断绝了与源海的一切联络,从思维到意识都闪电般变得模糊——如同被某种异物干扰,而粗大的蓝色光柱毫无阻碍地贯穿过他的躯体,轰隆一声的巨响里,一个巨大的烟花从他胸**炸开来,他的血肉夹着暴走的奥术能量飞溅出十几码的距离,在空中就燃烧殆尽。

尼兹与利法尔轻蔑的笑容还没有在脸上消失,就看到劳佐瑞尔在那一道蓝光冲击之下半个身体都变成了碎片,一股被冻僵的感觉从眼睛传导进了心脏,再从心脏散发到四肢,又从四肢集中到躯干,如同僵尸一般顿在了那里。

“原来是你”奈维隆同样在那一道异样的能量波动之中浑身陷入僵硬,思维与法术力量在一股直接针对弱点的强烈扰动下失控僵硬,他在蓝色魔焰与那根短杖出现的一刹那仍然陷入了恐慌与震惊。

不可思域与恍然大悟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从他心底涌动出来,而潘尼的法杖已经对准了他的脸。

“尼兹,你这个白痴,快点干掉他他对付不了你”无穷的惊恐迫使他对因为劳佐瑞尔的瞬间遇难而被恐惧缠绕的尼兹奥德西隆发出命令,而这个老附魔师直到下一刻才做出反应,第二道蓝色光柱已经奔着奈维隆脑袋而去,究竟是有所防备,奈维隆咬牙之下引爆了身上所有的触发法术——这无疑会让他受到重伤,然而他的身体却在这种法术震荡中偏移了一段距离,闪过了致命的蓝光。

而尼兹也在这时候反应过来,他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朝潘尼的方向丢了一个火球过去——他自己都不敢确定这样的法术是否奈何得了目标。

劳佐瑞尔照面之间爆炸的影像还没有完全散去,在他心里面,已经把潘尼当成了某种怪物。

虽然是一个随意的举动,但这无疑救了奈维隆一条命,在那根法杖没有发出第三道光之前,潘尼的身躯在强烈的震荡中飞了出去。

一个精通塑能学派法术的**师丢出的火球术威力可想而知,法师身上的所有法术防护瞬间报废,若非奥瑟亚赠送的护符弹出一道光罩,这一个火球就能报销了他的小命。

即使这样,他仍然在震荡产生的晕眩中难以起身。

虽然没能取走潘尼的小命,但这无疑驱走了尼兹心中的恐惧——自己的法术对他有效。

他正要再丢一个火球过去,了结了这个危险法师的命时,忽然听到自己的侄子那边传过来一声尖锐的惨叫,他转过头去,看到亲爱的侄子又倒在了血泊之中,双手捂着下半身躺在地上翻滚不止,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少女拿着一把滴血的短刀满脸快意冷笑地站在一旁。

她等待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

在出现在传送阵之初的晕眩过后,她就注意到了这个曾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家伙,对于这样的红袍法师,她一向不客气,尤其是在这种心情不好的时候。

而这个男性红袍在曾经短短的接触之中给她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种种因素综合,能够招引来她的恶意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而从深渊归来的利法尔还没有准备过法术,当然无法应付一个训练有素的武士,惨剧就是这样发生的。

“利法尔先生,现在你还对我有什么想法吗?嗯?卑贱的男人?”她蹲身将沾血的刀在沙子上蹭了蹭,脸上一阵烦恶,干脆把刀子丢掉了——毕竟这些血来自那个部位。

“你们这对该死的狗男女。”似乎引起了利法尔先生的什么误会,他两腿紧紧地夹着,上身弯曲双手捂着那个被割了一刀的地方,两眼血丝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叔叔,快来救我”

“该死的”尼兹奥德西隆狂怒着飞了过来,他当然不能用火球术把他的侄子和这个女人一起轰死,看到利法尔受创,炽热的脑浆甚至没有告诉他应该使用怎样的法术,兰妮见到吸引了奥德西隆的注意,机警地闪到了一边,注意到潘尼瘫痪倒地的地方,跑过去一把将之捞起飞奔而去。

“别让他们跑了”带着一身焦痕,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奈维隆到了尼兹奥德西隆身旁——在这个**师的防护范围下,他还是能够保持安全的。

尼兹奥德西隆精神一震,瞄着兰妮露驮起法师逃走的路线,想要丢掷一个火球过去解决了他们,却见那背上的法师发动了什么法术,两个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他愣了一下,展开真视术,却完全再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不由极为惊愕:“这是什么法术?”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似乎不是那么疼了,利法尔嘶叫道:“他就擅长这种把戏,把自己隐藏的无影无踪,我都上了他的当,他跑了”

尼兹奥德西隆眼皮暴跳,掏出一张治疗卷轴给利法尔止血——这么重的伤势必须用高等神术恢复,他身上的卷轴只能先浅显地止一止血,他引导完了这个法术,抬头却见面色铁青的奈维隆用一种阴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大人,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他试探着询问。

“你都看到了?”奈维隆眼皮挑了挑。

“我?”尼兹刚想回答什么,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妙。

刚才一个火球试探的结果已经告诉了他,那个名叫西恩的年轻法师并没有真的与传奇法师抗衡的实力,那么劳佐瑞尔在一个照面间爆炸,必然是有原因的。

看到奈维隆后续的反应,他已经隐约知道了这个原因,冷汗立刻就掉落下来。

知道一个传奇法师的弱点对他而言可并不是个好消息。

如果奈维隆害怕这个消息传递开去,以至于落到了他的敌人手中……

那么守密和杀人灭口也是必要的,哪怕是单方面的守密。

“我以方法论发誓守密。”他抬起一只手,知道这种情况下,生死也就在奈维隆一个念头之间。

他没有胆量和一个传奇法师对抗。

奈维隆点了点头,虽然只是一句空泛的誓言,但是他对于尼兹还是抱有一定的信任:“很好,尼兹,你很明智。”

“是,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要整合通知所有的法师,封闭各地的传送通路,找个借口,进行大范围搜捕。”奈维隆眯了眯眼睛,做出了布置,他瞑目片刻,一条条命令下达到塞尔各处,再睁开眼睛:“去看看劳佐瑞尔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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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灭迹

194灭迹

虽然胸口以下的躯体近乎完全粉碎,然而对于一个传奇法师而言,这未必代表着死亡,有些时候只需要在自己的基地中蛰伏一段时间,又能以完整无缺的姿态出现在世界上。

所有高阶法师都有其保命之道。[]

想要杀死一个高阶法师最为稳妥的方式,就是攻破毁灭他所有的巢穴,或是方法论崩溃,这才算是彻彻底底地毁灭。

所以当奈维隆在劳佐瑞尔坠落的位置感应到传送法术的痕迹时点了点头,这证明自己的盟友并没有死掉。

就在刚才他还在犹豫是否要趁机拘捕住劳佐瑞尔——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因为一个盟友终究没有傀儡或仆人来的可靠,谁知道现在彼此亲密无间的朋友会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捅你一刀?这种事在红袍法师会非常常见。

即使是盟友,相互间的信任也是有所保留的,劳佐瑞尔很显然也深明其中三味,所以在奈维隆因为自己的歪念头犹豫之前就开启了法术逃遁。

或许在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又能见到这位英俊潇洒满嘴毒牙的附魔学派首席大人。

“大人,我们……”尼兹扛着自己再次受到重创的侄子走了过来,想要询问奈维隆下面的道路。

奈维隆的眉毛深深地皱了起来。

有那根短杖的存在,至少在这东西没有毁掉或是落在自己手里之前,他在塞尔的行动,必须谨慎——出行必须有人严密保护,如无要事,也要尽量躲藏起来,这样才能防范住那根法杖暗中的袭击。

这只是短杖握在这个中层法师手中的情况,他心头浮起一片乌云,虽然法杖的力量深入地干扰了他的方法论,让他无法施法,但他肯定这东西的力量不止于此,若是它握在一个首席甚至一个**师的手里,上面的举措是否还能保护得了他的生命?

这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另外,是谁制造了这根针对性如此明确的法杖?这也是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前提自然是抓到那个隐蔽能力极强的小法师。

他前额鼓胀了起来,晋升首席这许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头疼。

甚至感觉到,即使萨扎斯坦,也没有这根短杖和那个小法师令他困扰。

至少老巫妖没有威胁到他的方法论。

“一定要抓到他。”他鹰钩鼻子上阴森的目光扫到了港口那些停靠的船舶,对尼兹奥德西隆努了努嘴:“烧了这些东西。”

塑能系**师点了点头,必须要考虑西恩乘船逃走的可能性。

他开始引导法术,陆续更多收到奈维隆传讯的法师从近处赶来——传送通路已经渐渐被锁死,他们只好飞行过来,协助着尼兹将一艘艘快艇烧毁在港湾之中,许多乘船而来的行商或本地渔民军人惊醒起来——或许有些早就醒了,尽管红袍法师战斗时他们如同以往一般保持了沉默与无视,然而这种暴行已经让他们不能沉默下去了。

“大人,请问,这是您的命令?”现任这里最高长官的塞尔骑士安斯尔走了过来,他错过了刚才的事情,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必须过来问个究竟,他指着燃烧的船只,询问正在破坏的尼兹奥德西隆,对方领口的花边颜色让他不敢怠慢,不过眼神却是深深地不赞同。

这种扰乱民生的事情,一般红袍也是干不出来的。

“请问西恩大人在哪里?”他也发现了不对。

“唔?”奈维隆走过来,上下扫了塞尔骑士几眼,安斯尔注意到了这身除了带点焦黑之外纯红无暇的袍子,心中一片恭谨。

这是首席。

“刚才你在哪里?”首席大人看着从村镇各处涌出,正在对燃烧海港与政府废墟指指点点相互议论的围观群众,生出了别的顾虑。

“我带领小队在南面巡逻。”安斯尔答道。

“那么你没看到刚才的事情?”

“是的。”

“……唔,你真幸运。”奈维隆再看了几眼那些群众,嘴角忽然无趣地挑了挑:“这么说,他们肯定有看到的了。”

“大人,您有什么指令?”奈维隆后面的半句话声音不高,所以让安斯尔皱起了眉头。

“没有,只是一个事实,唔,这里没你的事情,你下去吧,有人袭击了你的长官,你可以去调查一下那里。”首席一指那片废墟,安斯尔面色一沉,行了一礼,带着小队过去了。

奈维隆注视着他的背影,在这些人走远之后,吐了口气,对手下的法师们打了个手势。

这些法师会意地点了点头,开始施法。

大部分的法术都是针对负能量的防死结界。

咒法系首席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在地上划了几道的魔纹,虽然纹路简单,但是却在这种简约中透出一种复杂的味道,他丢掷了一点粉末上去,随之而起的暗光,更带出一股冰冷的感觉。

安斯尔心头一动,回头看到奈维隆随着闭目祷念身躯渐渐浮空——这是强大超自然奥术力散逸造成的效果,而地面上的魔纹散发出大量闪光的银灰色气体,在天上聚合成一张闪光的脸。

尖峭如蝎子般的下巴,蛇一般的扭动的头发,蟾蜍般的红眼。

森寒的碧绿色气息缠绕在脸孔周围,从缓缓张开的口中暴露出鳄鱼般的利齿,如同炼狱中的女妖。

奈维隆的吟唱声逐渐明亮,远远地传递到四面八方,那张雾气凝结的女妖脸孔瞪着巨大的眼睛,仿佛扯起不存在的脖子,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

鲜红的血从安斯尔眼睛鼻孔耳朵嘴巴里面冒了出来,如同脑浆在这无声的尖啸中爆炸开来,他急促地呼吸两下,眼睛一翻,倒在废墟中,撞出沉闷的声响。

所有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的围观人群在这一刻同时七窍流血,沉闷着摔倒在地,纷繁的议论声在一连串的跌撞声后变为沉默。

奈维隆身躯降落到地面,头上悬浮的怪脸似乎满足般地发出一串刺耳的怪笑,在施法者的皱眉挥手中随风散去。

“去找找,遇上活的直接杀了。”他这样吩咐一个手下。

“是。”

“唔,既然已经这样了。”奈维隆看了看一片死云覆盖的海港小镇,对旁边的红袍耸了耸肩:“都烧了吧。”

更旺盛的火焰冲天而起。

……

“喂,你怎么不说话?”海港的东南侧临近着山区,他和她蹲踞在一座小丘之上,遥望着烟火四起的海港。

“为什么不感谢我?”她的神情有些不满:“那个人是尼兹奥德西隆,如果他认真对付你,你就死定了,我救了你一条命。”

“感谢……”冰凉的气息从他口中夹着叹息吐出来,他神情依旧冰冷。

当愤怒与哀伤深深地积压在心底的时候,无数情绪此起彼伏地在他心灵间流转。

“毫无诚意。”她皱起了眉头:“唔,他为什么杀了你的老师?那两个红袍法师是谁?我还没见过那种样式的红袍,全身上下一丝杂色都没有。”

潘尼看着黑衣少女,目光越发古怪:“你不认识他们?”

“很奇怪吗?”兰妮露皱了皱眉。

作为半个局外人,她对红袍法师会的了解……其实也是平平。

首席的服色,在塞尔之外也不是谁都能分得清楚。

“一位附魔学派首席劳佐瑞尔大人,另一位是咒法学派首席奈维隆大人。”

“……哈,你在开玩笑?”她脸皮扭曲了一下,好像在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潘尼的脸:“一个首席大人会被你一次攻击杀死?”

她可清晰地记得劳佐瑞尔在潘尼的手杖之前毫无反抗之力的样子,那样的法师会是首席?她觉得潘尼在开玩笑。

不过潘尼的神色分明告诉她这不是玩笑,她认真地与潘尼对视了半晌,神情渐渐变得严肃了:“他们真是首席?”

“我掌握了他们的弱点。”潘尼平静地看着远处的火光,更深的仇恨如同那烈焰一样烧灼着他的神经,他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一个传奇法师怎么可能会允许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

所以大范围的杀人灭口也是必然的事情。

“这么说……你完蛋了。”掌握首席的弱点和力量能够抗衡首席,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区别兰妮自然清楚明白,一想到两大首席下面浩如烟海的红袍法师,和这种事情可能造成的轰动,兰妮挑了挑眉毛,脱口而出,然后自己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很显然,她的举动把自己推到了他的阵营之中,想起这样做的后果,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了。

“你可以尝试取走我的生命,这样大概会让你获得安全。”潘尼讽刺地笑了笑:“当然,我感觉奈维隆大人直接杀死你的可能性大一些。”

她的脸孔变成了青紫色。

“但我不会放弃复仇。”他站起来,望着远远燃烧的火焰:“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复仇?”她目光游移一阵,渐渐越来越茫然。

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潘尼返身,引导法术召唤出一只坐骑,深吸一口气跨了上去。

在策划复仇之前,必须寻找一个安全的落脚地。

“等等。”潘尼的背后多了一个人。

“你要去哪里?”他询问着。

“不知道。”她的眼睛里仍然是困惑与茫然,摇了摇头。

马蹄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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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求援

195求援

“你准备去哪里?山区里面?”

马匹不快不慢地向南行去,马背后的兰妮忽然开口,漫长的沉默之后询问法师这样一个问题。[]

法师默然,这个问题简单而又不可回避,过了一阵,他叹了口气打过马头回头向北。

在隐形的迷雾里面,他看到一些红袍法师向南飞行的身影,为首的正是熟人**师尼兹奥德西隆,一股无奈与愤怒让潘尼知道向南去是自投罗网。

奈维隆不会放过他,自然也不会漏过他起步的巢穴。

而想要复仇却又是无比的艰辛。

他很清楚想要完全杀死一个传奇法师的难度,所以并不认为劳佐瑞尔这样容易就会死掉,他也明白在见识了自己的武器之后,无论是劳佐瑞尔还是奈维隆,都不可能在给他一个正面对抗的机会,接下来阻挡他复仇的,就是这几位首席手下那成千上万的爪牙。

潘尼并不清楚塞尔山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他很明白单单两个首席手下亲信的数目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够突破的,不说别的,只是一个**师,就能够将他如同蝼蚁般碾碎——只要他敢随意出现在对方眼前。

“得找个能帮我的人。”

“能帮你的人?”

“去萨诺芬。”潘尼表情严肃地说道。

“萨诺芬?”兰妮的表情有点儿惊讶,她注意到潘尼身上的红袍渐渐变成黑色,头上长出细长的眉毛和披散的长发,更加惊讶地伸手摸了一把,感到真实之后,又反复摸了几下,确认一般的红袍法师没有这种功能。

虽然额前露出一点刺青痕迹,但是已经没人会认为现在的潘尼是一个红袍法师了。

哪个红袍会拥有头发和眉毛?

“对,去萨诺芬。”现在整个塞尔,能够帮助他的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至少那个人拥有詹华士的信任,那么潘尼也能够信任她。

他察觉到背后女人的神情有点古怪。

“你准备去哪里?我还是建议,你要尽快离开塞尔。”他如此说道。

“离开?”潘尼感觉到后脑勺遭到了一记狠狠地盯视:“见鬼,离开?我怎么离开?我该怎样突破那几位首席大人设下的封锁?”

潘尼面色一榻,不再多说,劝服一个塞尔人离开家乡,总归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不过他除了这样,还真找不到别的更好的道路,甚至他自己,有已经有了去意——在报仇之前,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愤怒与悲伤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除却最初时候的难以抑制——这也是大多数法师的特征,缜密而有序的思维让他们绝少冲动,所以许多人认为魔法师都是感情淡漠的群体,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并不能算是偏见。

想要摧毁仇敌的生命,一时冲动更加无法成事,仅仅凭着一根法杖,他能做些什么呢?甚至连首席的巢穴都不能接近,古帝国宝物给与他的能力,似乎也只能让他用来逃跑。

他可以猜测,现在南塞尔各地都已经被奈维隆的爪牙封锁,而他也清楚,塞尔各地的传送坐标都已经被锁定,国度上空的结界也开始运作,位面间隙堵塞,只要他使用传送术,必然会传送到奈维隆爪牙等待的地方——作为一个法师国度,红袍法师们对传送力量的监管非常严格。

贸然离开危险很大,如果能够找到一个靠得上的人帮助,成功率无疑大增。

“唔,我被你连累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建议我离开塞尔,我感觉,你似乎缺少……”兰妮哼了一声:“道义。”

“道义?”潘尼的表情有点扭曲,他皮笑肉不笑了两声:“一个侍奉**主君的武士在和一个红袍法师谈论道义?”

“你不是一直标榜着自己守信与仁慈吗?伪善者?”她的身体如同灵蛇一般穿过法师的侧身,一条腿跨过马鞍,正对着坐到了法师的面前,竖着眉毛看着法师的眼睛,清亮的月色之下露出半边的俏丽:“托你的福,我无法在这个国家呆下去了,我难道不应该问你讨要一个说法?我刚刚还救过你的命。”

法师看到这幅不依不饶的样子,有点儿想笑,但是又一点也笑不出来,他静默了一阵,吐出口气,决定询问一下她想要什么说法:“你想要什么?”

“带我离开,至少你要带我离开塞尔。”她直视着潘尼的眼睛:“至少你要负责做到这一步。”

“……我尽力。”潘尼点了点头,遥远处又有几个红袍法师从天空飞过,他驾马藏匿到阴影地带,启动所有能够开启的隐蔽,直到这些法师飞过,他又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尽力。”

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或许孤身一人潜逃会有些把握,不过带上这样一个特征鲜明的累赘,说轻松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至于其他的选择,比如杀人灭口抛尸毁迹,潘尼得承认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于是也只好拖上这个累赘,他忽然觉得肩头沉甸甸的,一低头,发现她一副心神不宁的表情把脑袋侧在他的肩膀上,当潘尼注意到的时候,她马上把头抬起来,目光中尽是警惕。

两双眼睛对视着,伴随着马匹的颠簸,气氛十足的诡异,最终她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冷哼着偏过头去:“我讨厌你,听着,愚蠢的男人,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哦,我知道了。”法师也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越过她的肩膀,瞄着往北方的道路,并且计算着萨斑港的事情传遍南塞尔需要多久的时候。

这个时间并不太长,至少当潘尼经过几日的颠簸跋涉趁着深夜潜入萨诺芬城时,他已经能够看到城门口贴着他的图像,上面的图影与现在用头发伪装起来的潘尼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在他的隐蔽之下,那些兵丁自然无法发觉到他的存在,他看到图像下那巨额的赏金与含混不清的罪名笑了。

似乎首席大人也不想自己掌握着他们弱点的事情大范围暴露出来。

潘尼自然也不会希望这条消息大范围泄露出去,他很清楚这样的结果是什么——现在并不是所有红袍法师都对缉捕他感兴趣,毕竟不是所有的红袍都和奈维隆一个鼻孔出气,但是如果潘尼掌握首席弱点的消息广为人知,那么恐怕所有高层红袍都会对他得之而后快。

对于一个红袍而言,能够掌握到一个红袍首席的弱点,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那个时候,潘尼就会成为一件被各地红袍法师争相哄抢的武器,他本人可不喜欢这样的一个身份——试问一个人如果被定位成了这样一件道具,又怎么可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当道具的价值被压榨干净之后,与垃圾场的距离恐怕就很有限了。

除非互相拥有极深的了解,那么请不要吝啬用从最恶毒的角度去考虑一个红袍法师的行事方式——这是潘尼在这些年中学到的一个道理,至少在塞尔这个道理颠扑不破。

“你真值钱。”兰妮露看到那巨额的赏金,舔了舔嘴唇,比划了一下潘尼的脖子。

“活着比人头值钱得多。”潘尼不咸不淡地补充一句,注意到悬赏图上那用映像魔法复制出来的清晰图像,忽然从心底浮出一股莫名的忿恨,仿佛恨不得一拳将它打碎——

明知道这是一个需要低调隐忍的角色,为什么还要早早地上蹿下跳乱出风头?

现在你舒服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

他神经质般地笑了两声,面皮抽筋般地颤动着,神经一阵阵地扭曲。

“喂不要发呆男人。”她皱着眉头拽了拽潘尼脑后一尺来长的头发,潘尼愣了愣,神经再次舒展开来,他明白不能够让悔恨与痛苦阻碍自己前进的步伐,摇了摇头,拢回有些杂乱的头发,在脑后胡乱打了个看起来很可笑的结,转身欲走。

“等等。”可能是深夜的守候过于无趣,那些兵丁开始聊天,言语声顺着风声飘荡了过来,兰妮忽然拽住法师的头发——她似乎习惯于这样做,面色渐渐阴沉起来。

潘尼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据说老缪尔大人已经病得在床上起不来了?”

“唉,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可惜,老将军是个好人。”

“呵,看来他的女婿要上台了?”

“这可不一定,据说前几天有几个红袍老爷找到了他,之后费兰德林大人的心情似乎一直不怎么样。唔,是不是那些红袍老爷又要赶走他?”

“赶走就赶走了,这些老爷都是阴阳怪气的,我更喜欢普通人来管我们。”

“小声点,小心别落在别人的耳朵里……”

“……唉,为老总督大人祈福吧,希望他能够走好,这是他第一次倒下,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潘尼看到她黑衣下的身躯随着飘来的话语声一阵一阵地上下起伏,最后带着通红的眼圈转过头来:“抱歉,我得回去。”

她不等待潘尼回应,就几步跑了开去,潘尼伸出只手,想要阻拦,然而到了嘴边的喝斥又在一阵皱眉中缩了回去,他在原地思谋了片刻,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另一侧。

只是加快了脚步,变数的出现,让他明白行动要快,虽然危险加大了一些,但是累赘却消失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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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衰朽

196衰朽

“我要找奥瑟亚大人……或是让她来找我。”

弗拉斯的秘密据点依旧是那副暗无天日的样子,作为与阴谋诡计分割不开的情报部门,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灰尘都与阳光无缘,久居其中的据点人员皮肤渐渐苍白,眼睛也因为低光条件下长期工作充血而显露出一种病态的猩红,并永远在无精打采的神色下带着三分警惕。[]

这样一双眼睛现在睁得大大地,在它们的注视下,一个不知怎样贸然闯入的黑袍人在他们眼前出现,看起来有三分眼熟——如果没有头发和眉毛,这些情报人员可能会更加眼熟这个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潘尼皱了皱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即使是这种下层据点,得到这样重要的消息,自然也要上报给弗拉斯的高级情报部门,外泄的可能性并不大,然后传到一些相关的上层耳朵里,嘉丝蒂瑞和奥瑟亚也不例外。

他可以依靠着自己的隐蔽能力在这座城市周边隐蔽起来,如此巨大的萨诺芬,藏起他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并不困难,而他也可以看到弗拉斯的反应,如果对他不利,他可以迅速退走,如果对他有利,那就再好不过。

至少奥瑟亚是可以信任的。

他皱了皱眉,忽然开始有保留地怀疑这一点。

“好……好的。”这个情报人员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做任何愚蠢的行为——他不过是一只小虾米,然而接下来行为却也出乎潘尼预料得紧,他只是敲了敲一个壁橱,一个熟悉的气息就出现在他的感知里面,女性高阶预言师从容地走了出来,望着潘尼的目光神情复杂。

法师莫名地松了口气,知道在自己寻找她的同时她也在寻找着自己。

“你的老师呢?”她轻声地询问着,看到潘尼明显变得灰暗的神情,目光中流出几丝压抑,一股无声的悲哀弥漫了周围的空间。

“我想离开塞尔。”潘尼低声说道。奥瑟亚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伸出手对着那个情报员一挥,后者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跟我来,注意距离。”

潘尼点了点头,小心地跟随着奥瑟亚离开了这个据点,到了高阶导师在萨诺芬南部的秘密住处。

这个地方他以前来过一遍,再次到来的时候,他没有过多的想法,到了第三层,空空荡荡的环境中,只有一道传送门还竖在那里,通过之后,他注意到到了另一个相似的区域之中。

面对遍布塞尔的魔法结界,一些高阶法师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甘心被限制,找到纰漏,预留下一些传送通道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低阶法师没有那样的本领,而一般的高阶法师,却未必有足够的时间。

“这里暂时安全。”奥瑟亚似乎松了口气,她说道:“在我找到机会帮你出国之前,你先暂时住在这里,会有学徒照顾你的起居。”

说完之后,她的身形消失在了这个地域,潘尼松了口气,通过女导师的态度,他能够确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至少现在他又暂时地安全了。

他吐了口气,走出了这个房间,走廊的窗外却非是扭曲的半位面空间,而是一片崎岖的山地,稍近些的则是几座零散的建筑——这似乎仍旧是在塞尔的某处,可能是某个法师的秘密居处。

法师塔周围包裹着一层防护,似乎是一种惯例,高阶法师的居处自然不容旁人窥视,潘尼推开下一层的大门,里面是一间装潢雅致的大厅,他走到竹片编织的椅子上坐下,闪光宝石光芒的照耀下他感觉到有些刺眼,这时门扉再度开启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面,一个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能够察觉出这个脚步声属于一个并不太大的女性,可能是一个小女孩,她端着一个装着热水与糕点的盘子,放到了潘尼旁边的桌子上。

是这里的侍从。

潘尼松了口气,也就不再注意。

送完了这些东西,她应该很快就走了吧。

塞尔的红袍学徒都是很有分寸的,能够被一位高阶导师看中,应该是个合格的侍从,不会做出不知轻重的举动。

然而潘尼却感觉到这个侍者放下东西之后没有立即离开,潘尼感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并且最后停在一个地方停了许久,他感到微微的恼火,睁开眼睛,也稍稍愣神了一下。

这个穿着灰布长裙扎着蓝色发带的侍者比他想象的还要幼小——似乎还不到十岁,身躯有点干瘦,不过干净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却十分闪亮,其中的困惑更衬托出这个幼小年纪应有的几分纯真——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种伪装,潘尼不相信这样的学徒还会有这种玩意,因为他从她的身上感应到了微弱的施法能力。

好吧,这些其实是潘尼的第二印象。

第一印象是他似乎见过这一张脸,不过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以至于连自己究竟见没见过都开始怀疑了。

总而言之,这个小女孩有点眼熟。

“先生,我叫奈菲丝,是这里的侍者。”她开口了,语气中同样带着困惑:“冒昧地问一句,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呃……”潘尼皱起了眉,再次深挖记忆,确认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注意过这样一个小女孩,摇了摇头:“唔,应该是没有吧。”

“哦……”她点了点头,眉宇间清晰地显露出了失落的味道,转身走的时候,又听到潘尼说:

“其实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因为……”她回头,看到潘尼也在皱眉:“你看起来确实有点眼熟……”

“真的?”潘尼忽然发现这个小女孩的眼睛里闪烁出更明亮的光辉,就仿佛看到了某种强烈的希望。

潘尼再仔细看了看这个小女孩的脸,觉得确实是十分熟悉,才又点点头。

只是确实想不起来了。

她仔细看着潘尼的神情变化,忽然脸上露出了笑容,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有需要,请务必要召唤我,在这座塔里,只要喊我的名字,我就能够听到,我……”

她似乎拙于言辞,越说表情越木讷,局促中有些手忙脚乱,潘尼微笑着点头,看着她在这种慌乱中离开房间,笑容才转为深思,又渐渐转变成了死寂。

折腾了一天一夜,他需要休息。

门扉悄悄打开一个缝隙,一只眼睛透过缝隙,一眨一眨地注视了屋中的椅子良久,才悄悄地闭合门缝。

塔外仍是深夜。

萨诺芬也是。

灵巧的武士翻阅围墙,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接近了总督府的阁楼,尽管失去了部分神恩,但是多年训练有素锻炼出来的身躯仍让她在高低错落的建筑群间如履平地,她掀开一扇窗子,在走廊守卫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击将之击倒,然后悄悄地靠近那间属于老主人的卧室。

还没有靠近,她就听到了苍老的咳嗽声,如此衰朽的生命残音让她鼻孔酸涩,她伸出一只手,犹疑着是否应该直面将逝者的悲叹。

她想起进入班恩教会之初于死刑场上服役时的情景——所有**主君的使徒都要学会对违背主君意志者行使惩罚,比如在那些绝望与祈求的目光中撕裂他们的躯体,或者沐浴着怒火沸腾的目光或末路前的悲号,不断地丢弃心中的怜悯与温暖——**主君需要冷酷无情的执行者。

一颗颗温热的心脏在鲜血的浸透下日渐冰凉,然而即使再冰凉的心脏,也不可能无视至亲之人死前的痛楚。

她还记得她最亲爱之人临死前的情景,枯槁的包骨肌肤外包裹着柔软的被褥,然而这也不能让那被死神选中的身躯感到一丝一毫的温暖,渐渐衰落的喘息与涣散的目光提醒着所有注目者这是众生必然的结局,零散的痛苦呼唤更像是亡者之主降临的预告,这一刻没有人疑惑为何那么多人将大好年华抛弃在孤独的法师塔中,日日不倦地研究着如何把自己变成一具还在活动的骷髅——不需亲身经历,只需要见过一次,想象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那里没有思想,没有情绪,没有感觉,没有一切。

人自生下来一开始,就飞速地冲着这个终点飞驰而去。

那一幕仍然留在兰妮的心中,让她深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可怖,也在她的冷漠中潜伏下一丝怖惧与敬畏,尽管可以在战场上毫无迟滞地取走敌人的头颅,但是她却不想再一次看到一个亲切的人在自己的眼前不可逆转地走向死亡。

这是一种无可言喻的痛苦体验。

然而她最终吸了口气,勇敢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在侍奉汤药的侍者惊愕的目光中看到床上咳嗽的老者。

出乎她的意料,那张不再红光满面的脸虽然变得枯槁,然而却并不是想象的那般死气弥漫,皱起的眉头,仿佛只是感到某地方有些痒。

她鼻子又一酸,眼眶红了起来,悲切的声音从喉间间断地传了出来。

“唔……”似乎注意力被吸引了,老者抬了抬浓密的白眉,似乎这个动作就消耗了莫大的力量:“是兰妮啊……”

她点点头,走近床头,握住了那只干枯的手,郁涩的喉管让她无语凝噎,只能用这种方式传递心中的悲哀。

“唉,说了不要做出这幅样子。”他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儿不满:“你让我感到我的死亡会给你带来痛苦,唔,这会让我不安的,你想让我满心不安地离开这个世界吗?哦……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什么足够分量带到泥土里面的遗憾呢。”

她无法抑制住压抑住的哭声,更深的悲伤从中流淌出来。

老者叹了口气,后脑勺深深陷入柔软地靠枕中,另一只手费力地伸了过来,颤抖着放在外孙女的手掌上,直到她稍稍平静:

“想要什么就去拿吧,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定要牺牲的,也没有什么信念必须去遵守,也没有什么利益一定要维护,除了你自己的心之外,唔……咳,刻。”

他咳出一口鲜血,被罩上一片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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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对抗

197对抗

她从房间中走出,生命消逝给予她的哀伤还未远去,而走廊上站立的红袍法师与两面拱卫的护卫者让她下一刻充满了愤怒,她注视着那张脸,语气冷漠:“你为什么刚刚不进去?他死了。”

“我能够拥有今天这一份权势,地位与荣耀,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原因是他的力量,所以我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闯进去干扰他安静地旅途?”弗雷兹神态优雅对天空招了招手:“希望他能够在冥土得到安眠。”[]

兰妮扑哧地一声冷笑了出来:“真见鬼,外公竟然鬼迷心窍地看上了你?”

“当然是因为我符合他的要求,也符合我们的利益,这个世界不需要碍事的情感,也不需要无聊的理念,只有利益。”他咪上眼睛,似乎舒畅地吐了口气:“权势与力量。”

“所以就能够以它们的名义践踏一切?”她挑了挑眉毛。

“或许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亲爱的兰妮,这也就说明了你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个失败者,你不敢离开我们,放弃不了无聊的情感,所以注定为这些东西牵制,怎么可能爬到高处?”弗雷兹冷淡地瞄着他的女儿:“更加愚蠢的是你愚钝的行为居然牵累到了我。”

“是吗?”她怔了一下,转而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真有趣,太好了,这么说首席大人找你谈过了?他们为什么没顺手把你干掉?是因为我好久没向主君祈祷的原因吗?”

“首席当然不会那么轻率,不过他和我都认为有必要和你好好谈谈,当然,你是我的女儿,我们血脉相连。”他笑着走上前了两步按上了她的肩膀:“这种无聊的感情可以让我做出一点妥协,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虚伪到令我恶心,父亲大人。”她目光变得更加冰冷,在那只手没碰到自己肩膀的时候就闪到了一边。

“真是遗憾,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兰妮。”他收回了手,表情变得更加地冷酷,下一刻,他的手指上射出一道光线,笼罩了兰妮周围的区域。

她早有准备,向侧一个翻滚,就要远离法术覆盖的区域,然而弗雷兹另一只手早已经握上了一根魔杖,一个霹雳般的巨响之后,她身上的黑袍一片片烧焦,一声惨叫之后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高阶导师皱着眉走了过去,俯身施展一个法术放在兰妮的脸上,但见她睁开了昏迷的眼睛,然而涣散的目光却好像受到了某种侵蚀与催眠,这正是弗雷兹所需要的。

“他在哪里?”

他开口询问。

“……”

他看着那张迷茫的脸摇了摇头,心知肚明自己询问了个十足愚蠢的问题,她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下落,如果自己是潘尼.西恩,也肯定会甩开一切累赘,那么抛弃一个漂亮到足够吸引太多目光的女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他换了个问题:

“首席为什么追杀他?”

这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实际上,全塞尔无论是不是奈维隆阵营的高阶巫师都在好奇着这一点,一个地位低微的中层法师居然能够让一位首席法师亲自发布通缉令,而通缉的理由却是含混不清,甚至对于这个法师所属的弗拉斯脉系,都不能给出一个很好的理由——当然,仅仅是得罪了首席,也可以当成一个理由,不过这显然不能够让广大红袍法师信服。

尤其是弗拉斯,要知道,大多数这一脉系的施法者,无论喜不喜欢,都知道奈维隆发通缉令追杀的人是这几年来他们一系中最为优秀的后辈。

他们中消息灵通者都知道首席大人在萨斑港和那个倒霉的小红袍发生冲突,不过他们震惊地知道事发地点被奈维隆用法术清洗了地图——知情人大概只剩下首席的几个手下了,不过这也仅仅是外人的揣测,那么想要从这些渠道知道事情的因果就成了不太可能的事情。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弗雷兹的女儿参与到了事情之中,作为直接受到牵连的高阶环之导师,当然不缺乏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对自己的催眠术很有自信,即使是脑筋顽固如同善神圣武士一般的家伙,在他的迷诱之下也只有屈服的份儿,不过这一次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不知道。”她面容忽然扭曲了起来,似乎在巨大的精神痛苦中煎熬。

弗雷兹一愣,马上有些恼怒,加重了语气,作为施术人,他的语气可以有效地影响受术者的心智:“不知道?你在说谎。”

她嘴唇剧烈地哆嗦了两下,眼睑开始泛白,全身筛米一样地颤抖了一阵,忽然吐出一口血,用一种清醒的嘲弄目光回应着弗雷兹的逼视:

“小把戏而已。”

她笑了起来,嘴角还流着血丝:“你的权势与力量,别想从我嘴里得到半点东西。”

她再次昏迷了过去。

弗雷兹的面色瞬间红涨了,似乎感觉受到了侮辱,一个如此弱小,还要仰他鼻息不堪一击的存在,居然敢这样悖逆他的意志,他掏出施法材料,开始引导抽取记忆的法术,很多情况下,这种法术对受术者的脑髓会造成巨大的损害,但是这一刻,他的眼睛里没有了自己的血脉,而是阻止自己往上爬的障碍。

同时他更确信两位首席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才会追杀那个后辈红袍法师,

就在他开始施咒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轻咳,他哆嗦了一下,放弃了咒语,转向旁边蒙在一身罩身红袍下的人谦卑地笑了笑:“抱歉,惊扰了你,首席的使者大人。”

“惊扰?无所谓,我知道这是因为你找到了我们需要的人。”这个人矮小而干瘦,一张脸看起来十分苍老,皱皱巴巴的纹路遍布一整张脸甚至蔓延到光头上面——天知道那些是皱纹还是刺青,不过更惊人的是他的眼睛,与嘴巴一样好像两个皱纹蜿蜒的黑洞,甚至都难以看清里面是否有活动的眼珠子。

与这个人交谈时弗雷兹就感觉如同与活动的尸体交谈一样,这也是让他如此难受的原因之一,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家伙的身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某种角度而言,现在他的升迁与前途还操控在这个家伙之手,当然不可以得罪。

“不得不提醒你,你刚才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费兰德林大人。”他那双黑洞般的眼睛瞄了一眼因为这句话冷汗涔涔的高阶导师:“不要试图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

“是我冒昧了。”弗雷兹近乎谄媚着低了下头,但同时也放下了心,这说明自己的举动暂时没有引来灾厄:“那么,大人,你准备……”

他瞄了一眼昏倒的女武士。

“我会将她带到布莱克霍尔。”这个人用一根干枯的棒子敲了敲地板,似乎是在作出强调:“有人要得到她。”

“好的,好的。”弗雷兹连连点头,似乎对这个提议很重视,又顿了一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不需要。”红袍人摇了摇头,手杖上空飞出几根丝带,如同活着一般拽住兰妮的肢体,然后收缩到了某个地方——应该是特制的魔法袋或半位面中:“那个人已经等不急了。”

“是雷兹殷勤地将红袍人送出了走廊,最终瞳孔深处的惶恐随着脊柱的直立而消泯,好像送走了一个**烦。

总而言之,他的前途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那么他现在可以放心了。

……

“丽姬塔女士,我的奥秘眼指引着我前来邀请你,不知道您是否愿意灵验一下我的预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高瘦男性红袍法师有些拘谨地面对着一个形容高雅的女人,言辞流利,不过面对着末尾的冷场,无疑令他尴尬。

这里是艾尔塔泊的永视之眼。

预言学派中的男法师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这所研究所里亦是一样,出于预言系法术的性质,男女法师间都谨慎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掉一些嫌疑——偷窥的事件在这里并不罕见,任何男女法师都要小心。

长久的谨慎与距离感造就了永视之眼的静谧与沉默,这也就让丽姬塔对于身后男人的聒噪不休十分厌烦。

不过她仍然保持着礼貌——这个人是幻术系首席米丝瑞拉的血脉,能够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为好。

虽然打着学习预言法术的名号前来,或许一开始的目的确实是如此,然而丽姬塔很快感觉到这个人的目标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平心而论,这个名叫利坦尼亚的红袍法师并不算差,可能是因为背景的原因吧,让他看起来有些拘谨与羞涩——很显然,红袍法师会对于领导子女的‘特殊教育’与优渥环境惯坏了他,这个红袍还有些不符合身份的幼稚,这也是丽姬塔以前看不上休斯的原因,虽然经历过南方的一些事情之后,她开始学着欣赏这种美德,不过却不代表这就能够让她对这个聒噪而幼稚的红袍产生好感:

“你要知道,利坦尼亚先生。”她转过头来,微微扬起尖削的下巴,这个傲慢而又优雅的姿态让利坦尼亚眼睛里闪烁出几丝狂热,而她的话无疑让他有点儿泄气:“我的导师奥瑟亚大人教育过我,任何预言都不可能得到十足准确的结果,因为再高明的预言师也不可能预料到一件事情所有可能的发展方向——这是我们情报搜集能力决定的,大师尚且如此,何况是你这样的新入门者,你要学会谦虚。”

“当然。”丽姬塔眼睛带着高傲色彩地眨了一下,斜着注视利坦尼亚的头顶,这一刻男红袍感到自己的身高似乎降低了两寸,以至于在面红耳赤中不敢给予对视:“如果你预言到今天你会被我拒绝,我也许会夸赞你的水平有进步。”

她转身缓步离开了藏书室,一声清脆的响声中带上了房门,留在屋内的红袍法师好像被这一声惊醒了,僵硬的神情在几个呼吸中滑落成了沮丧,又随着呼吸的急促变得振奋,他涨红着脸膛,仿佛确立了什么巨大的人生目标。

他要得到她

如此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优雅与魅力,对他产生了非同凡响的吸引力,虽然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但是能够如此地吸引到他注意力的,这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他握紧了拳头:“我一定要得到她,不论她对我是多么的冷淡,我要让她真心地倾服于我。”

“咳,大人,您真的如此倾心于她,恕我直言……”一个咳嗽声在他身旁响起,说话的是个矮小的老头子,穿着一身学徒黑袍。

有些学徒在年纪稍大的时候,施法能力也可能达到正式红袍法师的水准,但是在这个年纪,想要成为正式红袍却相对而言困难一些——比那些从小就展露出优秀天资的学徒困难得多,往往要被高阶红袍认定为‘有价值’才能有很小的几率获得晋职,所以很多到了那个阶段的老学徒,往往也会放弃进一步的可能,用其他方式获取想要的权势——比如侍奉更大的人物。

这个老者也是一样,虽然穿着黑袍,但利坦尼亚也不敢随意地支使他,这样的老学徒拥有的智慧往往是利坦尼亚这样的初阶红袍学习的目标,因此虽然觉得这个老头子态度有点不对,利坦尼亚也没有过度地恼火:“唔,欧拉萨,你想说什么。”

“这,我感觉,大人,这个女人不适合你。”欧拉萨面色有点尴尬,但是仍选择了实话直说。

“什么?”利坦尼亚立刻一阵恼火,进而是恼羞成怒:“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这……”欧拉萨犹豫一阵,附到利坦尼亚耳边低语一阵,但见这个年轻人脸色渐渐僵硬,怒火一点点转变为惊愕,然后是不可置信,欧拉萨一说完,他连连摇头,伸出手癫疯一般指着丽姬塔离去的大门,语调也拔高了起来:“怎么可能,欧拉萨,你在说笑吗?不要把我当成瞎子。”

“大人,可能是某些幻术的隐蔽效果,也可能是阻碍探知,呃……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若是高阶的法师,不刻意追究也不能发现,但我恰巧有一些经验。”欧拉萨谨慎地垂下双眼:“可以通过观察走路的姿态……”

“够了”利坦尼亚胸口一起一伏,也许是真的缺少普通红袍的沉稳吧,他涨红了脸,显得十分之愤怒:“我不信”

欧拉萨闭上了嘴,静待利坦尼亚呼吸平静,然后在一阵疑惑之后转向了自己:“你看得很真切?”

欧拉萨连连点头:“很真切,可以确定,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见鬼了,到底是谁?”怒火浮现在这张年轻的脸上:“到底是谁?我要杀了他,她是我的我的”

或是在强调着自己的占有**。

欧拉萨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谁”利坦尼亚怒火沸腾:“欧拉萨,资料,我要资料之前一段时间她都接触过哪些男人。”

“这……我倒是没有。”欧拉萨的回答让利坦尼亚恼火,不过接下来却又给了他一些安慰:“不过主人坐下的骑士长摩蕾妮大人和迪斯尼丝导师刚刚到来觐见过嘉丝蒂瑞大人,应该是有什么秘密任务,她们手里有大量的资料……”

“走”利坦尼亚握紧了拳头,当机立断地说道:“立刻去找他们。”

……

“奥瑟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间占星室照旧如往常般杂乱,胡乱地陈设中显示出一股神秘感,一头银白长发的大预言师坐在水晶球前,沉静的目光注视着其中散射的星点光亮,语气低沉而柔和。

“哦,刚刚到。”奥瑟亚笑了一下,其中蕴含的意味仿佛有些勉强:“妈妈,为什么叫我回来。”

“……”她沉默了一下,转头将银丝下的双眸对上自己的女儿:“我是害怕你做错了事情。”

“做错事情?”她心脏异样地跳了跳:“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妈妈。”

“你找到他了?”嘉丝蒂瑞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不要骗我,我知道你找到他了,不然你不会这么快就从南方回来,这么说,你也知道了答案。”

高阶导师好像被重击一样面色变得苍白,转而捂住了心脏,脸上露出近乎窒息一样的悲伤神色:“……他死了……妈妈,他死了。”

她的神情渐渐变得痛苦不堪,抽搐着委顿到了地面上,纤细的手臂支撑着地板。

“席琳和瑞奥雷尼死去的时候,你没有这样伤心过。”嘉丝蒂瑞叹息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你……准备怎么安置他呢?”

“……他会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够活下去。”奥瑟亚喘息了一阵,抬起有些苍白的脸:“他和我说过,他是多么喜欢他的弟子。”

嘉丝蒂瑞转过了头,继续低头注视水晶球:“那么你要想办法送走他?”

奥瑟亚点点头。

“……你问清楚了没有?”银发的**师再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詹华士是怎么死的,首席为什么要追捕他?”

“我……”奥瑟亚表情立刻僵硬。

“你没有问,是因为他没有主动告诉你,说明那是他的秘密,你知道问了也没有用。”嘉丝蒂瑞缓缓地说着:“所以你就这样纵容了他,是这样吗?”

“我……”

“唉……”嘉丝蒂瑞叹息着摇了摇头。

“对不起,妈妈。”奥瑟亚低下了头:“我狠不下心……”

“我就知道。”**师也苦笑起来,忽地语气一转:“但是米丝瑞拉大人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

“这……”奥瑟亚表情攸惊。

“不要以为你的行动足够隐秘,弗拉斯究竟是属于她的。”**师合上了眼睑:“奈维隆前些日子还逼迫她把西恩交出去。”

“那……”奥瑟亚有些不知所措了。

“现在弗拉斯的利益,要仰仗那位首席大人……战争要开始了,这段小插曲无法阻挡住这件事的发生,他们都集中在布莱克霍尔。”嘉丝蒂瑞平静地叙述道。

“我……不会把他交出去的。”高阶导师似乎下了某种决心:“那是他最钟爱的弟子。”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嘉丝蒂瑞摇了摇头:“米丝瑞拉大人已经决定要见一下他,这会确定他的命运,你的那座法师塔无法瞒过米丝瑞拉大人的耳目,他的使者刚刚还来通知过我,现在大概正在前往那里的路上,等到米丝瑞拉过两天完成了手上的一个实验,那些使者就会把他带去见她。”

奥瑟亚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潘尼被米丝瑞拉确认为毫无价值,那么牺牲他换取奈维隆的好感是必然的,当然,也有其他的更能性,甚至前面一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小一些——毕竟潘尼.西恩在弗拉斯中本来就是个极具价值的人物,但是这种价值并不能让潘尼获得多好的结局——因为敏感的利益关系,他很可能从此一辈子暗无天日,在米丝瑞拉的‘庇护’或是‘监管’之下。

至于其他的可能性,就更多了。

一个传奇法师的生命是很长的。

“我必须阻止他们。”奥瑟亚立即转身扶上门把,她知道那个人的想法,这不是他弟子应该遭遇的结局。

然而她头脑一阵晕眩,软倒在门板上,失去意识之前,她满怀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无论一个孩子多么受到家人的宠爱,也不应该过分地受到纵容。”嘉丝蒂瑞缓缓收回还冒着余光的手杖,看着女儿的目光带着预言者特有的光芒,洞悉着每一片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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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封锁

198封锁

“奈菲丝,我们之前真的没见过吗?”

但凡法师塔大多设有观星台,透明的穹顶之下仰望天空总会有种特别的空旷感,在魔法力量的遮蔽下,或许外界的人无法窥视进里面的情况,然而却也给里面的观星者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尤其对是某些对占星术一窍不通的人而言。[]

法师坐在阳台最边缘,这座法师塔高约六十尺,这是塔的最高层,仰望天空,他感受到一股暂时的宁静,甚至有兴趣和身后的小女孩交谈。

她的态度,也给他一股很亲切的感觉,以至于不自觉地就给予了一些信任。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接触,他越来越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小姑娘,有赖于还算可以的记忆,终于在某个时刻从记忆深处的垃圾堆中挖掘出了她的存在。

这让他感觉到了命运际遇的奇妙,就在这仰观天空的时候,他感受到身后的注视,如此明知故问地询问了一句。

也许是想要确认一下记忆。

“你说呢?西恩大人?”她挽起法师的长头发扭成一束,脸上带着有些不太高兴的神色,在这一束长发的根部用力地打了个结,潘尼但觉后脑头皮一阵痛楚,脸皮抽搐了一下。

“这样就好了,不然很乱。”小姑娘带着几分羞怯地笑了起来,抚摸着潘尼的脑袋回应着那充满不满地瞪视,潘尼见到她这幅样子,尽管心情沉闷,但是他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而他也从中发现她与内向外表不同的调皮,这无疑让他感到好笑与可爱,他伸出手,把这个即使他坐着高度也只是刚刚越过他肩头的小姑娘抱进了怀里。

她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换了个姿势坐在法师的腿上仰望天空,目光稍稍向后,就是潘尼还没长出胡茬的下巴。

“大人,您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身为学徒,有些事情自然不会知道的太清楚,尤其是法师塔的侍者。

“……逃亡。”潘尼犹豫了一下回答。

“逃亡……那,你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了?”她神色一动。

“大概……是吧。”潘尼仰在宽大的椅子上,朝天空转开了略带些阴鹜的目光。

“哦……”她点了点头,目光中有点失望。

复仇。

被奈菲丝的话语勾动了情绪,他再次开始思考日后的路。

想要复仇,必须离开塞尔。

至少不能成为其他红袍法师手中的刀剑,而呆在塞尔,他复仇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

潘尼可以想象得出,这根短杖握在自己手中,奈维隆和劳佐瑞尔日后必然会加倍小心,不会再给予他用这致命的武器杀死他们的机会,他们很可能将自己隐藏在隐秘的巢穴里面,即使真身出现,周围也跟着大批的随从,而只要潘尼还在塞尔,这些爪牙和其他的红袍法师就不可能放弃对他的缉捕,即使帕特亚克之枢拥有助他避过缉捕的耳目,他也不可能找到机会报仇。

要杀死两位首席,必须攻破他们的巢穴,毁掉他们可以不断被打倒后站起来的资本,仅仅一次刺杀,没有任何作用,最多让一位首席暂时地消失,他不是不了解传奇施法者的生命力。

他必须去一个没有那么多红袍法师的地方去寻找足够攻破首席巢穴的力量,或是他自己能够拥有这种力量,或是能够聚集起足够与几位首席相抗衡的势力,无论哪一种,都是无比的艰难。

不过这都是他必须去做的事,留在塞尔是死路一条。

他非常清楚明确着这一点。

潘尼还在出神,忽然一阵异样的感觉惊扰了他,他低下头,看到奈菲丝带着痛苦表情的脸,注意到那被自己捏得淤青的手腕,讪讪地松开了手:“抱歉。”

“没……没关系。”她揉着手腕,低下被蒸红般的脸蛋,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忽然抬起头来:“那么,你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了?”

“或许吧。”他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感觉到奈菲丝似乎有话要说,不过却碍着什么说不出口,摇了摇头:“你想说什么?奈菲?”

“……没,没什么,大人。”她摇了摇头,法师皱皱眉头,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奥瑟亚夫人是好人……”

他叹了口气:“你要好好地侍奉她。”

“是,谢谢大人。”奈菲丝表情有点灰暗,听出了话外之音,轻轻一跃跳到地上,低声说道:“大人,你……你也是好人呢。”

“好人?”潘尼脸上浮现一丝自嘲,他摇摇脑袋:“在塞尔这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奈菲丝澄澈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与灰暗,她无言以对,过一会儿,忽然面色一变:“大人,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潘尼愣了一下。

“有人闯进来了。”她皱了皱眉,作为法师塔唯一的侍者,她与这间塔的主灵有着独特的沟通,感觉到下层的异状,她皱起了眉头:“使用的是嘉丝蒂瑞大人的手令。”

“嘉丝蒂瑞大人?”潘尼皱起了眉头,顿时惊疑不定起来。

难道奥瑟亚大人出卖了他?

他心情一阵阴郁,早在找到这位高阶环之导师之前,他就预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当时有些走投无路的味道,南塞尔的传送通道被封闭,隘口也尽是把守,连飞行术都受到了限制,至于港口,商道,他相信只要能够助他掏出塞尔的道路,必然都被首席封锁住了——换位思考,潘尼也一定会这样做。

而深得导师信任的奥瑟亚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当时奥瑟亚的态度也让他感到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现在却有人这样闯了进来,是奥瑟亚出尔反尔,还是出了什么变故?

“……我们下去看看?”潘尼询问奈菲丝。

小姑娘点了点头,两人走下了两层法师塔,到了第二层大厅上方的平台上,看到进入大厅的一行人,皱了皱眉头。

一男一女两个红袍法师,男的二十岁上下——从一个法师的长相不能够判断出他的年龄,促使潘尼做出这种判断的是这个法师的脸上带着一股很不成熟的气质,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年纪不大,而领口的花边也说明他只是个晋职不久的新红袍,这进一步证明他的年纪不大。

而旁边的女红袍则有些刺眼,他领上的青色花边高傲地宣示了她的身份,也很能让人忽略她并不出众的外貌。

这是一个高阶导师。

身后的一个中年女性,她穿着闪光的铠甲,沉重的步伐让人能够清楚知道她拥有着强劲的体魄,也让潘尼不由多投给了几瞥目光。

至于其余的人,除了那个矮小的穿着黑袍的老学徒值得注意一下之外,余下的是两个年轻学徒和十来个装备精良人高马大的军士。

潘尼检阅完了这个阵容,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来者不善。

而这个男的红袍一开口,更加深了他心中的印象:“你就是潘尼西恩?哼快点下来跟我们走,米丝瑞拉大人要见你”

潘尼的眼皮跳了两下,似乎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应验了,落到这位红袍首席手里,也并不能算是多好的下场,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无从拒绝。

“你们是什么人?”正在潘尼踟蹰的时候,奈菲丝注意到他的脸色,开口用清亮的声音呵斥开来。

“我们是什么人?”这个青年红袍脸上平添一道怒气,潘尼皱了皱眉,他敏锐地注意到这个人总是用隐秘的仇恨眼光频频扫视着自己,而自己确信以前没见过这个红袍,那么这股仇恨是从哪里来的。

但听他语调高亢地喊道:“我们是米丝瑞拉大人的使者,这位是迪斯尼丝导师大人,这个是骑士长摩蕾妮,你还不跟我们走?”

“原来是迪斯尼丝大人。”潘尼朝这个女性高阶导师欠身施礼,但这个高阶导师神态却十分之倨傲,她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微微往上,又迅速地合上了,似乎觉得不适应仰视这种动作:“不要浪费时间,后辈,我们时间宝贵。”

“那么,容我……”潘尼目光游移了片刻,想要拖延一下寻找时机离开,忽然听到奈菲丝说道:“抱歉,这位大人,我没有接到奥瑟亚夫人的指示,所以你的指令对我们没有效果,你必须出具她的指令,我们才能听你的。”

潘尼抬了抬眉毛,皱眉看了眼仅仅拽着他的手的小女孩,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了静观其变,当他看到下面那个跃跃欲试不知道和自己有什么仇恨的青年红袍的时候,眉心锁得更加紧了,开始默默引导咒语。

“你在说什么?学徒?”迪斯尼丝语调尖锐了起来:“我们询问过嘉丝蒂瑞大人的意见,你要清楚你的地位。”

这句话解开了法师心头的一个疑惑,他似乎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能够找到这里,他想到那个只见过一面的银发预言师,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这无可厚非,他又能责怪谁呢?

“但是这里属于奥瑟亚夫人。”奈菲丝上前一步,可以看到她的神情仍旧有些怯懦,潘尼感觉到她手掌的温度渐渐变凉,心中十分不忍,但是她的话语却是毫无迟滞地流畅:“没有她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允许进来即使是首席也不行”

她大声地宣告着。

“太放肆了,你需要一个教训,学徒。”迪斯尼丝目光中闪过一道怒火,手指一指之间,一道灼热的红光射向这个身躯矮小的女学徒,而在下一瞬间,这道光线就在潘尼的一挥手间消失——有所准备地反制这样一个仓猝释放的低级法术并不困难,然而这激起了下面这一群人的普遍愤怒。

“潘尼.西恩你要拒绝米丝瑞拉大人的旨意吗?”迪斯尼丝沉默地看了几眼奈菲丝,似乎压抑着怒火,用阴沉地声调说着充满了威胁意味的话语。

“不用废话了,迪斯尼丝大人,摩蕾妮”男性红袍似乎已经等不急了,一股怒火促使他草率地下了命令,他喝令着整装待发的塞尔骑士和她的手下们:“上去抓住他”

一群牛高马大的军士沿着楼梯就冲了上来,潘尼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不能够迟疑,他轻轻诵念了一个字眼,一个巨大的字符出现在大厅中心,所有冲上去的骑士就在这一刻里感觉到一阵晕眩,他们或是按着昏沉的脑袋,或是打个趔趄中跌倒,几秒之后,一枚巨大的火球从潘尼的法杖上发射出来。

他的施法速度非同凡响地迅捷,这无疑让下面的高阶环之导师都感到吃惊,她手忙脚乱地反制掉这个危险的火球,却听到一个尖锐的惨叫声从旁响起。

那个年轻的男红袍似乎遭遇了什么巨大的痛苦,捂着眼睛翻倒在了地上,她又惊又怒地看着上面手持魔杖的西恩,感到震惊:

他怎么可能这样娴熟地使用法术?

这种连续施法的娴熟,甚至超过许多一辈子钻研施法的战斗法师。

她却不知道当激荡的奥法力量流通过潘尼的思维之时是多么的流畅与迅捷,复杂超越普通施法者许多的方法论基础与来自源海深层的奥法认知让他施法效率远超过一般施法者,在使用低阶法术的时候更是如此。

而这些天潘尼时刻被一股危机感包围——这迫使他不能够像普通法师那样准备法术,每天早起的第一时间,他就会冥想出足够把真名填满的大量法术,除去魔法破解术之外,就是各种瞬发的中低阶战斗魔法。

这无疑让他充满了战斗力。

而帕特亚克之枢中的神奇力量让他拥有比普通法师更多的法术。

被这些人如同仆役罪犯一样呵斥,他心中当然不能没有火气。

这些火气也就在这些人肉沙包上面发泄了出去,顺道锻炼了他用法术战斗的本领。

摩蕾妮怒吼着三步跨两步地登上楼梯,用左臂上的盾牌朝潘尼拍击而去,这个有分寸的动作足够她一次攻击击倒潘尼而不造成致命伤害,同时前举的附魔盾牌也能够让她及时防住正面攻来的术法,不过她没有看到潘尼施法,一道蓝色的火焰就缠上了那面大盾,上面的符文在几个瞬间之内被销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道火焰就缠上了身体,她发出一声尖叫,丢开了烧焦盾牌,然而极致的烧灼痛苦依旧传遍了全身。

“嗷——”

她如同野兽一般嚎叫着。

“下去”

潘尼念了一段简短的咒语,一个力场波将这个强大的塞尔骑士从栏杆上击翻下去,掉到了大厅的地板上,溅起一大片灰尘。

一群塞尔士兵几个呼吸间横七竖八地在地上倒了一片,这段时间甚至不够一个法师正常引导出两个魔法。

“你好大的胆子。”迪斯尼丝感到了底气不足,她也是一名拥有很高施法能力的法师,然而看到这个比她年轻得多的法师在举手抬足之间放倒了她带来的所有手下,她不免有些气沮。

能够施展更高层级的法术,并不一定代表着擅长用法术作战。

而这时奈菲丝跑开了潘尼,在平台边的墙上不知按下了个什么机关,一层厚重的光幕旋即隔开了大厅上下层——或者整个法师塔的上下层:

“没有奥瑟亚大人的命令,你们一个都别想进来。”她大喊着牵住潘尼的手掌。

法师心中微微一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低头俯视着下面气急败坏的高阶导师一行人:“抱歉,这位大人,我当然不愿意违背米丝瑞拉大人的旨意,但是请容许我准备一下。”

这是屁话。

现状提醒他该跑路了。

迪斯尼丝念诵了几句嘉丝蒂瑞给的口令,发现无法像开启大门一样开启这片光幕,愤怒若狂地连续对着光幕施展法术破解术,试图将这光幕击破无果后,用充满愤怒的低沉语声对着离开平台的潘尼的背影说道:

“你跑不了的,外面已经被我们封闭了,你那可怜的法术力量能够突破我们的封锁吗?后辈,我劝你还是接受米丝瑞拉大人的召唤吧,或许运气能够让你少一些痛苦。”

“啊我要杀了他杀了他,这个该死的”被盲聋术刺瞎了眼睛的青年红袍法师在刺痛之下如野兽一样咆哮着。

……

“我要逃走了,奈菲。”在前往占星台的路上——潘尼准备用飞行术跳跃出法师塔后匿踪离开这个地方——或许划水离开塞尔是他之后的唯一选择了,他对怀中的女孩儿低声说道:“你能联系上奥瑟亚大人?她会保护你的。”

如奈菲这样的小人物,地位低微,虽然冲撞了这位高阶环之导师,但如果有奥瑟亚的庇护,就未必会招来更大的祸患。

而如今的他已经负荷不起来再多的负担了。

“我……我会拖累西恩大人你吗?”她低下了头,那充满了哀伤与可怜的目光让他心生负疚。

“……怎么会呢?”他笑了笑:“只是很危险,十分的危险。”

他长叹道。

他预见到前面的道路九死一生。

奈菲丝目光闪烁了几下,似乎变得渐渐闪亮了,又忽然黯淡下去,不再多说话了。

观星台上,潘尼注视着新出现在透明穹顶外的法术屏障,与塔下正在紧张布置的一些学徒,叹息了一下放下怀中的女孩,看来确实如同迪斯尼丝所说,想要破解开这个挡在外面的囚笼,就是一个巨大的困难。

奈菲丝抬起小脑袋,看了看潘尼凝重的表情,神色变幻半晌,又专注地盯了一阵穹顶外的防护罩,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转身迈着小腿离开了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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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毒

199毒

“这个该死的,可恶的家伙,我一定要杀死他。”

不必奇怪这个名叫利坦尼亚的年轻法师为何对西恩怀有如此之大的恶意,在被潘尼打到灰头土脸之前,他就从某些资料中获取到他的梦中情人曾与这位法师交往甚密,综合各方情报来看,那个令他沮丧万分的事实的造就者十有**就是法师塔中的潘尼.西恩。[]

而对方表现出来的力量更是让他沮丧——这个‘情敌’比自己更年轻几岁,而本事与名气显然比自己大多了,更能够威胁到一个首席。

这在利坦尼亚心里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以源力的名义,要知道即便他身为首席的直系血脉后裔,在面对米丝瑞拉的时候,仍然是战战兢兢缩手缩脚,但是那个法师居然胆敢抗拒首席的意志。

这无疑让他惊诧之余更加愤怒——凭什么他就有这样的胆量?

自己和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卫兵几个照面之间在潘尼的法术下灰头土脸,他又凭什么有这么高明的本事?

利坦尼亚十六岁的时候,还在高等学院之中艰难地啃着各种有关低层奥法的大部头,见识到这个年纪的人拥有比现在的他强大得多的力量,心中的嫉妒到了一个令他发狂的地步。

当老欧拉萨解除了他的眼睛里的盲聋术之后,他的眼球立刻被狂怒催生的血丝占满:“欧拉萨,我们必须要干掉这个家伙。”

“这……大人,上层的塔楼被封闭了,迪斯尼丝大人正在积极地寻找方式突破。”欧拉萨恭谨地回答。

“积极地寻找方式突破?”利坦尼亚眼珠子转了转,声音忽然变得阴森:“不不不,然后把他完好无损地交给我的祖母?欧拉萨,那可不是我想要的。”

“那……”注意到利坦尼亚压低了音调,欧拉萨凑近了耳朵过去。

“我在想是否应该做些手脚,把他直接整死。”利坦尼亚阴毒地说道。

“整死?不不不不不……”欧拉萨连连摇头:“主人会十分生气的。”

“不能整死?”利坦尼亚眉头暴跳了两次:“该死,我能确定就是他。”

欧拉萨只得苦笑,他知道利坦尼亚做出这个结论的理论依据有多么薄弱,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个青年人的性格缺陷——敏感而多疑,潘尼.西恩的本领而名声无疑让他嫉恨,再结合一些虚无缥缈的推理,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足为奇。

妒火与愤怒是最好的催化剂,能够让本就不是十分稳定的理智与崩乱更加靠近。

“其实,我们可以有一个折中些的办法。”欧拉萨悄悄靠近了利坦尼亚说道。

“折中?”利坦尼亚挑了挑眉毛:“怎么折中?”

“迪斯尼丝大人正在气头上。”欧拉萨指了指一旁组织施法的高阶女导师,旁边的临时营帐里躺着在法师塔里碰了大钉子的一群军士,女导师一脸阴鹜地指挥着手下封闭着结界,一面在近塔处走来走去,试图寻找到突破大厅屏障的方式。

“你可以说服她,用其他的方式抓到那个小子。”欧拉萨咧嘴笑了,十分奸诈:“据说她新研制出来一种药剂,可以破坏一个法师的脑神经,把他变成白痴。”

“真的?”利坦尼亚由怒转喜,能够把这个令人妒忌的小子变成白痴,这是何等有诱惑力的想法啊。

“这座塔并非跨位面结构。”欧拉萨看了看这所法师塔:“因此取用的水源都来自本地,他们在里面,不可能不吃不喝,所以……”

利坦尼亚阴笑起来。

“什么?”女导师面对着供上奸计的利坦尼亚和欧拉萨,眉心紧锁:“米丝瑞拉大人需要完好无缺的潘尼.西恩。”

作为一条走狗,完好地遵从主人指使才是第一要务,她的反应说明她对这种添乱的意见不感兴趣。

“脑子有毛病也能称得上完好无缺。”欧拉萨低头说道:“何况我们这样破解这里的结界,等抓到潘尼.西恩,不一定要消耗多少时候,大人,你知道一个高阶导师的法师塔有多难对付。”

女导师本来坚决的表情因此变成了沉吟,作为法师的基地,法师塔的布置通常都十分完善谨慎,这可不是几个魔法破解术就能够奈何得了的,有些时候,一个**师面对布置完好的高阶导师的法师塔,也会束手无策,即使要攻破,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到了那个时候,米丝瑞拉大人很可能已经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若让她等待太久,可能会责怪我们的无能。”欧拉萨头越发地低了:“何况,若是米丝瑞拉大人知道我们刚才的遭遇……我想她会谅解的,无论名头多响,潘尼.西恩只是一个小人物。”

女导师目光闪烁一阵,一点怒火从瞳孔深处划过,缓缓点了点头。

她被说动了。

是啊,无论名气多大,潘尼.西恩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一个掌握了点机密的小人物,有什么值得特殊照顾的?变成了白痴,或许一些机密更容易探听也说不定。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被勾动了怒火。

塔里的遭遇严重地损伤了她的尊严。

她缓缓点了点头,掏出一个瓶子。

“注意一点,晚饭之前分配好解毒药剂,不要我们自己下的毒把自己毒倒了。”

坦尼亚脸上出现一丝狂喜。

他们并没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金属小球自动地从旁边的地面上转动起来,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孔,孔旁边的泥土一翻,这片地面的异状顿时完全消失。

高塔的顶上,一枚土黄色的金属小圆球飞到了小女孩的耳边,闭着眼睛的小女孩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再次睁开眼睛时,其中已经充满了恼怒。

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进旁边的房间,一股刺鼻的气味就从那扇门的门缝间飘了出来。

……

“弱小的魔物,不准来侵犯伟大的拉克拉斯大人。”

一群中下层魔物在巴洛魔强大的怪力殴击之下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遍体鳞伤的他们没有多余地精力去注意这只巴洛魔的脑壳是否有问题——大多数中下层魔物的智慧也不足以发现这一点,只是用自己贫乏不堪的词汇量肮脏地咒骂着——这种低层魔物聚集的地带为什么会出现一只巴洛魔?

在这一层混乱界面,只有少数中央地带才会出现这种东西

而阿迪见到众多魔物在自己的强大攻势下落荒而逃,满意地张狂地哈哈笑着。

近一段时间以来总有小鱼小虾不知死活地前来冒犯他,在他强大的力量面前,都被垃圾一样地扫翻——这无疑催生了他骄傲自满的情绪:“噢看呐,我的力量是如此的伟大,我是伟大的巴洛炎魔阿摩迪拉克拉斯大人。”

“是么?”一个嘶嘶的叫声从旁传了过来,中断了阿摩迪拉克拉斯大人的沾沾自喜,这无疑让他心情不爽,他一扭头,见到一只长着六条臂膀和巨蛇尾巴的魔物在不远处用通红的眼睛盯着自己,他不满地怒吼起来:

“哦?一个卑微的六臂蛇魔?去,不要来打扰我的领域。”

“你的领域?”六臂蛇魔探了探分叉的舌头,正如她的种族特征,她们的说话声总是带着一点古怪的双重颤音,让人听着模糊的同时感到一股阴寒:“在不久之前,这是属于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阿迪一呆,然后很快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了,我占了就是我的。”

“唔,真是令我沮丧的胡搅蛮缠。”六臂蛇魔眯了眯眼睛:“你叫阿摩迪拉克拉斯?我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字?奇怪了,你不是卡扎斯大人的部下?”

“卡扎斯?卡扎斯是什么?能吃吗?”阿迪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六臂蛇魔看了看阿迪的表情,忽然感觉有些奇怪。

高阶魔物都有着不错的智能,她在惊诧于这里凭空多了一只巴洛炎魔的时候,就有了许多种猜测:或许是某个强大的恶魔领主派来侵犯他们地盘的先锋,或是一场战争的前奏,不过这只巴洛魔的反应显然让她变得摸不着头脑。

或许他是在装疯卖傻。

“听着,在这片名为灰烬平原的地带,没有人可以违反卡扎斯大人的意志,你也一样。”

“不可能,我伟大的阿摩迪拉克拉斯是强大的巴洛炎魔。”阿迪马上跳了起来:“除了我的主人,没有人能够奴役我。”

“你的主人?”六臂蛇魔提高了注意力,感觉到可能勾出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你的主人是谁?”

“它是……”阿迪眼珠子立刻转了起来。

“它是什么?”六臂蛇魔追问。

“它是,见鬼,伟大的阿迪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阿迪跳了跳,这个白痴的动作却让六臂蛇魔沮丧,看来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套出信息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却不知道阿迪不说出来的原因是因为他感到丢脸。

“噢,伟大的拉克拉斯大人怎么会是一只老鼠的仆人?”

“算了,侵犯了卡扎斯大人的领域,你得留下点什么。”谈判破裂,六臂蛇魔攸地变脸。

“哈?”哪怕智商再低,阿迪也知道了六臂蛇魔的意思,他猖狂地吼叫起来:“就凭你?”

六臂蛇魔一笑,周围的丘陵与沟壑间,数十头大大小小的恶魔就钻了出来,两头巴洛魔与六臂蛇魔呈着三角站位把他围在中间,阿迪立刻傻了眼,浑身哆嗦了起来。

“抓住他。”六臂蛇魔探出一条手臂。

几十只恶魔集体发出了咆哮。

阿迪眼皮立刻剧烈地跳了起来。

很显然伟大的拉克拉斯大人面对这样的阵仗没有什么好戏可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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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逃亡者

200逃亡者

“阿迪要逃跑”

面对这一群魔物气势汹汹地迫近,巴洛魔尖锐地喊叫了一声,转身就走,这一刻他再次放弃了巴洛炎魔的自觉;然而这并不足以让他成功地逃脱厄难,他一转身,几只巴洛魔就迅速地靠近,一棒将他狠狠地击倒在地,阿迪的眼珠子都被打了出来,他想要爬起来,就被几十只大大小小的爪子扣在地上,全无反抗之力。[]

他发出一阵嚎叫。

“原来是个残次品。”蛇魔摇着长尾巴游曳了过来,皱眉看了一阵阿迪的眼眸,最终皱起了眉头,对那两个按住阿迪的正牌巴洛魔抬起一根手指:“把他带回卡扎斯大人的城堡审问,有什么……就用什么,不要手软。”

两个巴洛魔高傲地哼哼了两声,一顿拳头大棒把挣扎的阿迪打得满脸开花,却听到阿迪张开脱落了小半牙齿的嘴巴,大吼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对待高贵的阿迪,我的主人会为我报仇的”

“唔?你的主人是谁?”六臂蛇魔俯下上身,靠近阿迪的脸侧耳倾听。

“我的主人是,哼哼,哼哼。”阿迪哼哼了一阵,最终让六臂蛇魔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无奈与愤怒:“唔,看来你放弃了减少痛苦的机会,咦?那是什么?”

她忽然发现旁边一个井口井喷般涌出一道强光。

这道光芒是深渊罕见的银白色,充满了令人战栗的力量,不仅仅是她,连她旁边的两只巴洛魔身上的火焰明显地变得萎靡了,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

周围的低阶恶魔更加不堪,如同犯了癫病一般委顿在地上颤抖不止。

六臂蛇魔的眼睛跳了跳,看到一个四尺来高的银白色光球从那口冥河泉眼中浮了出来,在一片稍暗的银光沐浴之下显得充满了神秘感,一股畏缩的情绪从它心灵深处涌了出来,她清楚地知道一个力量极为恐怖的家伙就在这个光球正中。

这层深渊界面之上的云气剧烈地翻滚着,深渊之眼浮现在云层正中,一股狂怒正从中释放出来。

“放开他,然后滚蛋。”一根光芒组成的手指出现在光球表面,比声音最悦耳的精怪还要清亮的稚嫩声音从中飘了出来:“在这个警告到达时限之前。”

“唔,这可不符合我们的作风。”六臂蛇魔仰头看了看天上变化的深渊之眼,忽然眼睛里释放出一股狂怒:“不受伟大的意志欢迎的家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天而降,灌注到所有魔物的身体之内,他们立刻发出狂暴的吼声,在光芒照耀下产生的恐惧感不翼而飞,放开了地上半死不活的巴洛魔,疯狂地朝光球发动了冲锋。

“弱小。”

这个充满了轻蔑语气的词汇从光球之内透射出来,光球表面光芒涌动,组成一把华丽的银白色长弓,更加强烈的能量,在光球中心涌动。

这层深渊的源力沸腾般地翻滚着。

……

想要突破一个高阶导师布下的结界有多困难?

看到潘尼这一脸的愁眉苦脸,旁观者不难判断出来其中的难度。

他不禁有些后悔,如果早些时候与迪斯尼丝激烈地拼杀一场,或许还有机会把这个高阶导师做掉——七环法师比五环法师能够使用的好法术并不多出多少个,而他的准备显然是完善的,正面进行法术对抗,可能驱使的奥术能量会有所不及,但是通过比拼施法技巧的娴熟与其他的特长,他或许并非没有胜算。

但是以他的奥术能力来破解一个高阶导师布下的封锁,这就把决定胜负的因素锁定在了法术力量的高下上。

很显然,面对一个高阶环之导师和手下若干副手加学徒,潘尼.西恩的力量显然是相形见绌。

不过若仔细研究这个封锁结界的法术结构,破解这个防护罩并非没有可能,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若外面的导师在他摸清结界构造之前变换了结界的法术结构,他也只能傻眼。

这种主动权不在手中的无力感让他不快。

然而他只能继续下去——或许他能够在导师变换法术结构之前破开结界。

“西恩大人。”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进了阳台,潘尼皱了皱眉,转头看到奈菲丝的衣衫带着股刺鼻的味道——似乎是某种药味,而小女孩脸上的汗水与狼狈也让他有点奇怪:“奈菲,你怎么了。”

“跟我来,西恩大人。”小女孩不由分说地扯住了潘尼的袖子,短暂地迟疑一下之后潘尼随着奈菲到了下层,他看到第二层大厅的屏障已经解除时眉头皱了一下,而一个细节更让他浑身发毛,几个看守的卫兵和学徒七孔流血地倒在那里,他手脚变得冰凉,看了一眼小女孩的后背,一时无语。

奈菲丝继续引着潘尼走到第一层,没有任何人阻挡他们,而到了塔外,法师看到临时营帐之旁,所有随着迪斯尼丝前来的侍者、学徒、塞尔骑士都七窍流着黑血倒在地上,经过一个不过十岁出头学徒的时候,他俯身多看了几眼,辨认出他们都是死在一种极为烈性的延迟性药剂之下。

这张幼小的脸上带着浓烈的茫然,似乎对死神的降临全无戒备。

他吸了一口凉气,顿住了脚步。

“西恩大人,我们快点逃跑吧。”奈菲丝注意到法师的动作,疑惑地回头拽了拽他的手臂。

她看着法师那双凝视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法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郁,继续向前走去。

“大人,他们要下毒害你。”奈菲丝晃了晃法师的手臂,小声地说着,眼睛里满是无辜。

“……我知道了。”潘尼点了点头,他看到不远处导师迪斯尼丝的尸体,那双流着黑血的眼睛圆瞪着,充满了憎恨与不甘,惊诧与震撼夹杂其中,让人看一眼就从心底不寒而悚。

如果她们知道水中有了毒液,那么侦测毒性的效果自然就成了笑话,解毒剂可不能帮她们对付新添加的作料。

一股凉风吹过,法师吐了口气,低头看到奈菲低着头,微微撅起的小嘴露出懊丧和委屈的情绪,他俯下身子,抱住了这个瘦小的躯体,紧紧地贴在这张小脸上面,近乎自语地低声说道:“但是现在你也无路可走了。”

“我不害怕。”她紧紧抱住法师的脖子,眼泪流进了他的衣襟:“大人,请你务必、务必要带我一起走。”

“我……”潘尼叹了口气,抱起了奈菲丝轻盈的躯体,沉闷地沿着法师塔前的道路上前进,一片尸体很快地落在了后面。

“奈菲啊,下次不要再单独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潘尼摸了摸小女孩的脖子:“事先应该和我商量一下。”

“我……”奈菲丝嘴唇蠕动了一下,垂下弯曲的眼睫毛,小声地咕哝着:“西恩大人是好人……”

坏事我来做好了……

她双目闪烁了一下,藏下了后面的一截话语。

“……我不是好人,塞尔不需要这种东西。”潘尼沉默了一阵,似乎肯定地加重了语气说道。

“呜……”奈菲丝睫毛动了动,潘尼的感叹似乎让她变得有点沮丧,似乎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失望情绪。

沉默的路途延续着,法师塔所在的小聚落之外是一片丘陵,村外道路再向山丘下面一点的平地旁是一条奔腾的大河,这条河宽达数百码,流水从上游的山丘激荡着奔腾而下,潘尼在河边停了下来,皱了皱眉:

“奈菲,这是什么河?”

他不知道这片地域究竟在塞尔的什么地方,但是他清楚这样的大河全塞尔都没有几条。

或许奈菲能够给他答案。

“这是派拉多斯河。”奈菲丝没有让潘尼失望。

不过这个答案却让他眉心深锁起来:“派拉多斯?这是派拉多斯河?”

“是的。”奈菲丝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潘尼的疑惑表情:“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法师眉毛跳了跳,没有想到奥瑟亚居然把他藏在了这个地方。

这条起自日出山脉南段的河流由东北流向西南,途经派拉多斯省,下游有一座名叫曼卡尔的中型城市,这所中型城市位于萨扎哈省中部,距离这座城市东部不远,有一所名叫布莱克霍尔的奥术研究所……

或许是灯下黑的缘故,亦或是时间并不长,潘尼没想到奥瑟亚把他放在了这个地方。

师眯了眯眼睛,空出一只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找到一副眼镜戴在脸上。

缉捕他的人大概不会刻意在那个地方刻意加大力度搜查,有可能破绽更多也说不定,而曼卡尔位于河口地带,正是一所不错的港口……

逃脱的机会很大。

他看到河边停泊着一个废旧的小木舟,踟蹰了一下,放下奈菲丝,开始冥想法术。

……

“呕……”法师塔下的营帐之内,利坦尼亚在欧拉萨的帮助下用羽毛抠着喉咙,大量带血的秽物从口中不要命般地吐出来,他脸色苍白,似乎随时可能死去,旁边的老学徒一脸后怕:

“大人,幸亏我以前从这种毒素之下逃过一命,体内有了抗性,这次只是瘫痪了一会儿,还来得及挽救你的命,不然……”

“迪斯尼丝呢?”利坦尼亚干呕出一滩带血的稀水,双目仍然充满血丝,因为五脏的绞痛,他双手仅仅捏着被面,因为用力过大而指节发白,嗓音亦是极为沙哑:“迪斯尼丝在哪里?”

“她……”欧拉萨面色难看:“大人,这是女妖之吻,如果我恢复活动只是稍稍晚了几秒,恐怕连你都救不下来。”

利坦尼亚再次呕出一大口血:“该死,我一定要杀了他,抓住他,凌虐他欧拉萨,你要帮我”

“可是……”欧拉萨为难道:“我们未必是他的敌手,还是回去禀报米丝瑞拉大人为好。”

“让她知道我的无能?然后派别人过来剥夺我亲手报仇的乐趣?”利坦尼亚蛮牛般地呼着粗气:“我不管,我有权利在下游的城市中调集人手,只要找到人帮我,我就能抓住他欧拉萨,我知道你很有经验,你一定能帮到我的”

“…学徒注视着利坦尼亚的双眼,意识到这顽固的仇恨产生的偏执不可扭转,有些丧气地低下了头。

利坦尼亚翻了个白眼,畅快地吐了口气。

……

炽热的熔岩流销蚀着倒下的魔物的躯体,无论是六臂蛇魔,疑惑巴洛炎魔,身上无数的流着脓血边沿焦黑的洞窟早在他们掉落熔岩流之前就夺走了他们的生命,这些魔物的灵魂再次投入冥河,或许在一段时间后会被冥河洗尽了痕迹后,重生在某条下层界的幼体身上——蠕虫,蠕虫,或是蠕虫……

下层界的败者不需要悲悯,但是对胜者的恭维还是必要的。

“主人……您实在是太强大了,太伟大了,太宏大了,太……”似乎找不到别的什么形容词,巴洛魔阿迪注视着面前这个不过四尺高矮浑身闪着银白色光芒的人形,犹豫了一下,才补充道:“高大,嗯,太高大了。”

“闭嘴,愚蠢的家伙。”

它冰冷地呵斥着。

“主人,你太残酷了。”阿迪狰狞的脸哆嗦了一下,露出恐惧的神色:“呃……”

冰冷的气息包围了它,它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它的气焰不断收摄,天空上聚集的混乱气息随着它体外光芒的不断减弱而消散,阿迪不知所措了一阵,又抬起了头:

“主人,我们在这里建筑一个城堡吧,就好像苍白森林一样。”

他心中充满了谄媚与自豪,现在他终于可以承认自己是一个强大的人形魔物的手下了,再也没有了羞耻的感觉。

说道,将视线再次凝聚在天空,似乎注视着更远的地方。

巴洛魔还在踟蹰,就听到它沉吟了一阵说道:“主物质界。”

“主物质界?”阿迪皱起了眉头。

主物质界有什么可去的?没有魔物可以奴役。力量还会被削弱,阿迪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地方。

“主物质界。”体表的光芒渐渐散尽了,那双蓝色虹膜中心的血红瞳孔在沙漏和圆形之间变换着形状。

它又强调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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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港口

201港口

“为什么不允许我们离开港口?”这里是曼卡尔河岸的港湾,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神情恼怒地质问着神情僵硬如同机械的港口守卫:“我购买的货物都要烂掉了。”

她美丽的脸蛋上充满了焦躁与怒气,如果不是旁边的老仆人一直拉着她,恐怕就要和守卫扭打起来。[]

而守卫显然无视她的怒气,依旧用机械化的语调重复着:“目前正在缉捕要犯,任何船只未经允许不得离港。”

“你……”这个少女脸上的怒色更增,就要破口大骂,然而这个守卫却已经有些厌烦,他指了指不远处带着一行兵丁巡逻的红袍法师:“那位是港口巡守者莫拉马斯大人,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和他说一说。”

这个守卫说完,转身就走,少女眼皮跳了几下,捏紧了拳头,最终没敢去和红袍法师理论。

出入塞尔的商人都知道与红袍法师理论是有风险的。

“罗本,怎么办?”她转身询问着一直帮她抑制着怒气的老年仆从:“那些葡萄酒还好,但是那些野兽肉都发霉了一小半了,再耽搁几天下去,要我们这次颗粒无收吗?”

“这……”这个老仆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只能汗颜:“菲娜小姐,我们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喔该死,这是我第一次代表家族做远海生意。”少女一脸懊丧地双手捂头:“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要来塞尔这个倒霉的地方……唔”

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巴就被罗本一把堵住:

“小姐,别乱说。”

这个老仆人一脸大汗。

虽然现在的塞尔人比以往文明得多了,不过这种话若是落到红袍法师耳朵里,他们做出的反应就很值得细细揣测了。

可以肯定的是只要稍稍惹起了红袍法师的怒气,哪怕这艘商船为塞尔创造的外汇再高,也是要倒霉的。

“气死我了”名为菲娜的少女商人跺了跺脚,稍稍有些粗不过形状很可爱的眉毛翘了起来,望着港口的巡逻队口中不知咕哝了些什么,最终阴下了脸:“这样不行,我一定要逃走。”

“呃……”罗本擦了擦发热的额角,汗颜道:“小姐,你可千万别乱来。”

“乱来?”菲娜挑了挑嘴角,扬起下巴,反问句中带着讽刺。

什么叫做乱来?第一次为组织做生意就敢跑到塞尔这个地方,还有更乱来的吗?

当然,逃走也需要机会,她虽然胆大,但还不是纯粹的傻子。

她再看了一眼巡逻的红袍与卫兵,眯着眼睛轻轻冷哼了几声。

仆人额角的汗珠越发地密集了。

……

熊熊地烈焰自深渊中升腾出来,化成一片片无热的光影,甚至远在几十码外的高级研究院宿舍里面,都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升腾着。

一声呻吟从她的嘴边飘了出来,她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后背接触到的金属板般的坚硬质感让她不适,试着动了动四肢,禁锢的感觉让她紧闭着的双眼之上眉心深锁,她用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双被怒火填充的通红眼球一动不动地对着自己。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喉咙一动,一口口水就喷到了这双眼睛所属的脸上。

“卑贱的法尔.奥德西隆站直了身体,用手狠狠抹掉脸上的口水,一脚踩在禁锢着的女人的肚子上面,女人只是闷哼一声,他却仿佛受到了什么更大的痛苦一般惨叫一声,双手捂住了下面。

“哈哈哈哈~”仿佛明白了什么,兰妮开心地笑了起来,直到眼泪都笑了出来:“哈,看来寇苏斯大人侍者的神术不太灵光,利法尔,他们没修好你的零件。”

这种肢体的严重损伤,无论多么灵验的治疗法术,想要完全奏效,都要延迟一段时候。

倒不是神术本身的问题。

“该死的,该死的。”利法尔.奥德西隆双目通红,更加狂怒地俯身勾住她的下巴,如同毒蛇一般嘶嘶有声地说道:“这样你也没有逃出我的手心,我早就说过,我的就是我的,你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了,听到了么?你这个*子?”

“呸”兰妮再次吐了口口水,不过在男法师早有准备的闪躲下落空了——嘴究竟没有剑刃那么精确,不过口中的言语却比剑刃更锋锐:“哈哈,我是落到了你的手里,但你现在能做什么?看看,看你这幅可怜相,真是令人扫兴,我如果是你,现在就找面墙撞死了。”

“可怜?比起你来,我还用不上这个词儿。”利法尔冷哼了一声,忽然笑了起来:“你还反抗什么?你迟早是我的,你的父亲已经把你送给了我,我们会给他相应的前途,这当然是他应得的,即便你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或许你还有别的指望?”

他眼珠子转了转,越发疯狂地笑了起来:“指望谁呢?那个人?被追杀到全塞尔不能容身的丧家之犬?告诉你,他完蛋了,谁也救不了他,即使我的导师和家族理事大人无暇动手,全国的边境港口都被封锁住了,法师会里如此之多的高阶法师围困,他又能跑到哪里去?等等吧,等我拿着他腐烂的人头来切断你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妄想。”

“妄想?妄想什么?”兰妮嗤笑一声:“首席又怎么样?还不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我还记得你们伟大的首席大人在他面前屁滚尿流的白痴相,和他比起来你又算是什么?仗着叔叔爷爷老师小弟耀武扬威的狗?除了生得好之外,你有哪一点比他优秀了?据我所知,你到现在的所有成就,都是狗仗人势得来的吧,哈哈哈,他在威胁首席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狗一样夹着尾巴对着长辈摇尾乞怜?虽然我一向以为所有的男人都是渣滓,但是岩石粉和烂木屑的区别还是分得清楚的,和他比起来,你这幅充满优越感的语调实在是可笑之至啊。”

她眯着眼睛,似乎注意到某种可以逞口舌之利的突破口,尽情地攻击嘲笑着眼前的男人。

“你?”利法尔眼球暴跳,这一番话语深深地伤害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因为某个位置重伤未愈,他对于这种东西分外地敏感,他暴怒起来,一把撕开了女人身上那层并不厚重的衣物,一片刺眼的颜色让他剧烈地呼吸了两下,忽然发出一声嗷叫,再次紧紧地捂住了裤裆,这股出离剧烈的痛苦让他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最后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背向着大笑不止的兰妮,居然连转回头看的胆量都没有了——刚才这一下已经几乎要了他的命。

“图米林图米林。”他扶着这间卧室门扉旁边的牛头人雕塑,拍着那发光的牛头大声叫唤起来。

“大人,有什么事么?”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衣着暴露,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一股难言的魅惑,走进屋的同时对利法尔抛了个媚眼,但这无疑对利法尔造成了负面影响,他再次嚎叫一声捂住了裤裆,对这个女人看也不看一眼就落荒而逃,临走时回手指了一下铁床上大笑不止的兰妮:“好好收拾她,把她调教成合格的*奴,等我养好了伤势就要用,到那时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笑声。”

他的语气充满了恼怒。

“唔?”新入房间的女人看着兰妮,挑着眼角抚摩了下嘴唇。

……

“你凭什么确定他会逃到这里?”这里是曼卡尔港的一座法师塔。

布莱克霍尔是塞尔著名的研究院,而作为与这座研究所相邻的中型城市,塞尔各个机构在此设立的驻所也不少,弗拉斯也不例外。

眼下,通过传送术赶来的利坦尼亚正询问着他的仆人欧拉萨,而一群密探与低层的法师在一旁听着这场辩论。

两个环之导师和四个低阶红袍是弗拉斯在这里的全部力量,当然还有十来个学徒以及能调动的十几个密探——这些力量看似不多,其实则是非常地精锐。

作为塞尔情报最发达的机构,弗拉斯的密探都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并且大都身经百战,因为有些时候执行的任务往往针对高阶施法者,他们对付法师有着独特的经验——对于许多法师而言,这些密探比高阶施法者更值得忌惮,有些高阶密探的匿行侦查,甚至可以骗过施法能力强大的高阶法师。

而利坦尼亚更从附近的一些大小城市里隐秘地征调来一批人手,凑集了连法师带密探共上百人的一条队伍,这个阵容拿来对付一个**师都是有把握的事情——前提当然是准备充分。

“大人,如果你是他,你会去哪里呢?”听闻到利坦尼亚的询问,欧拉萨低下了头。

利坦尼亚沉吟了一阵,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他并非不了解潘尼.西恩的处境,换位思考一下,紧急离开塞尔确实是当务之急,而从奥瑟亚的法师塔出来,找到最近的途经离国……大概也就是这个港口了。

快捷,迅速,猝不及防,从派拉多斯河中上游丘陵地带漂到下游,甚至用不上两天的时间,而这里的守备,确实也是相对松懈——毕竟在奈维隆的手下来看,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缉捕的逃犯不跑得离他们远远地,跑到这里来找死吗?

或许这个想法有点一厢情愿,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潘尼.西恩不到这个地方来,他又会去哪里呢?

调转向其他的方向,显然安全不到哪里去,而若是持续留在塞尔,危险性显然小不到哪里去——这个国家处处都遍布着红袍的法师塔。

而在这里,却有着觅机逃离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认同老者的考虑有他的道理,利坦尼亚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肯定:“唔,但他也可能不在这里。”

“即使有可能不在,我们也有必要在这里做一些布置。”欧拉萨笑了笑:“如果我们的布置落了空,证明他向其他地方跑了,我们也可以赶得上——我们能传送而他不能,要知道,若以奥瑟亚的法师塔为中心,按照路程朝各个方向计算路程,这里是他最快也最有可能帮助他逃离塞尔的地方。”

利坦尼亚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张图片,上面不再是红袍光头,而是有了黑色的头发与细长的眉毛,看起来不再是那么的锐气分明,多了几分柔和的感觉,却让他看起来有点刺眼:“我们现在怎么办?让密探们拿着这个东西去找?”

这图片取自奈维隆发布的通缉令,不过在见过潘尼真容之后,欧拉萨便建议利坦尼亚找到一群红袍用法术为光头填上了头发,看起来就与现在的潘尼一模一样了。

“不,这张是给我们的密探看的,不过我们需要的却是这张。”欧拉萨摇了摇头,摸出另一张图像。

“这张?”利坦尼亚看了看欧拉萨手中的图,皱了皱眉,因为这张图像上面的潘尼.西恩仍是光头形象,他刚想说用这张有什么用,忽然注意到了一些细节,眉心跳了两下。

“大人,您发现了,它和奈维隆发布的第一版通缉令有些不同。”欧拉萨笑了笑:“我为它做了一些修饰。”

他把最初奈维隆发布的通缉令与他们改造后的有法图片放在桌上,又把自己手中的图放在两张中间。

利坦尼亚仔细看着三张图,点了点头:“唔,你新做的这一张,似乎与我们手里的这一张……很相近。”

光头版的潘尼照片和有发版的潘尼照片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不过新添的这一张,经过修饰之后,却和有发版的潘尼多了几分近似。

利坦尼亚皱了皱眉。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拿着这张虽然是光头的图片,却也能在几眼之内辨认得出长头发的潘尼,即使不能,看起来也会有些眼熟。

“我们把这张图做成通缉令,贴在一些与旅店旁边。”欧拉萨俯了俯身:“这样当他进入城市的时候,会看到这些通缉令,当然会感到危险,却并不会因此怀疑我们找到了这里;但如果我们把有头发的图像贴出去,不仅会引起他的警惕——因为可能只有我们见过他长头发的样子,也会遭来本地那些首席部下的怀疑。”

“但这有什么用呢?”利坦尼亚眉心锁得更紧了:“这让他感到危险了。”

“当然有用了。”欧拉萨笑了笑:“这样就会把他逼迫到几个特定的地点……因为有着这些图样的存在,他绝对不敢在酒馆或是民居中住宿了……会大大节省我们的时间。”

戒严时候的旅馆肯定有人监视着所有来往的人,配合这张致命的图形,对流亡者的威胁显然是巨大的——至于幻术或变形术遮掩,巡逻者中有专门的人对付这种东西。

这种情况下,塞尔的缉捕机构不会放过每一个嫌疑人。

利坦尼亚怔了怔,渐渐露出恍然的神色,点了点头。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定困倦了。”欧拉萨的笑容里满是把握:“逃亡中的人不会有很高的睡眠质量,更重要的是他还带着个小女孩。”

……

“奈菲,你困了?”

将小船丢弃在城外河滩的杂草堆中,深夜借着隐形戒指与帕特亚克之枢的异能遮掩混入了城市,奈菲丝如同小猫一般静静趴在潘尼的肩膀上,偶尔发出一两声呵欠。

抬起头,半睁着迷瞪的眼睛,乖巧地点了点下巴。

“船上那么长的时间你不好好睡一觉。”潘尼叹了口气。

“大人,对、对不起,我晕船。”奈菲垂下了脑袋。

“晕船?”法师无奈地笑了笑,忽然又叹口气:“奈菲啊,你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大人,你这两天不也只睡了一小会儿吗?”女孩鼓着腮帮子,点了点法师的眼圈。

“别胡闹了,等找到一间旅店,或许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潘尼皱了皱眉,弄了弄自己的头发,试图让它看起来更乱一些。

这样与光头形象的他差距就更巨大了。

然而当他走到一间酒馆旁边时,脚步停在了一面墙的下面。

他注视着上面贴着的那张通缉令,眉心深锁起来。

他感到了麻烦。

他感觉到这张图与原版的通缉令有些不同,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却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感觉……这张图会给他带来**烦。

他眼睛眯了眯,开始想是否有高人改造过那张通缉令,让上面的头像看起来不是那么死板……总之,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张图的时候,就感到了不妥。

“大人,这张图……”奈菲看了看通缉令,又看了看潘尼的脸,眉头皱了起来:“你的头发与眉毛还不够。”

“不够?”法师嘴唇抽搐了两下,吐了口气,抬头看了两眼夜空:“旅馆看来是住不成了。”

他有一点儿无可奈何的感觉。

逃亡的路途中休息是必要的,而想要在这座城市中寻找机会,也需要一个落脚点,当入住到旅馆中的危险过高的时候,就必须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比如一些荒弃的建筑或古迹。

这样的地方在曼卡尔城里面其实不多。

“好脏。”用手臂挥舞开陈腐的空气,奈菲拍打着不知积了多少灰尘的床铺,似乎再也难掩身心的疲惫,一个伏趴倒在了上面,小狗一般喘着粗气,还伸出半截小舌头。

“小丫头。”潘尼拍了拍她的屁股:“明明一直都趴在我身上。”

“对……对不起,西恩大人。”她羞赧地坐了起来:“我知道你也很疲倦。”

“疲倦就要休息。”法师躺在床板上,顺着小女孩柔顺的长发抚摩着:“睡吧。”

“是…躺下来,趴在潘尼的手臂上,把鼻子深深地陷进长袍里面,似乎借此避过了腐朽灰尘的侵袭。

似乎漫长逃亡之后终于有了片刻的闲暇。

当然没那么简单。

很快潘尼就察觉到许多双脚从四面八方朝这所破旧老宅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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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幽灵

202幽灵

深夜的布莱克霍尔之门旁人并不多,只有少数几个法师助手在维护着传送门的运转,传送门的主体在较深层的地面下,单以传送门的结构而言,这里并不重要。

所以看守的人里只有一个正式的红袍,唯一的作用大概是在有突发事故的时候报警。[]

但当一旦入侵者的力量足以在守卫报警之前终止他们的思考的时候,这些岗哨自然也就形同虚设。

散射的银白色闪光穿透一群巡逻者的额头,他们在如同被雷击般的颤抖后跌倒在了地上,溅落的灰尘之中升腾起来自下层界的火光,不过掺杂的银白色光芒则显得有些诡异——一般来说,这种灵光不属于深渊生物。

一个巨大的有翼魔物出现在这扇光芒的门口,一个似乎显得微不足道的幼小人形光影浮在他的身旁,手上那把比身躯高大许多的巨型长弓变成一片光芒消失。

它抬起脑袋,用鼻子嗅了嗅,沙漏状的瞳孔变成圆形,又如猫眼一般缩成一条缝隙。

“主人,我们去哪里?”阿迪恭敬地询问道。

“西面,等等……”这双血红色的瞳孔中露出几丝困惑,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古怪的信息:“有股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阿迪眨了眨大眼睛。

“你先改变一下你的形状。”它对体型巨大的巴洛魔说道。

“改变形状?”阿迪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然而当他看到它手中的魔法袋时,惊恐地叫了起来:“不不不不,阿迪不喜欢这个,不——”

恶魔在一声并不起眼的尖叫中缩进了这个小袋里。

它掂了掂袋子,抬头看看天空,一闪身之间就消失了,只留下几具尸体。

……

这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奇异的yin靡味道,淡淡的柔光滤过粉红色的纱帐,洒在兰妮的躯体上面,周围的熏香让她一阵阵晕眩,她清楚地知道这种药剂在腐蚀着自己的意志力,不过她也清楚自己难以抵挡这种力量——她甚至没有最基本的反抗能力。

周围一群用温水与毛巾擦拭着她身躯的女人为她揭示了如此下去她的下场,这些嬉笑的女侍者脖子上挂着带记号的项圈,彼此用yin靡而模糊的言语含混不清地交谈,目光中充满了浑浊的**,偶尔用**的手法刺激着兰妮身上的敏感地带。

这种以往可能会让兰妮兴奋的举动现在无疑让她感到恐惧,这也减缓了她屈服于**之下的进度,她看着这些女侍者,眼神中带着一股厌恶。

“怎么样?这些都是我的作品。”那个名叫图米林的女人笑吟吟地转过了身体,她的旁边是一个台子,上面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药剂瓶,她手指那些神情浑噩的女侍者,用慵懒地语调说着:“唔,调教可是一门手艺活,她们都是奥德西隆从各地劫掠来的美色,原本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性格,不过经过了我的手,最后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啊,你知道她们最近可憋坏了,利法尔大人那副样子,她们只能互相解决。”

兰妮看了看将手探入她下身的一个女侍者,那张脸上满是痴滞,她心生一股愤怒,将身体奋力一扭,那根手指带着些粘液从身体中脱离了出来,那个女侍发出一串笑声,将沾着水的手指含进口中,眼神变得更加妩媚。

兰妮面色一灰,把头侧向一边,一阵干呕。

“唔,看呐,你是多么不尊重我的造物。”图米林蹙了蹙眉,掏出一根带刺的长鞭又收了回去:“哦,算了,单凭痛苦无法让人屈服,爱欲也不例外,我说,你不觉得她们很幸福吗?”

她咯咯地笑着揉了揉一个女侍的头发。

“幸福?”兰妮失笑:“为什么我会感觉这些失去了自我的烂肉很可怜。”

“可怜?唔,满脑子思想的家伙才叫做可怜,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什么也不用去想,那样就不会有痛苦,一般来说,只有永逝者可以享受这种幸福,但是同时会失去更多愉快的体验,唔,我的研究,就是如何让人在享受那种幸福的同时拥有更多的愉快。”她媚眼如丝地挑起一个女侍者的下巴:“告诉我,你现在快乐吗?”

“妈、妈妈……”女侍目光呆滞了一下,仿佛根本没经过大脑地点了点头,嘿嘿傻笑了起来。

“看呐她多欢乐。”图米林大笑起来。

“原来是行尸走肉……”血丝充满了兰妮的眼珠,一股怒气驱散恐惧的同时,却让那股晕眩更加明显了。

“强烈如海潮波动般的情绪,我喜欢这个。”图米林眯了眯眼睛,俯身摩挲着兰妮的脸颊:“在剧烈地爆发中燃烧殆尽,最后归于顺服与平静,哦,美妙极了,你应该成为女奴,我确定。”

“见鬼你这个该死的*子”她的视野越来越迷糊,发狂般地破口大骂起来。

图米林更加欢快地大笑起来,胸前两团赘肉兴奋地上下晃动,然而窗口吹进来的一股凉风,让她打了个冷战——深渊之门附近的气候在扭曲的时空作用下有些诡异,时冷时热,很显然,现在到了吹冷风的时候。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见鬼,谁把窗子打开了。”

她一转头,然后就看到一副令她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个长着血红瞳孔的银白色人影一动不动地漂浮在窗前,不知道在那里旁观了多久,就好像一个幽灵,图米林瞬间浑身冒出了凉气。

虽然费伦超自然力量横行,不过深夜见鬼仍是足以吓死人的遭遇。

她嘴唇颤动了两下,还没说出点什么,就听到一段空灵的声音:“该死的*子?你的意思是她们该死?什么叫做*子?”

图米林知道这是它在说话,而令她魂飞魄散的是,幽灵发出声音的同时,将脸对着禁锢床的方向,而兰妮也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窗外的冷风将屋内的熏香吹散,她稍稍有些清醒了,不过仍旧有点儿迷糊,见到窗口的幽灵,头脑有些短路,听到询问,却勾动了心头的怒火。

“是的,她们都得死”她怒斥道。

“原来是这样。”血红色的瞳孔光芒闪烁了一下,对着图米林和傻笑的女仆们点了点头:“你们都得死。”

仿佛是死板的重复。

也好像是在询问着这些人的意见。

不过图米林显然没有回答的胆量,她已经被吓住了,尖叫一声就往外跑——这显然是一种奢望,幽灵举起光芒组成的手臂,一道光从后面贯穿了她的脑袋,她跌倒在了地板上,触电般地抽搐了几下,就浑身不动了。

那些女仆依旧哼哼哈哈地浑噩玩乐着,见到她们迟迟不给答案,它连续释放几道光线,终结了她们的生命。

这时候兰妮的神智已经清醒过来,她颤抖地注目者向她飘过来的幽灵,大脑一阵阵地发凉。

昏沉过去后,她也因这诡异的一幕感到恐惧,这个幽灵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会给予她帮助?然而当它稍稍靠近一些的时候,她却怔住了。

她的目光透过幽灵体外的耀眼光芒,看到这个‘幽灵’裸露在外的部分,是水晶般质感的半透明身躯,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到尾端一样如同半透明般的火焰,两个微小的尖角从额头两边露出了头,滑行过程中还可以看到背后如同蝙蝠一般的一对小翅膀。

这有点像下界的魔物,不过哪里有魔物会长得这幅样子?

全身最醒目的地方莫过于那一张还算有实质感的脸。

重点是这张脸看起来十分眼熟。

幽灵俯下身体,皱眉看了几眼床上发呆的女人,又在她身上嗅了几下,语气困惑:“你不是他,怎么会有他的气味?”

兰妮看着这张脸,很容易知道所谓的他指的是谁,闪电般思考出两者之间可能拥有的联系,她恐惧感稍褪,眼珠子滚动一下,开始询问:“你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幽灵沉默了一阵:“我在下界感应到他正在承受灾难,如果你和他没有别的关系,我就走了……他还需要我的援助。”

“等等”兰妮见幽灵转身就走,连忙叫住:“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它回头疑惑地抬抬眉毛:“为什么?”

“我……”兰妮眼珠子转了转:“我是他的……呃,朋友,你需要帮我,我和你一起去帮他。”

她头脑混乱之间想到这一条说辞,这也是她现在唯一想到能够脱离困境的途经。

它疑惑地看了兰妮几眼,最终那股熟悉的气味博得了它的信任,它点了点头,几根长发伸长,仿佛闪着白光的利刃一般切开兰妮全身的禁锢。

她松了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软麻的四肢,看看四周,一把掀开床边的柜子,她看到里面只有几件睡衣,皱了皱眉,然而别无选择的她只能换上,跟着幽灵冲了出去。

“我们去哪里?”她询问着。

“现在去西面。”它回答:“他在西面,很近,我感觉到了。”

“很近?”兰妮皱皱眉,怀疑着它的说法,然而她看到不远处闪光的异界大门时,不得不转移了念头——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看着它透明的躯体,再次生出疑惑:“对了你是谁?又是什么?下界的魔物吗?”

它停了下来,这让兰妮有点忐忑,忐忑自己会不会触到了这个小怪物的敏感点。

“我是贝伦,至于后面的问题?”它摇了摇头:“我不是什么魔物,我就是我。”

兰妮呆了一下,为这个金币的名字感到惊愕,然而她就感到身体在一股特别的力量下漂浮了起来,她听到‘贝伦’语气变得有点不耐:

“你太慢了,我们得快点。”

“呃……”她连忙点头。

同时却腹诽即使跑得再快,又怎么可能追的上法术?

她正在走神,忽然感到飞行停了下来,她一愣,然后看到贝伦目光机警地望着四周。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入侵布莱克霍尔?”几十个法师从四面八方出现,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头儿拄着法杖厉色地叫喊着,怒吼声透过扩音法术,浩浩荡荡地传遍了整个布莱克霍尔。

贝伦神情凝重,光芒汇聚成水晶质的巨弓,握在了她的手上,同时另一只手手掌中吐出一根光芒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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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震撼

203震撼

“外面再吵什么?述尔?”布莱克霍尔的地下深处,巨石之底的研究室内,奈维隆一面在一张纸上涂涂抹抹,一面询问着另一边饮茶闲坐的塑能师。

“似乎有东西入侵。”阿兹纳述尔皱了皱眉:“一点小麻烦,奈维隆,我们应该出去解决一下吗?”[]

“如果有可能那个小子在暗处窥视,我们每一次露头都会让我们陷入麻烦。”奈维隆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劳佐瑞尔估计要修养半年才能恢复元气,我们要尽量规避一切风险。”

“噢,真是糟糕。”阿兹纳述尔摇摇脑袋,又开始了沉吟:“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你们告诉我,我还真不清楚有人会针对我们几个制作那种东西,奈维隆,你认为会是谁?”

“天知道。”奈维隆眯了眯眼睛:“无论是谁,只要我们抓到那个小子,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抓到那个小子,恐怕不简单。”述尔拍了拍旁边的资料:“根据最近的资料汇总,这个小子可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保命伎俩很多,如果让他溜出塞尔,恐怕我们再也别想抓到他了。”

“所以我们只能尽力封锁好国境,让他无法离开塞尔。”奈维隆叹了口气,鹰钩鼻子下忽然浮起一片阴气:“其实我更担心他落到别的人手里,因此我们要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

“如果我们能够更换几位首席,或许会安全得多。”咒法学派的首席目光阴森地说道。

“噢?你竟然有这种想法?”述尔挑了挑眉毛:“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付萨扎斯坦需要近十年的筹备,对付别的首席……可能会很短,但我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所以我已经整顿好了审判庭,以他们为耳目,相信当那个小子落到别人手里的时候,我会得到消息……”奈维隆手指敲着桌面:“有了这样的准备,就能占领先机,当然,述尔……”

他忽然叹了口气:“如果有充足的时间,我宁愿花十几年的时间重整一下方法论,哪怕因此损失一些力量。”

“真是个不错的想法。”述尔无奈地摊了摊手:“可惜我们没这个时间。”

“不错,我们没这个时间。”奈维隆点了点头,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了一道重重的划痕。

忽然密室旁用来联络的宝石闪烁了几下,一个惊慌的喊声从中传来出来,似乎是某个哨兵的声音。

“大人,大人,不好了”惨叫和爆炸产生的杂音不断地干扰着这个喊声的清晰:“有三位巡守的高阶导师已经死了是下界的领主大人,尼尔德隆大人说,入侵者是下界的领主”

“下界的领主?”奈维隆眼皮跳了两下,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呛到,虽然奈维隆没听过类似的话,但却真切地体验到了这种感觉,心情自然并不美妙,他手中的羽毛笔狠狠捺在羊皮纸上,直到笔尖都扭曲了:“为什么下界领主都在这个时候来找麻烦。”

作为咒法系的次席,奈维隆信任的副手,**师尼尔德隆认定的下界领主,自然是错不了的。

而每一个下界领主,虽然在主物质界力量多少会受到削减,不过同样是令人头疼万分的东西。

对于至少一个**师而言,想要打发一个能够冠上领主称号的下界生物,虽然不难,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还是水平一般的异界领主,如果是更高层一些,比如恶魔王子那一级别的下界领主,即使是奈维隆这样的传奇法师,都未必敢说能对付。

或许在主物质界还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是单论绝对力量而言,差距是巨大的。

现在尼尔德隆面对的下界领主,居然能逼迫这位**师发信号求助?

奈维隆眼皮暴跳,这就说明入侵的领主绝不是水准一般的大路货色。

“别太恼火,我的朋友,别忘了布莱克霍尔有手段防备他们。”阿兹纳述尔咳嗽一声。

奈维隆点了点头,眉心阴云仍旧不散,走到传讯宝石之前开始发布命令。

作为召唤异界生物的门扉,对于一些意外情况,当然要有所防范——比如一个恶魔领主凑巧被通过这扇门户召唤到了主位面,那么就要有足够的力量压制住它。

这个装置只需要一小段时间来开启。

……

大传送门附近尸横遍野,兰妮露虚掩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成群的法师在身旁这个小怪物一拉弓之下血流成河。

而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贝伦神情依旧凝重,它拉着已经全然实质化的水晶长弓,虹膜中心的沙漏状瞳孔不断上下颠倒翻滚,仿佛计算着什么。

四周闻声赶来的法师和学徒越来越多,有那么两个,力量甚至与最初出现,避过它突袭一箭的老头子不相上下,从三面封住了它的路径,而在高等法师的布置下,一面面魔法墙竖了起来,成群的武装军士在法师的包围网之前,组成了另一道防护。

这不得不让贝伦谨慎对待。

尽管拥有强大的异能与力量,但这不代表它是无敌的,破除法术穿梭结界需要体力,射箭杀人也要体力,减缓时间流动加速行动也要体力,使用异能更需要体力,刚刚示威的攻击,撂倒了二十几个法师,三个高阶导师,但它的消耗也不低。

虽然假如它用尽全力,攻破这个包围网不成问题,不过之后怎么办?在三个**师的包夹之下落荒而逃滚回深渊?何况它隐约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危险正在接近。

“呼~尼尔德隆,你确定这是下界的领主?”赶来的幻术系第四席,欺诈者巴斯雷特在层层魔法防护后观察着浑身发光的贝伦,感应到那股活跃但是平和的力量与深渊疯狂暴戾的气质大有不同,与地狱那阴森的气息更是相差甚远。

换句话说,这个被**师尼尔德隆定义做下界领主的家伙,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下界应有的黑暗味道,更像是某种精类。

“我感觉咒法系的次席需要补习有关异界生物的知识。”另一个**师,附魔系的第四席位罗兹.米兰语气不无讥诮地说道。

“我要订正几点,1,它的力量虽然脱离了深渊的特性,但是一些根本的味道没有消除干净,它的力量毫无疑问地来自深渊,尽管味道有点怪,2,它头上的尖角和背后的翅膀不是已经说明了它的身份?”尼尔德隆语气低沉:“好吧,它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不是下界领主该来的地方,恶魔,你得留下。”

“留下?”贝伦哼了一声,对于恶魔的称呼并不在意,反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就凭着你们的力量?”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尼尔德隆摇了摇头:“塞尔本来就不是异界生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的手杖顿了顿地面,传送门周遭一里许远近的地带闪起来耀眼的光芒,贝伦顿时感到一股无处不在的下陷力场疯狂地吞吸着它的体力,而外面的法师已经引导着各种高低层环法发动了攻击。

兰妮露眼睛里顿时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贝伦双目的血红攸地扩散开来,如同两团烈火,脑后的银丝一根一根地飘荡起来。

它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它拽开长弓。对准了高大的布莱克霍尔传送门,光芒组成的箭矢从天上缓缓向下,最终指向传送门正下方的地面。

这根光矢发出耀眼的光亮,仿佛炽烈的太阳。

“阻止他”

意识到这个力量性质古怪的下界领主想要做什么,三位**师发出怒吼,但仍然有些晚了。

巨大的光芒再次爆发开来,亮度瞬间超越传送门周遭的闪光,巨大的声响震荡之下,所有法师的耳朵都一瞬间失灵

连绵的爆炸让布莱克霍尔传送门光芒组成的门扉一瞬间摇晃了数百次。

地面的剧烈震颤之下,地下实验室里的两位传奇法师面色大变。

……

“敌人来了。”潘尼紧急地抱起刚刚睡着的小女孩,尽管身体的疲惫让他十分抗拒这种行动,但他强行灌下一瓶清醒药剂,强迫自己站了起来,用帕特亚克之枢与隐形戒指掩藏住自己和小女孩的身形,他注视着四面逼近的一些斥候,开始判定脱身的路径,然而外界的一些景象却让他皱起眉头。

作为古帝国高端秘法技术结晶,自然与超自然的双重遮蔽,连真视术都很难发觉,这让他的隐形术万无一失。

从魔法的意义上,是的。

但从现实的角度上,不是。

一个足够聪明的人仍有办法做出针对。

“呃……大人,据说那个人很擅长隐身,他的隐形法术,甚至能够骗过追捕他的法师,还有国家结界的监测,因此我准备了一些方法来对付他。”在一群卫士的拱卫之下,老欧拉萨朝利坦尼亚禀报道。

“所以你让一大群高阶法师为你吹这些沙子?”利坦尼亚皱眉看着眼前宅邸四周无处不在的浑浊。

他的身后,一群高阶法师正在组织学徒施展圆环术法,召唤大堆细密的沙子,均匀地密布在宅邸周围三十码的空气中。

这也迫使所有靠近大宅的斥候与杀手都用气袋换气,而边缘的利坦尼亚犹如身处沙尘暴中心一般掩起了鼻子。

“唔,大人,虽然我们看不见他,但如果他胆敢在这些沙子里行走,我们就能知道他的位置。”老欧拉萨笑了笑,指指旁边守候的士兵。

这些士兵一共三十人,每个人手中拿着规格巨大的重弩,弩上架的箭矢尖头透着一丝精光。

“然后我们就能用这些精金破魔箭射翻他。”

利坦尼亚目光闪了闪,嘴角露出残酷的笑意。

这种箭矢对付施法者别有奇效,一般的魔法防护都挡不住它。

不过乐极生悲的是这一笑让空气中的沙子呛进了他的喉咙,他掩口干咳几声,终于在欧拉萨的帮助下红着眼圈站了起来,又看着那大宅:“假如他不出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出来?”

欧拉萨笑了,利坦尼亚愣了下,也笑了。

一群斥候在老宅四周涂上有助速燃的涂料,并将一些卷轴丢掷在老宅四周,后退开来。

很快老房子就烧了起来。

“咳咳”被一股烟呛醒,奈菲丝痛苦地咳嗽着,满头冷汗的法师用一片布掩住小女孩的口,缩到了老宅高层还没被烧到的地方开始皱眉。

外面的毒辣布置,让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他手心也捏起冷汗,忽然心灵中生出一阵感应。

东方骤然爆发的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皱了皱眉,一道奇妙的联系让他知道,逃生的道路还有一条。

他在布莱克霍尔研究所与深渊之门建立的联系还存在着,随时可以用传送术传送过去。

不过……他当然明白,传送到那个地方,纯粹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然而……现在呢。

深渊之门传来的哀嚎让他知道,那里发生了非同凡响的大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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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生天

奈菲丝看着窗外的火焰和沙尘,瞪大的双眼蕴含着隐隐的恐惧,她的脸一扭藏进了法师的颈侧。

“你害怕了?”潘尼拍了拍她的后背。[]

布莱克霍尔的动荡不断地通过心灵上的联系传递,同时另一个联系也让他更清楚布莱克霍尔发生了。

一场规模惊人的动乱可能让驻留在那里的上百名高低阶法师进入动荡,如果为了眼前的祸乱传送,也可能陷入更大的祸乱。

他凝视着远处,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随着深渊巨门遭受重击而产生的无穷无尽的次元裂缝在附近不断衍生继而散灭。

那倒有可能助他逃生,只是不会飞到哪里,如果有选择,他绝不愿意做这种旅行。

“大人,我……”奈菲抓着潘尼肩上的衣物,脸上露出几丝怯懦。

似乎有话想要说出来又缩了。

这让法师想起他离开学院前的那几天,他在宿舍破墙下看到她时的情景。

“你为要帮我呢?”潘尼抬头,被沙子遮蔽得灰蒙蒙的天上月亮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叹息着女孩儿的可怜,这件事本来与她没有关系,但现在却被他拖进了如此凶险的境地看看,现在我们眼前只有一条路了,那条路还不一定能让我们活下去。”

“西恩大人。”她撅了撅小嘴,眼睛里面浮起一层水雾在学院的时候,你为会救我呢?”

法师语气一窒,他看了奈菲丝一眼,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那样死去而已。”

“所以你也不应该死去,大人。”她抱着潘尼的脖子至少我不能看着它发生,如果那种事必将发生的话,就请先让我永远地闭上眼睛吧;西恩大人,你不我这两年来的每时每刻都在恐惧,害怕你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永远离开,能够再次遇到你,我是多么的欢喜……大人,我现在一点儿不怕。”

她的声音如同梦呓,不过周围的环境却没有梦境那样浪漫,即使非要用梦来比较,也是一个噩梦。

火焰沿着木质的房檐蔓延到了整座大楼,浑浊的沙子从烧毁的窗棂中灌了进来。

法师再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孩儿,他不再思考别的问题了,至少她的态度已经给了他答案,他在感叹之中闭上了眼睛,身体周围闪耀起空间跃迁时摩擦出的闪光。

“快快射他要逃走”这光并没有瞒过包围者的视线,在老欧拉萨的命令下,一排闪光的精金箭矢‘咄咄咄’地钉进了光源附近的窗框、墙壁、地板、装饰上,当然,它们都随着光芒的消失射了个空。

“蠢货”利坦尼亚愤怒地把手杖丢在地上,一把揪起老欧拉萨的领子他跑了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不跳字。

“大人。”欧拉萨苦笑我他会用传送术?大人,他这是找死,到国外的传送已经被结界封死,而国内的传送通道也被限定了,出现在那些传送坐标里面是自寻死路,大人,我没想到他宁可这样。”

“他当然宁可这样,溺水的人不会放过每一根救命稻草,这么说你的计策还算有用。”利坦尼亚喘了两口粗气,呼吸平静下来,似乎是接受了欧拉萨的解释。

在他们的印象里,于全国戒严状态下的塞尔使用传送术的潘尼是自寻死路,而潘尼直到他们布置完成才选择传送逃走——这本身就说明这是潘尼迫不得已之下的选择,他们并不怀疑潘尼有着别的特别传送通道——如果有的话,这个狡猾的小子不是早就用了。

欧拉萨眼珠子转了转,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自家大人还算是通情达理。

同时也暗暗谴责不应该把陷阱布置的如此严密,应该留下几条破绽,这样才不会迫使潘尼.西恩狗急跳墙,不过现在才想到这一点已经迟了。

但他刚松了口气,又听到利坦尼亚再次怒吼:

“不过我办?他敢用传送术逃走,多半回落到那几位缉捕他的首席手里,我的仇找谁去报?”

欧拉萨抹了抹额角的冷汗,心中无语。

如此的痛骂显然是在斥责着他这个追捕方案设计者的不称职,让他浑身不适,他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往东面一指大人,你看那边。”

“那边?”正在气急败坏的利坦尼亚转头向东一看,看到遥远处通天彻地的灿烂光芒,满脸的怒火渐渐变成好奇与困惑布莱克霍尔?那里的家伙在搞鬼?放烟花吗?”《《》》不跳字。

“或许是变故……”欧拉萨一躬身。

“变故?那和我有关系?好吧,欧拉萨,你成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利坦尼亚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我们现在还是想想向祖母禀报吧。”

欧拉萨嘘了口气。

“祝愿那个小子在那几个老不死手里不得好死。”利坦尼亚一边走着,想起中毒时濒临死亡的痛苦,又想起在永视之眼的见闻,表情再次扭曲起来。

欧拉萨神经再次提起,生怕这个脾气暴躁的主儿再发神经。

他看着利坦尼亚捏紧的拳头,等待着即将间歇性发作的歇斯底里,不过在他等到利坦尼亚发火之前,地面的一阵剧烈地颤抖先让他跌了个屁墩。

“回事?”跌屁墩的当然不止欧拉萨一个,利坦尼亚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扑了扑,刚喊一声,又一次地震将他和随从们跌了个头昏脑胀。

“大人地震了。”欧拉萨喊叫着,抬眼忽然看到有大量的流行拖着火红色的长尾巴从东面的天空上划了,不由张开了嘴,几秒没有。

“见鬼,我当然是地震了,那些流星是?”利坦尼亚同样震惊地看着天空。

“……大人,我建议我们快逃。”欧拉萨木然地说道布莱克霍尔出事了,这里马上会有烦。”

布莱克霍尔确实出事了。

也确实为驻留在布莱克霍尔的法师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一群师惊恐地看着变成一个长宽达数百码,高上半英里的巨大火堆的大传送门,刺眼的火星飞溅上半空,周围的法师早已经乱了阵脚——过半的各阶层施法者在布莱克霍尔主体被下界领主级的强大力量击穿的刹那间就成了历史,余下的法师或是在惊恐中乱窜,或是在乱溅的火星丛中狼狈的翻滚奔逃——补充一句,这些火星最小的都有火球般大小,带着电流连绵地击打在周围的地面,建筑,树木上,仿佛被一阵流星雨砸过,惨不忍睹。

而连绵的地震为躲闪这些火星增加了难度,每几秒钟就有一个法师、学徒、仆从或守卫在连绵的爆炸中殒命,喷溅的血花与尸块把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而地震还在不断地变得剧烈。

一场惊人的灾厄。

“你做了?”

与外界的混乱不同,燃烧的传送门中心则存在着一片安然的避风港,那个闪着光的下界领主背后的翅膀变得十分巨大,拢起遮蔽出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保护着其中的兰妮和贝伦的身体。

新出现的两人让兰妮稍稍惊讶了一下,而潘尼看到贝伦的造型时,委实不大不小地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注意起周围的灾变。

很显然,这个来自下界的小家伙做了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击穿了它的核心。”

“你毁了它?”潘尼一脸的愕然。

这个家伙如此轻易地就毁了巫术王后都没能毁灭的传奇传送门,它现在拥有样的力量?

“这很容易。”贝伦的语气轻描淡写我它的结构弱点在哪里,也没有复数个传奇法师引导法术能量与我对抗。”

这也让潘尼十分惊愕了,能够这样击毁布莱克霍尔,力量仍然是他难以想象的。

它看了一眼狼狈的潘尼我似乎又帮了你一次。”

“十分感谢。”潘尼环视周围,狂烈的火焰不断从大传送门四周喷涌出来,作为布莱克霍尔的修补者之一,他很清楚这个传送门蕴藏了多大的力量,如此释放出来,别说布莱克霍尔,就连近处的几座城市村镇都难逃池鱼之殃。

这种巨大的混乱无疑为他的逃跑提供了契机,他不得不感谢它。

“感谢?”它哼了一声我这样帮助你,可从没有期盼过你的回报。”

“你我没可回报你的。”潘尼无奈道。

“好吧……”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就没指望你能够回报,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某些飞来横祸死掉而已。等等,我该走了。”

“你要走了?”

“当然,我消耗了太多力量,必须离开主物质界进行补充。”贝伦点了点头。

“你要去哪里?”潘尼皱了皱眉哪一层深渊会接纳你?”

外界生物在主物质界能够使用的力量非常有限,当力量耗尽之后,必须返回力量源泉所在地补充,不过显然贝伦不属于任何一层深渊,因此潘尼十分好奇他的去向。

“不,但是,有在某个地方召唤着我。”它皱了皱银白色的眉毛,沙漏状的瞳孔再次翻滚旋转我要去找它。”

“……那么,祝你好运。”周围的火势已经扩散开来,潘尼展开一个小型的法术防护结界,朝贝伦点了点头。

它在一片亮光中消失了,法师吐了口气,注意到旁边跌坐在地上的兰妮你在这里?”

“我在这里?”她仿佛从呆滞中被惊醒,看到潘尼的脸,一股奇怪的感觉让她打个哆嗦,缩紧了身躯,仿佛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这里很危险。”潘尼皱了皱眉需要我带你离开吗?”《《》》不跳字。

“哦、嗯。”听到‘离开’这个词,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然抬起头,一条手臂撑着地板站了起来,看了潘尼一阵,深深吸了口气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你……帮我离开塞尔,好吗?”《《》》不跳字。

一直紧紧抱着潘尼脖子的奈菲丝好奇地看着这个眼中隐含的泪水,感觉有点古怪。

“……好的。”注意到她的狼狈,潘尼没多问,可以想象,她没有在这里得到良好的待遇。

一起逃亡的旅伴又多了一个。

他叹息着拉起她的手,依次用飞行术将几人的身体托起在空中,地避开溅射的火星,绕开逃命的人群,沿着偏僻的路径靠近西面的城市。

中心火焰的扩散没有让灾难停止,反而像是结束了前奏,灾厄的正文正式拉开了帷幕。

惊天动地的地震中,魔力干扰到了天气的运转,不断有闪电落雷掉落在地上,与四散喷溅的火星一起毁灭着地表的一切,令潘尼感到仿佛身处深渊。

灾厄蔓延到西面不远的城市,无数建筑物在地震与火灾之中崩塌,无论军士还是平民抑或法师,没有找到掩蔽处的人四散奔逃着,哀叫与惨嚎弥漫了夜空。

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再有人注意逃犯,而海湾中几条正要趁乱离开的船只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力,他催动飞行术和隐型戒指,悄悄地靠近了其中一条大型船只……

这条船虽然很大,但是在海岸的船只中并不显眼,即拥有足够的空间,也不会遭来特别的注意。

重要的是,灾难开始的时候,这条船跑得最快,现在离海岸最远……

“快,罗本,趁着红袍法师没,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这条中型的商船上面,兴奋的少女船长吩咐着一脸苦涩的老仆人我们真是太幸运了,哈哈,居然在葡萄酒开始变味之前等到了机会。”

“菲娜,这真的好吗?”《《》》不跳字。罗本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有些害怕地看着燃烧的海港城市被他们会出人命的。”

“他们?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吗?”《《》》不跳字。名为菲娜的船长哼了一声等他们处理完了火灾,我们早就跑到远海去了,对了,叫掌舵的注意点,从南面走,避开西面海域那些塞尔海军。”

“呃……”老仆人抹了抹额头,看到燃烧的海港越来越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提出建议大,南面有海盗……”

“海盗?哪里有海盗?”菲娜叉着腰哈哈笑了两声,眯着的眼睛如同两弯新月,嘴的两边露出尖锐的老虎牙他们不是刚刚被塞尔人收拾过一回吗?点就行了。”

“这……”醒悟到自家大根本不把的担心放在心上,老仆人终于闭上了嘴——反正塞尔海军对现在的他们而言同样可怕。

这时一点火星从天上掉下来,在商船的船板上爆炸开来,一群人在惊呼之中滚了一地,有两个不走运的水手还掉进了海里。

“见鬼,快把他们捞出来。”菲娜气急败坏地尖叫道拉满风帆,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深层的船舱里面,一大堆酒桶中间一个夹缝里,穿着黑色长袍的女性在船体的震荡中抱紧了法师的脖子——这条脖子现在负荷着一大一小两个的体重,这让他在震动终结之后伸出舌头扶着舱壁喘息起来。

这是个好地方。

虽然葡萄酒的味道浓了一些,不过空间倒还算宽敞——至少容纳三人不成问题,而舱壁还裂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可以让潘尼透过这条缝隙看到越来越远的海岸。

“呜呜呜……”他听到抱住他脖子的兰妮的哭泣声我不想了,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

潘尼伸出一只手揉着她的长发,对着渐行渐远的海岸吐了口气,目光由平和渐渐尖锐,又逐渐转为平和。

他,他总有一天会的。

“毁了?”

布莱克霍尔的大爆炸让建造在地下的研究室在瞬间都被封死,里面因此罹难的高低阶法师不有多少个,当然,对于一些法力高强的法师而言,突破岩层壁障逃出生天不成问题。

传奇法师当然也不例外。

奈维隆和阿兹纳述尔看到变成了废墟的研究所与被敲成下界地貌的周遭环境,眉头一阵一阵地暴跳。

“呼,我们的计划泡汤了,奈维隆。”阿兹纳述尔摊了摊手不仅仅是南面的战争,想要把因为这件事情而遭到重大震动的南方结界修理完整就需要很长一段,如果我们强行进行计划,杜克苏斯瑞姆他们一定会发难的。”

“唔”奈维隆神情阴森,一丝丝凉气从他平淡的语调中透露出来,他的目光看着布莱克霍尔中央的巨坑,嘿嘿地冷笑了起来可千万别让我这是谁干的。”

“下界领主太多了,谁哪个会发神经?”述尔摇了摇头,又皱起了眉头我们还是想想应付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吧。”

奈维隆的脸抽搐了一阵,神情由扭曲恢复了平和,看着废墟缓缓地点了点头,一道闪光消失在了原地。

确实麻烦大了。

“大人,布莱克霍尔毁了。”

塞尔东北部山区的一座秘密的堡垒里面,一个衣衫华贵的中年人对着一张背对着他的椅子鞠躬,进行着某种报告。

“毁了??帕拉斯,你这就耐不住寂寞了?”一根干枯的骷髅手爪搭着椅子的把手,在昏暗的灯光与弥漫的熏香中,那根包着一层干硬皮膜的食指指骨在木质把手上磕出轻快的声音,形成一种特别的韵律这不是我关心的事情。”

“大人,既然选择了追随你,我自然不会后悔。”帕拉斯.奥托瑞安恭谨地一鞠躬,眉毛动了动只是……这样,国内的局势就更加复杂,您选择隐藏在这里……”

“复杂?这不算复杂的局势,真正复杂的局势,还要几年后才会发生。”椅子转了半个圈,露出一副包裹着一层半干皮肤的骨头架子,如果奈维隆和其他两位首席看到这个家伙,大概不会感到多么的吃惊。

想要杀死这位掌控塞尔二百多年的强大巫妖,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几年后?”

“唔,有些敏锐的法师已经从因果律中捕捉到了条消息,最多再过三年,就会发生一场震撼整个托瑞尔的大灾变,比起那件事情……”萨扎斯坦低哑地笑了起来一点政权纠纷实在算不了大事。”

“大灾变?”帕拉斯.奥托瑞安不解地皱起了眉大人,可否明示?”

“明示吗?我也不。”巫妖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小盒不过把它送来的那个人的主人可能会更多一些。”

昏暗的灯光下泛出一股幽深的黑暗力量。

每当奥托瑞安看到这个刚出现在这里不到两天的小盒的时候,浑身就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他还记得把这个小盒送的那个人,浑身披着黑斗篷,透着一股疯狂的味道,这股好奇让他忍不住发问大人,它的主人是谁?”

“它的主人?”巫妖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桌子前面,抓起这个盒子前几年就死了。”

“呃……”这个答案让巫妖的忠实仆人惊愕。

“不过没关系,他的继任者还算守信,我帮他毁掉了伊玛斯卡古墓的封印,他就送来了我要的……”巫妖笑了笑不过恐怕他也不,我到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是谁把那个封印毁了,唔,真的不是我干的。”

他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大人,这是呢?”

“这……它叫做潘得瑞姆灵魂水晶,唔,你大概不,你只需要,这是一个很恐怖的的灵魂碎片。”巫妖似乎没有多少解释的兴致虽然只是它灵魂力量的不到十分之一,但是只要释放出来,半个塞尔都会变成死灵生物游荡的乐园。如果不是它大部分实体都被完整地封印,我甚至不敢碰它。”

这恐怖的形容让奥托瑞安打个寒颤,转而就有了新的疑惑您拿他做?”

“当然是研究他的力量,唔,这可能会帮助我在即将发生的灾难中占取先机,不过这需要很长一段,所以我要先消失一阵,塞尔的事情,就让我那些亲爱的政敌们操心去吧。”巫妖用调笑的语气说道为了一些无聊的如此热衷,唔,我真不他们还有没有更高的追求,好了,帕拉斯,接下来我需要长地进行封闭研究,有件事要拜托你。”

“请吩咐。”巫妖的忠仆恭敬地答应。

“拿着这个。”萨扎斯坦将一个小些的盒子丢给帕拉斯.奥托瑞安,这个人疑惑地看了几眼,这个盒子的盖子紧闭着,他看着萨扎斯坦眼眶里的磷火,一股默契让他尝试着打开盒盖,但是这盖子的坚固性显然十分可靠,他最终只有将询问的目光看向萨扎斯坦。

“你要做的就是时刻守着他,然后在它封印破开的时候把它打开,哦,很好辨认,就是它开始发光的时候,这会让我的命匣释放我的灵魂。”萨扎斯坦解释着这个盒子的妙用,不过却吓了他忠实的仆人一下:

“大人?你要我释放你的灵魂?”

释放灵魂对巫妖而言就是死亡。

“如果在那个时候你没有及时照我说的做,会发生更坏的事情。”萨扎斯坦将装着‘潘德瑞姆灵魂水晶’的盒子抬起来放到眼眶的两团磷火之前这个蕴藏的力量太恐怖了,我不敢肯定我是否有十足把握将它研究透彻,如果我的方法论被它的力量扭曲……萨扎斯坦依旧会存在,但我就不在了。”

帕拉斯.奥托瑞安顿时满脸大汗,感到手中捧着的盒子重逾千斤。

“当然,我不能把成功归于运气,如果一个人因为‘不走运’失败了,除了说明他应该失败之外也说明不了,好了,帕拉斯,记住我说的话……”巫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着他的忠仆到时候不要犹豫。”

“是。”满头冷汗的中年人捧着盒子单膝跪地,目送着巫妖拖着长袍离开视线。

当为奈维隆等几位首席大人与龙巫教提供了大量龙蛋龙骨等试验样品的遗迹深处被毁之后,这座深山上的平台就荒弃了,除了一些杂草之外,再没有了任何,直到今天,一群人的踏足让这里回复了几分生机,不过这些人的行装显然为这里增添了一些诡异的气氛。

他们穿着黄色的长袍,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刺青,胸前挂着一块奇异的蛇形徽章,为首的人一脸肃穆,仔细注视着一片狼藉的遗迹,跪在地上不知进行着样的祈祷,而后面的所有人也跟着祈祷起来,直到为首者在一个奇异的结束礼中站起,他们停止了祷念,但没有站立起来,而是抬起头看着这个领头人。

“古老帝国的血脉终将复兴。”他回头面对着一众跪着的黄衣人,举起一只拳头我们终将取回我们失去的一切,任何掠夺的人必须死,任何背叛我们的人必须死,任何盗窃我们财务的人必须加倍地吐出来,曾经覆灭我们伟大文明的存在,也必然会付出代价,祖先的意志引领我们,昔日的荣耀终将重临……”

他的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神情伊玛斯卡万岁”

“伊玛斯卡万岁”这些人神情狂热地欢呼起来。

205 海上

205海上

晴朗的天空风和日丽,对于海上的人而言,没什么天气比这种更让人心神愉快的了,没有要命的狂风骇浪,各路深海鱼人乖乖地潜伏在水底,并不上来捣乱,在海上航行,还有比这更好的环境吗?

暖和的太阳光洒在丹林顿玫瑰号的船甲板上,这艘商船上的船员们心情都相当不错——不仅仅是因为美好的天气,也因为就在刚才,他们的船经过两天多的全速航行,终于离开了塞尔的领海——这代表着他们的危险大大降低——至少不用面对那些可怕的红袍法师了。[]

所有的船员们相互拥抱着欢呼雀跃起来,宣泄着两天来的压力,他们把上衣脱下来兴奋地朝空中丢掷,散发的热量仿佛能把海水点沸。

“去死吧,讨厌的塞尔光头”

少女的尖叫掺杂在欢呼声中出奇地引人注意,老仆人罗本一脸尴尬地摘下掉在他头上的外衫,看着不远处只剩下衬衣的少女低声嘀咕道:“小姐,注意形象。”

“形象?管它什么形象?我这几天都要闷死了”她在海员一片瞪爆的眼珠子中直接脱下了衬衫,只余下一片轻薄的胸衣,大片的皮肤裸露了出来,罗本顿时汗颜,如同木头一般杵在那里,直到菲娜在一片干净的甲板上躺下用手挡住眼睛开始晒太阳,才凑过去:“小姐,你……”

“我什么我?”菲娜翻了个白眼,抬起上身对着那群不断咽口水的水手们:“喂,看什么看?快点干活,以前没看过吗?”

众水手笑了起来,确如菲娜所说,这个豪放脱线的大小姐经常能够让手下们饱饱眼福,这种事情在以前都是见怪不怪,也让丹林顿家族中的一些长者头疼不已。

“大小姐这样的美人儿,我们看多少次都不会厌烦的。”一个老资格的水手开口喊道,这也让其他的水手随声附和,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想入非非,如果到了晚上,或许可以有一场密约……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开口来讲,因为他们环顾左右人的脸色,知道这样想的人也不再少数。

听到这样的夸赞菲娜大声地笑了起来,一如以前一样令她高兴,她摊开双手,十字型躺在甲板上,朝天空大声喊,确保甲板上每一个水手都能听到:“快点开到星幕,岸上大批的美女正等待着你们呢”

“……真吵。”虽然传过遥远的距离,再透过几层甲板,这个声音仍然能够让下层库舱里藏匿的偷渡者听到,兰妮露.费兰德林皱了皱眉,转向旁边的法师,刚刚离开塞尔开始逃亡的前红袍法师潘尼.西恩:“听到没有,他们要开到星幕……你在看什么?”

她注意到法师的视线通过那条狭小的船板裂隙盯着外面的海域,神情专注中还带着一点恍惚,不由好奇地询问。

“离开……塞尔了啊。”潘尼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靠着他大腿呼呼大睡的奈菲丝的脖子,一面叹了口气。

“你在留恋?”兰妮挑了挑眉毛:“一个充满了肮脏与混乱的地方而已。”

“肮脏与混乱?”潘尼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微皱的眉尖显示出他对这种说法的不认同:“再说之前,难道不能考虑一下这个说法的准确性,难道它没有任何能够让你认同的东西?”

“……”她想起了垂死前神光焕发的老者,默然着低下了头,转而摇了摇脑袋,不管老人曾经给了她多少美好的记忆,现在已经是过去式了:“好吧,但现在你也只能留恋而已。”

“不错,留恋而已。”法师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在那里生活了快十七年,我是个恋旧的人,既然总有一天还要回去,那么保留一点留恋也挺不错。”

她嗤笑一声。

一个突如其来的浪头造访了商船,船身颠簸了一下,正在熟睡的奈菲丝额头撞到了葡萄酒桶上,尖叫一声,法师连忙掩住她的小嘴,她惊恐地睁开眼睛,看到潘尼凝重的神色,点了点头,疲倦的催促下又把眼睛闭上了。

法师吐了口气。

想要借着这艘船偷渡确实是不太容易。

“偷偷摸摸的。”兰妮哼了一声:“我说,我们已经离开了塞尔,为什么还要躲藏在这里?直接把上面那个小丫头抓住,挟持这艘船不是更好?”

潘尼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种强盗式的做法,这会让这艘船上的人受到伤害。”

他吐了口气:“我们借助这艘船的力量离开塞尔,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需要感恩。”

“感恩?”兰妮神情抑郁,显然并不认同潘尼的想法——在她看来,当时供选择的船很多,未必就是这一条,从内心深处而言,她不喜欢这种虚伪的正义腔调,这也是她最不喜欢潘尼的地方:“虚伪死了。”

法师无置可否地摇摇头:“何况如果我们劫持了这艘船,又要开着它去哪里呢?”

去哪里呢?

兰妮一愣,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离开了塞尔应该去哪里,她沉默一阵,抬头看着法师的脸:“你又要去哪里?”

“我……”潘尼苦笑了一下:“好吧,我也不知道。”

一时沉默。

“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以后准备做什么吧。”兰妮哼了一声。

这句话让一股阴沉的气息出现在潘尼的瞳孔之底,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摇摇头:“准备?当然是抓住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然后变成返回塞尔的本钱,我必须问那几位首席讨回一些东西。”

“呵~”兰妮失笑:“好吧,伟大的志向。”

“你呢?”潘尼看着她:“你有什么想法。”

她陷入了沉默,良久抬起因为愤怒与沮丧变得抽搐扭曲的俏脸:“该死的,我讨厌这个问题。”

潘尼摇了摇头,转向另一边,从魔法袋中掏出一个容器,在旁边的葡萄酒桶里面倒出些红色液体,递给兰妮:“消消火气。”

“消你个头。”兰妮接过酒杯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这时船身又一阵震荡,她手一抖,葡萄酒就散落在她的衣服上,她恼火地骂了一句,重重地用酒杯敲了一下潘尼的脑袋,法师转过头,看到她一脸愤怒的红,而上衣紧紧地粘在身体表面,清晰地让他看出这层长袍下面没有任何衣物。

这让他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这些日子塞尔海域内航行,他的神经一直高度紧张着,没有空闲注意别的事情,即使晚上休息的时候,仍然有一只眼睛是睁着的,既无暇顾及这酒舱里面因为酒精挥发而产生的异味,也无暇顾及湿润环境下本就显得狼狈潮湿的衣着,如今心情松懈下来,这一杯酒到让他注意到了彼此的尴尬。

想想昨天夜里三个人还是并肩同眠,法师就感到一阵惊异,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没有产生别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她并没有因此如普通女人般羞涩,而是转而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盯着法师:“恶心的男人?”

“没有。”法师言不由衷地矢口否认,把头转到另一边,却被女人用两只手板了回去:“你在说谎,丑陋的男人。”

说完了她突然将脑袋凑到潘尼的脸上,法师在一阵惊愕中感受到身躯相贴的温暖,继而看到那一双有些发红的大眼睛。

“我讨厌你,听着,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她紧紧贴着法师的身体,微微喘息地说着。

“虽然你已经说过一遍,不过我仍然有些困惑。”潘尼皱了皱眉:“为什么?”

“……需要理由吗?不……”她目光闪烁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不需要理由。”

她眼睛深处浮现一片水雾,再次合上眼睑,用柔软的唇舌堵住了彼此的嘴巴。

湿漉漉的简易长袍被抛在旁边熟睡的小女孩头上,本就在半睡半醒的昏沉中的她一脸不满表情地把这件长袍扫到一边,暗暗嘀咕着含混不清的话语,心中却有些模模糊糊的困惑:

“嘴上说着不喜欢还要贴得那么近,唔,奇怪的家伙。”

作为看守船舱的水手,马尔卢克知道,自己的职责十分重要。

在塞尔收购的货物里,一些日出山脉特产的肉制品已经在长久的贮藏中烂光了,这次生意本就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如果库舱里的葡萄酒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商船这次的贸易就是血本无归,到时候菲娜小姐必然会好好找他谈谈,他的饭碗也会摔成碎片。

这几天他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他当然不知道邪恶的巫师一直再有法术干扰着他的心智,以求让他注意不到船舱中的异状,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伎俩当然会把这个水手收拾得妥妥贴贴,但是一旦施术者本身在某种情况下犯了迷糊,那么这个水手就会很快变得清醒机警起来。

所以他现在听到了库舱深处传来的异样声响,这无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老鼠?”迷幻术的后遗症仍在,让他无法在中远距离处听清究竟,只是嘀咕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库舱深处走去,走到一半,不断入耳的喘息声让他加快了脚步。

同时海员清淡枯燥的生活让他憋坏了的某种**对此分外敏感,他面红耳赤地叫了声该死,忽然面色大变地退后两步踟蹰起来:“是谁在里面?大小姐在上面,船上怎么还会有别的女人?”

难道是某个难以忍受海上枯燥生活的家伙带着女人上了船?

这个想法让他心情变得火热,作为来自巨龙海岸地区的人,无论本质是否善良心底都会隐藏着些小算盘,他开始想入非非着这是哪个同僚在违反船员的规矩,如果这样,那么自己就可以借此敲诈胁迫对方,如果对方是船长大副之类的领导人物,那就更好玩了。

他可是正想找个契机往上走一步呢。

他凑近了那片仓库,小心地让自己的脚步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在附近的一个酒桶后面,他悄悄地把头探了出去。

他可不想打草惊蛇。

而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惊人美丽的躯体在朦胧的光线下仿佛散发着充满诱惑力的光线,马尔卢克的鼻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他的目光在那张脸上木然了一阵,才挪到那个男人的脸上。

沉迷的男人仿佛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马尔卢克看到两道锐利的视线钉上自己的脸,顿时感到如被针扎了一下一般,阵脚大乱地转身就走,步伐如同游魂。

“没用的家伙,快点。”她微阖的眼睑上眉毛翘了一翘,睁眼不满地看着停止了动作的法师,喘了口气:“发什么呆?你不行了吗?”

“我们好像被发现了。”没有计较这种极为伤害尊严的质疑,法师皱着眉头披上了衣服。

“被发现了,该死。”她面色阴沉下来:“这个家伙真该死。”

“别想这些了。”潘尼摇了摇头,有些懊悔自己的轻率。

但是他又怎么知道黑武士会突然发这种神经。

说起来,谁对谁错还真不好分辨。

“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下面的事情吧,奈菲,起床了。”法师拍了拍小女孩的脸蛋。

“起……起床?”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奇怪地看着光着身子开始寻找衣服的兰妮和刚刚穿上一件上衣的法师。

“正好,你刚才还说过要劫持这条商船。”潘尼对黑武士挑了挑眉毛,语气有点无奈:“如果无法避免,或许我们真的得考虑这么干。”

……

“入侵者和美女在船舱底下‘干活’?”一群水手哄笑着看着冲上甲板的马尔卢克,肆意嘲笑着后者的那一脸惊慌失措:“我说马尔卢克,我们前天还在塞尔的口岸享受过北方的美女,现在你就变得如此饥渴了?居然还产生这么荒谬的幻觉。”

“幻觉?”马尔卢克恼怒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听着,我很清醒,该死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哦?很漂亮的女人?比起我来怎么样?”仅仅穿着一件胸衣的菲娜.丹林顿在船甲板上坐了起来,目光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温暖的阳光浴让她昏昏沉沉,她打个呵欠,注视着马尔卢克:“说说看,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

这个展臂伸腰的姿势差点又让马尔卢克喷出血来,平心而论,菲娜小姐确实是个美人,阳光曝晒出的麦色肌肤或许不符合西费伦流行的审美,不过船员们很清楚那细腻的质感摸上去会有怎样的感觉,而挺翘的小鼻梁与活泼的眼睛更加讨人喜爱,偶尔笑起来时露出的小虎牙更充满了活力——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姑娘。

但是马尔卢克想起库舱深处的惊鸿一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那个身躯充满生命力,美丽更是充满了侵透力,仿佛不允许看到的人感到她有任何的不美——除了那眼角带着的骄傲——这当然与平易近人的菲娜小姐大不一样:“小姐,不不不,和你长得不一样。”

“好吧……”菲娜仿佛松了口气地说道:“这说明你以往在半夜做那事情的时候想的不是我,真是谢天谢地。”

周围的水手爆发出一片哄笑。

“马尔卢克,你真的应该找个老婆了。”船上的大副拍了拍马尔卢克的肩膀,摇了摇头。

“这这这……真的不是幻觉。”马尔卢克暴跳如雷地说道:“我真的没看错。”

“那再说一下,我和她,谁更漂亮些?”菲娜又挑了挑眉毛。

“这……”马尔卢克一呆:“呃,小姐,冒犯地说,那个女人是更漂亮一点儿。”

也许是衣物遮挡会影响到粗鲁海员心中的魅力判定,也许是那惊鸿一瞥的印象太过深刻,他犹豫了一下如此说道,马上他就知道自己又选择了错误的应对。

因为菲娜听到他的话之后,立刻蹙起眉头做出一副伤心的神色:“哦,天哪,你的梦中情人居然比我漂亮的多,我真是太伤心了,马尔卢克,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地小心眼,我决定了,你下次出海时负责刷船甲板。”

虽然说着伤心的话,不过眉角却清晰地露出一丝窃笑——这分明就是耍人玩。

听着周围船员们的调笑,马尔卢克捂着脑袋,无力地争辩道:“不是……下面真的有入侵者。”

“……和女人。”水手们异口同声地加重了后面那个词儿。

马尔卢克喘了几口粗气,感到头昏眼花——甚至他自己都在怀疑那场遭遇是不是幻觉。

不过有人解救了他。

“小姐,我们应该下去看看。”老罗本恭谨地对菲娜说道:“马尔卢克职责所在,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好吧。”菲娜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接过罗本递来的衬衫:“我们应该下去看看,马尔卢克,带路。”

管员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对老罗本投以感激的神情。

不过搜索的结果让他惊讶,对于法师而言,想要藏匿起自己的形体并不困难。

所以水手们几次的搜索都搜了个空。

“唔,这什么都没有……马尔卢克。”菲娜对一脸不可置信的马尔卢克摊了摊手:“好吧,女人,我不知道引起你幻觉的是不是一只混上船藏到现在的老鼠。”

“真的有入侵者。”马尔卢克满脸大汗,最终只能无力地抗辩。

不过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让他知道,自己不会在受到信赖了。

“小姐……你看这里。”这时蹲在一边的老罗本却发起了招呼。

带着一丝希望,马尔卢克,一群海员与菲娜一起靠了过去。

地上的东西让他们皱起了眉头。

是几点液体,有一点发粘,还没有干透。

菲娜蹙起眉头,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间,脸色一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熟透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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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打劫

206打劫

“唔,亲爱的马尔卢克,你居然……居然把东西弄在了这里……你……”脸如同桃子一般通红的菲娜小姐一面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一面愤怒地指责者那个面色古怪的水手。

“不是我”马尔卢克眉头一跳一跳,显然没有想到大小姐的联想能力如此惊人。[]

“我说小子,你这回可犯事了。”长得牛高马大的大副走过来揪住他的领子,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

“真的不是我。”马尔卢克还在争辩,却被愤怒的菲娜带着一群水手一边打着一边带上了甲板。

虽然拳头落在身上并无痛楚,但是马尔卢克仍然一脸苦色,他求助似的看向菲娜,却看到大小姐离开船舱之后,戏谑表情顿时变成了严肃:“快把人手召集起来”

“小姐,真的不是我。”被船员丢在地上的马尔卢克有气无力地说道。

“行了,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菲娜搓着手指头,对旁边的船员招了招手:“伙计们,有东西混上来了,我们得看看,究竟是谁蹲在我们的仓库里面干坏事。”

她咬着牙,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我要看看,究竟是谁”

她加重了语气。

“呃……抱歉,我能说一句吗?”她正愤怒地训斥的时候,这样一把陌生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面,他们狐疑地将视线挪到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是靠近船头的上层甲板,边沿的栏杆上面,并排坐着三个人,两大一小,两女一男,稍大些的男女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男的面部线条柔和,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干干净净,看起来不是那么锋芒毕露,只是身上散发出的一股神秘气息让有经验的船员开始戒备,至于旁边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靠在男子旁边的小女孩两只脚在空中一荡一荡,一双大眼睛灵动地在船板上看来看去。

而另一个女人则用一种很冷酷的目光注视着船甲板上的人——虽然水手们处于下风位置,但是直到对上这个女人的眼睛,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居高临下。

不过也有震惊于她美貌的水手目光从上到下,注意到了她身上过分单薄的衣料,呼吸频率顿时急促了十几个百分点。

“就是她”马尔卢克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那个女人,大喊出口:“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和……”

他把手指落到正中央的男人身上,忽然看到那双眼睛里面露出来的光芒,想起来在船舱中让他惊慌失措的那一瞥,顿时打个寒噤。

兰妮看着这个跳起来的青年水手,眼睛里面现出一丝怒色,她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坏她好事的家伙。

不过马尔卢克的叫喊已经足够让水手们警觉过来,他们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栏杆上的三人,纷纷抽出了武器。

在海上有可能遇上各种各样的危险,鱼人,海怪,当然也有威胁最大的海盗,所以每一个上船的水手都要时刻准备着武器——不管他会不会用,当然,如果出海个几十趟还能活着,不会用也会用了。

“你们是什么人?”菲娜紧盯着那一对男女,那根手指尖隐隐发烫,这股热量蔓延上她的脖子,让她耳根也开始变红,但她仍然让自己的语调维持冷静。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经过片刻的考虑,潘尼决定不再躲藏下去了,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既然这位美女船长已经发现了不对,那么再玩捉迷藏的游戏也没有了意义。

已经离开了塞尔的海域,那么他大可松一口气。

虽然红袍法师出没于费伦的许多地域,但是势力却没有大到让他连露个脸都不可以的地步。

总而言之,安全了。

至少暂时安全了。

酒舱里的空气也不是那么宜人,看到正在晒着太阳呼着新鲜空气的奈菲丝一脸满足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

“好吧,总而言之,各位先生,还有这位女士……”潘尼依次看了看船舱板上的人:“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他在一片凝重气氛中拍了拍旁边小女孩的脸蛋:“奈菲,台词。”

“哎菲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法师,仿佛忽然缓回神来,慌忙地点了点头,对下面的人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大家好,我们是打劫的。”

“打劫的?”菲娜额角一跳一跳,看过栏杆上的三个人,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只有你们三个人?”

一个一眼看上去就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一脸写在脸上的傲慢但却衣衫不整的美女,更遑论一个看起来瘦弱无力就差挂上‘非战斗人员’标签的年轻男人,居然就敢说要打劫。

她看了看左右拿着刀剑各类武器的五十多个船员,摇头叹气着表达自己的惊叹:“今天天气真好。”

“我们三个人就够了。”潘尼抬起一只手,神情有些无奈,透过下面的反应,他已经知道自己开场营造的威势约等于零。

还得来点真格的才行。

一道无形的波纹在从他的手掌上释放出来,扩散过整艘船的上层甲板,一些水手脑袋一阵眩晕中双腿一软,倒在了船板上面,而菲娜小姐首当其冲,失去意识之前,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面飞速掠过:

是巫师……

这也就解释了这三个人为何能够在船上藏这么久的时间没有发现。

不过已经昏睡的她已经想不到这些了。

她失去了意识。

……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菲娜气哼哼地坐在地上,一脸愤怒地盯着旁边悠闲喝着葡萄酒的某法师:“劫持我的船想要做什么?”

“安静。”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脸上:“这可不是一个人质该有的态度。”

菲娜回头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女人有着比她还漂亮的容貌——这总会让她有一点嫉妒的情绪,当然也因为另一个原因——这个女人居然毫不客气地穿上了她的换洗衣物——西哈特兰德最新款式的连衣长裙,被这个粗鲁的女人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她肯定不是什么贵族出身。

她暗暗地嘀咕着,倒是不担心这两个人对她不利——他们还要利用她胁迫船员们开船。

当然,她更好奇的还是这个男人。

虽然在塞尔巫师多如狗,不过就全费伦而言,巫师确是极为罕见的,许多人甚至终其一生也难得见到,即使出身于大商人家族,对于巫师这种存在,菲娜仍然是一知半解。

仿佛这个群体天生就蒙着一层神秘面纱,一旦普通人进入了这个群体,立刻与普通人划下了界限——他们不像圣职者那样容易被人理解,每一个巫师似乎都拥有独一无二的特质,神秘不可探究。

这也是费伦大众对巫师敬畏态度的根由。

“我要知道我的船开向哪里”不过这位小姐似乎胆大得紧,如果没有这样的胆量,她也不会去塞尔做生意了,既然知道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么理直气壮地与劫匪谈判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这样想着。

更重要的是当他看到潘尼的裤子的时候,那根手指就开始抽搐,一股古怪的情绪让她对潘尼的恐惧莫名地降低了几分。

潘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把目光挪到从外面拖进来一个人的兰妮身上。

“马尔卢克你要做什么?”菲娜看到兰妮如同拖死狗一般拖进来的男海员,发出一声惊呼。

“当然是教训一下他。”兰妮哼了一声,从旁边的橱柜中掏出一把剪刀,阴损地瞄准了这个男人的下面:“让他知道以后不要随便打扰别人做正经事。”

“你打算把他变成利法尔?”潘尼眼皮跳了两下。

“这是个好主意。”剪刀在兰妮的手指上转了两圈,好像鳄鱼一样‘嚓’地张开刀刃。

“停”菲娜尖叫着在地上挣扎起来:“不准你们伤害我的船员。”

“这里没你讨价还价的本钱。”冰凉的剪刀刀锋贴在菲娜的脸上:“乖乖做好你的人质。”

“我当然有本钱如果我不配合你们,你们就别想操控这条船”菲娜愤怒地喊着:“只要我豁出性命的话,听着,我再说一遍,不准伤害我的船员”

注视着少女眼睛里面的怒火,兰妮和法师对视了两眼,潘尼低头轻咳了一声:“兰妮,我们不能让船的气氛太紧张了,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了。”

“不计较?”兰妮哼了一声,看着菲娜的脸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又把脑袋转向法师:“我说,你的耳根子对我可没有这样软过,这是不是说明以前你一直在欺负我呢?”

“这很重要么?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潘尼摊了摊手。

“真是令人厌恶”兰妮狠狠地瞪了法师一眼,又捏了捏菲娜的脸,叹了口气:“好吧,一个美人儿。”

她笑了笑,拖着那个名为马尔卢克的船员离开了舱室。

这番莫名其妙的对话让菲娜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她知道这两个男女在自己的酒窖里面胡天胡地的事实,不过这番对话的内容与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实在并不相称,只是让她感觉到怪异。

不过马尔卢克躲过一劫的事实让她松了口气,同时她注意到这个法师的眼睛里隐然藏着一丝赞赏——这不知是否错觉的发现给了她一个感觉:或许这个抢劫犯并不是那么难以沟通。

她挺直了脖子。

“你要去星幕市?在西坠星海?”潘尼好像想起了什么:“唔,这么说,你的船也来自巨龙海岸?”

“我就是星幕市商业联盟主持者丹林顿家族的最小女儿,菲娜.尼尔.丹林顿,听着,巫师。”菲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镇定一些:“妥善计算你需要的赎金,不要狮子大开口,你要仔细考虑我的家人会为我付出多少代价,他们都是商人。”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潘尼哭笑不得。

“可恶的抢劫犯”菲娜哼哼唧唧地把头转向一边:“我不相信你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好吧,尊敬的小姐,其实你可以放心,我没有别的想法,也不会向你的家族索要什么赎金。”法师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们只是想搭着你的船做一趟免费旅行——实话说,去星幕市也不错,如果不出意外,我下一个落脚点会在那里西北边的西门……”

法师的目光收缩了一下。

搜索遍目无亲的费伦地图,能够让他有点牵挂的地方,也仅仅剩下一个了。

西门……

希柯尔应该在那里,现在她和薇卡的生活又是怎样呢?

如果她们不巧回到塞尔,会不会一头扎进无底的黑暗里面?

想到这里,潘尼心一沉,越发决定了下一个落脚点就在那里。

可以想象,现在塞尔在寻找他的绝不止那几位老仇人,新加入的有分量的名字还有幻术系首席米丝瑞拉——这为潘尼带来了弗拉斯家族充满怒火的追捕,而另外几个势力,恐怕也不会放弃他——至少要搞清楚这个潘尼.西恩为什么会让几个首席除之而后快。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菲娜,看来因果律在一连串厄运之后终于不大不小地善待了他一下,星幕市也位于巨龙海岸,与西门距离不远。

“西门人”不料他的话音刚落,菲娜又尖叫起来:“卑劣的西门人居然雇佣你这样的巫师来破坏我们的生意,该死,够了,我就知道这事情和西门人扯不开关系。”

好吧,潘尼并不知道,作为一个商业发达的地区,巨龙海岸各个城市的关系并不十分和睦,星幕与西门两座城市的大财阀们一向是看彼此不顺眼的,他们在坠星海上的贸易斗争十分激烈——海就这么大一片,想赚钱的人却太多了。

因此菲娜一听到西门这个词儿,立刻就打鸡血一样再次愤怒起来,仿佛立刻失去了理智,潘尼啼笑皆非,最终只能摇着头离开房间。

其实对于形式风格霸道的红袍而言,更多的解释全无必要。

但对潘尼来说,这种解释可以降低这个大小姐的抵触情绪,但需要彼此心平气和地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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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急风

207急风

潘尼却不知道对于情绪丰富的菲娜小姐而言,怒气只需要一小会儿就消退了。

她喘着粗气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这房间位于舵室的旁边,只有一个门可供出入,这就成了一个绝好的紧闭场所。[]

手腕处的绳索让她十分难受,她呲牙咧嘴地看着旁边床上抬着下巴注视自己的小女孩,眼珠子转动了两下。

这个迷糊的小女孩看起来很好糊弄的样子。

她这样想着,语气温柔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奈菲丝,叫我奈菲就可以。”奈菲丝歪着脑袋看着菲娜:“你有什么需要吗?”

“需要什么?好吧,奈菲,我饿了。”刚刚吃过正餐的菲娜说道。

“稍等,我去找大人。”奈菲跳下了床:“他会为你弄吃的。”

“等等。”菲娜叫住了小姑娘,脑袋对着床边的橱柜扬了扬:“那里有些点心。”

“点心?”奈菲丝皱着眉头打开抽匣,其中果然放着一些小盒子。

炸得很好的肉干,香肠,还有蒸得软嫩的蛋糕,一股味道就让奈菲小脸蛋迷糊了一下,她晃了晃脑袋,把几个盒子放到菲娜面前,又看了看菲娜的手:“好吧,我来喂你。”

“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菲娜眼见奈菲丝如此乖巧,心中生出许多好感,至少比那两个可恶的大人好多了。

小孩子总是可爱的。

不过诱骗仍要继续。

再可爱的小孩子也没有自由可爱。

“唔,奈菲,你能不能让我……哦,自己来?”她转动着眼珠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十分可怜。

小孩子都是心软而善良的。

她想道。

“你要我帮你解开?”奈菲绕道菲娜身后,挠着头发。

“嗯嗯。”菲娜连连点头:“唔,好疼啊,那个女人真是粗暴。”

她努力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她见到奈菲点头,心中狂喜,然而小女孩下面一句话却让她心情跌落谷底:

“好的,我去问一下大人。”

“不不不,奈菲,为什么要问大人呢?”菲娜额角流下了冷汗:“就一会儿,唔,放心吧,我又不会逃跑。”

“那可不行。”奈菲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现在大人不在,如果你自由之后挟持我当人质,那会给他造成麻烦的,奈菲不能那么做。”

这无懈可击的恶意推想顿时让菲娜一阵无力--这是什么小孩啊?居然会有这种心眼?

她立刻收回了刚才对奈菲的部分评价,小女孩天真善良的形象在她心里面缺了一个角。

“好啦,菲娜小姐,唔,大人是好人,我去问问他,他说不定会允许呢?”看着菲娜晕头转向的样子,奈菲似乎有些不忍,轻声地劝慰着。

“好人?他是个劫匪。”菲娜悲愤地说道,忽然醒悟到什么,连忙闭口。

她看到奈菲丝表情变得十分委屈。

不过小女孩却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大怒,而是摇了摇头:“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搭一下顺风船而已嘛。”

“没有恶意,可是我的手好疼啊。”菲娜脸皮一抽一抽。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奈菲丝诚恳地道歉道:“但是奈菲真的不能帮你。”

“你…娜咬了咬牙,看到小女孩楚楚可怜的表情,忽然悲哀于自己的心软--她竟然无法对这样的小姑娘发怒。

好吧,她深吸了两口气,这个小女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忽悠。

她又开始好奇起几个人的身份了。

“你们是哪里的人?”她询问着,看到小女孩面现难色,试探着继续问:“是塞尔人吗?”

“啊?”奈菲丝一愣,显然没想到菲娜会猜到这点。

“唔,你们的绝境腔太醒耳了,这瞒不过我,本大小姐可是从十岁就开始和各地的商人打交道了。”菲娜皱了皱眉:“这么说,他是红袍法师?不对,红袍法师哪里有长头发的?他的年纪也不可能是正式的红袍法师……”

她暗暗想着,一个常识误导了她。

在普通人的概念里面,学习法术是异常艰难的事情,即使有着法术天分,等到能够正式称为法师的时候,大多已经进入中年,所以如同潘尼那样年轻的人,她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是一名正式的红袍。

她并不知道在红袍法师会里这个年轻人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不,或许还不仅仅是小有名气——毕竟能让红袍法师会的四位学派首席得之而后快的年轻法师全费伦就这一个。

奈菲丝乐于菲娜产生这种误会,当然也不会多嘴解释什么,即使再没有经验的人也会知道现在潘尼需要的是隐姓埋名——如果他的名字传进各地塞尔人的耳朵里面,或许又会出一些不大不小的乱子。

虽然首席们未必会亲自出手对付潘尼——毕竟红袍法师的敌人遍布整个塞尔,一个传奇红袍出现在塞尔之外,必然会受到无数的监视与暗算,而且对于奈维隆和劳佐瑞尔还有阿兹纳述尔而言,亲自出手对付潘尼更有着巨大的危险……

不过即便是一大票席位导师或是高阶环之导师找上门来,潘尼恐怕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或者还会更糟。

所以奈菲只是乐呵呵地看着胡乱猜测的菲娜,直到少女不悦地扬起了眉头:“我猜到了,你们一定是在塞尔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偷偷藏到我的船上,是吗?”

奈菲丝一呆,忽然发现以正常人的智商来判断,得出这个结论是不足为奇的。

毕竟几人出现时的狼狈装扮,还有其后的态度,都说明了这一点。

菲娜心中一突,然后就得意起自己的聪慧来:“呐,你们早点说就是了,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本小姐是那样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抱……抱歉。”奈菲再次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道歉,一脸的歉然:“只是大人似乎习惯了掌握主动,所以……”

“所以就抢了我的船,然后把我绑在这里?”菲娜大怒。

“真……真的对不起。”奈菲丝面色委屈,好像随时可能哭出来。

“呜~本小姐真是太倒霉了”奈菲丝没有哭,菲娜倒先是哭了出来:“怎么会让我碰上这种事情啊?”

“别……别哭。”奈菲丝手忙脚乱地用袖子蹭去菲娜的眼泪,然而这套随身的仆役长袍究竟是穿得太久了,几下子把菲娜擦成了大花脸,她更加慌乱局促,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脸被擦成了这个样子,菲娜反而破涕为笑,她上下看着奈菲丝肮脏的衣服,忽然叹了口气:“我的柜子里面有几件短裙,你倒是可以当成袍子穿,这件衣服该换掉了。”

“我……”奈菲丝眼圈一红,低下了头:“菲娜小姐也是好人呢。”

“哼哼哼,好人活该被绑架,被劫持;连小孩子都不可怜我。”菲娜翻个白眼。

奈菲丝脸色变得通红了,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找西恩大人,看看他能不能和你好好谈谈。”

“等等等,别找那个人。”一想起那个男人,菲娜就莫名其妙地一阵别扭,潜意识觉得那个气质安静的法师不是那么好打交道,至少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呃……”奈菲愣了一下,又乖乖坐了回去。

她一向不喜欢勉强别人。

“我说……”看着乖乖坐着的奈菲丝,浑身依旧有些狼狈,菲娜皱了皱鼻子:“那两个人怎么就忍心带着你这个小女孩颠沛流离?”

透过一些痕迹可以推断出这个小女孩在之前的日子,女船长自己也清楚自家的酒窖绝不是住人的地方,她有些不可想象,寻常人家这样年纪的小孩子尽管已经开始学着懂事,但是仍然受着家人的宠爱,至少她在今年之前,家人从没让她离开过星幕市一步,虽然商人家庭难免趋利,但是她仍然享受够了家人的温暖。

所以她不敢想象居然有人忍心让这样的小孩子经受这样的磨难。

“他们真是铁石心肠啊。”她叹了口气。

“不要这么说。”奈菲丝抬起了头,挺起的小鼻头展露一丝倔强:“大人他是好人,没有他的话,我是不会活到现在的,如果有人想要对大人不利的话,我会用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杀掉他们的。”

纯洁的眼神和认真的语调,让听到这句话的菲娜从肚子里面冒出一股冰凉的气息,一直冲上脑门,浑身冷冷地打了个寒颤。

她满头冷汗地盯着奈菲丝,天真善良小女孩的形象一层一层飞快地崩溃了。

“这位大人……”当法师踏上甲板,每一个人都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看着他。

虽然没穿红袍,也不是光头,但在塞尔上船的巫师,这个身份本就能让人产生很微妙的联想。

不过作为忠诚的仆人,老罗本还是负责起了与法师交涉的任务:“这个,无论你的目的为何,请务必善待我们的小姐,哦,虽然我知道,我的言语分量轻微。”

“你不必担心。”法师微笑起来:“我们并没有别的企图,你们的船依然可以行驶向预定的目标,至于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吧,我是为了免去一些麻烦。”

“免去麻烦?”罗本的脸皮抖动了两下,会用这么暴力的方法免除麻烦,这个巫师果然不是好人。

他这样想道。

“好吧,虽然我们产生了一些误会,呃……”法师耸了耸肩:“不过现在还好不是吗?请放心吧,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无论如何,希望如此。”罗本苦笑起来。

“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潘尼看了看周围的海域,皱起了眉头:“出东坠星海了吗?”

“这,刚才耽搁了小半天的时间,不过应该已经快了。”罗本想了想道:“不过在离开阿格拉隆半岛之前,我们需要靠岸补给一下。”

“阿格拉隆半岛?”潘尼皱起了眉头,出于一种过往遗留下来的记忆,他本能地对这个地方带着反感——所有的塞尔人都不喜欢那里,就像每一个阿格拉隆人都对塞尔怀有仇恨一样:“我能否提出一个建议。”

“请讲。”罗本提起了耳朵。

这个自称毫无恶意的巫师罗本是完全不信任的,听到潘尼如此说法,他暗自提高了警惕——改变航向,可以知道这个法师想要把船带到哪里,或许就可以暴露出这个法师的意图。

不过潘尼并不知道这个忠仆心中的胡思乱想,法师的想法十分单纯,那就是尽量地远离绝境东域的每一寸土地与海域。

“南边应该是恩瑟吧。”潘尼默默回想了一下东坠星海周围的地理。

“不错……”

“如果需要补给的话,可以考虑南面的地方,至于具体位置,你可以任选。”法师仰起了头,看着天上的太阳,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不喜欢阿格拉隆。”

“……好吧。”罗本皱着眉头,试着从偏移的航向中推断出潘尼的目的,不过很显然法师的‘具体位置任选’深深地迷惑了他,然而形式如此,他也只能点头答应,把船头调转向南。

不过这样的行为却为他们带来了麻烦——就在他们调转船头后不久,船身忽然开始剧烈颠簸起来,晴朗的天空几个呼吸间变得阴云密布,表情凝重的大副匆匆凑到罗本旁边说了两句,老仆人表情也严肃起来。

法师不去听他们谈论的内容,透过越来越急的海浪与狂风,还有遮蔽太阳的乌云,也知道了这艘船遭遇到了什么。

海上的风暴一向如此毫无征兆地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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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搁浅

208搁浅

在海上遇上风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一群水手的应对也十分纯熟,他们飞快地落下风帆,摇摇欲坠的船体顿时稳当了许多,然而水手们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因为风越来越大,一直过了许久,都没有停歇的征兆,而船身的颠簸则越来越剧烈。

船舱里面的小女孩‘诶呦’一声在颠簸中滑倒在地,这似乎给了菲娜小姐一个机会,她注意到床上放着的剪刀,身子一窜跃了过去,反手剪断手上的束缚,奈菲丝晕头转向之际根本来不及拦阻,就见菲娜拍了拍床边的地板,一头扎进地板上露出的密道里面。[]

这种地方当然会预留下紧急逃遁的出口。

奈菲足足傻眼了五六个呼吸,才在船身的颠簸中跌跌撞撞地跑进舵舱,看到一行人面色凝重地站在那里,根本来不及多说一句话,一阵巨大的风浪击中了船身左侧,立刻让大船倾斜到了垂直的角度,所有人都仰翻在地。

奈菲丝尖叫一声,扑进了潘尼的怀里,法师紧紧地搂住她,用准备在手的蛛行术将双脚吸附在地板上,勉强维持住了平衡。

一阵剧烈颠簸之后,奈菲丝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才抬起苍白的脸,结结巴巴地开口:

“大人,她她她。”

“下层船舱漏水了”充满绝望的嚎叫声传进了船舱,十几个浑身**的水手面红耳赤地跑了进来,他们之中还有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菲娜大小姐,这让自觉失职的奈菲丝低下了头,不过潘尼只是眼皮跳了跳,他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我们完蛋了。”菲娜小姐绝望地揪着头发。

下层的漏水声淅淅沥沥地返了上来,所有的水手都面色如土,这种声音对他们而言可不是如何悦耳。

“船舱是怎么漏水的?”罗本询问一个看来冷静些的下层水手:“这种程度的风浪没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我们碰上了什么东西。”水手喘着粗气道:“礁石,对是礁石”

“附近有陆地”罗本眼睛一亮,他仿佛抓住了希望,急忙凑到抓狂的菲娜旁边:“小姐,我们还有戏。”

“有什么戏?”菲娜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你先告诉我陆地在哪里?该死,这艘船快要散架子了”

脚下的地板发出吱吱扎扎的开裂声,这艘船确实里散架子不远了。

就在这时,下面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碰撞,这次的船板碎裂声清晰而明快,许多船员脸色苍白,两腿发软地开始了祈祷。

“这倒是个好消息,连绵的礁石,说明了我们正在靠近陆地。”

“好消息个鬼,在那之前我们就会摔死撞死,没死的也会淹死”菲娜愤怒地扑向站在那里一边施法一面说风凉话的潘尼,不过旁边的兰妮轻松地将她一把扭住,她不断地挣扎着,借着一阵颠簸挣脱了兰妮的爪子,如同一只愤怒的小猫:“都是你这个混蛋让我们转移航线,现在我们完蛋了,你也完蛋了”

“安静。”潘尼说了一句,紧紧吸附在地板上的身体除闪光变化着符文的双手外纹丝不动,他说完了这句话,闭上眼吟诵了几句咒语,还在颠簸中平衡着身躯的水手们顿时感到身躯被一股力量凝固在空中,周围飞溅的碎木片和各种零件也同时凝固住了。

好像被一个巨大的圆形力场包裹,其中的水手虽然还能动弹,不过却有一种失重的感觉。

引导完了这个名为庇护力场的法术,法师睁开了眼睛,微微松了口气。

菲娜小姐不可置信地动了动手脚,感觉到周围的神奇力量,不由得惊叹一声。

她还没有见过多少次真正的法术。

法师的修行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法师塔里进行研究,在费伦各地行走的法师冒险者阶层通常不高,平常使用的法术,大多数也是如净化水源之类的低阶法术,即使连三环以上的中层法术都很少见到。

而见多识广一些的老罗本看着潘尼的目光顿时带上了更深的戒惧。

对大多数费伦人而言,巫师是一个值得恐惧的群体,即使是这个群体中的一个低阶成员,也是值得畏惧的,在潘尼施展出这个法术之前,罗本只以为他是一个低阶的法师学徒——催眠术不是什么高阶法术,而潘尼的年纪似乎也决定了他的施法能力高不到哪里去。

不过法师这次施展的法术他却是知道的。

他年轻时候曾有幸随一位渥金神庙的牧师学过一点浅薄的神术,懂得一些法术辨识技巧,也粗通如何衡量一个法术中包含的法术力量——自然清楚这种层次的法术不是一个法师学徒能够使得出来的。

所以他心中的戒备就更深了一层。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认为只要小姐能够自由,他有许多方式能够对付这个小法师,但是如果目标是一个强大的高阶法师,那一切就要重新打算了。

在费伦除了少数法师扎堆的国度之外,中高阶巫师极为罕见,在一些地区,即使是有塞尔普通导师实力的中层施法者,也能成为大人物。

更何况是这个大人物如此的年轻。

一个如此年轻的大人物法师,罗本看着潘尼的脸,越想越是汗颜。

当然,他能在这种灾厄之中有闲暇去想这些事情,是因为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确实是安全了。

当风浪和礁石一层一层把船体剥开后,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力场球被风浪吹着在海上急速漂浮。

这个由力场支撑起来的透明球体里面包含了一部分粉碎断裂的船板还有四十多个漂浮在空中的人。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船在视线里面粉碎,然后傻子一般被这阵风吹到了一个湿润长满椰子树的海岸上,在力场球撞上沙滩之时,巨大的撞击力让球体凹陷了一下,然后‘啪’地一声轻响中爆开,其中的船板,碎片,零件,人都跌落在了松软的沙滩上,发出一片哎呦哎呦的声音。

非常狼狈。

与提前施展了浮空术的法师的潇洒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法师可没有刻意摆谱的意思,他并没有落地,而是飘到高空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冒烟火山口,这让他不轻不重地惊讶了一下,视线落到火山口两边,远处是一片碧蓝的海水。

潘尼皱了皱眉。

这是一座火山岛屿。

视野所及之处的一片荒莽绿野让他皱眉,全无的人烟让潘尼知道这很可能是一座荒岛。

冒烟的火山口和近处可见一直从山口蔓延到海岸的喷发痕迹也告诉他,不太可能有人会定居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不过还好的是天上总有飞鸟的痕迹,这终究不是一片不毛之地。

似乎还不算太糟。

潘尼缓缓降低了高度——重要的是风太大了,虽然没吹破他的法师护甲,不过却让他感到很难受。

然而当他降落到地面附近的时候,却看到兰妮与一众水手对峙着,虽然水手们都没拿出武器,但气氛一样剑拔弩张,而奈菲则站在兰妮的身后,露出半边脸看着被一群水手挡在身后的菲娜小姐。

先前不友好行为埋下的敌对种子在这个时候生发出了萌芽,旗帜鲜明的对立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当法师从天而降的时候,所有的水手都打了个寒颤,面带惧色地退后了几步。

他们现在知道了,这个法师拥有非同凡响的力量。

“都回来。”菲娜小姐忽然说道。

大副愣了愣,又听到菲娜大声强调了一边:“回来”

众水手缓缓退到了菲娜的左右,连绵绷紧的神经似乎稍稍松懈了一下,菲娜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巫师三人,转过头去就不再说话了,老罗本迈着短腿跑到潘尼旁边,恭谨地欠身道:“这位大人,无论如何,很感激你刚才出手相救,虽然我们有些呃……误会,但我想我和我们小姐,还有水手们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惠的。”

“误会?误会解开了就好。”潘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看了看神情颓唐,大多数又开始跪下祷告感谢神明的水手们:“你们准备怎么做?”

“也许,我们应该先造一艘船。”罗本看了看后面的水手们,同样有些丧气地耸了耸肩。

“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们也需要一艘船带我们离开这里。”潘尼如此说道。

借助这些经验丰富的水手能够让法师的海上旅行危险性大大降低。

他试探着提出了合作的建议。

虽然刚刚还剑拔弩张,弄出过一些不愉快,但是法师的法术让丹林顿玫瑰号上的人们绝处逢生这是不争的事实,尽管心存戒备,但是却没有鲜明的敌对意识。

所以还是可以谈的。

“大人,您是一位强大的法师。”罗本嘴唇蠕动了两下,如此说道。

“哦?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浪巫师而已。”潘尼摇了摇头,说道流浪的时候,嘴边出现一丝苦笑。

是,他现在是个流浪巫师,至于罗本口中的强大,他更是不以为然,出身于巫师成群的塞尔,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强大。

“无论如何,请让我们谨慎地考虑你的建议。”罗本低下了头。

法师挑了挑眉毛,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罗本额角冒出几滴冷汗。

拒绝一名强大的高阶法师,是有风险的。

他应该清楚这一点。

就在这时,坐在沙滩岩石上的菲娜忽然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的货物全完了,呜呜呜……”

丹林顿玫瑰号的一众人士和法师一行顿时面色各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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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潘·迪塞尔

209潘?迪塞尔

装满葡萄酒的水桶掉落在坠星海这个巨大的盐水池子里面,当然不可能保留下来,所以菲娜小姐的伤心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种情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老罗本尴尬地朝潘尼笑了两下,然后就去劝慰自己的小姐去了,法师耸了耸肩,下面的事情,大概要这位小姐心情平静下来,才可以好好地讨论。

天色很快到了黄昏,被力场球裹挟上岸的还有一些旅行者常用的工具,足够让海员们建筑一个临时的营地,点着篝火烧烤仅剩的食物,还有些人已经开始在海边捡拾贝壳与螃蟹,至于法师,当然可以使用法术为自己创造一个屋子,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一样制造了一个帐篷。

这样做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因为细节的关系让他与水手们本就十分疏远的关系更添隔阂。

仅凭他一个法师,和从来没出过塞尔的大小姐和小丫头,当然是不可能在海上旅行的。

同时他开始叹气。

“你为什么又叹气?”

她姿态慵懒地搂着法师的脖子,气息抚摸着潘尼的耳根。

“我在想我的那艘船。”潘尼摊了摊手:“那艘船可比什么快船都快多了。”

“你是说停靠在尼姆库尔岛的那一条?”兰妮想起了当初攻击海盗时那一艘速度奇快的蒸汽船。

这条质量严重不过关的蒸汽船在完成了那次突袭之后就搁浅在了那座岛屿——它坏了。

确切地说是木质的船体不堪忍受蒸汽动力的蹂躏,在一段长距离高速突袭之后崩溃,牵连的硬件与动力系统也因为种种原因变得难以修缮,潘尼当时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把它拖回萨斑港,只好暂时将之留在那座岛上,之后事故频出,潘尼也就顾不上它了。

现在想想,那也不过是一个残次品而已,他叹了口气,继续在加厚的法术笔记上书写着一个个繁复的奥术公式。

“这是什么?”兰妮并不懂得法术,只是本能觉得这些图形十分深奥。

“这是一张法术序列表。”潘尼耸耸肩说道:“我在尝试将不同的法术组合起来,排列定序,然后在很短的时间里面释放出去,唔,这可是欣布女王独一无二的招牌技术。”

“欣布的法术序列?”兰妮皱了皱眉:“我听说法师是不可能掌握这个技巧的。”

“其实它的原理并不复杂,说穿了只是高频率的法术触发和连锁施法,然后用绝顶的法术控制力把它们存放起来罢了,这一招已经被我们的先人们研究透彻了。”潘尼摇了摇头:“你知道,她使用这个招数最多的对象就是塞尔的各位首席们。”

“但是你们没有一个能够完全克制它。”兰妮哼了一声,虽然不是红袍法师,但是作为塞尔人,塞尔的历史还是明白的,风暴女王在塞尔的凶名,每一个塞尔人都无比清楚。

“因为实现这个技术需要三个因素,其一是要极强的法术控制力,其二是要极快的施法速度。”法师吐了口气,想起来布莱克霍尔风暴女王登场之后那一串眼花缭乱的表演:“就这两条标准来看,全多元宇宙达到标准的施法者就不多,要知道,风暴女王的法术力量来自神赐的血脉,她是一名术士,单凭这一点,足够淘汰掉所有的巫师。”

术士的施法比法师无脑简单得多,高速高频的施法方式,许多战斗法师钻研一辈子,效果可能还不如一个刚刚觉醒了的术士。

奈菲丝一面翻动着火堆上的铁架子,嘴里塞着面包片,一面听着法师的讲述。

“更不用说,身为选民和术士,她没有红袍法师那么多的忌讳,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任何法术,而我们在施法的同时还要注意藏匿一些法术痕迹,避免方法论遭到窥探,这又加大了模仿这个技术的难度。”潘尼摊了摊手:“所以,法术序列是欣布女王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技术。”

“那你还研究它做什么?”兰妮皱起了眉头:“不是浪费时间?”

“虽然不可复制,但是借鉴一下思路,可以仿造出别的东西。”法师掏出十几张法术卷轴。

“这是法术卷轴?”兰妮惊愕了一下。

“我正在尝试创造一个法术,可以在极快的时间里面连续引导出几个预先准备好的法术,这样效果大概就和风暴女王的招数差不多了。”法师把卷轴收回了口袋,又道:“如果有足够的物资,我或许还可以创造一些法术连锁武器,相信会是一种很有趣的创造,你知道即使是一大堆低阶法术,一瞬间丢在一个高阶法师身上也是会要人命的。”

他笑了笑。

如果研究成功,那就是一个新的独特法术。

“那么,你研究成功了?”兰妮皱了皱眉。

“差一点儿。”法师摇了摇头:“已经有了需要占用高达五环的法术成分的早期版本,不过这还不够,如果能够把法术成分降低到第四环,我就能够用一些简易的装置存放它,这样遇上敌人的时候,就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面释放出来。”

他接过奈菲丝递过来的烤面包,解释道:“形成出奇不意的效果,当然,即使是现在,我也能够用卷轴存放它,不过储存这个层级的法术,需要的纸和墨水都太贵了,我认为有继续降低成本的必要。”

越高级的法术卷轴,需要的纸张和墨水就越特别,很多超过七阶的高等魔法卷轴,墨水成分甚至要用到龙的血液,成本之高到了骇人的地步。

一般来说,只有三阶之下的法术,放置在卷轴里才是合适的。

“一般的法师都不会研究这样的东西吧。”兰妮的语气忽然有点古怪:“这听上去像是极端偏向战斗的施法者才研究的玩意。”

“我相信这种生活与我并不遥远,更何况……”他低头继续翻动着法术笔记,一道尖锐的光芒从眼睑缝隙中透射出来:“我迟早要经历几场这样的战斗,提前做些准备是必要的。”

……

外面的篝火同样旺盛,不过刚刚经过一场大难,一众水手的情绪显然不高。

他们频频注视着那个海岸另一边的帐篷,不少水手都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和一个侵犯过他们的危险巫师在一片沙滩上露营,这显然不能够让他们感到安全。

菲娜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恨恨地啃着烤蛤蜊,而罗本则常常将目光瞥到海岸那个帐篷上,良久才仿佛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小姐,那是一个很强大的巫师。”

“很强大的巫师?”菲娜看了罗本一眼,哼了一声:“强大?好吧,他是个巫师,罗本。”

“真的很强大。”听出小姐语气中的不信,罗本皱了皱浓眉:“那个法术只有能够施展四环法术以上的高阶法师才能够施展。”

“你在说什么?罗本,我是不是听错了?”不光是菲娜,近处的大副和些许见闻广博老资格船员也纷纷惊讶:“他从娘胎里面就开始学习魔法的吗?”

一般的法师想要有这样的本事,怎样也要钻研个二十多年。

而这个小巫师,恐怕年纪还没有二十岁。

“谁知道?但他确实没有使用任何魔法道具,这一点我看得清楚,而且就我的见识来看,他施法的手段很纯熟。”罗本苦笑:“小姐,我们应该联想一下这位巫师大人的来历,塞尔可是一个巫师遍地的地方。”

言下之意是出现这种天才巫师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种天赋的施法者怎么会沦落到那样狼狈的地步。”菲娜很信任老仆人的眼界,不过又生出了新的疑惑。

“重复一遍,小姐。”老仆人唔着嘴咳嗽一声:“塞尔是一个巫师遍地的地方。”

菲娜愣了下,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遍地都是巫师,天才巫师不会少,与之相应的,更强大的巫师更不会少,如果强大的巫师要干掉一个天才巫师,无论多大的天才也只有跑路的份儿。

但她仍然好奇这个巫师为何会狼狈地离国逃亡,不过遗憾的是她这次前去塞尔是一次异想天开的冒险,星幕在塞尔的经营远不如他们的竞争对手西门,想弄到有用的情报自然更难。

所以她很快就不在这方面伤脑筋了,想起倒进海里的葡萄酒,她再次哀叹起来:“好吧,一个强大,年轻,天才的巫师绑架了我,胁迫我的船开进了风暴,弄没了我的货物,而我还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本再咳了一声:“所以小姐,我想我们有必要考虑他们的建议,说实话,我当时的拒绝……”

“等待我的意见?好啊,让他亲自过来和我谈。”她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坐在那里生闷气。

法师并没有让菲娜小姐失望,不过一刻钟后,他就拖家带口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好吧,菲娜小姐,似乎你已经从失去货物的悲痛中缓解过来了……”

“见鬼的缓解。”这一句话让原本神态平和的菲娜端着水壶的手立刻颤动了一下,壶嘴晃荡出几片水花,她额角青筋突起,低沉地脱口骂了一句。

法师这一句话就直截了当地刺激到了她的敏感地带。

对于这样的结果潘尼表示遗憾,只能对自己的失言感到无奈。

不过菲娜也仅仅是骂了一句,生了半天的气,到现在恼火也开始消退,至少已经不会阻碍这样重要的谈判,她深呼吸了两下,看着法师:“那么,这位让我丢失了所有货物的先生,在我们讨论合作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我想我已经表达过我的歉意还有我采取那种手段的迫不得已。”法师摊了摊手。

“迫不得已?”菲娜再次大怒:“偷渡,绑架,胁迫,这都是迫不得已?”

“这些在我们塞尔人看来都是寻常手段。”兰妮忽地哼了一声:“至少会省去许多麻烦,哦,抱歉,你不是塞尔人。”

“但愿我这辈子不会再和塞尔人有什么交集了。”菲娜美丽的眼睛狠狠地盯了一眼神态不屑的黑武士,然后转向法师:“合作,好吧,我们当然可以合作,这位强大的巫师大人。”

她着重咬住了后面这几个词儿,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

一个强大的巫师陪伴自己航行会带来多少好处?

这是显而易见的,没有潘尼的法术,她一整条船的人大都会撞死在礁石丛里,或是沉在浅海,能够活下来多少还是未知之数。

“既然这样,那十分感谢你的通情达理。”潘尼礼貌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的通情达理让我白白丢了一船的货物,唉……”

面对她的哀叹,潘尼也只能耸肩,怀里的小丫头眨了眨眼睛,也只能底下脑袋。

“小姐,明天开始,我们需要动手造船了……”见到谈判进入尾声,老罗本拿着一个小本子靠了上来:“根据我们的人数,恐怕要消耗一两个月的时间,当然,也不排除会有船只经过的可能,不过按照岛屿外延那些礁石判断,大概不会有船会靠近这里,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靠自己,造船。”菲娜漫不经意地点着头,忽地瞥了潘尼几眼:“不知道我们强大的法师先生会在这样的工作里起些什么样作用?哦,别误会,一方面各尽其力是合作的基础,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能够尽早地让我们分道扬镳。”

兰妮‘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法师也只能摊摊手:“好吧,我尽量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菲娜奇怪地看了潘尼一眼,似乎惊愕于这个巫师的容易交流,这显然与大多数巫师冷漠怪异的风闻不太一样,她沉吟了一下:

“呃……对了,我至少应该知道你的名字,尊贵的巫师大人。”

“潘……潘.迪塞尔。”潘尼点了点头:“这是我的名字。”

他需要隐姓埋名。

不过这个假名似乎并没有骗过这个敏感的女商人,她面色怪异地歪头看着法师,最终吐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潘.迪塞尔。”

潘.迪塞尔。

法师默默记住了自己这个名字,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它将作为自己的新身份。

“她似乎不知道她是在和全塞尔最危险的通缉犯,也是红袍法师会里天赋最高的年轻法师说话。”躺在临时帐篷里面,兰妮露回想起菲娜的语气,不无讽刺地对潘尼说。

“那个人是指我吗?”潘尼撇了撇嘴:“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名头。”

“是真的吗?”一双大眼睛出现在潘尼的背后,一闪一闪地眨巴着。

一路昏头转向地从塞尔跑出来,小丫头奈菲丝却还不清楚潘尼逃亡的理由。

现在听到西恩大人居然有这样的显赫名声,这不得不让奈菲惊讶。

“当然,至少有三位首席大人十分希望得到他的人头。”兰妮将奈菲丝抱紧了怀里,瞄着潘尼的脑袋‘吃吃’地笑了起来,目光中尽是揶揄。

奈菲丝眨眼看着潘尼的脸,忽然把半边脸藏进被子里面,只留下一双眼睛:“大人是我的,如果有人要他的人头,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这番全无杀气的话语令潘尼失笑,不过转头就沉默下来,因为他知道她是认真的,至少在奥瑟亚法师塔中的经历已经让他清楚地明白这个小丫头有一颗杀人不眨眼的心。

“真是令人羡慕,为什么没人对我这么好?”兰妮语气有些落寞地抱紧了奈菲丝。

“我……”潘尼想说什么,但是又把话缩了回去。

“得了,男人,我没有与什么人结婚的打算,尤其还是一个有妇之夫。”她多给了潘尼几个白眼。

“好吧,我明白了。”法师立刻知道这个话题不该继续下去了。

“呃?西恩大人还有妻子啊?”奈菲丝惊讶地一张口。

“叫我迪塞尔。”兰妮危险的视线就在一旁,法师尴尬地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

“迪塞尔?大人以后就用这个名字了吗?”奈菲丝眨了眨眼睛。

“至少在我能够回到塞尔之前,潘尼.西恩不应该出现在这片大陆上了。”法师叹了口气。

奈菲丝点了点头。

就在即将进入睡眠的时候,一阵喧闹让昏昏欲睡的三人再次提起精神。

“外面发生了什么?”法师揉揉眼睛冲出了营帐,就看到一片红光照亮了天空,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

“见鬼,它喷了”菲娜看着通红的火山口尖叫起来。

“别怕,小姐,那儿离海岸很远。”罗本沉稳地说道。

火山口虽然**着红光,不过喷出的熔岩流却不算是宏伟,按照山巅和海岸的距离来计算,熔岩流到这里之前就已冷却。

而众人设立营地的地方在一片背靠海崖的海岸上,地势较高,熔岩除非直接洒落到此地,否则很难对众人造成损害。

“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后撤。”潘尼靠上前来说:“至少先收拾好东西,这样才能在它喷到这里之前及时撤离。”

罗本点了点头。

火山喷发时的浓烟弥漫了众人头顶一整片天空,一丛一丛喷涌的熔岩流经林地,炽热的浓烟远远地飘了过来,呛得不少人开始了咳嗽,不过同时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是,在火山喷发的同时,海岸处一阵强风袭来,大概是一场风暴又袭击了这片海域。

在呛人的灰烟与让人站立不稳的强风之下,法师打开两张卷轴,配合自己的法术了几个结界挡住风沙和灰烟,就看到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结界外就被一片灰蒙蒙的烟雾笼罩。

所有的船员都吸了一口凉气。

于此同时,更加震撼的一声巨响夹着地面的剧烈震动从火山口处遥遥地传了过来,犹如一百条巨龙齐声咆哮的巨响即使透过结界,仍然震得十几个心惊肉跳的水员一屁股坐到地上,同时一道热浪袭来,所有人木然着动弹不得——事实上,这片地方也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们看到几道熔岩流缓缓地蔓延过来,从结界两边留开,凝结成块。

许多没见过大事的水手满头冷汗地尿起了裤子。

一股臭气让法师皱起了眉头,不过这种自然的神威同样让他感到震撼。

令人庆幸的是,这是火山口最后一声有足够分量的怒吼,这阵喷发之后,地面震悚停止了,法师秘术视觉透过浓烟看到火山口停止了喷发灰烟,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地面也不再有震颤,当时间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所有人都虚脱般地松了口气。

“见鬼,它肯定经常这样,怪不得一个人都没有。”

老罗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侧头对自己的小姐说。

菲娜也深吸了口气,他看着潘尼,这时候感觉到法师果然是有用处的。

如果没有法师在,恐怕即使不被烧死,也会被灰烟呛死。

结界外的地面上一层薄薄的火山灰,几个水手在稍外延的地方,几片熔岩在不远处凝固,他们忽然发现了什么,凑过去一看,一个老年船员忽地惊叫了起来:“小姐,罗本先生,这里快来看快来看”

潘尼随着菲娜几人靠了过去,看到熔岩表面那些闪光的碎渣,双眼一亮。

“这是火山钢”

罗本惊呼起来,看着结界周围的凝固熔岩——这些熔岩表面都镶嵌着大量这样的渣滓:“小姐,我们发财了。”

潘尼和菲娜眼皮跳了跳。

他们自然知道,这种又名炽铁的东西是熔化的金属铁吸收了一些游离魔网能量后凝固结成的金属晶体,不仅是制造特种武器的优质材料,更能够用来制造魔法道具,价值可以比得上金子。

菲娜脸上顿时出现狂喜的神色。

这个惊喜还没有过去,转而靠海的船员们又发出另一阵惊呼。

众人将目光转移了过去。

大风吹开了烟雾,一艘未见过的船倾倒在近海的礁石堆上,船身破破烂烂,似乎刚被撞烂,近处的沙滩上则倒着几个不知死活的人。

210 迪塞尔船长

210迪塞尔船长

“他们是什么人?”一群人靠过去端详着这些被海浪冲上来的倒霉鬼。

比起丹林顿号上的水手们,这些人明显倒霉得多,有不少在冲上岸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活着的几个也是昏迷不醒,而注意到一些细节,一些水手们纷纷紧张了起来。[]

这些人的武器上冒着浓浓的血腥气,衣着打扮也和正经水手大不相同,至少平常的商船上不会所有人都穿着战斗用的皮甲,更不用说是普通的航船了。

有着丰富经验的大副几乎立刻就判断出来:“这是一群海盗,小姐。”

“海盗?”菲娜皱起了眉头退后两步,而这时那几个侥幸未死的幸存者揉着脑袋爬了起来,在水手们警戒的注视下晃了晃头,然后忽然地警惕起来。

“你们是谁?”一个长相凶悍的中年人喊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几个幸存者站到了他的身后,显然是以这个人为首脑。

潘尼看到了这个年轻人,忽然把兰妮拉到了一边几个水手的身后。

“干什么?”兰妮很是不了解法师的做法。

“看看他是谁?”潘尼指了指这个说话的年轻人。

“唔?”武士看了这个人两眼,眼睛眯了起来:“确实有一点点眼熟……但是,我们在哪里见过他?”

“他叫贾巴尔,你应该不记得了,是尼姆库尔岛上的海盗头子。”潘尼低声说道。

“尼姆库尔岛?唔……”兰妮想了起来:“他就是那个对你跪地求饶的海盗头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尼姆库尔岛在坠星海的最东面,距离这里可是有一定距离了。

“我怎么知道?”潘尼耸了耸肩,悄悄说:“不过我看我们还是先伪装一下为好,至少接触他们的时候,不能让这个美女船长知道,如果泄露了我们的身份,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兰妮点了点头,也没刻意地伪装,攻击尼姆库尔岛的那一战,她本来就没露过脸。

法师也没刻意地遮掩,他现在的形象也和那时大不相同。

“抱歉,呃,我们也是被水冲上岸来的。”那边丹林顿的老仆人已经和这些看起来就十分凶悍的家伙展开了谈话:“好吧,先生们,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们能够彼此互不侵犯。”

海滩上,又有十几个人醒了过来,聚集在贾巴尔的背后,罗本神情越加紧张,在言语中声明了界限。

“互不侵犯?好的。”这个凶悍的强盗扫了几眼如临大敌的丹林顿号水手们,嘴角露出一撇笑意,他点了点头,对手下招了招手,就走开了,临走的时候不忘对着丹林顿号的女船长吹个口哨:“这是你们的船长?唔,可真是个美人儿。”

“……我讨厌这个家伙。”菲娜一脸厌憎的神情:“罗本,他那一脸大胡子好像章鱼一样恶心。”

“大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叫水手们留心提防着就好了。”罗本低下了头:“如果起了冲突,没人会得到好处。”

“好吧,那么……”菲娜看了看还没亮的天色,吐了口气:“我们需要有人守夜,刚刚睡下就被吵醒,真是太扫兴了。”

她的目光一转,又落在那些闪光的凝固熔岩上面:“唔,这算是好消息吗?如果我们能够多弄到点这些金属,哪怕只是几百磅,也足够抵回贸易的损失了,哈,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伸个懒腰,就到一边监督建造起帐篷来。

而那一边被冲上岸的海盗们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的事实,远远地避开了水手们,自动原理了海滩,遭遇了这样一场意外,海盗们自然没有什么好心情,他们的船长也是一样。

“真是不幸啊,弟兄们,离开东海之后,我们似乎一直在走霉运。”他在简陋的帐篷里面擦拭着长刀上的铁锈:“唔,现在这样一群羔羊也能够用那样的态度对我们说话了。”

“头儿,那个妞儿真漂亮。”一个海盗舔了舔嘴唇:“我们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妞儿了。”

“我们应该弄清楚她究竟是不是那些人的头脑,如果确定了,我们就能够利用她胁迫那些人为我们做事。”贾巴尔一样舔了舔嘴唇,这让他下巴上的大胡子沾满了口水:“我们不能总这样倒霉下去。”

“头儿,您说得对。”一个海盗翻来覆去地把玩着一块沾着火山钢的熔岩:“大人,这有火山钢,我们以前竟然不知道,这样的荒岛上居然出产这种东西,我们这回发了。”

“当然。”贾巴尔大笑起来:“所以不能让这些鱼虾占到便宜,你们拍几个机灵的人去盯着,弄清楚他们的来路,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不需要在这方面花费太多心思,我可以告诉你她确实是那艘船的船长。”一个有点陌生的声音传进了贾巴尔和众海盗的耳朵里面,“不过贾巴尔船长,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谁?”贾巴尔机警地抬起头,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声音传出来的那颗大树。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年轻人从那里转了出来。

看到这个人海盗头子感到一阵眼熟,但究竟哪里熟悉,却一时说不上来了,周围的海盗同时警惕起来,不过在风浪中消耗过多的体力和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他们手脚开始麻木,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这个黑袍年轻人散发出的压力。

总而言之,这个年轻人带给海盗们一股很压抑的感觉。

“你是……”贾巴尔狐疑地锁起了眉心。

这个人确实有点儿眼熟,不过他的确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了。

“忘了我是谁?没关系,相信你还记得那瓶十个小时时限的药剂。”法师叹了口气:“当然,那个时候我可不是现在这幅打扮。”

“是你……”听到‘十个小时’如此令他记忆犹新的话语,贾巴尔额头青筋立刻开始一阵阵跳跃。

他当然记得东面海域那场可悲的失败——那差点让他丢掉性命,而那个逼迫他饮下一瓶毒药的法师轻描淡写地说出‘你只有十个小时时间证明自己的忠诚’的时候,那股心脏被绝望包裹的感觉到现在仍然让贾巴尔不堪回首。

当得知了那瓶药水只是瓶不带任何毒性的魔法试剂后,他更加地不愿意回想这一段往事。

那是一种痛苦而饱含耻辱的情绪。

所以当眼前这个人提到这个词儿的时候,贾巴尔很快就将回忆与面前这张脸对应了起来。

有了记忆的对照,不同颜色的袍子和头发当然不能对认知造成更多的干扰。

贾巴尔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有点口干的感觉,他干笑着:“原来是西……”

“我现在叫做潘.迪塞尔。”法师皱了皱眉,伸出一只手:“真是好久不见了,贾巴尔船长。”

“当然好久不见。”贾巴尔的脸上的笑容里添加了谄媚:“大人,您不知道,我是多么热切地期盼着你的降临……”

话音未落,法师伸出的手指让这位船长浑身如同触电一般颤抖了一下,如同一截僵硬的木头一般栽倒在地,一把匕首从他的袖子里面掉落下来,法师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唉,看来你不知道我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有多么的犹豫,贾巴尔船长。”

他俯身捡起这把小刀,划开了船长的喉咙。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切口中喷了出来,船长脸上的僵硬随着生命力一起急速地流失着,他艰难地捂住喉咙,在地上翻滚的同时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响,腿如同蚱蜢一样抽搐着,最终软瘫成了一团,只留下一脸不甘的表情。

无论是荣耀还是仇恨,都随着死亡而永远地消失了。

周围的海盗看着这一切发生,大概是被突发的诡异惊吓住了,良久才有人抽出武器,颤抖地指向法师。

“怎么,你们想要为你们的船长大人报仇?”

法师扫了几个手持武器的海盗一眼。

“放下,都放下。”一个中年人挥舞着双手对海盗们呼喊着,跑到了潘尼的面前单膝跪下:“西……哦不,迪塞尔大人,我想我们愿意接受您的指派。”

他转身对着一群仍然无所适从的海盗喊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要违抗强大的迪塞尔大人吗?”

这些海盗摇了摇头,飞快地收起了长刀,退后两步。

违抗一位强大的巫师是不智的,何况他们的船长已经死了,主从关系也因此画上了休止符。

如果价钱合适,为一个巫师效力当然不是不可接受的。

“你认识我?”法师对这个冒出来的人皱了皱眉。

贾巴尔的部下多是尼姆库尔岛本地的海贼,这些人里面,能够真正认出潘尼的脸的大概是不存在的。

“迪塞尔大人。”这个中年人十分乖巧:“我叫隆切特,是枪乌贼号的船员,原来狄比诺船长的部下,所以见过您一次。”

“枪乌贼号?”潘尼想了起来:“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们到了这个地方来?这里已经临近坠星海中部了。”

“大人,前些日子。”中年人小心地看了潘尼一眼:“我们遭遇了塞尔海军大规模的袭击,除了这位……呃,贾巴尔船长之外,大部分原来尼姆库尔岛的人都被塞尔人杀死了,事实上,我们现在也才对发生的事情不明不白,至于枪乌贼号,它也逃出来了不错,不过在半路上火拼了一次之后……”

“火拼?”法师古怪地看了中年人一眼:“你身为枪乌贼号的一员,现在居然会在贾巴尔的部下平安无事?”

“海洋的规则就是这样,大人,事实上,我可以肯定地说我没有参与到两条船的战争中去。”隆切特看了一眼潘尼:“大人,你有什么打算吗?”

“这些人愿意为我效力吗?”法师对旁边的十几名海盗皱了皱眉。

“我想他们是愿意的。”隆切特扫了几眼这些海盗,朝潘尼点了点头。

他回头对着一群海盗交流一番,最后回到潘尼面前:“大人,如果你能保证这些人的财产和收入的话。”

“好吧,叫他们和我来。”潘尼点了点头,忽然笑了:“从今以后,你们可以管我叫迪塞尔船长了,对了,至于我以前的姓氏,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建议你烂在肚子里,否则我不知道会有其他什么人因为这事来找你的麻烦。”

他最后低声地对这个机敏的厨师说。

“是,大人。”厨师低头答应道。

法师转回头,拖着黑色的长袍走出了这片营地。

他需要人,手下,不管是海盗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只要是能够为他带来力量的,他都要紧紧抓在手里面。

只有有了足够的力量,他才能够挡住塞尔人的穷追不舍,他才能够反击那些首席阴险恶毒的策划,他才能够光明正大地返回塞尔,攻陷仇敌的堡垒。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这就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至于手段肮脏于否,在许多的情况下,大概不会出现在他的考虑范围里面了。

当菲娜小姐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的心情是非常不错的——最重要的因素当然是因为她如同六月天气一般变化飞快的脾气,而随着火山熔岩喷出的火山钢也是诱因,有了这些东西,当她回到星幕市的时候,就有足够的底气应付家人的责难了。

这样想来,一路遇上的磨难也不算是什么磨难——与一个强大神秘年轻的巫师相遇,并且发生了一些故事,经历一场刺激的冒险,从邪恶的巫师国度到火山岛,这难道不比单纯的一场贸易旅行值得纪念得多了?

凡事从好的方面去想总会让人感到快乐。

这似乎是乐观者的专利。

菲娜小姐就是这样一个乐观的人。

但是当她看到潘尼指挥着那些牛高马大的剽悍海盗在森林中忙碌的时候,顿时乐观不起来了。

“迪塞尔先生,能不能向我这个合作者解释一下,这些海盗是怎么回事?”她额角青筋一跳一跳地询问着潘尼,双手捏紧成拳头。

“我干掉了他们的头儿,现在他们听我的。”

“什么?”法师轻描淡写的解释并没有平息菲娜的愤怒:“他们是海盗,十分之危险。”

“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比海盗危险多了,菲娜小姐。”潘尼淡淡地看着这个怒火冲天的女士:“你不必心存疑虑。”

“当然,我心存疑虑也没有用,巫师大人。”菲娜翻了个白眼,忽然开始有些感到无力,她点了点头:“好吧,你确实比这些海盗危险得多了。”

“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潘尼点了点头:“还有,菲娜小姐,希望你的船员也能参与到伐木的工作里,只要有足够的木料,我能够用法术在五天之内制造一艘大船。”

“是么?了不起的巫师大人,好吧,希望我们能够快一点儿分道扬镳。”她斜眼看了一眼巫师,忽然注意到他的奇怪举动:“等等,你在做什么?”

她看到潘尼指派几个人将一大群零散的凝固熔岩堆在一个魔法阵中央,一直堆到体积有一码的立方有余,法师低声引导一个法术,光芒便从魔法阵中闪耀出来,照在堆放的熔岩上面,一道耀眼的光芒之后,这堆熔岩变成了散碎的沙子。

菲娜眼皮跳了跳,想不出来法师把一堆熔岩石变成碎末有什么用意,直到她看到法师将一个不规则球型的赤红金属块从这堆沙砾中掏了出来。

她顿时傻了眼睛。

这一块火山钢光目测就有五十多磅,很显然法师拿着有点吃力,所以很快地将之放入了口袋。

这样一大块火山钢,足够制作出许多东西。

菲娜看到潘尼如此轻易就将大块火山钢从熔岩块中提取出来,顿时大为嫉妒。

她派去做这项工作的水手还在辛苦地拿着凿子把沙粒状的火山钢从凝固的熔岩上面敲出来,耗费巨大的力气,往往只能得到一点儿,而且稍不注意就会遗失,这些不太厚道的水手更是随时有私吞的可能,怎么能像法师这样轻松如意?

这也让女船长想到了新的问题:“等等,迪塞尔先生,我们还没有判定这些火山钢的归属……”

“当然是见者有份。”法师倒是不太介意:“好吧,丹林顿小姐,我想你这一趟的采集足够抵得上你的损失,至于其他的想法,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你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能够趁着这一次机会,多捞一些是一些就够了。”

这个答案当然不能让女船长完全满意,不过她看到巫师和巫师手下新添的海盗的时候,眼皮子跳了跳,觉得这个话题确实不适合讨论下去了。

“那么之后呢?我是指造好船之后。”女船长转移了话题:“你准备去哪里?”

“巨龙海岸。”这一点法师并没有迟疑:“西门,如果你不顺路,星幕也可以。”

“免了。”菲娜皱了皱鼻子:“我会在外海的中转港口派人送你去西门,我们还是永远不要再见的好,迪塞尔先生。”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是不介意。”法师笑了笑说。

“大人,您要去西门?”这时,隆切特靠了上来,他似乎听到了法师和女船长的对话。

潘尼点了点头:“不错,你有什么意见?”

“当然是没有,只是我还没去过西海岸。”隆切特摇了摇头。

“对了,我还没问你,枪乌贼号的下落如何?”潘尼忽然想了起来。

如果能够将那些人收归麾下,不大不小又是一笔力量。

仅仅十几个海盗实在是太单薄了。

然而当他一问出口之后,隆切特表情顿时凝滞了。

潘尼感到一阵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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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阴魂

211阴魂

“这,大人,其实,我们离开绝境东域领海之后……”

一听法师询问枪乌贼号的近况,隆切特立刻支支吾吾起来,态度十分之古怪。[]

法师不耐烦地催促了几句,才知道这些人离开塞尔海域之后,立刻被本地一支大船队吸收了,这里临近坠星海中部的海盗群岛,海匪势力庞大,而这只船队的首脑,似乎是一个巫师。

“他用法术控制了许多的人,估计都是附近的海盗船,这位……呃……贾巴尔船长聪明一些,装扮成仆役躲过了巫师的法术,而我们则找到机会杀死了看守,连夜跑了出来。”隆切特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原委:“然后就到了这里。”

“原来你背叛了你的船。”法师轻笑一声,明白了隆切特如此遮掩的理由。

“大人,那个巫师十分凶残。”隆切特摸着鼻子苦笑:“他浑身都透着一股阴暗的味道,我不知道跟随船长进了她的岛屿会有落到个什么下场。”

“这么说你的行为也是可以原谅的?”潘尼对着他挑了挑眉毛。

这毕竟是一个海盗,不能对他的忠诚有太高的要求。

法师说服着自己,也发觉了这个人的隐忧,出言安慰了起来:“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没有那样的嗜好,也不会对部下使用什么法术,唔,我认为保证忠诚最好的方式是满足手下的利益,从这一点来看,那个巫师并不高明。”

隆切特表情立即严肃了起来,他确实很担心这个巫师像其他同类那样残暴——要知道法师很少有愿意费心思去培养忠诚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他们宁愿用法术这种粗暴有力的手段。

“说说看,隆切特,你见过那个法师吗?他的巢穴又是什么样子?”潘尼略想了想,便决定询问这个人一些具体的事情。

指望他直接说出那个法师的位阶是不靠谱的,费伦不会有哪个地方的法师会把自己能够施展几环法术挂在嘴边夸耀——当然在塞尔那种法师多如狗的地方除外,因为在那个地方法师的施法能力不是秘密,他只是想询问一些概况,推断一下那个法师大概的法力水准。

如果是个实力一般的家伙,那就飘过去干掉后取而代之。

“哦,他居住在一座堡垒里面。”

“堡垒,不是高塔?”

“不是,不是。”隆切特连连摇头。

潘尼放心地点了点头,没有法师塔这种施法者的标志性建筑,说明那座岛屿不是他的巢穴。

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个非主流派别的法师,会把基地做成堡垒或是别的什么样子。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听到隆切特补充之后,他又放下了心来:“大人,那座堡垒成色很旧,像是已经有几千年历史了,不少城墙都秃了,似乎是一座古代城堡的遗迹。”

“几千年历史?”这回潘尼放心了,很少有巫师会活到这么长的年纪,即使有,也不会用如此粗陋的方式控制一群海盗,这说明那个控制着海盗的巫师多半是临时落脚在那座古堡里的。

“那个法师经常穿着一身罩住脸的黑袍,我只见过他一次,他的年纪似乎很老了,而且还有几个年轻些的手下为他发布命令,似乎是他的学徒。”

“很老?”潘尼皱皱眉摇了摇头,这种情报对于判断对手实力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任何一个有点本领的法师都能够把自己伪装成希望的样子,如果不当面看上一眼,那么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太真实的信息。

当然,可以通过细节进行推敲:“你听没听到过,那些学徒如何称呼那个法师?态度又怎么样?”

“很恭敬,他们管他叫做大人。”

毫无意义的答案,法师摸起了下巴。

“对了,大人,这些学徒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阴森的味道。不太像是正常人,但是又不像是亡灵,总之,非常怪异。”隆切特伤脑筋地形容着自己的感觉:“好像也没把我们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迪塞尔大人,恕我直言,我见过许多学徒,但是把优越感表现得这么明白的……实在不多。”

“越来越有趣了。”潘尼捏着下巴深思起来。

……

“你说……”丝滑的皮肤上沾着细密的汗珠,如同涂抹着一层香油,兰妮露.费兰德林如同一条大懒猫一般趴在帐篷里被子上,听到法师在他耳边的话语,懒散的眼神骤然警惕起来,翻身把潘尼扑倒在床单上:“你要去北面的岛屿侦察?”

“不错,两个地方并不远,到达那里只需要一个结实点的木筏,如果我愿意,用飞行术都可以飞到那里。”潘尼点了点头:“我需要看看那个控制那么多条海盗船的巫师究竟是什么来路,或许可以趁机把他干掉。”

他经过一阵考虑之后决定如此做法,倒是不太担心这座岛屿的安全。

很明显,这一座位置偏僻,近海岸礁石群密布,还有着经常喷发的大型活火山的荒岛,一般的海盗船是不会没事到这里观光的。

“然后解放那些被控制的海盗?”兰妮吃吃地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好人。”

她的声调里面尽是挖苦与讽刺。

“别开玩笑。”法师皱皱眉,用力一捏顶在自己胸口的肉团,她发出一声轻声尖叫,然后张牙舞爪与潘尼纠缠起来,直到旁边睡觉的小姑娘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为止。

法师和武士动作同时凝固了。

“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接收他的势力而已。”他喘了口气,解释道。

兰妮哼了一声,两只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巫师,能够嗅到彼此鼻腔中的气息,这无疑令他们窒息,以至于表情也迷糊起来:“一群没用的废物也值得你去多管闲事?”

“我需要人,更多的人,无论是能用来跑腿的还是做别的什么。”法师抬起头。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噗’地一声嗤笑出来。

“你笑什么?”法师莫名其妙。

“也包括更多的女人来为你解决问题?”她有些放浪地笑着。

潘尼顿时啼笑皆非。

“好吧,也算上我一个。”

“你说什么?”法师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在想什么?我是说,你要去侦查的话,不如带上我一块去。”兰妮打个呵欠,然后把头懒洋洋地靠在法师的肩膀上:“给我一把刀,我比那些海盗靠谱得多。”

“不,我需要有人为我管理那些海盗,顺道把她看住。”法师目光扫了一眼旁边拽着床单翻滚的小姑娘。

“我不是保姆。”她舔着潘尼的脖子:“何况我会妒忌的,你对她可真好。”

“妒忌?”法师愣了一下,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的脸对着自己:“我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

“哼我怎么会有这种无聊的情绪?逗你玩而已。”她眯了眯眼睛:“讨厌的男人。”

“总之,我建议你留在这里。”潘尼歪了歪头,感觉到身体开始燥热,把她推倒在床单上,然后用强硬地语调说道。

“好讨厌的语气,你是在命令我吗?”她冷冷地盯着法师,目光中尽是挑衅。

她闷哼一声,迷乱的喘息扰乱了成型的语言,旁边的被罩底下,一双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疑惑地眨了两下,又咕哝着合上了。

喘息声持续了许久才歇止下来。

“对了。”法师想到了什么,暂停了动作,取出了魔法袋:“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送给我?”她不耐地抬起了眉毛:“得了,我不喜欢玫瑰花和红宝石,不要用那些东西来哄我的开心。”

“是这个。”一件长条状的东西从法师的口袋中取了出来,顿时帐篷中间闪烁起了一道暗红色的光亮。

一柄巨型的长剑。

兰妮眼睛一亮,伸手握住了剑柄,感觉到一股炽热,轻轻一挥,几点火星就从剑刃的光芒中散落出来。

“我用火山钢做出来的,可能做工粗糙了一些,也没有打磨过。”法师在背靠着帐篷一角坐着:“不过你的剑遗失了,或许可以先用这个应付一下。”

“应付一下?”兰妮举起了这把巨剑,目光专注地盯着剑刃,她吸了口气走出帐篷,挥舞了几下,火山钢中的元素力量就在与空气的摩擦之下释放出赤红的光芒。

散落的火光如同缤纷的烟火,在月光的映衬下,如同持火起舞的神灵。

巨剑重重地斩击在沙地上,溅起一片炫目的烈焰。

“还不错。”她满意地举起巨剑,回到营帐中,爱不释手地摩挲了一阵并不锋利的剑刃,对法师点了点头:“这可比刀子强多了。”

“所以请你能够帮我保护她。”法师吐了口气,摸了摸奈菲丝的脑袋。

兰妮的脸上又流出几丝不满,不过却没有立即出言反驳,而是放下新到手的长剑,再次把法师扑到在床单上:“你要先让我足够满意才行。”

断续的喘息与呻吟再次响了起来,奈菲丝的眼睛悄悄地睁开了一条缝,露出几丝困惑的光芒,又迷迷糊糊地把眼睛闭上,翻个身又睡去了。

一晚上就这样过去。

……

第二天早上法师带着隆切特消失在了海边,轻身上了路途。

为了快去快回,他最终还是使用了飞行术,尽管有遇上风浪的危险,但是做了足够的法术防护之后,也可以规避掉大部分威胁。

不过当菲娜小姐在营地中搜了半天看不到法师的身影,却看到兰妮坐在一截树桩上支使一群海盗干活的时候,着实惊诧了一下。

“唔,迪塞尔先生呢?”

“出去侦查去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兰妮用不咸不淡地白开水声调说道。

菲娜听到这种语气,莫名其妙地一阵恼怒,分量最重的原因在于这个女人在答应她问话的时候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这显然是一种极为失礼的行为。

仅仅是这种傲慢显然不足以让她如此愤怒,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当然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的不满。

在法师劫持丹林顿玫瑰号的过程中,虽然主要的责任应由主谋者和劫持人潘.迪塞尔负责,但是对菲娜小姐实施暴行的,却是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这当然吸引了菲娜小姐的大部分不满。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道歉的态度——即使是作为主谋者的巫师也对菲娜表达过歉意,但是这个名叫兰妮的女人却从头到尾一副‘你们就是一群白痴’的傲慢态度,这不免让本就不满的菲娜更为愤懑。

当然,还有一个潜在不可忽视的原因,就是菲娜小姐每当对比一下彼此的脸蛋前胸屁股大腿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每一项指标都逊色些许,这自然更让她郁闷非常,更催化了各种不满的滋生。

现在她看到兰妮浑身散发着一股妩媚的气息,略微弯卷的发梢沾着几点露珠,湿润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润红,菲娜小姐很敏感地闻到了一股属于春天的气味,想到这个女人和巫师这一对狗男女还曾经在自己的船舱里胡搞,她耳根立刻变得绯红。

她很想立刻转身离开,不过想到‘巫师不在’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她当然无法一走了之:“出去侦查?为什么不通知我们?我们不是合作者吗?”

“我想他认为没有必要。”感觉到这话语中包裹的严重的敌意,兰妮回头上下看了几眼这个少女,忽然嘴角出现一个怪异的笑容:“唔?你有事?”

这个笑容让菲娜更为窝火:“他竟然不通知我们一声?见鬼,如果火山又喷了怎么办?”

“哦,喷啊喷啊就习惯了。”兰妮轻描淡写地看了看海边:“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跳进海里,不是吗?”

这调侃般的语气让菲娜怒从中来,她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又看到兰妮更灿烂的笑容。

“小姐,不要总是生气,火气会剥夺你的美丽。”仿佛一瞬间出现在菲娜小姐面前,兰妮捏了捏她的脸蛋,又趁着她石化的时候嗅了一下她的脖子:“它会让你的皮肤粗糙无光,生出讨厌的小疙瘩。”

“你”菲娜的脸因为尴尬与怒火变得通红了,却见兰妮更加大胆地抱住了自己,还咬住了自己的耳朵,她顿时觉得浑身一阵酸软无力,倒在了草地上面,脑子里一片混乱。

“真好。”兰妮妩媚地笑了起来:“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你这个变态。”菲娜仿佛明白了什么,又羞又怒,睁开了她的魔爪,衣衫不整地落荒而逃,而兰妮则目光闪烁地舔了舔嘴角,好像发现了新的猎物。

“兰妮大人。”小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进兰妮的耳朵:“你刚刚……在做什么?昨晚上和大人做的事情吗?”

兰妮惊讶地回头,看到奈菲丝困惑的注视,有些奇怪又突然恍然,然后就是尴尬。

毕竟做某些事情让这样一个旁观者看见并不是太合适。

她揉了揉奈菲的额头,想要找个话头把话题岔开,却在小女孩一句话之下石化:

“是**吗?我在百科上读到过。”

奈菲咬着手指,歪着的脑袋神情更加困惑:“不过兰妮大人,菲娜小姐是一位女士啊。”

“呃……”兰妮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呢?”一脸好奇状的小丫头在她身边蹲下,揉了揉眼眶:“昨晚我都没睡安稳,难道感觉很痛苦吗?”

“小孩子不要知道这些。”忍无可忍的黑武士狠狠地拍了一下奈菲丝的脑袋,小女孩‘哎呦’一声,委屈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小姐,你怎么了?”见到菲娜游魂般迈着失魂落魄的脚步一脸崩溃表情地晃回营地,老罗本十分疑惑。

“没……没什么。”菲娜一怔,摇头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好吧,叫水手们继续工作。”

她暗骂着兰妮的变态,匆匆地钻进了营地,罗本耸了耸肩,转过头去。

……

“大人,我们靠近了,应该放低一点。”眼前的海岛隐藏在一片迷雾之中,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似乎距离目的地并不远了。

“没有关系,他们发现不了我们。”潘尼捏着帕特亚克之枢,皱眉注视着这层白雾,他清晰地察觉到这雾气中包裹着一种能够封锁心智的力量,如果人一旦进入此地,过了一段时间,恐怕心智就不可能清醒了。

用这种东西控制他人为自己做事的人,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好货。

,转头询问隆切特:“不过我们应该怎么进去?”

“大人你看那边”隆切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往东面一指,法师循声看去,看到一艘船在几艘大船的包围下从远处行驶了过来。

“中间那艘船我没见过。”隆切特惊呼道:“那个法师用从外面劫持到新船了。”

“劫持?这么说那个法师现在就在船上?”法师眼皮跳了跳。

“大人,这倒不一定,他通常都是劫持完船只之后,立刻传送消失……”

“等等,他懂得传送术?是自己施展的还是用的卷轴或是别的什么器具?”潘尼皱了皱眉。

这个情报倒是十分重要,一个懂得传送术的法师,施法能力不会在自己之下。

“这个,应该是吧。”隆切特脸色为难:“大人,我没注意他用了什么器具。”

“……”法师沉吟起来。

“不过大人,他的学徒应该会在船上指引着船只前往海岛。”

“学徒?”法师皱了皱眉,停泊到海岛一个隐秘地方,吩咐隆切特在这里潜伏等待之后,开启隐身戒指飞到了这几艘船旁边。

被劫持的船上的水手们都被分别关押到了旁边的几艘船上,现在掌控着这艘船的人大部分都是些眼神迷茫的家伙,大概已经在心智封锁下成为了巫师的忠仆。

他潜行到了舵室,注意到里面那个黑袍学徒,一股怪异的气味当场令他浑身不自然起来。

这个包裹在一袭黑袍中的法师在潘尼的感知之下,似乎带有一股浓浓的阴影气息,似乎是在某种环境下异化了的人类。

与此同时下层船舱里面,一股异样的气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有人在一处隐蔽的船舱里面潜伏着。

潘尼仔细地感应着,忽然愣了一下,脸色异样起来。

因为潜伏的气息给了他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在遥远的过去接触过。

“格罗菲娅大人。”最深层的船舱中,一对穿着斗篷的年轻人在那里潜伏着,在某种神圣力量的隔绝下,他们能够避开来自奥术的侦测,斗篷下面是一男一女,金黄色的头发下的面庞都是魅力十足,胸前不起眼的地方挂着一枚圣徽——他们来自提尔的教会。

这个船舱位于船底龙骨与底板的夹缝间,非常狭窄,还能听到头顶水手行走时传下来的脚步声,很明显缩在这个地方十分影像心情,左边的少女面色仍然沉稳,不过右面的少年则开始低声发起牢骚:“主父在上,这种感觉真难受,我们还不如直接调集教会的大军把这里铲平了。”

“大军?不要太天真了,史克见习骑士,我们凭什么越过海盗群岛和漫长的海途向别处的教会请求援助?这里至少有一千多名海盗,还有阴魂城的巫师在指挥着他们。”少女轻声说道:“我们只需要调查清楚这些阴魂在这里鬼鬼祟祟搞什么名堂就足够了,如果我们力所能及,能够破坏就更好,但是不要因此让更多的同僚们做无谓的牺牲。”

“格罗菲娅大人,您真是太慈悲了。”史克顿时肃然起敬。

眼前的圣武士是近年来提尔教会的传奇人物,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获取了公正之父的承认,曾经走南闯北深入费伦四境为教会立下无数功勋,并且得到总教颁下的新圣剑‘纯洁之奈斯.波特’作为佩剑,英勇,美丽,名声比以往那些出名的女性圣武士更加显赫。

自然是无数新兵蛋子的倾慕对象,史克.郎尔夫也不例外,他目光落到少女圣武士腰间的形状朴素的佩剑上,开始期盼自己什么时候会得到这样一把。

当然,他还需要足够的功勋。

“所以,继续潜伏,耐心等待。”塞拉.格罗菲娅表情严肃,将兜帽放得更低了一些。

下面的海水摩擦船体声音仍在不断地传播上来,航行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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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荒岛

212荒岛

阴魂?

在中层甲板静静聆听着下面的对话,法师想起了甲板上那个味道有些怪异的学徒,终于知道那股缠绕着身体的阴暗气息的来源。[]

远古耐色瑞尔帝国毁灭之时,属于大奥术师的浮空城纷纷陨落,但是有一座却因为隐藏在阴影位面而幸免于难,在夜之女士的庇护下存在了三千多年,直到十年前出现在埃奥诺克沙漠上空时才为广大费伦人所知,并且第一时间吸引到了红袍法师们的注意。

原因很简单,这座浮空城堡上有着数量惊人的巫师。

作为古代奥术帝国正统意义上的传承者,阴魂城中的法师无论数量质量都不比红袍法师会逊色多少,有很多方面还犹有过之,而且包括他们的领导层在内的许多高阶法师们大多数深受夜之女士宠爱,多半拥有莎尔的神术和阴影魔网的力量,力量普遍比一般巫师强大。

之所以红袍法师会如此用心地研究着这个组织,是因为阴魂和塞尔的关系并不友好——这座浮空城从出世开始就频繁地向四周发动战争,如科米尔之类靠近埃奥诺克地区的王国就首当其冲,深受其害,很显然这个古老帝国的后裔们重现费伦上空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寻找存在感而已,比起红袍法师会掌控的塞尔,这个组织行事更加地肆无忌惮——他们背后有着夜之女士的全力支持,而他们借助高级奥法技术生产出的魔法道具,无论是低廉的价格还是良好的质量,都对以塞尔为代表的绝境东域魔法手工业形成了有力冲击。

当然,有赖于这些年来塞尔在费伦各地的良好经营,加上阴魂出世以来给费伦人形成的不良印象,在相对正规的生意场上,这种冲击并没将塞尔弄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不过在一些黑市里面,两者已经形成了激烈的竞争。

而近些年在西坠星海沿岸,塞尔的租界频繁遭遇意外,其后总有一些莫名的阴影出没,矛头隐约指向这些阴魂。

何况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在许多地方都表露出一股不加掩饰的侵略性,以及经常表现出对红袍法师的莫名奇妙的轻蔑情绪,这更让塞尔不舒服。

虽然无论是阴魂还是红袍法师会内部都有许多利益派别,对彼此的看法也有些诧异,但大的立场上面,阴魂的行为已经足够引起红袍法师的敌意。

由于阴魂城的居民长久隐藏在阴影位面,他们的体质普遍受到阴影力量影响,带有了些阴影生物的性质,这也是那个学徒气息怪异的主要原因。

据传言这种体质虽然能够让阴魂人的寿命长于普通人类,不过却严重地损害了他们的生育能力,所以阴魂发动战争的时候十分热衷于掠夺各地的美丽年轻男女作为奴隶,每一个年轻有为的阴魂人家里面,都蓄有大量如此的奴隶。

想到这里,潘尼的脸皮抽搐了一下,又低头看着脚下的舱板,他清楚地知道有一个熟人正在这层板子下面闻着海水的腥气,想起两年前的事情,心中百感交集。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

塞尔的红袍法师和提尔的圣武士,这两者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那么还是没有必要进行过多接触的好。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就是了。

感应到舱板下她说话时冷静沉稳的姿态,实在难以与两年前那个毛手毛脚一身稚气的见习骑士联系起来,人都有长大的时候,就好像潘尼自己也感觉到虽然活了两辈子,但许多事情仍然幼稚的要死,现在的他比起两年前的他来,变化已经不小了。

至少那个时候的潘尼还没有起过主动算计什么人的心思,更不认为奥术的力量是值得自己拼命追求的东西——相对于那时候的他而言那些东西都有点儿遥远。

不得不说人都是会变的。

潘尼叹了一口气。

既然都已经确定了目标,那么各走各路就是了,他怀着如此的想法离开了这片甬道。

这时几个巡逻的水手走过,他悄悄闪到一边,看到另一个浑身阴暗气息的学徒套着一身罩袍走了上去,他悄悄坠了上去,试图听听这两个人的谈话。

他十分有兴趣知道阴魂的目的。

当他知道这些人来自阴魂的时候,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就变得更严肃了——这个组织是一个庞然大物,并且就在他将要前往的西坠星海。

这可不是简单地将控制着海盗的巫师一杀了之就能解决的事情。

如果出了问题,那么自己在西坠星海的日子也会变得非常难过。

因此他就更有兴趣知道这些阴魂在此地这种行为的目的了。

一群法师盘踞着一个偏僻的岛屿,控制一群海盗,显然不太可能是指挥着这群白痴攻城略地,那又是为了做什么呢?

他潜入了舵室旁边的密室旁,窃听着两个阴魂的对话。

“沙蒙多,这次的收获如何?”坐在房间里的学徒端着一个杯子,询问着走进门来的另一人。

“一百零三个。”走进门的学徒摘下兜帽,露出一头发暗的银色短发,皮肤也呈现一股怪异的暗灰色——似乎是极度苍白形成的错觉,如同陈年的吸血鬼。

“一百零三个。”坐着的学徒低声重复了一遍:“如果再多,岛上的食物就不够了,现在的数量倒是正好。”

“我倒认为更多一些也没关系,只要能够尽快地完成这里的事情。”摘下兜帽的学徒皱了皱眉,在旁边坐下:“反正,我们总会有办法让他们找到食物。”

他薄薄的嘴唇间吐出一股阴冷。

“是个好主意,不过笛莫大人未必会愿意那样劳累。”坐着的学徒点了点头:“总之,事情才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好吧,对了,听说昨天晚上挖出东西了?”

“东西?一个门坊而已,那些**师居然如此无聊,竟会把研究所修在那么深的地下,还设立了那么严密的防护结界。”坐着的学徒一脸的埋怨:“据笛莫大人测算,还需要挖三四天的时间。”

“他们应该不会知道帝国的后裔需要他们的研究资料与藏着的宝贝。”银发学徒摊了摊手:“好吧,我们的工作确实很无聊,希望明年我能够调出这个无趣的职位,那些去参加战争的同学们现在家里面的战利品可是一大堆,远远超过部门发给我们的那点奖金。”

“考古的工作就是这样。”坐着的人喝了一口水,眉毛因为船身的颠簸微微挑了挑:“我们快要到了。”

她站了起来。

“我们的资料还不够详细,据说这里的研究在当年的帝国可是绝密。”

两个学徒一面闲谈着一面离开了舵室。

“是么,那我们可要小心点儿,千万别被上司杀了灭口。”

“出工不出力就行了,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动的不动。”

挖坟。

据传言这些阴魂经常派出考古队去挖掘各地古耐色瑞尔的遗迹,以求让这些地方的魔法物品重见天日,比起其他组织的考古者,阴魂具有天生的优势--他们自然知道耐色瑞尔帝国的一些研究机构设立在费伦的哪些位置。

不仅仅是大奥术师们的浮空城,有些研究需要在特殊的环境下隐秘进行,一些无力建造浮空城,却性情孤僻的高阶法师也会把基地设在特别的地方,而潘尼也不奇怪为什么这个更接近东费伦的岛屿会有着耐色瑞尔的遗迹--奥术师们都有着满世界乱飞的能力,有些伊玛斯卡的高级技师甚至把研究所开到了其他的位面。

他听到这两个学徒的话语,显然岛上就有着这么一个秘密机构,顿时心中起意。

这些遗迹里面通常都存有强大的法术资料,更不用说古代帝国的研究,即使有些已经因为源海的变迁过了时,但仍然有借鉴意义,可以用来填充方法论。

巫师的方法论需要逐渐充实,有了真名作为认知基础,下面需要的就是理论基础。

理论,大量的理论,足够解析出源海结构,魔法运作程序的理论,这个理论基础越是详尽,那么法师的法术力量就越稳固,能够适应各种各样的情况,不会轻易受到外界变化与干扰。

那就要求巫师尽可能多地疯狂汲取一切能够汲取的知识。

潘尼甚至有计划前去一次烛堡——那个地方号称是费伦藏书最多之处。

当然,也并不需要那么夸张,能够达到相应效果的方法很多很多,只需要形成足够坚固的理论就足够了,所以需要更多更深奥的知识进行借鉴。

因此一个耐色瑞尔时代的研究所,对现在的潘尼而言十分具有吸引力。

他决定前去一探,不过在那之前,他还要小心地跟上这两个学徒。

潘尼走进这层迷雾,这个海岛出乎寻常地巨大,一直走了一里左右,深入一片密林之后,才到了一处隐秘的城堡。

这座城堡已经很旧了,断壁残垣惨不忍睹,甚至到了不能住人的地步,潘尼甚至可以看到正中央的堡垒有着法术修缮过的痕迹,他利用着隐身戒指一路进入堡垒,忽然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因为他又见到两个穿着黑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让他眼皮剧烈地跳了跳,因为与先前两个施法能力不过到达第二环的家伙不同,这两个人都拥有第四环的法术能力,这就不得不让潘尼掂量一下,里面的巫师究竟分量如何,他这样直接走上去,会不会出什么纰漏。

在曼卡尔的危险经历告诉他,自己的潜行术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不排除某些法师会在临时巢穴里安排下古怪的装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让他行踪败露。

那可就太危险了,这里就有两个四环法师,而城堡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施法者,其中更不知道布置着什么样的机关……如此一头就扎了进去,显然是十分危险的。

所幸潘尼现在的主要目标已经转移到了遗迹上面,他转身就要寻找这些考古人员挖掘的地方,这时忽然听到几个人开始谈论,顿时停下了脚步。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潘尼追踪着的两位学徒中的一位似乎听到从城堡内出来的两人说了些什么,神色非常惊讶:“布雷纳斯大人要来?”

布雷纳斯,这个名字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力,并且让他神经高度警惕起来。

红袍法师的资料让他知道,这是一个阴魂王子。

如果要了解阴魂,自然要清楚他的高层是些什么人物,阴魂城至高城主泰拉曼特坦舒尔虽然在耐色时代只是一个被称为阴影领主的小脚色,不过现在可是一位实力强大之极的**师,而他与他的十一位子辈一起被称作十二阴魂王子,在三千年的时间里一直维持着阴魂城的统治。

他的十一位儿子每一位都强大而狡猾,各自具有不同的奥法或神术的力量,深深受到塞尔首席们的警惕。

这样一群人组成的领导阶层,实力还在红袍法师会的首席们之上。

作为阴魂王子中比较活跃的一个,布雷纳斯.坦舒尔智慧超群且见闻广博,潘尼仔细回忆了一下资料,这位王子这些年一直活跃在费伦四境,挖掘各地的古老遗迹。

他的行动很早就落入监视着阴魂的各方视野里,但是这位王子拥有的强大力量与狡诈的智慧却让所有的人都无可奈何。

这样一个阴魂王子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可想而知这里有多么的危险,潘尼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草率地闯入,然而却对那个正在挖掘的遗迹更加好奇起来。

能够让布雷纳斯亲自督工,会埋藏着些什么东西?

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这座古老的堡垒。

寻找到挖掘场并不困难,因为大工程施工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法师循着声音走了几步,看到一条大道,大群赤膊上身手持着简陋工具目光呆滞的人顺着这条道路走进一个大坑,零散的尸体堆在大坑周边,一股腐臭让潘尼不禁皱眉。

挖掘的工作倒是乏善可陈,只是一群人在黑袍巫师的监视下不停地挖着坑而已。

不过当他靠近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异状。

帕特亚克之枢之内的力量突然开始了剧烈地波动。

他连忙闪躲到一旁隐蔽起开始暴露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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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刺客

213刺客

潘尼踞在一处树荫之下,他的身形处在暴露与不暴露之间,所幸这里离挖掘场距离不算太近,而他也刻意避开了那些实力强得惊人的学徒,因此还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他捏着力量紊乱的帕特亚克之枢,犹疑着开始考虑这个东西异变的原因。[]

上次它发生异变,是在古帝国遗迹里,那是因为那个古代的守护者通过遗迹的力量感召它,但是这次它又出现这种变化,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这个耐色瑞尔的研究所,居然和远在费伦东面的另一个古代帝国有关?

潘尼引导了一段咒语,用奥术压制住帕特亚克之枢的异动,过了最初时的激烈,现在的枢纽又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松了口气,再次谨慎地靠近正在开掘的大坑,这一次见到的比刚才见到的清楚得多,刚刚毕竟突发变故分了神,现在他能够看到老熟人枪乌贼号的狄比诺船长,现在他就如一个普通苦工一般赤膊上身在大坑中开挖,他的大副和船员们围在他的周围,就与其他的苦工一样。

这时巨坑中央的几道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到几个裹着黑袍的身影出现在其中,而正中央则是一个裹着黑色长礼服的年轻人。

这个唯一露出面貌的年轻人却让潘尼吃了一惊,因为他在这个完全阴魂化以至于脸色暗灰浑身阴气缭绕的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力量气息,唯一让他警惕的就是魔网与源力在他身旁呈现异样的扭曲形态。

几乎不需要多少判断他就知道这个看来年轻的人就是一位阴魂王子。

这英俊的相貌和资料上描述的如出一辙。

潘尼警惕地靠后站了几步,因为他看到这个阴魂王子开始扫视周围,显然是习惯性地观察环境。

“还没有挖掘到底?”他开口说话时声音很柔和,微微抬起的白色手套给人以彬彬有礼的印象。

哪怕是对自己的仆从,这位阴魂王子也不会露出失礼的态度。

“大人,快了。”一个放下兜帽同样脸色灰暗的老头欠身一礼后回答:“这里的土地都被奇特的法术力量封印着,用法术很难破开岩层,所以只好用这种笨法子。”

“笨法子?能奏效的就是好法子。”布雷纳斯摇了摇头:“吩咐这些苦工先让开,我看看能不能加快一下进度,这个封印看来难不倒我。”

说着他周围的源力异样地扭动起来,潘尼再次退后,他知道,这个古帝国的贵族要施展法术了。

老头和仆从们指挥苦工们走出大坑,布雷纳斯的身体高高浮起,神秘的咒文如同有型质一般闪闪发光地在身体周围涌动起来,巨大的源力波动让几十码外的潘尼都感到心惊胆战。

他知道这个古帝国的强大施法者要施展的法术等级一定不低。

这时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在他心底升起——或许应该使个法术把这位阴魂王子正在使用的术法反制掉。

他摇了摇头,收起了这样的妄想,这个传奇法师的方法论可没落到他的手里,如果发飙,是会要人命的。

不过却有人当先一步实施了他腰斩掉的方案。

正在阴魂王子周围的法术力量涌动到最高峰时,一道光从旁边的苦役堆里面飞了出来,落在阴魂王子体外那层强大的法术力量上面,顿时好像火星落上了火药桶,成型的法术力立刻如同爆炸般向四周扩散开来,布雷纳斯发出一阵愤怒的尖啸,却在一串爆炸中灰头土脸。

法术力量崩溃会对一名法师造成严重的伤害,哪怕他是一个传奇级数的施法者。

“入侵者”所有阴魂法师一瞬间将矛头指向了光线来源的那一撮奴隶群中,旁边的卫队早将大量箭矢不分敌我地射了过去,法师们已经开始施展法术。

大量箭矢落在苦工丛中,顿时如同割草一般扫倒一片,这些苦工似乎已经泯灭了大部分知觉,即使被射中致命处,也只是含混地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叫唤声,这却让其中一声奸诈地诡笑变得清晰了,就在那些法师还没施展出法术的时候,一个阴影从其中跳跃出来,大量模糊不清的影子朝施法的一众施法者放射出去。

潘尼眼睑合成一道缝隙,透过几点光辉,他看到那是一片锋锐的飞镖。

阴魂法师显然想不到会施展法术的潜伏者居然还会使用这种武器,猝不及防之下倒了一片,只有少数几个强大一些的法师能够在护盾的保护下将法术引导完成,不过这些法术落在那个刺客身上之时,他又是‘咕叽’一声怪笑,身体一扭,仿佛隐藏在阴影中躲掉了这一次攻击,而这时,大坑的地面却已经开始发出异样的光。

潘尼细细感应着地面的变动,似乎布雷纳斯未完全引导完毕的法术依旧产生了效用。

封印部分地破开了。

刺客的身躯从阴影中闪烁出来,身体一窜,仿佛半个身子就要融进这片光辉里面,却在下一瞬被一道暗影笼罩,仿佛被一个牢笼生生镶嵌在了地面中央。

这让他身形终于停滞住了——在此之前,他或是隐藏在人群之中,或是飞速移动,或是隐蔽到阴影里,总之没有片刻停歇下来,当然也没露出长相,现在周围的人似乎可以看清他的相貌了。

这是一个打扮有点怪异的中年人,看不出究竟多大年纪,一双眼睑呈现死灰般的灰暗色,剃着一个让潘尼感到万分眼熟的光头,不过这光头上没有纹身,除此之外长相很是不起眼,放在人群之中也勾不起人的丝毫注意,只是那死灰色的肤色显得有点别扭。

手掌上延伸出那一道囚禁着刺客的暗影,布雷纳斯十分认真地观察着这个入侵者,他皱了皱眉,即使在这个时候,仍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语调。

要知道因为一次危险的法术暴走,他的脸色变得更灰暗了,阴魂不会吐血,不过却可以看到他的肤色比刚刚稍稍透明了一些。

这已经可以判断出他受了不轻的伤害。

他询问着这个刺客:“唔,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哦,请原谅我的唐突,只是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我还没见过那个组织会培养这种刺客来刺杀我。”

“刺杀你?”刺客发出一声干哑的冷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同时,这也是他用他的干哑的嗓音首次开口说话:“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阴魂王子,你还没资格让我刺杀。”

“没资格?”布雷纳斯有些哑然的摸了摸鼻子,注意到刺客半边没入土地的大腿,点了点头:“好吧,这么说你是看中了这下面的东西,这位先生,不得不说……”

他皱起了眉头:“这是我们耐色瑞尔帝国的东西,你却敢于与我抢夺,实在是太失礼了,为了保卫我国的财产并惩罚窃贼,我得把你变成骷髅。”

“前提是你要做得到。”这个刺客脸上再次出现十分诡异的笑容,在布雷纳斯一阵惊愕之间消失在了阴影禁制中央,阴魂王子抬了抬眉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殿下……这……”

“我们得追下去。”布雷纳斯抬起一根手指:“不管这个人来自什么地方,不能让他弄坏帝国的遗留物。”

“请问我们该怎么做?”这个老头躬身询问。

“你去维持岛屿结界的运转,我亲自下去追索。”

“好的,殿下,请小心。”老者恭敬地再次欠身:“这个刺客出乎寻常的危险。”

这样擅长在阴影中遁行,速度奇快还懂得使用法术的刺客,确实是太危险了。

费伦绝大多数施法者都不擅长使用法术战斗,即使偶尔有些擅长战斗的施法者,比如一些传奇法师——漫长的生命与如渊海般的经验往往让他们懂得使用法术战斗,不过即使如此,面对一些专门被培养出来做杀人机器的人物,仍然相形见绌。

就刚刚刺客给予老巫师的体验来看,他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他没有对付我的能力,不然他会直接杀掉我们全部,就凭你们的力量可阻止不了他,这点你不需要怀疑。”布雷纳斯优雅地抽出白手套,挥了挥上面的灰尘,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我不应该用阴影法术禁锢他,看来某些习惯真的不好,他显然经受过某些与阴影力量有关的训练。好了,我下去了,看好岛上的结界。”

者躬身说道。

布雷纳斯身形闪烁了一下,旋即消失在原地。

老者吩咐一群卫兵和看守挖掘场的学徒做好警备工作,然后就带着几个助手离开了。

远处的光芒组成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中央的图纹旋转着,中心的强光深不见底,似乎门扉已经敞开了。

潘尼开始犹豫要不要跟进去。

一个古耐色瑞尔的遗迹,还可能与伊玛斯卡有些关系。

不过一个阴魂王子和一个来历神秘的刺客已经进入了下面,不得不说,贸然就闯下去,是很具有风险的。

但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他就开启隐身戒指走了过去。

有潜在的风险,当然也会有更巨大的受益。

屏蔽掉所有的侦查,他穿越了光圈,只是感觉到稍稍一阵晃动,然后眼前视野就再次清晰了。

这里是一个宽敞的大厅,脚下是一个与地面上样式相同的魔法阵,就在大厅四面,却各有一扇光芒编织成的魔力门扉,上面没有标明任何文字或标识,不知道通向何处。

而这大厅虽然宽敞,却并不干净,柱子横七竖八地倾倒着,墙壁上的浮雕也被岁月侵蚀剥落到惨不忍睹的地步,更古怪的一点是,好多处地方都好像爆炸过一样。

潘尼皱了皱眉,事实上,这些异状都没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因为一进入这里,他就注意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布雷纳斯?坦舒尔就站在法阵外,不断地巡逻观察着那几扇门扉,似乎也不清楚具体的道路,这无疑让潘尼不寒而悚。

因为两者间的距离只有不过几码。

这是个绝对惊悚的距离。

似乎也察觉到了传送阵的异动,布雷纳斯?坦舒尔疑惑地回头看着传送阵。

潘尼额角瞬间就流下了一片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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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塞拉

214塞拉

“阴魂王子。”挖掘场最边缘的一个草丛里,两对明亮的碧蓝色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布雷纳斯消失的地方,良久,才发出少女带着些凝重的声音:“一个阴魂王子。”

“格罗菲娅大人,这么说,那个灰色脸皮的巫师就是阴魂城的首脑人物?”见习武士史克?郎尔夫目光微微惊愕:“他在这里经营什么阴谋?”[]

“不清楚,但不会是好事。”塞拉?格罗菲娅摇了摇头,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锋锐却又很是沉稳:“如果我没猜错,这个阴魂王子叫做布雷纳斯?坦舒尔,按照教会的资料记录,他专门负责在费伦各地挖掘古代耐色的遗迹,如果是他的话,这个岛的底下或许藏着一些与耐色有关的东西。”

“我们应该阻止他。”就如普通的见习圣武士一样,史克?郎尔夫心中充满了对邪恶力量的憎恨与为正义效力的冲动:“塞拉大人,让我们行动吧。”

“不要冲动,史克,耐色的事情与我们关系不大。”塞拉看着挖掘场中心摇了摇头,又落到:“重点是解救这些被迷惑的人,他们或许有过罪恶,但不应该受到这种惨无人道的惩戒。”

“那就应该杀死这个阴魂王子。”史克郎尔夫剧烈地呼吸起来。

“杀死?”塞拉皱起了眉头,经过几年的历练,她已经没有那么冲动了,随着见识日益广博,她自然知道这样的传奇施法者有多么的难杀,轻言毁灭显然是一种空妄,现在她更专注于实际。

她学会了多种与邪恶力量斗争的手段,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才会选择正面战斗,当然,这多亏当年有人帮她一把,她才能在北地的冒险中存活下来。

塞拉还记得那个人,一个性格有些古怪的巫师,来自……塞尔。

每当想到他的身份,塞拉都有一种不自然地哀伤感。

他说不上正义或邪恶,但不容置疑的是这个人还带有怜悯之心,这显然是区分善恶的一个关键。

但是随着阅历渐长,她知道一个无论多么纯善的人,掉落一个黑暗的深渊之后,最终的结果不外两种:毁灭或同化。

随着这个认识越来越深刻,接触过的一些红袍法师也是那样的偏执与阴沉,她日渐变得不再抱有希望了。

何况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她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个名叫潘尼?西恩的巫师不是一个有着特别坚定目标的人,至少在那时还不是,这也就说明这个人不会为了什么理想而付出一切,也就更容易朝现实妥协。

这种认识自然更加地让塞拉沮丧。

她不再期待与他的再次见面,生怕他变成了自己最不希望见到的样子,但是却还会经常地想起他。

或许是一种怀念吧,她为这种情绪定了性,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怀念的情绪自然是不合时宜的。

“格罗菲娅大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何况见习武士还在呼吸急促地不断催促。

那张稚嫩的脸颜色涨红,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塞拉?格罗菲娅看到史克这幅样子,就如这两年她见过的许多见习武士一样,如同当初的自己,冲动,勇猛,但是远未够成熟,需要保护。

那么她就要如同一位称职的导师一样将他引入成熟,塞拉?格罗菲娅这时又想起了那个给予他如此重要引导的巫师,心中一阵感怀。

就当成一种纪念吧,把这种引导传递给更多的圣武士,就当做传递当年见习圣武士塞拉?格罗菲娅在那个巫师身上感受到的温暖。

塞拉叹息了一声,按住史克的肩膀:“别急,再等等。”

史克哦了一声,点点脑袋,继续随塞拉观察着巨坑的情况。

但是巨坑的看守者却不允许他们继续看下去了。

出现了刺客之后,这里的守卫显然是严密了数重,更多阴魂王子带来的身穿光亮铠甲的阴魂武士出现在挖掘场周围,而各种侦测装置纷纷开动,很快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有入侵者,就在那里”几个巫师尖叫着把手指指向两个圣武士藏匿的方位。

塞拉浑身肌肉一瞬间紧绷起来。

数十个阴魂武士和几个阴魂巫师从四面包围过来。

史克咽了口口水,目光瞬间有些慌乱。

“快走。”塞拉并不迟疑,立刻抓着史克冲出了藏匿地点。

“是提尔的圣武士,碍手碍脚的神棍,抓住他们,交给布雷纳斯大人发落”看守的巫师大喊着,更多的守卫和巫师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作为阴魂城最高权力的掌控者之一,布雷纳斯王子带有充足的人手。

这显然不可力敌,而出路似乎只有一条。

塞拉毫不犹豫,抽出腰间的圣剑‘奈斯?波特’,一剑刺向正面有些猝不及防的阴魂武士,神力强化过的剑锋轻易地穿透阴魂?厚重的铠甲,阴魂在刺耳的尖叫中于铠甲中消失。

这勇猛的冲锋为圣武士劈开一条生路,不过更多围困过来的守卫将他们指向了一个地方。

一道光芒闪过,塞拉和史克消失在了法阵的中央。

扑了个空的守卫们在原地开始踟蹰犹豫起来。

几个看守的巫师大眼瞪小眼起来。

最终为首的咳了一声:“这……挑两个人下去看看,记得,不要干扰到布雷纳斯大人做事,并且把这件事情通报给他。”

“这……”一群法师叹息起自己的失职,这一次必然会遭到怪罪,不过也很少有人当一回事儿。

两个不算非常强大的圣武士,有些经验丰富的还能看出其中一个不过是个新兵蛋子,哪里会威胁到布雷纳斯大人?

……

布雷纳斯的目光来回巡视着法阵,似乎想要从中寻找到一丝一毫的异常。

法阵中央完全隐形的潘尼高度紧张起来。

如果被布雷纳斯发现了,以这个传奇法师的法力,哪怕只是几个一般的法术,就能轻松把潘尼干掉。

不过枢纽的神异力量再次没让潘尼失望,布雷纳斯皱眉看了法阵半晌,终于没能确认法阵的异样是自然运转中偶然产生的波动,或者干脆就是他的错觉。

也许是一个小虫落了进来?布雷纳斯心中有了许多想法。

但显然提醒了他一件事:“我得把这个法阵封死。”

不然会有别的闲杂人等闯入这里。

这里有他就足够了。

作为十二阴魂王子之一,一名传奇施法者,布雷纳斯?坦舒尔对自己的力量有着十足的自信,他有足够的把握对付那个刺客。

这里也不需要别人再来添乱了。

而且他有些疑惑地发现,这里的法阵风格,似乎与自己熟悉的耐色瑞尔奥术风格有些不符,但究竟哪里不符合,阴魂王子却难以描述出来。

或许是耐色帝国的绝密级别让这里的法术分外难以辨识,布雷纳斯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这个法阵除了把人传送下来之后还有什么别的用途。

所以为了防止意外,他决定封掉这个法阵。

他抚摸上法阵的符文,开始念诵咒语。

这让潘尼犹豫起来,感应到布雷纳斯奥术力量分析的方式,他知道这位阴魂王子想要做什么。

但是他却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到了一个极为缓慢近乎假死的频率,虽然布雷纳斯无法看到他也无法感应到他,但是若是他随便移动,他可不敢肯定法阵的噪音能够遮掩住他的脚步声。

他屏息凝神,双腿用力,决定就在布雷纳斯法术产生作用的瞬间跳开法阵中央。

到时候魔力爆发产生的波动会干扰阴魂王子的感应。

潘尼是这样计划的,这似乎也是唯一的可行道路,足以让他避开阴魂王子的感知,获得脱身的机会。

他也是这么做的。

而就当阴魂王子的法术撞击上法阵的光芒时,突然发生了剧变。

魔法阵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同时产生惊人剧烈的爆炸,正中央的潘尼一阵头昏眼花,虽然有着枢纽的保护,但是爆炸的力量仍然将他的身躯远远抛到了数十码外,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十分凑巧地撞进大厅四面的门扉之一,就此消失。

布雷纳斯的身体在强大冲击力作用下飞出几码的距离,又跌跌撞撞地退后几步,直到后背撞上墙壁才算站稳,他面色阴晴不定地注视着那个现在发出异样蓝色光芒的法阵,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遗迹以前有人造访过。

这些封印,包括这个法阵,都是后来填上去的。

阴魂王子再次皱眉观察起了四周被破坏的痕迹,更深刻地确认了这一点。

不过当他目光落到那几扇门的时候,就变得更犹疑了。

这种绝密机构的保密措施本就严格,如他这个后耐色时代的高阶法师,虽然掌握了不少帝国资料,但是也不知道这里都设置了些什么陷阱,何况这里有外人造访过,当然就更让他警惕。

在没研究出所以然之前,布雷纳斯不敢轻易进入。

但是留给他的犹豫时间显然没有多长。

阴魂王子走到一扇门前,想要进入,忽然身后魔法阵的异动落入他的感应之中。

他转过身去,看到一对蒙着灰布斗篷,穿着整齐铠甲的少年男女时,眉毛惊讶地挑了挑。

塞拉透过光亮,看清注视着自己的英俊阴魂,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史克脸色越加红涨,他咽了口口水,颤抖着的手捏上了剑柄。

“圣武士?”布雷诺斯摊开了手掌,脸上表情有点儿夸张:“真是稀客。”

他说道。

……

法师被强烈的爆炸撞飞进了一扇门内,头昏眼花了好一阵后,发现身处一道走廊。

这条走廊一样破败,周围墙壁上的破洞之外,却是一片虚空,这不由让潘尼提高了警惕。

这里已经不是费伦了。

似乎这座研究所的许多结构,也通过位面通道,建在了别的位面里面。

对于施法者而言,这种做法不足为奇。

因为许多叛逆的施法者经常做一些天理不容的禁忌研究,当然要藏匿在一些存在无法发觉的地方,这些研究所的位置遍布下层界,中层界,上层界,阴影界,以太界等等各种不同的位面与半位面,凡是稍稍有些成就的法师,都很少把最重要最禁忌的研究所设立在主物质界。

那么他就要小心地避开一些地方——比如地板的破洞,墙壁的裂缝,天知道要是掉了进去之后,会飞到什么地方。

或许就成了某个位面角落里面的风化垃圾。

而此时帕特亚克之枢忽然在一阵颤动之后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让潘尼皱了皱眉。

这里还需要它隐藏身形,不过布雷诺斯不在,似乎需要也并不是十分的迫切。

而这个枢纽接下来却产生了一股吸力,仿佛要把潘尼拽向某个地方,这种吸力作用于他的感知,仿佛一个路标。

“奇怪……”潘尼暗自嘀咕。

这显然说明遗迹的深处确实藏着与它有关的东西,这无疑让潘尼更加地好奇了。

同时也省了他一部功夫。

至少不用费尽心思寻找道路了。

沿着枢纽牵引的方向,法师顺着破败的走廊行走着,周围破败到了让他吃惊的地步,悬浮在某个位面上的这座走廊,似乎没有任何一处还是完好的,许多地方,还清晰地露出被魔法或武器蹂躏过的痕迹。

这显然不会是刺客留下的痕迹,因为有些伤痕都十分古老,显然有年头了。

“难道有人来过这里?或是有人攻击过这里?”潘尼心中同样有了些许想法。

这倒又省下他一部分功夫——既然已经被人蹂躏过了一遍,那么顺着破坏的痕迹走,就不会遇上陷阱了吧。

这是个好想法。

不过走过两个弯路之后,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一股危险正在临近的征兆让他提高了警惕。

而颈侧生出的鸡皮疙瘩似乎提醒着他,有人在暗处窥视。

潘尼原本松懈下的警觉再次提高了起来,如同鹰隼一般机警地望向四周。

仍是一片破败的走廊。

但是他敢肯定,有人藏匿在这里。

一双眼睛,正在暗处不怀好意地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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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伏击

215伏击

是那个光头杀手。

潘尼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能感觉到这个刺客在寻找机会干掉他。[]

他并不怀疑这个刺客的想法,如果他发现了这个人,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一大堆能用上的最凶狠的法术甩到对方的脸上。

彼此怀着的目的差不多,又都不是什么好人,狭路相逢,相互暗算一下,减少个竞争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潘尼当然能理解这个刺客的想法,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而通过在挖掘场的见闻,潘尼不难知道这个刺客的危险,现在他对这个刺客的危险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因为他素来敏锐的感知力量完全察觉不到这个刺客藏在什么地方。

不过潘尼也不怕他。

潘尼决定采取行动。

他潜伏在阴影中,等待着猎物动手的机会。

这个猎物很机警,因为他已经知道,猎物发觉了他这个猎手的存在,这无疑让他感到有些惊愕。

即使刚刚那个传奇阴魂,在他动手之前,对他的存在都无丝毫察觉。

这说明这个看来并不强大的法师,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那个阴魂更加棘手。

法术造诣高超,并不等于战斗能力强大。

作为一个密探,他十分清楚这一点。

看来会是一场恶战,他全身血液涌动了起来,看着猎物迟疑的步伐,只等待猎物靠近就可以发动致命一击。

阴影微微晃动了一下。

敌人潜藏在阴影中。

巫师十分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所以杀手看到巫师在简短的咒语后抬起的手掌上闪耀出一片强光,他的双目顿时一阵刺痛。

这是一个昼光术。

作为一个三环奥术,它没有特别的杀伤力,效果只是让这一片走廊瞬息间亮如白昼。

确切地说是比白昼更强烈的光亮。

这显然不是长久与阴影为伴的刺客能够适应的,所以自以为是猎人的刺客眼前一花,顿时感到了不妙。

因为他藏身的一团阴影,已经暴露在了遍布走廊的光亮之下,而潘尼也在第一时刻注意到了走廊一侧那团突兀的阴影。

猎人和猎物交换了一个位置。

就在刺客这一瞬间的眼花时候,法师已经做出了下一个动作,一道光线闪烁过去,包裹着刺客的阴影顿时消散开去,露出了他的身体。

视野恢复清明的刺客对上巫师平静的注视,顿时感到了棘手。

现在的选择有两个,一是立即逃跑,二是冲过去拼命。

作为一个刺客,在身形暴露的情况下依旧上前拼杀似乎不智,不过强大自信与最初的印象却让他犹豫了一下。

这个巫师的力量似乎并不强大。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

在这种战斗之中,犹豫怎样都是不应该的。

不论一个法师施法速度多么的缓慢,何况这个对手施法速度一点都不慢。

所以他看到一大团粘液组成的球体凭空在自己周围凝聚起来了。

这是一个粘性法球。

敏捷的身手让他在第一时间选择了退避,不过仍然有几片粘液沾在了他的身上,与周围的墙壁地面通过丝状的凝固粘液稠粘连起来,这显然拖慢了他的动作。

这个法师的速度比他想象得快得多。

刺客心中震撼万分,从第一次抬手起始,这个法师施展了三个法术,口中的咒语好像闪电一样简短,施法姿势也是简练万分,这种施法效率,一般的术士都比不上,更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但现在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粘液大大限制住了他的行动,而法师口中正在念诵一段冗长的咒语,让他心中不祥预兆大生。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也不知道被这个法术会产生什么效果,但是比起法师刚刚使用的那几个法术而言,这段咒语有些过于长了。

就外行人对奥术的认识,施放时间越长的法术威力也就越为强大,虽然在许多法师看来这种说法并不靠谱,但是能够形成这样的印象,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至少眼前这个巫师的长时间施法已经让刺客感觉到了不妙。

几张魔法卷轴好像被一股无形力量托住一般在法师身边缓缓移动,虽然刺客不认识这个法术,但他也知道决不能任由法师将此法术引导完成,那将会是他的灾难。

他快速在腰间一抹,抽出一根魔杖,简短地一挥动之后,周围的粘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光芒消失。

这是一根魔法解除魔杖。

潘尼认出了这就是刺客拿来干扰阴魂施法的道具,表情凝重了起来,不过手上施法的速度却加快了,不过变换了几个音节与手势,又一张卷轴从魔法袋里面飞了出来,加入魔法引导的阵列。

而这时刺客也做出了选择。

直接转身就跑并不是个好主意,这等于把主动权送给这个法师,这条长廊出奇的长,距离下一个拐角还有六十多码,以这个法师的施法速度,可以放出两个法术,哪怕是最低阶的,也能让他手忙脚乱,而若法师愿意,甚至可以一直追杀他。

重要的是,他对这个遗迹也并不了解,因此不愿意在被追杀的情况下进入其中。

那么不如和这个法师好好斗上一斗,现在两人的距离只有不到十码,对他这个娴熟的刺客而言,即使原地起步,也只需要不到两秒的时间就能窜到法师的面前。

被近身的巫师危险性就会降低到一个很低的地步了。

他有许多方式可以对付近身的法师。

这许多想法在一刹那间从他脑子里面飘过,对于如此一个娴熟的杀手而言,许多判断都是通过本能直接完成的,因此就在法师咒语还没念完的时候,刺客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潘尼的咒语并没有崩溃,他注视着冲上来的刺客,似乎早有准备,而刺客就在冲击的途中就抽出了缠在腰间的薄刃刺剑——比起匕首来这种长剑同样容易隐藏,而且有着攻击距离更长的优点,当然美中不足的是制作这种剑的金属只有少数几个精灵岛屿的魔法工匠懂得制作,因此也异常地贵重。

能用这种金属制作的兵器,可以想象这个刺客来历是何等的神秘。

当然,对于潘尼而言,这柄剑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它威胁到了他的小命。

但他没有慌张,刺客长剑触碰上法师的法师护甲,一股滑不留手的力场让剑尖滑移开去,刺客并不意外,他对这个东西并不陌生,也很擅长对付,抬起魔法解除魔杖需要时间,所以他只是手腕一翻,剑刃就在这短短的几寸距离里面划出一道风声,从另一个角度垂直划进了法师的护身力场。

垂直的切割,自然能够轻易破开泄劲的力场护甲,原理看似简单,但是全费伦能做到这一点的剑手却没有多少个。

不过接下来他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血肉开裂声,手上又传来一股奇特的不着力感觉,他仔细一看,注意到法师的身体似乎被他长剑推着移动。

这让他大吃一惊,目光微微下移,却见法师的双脚不知何时抬离开了地面。

“失重术?”刺客认出了这个法术,对于许多技艺不佳的战士而言,这个法术会对他们造成巨大的麻烦。

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造成的麻烦自然更大。

他在什么时候使用了这个法术?刺客瞬间地愕然,想起战斗还没开始的时候,他身上明明不存在这个法术。

不过传入耳中的咒语提醒他现在不是分神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同时也解释了他的疑惑。

现在他不奇怪为什么这个法术的咒语如此之长了,因为他知道法师刚才连续释放了两个法术。

就在这时,咒语的语音戛然而止,刺客浑身的神经都冰凉了起来。

他知道这个要命的法术终于引导完了,周围忽然传出十几个隐约的声音,似乎同时高声吟唱着不同的咒语,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法术卷轴同时张开,发出了闪烁的光芒。

刺客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如果这段听起来就没有多长的声音结束,他就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急速举起解除魔法魔杖,用最快的速度对着法师念完了触发咒文,而惯用手上的长剑也没有停止地继续切向法师的身躯,同时再次用阴影包裹住身躯。

虽然在这遍布昼光的环境中阴影不再具有什么隐形的效果,但是这种遁术会帮助他挡掉一些法术伤害。

这是与这个危险法师战斗的最后一个回合,他知道生死就在这一瞬间决定。

他感觉到长剑终于在魔法解除魔杖的帮助下刺破了法师的**,不过下一瞬间一声金铁交击的声响让他心顿时如同死灰。

长剑被格挡住了。

施法完毕的法师已经空出了两只手。

而阴影中的刺客感到了一阵震荡,包裹体外的阴影就如最初时一样被一个魔法破除术撕裂,在刺客惊骇欲绝地注视下,一大团各色各异的法术能量劈头盖脸地砸上了他的脑袋。

呼……

潘尼长长地吐了口气,满头冷汗地盯着地板上形状惨不忍睹的尸体。

这是一场十足惊心动魄的战斗,他不知道许多法术能否致这个危险的刺客于死地——一个高明的刺客往往受过很多种训练,能够让他们用身体的力量对抗各种性质的法术攻击,所以最保险的方式就是用一大堆性质不一法术把他砸死,为此他使用了还有点不太成熟的法术连锁触发术,还付出了一点儿代价。

他丢开多了个缺口的匕首,掏出一瓶药水涂抹了一下肩头上那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这一条血痕迫近颈项,再偏一点就会造成致命的创伤。

然后他低头拣起掉落地上的长剑,注视着那具脑袋都开了花的尸体,忽然注意到被烧到七零八落的衣服中间,露出一块铭牌。

这个铭牌雕刻着古朴的花纹,仿佛花纹本身就散发着神秘的力量,潘尼施展了一个法师之手,远远地将它拿过来,看了几眼,忽然有点警觉。

上面的一行文字,他在哪里见过。

这是洛湮文字,伊玛斯卡帝国的语言。

至于内容,是一个字母,洛湮文字的字母,就如同拉丁文的字母一般,读音是‘阿克莫’。

这个发现让他有点儿悚然,他低头看着那一具已经不成形状的尸体,脑子开始有些混乱。

他倒没有想到这个古怪的刺客居然会和伊玛斯卡有关系,只是不知道这是守墓人,还是复国者,亦或是背叛的学者们。

通过在守墓人迪尔普尔那里得到的信息,他知道现存的伊玛斯卡遗民不外乎这三个阵营,而他对之了解却是不深。

他只知道与迪尔普尔同为守墓人的首领人物名叫海拉瑟,不过这个人现在是否还活着,不论他是死是活,他的后人是否还如迪尔普尔一般继续着为古帝国守墓的工作,这些潘尼都不知道。

而另外两个阵营,潘尼压根就没接触过。

所以他拿着这块铭牌,陷入了困惑。

或许是某些古怪的盗贼组织无聊到用伊玛斯卡的文字作为代号?但是哪个组织会这样无聊?而且如此做的盗贼组织,估计与伊玛斯卡扯不开关系。

一般人恐怕连这些符号都不会认识。

他把这个铭牌用一个法术封印后丢进了魔法袋。

现阶段对于伊玛斯卡的东西,潘尼抱着不主动接近的态度,这个刺客的出现更让他坚定了这一点,无论这个刺客属于谁,如果与伊玛斯卡有关的组织里都是这样的人物,他不知轻重地一脚踩进去,麻烦绝对少不了。

他又思忖了片刻,通过一个走廊的裂缝,用力场波把这具尸体推进了走廊外层的位面虚空之中。

毁尸灭迹是必要的。

不过这个遗迹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似乎不仅仅是耐色的研究所,还能吸引到伊玛斯卡的注意力。

这让潘尼分外感到好奇,既然已经做掉了这个刺客,那么继续探索下去也无不可,至少可以解开他心中的一些疑惑。

走过几条走廊,他渐渐发现,这座修建在异界虚空中的悬廊规模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许多地点都有着传送门的痕迹,好像一座巨大的迷宫。

也许本来就是迷宫,如果不是原本就属于这里的研究者,一头乱撞进来,只有迷路的份儿。

这些传送门大多数都在暴力的破坏下废弃了,途经的一座大厅更坚定了潘尼的这一点判断。

那似乎是一间研究室,里面摆放着许多变质了的魔法道具,还有一些零散的尸骨,这些尸骨的形状表示他们并非自然死亡,许多地方还说明他们经历过极为激烈的战斗,有趣的是这些尸骨的痕迹并不是很老,有些只有不到一千年的历史,这就更让潘尼惊诧了。

难道这座研究所在耐色毁灭之后依旧存在了几千年?直到某次外敌入侵后才荒芜下来?

那可就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顺着枢纽的指引,他又经过一片大厅,里面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他走了进去,一大排书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上面摆放了如同山丘一般的书籍,让潘尼瞠目结舌,这个大厅长宽近百码,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架,粗略一数,大概就是数以万计。

几乎让潘尼闪瞎了眼。

厚厚的羊皮纸很多时候可以顶住时光侵袭,书页的中央地带至少还保存着完好,这座悬廊似乎也少有虫子之类的生物,因此文字还算清晰,遗憾的是潘尼没有研究过耐色语,所以面对这些书籍只能表示无奈。

不过入宝山总不能空手而归,这些书籍堆在这里,绝对是珍贵的资料。

潘尼十分狡猾,虽然不认识耐色文字,但是古耐色时代的语言,他还是认得一种的。

那就是耐色魔语,尽管,只是几个字母和词节。

那么他就可以在这些书籍中翻找,凡是带着他认识那些字母的,就一定和奥法有关。

他零零散散地挑了几十本,皱了皱眉,知道这是一种效率很低的工作,只能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嘿,等等,别走,别走,外来人。”忽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这座大厅中央飘来,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外来人,回来。

法师惊愕地转过脑袋,看到远处的一个写字台上面,一个瓶子不断地颤动着。

声音就从那里面传了出来。

这是木族语言,因为法师经常与某些木属生物打交道,所以虽然有些生疏,但还是听得懂个大概。

法师皱了皱眉,谨慎地走了过去。

这个只有小酒瓶大小的瓶子外表脏乎乎的,似乎蒙了厚厚地一层灰尘,连质料都看不清楚,只是一个镶刻着魔法阵的精金瓶塞塞着瓶口,稍稍下面一点则是一点儿透明的瓶口,似乎是琉璃……

“外来人,哦,天哪,摩卡等待了一千二百多年了,终于又见到人了。”声音继续从这个瓶子里面传出,进入潘尼的耳朵,让他确认了这个瓶子就是声音的来源:“哦,真是不容易,摩卡寂寞了太久了,等等,你要做什么?你在释放什么法术,不,不要乱用这种东西”

法师一个法术放到了颤抖的瓶子上面,一道光芒闪过,这瓶子被清理干净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确实是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个奇特的生物。

这个生物高度不过一尺出头,它除了多一双昆虫般的翅膀之外,形状倒是和一般的精灵差不多。

它是一只皮克精,是小妖精的一种。

“哦,天哪,吓死我了,快,把摩卡放出去,我知道最值钱的书都在哪里。”

它十分兴奋,对观察着自己的潘尼咋呼着。

215伏击

215伏击,到网址

216 黑袍

216黑袍

“你是说?就是这些?”从数百个书架的各个角落里面取出十几本或厚或薄的书册,潘尼敲了敲腰间挂着的小瓶,他翻了几页这些书,上面的文字除了少数魔语之外依旧如同鬼画符一般难懂。

由于与预言学派的法术无缘,潘尼并不懂得用魔法翻译文字。[]

“啊,对了,这里面最珍贵的资料就是这些,摩卡不会记错,这是他们开会查阅资料的时候最常翻的几本,不信你看看,它们是不是比其他的书旧很多?”

瓶子里传出来小妖精的声音,它双手扶着瓶子内壁,有些兴奋地盯视着潘尼的一举一动。

潘尼皱眉翻了一阵,暗骂自己果然是疏忽,这么简单的办法居然要这个小精灵说出来才想起。

比起书架上的其他典籍,小精灵检出的这些书确实老旧一些,其中有几本封皮异常厚重,内中的文字早已脱离开羊皮纸页,只是依靠着魔法的力量悬浮在空洞的纸页中央,这当然是一种极其稀罕的技术。

“这么说,它们就是这里最重要的研究资料?你能不能告诉我,它们都记载着些什么?”潘尼合上了书,再次询问。

“啊,你应该先把摩卡放出来。”小妖精声音有些急切。

“至少你要先让我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潘尼皱眉把瓶子提了起来,对上这个小妖精一双有点发红的眼睛。

如果是一般的皮克精,潘尼并不会放在心上,随手就会释放掉。

这种小妖精没有多少心机,也不会主动侵犯别人,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对人是无害的,最多不过是做做恶作剧而已。

不过在这个满地死人残垣里面出现的小妖精,潘尼就有点不敢肯定它是否无害了,尤其他还从这个瓶子里嗅到了一股阴暗的味道。

制造这瓶子的法术绝对带有一些不明不白的成分。

这让他心中揣了戒备。

“这里发生了什么?”皮克精听到潘尼的询问,原本急切的眼睛顿时露出了恐惧的颜色,尖叫着捂住了眼睛,似乎极为后怕。

“你很害怕?”潘尼皱了皱眉。

“……一个法师,一个黑袍子的老头子。”它双手手指张开一道缝隙,露出恐惧而颤抖的眼神:“带着大量的怪物,把人都杀光了。”

“一个黑袍的法师老头?”

“是的,是的。”皮克精说出了口,似乎恐惧情绪稍稍减少了些,虽然依旧苍白着脸,不过却能够抬起头来,又重重地点了两下:“一个黑袍的老头,胡子有那么长。”

它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法师有点不敢相信:“这里是耐色的研究所。”

“最秘密的研究所之一。”皮克精挺起胸膛,似乎十分骄傲。

“那么这里的高级施法者和卫兵应该不少吧。”潘尼想起刚刚走过的道路边上那些尸骨,粗粗算一下也有上千具了。

都是被一个法师干掉的?

“是,一个巫师,穿黑袍的长胡子老头”皮克精的牙齿又颤抖了起来,似乎在回想中再次堕入了那个噩梦,他尖叫起来,大声强调着这个巫师的特征:“我的主人被他一抬手就杀死了,一抬手,哦,天呐,一个能够使用八环法术的高阶奥术师,身上那么多法术触发器,那么多层的法术防护,居然被那个老头子一抬手就干掉了。”

潘尼心脏顿时一抽。

如果皮克精的话属实,那么这个灭掉整个研究所的黑袍长胡子老头,来头肯定不会小了。

一抬手就干掉一个浑身法术防护的八环高阶法师,这种力量想想就让人惊悚。

“啊,幸亏摩卡机灵,把自己封在了魔封瓶里,不然也死定了,死定了,啊,摩卡真是聪明。”着小妖精似乎庆幸着自己的余生,再次高兴了起来。

“不过摩卡出不去了。”

它又大哭了起来。

有一点儿神经质。

法师多看了摩卡一眼,不管这个小妖精究竟抱着什么念头,有点不太正常是肯定的了。

但他仍不能完全信任它:“好吧,摩卡,你知不知道那个法师的身份?”

“身份?”小妖精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啊,对了,他带来的那些怪物叫他海拉斯特。”

海拉斯特.黑袍?

联想起小妖精刚才的描述,潘尼瞬间就想起了这个名字。

活跃在费伦的传奇施法者就那么些人,当几个描述和名字共同指向一个目标的时候,离那唯一的真相就相差不远了。

法师可以肯定,如果完全按照小妖精的解释,这个闯进这所研究所把人全杀光的就是海拉斯特.黑袍无疑。

这个在深水城旁边挖地道的疯法师拥有这样的实力,连以凯尔本黑杖为代表的一众女神选民们都不愿意惹这个来历早已不可考证的老家伙,有些时候甚至还要哄着他。

不过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杀光这里的耐色法师取乐?按照他的名号,倒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他也太闲了一些,这个地方更不是一般人能够找得到的。

潘尼摇了摇头,又询问一句:“对了,这个巫师……看起来……疯吗?”。

他还有些不太确定。

“疯?不对,他不像是个疯子。”

皮克精的回答让潘尼再次产生了疑惑,不过下一个回答却让他确定了:“不过摩卡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疯了……”

潘尼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对着一个本来就有些疯的小妖精询问另一个人是不是疯了,这显然是很可笑的事情。

转念一想把这里的奥术师杀光的家伙是不是海拉斯特黑袍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来寻宝挖坟的,更何况全费伦都知道这个老疯子死了已经有好几年了,这里的惨状即使真是他的杰作,也是历史了。

现在潘尼要做的就是从这些历史中挖掘出点对自己有益的东西。

“好吧,摩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里究竟研究些什么。”这是潘尼最想知道的事情。

“研究?”摩卡眼珠子转了转:“大人,你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潘尼多看了一眼这个小妖精。

可能是因为过度急切,它的涨红脸色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不过潘尼却忽然感到了更深的不对劲。

因为这股红色竟然蔓延到小妖精的手,而它在询问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因为急躁,而隐约透出几丝狰狞的意味。

这和他认知中的小妖精可有点不一样,他提高了警惕,同时在右手的袖子下面藏起了一根魔杖。

这确实是一只弱小的精怪,他的感知力清晰地感应出这个魔瓶内外所有的结构,能够确认这一点。

不过摩卡的表现却让他太不放心。

对于这里的历史,它欺骗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潘尼仍然不敢草率地将它释放出来。

“你先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潘尼摊了摊手:“这不需要多少时间。”

“好吧,好吧。”小妖精呼吸急促地说道,或许是因为不耐,它的语气也少了那么两分礼貌:“你打开那本书,对,就是那本,第二厚的,然后翻到第一百四十七页……”

潘尼随着小妖精的指引,翻起了书页。

皮克精摩卡眯着一双眼睛看着这个愚蠢的人类,不,其实称呼它做魔化妖精更适合一些,这个魔封瓶原是用来封禁下层界魔物使用的器皿,其中残余着来自下界的邪秽力量,它当年慌不择路地撞进里面避过一劫,却没有料到自己会在接下来的漫长时光里遭到这些残余邪秽的不断污染,渐渐让它变得心肠狠毒。

与巫师相伴的精怪大多数都会拥有比同类更高的智慧——当然很多时候这种智慧与人相比不值一提,但终归是有的;当这种智慧堕落成了奸诈,那么不免就会生出害人的念头。

不过相比一般被魔化的妖精,它的心思归根结底还是单纯的,它现在的第一要务是说服这个巫师把自己放出来,取得自由。

至于之后,当然要想办法把这个巫师杀死。

摩卡知道研究所的最深处藏着些什么东西,得自原主的智能让它知道,只要接触到那个东西,它就会拥有无比巨大的力量。

超过所有的同类,不,甚至超过这些巫师,他舔舐了两下嘴角。

得到力量之后,他要返回自己最初的家乡,那片精怪遍布的森林。

那些曾经戏弄过他的妖精都要死,如果跪下求饶,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一点,所有雌性妖精,都要抓到这里来,作为奴隶,而它,伟大的摩卡大人,将成为这座伟大城堡唯一的主人

他嘶哑地笑了两声,又机警地停住了。

摩卡必须取得这个巫师的信任。

虽然这个巫师看起来很狡猾,但是不是摩卡的对手。

它分外有自信地想着。

只要他想要前往研究所中央,就必然会借助它的力量——这个蠢货不会耐色文字也不会用翻译魔法,聪明的摩卡早就看出来了。

那么先用些甜头把他胃口勾起来,然后总有办法让他把这个瓶子打开。

之后……这个地方虽然破坏了,但能够让这个法师死一百回的地方还是剩下不少。

不急,摩卡和你慢慢来……

它这回将阴笑藏在了心底。

“这是……”

翻到妖精所说的页数,一副魔法绘制的图样吸引了潘尼的眼球。

这是一座无数悬廊环绕的浮空堡垒,背景是一片星空,在魔法的刻绘下,堡垒的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无数密密麻麻的悬廊犹如光环一般在大小宫殿组成的岛屿间穿梭,正中央则是一个巨大的岛屿,如同一个星系。

透过藏书室墙壁的漏洞,法师看到遥远处虚空中那一片片光带,忽然醒悟:“这是这个地方的建筑图。”

那些悬廊的式样,不是和他刚刚走过的一模一样,而悬廊相间处的岛屿,不就是如同他所在的图书室?

“是的,是的,这就是这个地方的建筑图,你看,这里其实是在星界夹缝里的一个半位面,我的主人和他的同事们就在这里修建了一座研究所。目的,至于研究的目的。”小妖精说道这里,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对了,主人说过,是为了找到在星界的一个东西,哈哈,对了,他们一直在研究出一种装置,能够把他们寻找的东西从星界吸进来。”

“东西?耐色人在星界找什么东西?”潘尼皱了皱眉。

“是一个古代的东西,对了,主人说过,是东面的古帝国的,叫什么伊什么卡……”

伊西尔亚伦。

一个名字闪电一般划过潘尼的脑际,他知道这些耐色人的研究工作是什么了。

这个在迪尔普尔等守墓人口中讳莫如深,可能是伊玛斯卡帝国最高研究成果,甚至对众神都有着巨大威胁的玩意。

如果耐色人通过某些途经得知了这个东西的存在,那么一定会对之生出探究心。

这些耐色奥术师们胆量的比起东面的伊玛斯卡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想他们的疯子领导人甚至试图创造法术篡夺神权,就知道这个国家的高层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奥术疯子,甚至可能比伊玛斯卡人更疯狂。

如此看来,在这里建造这么一个东西去寻找它,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潘尼现在不奇怪为什么枢纽在这个地方会产生感应了,耐色人很可能找到了一些伊西尔亚伦的碎片。

那么刚才那个与伊玛斯卡有关的刺客的来意也就不用多猜了。

不过海拉斯特黑袍为什么会来这里把所有的奥术师都杀了?

潘尼皱了皱眉。

夺取耐色的研究成果?从这一点看,海拉斯特的工作并不成功。

枢纽仍然有感应,说明耐色人找到的碎片没有被海拉斯特取走,那他来做什么?难道真的是无聊杀人取乐?

疑点太多,或许到了这里的中心地带,就会有一个答案了。

潘尼看着悬廊围绕的中心堡垒,点了点头,合上了书。

“等等,放我出去。”皮克精用力地敲击着瓶壁。

潘尼回头看着这个小妖精,似乎还有些犹豫。

“该死的,你为什么不放我?刚才你说好了的”皮克精面容狰狞地大声吼叫起来。

这更坚定了潘尼的想法,这个小妖精决不能放出来。

很显然,或许是因为长久的寂寞,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个皮克精的精神已经被扭曲了。

这是可以推断出的事情,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冷静。”潘尼说道:“你太急了,需要再冷静冷静。”

他把魔瓶挂到腰间,决定以后慢慢研究这个小家伙。

“你这个该死的人类,放摩卡出去,我要出去”小妖精沉闷而充满羞怒的声音从瓶子里面透出来,法师耸了耸肩。

这个小妖精知道他来过这里,有知道这个遗迹的秘密,绝对不能够轻易把它放了,至少现在不能。

至于下手杀了,潘尼又有点不好动手,所以不如先放着,离开这里再去想怎么处理它。

“呜呜呜,你这个卑鄙的人类,摩卡求你了,放我出去吧,我已经被关了一千二百多年了。”瓶子里面再次传出来摩卡充满悲苦的哀求声:“这是一片迷宫,你自己绝对找不到去中心的路的,摩卡知道该怎么走,你放了摩卡,摩卡会带你去。”

“真的?”这倒是一个有着足够诱惑力的提议,法师再次提起瓶子,对脸色又变得青黑的小妖精挑了挑眉毛。

“当然是真的。”摩卡眼睛里闪烁过一丝奸诈:“我知道路。”

它重复了一遍。

似乎是被这个建议说服,法师点了点头:“好吧,你指给我道路,我到了中央,再考虑放你出来。”

“好的,好的。”摩卡眼睛里再次放出希望的光亮,他开始为潘尼指路。

这个巫师太奸猾了,太狡诈了。

摩卡开始有些明白,自己没能糊弄住这个巫师。

他十有**是不会把自己放出来的。

那就只好想个办法,把他杀死,即使自己离不开这个瓶子,也决不能落到这个巫师手中

它衡量了一下利弊,计算着路程,想把潘尼引上一条死路。

它记得那儿的尽头是一个魔像守卫储备室,正巧,它还记得口令……

来来回回绕了几个弯子,潘尼忽然在一个道口前停了下来,提起瓶子,似笑非笑地对着其中的妖精不语。

“左边,继续左边”妖精犹自指着通往死路的路径,忽然心底一虚,抬头看着法师:“继续啊?”

“继续?你确定这是前往中心的道路?”潘尼询问。

“当然。”小妖精心下一沉,不过仍然扯谎。

“但你在这附近绕了几个圈子……却和我感觉到的正确方向完全相反啊。”潘尼笑了笑:“我是不是应该理解成你在骗我。”

“不,摩卡怎么会骗人”这只小妖精强辩道。

“更严重的问题是,这条路我刚才走过,我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

这句话让小妖精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死灰色,潘尼暗暗摇了摇头,其实他说的是一句谎话,除了感觉到小妖精指的路离枢纽感应到的正确方向偏离太远之外,他并不知道小妖精想把他带到哪里。

但是小妖精对这一句试探的反应无疑清晰地表示了它的恶意。

“我给过你机会了。”潘尼叹了口气,掏出了魔法袋。

他想到怎么对这个小妖精了。

或许回去之后可以准备一个洗脑法术,把这个小家伙变成自己的忠实仆从,那就不会有隐患了。

“你要干什么?不别这样,摩卡求你了”

如同杀猪般的哀求声让瓶子在潘尼手上抽风般地震动着,声音哀厉之极,令人闻之涕下,小妖精都擅长表演,是一种很有魅力的生物,哭叫时的感染力极强,甚至胜过了水准一般的吟游诗人。

不过潘尼早已经学会一种名为铁石心肠的绝学,因此干脆利落地把它丢进了魔法袋里面。

于是世界清净了。

法师可以继续在感知到的正确方向上行走,同时更加小心地藏匿起自己的身形。

摩卡的出现提醒他,这里并不安全。

或者说,本来就很危险。

他走了几十分钟的时间,这悬廊异常地长,让他有些开始冒汗,经过一个路口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拐角处有人,一个虚弱濒死的人,味道很熟悉。

他皱起了眉头。

216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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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宝藏

217宝藏

这个地方会出现活人,这的确远超出潘尼的意料。

按照道理,这里是不太可能出现活人的。[]

或者是从入口的四扇门传送进来的?

这里的传送门设计和厚道这个词绝对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潘尼在翻阅图纸的时候就发现整个悬廊结构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如果熟知其结构,不难通过传送阵找到通往各处的最快道路,如果是不明就里的外人,则很容易被入口的门传送到任意位置之后遇上一串陷阱丢掉性命。

当然,如果通过传送阵的是如海拉斯特黑袍这样的家伙,那么被破坏的大概就是这些陷阱和悬廊本身了。

疯法师残余下来的痕迹可是给潘尼带来了不少的方便。

那么这个拐角的人又是谁呢?

感应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潘尼保持谨慎的同时加快了脚步。

这个人浑身透出一股虚弱的气息,一股强大的阴影力量缠绕着他,或许受了很重的伤势。

想到阴影力量,潘尼不禁想起那个可能也在悬廊里面的布雷纳斯王子。

阴魂城的施法者大多数都和莎尔女神的影魔网有关,这一点潘尼是很清楚的。

莎尔的影魔网并没有使用它施法的那些人认为的那么隐秘,事实上许多接触过阴影位面的高阶施法者都知道它的存在,红袍法师也不例外,一些**师的研究手稿指出这个所谓的影魔网实际是阴影位面的源海通过莎尔神力在诸世界的力量投影。

因为是莎尔的神力在其中充当了引导中介,主世界的施法者才能使用其中的力量,因此法师在使用影魔网的时候必须得到黑暗女士的认可。

但是大多数红袍法师都是连密斯特拉都不屑一顾的货色,更何况是影响力相对小的黑暗女士?更不用说阴影魔网本身具有巨大的缺陷,力量不稳定且局限性巨大,更受到夜之女王的完全掌控,最致命的是在深入影魔网的过程中,方法论会不断受到阴影力量与莎尔神性的侵蚀扭曲,对于大多数巫师而言,这绝对是不可接受的。

因此研究阴影魔网的巫师在费伦是极少数的非主流群体。

当然,好奇阴影魔网的力量并且对莎尔并不反感的巫师还是有着相当数量的,在影魔网的使用上,莎尔也异常慷慨,使用阴影魔网的法师在许多时候拥有比普通法师更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在破坏的方面。

由于得到莎尔的庇护才能存活下来,阴魂城几乎所有的巫师都是她的信徒,据一些靠谱的情报分析,阴魂的高阶法师,基本都接触过阴影魔网的力量。

在潘尼的感应中,这个虚弱的人身上就缠绕着这么一股阴暗的气息,十分刺鼻。

会是谁呢?

其实他已经有了猜想,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进入了这里。

小心地走过一个拐角,一道风声传了过来,他下意识举起长剑——这柄剑取自刚刚那个危险的杀手,潘尼是个识货的人,这种精灵特制的软钢价值不菲,在大陆上流传极少,不留着用实在是太可惜了,必要的时候,还能用它充当一回近战。

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通过近在咫尺的距离钻进了法师的大脑,他感到一阵眩晕的时候,看到一把闪光的长剑停在了自己的身前。

很高等级的正能量加持,这种武器往往只出现在少数几个善神的高级教徒手上。

他定了定神,扭头看到一侧那张因为阴影力量侵蚀而有些枯败,但仍然难掩美丽的脸。

比两年前可漂亮多了。

他暗想,她看着这个架住她手中长剑的人的脸,眼睛里却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从迟疑、困惑,进而思索,再到惊愕,直到不可置信。

十分迅速。

原来她还记得我,潘尼也有点惊讶。

最后那双眼睛停在了巫师的服饰和头发上,呼吸显而易见变得急促了,她眼睑向下合了合,似乎精神不振,近在咫尺,法师对她身上那股力量感受得更为真切。

短短的片刻里,他就闻到了弱能术,降咒术等几种强力削弱法术的力量,并且可以清晰地看出她被复数个力竭射线攻击过。

很显然下手的人无意取走她的生命,因为如果神恩力量无法防护经由施术者施放的这些法术,说明击伤塞拉的人拥有轻易取走她生命的法术力量。

一声金属坠地的声响干扰了法师的思路,她脑袋晃了晃,脚步如同醉酒一般左右挪移两下,法师一探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似乎是虚弱到了一个极限,塞拉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体上。

“格罗菲娅小姐。”潘尼俯身将之倚放在旁边的墙边,轻轻拍了拍这张脸蛋:“你还好吗?”

她含混地回答了两声,法师翻开了她的眼睑,看到瞳孔的浑浊,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尝试施放一个魔法解除术,但是暗影力量的顽固让他的法术如同打水漂一样消失不见。

潘尼对此毫无办法,因为在塞拉身上施展这些法术的施法者力量比他强大太多了,而只有法术力量相差不远的情况下,魔法反制的手段才会有明显作用。

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又在这个迷宫之中,法师已经能够想到那个人是谁了。

他挑了挑眉尖,如果那个来自阴魂城的王子大人身处这个迷宫之中,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如果正面相遇,不难想象是死路一条。

他思索一下,将塞拉扶了起来,在身上施加一个蛮力术后将之背在身上,然后捡起圣武士的那把长剑,剑下面镌刻着铭文,他看了看这把剑,感受到其中强大的力量,知道这是一柄宝剑,稍稍晃了晃头,就将之放到魔法袋中,准备等待塞拉醒转之后在还给她。

似乎下面的路还要防备着阴魂城的王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枢纽的牵引力越来越强,悬廊的岔道口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让他知道距离核心好像不远了。

那里藏着些什么东西呢?

“主人,快点,快点。”另一面,旧帝国的阴魂王子同样漫步在复杂的悬廊里面。

经过的一段时间的犹豫之后,布雷纳斯仍是不愿意在不明情况的状态下深入遗迹,但是圣武士在他手下逃脱却让他不得不深入。

想到这里他就皱起了眉头,有些嫌恶地看着身上散发着神圣气息的血液——这血液带着来自神圣力量的诅咒,虽然对他这样的法师而言这弱小的诅咒力量十分可笑,但是粘在他的灵光表面,却一时很难清洗掉。

这是一个愣头青遗留的顽固信念。

如果不是那个一脸冲动的毛头小子碍手碍脚,那个圣武士当然逃不出他的手心。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叹,信仰真是让人脑残的东西,比如他的兄长瑞瓦兰,他就亲眼看着他在几千年里面如何从一个冷静理智的巫师变成一个狂热的宗教疯子。

或许莎尔的信条就是如此,而对于一个圣武士或是即将成为圣武士的人而言,‘牺牲’确实是一种顽固的信念,也为布雷纳斯王子留下了麻烦。

因此他要进入遗迹追杀漏网之鱼。

阴魂一出世就受到了来自各方的警惕怀疑目光,提尔虽然不是首当其冲的先锋,但是与阴魂城的关系也并不怎么样,何况是在这种重要的地方来碍手碍脚。

“快点,主人,就在前面。”

一只枯瘦的小魔鬼在布雷纳斯王子身前飞来飞去地引路。

进入遗迹不久,王子就在一个角落的封印里面寻到了这只魔物,这同样也是一个研究所巫师生前的魔宠,布雷纳斯自然不会像潘尼那么客气,直接一个支配术把这个魔鬼变成了奴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听到毁灭这座遗迹的人居然是海拉斯特黑袍,这个名字让布雷纳斯有些头疼,天知道被那个疯子蹂躏了一顿的研究所还会剩下些什么东西,不过他认为弄清楚这个研究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有必要的。

何况他还知道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这座研究所整体悬浮在虚空之中,应用了这个技术,说明在研究所的中枢,一定存在着一个东西。

布雷纳斯知道那是什么。

能够让一座成规模的建筑稳定飘浮在空中的东西,又与耐色有关,只有一种可能。

密瑟能核。

这个浮空城堡的中心,一定拥有密瑟能核。

布雷纳斯王子变得有些焦急了。

一座仍旧运转着的密瑟能核。

虽然阴魂王子对密瑟能核的技术并不陌生,甚至本身就掌握着制造密瑟能核的技术,不过在密斯特拉用魔网彻底将源海内核封闭后,他们掌握着的密瑟能核技术就成了废纸,阴魂城下的密瑟能核,更多是靠着莎尔的神力与影魔网的力量支撑着运转,与主物质界的源海关系已经不大。

制造新的密瑟能核,更成了不太可能的事情,这里存在着密瑟能核,显然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布雷纳斯王子知道,这里的密瑟能核很可能只是一个缩减版。

因为这片空间并无重力,而研究所的规模也没有一整座山峰建造的浮空城那么巨大,需要提供的动力并不强,不过能够为这里产生稳定的重力,并提供一整座研究所运行所需的魔法能量,这个阉割版密瑟能核的力量仍旧不可小视,还蕴藏着一些通用密瑟能核没有的技术,更有着巨大的研究价值。

如果弄到了手,相信会让自己在父亲大人心目中地位更高一些。

他这样想着。

虽然同归于至高王子泰拉曼特坦舒尔麾下,不过几位子辈的阴魂王子彼此间的关系却并不都是和睦的。

“布兰顿,你确定这是最近的路?”

“没错,没错,主人,如果用步行,这确实是最近的路了。”小魔鬼转身说道,它注意到布雷纳斯语气中的不满,显然是着急了,它连忙解释道:“主人,你要知道,那些传送装置大部分被那个疯法师毁掉了。”

布雷纳斯停下脚步,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好吧。”

这个语气似乎有点儿无奈,但是总算是得到了一个过得去的解释:“那么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那里?”

“呃……”小魔鬼板着手指算了一阵,在有了答案的时候抬起了头:“啊,大人,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布雷纳斯有些不满,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也没必要太急。

反正那个漏网之鱼也不知道这里怎么走。

他正这样想着,地面和天花板就一起震动起来,他一阵震惊,小魔鬼的话让他更加惊愕:

“不好了主人,中心被攻击了”

布雷纳斯脸色一变,难道是那个漏网之鱼先找到了中枢,并且惊动了那颗密瑟能核?

还是出了什么别的意外事故。

但是他无暇多想,现在的问题是,他有麻烦了。

如果这座研究所崩溃,那么他就要好好寻找返回费伦的方式了。

……

中枢的大厅规模之大远超出潘尼的想象,而一进入大厅,他就被一道不透明的屏障挡住了——这是一个魔法屏障,目的自然是阻挡住不受欢迎不请自来的家伙。

这时他指引着他寻到这里的枢纽开始异动,潘尼感到身前的能量屏障开了一个洞,他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进去,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魔法能量扫过了自己的身体,身上所有的魔法道具力量一瞬间被压制了,仿佛被施展了一个超大型号的魔法解除术,而背后的圣武士体内纠缠着的阴影力量也在这一阵清洗中消失,她似乎感觉到了轻松,勉强地抬了抬眼皮,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潘尼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张再次变得干净的漂亮脸庞满是疲惫,他清楚这是因为过度的疲惫虚耗以至于晕厥。他没有叫醒她。

这个时候叫醒她也不合适。

而当他看到魔法屏障内的景象时候,更坚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一个巨大的装置正中悬浮着一颗半人高的闪光晶体,发出的光芒照耀着整座大厅,阻挡着潘尼进入的魔法屏障力量源头正是这个晶体。

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透过插着晶体的装置源源不断地流出去,只是稍稍感应了一下,都让潘尼感到震惊和恐怖。

这是密瑟能核。

他几乎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个东西的身份,心脏立刻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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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吞食

218吞食

“这是耐色文明的最高成果之一……”他步伐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虽然这个晶体比资料上对密瑟能核的描述矮了一些,但是他却仍然能够确认。

他能够感知到,支撑着这个破败研究所悬浮在虚空中的力量之源就是这个东西。[]

那么自己获得了它会怎样?

潘尼的呼吸越加急促了,只要拥有了它的力量,他与首席们对抗的本钱无疑大大增加。

这个东西内部的力量本就深入源海内层,如果挪到主物质界,因为源海结构的原因,可能会削弱一些,但是力量仍旧恐怖,他颤抖着想把手放到这颗晶体之上,还没碰上的时候,忽然看到晶体上一个影子,警惕地抬起头来。

他看到晶体上空的罩子上面有个人影,他为自己加持了一个浮空术,然后飘了上去。

他凑近了看到一个人站在防护罩上面,心中一惊,再仔细一看,才安下心来。

这是一个已经枯槁的人,在强大的奥术力量包裹下,手杖高高举着指向天空,潘尼再看看手杖所指的地方,那里的棚顶上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其中五颜六色的虚空能量不停翻滚着——这是一个通往外层位面的空间漩涡,并且被一股更强大的魔法能量堵死。

潘尼皱了皱眉,从这个巫师身上感应到的法术痕迹让他有些明白,这个已经干枯到脸皮肉都呈现纸一般质感的人在临死之前释放了一个无比强大的法术,或许还借用了密瑟能核的力量,制造了包围大厅的防护罩同时击穿了那个大洞。

还是说,他把什么东西也一起打了出去?

潘尼歪头看着这个法师,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或许海拉斯特侵入到这个地方之后,并没有得手,而是被这个法师击退了,那个洞就是痕迹。

仔细推论一翻,这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于是一切疑惑也就恍然大悟了。

这也可以看得出这个研究所里并没有能与疯法师相提并论的强大施法者,这些法师拼尽全力,也没能阻止海拉斯特的肆虐,最后能做到的,仅仅是把他赶走而已。

但是海拉斯特为什么最后没有回来呢?

这里的施法者都死光了,以海拉斯特的法力,再次找到这个地方,得到这颗密瑟能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了这种做法?

难道疯法师真的是完全不可理喻的?

潘尼皱了皱眉,然后晃晃脑袋。

总而言之,海拉斯特没有取走密瑟能核,结果是便宜了他。

他正要到地上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传送装置,可以让他取走密瑟能核之后离开这里。

他可是很清楚,取走这颗东西之后,这个研究所必然会崩溃,到时候如果他还在这里,那就要承受在虚空中漂流的恐惧了。

他刚刚转头,忽然怀中的帕特亚克之枢剧烈地波动起来,他听到一声脆响,抬头惊见上面的巫师尸体在一声震动中化为碎片,一个闪着蓝色光芒的东西从中掉了下来。

潘尼的眼皮剧烈地跳动了两下。

是一个和帕特亚克之枢形状一模一样的不透明物块。

不同的是他手里的是黑色,而这一块是蓝色,半透明,散发着黯淡的光芒。

他正如此想着,这个晶块就到了他的怀里,‘啪’地一声一头和帕特亚克之枢接在了一起,形状如同竹节。

而在下一刹那,两节晶块就发出一片耀眼的光芒,耀目的蓝光与一片暗色交相辉映,最后变成一片暗蓝色,而他再看手中的东西,却见两块连在一起,蓝色晶块变成了与黑色晶块相同的颜色,但是整体却发出或明或暗的蓝光。

这两件东西是一个物件的一部分。

单纯是那个伊西尔亚伦的一个稳定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法师挥了挥这个长短已经有一尺长短,正好一握粗细,现在可以用短棒来称呼的晶体,感觉到周围的力量随着它的游移而高速运动。

他知道这个东西的力量有了成倍的增强。

“原来就是它把我指引到这里来的。”法师翻来覆去地搬弄了一阵,感觉用处和原本差异不大,听到身后圣武士发出的呢喃,连忙把它收了回去。

他再次落到地面,看到密瑟能核,开始思考怎么把这个大家伙搬走。

很显然,将如此巨大的物体挪移出空间,本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它本身的巨大力量很容易让一些传送法术出错。

“应该先关闭它。”

关闭。

潘尼点了点头。

只有将它关闭,或者想办法让他沉眠,一丝力量都不散发出去,才能安全地搬移出时空。

他皱眉开始进行感知。

潘尼天生对超自然力的感知能力极强,几乎不亚于永久加持的奥术视觉,这显然给他带来了无数的便利,现在他又要使用这种能力了。

首先是观察盛放密瑟能核的器皿,从中找出控制密瑟能核的方法。

然而他刚刚将注意力放到盛放密瑟能核的装置上面,整个装置忽然释放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又在一瞬间消失,密瑟能核表面的所有光影全部消失,如同黑洞一般吸住了潘尼的思维。

巫师顿时感到了不妙,他睁大了眼睛,感到自己的思维在一点一滴地被这个大家伙抽走。

很明显,他做了一件错事。

思维被抽走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他可以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智能一点一滴地下降,包括渥金女神赐予的神恩,也在这种撕扯中飞快崩溃,而真名中的力量,也迅速不翼而飞。

他全力稳定住因为这种榨取而变得沸腾一般的思维,心中大为急促,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只要几分钟功夫就会变成白痴。

必须尽快关闭他,潘尼急中生智,从魔法袋中掏出那个装着小妖精的瓶子。

“啊?摩卡居然又出来了”

小妖精正在一片黑暗中愤怒地咒骂着将他关起来的潘尼,忽然瓶身一阵动荡,它眼前再次充满了光亮。

它揉了揉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

浑身冒着冷汗的潘尼站在光芒全无黑洞一般的密瑟能核之前不远处,一道光从他额头正中流出来,如同被吸引一般吸进密瑟能核中心。

“哈哈”它仿佛明白了什么,立刻跳脚大笑起来:“愚蠢卑鄙的人类,居然触动了密瑟能核的陷阱,等着被它吸干变成白痴吧,啊哈,摩卡要自由了”

“告诉我关闭它的方法。”潘尼摸了摸瓶子,语气十分镇定:“不然你也会死。”

“我怎么会……不”小妖精跳了起来,一脸恐惧:“你这个卑鄙的家伙,等等,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潘尼顿时生出了怒气,一股强大的愤怒从心底爆发出来,立刻就想要把这瓶子捏碎。

这是深渊意志潜伏在他心灵深处的种子,几经削弱之后也没有彻底地根除,思维被密瑟能核抽丝剥茧般剥离,真名濒于崩溃,让潘尼再也抑制不住心底比普通人强大得多的暴戾了。

这个外来品也难以纳入潘尼本身的方法论中,现在是它肆虐的时候了。

摩卡感受到这股恶魔一般的怒火,全身上下立刻打起了摆子:“啊别,别杀摩卡,摩卡真的不知道,我主人才懂得操作这个东西的保护装置,我们这些仆人又怎么会懂得这种东西。”

作为研究所的核心,密瑟能核的保险装置,自然是绝密的,小妖精知道错误的操作会引发密瑟能核的攻击,也懂得一些粗浅的正确操作,但是却不知道一丝一毫有关保险装置的事情。

否则以这种小生物的粗浅智能,被堕入陷阱的入侵者稍稍忽悠一下就说出了脱困的方法,研究所的那些领导人当然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按照现在潘尼的处境来看,他们的做法不可谓不成功。

思维力不断被剥去,一股嗜血的冲动让法师眼睛变成了血红色,血腥的气息甚至渗入了魔封瓶内,小妖精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深渊的种子在巫师的灵魂内萌发,渐渐影响到了肉躯,他体表再次出现炙热的红色,表情也变得如同魔物一般狰狞。

这时另一股力量从他怀抱里面突然爆发,暗蓝色的光影从两节晶体组成的晶体棒中涌动出来,随着忽明忽暗的蓝光覆盖住了他全身的肌肤,也随之蔓延上连接着潘尼脑海与密瑟能核源源不断地抽走潘尼智能的光线。

这条线在蓝光的侵蚀下渐渐蔓延到了密瑟能核之上,就在这一刹那,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晶体棒腾空而起,插到了密瑟能核上面,那条线顿时断了,然而下一瞬间,一道新的蓝色光流从密瑟能核上冒了出来,直直钻进潘尼的额头。

就在片刻之后,法师蒙昧的思维就又回复清醒了。

他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顿时对看到的景象感到震惊。

密瑟能核通体散发出散乱的荧光,仿佛正在受到某种摧残,而被晶体棒接触的地方不断地发出蓝光,潘尼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密瑟能核正在被吞噬。

而吞噬着密瑟能核的,与其说是这两节伊玛斯卡的晶体棒,不如说是潘尼自己。

因为他感到不可思议源源不绝的力量正在涌入自己的脑海,密瑟能核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周围浮动的光罩忽明忽暗,破碎声不断在四周响起,而地面不停震动。

密瑟能核正在被破坏,它支撑着的研究所自然也难以幸免。

而正在接收着它力量的潘尼苦不堪言。

因为他似乎全身都被晶体棒释放的蓝光凝固住了,只能看着自己眼前的密瑟能核渐渐缩小,而更强的力量不断涌入自己的身体,他不知道这些力量会聚集在哪里,但是一股肿胀的感觉告诉他,这样下去不会是好事。

密瑟能核的奥术力量涌进了他的大脑,一瞬间他的思维被压碎了几千次,奥术力量组成的真名也在这样的强力震荡下粉身碎骨,大量记忆瞬间消失,又随着大量信息流动重新涌了上来,仿佛人格连续被重塑,潘尼强行保持着最后的自我信念,勉强坚持住人格根本不会溃灭,而女神曾经赋予的神恩,模仿伊玛斯卡技师的金手指,或是得自深渊的源力种子,这些外来的力量,在密瑟能核的恐怖碾压之下全部荡然无存。

然而最后还是停止了,在伊玛斯卡晶体孜孜不倦地吸食之下,密瑟能核终于彻底被侵蚀干净,除了地上几片无法吸食的实体碎片之外,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取一空,这个时候潘尼终于可以不再承受上述的那些痛苦了,思维能力渐渐完全回复,真名也在以一定的速度重组着。

只是到了一个程度的时候,重组突然停了下来,法师眉毛挑了挑,觉得似乎出现了某些问题。

还没等潘尼反应过来,下一刻他的脑袋里面‘嗡’地震动了一声,随着血液从潘尼的七窍里面冒了出来,他似乎感觉到大量的力量在自己脑海之中积聚起来,变成了密瑟能核的形状。

奥术的力量源自思维,某种程度上,密瑟能核就是一个强大的思维结晶,只有操纵奥术能量运转,才会形成实体,现在它就以思维结晶的形式出现在了潘尼的头脑里面,大小的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

潘尼的脑神经顿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密瑟能核的思维稍稍散发出来,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重量,蕴含的信息量几乎能在瞬间把它的头脑撑爆。

现在,它显然就在用发散思维的方式,试验自己的‘新家’是不是足够坚固。

潘尼捂住脑袋,深深地蹲在地上,耳、眼、口、鼻不断地流出渗透了魔力而呈现晶质化的鲜血。

周围的地面仍旧剧烈地震荡着,他身后的女武士不知道何时落在地上,如此剧烈地震荡无疑让她惊醒了,她勉强抬起上身,疑惑地看了一眼前面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的巫师,又因为周围的剧烈动荡与身体的虚弱,全然无法动作,只能趴在那里继续喘息,又一阵震动让她身体再一翻,再次晕厥过去。

法师正承受着密瑟能核涌动的痛苦,悬浮在空中的晶体棒忽然发出一道光线,直直射入潘尼的脑袋,光芒化成它们的形状,插在了密瑟能核上面,顿时密瑟能核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颤抖了一阵之后,散发的力量渐渐减弱,痛苦终于在几十秒内消失。

潘尼睁大了眼睛,大口呼吸了十几口气,直到奥术力量完全恢复,才一把将落在地上的晶体棒捡起来,死死地攥在手里,并深深地藏在贴身衣物之内。

脑子里的感觉告诉他,如果不想脑袋再次被密瑟能核撑爆,就必须抓住这个东西。

“天哪你吃了它你这个变态的家伙,这是密瑟能核”瓶子里的小妖精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几乎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凄厉地尖叫起来。

“住嘴。”法师再次回复了冷静的模样,现在除了脑子里面那个恐怖的新住户,再也没有别人能够影响到他的意志了,他把塞拉再次背到背上,皱了皱眉,感到虽然身上加持的蛮力术已经消失,但是扛起穿着金属铠甲的女武士仍旧轻松,而在接触到女武士铠甲的时候,那坚固并附着了神力加持的铠甲,居然被他不经意地捏出了两个清晰的指印。

他摇了摇头,并没去想这些。

周围空间已经开始崩溃,由于骤然变得失重,魔法屏障也没有了能量支撑,大厅上空那个被魔法轰出来的空间漩涡毫无阻碍地展示了它的力量——大量的石块在它强大的吸引力下被它吞噬一空,建筑不断地崩裂。

最多再过十分钟,这个地方就完蛋了。

潘尼做出了判断,他提起装着小妖精的瓶子:“听着,告诉我怎么回到主物质界。”

“回主物质界?怎么可能?”小妖精仿佛精神崩溃了:“密瑟能核都被你吃了这里的所有装置都完蛋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即使死不了,也会在这片空间里面永远地漂流着,看起来你不懂得异界传送,哇摩卡居然为你这个愚蠢的,卑鄙的,无耻的家伙做陪葬,摩卡会永远在下层界诅咒你的”

“住口。”法师阴下了脸:“告诉我传送阵的位置。”

密瑟能核侵入潘尼头脑的时候,其实并不带有恶意,只是如同惯例地在进入一个新装置后开始如常运行——不过这样的运行会为五环法师的大脑带来不可承受的负荷罢了,它在为潘尼带来巨大痛苦的同时,也透露给潘尼一些信息。

而作为容纳密瑟能核的新‘装置’,潘尼现在也能够使用它的部分功能。

虽然密瑟能核不带有记忆,但是最基础的功能都是基于这所研究所而设计的,因此只要找到传送阵,离开并不困难。

密瑟能核失去了实质化的能量,对于空间传送的干扰也会降低到一个可以接受的水准。

带着一分希望,摩卡委委屈屈地指出了传送阵的位置,就在主厅旁边的一个房间里,正在他进入那个房间,开始引导传送阵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哇,主人,密瑟能核不见了”

这个声音尖锐而又难听,似乎是来自某种下层界的生物。

传送阵正在发出光芒的时候,一双尖锐的目光却在这时射进了传送阵的房间。

“等等,你是谁?”

“阴魂王子?”潘尼耳根一动,传送阵已经发动,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一个次元锚在千分之一的瞬间里射空,布雷纳斯王子冲满了惊怒地注视着那个仍然残留着闪光的传送阵,就差一步。

而一块巨石从地上飞起,混乱地撞击之中,将传送阵砸得七零八落。

现在,大厅在不停的震荡下距离空间漩涡更近了,周围的魔法能量犹豫彻底地失控,更加地混乱起来。

这个时候即使发动位面传送术,也会出现巨大的误差。

布雷纳斯王子眼皮暴跳着捏紧了拳头。

想起来那个传送阵光芒之中看来很年轻的背影,除却那身黑袍和黑头发,就连身高都留在这位传奇法师极为敏锐的记忆里面了。

最好永远不要让我知道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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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叙旧

219叙旧

传送阵的精度并没因那片虚空的法力扰动而出现过多的误差,对潘尼而言这是个好消息。

这也是他够运气,再过几秒,等待主厅被虚空漩涡的力量拉扯到了距它更近的地方,那时候奥术力量就会混乱到一个更高的程度,到了那时就不知道传送阵会将他传送到什么地方了。[]

不过仍旧有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就是传送阵把潘尼丢到了一片海里,他皱眉发动了浮空术,衣服却已经湿透了,而肩膀上的圣武士当然也不会幸免。

“咳、咳”她咳了两声,睁开仍旧有些虚靡的眼睛。

负能量对人体的侵蚀力极强,尤其是取自影魔网的高纯度负能,虽然施术者的目的并非致命,但对目标造成的伤害仍然巨大,哪怕是一个得到神恩庇佑的圣武士。

法师抬高了高度,注意到这里距离那个浓雾缭绕的岛屿距离并不太远,于是悄悄飞了过去,在密林的隐秘一角设置了一个避难小屋,用魔法弄干两人的衣服,在屋中升起一团篝火。

她安静地目视着法师做完这一切,目光不断地在困惑与猜疑间犹疑,最终变成一个温暖的笑容:“西恩先生,你到现在还没成为一名正式的红袍法师吗?”

“因为某些原因,我大概无法在塞尔继续呆下去了。”法师看了塞拉一眼,回应了她的试探:“说起来能再见到你真是惊喜,格罗菲娅小姐。”

圣武士脸上露出欢喜的情绪,低下了头,然后剧烈地咳了几声:“抱歉,还要感谢,西恩先生,你又救了我一次。”

“那个人是阴魂的王子。”法师掏出几块面包,架起一个架子烤了起来:“无论你背负着怎样的任务,他应该不是你能够抗衡的,没想到过了两年的时间,你还是喜欢做这种事情。”

塞拉默然,她想起了不久前还在旁边的见习武士,心中叹了口气,一股强烈的痛楚扭曲着心脏,让她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无论如何,现在我还能够说一声很高兴与你再见。”潘尼耸了耸肩,掏出塞拉的长剑递了过去,塞拉点了点头,接过属于自己的宝剑,擦拭了一下闪光的剑锋,灵巧地将之收入鞘中:“十分感谢,西恩先生,这么说,你脱离了红袍法师会?”

潘尼点了点头,想起塞尔的事情,脸色明显地不好了起来。

塞拉沉默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

虽然那股怀念感在见到真人之后变化成一种强烈的亲切感,不过一股理智却让她压抑住了好奇心。

她很想知道这个巫师在过去的两年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也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对自己坦诚相待,说的话是否又都是真的,随着年复一年的成熟,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幼稚,一个正义阵营的提尔护卫,一个可能脱离了红袍法师会的流浪法师——也仅仅是可能,他会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拯救自己?是如当年那样的怜悯?还是怀念旧情,抑或另有所图……

总之,身份立场的巨大差异让她心中多出了无数合情合理,但是绝对与美妙无缘的想法。

尽管为崇尚正直善良公正的提尔效力,但是不等于圣武士们都是脑筋纯白的傻瓜。

这样的武士在污秽横流的世界上存活不了太久,更无法履行圣武士的责任。

她想起了牺牲的史克,鼻子再次发酸起来。

至少现在的潘尼已经无法得到她的彻底信任了。

这让她感到有些悲哀,她注视着沉默着翻动烤架的巫师,感觉到她刚才问话之后,他的神态明显压抑了许多,好像心头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这让她难以把当初那个同样在阴影中隐藏着自己,却仍然能够感受到坦率的巫师学徒联系起来。

记忆中的影子与现实对照的结果让她感到有些失望。

过了两年的时间,每个人都变化得太多了,她还能够保证自己的内心深处仍旧与当初一样,不过西恩先生呢?

她可不敢轻易地相信他内心深处还完全与两年前一模一样。

不过他终究是又救了自己一次,而她心中的怀念与亲切感并没减少,只是被更多的顾虑掩盖了而已。

因此塞拉心中是一种带着酸苦味道的喜悦。

“西恩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在我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呢?”塞拉犹豫了一阵,终于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不出意外地,她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犹疑,这无疑让她有点儿失望,不过潘尼还是给了一个答案:

“哦,那研究所已经废弃了很久了。”法师并没把密瑟能核的事情吐出来,这东西分量太大,被他吞到了肚里,偷偷消化了就好,没有必要传扬开去:“我用了一些办法把它毁掉了,在它毁掉之前传回了主物质界,不过我想……”

他耸了耸肩:“那位王子大人晚到一步,想要回到主物质界,大概要大费周章了。”

一个偏斜可能性很大的位面传送术,会把布雷纳斯王子传到什么地方去还真是不可预计的事情,想要返回费伦,大概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位面传送术的作用原理可不简单。

至少在几天的时间里面,王子殿下多半是回不来了,如果不巧传送到了某些特别的地带,比如某个熔岩海里面,某个黑洞里面,某个神孽的巢穴里面,某层极深的深渊里面,最好掉到某个深渊领主眼前……

当然,那些是小概率事件,但潘尼很希望这样的事情能够发生,这会省掉他大把麻烦。

“这么说,西恩先生你。”塞拉笑容十分含蓄:“又完成了一次冒险呢。”

“大概是吧。”注意到这恭维里面带着一两分讽刺,法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圣武士一眼,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几丝叹息。

虽然是老朋友见面的情景,但是这种情况下两人表面多了一层虚伪,各自多了几分保留,他暗暗苦笑,看来当年那个北地的纯良少女真的长大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那股交情和亲切感并没有彻底消失,他们还能够在包裹着面具的情况下用亲切的态度回味着过往的事情,甚至还能够扯起当年发生的事情。

“你大概不知道那几位怎么样了,卡马乔队长现在高升去了深水城,还有斯特凡尼先生,据说他已经离开了北地,正在坠星海东岸活动。”塞拉说完了淡淡地叹息着:“时间过得真快,西恩先生,两年过去了。”

法师摇了摇头:“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塞拉想起惨死的学徒,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闪光,深深地呼吸两次,将头探出小屋,注视着远处的矿坑:“我得想办法阻止他们。”

“阻止他们?”

“是的,释放这些奴隶。”塞拉语气坚定:“他们不应该受到这些阴魂的奴役,而且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以阴魂的作风,他们一定不能保住生命,提尔的信徒不能允许这种大规模杀戮肆意发生,哪怕这些人里面有很多是海盗。”

那些被阴魂掳来的苦工中虽然大部分是海盗,但是还是有部分商船旅船,这也是这里的事情吸引到提尔神庙注意力的主要原因。

海盗大概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恐慌,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找上以公正为纲要的提尔神庙。

作为提尔的信徒,为正义牺牲是每一个圣武士的职责,这种牺牲能够让塞拉信念更加坚定。

同伴是不能白死的,尽管对阴魂王子怀有仇恨,不过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履行职责。

“之后呢?”法师心中一动:“你准备怎么做?”

“大概是返回吧。”塞拉叹了口气,忽然眨了眨眼睛:“西恩先生,你又是为了什么到这里来的呢?是为了那座遗迹?”

“其实我在之前还不知道这里藏着那种东西。”法师撇了撇嘴:“好吧,格罗菲娅,我得承认,我是为了救人来的,我有一些老朋友被这群阴魂奴役了,坦言相告,那是一船海盗。”

“一船海盗?”塞拉眉尖挑了挑,然后有些丧气地摇了摇头:“算了,西恩先生,我不想为你普及我们的教义了。”

“这听起来令人沮丧。”

“事实上,我现在心情很好,西恩先生。”就在潘尼尴尬叹气的时候,塞拉又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无论如何,我们总是有机会再次一起战斗了,实话说,这事情我这两年里从来没有想过,圣父保佑,我们现在并非兵戈相见。”

这句话让潘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他叹了口气,把头转向另一边:“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早晨。”塞拉点了点头:“我需要休息一下。”

说罢她径直在床边躺了下去。

一次休息可以帮她净化掉身上负能量侵蚀的痕迹。

潘尼坐到一边,蹙眉看了塞拉一阵,最后只能暗暗叹了口气。

值得庆幸的是并非兵戈相见。

这个想法同样出现在他的心头。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冥想之中研究那块密瑟能核。

这位尊贵的来客一进入主物质界,明显立即陷入了沉寂,这并不超出潘尼的意料。

自从密斯特拉在耐色灭亡之后重整魔网之后,所有滞留费伦的密瑟能核全部失去了运转的力量,即使勉强运转,力量也被压抑到了极低的程度,别说支撑一座浮空城,就是普通的功用,也削弱到了一个令人沮丧的地步,再也不复耐色时代时的强大。

这枚取自研究所的密瑟能核设计并非针对主物质界,而是针对星界与半位面,适应能力还要更弱一些,一进入费伦,立刻陷入了沉寂。

不过一些功能还是保留了下来,若是挖掘一下,提供一定的能量,未尝不能够作为一件强大的魔法武器。

比如制造准魔法物品,制造魔法能量层,对于奥术力量的操控,这个东西更具有非凡的能力。

当然,如果这些功能都应用出来,潘尼的大脑会因为超负荷而快速爆*,这种感觉在研究所时他已经感受到了。

所幸在那两节伊玛斯卡晶体的抑制下,密瑟能核的能量输出受到了限制,这也能够让潘尼在一定范围内使用它的力量了。

按照他能够使用五环法术的法力水准,能够利用密瑟能核发动的法术力量也就在这个水准上下,不过更灵活的利用方式,会带来更灵活多变的力量。

他摊开手掌,一道魔力组成的灵光出现在手掌上面,幻化成了长刀的模样,对着地面一划,地面就在冒烟之中划开了一个口子。

而那股强大的怪力的源头,也似乎并不复杂,只是因为密瑟能核能够为他的躯体附着强大的魔力,以至于让他拥有那样夸张的怪力,在远离海域之后,这股怪力就随着魔力消退减退了,而只要他需要,这股力气还会恢复。

看来挺不错的,不是么?

……

“大人还没有回来吗?”岛上,堡垒中,两个浑身黑雾的阴魂巫师在焦急的等待中彼此议论着。

“安心,萨耐隆。”另一个巫师说道:“大人会没事的,多元宇宙里面能够伤害到他的存在并没有多少。”

“这倒是对的,只是……”这个名叫萨耐隆的施法者一脸心神不宁的神色:“森卡尔,我感觉有事情将要发生。”

“有事发生?”名为森卡尔的施法者挑了挑眉毛:“你太多心了,萨耐隆,我们都准备了一堆六环法术,这座古堡中的布置也足够严密,何况还有这么多的阴魂卫士保卫着这里,我们安如磐石……”

“或许吧……”萨耐隆沉默一阵,低头不再言语。

旁边的烛火台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周围学徒之间,一些目光空洞的奴隶机械地来往穿梭着,做着如擦地板之类的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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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潜入

220潜入

“这里的味道不怎么样。”

法师望着身侧小沟中横流的污水,扭头看着旁边一脸严肃的圣武士:“你是个武士,居然做这种密探和盗贼才做的事情。”[]

“钻下水道并不违背圣徽的荣光,何况我们是怀着神圣的目的。”塞拉不以为意,金色的长发沾上一点从头顶岩层滴落的污水,这古堡的地道虽然宽敞,但是几千年的荒弃已经让它变得与下水道无异,处处飘着一股臭气,塞拉用剑鞘扫开蜘蛛网,清理出道路:“西恩先生,麻烦您忍耐一下。”

“好吧,不过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地道?”潘尼有些好奇于这个问题。

“这是一千年前一个海岛贵族的古堡。”塞拉解释道:“提尔的祭祀曾经为堡垒赐福,只是后来那个海岛贵族搬上了岸,所以就废弃了。”

“说实话,我真想不到这里还埋着古代帝国的遗址。”圣武士补充一句:“那位贵族大人大概也不知道。”

潘尼摇了摇头,忽然机警起来,圣武士的反应却更快了一些,早就闪到了一面墙壁后面。

一个全身蒙在黑色斗篷里的阴魂武士带着一身寒气走过路口,身后还跟了四个全副武装的卫士,圣武士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就要抽出长剑跳跃出去。

她很清晰地知道自己的藏匿术瞒不过这些对生者气息极为敏感的半死物。

在阴影位面里面驻留了几千年,每一个阴魂城的人类都拥有转化为阴魂生物的潜质,而阴魂王子们会提倡阴魂城中的优秀者转化为他们的同类,一些阴魂法师自己会去探索这个转化的方式——在莎尔神力的庇佑下,这种转化非常安全。

另一类则是阴魂卫士,这些阴魂还在人类的时代就是强大的战士,受到法师领导层的青睐转化为阴影生物,为各级阴魂领导保驾护航。

事实上这样的武士在阴魂城中数量最初并不多,因为能够得到领导层青睐的强大武士本就稀少,只是随着阴魂城人民生育率渐渐低下,阴魂城的领导们也放开了限制,但是总数始终没有太大的提升,阴魂城中的阴魂武士数量并不比法师总数多,且大部分掌握在阴魂王子手中,每个王子出入的时候,都会带上五六个这样的强力打手,加上一些普通卫兵,对于施法能力强大的阴魂王子而言,这样的防护已经足够了。

这些家伙机敏而强大,还带着一些魔法道具,非常难缠,提尔神庙并非未与之打过交道。

塞拉刚要暴起,就被潘尼按住了,她惊疑地转头,却见到法师摇了摇头,她眼皮跳了跳,这时却见那个阴魂卫士如同没发现他们一样从旁走过。

她有点惊讶地多看了法师一眼:“你的隐形术,有点特别……”

“只要我们小心一些,没人能发现我们。”法师摇了摇头。

帕特亚克枢纽,或者说伊玛斯卡晶体又多了一块之后,效率明显大有提升,尤其是某些有关扭曲力量方面的能力,配合隐身戒指,能够提供足够的隐蔽力,只是一旦发动密瑟能核,就必须用它的力量全部压制能核的力量,当然,如果平时用它隐形,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至少瞒过阴魂卫士的超自然视觉还是很轻松的。

“那就是说,我们进入这里的难度变低了。”塞拉询问。

法师点了点头:“那些奴仆都是被岛上的浓雾控制住的,这个浓雾层必然由一个魔法维持着,或许是一个符文阵,或许是一个魔法物品,我们应该找到它然后毁掉。”

“不错。”塞拉也点了点头,又问:“但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这里的路有点难走。”

“你不知道路?”法师眉毛挑了挑。

“当然,我只知道这里有地道。”塞拉摊了摊手。

“那么好吧。”潘尼吐了口气,走到墙外侧的甬道,刚刚巡逻兵们走过的地方,拉起圣武士的手:“他们的巡逻路线或许能够告诉我去上层的路。唔?”

他感觉到这一下并未拉动墙后的圣武士,回头却看到塞拉用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被法师扯住的手,脸颊忽红忽白。

“我们需要一个连接来共享我的隐形术。”潘尼解释了一句,捏了两下圣武士的手,忽然感觉到这只手很软。

或许是因为神力的作用,手指根和指节并没有因为长期使用兵器而生出煞风景的硬皮。

“呃,啊?”塞拉抬起脑袋晃了晃,一点浅浅的红色凝固在了脸上:“抱歉,我走神了。”

这句话把法师也从走神中扯了回来,他干咳一声掩饰住尴尬:“没事,我们继续。”

遥遥传来的巡逻声刺激他们加快了动作,这里不是走神的地方。

只是被法师拉着手走路,过去的一些记忆不断在塞拉头脑里面闪现,让她呼吸有些加快了,落后半个身位看着法师的背影,心跳也有些加快,同时不断暗暗地叹息。

总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困扰着她。

就好像昨天她在昏迷时候的温暖怀抱,即使是睡眠之中,也为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或许就是如同那次印象最深的旅行,她曾经数次接受过他的温暖,连绵的怀念在两年中不断加深,

这种感觉让她悚然,因为按照她的信仰,能够为她提供安全感的只有伟大的公正之父,她马上知道自己的想法涉足到了渎神的边界,连忙默默祷告几句,驱散头脑中的念头。

有心甩开巫师那只引发了心中罪恶感的手掌,不过她明白这种做法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只好在默默地祷告中压抑心头的杂念。

尽管多年战斗的经验让她变得老练,但本质上,圣武士还是纯洁的生物。

沿着巡逻兵指出的方向,他们很快通过一个楼梯到了堡垒中层,这里的卫兵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多,零散的学徒和助手走来走去,在潘尼的感应中,这些学徒的施法能力参差不齐,弱的只能使用一点戏法,强的却能够拥有施展四环法术的能力——当然只是极少数,至少一层的大厅中,这样的法师只有两个。

他的目光落到了几个带着清洁工具从一侧楼梯上面走下来的仆从身上,眉头紧锁起来。

塞拉的指尖在他手心掐了一下,潘尼微微呲了呲牙,转头看到塞拉的目光指着周围的楼梯和走廊,很显然,她在询问潘尼的意见。

没人知道这座城堡里的道路究竟怎样,潜藏着什么陷阱,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不知道,支撑着海岛迷雾运行的魔法所在的具体位置。

潘尼依靠奥术触觉观察迷雾中奥术能量的流动,大概能够分析出那个法术所在的位置,但是具体则模糊不清了。

密瑟能核的入侵毁掉了他这些年来使用过的所有超自然能力,除了由思维决定的奥术能力,其余包括神恩,深渊源力,甚至头顶的刺青,也因为这股冲击陷入沉寂。

当然,作为红袍法师,复原刺青对潘尼而言并不难,因为他长时间头戴刺青,深深了解它的结构,头上的魔法颜料还没褪色,只是其中的力量被压抑了,只需要几天的冥想,就能恢复过来。

不过最严重的影响,莫过于与生俱来的感知异能的大大削弱。

现在他的感知力,更多地源于多年对这种异能的适应——这种适应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他的身心和方法论结构,成为他了本身的一部分,而不再是单纯因为灵魂畸形而产生的附加物,因此没有因为密瑟能核的冲击而彻底消失,只是效果大打折扣,一系列超自然感知力仍在,不过影响范围大大削减,到了只有不到十码的地步,而精确度,只有在潘尼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才能和以往相比。

那股与因果律隐约联系的预兆能力就不能幸免地彻底消失了——昨夜的睡眠清晰地告诉了潘尼这一点。

这或许是一个好消息,这代表着潘尼的灵魂与方法论更加稳定,如果不受到比密瑟能核更强大的冲击,大概不会在出现异常的动摇,而一些针对方法论和灵魂的法术效果和异能攻击,也会被密瑟能核的力量挡掉。

失去了一些视力,得到了一套武装,当然,密瑟能核的潜能值得潘尼期待,只是这种超自然视觉被砍掉一大半,就好像一个人忽然变成了近视,仍旧有一点点地不适。

所以他需要更灵活的手段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对塞拉眨了眨眼睛,用眼睛扫了扫那个走到近处的仆人。

塞拉眉间的神情凝重起来。

这个人神情痴滞,动作呆板,显然是被法师抓进来做重活,偶尔可能充当法术材料的奴隶,阴魂法师就愿意做这种事情。

法师做了一个搂脖子的手势,又把目光指向了旁边的一间房间,那里面空无一人。

塞拉默契会意,看周围没有卫兵,而阴魂学徒的注意力显然也不在这里,趁着这个仆人走近的时候猛地伸手在他脖子上一敲,仆人白眼一翻,就被女武士横向用力一扯,连着潘尼一起带进了旁边无人的房间里面。

这个房间里面放着几张床,似乎是一个宿舍。

“魔法解除。”法师暗暗引导了一段咒语,一股尖锐的魔法能量渗入这个人的脑袋,他身体猛地一震,眼神清醒起来。

“你……”一股惊慌让他想要大叫叱问,潘尼眼疾手快,一把把他的嘴巴堵住,用力把他死死地按在床上。

这个仆役目光迷乱半晌,眼睛左移,看到武士胸前的徽记,目光突然一亮,喘息少止,连续朝捂住他嘴巴的潘尼使眼色。

法师点了点头,抬起这只手,伸出根手指在嘴前轻轻嘘了一声。

“突米斯的正义之手?”仆役坐起来,轻声询问塞拉。

圣武士点了点头。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仆役抬起双手:“如果我能够成功逃脱,肯定会改信提尔殿下。”

“无信者?”塞拉抬起了眉头。

“不,我是巨龙海岸公会的法师学徒。”知道这种视信仰为儿戏的话容易遭到圣武士的反感,这个刚刚被解放的奴仆慌忙地摇了摇头:“我叫西尔.帕克。”

塞拉皱眉点了点头。

法师虽然不能说没有信仰——信仰一些非神信念的也被冥神认为是有信者——因为只要存在这种信念,就必然会与某些神明教义相合,会向相应的神祗提供信仰,但大多数巫师都是对神明缺乏敬意的混帐,这也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虽然神祗们很清楚,那些因为种种原因信奉自己的人未必是百分百的真信者,但是只要信仰者的信仰不超出他们的容忍范围,他们仍旧会降下庇护,不过这样的标准并不适合追求真正信仰或是决定为信仰贡献一生的人。

所以很多费伦人都会在人生观基本成熟之后寻找自己真正的信仰,许多善良或中立阵营的神祗也默许这种做法,但是大多数巫师即使有更强大更成熟的方法论,也不会去进一步为自己的方法论寻找一个皈依——这显然是古代那些不把神明放在眼里的魔法帝国先驱们留下来的优良传统。

想到这里,她目光复杂地转头看了身旁的巫师一眼,旋即又收敛了。

“好吧,西尔.帕克。”法师点了点头,他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奴隶,都或多或少懂得些法术,这位西尔.帕克就是一个懂得二环法术的法师学徒:“这里的奴隶,也是法师学徒?”

“当然,我们从海港开往东面,想要随导师执行一次任务,结果就碰上了这种倒霉的事情,导师已经被杀了,有几个同学也在古堡里面,其他的奴仆或许来自其他船上。”西尔.帕克痛苦地揪住了头发:“这位先生,圣武士大人,您二位能够带我离开这里吗?”

潘尼略略想一想就知道这些阴魂选择法师学徒作为城堡苦役的原因了。

这些学徒接受过法师的训练,意志大多数都比较坚强,更容易抗拒迷雾的力量,因此就近监视对阴魂们而言更保险一些,而对于法术知识的熟稔也决定了这些学徒更适合做一个法师住处的仆人。

“离开这里?”法师正在思考,圣武士却回答了西尔.帕克的话:“我们要先破坏海岛的迷雾,你知道谁掌控着这里吗?”

“迷雾?就在三楼,中央大厅的法阵,等等,就你们两个人?”西尔.帕克在两人身上瞄了两眼,神情惊讶:“那不可能,那两个名字叫做‘森卡尔’、‘萨耐隆’,被其他人称为大人的家伙都很强大,比我导师还强”

“比你导师还强?”潘尼皱了皱眉毛。

“我的导师能够施展五阶法术,被那两个人联手几个法术就杀死了。”西尔.帕克一脸的痛苦回忆:“他可是巨龙海岸分会的副会长”

潘尼脸皮抽动了一下,有些知道费伦魔法公会的水准了。

一个五环法师就能当上副会长?

不过一个五环法师被那两个‘大人’几个回合就干掉,这已经足以让潘尼警惕了。

这无疑说明了阴魂法师的强大。

“还有那个卫士统领,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阴魂吗?”西尔.帕克继续形容:“他形影不离地跟着那两个‘大人’,还有八个学徒,六个和卫士统领差不多的阴魂卫士一起守着法阵不过他们都没有那个卫士统领的感觉恐怖,听我说,大人,那里有两个很强大的法师,还有一个强大的卫士统领”

他说着眼球涨红,仿佛抓狂了起来。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两个人能够打过他们。

圣武士伸手一敲,趁着这个学徒还能压抑住情绪之前把他敲昏。

因为若是声响再大些,就要引来阴魂了。

“怎么办?”塞拉把这个人塞进一旁的床底下,细声询问着凝眉沉思的法师。

“很多人,有点危险。”潘尼有点头疼:“但是冒险还是有必要的。”

塞拉沉默了一下,眼神渐渐坚定,抬起了头,又有些困惑地转头看着法师的脸:“和我想的一样,不过你愿意牺牲吗?”

很显然他们两个人的组合应付这样的阵容十分吃力,甚至有很大可能性失败。

塞拉并不清楚潘尼的法术能力,也只能模模糊糊猜想,她见过潘尼释放避难小屋,那是一个三环法术,两年未见,一个法师施法能力的成长速度她心中有谱,即使再快,也快不了多少,或许只有到第三、四环的水准,不过与那个巨龙海岸公会副会长还有很巨大的差距。

而自己的力量,或许可以应付一两个阴魂卫士,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尽管不妄自菲薄,但那个阴魂卫士统领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货色。

那么,就要搏命?

不知怎地,她抬头看着巫师的脸,却没有多少恐惧,只是怀疑地询问。

潘尼心中一动,因为他感到捏着的手反握住了自己的手掌,原本的冰凉,变得有一点点温暖了。

“牺牲?别想得那么悲观。”他低头凑近塞拉,在她的耳边说道:“只要法阵破坏,这里的人就会渐渐恢复清醒,到时候必然会引起混乱,我们可以趁机逃走,我的隐身术应该能够瞒过他们。”

“所以我们只需要隐秘地潜行进去。”潘尼露出了决断的神情:“杀死他们,破坏法阵,立刻撤离。”

这是最佳的选择。

塞拉眼神一动,在巫师靠近的刹那心跳再次加速,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

“西恩,你还是那么冷静。”潜行的路上,圣武士带着叹息声说道。

“别害怕,加油。”潘尼回头微笑,塞拉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冰雪交加的北地那个相似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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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空袭

221空袭

尽管对方拥有几个回合杀死一个五环法师的实力,潘尼仍觉得有冒险的必要。

因为他能够判断出来这两个法师的实力并不比一个五环法师高出多少。[]

否则就不会要杀一个五环法师还要‘使用几个法术’。

决定高阶法师和低阶法师力量高下的,除了能够用的法术数量与阶层,还有一个相对不太起眼的指标。

那就是法术力量,随着一个法师奥术力量渐渐强大,一个低阶的法术在他们手里释放出来,就比一个低阶法师释放的力道强一些,如果位阶差距不大,这种强度在法师的战斗中表现的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是一旦施法者层级拉开了差距,那么许多高阶法师的法术对于低阶法师而言就是很难对抗的了。

倒不是说完全无法应付,只是若身处战斗,那么低阶法师的法术防护措施还有法术反制手段对高阶法师的法术产生作用的可能性就会降低,而低阶法师施展出的法术,却有更高的可能性对高阶法师失效。

所以当低阶法师对上高阶法师的时候,往往高阶法师一个法术,就能穿透低阶法师所有的防护措施,取走其小命。

而两个法师围攻一个,这种数量上的优势本就十分突出,仍旧需要‘几个回合’才能灭掉一个五环施法者,这说明这两个法师的力量并非压倒性优势,也就给了潘尼一斗的胆量。

走上三楼拐角的时候,他的感应透过大厅外的大门,感应到其中运转的魔法阵,旁边的两个施法者气息也清晰地进入感觉。

确实如潘尼所想。

这两个阴魂施法者的力量果然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里面。

如果小心暗算一下,杀掉问题不大。

虽然研究奥术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年,但是就在最近这三年里面,潘尼可说已经身经百战了,又拥有各种特异力量,奥术研究水准未必有多高,但是打斗杀人的本领还是很精湛的。

不过门口的两个阴魂守卫未必会允许潘尼打开大门,门后那个强大的阴魂卫士统领,身旁散发的灵光就足以让潘尼知道他的难缠。

对于许多法师而言,一个施法者敌人往往不及装备优良的战士可怕。

虽然单独对付,潘尼一个人可以轻易玩死这个卫士统领,但关键的问题是里面还有两个巫师。

塞拉的眉毛也皱了起来,巫师感到她的手心出现了汗珠。

所谓‘无畏’未必等同于不紧张。

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潘尼,法师沉吟了一下,指了指上面的天花板又看看通往上面的梯子。

那上面就是城堡的穹顶。

如果不能正面攻破,从天而降也是个好办法。

塞拉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并不指望上层会没有守卫,事实上,上层的守卫比他们想象的还多一些。

不过除了八个哨兵之外,就只是一个阴魂武士和两个法师学徒,相对三层的守卫而言不足为惧。

潘尼观察了几眼巡视的阴魂卫士,掏出一块黑布蒙在脸上。

他不敢把自己的脸暴露在可能成为敌人的人眼前,因为他记得在研究所中,阴魂王子似乎已经见过他的背影了。

现在,他要对付的是一群巫师,他们有很多方法记录下他的容貌,因此必须加以掩饰。

塞拉看了看他的脸,挑了挑眉毛,却没做什么动作。

而巡逻队慢慢靠近,她的注意力也在一个呼吸之间高度集中起来。

……

法师学徒西尔.帕克并没有晕厥多长的时间,因为让他昏迷的那一下打击用力并不是很重,出于对无辜者的怜悯,圣武士的手劲很有分寸。

所以他很快就醒来了,与清醒的理智同时归来的,就是极度的惊恐。

他把四根手指塞进嘴里,狠狠咬住,防止自己发出惊呼的声音,在恐惧的麻醉之下也没察觉到手指的丝毫痛楚,很清楚自己陷入了麻烦。

那两个人不知天高地厚,一定是上去攻击阴魂,试图破坏法阵去了。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趁乱逃跑?

不,如果这场混乱没有形成规模,那么他也只有被抓的份儿,如果他被抓了,估计不久之后,就会出现在那些阴魂的实验表单中,而他也清楚,只要在古堡外的迷雾中呆上一段时间,他的神智还是会迷失,根本跑不远。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最稳妥的方式当然是到古堡外面吸几口‘新鲜空气’,再把自己弄成傻子,那样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作为一个法师,他清楚这不过是将死亡的时间延缓一段时候,重要的是以后的命也就不由自主了。

这当然是个蠢法子。

那么聪明些的办法就是继续装傻,找个机会跑出去。

眼下就是一个这样的机会,不过西尔.帕克不敢确认那两个把自己弄醒的人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创造出这个机会,因此心中踟蹰。

他不认为一个看起来年纪还没有自己大的法师会有怎样的力量,那个圣武士同样**,如果相信这两人能够干掉一个城堡的高级阴魂,他只会认为自己疯了。

他也很明白,装傻如果装得时间太长,一样容易被识破,毕竟他不是真的被迷惑,很容易令人起疑。

那么不如上去看一看,看看情况再说。

这个想法出现在他的心里。

他越想越对,上去亲眼确认一下那两个人会造成多大的骚乱,再考虑要不要立即逃走。

平心而论他是不相信这两个人会给阴魂带来什么麻烦的,因此心里没底,他努力让目光变得痴呆,拿起扫把,如同一个执行任务的苦役一样动作呆板地向楼梯口走去。

魔法阵上漂浮的符文释放着明亮的光芒,周围的学徒紧张地调整着法阵中的力量,而两个法师坐在发阵一侧,扶着额头,都有些心神不宁的味道。

因为他们的大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虽然他们都很清楚担忧并没有实际的意义,但是这种情绪当然不可避免。

阴魂虽然高层纷争同样尖锐,但同一系统的人,凝聚力还是有保障的。

毕竟,在一片浮岛中孤独地生存几千年,同样的血脉足够给他们更强的认同感。

“莫提拉斯。”名为萨耐隆的导师召唤了一声门口的阴魂卫士统领,这个高大的阴魂武士一身精铁铠甲,缭绕着的雾状灵光极具威慑力。

“你能否联系一下大人?”萨耐隆询问着,作为阴魂王子的侍卫统领,这个家伙与布雷纳斯或许拥有一些特殊的联系方式,许多王子和他们的心腹之间都是如此。

名为莫提拉斯的卫士并未抬头,张开的面罩中露出的阴气阻住了外人意欲一窥其真容的视线,高阶的阴魂卫士大多如此,由于心智不像法师那样灵活稳定,他们也更容易因为阴魂体质的扭曲而变得更像死物,所以应对萨耐隆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说话,那是活人该干的事情。

正因为心灵会渐渐变得如同冰块,所以尽管成为侍奉阴魂王子的卫士对于阴魂城的战士们而言是一种荣耀,但许多战士在选择这条道路之前仍会有所犹豫。

毕竟很少有活物心甘情愿地愿意成为亡灵。

萨耐隆无奈地耸耸肩,总之莫提拉斯给了他一个答案,不过总算可以确认莫提拉斯还没接到王子的死讯,如果出现了那种情况,阴魂卫士就不会安稳地呆在这里了。

百无聊赖之间,他又巡视起了法阵。

运转还算良好。

而就在这时,阴魂卫士统领猛地向天花板抬起了头,黑雾缭绕的面罩中,射出两道惨白的光芒。

有情况

萨耐隆瞬间警觉起来,就在他身躯还没从凳子上抬起来的一瞬间,天花板一声轰隆地巨响,一道长达十尺的巨大光柱将天花板直接捅破,两道燃烧着光焰的人影高速坠落,如同坠落的陨石,随着碎裂的天花板同时坠地。

轰隆的巨响声中,地面的魔法阵一瞬间开裂了——脆弱的魔纹显然不能抵抗巨大天花板碎片的重压,周围的学徒在这种震动中头晕目眩——他们还是**,对这种震动的反应不像阴魂那样迟钝。

而随之坠落的其中一个人影一落地,手中那击破天花板的巨大光柱就吞没了反应慢了一步,身躯还没离开座位的阴魂法师森卡尔。

刺耳的尖啸从阴魂卫士统领的面具中激发出来,他巨大的身躯带着一串浓雾闪电一般窜向随着天花板一起落地的两人,在光柱吞没森卡尔的同时挥起手中的巨斧扫向两人的身躯,却被一把闪光的利剑挡住了。

随着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塞拉被阴魂卫士的巨力横向推开了两步的距离,大量火花从长剑与斧刃之间迸发出来,却已足够为潘尼创造出时间。

一股强大的冲击从法师手掌上释放出来。

密瑟能核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形成强大的能量力场,力量完整的密瑟能核,形成的力场足以将山峰重量的浮空城推上天空,并为一整座城市提供能源,虽然现在潘尼能够制造的力场距离‘强大’还有着十足遥远的距离,不过这股力量十分灵活,比单纯的法术灵活得多,而若是高度凝聚,就能形成惊人的破坏力。

就在一瞬间,柱形的光芒变成一个球体,包裹住不慎被潘尼捕捉到的阴魂法师,其中的魔法力量高速地震动起来,阴魂巫师表面的魔法防御在如此频繁的冲击之下显得分外脆弱,飞速瓦解,四处溅射的魔力火花清晰可见,就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面,阴魂的躯体就随着体内迸发的尖啸变成了飘散的烟雾,还带着刺鼻的臭味。

潘尼松一口气,沸腾的能量球骤然爆裂,向他前面喷发出去,半面大厅的墙壁在这股强大的能量流冲击之下粉身碎骨,更大范围的喧哗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来。

法师身前的地面被冲击波犁开一道沟壑,几片冒着黑烟的布片落在了地上,这就是名为森卡尔的阴魂巫师留在世界上的最后残渣。

早先一步跳到一边的萨耐隆刚要施展法术击溃入侵者,却看到自己的同僚在不到一个呼吸之间变成一堆冒烟废渣,恐惧的情绪顿时让他浑身一哆嗦。

一个六环的巫师在哪里都是宝贵的财富。

尽管如同阴魂,塞尔这类地方,法师多如狗,一个六环的巫师可能在高阶法师俯仰皆是的体系中掌握不了太大的权力,但是却也不能够因此而否决他们的价值,所谓的地位不高,只是相对而言。

事实上,在领导层的眼里,每一个能够施展五环法术的施法者,价值都相当巨大。

培养一个接触到五环法术的法师,所需的耗费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何况能够拥有这种资质的法师本就十分稀少,在阴魂、塞尔这类地方同是如此,在费伦的大部分地区,这样一个法师甚至可以得到王公贵族的尊崇,即使是一国之王,也不会轻易在这种层级的巫师之前失礼。

对于一个新入行的法师学徒,能够混到这个阶级的,就已经是成功人士中的成功人士了,不用说第六环,就是能够施展第三环法术的法师,在一些地方也会被当地领导者如同宝贝一样供养着,巫师拥有的力量与价值毋庸置疑。

但是这样一个极具价值,地位崇高的巫师,在瞬间被这一个操作着怪异力量的黑袍蒙面人杀死了

顿时悲哀与恐惧让阴魂法师萨耐隆浑身的灵质都沸腾了起来。

周围刚刚站起身的法师学徒也纷纷呆滞如同木像,心中充满了惊骇。

一位阴魂导师就这么死了

就连手持长剑大斧激战的圣武士和阴魂统领也同时在震惊中停止了动作。

在上层对付那个阴魂卫兵和学徒,法师并没展现出令人惊异的力量,因为那些人并不难打发——甚至她和潘尼也压根没想过和他们硬拼,只是她缠住一群卫兵,法师负责轰开天花板。

但是现在她却见到一个阴魂法师在一个照面之间被潘尼杀死,这无疑让她感到震撼。

她很清楚阴魂城中大部分转化为阴魂的巫师都拥有不弱的实力,尽管占了突袭的便宜,但是巫师的自我保护手段居然在潘尼的攻击下不堪一击。

一道闪光,几声电流般的震动声伴随刺耳尖啸,一个活生生的阴魂巫师就变成了冒着灰烟的碎布片。

绝对是一幅令人惊悚的场景。

一时大厅中陷入了静滞,除开不断从天花板漏洞上落下来的沙石,只有一众学徒咽口水和哆嗦的声音。

与此同时,由于法阵被*扰,岛屿上的浓雾与魔法灵光变得不再稳定,忽明忽暗,挖掘场各处的奴隶,动作同时停止下来。

整个岛屿都渐渐喧闹了起来,几分钟过去,到处可以听到沸腾的喧哗声。

古堡内,爆炸引发了更大范围的骚乱,同时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包括早已清醒的学徒西尔.帕克,他刚刚装作失心奴役摸上三层想要探查一下形势,就看到大厅的半边墙壁轰然倒塌,他看到其中散去的灰烟与周围人的恐惧,还有站在大厅正中,还保持着探手姿势的潘尼,头脑有点短路。

他当然分析不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被这一下爆炸震撼了而已。

瞬间杀死一个阴魂法师,潘尼感觉到头脑已经沸腾起来,这种力量比法术强大得多,但是显然也更加地耗力,真名中的奥术力量就在这一次突袭之间减损了三分之一,而密瑟能核因为如此运转,表面不断绽放出刺激脑海的光芒,法师的大脑也再次感觉到了不堪负荷的疼痛,贴身藏着的伊玛斯卡晶体温度变得炙热,显然是因为压制密瑟能核的力量所致。

不过能够如此迅速地干掉一个巫师,怎么算也是值得的。

他暗暗穿了一口气,又把眼睛落到另一个阴魂法师身上。

不把这里面主持法阵的法师干掉,即使破坏了法阵,还是会重新建立起来。

只要把这个阴魂巫师也杀了,那么凭着这些学徒的能力,想要恢复法阵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被这个蒙面人一双凌厉的视线盯上,萨耐隆瞬间感到浑身好像被一把利剑穿透了,刚刚森卡尔死亡的一幕在脑袋里又回放了一遍,他连忙飞速后退,一面掏着魔法道具一面呵斥:“你是什么人?竟敢和阴魂城作对?你一定会死的,我们会把你的尸骨磨成药粉”

他尖啸着怒骂着仍旧呆滞的学徒:“还愣着做什么,挡住他”

他感到了灵魂深处不断涌出的恐惧,这个巫师拥有瞬间杀死自己的能力。

左手的戒指若隐若现,这是一个传送戒指。

他准备跑路了。

大多数巫师都是爱惜性命的,他根本就无暇注视这个危险的敌手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很多时候施法等级不等于危险程度,只知道再待下去会有危险,所以必须逃走。

潘尼当然不会让他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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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激斗

222激斗

作为一个法师,面对突袭,如果不是被强大到无可抵挡的力量攻击而导致瞬间死亡,只要有一点反应时间,那么必然会先使用传送类的法术躲避到安全地带,观察好形势之后再决定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

只是潘尼从天而降瞬间杀死森卡尔的场景太过震撼,以至于场中所有的人都被震撼到措手不及,就连同为高级法师的萨耐隆也吓破了胆,居然直接选择了逃跑。[]

当然,用传送术逃跑,或是用任意门转移阵地,意义都差不多。

作为一个法师,潘尼很了解这种心态,所以事先已经掏出一根魔杖。

“解除魔法”他连续挥动了魔棒数次,萨耐隆身上的法术防护在魔法灵光的解离下飞速瓦解,已经开始运转的传送戒指被一这个力量短暂地压抑了一下。

相较由法师自己施展出的法术而言,魔法物品中的法术虽然使用方便,但力量却相对脆弱,不仅仅是因为质料和制造者水平的原因,也因为这些法术附着在了无心智的死物上,也因而更容易受到异常力量的扰动。

更不用说传送类法术本就是比较容易受到干扰的一类法术。

同时一道光箭从潘尼的手中释放出来。

这种魔法力场和准魔法物品塑造能力合成的能量兵器粗糙不堪,在潘尼使用出来,转化同样的奥术力量,论破坏力不如任何一个成型的法术,不过密瑟能核的能量组织速度奇快,这显然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而如果瞬间运用大量奥术力量,那就会造成如同刚刚森卡尔被杀一样的壮观效果,不过现在潘尼仅仅是为了阻止萨耐隆逃跑。

阴魂法师知道如果就这样继续施展传送术,虽然可以成功遁走,但是身上一定会带上一个窟窿,这可不是他能够接受的结果。

反魔法力场

他抬起了手中的宝石法杖,周围升起一道光芒,虽然萨耐隆不会说出这个法术的名字,但是在力场中消失的光箭却无误地让潘尼知道了这个法术的作用。

“塞拉”他看到传送戒指再次闪光,对仍有些呆滞的圣武士大喊一声。

仍吃惊于几年不见的法师一动手就展现了雷霆万钧般的威能,塞拉.格罗菲娅听到这一声提醒,一时打了个机灵,她眼睛余光一瞥,已经看到了那一边的战况,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追捕过与提尔神庙为敌的邪恶巫师,她很清楚萨耐隆的手段,当机立断手中的长剑撕破空气,带着尖锐的风声与耀眼的神能光芒飞向反魔法阵中的萨耐隆。

反魔法阵让长剑的神光微微黯淡,但是却不能阻止剑刃迫近萨耐隆的心口,巫师身上的防护已经被潘尼刚刚用法术解除,若被这把长剑命中,死亡是百分百的事情,萨耐隆只能强行延迟传送戒指的发动,触发了一个冰墙术卷轴,高大的寒冷墙壁与闪光的墙壁相撞,在轰然的巨响中碎成了漫天的碎冰。

而潘尼也释放出了手中刚刚成型的法术。

次元锚。

对付随时可能传送走的敌人,这个法术当然是最有用的,当决定应付许多中高层的施法者的时候,巫师就会准备大量这样的法术,以免敌人逃跑。

萨耐隆面色一变,连忙触发一个法术护壁,挡下了这个法术,不过他的心情却没有因之松懈下来,因为他发现在这几个回合的交战之间,到了现在,他已经彻底落入了劣势。

没有在第一时间撤离,现在,能量箭矢和魔法不断从潘尼的手里释放出来,他除了不断使用一个个应急的法术防护抵挡之外,竟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连发动传送术的空暇都没有。

更致命的是无论是法术触发器还是魔法物品,迟早有用完的时候。

而对面这个拥有古怪能量攻击能力的法师,手中的能量冲击却好像无穷无尽,刚刚挡下了第四发能量箭,阴魂巫师已经有些精神崩溃的感觉。

在他的印象中,这种类似的异能无论通过哪种修行手段获得,都是有限制的,不可能这样毫无限度地挥霍,即使是使用扭曲奥术能量,魔焰数量近乎无限的邪术师,也不可能长时间保持高频度的力量输出。

他不知道潘尼的密瑟能核本就有近乎无限的魔法力量,在潘尼真名中力量亏空的时候,它会自发吸取游离的源力转化为法术力量输送进去,就好像为以前放置它的装置供能一样,除了不能组织法术之外,潘尼每天能够应用的奥术力量近乎无限。

如果施放完了准备好的法术,找个地方重新准备一下,潘尼又能够如同一个法术位完备的法师一般战斗,这是受限于魔网的许多施法者无法做到的事情,这种力量以前手中的伊玛斯卡晶体也能提供,不过却没有密瑟能核如此高的效率,即使在大量释放法术挥霍奥术力量的战斗中,潘尼仍然能够得到高速的补充。

虽然释放了几个法术,又连续发动能量冲击,但是在这段时间里,潘尼的法术力量不但没有继续消耗,反而回升了一些。

尽管在战斗中,准备好的法术仍是用一个少一个,不过潘尼用粗糙的能量球消耗萨耐隆的法术防护,却让这个阴魂巫师没有反抗之力,同时潘尼暗暗积蓄真名中余下的所有力量,准备塑造一个强大的能量的攻击,一次性击倒这个难缠的敌人。

所有学徒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导师被这个力量怪异的年轻施法者彻底压制,仍然心惊胆战,虽然被导师刚刚呵斥有心上前帮手,但是入侵者表现出的力量匪夷所思,令他们不知该如何动手,唯有阴魂卫士统领莫提拉斯再次发出震撼心魄的刺耳尖啸,高高举起大斧劈向追着萨耐隆攻击不休的潘尼脑袋。

拾拣起宝剑的圣武士挡在潘尼身后,一剑架住了这一击,再次和阴魂统领缠斗起来。

在长剑与大斧的狂猛碰撞中,塞拉的手腕一阵阵地软麻,即使附加了神力术,这个阴魂的蛮力仍然在她之上,只是作为阴影生物,阴魂统领对正能量的忌惮让圣武士能够在激烈的拼斗中不落下风。

而这时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几个阴魂卫士带着一身鲜血走了进来,很显然,周围的混乱让他们前来混乱之源一探究竟,这却给了陷入窘境的萨耐隆巨大的希望。

“快干掉入侵者”他狼狈地闪过一道能量箭,趟过地毯上因为墙壁天棚碎裂而遍布的碎石,慌张地朝冲进来的卫士下令,同时不忘拉开一张卷轴,为自己身上套上一层防护罩。

“杀了他们”大群援军的涌入让阴魂卫士统领和周围的学徒同时士气一振,他们一起扑向中央的两人,塞拉长剑挥开逼近的敌人,递给潘尼一个询问的眼神。

如果这次突袭到此为止,他们还存在着撤退的机会。

她并非不懂变通的死脑筋,看到了潘尼的力量,她认为先行暂退隐蔽,掌握到主动权之后再次施展相同的突袭,一定能够成功。

她知道潘尼拥有神鬼莫测的隐身术,也知道萨耐隆已经将法术施展大半,而岛上已经开始了预期的混乱,即使有萨耐隆在,已经破坏了一部分的法阵想要修好也要一段时间。

那么暂时撤退也是可行的。

潘尼却没回应塞拉的答复,他准备好的第二次超大型能量攻击已经酝酿完毕,除去几个保留的法术外,这一次攻击几乎消耗掉了他余下的全部力量,如果用这些法力来准备法术,足够填满他一大半的法术位。

如此的能量一次性爆发出来,当然威能惊人,近在咫尺的阴魂统领就感到一股强大到耀眼的正能量扑面而来,灵魂已经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周围的学徒双眼仿佛被尖刀戳刺般剧痛起来,长久与阴影能量接触的阴魂人类,当然也会对这种强大的正能量感到畏惧。

而作为纯粹的阴魂生物,阴魂卫士和他们的统领,包括阴魂巫师萨耐隆,这一瞬间里也陷入了强烈的虚弱与混乱,一阵阵的晕眩让他们站立不稳,炙热的能量冲击让他们身体冒出阵阵灰烟。

阴魂巫师痛苦地嚎叫着,忍痛发动了传送戒指,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动用它多半会产生失误,更不太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终究有万一的几率能够逃过一劫。

同时心中充满了怨怒与仇恨,那两双冒着黑烟的苍白目光透过正能量火焰组成的光幕死死盯着巫师蒙面的黑布,似乎要记住这张脸。

但他没这个机会了。

次元锚。

法师轻轻抬手,这个法术就把阴魂巫师禁锢在了正能量火焰之中,阴魂巫师充满恐惧与绝望的尖啸中,灵质组成的躯体在正能量腐蚀下分离崩解。

又一声更为尖锐的啸声从背后传来,趁着正能量让阴魂统领眩晕,塞拉的长剑狠狠贯穿了他的铠甲,善神的神力让阴魂以更快的速度变成了烟,而周围几个阴魂卫士,缺乏有效的保护,早就在正能量爆发的几瞬间崩溃,学徒和普通卫兵四散奔逃,不用告诉他们,他们也知道自己的首领们完蛋了。

虽然正能量火焰并无温度,但是一些被焚烧的阴影物质仍旧产生出一些热量,点燃了一些腐朽的古堡木料,大厅须臾焚烧了起来,潘尼和塞拉相顾点了点头,走出了古堡,而暗处一双眼睛从大厅内一直目送着他们走下楼梯,直到良久,仍然神情恍惚。

“帕克。”几个清醒过来的古堡奴役匆匆经过此地,见到了他,朝他打招呼。

他们都是和帕克身份相差无几的法师学徒。

“你们看到了吗?”帕克一个激灵好像突然清醒起来。

“看到了什么?”一个学徒似乎知道帕克指的是什么,反问:“那一对男女?”

“你们没看到,两个阴魂巫师,那些阴魂守卫和统领,就是被那两个人杀了的。”帕克好像忽然激动了起来,指着那片交战后狼藉的大厅:“尤其是那个男巫师,全部阴魂几乎都是他一个人杀的,那个圣武士就是个打下手的。”

他虽然没赶上潘尼袭杀森卡尔那一节,不过看到后面的激战,他已经知道森卡尔绝对是死了——潘尼的大发神威无疑告诉了他这一点,他亲眼看到这个不知道比自己年纪大还是小的巫师大发神威几乎干掉了所有的阴魂,心中的震撼无可言喻。

“不可能。”几个学徒纷纷表示怀疑。

他们中也有看到那两个人离开城堡的,那个小男巫师,年龄显然不具有什么说服力。

两个阴魂巫师干掉他们导师那一战太让他们记忆犹新了。

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法师会把这两个阴魂巫师干掉,显然是不能那么容易让他们接受的。

只有几个稳重一些的,回头看着狼藉的大厅,眉心深锁了起来。

“帕克,我们先出去吧。”一个稳重些的见零星的火势渐渐蔓延,有越烧越旺之势,拉了拉帕克。

帕克被这一提醒,也注意到了火势,咽了一口唾液,和他的同僚们一起下楼去了,只是心中还回味着那场战斗,砰砰砰直跳个不停。

“那么,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碧蓝的眼眸映照着燃烧的古堡,其中的图影又缓缓转变,变成黑发巫师蒙面的脸。

她静静地看着这张脸,又看着混乱旋又平静的海港,语气淡淡地询问。

只是忧郁的神情似乎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法师也注意到了这种情绪,嘴角动了动,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又把头转向海港:“嗯,应该是结束了。”

“结束了啊。”塞拉叹了口气:“西恩先生,你……不去找你的‘朋友’?”

说到这里,她抬了抬眉毛。

潘尼摇了摇头,得到自由的海盗们在追杀完了零散的阴魂之后,就陷入了混乱,这混乱无疑不外乎打架斗殴之类的热闹,所幸纵横坠星海的海匪头子也不全是傻子,知道这种情况继续混乱下去只是有益无害,划分了人马,就准备开着自己的船走了,当然,临走时不免搜刮一翻。

阴魂的城堡他们不敢去动,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同时被掳上岛,但是却并非海匪的其他人士。

不过提尔的圣武士和蒙面的巫师随从挡在了正待施暴的一众海匪面前,潘尼通过娴熟的辞令让海匪相信他们是突米斯圣所突袭这座岛屿的先遣队,如果不想被圣武士抓回阿拉贡城(突米斯首都)受审,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离开这里,滚回他们自己的地盘。

潘尼巧舌如簧地忽悠的时候,塞拉的选择是一言不发。

圣武士的戒律提倡教徒不说谎话,但是如果讲真话不合时宜,圣武士也可以选择不说话。

而不说话很多情况下可以理解为默认。

这里离突米斯的距离让海盗们不敢用行动检验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假,何况这段日子的遭遇已经足够让他们神经过敏,就乖乖地打道回府了。

而那些平民战战兢兢地等待海盗拉满帆离开后,也先后开船离开了,还小心地将船头掉向东南——西北方向就是坠星海大名鼎鼎的海盗群岛,一头栽进去的后果可想而知,更有一些人现在还在港口迟疑,盘算着海盗何时走远。

而潘尼也没去和狄比诺船长相认,因为刚才的局面显然不合时宜。

只是暗暗地在这位船长身上放了个魔法印记。

应对塞拉的问题,他摇了摇头,反问:“你呢?格罗菲娅小姐,你准备怎么办?”

“有船大概会把我送回突米斯。”塞拉冲海港余下那几条船扬了扬下巴,又转过头来,忽地换上一副迟疑的表情,似乎有话要说:“西恩先生,你……”

法师询问式的扬了扬眉毛,注视着圣武士犹疑不定的目光。

塞拉捏紧了手指,她迟疑着,是不是要直接把心中的疑惑询问出口,你为什么离开塞尔,又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过去的两年又遭遇了什么事情?你以后又有什么想法?或者说,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这些都是她想知道的事情,不过话到了嘴边,她又犹豫起来。

她承认她在害怕,害怕从巫师口中得到欺骗的答案,因此宁愿不问,这样也就杜绝了失望的可能,但是又止不住想要询问的念头,她迫切地希望知道法师的一切,这就能够决定她的态度,透过那张形同虚设的蒙面巾,那张脸似乎与两年前变化不大,但是她已经不敢信任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连续的犹豫加上两天的耗神让她有些眩晕,潘尼伸手阻住了她倒向地面的躯干,她有些发怔地摇了摇头,用略带失魂落魄的眼神看着巫师:“算了,西恩先生,我们还是在这里分开吧。”

熟悉而陌生,亲切和疏离感,外加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更让她无所适从。

我是突米斯的圣武士,他是塞尔的红袍法师,既然无法面对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彼此更无法彻底信任,不如现在就截断一切,就当做没见过他好了。

塞拉这样想着。

潘尼似乎也懂得了什么,他不知道塞拉对他怀着什么感觉,但是老朋友落到现在这个敌我不明的状况,实在是令人唏嘘,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彼此留一个良好的印象,或许更值得回味一些,于是他点了点头。

如蒙大赦一样,塞拉.格罗菲娅朝潘尼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巫师,潘尼注视着她的背影,眉心渐渐紧锁,最后只得摇了摇头。

他不愿意勉强别人,尤其是相互关系还算不差的人,即使在红袍法师会这个拿人不当人的地方呆了如此长的时间,仍然做不到彻底地视人命如草芥,这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正在他开始准备去找老朋友狄比诺船长,酝酿一下王八之气把他们收归麾下的时候,忽然几个穿着长袍的人靠了过来。

“这位……先生。”说话的人看来不到三十岁,但比潘尼年长得多了,巫师看了这些人几眼,看到其中被他和塞拉在城堡中折腾了一番的法师学徒西尔.帕克,恍然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

潘尼见到这位身份可能是法师学徒的中年人继续用谦恭的表情询问着自己:“虽然有些冒昧,但有些事情,我们希望能够与您商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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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归附

223归附

“你是说……你们准备……”巫师听到这个中年法师学徒的话,眉头微蹙,表情有点不可置信。

“不错,迪塞尔先生,如果您需要追随者的话……我们这些魔法学徒,刚刚失去导师……”兰德.斯卡布尔看着潘尼,神情十分恭谨。[]

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他们曾经使用法术窥探过这个青年法师的力量。

得到的结果让他们惊奇,因为他们完全看不出来这个比他自己年龄还小的巫师拥有使用魔法的能力,这个结果让他们惊疑不定,这可能说明这个小男巫身上有什么隐蔽施法能力的道具——这很正常,大多数法师都会随身携带一些回避侦测的魔法物品。

至于另一个可能性,就比较令人吃惊了——这个男巫很可能抵抗了他的窥视法术。

这就说明巫师拥有强大的意志力量。

总而言之,侦测法术的结果让兰德.斯卡布尔和他的同僚们惊疑不定,但是古堡内发生的事和如西尔.帕克之类的目击者看到的场景,让他们知道这个小男巫拥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恐怖力量。

西尔.帕克一个人坚持这样说,很可能是他看错了,但不幸的是,看到潘尼大发神威的不止他一个人,要知道,这十几个学徒当时几乎无一例外是古堡的奴隶,有那么其他三四个,当时正在大厅周围擦地板,或多或少也知道些里面的战况。

包括西尔.帕克在内,那几个学徒站在学徒众后排,对着潘尼的神态都十分恭谨。

所以众学徒经过商议,决定前来与潘尼交涉。

法师听着他们的解释,渐渐明白过来。

虽然费伦大多数法师都会以协会的形式组成松散的联盟,交流物资讯息或讨论学术,直至垄断一个地区的魔法资源,松散的组织也渐渐变得牢固了。

巨龙海岸的法师协会便是如此,这些学徒的导师一死,本身也即失去了倚靠,若要在奥术一途上继续下去,就只有另寻靠山。

看到他们,潘尼才知道费伦地区奥术综合水平之低,窥探这个兰德.斯卡布尔,不过是一个能够施展二环魔法的学徒级巫师,若在塞尔,估计一辈子也难有机会转正,随意从塞尔中级学院中捞一批十来岁的法师学徒,水平超过这个三十岁中年学徒的大有人在,而其他那些学徒的法术水平,更是惨不忍睹。

十九岁刚刚能够施展零级戏法,这样的水准,在塞尔早就成了实验材料。

而他们显然还都为了能够学习更高层的法术孜孜不倦地努力耍着心眼。

作为魔法协会的副会长,这些学徒的导师巴布亚.佐斯在协会中具有巨大的权力,他们这些学徒,也相应沾了一些光,如果另投他人麾下,不仅要重新开始,还要丢失许多权益。

要知道,普遍存在于费伦大部分地区的巫师教育形式,和塞尔的教育机构可是不大一样。

塞尔的红袍学院里面几乎会教给学徒大多数能够让他们魔法水准提高的知识,在死亡的威胁下,需要这些红袍学徒关心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学习速度,如果不够快就会被当成材料处理,而在费伦其他地区,情况则大为不一样。

费伦大部分巫师为了得到施法能力,都经过了艰辛的学习,孤独枯燥的研究工作会让这些巫师渐渐变得不耐烦,对待教育的态度同是如此,因此学徒想要在导师手中取得一点有用的知识或窍门是极为艰难的。

为此他们必须挖空心思讨好自己的导师,辛苦地为之工作以取得好感,或是作为酬劳换取一些梦寐以求的研究资料,如果更换了导师,就代表这些都需要重新开始——他们要重头开始,去讨好一位陌生的导师。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想失去那位佐斯导师留下的财产。

与许多巫师一样,将全身心投入奥术研究的佐斯没有继承人,有些亲属,但都与奥术关系不大,这涉及到一个潘尼这个塞尔人听起来颇为奇葩的理论——在大部分费伦人眼睛里,投入巫师这条道路的人,都不再是人,并受到普通人亲友的疏远与忌讳,那么一般的费伦人,也很少会愿意接受一个巫师的遗产,哪怕这个巫师拥有强大的力量,甚至在一个家族里面,如果有家族子弟成为了巫师,家族的长者会把这个人的名字从家族的名单上划掉。

当然,从常理来推断,这也是勉强可以理解的。

对一个费伦平民而言,当他的亲人中有一名巫师的时候,在想到这位巫师亲友可能带来的好处之前,先想起更多是那些神鬼莫测的诡异力量,可能会招引来的来自上下界的灾厄,这种感觉并不能令人感到亲切。

对费伦平民而言,上下层界就好像神话一样遥远,天天与那些东西打交道的巫师,大概也不在人的范畴里面了。

所以按照巨龙海岸协会的规定,在佐斯没有指定继承人的时候,协会有权利掌管这些财产。

“难道学徒不能继承导师的财产?”潘尼感到有些奇怪。

“我们这些学徒也是导师财产的一部分,只有能够拥有正式法师认证的弟子,才能够继承这些财产。”兰德.斯卡布尔欠身道:“但遗憾的是,佐斯大人并没有任何一位弟子拥有协会的认可。”

“所以你们导师的财产将要被充公,而你们将迫不得已改投他人麾下?”潘尼挑了挑眉毛:“看来你们并不喜欢这样。”

“当然,先生,在佐斯大人还活着的时候,我们有权利,有自由,有追寻奥术的资本,但我们不愿意接受未知的前途。”兰德.斯卡布尔表情严肃地说道。

尽管这个三十多岁还只能施展二环法术的学徒说出‘有追寻奥术的资本’这句话,让出自塞尔的潘尼感到有点好笑,但是他看着斯卡布尔脸上的认真,又笑不出来了。

梦想和执着有什么可笑的?

他心中严肃了起来,摇了摇头:“但你们追随我又有什么用处?对这件事情,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迪塞尔先生,您是一位流浪巫师,而不是那位突米斯圣武士小姐的同伴,是吗?”兰德.斯卡布尔看了看法师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徽记的法袍,又转头看到载着圣武士扬帆远去的大船,悄悄凑近了潘尼:“何况大人的口音也太重了些。”

该死的绝境腔。

潘尼掩住了嘴,皱眉看着这个耳朵过于机敏的法师学徒。

这人知道的太多了。

当然,也得怪他自己不注意掩饰。

他咳了一声,决定回去弄一个法术,伪造一下嗓音。

兰德.斯卡布尔并没有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话头一转:“巨龙海岸协会的规定还是很宽松的,先生,如果佐斯大人在东费伦有着某个远亲,同样擅长法术,与先生您一样强大,或许就可以取得佐斯大人的财产,你要知道,没人能够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巫师之间的关系您应该很清楚。”

作为专心与魔法的生物,巫师之间自然不会有什么太亲近的关系。

“这个主意听起来很有趣。”潘尼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是因为不愿,而是因为他确实受到了诱惑,大批法师学徒,财产,法师塔,重要的是地位和落脚点。

协会副会长的权力他不指望还会得到——人已经死了,巨龙海岸的协会自然会另选贤能,但是能够得到这样一批东西,对他无疑是大大有利的。

尤其是一批巫师学徒,但就这一项的价值,已经足够让潘尼心动了。

只是他看着兰德.斯卡布尔与一群学徒,有些疑惑:“但你们能得到什么?”

当然,如果有人能够连着这些学徒与佐斯的财产一起接收,而不是任由这些东西被充公,这些学徒还是能够相应地沾上一些光,不过受益最大的,显然还是他这个外来者。

“奥术,先生。”兰德.斯卡布尔眼睛眯了起来,姿态更加谦恭地俯下了身:“我们需要奥术,但不想重头再来。”

他叹了口气:“先生,我从进入佐斯大人门下,到学到手第一个法术,经历了七年的时间,这样的经历,我不想要再重来一遍。”

在塞尔,如果七年时间还掌握不到一级的法术,就要被端上解剖台。

对照一下兰德.斯卡布尔口中的话,潘尼感到一阵巨大的反差。

他摇了摇头,平静而审视的目光在这些学徒间扫来扫去,许多学徒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几个见过潘尼力量的,喉头不断上下翻滚,双股战战,显得极为紧张。

而兰德.斯卡布尔恭谨的面容之后,后颈已经出现了几片汗珠。

在这种无所适从之间,巫师打破了静默:

“唔,实话说我很心动。”潘尼手指掸了掸长袍,神态若无其事起来:“一些学徒,突然失去导师,同时也会失去权力与过往的一些努力,导师留下的财产,一分光都沾不到,心情当然不会愉快,我很理解这一点。”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兰德.斯卡布尔好似松了口气,神情松懈下来。

潘尼并没搭话,而是继续神态自若自顾自地向下说:“当然,这个时候如果有个外来人,哦,他有那么一点儿本事,如果加一些伪装,刚好可以继承导师的财富,当然,如果贪欲支配这个人去攫取那些东西,就必须借助这些学徒提供的资讯与力量,是么?刚巧在学徒们看来,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外来小子似乎也没什么阅历。”

兰德.斯卡布尔面色剧变,对上法师突然凌厉起来的视线,喉咙上下滚动两下,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话语。

“这样这个愚蠢的外来人就必须借助这些学徒的力量,同时也要受到他们的胁迫,当然,只是某种程度上的胁迫,毕竟这些学徒也不希望闹崩,他们还指望有人能够用更低廉的代价教授他们魔法呢,而且佐斯大人的财产也会因为这种相互利用的关系惠及到他们头上,是这样吗?”

巫师对近在咫尺那张满是冷汗的脸低声说道,同时露出微笑。

学徒群中零散的冒出了咽口水的声音,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潘尼静静凝视着斯卡布尔,想要看看这个学徒有什么可说的。

这位中年学徒眼珠子转了转,表情忽然更加严肃起来,完全抛去了失措,这样的变化让潘尼有些惊奇。

虽然他的措辞尖锐刻薄了一些,但是某种程度上也很贴合这些学徒的想法。

“先生,话虽如此,但是合则两利。”出乎潘尼预料,中年学徒并没有辩驳潘尼的说法,更没有剖白自己的意思,回话直率而简约。

潘尼顿时惊讶于这句话之后的担当和智慧,他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三十岁仍只能使用二环法术的学徒,最后点了点头:“不错,合则两利。”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说到底,学徒们提出的交易还算公平。

“先生,您需要我们。”兰德.斯卡布尔忽地笑了,好像紧张的心情完全消去了,眼睛里闪着有把握的光芒:“我们也需要您,所以您完全不需要存着太多不必要的担心,您是如此智慧,而我们也不是蠢人。”

潘尼心中打了个突,终于收起了心中所有对这个中年人的小视。

有**则必然会被诱惑,至少这个中年人很懂得这一点。如果潘尼没有**,自然不会答应这种事情,兰德斯卡布尔也就不会说出上面这一番话。

从简短的对话中,潘尼深深领略到这个中年学徒的难缠,聪慧而且见闻广博,有理智有担当懂得进退。

或许这样的人不好对付,但如果有足够的把握,却不妨一起合作。

至少这种人做出白痴事件的概率并不高。

“那么,请上我们的船。”这个充满了**与投机的交易在简短的对话中敲定,双方至少暂时得到了都满意的结果,

“但是你们不害怕我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潘尼忽然问了一句。

兰德的表情短暂的一僵,但却仍是没有变化:“大人,任何交易都有风险。”

“所以你们决定冒险?”潘尼扯了扯嘴角。

“冒昧地问一句,以大人您的天分,应该没有经历过学徒的阶段吧。”兰德叹了口气,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如果您了解我们,大概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进行这种有风险的交易了。”

“或许吧。”潘尼没有反驳兰德的话,心里却暗想塞尔的法师学徒比这些人可是痛苦多了,更可怕的是塞尔的学徒许多还是非自愿的,如果当初他有选择的机会,他宁愿永远不接触那些东西。

“其实,大人,您不必担心那些问题,等你到了巨龙海岸协会就知道,没人会在意那些东西,所有协会法师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您有能力继承佐斯大人的遗物就足够了。”兰德深深地行了个礼,目光闪烁看着潘尼的头发:“其他一切都没有关系,哪怕您来自坠星海东北岸。”

“……你知道的太多了。”

几经犹豫,面皮抽搐的潘尼终于带着几丝怨气吐出这一句话。

如果他一开口,所有人都知道他来自绝境东域,在费伦任何地域,恐怕都不会很舒服。

当然,他也可以伪装成莱瑟曼人或是塞斯克人,甚至阿格拉隆人,不过提起绝境东域,费伦人第一个想起的国家大多数都是塞尔。

兰德.斯卡布尔微微笑了笑,不再说话。

这艘装载着巫师和学徒们的旅行船自然配有佣兵与水手,随着风帆的展开,船缓缓离开了海港。

岛上的古堡还在燃烧。

“西南方向。”上了大船,法师对兰德.斯卡布尔发布了命令:“我需要去汇合一些人。”

他简短地引导了一个法术,感应到在狄比诺船长身上放置的法术印记就在那个方向。

现在开始,他就是这些学徒的首领了。

这就是交易的结果。

但是并非所有学徒对这个结果都抱着满意的态度。

巴斯迪.邓肯就是其中一个,这是一个二十二岁的法师学徒,他并未见过潘尼的力量,并且在佐斯的十六个学徒里面,从来都和兰德.斯卡布尔不太对付。

在学徒里面,他的天分是比较高的,就在前年掌握了二环法术,只要再进一环,就会成为协会认证的正式法师,在费伦,有足够资质的法师学徒,拥有这样的能力的时候,往往已经接近三十岁了,巴斯迪.邓肯能够在二十二岁时候拥有这样的本事,在他自己看来,他就是个天才。

他当然不知道在某个名为塞尔的地方他这种自认的天才就是一坨大便,所以自我感觉良好,平时很是不屑兰德.斯卡布尔这个被大多数学徒奉为首领的中年人,在他看来,再过两三年,自己就能成为正式法师,所以在邓肯的眼睛里,导师的财产如果要送人,也应该先轮到他。

这当然是一种不太能够说得通的逻辑,因为巨龙海岸协会显然不会给他两三年让他升级为正式法师的时间,所以兰德的计划相较起来可行性更高一些,但是这种道理却不能说服这个满心偏执的家伙,所以他充满了愤怒,这股愤怒更是蔓延到了受益人——那个名叫潘.迪塞尔的巫师身上。

“你真相信这个嘴上一根毛都没有的小子能够干掉两个阴魂巫师?”他在自己的船舱里,用充满讽刺的口吻询问着他的舍友达克兰巴乌斯,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小孩子也是他在法师塔唯一关系较亲近的学徒:“那简直是个笑话,达克兰,兰德是在扯谎,他在拿我们所有学徒的前途开玩笑。”

“巴斯迪,兰德应该不会这样做……”达克兰.巴乌斯皱起了眉头,他也没亲眼见到潘尼杀死阴魂巫师的场景,但是几个目击者一致的口径让他选择了相信,何况兰德.斯卡布尔一向稳重,他想不出来他会将学徒们指引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不过他一向与巴斯迪.邓肯关系较好,可能是因为他的实力弱年纪小,还没领教过这个同僚的尖酸,只是钦佩他的天才,所以又半信半疑起来。

“不会这样做?”巴斯迪.邓肯摇了摇头,不阴不阳地笑了两声,望着外面巡视的几个佣兵,扯住了达克兰的手:“走,我有办法拆穿他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知道兰德的愚蠢。”

达克兰的表情迷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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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死云

224死云

得到了一批法师学徒的归附,潘尼.西恩或者说巴布亚.佐斯的远房亲戚潘.迪塞尔心情大好,他走进巫师佐斯的居处,因为与阴魂巫师的一场大战,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已经被各式各样的魔力扭曲,不少地方还浸透了阴影能量,他翻检着巫师的遗物,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东西以后将归他所有。

他皱眉看着巫师留下来的一本本法术笔记和旅行日志,实话说,对他有益处的内容并不太多,顶多让他涨一点点见识,而每一个拥有方法论的法师都是独一无二的,到了这个地步,法术研究笔记所能产生的作用,也仅仅是借鉴而已。[]

因为这些笔记上的内容只有原主才能够完全彻底地看懂。

而佐斯法师留下的其他遗产,在潘尼眼睛里没有什么出奇,几根用得半新不旧的魔杖,据说还有一些魔法物品,不过值钱一些的已经被阴魂作为战利品摸走,余下的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了,至少这艘船上没有。

不过潘尼也不失望,至少他知道这个法师在西门南方的小镇巴斯库拥有一座法师塔,这也是佐斯大人留下来的财产中最值钱的一件。

法师的财宝与奥术研究堆积在法师塔里,当法师逝去,法师塔就成了无主之物。

对于进驻这座法师塔,潘尼并无什么愧疚心理,他没必要为佐斯的死负责,而随着原主的死去,在没有合适继承人的情况下,这座法师塔自然是有能者居之,既然佐斯的学徒们找上了他,而他也对这些财物抱有贪欲,那么攫取也并无不可。

简单地为自己的行为找了几个借口,法师旋即无聊了起来,距离海盗的方位还要一段路程,需要找一点事情做。

他心中一动,从魔法袋里面掏出来一个晃动的瓶子。

“啊,你这个愚蠢,下溅,卑鄙的人类。”那只皮克精恶狠狠地盯着法师。

“马上我就会成为你的主人。”巫师没有生气的样子,他开始闭目冥想,准备将要释放的法术。

刚刚战斗中几乎把准备好的所有法术挥霍一空,想要再次施法,当然要重新花时间准备。

如果让普通的巫师看到潘尼居然能够在挥霍完一次法术之后在同一天里重新准备,大概会嫉妒到红眼的地步。

魔法女神限制了费伦法师每天能够从魔网吸取到的魔力量度,但显然她不知道会有人吃掉一个魔力近乎无限的密瑟能核,要知道从古至今,可没有什么人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现存在费伦的所有密瑟能核大多数因为可利用能量的枯竭和魔网的封锁而损毁,少数残余下来的能核除却被阴魂巫师和黑暗女士改变过的那一块之外,虽然依旧拥有一定的强大力量,但却很难让人利用起来,可潘尼依靠那两块伊玛斯卡的晶体做到了这一点,相信密斯特拉如果得知,会很愿意将潘尼的脑子切片研究一番。

准备法术需要一些时间,并没有因为密瑟能核的加入而得到什么优惠,准备完毕整个法术位的法术,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密瑟能核魔力无限,但是潘尼能够利用的魔力却很有限;一个施法者只有在不超过法术位限制的情况下准备自己的法术,才能保证力量的稳定,因此无论他的魔力有多么海量,一次能够准备的法术只有那么多。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用密瑟能核的能量攻击作战,不过这种能力单调而饱含缺陷,所以他仍然需要认真地准备法术。

尤其现在潘尼认为自己时刻存在于危险中,身后有塞尔追杀,又得罪了阴魂,虽然他推断阴魂一时半刻找不到他头上,但是为了应对未来的麻烦,时刻保证自己的战斗力还是有必要的。

现在他需要一个洗脑术,把这个皮克精变为自己的奴仆,因此只需要几分钟就够了,不过考虑到上面的想法,他又多准备了几个。

“你……你要干什么?”看到潘尼一手持着法术书,一手在眼前的地面上刻画着各种各样的符文,用各式材料布置着魔法仪式,偶尔冒出些许异样的闪光,如此诡异的场景让皮克精浑身的绒毛都炸了起来,它不难猜到法师在准备法术对付他,顿时惊恐得大声咋呼起来:“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类,快停下。”

潘尼没有理它,准备完了第五个法术,正在进入状态的时候,也没空理会这个小妖精的大惊小怪,正在这时,却听到房间外面一阵喧闹,这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合上法术书,把欢呼的小妖精揣回魔法袋。走出舱门,见到以兰德.斯卡布尔为首的学徒被一众水手围在了甲板上面,彼此僵持,而兰德和这条船的船长彼此对峙,相互都是面红脖子粗,争持似乎很是激烈。

“怎么回事?”潘尼走了过去,询问着一脸尴尬的兰德。

“大人,这……”兰德刚要解释,就听到那个船长斜眼对着潘尼问:“现在你这个小毛孩子就是他们的首领?”

这充满不屑怀疑轻蔑语气的话语从这个四十多岁的瘦高汉子口中说出来,钻进潘尼的耳朵里,让巫师皱了皱眉。

现在他已经摘下了蒙面,露出略带稚嫩的白净脸庞,顿时令一众未见过他真容的学徒目瞪口呆。

虽然已经看出这个迪塞尔先生年纪不大,但是没有一个学徒想到这个神秘莫测的巫师居然是个半大的孩子。

以潘尼的外表,怎么看都不到二十岁,这还要加上那股沉稳的气质,若是粗粗一看,众学徒甚至会以为他只有十五岁上下。

他也的确只有十七岁而已。

这也加深了角落里面那两个学徒的惊愕,尤其是抱着看好戏心情的巴斯迪.邓肯,他对着旁边的小学徒达克兰.巴乌斯一脸讽刺笑容地说道:“看,兰德找了一个小孩子当我们的主人。”

“天呐,真是不可置信。”达克兰巴乌斯看着不远处那张年轻的脸,整个人都痴呆了,只有不可思议:“兰德难道真的在开玩笑?”

“当然,你看吧,他们会拆穿他的。”巴斯迪.邓肯冷笑了两声说道。

“听着,小子,再往前面开不远就是海盗群岛那些疯子的地盘,我们这些兄弟没有心情陪你们去送死。”船长咧嘴笑着,笑容十分不怀好意,那双常年被海风吹熏到了微红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法师,其中的光芒极为地不屑。

“你是说,你们要拒绝配合我们的行动?”巫师看了看面色不甚好看的兰德,对发生的事情也就知晓了三四分,皱眉盯着这个船长,语气不悦。

“雇佣我们的是佐斯先生,现在佐斯先生死了,我们的契约已经结束了。”这个船长摊了摊手,笑容更加刺眼:“我们的船将在一个小孩子的指挥下前往海盗群岛,我当然不会让他这样拿我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这艘船是协会的财产。”兰德面色不善地说道:“你们只是被雇佣的人,没有资格决定这艘船的航向。”

潘尼伸出一只手,挡住兰德,继续看着这个咄咄逼人的船长:“那么你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好吧。”这个人看着兰德:“你说得对,这是你们的财产,我们会把这艘船开回西门,不过是按照我们的路线。”

“这里是迪塞尔大人说了算,而不是你们。”兰德上前一步,强调式地说道:“他是我们共同选择的新首领。”

“新首领?别开玩笑了,小孩子应该回家吃奶,现在我说了算。”船长笑出了声,伸出一只手想要拍拍潘尼的脸蛋,借此表示自己的轻蔑,但是手还没碰到潘尼的脸,手腕就一紧,已经被这个‘小孩子’一把揪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巫师抓着他手腕的手轻描淡写地一扭,他的脸随着一声清脆的‘喀吧’声扭曲了起来,下一刻,公鸡打鸣一样的尖叫从他喉咙深处迸射出来,潘尼甩开这只臂骨被扳成四段的手,飞起一脚,这庞大到一百多磅的身躯就腾空而起,飞进了几码外的船舷之外,噗通一声落在了海水里面,只留下一段余韵不绝的惨叫。

“要知道,现在我说了算。”潘尼收回了脚,俯身轻轻拍了拍有些褶皱的长袍下摆,用照旧不起波澜的语调说道。

一众学徒和船员机械地把目光从船长掉落的那段船舷边上转移到这个小巫师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能够做一个雇佣水手队的首领,并不仅仅是航海技术好就可以的,要知道,这些水手还兼任着法师们的保镖,有很强的佣兵性质,能砍能杀是一个基本素质,作为他们的首领,自然要出类拔萃才能得到众人的心服。

但是这个首领被这个半大不小的巫师一脚踹进了海里,而他们也很清楚,把一个活人的臂骨掰断,需要多大的力气。

顿时所有的佣兵都拿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这个刚刚还不屑一顾的小孩子。

“**。”角落里面的巴斯迪.邓肯狠狠地一敲达克兰.巴乌斯的脑袋。

这当然是因为失算而发泄,只是小学徒委屈地捂住了脑袋。

他不敢质问邓肯为什么打他,在法师塔里面,他这样的学徒受委屈的时候太多了,他也有些了解这是邓肯的无心之失,而且他的心中,仍然为刚才潘尼那一下子感到震撼:“邓肯,他……”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嘴张了张,却又说不出来。

潘.迪塞尔用暴力的手段维持了自己的尊严,这种暴力显然超出了邓肯的预料,也让其他旁观者感到无语。

一个法师像一个地痞一样一脚把一个人揣进了海里。

“他没证明他自己。”巴斯迪.邓肯剧烈地呼吸声两声,神色更加阴狠起来:“走着瞧。”

话虽如此,但潘尼的怪力确实让他心惊胆战。

由此而生的一股挫败感让他心中更为不快。

“一定要揭露兰德的愚蠢,有一身蛮力就能装扮成法师?”他对达克兰恶狠狠地点了点头。

小学徒半信半疑地晃了晃脑袋,又随着邓肯把目光投向甲板。

这出戏显然还没到完结的时候。

“我说,现在我说了算,所以,开船。”潘尼对陷入呆滞的水手伸出一根手指:“不要告诉我,没有船长你们就开不动船了。”

众水手面面相觑,显然都在犹豫,如果就此从命,就等于认同了潘尼的领导,这显然让他们有点不可接受。

虽然他们惯常服从权威,但是潘尼展现出的力量并不够。

仅仅蛮力当然无法让人屈服。

潘尼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皱起了眉头,这时,几个水手忽然遥望着远处零星地惊呼了起来:

“海盗来了”

潘尼和一众学徒将视线挪到那个方向,见到两艘海盗船一先一后地快速靠近过来,海盗旗帜迎风招展,如同嗅到猎物气味的鲨鱼的背鳍。

法师心中一动,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

“大人,您准备怎么做?”似乎又寻到了合适的发言人,水手们推出一个稍矮些的男人,这个人裸露着臂膀,肤色黝黑,比起前一位投进水中的倒霉蛋,这个人的态度谦恭多了。

这显然是被潘尼yin威震慑的结果。

“怎么做?”巫师漫不经意地瞄了这些人几眼,注意到不少水手神情中的疑虑,又把目光挪到表情各异的学徒上面,忽然明白。

这些人并不心服,无论是水手还是学徒,如果不能彻底展露出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资本,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

按照经验,手下不服,作为领导,就要展现实力。

在某个异位面,这种行为被称作装逼,如果装不到位,手下不服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潘尼走到海盗船逼近的一侧船舷,众人的视线随着他转向那边,看到他开始吟唱咒语,整艘船旁边的源力都剧烈地震荡起来。

这些水准粗浅的学徒还没有能力更真切地察觉到源力的波动,但是周围一样的风向和不断涌动的海潮,无疑让他们更加集中注意力,把目光放在双脚离开船舷、身旁灵光缭绕的潘尼身上。

……

“头儿,我们为什么这么靠后?”

前往巫师航船的海盗船一共有两条,后面的一条船身狭窄,显然是专门用来作战的快船,与之相比,前面一艘船的式样就普通了一些,两艘船打着不同的旗帜,快船不紧不慢地跟在慢船后面,游刃有余,显然,以这艘船的船速,想要超越前船并不困难,而采用这种航速,只能说明是这艘船首领刻意为之。

有的船员显然对此表示费解,因为海盗这行当一向是先下手的占大头,后下手的只能捡残羹冷汤,于是就有人询问着他们的船长:“这样,就让那群蠢货捷足先登了。”

“捷足先登?”这个船长十分年轻,他吩咐手下放下枪乌贼的旗帜,转头对着询问的船员说道:“说说看,布拉克,什么样的白痴航船会在明知这里海盗成群的状态下一头撞进来。”

质询的人一愕,旋即尴尬地挠挠脖子。

确实,如果没有两把刷子,的确很少有船会一头往海盗成堆的地方扎,从这个角度考虑,年轻船长的选择不无道理。

“这么说,船长大人,我们是要借助前面那群蠢货当探路石,试试那艘船有什么名堂?”不过质疑显然不会因为这句解释而消泯,海盗这个职业,不具有足够的勇气,显然是不能胜任的:“不过,船长大人,没准那艘船的船长真的是不知道这个方向是海盗群岛的傻子呢?”

“这艘船的式样来自西岸。”年轻的船长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可能的,好啦,伙计们,我们才离开东海,又刚刚逃出那个倒霉的岛屿,大家都小心一点,宁可少赚些钱,也别让倒霉的事情在落到我们的头上了。”

“是”这话得到了不少船员的真心认同。

确实,他们已经不想再倒霉了。

“等等,老大,你看”

听到这声突如其来的惊呼,这支海盗船的船长和所有船员都把视线转移到了前面的船上面。

他们离那艘被设定为猎物的船只已经不远了,这时随着一阵轻风,一团云雾从那艘‘猎物’船舷一侧涌了出来,这团云雾随着风渐渐涨大,直到十余码方圆大小,乌黑和土黄色浑浊一片,还冒出阵阵苍白的气息,顺风飘上前头那艘海盗船,那艘船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哀叫声,不断有人从船舱和船舷上跳下海水中,一直持续了几分钟。

一具尸体顺着海水飘到后面的海盗船旁,一个水手将之捞了上来,看到那张肿胀青黑,明显被毒死的面孔,纷纷面色苍白。

“巫师。”如同从牙齿缝间挤出的词从年轻船长口中吐了出来,他脸色苍白,直喘着粗气,盯着远方那艘原来被视为猎物的船:“他们有巫师,非常强大的巫师。”

这个魔法显然不是水准一般的魔法学徒能够释放出来的。

那团浑浊的云雾完全地扫过了那一条海盗船,更多的海盗掉进海里,很快浮了起来,显然在跳进海中之前,已经被这团雾的力量毒死了。

“死云术。”

兰德.斯卡布尔满头冷汗地看着那团云雾在潘尼的驱使下钻进那艘海盗船,喃喃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他认识这个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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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收服

225收服

“这是死云术?”船舱死角里面的达克兰.巴乌斯听到学徒长兰德的惊呼,有些不可置信。

作为一个施法者,一些经常出现在常用列表里的法术,即使没亲眼见过,但是名字总该听过的。[]

这是一个很著名的五环奥术,娴熟的施法者用这个招数成群地屠杀各种生物,兰德认出了这个法术,也就认证了这个名叫潘.迪塞尔的巫师的力量。

在充满负能量与毒气的云雾渗透下,一整条船都变成了死船,当兰德说出这个法术的名字的时候,包括达克兰在内的许多学徒都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当看到这个法术的威力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假的。”巴斯迪.邓肯瞪大眼睛看着那艘船,张了张嘴,想要脱口而出,但是现实已经让他知道继续坚持下去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他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潘尼,瞳孔中尽是震惊。

潘尼轻轻扬手,那团渗入船内的云雾旋即飘上了船上的空中,又在巫师挥手之间散去。

这一手更让所有学徒都没有了怀疑。

因为如果是借助卷轴之类的魔法器械施法,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控制力。

这个巫师至少拥有释放五环奥术的施法能力。

兰德.斯卡布尔深深吸了两口气,早就从西尔.帕克等目击到大厅激战的人那里听到潘尼的实力,现在亲眼看到,却更加地震撼。

他当初虽然选择了相信西尔.帕克等人,但实际上仍是隐约不信这个如此年轻的巫师能够施展五级奥术,这一点怀疑在潘尼揭下面罩之后更深了,但现在他可以放心了。

这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高阶巫师。

至少在费伦大部分地区,这个层次的施法能力,就可以称得上高阶了。

兰德看着潘尼的脸,心中震撼之余也开始怀疑,这个巫师是不是真的有如外表看起来这样年轻。

因为他知道,许多高阶法术可以延缓一个人的衰老,或者让一个老者变得看起来像个年轻人。

不过那些法术在兰德这个巫师学徒记忆里,都是些遥不可及的传说,要知道,费伦大部分地区,能够施展七、八环奥术的法师,就已经是传说一般的人物了。

潘尼并没向学徒们说过自己的年龄,只是学徒们依靠他的容貌判别他的年纪,结果当然会让学徒们怀疑。

尤其是兰德,这个经验丰富的中年学徒很轻易能够捕捉到潘尼脸上那点犹存的稚气,而且他的直觉让他知道这个小巫师用法术隐藏年龄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大多数那么做的巫师都能够从容貌气质上察觉到一种违和感,但这种违和感并没有出现在这个潘.迪塞尔的身上。

因此他一开始并未往这个方向想,现在真正见识了潘尼的水准,才有所怀疑。

这是不是一个装嫩的老怪物?

兰德看着巫师的背景皱起眉头,旋即摇了摇头。

这可能将成为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了。

在没混熟之前,他可没胆量直接询问巫师的**。

船上的水手扑通扑通跌落进了海水之中,在进入海水之前,大部分水手都已经被负能与毒气杀死,一些侥幸活下来的,旋即陷入更深的噩梦之中,一群游曳的竖鳍划破海水急速而来,侥幸未死的水手发出绝望的哀嚎,很快更惨烈的一幕就在海水中上演了。

巨鲨在死尸与活人组成的人肉海洋里面疯狂地饕餮着,不多时许多鲨鱼因为吃进毒素而翻着白肚子倒在了海面上,但随着白肚子的增加,活人有气无力的嘶叫声却不断地减少,直到彻底消泯。

海盗船的侧舷与巫师们的座驾相撞了。

接舷战是海盗抢掠的主要战斗手段,而这次接舷,却连操舵的舵手都死在了舵舱里面,只是依靠惯性靠上了法师们的大船而已。

海盗船的船长手持单刀,拄着甲板支住摇摇欲坠的身躯,他面色灰暗,两眼发黑无神,嘴角微微颤抖,虽然未有即死于死云之中,但也显然受创不轻。

他喘着粗气,抬头对上对面船舷上那双不带杀气的眼睛。

一颗能量弹重击在他的心口上面,他吐出一口血,身子腾云驾雾地飞跃船舷,‘噗通’一声掉落在海中的一片白肚子中央,很快海水又继续地翻滚起来。

看来鲨鱼们还没有走开太远。

“快,快撤退。”后面那艘海盗船的年轻船长急促地催促着部下:“立刻转舵,调转船头,快点离开这里。”

不用他催促,他的手下听到命令的一刹那,已经快速发动了起来,偏偏海风风向不太好,来的时候他们还高兴着助他们乘风破浪的顺风,现在在手忙脚乱之中,已经开始抱怨起来,有的甚至已经开始祈求起了安博里和塔洛斯。

看到前面那艘船的遭遇,他们知道这阵‘顺风’只会让他们距离死亡更近。

一个同样的法术就够了。

他们七手八脚地调转船头,正松了一口气,马上心脏又紧抽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那艘让一整船海盗死于非命的船上飘起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慢慢靠近,由飞鸟大小变成了人形。

这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巫师。

这些海盗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咽下一口唾液,手上的活计早已因为身体的僵硬而停下了。

船长恐惧地看着这个巫师落在船头,心脏惊悚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船长还保持着一两分冷静,看到这张年轻的脸,开始猜想刚刚施展法术的会不会是这个年轻巫师的师长,或许还在那艘船上,派这个使者过来传话?

他不断揣测着,忽然眉头渐渐皱起来,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个年轻的巫师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而且越看越是眼熟。

他正疑神疑鬼的时候,这个巫师轻轻欠了欠身,开口说话了:

“你好,狄比诺船长。”

被叫出了名字,年轻的船长顿时愕然。

“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这个巫师带着笑容看着这个被恐惧与困惑填充的海盗船长。

……

火山荒岛的海滩上伐木工作仍在继续,穿着一身别扭服饰的女子抱着呼呼大睡的小女孩,一面晒着太阳,一面拿出奴隶主的架势指挥着一群手下。

旁边的地面上插着一柄缭绕着火光的赤红巨剑,和气氛十分之不相称,但是下面摆着的人头却警告着这些担任伐木工的海盗熄了找麻烦的念头,这个打扮看起来像是*台风尘女的女人一点也不好欺负,只是不断用女子察觉不到的眼神偷偷瞥着那迷人的身材暗自意yin。

就连她怀里睡得像头小猪一样的小女孩也不是吃青菜的小绵羊,居然笑嘻嘻地看着这个女暴龙轻描淡写地把偷懒耍滑的家伙砍死,然后若无其事地睡觉。

想想那副场面,真是令人胆寒。

“尊敬的弗兰德女士。”

矮小的老侍者一脸凝重地称呼着兰妮的化名,出了塞尔,当然一切要小心,有些细节很容易暴露出很多信息,潘尼和兰妮都不知道塞尔什么时候会派出追兵,只知道小心无大错。

所以变成了潘.迪塞尔和兰妮.弗兰德,小女孩则变成了奈弗莉。

哦,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化名能支撑多长时间,但他们一直得用这个。

过了好一阵没得到回话,老侍者罗本看到了地上的长剑与人头,重提醒了自己一下这个女人的不好对付,再次恭谨地低头轻声询问:“弗兰德女士?”

兰妮长长地打了个呵欠,睁开有点惺忪的眼睛,狠狠揉了揉奈菲的脑袋,小女孩咕哝一声,只是翻了个身子,又换了另一个姿势抱住了她的腰,把小鼻子深深地埋进了她的怀抱里。

兰妮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目光落到一旁面容惊讶的老罗本脸上,眼睛微微一咪,语气很是懒散:“你的小姐呢。”

“她……”老罗本的表情顿时尴尬,自从那天开始,他的小姐似乎对眼前的女士就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忌惮情绪,他这个仆人自然问不出来具体的原因,而小姐有事,自然要他代劳。

但眼前这个女人显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懒散神情背后那股高傲凌厉逼人,让他有了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只是毕竟阅历深厚,他厚起脸皮,仍旧决定履行自己的传话任务:

“我们小姐的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派遣我来问一句,迪塞尔先生已经离开两天多了……”

“我不和下人说话。”兰妮挑了挑细长的眉尖,伸出一根手指,感觉到一股寒气从那根指头射出,钻进自己的鼻梁,老罗本的鼻子顿时不自然地一抽。

兰妮继续用那种懒散的目光说:“叫那位美丽的小姐亲自过来……或者你可以带回去一个老答案。”

她瞥了一眼老罗本难看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不知道。”

老仆人面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片刻,最终垂头丧气地败退了。

兰妮哼了一声,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盯着那群海盗客串的伐木工,忽然看到怀里的小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来了,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自己。

“兰妮大人,其实你确实不知道大人去做什么事情了吧,你找菲娜小姐有什么事么?”奈菲歪头看着女士:“你想要和她**?”

这个小女孩稚嫩的声线吐着雷人的话语,继续一本正经:“我昨天看过一遍大人留给我的《费伦风土志》,虽然塞尔和费伦许多地区和国家都没有明文法令禁止同性相爱,不过绝大部分国家仍会从道德角度和自然规律对这种行为加以谴责。”

在小女孩的眼睛里,兰妮.弗兰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黑,额角一跳一跳,眼睛眯了起来。

“何况这种行为是对大人的不忠。”奈菲丝带着恐惧,说完了想说的话,看着兰妮的眼神也一下子变得可怜巴巴,脑袋也垂了下去。

兰妮的脸却因为这句话一下子红涨得如同苹果,她狠狠用手指捏着奈菲丝的脸蛋,让小女孩不断发出哎呦的声音:“不忠?小女孩,说话之前想清楚,我不是他的老婆。”

“那你为什么会和大人做那种事情?”奈菲丝捂着脸,委屈地看着兰妮:“塞尔又没有限定妻子的数量。”

“这和你没关系。”兰妮为小女孩的胡搅蛮缠感到气恼,语气也抱怨起来:“他为什么会带上你这个累赘?真是的,成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还要我当保姆,如果我是他,一定早把你这头小猪丢到坠星海里面。”

“可是我真的不能做太多的事情嘛。”奈菲丝撅起了嘴。

“那就好好学习,不要总想这些事情,听着,你已经够幸福的了。”兰妮一脸抱怨地说道。

“不过,奈菲真的很好奇,您和大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奈菲嘟着嘴咕哝着:“好想快点长大。”

这句更加惊人的话语瞬息令兰妮浑身僵硬,她扳动着好像生锈的老轴承一样的颈椎,低头看着一脸红晕的小女孩,几乎从牙缝里面露出不可置信的话语:“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大人都是一个适合作为伴侣的男性,不是吗?”奈菲丝眨着眼睛看着兰妮:“做他的妻子一定很幸运吧。”

幸运?

这个词在兰妮脑海里面滚动了两圈,好像引火圈一样引燃一股无名怒火,她眯着眼睛用危险的目光盯着奈菲丝的脸:

“真是个痴心妄想的小女孩,已经有太多人比你更幸运了。好了,听着,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从现在开始,不准胡乱说话,如果没事可做,那就继续乖乖睡你的觉。”

“可……”奈菲丝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兰妮用力一抱,脑袋就被两团高耸的山丘挤住,只能发出一段段含义不明的呜呜声,对照刚刚那些恼人的话题,这种声音兰妮听起来非常悦耳,她低头看着在自己伟岸胸器下苦苦挣扎的小脑袋,又扫了一眼小女孩如同平板的胸口,发出一声充满轻蔑的冷哼声,脸上又出现了略带嘲意的笑容。

“大人都离开两天了啊。”小女孩两只眼睛从兰妮的**间冒了出来,始终没能说出这句带着担忧的话语。

……

“小姐,她还是不知道。”碰了个钉子的老罗本带着两分沮丧回到了自家小姐身旁。

“不知道?”菲娜的脸上充满了怒火,心头不断沸腾的愤怒让她细长的脖子都粗了几英寸:“那个巫师已经离开了两天多的时间了,他还回不回来了?”

“小姐,您太急了。”

“急?不急怎么可能?”菲娜跳着脚,嘴里不断喷吐着抱怨:“一声不吭就走了两天多的时间,天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我们要不要等他?真是的,这些巫师都是些令人头疼的货色”

趁着她转过身去,罗本用袖子揩了揩自己的脸,略作沉吟:“可是小姐,我们还没完成伐木的工作,火山钢还有进一步开采的空间,不是吗?现在就着急,未免太早了一些吧。你看……”

他的头对海岸另一边的伐木场扬了扬,在那里,坐着那个怀抱小女孩的女人:“他们都还没有着急的样子。”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菲娜眯了眯眼睛,握紧了裙子两边的拳头,额头青筋暴露:“这个可恶的变态女人,噫……”

为什么您不自己去问一问。

见到自家小姐这幅样子,罗本明智地缩回了到嘴边的话语。

很显然,因为某种他这个仆人不便知道的原因,两位女士相互很不对付。

正在这时,水手们的惊呼声惊动了他们,海岸远处,两艘大船徐徐靠岸。

所有人顿时戒备了起来,包括在兰妮监督下伐木的前海盗们。

奈菲丝不待兰妮提醒,早在气氛不对劲的刹那间从温暖的怀抱之中跳到地上,掏出一根魔杖,跟在拿起巨剑的兰妮身后靠近海岸。

罗本脸色一变,如果来者不善,他们的力量可未必能够将这两艘船拒之门外,而其中一条稍大些的船只,明显是战船的式样,这就让他分外警惕,他与菲娜相对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罗本带着一群水手如临大敌地靠近海岸,菲娜飞快地套上一身斗篷,带着另一批水手在海岸营地上守卫。

海岸上的人们严阵以待地看着这两艘规模不小的大船缓缓靠岸,心情渐渐紧张了。

狭长的踏板从船舷上放下来,一个人长袍下的步履从上面不紧不慢地走下,脚步随着踏板的吱呀颤动生传进海岸众人的耳朵里。

他们看着这个从踏板上走下来的熟人,嘴巴渐渐张大起来。

兰妮吐了口气,将拖着的巨剑插在沙滩上。

菲娜看着两艘大船上对这个巫师态度恭敬的大批人手,眼前一黑,脚下有些站不稳的感觉。

“呦真是盛大而热情的欢迎,你们太客气了。”巫师扬着眉毛对表情尴尬的罗本打趣道:“好了,我们现在有船了,应该可以节省下很大一笔功夫。”

满头汗水的罗本发出一阵干笑,又看了一眼巫师背后的两艘大船,心中非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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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解惑

226解惑

在突米斯的阿拉贡,除了宏伟的港口,很少能有比提尔的大教堂更加壮观的建筑了,光洁大理岩雕饰的墙壁耀眼而不失厚重,漫步其间,心中的亵渎纷纷抛却,仿佛沐浴在最伟大的公正力量之下。

宽广的祷告厅里正进行着一场报告,听着女圣武士的叙述,庭上的大主教垂下了两条苍白的眉毛,谓然叹息起来:[]

“那孩子牺牲了啊,真是太可惜了。”

“是我的无能所致。”塞拉.格罗菲娅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手指颤抖,苍白的脸色似乎有点虚脱。

“不必自责,秉承主父的意志评价,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难道你没感受到主父的认可?”主教轻轻顿了顿手杖,声音在宽敞的大厅中回荡:“他借着被你拯救的那些人已经夸耀过你了,至于史克,他是为了履行职责而牺牲,主父会记得他的。”

塞拉垂下了头,似乎不愿反驳,但也不想认同。

“格罗菲娅骑士,停止你的自我否定。”见到她这幅样子,大主教不悦地抬高了声调:“你要正确认识你自己的行为,怀疑是堕落的开端,你要记住。”

勉强地抬起了头,努力保持视线的稳定:“我记住了。”

主教叹了口气,作为一手将她抚养长大的人,他自然知道这个孩子的性格,但是他现在却认为这会成为她前路的阻碍,纯善与其衍生出的软弱很多时候会使提尔之手的信念动摇,对于纯信徒而言,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

他亲眼见证塞拉这些年的成长,原本感到欣慰,认为她最终能够克服这一关卡,不过今天塞拉的表现让他有点失望。

难道仅仅是因为弟子的牺牲?

大主教看着塞拉的脸色,暗暗摇了摇头,也许是的,以前派遣她和见习圣武士出征的时候,偶有见习武士殉难时,她也会如此情绪不振很久,或许过一阵子就会好些。

他这样认为着,也就不再在意,从案子地下掏出一封羊皮纸,递给女武士:“近些年你为圣所立下了许多功劳,原本早已到了应进一步晋升的程度,但是我一直认为你需要历练,教会的态度也是如此,不过现在各地圣所之内普遍缺少人手,我想雏鸟总有离开母巢远走高飞的时候,你也到了应该离去的时候了。”

“大人。”塞拉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惊愕。

“教会的意思就是这样,你也累了,就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些调令,你可以选择一封接受,明天再来告诉我结果。”

……

她手握着一封羊皮纸,走过通往宿舍的走廊,阴郁的心情却没有分毫地减损。

这心情从离开那座岛屿之时开始就一直环绕着她,更确切地说,是从离开那个人之始。

她气息悠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打定了主意就当成没见过,但是显然不是她这么想就可以的,那张脸一遍又一遍地在任何一个可能的时候不请自来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面,以至于神情恍惚,直到眼前一黑……

“喂,猜猜我是谁?”调皮的音调从身后传进塞拉的耳朵。

“不要开这种玩笑,克丽丝。”圣武士摇了摇头,挥开蒙在眼睛上的两只小手,回头有点无奈地看着这个一双大眼睛的女教徒。

她的长相平凡,两分俏模样和端庄的评价相差甚远,这种与提尔端庄肃穆截然不同的气质决定她不可能得到更多来自公正之父的认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塞拉和其他同被圣所抚养长大的幼儿都有了成就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普通的修女。

不过她却不以为意,也没有皈依真信的想法,相反很乐于自己的工作,虽然在秩序分明的提尔大教堂,却能和几乎所有人都建立起不错的关系。

当然也包括塞拉。

她双手被塞拉一捏,哎呦一声,似乎被捏疼了,塞拉慌忙地放开两手,上面已经出现了青印子:“抱歉,抱歉,克丽丝,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修女撅着嘴交替揉着两只手的手腕:“刚才我就发现你很不对劲了,按照你的敏感,能够让我两只手罩在你的眼睛上才察觉?你为什么这样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为什么?”塞拉喃喃自问,垂下了脑袋,又无话可说。

在修女的眼睛里,圣武士好像因为她这一句问话而发起了呆,她皱了皱眉,轻轻掩口,一副惊讶地样子:“哈,真是奇怪,塞拉,你居然还有这幅样子的时候,自从两年之前开始,我再没见过你这样发呆了,塞拉,你有什么困扰吗?”

“困扰……”塞拉眼珠子动了一下,似乎从失神中恢复了过来,她转头看着克丽丝,忽然想起这是她的好朋友,而这个修女经常出入神庙,从事一些采购外交之类的工作,对人情世故比自己娴熟得多。

那么是不是可以问问她呢?

或许就可以解决自己的困扰了。

“克丽丝……”她缓缓开启嘴唇:“你说,如果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个人,会是什么原因呢?”

“想起一个人?”克丽丝的眼神顿时变得机警起来:“男人?”

塞拉有些吃惊于修女的敏感,投以惊愕的目光,克丽丝一看,顿时一副被我猜中了的表情:“哈,我们的圣塞拉女士居然会想男人?是哪位老战友?还是冒险时遇上的英雄?”

“不、不是这样的。”塞拉顿时红脸:“我、我不想想起他,但是他、他却总是……出现在这里。”

她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转头看克丽丝,却看到这个修女一副极为怜悯的神情,顿时有一种想哭出来的感觉:“克丽丝,你有没有办法教教我,让我能够忘了他。”

“忘了?”克丽丝盯着塞拉这幅随时可能哭出来的表情,丧气般地闭眼一拍额头:“算了,塞拉,你别费力气了,老实认了吧,看你这幅样子,你忘不了他的。”

塞拉一阵木然,同时心中潜藏的恐惧似乎被这一句话掀了出来,因为她隐约感觉到,克丽丝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她确实忘不了他了,恐惧和困惑驱使她张开了颤抖的嘴唇:“为什么?”

“为什么?”克丽丝歪着脑袋,斜眼盯着塞拉:“你想了他很长时间了吧。”

见塞拉点头,她不等塞拉念头继续,马上追问:“多长时间了?”

“两年。”塞拉不假思索,马上知道透露出了不该透露的信息。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克丽丝的眼睛里面出现了很深的穷根究底**,心中开始后悔。

“哇,两年前,好纯美的记忆,让我猜猜看,你们最近又见过?”克丽丝试探着问。

塞拉惊讶地张开嘴巴。

克丽丝无疑拥有从这幅表情中获取答案的能力,她摊了摊手:“看起来,他这次给你的印象并不好,所以你这么想要忘了他,是吗?”

圣武士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她实在没法不惊讶,仅仅凭着几句问话,就能得到这么多信息,把事情推断了个**不离十。

这令塞拉感到不可思议。

克丽丝盘起双手,倚着一根浮雕柱,用笃定的眼神注视着塞拉,语气渐渐夸张:“哈,记忆深刻的初遇,两年间不断浮现的记忆,再次见面时的反差,理想被现实击碎,在怀疑矛盾困惑中更加深刻的印象,想要忘记又不可抑制地彷徨,真是完美啊,塞拉,没想到你的感情如此热烈,我真是羡慕死你了。”

塞拉立刻惶恐了起来:“你在说什么?这,这这这……”

“别说这不可能,教会可不禁止这个,相反还很提倡,要知道这可是社会的秩序。”克丽丝拍了拍嘴巴打了个呵欠:“不婚可是违背主上意志的。”

“你,我没有……”圣武士红着脸,试图反驳。

“别说没有,我看得很清楚。”克丽丝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地晃了晃:“承认了吧,塞拉,你在爱恋之中。”

塞拉微微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语被打断之后,面对克丽丝的咄咄逼人,居然失去了继续反驳的**。

因为她的脑袋现在一片空白。

她有点儿无力地坐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这就对嘛,有什么不可以承认的?”克丽丝笑了起来,如同恶作剧得逞的顽童,她拍着塞拉的头发:“和我说说,他是谁呀?”

“没有。”塞拉愣了一下,仍旧红着脸摇头:“我不会和他产生这种感情的。”

“哈,话别说得太满,让我猜猜……”克丽丝眨了眨眼睛:“是不是这次见面让你很失望?”

失望?

塞拉蹙了蹙眉头,失望么?

倒是不怎么失望,因为和预想的没什么差别,只是双方都有所保留和提防,因此让她很不舒服,两年前的印象也崩溃了,这也是失落的最主要原因。而这种失落,似乎也是她早已预料到的。

她叹了口气,再次感叹如果真的没有见过潘尼,现在还会好些。

或许这次任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克丽丝看到塞拉的脸色,认为自己的猜测可能是错的,再次开口:“那是,他做了什么让你很不高兴的事情?”

塞拉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可能……是吧。”

“什么叫可能是?”克丽丝也愣了:“不会是你自己疑神疑鬼吧。”

“怎么可能?”塞拉抬起头:“我……”

想要反驳的话突然卡壳,因为她也发现,自己确实是一直在疑神疑鬼。

“好吧,我知道了。”克丽丝一拍额头:“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是吗?”

“误会?”塞拉默然,思索一阵。

这个词或许比较贴切,相互之间戴着面具交流,彼此都没有穷根究底的**,似乎很容易产生误会。

但是根源究竟是在哪里呢?

“他没有对你解释,你也没有问他寻找答案,所以才会在这里疑神疑鬼,是这样吗?”克丽丝叹了口气:“塞拉,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倒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用这种不坦诚的态度对待那个人?”

不坦诚?

好像一道闪电经过了脑海,塞拉表情突然一僵。

这个评价让她反省起来,因为对照当时潘尼有所保留的隐藏,她也选择了虚伪以对。

这种心机确实说不上坦诚。

而之后也是这种心机,让她一直没有询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现在想要忘掉他,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念头罢了。

塞拉打了个寒噤,因为她发现这些行径无一例外地违背了圣武士的原则,而目的却非为了征讨邪恶,结果反而让自己变得彷徨。

“你们需要一次诚恳地交流,塞拉。无论是解开误会,还是让你更加失望,都比你现在在这里胡乱猜想好些。”克丽丝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抱了抱圣武士的脖子:“呜,真可怜,圣塞拉女士被感情困扰的样子居然这么可爱。我总有一天要见见那个家伙。”

“我……”塞拉脸蛋红红地目视着克丽丝带着一串笑声远走,然后就垂下了脑袋。

或许,确实有必要找他问问清楚。

如果自己都没有先抱着坦诚的态度,又凭什么要求他坦诚相待呢?

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对那个人有着克丽丝所说的感情,但是有些事情却需要确认,这无疑能够清除她心中的彷徨。

对了,好像听那条船上的人谈论,那些巫师学徒准备邀请他前去巨龙海岸。

她想起这个信息,立即掏出了主教递给她的一堆调令。

都是各地的教会发往至高教会的求援书,而至高教会再将这些书信发布到各个圣所,由有志愿的圣武士自由选择。

她翻开几页,翻到其中的一张,目光停了下来。

上面的字迹很工整:

“向您致敬,尊敬的大主教大人,前日在我处任职的圣堂武士队长扎奇先生受到袭击,不幸殉难,并有多名圣武士牺牲,教堂防备力量严重不足,暗夜面具活动日渐频繁,因此特请求援助,若有志愿者,请尽速遣至西门,我们翘首以待,无限欢迎。

——您忠实的:艾伯特.葛瑞戈.卡扎尔

西门.盲目之真实教堂”

她抬起脑袋,攥着这张信函,目光渐渐坚定,站起身朝教堂走去。

……

“怪了,为什么这些天总能在你身上闻到一股讨厌的气味。”

她趴在潘尼的身体上,手指缠绕着巫师的发梢,鼻头紧紧地皱着,在潘尼脖颈和前胸不断地嗅着。

“讨厌的气味?”潘尼挑了挑眉毛,哭笑不得:“你应该不是猎犬。”

“你才是狗。”她狠狠地白了巫师一眼,眼睛又眯了起来:“你是不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这股味道让我从心里面恶心。”

“从心里面恶心?”潘尼看着纠缠在自己身上的身躯:“你的言行总是这样不相符合。”

“我是认真的。”她一脸严肃盯着巫师的眼睛:“不要让我知道你接触到的人是谁,我知道这是什么气味,我在月海实习的时候干掉过很多身上带着这种恶心味道的家伙。”

听了兰妮的话,潘尼终于知道这种恶心的气味来源在哪里了,不过心里却也不以为意,毕竟已经决定把这事忘了,那就当做没发生过就是了:“我也不知道我接触过什么你不喜欢的人,或许是不注意的时候沾上的,你说的那一类人,红袍法师也不喜欢。”

这倒并非违心之语,在多数红袍眼中,所有善良阵营的神祗都是多管闲事的讨厌鬼。

“不注意的时候能让那股味道沾上这个地方?”她抚摸着巫师的胸口,吃吃地笑了起来,手指继续向下探:“如果时间再久一点会不会继续向下,我说那个人不会是男人吧,味道不对啊,呀……”

忍无可忍的巫师将她的身躯狠狠地按在了床榻上,她的笑声更欢快了:“被我说中了?”

潘尼用力扯掉了兰妮的长裙,她发出一声尖叫,一阵冲刺之后,下半身已经开始抽搐。

巫师的手指划过那条大腿,滑腻的皮肤下肌肉充满弹性,它们给予了他巨大的欢愉,锻炼过武艺的身躯在情事上别有韵味,只是对付起来有些吃力,至少对于一个缺乏锻炼的巫师而言是这样,幸亏有密瑟能核赋予的超常体力,他才能够在兰妮浑身虚脱喘息的时候仍旧精力充沛。

“不要瞎猜。”他拍了拍兰妮的屁股:“事情都过去了。”

“这不可能。”她狠狠咬着牙,开始因为一个新发现而耿耿于怀:“为什么不是你先倒下?”

潘尼心里顿时啼笑皆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用恢复的一点点体力抬起身体,缠住了潘尼,这回却将注意力放在了潘尼的手臂上面,她在那肱二头肌上捏了两下,皱起眉头:“这摸起来就像是风干的香肠,像你这样男人的我一个能够对付十个。”

“一个对付十个?”潘尼嘴角抽搐,这句话让他产生了不太好的联想,他摇了摇头,决定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现在对付她,只需要他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潘尼非常满意这种现状,只是女人还在不停地抱怨,巫师皱了皱眉,继续拥抱起她已经基本失去反抗体力的身体,决定让她连说话的体力都不剩下。

他吸吮着兰妮的嘴唇,一直到她因为窒息而脸色发白,才转移到耳根,脖子,锁骨,最后停在了那对膨胀的山丘上面。

**色泽很浅,或许是因为兰妮的肤色本就不是柔弱的奶油色,粉红色的珍珠挺立在山峰的最顶部,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巫师贪婪地吸吮着周围的露水,直到一缕光从舷窗外照进了舱室,他抬起头,望向窗外。

航船似乎向南航行了。

兰妮注意到巫师转移了注意力,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再继续的话,她就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会没有了,现在她还可以爬到床头的窗口,与潘尼一起观望外面的景色。

这艘船属于巨龙海岸奥术协会,用料很是考究,窗口由魔法处理过的琉璃制成,从里面看外面的景色,十分清晰。

成群的海鸟在礁石上飞起飞落,随着海浪一阵一阵地起伏。

又到了一片浅海。

“丹林顿号的人都撤走了?”潘尼忽然开口询问。

“就在上一个岛屿,她们居然和海盗有联系,这里的财阀贵族与地下势力之间的关系似乎很有趣。”兰妮吐了口气,媚眼转向巫师:“怎么,想她了?这可是个好姑娘,虽然长相比我差一点。”

“难道在你心里面我就是一个色狼?”

巫师摇了摇头,抱着兰妮的腰肢,如果按照细腰才算美的标准评价,她的腰肢很明显不太合格,不过抱起来感觉却是很不错,没有那股瘦骨嶙峋的感觉。

“当然,你就是一个色狼。”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讨人厌的大色狼。”

巫师无语,他默默地注视着窗外,与海岸的距离不断地缩短着。

兰妮更换了几个姿势,让自己更舒适一些,她勾着潘尼的脖子,一样看着窗外,不过在她的眼睛里,那有点破烂的港口和沾满难看海藻的礁石显然提不起她的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巫师的专注目光。

她伸手在潘尼眼前挥了两下,试图干扰这种专注。

潘尼皱了皱眉,晃头避开了她的打扰。

“喂,我说,什么东西这样吸引你的注意力?”

“原来这里就是西门……”遥望着喧嚣的海岸港口,潘尼叹了口气,将兰妮的身躯从怀抱中搬开,站起身套上衣服:“你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准备下船了。”

她目送巫师反手带上房门离开房间,忽然咬住了嘴唇,瞳孔里面翻滚着的恼怒,最后却变作一声充满讽刺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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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西门

227西门

——任何东西都有价码,什么都可以买卖。

这句话精当地说出了西门港的特质,在费伦很少见到比这里更开放的港口城市,虽然城市规模在费伦算不上大,但是其中包罗万象。[]

你可以在这里买到费伦所有地区出产的货物,当然,价格不一定实惠;你也可以在这里见到可以想象的任何神祗的殿堂,据说在地下还有着一些恶魔的庙宇,各个教会在城中都有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彼此之间或为同盟,或有冲突,每天都有相关的事件或明或暗地在某处发生着。

虽然常驻人口只有不到三万,但是每年都有大量的商人和旅行者来此驻留,因此城市在一年任何一个时段里面的居民数量都大大超过上面这个数值,这些人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混杂于西门城的黑白两道,商、政、军、法,几乎处处可以见到这些人的身影。

复杂的社会状况让这座城市中充满了**,权钱交易处处可见,因此有了被西门人挂在嘴边的那句赫赫有名的谚语。十家老牌贵族组成的执政会控制着城市的政权,但是很多时候他们也不能保证城市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作为巨龙海岸甚至全坠星海商贸最发达的城市,每年都有巨量的财富流经这个地方,贵族和真正的居民只能在其中获益一部分,而更大部分的利益则被许多难以窥见的巨手攫取,隐没在西门城地下的黑暗中。

这是一座肮脏而热闹的城市。

虽然信仰各种各样,但作为一个贸易港口,商业女神渥金无疑是这里最受欢迎的,至少来往的商人,为了生意兴旺发达,总会来祷告祈求一番。

祭司迪文.斯派尔近来有些苦恼,因为神庙中一位名叫希柯尔的见习女祭司已经好一段日子没有来上班了,这是埃德蒙特家族的薇卡大小姐送进来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绝境腔,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长得很秀气,没有寻常十几岁小姑娘的活泼,记账的时候却很精明,也很会打理祭祀。

这样的助手自然会让斯派尔感到轻松,久而久之,这个年轻的牧师也就对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姑娘生出一种喜爱,渐渐有了倾慕之意,虽然他已经有了妻子,不过他自信以自己的风流倜傥,骗走个小姑娘应该不在话下。

但是开始动手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小姑娘虽然貌似简单,不过对别人却抱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提防,这无疑让斯派尔碰了很多钉子,当他收到了来自几个打手的警告的时候,终于暂时息止了念头,又从希柯尔口中知道了她已经有了丈夫,这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好吧,现在他暂时熄火的念头还没有再次萌动起来,但她却不来上班了。

这无疑让他心头起疑,但是还不敢上门去问,只好自己解决近在眼前的事务,这才知道一个人主持祭祀是多么的疲累。

事实上这位教士大人关心的女祭司现在生病了,很严重的疾病让她无力地躺在绵软的大床上,额头上覆盖着沾湿的毛巾,仍然不断地蒸发出热气,微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虚弱的感觉,呼吸也是有气无力。

卧室的门轻轻敞开,她微弱的目光看着走进来的女人做到床头,张嘴吐出微弱的声音,挣扎着就要坐起来:“薇卡。”

“别动。”薇卡轻轻伸手,将小女孩抱进怀里:“你的病还没好。”

“薇卡……”希柯尔抽了抽鼻子:“我是不是要死了?这个病连神术都治不好,妈妈当年就是这么去世的。”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她叹了口气:“只是发烧,会好起来的。”

对于简单的感冒发烧,不需要太高级的神术就可以治疗,许多仁善的牧师也愿意为信仰不冲突的病人免费伸出援手,但如果患病者潜意识中对病愈有着抗拒,那么再强大的神术也无济于事。

几乎所有神术的作用都是从精神开始,一个心智失常的人,是不可能得到神力的眷顾的。

“可是,可是我好难受。”希柯尔流着眼泪,把脑袋探进薇卡的怀抱里面:“薇卡,你告诉我,塞尔那边究竟有什么消息,你一直都不告诉我,自从他们进入布莱克霍尔研究之后,我已经半年多不知道他们的消息了,那里的研究不是结束了么?为什么我问你,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他们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薇卡神色黯淡起来,叹了口气。

“他们是不是死了?”希柯尔双眼里面的光彩变为灰暗,语调也低沉下去:“薇卡,你不要瞒着我了。”

“不是。”薇卡连忙摇头,苦笑起来:“你不要胡思乱想。”

按照女孩的身心状态,如果相信了这条消息,那就彻底地无药可救了。

“呜~我就知道他把我送出来,就是预料到了要出事情,果然是这样。”眼泪和鼻涕随着呜咽声爬满了少女的脸颊:“他们总是把我当成傻蛋和小孩子,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你也是,薇卡,我知道你们一直瞒着我许多事情,潘尼和你做的事情瞒不过我,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别把我当成傻瓜。”

“但他总是把我当成没长大的小孩子”

她摸着眼泪喊着,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已经有了声嘶力竭的味道。

薇卡全身立刻僵硬了起来,她木然地揉着希柯尔的头发,并未有阻止少女的鼻涕和眼泪流进自己的领口。

“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他一定是死了……”

“胡说八道。”女士皱紧了眉头,轻轻拍了一下希柯尔的脑袋:“我们的探子还在寻找他们的消息,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之前,你要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消息?”少女抬起脑袋,眼睛里面燃起了一线希望。

“国境被封锁了,似乎还涉及到塞尔国内的机密。”薇卡目光闪烁地叹息着:“只知道他被通缉,但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至于詹华士大人,生死不明。”

“都是生死不明……薇卡。”希柯尔嘴唇颤动了两下,自语般地呢喃着,忽然抬起了头,好像有了什么想法,一把抓住了女士的手腕:“薇卡,帮我个忙好不好?”

“帮忙?”

“我、我要回国,你能不能帮我……”

“不可能。”薇卡斩钉截铁地摇头,她看着希柯尔的眼睛:“宝贝,你知道吗,他得罪了不好惹的敌人,在我的庇护下,那些人还找不到你,但如果你回到塞尔,他们就会利用你对付潘尼,你知道,现在塞尔各地的通缉令还在,说明他很可能还没死。”

“我……”希柯尔低下了头,不过却因为薇卡最后一句话气息稍稍平静了一点点:“我就是担心……”

“好了,宝贝儿,如果有他的消息,我会立即告诉你的。”薇卡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缓和,抚摸着少女的脖子:“现在好好休息,安心养病。”

柯尔点了点头。

见到少女终于不再歇斯底里,薇卡松了口气:“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今天早晨的饭菜又剩下一大半,我已经按照最小的分量给你准备了,这样子怎么能行?”

“谢谢你,薇卡。”微笑出现在少女苍白的脸上:“等等。”

她见到薇卡要走,忽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薇卡坐回了床头。

“再抱我一阵子。”少女靠进了薇卡的怀抱里面,把鼻子深深地靠在了女士的肌肤上,不断地嗅着:“这里有他的味道,我能闻出来,薇卡,如果我真的永远见不到他,就只有在你身上找他的气味了。”

听到少女梦呓般的话语,薇卡女士叹了口气,把少女深深揽进自己的怀抱里面。

……

从船上一下来,遣散了雇佣水手,潘尼第一件事就是想寻找薇卡,不过他没有询问过薇卡的姓氏,这显然为他造成了困扰,而一大堆学徒与海盗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却让他知道,如果不先把这些人安置下来,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大人,我们不先去接收佐斯大人的庄园吗?那里现在还空着。”学徒长兰德.斯卡布尔提议。

“这倒是个好主意。”潘尼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对了,那座庄园……大么?”

他看着后面那一百多位海盗,瞄了几眼学徒长。

枪乌贼号几经挫折,人手已经远远不及以往,就连船只在几次修补之后,也已经缩水了好几圈,一百多个人手在这片熙攘的海滩上,没有多么显眼,但是一座庄园,似乎挺难养活,这些海盗也未必能够塌下心来过安生日子。

斯卡布尔看了看那些海盗,脸上汗颜起来。

确实……不够大。

那座庄园并非是大型农场,只是一个巫师的住处和附属为巫师提供生活物资的几个农户,养活巫师和学徒们,顶多再加上几个佣兵就算是够用了,但是多上百来号人,就捉襟见肘了。

“迪塞尔大人,我们应该能够自己照料自己。”狄比诺上前恭谨地说道。

认出了巫师的身份,他心甘情愿地成为了这位巫师的部下。

尤其巫师还承诺不会奴役他,会给他和他的兄弟们比作海盗更好的前途。

虽然后面这两段不知道可靠性如何,但是总让他认为这种归附是有盼头的。

尽管眼前恓惶,但是他们之前也好不到哪里去——仓皇地从东坠星海逃难出来,除了一艘船什么都没有,接着就被一群阴魂巫师恶整,归附一个强者,未必是亏本买卖。

何况曾经合作过一次,这个巫师的为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次犀利的突袭给他的印象太深了,让他在一度成为东坠星海海盗王之余记住了这个巫师的果敢与强大,虽然之后他因之落难,也对现在这位巫师的处境有所了解,但是他却并未因此生出异心。

这个年轻的海盗头子也是个有见识有想法的人物,否则当初也就不会果断背叛尼姆库尔岛上那几个海盗首领了,在他看来,这个巫师能够在几乎所有塞尔红袍的追杀下保住性命逃出生天,以后必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你们准备怎么做?”潘尼询问。

“把这艘船卖掉,然后到城外买一片新地,嗯,雇一些农人,或许可以维持住生计。”

“卖船?”潘尼皱起了眉头。

“大人,如果近期不离开西门港,枪乌贼号的存在也是没有必要的。”

“但这是你的船。”潘尼眉心深锁。

“我不希望一辈子做一个海盗,我的大人。”狄比诺恭谨地欠了个身。

尼姆库尔岛的覆亡让他深深体会到了海洋的残酷,这种朝不保夕而且无甚前途的生活他感到了厌倦。

而且曾经登上过海盗的巅峰——能够雄霸一方海域在海盗的世界里已经算是成功人士了,但旋即就被塞尔的海军攻灭,更何况他能够称霸海域,还是借着塞尔官方的力量,这段经历让他知道了他们借以横行各海岸的海盗船在各种强大力量之前只是个笑话,逃离东坠星海后在阴魂巫师手下的屈辱无疑让他们更深刻地了解了这一点。

这个职业无法带给他们体面、安稳与尊严。

从那时起,狄比诺就开始决定另谋出路。

只是做惯了海盗,他并不知道该如何脱离这种生涯,寻觅新的道路,不过巫师出现的恰到好处。

或者说,潘尼.西恩,或潘.迪塞尔的出现,给了狄比诺船长一个契机,因此那时潘尼露出招揽意思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犹豫。

“你的同伴们未必都会同意。”巫师沉默了一阵,说道。

一艘海盗船在海盗的心里面未必是可以随便拿去卖的。

“我保证他们都会同意。”狄比诺回头看了几眼他的部下们,目光闪烁:“大人,您交给我就好了。”

“好啊。”潘尼的目光注视着正午阳光下的城镇:“你总有一天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狄比诺。”

“我也十分相信。”船长笑了笑,就大声吆喝着去招呼他的部下去了。

对于朝不保夕的海盗而言,虚幻的荣耀并不比安稳的生活更有诱惑力,潘尼并不怀疑这些海盗会在狄比诺的组织下暂时离开海洋,但他却更注意地提防起了狄比诺这个人。

虽然决心脱离海盗生涯,但是按照海上人的性格,潘尼知道只要自己被他认定给不了他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背离他去。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潘尼心里面也认同这一点,只是因此暗暗提醒自己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彻底地没了退路。

“请等一下,诸位先生。”一对穿着简陋军服的士兵走了过来,拿着的简陋武器也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这就是这里的港湾守卫,许多有意前往西门旅行的人在出发前就会不断地被人提醒,西门这个地方的官方护卫形同虚设,如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不带任何护卫出入港口,恐怕过不了一晚就会被扒光丢进海里。

所以这里的官方守卫通常都会受到人们的鄙视,实际上,他们确实只是摆设,在来到西门之前,潘尼就了解到了这一点。

不过在看到这群守卫的统领的时候,潘尼就敏锐地发现,这个首领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家伙。

无论是有些简陋的军服还是破烂的铠甲与武器都构不成小看这个人的理由,因为尽管军服样式简陋,剑和铠甲也有些旧,不过军装洗得很干净,铠甲上的破损虽然难以修补,但铠甲片却磨得锃亮。长剑也是如此。

一整支守卫队的装束都是这样,简陋破旧,但干净。

旁边还有几支其他的守备队,但是对卫生的保持却不及潘尼眼前的这一队。

当然这些也不是高看一个人的理由,因为除了走在前面的首领之外,其他的守卫脸上都有彩色,神情间也多了几丝无精打采——尽管他们勉力保持着站姿,但那股混日子的颓靡却很难掩饰。

潘尼又看了一眼其他的海湾守卫队,他们甚至连做样子都懒得做,扫过半面港湾,也就眼前这支守卫队还像点样子。

这肯定都是眼前这个守卫首领的功劳。

这个人不到三十,身材中等,精力充沛才拥有的红润脸膛和有神双眼将他和所有港湾守卫区别开来,这人肯定不是一个混日子的家伙。

潘尼几乎立刻有了这个想法。

“诸位是……巫师?”他看到潘尼和身后学徒们的装束,神态变得恭谨了:“请原谅,我是港湾守卫分队长吉格斯,出于职责,不知是否能够得知你们的来意。”

他将目光瞥向正在收拢队形的海盗:“请原谅,阁下的人数过多,我想我们有必要知道一些资讯。”

“咳,亲爱的吉格斯队长,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兰德咳了一声,吉格斯仔细看了他一阵,才有些怀疑地询问:

“你是……法师塔的斯卡布尔?佐斯大人呢?”

“现在这位迪塞尔大人是我们侍奉的人。”兰德.斯卡布尔微微欠身道:“他秉承佐斯大人的意志前来,以后不免常打交道,所以这一套你就收起来吧,港湾巫师协会会负责有关他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吉格斯恍然,肃穆地朝潘尼行了个礼:“向您问好,尊敬的迪塞尔大人。”

“不必多礼。”潘尼伸出一只手,这个姿势让所有的学徒愣了一下。

握手礼在商人之间很常见,互伸右手,示意不带恶意,公正交易,但是哪怕是一个巫师学徒,也不会对一个职位低微的港湾守备发起这种平等礼节,太掉身份了。

吉格斯也愣了一阵,但是让潘尼的手这样悬在空中显然更加失礼,连忙握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在巫师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掉价。”抱着奈菲丝的兰妮瞄了一眼潘尼的手,不屑地冷哼一声。

潘尼摇了摇头,目视港湾各处那些懒散混日子的守卫:“这里仅有他一个人在认真地履行守卫的职责。”

所有学徒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还没走远的守卫队长吉格斯脚步顿了一下。

“好吧,混蛋,告诉我,你准备让我去哪里?”兰妮扫了一眼巫师的脸:“我知道你要去寻找你的老情人。”

“或许你可以陪兰德他们去法师塔。”法师给了学徒长一个交流的眼神,学徒长恭敬地点了点头。

兰妮不满地扬起了眉毛。

潘尼又耸了耸肩,表情有点儿无奈:“可我还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

“大人,您要找什么人?”吉格斯忽然转过身来:“以您的高贵身份,寻找的应该不会是小人物吧,这个港口里面有头有脸的人,只要你说一个名字,我可以说出所有重名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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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重逢

228重逢

埃德蒙特家族的宅邸并不难找,它就在港湾尾端的城郊,周围是一片种植园,不过收成看起来却是一般。

这所宅院外表没有异常华丽的装帧,也没有多少年头的历史,只是几座三层的楼房,也不像一般的贵族庭院那么复杂。

门口挂着一枚钱币,标志倒是简单明了。

“大人,埃德蒙特府在西门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在本地的望族中排行第九,也是执政议会里的老牌家族了。”那个名叫吉格斯的港口队长如此说道:“如果按照您说的条件,您要寻找的应该就是这里的大小姐。”

他一面介绍着,一面向潘尼介绍些别的信息:“唔,她现在可是西门风头正劲的几个人之一,就在去年,埃德蒙特家的老主人病倒了,是她一直在维持家族的事务……”

“十分感谢你的帮助。”潘尼笑着听他叙说完有用的信息,然后朝他颔首。

吉格斯连忙回礼:“您太客气了。”

潘尼看着这个二十八九岁的汉子,摇了摇头:“说实话,那个混日子的职位并不适合你。我想,一个人如果有着你这样的特质,无论他能力如何,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的。”

“我也是没办法。”吉格斯笑着耸了耸肩,似乎不以为然:“整个西门港,没有比我所处的位置更干净的地方了,我也只是被放到了该放到的位置而已。”

言语间有点怨气,不过对地域了解不深的潘尼也不好发话,相互寒暄了几句,和这个看起来很称职的守卫长官告别,又望向那所大宅的院门。

他默诵了一句咒语,身影闪烁之间,已经传送到了院子门口,那个看门人见到一个穿着巫师袍的人随着一道光出现在门口,神情立刻郑重起来。

适当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以省下许多麻烦。

“这里是埃德蒙特府,尊贵的巫师大人,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么?”

潘尼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就这么穿着一身有点破旧的黑袍走过去,绝对不会受到这样恭敬的问候。

“我要找薇卡。”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目的:“就说北面的老朋友来访。”

一个巫师的话语自然没有人敢无视,即使这句话中包含的信息有点模糊,但仆人还是快速地传话去了。

“北面的老朋友?”薇卡慵懒地躺在一张长椅子上,眉头微微皱着:“长得什么样子?”

“是一个看来很年轻的巫师,操着一口绝境腔……”

听到这一句话,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她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这幅样子让传话的仆人吃了一惊,能够让这位沉稳睿智的小姐如此惊讶的消息还真是不多。

她的心脏猛跳着,想要立即冲出去,却省起自己还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立刻挥了挥手:“立刻请他进来,要快。”

仆人领命离开了屋子,薇卡站了起来,在地上左右踱步了一阵,表情不断变换,又将目光投向通往内室那扇紧闭的房门,发了一会儿呆,又摇了摇头。

或许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埃德蒙特在塞尔的密探里面会说绝境腔的也不少,或许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传过来了,也许与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她一面换衣服,一面胡思乱想,一瞬间转过的无数念头显然让她有点头昏脑胀,她手中提着刚刚褪下来的长裙,就倚着衣柜发起呆来。

吱呀……

房门不知道何时打开,进来的年轻人看到衣柜旁的女子,眨了眨眼睛,表情尴尬了一下,又拽着门把手退出门去。

“等下。”薇卡马上叫住了他。

潘尼又从门后转了出来,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令他有喷血欲望的女士。

“谢天谢地,你居然还活着。”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把他的脑袋拥进了怀抱,目光失神地说道:“我们差点以为你死了。”

“真是抱歉。”巫师从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喘了口气,也有种做梦的感觉。

就在不过半个月之前,他还在塞尔颠沛流离,有那么几瞬间,他都以为永远不会再和这些熟悉的人见面了。,

“她在里面,去看她吧。”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也冷静下来,将潘尼推向另一侧的房门,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呼吸平复着沸腾的情绪。

潘尼看了她一眼,感觉到里面的寂静,推开门放轻脚步悄悄走了进去。

“爸爸……”

她闭着眼睛,苍白的嘴唇发出低声的呢喃,手指抓着被子,汗水不断从额头冒出来,让枕巾也变得湿漉漉的。

巫师拿起毛巾,轻轻为少女擦去额上的汗水,她眼皮颤了颤,睁开一双灰暗的眼睛,一点亮光从瞳仁深处冒了出来,瞬间将整张晦暗的脸孔照亮:“潘尼?”

她费力地挪动手臂,用小臂支起身体,想要抬起上身,但是长久的虚弱显然让她力有不逮,巫师伸出手臂扶住了她,希柯尔的躯体顺势倒在了他的怀抱里。

她抬起右手,冰凉的指尖划过巫师的脸颊,脸上露出了微笑:“原来我不是做梦?”

潘尼抚摸着她的长发,另一只手拽起被子覆盖到她的身体上,沉默了许久,一直到她发出安稳的呼吸声。

……

“她睡着了?”

和薇卡相对坐在外面居室的椅子上,巫师手指摩挲着水晶制的杯子,里面醇红的酒液随着杯口的轻轻晃动而旋转着,巫师注视着其中的漩涡,并没有饮用的意思,一面用点头回答着薇卡的询问。

“看来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薇卡吐了口气:“你知不知道前几天她的样子就好像随时会死掉一样。”

“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了。塞尔人没找到这里来吧。”

“这儿是西门,他们说了不算,你也可以放心地住在这里。”薇卡耸了耸肩:“你以后准备怎么办?住在这里?”

潘尼沉默,放下杯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市:“……我不会永远住在这里的。”

“那么你还准备返回塞尔?”薇卡皱起了眉头。

“或许吧,但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巫师摇了摇头,转身面向薇卡:“或许那一天还要很久。”

“说真的……”薇卡沉默了一阵:“你的敌人是首席,那一天可能会很遥远。”

她并不看好潘尼的力量:“安心在西门住下去吧,这里很安全。希柯尔需要你。”

她说到这里,目光黯淡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没关系,如果时间不够,我会转化成巫妖。”潘尼回答道:“作为一个巫师,足够的时间总是可以找到的。”

他的语气平淡,薇卡面色顿时一变,潘尼也发觉到这种说法有点不合时宜,连忙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总之很感谢对她的照顾,真的谢谢你,薇卡。”

“这没什么。”薇卡看着年轻的男巫师,经过了一番磨难,他似乎又有了变化。

那股天真又清晰地减弱了两分,眉宇间多了一股坚持,又有了几分阴翳的气息,这股气质比他在塞尔的时候更加明显。

显然磨难没有将他击倒,却让他多了另一些特质,更像红袍法师的特质。

人都是越活越不可爱的动物,但他确实又长大了。

她莫名地想起了这么一句话来,发出一声叹息,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薇卡,听说你有客人?”

就在这时,门被粗暴地推开了,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年轻男人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他说话声音尖锐,长着一副长下巴,一双金鱼眼,看起来就十分惹人生厌,脸颊泛红,最里面还含着酒气,这更让他的可厌程度直线上升:“呦这是哪来的小白脸?薇卡,已经三四年没见你和男人鬼混过了,这个小子干干瘦瘦的,哪点儿比的上修科拉迪?”

潘尼皱了皱眉,抛却这个人对自己的人身攻击之外,这个男人和他身后那两个牛高马大的随从一进来,屋子里的气温就低了两度。

“麻烦你将嘴巴弄干净一点,克劳德。”薇卡脸色有些不大好地看着这个男人:“小心你的零花钱。”

“你不敢不给我,不然我去告诉爸爸,如果他知道你虐待我,一定会气得更厉害,以老头子的身体……相信我,你不会希望看到那种事情发生的。”房间里面只有两张椅子,这个名叫克劳德的人走到潘尼所坐的那一张之侧:“去,小白脸,这是我家的椅子。”,

潘尼的眼睛里面迸出一丝怒火。

“等等,你坐我的。”薇卡立刻站了起来,拦到潘尼和克劳德之前:“他是客人。”

“见鬼的客人,这里是主人说了算,何况这个小白脸算什么东西?”他吊着红眼睛看着潘尼,打个酒嗝,一股臭气就熏到了潘尼的脸上:“这种货色我去紫红女郎能够找到一叠,一百个铜子一晚上,这样的下溅东西,也配做我们的客人?见鬼了,我们是西门的大贵族,去,你们两个,把他丢出去。”

两个随从相顾看了一眼,上前就要揪坐在椅子上的巫师,却在下一瞬间视野被一道闪光掩盖,身体如同遭到几百磅重的拳头冲击,被击中的角度极为精准,让他们的身体腾云驾雾地飞出了狭小的门户,一起飞出去的还有这个花里胡哨的年轻人,薇卡吃惊地掩住自己的嘴巴,想要追出去,却被潘尼扯住,连忙用一种焦急的眼神看着巫师:

“他是我的弟弟,求你了,潘尼,让我出去。”

潘尼目瞪口呆,想象不出薇卡居然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何况一个大贵族家居然能够生出这种子弟,这显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这让他知道不能阻拦薇卡的行动了。

他松开了手,薇卡跑了出去,那个家伙还要站起来冲进屋子,就被两个随从扯住了。

得罪一个巫师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潘尼没有管屋外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薇卡神情憔悴地走了进来,摇摇晃晃地倒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力地对潘尼说道:“抱歉,潘尼,他喝多了。”

那种说话用词的习惯与嚣张态度,恐怕清醒了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酒后吐真言,能够用那种言论来威胁薇卡,这人也是禽兽不如的级别了,潘尼虽如此想,但嘴上却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

薇卡勉强地笑了笑:“他是我家这一代唯一的直系继承人,我必须照顾他。”

“你看起来很艰难。”看着她的脸色,潘尼皱了皱眉站了起来:“我就不再打扰你了,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等我安顿好了一切,再回来把希柯尔接走。”

“等等。”

巫师停了下来,感觉到两只手臂从后面绕到了自己的前胸,那个身躯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后背上,额头贴着自己的脖子,他心脏轻轻地一跳,感觉到肩膀的衣物渐渐湿润,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一直过了好一阵子,薇卡才叹了口气,把潘尼的身子翻了过来,巫师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心中也有点不舒服。

“这条袍子太脏了,等一下,我给你找几件。”她吸了吸鼻子,回头在衣柜中翻找一阵,找出几件白色的长袍,潘尼接了过来,展开端详一阵,皱了皱眉,虽然没有明显标识,但这些袍子却很像是教士用的礼袍,而且也稍稍大了一些。

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这件黑长袍已经陪伴了他很长时间了,他在塞尔其实只有两件衣服而已,除了这一件从学徒时期开始陪伴着他的之外,就只剩下那件见光就死的红袍了。

他看了薇卡一眼,感到她没有闪开的意思,也就大大方方地换上了这件袍子。

薇卡注视着穿上这件白袍的巫师,目光渐渐迷乱起来,似乎在巫师身上寻找着某些遥远的影子,她静静等着潘尼整理好衣衫,又叹了口气:“希柯尔还是在我这里好些,你要去哪?听起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南面有一座法师塔等待着我去接收。”潘尼笑着朝薇卡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好了。”

“千万小心。”薇卡拍了拍潘尼后背上的褶皱:“西门城不是个安稳的地方。”

……

“大人怎么还不回来?”佐斯的居所没有想象的那么华丽,相比奈菲丝在塞尔见过的那些,这座不过四层的法师塔太过简陋了,外部的一些精金秘银支架甚至没有经过仔细的魔化,而结构更是混乱不堪,这种工艺在奈菲丝的眼睛里无疑是严重的偷工减料。

虽然不具备太高的施法能力,但是出身于红袍法师会,奈菲的见识却超过许多学徒,尤其是在有关奥术知识的方面,,

潘尼答应这些学徒教授魔法,一些有关基础知识的修正,他干脆交给了这个小丫头。

经过了一段时日的相处,佐斯的一众学徒们,也见识到了这个小女孩的厉害。

他们当然不知道在费伦有着那样一片土地,如果学徒在一定年岁之前无法掌握到足够的知识,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被导师干掉,所以才会对小女孩的水准感到惊讶。

因此奈菲丝对于这座法师塔颇为不屑。

虽然从来没见过的海湾和新鲜的城市让她耳目一新,不过这座法师塔让她对红袍法师会的一些论调产生了认同。

“费伦其他地区的魔法,都是陈腐,老旧,保守而缺乏力量的,最强大的奥术永远属于塞尔。”

这话其实太过狂妄,也并不完全符合事实,但是相对于费伦大部分地区,这句话仍有其成立性。

当然,如此还引发不出奈菲丝更深层的不满,让她真正不满的是,这一座简陋的法师塔,居然还用结界禁止了他们的进入。

“我知道其中的一些设置,但是以我的权限,却无法开启他们,只有大人这样的强大施法者过来,配合我的引路,才能进入这座法师塔。”这是学徒长兰德给她的答案,因此她也只好乖乖地呆在法师塔旁的宅院里面,无聊地和学徒们讨论着基础知识。

基本上所有的法师都将学徒当做用来压榨的苦力,这点不论是塞尔还是其他什么地方,都是差不多的,而这些学徒比起塞尔更惨,他们的基础知识都不甚牢靠,因此这种交流无疑能够满足小丫头的虚荣心,而这些学徒,也把她当成了人才。

其实能够不到十岁就拥有入环的施法能力,在许多学徒眼睛里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不过这种事情,总是会烦的,又讲了一段咒语发音,伸了个懒腰,有点意兴阑珊。

前两天的这个时候,擅长察言观色的学徒长总会适时地催促学徒散开,以免累着了这个小丫头——要知道这可是那个年轻巫师的宝贝,但是今天他遣散学徒之后,却没有立即走人。

“兰德,有什么事吗?”奈菲丝对学徒长眨了眨眼睛。

“这个,确实是有的……”兰德点了点头,虽然他没必要对奈菲丝卑躬屈膝,但是还是保持着礼貌,活了许多年,人情世故他是很懂得的:“那天我们和迪塞尔坐船返航的时候,船上的雇佣兵突然发起了暴*……”

“暴*?”奈菲丝目光立刻亮了起来:“什么暴*?”

“那些雇佣兵一起反抗,试图质疑迪塞尔大人的权威。”

“竟然有这种事情?”小丫头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最后迪塞尔大人还是把事情压下来了。”

听到学徒这句话,奈菲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

注意到奈菲的脸色,兰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现在我得到那些雇佣兵的消息,知道了当初是我们之中有人去挑拨,他们才会做这种事情。”

奈菲丝的表情立刻阴沉了下来:“是谁?”

胆敢对大人不利,这个人必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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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质疑

229质疑

在寻常的法师宅院中,到了深夜,疲累了一天的学徒们都会一头扎进床铺里面蒙头大睡,偶尔有些特别勤快的学徒,会在这时恶补法术知识,以求早日脱出这个尴尬的身份。

巴斯迪.邓肯就是其中一个,尽管有足够的天赋,但是若没有相应的努力,想要获取惊人艺业是不可能的,自从那次小心眼被轻描淡写地破去,他也安下心来,随着潘.迪塞尔学习。[]

他并不是蠢傻,一时冲动莽撞过去,他也知道再和这个巫师作对下去没有任何好处,认清了现实之后,他便决定加倍努力学习法术,早日晋职成为正式法师。

虽然认同了潘.迪塞尔的实力,但是傲慢的本性却没让他生出多少谦卑,反而蕴生出一股深深的嫉妒,绝对不能在这个巫师手下呆得太久了。

这也是他发奋努力的最重要原由。

现在他在宿舍一角,在光亮术的微光下阅读着厚厚的法术笔记,温暖的室内并不适合深夜学习,户外的凉风往往更有助于学徒对抗睡眠的侵扰。

夜已昏黑,他打了个呵欠,用湿毛巾擦了擦脸,继续埋头苦读。

对于他而言,现下屈膝侍奉潘.迪塞尔还有对兰德.斯卡布尔卑躬屈膝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只是获取力量的手段而已。

但是他的计划很快被迫中断了。

“巴斯迪巴斯迪”达克兰.巴乌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不、不好了。”

“不好了?你怎么这么慌张?”邓肯放下法术笔记,疲倦的脸上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你……你做的事情被发现了。”巴乌斯长长地喘了口气:“兰德和那个小女孩商议要杀你,快、快跑”

邓肯浑身汗毛倒炸,立刻精神了起来,一跳从凳子上跳下:“什么时候。”

“我刚刚偷听到的,快、快了,那个小姑娘正在准备毒药……”巴乌斯长长地吸了口气。

冷汗两个呼吸间爬满了邓肯的脸颊,迷乱的眼神在恍惚了一下之后恢复正常,巴乌斯见他冷静下来,便指了指窗外另一边远处的栅栏:“快,她已经吩咐那些海盗堵住了出入口,花圃那里过去有条小道,只有我知道,你快点跑,还能活命。”

“活命,活命……”巴斯迪.邓肯眼珠子转了两圈,回头咬牙盯了一阵后面的庭院与包围在闪光魔纹中的法师塔,神色变化一阵,转头看着巴乌斯,吸了口气:“巴乌斯,你怎么办?”

“我……唔……”十四岁的少年学徒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已经陷入了自己的肚子,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亲密室友变得狰狞的脸。

邓肯狠狠一捏抓住巴乌斯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声来,另一只手不断地扭动着插进巴乌斯肚子里刀锋,直到肠、胃、肝、脾、肾都被绞碎,血沫不断从捂着巴乌斯嘴巴那只手的指缝间冒出来,他在巨大的痛楚下双眼翻白,最终抽搐着软倒在地上,不断地吐着血水,却已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杀人者剧烈地喘了口气,也不抽出凶器,转身就向那‘唯一的小道’跑去,少一个知情者,他的逃跑路途会顺畅许多。

在逃跑的时候,他还不忘记用仇恨的目光回头看一眼法师的宅院。

灯火很快通明了起来。

许多脚步声传进弥留的达克兰.巴乌斯的耳朵,他睁着泛白的双眼,仍在冒着血沫的嘴巴无力地一张一合,曲张着的手掌挠起几把地面上的沙子……

“让他跑了……”奈菲丝低头看着小学徒渐渐冷掉的尸体,嘴角还带着微笑,脸色却迅速地阴沉下去。

……

西门城不是个安稳的地方。

带着这句警告,潘尼离开了薇卡的府邸,才发现天色已经微微暗下来了。

深夜的西门城并没有如费伦其他城市一般寂静下来,街头巷尾仍然不断传出喧嚣声,与塞尔的城市截然不同,显然更加富有活力,让他有些想起了上辈子生活的那些城市。

当然,两者究竟相差甚远,只是这一点点活力让潘尼按下了飞去法师塔的念头。

他感到有必要好好观察一下这座城市,散步过去也许是一个好的选择。

虽然他很清楚,如薇卡所说,西门城不是个安稳的地方,这个城市里面的势力混杂到惊人的地步,潘尼这样的新来者,仅仅凭着传闻和事先的学习,是不可能知道这里的水究竟有多深的。

至少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面,他就要在这潭浑水中厮混。

潘尼很清楚,在费伦四处游荡是不可能建立起稳固的势力的。

而只有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势力,他才有资本和塞尔的红袍首席叫板,否则孤身一人,只会淹没在红袍的大海里面。

海岛上收入麾下的法师学徒为他开了一个好头,而这里还有着相熟的势力可以借助——他并非什么清高的家伙,只要在西门混迹,就难免借用到薇卡的影响力,这是无法回避的事情。

因此他认为可以在西门积蓄自己的力量。

他抚摸着身上颜色有点晃眼的白色长袍,回想在宅邸里面她的神态,似乎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

潘尼叹了口气,忽然一阵风声带来几声尖叫,这让他竖起了耳朵。

越是龙蛇混杂的城市,似乎越是容易出现犯罪。

如此,一个小男孩被一个红眼睛的男人在小巷里面追着逃跑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救、救命”人小腿短,跑不过那个男人,这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大喊起来。

当看到这个男人嘴里露出异样尖牙的时候,潘尼皱了皱眉,伸出手指,一点亮光在尖端聚集,几秒之后,一道细细的光线从指尖放射出去,穿透男人的额头,男人浑身一震,下一刹那脑子就在奥术能量的震荡下西瓜一般爆炸开来。

这样的反应速度,恐怕也只是最低等的家伙而已。

潘尼摇了摇头,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吸血鬼让他有点失望。

在来到西门之前,他就知道这里是一个吸血鬼频繁出没的城市,这个城市历史上有数次落入吸血鬼王的掌控之中,直到现在,吸血鬼还没有绝迹,相反比起费伦大部分地区活动更加频繁。

现在看来,这样的低等吸血鬼都能遍地游走,这座城市里的吸血鬼不是一般地猖狂。

小男孩眼见追着自己的吸血鬼被一道闪光杀死,泄力般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到穿着白袍的潘尼,眨了眨眼睛,张张嘴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半夜也敢独自在大街上跑?”巫师收回了手指,对浑身颤抖的小男孩摇了摇头。

“抱抱抱抱抱歉……”小男孩颤抖着下巴,哆嗦着两腿站了起来,仍然有些站不稳:“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潘尼失笑:“你和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既然没事,那就快点回家去吧。”

“对对对不起,但但我……”这个小男孩低下了头:“但我迷路了。”

“迷路?”潘尼啼笑皆非,这才注意到小男孩的通用语比较蹩脚。

虽然费伦各地的通用语发音不尽相同,但是在巨龙海岸所处的哈特兰德地区一带,这里的通用语被几乎所有费伦地区视为标准,地位等同于另一个世界某国的普通话,所有学习通用语的人,尽管由于地区的差异会带上不同的腔调,但是在学习的过程中,对标准通用语的发音还是会有所了解的。

因此潘尼能够分辨出这个小男孩的口音不属于哈特兰德。

“你住在哪里?”

巫师又有了助人为乐的念头,如果把这个小家伙丢在街道上喂吸血鬼,会让他剩余不多的良心严重不安。

“啊,我叫奥森,住在戈尔丁商行,先生,您要帮我吗?”小男孩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难道你认为我该把你留在这里喂吸血鬼?”潘尼摸了一下小男孩的头发,有些惊奇于这个小孩子的机灵。

小男孩脑袋一缩,哆嗦了一下。

巫师转身朝一侧的大道走去,小男孩乖巧地跟了过去,潘尼看了看路标,走到一间旅馆里问了路,然后找到了蓝塔娜商行,也见到了小男孩的母亲。

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肢体健壮,眉宇间透着一股野性,显然不是个做生意的人,她叫做桑娜,是一名来自南方的游侠,也是这座商行中商队的护卫,她忧心忡忡地等待着自己儿子的归来,得知是潘尼的帮助让她的儿子得救,非常感激,将潘尼留在客厅中喝了杯茶。

“大人,您是一位巫师,还是某位陛下的侍奉者?”奥森坐在一边,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身穿白袍的潘尼。

他显然十分好奇潘尼用来击倒那个吸血鬼的力量,潘尼看着小男孩的眼神和询问语气,莫名觉得这个小男孩可能更倾向于前一个答案:“哦,我是一个巫师。”

“先生,您真的是巫师?果然巫师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就和我的父亲一样。”奥森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父亲?”潘尼皱起了眉头:“你父亲是一位巫师?”

“是的。”妇人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虽然长相不是非常美艳,但是长久锻炼出来的身躯线条却是非同小可,很吸引人的眼球,称得上是一个有风韵的妇人,两片醇厚的红唇让这股风韵更加突出,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十岁大男孩的母亲。

但是潘尼现在没有什么欣赏的心情,因此也就没有多看,接受着这个名叫桑娜的母亲的谢意,一面谈论着一些话题。

“哦,其实我和他的父亲已经分开很长时间了,原本还不想让他知道,但是奥森已经十岁了,我想作为孩子,他应该知道自己父亲的长相,所以带他来西门找他。”桑娜抚摩着小男孩的脑袋,嘴角露出微笑:“看起来先生不是西门人,如果是的话,或许我可以向你询问一下消息。”

潘尼表情有些怪异:“这个……你不知道你的丈夫的下落?”

“他不是我的丈夫,只是我十年前外出冒险的一个同伴而已。”桑娜眉头蹙了蹙:“一个很有情趣的中年人,和大多数巫师不同,唔,该死的,他当时竟然还用化名骗我,害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确切住处,顺着蛛丝马迹捕风捉影找到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潘尼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是帮不上忙了,而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但他也开始有点佩服这个女人了,不知道对方名字,还能坚持寻找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太容易。

“一定能找到的,我还要向他学习魔法,要知道,可是有不少的巫师看中过我呢。”奥森抬着脑袋说道。

“你一定能够找到他的。”潘尼笑了笑,摸摸男孩的脑袋,寒暄一阵,就在桑娜和奥森感激的目光中离开了这座商行。

巫师回到了法师塔,在奈菲丝遮遮掩掩的叙述中得知了发生的事情,皱眉看了那死相惨不忍睹的尸首半晌,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学徒们把这具尸首埋掉。

“奈菲丝,你又自作主张了。”吩咐学徒散去,他皱眉则背着低头咬着手指的小女孩:“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做这种事情?至少你应该和我商量一下。”

“您一定不会杀死他的,不是么?”奈菲丝的声音起初细不可闻:“他能够害大人一次,就能够害第二次,而且留在这些学徒之中,以后还会弄出更大的事情,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她说话声调渐渐沉稳,抬起了头,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何况这次死掉的这个学徒也是那个家伙的同党,吃里扒外,一点也不值得可惜,死了更好。”

巫师皱眉看着这一张小脸,感到上面那股寒气怎么看都不顺眼,对旁边看热闹的黑武士招了招手。

“唔?你的教育水平看起来不怎么样。”兰妮调笑着走了过来,将小女孩搂进怀抱:“连这个调皮的小宝贝都教训不了,要不要我帮你打她的小屁股?”

听到这句话,奈菲丝脸上的杀伐决断立刻变成了可怜兮兮,让潘尼更加无语,原本就没有多少的恼怒就烟消云散了。

“这个……我不在的时候,看好她。吩咐所有的仆人和手下别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儿,不要让她再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兰妮用好笑的目光看了一眼表情委屈的奈菲丝,又瞥了一眼潘尼:“喔~看来除了保姆,我还需要担负起幼教的工作?”

“如果她不听话,就打她的屁股。”巫师干咳了一声。

奈菲丝的眼圈立刻变红,巫师揉了揉她的头发:“这里不是塞尔,我也不希望你仍然像在塞尔那样活着,一切交给我就足够了。”

小女孩的脸颊立刻通红,顺着巫师的抚摸低下了小脑袋。

夜已深,疲倦感袭来,巫师打个呵欠走出了小屋,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睡觉。

下午从船上下来,现在已经是半夜了。

留下屋内一对女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听到没有,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会打你的屁股。”兰妮眯了眯眼睛,一只手用力地拍了下奈菲丝的屁股:“就像这样。”

奈菲丝惨叫一声,眼圈更加地红了,却听到兰妮带着笑在耳边小声说道:“宝贝,干得不错。”

“呃?”小女孩眨眨眼睛,看着黑武士近在咫尺的脸,马上破涕为笑,十分灿烂。

只是眉眼之间,怎么看都能感觉到一点狡猾的味道。

……

“大人,这位是协会的理事迪文.巴克劳大人。”

在决定接管这座法师塔前,潘尼就知道,总有一天,回合巨龙海岸巫师协会的人打交道。

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是如此之快,第二天刚刚起床不久,就有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巫师带着一队武士随从来访。

这个巫师三十岁上下,长着一个在潘尼看来很难看的鹰钩鼻子,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最大的那几个敌人之一就长着一个这样的鼻子,因此在第一眼上就减损了不少印象分。

更不用说这个人的表情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更让潘尼感到来者不善。

想要打发这个人或许有点困难。

他暗暗发动秘术视觉,不出意外地被回避侦测法术挡住,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基本上但凡法师在懂得了这个法术之后都会想办法保持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他却感受到这个法术的力度并非甚强,只需要自己认真窥探,就肯定能够知道这个法师的水准。

但那么做也是没有意义的行为了,因为这就表示这个看来三十多岁的巫师法术水平比不上潘尼。

于是他静静朝他行了一礼,吩咐学徒抽出两张椅子,就在其中一张上坐了下来。

“不要忙着做,这位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身份。”

这句问话中就包含了火药味,潘尼皱了皱眉,因为这种语气只有在审判的时候才能用到,因此他用不满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个巫师,瞥了兰德一眼,后者十分乖觉地答道:

“这位是潘.迪塞尔大人,佐斯导师的远房侄子,塞斯克的巫师,得到佐斯大人的认可,在他故去之后继承这里的一切。”

“远房侄子?”迪文.巴克劳哼了一声,低头用轻蔑的目光看着潘尼:“我怎么听说这里的学徒企图用一个异乡人蒙骗海岸巫师协会,借此占据应属于协会的财产?难道是我听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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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传票

230传票

这位不速之客说出来的话语让所有在坐的学徒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

气氛也在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

潘尼端起水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直接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他转了转眼球,忽然笑了,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一边的台子上:“这位大人,我们可能出了点什么误会。”

他这样说着,一道无形的力量已经从他的指尖迸了出去,悄无声息地缠绕到了这位巴克劳大人的身上,而显然他还好无所觉。

“误会?没有什么误会。”迪文.巴克劳拍了拍手,一个年轻学徒畏畏缩缩地走了上来。

潘尼和旁边的学徒们眯了眯眼睛。

他就是巴斯迪.邓肯。

“不错,大人,这些学徒串通一气,想要让这个外来的骗子获得佐斯大人的遗物。”

“先生,您对这句话有什么解释吗?”迪文.巴克劳斜眼看着潘尼,神情不恭。

“解释?我不需要什么解释。”潘尼看了这个学徒一眼,在他的盯视下,这个学徒一头冷汗地低下了脑袋。

潘尼皱了皱眉,几乎没想到这个学徒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他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太正常的气味,把目光挪到这位巴克劳大人身上:“这个人是这里的叛逃者,还杀死了一个学徒,他空口无凭所说的话,大概是没有什么可信度的,至于骗子之说,更是子虚乌有的诽谤,我虽然和佐斯先生亲缘远了一些,但确实是有关系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学徒都赞同我继承他的遗物。”

潘尼半真半假地说了许多,继续看着迪文.巴克劳:“何况,哦?先生,你身上的魔法防护哪里去了?”

这句无厘头的话语让迪文.巴克劳愣了一下,然后神情猛地一变。

因为一阵凉风从大厅外面灌进来,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所有魔法防护不知什么时候全部被消除了。

他身体一哆嗦,凳子一坐不稳,几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需惊讶于他的失态。

没有任何一个巫师会允许自己浑身没有丝毫防护法术地出现在他人之前,在潘尼进入第五环魔网,方法论成型之后,他的魔力也变得稳固到足以使一个法术长久地附在身上,现在他的体外就有几层法术结界保护着,能够让他应对大多数突发状况。

而拥有法术触发器的六环法师,身上的花样更是层出不穷,想要杀死这种级别的法师,就是一件很需要费脑筋的事情了。

不说中高级别的施法者,便是低阶巫师,也知道应该时刻保持防护,他们或是借助道具,或是用别的方式,能够让自己的长袍上长久地拥有一些保护,在许多情况下,这些魔法保卫着一名施法者的生命。

所以当迪文.巴克劳发现自己身上的所有法术防护都消失,那些魔法道具的力量也陷入死寂的时候,就好像光着身子被丢进了坠星海,慌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更令他恐惧的是,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法术防护什么时候消失了。

他迅速查看四周,但是无论是怎么感应,都察觉不到任何施法或是法术机关的痕迹,这让他心情更加低沉,以他身上的法术防护,即使光明正大的破解,也需要好几个法术才能消抹干净,他不认为自己会在这个过程之中一无所觉。

他将目光一个一个扫地过对面学徒的脸,这些学徒显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表情十分惊讶。

于是他的视线最后停留在端坐的潘.迪塞尔身上。

潘尼端起水晶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口其中的茶水,品了品其中的苦味,直到在舌尖绽放一丝甘甜,眼神微微地恍惚了一下。

费伦有数个地方出产红茶,不过瓷器却少见,因此他也只好用这种杯子来喝茶水,如此附庸风雅的做法,要让一些真正的上流人看到了,恐怕会笑掉大牙。

然而他只是不喜欢喝酒又不想喝白开水而已。

对于潘尼而言,破解这个巫师身上的法术防护并不困难,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引导法术,就好像低阶法师的防护法术很难应对高级法师的攻击一样,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他能够轻松看穿这个迪文.巴克劳身上防护法术,然后用隐蔽的能量箭将之撕扯开来而已。

虽然一般的五环巫师很难做到这一点,但潘尼的能力却足够。

这也让他对这个人的法术水平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人晋职正式巫师的时间似乎不太长,法术力量弱得可以。

迪文.巴克劳面色阴晴不定地站了起来,现在他才开始认真地注视这个看来年纪不大的巫师。

他的确是一名新晋职的施法者,虽然挂了个理事的名头,但在这类巫师协会里面,很少有巫师愿意浪费时间去担任一些职位,所以不能从职位上判别出一名法师的力量。

因为新晋职位不久,他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法师塔,因此他在听说佐斯去世之后,就立刻心动,贪欲驱使之下,没有仔细考虑到太多的事情就赶了过来。

直到现在遭了当头一棒,才有所醒悟。

一个被一群学徒推举作为继任者的,哪怕与佐斯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会是个骗子那么简单?

他无法看出这个人的法术水准,甚至都看不到这个年轻人身上带着什么法术,这让他心脏渐渐冰凉下去。

他一时间甚至忘了站立起来。

“大人,我想作为一个法师,身上不带有任何防护法术就相对谈话是不合适的,您可以先出去准备一下,稍后再来和我谈论关于这里的事情。”潘尼看着面色变化不定的迪文.巴克劳,微微地笑了笑。

迪文.巴克劳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地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对几个随从使个眼色,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背影不免有些灰溜溜的感觉。

“大人,您刚才做了什么?”兰德看到巴克劳理事如同败犬一样夹着尾巴一声不吭地离去,不免有些好奇。

他们法术水准粗浅,当然不知道这个气焰嚣张的理事被潘尼不动声色间扒了一层衣服,巫师笑了笑,才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一众学徒的嘴巴渐渐张大,不过随后兰德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这也让潘尼有点奇怪。

“大人,这位理事的父亲是协会三大长老之一的狄罗特大人,地位很崇高,而且他本人心胸狭窄,刻薄贪暴,您这样戏弄了他一回,恐怕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长老?”巫师眉头一皱。

听起来很威风,但是他还不太明白海岸巫师协会的内部组织结构。

“是协会中力量最强大的三位大人。”兰德恭敬地解释道:“地位比会长更高,这位……呃,理事在一年前刚刚晋职,其实没有资格担任西门城的行会理事,只是因为长老的缘故,才能够得到这个职位。”

“听起来是个麻烦。”潘尼眯了眯眼睛,望着巴克劳理事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着。

不难知道他开罪了一个有着背景的家伙,而且,似乎还有点难缠……

“学徒,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庄园外的小路上,迪文.巴克劳的几个侍从将学徒巴斯迪.邓肯按在地上,理事大人的语气充满了恼怒,到现在他的脸色依然是愤怒的血红:“你早晨来通知我,说这家伙是个骗子。”

“但是这个骗子却能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拆掉我身上的所有防护。”他咆哮着:“连我的父亲都做不到这一点,这就是你口中的骗子?”

巴斯迪.邓肯打个激灵,浑身颤抖:“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骗子,兰德那些人看我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做什么打算都不和我商量。”

貌似战战兢兢地答话,却没人注意到他深深低着的脸上潜伏的阴谋得逞的冷笑。

这个中年巫师有着一个长老撑腰,行事素来嚣张跋扈,这次栽了一个跟头,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回去的。

巫师可不比贵族,尤其是基本靠着自我研习获取到强大力量与地位的巫师,他们并不需要像贵族那样经常与别人勾心斗角,而且这种巫师走到哪里都会是他人吹捧恭敬的对象,因此很少需要礼貌这种东西。

当然,如塞尔那样巫师成群的地方,巫师就会在竞争的压力下变得更加清醒理智,更善于与人斗争,与用虚礼与涵养掩盖自己心中的阴谋诡计,但是在费伦其他地区,高阶巫师十分少见,又处处受人尊奉,也就不需要那种东西了。

所以很多高阶巫师的脾气都不好,他们更不会教育自己的子女修养自己的性格。

而当一个高阶巫师的子女同样成为了巫师的时候,就不要指望他的教养会有多好了。

得罪了这样一个人,以后的麻烦肯定无穷无尽。

巴斯迪.邓肯虽然被训斥,但是心情却还不错,因为他的挑拨收到了十足的成效。

决不能让这群家伙就这么称心如意地占据佐斯的遗产。

居然想杀我,你们都得死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理缺陷,普遍存在的一种被称为心胸狭窄。

一点小仇恨,能够让他记住一辈子,今天被伤害,恨不得今天就报复回来,何况是有人要他的命?

巴斯迪.邓肯就是这样一个人。

邓肯使尽浑身解数地朝迪文.巴克劳分辨,使这位巫师相信他只是个不知情的糊涂蛋,又加油添醋地将巴克劳理事的怒火引向庄园中的潘.迪塞尔,毕竟那种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扒光衣服的耻辱感深入巴克劳理事的心脏,他充满仇恨的目光紧紧盯着后面的庄园,牙齿咬得嘎嘎作响。

“协会的财产,怎么能够让一个外来人占据?大人,他们是在祸害佐斯大人的遗产。”巴斯迪邓肯的挑拨引发了巴克劳理事的共鸣。

因为作为一位巫师,他自己都还没有一座完整的法师塔。

建造法师塔需要巨量的资产,一个巫师在一生中建造一座,已经捉襟见肘,这一点,他沾不到长老父亲一丝一毫的光。

因此他当初听到邓肯的告密时,几乎立即就燃烧起了贪欲。

在潘尼手下不轻不重地栽了个跟头,更重要的是丢尽颜面,愤怒,羞恼,妒忌,贪欲让他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仇恨:

“一个外来的家伙,居然也敢觊觎协会的财产?”

其实他已经把这座法师塔当成自己的东西了,如果佐斯的遗产真的按照与巫师协会的约定纳入协会,以他的地位手段,将这些财产收归自己手中并不困难。

所以在两天之后,潘尼和学徒们还没准备好接手法师塔的时候,一个军官打扮的信使恭恭敬敬地带着一封通知函前来:“这位先生,有消息称你伪装已故佐斯大人的远亲,意图骗取他的遗产,海岸巫师协会向西门法院提出申诉,秉承执政会的意志,我们决定在三天之后开庭审理此案,作为被告人,还请您务必到场接受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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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剖析

231剖析

“诈骗犯?”薇卡两根手指提着那张传票,一面笑得腰肢乱颤:“真好玩,潘尼,他们居然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你。告诉我,你是诈骗犯吗?”

“潘尼当然是个骗子。”虽然嘴唇依旧苍白,但希柯尔的精神却好多了,她抱着枕头,靠在薇卡的身上,听到这句话,鼻子皱了皱,瞪了有点莫名其妙的巫师一眼,嘟起了嘴唇:“大骗子。”[]

“我已经快有两辈子没有见到过这种东西了。”巫师摊了摊手,有点无奈。

上辈子是守法良民,自然与法庭传票无缘,这辈子在塞尔更没有这种玩意,失败等于死亡,连法庭都是摆设。但是到了这里,立足未稳,却先收到了这样一张东西。

不由让他感到无语。

“说正经的,潘尼,你究竟是不是企图用非法的手段获取那些东西。”薇卡表情忽然正经起来。

“坦白来说,是的。”巫师点了点头,却没有忌讳什么,虽然是应着那些学徒的请求,但他的贪欲也是一个主要的原因,伪造身份侵占他人遗产,实在算不上什么理直气壮的事情,潘尼认为没有理由为自己找借口遮掩。

“看,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潘尼最坏了,又开始准备害人。”希柯尔嘻嘻笑了起来,随着巫师的到来,似乎变得活泼了一些,她摇着薇卡的手臂:“薇卡,你就帮帮他嘛。”

“我没说过不帮他……”薇卡摸了摸希柯尔的脸颊,混迹西门和塞尔许多年,她自然也不是多么纯洁善良的家伙,龌龊事情见过不少也做过不少,知道了潘尼所做的事情,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更没什么不可以做的。

“其实财产什么的,倒不是最主要的因素。”潘尼摊了摊手:“重要的是那些学徒,我需要他们。”

费伦的法师学徒身份低微,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在出师之前没有人身自由,除非有着导师特许。

如果潘尼无法弄到一些借口,就不能够名正言顺地得到这些学徒,而他却很需要这样一笔力量。

而这些学徒也需要一个慷慨的巫师教授他们奥术,更不愿意被协会接收,分散开来,那意味着他们将要重新讨好一位法师,而这两天来法师的表现也的确慷慨,这就让学徒们更坚定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么你知不知道巫师协会与佐斯的约定,或是遗嘱。”

潘尼点点头,将一卷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佐斯和海岸巫师协会订立的契约,由兰德一直为佐斯保管着的,这种文件,对于一个巫师而言,重要性实在不算太大,涉及到一些官司,不过在巫师活着的时候也用不上。

薇卡翻阅着这卷东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潘尼,这上面有一个重点。”

“重点?说说看。”

“那就是无论接收这笔遗产的人是佐斯的血亲,还是巫师协会内部的人,都需要得到巫师协会的认可。”

一个加入某个协会的巫师,在研究法术的过程中,会经常借助到协会的物资和力量,因此这些巫师的成就也就和协会密不可分,按照费伦奥术传承的传统,这样的协约并不算过分。

薇卡合上卷宗,眉心深锁:“虽然佐斯的血亲在继承上具有优先权,但若得不到巫师协会的认可,那依照这份文件,仍然是不合法的,所以…潘尼…你在来到西门之后,是否第一时间联系过巫师协会的高层呢?”

潘尼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的想法是在接收完佐斯的财产之后才和巫师协会的高层联系,在他想来,他刚刚到达西门,接收佐斯的法师塔,这个消息是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传到巫师协会耳朵里的。

在接收法师塔之后联系,形成了既定的事实,就有了更充足的本钱与巫师协会讨价还价。

只是巴斯迪.邓肯的叛逃和迪文.巴克劳的到访让加速了一系列冲突的发生,这却是潘尼始料未及的事情,这张传票,更是意外之外。

“真是复杂的关系。”

“听着,潘尼,虽然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这种事情在多元宇宙的哪个地方都差不多,但是毕竟各地有各地的规矩,这里不是塞尔。”薇卡合上卷宗,表情严肃起来:“要斗争,请尽量遵守游戏规则。”

“游戏规则?”潘尼挑了挑眉毛,听着薇卡的话语。

“实话说,打赢这场官司一点也不困难,要知道那些巫师老爷可很少巴结什么人,相反,大多数贵族都要去巴结他们,如果巫师老爷们相互攻讦,贵族大多数都会将自己摆在中立的位置上,他们不愿意招惹什么仇敌,何况这位理事和贵族的关系只是一般。”她微微地摇了摇头:“所以只要我在法院稍稍活动一下,再配合你做一些手脚,以埃德蒙特在贵族中的地位,打赢官司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何况贵族们也会很高兴看到一位亲近他们的巫师存在。”

潘尼点了点头,如果大多数贵族都站在中立的位置上,但是有一家能够倾力支持自己,打赢官司并不困难。

重点是薇卡之后所说的话。

“但是你知不知道这张东西背后是什么?虽然上面署名了海岸巫师学会,但据我所知,如果海岸巫师协会决定直接对付你,根本不会借助到西门法庭的力量,按照你的说法,这多半是那个西门理事自己的意思,他没法直接对付你,所以用这种方式让你难堪,顺便寻找破绽把你撵走,反正以他的身份,用这个署名也不算过分。”薇卡又拿起那张传票:“如果海岸巫师协会企图直接赶走你,直接一大堆巫师过来占住巫师塔,再宣布你是不受欢迎的人,将你赶走,那岂不是更简单的事情,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你是说……”潘尼若有所悟。

“他们不想和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起冲突,潘尼。”薇卡叹一口气,做出了猜测,不过却皱了皱眉:“恕我直言,潘尼,你的出现似乎让他们极为忌惮。”

潘尼点了点头,整个巨龙海岸巫师协会里面,正经的巫师只有五十来个,相比塞尔可说寒酸,如佐斯那样的五环巫师都能坐到副会长的位置,可以想象其中的力量究竟如何。

所以以他的水准,对这个巫师组织,还真是不惧,他表现出的轻松将巴克劳理事扒光的水准,相信也足以震慑到一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了。

薇卡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但他们也不想让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家伙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占取他们的财产,所以……”

“借助这样一张传票表示态度,或是……警告?”

“不错,你应该去见见他们,潘尼。”她做了总结语:“其实……我感觉以他们一贯的做风,未必会对你的到来表达出彻底的排斥,你知道一个强大的巫师对于这样的协会而言是多么值钱。”

潘尼皱起了眉头。

他也听明白了,似乎这些巫师,需要他一个姿态。

换位思考一下,一个客人,到了主人的地面不去主动问好,就先想着从主人那里占到好处,确实也是一种很不地道的做法。

这样一想,继承权的问题也就不是大问题了。

“我明白了,不过我应该去哪里找他们?”

“这倒不是问题。”薇卡拢起了手指:“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带你去见一个协会的大人物。”

潘尼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落到床上的希柯尔身上。

她的精神比起两天前来好上许多,穿着一身可爱的粉红色睡裙,靠着床头微微斜着脑袋看着潘尼,鼻子下面的半张脸藏在抱枕下面,在巫师与薇卡的谈论中,一直眨着眼睛看着潘尼的脸。

潘尼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否有些冷落了她。

两个人对视一阵,希柯尔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抱枕,用力朝潘尼的脸上一甩:“你这个大骗子”

“怎么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他接过了枕头,又塞到了少女的怀抱里面。

“在你和薇卡的眼睛里面,我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吗?”她露出一个微笑,在巫师看来非常甜蜜,不过却能清晰察觉到那挑起的嘴角边上有着一丝酸涩:“需要有人照顾,有人哄着,但是你一下子就消失了半年,我还以为你真的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呢。”

她把脑袋靠在巫师的肩膀上:“以前总想长大,但是现在想,当一个小孩子多好啊?潘尼,这回你不会再消失了吧。”

师心中一软,一种亏欠的感觉驱使他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一定要和薇卡永远照顾我,哄着我,记住了哦。”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却让潘尼心脏攸地停顿了一下,这提醒他当年胡天胡地犯下的事情。

当初薇卡在他的眼睛里也是一个寂寞的美女而已,怀着不甚恭敬的猎艳心态与之胡闹一番,之后虽然一直保持着联络,但却没有认真的放到心里去。

想起那次的事情,他也有些脸红,而希柯尔所说的话,落到他的耳朵里却很值得玩味。

‘和薇卡一起。’

她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少女带着笑容,靠近了巫师的怀抱里。

不过潘尼的神情却有那么一点儿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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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拜谒

与潘尼以往在塞尔见过的一些法师塔而言,眼前的塔楼实在算不上豪华。

这让他有点失望,因为薇卡带他从西门坐马车直走到西门城南二十里的嘉瑞拉村,要见的人是号称是巨龙海岸巫师协会中三大长老中最老也是话语权最大的一位。[]

不过这样的法师塔让他有点失望,虽然应有的装置都不少,但装饰仍然有些寒酸。

比起奥瑟亚那一座的外表,实在差了一些。

一个巫师协会中权力最大的巫师,法师塔也就这种层次,再次让潘尼体会到了费伦普遍的奥术水准。

不过当薇卡通报过守门的学徒,一个引路人引着他们两个进入宝塔的时候,潘尼立刻就收起了小视。

作为一个巫师的基地,法师塔的每一寸道路几乎都布置着陷阱,如果没有权限足够的引路人引路,随意进入其中的人定然会在一连串陷阱中死无全尸。

几个力场监牢陷阱和接下来的隐形通道告诉潘尼,这里的主人至少是一名能够施展七环法术的强大巫师。

这足以让潘尼收起所有的轻蔑之心了。

能够做到这个位置,果然需要不同凡响的力量。

不过在观察中,潘尼发现这位长老大人似乎对某种魔法器械有着特别的爱好,无论是法师塔内还是法师塔外,都竖着一排排镶嵌着魔法阵的管子。

他知道这东西叫做魔能炮,是一种奥术兵器,可以喷射出冰、火甚至各种各样的炸弹,经常可以于金属魔像身上或是某些巫师的基地中见到,不过这里的魔能炮,好像出奇地多。

看来这位巫师长老对这种武器有着特别的爱好。

在引路者的指引下,他和薇卡到了法师塔的第三层,引路者敲了敲门,在旁边的一个金属板上按了几下,似乎是在对着某种某种密号,两个呼吸之后,这门便向上‘吱呀’地拉开了,一股浓浓的烟灰就从其中涌了出来,喷了门外几人一脸,薇卡连忙掩住鼻子,发出一串咳嗽声。

虽然有法术挡住烟灰,但潘尼也是大皱眉头。

按正常法师塔的结构,这一层应该是会客之所,但是他的视线通过烟灰看到里面,却是彻彻底底的实验室。

大量金属制的实验器材摆放在其中,烟灰中还带着浓浓的药味。

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见鬼,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研究机械研究了三百多年,居然现在还无法把它复原,见鬼了,这是第四套方案!”

潘尼看着其中那一团魔法力场包裹着的矮小身影,听着这段叫喊,有些明白或许这又是一位热衷于实验的奥术疯子。

这不值得奇怪,许多高阶巫师在方的驱使与缓慢自我修正的影响下,都会渐渐变得有点古怪。

尤其是那些活得相当老,很大程度上已经泯灭了感xing思维,随时可能转变成亡灵的家伙。

据薇卡介绍,这位老法师借助魔药和法术的力量,已经活了一百三十多年了,估计再过一段时候,等到这具躯体彻底地衰朽,他很可能就会转变成一名巫妖。

烟尘散的差不多了,果然lu出一副矮瘦的身躯,不过潘尼可不敢小看这个据称已经一百三十多岁的家伙,因为这个为了实验方便穿着短袖衫长ku子的老头儿lu出的精悍肌肉告诉潘尼,这个人离自然衰朽的日子还远着呢。

“肖勃朗大人,薇卡小姐带着一位客人来访了。”shi从咳了一声,开腔通报道。

“薇卡?叫她去一边等着,我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做完这个实验……”这个老头头也不回,潘尼奇怪地与薇卡对望了一眼,女人无奈地撇了撇嘴。

在这种大巫师眼睛里,她这样的贵族似乎不值一提。

这也是许多贵族不愿意巴结巫师的原因之一,因为哪怕他们再用心,也很难得到一个巫师的善意。

巫师的方虽然各不相同,但是最中心的一条却是向外界攫取力量,这也就决定了所有巫师自si自利的本xing,尤其是那些背离密斯特拉的施法者,虽然费伦人未必会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长久与巫师打交道的过程中也能总结出这一点。

大多数巫师都是自si自利,只专注于自我世界的家伙。

这位似乎也不例外。

潘尼挑了挑眉头,感觉到薇卡在一旁牵扯自己的手,于是与她一起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耐心一点儿,这位大人很精明。”薇卡握着潘尼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虽然看起来糊涂,但是海岸巫师协会里面每一件事情都瞒不过他,要知道,他在成为长老之前,担任过十几年的巫师协会会长,是现在协会里地位最高的人。”

“我不感到奇怪。”潘尼摇了摇头:“大概所有专注于奥术的巫师最后都会变成那副样子。”

说着他的脸上出现了古怪的神情:“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也会变成那样?那可是一件ting糟糕的事情。”

“谁知道呢?”薇卡笑了笑,红chun上的油脂jiāonènyu滴:“不过我看你这个小骗子是没那个机会了。”

哈特兰德地区的fu人都擅长保养自己,知道如何才能让自身的美丽保持的更长久,一打扮起来自然是艳光四射,她们不会傻到用浓妆艳抹来掩盖天生丽质,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点缀的意义远远超过锦上添花。

巫师的目光顺着那点红chun一直蔓延到眉毛,有些出神,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对了,希柯尔为什么会叫我骗子?”

“当然是因为你总骗她。”薇卡伸臂搂住了法师的肩膀,潘尼感到后心又贴在了带着香气的怀抱之中,虽然明知道不合时宜,但心里面仍然生出一点漪念。

这种莫名其妙的亲密让他再度生出疑huo,因为自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起,他就发现她对自己怀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好感,虽然后来问起的时候她用预言来回答,但是即使是在费伦,这样的答案也未免有些搪塞。

从很多角度来看,薇卡对他好得有点过了分。

他正在胡思乱想,薇卡忽然低声笑着在他耳边说:

“她可是对你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有你还把她当成傻子。”

潘尼脸sè一变,回头注视着这张似笑非笑的脸,表情有些尴尬:“这不是开玩笑吧。”

“算了,提醒你一下,你究竟把她当成什么呢?”薇卡沉吟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算了,你以后不要再莫名其妙地消失就好,这次她可是差一点就死掉了。”

潘尼沉默起来,忽然有点坐不住的感觉,转移了话题:“呃……这位大人是不是把我们忘掉了。”

薇卡眨了眨眼睛,表情同时有些怪异:“也许……是的。”

对于巫师,这种事还真不出奇。

做研究到了神驰物外的地步,也就顾不得些许俗事了。

似乎对法师塔里的布置很有自信,就连那个引路者,在送上茶水之后,也没影了。

这就是把他们两个人丢在了这里。

“必须想想办法。”潘尼皱起了眉头。

“对大师不敬可不太好,我们还是等等吧。”

“还要等多久?一天,两天?估计西门的法庭ting不了那么久。”

“没关系,我事先吩咐了家里人,如果两天之后还没回去,他们就会通知西门法庭延缓开庭时间。”她眯了眯眼睛,把巫师的头转过去:“我上次来这里为肖勃朗大师运送货物,可是在这张椅子上等了足足四天,他很喜欢考验来访者的耐xing。”

潘尼眼皮立刻暴跳起来。

“这里的仆从会送来糕点茶水为我们充饥。”薇卡笑了笑。

巫师的心情一瞬间就寂寞了,他眨眼看着微笑的薇卡,最后也只能大眼瞪小眼。

她轻轻笑了一声,在巫师的额头上轻轻ěn了一下,神态亲昵地将潘尼的头放在自己的xiong口:“耐心一点儿。”

潘尼立刻头昏脑胀了一下,昏昏沉沉地抬起了脑袋,摇晃了一下才清醒过来。

不得不说薇卡的动作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再那么焦急了。

有这样一个大美人作伴,在这张椅子上坐上几天似乎也没什么受不了的。

他抬头看了看,这片走廊还算安静,于是也就松懈下来,同样搂住薇卡的腰,安静之下能够清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她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眼角透出一股异样的魅huo,潘尼心中一动,情不自禁,探头将嘴贴上了那片红chun。

啜~

余韵悠长的声音让安静的走廊出现了一声扰动。

松动的牙关难以锁住宠宠yu动的舌头,神经密集的地带相互纠缠,垂体在神经信号刺ji下不断分泌出让人昏头转向的ji素,幸亏潘尼是巫师,这才能察觉到一个人沿着走廊匆匆走了过来,他眼睛一睁,动作立刻僵硬了。

这个人身穿灰布长袍,一个兜帽盖住大半张脸,拢着两袖行sè匆匆地从旁走过,见到旁边椅子上的男女那副形状,更是低头加快了脚步。

感觉到对方的僵硬,薇卡旋即也察觉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存在,她皱了皱眉头,就见到潘尼放开了拥抱,叫住了这个家伙:“请等一下。”

似乎也不愿意失礼,这个人转过头来:“这位先生,您有什么需要么?”

“请问你是……”潘尼仔细地盯着这个人,从他只长着几撇胡须的下巴来看,他并不老迈,而说话声也分明是个青年的样子。

“我是大人的助手,刚刚他召唤我,我要尽快赶到他的实验室去。”回答完了潘尼的话,他再度躬身一礼:“没别的事,我就先响应主人的召唤去了。”

“好的,去吧。”潘尼目光闪烁了两下,挥了挥手。

这个助手转过身去,刚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到脖子一阵剧痛,脑袋一歪,扭头lu出兜帽下圆瞪的眼睛,饱含着惊讶不可思议的眼神昏倒了下去。

薇卡目瞪口呆地看着潘尼敲昏这个助手,三下五除二地换上助手的装束,然后把这个助手捆起来塞进椅子下面。

直到巫师朝她打招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等等,你真准备这么干?”她伸出一只手,试图拦住潘尼。

“我可不想真的等上几天的时间。”潘尼淡淡地说道,递给薇卡一个瓶子:“我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如果他醒了,把这个放在他鼻子下面让他闻一闻,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薇卡愣愣地点了点头,醒悟到其中的风险,想要继续阻止的时候,潘尼已经没影了。

她发了一会儿呆,最后也只能摇头叹气坐了回去,希望巫师能够好运。

虽然法师塔中陷阱密布,但是从座椅到实验室的路,潘尼已经走过一遍,凭借他的记忆,还有秘法视觉捕捉到的一些痕迹,虽然未必能够察觉到所有的陷阱,但是安全地走到实验室门口不成问题,他走到大门前,犹豫一下,想要学那个通报者一样用暗号把门掀开,不过在他这样做之前,门却先掀开了。

他正在迟疑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矮瘦的老头子头也不转地大吼起来: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干活。”

或许如此醉心于实验的老家伙是不会察觉助手的些微变化的,潘尼定了定神,走了过去,正要准备听听这老头想让他做什么,却看清楚了老头正在摆弄的东西,越看表情越是奇怪,随后就愣住了。

这东西是一台不算太大的机械,很多地方都让潘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他搞清楚这种感觉的根源,同时也知道了这台机器的身份,顿时愣住了。

“你怎么还在发愣?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察觉到助手的不称职,老头子再度发出不满的声音。

“当然奇怪,大人,这机器看起来有点儿奇怪?”说话的同事,!。

233 交流

“哈,这东西是从一艘怪船上拆下来的,据送来的外海商人说,是在坠星海东面看到那艘怪船的,当时他们只是觉得这个机械很新奇,就在西门港上开价拍卖,当时除了我之外没人识货,哈哈。”一提到这台机械,这个干瘦的老头子手舞足蹈。

凑近了距离,潘尼现在可以看清这个老头子的真面目。[]

他的脑袋出奇的大,比起人类更像一个侏儒,不过潘尼相信这个老头子肯定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一副加了鼻夹的大框眼镜挂在那矮小的鼻梁上面,而下面则是醒目的圆头酒糟鼻,镜片背后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却是清晰可见的狂热与灵动,白sè夹着黑丝的头发和胡子乱糟糟的,一瞬间让潘尼想起了爱因斯坦。

“哈,你这个蠢材,大概也不可能懂得这是什么?这是一种依靠热量推动机械运转的结构,嘿,可恨的是那群人把它弄坏了,到现在我还没弄好它。”老头儿举起双手,语气ji动:“那群蠢材,居然那样粗暴地对待这件艺术品,要知道,如果把它的技术分析出来,可以制造出更伟大的奥术造物。”

汗水唰地从潘尼额头上滑了下来,心中同时有点感叹。

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再见到这个东西,他皱眉看着这台机械,很显然,在老头儿不明就里地‘修补’之下,蒸汽机距离他的原本形象越来越远了,结构也是一塌糊涂。

如果尽快结束老头的实验,也许就能够尽早开始预定的拜访?

潘尼这样想道,开始觉得自己敲昏助手取而代之是个正确的决定了:“大人,呃,我想你修理的思路有些问题。”

他模仿着那个助手的腔调。

那助手只在潘尼面前说了几句话,所以他不能完全模仿好他的口音,不过作为一个巫师的助手,说话的语调在许多时候是收敛而低沉的,也可以模糊掉一些语调的差异。

“有问题?见鬼了,我已经换了好几种思路。”肖勃朗用不信的目光注视着助手:“嗯?我怎么不记得你对这些东西有过深入的研究?”

“大人,您喜好这些东西,我当然也不得不涉猎一些。”潘尼谨慎地说道:“我倒有一些想法,大人,这东西和侏儒的蒸汽动力机械很相似。”

“相似,见鬼,我当然知道它们相似,但是那群矮子烧爆了脑筋也弄不出这么精巧的东西。”老头双手上下挥舞着,无视着自己的身高讽刺着那个种群:“这台机器可以推动一条大船前进,而那些矮子的破玩意只能用来抽地下水。”

能够提供大型机械动力的蒸汽机确实和原始的蒸汽动力有着许多区别,而这位肖勃朗大人,很显然就没找到要领,把许多关键部位修理得稀奇古怪面目全非,以至于这台蒸汽机整体成为了废铁,而这位大人显然不服,还画蛇添足地加上了许多不必要的魔法装置,这就让它距离原本面貌越来越远了。

“其实,大人,我看这台机器,有很多地方可以这样……”潘尼想了想,在这台机器上比划了起来。

“哦?你真的有想法?不会是浪费我的时间?”老头再次将目光放在潘尼的身上,其中充满了明显的不信任。

“大人,反正你已经试过四套方案了,如果没有新的想法,为什么不试试我的方案呢?正好我对侏儒的东西有点儿心得。”

肖勃朗犹豫了一下,盯着机械看了一阵,又转向助手,点点那看来有些滑稽的大脑袋:“嗯……好吧,但愿你的方案可行。”

过了一个多小时,在魔法的修修补补下,这台蒸汽机样品的汽缸中发出嘹亮的呜呜声,肖勃朗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着欢呼起来:“太好了,有了这个,我就能着手建造蒸汽多炮塔要塞了!”

蒸汽多炮塔要塞?

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为这个听起来古怪万分的名字感到无语。

“好吧,不得不说你让我吃了一惊,亲爱的助手,我怎么不知道一个对机械一窍不通的炼金助手,被打晕塞进椅子底下之后,会变得突然对机械精通起来,这真是一个惊喜啊。”

潘尼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摇转头颈,看着这个小老头大脑袋上充满了jiān猾味道的笑容,终于知道这个老头子果然不是一个纯粹的老糊涂。

于是他只好掀开兜帽问好。

这里是对方的地盘,既然已经知道一切都在这个老头的掌握之中,那么继续躲躲藏藏下去也就没有意思了。

“哦,真是幸会,肖勃朗长老,我是潘.迪塞尔。”

“潘.迪塞尔…迪塞尔…塞尔……”老头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哦,塞尔是个好地方,当初我去那里旅行,想要弄一些有关红袍法师的资料,结果被那群人毫不客气地撵出来了,那里的高阶法师可是真多,像你这样大小的年轻人,施法能力达到三四环的几乎满地都是,能够出现一个五环的巫师也是正常的。”

“大人,我是塞斯克人。”潘尼额角顿时出现冷汗,轻轻地咳了一声,纠正道。

这个国家位于塞尔西北,相对有些偏僻,口音也和塞尔类似,因此他伪装的身份就是塞斯克出身的流浪巫师。

“塞斯克人,不对吧。”肖勃朗长老脸上又lu出了jiān猾的笑容,手指指向那台修补完成的蒸汽机:“这个东西可是那些海上人在塞尔领海弄到的,哦……据说前不久,一位相当出sè的红袍法师从塞尔叛逃了出来。”

“对了,传言中的那位红袍法师非常年轻。”他嘿嘿微笑着补充了一句,饶有兴味地看着潘尼的脸。

潘尼眼皮一跳,终于体会到了这个老头子的难缠。

人老成精,在这个世界似乎也是一样,居然早就安排好了套子,一步一步地引you他lu出破绽。

不过他更震慑于这个老头的猜测,竟然直接就想到他可能是从塞尔叛逃出来的红袍法师。

由此他心生警惕,这些海岸巫师可能掌握的有关自己的信息相当之多。

他暗暗深呼吸了两下,开始思考其中的破绽,才发现这些海岸巫师的怀疑可能并非瞎猫碰死耗子。

一个五环法师就能做到一个巫师协会的领导层,可见在费伦成气候的施法者是多么的稀少,任何一个凭空出现的高阶施法者,必然有其来历。

一个来历不明的高阶法师莫名其妙地出现,当然会引起怀疑,而同时身具绝境口音,显然大大缩小了搜索范围,而在绝境东域,最醒目的国家当然是塞尔。

而塞尔最近发生的可能最大的事情,就是他的叛逃了。

不过潘尼却不能就这样承认了。

这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事情。

“这没什么奇怪的,肖勃朗大人,我恰巧对这个东西有点儿研究,费伦各地研究魔法机械的巫师不少。”潘尼又咳了一声:“或许塞尔人的设计思路和我以前几个不成熟的思路有点儿相似。”

“相似,嗯,好吧,相似。”老头点了点头,居然没有继续问话,到旁边掀开了一张图纸。

这是一张颇为庞大的设计图,一艘规模巨大到令人震惊的大船,上面的比例尺告诉潘尼这个设计拥有多大的分量,光甲板就有一座广场那么大,如果这艘船真的建成,恐怕整个西门港都很难放下。

当然,更醒目的还是船舷上密密麻麻的炮塔,凸显了这个老头的恶趣味。

“看,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海上移动要塞,我一直头疼它的动力,曾经想要制造一些魔像为我划船,但是现在却没有这个麻烦了。”老头面带得sè地看着潘尼:“我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拥有很高造诣的人与我一起完成它。”

“其实,还可以改良一下。”潘尼看了一阵这张图纸,又看了看老头子,心中蓦地升起一个想法:“大人,如果要加装蒸汽动力,这样的结构可是远远不够。”

“改良?”老头神sè一动:“怎么改良?”

“就像这样。”潘尼简短地念了一段咒语,摆了几个手势,朝实验室墙壁一指,那扇秘银与冰铁混制的墙皮就脱落了下来,在潘尼的手前聚成一个大金属球,金属球自发地活动起来,如同被无形的手与工具雕琢,渐渐变成了无数个零件,又聚合成一条大船。

这个模型除了几个巨大的烟囱之外,与老头图纸上的大船并无二致。

不过肖勃朗长老却看着那一堵被潘尼揭掉的墙皮,脸上jiān诈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嘴角不断地,仿佛受了什么刺ji一样,甚至连潘尼用法术塑造出的大船模型都没有看上一眼。

作为一个巫师的居所,自然处处都有陷阱布置。而一座实验室,涉及到保密与安全,保护措施也就更多,那一堵秘银冰铁制的合金墙面之内,放置了许多法术,墙壁本身也被特殊的魔法处理过,抗魔能力十分之强,并且遭到攻击,会触发出相当强大的法术,将攻击者碾成碎片,也是这座法师塔里面防卫最为严密的几个地方之一。

但是这层夹着无数机关的墙壁,居然被这个巫师轻描淡写地揭了下来。

这不由不让肖勃朗长老惊异。

虽然墙壁上的法术力量会因为时间流逝有所减弱,但是这个名叫潘.迪塞尔的巫师能够用一个魔法将之连着其中的机关一起拆毁,说明他的法术力量非常强大。

肖勃朗长老的表情顿时yin晴不定起来,他在潘尼的这个举动里面感受到了威胁。

潘尼自己心里也在暗暗冷笑,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仅仅表现出善意是不够的,他确实是在威胁这个老头子。

他当然知道,想要全无痕迹地藏匿自己的身份不lu出丝毫破绽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个老头子已经给他很好地上了一课,但如果这些海岸巫师认为咬着这一点不放就能将他搓圆捏扁,那潘尼就要让他们抛掉这样的念头。

以他的奥术力量,正面对抗一个七环巫师施展的法术,可能相形见绌,但是拆毁一个七环巫师布置下的法术装置,却没什么问题。

当然,如果这位肖勃朗长老全面开动法师塔的防御装置,那就是另一说了,不过即使这样,潘尼也表现出了足够威胁到七环巫师的力量。

能够轻松扒光一个三环巫师全身的法术防护,无疑是很高的奥术水准,不过听上去却仍然缺乏震撼效应——你水平再高,欺负的也只是一个三环巫师而已,更何况只是传闻,在一些当事人的隐晦下,影响力也会更低,但是如果表现出威胁到一位长老的实力,那么所有的海岸巫师都要掂量一下。

如果可能和这样一个法师起冲突,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何况这个巫师还可能来自塞尔。

要知道,红袍法师可是以富有战斗力出名。

而潘尼自己也是有底气的,六环法师都做掉过不少了,做掉七环的巫师老爷,虽然困难,但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一个七环巫师想要杀掉他也不容易。

说到底,巨龙海岸巫师协会只是一个拥有五十多名巫师的中小型组织而已。

塞尔外的巫师们的主要需求是研究魔法,因此会尽力避开冲突,虽然有时会有对权力金钱的需求,但热衷争权夺利的巫师并不多,战斗力也普遍不强,当然犯不上和一个危险的丧家之犬玉石俱焚。

而且这位长老应该不会不知道,能够让一个大贵族家的小姐亲自送来说和赔话,说明潘.迪塞尔在本地并非无根之草,若想要铲除,就更需要大费周章。

“似乎大人对我的设计不太满意。”见这位长老目光游移不定,显是在权衡各种利弊,潘尼微微笑着:“或者我可以把它拆掉,重新设计一次。”

潘尼伸出两根手指,捏上合金制的大船模型,那坚硬的合金在这一捏之间发出吱吱的声音,并且开始变形。

“哦勃朗长老眼睛瞪了瞪,两只手麻利地把那艘长达一码的船模抱到另一边:“够了,我非常满意,行了,小子,我们可以慢慢讨论完善这个东西的设计,但请不要破坏这个东西,它很有参考价值。”

“非常荣幸。”潘尼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长老您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可以随时进行交流,我对这些东西具有非常丰富的知识。”

扇完了巴掌,当然要奉上甜枣,这一点潘尼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模糊的意识还是有的,他知道自己来的目的终归是表示善意,威胁点到即止便可,不能闹得太僵。

“我得小心一点我的法师塔,别被你给拆了。”他斜眼看着潘尼,语气尖锐而且充满了不满:“好的,我们可以改天再进行这样的交流,现在去处理你的事情去吧。”

“我的事情?大人……”潘尼皱了皱眉,觉得这个老头子说话有点不清不楚。

“就是巴克劳那个小家伙的混帐儿子。”肖勃朗不耐烦地回答着,珍而重之的把潘尼制造的船模收藏起来:“帮我好好揍他的屁股!”

……ro!。

234 继承人

“这么说,你已经取得了长老大人的认可?”薇卡挽着潘尼的手臂走出法师塔:“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好本事,我还怀疑那个被你敲昏的可怜家伙会在那里面躺上好几天呢。”

“那岂不是要你陪他在那里呆上几天?”潘尼摇了摇脑袋:“我会吃醋的,薇卡。”[]

“吃醋?”薇卡掩口轻笑:“潘,这个说法真有趣。”

她的半边xiong口贴在巫师的手臂上,潘尼感觉着其中的柔软,虽然比起同样拥有着伟岸xiong部的兰妮而言不够结实,但是冰凉而柔软的感觉却更加地引人心跳。

这不由得让他心内小虫蠢蠢yu动,绮念此起彼伏,呼吸也有点儿急促。

“在想什么?小坏蛋?”她感觉到了异样的沉默,转头看到脸sè发红的潘尼,旋即lu出一副笑吟吟地表情:“你可不能再做让希柯尔难受的事情了。”

想起缠绵于病榻的少女,巫师攸地泛起一股罪恶感,yu火被浇灭了半截。

“我可要好好看着你,你究竟还有多少对不起她的地方。”她白了巫师一眼:“我知道,你是绝对管不住自己的,那天之后我就知道了。”

巫师神情古怪起来,良久叹了口气:“抱歉,薇卡,真的抱歉。”

“有什么可道歉的?”她挑了挑眉毛。

“为了那天的事情,我当时确实抱着一些不负责任的想法,而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潘尼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看薇卡的表情。

虽然不想死,但潘尼似乎也一直没有认真对待过这次的生命,二世为人的虚幻感直到他数次历经死生之后仍没有彻底地消失,一直到离开塞尔时他才有所反省。

游戏人生的态度确实是不合适的。

薇卡的表情十分玩味,似乎在笑,又似是叹息:“小傻子,谁要你负责过呢?”

“可是做出了事情,总是要付责任的不是么?”潘尼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以前的事情,都必须要解决,否则必然会有许多人会受到伤害。

“好啦,别想这些事情了。”薇卡笑了笑,比了比潘尼的身高,已经五尺八寸,比她还要高出一点儿:“看,你现在都这么高了,那年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时间过得可真快。”

潘尼沉默,这片小村镇风景秀丽,他们在法师塔呆得时间不长,现在刚至下午,暖和的风吹过他的身上,车边的马嘶声遥遥地传了过来。

这种宁静的感觉让他心旌动摇,看着旁边的薇卡,感觉到她和两年前相比却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那身珠宝镶饰,式样素淡却高雅万分的华丽长裙却告诉潘尼,她真实的身份是西门的贵族小姐,当然不再是那个被家族驱逐,缩在塞尔的寂寞女商人。

他开始思考,如果一个男人想要娶到她,需要具有什么样的资本呢?

一定要有着崇高的地位与巨大的权势吧,他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又低头看了薇卡一眼,她的腮边仍然留着一点红sè。

那么她又把我当成什么呢?

这个疑问再次从潘尼心底浮了出来,不过他感到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询问时机。

“我们回去吧,你还有官司要解决呢。”薇卡叹了口气:“有了这位的许可,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潘尼点了点头,朝马车走去。

他软硬兼施的态度显然让这位长老感受到了忌惮,也表现出了一定的退让,权衡一下可能承受到的风险,相信这个协会最终会选择接纳他。

即使拒不接纳,也会做出一些妥协。

至于泄lu身份,潘尼现在并不在意,这里距离红袍法师会的势力已经相当遥远了,离开了塞尔,红袍法师会的影响力非常有限,而虽然有所怀疑,但是为了利益着想,也必然不会大肆传扬。

而且与长老的交流让潘尼隐约明白,这个巫师协会内部也并不算是团结,能猜出潘尼来历的人可能也并不多——并不是所有巫师都关心这种事情,更不是所有巫师都有足够的情报渠道,毕竟,这是巫师协会,而非情报组织。

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二位,请等一等。”两人正要上车,一个穿着灰sè长袍的人匆匆从法师塔方向跑了过来。

潘尼和薇卡停下脚步,看着这个人凑近过来,他面sè灰败,看着潘尼的目光带着几丝恐惧,潘尼看到这个人就是那个被他敲昏捆倒塞进椅子下面的倒霉助手,尴尬地咳了一声。

这位助手似乎也不想和两人多谈,只是将一叠卷轴交到潘尼手上:“大人,这里还有有关佐斯大人的亲眷的一些资料,是长老要我交给你的。”

“佐斯大人的亲眷?”潘尼皱了皱眉。

“大人,不得不提醒你,有一位具有着佐斯大人财产正式继承权的人,现在就在西门,如果你没能做好他的工作,即使协会的大部分成员对您不抱有明显的恶意,但您也未必能够从巴克劳大人那里取得胜利。”这个助手说完了这些匆匆行个礼后就走了,显然十分不想和潘尼呆在一块儿。

被打昏捆起来塞进一个狭小的夹缝里的感觉可不好受。

“佐斯的真正继承人?”潘尼握着这卷卷宗,眉头拧了起来。

这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过也幸亏他知道了,能够提前做出防范,否则让巴克劳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上了马车,翻开卷轴阅读起来,读完了有关继承人的详细资料,巫师的表情却变得十分怪异。

“怎么了?”薇卡不解。

“这个人我认识……”潘尼皱了皱眉。

……

“你们是什么人?”蓝塔娜商行二楼的房间之中,桑娜目光警觉地盯着一群闯进屋里来的陌生人。

这群多全副披挂,腰悬利刃,为首者却是一个巫师。

虽然许多人都喜欢穿长袍,但是多年冒险经验能够让一个敏锐的游侠察觉到这个中年人的身份。

“别害怕,两位。”迪文.巴克劳脸上lu出一个笑容,看了眼缩在桑娜怀中的小男孩,摊开了双手:“我是海岸巫师协会在西门的理事迪文.巴克劳,唔,据说你们是佐斯大人的亲眷,来这里是有些事情需要与您商谈,不知道能否有幸邀您到敝处一叙?”

“邀请?这幅排场可是太大了,这位先生。”桑娜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解释而松懈下来,反而更加机警地盯着迪文.巴克劳的护卫。

这些人的手都按在刀柄上面,给她一股错觉——这群人更像是来抢劫的。

事实上从小在老巴克劳长老的庇护下长大,迪文.巴克劳确实不懂得低调为何物——反正在巨龙海岸没有人敢和他父亲过不去,而他的法师生涯也不像一般的学徒那样坎坷,在老巴克劳的倾心教导之下,几乎没遇上什么门槛,因此能够在二十八岁就成为正式法师——虽然不能和塞尔相比,但相较费伦大部分巫师而言,这算是十分迅速的了。

不过这样顺风顺水的人生轨迹显而易见会让他养成一些不太好的xing格。

比如急躁、粗暴……

虽然他知道想要对方合作,you骗才是成本低廉且容易奏效的方式,但是xing情中的急躁却让他做好了劫持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位经验丰富的女游侠因此起了疑心。

她抚mo着神情惊恐的奥森,另一只手却不动声sè地mo上了放在枕头下面的腰刀:

“听着,这位巫师大人,无论你怀着怎样的目的前来,在意图和我商讨之前,请先遣散这些让我不安的东西。”她横了两眼巫师身周的护卫。

“哦,真的很抱歉,但是作为巫师,你知道离开了这些护卫我会有多么不安。”巴克劳表情略微遗憾地笑了笑:“不过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后退一些。”

这些人后退到了房间门口。

虽然距离远了一些,不过桑娜回头看了一眼窗口的距离,心情也就稍稍安定了一些,不过仍然没有松开枕下的刀柄:“现在可以说了,这位巴克劳先生。”

“哦,好吧,桑娜女士,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孩子的父亲。”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巴克劳低头看了一眼奥森,不过小男孩却被他的这个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把头塞进妈妈的怀里,巴克劳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也就是佐斯大人已经身故的消息。”

桑娜的眼皮跳了跳,没有继续搭话。

“那么您知不知道,有人现在意图谋夺佐斯大人的遗产呢?”

“哦,这倒是个有意思的消息。”桑娜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事实上,许多巫师协会的长老试图对此事视而不见,而我是来帮你的,桑娜女士,我能够帮你夺回属于你的……嗯?”巴克劳一面说着,一面向chuáng边移动,但是桑娜抽出的弯刀却阻止了他的进一步靠近。

他的护卫也纷纷抽出兵器。

“做什么?放下,放下!”巴克劳皱眉训斥着这些护卫,而桑娜却没有丝毫松懈,而是不动声sè地反问:

“哦,不过为什么不是瑞拉给我传递这个消息,我可是委托她去询问有关他的事情。”

“瑞拉女士,你是说这里的会长,哦,不巧,她临时有事……”

“唔……不用说了,这位先生,我知道她没事,她昨天还在去拜访肖勃朗长老的路上,先生,您不必再多说了。”这个人的虚伪态度和隐约表lu出的威胁让桑娜有些不安,权衡片刻,最终决定回绝:“容我再和瑞拉讨论一下,拜访过肖勃朗大人之后再和您联系。”

“不不不,那就晚了。”巴克劳心中大急,过两天就开庭了,他必须把这两个重要人物掌握在手,如果这两个人在肖勃朗的支持下继承到了佐斯的遗产,那他可就一丝一毫的好处都沾不上了。

而如果将这两人掌握在手,使用一些诸如,胁迫之类的手段使她们屈服于自己,不止有机会让那个该死的外乡人陷入被动,更加有机会得到梦寐以求的法师塔。

所以他怎么能让桑娜和奥森直接联系上巫师协会的高层?

“桑娜女士,我们必须尽快展开谈话。”他不动声sè地退后两步,而那几个护卫则上前两步,拱卫在巴克劳周围。

他们的刀剑还没有完全入鞘,而桑娜这时察觉到,巴克劳的袖子似乎异样地颤动了一下。

某些巫师取出魔杖之类的道具的时候就会这样。

桑娜立即反应过来,一把捞起奥森,一窜窜到了窗边,正要掀开窗子,巴克劳一举魔杖,十几层黏糊糊的蜘蛛网状纤维就粘住了她下半身。

“女士,还是到我那里慢慢谈吧。”窜跃间的桑娜下半身被蛛网一缠,两股力道的拉扯之下,ku子脱落了半截,lu出一瓣浑圆的屁股,反射出的光泽映入巴克劳的瞳孔,顿时想起当初为他进行启méng的那个女学徒那同样圆润的屁股。

心中喷出来的一股邪火使他lu出了狰狞的表情。

冷汗从桑娜的额角冒了下来,而她怀抱里的小男孩已经发出凄厉的尖叫。

“抓住他们!”巴克劳转了转眼珠子,吩咐手下道:“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这几个护卫应了一声,!。

235 协商

“奥森,快跑!”

终于确定这个巫师来者不善,桑娜情急之下拉开窗子,看到窗下不远的街道上有一辆马车,估算一下距离,大致摔不伤人,便将奥森放到窗外,轻轻抛了下去。

巴克劳立刻歪了鼻子,挥手狂叫:“快,下去两个抓那小子。”[]

两个护卫立即转身奔向房间门户,而他们还没走到,门却自己开了,他们看到一个身穿巫师袍的人走进门来,纷纷发出惊呼,而桑娜看到这个人走进来,也是愣了一下。

巴克劳心有所感,转头一看,进来的年轻巫师长着一张这几天来让他睡不安寝的脸,自然也称不上是陌生人了,而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这巫师伸出看来没什么肌肉的胳膊,却好像野蛮人一样揪住门口两个护卫的脖子,如丢垃圾一般朝他抛了过来。

巴克劳惨叫一声,被两个浑身甲胄,有数百磅重的护卫砸倒在地,顿时头昏脑胀,挣扎不起,冲向桑娜的四个护卫发觉不对,纷纷回头,却被几颗强劲的能量球轰飞到了墙上,强劲的冲击力下,或是昏迷过去,或是一时站不起来。

“我们可是又见面了,巴克劳大人。”潘尼上前两步将人堆里的迪文.巴克劳揪了起来,噼里啪啦地左右扇了十几个耳光,直到巴克劳差一口气就被他打昏过去了,才笑吟吟地问好。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竟敢打我?”从晕头转向的状态中稍稍恢复过来,小巴克劳吐了一口血,几颗牙齿叮当作响地掉落在地上,他张着肿胀的脸,含混不清地用漏风的嘴巴喊着:“你死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唔,现在来看,你没有那样的力量。作为一个巫师,我认为很必要的素质是要弄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蚯蚓还是毒蛇,很显然阁下缺乏这样的眼力。”潘尼一脸微笑不客气地嘲讽着,巴克劳的仆人见到自己的主人被他提在手里,一时在墙边踟蹰着不敢上前。

冲这个看来很年轻的巫师刚才表现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十分忌惮巴克劳身份的家伙。

桑娜眼球转了转,将头探出窗外,却见下面的马车上,一个美丽的女人抱着奥森微笑着朝她招手,她顾不上别的,挣脱蛛网纠缠跳跃下去,将奥森接了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上车,是肖勃朗长老让我们找到这里来的。”薇卡对桑娜点了点头。

楼上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巫师让桑娜心中生出了一些信任,她坐上了马车,检查一遍怀里的奥森,见小男孩除了一脸惊恐之外,身上没有更多的伤痕,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这时,她有了多余的心思提上有点松脱的裤子,并且想起那个巫师:“他……迪塞尔先生不会有事吧?”

她冲对面的薇卡询问。

“放心好了,那些人应该不是他的对手。”薇卡眯眼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潘尼的力量究竟如何,但是能够折服一位长老,并且能在赶到的第一时间察觉到商行二层的异样并采取行动,说明他拥有足够的自信。

更重要的是薇卡对于自己的男孩很有信心。

“谢谢,谢谢你们的帮助。”桑娜连忙道谢:“就在前几天,奥森还被迪塞尔先生救过一次。”

“是这样的?”薇卡眯了眯眼睛,看着稍稍恢复过来,但脸色仍旧苍白的小男孩:“这可真是难得的运气。”

桑娜挑了挑眉毛,有些困惑起来。

……

“所以说,你得好好感谢你的父亲大人,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能让你在做出无数次蠢事之后仍然活得好好地,好吧,你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我应该不会拿走你的命,因为那东西对我而言不值一提。”潘尼提着巴克劳的脖子,翻来覆去地晃荡着:“不过一只老鼠总在我的裤腿上面趴着,试图咬穿我的裤子,我还是会感觉到不舒服的,

所以耗子先生,拜托您以后在上蹿下跳之前,不要忘记衡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谢谢,唔,对了,你当然有能力去欺负孤儿寡母,看来这事情你做过很多次了。”

周围的护卫满脸惊惧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如同小孩一般被这个闯入的巫师翻来覆去地戏弄,一动也不敢乱动,但听‘噗通’一声,巴克劳被潘尼大头冲下掀翻在地面上,巫师一脚踩在这个倒霉鬼的屁股上,用力地反复践踏碾压,尾骨开裂的细密脆响让巴克劳发出绵长而凄厉的嚎叫声。

当嚎叫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巴克劳两眼泛白,口中已经呕出了带着血丝的白沫。

“建议你们把他送到某座神庙去看一下。”潘尼蹂躏完了这个倒霉的巫师,对左近的护卫扬了扬眉毛,然后便转身扬长而去,这些护卫连续咽下几口唾液,在这个巫师的凶悍淫威之下,当然没人敢去追,只是赶忙用掏出药水急救工具,在手忙脚乱地灌药和按摩之中把自家主人弄醒。

“快,去神庙区。”巴克劳一睁眼,连忙有气无力地吩咐道。

他勉强说完这句话,吐出几口鲜血,感到浑身的骨头都快要被拆散了,屁股甚至完全失去了知觉,仿佛被踩成了几瓣。

事实上他的尾椎也确实被潘尼踩成了重伤,那些护卫甚至可以清晰看到鲜血殷湿了巴克劳屁股后面的长袍,并且颜色越来越深。

近处的护卫面容古怪,他们当然知道正在流血的是什么地方,但也没人敢掀开巴克劳的长袍为他止血。

“我立即去叫马车。”一个护卫连忙出去。

“混蛋,回来。”巴克劳一急,伸手阻拦之间又扯到了有些骨裂的椎骨,再次大声惨叫起来。

潘尼的下手很有分寸,巴克劳伤势虽重,但没有任何一处致命,只是会让他疼痛到恨不得找个地方撞死。

如此的剧痛之下,惨叫声的音调也就出奇之高。

“大人,怎么了,大人。”众护卫更加急切地询问起来。

“快,从后门悄悄走,隐蔽一些。”巴克劳咬着牙,眼睛里充满了屈辱。

身为一名巫师,也是海岸巫师协会在西门的理事,迪文.巴克劳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某种程度上还代表了协会的颜面,如果明天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有关‘海岸巫师协会理事被殴打重伤’这样的消息,甚至传到了那些贵族和其他势力的耳朵里,他也就成了笑柄。

尤其是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处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想到事情大规模传扬开去之后可能遭到的议论,巴克劳当然无法容忍。

他在手下的搀扶下偷偷摸摸地从后门离开了会所,巨大的耻辱感在他心头燃烧着,不断喷出熔岩般的怒火。

他必须雪洗耻辱。

“这个该死的外乡人,我迟早会让你死在我的手里。”阴冷的光芒在他的瞳孔深处流动。

……

作为埃德蒙特家现在的发言人,薇卡在这座豪宅中拥有属于自己的会客厅,阳光从宽大的阳台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小厅里十分温暖。

如今春去夏至,天气渐渐暖了起来,位于费伦中部沿海,西门本就以气候宜人知名。

几个人坐在垫着柔软兽皮的松木长椅上,桑娜一面听着潘尼的叙述,一面看着屋中的几个人。

一个面色苍白的金发少女趴在那个救过她一次的巫师怀里,她的不断抽着鼻子,身上覆着厚厚的毛皮褥子,看起来很柔弱。

不过她却一脸微笑,带着淡淡的满足与欣喜。

或许是他的女友?

桑娜挑了挑眉毛,这样想道。

不过她同时注意到了那个一身高雅气质的女子一样用及其亲昵地态度对待他。

这让桑娜皱了皱眉。

她是个经常走南闯北的游侠,偶尔做做佣兵,贯知道人情世故,看着这一男两女的暧昧态度,心中就有些困惑。

不过想想对方是一名巫师,她也就豁然开朗了。

掌握着超凡的力量,也有许多巫师喜欢肆无忌惮地行事,特别贪花好色的,会与许多女性保持暧昧关系,也算不上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经常有些巫师喜欢将居住地的漂亮女孩收集起来放在巫师塔中,因此也就诞生了相关的一些故事,比如勇者斗巫师之类的传说,巫师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名声普遍不好,大概就是因为这些缘故。

奥森坐在自己妈妈的怀里,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三个人,他还有一点儿懵懂,但也觉得对面的巫师大人和贵族女士都很可爱。

因为是他们将自己从图谋不轨的巫师手中拯救出来的。

而那个年纪小一些的,在奥森的眼睛里也不讨厌,因为她还用很和善的眼神看着他。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潘尼不疾不徐地说完了事情的缘由,桑娜翻了翻巫师递给她的卷宗,眉毛挑了起来:“喔?巫师先生,您是在说,你就是那个人所说的意图谋取佐斯家产的人?”

“其实他没说错。”潘尼歪了歪头:“如果佐斯先生没有愿意继承这笔财富的亲人在世,我很希望能够接手它,相信那位巴克劳理事的想法也差不多。”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桑娜合上卷宗,对潘尼眨了眨眼睛:“和那位先生采取同样的做法?”

话虽如此,但是她却也没有露出特别的敌意。

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个巫师并没有对她不利的意思。

而她本身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也十分之复杂。

“实话说,我想知道桑娜女士希望得到什么?因为佐斯大人的学徒并不希望我放弃对他们的领导,所以我想知道我们之间有没有协商的可能性。”

“协商?”桑娜挑了挑眉毛。

“这样说吧,对于佐斯大人的物质财富,我并不是非常在意,我只是在意他的那些学徒和部下。”潘尼说:“因为刚刚到达西门,立足未稳,我需要他们的力量,而他们也很认同我。”

比起材料与财富,一些能够施展法术的人显然更珍贵一些,这一点潘尼十分清楚。

桑娜目光变幻了一阵,忽地摇了摇头:“迪塞尔先生,其实对于那个人的遗产,我也没有什么想法,我这次来,只是想见他一次,并且让他知道他还有个孩子,也让他的孩子认识一下他的父亲,仅此而已,但是得到了那个消息,真是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她叹了口气,露水情缘自然不会持续太久,不过当有血脉在其中穿针引线的时候,自然就会在她心里留下一个长久些的印象,以至于让她有些伤感。

她怀抱里的小男孩也垂下了脑袋。

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父亲就去世了,这当然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情。

“这样说吧,迪塞尔先生,我并不在意遗产,只是需要有人负责奥森的教育。”桑娜抬起了脑袋。

“教育?”

“他非常有天赋。”

桑娜在小男孩的耳边说了两句,奥森微微抬头,一扬手,手指尖出现一道光。

属于奥术的光。

巫师的眼睛一亮。

这个小孩居然拥有术士的血脉。

“他从小就表现出了这种能力,除了用来放光之外,偶尔也会弄出一些更大的动静。”桑娜叹了口气:“我在森林里的小屋被他烧毁过许多次。”

潘尼点了点头。

不能很好地操控天生的术士血脉,有时就会出现血脉失控,弄出一些很大的动静。

“许多巫师希望能够收养他,但是我都拒绝了,你知道,大多数巫师的脾气都很古怪。”桑娜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无奈:“所以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他的父亲,但是现在……”

“我想海岸巫师协会里面会有人愿意教会他控制自己的力量。”

潘尼如此说道:“我甚至可以试着帮你说服肖勃朗长老。”

“不不不,不是这样。”桑娜连连摇头:“我知道大多数巫师是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们的学徒的,森林女士在上,我不愿意让奥森过着那样的生活,我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

“唔……”潘尼点了点头,但也了解桑娜的想法。

虽然一群学徒对潘尼而言十分珍贵,但是在费伦巫师界的主流观念里面,学徒等于消耗品加苦力,待遇自然不怎么样。

通常一个巫师进行一个实验,实验中可能发生的意外事故,就会取走几个学徒的命。

桑娜女士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接受那样的教育,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无论谁来教育奥森,我都希望能够就近监督,我绝不会允许奥森遇上任何的危险。”桑娜女士的表情严肃:“这就是我的想法。”

潘尼默然,他沉吟了一下,严肃地看着这位母亲:

“那么您觉得……我可以吗?”

奥森眨了眨眼睛,看着表情严肃的巫师,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以他稚嫩的心眼与浅显的阅历,从那张平静的脸上,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236 结果

……迪塞尔大人,这就是父亲大人的居所吗?…,

奥森充满向往的目光望着高处的法师塔,手却扯了扯潘尼的袖子。[]

巫师点了点头,却见法师塔前不知何时站了一群陌生人,潘尼第一眼就见到位于人丛之中的一个长袍中年,脸上也就堆起了微笑。

他曾搜集过一些海岸巫师协会高层的资料,对协会会长的一些特征并非一无所知。

何况长袍上的徽章是如此的显眼。

虽然巫师出行之时,未必喜欢在自己的身上携带些用来标识身份的累赘,但是这位会长带着这枚徽章前来,显然就是直接向潘尼表示自己的身份,不想兜什么圈子。

潘尼对他的到访并不意外,到了这个地步,这位掌握海岸协会实际权力的大人还像前几天那样一声不吭,那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这种直来直往的风格很合潘尼的口味,不过在他看来,这位会长大人体外的防护法术似乎有一点儿多,甚至多到了远远超出一般巫师需要的地步,或许是过于谨慎吧,不过这却让潘尼能够大致判断出这个会长的水准。

光环般的法术触发器环绕在他的身体周围,如此明晃晃地泄lu自己的力量层次,是不是一种失误?

潘尼摇了摇头,每个法师的个人风格不尽相同,或者这位会长就是这样一位喜欢表现自我力量的家伙。

更或许,这位会长大人藏下了部分实力并未展lu在外,未必会像外人想象的那么肤浅。

这让潘尼警惕了起来,总而言之,这个会长的奥术水准在他之上。

“你好,迪塞尔大人,我是泰兰班克斯,巨龙海岸巫师协会的会长。”他主动向潘尼打招呼,笑容十分和善,并不像是个爱摆架子的家伙,潘尼对这个人第一眼的观感倒是不差。

“原来是班克斯大人。”“长话短说,对于西门城的事情,鄙人已经有所耳闻。”这位会长没有兜圈子的意思,直入主题:“对于巴克劳理事的失当举措,我们决定罢免他的职务,那位学徒邓肯,我们也决定逮捕起来处死,不知道迪塞尔先生是否满意。”

潘尼眉毛跳了跳,虽然知道海岸巫师协会在他的示好与表态下多半会妥协,但是没想到这些家伙真的拿巴克劳开刀,更遑论这一刀是如此的凶狠。

不过再想想却也一般般了,毕竟,只要老巴克劳还是海岸巫师协会的长老,丢一两个头衔也算不得伤筋动骨。

而无论是巴克劳,还是学徒邓肯,在潘尼的眼睛里都是跳蚤一般的小人物,无论怎样上蹿下跳对他都造成不了什么威胁,甚至懒得特别动手去对付,但是海岸协会做出这幅态度,无疑让潘尼心情舒畅。

“真是劳烦班克斯会长了,其实我也只是希望佐斯大人的遗产能够尽早得到妥善处理而已。”潘尼笑吟吟地回敬:“事情能够妥善解决真是再好不过了,还要劳您亲自来一趟。”

“佐斯大人离世,我也感到相当遗憾。”班克斯摇头叹了两口气,低头看了看扯着潘尼长袍的小男孩:“他就是佐斯的儿子,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了。”“很罕见的术士血统,因此必须有人在旁升导。”潘尼笑笑,mo了mo奥森的脑袋。

谈话气氛十分轻松,似乎全然看不出来,就在一天之前,对话的双方还在不怀好意地相互试探。

“真是个幸运儿。”班克斯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异sè。

虽然大多数巫师自岑于多年苦学得到的奥术技巧,因此对于不劳而获的术士带有几分反感,但是体会过学习奥术的艰辛,对于天赋血脉的术士,自然是十分羡慕的。

无论一个术士拥有的血脉多么浅薄,但哪怕是最低级的,就抵得上巫师好几年的艰苦研习,当然让人嫉妒羡慕。

何况能够自然觉醒的术士血脉,本身的等级就一定相当不错了,稍稍琢磨一下,必能成器。

所以许多巫师都喜欢招收拥有术士血脉的孩童作为学徒,培养这样一个家伙当助手,可比培养一个法师学徒成本要低得多。

“对了,不知道迪塞尔大人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学会?”看了几眼小男孩奥森之后,话题又回到了巫师身上,对于这个邀请,潘尼不感到意外,会长亲自来临,一是表明态度,二当然就是要收到一些想要的回报,所以他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邀请。

在他看来,能够掩藏在这样一个组织之中,当然是很有利的,何况这个协会掌握着巨龙海岸大部分奥术资源,加入其中,当然能沾到不少光,至于可能遇上的风险,和可能得到的好处相比不值一提,而需要他付出的……………,潘尼倒是认为,海岸和协会能够从自已身上得到的东西并不多。

洽谈在和平有好的氛围中结束,临走之前,班克斯会长还友善地提出要提供一批助手帮助潘尼回收佐斯的法师塔要回收这样一座法师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一个巫师在离家出门之前,多半会将法师塔的保险措施全面开启,这样一座法师塔,可比单纯的五环法师难对付的多。

即使是高出一两个档次的施法者,回收这样一座法师塔,都要huā上几个月的时间,还不能保证法师塔完好无缺这些巫师在回收的过程中不可能不和法师塔的保护装置发生碰撞。

即使有着佐斯的亲密学徒指引,但是任何一个精明的巫师都不可能把法师塔的全部秘密透lu给自己的学徒。

不过潘尼却婉拒了,在班克斯会长离开后,他看了看对法师塔跃跃yu试地小男孩,笑着招呼学徒长兰德,准备着手回收法师塔。

“大人,您就这样进去?”兰德听到呼唤,非常愕然。

“不可以么?”

“您需要一些助手,大人。”兰德低下了头。

回收法师塔是有一定风险的他甚至做好了牺牲一部分学徒的心理准备。

“没有必要。”潘尼摇了摇头:“正巧我需要找个机会实验我的一些新技术。”后面的话音调不高,兰德也没听清,苦劝不果,只能随着这位任xing的大人做了。

反正势头不妙可以随时撤出。

“先生我也要进去。”奥森叫了起来,去被面容沉静的桑娜一把扯住。

回收法师塔是一种什么工作,女游侠是很清楚地,她也不是没参观过法师塔,深深知道一个高阶巫师的基地其中的厉害。

“旁边的宅院,你可以随意选择一栋居住。”潘尼朝桑娜点了点头。

“不用,我会在那里开辟一处住所。”桑娜指了指另一边的一小

片树林朝潘尼笑了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相处愉快。”

“是的。”法师继续点头。

奥森心不甘情不愿地随着母亲走了,大多数术士天生就会对与奥术有关的东西极为好奇,他当然希望能够进入佐斯的法师塔参观一下,但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这个机会。

走过巫师的庄园,他忽然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被一个大一点儿的女人抱着朝法师塔走过去他有些惊奇地看了那个小女孩一眼,两双眼睛对视,都各自出现了几分mi糊。

显然有些奇怪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对方这样的小孩子。

桑娜也察觉到了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不过她更关心这个年纪大些的少女,战士的直觉让她知道这个少女十分危险,不过看到她美丽的容颜与慵懒的步态时,却让她想起在埃德méng特府中的见闻。

看起来这位大人的yu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啊。

她用有些异样的目光远远眺了一眼法师塔下的巫师。

“大人我也要陪您进去。”奈菲丝一跃跳下兰妮的怀抱,1小步跑到法师的面前,堆起一副乞求般的可怜表情。

“你?里面危险。”巫师挑了挑眉头:“我可未必顾得了你。”

“我比你想象的有用得多,大人。”奈菲丝抓住潘尼的ku脚:“我熟知法师塔的结构,我在那位大人的基地里做了两年这样的工作。”潘尼挑了挑眉毛。

这或许是一个好理由。

“这小丫头想要找死,你为什么不成全她?”潘尼听到女黑武士有些暴躁情缘的声音:“刚刚我在睡觉就被她吵醒起来,真是烦死我了。”潘尼皱皱眉头,注意到兰妮身上那件单薄的睡裙,掩口轻咳一声,感觉有点尴尬:“你就这么出来了。”“找不到合适的唔,该死。”兰妮挠了挠头,表情有点mi糊:“反正这是你的地盘不是么?好了,好好陪她玩我回去睡午觉了。”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似乎也察觉到失态,步子飞快,潘尼忽然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当旁边的学徒长目光瞪得发直的时候。

“我们该进去了。”潘尼咳了一声。

“是的,大人”兰德恍然醒悟,无论大人的女人行为有多么豪放,都不是自己应该有想法的。

作为一个学徒,他一直很懂得分寸。

“那么,你也一起来吧。”潘尼低头看着抓住自己长袍的奈菲丝,语气有些无奈。

小女孩顿时笑颜逐开。

泰兰班克斯的队伍还没有走远。

他本人虽然能够使用传送术,但是他带来的一行部下却不能尽数由传送术带走,作为协会的会长和一名资深的法师。他是一个奇怪的有些缺芝安全感的人,因此难以离开护卫。更不会轻易使用法术。

了结了这一番事情,他的心头又放下了一块大石,不过他的副手却似乎难以理解。

“大人,我们有必要这样善待这个外来的巫师吗?”

这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男子,长得眉清目秀,身穿正式巫师的法袍。

修玛瑞克确实是一个天赋高明的巫师,不过却被协会中相当多的成员诟病一因为很多人都怀疑这个眉目清秀的家伙在学徒生涯中杀死了自己的导师,而凭着盗窃和掠夺到的资料拥有了正式巫师的实力。

不过巫师的本xing都是自si自利的,所以事情一过,没有确凿证据,也就没人追究了,无论如何,修玛瑞克能够靠自己的努力或是可能的行动得到了正式巫师的身份,这一点是不容抹杀的。

这样的家伙当然不受到大众的欢迎,但却出奇地受到班克斯会长的重用,他也确实是个有一定能力的人,因此得到了重用。

“如此对待小巴克劳大人,我想巴克劳长老南面会生出意见。”

“哦?是这样的?”班克斯不以为意地看了副手一眼,或许他很有能力,但是显然,这位年轻人眼界还欠宽广,不过班克斯会长不准备培养他这种特质,因为一个副手若是有了过强的能力,往往就会生出不符合身份的心态。

当然,部下有困huo,领导还是需娶给一个解释:“其实这是巴克劳长老自己要求的。”

“什么?”玛瑞克大为惊讶:“大人,这似乎有点儿”

“一点儿也不奇怪,巴克劳长老是个理xing的人,当然不会允许错误一直延续下去。”班克斯淡淡说道。

“不过,那个人毕竟是外人,如果这件事传扬开去,一些成员或许会认为大人您……”

“厚此薄彼是么?”班克斯笑了笑。

玛瑞克谨慎地点了点头。

“我们并没有失去什么,玛瑞克。“班克斯摇了摇头:“佐斯死亡,是一个意外,用他的财产换来一个同样拥有巨大价值的高阶施法者,我们并不吃亏。”

“不过这个人未必会像佐斯大人那样为协会着想。”

“他会的,因为他还要借这里藏身。

”班克斯淡淡说道:“如果有别的目的,他更需要我们这样一个组织的助力,这样互相利用,我们未必不可能占到便宜。”

“呃”玛瑞克一愣:“大人,这样说那个传言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班克斯摇头,玛瑞克顿时愕然。

“但是这样一个凭空出现的巫师,隐姓埋名,必然是要躲藏什么人,在此积蓄势力,所图也是不小。”班克斯继续说道。

玛瑞克闻言,思虑半晌,仍然不能释怀:“但是大人,如果追索他的是一个实力恐怖的组织,比如红袍法师会那样的”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个法师的冤仇会牵累到一个协会?”班克斯忽然笑了。

玛瑞克默然。

不得不说班克斯说的有道理,大部分巫师协会都是一些巫师出于交流物资组成的松散组织,即使因为长时间的传统运作拥有了较高的枯合度,但骨子里面,巫师协会的松散结构不会改变。

因此单个巫师牵扯到的恩仇很少会涉及到整个协会身上,尤其是这样一个学会,虽然规模似乎不大,但是在巨龙海岸根深蒂固,其实并不好惹。

“好吧,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不给他,又能怎么样呢?”班克斯见玛瑞克不语,又叹了口气:“这个人和埃德méng特家的女儿交往甚密,本身又实力超卓,如果我们恃强凌弱,只会惹下一个难以对付的仇敌,你知道,如果一家西门的贵族和协会作对,我们每年会受到多少损失。”

玛瑞克眼睛一亮,恍然地点了点头。

或许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这样,拉拢了这个巫师,也能亲善一下西门的贵族,比起一座法师塔,确实更有价值。

他暗暗想道,开始佩服会长大人的英明,同时也暗暗警戒,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忽然,背后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扰动,在玛瑞克的感觉里,只是一阵不太明显的微风,甚至连吸引他的注意力都做不到,不过班克斯却轻易地察觉到了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剧烈的源力动dàng。

这让他惊讶非常。

“快,回去看看。”

他这样吩咐手下。!。

237 收复

“大人,我们走正门……”

在回收法师塔的工作正式开始之前,学徒长兰德是如此建议的。

“正门?”法师皱了皱眉:“不,那太麻烦了,兰德,告诉我法师塔的枢纽在哪里?”[]

“枢纽?”兰德愣了一下:“大人,你要直接进入枢纽?外层的结界禁止飞行法术。”

一个法师的心脏居处,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地让别人飞来飞去,所以在法师塔近处,飞行法术都会被阻绝,甚至连外层的墙壁都陷阱重重,凶险程度并不比法师塔内部低上多少。

所以想要像飞贼一样潜入一座巫师塔,也是件ting不容易的事情。

直接进入位于中高层的枢纽,更近乎不可能。

而从正门进入,作为学徒长的兰德还知道一些路径,能够大大减少可能遇到的危险。

“我们需要节省时间。”潘尼摇了摇头:“告诉我想知道的就好。”

“第三层中央,是一间螺旋通道环绕的密室。”兰德简单地说出了潘尼想要知道的事情,法师点了点头,默默走到一边的树荫下面,掏出法术书开始准备魔法。

回收法师塔属于高危险xing工作,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虽然这些天突发事故频出,他总是保证自己随时用充足的魔法来使用,但是考虑到工作的针对xing,部分的法术,还需要一点调整。

这个工作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他沉吟一下,将一些魔杖和卷轴分给了旁边的奈菲丝。

这里确实需要一个助手以防万一:“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脱出三码之外。”

奈菲丝点点头。

“你在塔下看守,注意我们进入的方位。”巫师吩咐兰德在塔下守候。

“大人,你真能飞上去?”兰德还没说完,便见巫师拖着奈菲丝升上了天空,以一个极为迅捷的速度向法师塔第三层靠近。

他面容一肃连忙靠近了过去。

如果两人从天上栽下来,他就要担负起救人的工作了。

虽然三层到地面距离不高,但是为了确保安全,法师塔结界内的地面都潜入了一些小工具如果直接撞上去,滋味相当不妙。

潘迪塞尔得到协会认证,成为这里的主人,对于这里的一众学徒而言,实在是个好消息。

虽然桑娜和奥森的出现导法师会和潘迪塞尔的互动让兰德知道,这更像是一场利益交换,和他们预想的结果完全不同但是他们对这种情况还是抱着满意的态度的。

至少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已经足够让他们知道潘迪塞尔并不属于那种暴戾的法师,在他手下做学徒,未必会比在其他巫师手下更糟。

而兰德更看得出来,这位巫师大人需要人手,从他饥不择食地招揽一批海盗作为部下就能看出这一点那么这些学徒的未来还是有保障的。

综合这些条件,他当然要保证潘迪塞尔的安全。

不过事情的发展显然让他有些吃惊。

虽然有预感巫师拥有足够的准备对付法师塔的结界,不过之前潘尼慎而重之的准备仍让兰德感到这位巫师把握不足,因此他也有些提心吊胆。

但是他却没想到法师塔的结界在潘尼的入侵下似乎脆弱得不堪一击。

巫师周围撑起一道半径三码左右的罩子,一接触到结界,空气中就显现出了清晰可见的破裂光芒,就这样长驱直入地在结界上开了一个口子。

兰德张开了嘴巴没想到结界破开的如此轻易。

在古代耐sè帝国,能核的力量用于托起巨大的浮空城,并且为整座城市提供魔法能源。

如今,这么一颗能核被巫师吸进了身体里面,他本身也可算作一座微型的浮空城。

脑海之中,能核以一个奇特的构造形式与潘尼的思维联系在一起不断涌现出力量,透过两节伊玛斯卡晶体调节,支撑出一个小型结界。

结界十分坚固,在这个范围里面,几乎所有的魔法能量都归潘尼使用而外界入侵的力量则会大大削弱,更不会轻易受到外界力量干扰,就好像移动城堡的防护罩。

这是潘尼在稍稍熟悉能核运作之后弄出的技巧被他称作堡垒领域。

遗憾的开启领域的时候非常消耗精力,这个防护罩开启到三秒的时候就会开始大量消耗潘尼的脑力,如果强行开启到八秒,他积存的大部分奥术力量就会被消耗一空。

这样短促的时间限制自然容不得潘尼动作有丝毫的迟疑,法师塔距离地面有十几码的距离,摔下去肢体未必还会完好,因此他在靠近法师塔墙壁的同时,就释放出了攻击法术。

似乎从法师塔的窗口更容易攻破,不过但凡有点水平的冒险者都很清楚,法师塔内的窗子,除了极少数之外,是不会在外侧被看到的,法师塔外的窗户,大多数是摆设或陷阱,少数真正的窗户夹在这些摆设之间,后面却隐藏着更为凶险的机关。

一个巫师怎么会允许别人翻窗而入?

所以暴力攻陷法师塔的最便捷方式,就是直接攻击墙壁。

“奈菲!”法师轻轻喝令,奈菲丝便掏出一根魔杖对准面前的墙壁:解除魔法。

很多法师塔的墙壁上都会进行抗魔处理,这里也不例外,而为了对抗墙体中可能蕴含的机关,这个魔法必不可少。

其实陷阱早在潘尼结界贴上墙壁的一刹那就已经发动,但是在堡垒领域之内,触发的攻击在发动瞬间就已经削弱到了威胁全无的地步。

法师塔中的布置大多出自佐斯之手,这位巫师的力量并不在潘尼之上,所以也就不会出现超出堡垒领域容纳程度的攻击。

解除魔法与堡垒领域同时作用在巫师对面的墙壁上,但见那处绽放出清晰可见的光芒,如同潮水一般向周围退去,出现一个一码多长宽的空洞。

灰沉沉的墙体本sè毫无遮蔽地暴lu在巫师眼前。

“穿墙术。”就在堡垒领域到达极限,将要下坠之前的几秒钟里面,巫师引导完了法术拽起奈菲丝,两个人的身体一起没入了墙面。

地面上的兰德眼皮抖动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法师塔外层的防护在这位大人神秘莫测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不过想想那两位yinhun取师都死在这位大人手下,如此的力量想必也不足为奇。

看来他真的有把握在短时间里回收这座法师塔。

不过法师塔内的布置可比法师塔外层要凶险得多。

就在兰德暗暗为此捏一把汗的时候,法师塔内,巫师的能量弹轰飞了一个猛扑过来的魔物守卫。

当法师塔墙壁被他攻破的一刹那,法师塔的防御系统立刻全力运作了起来,当潘尼从墙壁钻了进来,就有四只被奴役的魔物守卫前来向他发动了攻击。

这样的魔物并不是潘尼的对手,虽然因为长时间支撑堡垒领域,让他法术列表空了一大半,但是仅凭能量弹和剩余的法术,应付这些中层魔物仍是游刃有余。

甚至用蛮力就能解决。

奈菲丝用晕眩魔棒击晕一只yu魔,潘尼挥舞着一根大棒,一棒把这个魔物的脑袋打成了肉饼。

拥有一身怪力,虽然不与人肉搏,但是潘尼也为自己准备了家伙。

即使最瘦弱的巫师都会藏起一把匕首,何况是他呢?

这根棒子的材籼是取自荒岛的火山金,十分沉重,使用起来也不需要什么技巧。

虽然这只魔物luolu的躯体是寻常人类难以抗拒的youhuo,不过潘尼一向对非人类生物不太感冒,经过各种力量无数次蹂躏考验的意志力也够坚ting,这只yu魔有些过于诡异的化妆也让他很倒胃口,所以他下手的时候毫不犹豫。

解决了几只魔物,他并不犹豫,继续向深层走廊走去。

余下的陷阱在潘尼看来更是不堪一击,甚至还没有发动就已经被他超乎寻常的敏感识破,若是一个巫师在塔内操纵与他对抗,或许潘尼还没那么容易进来,但是现在,主宰着法师塔防御系统的只是一个死板的程序。

走过一道走廊,他拐了一个弯,终于进入了兰德所说的螺旋甬道。

虽然理论上,顺着螺旋不断向内深入就能到达中心,但是潘尼却十分之清楚,在防御机关开启的情况下,傻乎乎地顺着螺旋通道走只会是在原地绕圈。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用解除魔法瓦解墙壁上附着的魔法,继而用大量能量炮轰破墙壁,顿时这片小道之间一片乌烟瘴气。

由于潘尼犀利而难以阻止的侵入,法师塔的防御系统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甚至放松了外层密封,外面的兰德可以清楚地看到灰烟从法师塔三层冒了出来,异样的巨响不断地进入耳朵,让这位学徒长目瞪口呆。

可想而知潘尼和法师塔的碰撞一定相当ji烈。

圆环甬道的墙壁在巫师的狂轰滥炸之下被打了个对穿,他大步跨进法师塔的主控中枢,便见房间上方十几门魔能炮一齐指向了自己,同时一座铁魔像张牙舞爪地朝法师猛扑过来。

这也是法师塔最后一层防护。

到了这里,巫师已经能够看到位于房间高处悬挂的控制中枢。

凡是法师塔,都必然会有这样一个装置操控全部防御系统,设计精密的法师塔,这样的中枢甚至不止一个,分别控制法师塔的不同部位,而一些具有相当施法能力的巫师,还能够为中枢附着灵hun,形成传说中的塔灵,那样的法师塔犹如活物,比起普通的法师塔更难应付十倍。

那是一颗透明的宝珠,高频运作下释放的光辉让它看来像一个光球,巫师再次张开只剩余不到两秒的堡垒领域,全力发动排斥力,射击过来的能量顿时消失于无形,魔像的动作也在堡垒领域的斥力作用下停止了。

堡垒领域向上触mo到宝珠,这颗珠子顿时光芒黯淡下来。

在领域的干扰下,它开始混乱了起来。

奈菲丝抬起解除魔法魔杖,一道

o纹放射到宝珠上面,它的光芒更加暗淡,完全地停止了运作。

如果潘尼有充足的时间,或许可以试着用法术改造这个中枢中的程序,已达到回收的目的,不过现在他显然没有那个时间。

堡垒领域失效,这一点时候里面显然不能完成那样的工作,所以巫师挥起火山金大棒,狠狠地敲在中枢宝珠上面。

咣!

这一声出奇地明亮,甚至可以传到一里之外。

宝珠粉身碎骨的同时,整座法师塔也开始剧烈震dàng起来。

潘尼知道,这是塔的自毁装置,一个巫师不会把他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法师塔里(大多随身携带),但总会藏下一些难以见人的机密,所以当法师塔难以抵御入侵自毁的时候,就会连着这些机密一起毁掉。

潘尼当然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他将身体抬升到宝珠原来的高度,开始冥想。

当他将自己的指令代替宝珠的时候,自毁就会停止。

这座法师塔不存在判断力,自然也就成功地被巫师收服。

法师塔外的震dàng不断降低,闻声而出的学徒瞪直了眼睛看着法师塔,心中兔满了震惊,又带着期待,终于看到巫师怀抱着小女孩出现在法师塔顶的天台上向下招手,纷纷惊呼起来。

“啊,真是厉害。”远处的马车里,海岸巫师协会会长注视着法师塔顶端的巫师,轻轻地拍击着手掌,语气赞叹:“干净利落。”

旁边的玛瑞克则仍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样复杂的工作,居然被这个巫师不到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要知道,属于他导师,现在应该由他继承的法师塔,放在那里已经有四五个年头了,但仍然还没有收回。

“我们还要重新考虑对他的态度,这个人的价值比预先想象的还要高得多。”良久,班克斯会长的视线才从法师塔顶离开,转向旁边的书记员。

而玛瑞克也暗暗记住了这一点,或许这个人会成为一个重要人物。

不,他已经是一个重要人物了。

这不禁让他有点嫉妒,从幼年开始熬了二十多年,才煎熬到现在这个地位,而这个人一来,就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但是他又敢有什么意见呢?对方拥有迫使协会让步的本钱,这个世界终归是要靠着实力说话的。

所以他也只能低头。!。

238 地下

ps当某个人正在得意的时候,另一人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就如世上有成功者就必然有失败者,就比如现在的原巨龙海岸巫师协会西门城理事大人迪文,巴克劳先生。

对于许多人而言,痛苦未必完全源于失败,也有很大部分源于来自背后的出卖,现在,小巴克劳先生就用一副被出卖很受伤的口ěn对着一个老朽的背影喋喋不休:“哦,亲爱的巴克劳长老,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主动损害自己的儿子,啊,你知道吗?长老大人,因为你对会长先生提的建议,我被迫从西门城卷铺盖滚了回来,所以你才会听到我在这里对你唠叨不休。”[]

“有什么实际意义么?、,这个老头微微转过头来,却并没有背影看起来那么苍老,看起来只有不到五十岁的样子,一张方脸,看起来很正肃,不过说话的时候,彷如面瘫般动弹的只有两片嘴chun:“连你也知道这是唠叨,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实验室多呆一会儿,或许就能让你攻克一个技术难关,更进一步。”

老巴克劳摇了摇脑袋,又把头转回了实验台。

“当然有用,至少我可以倾泻一下我心中的不满,父亲大人。”对于老巴克劳的态度,小巴克劳显然是万分不愉快,语气里充满焦躁。

“但是这不公平,亲爱的迪文。”老巴克劳的口ěn也不满了起来,他转过头,用手杖指了指喋喋不休的小巴克劳,有力的目光瞬间堵住了前理事大人的所有牢sāo:“我心中有不满的时候,可很少对你做过倾泻,要知道,从你开始学魔法的每一天起始,我都要划出十分钟时间解决你惹出的麻烦,哦,有些时候huā费的时间还要更多,看来我从来没有让你知道过每天十分钟对一个巫师而言是多么的宝贵,哦,我一直希望你的人生道路比我顺畅,现在看来,我的计划十分失败。”

“失败?”迪文巴克劳闻言眼皮暴跳,有些气急败坏:“你竟然说我是你的失败品?”

“当然,一个巫师不应该像你这样不知轻重贪得无厌,没有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消除这些xing格,确实是我的失败,或许一个残酷的学徒时期对于一个巫师而言的作用并不完全是负面的。”老巴克劳歪了委头:“好了,迪文,我从来不想对你说这些听起来不愉快的话语,但很无奈的是,如果我再不给你一些提醒,你就会自己把自己弄上死路,要知道并不是所有费伦生物都怕你的父亲,我只是一个巫师,这个位面比我强大的存在不可计数。”

“哦文巴克劳瞪大了眼睛,缓缓地点着头:“所以你把我弄出了西门?让我失去了地位?”

“你的地位不值一提。”老巴克劳挥了挥手杖,说出的话让他的儿子面sè一瞬间涨红了。

这的确不是一句很好听的话语,尖锐而且充满了蔑视。

但是老巴克劳接下来的话却瓦解了迪文的反驳yu望:“我的儿子,你在巫师协会、在巨龙海岸的地位都是我给你的,你的地位来源于我,我想你不会否认这一点。”

小巴克劳张了张嘴,瞪直了眼睛,终于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实验室门旁的椅子上,仿佛瞬间失去了力气。

“看吧,你的地位真的不值一提,只要我对班克斯说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录夺”老巴克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想你应该反省一下,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巴克劳抬起头,口气像是反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们是巫师,无论是作为一种超自然力量的操纵者,还是多元宇宙奥秘的研究者,我们的地位应该是由力量来决定的,我的孩子,你成为正式巫师这一年里,有几天是呆在实验室里的呢?”老巴克劳叹息一声:“看来你也仅仅是将巫师资格当成一张通行证而已,我真是太失望了………”

如同雷鸣一般的声音反复贯穿着巴克劳的大脑,或许是心中有所触动,一直到走出老巴克劳的法师塔,他才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旋即一股又羞又怒的情绪浮了起来。

为什么老头子会在这个时候教训他?

当然是因为这次的事情。

那张脸再次出现在小巴克劳的脑海里面,他的屁股又开始一阵一阵地抽搐。

虽然神术可以治疗**的伤痕,但是精神的摧残却很难治愈,从小到大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享受到那样的疼痛,以至于虽然医好了伤势,在走动的时候,那儿仍然会时不时地抽搐,以至于走路都有些不自然地一瘸一拐。

“那个人小须死。”

“大人,你说什么?”法师塔的shi者见到自家主人的儿子突然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以为这位大人有什么不满,连忙谨慎地询问。

“闭上你的嘴巴!”小己克劳瞪了这个shi者一眼。

殷切地询问却遭恶言相向,shi者只得低头忍气吞声。

小巴克劳骂了这一句,心情却好了一些,揉揉屁股,却也不太疼了,这时却见一行车队进入了法师塔下的庄园,这条车队规模不大,几辆封装得很严实的箱车旁拱卫着肃穆的军士。

重点是这些军士的打扮有点奇怪,一身厚重的长袍与重甲,而大多数却是光头,还带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刺青,与哈特兰德地区的风俗打扮颇不相同,小巴克劳搜肠刮肚,开始思考这种装束属于哪个区域,可惜他在理事任上只是吃闲饭的摆设,博物学功底也是平平,一时想不起来,只得询问旁的shi从:“这些是什么人?”

“大人,前日主人在西门的塞尔租界里收购了一批魔法道具,他们是租界派来的押运队。”

“塞尔租界?红袍法师的据点?”小巴克劳终于想起这些卫兵的打扮源自哪里的风俗。

红袍法师会的廉价魔法道具远销费伦各地,在一些对塞尔人不算反感的繁华地带,红袍法师们会派出使者与当地政府协商,设立这样的贸易据点,西门这样的城市也不例外,事实上,红袍法师会在西门的据点,正是塞尔在海外设立的据点中贸易额最大的一个这当然是得盖于西门常年混乱的局势。

见到这些来自塞尔租界的家伙,小巴克劳立即联想到有关潘迪塞尔的传闻。

虽然不知道这个传闻的真实度有多高,但是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传闻给他寻找一些答案呢?

例如散布谣言,使西门塞尔租界里的红袍法师相信潘迪塞尔就是他们国内追缉的逃犯……

想到这里,小巴克劳嘿嘿地发出了冷笑,传进旁边的shi者耳朵里,让他不寒而栗。

深夜的西门遍布凶险,但是对于巴斯迪邓肯而言,这片肮脏的下水道,却是再安全不过的地方了。

自今天正午起,通缉他的告示就挂满了西门的大街小巷,虽然来往西门的三教九流们未必愿意遵纪守法,不过能够得到一笔不错的赏金,还是足够ji发出这些家伙的积极xing的。

若非这个法师学徒机警,现在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这里是西门城的地下坑道,虽然肮脏,但因为西门城的贸易繁荣,这片坑道反而成了西门的一景。

不少不愿意见日光的家伙在这里栖息生活,相互交易,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片存在于西门城yin影下的世界,不少邪神的庙宇位于这片深坑中不起眼的角落里,也有无数的密谋在暗处酝酿着,流淌着黑水的坑道旁,一些不小心的倒霉蛋被成群异族护卫簇拥着的黑市商人与黑帮头子敲诈着,经常能够在一片喧哗之中突然暴起一声惨叫。

一截手指头顺着地面的石板翻滚到他隐崭的角落里面,昏暗的照明烛火下lu出一面殷红。

这加深了他的恐惧,不过在这种时候,比恐惧更可怕的事情显然是饥渴,从清晨察觉不妙离开理事府,到现在已经是深夜,他一直没有好好地补充过食物。

不远处飘来一股香气,是劣质麦酒的气味,他咽了一口口水。

斜对面窝棚和船舱支撑起来的建筑便是一个地下酒吧,实话说,他也一直在蜘顾。

虽然这里充满了见不得光的罪犯,但天知道这里究竟安不安全?他已经怕了,在一连串的追逃中,甚至有点儿神经过敏,都忘了庆幸海岸巫师协会并没有认真地追杀他,因为他这样的小角sè在协会高层眼睛里只是一个用来表明态度的工具,杀死他甚至没有小巴克劳理事贬职在那些巫师眼睛里的分量还要重,因此他才能够有命逃到这里。

一串欢声笑语遥遥地传了过来,他看到一群打扮妩媚的女人出现在门口,送走一批喝的烂醉的男人,这再次让法师学徒咽下一口口水。

当神经高度紧绷难以松懈的时候,往往也会想入非非,生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冲动。

这让他迈出了藏身的yin暗角落,旋即理智就提醒他这样做是如何的不妥,他赶紧拉上兜帽,却已经落入了那些地下暗娼的眼帘。

“呦,这样一个小帅哥?一个人?不如进来喝一杯吧。”这群女人也不见生,似乎也根本由不得巴斯迪邓肯犹豫,作为一个一直专心研究法术,未经人事的法师学徒,他很快被这群伺候惯了各种异族雄xing,很懂得挑拨荷尔méng的女人们整治得服服帖帖,而同时在地下难得一见的年轻英俊面孔也让这些女人深思mi离。

“嘿,你可长得真帅,不知道下面的功夫怎么样?”

“得了,这样的人多半下面不行,你看他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是没有锻炼过的。”另一个长着短尾巴的泰夫林女xing哼了一声说道。

她的衣着暴lu,半边

u头lu在外面,上面还挂了一个吊坠着珍珠的银丝

u环,只不知那颗珍珠是真是假,腰跨处的单薄布条甚至暴lu出了一片绒毛,巴斯迪邓肯看直了眼睛,心脏砰砰直跳。

“哈哈,也许拉维尼娅喜欢这样的小家伙。”随着泰夫林女xing的笑声,那颗珍珠随着身躯前后乱晃,彻底勾住了巫师学徒的视线。

“算了算了,总之,这么年轻的也不常有,来,干一杯。”她们嘻嘻哈哈地灌着巫师学徒麦酒,很快把这个小家伙灌得酪百大醉,他mimi糊糊地看着这些女人在简陋的台案上起舞,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

恐惧渐渐驱退,几天以来压抑的委屈和怨恨又浮了起来,他用尽一切能想到的恶毒言语暗自诅咒着那些仇恨的对象。

如果将他仇恨的家伙按照恨意排个座次,为首的自然是学徒长兰德斯卡布尔,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自作主张,他怎么会做出之后的事情,第二个就是那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实际却长着蛇蝎心肠的小女孩,他发誓只要自己能够拥有力量,一定要让她后悔生下来。

在之后,一切灾祸的根源,那个名叫潘迪塞尔的巫师,还有无能的白痴小巴克劳,还有那些见风转舵的海岸巫师……

一个一个都要付出代价。

他恨恨地想着,将一杯麦酒浇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一股冰凉配合着心中的恨意让他稍稍冷静了下来,起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被一个身形窈窕的青年女xing拦住了。

那双大得惊人的

u房填满了他的醉眼。

六小帅哥,哪里去?”女人嘻嘻笑着勾上了他的下巴:“难道你对姑娘们不满意?”

注视着这个女人的惊人美貌,巴斯迪邓肯咽了一口唾液,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拉维尼娅!”那群女人哄笑起来:“我们刚刚还说你或许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是么?”这个女人笑咪咪地打量了巫师两眼,表情奚开心了:“还真是不错,那么,不妨找点乐子……”

她的嘴chun触碰了一下巴斯迪邓肯的脸颊,学徒顿时感觉一股热血冲涨了整个脑袋,除了那群女人的喧闹声,视听觉收到的所有信号都变得模糊不清。

女人带着一脸微笑mo了mo神情呆滞的学徒的脖子,瞳孔渐渐变成殷红的血sè,她微微张开嘴,lu出比门牙长了三倍的尖锐犬齿,锋锐的齿尖仿佛闪烁着血光!。

239 试探

潘尼正站在法师塔最高层的办公室里面,着年在一张巨大的图纸上面涂涂抹抹。

回收一座法师塔还不够,要把这座塔变成自己的基地,还需要重新修整。[]

塔下的物资已经清点出来,并不算少,但是想要完成休整,仍然有些不够。

“似乎应该考虑一些赚钱的法子了……

”潘尼皱了皱眉。

财富女神送给他的信用卡还有一些额度,不过出于一种觉悟,他认为就这样把这张携带着神恩的东西耗费掉并不划算。

有时候,一个受到神祗眷顾的证明远远比得到几万个金币划算。

那么该想些什么样子的方法呢?

他皱起了眉头,低头看了看图纸,决定还是先想办法把法师塔的基本功能休整起来。

控制中枢被他击碎,这座法师塔就受了重创,想要它恢复最基本的运作,当然就要重新制造一个新的。

单单这一个枢纽价格也不便宜,不过现在的潘尼还担负得起。

“兰德。”他在一个传声器前轻声召唤,过一小会儿学徒长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巫师将一个清单递了过去:“需要采购这些物品,你说说看,我们应该去哪里?”

经常帮助法师塔前主处理庶务,兰德对本地各处的信息极为了解,是一个好助手。

他看了看清单,又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小心地看了一眼潘尼:“大人,提一个建议,如果你愿意信任我,可以将资金交给我,让我去操办这件事情。”

“难道……有什么问题?”“是的,大人,您似乎不知道,要用最低廉的价格买到清单上的这些东西…最好去一个地方,但是大人您,却不适合出现在那里。”学徒长低下了头。

“不适合我?”潘尼心中疑huo。

“大人,那里是塞尔租界”兰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塞尔租界?”潘尼皱起了眉头,重复了一遍,注视着目光闪烁的学徒的脸。

“大人,那里的魔法商品是整个巨龙海岸最便宜的。”几滴汗珠从兰德的额角冒了出来:“你要知道,协会虽然也出产这些东西,不过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而对比那些进口产品的价格和质量,无疑是来自塞尔的最好。虽然哈鲁阿和银月联盟那边也有些魔法商品进口过来,不过数量稀少,价格也贵了一些当然,偶尔也有人考虑地下黑市,不过那地方龙蛇混杂,假货太多,协会的巫师一般不考虑那里。”

潘尼恍然状地点了点头。

看到巫师不再盯着自己看,兰德暗暗吐了口气,联系那有点莫须有的传言和他的猜想,他刚刚以为自己触碰到了潘尼的忌讳,现在看来,这位巫师大人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敏感。

不过潘尼马上又把凌厉而富有洞察力的目光落到了兰德的脸上,一股恐惧让学徒长后心的汗毛再次竖了起来。

法师的敏感并不针对于这个学徒,而是他也渐渐明白到,他出现在这里的消息,迟早会落到西门的塞尔租界耳朵里面,而联系一些传言,必然会招来那些塞尔人的怀疑。

虽然驻守租界的红袍法师大多级别不高(强大的红袍一离开塞尔就会被众多势力盯上,且这个级别的巫师,大都倾向于潜心研究法术),而且也未必对国内的事情十分关心,但是只要有一点风险,那就必须做好提前的预防。

他心思活动着,站了起来:“还是我亲自去吧,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和我一起出发。”“大人,你!”兰德目瞪口呆。

“正好我也对塞尔租界十分好奇。、,想要知道其中端倪,不如自己去看一看,这是潘尼的想法。

学徒长显然对潘尼的决定感到万分不可思议,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猜错了,这位巫师难道和那传言没有关系?

他觉得不可思议。

“对了,记住一点,我是塞斯克人,塞尔和我没有关系。”潘尼披上外袍,不忘回头提醒一下这位心眼有点多的学徒长。

德满脑袋冷汗地低下了头。

巫师离开办公室,走进旁边的卧室里面,现在正是中午,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抱着躺在大chuáng上méng头大睡,他过去拍了拍兰妮的屁股,后者咕哝了两声,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眼睛瞪了潘尼一眼。

“别睡了,陪我出去。”“出去?”兰妮揉了揉眼睛,连奈菲丝也醒了:“去哪里?”“西门城,塞尔租界。”黑武士脸sè一变,用被子紧紧地将躯体包裹住,把脑袋缩进了枕头下面,抱怨的声音模糊不清地从那里传了出来:“唔,你是不是脑袋里有问题了?西恩大人,租界,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去找死。”“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迟早也会找上门来,因此我们必须提前见识见识这些家伙。”巫师掀开被子,lu出后者一丝不挂的躯体,兰妮一声尖叫,坐了起来。

“仅靠着躲是躲不了多久的。”巫师说着话,眼睛却不自觉地往下面飘。

兰妮一阵气恼,把在旁边看戏的奈菲丝抱到怀中,挡住了潘尼的视线。

奈菲丝咬着手指,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法师。

“你要留在这里。”潘尼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说出的话让她神情渐渐沮丧:“你应该知道塞尔通缉的人是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就是你这样大小的女孩。”

奈菲丝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更主娶的原因是法师需要一个有些武力的人作伴,这样能够更好地应付突发事件虽然他也不认为塞尔租界里面有能对付得了他的人存在。

“你的衣服呢?”潘尼又询问兰妮,后者的眼神让他的目光落到了窗台,那里几件正在晾干的衣服一点一滴地掉落着水滴。

“哦……你当然也可以让我就这样陪你过去,或许可以吸引到更多人的视线。”

兰妮吃吃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更喜欢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大人,我们离开塞尔那么久,都没有换过几件衣服。”奈菲丝咬着手指,语气间带着埋怨。

“看来我们需要扩大采购的范围。”潘尼点了点头。

兰妮轻轻地哼了一声,慢慢地从chuáng上爬了下来。

当他们出现在西门城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巫师和黑武士穿着白sè的长袍——

来自薇卡的馈赠,两个人经过了简单的乔装,在学徒指引下进入了西门城东面大礁石旁的塞尔租界。

这里距离城区有一小段距离,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小城区,事实上,塞尔人也确实把费伦各地的租界当做自己的领土,并在其中行使塞尔的法律,他们早在和当局的谈判中就确立了这样的权力。

行走在租界中的守卫用警惕的目光盯责出入租界的行人,虽然塞尔人并不在意自己的东西被谁买走,用作什么用途,但是它们却很不欢迎一些不受红袍法师待见的家伙进入租界,比如与塞尔冲突ji烈的善神shi者——这样的人物会在第一时间被守卫挡住。

潘尼走进租界的时候,没有察觉自己受到了特别的注意,似乎说明他的乔装是成功的,也许流言也还没有传到这里,或许这里的红袍法师也没有把潘迪塞尔和塞尔的被通缉者联系起来——要知道这个时候潘迪塞尔还没做出来足够吸引他们注意力的事情。

更或许主持据点事务的红袍法师对潘尼的事情并不关心,要知道,在塞尔,追索潘尼力度最大的三个首席,全部都是战争派系,而租界的经营者,大多数都隶属于外贸派,对于潘尼的事情,热情有限也是可以理解的。

总之,潘尼在西门租界中并没有受到留难,只是他能够感觉到旁边的女人有点紧张,于是他伸出手,在她的手掌上捏了一下,她侧过了脑袋,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巫师,紧接着就被潘尼挤到了旁边的墙壁上,法师低头含住了因为惊异稍稍张开的嘴chun。

兰妮显然想象不到巫师居然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情,一阵木然,目光也变得呆滞,身躯渐渐软化,周围的守卫很识趣地转移开了视线,而潘尼这时却注意到在远处巡逻的军士中央一道审视的目光投向了这里。

这人穿着一身红袍,头戴刺青,是一个典型的红袍法师。

不过潘尼却察觉到这个人的实力平平,并不值得特别地注意,只是暗暗记下了他的长相和散发出的源力特征,并深深地记忆在脑海深处。

这样就可以保证这个人在靠近潘尼的时候,可以让巫师察觉到。

这也是潘尼到这里的目的。

要mo清这里面所有值得注意的人物。

租界的中央偏北区域竖立着一座法师塔,这个租界的首脑人物,也就是行政长官,塞尔语叫做卡扎克的家伙就住在那里。

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个人都不会出现,这让潘尼有点遗憾。

然而就在这时,正在进行交易的学徒长那边,却出来一行人,正中央的红袍法师瞬间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力。

这个人看来三十多岁,体外包裹着力场,而领口却绣着环之导师拥有的huā边。

或许塞尔的服饰能够让潘尼省掉许多功夫,至少这样一个人,在这个租界中,一定是相当重要的人物了。

似乎学徒长兰德的交易清单勾起了他的兴趣,他不断地与略显拘谨局促的兰德攀谈着,偶尔将目光瞥过来,不过却没给予更多的注意。

潘尼却在这时暗暗记下了这个人的特征,直到这个红袍法师离开。

除此之外,租界之内其他引起他注意力的物事还有不少,他兴致勃勃地四处扫视着,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入塞尔在费伦各地的租界据点,许多东西对他而言都是新奇的。

不过有人却不太好受。

感觉到怀中的挣扎,他收回了视线,看到一双愤怒的眼睛,还有因为窒息而发红的脸颊。!。

240 碰撞

……刚才与你交谈的那个红袍法师是谁?…,

在租界中没有遇上任何意外,潘尼三人带着大包小裹满载而出,潘尼立即就询问出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那个红袍法师力量不容小觑,一定是据点里的重要人物。

“他?他是埃尔文罗姆尼克大人,是负责主持这里贸易的主事人。”兰德回答道:“大人,制造枢纽用到的几种贵重材料,需要经过他的手才能向外销售。”

“哦”潘尼恍然地点了点头,暗暗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利用这一点。

他渐渐有了想法,如此一个贸易据点,最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即便做不到这一点,也应该在其中插上一手。

如果能够控制住这样一个重要人物,那就再妙不过了。

“这个人很有名吗?”潘尼进一步询问。

“当然,大人。”学徒长自然并不知道这位大人肚子里面正绯徊思虑着一大票yin谋诡计,只是乖觉地说出了自己所知的所有事实:“他和西门港各个势力的大佬都有交流,除了一些正派势力的家伙之外,他几乎是所有家族和组织的座上宾,要知道,他上个月还在和迪马拉瑞家族商谈有关港口物流的事务。”

潘尼恍然点了点头,挥挥手派遣这位学徒长携带着物资返回法师塔,又把目光转向神情仍然恼怒的兰妮lu。

“还在生气?”

“听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愤怒地盯视着巫师的脸:“下次不要把我当做掩护盾牌之类的工具。”

“哦,对不起。”并没料到自己的行为居然能够让这个女人生出这样巨大的愤怒,巫师无奈道歉:“想不到你会这样在乎。”

“我不喜欢被当做工具,尤其是男人的工具……”她xiong口的起伏略略地平息了,不过语气中仍然带着怒气:“任何人都不能勉强我去做我不喜欢事情,包括你在内。”

法师牟脏轻轻一跳,侧头凝视着她的脸颊。

“你在看什么?”她机警地转过头来。

“这样说起来,这一段时间里你做的事情,都是你愿意做的?”潘尼眼皮异样地跳了跳,似乎有些惊异。

她的脸sè一瞬间变得通红了,立刻低了下去看着地面,xiong前起伏更加剧烈,双手的手指勾在一块儿,巫师更加惊愕,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做出一副符合正常这个年纪羞涩少女的模样。

不过很快这幅模样就消失了,她的眼神再次变成了那副傲慢而愤怒的样子,然而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咬着嘴chun盯着巫师的眼睛,似乎恨不得把他吃了。

如同最后一层遮蔽的布片被扯掉一般地恼羞成怒。

法师耸了耸肩,无视她吃人一般的视线,伸手握上她冰凉的手掌,继续顺着大路走向西门城。

“讨厌的家伙。”黑武士呢喃般的轻语进入巫师的耳朵,再次让他心跳微微走音。

“喂,我们去哪里?”过了一段时候,兰妮lu稍稍回神,见已经身处西门城市中央的大街上,有点困huo地询问。

“市场区,奈菲和你都需要一些衣服和日用品,我想你不会亲自到这里来,也不会让学徒帮你们采购那些东西……”

“你真是有心。”她讽刺一般地笑了笑:“那个小丫头和娄说过,等她长大了之后要爬到你的chuáng上。”

“呃”潘尼的表情一下子就尴尬起来:“她好像还不到考虑那种事情的年纪。”

“到了又怎么样?我们的巫师大人?你还会回绝她不成,她可是忠心耿耿从塞尔陪你流亡到了这里,有好几次差点丢掉了小命哦,她还只有这么小的年纪,真的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你若是采取那种态度,她一定非常伤心。”她语气中充满了揶揄,却让潘尼啼笑皆非:“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你应该想办法让她收起这样的念头。”“呦~真看不出来我们的巫师大人是如此的正派。”她长长地吐了口气,脸上lu出得意的微笑,似乎在这一段对话中找到了些许优势:“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生冷不忌的混蛋。”对于这样的评价巫师只能报以无奈的表情,兰妮轻声笑了几声,似乎感到非常有趣,拿这样的话题对付这个男人,似乎总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听着她的笑声,法师无奈将注意力转移开来,这样的谈话实在让他感到难堪,因为他对于这方面的态度确实比较没品,更没有理直气壮教训别人的资格。

当他的视线落到市场中某处的时候,忽然定格下来。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面,当几道视线交汇的时候,他的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了。

“你怎么了?”兰妮掐了巫师一下,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像是一块木头。

马上兰妮就看到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穿越人群小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她还认识。

“潘费兰德林女士。”这个女孩的视线从巫师身上转向穿着白袍的黑武士,很快又落到两人相互牵扯的手上,表情顿时变得有点灰暗。

随着希柯尔的表情变化,潘尼的身体也僵硬了起来。

如果在逛街的时候遇上整座城市中仅有的两个熟人,而且还是在最不适当的时候遇上,只能说是倒霉了。

“哈,希柯尔宝贝。”兰妮认出了这个女孩子,脸上却出现了异样的兴奋,松开法师的手,一把将她包裹在厚衣服下的单薄身躯抱进了怀抱里面:“真是好久不见了。”

希柯尔没有答话,只是在她的xiong前轻轻地抽了一下鼻子,然后微微抬起头,用一双带着水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巫师的脸。

法师有心转开视线,但是那双视线却好像携带着魔法,让他脖颈僵硬,脑海一片空白。

不仅仅是希柯尔,少女身后的薇卡投来的目光带着微微的责备,而兰妮也一样用双眼盯着巫师,目光中却含着一股似笑非笑的讥嘲。

三个女xing的携带着不同情感的视线让巫师的脸颊变得火烧一般通红,他的心脏如同巨鼓槌击一般狂跳,恨不得找个下水道口跳进去,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几分钟,虽然有埃德méng特的保镖遮挡,不过仍然难以避免行人的注意,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一男三女如此异样地僵持着,看起来非常怪异。

薇卡轻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别站在这里了,潘,你居然会来这个地方,想要采购什么?”“哦还没见过这位女士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兰妮的一双目光挪向这个女人,目光中突然lu出一股警惕。

因为这是一个美女,而且是一个和巫师有关系的美女,存了这样的第一印象,本该升起的艳羡就变成了警戒,眼神警惕之余,还带上了几丝申衅。

“叫我薇卡你可真是漂亮,费兰德林小姐。”听到这个陌生女人面带微笑的恭维,兰妮的表情不再那样剑拔弩张,毕竟没有人不愿意听好听的话,只是心中仍旧有气,顺着话头接了下来:“当然,大概只有好看一些的,才能吸引到某些男人的注意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兰妮横了仍旧木然的巫师一眼,又转回了视线:“这样看来,薇卡你也不错。”

薇卡皱起了眉头,从这句话中她感受到了清晰的讽刺与敌意,她心中有些不满,不过彼此又非十分熟悉,教养让她只能报以谦逊的微笑,却不再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

“前面有间店铺不错,我们可以过去看看。”注意到这个陌生女人穿着自己家中的白sè长袍,而长袍下似乎没有适宜的内衬,薇卡心念一动,向不远处一间店铺指了指。

潘尼点了点头,挪着有点僵硬的双tui走到薇卡身旁。

身后,希柯尔脱出了兰妮的怀抱,低着头并肩与她一同行走着,

过了一小段时候,她才低声地询问:“费兰德林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哦,这可要问他。”兰妮扫了潘尼一眼:“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理由也差不多,细说起来,我也只不过是搭了一趟顺风车而已。”“这么说,你也背叛了那个国家?”希柯尔抬起了头。

“从无忠诚,何来背叛?”兰妮轻轻地哼了一声:“首先这个词用在这件事上面,就很不恰当。”

她说完了这句话,嘴角抽搐了一下,泄lu出的恐惧与仇恨交杂的情感落入了希柯尔的眼睛,她的表情再次有点困huo,她看看兰妮,又看看稍稍前面一点的巫师,表情越加地灰暗。

兰妮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再次出现了讽刺的笑容,在少女的耳边低声说道:“别太生气了,你早就应该知道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少女神情低落了下去,这无疑泄lu给了她相当多的讯息,她行尸走肉一般迈着脚步,呆呆地注视着巫师的后心。

听闻着身后的议论,潘尼心情百味杂陈。

做得出来,就要勇于接受后果,只是现在他不敢肯定,他真的能够接受那样的后果吗?

“潘”少女的呼唤让他扭动僵硬的脖子转过头去,对上那一双有些哀伤的大眼睛:“潘,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241 心声

虽说是谈话,但是气氛却有些过于安静。

因为发起谈话的人再将巫师拖出市场区之后,就一句话也没开口说过。[]

这块平整的礁石位于港口区一侧的僻静海岸,她坐在巫师的tui上,脑袋靠着法师的肩膀,潘尼能够察觉到来自她的呼吸吹拂着自己的脖子,迎面的海风似乎也温暖了几分。

她不言不语,双臂紧紧围绕着法师的腰,苍白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不过其中的酸味却很明显。

潘尼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所以只能保持沉默,他的手指划过少女淡金sè的长发,看到其中几根银sè的发丝,鼻子一酸,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阵湿润。

“潘尼”希柯尔低声地叫唤着巫师的名字:“爸爸已经走了呢,………”

“所以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她擦了擦眼睛:“告诉我,你也会抛开我吗?”

“当然不会”潘尼摇了摇脑袋,答案当然是不容怀疑的。

谢谢你,潘尼,谢谢你”她抽涕了一声,似乎也很难抑制住ji动的情绪。

法师嘴里一阵苦涩,希柯尔的感谢并没有让他安心,反而加深了他的罪恶感,这是他导师唯一的女儿,照顾她是他的职责所在,而他的所作所为,很显然会让少女非常伤心。

沉默再次持续了一阵,她叹了口气:“薇卡喜欢你,你也喜欢薇卡,我很只就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很抱

…”法师苦笑。

“有什么可道歉的呢?”希柯尔微笑起来:“如果没有她一直照顾我,我早已经死掉了,更不会懂得这么多的事情,我怎么能让她不开心呢?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她的笑容渐渐明媚,又忽地戛然而止,表情落寞下去:“何况我真的没有用,什么也不懂,也帮不了你潘尼,你一直在把我当成小

孩子一样照顾着,我很清楚……但这真的不要紧……”

“别说了……”巫师低下头:“别再说了……”

“不把话说清楚的话,你以后大概会离我越来越远吧潘尼,你还要像以前那样哄着我吗?“她又笑了起来:“何况你为什么要自责呢?还是继续把我当成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任xing小女孩?

费兰德林女士也是一样吧她经历千辛万苦和你离开塞尔,现在又毫无依靠,我怎么会忍心让你与她反目成为仇敌呢?这样恶毒的事情,潘尼,我真的做不出来我知道。如果我要求的话,你会这样做的,你会开始慢慢疏远她然后分开,但你也一定会因此讨厌我的,不是么?”

巫师默默地听着她的倾诉,忽然发现自己还是一点也不了解她,但是少女显然十分了解他,这让他再次感到了痛苦。

她低沉的呢喃着,好像把心里的苦闷与绯徊不断的思虑不断地灌进潘尼的脑海:“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开心,我也会开心的……”

她低声地哭泣了起来,双手掩住了面孔:“真的我才没有骗我自己呢……”

六小傻子……”

潘尼拥紧了怀抱里面痛哭的少女,心脏在自责的刺ji下一阵阵的抽搐:“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儿了……”

他轻声地自语道。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责任的束缚。

也到了应该收敛放浪的时候了吧……

“嘘别说”冰凉而纤细的手指挡住了巫师的嘴chun,希柯尔睁开了眼睛:“潘尼,别这么说求求你我会害怕我害怕你随时会离开我……前一段日子,我差一点就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如果我让你感到痛苦的话,你一定会离开我的,别给我让我担惊受怕的理由,求你了……”

她的视线越来越mi乱,似乎陷入更深层的痴mi:“我是个傻瓜,不知道娄样才能让你真正地爱上我,所以只请求你像以前那样照顾我,其他的事情,真的没有关系……潘尼……”

潘尼沉默下去,再次用力紧了紧怀抱,并没有察觉到两束目光在遥远处注视着他的后背。

正常人的视力很难在相隔百码之外看清东西,不过得益于良好的锻炼与清朗的天气,这双天空一般的碧蓝sè瞳孔能够隔着不算近的距离清楚地看到礁石上拥抱着的少年男女。

这双眼睛属于一个同样一头金发的少女,不过这头梳理的很好的长发颜sè却稍稍浓了一些,犹如太阳的光芒般耀眼,只是这头长发却隐蔽在灰sè的兜帽下面。

虽然号称自由,但巨龙海岸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圣武士不加掩饰随意游走的地方,这无疑会让许多的当地人感到不舒服。

完善的秩序并不适合西门。

她仅仅穿着一件精致的轻锁甲,外面méng了一层灰méngméng的斗篷,即使这样,还不知道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三举一动,不过她现在的目光却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礁石上的男女,其中不断闪耀着复杂的情绪。

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是感觉到xiong口在异样的情绪压制之下变得窒息,很有一种想要立即远远跑开的冲动。

“格罗菲娅大人,您怎么了?”旁边的男子四十多岁年纪,神情稳重,一身教徒长袍,xiong口悬挂着一枚提尔的圣徽,肌肉十分有力。

“……………,没什么?威克大人,让我们继续吧。”

这句话将圣武士从失神中唤了回来,她强迫着自己的视线离开那块礁石,朝这个教士礼貌地笑了笑。

今天是她到达西门的第二天,接任之后,便在这位战争祭司长的指引下游览全城。

再往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这将是她工作的地方。

不过刚刚偶然看到的一幕却让她心神不宁,因为细究起来,那个人才是她追索到这个地方的原因。

在她有心的调查下,塞尔的消息也落到了她的手里面,不难知道这个男巫的处境在得知消息之初,她还存了许多的幻想。

如果他真的叛离了过去的阵营,那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虽然不太相信克丽丝修女的判断,但是那一刻的塞拉确实是心动了并且在连篇的浮想之下心神雀跃。

不过刚刚看到的一幕让她所有的幻想全部戛然而止。

圣武士知道,那并不是理由,不过她却难以止住心情的不断低落,更难以克服这种心情上前展开交谈。

更令塞拉沮丧的原因是,她居然会为了眼见到的画面而感到失落。

这无疑印证了一些克丽丝的猜想,虽然恪守圣武士之道,但塞拉绝对不是一个呆子她很懂得这种情绪意味着什么,也就让她原本不错而充满了期待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异常痛苦。

好像满心的热血被一瞬间冰冻,一股灰暗的情绪甚至落入了这位威克祭司长的感知:“格罗菲娅大人,你好像有些不舒服?”

“没有,祭司长大人。”她勉强地笑了笑晃晃头掩去这笑容中的不自然,努力让声线平稳:“让我们继续参观吧。”

“好的……请这边来,我们还要继续走遍整个港口……刚才说到这座港口的税收虽然执政议会名义上享有收税权,但据我所知,这些税款中至少百分之五十落入了暗夜面具的口袋。”

“那些吸血鬼的权力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谈到工作,似乎可以稍稍转移圣武士的注意力,她很快就把所有心思放到了这上面。

“要知道我们一直在联络西门城的光明面和它们斗争。”祭司长摊了摊手:“但是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新任的吸血鬼王似乎拥有非同凡响的力量,这些年不乏有许多传奇英雄向他挑战,但是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包括曾经的阿利亚斯女士。”阿利亚斯女士。

这个名字让塞拉的心脏跳了一下,这个名字属于一位名震费伦的传奇女英雄在西门,她曾径驱逐过一位吸血鬼王,并重整了城市的秩序:“这么说……现任的吸血鬼王……”

“比他的几个前任更加强大。”威克说着皱起了眉头:“主教大人也感到非常奇怪,因为按照常理,一个吸血鬼王的继任者不可能拥有比他的前任更加强大的力量何况据我们所知他继任吸血鬼的时间并不长,似乎连进化为吸血鬼王的资格都没有,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实在是太值得奇怪了主教大人一直在调查其中的原因不过到现在仍然没有头绪,而这个吸血鬼王本身的行踪也非常隐秘除却少数几次战斗,没有人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包括他手下的暗夜面具。”

“那么现在神庙正在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我们只能尽量阻止这座城市的腐蚀进一步恶化,不过看起来形势确实非常糟糕。”威克有点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主教大人试图让所有的西门人都相信这座城市处于吸血鬼的控制之下,但是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好,四年之前,我们在十贵族议会里面唯一的盟友被剪除,几次战斗之后,十大贵族中有三家已经消失了,主教大人并不知道剩下的七家里面有几家是能够保持独立的,事实上,就在前几年,那个被叫做夜之王的家伙差点就得逞了…”威克叹了口气:“我们被迫联合一些光明面的力量杀死了希斯托尔女士,你知道,她是西门末代国王凡洛文的直系血裔,也是西门执政委员会的会长,但她已经被那个家伙控制了,我们不得不杀死她。

“这是正确的做法。”塞拉点了点头。

“但我们因此不再受到这些贵族的信任了,你知道,他们本质上都是自si且敏感的商人。”威克祭司长的口气有点儿无奈:“他们或是已经被夜之王渗透,或是对我们和暗夜面具抱有同等的厌恶感,执政委员会的新领导人现在还没有选举出来,他们经常因为一些奇怪的问题争吵不休,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夜之王的翅膀什么时候就会再次笼罩住这座城市,而我们现在的力量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还要衰弱。”

“主教大人准备怎么做呢?”这才是圣武士关心的同题,她希望知道自己的剑挥向哪个地方。

“只有想办法保存实力并且加强宣传使更多的人加入我们的阵营………”威克叹了口气:“不过之座城市的下层人不关心这个问题,而上层人又多数受到利益*制,

除了我们和我们的朋友之外,恐怕没有任何人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和那群吸血鬼作对,所以我们的工作十分艰难,格罗菲娅女士你现在调任来这个地方,或许真的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这个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塞拉点了点头,想起刚才见到的一幕,一股莫名的暴躁让她并无迟疑:“我现在就可以参加工作。”

“您拥有这样的觉悟真是太好了,愿主父保估我们。”威克祭司长闭上眼睛,沉声地祷告着。

“愿主父保估。”圣武士一样地祷告着,不过祷告的时候,脑子里面出现的并非威严的圣像,而是那张熟悉的脸。

她的心脏微微地刺痛着,默默地向神祗祈求赦免她的亵渎,然而脸sè却更加苍白。

威克看到这一点,微微皱了皱眉,他开始误会这个新调过来的圣武士是否过于胆怯了,这可不是在西门出生入死的人应该拥有的心态。

或许这位女士还有些不太成熟?

这里是银丝裁缝店的更衣室,兰妮有些苦恼地望着眼前的一大堆衣服,表情尴尬,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哦?看来你并不习惯这些东西?”一阵凉风让兰妮打了个寒颤,带着两分调笑的话语声从背后的更衣室门方向飘进她的耳朵里。

这个轻柔的声调让她有点不舒服,她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怕薇卡:“唔,难道你不知道这样闯进来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吗,薇卡女士?”

“失礼?我只是想来帮帮忙而已。”薇卡掩口微笑了起来,月牙一般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像科米尔的贵族服饰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喔,真是遗憾,我刷、到大穿得最多的衣服是武士用的铠甲,对于这种玩意没有太多的兴趣。”兰妮挠了挠头发:“这真是无聊的贵fu人才会喜欢的东西。”

“呃是这样吗?”薇卡表情凝固了一下,再次笑了起来:“费兰德林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当然。”兰妮的眼角泄lu出一丝骄傲。

“或许这一件你会喜欢。”薇卡笑了笑,再次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套连身长衣,兰妮眼睛一亮,比起繁复的贵族式女装,这一件确实更讨她的欢喜。

简洁明了的线条,并不复杂的sè彩,更重要的是,穿着起来很简单。

“您真是有心了,薇卡女士。”她笑了起来。

“当然,无论是希柯尔宝贝还是潘,都是很需要照顾的人呢。”

薇卡眯着眼睛微笑了起来。

这句软绵绵却意有所指的话让兰妮的脸sè一下子塌了下去,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换好,转出更衣室,就听到裁缝店老板对薇卡的恭维:“埃德méng特小姐,您的眼光真是太好了,这可是桑比亚贵族最新潮的女shi者装束,穿在您的随从身上非常合适。”

在崇尚华丽的地带,过度简洁朴素的衣着似乎不该出现在身份高贵的人身上。

被这个女人耍了。

兰妮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薇卡,这个女人却很调皮地伸了伸舌头,似乎觉得很有趣。

还没等愤怒的火油桶爆炸开来,携着少女的潘出现在裁缝店门口,她顾不得愤怒,却感到了一股酸潮从xiong口涌动起来,她酸溜溜的视线注视着潘尼的手,最后只能呼吸一口气,发出一声冷哼。

薇卡嘴角上翘,似乎感到更有趣了,很快她将视线转到希柯尔身上,注意到少女虽然看起来仍然有点儿苍白,不过脸颊却出现了两片红润,她冲巫师点了点头:“看起来还不错。”

潘尼笑了一下,似乎有点勉强。

“我说,我们应该去吃点东西了,潘,要到我家里坐一坐吗?”薇卡转了转眼球,提出了邀请。

法师点了点头,于是一行四人开往埃德méng特府。

席间的气氛还算和谐,巫师心中有愧,一顿饭吃得食不甘味,吃完了饭,他立刻与薇卡展开了谈话:“薇卡,知不知道塞尔租界里面那个叫做埃尔文罗姆尼克的家伙。”

“知道,塞尔租界?潘尼”薇卡皱起了眉头:“你有什么想法?”

“这些家伙迟早会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法师目光沉静,提起水杯引了一口红茶:“必须想办法做点准备,薇卡,你认识他,能不能想办法把他约出来……”

“你要对付他?”薇卡眉头皱的更紧了:“有把握吗?”

潘尼点了点头,目光更加yin沉。

“这就好”薇卡点了点头:“他前些日子有打算在海湾申请一个专用港口,不过执政议会的人对这个方案兴趣不大,我想我可以用这个饵把他勾来……但你一定要计划好。”

“当然。”巫师端起茶水瓶,为自己的杯子填满茶水:“我会把计划告诉你。”!。

242 伏击

作为红袍法师会在西门租界的贸易主事人,埃尔文罗姆尼克是一个大方的人,所谓大方,是指他在出入各种场合之时挥金如土,分外豪爽,与寻常费伦人心中的红袍法师形象截然不同。

毕竟塞尔人总不能手握着刀枪进行商业活动,所以担任贸易主事人的红袍法师必然会有一些特殊的要求,至少不能如同塞尔国内的那些红袍法师一样浑身妖鬼邪气。[]

当然,作为红袍法师,罗姆尼克该有的一样不少,只是他习惯于把那些红袍法师惯有的心机掩藏在那商人式的微笑下面。

他看起来也像是个纯粹的商人,如果在下巴上添上撇山羊胡子,再弄一副白眉毛,就更能将和气生财这个词演绎得妙到毫巅,现在红袍光头的形象让他看起来有点诡异。

“你是说埃德méng特的大小姐对新建口岸的事情感兴趣?”他听到shi者传递的消息,这张诡异的脸上lu出同样显得异样的惊愕表情。

“是的,大人,并且她邀请你到她的府邸一叙。”

“这样”埃尔文罗姆尼克眉头皱了起来,眼球不断地滚动,显示陷入了犹疑。

与其他的红袍法师一样,他是一个十分谨怕的人,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当然会让他生出怀疑。

要知道,作为西门城历史排行第九的贵族,埃德méng特一向人丁不充裕,在执政委员会中话语权也不大,也不经常出声,只是闷头做着生意,这个一向低调的家族却在外海贸易等相当多的领域里面拥有一定的分量,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重点是这个家族对魔法物品贸易兴趣一直不太大,也没有和塞尔租界有过什么接触,因此对于埃尔文罗姆尼克而言现在向他发出邀请的埃德méng特大小姐是一个印象不深的人。

难道这个家族急于扩大影响力,要扩展这方面的贸易?

他光溜溜的眉毛塌了下奔,按照这个家族专注于商业的一贯作风,这个解释也并非说不通据说这位新掌事务的大小姐,对塞尔也有些好感,还曾经去过塞尔。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面的提防和怀疑就少了几分。

而且他也相信这种想法是有道理的,因为开设一个专用口岸,提供资助的人必然会得到分红,而塞尔租界每年的贸易额虽然比起西门贸易总额来不算什么正因为这一点埃尔文罗姆尼克的想法才没有引起以前交流过的那些大贵族的兴趣而且和红袍法师会建立商业联盟,虽然巨龙海岸是信奉利益至上的地区,但是在现在的费伦,与红袍法师会建立过于深厚的关系仍然是一种容易遭来疑忌的事情,可能引来危险尤其是对有头有脸的大贵族而言。

这几天里他一直在为这件事情而苦恼,要知道随着地下黑市里面来自yinhun的魔法物品,已经对塞尔租界的贸易额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比起塞尔的产品,这些yinhun产品有着不可比拟的优点:成本运费低廉,而且制造工艺还不差。

更致命的是限于与当地政府的合约,塞尔租界并不向外界出售那些可能引起敏感事件的魔法道具比如心智控huo物品,高破坏xing塑能系魔法物品,死灵系魔法物品,隐形伪装物品等等,但是那些在黑市售卖的yinhun产品却没有这个忌讳。

在这种情况下,塞尔租界每一年的客户都在流失虽然仍是有盈利,但比起十年前yinhun城没出现那一段时候,盈利额度却没有应有的增长。

这显然让租界的管理者们感到头疼,在这里,他们还不愿意和yinhun,

直接冲突要知道,西门距离埃奥诺克沙漠的距离可比到塞尔的距离短得多,yinhun们能够调用的力量更加强大。

为此租界的领导者们提出的对策是降低成本,除了更加严苛地压榨工厂里的学徒之外如果能够开辟一条专用的运输航线就更好了。

可无论是建港,还是造船,都需要当地人的全面配合,而摄于红袍法师的名气,胆敢和他们展开全面合作的还真是不多。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作为贸易主事,埃尔文罗姆尼克唯一的职责就是为租界增加收入,因此他不再迟疑,带着他的保镖塞尔骑士狄恩和四个牛高马大的护卫,加上两个学徒,就坐着马车前往埃德méng特府。

身为一个出身于斗争国度的红袍法师,埃尔文罗姆尼克自然不会放松戒备,费伦各地对红袍法师抱着敌对态度的力量还有许多,即使是在污水横流的西门,神殿区还存在着苏伦和兰森德尔的神庙虽然里面只有几个摆设一般的司祭,不过也已经足够提醒租界里的红袍法师们时刻保持警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训练良好的密探在后尾随着他,只要他出现意外,立刻就会返回通报租界,让他们做好防备。

这并非针对什么,只是行走在塞尔之外的红袍法师最基本的自保措施。

在这些保护措施之下,罗姆尼克大人安心地跟着shi者踏入了埃德méng特府邸的大门,并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庭院。

如此鸟语huā香的小huā园让红袍法师心旷神怡,远处端坐着的贵fu人,眼前一亮。

埃德méng特的大小姐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尽管有过寥寥几面之缘,但是印象不深。现在仔细端详,才产生了更深层的赞叹。

比起塞尔的女人,巨龙海岸的女人确实精致许多。

不过比起前些日子在一个贵族宴时,这位小姐似乎胖了一些,难道是错觉?

罗姆尼克也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好笑,一个印象不深的女人,他哪里会对对方的胖瘦如此敏感?

他摇了摇头,在塞尔骑士的护卫下上前坐了下来。

“想要与您一见已经许久了,薇卡女士,你的美丽一如既往。

”他打着商人的腔调恭维着,却发现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因为自己的恭维而高兴,而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还有点儿反感。

这让他有点不可思议,久经商场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穿棱于一众男人之间的老手,即便洁身自好,对于他人的恭维至少也会礼貌以对,绝不会lu出这种反感的神情。

作为半个职业商人,埃尔文罗姆尼克十分擅长察言观sè,因此他产生了困huo,这位女士似乎不太像是个商场里的老手,说话的口气也是这样:“哦,您的夸赞真是让我吃惊,自从我拥有这幅长相以来,从来没觉得这张脸漂亮到什么程度,亲爱的罗姆尼克大人,不要忘记我们是来谈生意的,这才是今天的主题。”

这或许是一个专注于生意的女人……

罗姆尼克皱了皱眉,通过这一段话做出了判断,心里也就有了底子,这种女人虽然很乏味,但却是商谈生意的好对象,不过对方的话却让他生出了新的疑huo:“薇卡女士,您的绝境腔听起来很纯粹,真是令我感到很亲切啊。”

“这没什么。”女人淡淡地说道:“我曾经去过塞尔,虽然那是个很糟糕的国度,用这种腔调说话,似乎可以减少我们之间的交流障碍。”罗姆尼克心里更生狐疑,因为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的xing格了,他刚刚注意到,当他对她的纯熟绝境腔发出质疑的时候,这个女人的表情明显地僵硬了一下,而后面的话,似乎说明了她的善解人意,但却与他刚才的判断产生了矛盾。

因为最初的对话告诉他这个女人是个生意狂,很难想象这种女人会善解人意。

他疑云丛生的时候,这个女人掩口轻咳了一声,一个穿着可爱女仆服饰的小女孩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放在托盘上的软木塞封口的红酒,两个水晶杯摆在两边,一看就颇为贵重,不过吸引罗姆尼克注意的却是这个小女孩。

这个最多十岁大女孩显得有些薄弱,脸上带着的微笑却很甜,她放下托盘,拔开软木塞,斟满了两杯红酒,先放到埃德méng特小姐面前,又递给了他,不过却被目光含着警戒的塞尔骑士接住了。

女人淡淡地看了一眼罗姆尼克身旁的护卫,端起杯子轻轻地啜了一口,罗姆尼克笑了笑,从塞尔骑士手里接过杯子,轻轻地放在桌面上:“薇卡女士,我们应该可以开始谈生意了吧。”

无论如何,他是为了生意而来“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点儿事情需要麻烦你。”这位大小姐放下了水晶杯,两眼看着罗姆尼克的脸。

这句话让罗姆尼克表情骤然僵硬,而他身旁的塞尔骑士也注意到,那个端着红酒的小n卜抬手掏出一根魔杖,在极近的距离里触碰上了罗姆尼克的外袍。

“伏击!”罗姆尼克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不过身外的防护已经开始崩溃,他的塞尔骑士怒吼一声,挥起长剑斩向这个小女孩的脑袋,而就在同时,穿着长裙,一直雍容华贵的“薇卡女士,却从旁边的装饰树木后面抽出一把长得惊人的巨剑,更惊人的是这个jiāo滴滴的大小姐挥舞巨剑的速度和力道大得惊人,一记横扫将塞尔骑士连人带剑dàng飞开去,进而穿透罗姆尼克已经溃散的法术防护,锐利的红sè剑锋带着灼热,瞬间斩开红袍法师的一条胳膊。

罗姆尼克发出一声嚎叫,巨大的痛楚让思维一瞬间变得空白,忠心护主的塞尔骑士见状猛扑上来,却与手持巨剑的女人缠斗起来,而这时huā园门口的其他护卫与学徒也听到主人的惨叫冲进庭院,一道身影却在他们的身后凭空出现,一道奥术力量在他的手中释放出去,这些人白眼一翻,纷纷软倒在了地上,过了几秒,开始发出jiān声。

正在与手持巨剑的“薇卡女士,缠斗的塞尔骑士狄恩听到变故,还没来得及回头,后心就是一阵剧痛,耳朵里面被霹雳震dàng的声音填满,吐着血倒在了地上。

巨剑垂直劈斩向下,就要取走这个塞尔骑士的生命,挥剑的手却被出现的白袍少年巫师扯住:“别杀他,我们要活的。”

她用恼火的目光愤愤地扫了潘尼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脸:“快,你这个混蛋,立刻把我变回去。”

“这张脸不是很漂亮吗?”另一个同样打扮华贵,却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蛋的女人微笑着从一棵树后转了出来,比起那个挥舞巨剑的“薇卡女丰”这个薇卡女士的气质明显雍容得多,而前一位薇卡女士,那强装出来的雍容在她的ji战与怒斥之后已经斯文扫地了。

潘尼微微一笑,掏出一根魔杖冲持剑的薇卡的脸一只,那张脸立刻在一道光中消融,lu出另一张同样美丽的脸庞。

“以后希望不会再让我做这种事情了。”兰妮把巨剑往地上一插,双手抱着剑柄气哼哼地说道:“假扮她,那种jiāo柔做作的声调说起来真是恶心。”

巫师耸了耸肩,薇卡掩口轻轻地微笑,吩咐shi从把被催眠倒在地上的人都关进地牢里面,旁边传来一阵一阵的惨叫声音,潘尼转头一看,看到穿着女仆装束的奈菲丝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在倒在地上的红袍法师的脑袋上划…来划…去,那片血肉模糊的惨状让潘尼和两个女人都不寒而栗。

而小女孩脸上的专注表情更让人心里一阵一阵地冒凉气,她用小刀将罗姆尼克的脑袋划…得血肉模糊,继续在这个红袍法师的身上不断地切割着,仿佛是在做一件极为精密的工作。

薇卡悄悄地把脑袋转了过去,她刚刚接触过奈菲丝不久,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看起来单薄可爱的小女孩如此凶残的一面,未免有点感到不可接受。

而潘尼也有些不解,这个小女孩虽然满肚子坏水杀人不眨眼,但却不是一个有虐杀癖好的人。

“奈菲,你在做什么?”他皱了皱眉,凑近过去。

“大人,必须破坏他身上的刺青,这些魔法刺青里面,很可能放置了能够帮他逃跑的法术。”奈菲丝抬起了沾着血的小脸,用一边的袖子擦了擦血迹,另一只手却不停着,一刀狠狠地扎进了罗姆尼克的大tui,近处的潘尼还能清楚地听到刀刃撞进tui骨的声音,不由他不汗毛倒立。

虽然奈菲丝的理由很充分,但是这样的场面实在很令人惊悚。

罗姆尼克有气无力地shēn吟着,从刚才开始,他就试图用传送法术逃跑,但是被切掉了一条胳膊,自己引到法术是不用想了,而身上的刺青,也被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一个个地破坏,他微微缩了缩另一只手的食指,上面是他仅剩的一枚传送戒指,也是他保命的最后法宝,他将手藏到身体下面,试图遮住这枚戒指发出的光亮,送自己逃出生天。

不过这个女孩的眼睛却比他想象的要锐利的多,自从主动承担了监管战俘的工作,她就紧紧盯着这个红袍法师的每一个动作,她看到他将手藏了起来,根本不由分说,直接一刀插进了红袍法师的手腕,他惨嚎一声,五指在巨大的痛楚之间齐张开来,奈菲丝见到中指上的那根戒指开始闪光,手中刀光一闪,那根手指就与手掌完全地分离开来,戒指闪耀起来的微光也熄灭了。

罗姆尼克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大惨叫,鲜血从他全身的伤口之中爆发般地喷溅了出去,即使是在凶险遍布的红袍学院里面,他也没有承受过这样巨大的痛苦,而更令他痛苦的是即使如此的剧痛也没能让他昏mi过去。

作为一名方法论产生萌芽的法师,在高度和谐的奥术力量支撑下,头脑之清醒远远超过普通人。

奈菲丝得到教训,从血肉模糊的罗姆尼克身上搜刮静了所有看起来像是魔法物品的东西,甚至连那身法袍都切割成了乞丐装的模样,然后跑回了潘尼身侧,当看到巫师板起的脸的时候,她缩了缩脖子,伸伸舌头,知道自己又把潘尼最不想见到的一面展现了出来,于是她只好转身缩到了兰妮的怀抱里面。

她的心里却没有感到什么不对,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人,她如此地想到,把头扎进兰妮的xiong膛中间,而几人这时开始凑近低头端详这个血肉模糊的中年红袍,塞尔租界的贸易长官。

“你们是什么人?”惨嚎声的**之后是有气无力地shēn吟,埃尔文罗姆尼克张着光芒微弱的眼睛,模糊不清的视线瞄着站在近前的几个男女。

不明不白地被围攻暗算,他当然要搞清楚原因。

“你肯定不认识我,尊敬的罗姆尼克大人。”潘尼不急不缓地开口:“不过我的名字叫做潘尼西恩,你不应该没听说过。”

“潘尼西恩,潘原来是你”罗姆尼克眯起了眼睛,痛苦地shēn吟一声,看着法师的脸:“竟然是你……”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即使是和国内联系不算频婺的西门租界,对于这个近期塞尔的热门人物的名字当然并不陌生。

“听着把方法论告诉我或者死亡。”潘尼看着地上脱离罗姆尼克身体的手指和胳膊,摊了摊手:“当然,你也有时间来考虑,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施法者对神术医疗或多或少都有些抗xing,虽然仍然能够起一定的作用,但这些肢体如果脱离身体太久的话,我可不敢肯定神术能不能把它们完好地接上去。”

一个巫师,哪怕是将最萌芽形态的方法论告诉别人,也就相当于臣服,这种情况下,得知对象方法论的巫师只需要设定几个法术,就能将对象的命运操持于鼓掌之间。

正常情况下,当然没有巫师会傻到将方法论泄lu出去。

不过现在的罗姆尼克矢人显然没有选择。

“快,我需要治疗”伤口的刺痛开始转变成麻痒,他的shēn吟更加绵长而痛苦。!。

243 间谍

走出埃德méng特府邸,埃尔文罗姆尼克仿佛专出了地狱。

他的脸sè苍白,浑身的汗在里面已经流干了,这时还能听到血液流过干涩血管时发出的声音。[]

血液流过他的右手上臂的左手食指根部,发出的声响在他听来仍然有些不太自然,不过这更多是来自于他的错觉,因为正常人是听不到那样的声音的。

总而言之,他很紧张。

尤其是想到在这座府邸里的遭遇,他就更紧张了。

“大人,您看上去有点儿不舒服。、,他忠心耿耿的塞尔骑士发来关切的问候。

罗姆尼克回头咧了咧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一下,不过做出的表情明显比哭更加难看。

他身后的手下倒是一个也没少,而且一副行动如常的样子,好像在府邸里面什么也没遭遇过,因为这些人都已经在某个巫师的法术下被洗了脑,而他这个主人,也只能被迫无奈配合这项工作。

主事大人不想死,在西门租界有钱有权,斗争形势也远远不及国内险恶,他在这里生活,绝不是来找死的,而刚刚他若是不屈从,现在就是一条残缺不全的尸体。

没有任何塞尔人会为了对某个首席的忠诚而死。

何况那几个首席和罗姆尼克大人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件事情对罗姆尼克而言,简直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潘尼西恩是什么人?在传言里面,这是近三十年以来塞尔最为出sè的年轻人,却因为不清不楚的原因同时被当权的两位首席大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yu除之而后快,而其他的首席,显然也正为其中的原因好奇不止,纷纷在暗处发下价码,悬赏捉拿要犯。

不过一段时间里面没了风声,许多人都认为这个人可能已经离开了塞尔,但天知道他竟然会来到西门?

一想到这里,遭受莫名厄运的罗姆尼克大人就yu哭无泪。

他的属下并不知道大人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看出来这位大人现在有点不对劲,但也生恐说错了话,干脆继续不言不语,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塞尔租界。

“罗姆尼克大人。”一进入租界里面,便有一个学徒走了上来:“哈罗特大人召集各位大人,到他的会议厅去开会。”

“哈罗特?我知道了。”罗姆尼克挑了挑眉毛之后,点了点头,

向租界中最高的建筑走去。

这时他心里的忐忑已经过去了,事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再多想也是无异,方法论已经交了出去,现在也只能为那个人在暗中工作了。

因此他现在看起来一如往常,除了脸上的笑容少了两分,不过若非对他极度了解的熟人,其他人也看不出什么来,而在租界里面,对罗姆尼克极度了解的熟人只有他的老婆一个。

租界领导层里的红袍法师有三个,罗姆尼克只是其中之一,而这位召集会议的哈罗特正是其中权力最大的那一位,也就是整个贸易租界的“卡扎克”亦可以等同于通用语的行政长官,他掌握着租界的人事与力量,是租界真正意义上的首领。

这是一个肤sè苍白的中年施法者,眼窝深陷,看上去很yin鹜,虽然不展lu实力,但是罗姆尼克知道这位大人的力量在大部分环之导师之上,虽然未必有高等环之导师的资格,但施法能力至少已经达到了第六环。

因此掌握租界的最高权力也是不足为奇的。

领导层里的另一位也早早到场,这个红袍法师肤sè微微发黑,一双眼睛却闪光发亮,十分具有穿透力,罗姆尼克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稍微感到有点不舒服,心脏也微微跳动了一下。

原因很简单,这个人掌握着据点内外的间谍与情报,虽然他这个贸易主事卑管着整个据点的财务,但是面对这个家伙,仍然很底气不足。

尤其是现在,他已经某种程度上丢失了部分对这个据点的忠诚,心里有鬼,面对这个间谍头子,自然就更加地不舒服。

见到罗姆尼克进入会议室,这两位大人朝他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见贸易主事坐好,哈罗特轻轻咳了一声,转向一旁的间谍头子:“既然罗姆尼克已经到了,卢米森,你把你想说的事说出来吧。”罗姆尼克的目光转向这个间谍头子,眉头微微皱起,开始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这个间谍头子要如此郑重其事地聚集租界里的掌权者一起探讨。

如果是寻常的事情,大可不必郑重。

这片租界属于杜克苏斯瑞姆,领导层还没有受到国内其他势力的渗透,不过掌权的红袍法师却也不算太团结,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各做各的一这似乎是红袍法师的通病,一件有必要将租界领导层聚集起来探讨的事情,必然有着相当的分量。

于是他提起了注意力。

“哦,是这样,我这里有一些资料,罗姆尼克大人,哈罗特大人,你们先看一下。”这个间谍头子掏出一沓图文并茂的羊皮纸,递给了上首的哈罗特,哈罗特翻完了之后,两条眉毛紧紧地拧了起来,而资料传到了罗姆尼克手里,他看了两页,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这个人叫做潘迪塞尔,是最近刚进入海岸巫师协会的法师,来历很神秘,我通过普通渠道,无论怎样查都查不出这个人过往的履历,两位大人,你们也看到了,这个人拥有非常高明的奥术造诣,一个可能施展出五环法术的奥术师,不可能凭空出现,更何况,他看起来这么年轻”间谍头子卢米森不急不缓的语调解释着,他的声音有点尖锐,听起来却并不十分清晰,好像带了些老鼠爬行一样的杂音,似乎是习惯于低声说话产生的后遗症:“好吧,虽然很难通过外表判定一个巫师的具体年龄,但是这些直观印象,已经足够让我们产生猜测,这个巫师很可能做过伪装,而今天早上,我收集到一些很值得注意的传言。”

“传言?”哈罗特语气困huo,但罗姆尼克却有些知道了间谍头子的意图,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如果潘尼西恩因为塞尔租界栽了跟头,他肯定得不到好下场,这一点罗姆尼克大人十分清楚,因为大多数红袍法师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凭什么潘尼,西恩会是例外?

“这个巫师操着一口塞尔腔调,特征也和国内前段日子引发风潮那一位“天才”卢米森嘴角lu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十分相似。”“他可能是潘尼,西恩?”哈罗特扶住了下巴。

“可能,仅仅是可能,但还不能确信,因此觉得有必要和你们探讨一下。”卢米森的手指在桌面上微微划动着,比划着除了他之外谁也看不懂的符号,似是象征着某种隐秘:“如果他真的是潘尼西恩,这就是一件不小的事情了。”

哈罗特微微垂下眼睑,在背后挂钟的滴答声中维持着沉默,直到过了一阵子,才睁开眼睛:“杜克苏斯瑞姆大人对这个人很有兴趣,我们应该采取行动,不过我不认为租界里面有什么人能够对付他,至少我没有太充足的把握。”潘尼西恩的事情虽然过去不久,但现在红袍法师会内大大小小的巫师们就已经都有了些了解。

毕竟在这栏的组织里面生存,不对消息敏感一些还是不行的,尤其是贸易租界,虽然内部冲突不像塞尔国内那样尖锐,但是仍然会受到国内局势的影像,因此必须对国内外的大小消息都心中有数。

这个横空出世的法师虽然在小范围里曾以天赋出名,但直到最近,才因为国内几位首席的事而名气大噪,对于许多中低层的红袍法师会成员来说,这个名叫潘尼西恩家伙的身上批着一层神秘的外衣。

而能够让几位首席如此忌惮,肯定不是好惹的,当然也会让一些不太愿意惹事生非的红袍法师望而却步。

哈罗特虽然是一名资深的环之写师,不过却不是十分喜欢战斗,所以很不希望采取暴力手段解决问题这也是大多数执掌贸易租界的红袍法师的共有风格。

在塞尔人向外发展魔法物品贸易之初,他们不择手段的竞争风格让他们吃了不少的亏,所以现在在外界行商的塞尔人多半少了些棱角。

因此,卢米森带来的消息让哈罗特大人十分头疼。

但消息若是真的,他就不得不忍受这样的头疼了,因为他们的主要投资人杜克苏斯瑞姆显然不会放过这一条信息,租界若是不采取行动,必然会遭来首席大人的不满。

“先不用着急,两位大人,一切可以慢慢来。”罗姆尼克有了些想法,轻声开口:“我们还没确定他的身份。”

哈罗特和卢米森一齐点了点头。

“卢米森,你说说看,我们怎么确定这一点?”哈罗特询问着据点里的资深间谍。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带着肖像去对照,不过他一定做过乔装…一般的斥候,似乎很难看破,所以我必须亲自出马。”卢米森沉吟着说道:“其实这还不够保险,我虽然有特殊的侦查法术可以从极远的距离外看穿乔装,不过仅仅凭着我一个人的力量,也不是非常有把握。”

面对潘尼西恩的煌煌大名,间谍头子也显然底气不足。

“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到你。”罗姆尼克眼珠转了转,开口道。

“你唔,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卢米森眼睛一动,点了点头。

两个法师引导简易环法,足够让法术成功率大大上升,如果加上几个学徒,自然就更容易了。

“这就好。”哈罗特点点头,事情也就这样定了,站起身正要走开,罗姆尼克再次提出建议:“等等,两位大人,在事情没确定之前,还是不要通知塞尔。”

罗姆尼克说道:“我们的力量不足,未必有把握抓紧这个机会,租界下层里难免会有来自其他首席的耳目,我们必须先塞紧他们的耳朵,否则消息传到国内,很可能会引来其他首席插手。”

哈罗特和卢米森一怔,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虽然由单个家族投资兴建的租界领导者定然都属于同一势力,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对势力的忠实度不容置疑,不过商业据点这种涉及到巨矢利益的机构,也定然会引来国内其他力量的觑觎,因此,每个首席在任何一个据点或组织中,或明或暗都会存在一些眼线。

这几位租界领导自认为没有十足把握对付潘尼西恩,现在还不能确认这条消息的真实xing,如果泄lu到了国内,很可能就会引起其他力量的干涉,对于他们代表的瑞姆一系而言,显然是一种损失。

因此罗姆尼克的提议十分之有道理。

“不错,这几天我会暂时封闭租界。”哈罗特认同了这条建议:“但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首席大人?”“消息还未确认,等到确认了他就是潘尼西恩,再传递消息也不迟,假如我们的猜测是错的,瑞姆大人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罗姆尼克还没说,卢米森却先摇起了头:“还是等等再说吧。”这三个红袍法师纷纷点头。

欺骗一个首席可不是好笑的。

罗姆尼克暗暗松了口气,目光扫过收拾资料的卢米森,又在哈罗特的背影上停留一阵,然后才转身离开会议室。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潘尼轻轻一扬那封魔法凝聚成的信纸,纸片上的字迹就化成光一片片地散在空中,直到整张纸在一道光芒中飞散:“看起来我们有麻烦了。”“麻烦?”洁白纤细的手指掩住轻笑的红chun:“不是一直在你的掌握之中?你想要控制住那片租界,从罗姆尼克落入你的手里开始,结局已经注定了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潘尼摇了摇头:“据说那个哈罗特长官是个一年四季藏在巫师塔里面的乌龟,施法能力也在我之上,想要收服他可不太容易。”

薇卡蹙起眉毛:“称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切还要看情况。”潘尼微微低下了头,手指上绽放出两片五颜六sè的绚丽光芒,薇卡奇怪地看了一眼,潘尼也觉悟过来,眉头皱了起来。

“那光亮是什么?看起来很漂亮。、,薇卡抓起潘尼的手,翻来覆去地观察着,表情十分好奇。

潘尼的神情里却多了几分迟疑。

自从研发成功堡垒领域之后,似乎借助这枚密瑟能核把自己打造成人形浮空城的计划…进展也很是顺利,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经常能够感觉到随着自己控制密瑟能核越发娴熟,这颗来自古代奥术技术的结晶体,却经常在他不经意间散放出一些力量。

五颜六sè的光只是其中一种,有些时候,他在睡觉的时候,身体会自然地漂浮起来,一直飘出几尺远坠到地上的时候仍然茫然不觉,直到睡醒的时候才知道,种种奇异状况不胜枚举,比如正在喝水的时候杯子里的液体忽然沸腾烧开,眼睛长时间盯着木质的桌面,桌面就好像被灼烧一样开始冒烟……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一天一天在奥术力量的魔化下变得强壮,但是力量却越来越难控制。

这让他怀疑是否密瑟能核的力量已经开始有了失控的迹象。

这并非不可能,他一直靠着两节伊玛斯卡晶体的神奇力量控制住密瑟能核的活动,但现在看来,这种控制非常勉强。

“这里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薇卡,过一段时候,我得去一趟烛堡。”他这几天一直在考虑,也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烛堡?”薇卡皱起了眉头。

“去查阅一些资料。”潘尼敲了敲桌面:“对我而言很重要。”他身体的异状,源自密瑟能核,而密瑟能核的资料,他手里却并不全,那几本耐sè语言的资料,他还没有翻译出来。

而另一个缘故,是他急需要一些奥术知识,来进入方法论的第二阶段。

因为他不能肯定,密瑟能核失控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伊玛斯卡晶体力有不逮,还是源自他本身。

要知道在密瑟能核被他吞掉之初,还没有出现过这些异状,反而是他开始深入研究这个东西时,这些失控的征兆才纷纷冒了出来。

而孱弱的思维力量,显然是无法应付更强大的奥术力量的。

那么更稳固的思维基崭也就是必要的了。

潘尼最近也发现,奥术的研究似乎到了一个瓶颈,五环法术已经难不倒他,而因为真名能够控制的奥术力量稍低,却也组织不出第六环的法术。

这都提醒着他必须尽快完成方法论的理论基础。

所以他需要大量的资料,来校正自己还在雏形的方法论。

仅仅目前掌握的这些,潘尼觉得还不够保险。

“好吧,我支持你,不过你还是要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当然,这个租界必须控制住。”潘尼目光闪烁:“只要控制住这三个首脑,这座城市对我来说就安全了,不过城内的谣言”“这不算什么。”薇卡摆了摆手:“我会吩咐人去控制,何况你是巫师,现在他们因为你的横空出世而把注意力放到你的身上,等你消失一段时间之后,自然就没有人再关心这些事情了。”巫师的世界,暂且不论普通人,即使是离早险者,都有着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潘尼放下了心来。

可以进一步考虑以后的计划了。!。

244 血影

以哈罗特的权力,加上寒尔租界与西门之间若离若即的关系,想要封闭住租界,还是很容易的。

在他的命令之下,租界已经回绝了所有外界的交易请求,并紧闭大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哈罗特更颖下严令,租界内的工作人员不经允许随意出入一虑关押处刑,这一点,他的严酷可不比国内的同僚们逊sè分毫。[]

至于情报的方面,也一直进展顺利,稍稍前面一点的时间里面,他收到卢米森的报告,说已经验证到那个名叫潘迪塞尔巫师的身份,这对他而言当然是个重要的消息,所以他立即叫学徒准备好了茶水,在会议室等待着两位同僚的到来。

他远远望着密探头子与贸易主事并肩走来,看到对方脸上表情似乎不错,心自然地一宽。

相信这两位同僚带来的消息不会太糟。

他微笑了起来:“卢米森,有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当然有,哈罗特大人。”间谍头子很谦恭地一领首,抬起一只手掌,哈罗特一怔之间,感觉到一股力量包褒住了周围的空间,他眼前一黑,感觉到身上所有的法术力量一瞬间里失控,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反应,间谍头子旁边的哈罗特同时施法,哈罗特浑身一僵,直tingting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租界领事大人眼睁睁地看着间谍头子手中lu出一道火焰,瞬间把他身上的红袍烧个干净,同时上面的魔法道具也在这样一股力量干扰下失去了响应,哈罗特的眼睛越睁越大,终于在对抗定身术中取得了一点儿成效,张开嘴巴:“卢米森,罗姆尼克,你们在做什么?”

他不清楚,为何这两位同僚会突然动手放倒他。

他脑筋飞速活动,两眼目光机警地旋转不停:“你们想篡夺我的位置?别忘了我可是首席大人亲自指定的,你们能瞒过他吗?”

“卢米森?”间谍头子眉毛挑了挑,在自己的脸上一抹,lu出一张在哈罗特领事看来有点儿陌生的脸:“卢米森先生伤得太重了,神术没能把他完全医好,现在还在休养。”

“你是”哈罗特注视着这张并无印象却又感到在什么地方见过的脸,眉心深锁起来:“你是谁?”

“我是潘尼西恩。”这个人摊了摊手,拽了拽身上的红袍子:“话说我可好一阵子没有穿过这套东西了。”“你就是潘尼西恩?”领事的瞳孔一瞬间收缩了一下,又转到旁边的罗姆尼克脸上,顿时明白过来了一切:“你们早就勾结好了。”

“很抱歉,哈罗特大人,我也是被迫无奈。”罗姆尼克苦笑着mo了mo鼻子,说道“被迫无奈。的时候,还偷看了一眼潘尼的脸sè:“您就不要再反抗了。”

哈罗特目光中顿时多了一些犹豫。

“好了,领事大人,虽然不想过分地强迫你,但这里毕竟是你的地盘,我也不愿意陪你耽搁太久,如果你现在不交出方法论,我就要用洗脑法术来对付你了。”潘尼淡淡地说道:“这类法术这几天里我用过许多次,已经非常熟练了。”

“哈,听起来真是令人害怕,但是还没有这么简单。”哈罗特嘶哑地笑了一声,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的身躯忽然垂直地从地面上窜了起来,姿态看起来分外诡异,潘尼悚然一惊,却见这位领事大人的双眼一瞬间变成了血红sè,脸sè也由苍白渐至死灰sè,嘴chun呈现出血一样的sè泽,两颗犬齿从嘴角lu了出来。

“吸血鬼!”罗姆尼克惊呼出口。

潘尼皱起眉头,一瞬间的变化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他远远没有想到这位领事大人居然是一只吸血鬼。

这显然不合常理,要知道红袍法师会虽然不算善良阵营的力量,但组织中除了一些巫妖,还容不下这种明显的非人生物。

曾经有灵吸怪和龙族伪装人类进入红袍法师会学习,在被发现之后都提前远走,而如吸血鬼这种生物,更是深受红袍法师会的忌讳。

要知道每一个吸血鬼诞生之日就要受到血亲的约束,这种随着血统一起附身的物种本能很难抗拒,更是要以吸血为食,自然不会得到红袍法师们的好感。

“所以游戏还没结束,潘尼西恩大人。”突然变成吸血鬼的哈罗特咧嘴冷笑,血淋淋的视线落在面sè灰死的罗姆尼克身上:“虽然时机还不算成熟,不过今天也算是个好日子,既然被你看到了这幅样子,那么你就要成为我们的一员了。”

会议厅的门一瞬间闭上,墙壁四周冒出各种颜sè的魔法图纹,不少的地方,还出现了魔能炮黑洞洞的管子和机弩暴lu在外的闪光箭头。

若是让这些精金制的箭头射在身上,后果可是相当不妙。

要知道这种金属可以轻易撕开大多数类型的法术防护罩。

原形毕lu的哈罗特血腥的目光盯视着对面的潘尼和罗姆尼克,指甲尖锐的手指轻轻一挥,一套血红的长袍出现在了身上,现在这身长袍穿在他的身上,感觉更是说不出的诡异。

“你们的一员?”潘尼抬起了头:“早听说过西门是由吸血鬼在暗中掌控着,我曾经有段时间还不太相信,没想到我们的租界长官竟然也无声无息地落入了他们的掌控之中,实在是令人惊讶,相信你们的瑞姆大人会非常欣喜地知道这样一条消息。”

“相信他更愿意知道你的消息,西恩光生,虽然您的力量令我惊讶,但遗憾的是,现在局势似乎掌握在我的手里。”吸血鬼哑然一笑,故作优雅地向四周的布置挥了挥手指。

这片大厅的魔法装置与防护系统已经ji活,包括传送法术在内的许多类型魔法都被禁止,他不相信这两个自投罗网的家伙会有什么更大的作为。

自以为胜券在握,哈罗特目光闪烁地盯着潘尼:“不过我仍然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助力,要知道,我的主人一直希望能够与你这样有才能的人士共成大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成为一具尸体,这样我就会凭着这样的功劳从首席大人那里获取更多的青睐,现在你还有一段时间用来犹豫。”

“共成大事这真是个有趣的说法,不过我还是认为,由我自己掌握这里是更好的主意。”潘尼说话的同时,身体已经漂浮起来,如同一支攻城弩炮一样以奇快的速度冲向半空中的哈罗特。

“您的选择真是令我遗憾。”作为一只吸血鬼,哈罗特的反应速度同样不慢,一瞬间变成一团云雾,出现在房间的另一侧,而无数的弓箭弩炮,已经以空中的潘尼作为目标集中火力。

法师立即发动了堡垒领域,在强大的静滞力场作用下,所有的弩箭都在深入领域不到一码之后力竭落地,而那些来自魔能炮的元素炮弹,更没有能够突破领域的外壳。

这无疑让哈罗特的脸sè变了一下,他想象不出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结界,不用说一个能够施展五六环法术的中层施法者,即使是那些**师,也未必会拥有这样坚固的防护,而就在他呆滞的刹那,潘尼已经出现在距离他不过两码的地方。

哈罗特再次感觉到刚刚将他击倒的那股压迫力场笼罩在自己的身体上,这无疑让他感到恐惧,他知道自己没有力量对抗这种可怕的结界,他尖锐地呼啸了一声,身躯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开去,一堵墙壁从地面上升了起来,挡在了他和巫师之间。

一堵墙拦住了去路,潘尼很干脆地施展了一个穿墙术,不过穿墙到中央的时候,却每然感到被一股魔法力量夹在了墙壁之中,他顿时皱起了眉头,知道这堵墙壁一定被法术处理过。

墙壁背后的哈罗特脸上lu出了微笑,而就在下一刹那,他的微笑凝固住了,因为他看到墙壁在轰隆一声巨响中破碎,这个巫师从一个巨大的破洞中冲了出来。

吸血鬼心中一突,这堵墙壁是魔化金属制成,十分坚固,居然就这样被这个巫师弄坏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他发呆的时候,作为一个巫师,他刚才就在吟诵法术,潘尼的破墙而入,仅仅让他的引导停顿了一个瞬息,所以在下一刻,一道红sè的光线便朝潘尼的身体射了过去。

法师周围的“堡垒,再被这道光线击中的时候,立刻发出了混乱的爆炸声,这无疑让潘尼头昏脑胀了一阵,这个法术显然超过了堡垒领域的承受能力。

而他对这个法术也并非一无所知。

这是大名鼎鼎的解离术,如果刚刚他在墙壁里被这道光束击中,他的躯体会连着墙壁一起被分解成尘埃。

见到直接命中的法术居然没有夺走对方的生命,哈罗特也是非常震惊,不过这个巫师的不好惹他已经有了深刻的体验,因此神经已经有些麻木,在下一瞬间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冲着对面的巫师冲了过去。

因为哈罗特知道,对方体外那层令人烦恼的鸟龟壳已经碎了,而此时潘尼的身体表面,光溜溜地没有任何法术防护。

这对吸血鬼而言无疑是个机会。

被黑暗力量祝福过的肌体让吸血鬼拥有远比常人迅捷的速度与更充沛的体力,因此它们很愿意在对方失去保护的情况下扑过去咬住对方的脖子,给予致命的一ěn。

亲ěn携带的法术力量会让对方瞬间失去所有抵抗力,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在吸血鬼的掌控之中了。

但他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一只拳头让他高速移动的身体静止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这只深陷在自己xiong口的拳头,感受着心脏中血液在巨大震动下的涌动,一大口鲜血如同水泵一般从口中喷了出来。

吸血鬼大脑一片空白,尖叫声中变成了一只蝙蝠,转身就飞,不过却被那只手一把捏住。

啪叽!

潘尼摆了摆手,手里那一团肉泥般的蝙蝠好像一坨屎般甩在了地上,蝙蝠在一道光中恢复成了人形,吸血鬼整个身躯都好像被大铁锤捣烂一般血肉模糊,他嘴巴无力地一张一合,五官中流淌出大量的鲜血,竟然还没有死。

对吸血鬼而言,这样的伤势并不算是致命的,他身上的烂肉蠖动着,似乎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就能够复原回去。

潘尼也很清楚这一点。

“等等”血红的眼球看着巫师一步一步走近,失去了气管支撑的声带居然还能发出声音:“你破坏了主人的计划,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的主人?”潘尼歪了歪脑袋,嘴角lu出几丝讽刺:“听起来是个值得让人惧怕的家伙,不过我可不想卑躬屈膝地去寻求他的宽恕。”

“不,以你的才能,愿意为我们效命,主人一定会像对我一样同等地重视称的,听着,我们会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帝国,现在还来得及,………,不!”

哈罗特感觉到一只脚踏到自己的脑袋上,声嘶力竭、近乎惨叫一般地说服着。

“真抱歉,我们不是同类。”

潘尼摇了摇头,吸血鬼可不是能够通过方法论控制的东西。

对于这种生物而言,血缘和本能的影响更为直观,潘尼不敢肯定这个家伙背后的吸血鬼会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但他却可以肯定,能够折服这样一个租界的领事,一个六环的资深环之导师,那个吸血鬼的力量深不可测,决不能为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他用力一踏,吸血鬼的头颅就好像木瓜一般爆裂开来,他反复地碾压着苍白的脑浆,确保它们彻底地与木质的地板融为一体。

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会复活了。

“天他竟然是吸血鬼,我们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魔能炮和弩机开火的一刹那,贸易主事罗姆尼克大人就机敏地躲闪到了墙角下面,躲过了这一

o齐射,之后有心上去帮手,不过之后的战斗进程太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巫师已经三下五除二将对手解决,现在他低头看着哈罗特仅剩下的下半边脸,脸sè苍白地看着那被踩的爆出眼眶的血红眼球,仍然一脸震惊,却又有些恍然:“怪不得他一直呆在法师塔里面,一年也不出门一次,每个月给我的采购单子里面也从来不见银器,原来他已经变成了这种东西。”

“哦,你应该庆幸我的到来,不然不难猜到,只要他找到机会你和卢米森也逃脱不了这种命运。”潘尼笑了笑。

集幸?

罗姆尼克的笑容十分勉强,在他看来,方法论落到这个巫师手里,后果并不比成为一个吸血鬼好到哪里去,但是现在,他还要一心一意地为这位大人打算:“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询问的时候,他的目光仍没离开地上的吸血鬼。

潘尼很清楚他想问的是什么。

对于塞尔而言,一个租界领事可不是小人物,这样一个家伙不声不响地死掉了,定然会引发不小的风

o,因此无论如何,都要准备好善后的工作。

尤其是事情还牵扯到了吸血鬼,处理起来也就更添了许多麻烦。

“罗姆尼克,如果这件事情,传回了塞尔,你们的老板会有什么反应?”潘尼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老板?你是说首席大人?“罗姆尼克皱起了眉头:“大人,恕我愚钝,他的反应还真是不好猜测。”

潘尼想了想:“这样说吧,他有没有可能更换领事,或者进一步……关闭租界。”

“不可能。”听到关闭租界,罗姆尼克摇了摇脑袋:“首席大人不大可能因为这点事情而关闭租界,至于更换领事首席大人大概会选择贤能接任。”

“贤能?”潘尼看了罗姆尼克一眼:“你符合这个标准吗?”

“这”罗姆尼克额角冒出几滴汗珠,汗颜地低下脑袋:“大人,这要看首席大人的想法,如果在他心里,我还不够优秀”

“那他就会选择他认为优秀的家伙前来接任。”潘尼补完了这句话。

姆尼克再次低下了头。

巫师拉出旁边一张椅子,坐下端起下巴沉吟起来。

派遣新的领事前来,潘尼倒并非是非常害怕,毕竟,他已经控制了罗姆尼克和卢米森,再来一个新人,只要布置合适,控制住也并非不可能。

但无疑增加了凶险,更何况潘尼急于处理自己的身体问题,更消耗不起那样的时间。

“因此你只要表现出足够程度的优秀就够了。”他抬起了脑袋。

“啊?”巫师的话语没头没脑,罗姆尼克集开嘴巴,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好处理干净这件事情。”潘尼手指在旁边的书案上划着圈:“罗姆尼克,你得让那位首席大人看看你的才能,向他证明你有能力处理好租界的事务,并且告诉他你已经掌握了租界,这样他就不太可能派遣新的领事了。”

罗姆尼克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这磉实是很正确的思路:“不过,大人,还需要具体的方案。”

“具体的方案”潘尼目光闪烁起来。

怎样应付吸血鬼,这才是处理这件事情的难点。

要知道,吸血鬼掌控西门,在巨龙海岸地区,这是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虽然在许多人看来有点夸张,但不容置疑的是,吸血鬼在这座城市里面拥有强大的力量。

“把这里的事情用谣言的方式散布出去。”思考了一阵,潘尼还是觉得不能把事情闹开:“我们是在这里做生意的,表明态度就可以,但不要过分刺ji那些家伙,另外,也不需要大张旗鼓,可以通知一下西门的政府,但别做多余的动作,租界先封闭一段时间,等谣言差不多消失了再重新开放。”

姆尼克思量一下,潘尼所说的方案确实是稳妥的。

“至于这具尸体”潘尼看了看地上的哈罗特:“如果能送回塞尔,那就再好不过了,在这之前别忘了让租界里的人知道,这几天的混乱都是源自于他,卢米森也是在和吸血鬼的战斗中负伤的。”

罗姆尼克脸皮抽搐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245 计划

幽暗的地下城与吸血鬼的风格并不相称,这些自诩为暗夜贵族的家伙很少会将踪迹留在污秽的地下沟道中,只是居住在城市里面的这些不死生物,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地表上拥有一座自己的城堡,因此只有退而求其次。

这是西门地下深处的一处巨大溶洞,在遥远的古代,这里曾被用作为王公贵族的埋骨之所,而随着时间流逝业已废弃,旁边的溶洞形状光怪陆离,地下水沿着暗河往北面流进坠星海,而溶洞的南面,却是一座修建在墓园正中的巨大堡垒。[]

幽深,难以琢磨,隐藏在黑暗中。

正常人的视力无法窥探清楚其中的奥妙,若有一个可怜的普通人类出现在此,恐怕也只能看到一双双红sè的鬼火在走廊间浮动,而下一刻,他的颈侧动脉很可能就会遭受轻柔而致命的一ěn……

当然,自阿利亚斯女士和他的盟友们在这里击倒上上一代西门城夜之王以来,这座堡垒某种程度上已经废弃了下来,现在,它已经并非现任夜之王的居所,只是一些吸血鬼闲暇时分休息的地方。

西门坡的光明力量一般不会主动深入这个危险的地方,在知道夜之王已经不在此地出现之后,他们更不会冒着巨大的危险对这里发动攻击,所以这里漂浮的红sè鬼火并不比以前少上多少。

若是用这些红sè鬼火的视角进行观察,在堡垒最上层的房间里面,一个luo程半解的女人慵懒地倚靠在一张躺椅上面,下身仅仅覆盖了一条黑sè的chuáng单,轻柔的喘息声从她的嘴里吐出来,而就在躺椅的侧面,一个长着一双红眼睛的男人握着女人巨大的xiong部反复地tiǎn舐吮吸着。

没有其它不死生物那样容易腐烂的躯体,黑暗力量护估之下仍旧敏感的神经,使这些家伙仍旧能够如同凡人一样享受情yu带来的快感,事实上,这群因为过于长久的生命而无聊的家伙经常做这类事情。

所以这一幕情景发生在这里一点也不值得奇怪。

男吸血鬼手中的那枚

u头因为污秽血液侵染的效果而呈现出微微的暗黑sè,就如同吸血鬼们的嘴chun,他张开最,用牙齿钳住那枚颤抖的颗粒,由轻而重地缓缓咬噬着,一阵由浅而深的shēn吟就从女人的喉间飘了出来。

下面的chuáng单也渐渐地开始湿润。

这时房间的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贵族服饰的男吸血鬼走了进来,躺椅上的女人睁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脚踢开旁边的男人,揉了揉还残留着些淤青的

u房,眼神略有些厌烦地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被踢开的男人喉咙间荷荷两声,表情呆滞起来,最后如同一滩软泥一般倒在了一边,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起来。

血奴都是一次xing的便宜货。

走进门的男xing吸血鬼淡淡地看了一眼正在变成飞灰的血奴,又恭敬地朝着躺椅上的女人欠身一礼:“拉维尼娅大人“绝境伯爵,被杀死了。”

“嗯?”这个消息让躺椅上的女人一瞬间清醒了起来,她也顾不得身体的赤luo,撑着把手直起上身,眼睛里的不悦变成了惊愕:“这消息是真的?”

她机警地看着这个男吸血鬼。

迎着拉维尼娅的目光,男吸血鬼恭谨地低下了头:“大人,千真万确。”

“死了?怎么死的?”女吸血鬼用chuáng单简单地遮掩了一下躯体,那一片**沾湿的痕迹清晰地lu在外面,但是她显然没注意到。

这对她而言是很寻常的事情了,比起一点点地不雅观,她更关心这个吸血鬼带来的消息。

“据谣传,是被那个据点里巫师发现围攻致死的。”

“被发现了?”拉维尼娅皱起了眉头,站了起来,在被密密麻麻的木板钉住只留下一个缝隙的窗户前走来走去。

既然消息已经传到了她这里,那么真实xing就不容质疑了:“该死,他可是公爵大人费尽心思才安排下的重要棋子,甚至还借助了主宰的伟大力量,耗费了无数功夫才控制住,这么重要的一股力量,但就这样丢失了?”

男吸血鬼低下了头,这种问题显然只是拉维尼娅的自言自语,因为他明显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

“好吧,之后鼻里又发生了什么?”

“他们封住了租界,加强了戒备,然后派人向西门执政委员会发出了一封信函说明情况,在之后就没有了动作。”男吸血鬼继续回答。

“这样?”拉维尼娅眉心深锁起来,沉吟了片刻,摆了摆手:“我会通知公爵大人,你去催一催地表那群家伙,让他们好好查一查事情的来龙去脉,顺道查一下现在西门租界里的情况,尤其是要知道他们新任领事的身份,这股力量不能就这样轻易丢掉。”

“是,拉维尼娅大人。”男吸血鬼得到了命令,转身走了出去。

“必要的话,似乎又要请公爵大人为那里的领事进行一次初拥……”

拉维尼娅皱起了眉头,身上的chuáng单渐渐化成腐朽的灰烟,一袭黑雾笼罩住了她的躯体,渐渐幻化成一套黑sè高领长袍,她心里面思虑着之后的计划…,黑雾由淡转浓,渐渐将她整个身躯都笼罩住,随着一声轻响,一只小巧玲珑的蝙蝠取代女人出现在了窗口,它扑打着翅膀,穿过洞窟,消失在堡垒外一望无垠的黑暗中。

塞尔租界的领事是个吸血鬼,被巫师们发现后围攻杀死,这个消息在潘尼的授意之下越饽越广,虽然在租界临时领导人罗姆尼克和薇卡看来,这种做法有些多此一举。

既然已经决定不深入追究下去,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肆传播谣言?

这显然是不必要的举措,而现在,即使是与这件事情关系不大的西门普通群众也知道了塞尔租界内发生的事情。

在以前,这种与平民百姓距离有点远的话题显然是不受他们关注的。

但潘尼如此的做法自有道理,现在的西门城内,有一个人正在为了这件事而愤怒不已。

这个人穿着一身巫师袍,藏在一间海岸巫师协会出资修建的俱乐部里,烦躁地赶开了服shi他的女郎,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该死,还指望那些塞尔人给他找一些麻烦,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巴克劳大人,这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了的。”他的跟班小

心地劝解道。

“控制不了?哦,是的,我们确实控制不了。”1小巴克劳点了点头,表情又狰狞起来:“不过外面的人都在传播这些消息,我们之前散布的谣言呢?都已经被他们遗忘了?”

“这个民众们大概会比较关注离自己近一些的事情,何况,与吸血鬼和谋杀案有关的事情明显比探究一个巫师的来历要有吸引力得多。”跟班眼珠子转了转:“不过大人,这些都不要紧,谣言总有平息的一天。”

“所以说我们这几天的工作全都成了无用功?”1小巴克劳反问的语气带着一些危险。

“似乎”仆人低下了头:“是的。”

小巴克劳双目圆瞪,脸膛赤红,犹如一头愤怒的公牛,过了好一阵子,xiong膛的喘息还没停息下去,他提起巨大的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又重重地在桌子上一顿,有些老旧的红木桌子上就出现一道裂痕。

而对于事情的当事人而言,之后的事情就显得有些

o澜不惊了,卢米森和罗姆尼克联合用高压方式控制住了租界,塞尔方面还没派回来消息,不过一张临时委任函却交到了罗姆尼克的手里,他这才释然下来。

收到了这张信函,说明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只要他不弄出什么大纰漏,并能令那位首席大老板保持满意,就可以转正。

而他即将和西门的埃德méng特家族联合在港湾开辟一个专用港口,对于塞尔租界而言,这显然是一桩重大事件一专用港口开辟出来,物流就更为方便,对租界的生意大有稗益,这件事若成功,肯定会让国内的那位大人大为满意。

所以罗姆尼克大人暂时不用为自己的权位忧心了,暂时不会有讨厌的新理事来捣乱,许多人也可以因此松一口气。

对于罗姆尼克和卢米森而言,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权位得到了稳固,更重要的是若租界的领导层多了个人,那么他们被控制的事情就有更高的可能xing暴lu出去,当然会让他们感到不自在。

对于潘尼而言,意义更是不言而喻。

所以他现在可以安心地在某个老巫师的法师塔中做客,而不用担心后屁股突然着火。

“看呐小家伙,这是我最新研制出的便携式魔能手炮,即使是像你这样的小孩子,也可以一只手来使用。“肖勃朗长老手里拿着一根嵌着水晶宝石的管子,对眼前满眼睛求知yu望的小姑娘喋喋不休着。

他脚下是垫得高高的凳子,这是一间巨大的陈列室,其中摆满着各个架子的陈列品让潘尼也愣神了许久,比起大陆上其他的法师,这位肖勃朗长老的喜好实在有点怪异。

各种各样的魔能炮,最大的甚至可以射塌城墙,而一些魔法宝石制品,结构也更近似于炸弹。

“作为一名掌握着多元宇宙最高力量的法师,当然要研究破坏力最大的武器。”

暂且不论这句话是不是歪理,至少跟着潘尼来的奈菲丝对肖勃朗长老的理论十分认同,在见面之后不久,肖勃朗就被这个嘴巴上涂了蜂mi的小女孩“老爷爷,长“老爷爷,短地哄得笑颜逐开,一件一件威力强大的武器就落入了这个小丫头的手里,似乎还生怕自己的东西送不出去,老头子还很体贴地送了小丫头一个魔法口袋。

潘尼看着小女孩疯狂地攫取着肖勃朗的“作品”眼皮一阵阵地跳动,开始有些后悔把她带出来。

前些日子发生的许多事件让潘尼明白,把这个小丫头交给兰妮照顾的结果只会让她在歧途上越走越远,至少他不认为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应该满心的血腥与残酷,所以决定时刻把她带在身边进行管束。

不过显然他今天把她带到这里是一个错误。

“咳,肖勃朗大人,我不知道您的这种做法是否合适,要知道,奈菲丝还是个小孩子。”他上前对着肖勃朗长老,谨慎地做出了劝谏。

潘尼很清楚这个老头子绝不是个糊涂虫,上一次的见面已经让他亲身体验到了这个老家伙的精明。

然而现在肖勃朗长老的行为就像是纯粹的胡闹。

把这些可以用来进行恐怖行动的武器丢给一个小孩子,仅仅是因为几句“老爷爷”或是彼此看得顺眼?

“什么是小孩子?”长老的反应让潘尼的猜想不幸落实,这个老头子挑起了那一大团雪白sè的眉毛:“无趣的大人总是喜欢用“还是个小孩子,这样的借口来录夺子女们的快乐与前途,哈哈,如果我当初甘心做一个乖乖的小孩子而不是离家出走,现在就是一个蹙脚的矮小农夫,埋在无趣的坟墓里面接受同样是农民的子孙哭哭啼啼的祭拜,而不是现在的海岸巫师协会的长老大人了。”

这个逻辑显然没什么可辩驳的,安于平凡与奋勇拼搏这两类人的思想之间总存在着很难逾越的巨大距离,潘尼也无法反对。

而现在这个不甘寂寞的老头子显然发现了新的好玩的玩具。他拿起另一件一看就危险无比的巨大炮管,竖着放进小女孩怀里,比她整个身子还高出半截:“来,这是狙击炮弩,装上特制的精金破甲箭头,如果你在野外遇上不长眼睛要把你当点心的巨龙,瞄准它们的头壳来上一下,它们就会知道它们引以为傲的鳞片和骨头是多么的脆弱了,哈哈,对了,假如有机会试验过它的威力,别忘了作个记录回来告诉我。”

这个要求似乎有些暴lu出了这个老头子的意图。

谢谢老爷爷。”奈菲丝甜甜一笑,侧着仰头看到潘尼暴跳的眼皮,低头伸了伸小舌头,快手快脚地把这个可以干掉巨龙的玩意收进魔法口袋,然后双手把小书包形状的魔法口袋紧紧藏在背后,一脸无辜表情地看着巫师。

潘尼立刻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为什么做出这幅表情?这些不过是我送给可爱后辈的玩具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1小宝贝会好好玩它们的,不是吗?”几乎将半个陈列室的东西当成玩具送给奈菲丝的肖勃朗长老站在凳子上面拍拍小

女孩的脑袋,笑容使他的白胡子微微翘了起来:“告诉我,你会好好使用它们的吧。”

“当然,肖勃朗爷爷,您真是个天才。”奈菲丝笑咪咪地点着小

脑袋。

有了这些武器,就可以更容易地干掉大人的敌人了吧,她的心情十分之雀跃。

不过大人看起来不是十分高兴的样子,奈菲丝眼珠转了转,把魔法口袋放到长老眼前:“对了,肖勃朗爷爷,可不可以给这个口袋设置一个法术,让它不能离开我的身体呢?”

“唔?你是怕无趣的大人录夺你享用这些玩具的快乐?哈哈,你真是个乖孩子。”无视潘尼近孚扭曲的表情,肖勃朗大笑了起来,和奈菲丝神神秘秘地捣鼓了一阵,又将一张笑嘻嘻的脸转向潘尼。

似乎是得到了皆大欢喜的结果。

法师无力地抚上了额头,再次后悔不该把有暴力倾向的小丫头带到这个神经不正常的老疯子这里来。

该庆幸的是这件事情结束了么?肖勃朗长老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迈着八字小步走到潘尼身前:“好了,无趣的大人,不要这幅愁眉苦脸的模样了,该轮到你的事情了。”

“我?”潘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才想起来是这个老头子把自己邀请过来的:“长老大人,您招呼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当然。”肖勃朗在旁边的巨大办公台后坐了下来,手一指,一把带靠背的椅子就挪到了潘尼的旁边,见巫师坐下,那个小丫头还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研究着那些玩具,才继续说道:“据说你最近去过学会的图书馆?翻找有关耐sè语的资料?”

“是的,有一个研究,急需相关的资料与文献。”潘尼皱起眉头。

“啊,无趣的大人,看你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大概是没研究出什么眉目吧。”肖勃朗长老扬着眉毛端着一个*啡杯喝了起来,与此同时,潘尼旁边的茶几上也出现了相同的一套茶具:“自己调喜欢的口味。”

法师道了声谢,然后才给予肖勃朗长老问题一个答案。

他的研究确实没什么进展。

近些天密瑟能核的异动越来越让他困扰,使他迫不及待地开始着手研究其中的奥妙。

他手中取自耐sè研究所的资料,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与密瑟能核有关,不过遗憾的是,用耐sè古语,只能翻绎出个大概,一些重要的核心知识,却是用难以翻泽的耐sè魔语记录的。

这无疑让他感到无力。

这种语言翻绎难度极高,而且已经不再流通,用预言系魔法也无可奈何。

“如果可能,我会近期前往烛堡一次。”巫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烛堡?烛堡有什么可去的?外层的那些文献和资料,除了一些无用的科普之外,与魔法有关的内容,在费伦任何一个成规模的法师组织资料库里面都集查找得到。”肖勃朗长老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内层才有真东西,遗憾的是,除了他们内部的成员,似乎很少对外开放。”

潘尼眉毛拧了起来,如果按照肖勃朗长老的说法,那去了烛堡恐怕也没什么用。

至于深入内层他听说看守烛堡的是一头银龙,面烛堡的管理者也不是群好惹的人物,似乎和许多法师组织都有联系。

“不过现在倒有一个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一趟深水”

肖勃朗又开口说道:“哦,本来是邀请我去,不过我认为我去了也没什么实质意义,不如让给协会的年轻人,你就不错。”

“深水?”潘尼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的,深水,深水协会举办的西费伦学术研讨会,邀请各个不受深水城敌视的巫师组织聚在一起进行讨论交流,如果能够得到协会首脑的赞赏,或许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要知道,烛堡也在邀请的名单之中。”

“这”潘尼愕然:“他们居然有这样的影响力?”

不由他不感到不可思议“当然,看在魔法女神的面子上,或多或少会有人愿意捧场,而奥罗桑死亡之后,新上任的小家伙似乎急于聚敛威望,我们的会长大人认为,去看看也没什么坏处,你认为呢?“肖勃朗打了个呵欠,似乎有点缺乏兴趣。

潘尼陷入了思考。!。

246 共鸣

从巨龙海岸经过西呤特兰德而至剑湾,对干不用传送术的巫师而言,也称得上是长途了。

解决了租界的事情,西门的落脚地也算是安稳下来,至少一时半会儿,潘尼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惹不起的庞然大物找上门来,也就有心思考虑一下肖勃朗所提起的研讨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潘尼也认为不妨去凑个热闹,对于他而言,能够和深水城协会和银月联盟的人接触一下,未尝不能涨涨见识,在费伦,这两个组织的首脑都是密斯特拉的选民,按照常理推想,他们应该是正统的奥术师组织,理应受到费伦所有奥术师的尊崇。

而实际却不是这样,即使是一些弱小的魔法组织,也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跟在魔法女神的选民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尽管魔法女神的传道者孜孜不倦地在费伦各地传播法术知识,同时竭力说服巫师们皈依她的麾下,而大多数巫师对魔法女神仍然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比起密斯特拉的教会,现在费伦各地的施法者们明显更加怀念古代的耐sè瑞尔。

从奥术师的正统观念来看,奥术不应该掺入神权的成分。

与其说密斯特拉教会经营的手段不善,不如说她的神格对应的那群人都是一些很顽固的家伙。

所以密斯特拉的选民虽然在多元宇宙各个角落留下无数传说,但教会的规模却一直不大。

不用说像红袍法师会或yin碹这种级别的庞然大物,就是剑湾北面的奥术兄弟会,不过一个不到两百人的小型组织,都有胆量明目张胆与他们作对,可见密斯特拉的选民们力量并不及他们的名气那般响亮,因此潘尼十分惊奇深水的巫师协会居然会有魄力在这个时候召集各个巫师组织进行学术交流。

肯响应召唤的组织又会有多少呢?

潘尼摇了摇头,他并不关心这些,他的目的是寻找自己想要的资料,海岸巫师协会里面的档案解决不了他的问题,他只好求诸别方。

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比解决自己的问题更重要了,这几天里他能够清楚地察觉到,密瑟能核的运转不受控制的迹象越来越严重1虽然目前看来还没有威胁到生命的迹象,但是潘尼敢肯定,如果自己再不好好找到办法把它制服,迟早会弄出大事。

他坐在薇卡为他准备的华丽马车之中,思考之间并没注意自己的动作,直到一声因为痛楚而发出的呼声,才让他从出神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拿开你的手。

”那一双美丽的眼睛带着轻微的恼火瞪着巫师:“你抓疼我了。”

法师缩回爪子,兰妮轻轻揉着的口,那部分的锁甲有几片扣环已经被捏得变形了,lu出的单薄内衬下面隐隐可以见到一点淤青,她不满地瞪着巫师:“你的爪子比怪兽还坚硬,居然还用得着我来保护你?”

“总呆在一个地方是会腻烦的。”潘尼摊了摊手:“有机会出去走走总是好的。”

“骗鬼吧你,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我和希柯尔宝贝呆在一块儿。”

兰妮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你害怕我欺负她,是吗?”

法师脸皮抖动了一下,不再说话。

“喂,我才发现,你竟然没有碰过她?她真是你的女朋友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潘尼立刻想入非非,脸皮开始发黑。

“你说呢?”她调皮地眨眨眼睛。

似乎很欣赏法师这幅气急败坏的表情。

巫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视线转向窗外,兰妮有点儿不满,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打了个呵欠。

门帘被一只白nèn的小手掀开,奈菲丝的小脸探进车厢:“大人,我们到了。”

“到了?”巫师向车队前方远眺,双目渐渐眯了起来。

隐隐可以见到远处城市宏伟的轮廓。法师走出车厢,小女孩伸了伸舌头,趁着巫师没注意,收回正在把玩的危险玩具那把可以干掉龙的大玩意。

深水城是闻名整个费伦的大城市,二十多年前的时候,众神之主曾在这座城市显现踪迹,修改神系的规则,从此之后这座城市的名声越来越大,一直到传遍多元宇宙的大多数位面。

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这座城市的权柄一直掌握在凯尔本黑杖为首的委员会手中,就在他的好邻居疯法师海拉斯特黑袍因为意外去世的前后不久,这位密斯特拉的著名选民也在一场意外中身亡他试图让一座精灵古城重现天日,结果却遇上了莫名的灾祸死亡的具体原因现在还未查明。

不过这件事情的过程过于含糊,以至于许多关心这件事的人都认为这个法师并没有死,而是藏在了某个地方,但不容置疑的是,现在的深水城换了个主人。

发出邀请的就是这个名叫提拉斯贝尔的巫师,据说他继承了前城主那柄知名的“黑杖,。

车队缓缓行进深水城的城门,感慨于这座城市之广大的同时,法师却突然感到一股异样,脑海中的密瑟能核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跃动,他面sè一变,发动所有意志力配合伊玛斯卡晶体进行压制,才将这股异动压制下去。

“喂,你怎么了?”兰妮看到法师的脸sè突然变白,额角冒出大量冷汗,连忙用手掩上他的脑袋,表情也有些紧张。

“没什么?”法师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有点儿勉强,马车与目的地距离越近,密瑟能核的跃动就越剧烈,一直到进入了深水法师协会安排的驿站,还没能完全停止下来,反而更加地刺ji神经。

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潜伏在城市之中,并且对密瑟能核形成了某种感召,让他不得不分出所有的心神来压抑它的异动。

如果压抑不住能核的力量,以至于身体周围出现发光冒火之类的异状,一定会吸引到相当多的眼球潘尼可不期待这种事情的发生,因此他匆匆和同行的协会巫师打过招呼,就直接进入了分派给自己的居处。

作为一名高阶巫师,并且代表一位长老前来潘尼的待遇相当之高,居然有一座设备完善的套房。

不过同行而来的巫师和深水法师协会的接待者显然为这位巫师的惶急感到困huo:“亲爱的米li亚长老大人,不知道这位阁下”负责接待的巫师穿着一身深水协会常见的黑sè罩袍,他佩戴着一枚协会正式成员的徽章,面对旁边的巫师打扮的老fu人,表情非常疑huo。

“哦,他是我们协会的新成员一直有点神秘,或许是有些急事,你大可不必管他。”作为海岸巫师协会的一名长老,米li亚并不如其他的女巫一样喜欢打扮自己,让外表看起来与年轻时并无二致或许是这种做法在她看来很没意义,也许是有过什么特别的经历,她从来都是一副不芶言笑的样子,旁人看到这张老脸,哪怕是最爱罗嗦的家伙,一肚子废话也会瞬间失去宣泄的冲动。

“是这样吗?不过大人,再过三天就是研讨会正式开始的日子,请您务必通知这位先生。”

“知道了。”米li亚长老点了点头,目送这位接待者转身离去,却并不急于进入房间,而是继续观察着来往的巫师。

过了一会儿,一个笑容出现在她的嘴角。

如她所想似乎深水巫师协会的号召力确实并没有那么强大。

这一小会儿功夫里,受到接待的巫师大多来自一些小国的弱小组织,实力也是参差不齐。

她耸了耸肩,转身走进房间。

“你看起来很不对劲儿。”跟着巫师进入房间,兰妮皱着眉头看着潘尼难看的脸sè:“如果要死了的话先通知我一声,我得提早帮你准备好墓地。”

“大人,你怎么了?”奈菲丝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盯着潘尼。

法师揉了揉眩鼻的脑袋密瑟能核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似乎随时可能爆炸。

很显然这座城市里面藏着某些让密瑟能核产生异化的东西。

因此他必须采取行动。

“帮我看好大门,不要让任何人进出。”潘尼只能用简短的语气对奈菲下达指令。

小女孩点了点头,搬了个椅子坐到门边,掏出一把巨大的魔能炮,警惕地盯着门口,兰妮摇了摇头,跳上法师身后的chuáng上,同样开始观察窗外。

密瑟能核的异动越发强烈,迫使潘尼开始着手用一个不太想动用的方式暂时解决这个麻烦。

引导一个法术,利用伊玛斯卡晶体的力量将密瑟能核与思维暂时隔离。

这样的好处是不会再受到这个危险东西失控的困扰,坏处则是潘尼被打回原形,不能够使用其中的力量。

虽然封印只是暂时的,但潘尼并不敢肯定他这几天弄出来的法术是否有副作用。

因此他一直没敢使用,而到了现在这个敏感的地步,似乎不冒险是不行的了。

潘尼小心翼翼地开启了奥术视觉,向内观察着自己的头脑,那一枚密瑟能核的光影在大脑中央飞速的旋转,不断有奥术力量被它牵引过去,奥术力

o动引起的物质动dàng让周围的神经一阵一阵地抽搐——这也是他痛苦的源头。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着手使用法术,密瑟能核的旋转忽然开始加快,这让他神经更加地剧痛,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感知随着思维被蛮横地扯了过去,顺着令他头昏眼huā的轨道,直接连着一条虚无的轨迹飞速前进。

法师立刻集中所有精神,让自己的注意力在这种飞速疾驰中保持清醒。

他知道密瑟能核的异动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精神,如果他不能保持清醒,后果不堪设想。

那样的感觉他在耐sè遗迹中已经享受过一次了。

而且他也好奇,密瑟能核如此疯狂地异动,究竟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潘尼有一种感觉,似乎正在快速地接近答案。

他刚刚就察觉到,地面下有一股力量吸引着脑袋里面的密瑟能核,现在他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密瑟能核的力量裹挟,飞快地钻进地下。

这种感觉有些类似于灵hun出窍,让他感到很刺ji,但也让他知道自己处在极为危险的状态中。

他心中正在忐忑,视线却豁然开朗。

在密瑟能核的裹挟之下,他的部分意识进入了一个密室,他注意一看,奥术视觉之中,可以看到这是一间密室,一颗一人多高的发光晶体矗立在中央这个发现让潘尼大吃一惊。

他能够认出来,这颗巨大的东西就是密瑟能核。

而且与自己拥有的这一枚不同,这颗晶石的大小有一人多高,显然是取自古代浮空城的完全版,它发出明亮的光芒,

流入地面上的魔法阵,魔法阵的正中央,一个穿着朴素长袍的老者仰卧在闪光的地面上。

这个老者面目苍白,呼吸停止,难以察觉到生命气息,显然是个死人,不过其中却散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让潘尼的奥术视觉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想到深水城的地下居然藏着颗真正的密瑟能核,难怪自己的大脑会产生这么剧烈的反应。

随着古耐sè瑞尔的毁灭,漂浮在费伦中西部天空的浮空城和三座密瑟能核撑起的海底都市纷纷毁灭,不过其中的能核却大多保留了下来。

这种珍贵材料与强大奥术塑造出的神器般产物并不是那么容易摧毁,只是随着魔网规则的改变,它们能够运用的力量逐渐减弱,部分密瑟能核由于长久得不到足够力量补充,渐渐毁坏,但是有些能核却被一些巫师或巫师组织珍藏了起来。

虽然力量被百倍地削弱,但是能核的用处仍然不少,比如,它就很适合用来做支撑大型魔法的枢纽。

看来地下这颗能核的用处正是如此。

但这个老头又是什么人?

他身高六尺上下,一头夹着银丝的黑发,胡子正中一道银白sè条纹,脸上皱纹并不明显,可想而知活着时候必然非常精神。

能够被安放在这座密室之中,身份一定十分尊贵,更令巫师惊奇的是,这具躯体明明是一具失去了生命气息的尸体,偏偏仍能从中感到巨大的力量,这无疑让潘尼感到好奇。

不过他的疑huo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当两颗密瑟能核的力量相互撞击,他的意识开始昏乱起来。

这两颗出自同栏工艺的奥法产物显然产生了共鸣,无数巨量的信息通过中间的通道往复循环,法师的意识夹在其中,每秒钟都受到无数信息冲刷,想要保持自我的意识,都变得极度艰难。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状况恶化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停止了继续恶化的势头,也许两颗密瑟能核的共鸣和交流到了一个顶点。

法师微微松了口气,这似乎说明他只要坚持下去,等这两颗能核交流完毕,就能够安全了。

然而他却很清楚若任由事态娄展下去,结果必然会更糟,他不知道这两颗密瑟能核经过交流之后会产生什么变化,毕竟从这颗危险的东西进入潘尼的大脑以来,他从来没有真正彻底地掌握住它。

而他还可以看到,在这种共鸣之下,安放另一颗能核的地下密室已经开始了震动。

继续等下去绝不是明智的做法。

潘尼努力集中意识逆流而上,回到自己的大脑,部分神经在密瑟能核的疯狂运转之下已经瘫痪,要想恢复行动力,就必须让它停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呼唤伊玛斯卡晶体的力量,试图抑制住狂暴的密瑟能核。

但是面对这两颗能核的共鸣超载,来自伊玛斯卡的力量也有些无能为力。

大量的信息流散逸出来,阻塞住潘尼的神经,这并不是伊玛斯卡晶体的力量能够阻止得了的。

不过这些信息进入了他的意识,却让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这些信息全部是纯净无暇的源力规则,在两颗产生共鸣的能核之间流转不休,极为纯粹,而潘尼最近一些时候,就一直希望能够归纳出源力运行的规则,作为自己方法论的理论基础。

巫师形成真名之后,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施法能力,也就是方法论,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对源力的操控,不同巫师由于研究方式路线的不同,各自拥有不同的方法,也就是各式各样不同方法论的基础。

就在不久之前,潘尼运用真名驱使源力施放法术的技巧已经纯熟,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有了进一步发展方法论的资本。

然而在这个阶段,每个巫师控制源力的手段,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缺陷,或许在这个时候难以发觉,但是在进一步提升层次之后,就会清晰察觉到其中的缺陷,以至于难以进一步晋级。

许多巫师因为这种缺憾,停留在了第七环的门槛上,无法更进一步,以至于天分再高,也只能无可奈何。

或许一些受到这样困扰的巫师会选择huā费大量的物资和时间重塑方法论,不过很少有巫师成功过,因为要面对旧方法论的困扰,还要承受力量损毁带来的巨大伤害,这种做法的风险非常之高。

因此在这个阶段的巫师都会搜集大量的资料,并与其他巫师进行各种形式的切磋,对自己的方法论进行校正,使它更加契合源海源力运动的原理。

潘尼曾有意前往烛堡,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而现在,两颗密瑟能核之间的源力流转,散逸出巨量的信息,显然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样本。

在这样的信息冲刷之中,修正方法论的方式,可以简化成为简单的“模仿,。

要知道,作为一种近乎神器的奥术造物,密瑟能核其中蕴含的方法论,本身就相当于复数个大奥术师的结晶。

潘尼集中注意力,更加专注地观察着两颗密瑟能核的运转。!。

247 山下

刚才就是她听出来人的数量和方位,吴声才占据了主动,从而信心十足!

“组长,是不是再给金队长说一声……”502轻言道。

“所有的动物逃离!难道……”周智苍白的脸突然浮现异样的红晕。他拨通海事电话,将这个情况向老人汇报,电话放下之后满面郑重地:“接通金明的电话!”

所有的人举起枪瞄准,仪器上突然出现能量bo动,噼里啪啦地闪烁。

“机器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周智冰冷地示意部下放下枪:“我们是谁你无权知道,追究你违法的事实不归我管,不过我好意提醒你,趁早撤离此地!”

“疯了!这些蚂蚁绝对疯了!”有人喃喃的道。

吴声哈哈一笑,觉得周智很幽默“现在主动权可是在我的手里,这句话好像应该由我来说吧,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什么?撤离!你是不是搞错了,理由?”金明对周智的建议理所当然的否决了,人质还在匪徒的手里,任务还没有完成,而这个周智竟然要求警队撤离,还不说明原因,真是莫名其妙。也管得太宽了吧?

周智冷冷地:“你真的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吗?”挥手示意他看看后面,吴声回头,看到一个奇怪的机器,象坦克但又没有炮塔,沙沙地开过来,突然变形直立,身上冒出一只铁管一样的东西。对着吴声的脚边嘭的一声”尘土飞溅。

吴声示意其它的小组赶上,交替掩护行进,还是什么发现也没有,看不见的敌人最为可怕,所有的队员都感到来自内心深处的压抑“吴队长,si人拥有枪支是违法的,请你三思而后行!”金属般的声音,吴声觉得就像一把锉刀在耳边咯吱作响,难受之极。

“好,吴队长果然不同凡响!身手不减当年,那我们就分道扬镳,自求多福吧!”

所有的人这才知道,为什么总有怪怪的感觉,一片本应是生机盎然的林子里竟然没有鸟儿的啼鸣,一路上也没有见到过山鸡兔子之类的野物,除了掠过林间的风声,安静得不正常。

空旷的丛林里突然刮起一阵怪风,每一个人从心底冒出寒意,一次看似普通的任务会有怎样的结局?

“把枪放下!”周智下达命令。吴声听从命令,示意所有的人放下枪,周智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吴声没有等他这个微笑展示完毕,一声口哨,周围再次冒出枪口,对准周智一行。十几名前特种兵从不同的伪装下lou出脸,对吴声示意ok。

“有情况!”周智带领队员冲到土坡边,看见一个部下嘴张得大大的,手指着一个方向:“快看!”

503走上前来:“99号,不对,这片林子里几乎所有的动物消失,没有生命的迹象!”

“有情况,a级戒备!”所有的人散开,但是只有空旷的寂静从树林中传来,连一丝鸟儿的啼鸣也没有。

“不对呀!9号是周智的代号,代号502的彪形大汉报告。

周智一行人离开后,吴声的手下愤愤道:“妈的,很拽啊!以为有高科技了不起啊!”

周智的眼神收缩,这时丛林里又出现异常的情况,大批的兔子、狐狸、山鸡、狼、麂子等等动物一群群的跑出来,这些动物隶属于食物链的不同阶层,或为天敌,或为同伴,有的吃草,有的吃肉,组成长长的队伍,拥挤着、推攘着,急急惶惶地逃离,遇见溪流毫不犹豫地张开四蹄跳入水中,挣扎着游向对岸,前仆后继,非常壮观,一会儿水面上充满兔子等小动物的浮尸,后面的兔子就踏着浮尸快速逃离,消失在丛林的那一边。浮尸拯救了蚂蚁,黑龙一般的蚁群转向从它们的身上渡过去,天空突然仿佛黑云蔽日,大批的鸟儿飞向远方,众人呆呆的看着这大自然的奇观,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吴声面无表情,但是眼神暴lou了惊异:“他就算没有那些东西,也是可怕的人,他的每一个手下都是罕见的高手,动手的话我们凶多吉少!”

吴声看见一个脸sè苍白的人持枪抵住自己,他和部下陷入重围。

“那是蚂蚁!”周智放下望远镜,丛林里的蚂蚁一窝接着一窝的逃离,遇见溪流奋不顾身的扑进去,即或是距离遥远,仍然令人感觉场面之惨烈。

“不过,他不知道我这边也有秘密武器!”吴声的嘴角lou出笑意:“轻雪!”

周智喉结抽搐,啪的挂断电话。

突然传来惊呼:“99号,这边,你来看!”

“吴大哥!”轻雪的身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就像一缕青烟。

“不用了,原因是不是这个还不明,这是最高机密,尽人事看天意吧!”

周智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远处的小溪边,一队队黑压压地黑影在地上蠕动,就像一条长蛇,而且这条队伍还在不断的扩大,不断地有黑压压的黑影加入,然后扑向小溪,随之被溪流冲走。

“这只是它身上威力最小的武器,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给你来个震撼的,但是吴队长我奉劝你不要试,我这人缺乏幽默感,也没有什么耐心。”周智说完笑一声,依然像金属般,丝毫没有笑声应有的元素,脸皮都没有抖动一下。

危险再次从吴声的脑海里冒出,他示意手下隐蔽,但是久久地没有任何声音,但是危险愈来愈进,眼前似乎又看到极快的影子闪过。吴声示意,一个三人组飞快地冲向村子边缘,挥手示意——无任何发现!

“它的准确度比得上最完美的狙击手,如果你不信可以试试!”周智说着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抛向空中,就在石头落下的一瞬间,机器射出一束光线,石头在空中四分五裂。

吴声放下枪,冷冷地:“我们应该不是敌人!”说着向天上抛出一块石头,举枪砰的一声,同样的效果!

“这……”场面太怪异了,所有的人均是身经百战,见过无数怪事的精英,这样诡异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看见。

耳边传来轻轻的沙沙声,吴声没有回头,突然向侧滑出,一个侧滚指向来人的方向,身边的矮墙后突然出现许多黑洞洞的枪口。

“嗯!”周智神情郑重,仔细的看看仪器,已经恢复了正常。

(欢迎大家加入qq群65964208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那是什么玩意!”

“嘿嘿,你们是什么人?”吴声惊讶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想法。

“许哥,这可不能怪我,是他自己要走的。”朱代东笑呵呵说道。

“韩绍功这个人没读什么书,但是为人很够意思,以后你接触的时间长了就清楚。”许立峰笑着说道。

“许哥,韩绍功跟钱省长到底是什么关系?”朱代东笑着问道,在没有搞清这个问题之前,他是不会有任何表态的。

“钱省长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正是住在韩绍功家里。当时农村的生活非常困难,但是韩绍功的父亲对钱省长颇有照顾。那份情,可不是用金钱就能回报的。改革开放之后,韩绍功就跑出来做工,他本身就是个泥瓦匠,手艺不错。干了几年后,就从老家拉了一帮人出来,自己当包工头,后来越搞越大,成立了古南佳程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当上了老板。”许立峰介绍道,之前韩绍功并没有跟钱省长联系,甚至韩绍功都不知道钱飞虎就是原来在他家住过那位飞虎大哥。

“佳程公司有正规资质吗?不会就是一家大的施工队吧?”朱代东有些怀疑道。

“当然有,你别看韩绍功是农民出身,但是现在有几十个大学生给他打工呢?而且佳程公司跟省规划设计院、市建设局都有良好的合作关系。”许立峰说道。

朱代东知道许立峰说的是实话,而且许立峰对佳程公司这么熟悉,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可是这样,反而让他有些为难,因为对于楚昌大厦的建筑单位,还有其他人跟他打过招呼。甚至就连孙剑佛也特意跟他提起过,这样的项目,应该给市里的单位做。现在市政公司、市里的几家建筑公司,日子都不好过,谁能接到楚昌大厦的合同,哪家公司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许哥,不瞒你说,楚昌大厦已经有几家公司在盯着了。”朱代东说道,虽然他在这件事上有发言权,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有最终决定权。楚昌公司的事,最终应该由市委、市政府来决定。

“我知道,但是你知道吗,楚昌大厦的项目,是钱省长主动向韩绍功提出来的。你应该清楚钱省长的为人,他只是想了解心里的那份情意。”许立峰说道,原本他也不太了解钱省长为什么会这么积极,直到他后来无意中听韩绍功说起,当时为了让钱省长吃饱,韩绍功的娘差点被活活饿死。

后来许立峰跟钱飞虎说起这件事,没想到钱飞虎也差点流下了眼泪。或许这样的事,有些违反原则,可是这总比那些贪污受贿的领导好多了吧?而且许立峰特意去调查了解过古南佳程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对于这家公司的情况,他了解的还是比较清楚。

虽然是一家民营企业,但是公司还是比较正规的。而且技术力量也还可以,最重要的,佳程公司对于成本控制比那些国有企业要强得多。

“许哥,你应该跟元书记和孙市长也打个招呼嘛。”朱代东笑着说。

“这个招呼我可以打,但是这件事,你还是要尽力而为。”许立峰说道,他跟朱代东之间,无需使用那些客套话。

“只要元书记和孙市长没有不同意见,只要佳程公司能有过硬的施工资质,我可以考虑。”朱代东说道,有些话,一旦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做到。如果他现在就答应了许立峰,到时佳程公司的资质又有问题,那朱代东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对于朱代东而言,楚昌大厦的建筑质量,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设计,楚昌公司自然会联系一流的建设设计院。如果佳程么司不能按照设计要求完成施工任务,哪怕就是杜邦俊打的招呼,朱代东一样会置之不理。

“代东,你对我还这么谨慎?这次不萃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你都得帮我这个忙。”许立峰笑着说道。

“许哥,不是我不帮忙,如果我现在答应了你,过几天又做不到,那还不被你恨死?”朱代东笑着说。

“你倒是把退路留得好好的。”许立峰笑着说。

朱代东很少让自己没有退路,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谨记,绝对不要让自己进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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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贝利亚

凯尔本黑杖的遗体被盗?

确实是一个震撼的消息,这样分量的理由,也足够延迟这场见鬼的研讨会开场了。

这位黑杖的继任者用手中的手杖叩了叩地面,潘尼注意力集中上去,有些怪异地发现这根法杖身上没有任何特别的痕迹,杖头的那颗宝石也很不符合黑杖的描述,不由感到有些奇怪。[]

这根法杖似乎并不是**师凯尔本那柄令所有费伦人敬仰的宝物。

就在这时,潘尼同时感觉到一股审视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又很快地挪开,他将视线朝那个方向转移过去,却看到一个长相狂野的中年fu人。

这个fu人长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犹如一个纯熟的猎手,机警而充满洞察力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的肌肉也很结实,不过身上却穿着件法袍,显得颇为不伦不类。

但是潘尼分毫不敢小瞧她,因为这个fu人身上lu出的气势,居然和他在塞尔见过的那位风暴女王有几分相似……

当然,这是潘尼在注意到她的手杖之后产生的想法。

因为这个身强力壮的女法师手中的法杖,形状似乎更像是传说中的那柄黑杖朴实无华,没有宝石镶饰,黑漆漆的一根木头。

潘尼看看这个fu人,又看了看台子上的提拉斯贝尔,开始猜测这两个人和黑杖的关系。

“所以,很遗憾地通知大家,在没有找回老师的遗体之前,我们需要封闭深水城的m拉斯贝尔继续说道。

这句话引起了一片哗然,如同mi锁这种超大型结界一旦启动,其中所有的奥法力量就会被控制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很明显mi锁的开启就是为了防止传送类的奥术。

或者在凯尔本黑杖的尸体没有找到之前,这些法师的行动都会被限制?

这当然是一种无礼的行为。

潘尼皱了皱眉。

“协会无意限制各位的自片躁动声中,提拉斯贝尔提高了声调,稍稍降低了些喧哗声:“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却不允许我们无限度地开放mi锁,所以如果各位中有人想要离开深水,我们会安排这里的传送门送各位离开。”

“啊,真是太谢谢了,贝尔大人,我们现在就走!”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不少巫师嚷嚷出来。

凯尔本黑杖尸体被盗,无疑是一件大事,许多鼻子够灵的巫师已经嗅到了不安全的气味,他们大多来自小型巫师组织,似乎并不愿意卷进这种事件里面。

似乎早有预料,面对如此强烈的诉求,提拉斯贝尔只是mo了mo鼻子,这时潘尼注意到他和那个坐着的女巫相互打个招呼,然后就引着这一众巫师到了后面的一个大厅里。

大厅的正中央,就是一个传送门,潘尼注意到,那个拄着黑杖的强壮女巫站在传送门旁,一个一个地检视着通过传送门的巫师团体。

“迪塞尔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米li亚长老走到附近,稍稍皱着眉头:“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个讨论会恐怕很难继续进行下去了,我建议立刻返回巨龙海岸。”

“我倒认为还不用着急”潘尼摇了摇头,他还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有关伊玛斯卡遗物的所有线索直指海拉斯特黑袍,而有关这位**师的所有痕迹,都留在深水城旁的“山下,mi宫里面,如果确认在地表难以寻到更有价值的东西,那么潘尼也就不得不去那里看一看。

所以他并不急于离开深水,他看着米li亚长老的目光,点了点头:“长老大人,你可以先返回巨龙海岸。”

“你要呆在这里?”米li亚长老有些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头。

“不错,这件事情很有趣。”潘尼含笑回答。

米li亚摇了摇头,似乎感觉这位年轻的后辈有些不可理喻,不过巫师间的谨慎距离让她没有继续深入探究,她转过头去,走向传送门,这时一道身影与她擦肩而过,潘尼在后面捕捉到了那片影子,眼神一颤,注意力立刻高度集中了起来。

他看到了他醒来之前在地下室里看到的那片影子。

也就是扛走华具尸体的那个女人。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深蓝sè的长袍,戴着一张不厚不薄刚刚掩住半张脸孔的面纱,细致的腰肢扭动得十分婉转妖娆,如同一根纤细的柳条。

不过吸引潘尼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细腰在晃动之间,带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有点像是幻术,却又很难察觉出奥术的味道。

法师仔细地盯着这个女人的后背,对这个大胆的盗尸者的魄力感到钦佩。

她就准备像这样大大方方地在深水协会巫师眼皮底下通过传送门。

法师眯了眯眼睛,还是暗暗地丢了一个小东西,粘在这个女人的衣服上。

这东西是一种藏在微型宝石碎片里面的特制奥术印记,比起普通的奥术印记难以清洗得多,正适合用来跟踪。

潘尼从古代伊玛斯卡的典籍中找到这种技术,类似有用的方便技巧还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之一。

“等等,女士,请问你是哪里来的贵客?!”当这个盗尸贼站上传送门的时候。那个守在传送门口健壮女巫突然发问。

她的声音并不粗陋,很有亲和力,眉梢微微翘起,显得有点困huo。

“我?”回答的声音却带着几丝磁xing十足的飘忽:“我是来自安姆的贝利亚梅伊尔,哦,我的导师萨芬多大人因为一些变故不能参加这次会议,所以我来代替他。”

“贝利亚梅伊尔?”健壮的女巫眉尖上挑,声音中的困huo似乎更深了:“我怎么不知道萨芬多先生会引导一名弟子涉足灵能的道路?这似乎并不符合奥法的精神。”

灵能?

潘尼皱了皱眉,终于知道了这个盗尸贼身上那股幻象般的力量的本质。

同时他对健壮女巫更加感到好奇。

因为她居然能够一眼看破这个盗尸贼身上的力量属xing,虽然奥术和灵能拥有本质的差异,但想要通过外表分辨两种超自然力量却不太容易。

听到两个女巫的交谈,所有法师都窃窃si语起来。

一个巫师收录一个灵能击当做弟子,实在是有够奇怪的。

要知道虽然看起来非常相似,但是这两种力量的本质却是风马牛不相及。

而这位梅伊尔女士显然别有解释:“我们的力量都是来自多元宇宙,所谓奥术与灵能的区分,只不过是诠释的角度不同而已。”她抬起了一只手:“我走上这条道路,只是因为我适合它,或者说,它适合我。”“喔?诠释?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女巫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么阁下能否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刚刚我在向女神祈祷的时候她会告诉我萨芬多大人已经死了?”

她这句话话音一落,所有在场的巫师哗然之余醒悟到了什么,纷纷让开传送门中心的一大片空间。

潘尼也不动声sè地退后到了大厅门口。

“很钦佩你的胆量,盗墓贼,但遗憾的是在这么近的距离里,老师遗体上的味道不可能瞒过我的感应。”女巫大声呵斥着,无数穿着黑袍的深水城协会巫师已经密密麻麻地围住了中心的盗尸女贼,名为贝利亚梅伊尔的灵能者。

这里集中了深水城周边地区最优秀的施法者,被这样一群法师围攻,情势当然不容乐观。

不过这个大胆的盗尸贼却并没有慌乱的迹象,她的声调仍旧是那样带着恍惚的飘渺:“哦?果然是这样,据说凯尔本死时将记忆的一部分和真正的黑杖传给了最优秀的一位弟子,原来阁下就是“月星,的特萨拉查德兰女士,真是久仰大名了。”

她盯着特萨拉查德兰手中的手杖。

这句话再次引起一片动dàng,大多数巫师将惊奇的目光投向传送门旁的壮实女巫。

凯尔本黑杖在银月联盟之中建立功绩无数,世人耳熟能详的是这位**师创立了竖琴手同盟,但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过于难以理解的行动方式,凯尔本黑杖连着一部分竖琴手斥候的成员被组织排斥了出去,这部分成员就成为了现在活跃在剑湾地区的“月星,。

自从黑杖去世之后,他的妻子莱拉银手也渐渐不再频繁lu面,据说掌控这个组织的人现在是凯尔本黑杖和莱拉银手最为钟爱的弟子,也是黑杖最优秀的继承人。

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更像是穿着件法袍的猎户的粗陋fu人?

“黑杖的继承人难道有很多?”潘尼有些不太明白,树头询问着一脸凝重的米li亚长老。

“当然,黑杖有很多身份,他各个身份的继承人是一个相当巨大的队伍。”米li亚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那个女人:“不过这个女人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据说她继承了黑杖的部分思想,某种程度上,她就是黑杖的一部分,所以拥有非常高超的奥术技艺。”

潘尼恍然地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点古怪。

这个女巫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强大的男xing**师的分身。

不过更吸引他注意的确是这个名叫贝利亚梅伊尔的盗尸贼,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身上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您实在是客气了。”听到女贼的恭维,特萨拉查德兰摇了摇头,表情仍旧非常严肃:“我可以作为这里的当事人向您提出建议,留下导师大人的遗体,并放下你拿走的其他东西,这里的领主们会给你一个相对公正的审判,要知道,盗墓还算不上死罪,投降的话,定罪还会更轻。”“哟,还真是宽宏大量。”贝利亚发出一声轻笑,她摇了摇头:“不过这种廉价的宽容听起来有点儿可笑,查德兰女士。”

“所以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宁愿面对严酷的惩戒,也不愿意接受这种看来廉价的宽容。”特萨拉查德兰一举手杖:“抓住她!”

一大片魔法铺天盖地地朝贝利亚梅伊尔单薄的身躯砸了过去,就如同大堆的树叶落入了水池,这个女人周围的空间泛出如同水

o般的纹路,所有的法术如同沉入池塘的小石子一般消失无踪,而女人的身躯也随之消失在了那片区域。

这种诡异的隐身技巧让在场所有的巫师目瞪口呆,她没有吟唱咒文,也没有繁复的动作,就好像在空气一阵扭曲之间凭空地消失。

一般的奥术师很难如此飘逸地施法,取师们的视线在空中茫然地追索却完全找不到贝利亚梅伊尔的踪迹。

潘尼皱起了眉头,却并不认为这个灵能者会这样轻易就逃走,因为在如此多的巫师围困之下想要逃出生天并不容易,何况如深水城这样银月联盟的大城市,复杂的mi锁决定了一切都在这些领导者的掌控之中。

“1小把戏。”查德兰举起手杖,朝空中轻轻一敲,大厅上空高高的穹顶立刻显现出复杂而干净的魔法纹路强大的光辉从天棚洒了下来,贯穿了大厅中的每一片空气,一片虚影在这无所不在的光芒下出现在二层回廊的栏杆旁边,查德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仿佛凭空掏出一把巨大的标枪狠狠地抛掷向那一块yin影。

轰隆!

下面的巫师纷纷四散惊逃,躲避着从上面落下来的石块和木片。

潘尼也对这名黑杖继承人表现出来的蛮力目瞪口呆。

“据说她在学习奥术之前,是一名很出sè的游侠,所以擅长肉搏和使用武器。”米li亚长老悄悄地解释道。

这让潘尼知道特萨拉查德兰身上的肌肉不是奥法塑造出的装饰,

不过马上ji烈的战局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这一标枪无疑让隐形的灵能者原形毕lu,她面纱上的蓝sè眼睛里面lu出清晰可见的怒火却马上又演变成了一片纯蓝sè的幻影,幻影扩散到身体和周围的空间,顿时整个区域都变得不真实起来,特萨拉查德兰并没有让她的对手有进一步喘息的机会,手杖一指,一个巨大的手掌就在贝利亚梅伊尔身侧出现狠狠一握,就要将她捏进手心之中。

这个法术名字叫做比格毕擒拿掌,出自著名的**师比格毕,这个法师创造了一系列用能量凝聚成巨手蹂躏敌人的魔法,被多元宇宙各个位面的战斗法师发扬光大名字也因此永垂不朽,不过这一只能够捏住成年龙的大手在握上贝利亚梅伊尔的身躯之时,竟好像泡沫一般被一道逐渐扩散的

o纹抹消而一道红sè光线从贝利亚手中释放出去,潘尼眼睑攸地一咪。

他见识过这个法术或者说,见识过类似的奥术。

解离术。

潘尼知道灵能可以造成出许多和奥术相似的效果,大概这就是其中之一,他看到这道红sè的光线射中高高在上的穹顶,顿时龟裂的声音不断从天棚上迸出,下面的一些协会巫师在惊呼中跑到大厅边缘的角落,在他们抽身之后没有几秒,天棚上大量的石头就砸落在了地上,溅射出惊人的灰尘,还打断了特萨拉查德兰正在引导的法术她不得不退后几步闪开一根从天而降的石柱,再抬头时,却见到那片蓝sè的身影漂浮在破开一个大洞的穹顶的下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下面的人:“哦,真是遗憾,无论是比价高昂的惩戒还是廉价的宽容,都是被人给的,但我习惯自己寻找道路,所以现在,我要说一句”她轻轻摆了摆手:“再见~”

“没那么容易!”查德兰面容扭曲了起来,城市上空的mi锁开始运作,密密麻麻的奥术光辉笼罩了天上的那片影子,仿佛组成一个巨大而结实的囚牢。

“禁锢她!”查德兰吩咐着所有部下的巫师,更为整齐的咒语声音随即飘dàng在大厅之中。

那个囚笼周边的光线越来越密,渐渐好像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光球。

似乎胜券在握,但是查德兰和在场的所有巫师都没有一丝一毫地松懈。

刚刚这个女盗尸贼给予他们的惊喜实在不小。

这个灵能者的力量诡异而危险,似乎不是如此轻易就会被制服的。

一声清脆的嗤笑进入所有人的耳朵里面,一个小巧的黑sè小盒从那个光球中掉落下来,特萨拉查德兰一怔,显然没想到居然会有东西从禁锢的奥术光辉中落出来,而当更多的光接触到这个小盒的时候,纷纷如同遇上沸水的冰雪一样消融,这告诉特萨拉这个小盒子的不同寻常,而就在这个小盒子出现后不久,却已经有一个人认出了这个东西。

“米li亚大人,我们快躲起来。”潘尼,西恩面sè凝重地拉住米li亚长半,转身便通过房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跑出了大厅。

“迪塞尔大人,为什么这样着急?,…直到飞奔出了百多码,米li亚才反应过来,好奇地反问。

“那是一颗炸华。”潘尼回头望着大厅。

那个小盒子他不只是见过,还曾亲自使用过一次。

在迪尔普尔藏身的伊玛斯卡遗迹中,那个古帝国时代遗留下来的学者就送给他这样一个盒子,让他毁掉那座古老的陵寝。

现在,当时的情景再次出现在潘尼眼前。

并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米li亚长老惊愕地看着一个巨大的黑sè球体涨破大厅墙壁扩散到眼前不远的地方,然后消失,最后只留下一个陨石砸过一般的巨坑。

冷汗顿时瀑布般地从她额角流了下来。

潘尼的眼球不断转动,目光闪烁。!。

249 探险

“发生什么事了?”传送厅的爆炸并无任何声息,过之后周围大量土石的坍塌却让爆炸地点上空升起一朵烟花,若不计较这朵烟花带来的震撼效应,单以视觉效果而言,非常令人赏心悦目。

但是被这场爆炸惊醒的奈菲丝和兰妮露却有点胆战心惊,因为爆炸的地点距离她们睡觉的地方只有不足三百码的距离,她们注视着远处凭空出现的大坑,仿佛高大的协会大厅瞬间被从地面上抹去,大量烟尘翻滚,她们的心脏也砰砰地跳了起来。

身后的大门一下子敞开了,潘尼步子急促地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两个人一起回头。

“嗯。”潘尼点了点头。

“看起来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大人。”奈菲丝咬着嘴唇,看了看远处的巨坑,那里面,已经有不少协会工作人员出入,开始整理现场。

不过却并没有往外拖尸体,潘尼很清楚那颗炸弹的力量,黑光蔓延到的地方所有东西全部都会人间蒸发,一点渣滓都不会留下,当然也不会留下残躯。

“不错,事情真的不小。”潘尼吐了口气·摸了摸奈菲丝的头发。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兰妮露皱起了眉,并没有细问。

深水城协会就在眼前消失,这事态已经很明显了。

“这座城市的迷锁已经彻底封禁起来了。”潘尼默然了一阵;“你们可以跟着米莉亚大人通过检查离开城市。”

“你要留在这里?”兰妮挑了挑眉毛。

巫师点了点头。

“大人······”奈菲丝的眼眶里出现了隐约的水珠,她一把揪住法师的袍子,左右轻轻摇摆着。

她的意思相当明显。

潘尼干咳了几声,强行板起了脸,注视着他虚伪的表演,兰妮哼哼冷笑了起来;“唔,果然是城府深邃的巫师大人啊,看来我们这些身份卑贱的侍者和护卫,是无缘得知你隐秘的计划并参与其中了·是吗?”

“别这么说,兰妮。”潘尼干咳得更厉害了。

“难道不是这样?”她狠狠瞪了巫师一眼,骄傲地转过头去,一把将奈菲丝抱了起来;“来,宝贝,让我们离这个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家伙远一点·你这么忠心耿耿,他却什么都不让你知道,这样的家伙迟早会把你卖掉,我们还是一起离开他在费伦各地流浪好了,唉!我们真是不走运啊。”

“兰妮大人·····,小女孩抱着她的脖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巫师,在这股目光的注视下,无论多么纯洁无暇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开始反省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犯下了什么罪恶。

“·····潘尼与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对视一阵·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我留下来别有目的,因为我刚刚翻阅资料查找到,有一件对我十分重要的东西就在深水城附近。”

“对你很重要?”兰妮皱了皱眉。

“你应该记得刚刚来到深水城时候我晕过去的情景。”巫师解释道;“我曾经从一件魔法器具中获得过相当巨大的力量,不过这股力量同样很不稳定·需要一些东西维持,其中的一件就藏在深水城的地下。”

“原来是这样。”兰妮恍然大悟,释然过来;“怪不得你的力量如此不正常,我早先还以为你真的是一个千年不出一个的天才人物。”

她冲潘尼甩了一个白眼;“原来不迂是个运气好的家伙。”

巫师注意到,这个女人听到自己解释之后,表情明显地好看了不少,彼此间的距离仿佛也一下子拄近了许多。

有限度地分享一些机密似乎可以减少相互间的隔阂,而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样看来·这个粗暴的女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蛮横不通情理。

不过潘尼继而想到,或许她不继续追问下去的原因是对奥法不甚了解·所以索性不问,因为奈菲丝那一副表情告诉潘尼,她心中的好奇程度可是非同一般。,

“好了,这样,你们可以安心回西门了?”他将小女孩搂进自己的怀抱里面。

小女孩的脸蛋上立刻写满了不情愿的。

“回西门?难道我们的巫师大人认为将我们带到这个地方之后抛下不管是一种很合理的行为?”兰妮扫了他一眼;“还是你宁愿我们这两个从塞尔跟着你跑出来的可怜女人在陌生的费伦四处流浪?”

奈菲丝鼻子抽了抽,似乎随时可能哭出来。

“听着,别想抛开我们。”兰妮伸出长而光滑的手臂,抱住了巫师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地呢喃着;“你这个湿蛋。”

潘尼迟疑一阵,缓缓点了点头;“好吧,既然这是你们的要求,不过··…··兰妮······我的目的地是山下,。”

他最终决定妥协,因为他看着奈菲丝骨溜溜直转的眼珠子,开始怀疑如果自己继续不同意下去,她们会不会偷偷跟踪他,他可是非常清楚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不是安分的货色,一个比一个破坏力强大。

“山下?哪座山的下面?”兰妮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听起来真是莫名其妙。”

巫师顿时无语。

似乎并不能苛求一个侍奉邪神的武士有多么见多识广,无论是月海地区还是绝境东域深水城的距离都挺遥远,不知道山下也很正常。

“兰妮大人,深水城的山下,是指疯法师海拉斯特黑袍的地下城,那里藏着许多宝贝。”作为一个合格的法师学徒,奈菲丝倒是很清楚山下的概念,她为兰妮解释着。

“还有更多的怪物,大多数进去冒险的人都没能活着出来。”潘尼摊了摊手,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阻止这两个女人的计划,不过他很清楚这是徒劳,因为当兰妮听到其中藏着许多宝贝,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

而奈菲丝的反应更夸张;

“大人,那里面有龙吗?”

“我怎么知道,不过应该会有许多和龙差不多的怪物。”法师耸耸肩。

海拉斯特黑袍是一名强大无比的传奇法师,很多的传说之中·都描述出这位大法师的力量决不在伊尔明斯特以及他的好邻居凯尔本黑杖之下,法力之强大,放在整个多元宇宙里面,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这样的巫师别说龙,就是比龙强大几个数位的深渊领主甚至末日毁灭兽,都能够单独搞定·如果把他们摆平的怪物放进一个巨型地下城里面,又怎会是几条龙那么简单?

要知道,就连强大如同伊尔明斯特,也没有胆量在海拉斯特黑袍死后进入那里,而那些曾经侥幸从其中保命归来的冒险者,对其中的情形也是讳莫如深,通过对照这些冒险者说出的零星片面描述,只能得出一个模糊的印象。

但这样的危险显然没有吓跑行动欲望十足的小女孩·她得到了潘尼的回答·欢呼起来;

“太好了,大人,我终于有机会试脸一下肖勃朗大人送给我的武器了!”

潘尼脸色微微地一黑,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兰妮套上了铠甲,扛起巨型长剑·对潘尼挑了挑眉毛。

“当然······可以。”

“不过我们应该先去什么地方?”兰妮眉尖微翘;“你知道从哪个位置进入那个鬼地方?”

“我知道,我在这里的图书馆里面查找过。”潘尼一点头;“有个叫杜南的战士曾经探索迂山下并安然归来,他在深水城里开了一家叫做瞌睡传送门,的酒馆,那里的地下有一条通道,应该可以到达深水城的地下,我们先去和米莉亚大人道别。”

兰妮和奈菲丝点了点头,各自收拾起装备,趁着奈菲一件一件清点着背包里各式破坏力惊人的武器时·潘尼找上米莉亚·却见到一个深水城协会服饰的巫师已经先行到达了米莉亚的住处。,

“哦,这位是查德兰女士的使者卡洛斯秘法之瞳。”米莉亚长老指着这个半精灵;“到这里来通知一些事情·相信迪塞尔你也会感兴趣。”

在传送大厅之中,潘尼及时拯救了她一条性命,这样的恩情让这位长老对潘尼的好感倍增,现在说话之时,不仅更为客套,语气也自然而然地变得缓和。

“您好,这位秘法之瞳先生··…··”潘尼皱了皱眉。

一些如精灵、矮人之类的人形生物族类喜欢使用一些带有实际意义的词汇作为姓氏,矮人的姓氏偏向写实,大多简短,但偏向艺术性修饰词汇较多的精灵姓氏读起来就有些拗口。

“您好,迪塞尔先生,十分欣慰您的幸存,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遗憾了。”这个半精灵苦笑;“实在超出我们的预想。”

“天有不测风云。”潘尼摆了摆手,注意到刚才米莉亚长老的说法;“对了,秘法之瞳先生,您是查德兰女士的使者?她也安然无恙?”

“是的,黑杖的力量保护了她,不迂她仍旧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卡洛斯脸上出现几丝忧虑;“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发布命令,伤害到她的力量太怪异了,神力对之束手无策,我们已经向南面的伊尔明斯特大人发出请柬,希望传奇奥术能够治愈这种伤势,但是这位大法师又不知道前往哪个位面旅行去了·我们暂时联系不上他。”

“真是遗憾。”潘尼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那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上古邪物造成的伤害若是神力能够轻易治愈的,也就不能称其为上古邪物了。

神术对这种东西造成的伤害无能为力,而通用的奥术对于修补伤害,显然有些麻烦。

能够指望得上的,仅仅剩下了一些超越凡物的力量。

比如传奇法师拥有的传奇法术。

不过因此他对那个名叫贝利亚梅伊尔的灵能者也就生出了更多的好奇。

不榀仅是因为这个女人有些诡异的行为。

还有那一身强大的力量,要知道,能够施展出解离术的巫师在费伦总数不及万的巫师里面只是极少数,而很多典籍都描述过,修行灵能的道路远比奥术要复杂得多,稍一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不仅仅需要更高的天赋,更需要一定的运气。

当然,还有那个小盒子虽然潘尼只是看了一眼,但是已经足够注意到这个盒子的外表与样式都和迪尔普尔曾经送给他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这意味着对潘尼而言,这个女人的身份非常值得注意。

然而这个女人的行为距离守墓的宗旨似乎远了一些,至少潘尼认为个守墓人不可能拿着那一颗可能引发无数麻烦的炸婵到深水城做盗尸这样的勾当。

要知道,没有任何记载说明凯尔本黑杖和伊玛斯卡之间存在着关系。

“对了·秉承查德兰女士的意愿,我来这里是想通知一下幸存的各位大师,那个名叫贝利亚梅伊尔的灵能者现在正受到我们最高级别的缉捕。”卡洛斯粞法之瞳说道这里;“所以冒昧地前来咨询一下各位的意见,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帮助一下我们。”

“帮助你们?”米莉亚长老皱起了眉;“如果人才济济的深水协会对那个女人都无能为力,我们这些局外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大人,不久前的灾难让协会损失了接近一半的巫师,包括我们的提拉斯贝尔大人。”卡洛斯秘法之瞳的脸上出现几丝悲痈;“而我们余下的人大多在秩序之塔维持城市的迷锁,恐怕分不出更多的精力,更何况您要知道那个盗贼的力量·恐怕协会中大多数施法者遇上她都只有败亡一途。”

“但我们也是一样,那个灵能者太可怕了,秘法之瞳先生。”并不注意旁人的反应,米莉亚自顾自地回绝道;“请允许我们考虑之后给你答案。”,

这个回答的概念等同于拒绝,这位查德兰女士的使者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他并不气馁,他只是传递消息来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多数巫师理智冷静,恐怕不会冒着巨大的危险去追缉那个实力不在黑杖继承者之下,还携带着危险武器的家伙。

“等等。”

他打了个招呼,准备走人,但又被叫住了·他转回身·用有些惊奇的目光看着叫住他的潘尼。

“你说你们维持着迷锁,这么说那个女人很难逃离深水城?”

“是的·先生,迷锁完好地封住了深水城的内外,虽然似乎不太严密,但是一旦进入警戒区,我们最精锐的巫师立刻会锁定她的踪迹并利用迷锁的力量攻击她。”查德兰的使者答道;“所以她很难硬闯出去,更何况查德兰大人早已经通过魔法锁定了她的位置。”

“是在山下,?”

潘尼的反问让卡洛斯愣了一下,转而吸了口气;“先生,您真是聪敏。”

巫师摇了摇头,这并不难猜,如果城市被迷锁封锁,那么那个危险的盗贼能够选择的道路就不多了。

而海拉斯特黑袍留下的巨型迷宫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要知道,深水城的迷锁可影响不到那里,作为一个巫师的地下粜穴,山下,的结界只会更为复杂。

这样的反应似乎给了卡洛斯一点希望,他离开之前,再次恭谨地一行礼;

“这个··…··无论两位大人考虑的结果如何,我还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在这个紧要关头帮助深水城一把,我们不会忘记这样的恩情的。”

“迪塞尔,你是怎么想的?”似乎从潘尼思索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米莉亚长老皱起了眉头;“那是疯巫师的巢穴。”

“我倒是认为,不妨进去看一看,米莉亚大人,您先返回西门吧。”潘尼对长老笑了笑;“先让我留在这里。”

“哦?这个选择可不明智,迪塞尔,我们不过是一个小型巫师协会。”她摇了摇头,眼角的褶皱更深了几分,其中充满了不赞同;“这潭浑水不好趟,何况那是山下,我认识的很多巫师葬送在了那里,那里的确有很多机遇,但是更多的是怪物

“很感谢您的关心,但我的主意已定,您就不要劝阻我了。”潘尼微笑着表达着自己的固执,米莉亚长老也只能无奈,最后留下来一块宝石。

“迪塞尔先生,如果您遇上不可测的危险,这块异界传送宝石或许能够帮助你一次。”

这样的馈赠让潘尼受宠若惊,如果不慎被某些魔法弹射到了不可测的异位面,这个魔法就能够拯救他一次尽管后果同样不可预测,但总比全无希望要好得多。

“不用客气,我会记得你救过我一次。”米莉亚长老摇头叹气,过了不久,带着一点儿遗憾离开了这座居所。

潘尼走回房间,四只大眼睛里的光线齐齐集中在他的脸上,让他愣了一下,他注视着装备整齐的兰妮和奈菲丝;“你们都准备好了?”

“就差你一个了。”兰妮皱紧了眉头,奈菲丝蹦蹦跳跳地走到了他旁边,眼睛里面充满了期待。

这是第一次和大人一起行动,这一次我可不会拖后腿了o

她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腰间,那里揣着几块宝石,可以用很快的速度丢掷出去。

“好吧,出发。”潘尼点了点头,抱起小女孩,缓缓走出了房间。

250 地穴

走进了大名鼎鼎的‘瞌睡传送门’旅馆,这里面早就堆满了人,对于这样的情景潘尼并不感到任何意外。

外面街道上贴的密密麻麻的通缉令注定了这一幕的发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几乎所有位面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许多被巨额赏金冲昏了头脑的冒险者一窝蜂地扎进了他们所能想到距离山下最近的通路,旅馆的大老板环抱着手臂坐在台边的椅子上,神情略微讽刺地看着那些冒险者一窝蜂地冲着他家地道冲过去。[]

潘尼悄悄走近,这位老板挑了挑眉毛,抓起台子上的帽子就放到巫师眼前,其中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金币,这让潘尼佩服起了这个老板的商业头脑,不过他并没有掏钱,而是笑着摇了摇脑袋,捧着小姑娘牵着大美女到一旁坐了下来,老板怔了一下之后,多看了潘尼一眼,对帽子吹了口气,又放回了台子上面。

“人只会越来越多。”兰妮看着越来越拥挤的酒馆,神sè有些不耐。

“兰妮大人,要等那些叔叔阿姨为我们开辟好了道路,我们才能下去呀~”小女孩眯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十分天真无邪,潘尼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她伸了伸舌头,抱住了小脑袋。

“唔,连这样大小的小姑娘都学会了jiān诈狡猾?”兰妮打了个呵欠:“啊,白白长了这一副可爱的模样。”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潘尼失笑。

“兰妮大人~”奈菲丝用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黑武士,转头看着潘尼微笑的脸,伸了伸舌头,又把头缩了回去。

虽然大多数冒险者或是心急于赏金,或是不知道山下的厉害,但更多的冒险者却选择了与法师同样锋做法,他们坐在角落里静静等待着时机,但是这种喧闹与沉默交互构成的压抑气氛显然会滋生出一些不和谐的音符。

一场争执就在角落里面发生。

“喂,你这个混蛋,我们得好好谈谈。”一个高大七尺的大汉揪住一个矮小的家伙的领子,将他按在了墙上。

“有话好好说。”这个可怜的家伙举起双手,徒劳的挥舞着:“别动手动脚的,你是要钱,还是要别的东西?”

“我们都不要,只不过新奥拉姆上有人放话要教训你,把你打成猪头,可以让我的兄弟们弄到一杯酒钱。”

这个即将遭到教训的可怜人脸sè立刻变得青黑,他的帽子混乱中落了下来,lu出一双兔子般的长耳朵,不过较为宽大的身形却告诉旁人这个人的精灵血统并不纯粹。

大汉的话ji起一片哄笑,一个凑热闹的佣兵还顺道起哄:“喂,这个兔子,据说你引you奥拉姆的伊li小姐脱下了衣服,不知道她的身材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这个半精灵强笑道:“比起哈特兰德和南坠星海的女人。她有些太瘦了,像一条竹竿。”

“竹竿?哈哈哈哈,怪不得她要找人来揍你,小子,给我好好享受吧。”揪着他脖领的大汉大笑起来,另一只手捏成拳头,似乎很快就能在这张脸上留下几块黑斑。

“停下吧。”一个声音从旁传来,这个战士的躯体就如同石像一样僵硬住了,他费力地将头转过去,就见到一个穿着法袍的年轻男人用手指着自己,一股力量从那根指尖传递到身上,而他怀抱里面的小女孩两只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己,还慢条斯理地从后面掏出一把巨大的管子。

当这根管子出现的时候,那个拿着帽子收钱的酒馆老板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产生了警惕。

“巫师?”被潘尼用法术制止了暴行的壮汉满眼的愤怒:“为什么多管闲事?”

“这里应该不是解决si怨的地方。、。潘尼放下了手,喝了一口清水:“我想这里的老板也不会希望他的酒馆变成一滩废墟。”

说着他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老板,后者咳了一声:“不错,要打架出去打,不要妨害这里的正常生意。”

“得了吧,杜南,你的生意不过是收“山下,的门票钱而已,还要庆幸黑袍老头子没来找你讨要分红。”这些冒险者不满地哼哼道,但也没人再敢轻举妄动,悻悻地坐到一边喝酒去了。

战士杜南在升水城里可是个名人,据说他的武艺不在北地最著名的华几位游侠之下,能够进入“山下,并全身而退,说明了他的实力,在他的酒馆里,还真是没有人敢捣乱。

“啊,杜南,太感谢你了。”逃过一劫的半精灵连滚带爬地到了这位老板旁边,抓起一个酒罐子就往喉咙里面灌。

“呵,我倒是宁愿你被揍上几顿,好吧,讨厌的家伙,你应该感谢那几位小朋友。”杜南的视线挪向潘尼的桌子,最后落在奈菲丝身上:“好了小家伙,把东西收起来吧,不要拆了大叔的店。”

“谢谢大叔。”奈菲丝甜甜一笑,将手上的大家伙收了起来。

这时半精灵注意到潘尼身旁坐着的兰妮,眼睛一亮,目光贪婪地在她的身体上转了两圈,如同一条饿狗一般地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啊,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叫做阿内尔斯特凡尼,不知道有没有幸知道你的芳名?顺道问一句,你喜欢艺术吗?”

咚!

兰妮一甩手,将这个满脸贱相的家伙摔翻在地,带着浓浓的嫌恶看着潘尼:“称认识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出手帮他?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条鼻涕虫。”

潘尼尴尬地咳了一声,低头看着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半精灵:“斯特凡尼先生,两年不见了,您的爱好还是一点儿也没变啊。”

“两年不见”这个半精灵昏头转向地扶着脑袋爬起来,两只眼睛昏昏沉沉地瞧着潘尼:“是你?哦,我该说感谢你还是我真倒霉?”

“没什么,举手之劳,我总不能看着你被揍,毕竟我们当初还算愉快。”潘尼耸了耸肩,浮起了这个嗜好古怪的吟游诗人:“格罗菲娅女士说你在追星海岸,怎么跑到了升水城?”

“啊?我是吟游诗人,当然不可能一年四季呆在一个地方。”阿内尔挑了挑眉毛:“据说新奥拉姆学院里面的诗人水平很高,所以我就想过来学习一下,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那么不通情理,只是开个玩笑,商讨一下艺术,就要派人来揍我。”

“如果我是她,我也会揍你的。”通过前后的缘由判断出了这个家伙所谓“艺术,可能包含的内容,兰妮眯上了眼睛:“我说潘,你真是堕落,即使要走主君那样的道路,也不能这种小毛贼混在一块儿。”

“呃或许这位斯特凡尼先生认为,追索所谓“艺术。的道路注定是孤独且不为旁人理解的。”潘尼摊了摊手。

“你说得对,真是我的知己。”感受到了理解的阿内尔笑了起来,兰妮却冷哼一声。

又闲聊了一阵,算是相互诚只了,方才谈起现下发生的事情。

“好吧,我的朋友,我在这里是为了逃开那个疯女人,但你来这里做什么?”阿内尔叹了口气:“难道你也疯了,要知道,升水城的赏金可不是那么好到手的,你想去“山下”就要拿命去赌博。”

潘尼摇了摇头:“好吧,但我其实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不为那个女人?”阿内尔皱皱眉头:“那是为了什么?不会是为了那个疯老头的宝藏吧。”

“是的。”潘尼点了点脑袋。

“我看你有点儿疯狂,小子。”阿内尔眉心深锁:“这个地方可比塞尔危险多了,好不容易脱离了那里,应该好好珍惜一下自己的生命。

“潘,为什么要和这个家伙多嘴?”兰妮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一个没用的无胆匪类。”

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一脸猥琐的家伙没有任何好感。

阿内尔耸了耸肩,想要说点什么,却忽然住口不言。

很快,从门口进来的矢队人马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这群人穿着整齐的服饰,为首的高大武士和杜南打过招呼,就往旅馆深处走去。

“他们是什么人?”注意到几乎所有的佣兵都跟着这群人进入了旅馆深处,潘尼皱起了眉头。

“哦,小子,你要是想进入山下,就跟着他们进去吧,这是最好的时机了。”阿内尔摆了摆手:“要知道,他们是深水皇家戍卫,是专门护卫城市安全的最高部队,首领是穆尔,是深水第一勇士,想要进入山下,跟着他们,大概是最稳妥的了。”

听着阿内尔的吹捧,潘尼观察了一下这批人马,其中有战士,射手,还有两个级别足够的巫师与一些神职人员,加上精良的武器装备,确实是一支相当豪华的配置。

这样一支队伍,即使遇上成千人规模的军队或是一条巨龙,也未必不能分个高下,如此进入“山下”大概也并非没有把握。

众所周知,海拉斯特黑袍已经亡故,山下无主,虽然仍旧凶险,但却大不如以前了。

潘尼朝兰妮点了点头,放下奈菲丝,三个人站了起来,走向酒馆深处。

虽然没付门票钱,但杜南似乎也没有讨要的意思,只是在奈菲丝经过的时候抬手打了个招呼。

小女孩伸出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杜南哈哈大笑,mo了mo她的头发。

“喂,小子,你真的要进去?”阿内尔跟着站了起来,潘尼转回头去,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好吧,或许我进去凑凑热闹也不错。”半精灵挠了挠脑袋。

“你?”法师十分惊讶。

“哦,我还记得我欠你一条命,现在还了以后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他打了个呵欠:“或许我能帮得到你。”

“他曾经在头骨港为那里的盗贼工作,对地脉mi城并不陌生。”

杜南插嘴道。

潘尼眼睛一亮,头骨港又称作“影升水城”是一座位于升水城地下的小镇,居住着大量黑暗生物和盗贼,与地脉mi城距离不远,如果阿内尔出身于那个地方,或许真的能够帮得上忙。

“喂,该死的,不要随便戳穿我的老底。”阿内尔恼怒地看着杜南。

“好吧,祝你们活着回来。”杜南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又对奈菲丝眨了眨眼睛。

小女孩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

旅馆地下著名的传送门其实只是一条连通着下水道的大地窖,经过了片刻钟的步行,一股yin惨惨的气息迎面扑了过来,这让潘尼突然警惕了起来,周遭的通道墙壁渐渐变得不再规则,偶尔出现的碎骨更是提醒着巫师,已经跨越了山下与升水城的界限。

已经进入传说中疯法师的巢xué。

耙菲丝打了个寒战,悄进了巫师的怀里。

“这里可真不怎么样。”兰妮解下了长剑,剑锋上自然升起一片热量,能够稍稍驱走一些寒气。

“建议你收回你的家伙,可爱的女士,要知道这里各个角落可是藏着无数怪物,如果你造成的温度变化引动了某些机关,我可不保证我们会遇上些什么。”阿内尔表情似笑非笑:“据我的亲身体验,海拉斯特老头子可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

“幽默感?”潘尼充满好奇地反问。

“是的,比如你踩到了陷阱,或许里面就装着一些巨龙的大粪,过一会儿几十英尺长的大粪虫就会从地道壁里钻出来,一口咬住你的脚拖回地道里面。就像这样。”

阿内尔的叙述让潘尼感到无比诡异,设置下如此玩笑的陷阱,海拉斯特的个xing可见一斑,不过这也泄lu出了一些其他的信息:“这样说来,这里面还藏着超级巨虫?”

一条粪虫能长到几十英尺,恐怕只有传说中能够毁灭整座城市的超级巨型虫才能与之相比了。

“超级巨虫?”阿内尔耸了耸肩:“超级巨虫都是小意思,山下一共二十大层,其间还夹着四十多个子层,可能除了海拉斯特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彻底地进行探索,里面究竟有些什么怪物,也很少有人知道,那个老头子最大的嗜好就是去异时空捕捉各种没见过的怪物,比如一些专吃你这种可爱小孩子的大嘴巴妖怪。”

他面向一直盯着他看的奈菲丝。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却只得到一张鬼脸,于是只能悻悻地转过头去:“真是不可爱的小子,喂,你在看什么?”

他注意到潘尼走到一块石碑面前,蹲下来仔细观看着。

而这里似乎已经到了一个岔道口,隐约的光亮从其中冒出来,黑袍**师的巢xué并非常人想象那样的漆黑一片,在许多条岔道中闪耀的光纹贴着墙壁,似乎给人在yin暗中带来一丝希望。

不过希望过后住往是更深的绝望。

石碑上刻着一些乱码,不是任何文字,只像是某个顽童随手涂鸦上的笔迹。

“你难道认识这种文字?见鬼了,这块石碑的拓片早就送到过升水城的领主府邸了,但是即使是银月联盟的专家都看不出来其中的意思。”阿内尔同样走到石碑面前蹲下:“我说这东西恐怕除了海拉斯特黑袍之外没人能够看得懂。”

“这是玛洛恩密文。”潘尼站了起来,一句话塞住了阿内尔的嘴巴。

“玛洛恩密文?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密文?”阿内尔顿时震惊:“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唔,难得你这牟家伙还知道自认浅薄。”兰妮嗤笑一声,转向奈菲丝:“宝贝儿,什么是玛洛恩密文?”

奈菲丝含着手指头摇了摇头,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潘尼:“大人,我阅读过几百种密文和魔文,但是没听过这一种啊。”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潘尼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这种密文大规模应用的时候是在远古伊玛斯卡时代,是专门为古帝国建筑师标记方位的符号,不属于任何语言,现在没人认识是很正常的。”

“你怎么知道?”阿内尔目瞪口呆:“见鬼,建筑学的符号根本不可能流传到现在,它不是文字或是什么别的,何况这里距离伊玛斯卡所在的东费伦也太远了点儿,怎么会出现那种东西?你确定这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而且我更加确认了一些事情。”微笑出现在了巫师的嘴角。

海拉斯特黑袍果然和伊玛斯卡很有关系。

“不过你为什么会认识这些符号?”无论是阿内尔还是兰妮,甚至小奈菲丝,对这个问题都有着一万分的好奇。

“这也是我来这里寻找黑袍遗物的原因之一。”潘尼摊了摊手:“事实上,我对与伊玛斯卡有关的事情一直十分感兴趣。”

阿内尔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奇特的了然。

他想起了北地yin影位面的遭遇。

“那么,你能够知道正确的责位?”阿内尔询问着。

“或许吧,只是希望黑袍大人不会把自己标记上死路。”潘尼站了起来:“前面的传送门应该可以过去。”

阿内尔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见法师一行己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也跟了过去,不过心里仍旧有点不敢相信。

要知道海拉斯特黑袍以疯著名,他为自己标记的道路,难道就不可能是死路?

更何况作为一名力量超凡的**师,这里的所有怪物都是他捕捉进来的,许多对一般冒险者而言的危险,对他都不算危险,这样跟着他的路标一路进去,难道是一种很明智的做法?

潘尼也很了解这一点,但他似乎并无选择。

乱走的下场只会更惨,而跟着海拉斯特设下的路标,则有更大的可能xing找到正确的道路。

穿过一道传送门,路边已经出现了新鲜的尸首,似乎说明许多冒险者也误打误撞进入了这条似乎正确的道路,但接着遭受了厄运。

尸横遍野的不仅仅是人,还有许多只奇形怪状的怪物,不少一看就不存在于费伦本土,让几人大开眼界同时更加警惕,更加地注意自身的隐蔽,各种隐蔽法术开启了起来,而这时,更深处一片开阔地出现在眼前,同时传入耳的是一片嘈杂的声音。

潘尼和阿内尔停了下来,前面正是那支全副武装的升水城至高护卫,他们停留在那里,似乎有所发现。!。

251 红龙

“穆尔大人,你确定是这里没错?”一个冒险者●四周弥散的血腥气,眉心深锁;“这里更像是一个坟场。”

明智的冒险者都很清楚在这样的追捕行动中,若是单独莽撞地向地下进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们都很聪明地选择了另一个方案;跟在深水城官方部队的旁边,做一名低调的追随者。[]

山下的凶险几乎所有对剑湾稍有了解的人都耳熟能详,这一片幽深与晦暗之中不知埋葬了多少没头苍蝇一般的愚勇之辈,近十年里进入山下还能安然无恙脱出的人并不是非常多,所以这些勇者并不指望自己能够成为勇闯龙潭虎xué的壮士刀头舐血的日子过得太久,虽然大多不怕死,但是很少有人愿意接受无谓地死亡。

他们仅仅希望能够搭一趟顺风车,能够讨好深水城之余在传闻中富庶无穷的地脉mi城中捞到一些肉汤,那就受用不尽了··…··

要知道,海拉斯特黑袍huā费了两千多年的时建造这座富有而恐怖的魔窟。

就是在现在,周围掉落的一些宝石已经让许多冒险者开始手痒,并且用行动满足自己的贪yu,这些行为并没有受到阻止,只是有些冒险者已经开始用拳脚解决一些因为宝物而产生的纠纷,却在深水城护卫警告的盯视下按捺住了冲动。

不得不说,无论任何一个世界,纯心向往善良的人永远是少数。

这些冒险者也不例外。

作为一名强大的圣武士,穆尔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这些年已经很少向外界推销自己的信仰了,只是默默恪守着自己的道路—就如同大多数圣武士一样。

所以他并没有回击冒险杳出于不安而发出的质问只是继续向前行走,不过他的年轻的女xing助手显然很是不满;“哦,说的没错,各位先生,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坟场从进入山下开始,你们就应该知道的。所以·····

她用嫌恶的目光扫了一眼旁边从墙上,地砖上或是灰尘堆中挖掘着宝贝的人,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虽然很感谢各位对深水城的支持,如果各位觉得不值得继续在这坟场一般的地xué中游dàng,我们也没有勉强你们留下束,相反会更加诚挚地劝告各位早些打道回府。”

这段话让一些羞耻之心尚存的家伙面红耳赤,不过仍然有人保持着礼貌询问;“不过斯蒂尔女士,我们实在非常好奇为什么你会选择这条道路,要知道我们对山下一无所知,所以难免会有困huo。”

“既然一无所知,就跟从知道的人走路,要知道,我们的mi锁在那个女贼身上留了一些标记,暂时消抹不掉,只要她没有潜入到更深的地方。”斯蒂尔女士面sè死板的叙述让佣兵们纷纷有些安心,有些抱着捡便宜而来的人更加注意地搜索起了地上的珠宝,斯蒂尔的官方发言无疑驱散了他们心头的部分不安也在某种程度上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行为也越来越不谨慎了。

一颗巨大的珠宝出现在前面不远的位置·两伙捡宝物捡到手软的小团体立刻疯狗一般扑了上去,这是颗大得惊人的钻石,当然足以ji发庸人毫无理智的贪yu,斯蒂尔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侧眼望着抽出半截长剑的穆尔后者却摇了摇头,虽然没放松剑柄,但却开始垂下眼皮,用只有自己能听清楚的声音吟诵起了教典。

神若yu人死亡,必先赐予疯狂。

一股热量惊人的火柱从大厅另一侧黑洞洞的甬道里面喷射出来,围绕着闪亮钻石的两伙人顿时化成了飞灰,所有深水城的卫士和其他训练有素的战士纷纷抽出了武器全神戒备起来,另一些乌合之众,则因为火柱后面的庞大身躯而发出了惊恐无比的狂呼。

“红龙!是红龙!”

这条从头到尾将近五十英尺的大怪物自大厅尽头的甬道昂首拓步地爬行了出来脚步声让大厅地面上散落的杂物与宝石一上一下地颤动着如同地震。

它双眼冒着赤红的火焰,伸长脖颈的响亮嗷叫让空气也跟着震动起来仿佛地震之上又填上了台风。

这是一条古龙。

衡量一下红龙的长度,大致可以计算出这个家伙的年龄,所有人的心脏全部缩紧了。

不过注意到这条巨龙双眼里的浑浊,穆尔和一些见多识广的家伙却是稍稍愣了一下。

龙是智慧很高的生物,但是这一条巨大的家伙眼睛里却全无智慧可言,只像是一只狂暴的凶兽。

不少与龙打过交道的家伙几乎就在瞬间发觉了不对劲儿。

穆尔警惕的视线落到红龙宽大的后背上,那里飘扬着一片蓝sè的袍角,略带着嘲讽的轻笑声就从那个地方飘出来,带着大厅四壁反射的回音,钻进一众人的耳朵里;

“喔~不要那么紧张,各位伟大的勇士·黑袍大人似乎拥有某种把巨龙变成白痴的技术,得益于他的遗产,我才能如此轻易地收服这个大家伙,呵呵,要知道想要降服一条理智清醒会施展奥术的巨龙实在是太困难了。”

“请原谅我无法对你说出恭喜,这位女士。”穆尔发出沉重而嘹亮的声音,混杂着他向前走路时销甲摩擦出的声响,仿佛一股金属般■质;“因为这意味着我的战友将付出更大的伤所以请允许我对你的善良抱有不存在的希望,希望你能够为你在城中犯下的罪责负上责任,这样或许能够为你带来救赎。”

“哈,陈腔滥调,为什么我会认为把你们杀干净才是最好的救赎?”这个名叫贝利亚榀,伊尔的灵能者抬了抬面纱上lu出的两片细眉毛;“哦,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也免去了你们huā更多的功夫来寻找我的下落·好像一群无趣的没头苍蝇。”

她似是兴趣缺缺地拍了拍嘴巴。

“感谢你的善解人意。”穆尔面sè凝重地抽出了长剑,攸地向后一挥;“快!大家撤退!”

一条古龙级别的红龙,哪怕不能够施法,仅凭着巨大身躯赋予的蛮力和高热的龙息,已经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了。

何况还有一名诡异多端的灵能者。

灵能者在费伦并不多见·而每一次出现都会给与他人yin森诡异的感觉。

这种与心灵有着密切关联的力量比起单纯的心智或死灵系奥法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更何况灵能的修行与释放,本就很有一种妖异的味道。

穆尔默默衡量一番自己带来的人手,即使加上那些不知道愿不愿意出力的冒险者,如果硬拼这条红龙,能否胜利暂且不论,但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不是普通的龙,而是几十条龙类中才会出现一条的古龙,多元宇宙食物链的顶端,真正在无数位面留下无数赫赫威名的怪物。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穆尔很清楚现在需要的是战略xing撤退。

不过贝利亚显然不会任由他们如愿。

更为狂暴的嚎叫声响起,一股惊人粗大的龙息扫过了半个大厅,更多见势不妙的冒险者尽管早先退去·仍然被烈火焚烧到血肉成灰,穆尔怒吼一声,闪耀着魔法光辉的大盾延伸出一片光幕,挡住这一道炽烈的火焰,但是马上更巨大的力量冲撞到了盾牌的上方,疯狂的巨龙一爪狠狠砸击在盾牌上·一声惊人的巨响,他被红龙的巨爪压制在地面上,金属铸造的盾牌和盔甲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扭曲变形,血沫从他的口中不断地喷涌出来,仿佛距离死亡只有微毫之差。

“队长大人!”他的副手大为焦急,立刻下令发动全面进攻,不过无论是在巨大身躯之前显得脆弱无比的防护罩或铠甲·还是难以穿透红龙厚重鳞片皮肤的武器和法术,都难以阻挡这条古代巨兽疯狂的杀戮。

龙背上的蓝袍人不断发出带着些癫狂的清脆笑声,带着毁灭力量的

o动不断在她身边的空间显现,掠过巨大的锥形空间,将途经的一切震成碎片,或是一道道直入灵hun的无形声响,让人心灵在不停地躁动之中癫狂失控·最后连着**一起毁灭在红龙凶暴的攻击之下。

最后只余下一片遍布残渣的血海,铁锈与烧焦的气息充斥了整座大厅,红龙打了个呵欠。

这种被洗脑成为弱智的巨龙生命周期如同原始的野兽·大肆杀戮之后·自然也会疲倦,而鲜血和燃烧的气味·已经足够让他满足了。

贝利亚,梅伊尔似乎也非常满足,她轻轻甩了甩手指,悦耳的声音带着轻蔑;

“果然是不堪一击。”

巨龙抽了一下鼻子,发出一声赞同的呼噜,浅显的智商还足够让它懂得在恰当的时机用合适的方式取悦自己的新主。

虽然是一种本质高傲的生物,但是随着智能的失去,显然尊严也已经不再放在心上。

或者说,已经失去了这栉的概念,但是这一下抽鼻子却给了它一个意外的惊喜,它机警地撑起四爪,呼扇了两下翅膀,对着大厅入口旁的一块大岩石发出一声咆哮。

“谁在那里?”两只蓝sè的眼睛同时转向了那块石头。

轻柔而充满威胁的声音绕过石头钻进潘尼的耳朵,他的额角出现了淡淡的汗珠,转头看着一脸惊恐的吟游诗人。

虽然各自拥有潜行的方式,但是应对这条古龙的感知,吟游诗人的习惯显然是不够的。

更何况潘尼注意到,吟游诗人的汗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太古红龙的出现,显然让他吓得不轻。

也因此lu出了破绽。

潘尼还没想好作何反应,贝利亚一抬手,一道龙息将几人藏身的石头淹没,众人纷纷闪身,不过沾上的一些火苗已经足够消抹掉身上的各类防护法术,贝利亚一双看起来赏心悦目的眼睛却用一种极为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扫了扫lu出身形的四人;“唔?这样可爱的小姑娘也会来到这里送死?真是令人惊讶。”

她皱了皱眉,显然十分惊讶,不过更令她惊讶的是这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姑娘听过这番话之后·面对着自己的注视,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很开心地对自己摆了个鬼脸。

这无疑让贝利亚大皱起眉;“哦,女神在上,这个小姑娘居然不懂得畏惧为何物·这样的xing格在多元宇宙里面可活不了多久,她的大人是怎么教育她的?”

“咳·····,遭到不点名批评的潘尼立刻对号入座,他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吸引了这位女士的注意力;“银歉这位女士,请原谅干扰了您的撤离计划,但我的目的并不是你。”

虽然对贝利亚身上拥有的一些东西感到好奇,但是见识了一系列场面之后,理智告诉潘尼这个女人的不好招惹,他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海拉斯特可能留下的遗物·从这个角度进行考虑,招惹这个女人实属不智。

“并不是我?”贝利亚瞄了这个插话的男人一眼;“那你为什么回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也是对黑袍遗物怀有痴心妄想的蠢货?”

“唔,不得不说您的遣词造句很值得学习,亲爱的女士。”潘尼不轻不重地讽刺了一句,上前两步,将仍在扑火的三人挡在后面,既然被发现了,后退已经无济于事,因为这座该死的mi宫里的传送门都是单向的·不容他不主动地站到前面来;“请相信我对你确实没有恶意。”

“哦,我也很相信这一点,但遗憾的是某种程度上我们抱有同样的目的,不过呢,我看你这幅弱不禁风的白痴样子,继续向下走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我多费点劲儿·提前送你前往冥河。”贝利亚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巨龙的喉咙里面滚动出一阵咆哮;“感谢之类的话就省下来吧,我会帮你好好教育你的小孩子,你可以安心地去见长眠之主。”

贝利亚看了一眼远处的小姑娘,令她皱眉的是这个小女孩脸上仍然没有恐惧的表情,而是从后面掏出一些大大小小的管子,在石头的后面开始进行着拼装的工作。

但是这些显然不足以吸引她的注意力·而红龙高高探向溶洞洞顶的巨大头颅也在这时挡住了她的视线,巨龙颈项上的鳞片被鼓胀的肌肉撑到片片张丹,这是发动攻击的前兆。

“无耻的女人!”兰妮愤怒地向前冲锋·却被潘尼挡了下来。

贝利亚嘴角绽放一丝冷ˉ笑·巨龙愤怒地发动了冲击,仿佛下一瞬间·眼前的四个人就会统统变成一滩肉泥。

但是她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倒是一声金铁交鸣的震动让她一瞬间耳鸣了一下,仿佛巨龙撞上了一块纯金属制成的墙壁,这无疑让贝利亚感到不可置信,坐下的龙同样因为这一次撞击发出痛楚的哀鸣,踉踉跄跄地迈着震动地面的大步退后两步,当稳当下来之后,贝利亚才从晕头转向中回过神来,看到让巨龙撞出一个大包的罪魁祸首。

这是一个浑身金属制成的巨大人像,仿佛是一个金属魔像,不过令她大吃一惊的是这个魔像居然高达二十多尺更可怕的是这个高度还是在这个巨像做出单膝下蹲双手拦在前面这个动作的高度,若是巨像能够站起来,高度一定会突破三十尺。

这令她感到无比的震撼与不可思议,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类似的构装物居然能够有如此巨大的体型,因为至少在托瑞尔世界,没有任何法师能够制造出这样巨大的金属构装。

“巨神兵······”藏在石头后面的阿内尔两眼再次发直,喃喃地重复一条他曾经听过的流言,流言中那在塞尔南部横行霸道的巨物,就这样与潘尼身下的巨大铁人重合在了一起。

巨神兵双tui一支,提供动力的魔法燃气机喷发出震耳yu聋的汽笛声,甚至一时盖过了巨龙的咆哮,汽笛声后是吱吱扎扎的金属摩擦声,它动作敏捷地站立起来,告诉已经陷入呆滞的贝利亚,这个东西并非是一个摆设。

而她坐下的巨龙,喉咙里滚动的咆哮更填上了警惕的味道。

“女士,很抱歉,你似乎需要重新考虑一下你的计划。”巫师站在巨神兵的肩膀上,朝呆若木鸡的贝利亚摊了摊手,站在这个位置,他比对方的高度要高许多,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巨神兵是直立,而巨龙虽然身躯更长些,但是占了身躯四分之一的尾巴让它看来并没有巨神兵大,更何况它还是爬行的,所以显得贝利亚就更加地渺小了,原先的汹汹气势也有些瓦解;“因为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他说出这一句话,心里也有些感慨万千,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用到这台半成品的玩意了。

因为自从离开南塞尔之后,他遇上的敌人大都是高阶施法者,对付这些敌人巨神兵显然有着巨大的局限,不过应付同样身形巨大一身蛮力,却因为弱智无法施展魔法的巨龙,似乎正好派上用场。

不过他也冒了一些风险,因为潘尼不敢肯定存放这台巨龙的嘉丝蒂瑞大人会不会因为他的取用而察觉到异状。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不容他多想。

否则眼前的巨龙可没有更好的办法应付。

“······是这样?”贝利亚喉咙里冒出一声不自然的咽口水的声音,然而并没有因此而退缩,碧蓝sè的眼睛一咪;“真是令人惊叹,不过··…··你要先确定这个铁家伙能拦得住我!”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叱喝,身下的巨龙再次抬起了头颅。

比起潘尼身下的铁家伙,这条龙的体型同样不小。!。

252 水晶

轰隆!

巨大的金属手臂与龙头上的尖角猛烈碰撞,迸发出一大片火花,那块坚硬的铁甲微微凹陷,不过巨龙发出的痛嚎说明它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比起生物,非生物一个主要的优势是不受痛觉困扰,巨龙身上一处处的伤口淋漓地流淌着鲜血,这炽热的液体如熔岩般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燃烧的血花,巨龙愤怒地咆哮着,不过除了冰凉的机械声和燃机的轰鸣,难以收到任何回音。[]

高大的巨神兵依旧凶猛。

它一把扭住巨龙的眼球,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嗷叫声中,巨龙的一颗眼球爆炸成了血浆,贝利亚.梅伊尔在震惊中发动灵能试图击倒这只钢铁怪物或怪物肩上的人,但是潘尼显然并不是很忌惮她的手段。

无论是一种多么诡异的力量,本质上也属于超自然力而已,无论是对于哪种形式的施法者,防御超自然力都是一项基本功。

密密麻麻的法术防护围绕在潘尼周围,他只需要时刻注意防御,并及时击破贝利亚对巨神兵发动的灵能冲击,就足够了。

至于巨龙,事实证明无论多大的血肉之躯,都难以对同样巨大的铟铁占到上风。

巨神兵的蛮力并不吃亏,这点让潘尼十分欣慰,因为这说明他的动力系统设计的非常成功。

这惊人的战斗让旁观者目瞪口呆,来自塞尔的两位还好,毕竟对这东西不算陌生,不过阿内尔先生心里却是极端的震撼。

虽然从无数神话般的流言里知道东方的巫师国度创造出了一些伟大的造物,不过未曾亲眼见识过他当然想象不出那样的造物会有多么伟大的力量。

当看到这条身躯巨大的古龙在钢铁巨人的蹂躏下变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时候,只能不断地用不断地咽口水来镇压几乎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开这个时候发呆显然是不安全的做法,却看到旁边的石头后面,奈菲丝擎着一根比她的身体还长的大管子,用单眼●准将管口对准了和巨神兵纠缠在一起的红龙。

“嘿你要做什么?小家伙?”阿内尔的眼皮跳了跳。

“打死它。”奈菲丝含混地咕哝着,轻轻挪动架在石头凹陷处的枪管,又咕哝着重复了一遍;“打死它。”

锉子一般经过特别打磨的粗糙臂甲划过巨龙的脖子,几片血淋淋的龙鳞在这样的摩擦中掉落下来,巨龙在连番被击中之后,怒火沸腾之余,更生出一股恐惧。

它已经满身鲜血,气喘吁吁,而对面的铁罐子身上的一些凹陷,却似乎没有干扰到它的行动。

燃机的轰鸣声依旧刺耳。

巨龙俯下了身子仅余的一只眼睛警惕而畏惧地盯着对手,四只爪子一步一步地向后挪动。

“这只愚蠢的大蜥蜴!”发出怒骂的是巨龙的驭者,贝利亚恼羞成怒地看着耀武扬威的钢铁怪物,心里的震惊与忿怒仍然不能消退,更没有因此而生出放弃的念头。

“继续或是离开,没有第三种选择。”注意到这个灵能者似乎并没有因为巨神兵的强大力量生出退却的念头,潘尼神情淡漠地摊开了手;“我想我已经向您展示了我是多么的不好对付,如果你要和我作对,请务必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哟这种层次的威胁我已经好久没有听闻过了,我应该说你太骄傲吗?”她的瞳孔深处闪现过一道怒火,又在眼睑一咪之间换成了微笑;“不过你还没有说这种言语的资本,好吧,不过是陪你玩玩,这只大蜥蜴也只是个玩具而已。”

她的神情渐渐冷酷,身上闪耀起了刺眼的光纹从后面汇聚成一道光束进入巨龙的脑袋,红龙独眼里的怯懦顿时在一阵混乱之中消泯无踪,转而变成了疯狂,它发出一声长嚎,一股巨大的龙息喷香巨神兵的脑袋,同时巨人的半个上身都在这股龙息的喷溅范围之下,开启的防护罩并没有让巨神兵以及它肩头的巫师受到任何的伤害不过下一刻,随着震撼大厅的脚步声,巨龙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眼前。

嘎!

随着一声巨响巨人的手臂架住红龙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背后拆下一块作为盾牌的巨大铁板,狠狠地击打在红龙的下颚上成功阻止了这次袭击,不过已经被灵能催化逼疯的红龙显然没有因此放弃,它再次发动冲击,潘尼飞快地下达命令,巨人的爪子揪住了红龙粗大的脖子,狠狠向下一压,惊人的力量下将它的头颅压倒了地面上。

龙头鼻孔里喷吐出的呼吸将地面上的灰尘吹起·仿佛惊人的风暴,它撑开着爪子,不断咆哮着,抗拒着巨神兵的压力。

而灵能者早已经脱离颠簸的龙背,漂浮在一旁,周围的光芒在她的瞑目冥想之下渐渐变得晦暗,显然是在引导威力强大的法术。

就在这时,巨大的爆炸声与烟雾在大厅一角的石头后面传出来,一到光从一根巨大的管子中央喷出,灵能者猛地睁开眼睛,她捕捉到了这倒光的实质一颗被打磨得很尖锐的精金梭,不知道被什么样的动力推动到了极高的速度,飞向巨龙的一侧脊背,尖梭毫无阻碍地破开了巨龙的鳞片与厚重的龙皮旋转着钻了进去,红龙在这一瞬间身躯颤动了起来,发出绝望的咆哮声。

贝利亚额角青筋暴lu,她能看到巨大的精金块正在巨龙体内不断地翻滚着,将它的内脏搅成碎肉,又在龙脊的另一侧钻开一个远比入口巨大十倍的大洞,带着惊人的血流喷了出去,将一小溶洞洞顶染成血红sè。

她的目光落到那块石头后面,才知道小看一个小孩子是多么的不应该。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她犹豫的恰当时机,因为巨神兵的巨爪已经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抓向了她的躯体。

既然已经和这个神秘的家伙产生了摩擦那就是成为了敌人,这种层次的敌人,如果不果断铲除,一定会留下不小的后患。

经历了前半辈子的锻炼,现在的巫师在这一方面的觉悟十分之高虽■她身上的许多东西感到好奇,但作为一名巫师,■尼并不缺乏从死人嘴里挖掘情报的手段。

巨大的钢铁手臂虽然沉重,但速度绝对不慢,当贝利亚反应过来的时候,巨手已经近在眼前,她发出一声尖啸,身体退后了几英尺,巨手并没有因此落空,两根巨大的手指顺势弹到了她的身躯上·她发出一声惨叫,吐着大量鲜血翻滚着落到一边的墙壁上。

巨神兵撑开手爪,就要像按死一只苍蝇般把她的身体碾进墙壁里面。

她睁开了眼睛,透过巨神兵手指缝,碧蓝sè的视线落在了潘尼的脸上,微笑再次绽放在她的嘴边。

“没那么容易,巫师,我可是记住你了,走着瞧。”

随着这一段话进入潘尼的耳朵·贝利亚的身躯渐渐消失在原地,一个熟悉的小盒子从她的手里落了下来,潘尼眼皮暴跳起来,连忙用飞行术跳下巨神兵,经过巨石的时候,一把捞起奈菲丝和兰妮,飞快地冲着洞口奔去。

虽然不明就里·但也知道大难临头,阿内尔一怒骂,跟着潘尼疯跑进了入口的甬道,一片黑暗就在他到达甬道口后不久填满了身后的空间,他打了个寒噤,手脚并用地爬到潘尼身旁;“天呐,原来把深水城协会毁掉的东西就是这玩意。”

奈菲丝和兰妮脸sè苍白‘潘尼深吸了两口气;“别愣着了,我感觉到有点不对。”

“不对?有什么不对的?”兰妮擦了擦额头。

“大人,我们没法通过单向传送阵回去·但是前面的大厅被摧毁了·我们该怎么继续向下走?”奈菲丝想了想,脸上出现了几丝慌乱。

就在这时·黑洞炸弹爆出的黑暗散去了·几人木然地看着眼前断裂的甬道,前方已经是一片空洞,而下面,零星的光亮间歇地出现,几个人谨慎地凑了过去,脸上的神情顿时被惊叹取代。

一个巨大的mi宫。

这一层的地面被炸穿,更深的一层就出现在几人的视野里。

闪耀着淡淡光芒的墙壁照耀出了mi宫的大致轮廓,可以看到无数尸骨、财宝散落其间,如山一般的堆积的贵金属和宝石令阿内尔发出了叹息;“爬虫人主宰在上,这里每年吸引那么多的冒险者前来,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得庆幸我还记得这里的怪物。”

他耸了耸肩,视线所及,醒目的财宝与死尸旁边,就是同样如山般数量的怪物,不死生物,元素生物,水栖生物,亚龙,规模不算非常巨大的一层mi宫里面,几乎可以看到多元宇宙中所有种类的怪物,更有一些多元宇宙不存在的怪物要知道海拉斯特老爷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出入多元宇宙其他位面,搜罗各种各样的怪物填充自己的老巢。

mi宫里面散落的所有尸首都是这些怪物的杰作。

“我们得保持隐蔽。”阿内尔吸了口气·mo了moxiong前的护符,身躯消失在幽暗中,潘尼点了点头,同样开启了隐形。

“大人,我们下面该怎么走?”奈菲丝望了望甬道的对面—随着大厅的崩塌,对面的甬道已经被一片灰尘和乱石掩埋,很显然贝利亚女士并不希望追兵沿途跟踪上去,小女孩看了看潘尼,又跟着看了一眼下一层的mi宫;“要飞下去吗?”

这似乎也是仅余的行得通的方案了。

“等一等,先不用急,我有点儿发现。”潘尼眯着眼睛·目充不停在下一层mi宫四周游dàng,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时气氛变得安静,作为队伍中唯一一个巫师,在破解一个**师mi宫的工作里,显然是专业人士,其余三人也不敢出声打扰,不过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有人等得不耐烦了起来。

“喂·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兰妮皱着眉头捅了捅巫师的肋骨;“如果你再慢一点儿,那个女人可就先到地方了,要知道·她可是和你抱着差不多的目的。”

“法阵。”潘尼念叨了一句,看到左右投来的不解视线·他沿着下面一层mi宫的轮廓比划了一下;“是一种很古老的仪式法阵,被这里的建造者布置在mi宫之中,有一些特殊的墙壁,是用特制的材料塑造出来的,你们看,那些发光的地方。”

兰妮、奈菲丝、阿内尔三人凝神看着那些发光的墙壁,仍然有些不解。

“要注意那些不太亮,也不太暗,但是整个墙壁发光十分均匀的墙壁,尤其要看到·这样的墙壁附近的那根不起眼的石柱,通过这些石柱的墙壁的垂线,全部指向这层mi宫中的某一点。”他这样说,几人才有所察觉,纷纷恍然大悟。

“大人?这个法阵的功能是什么?”

“等等,我再看一看。”潘尼把视线落到那些线所指的位置,那是一根很巨大的柱子,黑黝黝的不见任何光亮;“太远了·我们应该靠近去看看。”

几人点了点头·巫师施展群体飞行术,悄悄地靠近了过去。

注意到几只夜影在这根柱子周围游dàng,他们顿时熄了靠近的想法。

这种yin影生物对付起来绝对不容易,尤其是那几只伏行夜影之中,还有一只巨大的巨虫夜影,这是一种很恐怖的yin影生物,偶尔有此类的怪物穿越yin影位面到达主物质界·都会造成惊人的灾难。

它们不断发出空灵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令几人完全失去了靠近的yu望,所幸在这个距离上,已经足够让巫师看清楚这根巨大石柱上蕴藏的魔力。

“它们的作用是吸取生命源力。”潘尼目光闪烁了一阵;“吸取这里面这些怪物的生命力,还有被这些怪物杀死的家伙的生命,这整个一层地宫,就是一个巨大的源力场·很隐蔽而yin险的设置。”

“这么说,这里面死掉的人或怪物······”阿内尔似乎明白了什么。

潘尼对那根柱子扬了扬下巴;“生命力都被吸取走了,并通过这根东西·运送到了某个地方‘我猜,这里大多数的mi宫里面·都有这类的装置。”

“啊?”阿内尔一张口;“为什么海拉斯特会这样设置?

“我怎么知道?”潘尼摊了摊手;“这些设计看起来历史并不久远,像这根石柱,最多不过十几年的历史,可见是那位大师最近才设置的玩意。”

阿内尔恍然点头,脸上又lu出了一丝气愤;“啊这个疯老头子,就是死了也不忘了害人。”

“或许是有别的目的,总之,我倒是感觉到,顺着这根东西寻找,或许我们能够找到通往海拉斯特真正巢xué的路。”巫师抬起一根手指;“这些石柱搬运生命源力的通道,最终肯定会通到一个地方,海拉斯特或许就在那个地方采集使用这些源力·很可能就是他真正的巢xué。”

几人思想了片刻,纷纷赞同地点头。

“话是不错。”阿内尔发出疑问;“不过我们怎样才能逐去?钻破地面?这方法有些太笨了,我们可没有那个女人那么厉害的玩意。”

潘尼托着下巴;“但这已经足够让我们知道可能正确的方向,不至于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咦?”

正在他们低声议论的时候,旁边的岩壁突然震动起来,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怪物岩壁上探出了身躯,我们的冒险者们一阵吃惊,巫师连忙操纵巫术爬升了所处的高度,那片岩层的烟尘散尽,现出真容的怪物居然是一条巨大的虫子,它的身躯巨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单是两只黄橙橙的大眼睛就能装下半个人,一颗脑袋可以填满半个房子,带着锯齿的钳子状口器上沾着粘糊糊的的液体,可以轻松地一口将人囫囵生吞。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在蛮荒时代的费伦出现过的毁灭巨虫,不知道黑袍**师从哪个蛮荒的位面找到了一只这样的怪物,冒险者们看着它的身躯,纷纷既恐惧又恶心,就连兰妮都把脑袋塞进了巫师的怀抱里·喉咙里不断地涌动着酸水,小女孩更是把身体缩在巫师和兰妮的躯体之间,还不断地瑟瑟颤抖着。

不能责怪她们过于夸张的反应,只因为这只巨大的虫子更加夸张,潘尼自己也有些木然。

大虫子出现的瞬间·游dàng的夜影们发出尖锐的鸣叫,怪虫大脑袋一窜,口器一夹,便将一只巨虫夜影进了口中,夜影在挣扎之中,灵质不断被怪虫口器分泌的异种消化液下分解,鸣叫越发地尖锐,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里面,这一只能够引发大规模灾厄的yin影怪物便被这只蛮荒怪虫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只怪虫显然并不因此满足,在连续吃掉几只怪物之后发出了满足的鸣叫声·‘嘎嘎,的怪声音量有如龙吼,就在一阵阵地回声之中钻进了地下。

咕嘟··…··

法师和阿内尔的喉咙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咽口水的声音。

“太恶心了,大人,海拉斯特黑袍是个变态。”奈菲丝哭丧着小脸说道。

“该死的,早知道有这种东西,我们为什么要和您跑到这里来?等等,你那是什么眼神?”兰妮仍旧不断地干呕着,一面抱怨一面心有余悸地看着怪虫钻下去的地面,却突然注意到巫师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里。

“潘·你不会是想··…··”阿内尔也注意到了潘尼的眼神,大量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手指指着那个大洞,有点不敢相信地反问。

“······似乎没什么不可以。”潘尼说,他将视线从大洞中挪开,迎上旁边几人看疯子一般的视线;“你们想想,那条大虫子在这里住了几百年了·一定把mi宫地下挖掘得差不多了,通道一定不少,比起外层的mi宫,那里面一定安全许多。”

“安全许多?那只大虫子会把你一口吞了。”兰妮冷嘲热讽道。

“我读过一些有关毁灭巨虫的资料。”潘尼摇了摇头;“饱食之后它们会立刻进行休眠,时间很长,所以我们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你怎么知道下面只有一只?”

奈菲丝的小脸黑了下来。

“放心,不要怕·如果有两只的话,我们也来得及撤离。”潘尼抽了抽鼻子,重要的是·刚刚随着这条怪虫的出现·他感觉到身上的某一个东西,又出现了异动。

那两节属于伊西尔亚伦的晶块。

经过了一阵辩论·几人勉强认同了法师的意见,因为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在地宫里乱窜显然也不是仟么好办法,钻巨虫挖出的通道除了有点恶心的气味还有粘糊糊的墙壁之外,也并非不可忍受。

就如潘尼所想,巨虫挖出的通道确实比外面的mi宫安全许多。

潘尼一面引导着方向,偶尔出外试探,计算一下距离,终于在不知走了多久,几人都快累到断tui的时候,潘尼敲了敲一侧的动壁,开动了穿墙术;“到了。”

众人心中立刻松了口气,同时更加提起了戒备,又走过一段长长的距离,他们到达了一块平台。

这也是潘尼计算出的,地宫生命源力聚集的地方。

这块平台破烂而荒芜,处处透着死亡的气味,原有的建筑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显然和潘尼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他皱紧了眉头,不过注意力却更多地集中在了平台的正中央的空中。

那里,一短绿sè的晶块漂浮在空中,随着潘尼的到来,散放出更耀目的绿光,与此同时,法师贴身藏着的两段晶体,也开始了躁动。

潘尼的眼睛一亮。

一段新的晶体。

“大人!”在这时,奈菲却指着晶块的下面发出惊呼;“你看那有个人!”

这惊呼无疑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力,他看到晶块的下面,被绿光照亮的地方,一个石柱支起的小台子悬浮在那里,上面是一个棺材形状的透明水晶格子,一个身躯méng着层黑布的人仰卧在其中。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人的身高比奈菲丝还矮上一点,长着一头很可爱的卷发,潘尼集中注意力一看,却是一个不逐十岁大小的小男孩,浑身细皮nèn肉,不禁哑然。!。

253 平台

“他是谁?为什么会埋在这里?”兰妮抬头看着闪光的水晶格子,

表情十分专注。

这样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魔窟里面,藏着这么一个粉nèn的小男孩,并且装在一个诡异的水晶棺材里面,当然会让人感到奇怪。[]

“唔,难道是海拉斯特黑袍的实验品?”阿内尔抚mo着下巴,做出了很简单但却很符合情理的猜测。

潘尼点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只有巫师会做出这样诡异的举动,他略略观察一下这个水晶棺,这一个小小的平台,似乎确实是山下的中心,他能够感觉到上空巨大的生命源力不断地向那枚绿sè晶体汇聚,并流向水晶棺,这让他心中泛起了若干的猜测。

很显然,海拉斯特在此设计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实验,从平台周围仍旧不断释放出光芒的魔法阵残渣就能看得出来,不过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小男孩浑身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就好像一具死尸,偏偏绿sè晶体上浩dàng的生命源力不断地送入水晶棺,而这个小男孩却彷如一个黑洞,任何一点源力没入其中,都以极快的速度被吸干。

这似乎是在培养着什么,但是潘尼却认为海拉斯特似乎没有完成这个实验。

众所周知,疯法师的死因是一场失控的魔法实验,如果这里真的是疯法师进行实验的地方,那么周围破败的平台显然说明了一切。

这场实验因为疯法师的意外死亡而中止。

那么这个装在水晶棺材里的小男孩,大概就是海拉斯特黑袍未完成的作品。

潘尼无意探究海拉斯特黑袍为什么,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水晶棺上的那块绿sè晶体,很明显,这也是伊西尔亚伦的一部分一他手中的两块晶体的共鸣无疑告诉了潘尼这一点,只要能够把它拿到手,就能进一步遏止脑袋里面那位不速之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发作的抽风。

“喂混蛋,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在疯法师的老窝里面找计么呢?”打断了潘尼长久的沉默,兰妮不耐烦地拽了拽他的头发。

巫师晃了晃头,表情有些无奈地拢了拢头发指了指水晶棺上的绿sè晶体:“就是那个。”

他本来希望能够在黑袍的遗物中得到有关“守墓人,的信息,自然也就能够找到伊玛斯卡散落在多元宇宙里的遗迹,当然就有更高的可能xing得到更多的伊西尔亚伦碎片。

虽然对这种引起古代众神高度仇恨的大机密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他的确需要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来遏止自己难以控制的力量。

但是现在的结果却比预想的要好上许多。

一块现成的伊玛斯卡晶体出现在这里,省去了许多功夫。

“那就去把它拿下来,然后赶紧离开这儿。”兰妮皱着眉头,想起那只恶心而恐怖的大虫子浑身上下都泛起了疙瘩,极想立刻离开这个yin森的鬼地方。

“不能着急。”潘尼摇了摇头,俯身施展了一个戏法。

这个戏法是属于咒法系的召唤法术,只能召唤出一些兔子老鼠之类的小动物,经常有表演杂技的吟游诗人表演从帽子里面掏出兔子这样的把戏很多时候都应用了这个法术。

现在潘尼施展这个法术却是另有目的,一只兔子响应他的召唤出现在这个yin森可怖的地宫深处,还没来得及蹦上几下,两只耳朵就被一只罪恶的手掌揪住,那只手所属的手臂一甩,这只兔子就尖叫着飞上了天空。

四个人目送着这只兔子飞到与水晶棺相差不多的高度,那块绿sè的晶体周围的空间忽然开始扭曲潘尼神经一阵颤悚,注意到原本平稳的生命源力突然如同海啸一般沸腾了起来,那只兔子发出一声尖叫,全身无声无息地在巨大的生命源力洪流中蒸发消失,只留下一团淡红sè的蒸气。

“天呐。”兰妮直着眼睛看着那枚再次恢复平静的绿sè晶体:“看来想拿到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呼,专家你觉得,你能拿到它吗?”阿内尔拍了拍潘尼:“我感觉有点难度。”

他发出一串干笑。

虽然奥术水准十分蹙脚,但作为一名粗通法术吟游诗人,他还是能够感应到如此剧烈的源力沸腾,在他的感知里面这股源力

o动产生的力量远胜过真正的雷霆,如同火山喷发时迸裂的熔岩,凶猛而不可阻挡。

更加让人恐惧的是这股力量产生的作用是生命源力的震dàng,普通的防护魔法序列似乎很难抵挡住这种摩擦。

而这一阵扰动,也让原本风平浪静的平台现出了狰狞,淡红sè的气体渐渐弥散开来,似乎为生命源力染上了颜sè,几人这才能够清晰地看到,绿sè晶体上空,粘稠得如同熔岩一般的生命源力。

下方的稀薄地带,这种源力一阵一阵地冒泡翻滚,如同一锅悬浮倒扣的沸水,碧绿晶体的正上方,是一个清晰可见的漩涡。

潘尼却依旧沉默,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枚水晶棺木,不知道是否错觉,刚刚绿sè鼻体受到扰动的时候,棺材里的小男孩眼角似乎动弹了一下。

难道他是活的?

“大人,其实我可以把它打下来。“奈菲丝拼装好一个超大型的炮管,上前悄悄建议。

“别那么做。”潘尼摆了摆手:“这里的生命源力都由那块晶体平衡着,一旦它受到扰动,后果非常严重,假如这里面的生命源力完全失控暴乱,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奈菲丝伸了伸小舌头,又把家伙收了回去。潘尼大皱眉头,似乎这个小丫头的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完成或彻底中止这个仪式,可以驱散这些源力。”法师说道:“或者我们可以搜查一下这个地方,就能够找到海拉斯特黑袍的研究资料。”

“完成或彻底中止?”奈菲丝咬着手指头,两只眼睛再看了一眼那个仰卧在水晶棺里的小男孩:“大人,他会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法师耸了耸肩:“或许会被破坏掉吧。”

这个小男孩显然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更像是出自海拉斯特黑袍之手的魔法造物如果因为实验中止或是错误地完成而毁坏,潘尼也无可奈何。

这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不过当他在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将嗓门放得很大同时暗暗地注意着水晶棺里的那张脸。

果然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张脸上的眼皮再次颤动了一下,这无疑落实了巫师心中的某些想法,然而他还没有继续有所行动时,不远处一个窟窿里面传来一声轻响,他机敏地滚到了一边,一道红sè的光线就从他肩侧滑了过去,落到身后的石头上面,这块石头在一道光芒笼罩之中化成了碎片,这让平台上的所有人都提起了戒备。

潘尼看着那个洞窟里面出现的méng面黑袍人,一个能够使用解离术的施法者,显然不好打发,更何况这个人还带着几只魔物与十几个张牙舞爪的鬼hun和行尸。

而且更多钢铁的声音从四面的废墟中传进平台上四人的耳朵里,

更多的金属魔像从残垣里面立起了身躯,虽然或多或少都有些破损,但是铮亮的外壳和坚硬的拳头无疑告诉冒险者,这些家伙一点儿也不好打发。

兰妮抽出了巨剑,奈菲丝再次拿出了那个曾经击杀红龙的大管子,而阿内尔也在眼皮暴跳之中准备好了弓箭。

潘尼却没急着动武,而是转向了水晶棺:“等等,我知道你醒着,也知道你掌握着这里的权力,我们大可有话好好说。”

他的话停止了金属魔像们和那些种类繁多的怪物的行动。

奈菲丝、兰妮、阿内尔的视线再次落到了那枚水晶棺材上。

一阵令人抑郁的沉默过后,却是从洞窟中走出的巫师开了。,内容简明扼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个声卒十分沙哑。

“很遗憾我们不能空手而归。”法师却无视这段话语中的警告:“何况从这个地方施展传送魔法似乎有点困难。”

“施展困难的传送魔法,总胜过死亡。”那个méng面巫师一摆手,身旁的死灵再次纷纷尖啸起来:“或者你们希望加入它们的行列。”

“我们当然不愿加入它们,不过我得提醒阁下。”巫师耸了耸肩膀,向左侧跨了一步,站到放置着水晶棺的石柱旁边:“比起你的部下,显然我与你的距离更加接近,破坏这里的仪式易如反掌。”

“你敢威胁大人。”méng面巫师虽然说着愤怒的内容,不过语气却仍旧是带点冷冰冰的yin森,似乎完全没有感情起伏,那一双眼睛也是灰败干枯,了无生气,更像是某种形式的傀儡。

也许如同潘尼的猜想,是水晶棺材里的神秘男孩借着他的嘴巴在说话。

“不是威胁,而是我难以保障自己的安全,你要理解我的处境,找到这里来不容易。”法师摊开了手:“我总应该得到点什么。”

méng面巫师沉默了良久,潘尼并没有慌乱,因为他注意到那些大小怪物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就说明对方在认真考虑他的建议。

“贪婪的家伙,哦,这几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贪yu葬送在这个地方,好吧,你可以说说看,希望你的贪婪不会为你招来死亡。”

潘尼摇了摇头:“别这么说,或许我还可以帮到你也说不定。”

“帮我?”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话,méng面巫师发出一声完全没有效果的冷笑。

“无论你和这里的原主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能够察觉到,这是个失败的实验,而你因为这个残缺的实验,不得不被困在这个水晶棺材里,是吗?”潘尼敲了敲石柱。

“完成这个实验??唔,我看你是傻了,1小子。”“他,再次借助méng面巫师的口发出一声讥笑:“你这弱小到如同蚂蚁一般的力量,也有胆量涉足这样精密的实验?好吧,别做你的梦了,我可以给你些好处,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这可不一定。”潘尼摇了摇头:“不过是与那块晶体的接驳的魔法阵因为震dàng而出现了异变,致使所有输入的生命源力都积压在了魔法阵周围,渐渐变成了那个水晶棺材,虽然让这具躯体部分恢复活力,但是却没有成功让他复苏,我想只需对它稍稍进行一点儿改造,就可以解决你的困扰。”

潘尼并非胡言乱语,他刚刚观察了一阵,确实看出了这个石柱顶端的魔法力量的一些运作规律,只要配合一些资料,或许真的能够修复这个实验。

“稍稍进行一点儿改造?你真是太执着了,不过我看在你比较理智的份上,可以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一旦它发生了一丁点儿过大的异动,这里会发生什么。”他的声音依旧不以为然。

潘尼想要继续试着劝说,却听到一个好听而带着两份讥请的声音从水晶棺材的顶上传了下来:“唔人这可一点儿也不难猜,若是碰它一下,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沸腾的生命源力碾碎成蒸汽,是吗?呵呵。”

这个突兀的声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水晶棺材上空。

自从méng面巫师出现,水晶棺发生异变,潘尼、奈菲丝、兰妮、阿内尔几人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这场谈话上面,无暇顾及到别的地方,这时他们抬起了头,却看到那片刚刚道别不久的蓝sè身影出现在水晶棺上空的高处,正站在那枚绿sè晶块的上方。

那里充满了沸腾的生命源力,即使附加了防护魔法,在那里也会很快被那股不可思议的重压压成粉碎,不过这个女人的长袍周围围绕着一层淡淡的火焰,火光呈现晦暗的银灰sè,犹如一团影子。

“属于失落女士选民的“影火,!“见多识广的吟游诗人立刻脱口说出这层火焰的名字。

这种来自神祗的强大超自然力量自然能够做到许多中层奥术做不到的事情,剧烈滚动的生命源力接触到这层火焰,就好像被浇上冷水的沸油,冒出一片片晦暗的蒸气,却让其中的蓝衣女人身形更加朦胧。

“唔,感谢诸位的指引,让我少走了许多弯路,不过现在我们要说一声再见了,这位先生,我早就说过我们的事情没完,不过现在应该完事了。”

她俯身冲着潘尼眨了眨蓝sè的眼睛。

在méng面巫师和一众怪物的咆哮声和潘尼四人的注视下,那只纤细洁白,隔着相当远的距离都可以透过肌肤看到隐约血管的手拾捡起了绿sè的晶块,轻笑声中带着一缕晦暗的火焰向上进入浑浊的生命源力漩涡,隐没不见。

几个法术打在了空处,房间里面回dàng起méng面巫师绝望的干嚎。

低沉的轰鸣声从上空传来,落到平台上,dàng起一阵阵犹如深渊巨兽低吼一般的回音,冷汗一瞬间爬满了潘尼的额头。!。

254 再生

失去了绿sè晶体的托举,平台上空如同渊海一般的生命源力却不是立即落下,而是缓缓地下压,一股绝望顿时笼罩了在场的众人,阿内尔尖叫一声,捂上了眼睛,而奈菲丝则瘪了瘪嘴,缩进了脸sè苍白的兰妮怀抱里面。

潘尼却警醒到这不是应该犹豫的时候,他快速引导一个浮空术,到了平台顶端。[]

水晶棺材里面,那两只眼睛已经圆瞪了开来,由于水晶格子的束缚与摩擦,眼皮都冒出了鲜血,血红染上了眼珠,让他看起来更加绝望与狰狞。

幼nèn的少儿面孔早就消失不见。

“快告诉我怎样启动魔法阵?”潘尼一面询问,一面掏出两节伊玛斯卡晶体。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处?狗屎的,赶紧准备好快去死吧!”

虽然‘男孩’的脸上满是歇斯底里,但是借着傀儡méng面巫师口中说出的话语却仍然

o澜不惊不带任何感情,这当然诠释不了他心中的绝望与恼恨,不过当他满是鲜血的眼睛看到潘尼从怀中掏出两节晶体组成的晶棒的时候,眼睛里的恼恨顿时变成震惊与不可思议:“等等!你从哪里弄到的伊西尔亚伦之钥?”

伊西尔亚伦之钥?

这是一个新鲜的名词,不过潘尼现在却无暇注意这些,他将这两节东西举到了头顶,看了一眼水晶棺材下面的魔法阵,也顾不上自己所掌握的功能是否完整,立刻推动起了法阵的运行,一道光从石柱顶端升起,照亮了水晶棺材,通过潘尼的身体进入水晶棒,崩溃的光幕再次有了稳定的迹象,生命源力下降的趋势渐渐变得缓慢。

“还是不够。”巫师目光更加凝重。

完整的法阵力量,只需要一截这样的晶体就能支撑住那一大片源力海洋,但是他拥有两节晶体,仍旧支撑不起来,显然说明他对这个法阵仍旧不熟悉。

但是并不能因此而苛求他,很显然,这个法阵是一个传奇法师实验的失败品,技术层面上就不是一个刚刚进入第六个层级的施法者能够触及的,更何况,恐怕连创造了他的传奇法师都不能彻底完全地掌控这个失败的法阵。

显然是潘尼的举动为他带来了希望,那边的méng面巫师走了过来,不知念诵了一些什么,法阵的光辉更加明亮耀目,渐渐地,光芒下降的速度更加缓慢了。

不过仍然没有停止下降的趋势。

让破坏的平衡回到原位显然不是说做到就能做到的。

这让潘尼有些急躁,一个呼吸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下面的人们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而死板。

他咬了咬牙,解开了封闭密瑟能核的法术,对着上空渐渐逼近的漩涡开启了堡垒领域。

一股并不强大但是十分强固的力场出现在石台的上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水晶棺材里的‘男孩’眼眉斜着撇了起来。

而潘尼的身体则在堡垒领域接触到生命源力漩涡的时候癫痫一般地颤抖起来,触碰到堡垒领域的刹那,原本旋转就很迅速的生命源力漩涡好像一瞬间爆炸了,‘砰’地一声巨响淹没了堡垒领域的表面,潘尼的整个身躯,仿佛瞬间就被这个漩涡吸了进去。

奈菲丝的脸sè一瞬间变得惨白,她一声尖叫,紧紧地抓住了兰妮的衣服,后者的脸sè也是一片死灰,浑身一阵虚脱。

“唔,看清楚点,那小子还没死。”死板的声音似乎唤醒了两个女孩的眼睛,他们顺着méng面巫师的手指望向天空,却见那如同海洋一般无穷无尽的生命源力似乎停止了下降,而是变成了以某一个点为中心环绕起来,她们凝神看着那一点,模模糊糊地只看到一块半人高的发光石头。

这种诡异的情景让她们感到无所适从,因为这个石头和她们所认知的潘尼.西恩的形状显然大不一样,兰妮转向méng面巫师:“喂,他的躯体呢?他被蒸发了?”

“闭嘴!”借着méng面巫师的口没有好气地回答着,棺材里的小男孩两只眼睛却盯视着上空的漩涡,脸上的神sè却变得古怪。

似是愤怒与恼火混合,十分复杂。

而那块取代潘尼出现在生命源力中心的半人高发光晶体,亮度却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升高起来,很快,果冻状的生命源力海被强烈的光芒染到透明,而这时,漩涡中心的源力似乎在这股光亮携带的能量下开始飞快地撞击粉碎,一大片带着污秽死亡气息的残渣从漩涡下面散逸开来,落到地上,让原本死寂的死灵生物发出一阵阵的欢呼。

然而更多的源力则流进了那块石头。

潘尼.西恩确实还活着,确切地说,他的意识完全清醒,他清楚地看到随着密瑟能核的力量开启,堡垒领域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反而生命源力形成的漩涡似乎刺ji到了这颗密瑟能核,它几乎是推着潘尼的身躯进了漩涡,血肉的躯体在这种压力之下自然毫无悬念地变成了蒸汽。

不过藏在他身体内部的密瑟能核却luolu了出来,他的意识也被裹挟着进入了这片生命源力漩涡,这种感觉让潘尼极为惊奇,然而他并没忘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毕竟丢失了躯体并非多么好玩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找回自己的身躯,但这对于一个失去身体的六环巫师而言显然是比较困难的事情,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潘尼找到了机会。

他注意到大量生命源力不断与密瑟能核产生碰撞,一部分残渣被抛出,然而更多的精华却被储存了下来,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密瑟能核的体积也在这种填充下不断胀大,渐渐涨到充塞整个平台上空,同时外壳开始软化,填满了那道长宽十几码的缝隙。

让潘尼找到生机的是被吸进密瑟能核之中的源力精华,其中蕴藏着许许多多的生物的信息,当然也包括人的,如果将这些信息作为样本对照,重新塑造一个身躯是并不困难的事情。

而这时容纳了过多生命源力的密瑟能核内部的能量却开始紊乱起来,比起单纯的奥术能量,混合了大量生物灵质的生命精华显然更加难以消化,何况密瑟能核最原始的功用是引导而非存储,这就让它的运转更加混乱。

这就让潘尼找到了可趁之机,作为密瑟能核的拥有者之一,他掌握着能核的部分权限,这时他可以部分借助它的力量操控这些源力。

然而事情比他想象得更加困难,在他刚刚通过对照样本确认模板着手塑造的时候,密瑟能核由于运行的崩溃而在此狂躁了起来,他的意识顿时一片混乱,被淹没在一片生命源力的海洋里面。

刚刚拼凑出一个虚影的身体也有消失的可能,他勉力维持着一丝清醒的神智顿时感到了危机,这时他注意到了漂浮在晶体下面的那两块‘伊西尔亚伦之钥’的碎片,情急地心念一动,这两块碎片就飘到了软化的密瑟能核中心,一层光幕顿时让乱流通过正在凝结的身躯的速度减缓了数倍,潘尼松了口气,开始采用生命源力修补自己的身躯。

虽然这些生命源力已经因为密瑟能核的运行不免受到奥术力量的侵扰,可能会赋予新生的躯体一些神奇的力量,但同时也有可能带来一些隐患,不过潘尼也顾不了那么多。

膨胀到无比巨大的晶体中心,一个人形的身躯渐渐充实,下面的人神经在这一串变化中早已麻木,只能继续呆滞地凝视着。

混乱的生命源力和奥术乱流不断地流入重组中的躯体,有一部分被吸入其中,但更大一部分被喷到了晶体外围,在更深度的混乱中产生一阵一阵地爆炸,并不坚硬的晶体在这种爆炸中一层一层地崩溃,散落的碎片没等落到地上就在半空中蒸发,成为一股霉变的带着腐烂气味的灼热气息,最终,只剩下一个核心的密瑟能核在一声脆响中分解,lu出一具光滑的男xing躯体。

奈菲丝和兰妮眨了眨眼睛,慢慢张大了嘴巴。

单看这个男人的脸,与名为潘尼.西恩的巫师并无区别,不过身体却看起来更加协调,虽然仍旧不是非常健壮,但已经没了原本的弱不禁风,淡淡的光从这具身体的毛孔里面散逸出来,在体表形成一层焰状的光膜。

他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目光在几个呼吸之后转为清醒,他抬起一只手来看了看,晃了晃脑袋,身上的光焰消失不见,这具身躯从十几码的高空上坠落在地,落地的姿势十分平稳,更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冲击,令人几乎不敢相信这具躯体的骨骼内脏究竟抗震到了什么程度。

“请问,你……”奈菲丝脱开了兰妮的怀抱,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闪一闪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水汽,抬头望着这个男人,语气带着几丝希冀:“你、你还是大人吗?”

这种近乎涅槃重生的情景实在是太过惊人,让她感到不可置信。

他脸上lu出一个微笑,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庞,奈菲丝呆了一下,脸上的担忧顿时变成了惊喜,欢呼一声跳上了男人的脖子。

他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把她放在了地上,同时拾起地上的魔法袋,mo出一件白sè长袍套在了身上,掩去了赤身lu体的尴尬。

“该死的蠢货,你浪费了这里十几年的积蓄!!”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石台上传了下来,这个声音稚nèn犹如一个还没变声的小男孩,潘尼抬起脑袋,看到那个小男孩不知道何时站在了石台上面,鼓起来的通红面颊显示出他的愤怒:“这些生命源力可以制造出两条太古龙级别的巨龙,但是至少被你浪费掉了百分之九十九!!”

“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或者根本没有来过这里,你很有可能永远也离不开这个地方。”潘尼对着小男孩摊了摊手。

为了不让新生的躯体掺入一些不可接受的东西,潘尼只好废弃了大量的异种生命源力,同时也彻底地毁坏了这个魔法仪式原有的功用。

在密瑟能核,伊西尔亚伦之钥,石台上的魔法阵,生命源质漩涡的交汇之中,巫师已经察觉到这个仪式的功用,复苏这个古怪的小男孩只是整个仪式的一部分,另一部分作用则是将那些生命源力制造成一件武器,作为一种能力刻印上小男孩的躯体,具体起来则是可以让这个小男孩在需要的情况下变身成巨龙一样的怪物,但很显然,实验中途出现了岔子,法阵失去了原有的功用,大量生命源力淤积在法阵上空,作为仪式的一部分,小男孩只能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维持法阵的平衡,因为平衡崩溃,就会为他带来致命的灾厄。

确实如同潘尼所说,如果没有人帮助小男孩驱散那些源力,他很可能永远地被封闭在那个水晶棺材里面。

“总之,你得为我留下一个说法。”méng面巫师浮上石台,将小男孩托在肩膀上:“还有,为什么你的手里面会有伊西尔亚伦之钥?为什么密瑟能核会被你融合?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呃……在讨论这些之前……”潘尼展了展眉毛:“能否先行互相通告一下彼此的名字?”

剑拔弩张的时刻已经过去,该到了谈判的时候了,经过了这一番折腾,双方的敌对显然已经不再那么尖锐。

无论如何,潘尼的行动某种程度上也算将这个‘男孩’从永恒禁锢的僵局中拯救了过来。

这句询问从潘尼的口中说出来,阿内尔和兰妮还有靠着巫师大tui的奈菲丝,都把视线集中在了这个小男孩的脸上。

这个一身古怪味道的小男孩实在是太让冒险者们感到好奇了,他们十分迫切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名字?”小男孩用有些过于巨大的黑布包裹住了自己的躯体,略略抬起了脑袋,两只眼睛带着傲慢俯视着潘尼:“我是海拉斯特,地脉mi城的创造者,这片地域独一无二的主人。”

“啊?!”不用说阿内尔和两个女人在听到这句充满了骄傲的自我介绍后顿时神经硬化,!。

255 探讨

叶然这个小男孩在刚才的交流中一直用着一副、主人的口ěn说话,但是巫师还从来没把这个小男孩和那个名震多元宇宙的疯子**师联系在一块儿。

他有些痴呆地愣神看了这个一脸傲慢的小男孩一眼,有些尴尬地低头干咳了一声:“呃你看起来不像那位先生,年纪也不像,也不是精神失常的疯子,不,…或许你“他在想如果这个小男孩不是海拉斯特黑袍,或许真的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当然,他心里面并非绝对地不相信,每一个传奇**师都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创造出的作品,更远远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想象得到的。

只是传说中那个一头须发蓬乱精神失常的疯子**师和这个看来最多十岁的粉nèn男孩的相比反差实在太大,令人一时难以接受。

这句话更多像是潘尼一时的感慨,但他没想到这句话钻进了男孩的耳朵,却让他的脸上出现了出离愤怒的表情,他双手握拳,愤怒地在身边挥舞着,相隔着十几码,潘尼都能感觉到他的口水星子不屈不挠地突破层层空气阻碍飞向自己的脸颊:“见鬼,你才精神失常,你全家都精神失常,我,海拉斯特,黑袍**师,山下的伟大领主,已经不再是个疯子了,精神病已经阻止不了我了!”

说到最后一句,这个小男孩脸膛涨红,情绪十分ji动,如同纳粹一般举起了拳头。

然而这ji昂的演讲没有让潘尼感到振奋,反而感到违和而诡异,脸上的肌肉一阵一阵地抽搐,想笑却笑不出来,肌肉却因为这种状态而变得有些僵硬。

这位自称海拉斯特的小男孩注意到下面几个人明显不信的表情,神情有点失落,抬起了手,却又有些丧气地吐了口气:“很好,年轻人,虽然你们破坏了我的仪式,但某种情况下也算是帮助了我一次,看在这件事情的份儿上,我可以不计较你们的闯入,但你们得好好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脸上的诡异表情还没退去,不过心里的怪异感却已经因为初时的惊讶过去而减弱许多,潘尼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同时让心情也恢复严肃。

他有一个比较准确的方法,可以确认这个小男孩究竟是不是真的海拉斯特黑袍。

“是一个叫迪尔普尔的守墓者叫我来找一个叫做海拉瑟的人的,他在日出山脉的南麓。”这句话让兰妮和阿内尔还有小女孩都陷入了mi糊,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因为她们根本听不懂。

潘尼使用了古帝国的洛绍恩语。

这个小男孩脸上出现了似是橡奇又像是追忆的复杂情绪,让潘尼知道自己很可能真的碰上了正主,而后,这个小男孩叹了口气,同样用洛绍恩语的回答似乎也进一步肯定了潘尼的想法:“迪尔普尔?守墓人,哦!真是让我惊喜,你居然能够找到这儿来,说说看,那个老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被他充作座驾的méng面巫师从石台上降落下来,向前走了几步,而潘尼仍旧保持着戒备:“他已经把自己封闭在了异空间里面。”

他继续使用洛绍恩语回答。

有些内容不太适合旁人听见,用这种只有两个人懂得的话语交谈是很正确的做法。

“哦,这真是太可惜了,我还计划着以后把这些混蛋都杀光呢,似乎现在目标少了一个,要知道,他可是最后一个还没现世的守墓者了。”1小男孩笑了笑,眼睛里面lu出一丝恍然:“怪不得你会有伊西尔亚伦之钥,原来你是他们的走狗。”

这句话让潘尼不动声sè地退后了两步,表情更加警惕:“你不是守墓者?”

“不,当然不是,我是说现在。”1小男孩脸上挂着冷笑:“你不用这么紧张,你和我没仇,相反你刚才的举动勉强算是帮了我一把,我只是和那些老家伙有些仇恨而已。”

“现在不是?”潘尼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小男孩的意思了。

“这群该死的家伙当年用奥术的至高知识来youhuo我与他们交换条件,其实我只承诺为他们守密一百年,但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在教我的奥术里面做手脚,在我的方法论里面隐蔽地塞进了几个种子不然你以为我真的心甘情愿为了那么一个狗屁不通的职责熬上几千年?还是你认为所谓疯法师的疯病是与生俱来的?他们真是算无遗策,为了防止我修改方法论,居然把我变成了一个疯子,哈哈哈哈!”1小男孩,不,海拉斯特黑袍疯狂地笑了起来:“现在他们控制不了我了,没有人能够再次强迫我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了。”

“但是你已经无法去找你的那些仇人报复了。”有些受不了这个人如此歇斯底里地发泄心中的仇恨,潘尼干咳了一声。

“谁说的?!”海拉斯特黑袍的目光变得尖锐了起来。

“如果最后的守墓者都已经将自己永远封闭在了虚空之中,那么即使你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完成你的报复,不是这样吗?”潘尼摊了摊手。

这一句话让小男孩的视线一下子变得茫然。

迪尔普尔将自己封闭到了虚空,海拉斯特黑袍现在确实没有了报复的对象“何况他们也没拿你怎么样,没有他们的作用,或许你根本活不到现在。”潘尼说道:“说实话,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愚弄了你,

但你并没有吃多大的亏,如果神智处于混沌,或许这几千年在你看来也只是一个梦罢了,根本谈不上多么的痛苦。”

“梦?”海拉斯特黑袍目光呆滞地重复了一遍,忽然发出一连串神经舟的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在狂笑中眼泪爬满了脸颊。

面对这样的情景,旁边的阿内尔和兰妮显然都是奠名其妙,因为他们连这两个家伙谈话的内容都听不懂,但又不好插入这样的讨论之中,在这种困huo之下,兰妮拉住奈菲丝:“喂,他们在说什么?”

作为一个魔法学徒,懂得的东西或许比一个不称职的神庙武士多得多。

但是小女孩也是咬着手指摇了摇头。

“呃可能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古代语言。”阿内尔摊了摊手。

“你能听懂?”兰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才省起吟游诗人也是一类见多识广的人物,虽然眼前这位似乎有点儿不着调。

“呃我的通晓语言法术,被抵抗了”阿内尔在四道不屑的目光中mo了mo鼻子,表情有些无奈:“看来这门语言失传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历史了……”

兰妮和奈菲丝一齐瞪了他一眼,同时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潘尼转身,朝几人打个手势,化们站到一起,就要用个传送术溜之大吉。

这个小男孩和他无亲无故,虽然与预想的不太一样,但他已经驱逐了密瑟能核对他的干扰,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

他也没有继续和守墓人这些来自上古的庞然大物继续缠缠绵绵的意思。

见识了那个浑身透着诡异的莎尔选民,他知道和这样的组织继续纠缠下去,后果绝对不会很美妙。

那就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不过他还没忘了与仍然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黑袍“大人,道一声别:“这个,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允许我先行离开,后会有期。”

他心里念着后会无期开动了传送法术,光芒已经笼罩了他的身体,海拉斯特黑袍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变得冷静:“等等。”

潘尼周围的传送光芒仿佛随着这一声散灭,身形也停在了远处,他皱了皱眉,因为他察觉到,传送法术的中止并非因为这一声喊叫,而是因为这片区域禁止了这个法术的运行。

不过再考虑如何离开之前,潘尼还是决定先打发了这个返老还童的**师,之前的谈话一直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他也不想闹得太僵:“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

海拉斯特似乎已经完全从负面情绪中摆脱出来,再次回复了那副看来有些狡猾的表情:“哦,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密瑟能核是怎么一回事儿?”

“它曾经寄宿在我的身上,现在我摆脱它了。”潘尼耸了耸肩:“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

“哦,听起来真轻巧。”海拉斯特从méng面巫师肩膀上跳了下来,先打了个趔趄,然后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似乎仍旧没有从长久的麻痹中恢复过来,他走到潘尼身旁,上上下下转圈扫着巫师的身体:“居然能够成为密瑟能核的寄宿者,并且用这种方式重组出了一个身体,我对你很好奇,为我做一段时间的实验观察对象怎么样?相信我,你不会吃亏的,1小子。”

“不吃亏?”这倒是个巨大的youhuo,以一个传奇施法者拥有的智慧和经验,只要稍稍lu出来一点儿,也够一个在奥法道路上慢慢攀爬的普通巫师受用无数,不过潘尼却似乎没有受到这种youhuo,而是紧紧地盯着这个可以被成为妖怪的家伙看了一阵,仿佛察觉了什么,微微地摇了摇头:“先生,您是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海拉斯特黑袍一挥手,脸上出现了恼火:“不识抬举的小子,你这个蠢猪。”

正如一些活了很久,xing情怪癖的老怪物,海拉斯特黑袍的脾气似乎也不太好。

潘尼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斥骂而生气,只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为了医治那个呃精神病,在转生的同时huā费了很大的功夫重置了方法论,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海拉斯特黑袍的恼火顿时僵在了脸上,一双眼睛开始变得yin晴不定。

周围的不死生物和魔像再次悄悄地聚集起来。

潘尼并不紧张,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让这个小男孩心惊肉跳的话语:“虽然很敬佩您的决断,但重置方法论的代价是力量全失,哪怕您是纬大的黑袍**师也是一样,您当然早有准备,所以预备了那个仪式一他会让你在这种形态下获得变成巨龙的能力,当然力量损失也会降到极低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仪式已经失败了,而您现在手下的力量………”

潘尼看了看海拉斯特周围的魔像和骷髅,又看了看平台上,他知道那不见天日的黑窟窿上方,还藏匿着几十层遍布怪物的mi宫,里面更是不缺乏海拉斯特黑袍这几千年来从各个位面带回来的传奇怪物:“似乎在这里也是寸步难行吧。”

那些怪物多半不会听已经不再拥有惊人力量,连外形都出现变化的“主人,的命令了,而弱化了百倍的力量,还能够控制得了一个传奇**师布置下的法术装置吗?

这显然是个问题。

海拉斯特的脸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半晌之后,几个词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了出来:“我应该说你有点太过聪明了吗?”

“我只是希望我们的交谈能够透明坦诚一些,海拉斯特大人。”

潘尼微笑着摊开了手:“希望我们能够真正地各取所需,而不是相互you骗,我想,无论是你或是我,都不愿意那种无趣的事情发生。”

海拉斯特黑袍表情沉寂了下去。!。

256 钥匙

u洞下的水滴向下掉落在溶洞潮湿的地面上,溅出一片片水huā,

同时四周的洞壁反弹回来一阵阵的回声,若是单独聆听,可以称得上悦耳。[]

不过从身后黑漆漆甬道里面走出来的一行人一直到过了许久都还没有习惯享受这种悦耳的音调,如果了解一下那条甬道连通着什么地方,或许可以理解他们的这种紧张。

在费伦最著名的几个魔窟之中漫游,心情当然不可能太悠闲。

“嘿嘿,幸亏这条通道没有塌陷,否则我们想要出来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披着一身黑布的小男孩背着两手,言语之间一副老气横秋,努力让自己的声调变得低沉,不过那股尖锐的味道却怎么也掩盖不掉。

与此同时,他的表情也是很严肃的,如果是个老头,大概看来会很威严。

但遗憾的是他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尽管拥有超越三千年的悠长生命,但是除了他和旁边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小男孩就是曾经名震多元宇宙的疯子**师。

尽管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但这时潘尼和他的伙伴们已经基本都确认了这个小男孩的身份,无论是猥琐的吟游诗人,还是一身疲劳的黑武士和昏昏yu睡的小姑娘,都用好奇的视线不断地打量着他。

一个名震多元宇宙的疯老头子,变成这样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不是一件很值得惊奇的事情吗?

奈菲丝的眼睛一眨一眨,歪着的脑袋却在这样的粗心大意之中撞上了一块石头,她“哎呦,一声抱住了脑袋,虽然没哭出声来,但是眼睛却明显被这一下撞得有点mi糊。

巫师把她抱了起来,虽然失去了密瑟能核的魔化,但是他这幅身体仍然具有不弱的蛮力如果能过经受良好的训练,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也并非不可能。

“完美躯体,真是令人嫉妒的浪费。”海拉斯特扫了两眼法师的身躯,口中啧啧有声:“你变成了一颗会活动会进化的密瑟能核如果让蹲在源海外围的那个女人的信徒知道,肯定非常有兴趣把你抓去研究一番。”

他使用的当然是洛绍恩语。

潘尼耸了耸肩,海拉斯特对他新身体的形容十分形象,现在的他,就是一颗会移动的密瑟能核。

澎湃的奥火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只要他念头一动,就会有达到他思维控制极限的奥术能量在他的指引下流动这让他施法更加地轻松,甚至更像是一个天生就懂奥术的术士。

不过很显然,他得到了与密瑟能核很相近的体质,却没有完全得到密瑟能核的核心,或者说那颗核心早就融入了他的体内,这具新躯体才会有这样神奇的力量,而核心的自主意识早已经在这个过程中融化,以潘尼现在的奥术水平,当然挖掘不出这种融合的奥秘,他想要施展更多的法术,仍然需要如同一般法师那样的学习研究。

堡垒领域没有变的更强大释放却变得简单了一些。

潘尼暂时不知道这样的体质究竟会有什么副作用或隐患,不过令他大松一口气的显然是他最大的隐患解除了,这具身体完全服从他中枢神经的指挥,并不像那颗密瑟能核那样随时处于失控的状态。

总而言之,还是得大于失。

“其实我现在就很想把你的身体切开看看。”

“我们的约定可不包括这三条。”法师淡淡地说道。

“好吧。”前方一缕有些暗淡的烛光,让海拉斯特停住了脚步他忽然回头看着身后幽深的溶洞,良久才吐了口气,转过身来:“真是可笑,做了几千年的梦,醒了却发现世界上仅仅剩下我一个人。”

“不知道您以后有计么打算呢?”潘尼试探着询问。

“打算?”海拉斯特挑了挑眉毛:“当然是将剩余的生命全部贡献给奥术等有了足够的力量,就去其他的位面旅行,寻找更稀奇古怪的怪物和宝物哦,我做梦的时候就是这样取乐的。”

“其实我仍然疑huo,大人,既然那些守墓人教授您的魔法让你变成了疯法师,你为什么会有足够的理智布置仪式让自己解脱呢?”这是一个潘尼有些不解的问题,按照那些守墓人的作风,一定会让海拉斯特彻底地变成疯子,根本不可能生出自我解脱的意愿,更遑论他会自己进行这种仪式了?

“这没什么不可理解的,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在几百年前治好了我的一部分疯病。”海拉斯特哼了一声:“他让我可以在地上保持大部分时候的清醒,在山下清醒的时候会有所缩短,但已经足够让我与那些狗屁不通的守墓者斗争了。”

“呃”潘尼哑然,十分好奇究竟是哪个大能能够这样治好疯法师的疯病。

要知道这种方法论受到的深层侵染近乎不可能扭转,更何况是一个传奇**华,这部分方法论必然已经深入意识深处,能够修改的,恐怕只剩下神了。

“唔,你在好奇,我可以告诉你,帮了我一把的家伙就是密斯特拉。”很轻易地猜测出潘尼的好奇,海拉斯特带着冷笑的回答却让潘尼更加地愕然。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他的意料。

“不过我可一点儿也不感ji她,说实话,我重置方法论,也是为了彻底规避开她对我进行治疗的同时在我方法论里面放的新东西。”海拉斯特继续地发出与稚nèn外表全然不符的邪笑:“被她发觉了,居然派我的敌人来山下偷袭我,哈哈,她恐怕做梦也想象不到,我居然还有出来的一天吧,现在没人能够控制得了我了!”他大笑着,忽然感到有点儿失态,连忙干咳了两声,又回复了严肃的表情。

虽然很怀疑海拉斯特关于自己试验失败的猜想是不是对密斯特拉的恶意揣测以这位魔法女神的行动风格,大概干不出这样的事情,不过八年前发生的事情却是毋庸置疑疯法师的仪式失败,自身被认为在仪式失败中死亡,而升水城周边发生了地震“山下,的地形出现了部分改动。

不过现在追忆那些事情显然无论对潘尼还是对海拉斯特黑袍而言都有些没有必要。

他们更关心以后的事情,尤其是潘尼,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更多了许多隐忧,最值得担忧的就是那个已被证实是莎尔选民的女人。

“唔,等这个女人再次出现,我一定要把她变成奴隶。”海拉斯特充满了恶意地笑着:“然后用她的躯壳进行各种的实验,竟敢试图杀死我?不容原谅。”

“不过,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她?”潘尼皱了皱眉,平心而论,他不愿意招惹那个女人,但是很显然,两方已经成为了敌人,那么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即便不主动剪除后患,也要做好预防。

作为创世二女神之一,老招牌的强大神力,掌控着不移的黑夜神职与一系列附属神职,莎尔的信众并不稀少,她的教会隐秘却庞大,绝对不好招惹,随着yinhun城的出世,更对费伦传统众神势力平衡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能够成为莎尔的选民,那个女人的优秀与受到的恩宠可想而知,联想到可能牵扯到的力量,就更让潘尼感到忧虑。

“哦,你不用担心这个,她拿走了那枚伊西尔亚伦之钥,如果她知道了更多有关这东西的事情,肯定还会来找你。”海拉斯特扫了潘尼一眼:“对这东西有兴趣的家伙,肯定会希望知道更多的事情,当碎片靠近的时候,你自然会产生感应。”

“它究竟是什么?”这才是潘尼更感兴趣的事情:“伊西尔亚伦。”

“伊西尔亚伦?你不会希望知道那是什么的。无论是伊西尔亚伦,还是卡尔萨斯的十二环奥术,都是诸神绝对不希望凡人知道的东西。”海拉斯特斜了潘尼一眼:“为了你的小命和这个世界的安全建议,不要试图去找它,它比上古邪物更危险。”

潘尼耸了耸肩。对这个答案他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不是那个档次的东西,也不会招来众神的怒火。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手里的东西一共分成七个部分,一块圆球装饰形的钥匙头,六段分开看不同颜sè的晶体,既是当年伊玛斯卡帝国国王的权杖,也是开启伊西尔亚伦中枢的钥匙,要知道,没有这根东西稳定伊西尔亚伦的能量,那个能够让众神恐惧不已的造物也只是一团破烂金属和奥术线路的混合体而已。”

“六块晶体,一个钥匙头。”潘尼重复了一遍,心脏一突,才知道加上那只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的超进化体神鼠肚子里那一部分在内,这把神奇的钥匙的七个部分,他已经拥有了三个。

这样看来,如果有其他的人也在收集这个东西,他一定会成为其中分量最重的目标。

而想要把它甩手,似乎也不那么容易,至少作为守墓者怕关键人物,海拉斯特黑袍的兴趣显然不大。

“那么黑袍大人,能否告诉一下我,现在的费伦大陆上面,还有没有其他的守墓者?”潘尼皱了皱眉,还是决定去守墓者方面接触一下。

虽然他们对付海拉斯特黑袍的手段让人肝疼,不过从这个组织的宗旨来看,应该算是比较平和,再不暴lu的前提下,交流一下也是未尝不可。

至少可以让他多知道一些有关古帝国的事情,对待将来可能出现的敌人,也就多了几丝把握。

“他们?哦,我倒是找了一批专门处理这种无聊事务的爪牙。”

海拉斯特斜了潘尼一眼:“不过我已经快十年没联系过他们了。”

“现在他们应该在坠星海地区,至于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毕竟那里距离洛湮的遗址近一些:我当然可以联系他们,不过需要huā多少时间我可不知道。”这句话让潘尼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潘尼开始计算,能否得到这样一个组织的力量,不只是一位实力超卓的**师,若能够得到这样一批力量,他的势力就更强大了。!。

257 霍西斯

比起费伦大多数地域,埃奥诺可沙漠一年四季yin沉而荒*。

哪怕东南方向不远的边界正间歇xing地遭受着战火的洗礼,也改变不了这里长久的沉默与干旱,但就如同偶尔横跨沙漠的风沙一般,这里潜伏着一股似乎随时可能爆发的狂躁。[]

名为费林魔葵的古代生物在十年前随着yinhun城的出现而回归这片大陆,它们频繁地在沙漠各地出没,如果不经过特别的道路,往来的旅者遇上这类族群的下场是惨不堪言的。

经过yinhun城几年的经营,这片沙漠的土人和一些其他势力都愿意臣服在yinhun王子的指挥之下,费林魔葵的活动频率也在yinhun的攻击中逐日降低,让yinhun们能够分出更多的精力进行对外的扩张。

现在位于埃奥诺克沙漠东南边界,科米尔和桑比亚两个国家分别有一大块领土已经落入了yinhun们的掌控,而高悬天空的浮空城当然没有收手的意愿他们的目标是征服世界,暂且不论他们是否能够做到。

这个méng着面纱的女人经过幽暗的长廊,身上的蓝sè长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件纱织的连衣长裙,透明的黑sè后摆摩挲着冰凉的地面,发出微不可闻的沙沙声,只是随后走廊一片光滑的墙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洞口,从中踏出的一个光头男人的脚步声却中断了这低语般的静谧声响。

“霍西斯先生?”贝利亚梅伊尔停下了脚步,细长而稍稍弯曲的眉毛向上微微翘起,转舟这个一脸严肃,仿佛面对的所有人都欠他三十万金币的男人:“哦,你看来有些急躁。”“当然,我不得不急躁。”这个光头的男人右眼角下方刻绘着一片精致的刺青,这样板着一张脸,倒是可以看到那刺青中流动的微光让他右边的瞳孔颜sè稍稍有点黯淡,看起来更加地深不可测:“梅伊尔女士,您既然已经回来,那么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你是不是应该交环给我一些东西。”

“交还?”贝利亚眉尖再次挑了挑,似乎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哦,真是抱歉,我没有找到你们要找的那玩意,不过得感谢你们的炸弹,让我省了不少事情。”“没找到?”被称作霍西斯的男人脸上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愕然,想要说什么却像是因为某种顾忌而变回沉默,脸sèyin晴不定。

贝利亚摊开两手,做出一副遗憾的神态,配合她优雅的身形,显得更加令人失望:“你要知道霍西斯先生,疯法师的巢xué并不是我家,后面还有深水城那群疯子一样的追兵,找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理所当然……

这段话理所当然地让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不满的神情,因为这股不愉快,右眼下的刺青颜sè也好像变得更暗了。

“所以,就是这个样子。”她撇了撇嘴:“告辞了。”

贝利亚并没有继续看这个男人的脸sè而是好像丢一团废纸一般将之丢在了身后,她又走过两条长廊,一个穿着黑sè长袍,长相同样一丝不芶的男xing随着一道暗影出现在她的身旁,他的领口上绣着一块精致的图案暗sè的莎尔徽记之下,是一对弯曲的紫sè羊角。

“你欺骗了他这样似乎不好。”他的肤sè灰暗散发着yin影气息,异样的呼吸声告诉旁人这是一只yinhun,他说话声很悦耳,但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能告诉我原因吗?”“原因?哦,这些伊玛斯卡的后裔一直想要利用我们天知道他们究竟抱着什么想法?”贝利亚梅伊尔笑了笑,掏出了那截闪着绿光的伊西尔亚伦之钥上下抛弄了一番:“他们既然如此重视这个东西,肯定有些原因值得我们探究那也就没有必要还给他们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yinhun点了点头,眼睛注视着这截绿sè晶体瞳孔中现出几丝疑huo,这股疑huo生出的好奇让他认同了贝利亚的说法。

“本来就很有道理,瑞瓦兰。”虽然méng着面纱,但是仍然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这群想要复国想疯了的家伙,还是让他们继续做梦好了,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希望,但率万别为他们动真格的。哦,但也别太刺ji到他们,毕竟,他们的炸弹还是ting有用的,如果没有那玩意,这次的行动不可能这么成功。”“好主意。”瑞瓦兰坦舒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了,你真的拿到了陛下需要的东西?、“当然是真的。”贝利亚点了点头,然而困huo也随之浮现到了面纱上方:“不过我不清楚这样一具老头子的尸体究竟有什么用处。”瑞瓦兰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必要去想这些事情,陛下自有道理。”“对了,最近你的意见,似乎越来越不受那位大人的重视了呢。”贝利亚忽然转移了话题:“对任何神祗都不可能生出全身心的信仰,这真是奥术师的原罪呀。”

“陛下不需要彻底的皈依。”瑞瓦兰目光中闪过一线锐利:“只需要他们的力量能够扩大神徽的光芒,这样就足够了,无论他们怎样想,这座城市离不开陛下的麾下,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真是很有自信,不过,我来的时候,听说有位王子阁下倒了大霉,不介意为我讲一讲吗?”“哦,亲爱的布雷纳斯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挖掘一个遗迹,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巫师暗算了一把,现在才从异空间爬回来,不过他逃窜的时候不小心进入了个危险的地方,受了很严重的创伤。”瑞瓦兰笑了笑:“估计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是这样?”贝利亚笑了:“真是有趣,那么,事情已经办完,还有什么其他的任务我交给我去做的吗?”

“当然有。”瑞瓦兰轻咳了一下,表情因为接下来的话题而更加郑重:“我们的父亲大人最后的创造物,已经成长到了智能成熟的年纪了。”“泰拉曼特的造物?”女人的口ěn毫不客气,作为莎尔的选民,她当然可以不对任何人使用敬称,这是神徽赐给她的权威,她琢磨了一下这个词语,眼角忽地跳了跳:“你是说亚li克希亚?”

瑞瓦兰点了点头:“是的,陛下认为,应该有一个人负责教导她我们的教义。”

“这不可能。”贝利亚分毫不迟疑地否定,她的神态也是如此:“瑞瓦兰,你知道你的父亲大人究竟制造了一个什么东西,她的本质决定了她不可能受到任何神祗的教化。”

“无论是我和陛下,都没有指望过她能够受到什么教化。”瑞瓦兰维持着那悦耳的语调:“只是希望能够让她在成长的过程中,持续受到来自她的感染,并且用一个恰当的方式引导她的命运,使她的存在对陛下有利,我感觉你很合适,要知道,那个小家伙很讨厌我和我手下的那些教士。”

“哦?这么说你认为我很会讨小孩子的喜欢?”贝利亚捋了捋面颊边的长发。

“谁知道呢?”瑞瓦兰目光闪烁:“重要的是,我感觉父亲大人似乎真的有让这座城市脱离陛下笼罩的想法,亚li克希亚的诞生就是一个征兆,这说明他还是没有摆脱一些奥术师固有的恶习,显然是一种严重的错误,作为陛下向这座城市传达意志的使徒,我们应该帮助他纠正这种错误。”

贝利亚思索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在那片被她遗忘的长廊外侧,名为霍西斯的光头纹身男子面sèyin郁,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个穿着土黄sè长袍的人,比起霍西斯,这两个人一张脸大半掩盖在兜帽下面,不过,脸上同样带着一片刺青,只是位置和形状有些不同,而且一高一矮,矮个子的xiong前明显突出,这是一个女人:“霍西斯,那个女人没有找到“钥匙,?”

“她说她没有找到”霍西斯表情yin森,掏出一截无sè透明的晶体,这晶体闪着淡淡的明亮的光,被他紧紧地捏在手里,又很快收了回去:“但她是在骗我!这群卑劣的yinhun骗子,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合作?”穿着黄袍的两个人沉默了下去。

而霍西斯则并未放弃,继续充满愤怒地抱怨:“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些该死的守墓人的组织脉络,只要继续追查下去,不难寻找到其他钥匙的碎片和潘德瑞姆的封印,即使是海拉斯特的巢xué,我们也并非没有能力进去探索,我当初就警告过先知,和这些yinhun合作必然会被愚弄,看吧,现在我的预言应验了!我们就像一群白痴一样被这群非人的怪物愚弄!”“呃冷静,霍西斯。”女人咳了一声,嘴角的神态表达了她的不悦:“先知以往的决策一向正确,或者他另有计划。”

“另有计划…?将原本不为众神所知的钥匙暴lu出去?还是把我们手中的遗产一件一件地送人?”霍西斯仍旧愤怒不已:“祖先在上!我怀疑先知大人做这个计划…的时候是不是在用脚做思考。”

他背后的一男一女对视了几眼,交流了几个眼sè,女人又咳了一声:“注意言辞,霍西斯,先知一直指引着我们,即便偶有失误,我们也不能这样怀疑他的睿智,何况你既然提醒过他,那么他很可能早已经将这个结果计算在内,或许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见鬼的一部分,我只知道在他的计划之下,我们将帝国最大的秘密拱手让人。”霍西斯喘着粗气,眼睛连着刺青一起发红,许久才冷静下来:“好吧,或许我们的先知一直都很正确,但这鼻无疑他错了,我们的复国计划…,不可能为了这样一个错误成为泡影,从现在开始,让先知见鬼去吧,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完成帝国的复兴。”“霍西斯”一直没说话的黄袍男人语气低沉地开口了。

“不要阻止我,如果等这些yinhun知道了钥匙的奥妙,连我手里这块钥匙也会被他们弄走,我们的秘密就会有更大的可能xing暴lu出去,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霍西斯向前走了两步,转身抬起一只手,手指指着两个黄衣人:“奉劝一句,擦亮你们的眼睛,先知未必如你们想象的那样靠得住。”“你”黄袍男人抬起一只脚,却被女人一把扯住:“芮娜思,这是对先知的背叛,他会带走我们一小半的人手,还有那一部分钥匙。”女人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霍西斯走远,才微微地摇了摇头:“一切都在先知的计算之内。”“计算之内?”黄袍男人闭上了嘴,刺青的颜sè微微变化了一下。!。

258 头骨港

积压了这座光辉之城下的一切黑暗,头骨港以深水城之影之名著称于世,深水城著名的盗贼工会埃纳萨尔就位于这个地方,平心而论,这里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般混乱,因为许多yin暗的交易在此进行,所以必须保持一定的秩序。

在这里的地下酒馆里,还能够看到罕见的黑暗精灵,比起地表精灵,他们更加矮小,袖珍的五官显出一种迥异于他们地表近亲的魅力,不过他们在端着餐盘酒壶穿棱在冷清的酒桌之间时,腰上仍然不忘挂着一把弯刀,提醒在座的各位客人如果喝酒不付钱就别想活着出去。[]

相对应的,就如普通的黑店,这间酒馆也没有把价码标记在牌子或菜单上。

不过潘尼并不担心不长眼的人坑他,一般只有脑子秀逗了或者口袋里只剩下空气的黑店老板才会铤而走险地对一个带着大量shi从的巫师下手。

然而看着周围的尸体还有那些蹲在街边的一群一群的打手,注意到他们眼睛里的虎视眈眈,潘尼也有点怀疑,如果自己拿不出钱来,他们是不是真的会扑上来绑票。

或许这群胆大包天的黑暗居民真的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也说不准,于是巫师提醒自己,一会儿点心和酒水端上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检测一下里面是否有méng汗药一类的玩意,无论哪个位面的黑店,这一类物事都不可或缺。

然而做生意还是讲究个和气生财,面对一个带着法师的团体,酒馆的shi从们一直对着那个méng面巫师殷勤问候,而海拉斯特借着巫师的嘴巴在那里对酒馆的shi者发号施令,潘尼就忍不住想笑,似乎自己的外贸过于缺乏说服力,以至于这里的人反而把这个连自我意识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傀儡当成了他们之中最有权威的家伙。

而海拉斯特黑袍显然也愿意配合这榫误会,这就让眼前的场景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奈菲丝眨着眼睛看着一群黑暗精灵在那个没有海拉斯特黑袍操控就说不了话的傀儡面前卑躬屈膝,一双眼球里面全是好奇和好玩,她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接受这个看来不过和自己一般大小的男孩就是海拉斯特黑袍的事实,也有可能是这个名字在她心里面没有多大的分量一毕竟,她也只是个小孩子。

“能不能把它的面罩揭下来给我们看看。”她小声对海拉斯特黑袍说道。

高傲的**师海拉斯特大人轻蔑地看了这个小孩子一眼,鼻子一翘,把脑袋转到了一边。

奈菲丝顿时撅起了嘴,牛哼唧唧地钻进潘尼的怀里,巫师一阵好笑,捏了下小女孩的脸庞,她立即就放下了不快,再次转过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黑袍。

等待着shi从端上茶水的时光百无聊赖,潘尼一边观看者周围的景sè一头骨港的风景谈不上优美,yin沉可怖,有些地方的还摆着新鲜的尸首,头骨港的西面连着海沟,一阵风吹过来,带来一股烂鱼一样的气息。

而那些打手看肥羊一样的视线更让他不愉快,所以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致,又把目光放回到桌面上,却注意到兰妮,一脸狐疑的表情却不是望向黑袍,反而是望着黑袍身后那个明显是傀儡奴仆的méng面法师。

“你在看什么?”潘尼询问。

“没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却眼神带着两分闪烁地在潘尼耳旁悄声说:“这个méng脸的家伙看起来有点儿熟悉。”但是她的悄悄话却没能瞒过黑袍的耳朵,作为传奇级别转生仪式的产物,海拉斯特黑袍的新躯体非常完美:“熟悉?”

他皱了皱眉毛,méng面巫师就掀开了面纱,淡淡的微光下,可以看到一张五十岁上下男人的脸。

苍白,严肃,眼神空洞,不过眼角的纹路天生就带着两分yin沉,让人看一眼就心生畏惧之感。

这个人曾经肯定不是一个小人物,几乎就在看到的这一眼里,潘尼就有了这样一个想法。

而兰妮的反应更夸张,她脸sè立即苍白,两tui一软,一双眼睛里面射出巨大的惶恐,似乎心底最深暗的梦魇被唤醒,虚弱地倒在巫师的身上。

这个反应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你认识这个人?”海拉斯特黑袍控制着méng面巫师戴上面罩,皱了皱眉。

而兰妮也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过脸sè却并没有变得好看多少,她摇了摇头:“哦真是令人惊奇,我认识一个家伙长着和这个人一模一样的脸,不过他不应该在这里,力量似乎也没有这么弱。”“哦?有意思,其实他的力量本来也不是这么弱的。”海拉斯特眼睛里出现了探究:“这个家伙十几年前闯进我的巢xué里面,想要利用我的病来抽空子操纵我,但是我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尤其还是在我仪式正要开始的关键时刻。”

“所以你把他弄成子傀儡?”潘尼询问。

“算是吧,但是太可惜了他的力量并不比我弱小太多,我在对付他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不小心把他玩坏了,所以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海拉斯特挠了挠脑袋,有些兴味索然:“哦,他的方法论和心智一样在我的攻击下残缺不全,只能作为我的傀儡。…,

“您在对付他的时候,居然会控制不住力量?”潘尼皱紧了眉毛,注视着méng面巫师,更加怀疑这个家伙原先的身份。

放眼整个费伦,海拉斯特黑袍的法力在传奇法师中绝对名列前茅,别说还在源海外围挣扎的普通法师,就是一般的传奇施法者都绝对不是那个曾经的疯老头子的对手,而这个人在与黑袍战斗的时候居然能逼迫黑袍“控制不住力量”就说明这个家伙的力量绝对非同凡响。

“哦总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他只是我手下的一条狗而已,去,蹲在地上叫两声。”海拉斯特黑袍对着méng面巫师一挥袖子,这个巫师就立即谦卑地蹲了下去,如同狗一般响亮地叫了两声。

无论潘尼,奈菲丝还是兰妮、阿内尔,都在这两声狗叫声中嘴角抽筋,那些酒馆shi者们见到他们刚刚恭维的对象现在那个浑身只裹了张黑布的小男孩一声命令下如条狗般蹲在地上吠叫,顿时身体好像中了石化术一除了不断抽动的嘴皮和眼眶。

海拉斯特看了一圈那些shi者的反应,似乎十分满意这样的效果,开心地大笑起来,那些shi者的首领刚才献殷勤献得最勤的那个似乎因此而恼羞成怒因为他们刚刚的恭维对象无疑是一条狗,这立即让他们立刻感受到了屈辱,几个shi者聚在一起开始窃窃si语,不知道讨论着什么yin谋诡计,过了一会儿的时候,外面那些充作打手的地痞流氓望着潘尼一行的目光更加地不怀好意了。

没有立即动手,大概也是顾忌这一行人的力量酒馆里的shi从究竟没被怒火冲昏头脑,这批人无论行踪多诡异,都是从地脉mi城里面钻出来的,绝对不容小视。

生活在这种地方,不长眼睛的人通常死得很快。

恶作剧收到了良好效果,黑袍先生非常满意,对于这种事情,潘尼能做的也只能是耸肩,即使从疯病中恢复了回来,这位**师仍然保持着一些恶劣的脾xing。

而他日后免不得要忍受这一点。

在地脉mi城之中,潘尼许诺暂时作为海拉斯特的借宿者,交换的则是疯法师渊博如海的学识与经验,这个交易的达成并不值得奇怪,尽管已经失去了力量,但海拉斯特依然价值连城。而对海拉斯特而言1

这个能够说洛绍恩语的巫师似乎也值得利用一他不敢继续呆在已经不受控制的地脉mi城里面,他老人家在深水城外定居至今,纵横费伦一千多年,凭着一身疯病和肆无忌惮的作风,敌人远远多过朋友,当然需要一个借力为自己营造更好的获取力量的途经,那么一个会说洛绍恩语的巫师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经过地底下的一番交道,海拉斯特认为这个后辈未必不可信赖。

潘尼想了想两人在地底下达成的约定,晃了晃头,又看着神态啼笑皆非的兰妮:“对了,你还没说,那个和这个傀儡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呢?”“不不不,那个人不在这里,也不可能是他,不过,那个人也拥有很强的力量。”兰妮皱起了眉,傀儡在疯法师操纵下的滑稽行为让她心中因为那张脸产生的恐惧降低不少,啼笑皆非的情绪与怀疑还有残余的恐惧混在一起,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古怪:“他应该还在月之海的散提尔堡,我在黑手圣堂受印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他曾经是我们至高无上的首领,也是名闻整个月海的**师。”“你是说曼松?”一直在一旁聆听的阿内尔眨了眨眼睛,忽然低声插口询问。

潘尼的手顿了一下,在费伦,这个名字的知名度并不在疯法师海拉斯特黑袍之下,在月海地区尤甚,他是散塔林会的缔造者,黑手暴君麾下的首席**师,曾经笼罩了月海地区无数个年月的yin影与梦魇。

“是的。”兰妮点了点头,回答了阿内尔的询问。

“你是说这个人长了一张和曼松一模一样的脸?”潘尼看着傀儡,又看了眼兰妮,表情越来越古怪了:“而你受印的时候,这个傀儡已经在我们的黑袍大人的手下了,明显不太对劲。”

“没什么不对劲的,我的小朋友。、,阿内尔的视线落在傀儡身上:“不用疑神疑鬼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傀儡就是曼松。”潘尼更加糊涂了。

不过他皱了皱眉,忽然察觉到正在谈论的事情似乎属于秘辛,连忙简单地引导了一个魔法,隔绝了向外传递的声音。

“这听起来像开玩笑。

”兰妮挑着眉毛看着阿内尔:“月海的曼松现在还掌控着散塔林会的一部分权力,难道那个人是假的?”

“别叫我三流诗人,你说的不错,他当然是假的。”阿内尔皱起眉头:“其实这个也是假的,但他们都是曼松。”

“你是说克隆术?”潘尼有些清醒过来了,但却是海拉斯特黑袍当先点了出来。

“确切地说是静滞克隆。”阿内尔喝了一口水:“其实真正的曼松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一群善神的信徒干掉了。”

“那是谣言!”兰妮皱眉反驳:“他后来又出现了。”

“当然,许多人以为那是谣言但是他真的死了,出现的只是他的克隆体而已。”阿内尔摊了摊手:“这个名叫静滞克隆的九环法术比第八环的克隆术更强,一般的克隆术只会起到复活的作用,但曼松留下的所有克隆体却在这个法术的作用下全部醒了过来由于法术缺陷和意外,有一大部分很快就死掉了,但是还有一些残存了下来,都继承了他的法术和记忆,月海那个和眼前这位,大概都是其中之一。”桌子旁边的人都恍然地点了点头,海拉斯特看着仍旧蹲在地上的傀儡表情怪异:“哦,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痴心妄想的蠢货。”潘尼倒不奇怪,在海拉斯特这样的怪物面前,大概即使是曼松这样的人物也没有多少分量但他看着阿内尔,神情又困扰起来:“但这个层次的机密,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

不用说曼松的静滞克隆,即使是曼松曾经的“死亡,和“失踪,在费伦的传言都是众说纷纭,那么一个吟游诗人居然会对这种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当然值得奇怪。

“知道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封锁了这个消息要知道如果让太多人听说费伦各地有可能隐藏着许多曼松,会引起多大的风

o?而那些克隆体自己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有太多的人知道,他们都想活命,或者…继续自己的各种计划…,哦,大多数都很想回到昔日的位置不过看来已经不太可能。”阿内尔摊了摊手:“不要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因为我曾经是一个竖琴手。”

“原来你是竖琴手!”潘尼这才恍然,这些行走于费伦各地的密探和间谍,确实可能知道更多的秘密:“但你其实没必要告诉我这些。”“呃因为我想活下去。”阿内尔目光扫过海拉斯特黑袍,又扫过傀儡最后落在潘尼的脸上:“我说老弟,这一趟旅行又是变成小孩的海拉斯特黑袍又是变成傀儡的曼松克隆体,又是莎尔的选民我可是碰上了不少不该知道的东西,你说我会不会在某个时候不明不白地突然死掉?”

“嗯?这个兔子不是和你一伙儿的?”海拉斯特黑袍也把凌厉的目光对准了潘尼。

潘尼立即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他歪着脖子看着阿内尔:“你应该可以保密的,对吗?”

“唔,还是悄悄杀了他安全。”海拉斯特转过脑袋,直接咕哝着说出了。。

“得了,我亲爱的小朋友,别提出这种让彼此都没有安全感的建议了,离开竖琴手之后,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出生入死了,现在只想好好地活着,我说”阿内尔苦笑两声之后,看着潘尼的眼珠子转了转:“听说你在巨龙海岸有些产业,不知道需不需要一个打工的,要知道,我擅长多种工作?”

“包括苦术工作?”兰妮尖锐地嘲讽道。

“呵,还是个聪明人。”海拉斯特眉毛挑了挑,似乎觉得有些无趣。

“当然欢迎。”潘尼微笑着点了点头,能做出这样让彼此都不为难的决定,他心中顿时对阿内尔生出了更多的好感。

不过也怀上了两分防备。

“好了,闲话说完了,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了,巨龙海岸,正好我也去过,知道该怎么传送”海拉斯特黑袍拍了拍桌子,展开一张闪光的魔法卷轴,然后冲着那些酒馆shi从和打手招了招手:“嘿,再见,不用送我了。”

一道光芒闪过,一桌子的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那些打手和shi者急匆匆地围了过来,纷纷气急败坏:“该死的混蛋,他们还没付钱!”当候鸟从坠星海南岸飞到北岸的时候,塞尔的天气已经很不错了,虽然大冰11方向的寒流仍旧带来一丝丝不合时宜的森寒,不过与这片土地倒是相得益彰。

艾尔塔泊的占星室之内,一头银丝的嘉丝蒂瑞**师在水晶球前凝眉不语,她的女儿从门口走进来,似乎对**师的面容表示不解:“亲爱的母亲大人,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困扰?”

“他动过了那台没完成的巨神兵。”嘉丝蒂瑞目光闪烁,似芋是在不断地推算:“据我察觉到的位置,应该距离这里很远,远远超出塞尔的国界。”“这么说他逃出去了?”奥瑟亚挑了挑弯眉,似乎吐了一口气:“母亲大人,你准备怎么做呢?”

“你放心好了,我什么也不会做,也不会把这条消息放出去。”

嘉丝蒂瑞合上了眼睛:“我先前的做法,是针对他无法脱离塞尔的假设,既然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度,那么就迟早有一天会回来……”“所以呢?”高阶环之导师的眉心拧起了一个疙瘩。

“等待着,等待着他回来,或者他永远也回不来了,在此之前,我建议我们忘掉他。”嘉丝蒂瑞沉默了一阵,才缓缓说道:“尤其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候。”

奥瑟亚点了点头,弯眉舒展了开来,长久以来的矛盾与担忧,似乎也能放下了。!。

259 剧院

坠星海岸的夏季气候宜人,湿润而温暖的海风与并不汹涌的海岸抚mo着岸上的细沙,零星的螃蟹和海龟在沙滩上爬行,茂密的滨海植被摇曳出一片片dàng漾的清凉,暂且不论这一地区一贯的混乱局势,单论风景,大概没什么可挑剔的。

滨海的圆顶大型建筑立面飘出一阵阵的音乐,这座圆顶大剧院在西门也是一处很著名的景致,来往各地的旅行马戏团偶尔在此停留,每当这时,就会有大量的富商贵胄在此观赏,其盛况远远超过城中的颤抖拇指斗兽场。[]

毕竟,能够因为看到赤身lu体的奴隶和同样赤身lu体的野兽搏斗而感到兴奋的人,在人群中只占极为微小的一部分。

不过可能是跨越时空带来的巨大代沟,一些戏法或许还能够让潘尼感到有些意思,并兴致勃勃地研究其中的奥妙,而之后漫长的歌剧就显得有些乏味了。

他没有贵族式的教养,自然也就无法从那一阵阵鬼哭狼嚎之中挖掘出什么内涵,并产生欣赏之心,或许能够让他注目一下的,仅仅是超越时代的逼真场景和绚丽特效一但在看穿这些不过是一个蹙脚的幻术师营造出的幻景的时候,他也就彻底失去了兴趣。

幸好化在这里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这蹙脚的歌剧,右边坐席上的大小

美女看着台上一阵阵地鬼哭狼嚎,倒是津津有味,这时潘尼开始遥想起上辈子打发时间时候观看过的那些狗血脑残剧,如果这两个女人看到了,会是什么一番模样。

所幸和他来自同一个国度的小丫头似乎也对这类玩意不感兴趣,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舞台上的幻景,似乎是在寻找那个法术的漏洞。

这个年纪大小的孩子,多半知道自己找乐子,许多大人们感到莫名其妙的东西,都能让她们欢乐许久的时候即使是出身于塞尔那样的地方,也很难彻底扼杀属于童年的天真。

对歌剧没有兴趣,那么巫师只好转头看着旁边的美女们,在巨龙海岸这样的地域自然没有那个fu人会在大夏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那样自找罪受实在是太愚蠢了,所以无论是薇卡还是希柯尔都穿得十分清凉,半透明的薄纱huā边下面,柔nèn的皮肤散发着youhuo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要捏几下。

在无关大事的时候,潘尼当然不是一个十分忍耐得住youhuo的家伙他的手臂绕过希柯尔的细腰,在薇卡lu出一半的手臂上捏了一下,似乎沉醉于戏剧而对这样的动作毫无反应,薇卡继续目光专注地盯着舞台,这让巫师讨了个没趣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进一步行动,只能选择最后一条打发时间的道路。

他打了个呵欠,想要打个瞌睡,这时旁边传来薇卡的笑声,他困huo地转过头去,看着她怀抱着希柯尔两个美人四只眼睛一齐望着他,薇卡脸上带着笑意,轻轻拽了拽希柯尔的头发:“看,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把我们放在心上,来陪我们看戏,居然这样就要睡着了。”“这也怪不了我。”潘尼耸了耸肩看着台上的小丑:“你们把我叫出来,也不说几句话就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就不理会我了,既然不能毫无风度地一走了之,那就只有想想别的办法打发时间。”

“薇卡我们真不应该叫醒他。”希柯尔鼓着腮帮子,抬起脑袋看着薇卡:“等戏剧结束之后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就对了,看他还有什么风度。”

感受到这句话里面隐约的怨气巫师有些莫名其妙,知道这两个女人是故意不理会自己就更加不明所以了。

“潘,你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希柯尔继续数落:“你知道米li亚长老给薇卡递来消息的时候,我们多惊讶,那里明明已经那么危险了,你还要留在那儿。”

这回就连薇卡的脸上都lu出了明显的不愉,潘尼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没办法,计划…总是不及变化,我总是面对着冒险。”“听起来可真沧桑。”薇卡嗤笑了一声,希柯尔翻个白眼,最后却又叹了口气:“说好了以后要让我们知道的,你一点儿也不守信用,也总是把一些事情瞒着我们。”

听到这样的埋怨巫师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承受这样的谴责。

无论是海拉斯特黑袍还是有关于伊玛斯卡帝国的一些东西,全都拥有重磅炸弹般的震撼力,如果被太多的人知道他揣着半截能够毁灭世界的玩意,他的亲友的生活立即就会爆炸。

即使是现在,面对眼前的一大堆事情,他也感觉有些吃不消。

“好了,宝贝,看来他已经知道他的错误了。”薇卡笑咪咪地晃了晃仍旧气愤的少女:“等着他慢慢改正吧。”

“他改不了的。”希柯尔哼了一声,嘴上说着,行动却已经软化了,她站起来,坐到巫师的椅子上,把他挤到了她和薇卡中间的座位,然后潘尼就被两具香喷喷的身体贴住了。

“难得休息一天,别太紧张了。”薇卡在他耳边说道:“据说海岸协会那些人有意向让你做协会的副会长?这可是个好位置,虽然不利于专心研究法术,但对你的事业却很有利。”巫师摇了摇头:“这件事比较渺茫,不能抱有太大期望。

协会的副会长虽然是个有点权力的位置,但却要受到会长的压制,更像是个偶尔做苦力的摆设,虽然一些醉心奥术的巫师并不把这个位置当一回事儿,不过垂涎站在这个位置可能得到的权利的人也不在少数。

以潘尼的力量,或许配得上这个位置,但是他是个初来咋到的新丁,资历不足在这个位面同样是制约人上进的一个重要因素,别说那些协会巫师会不会允许一个陌生人在属于他们的利益分配单上指手画脚,就是潘尼自己,也认为如此就担任这样一个职位有些仓促。

他并不拒绝权位,但这个权位来得却是有点不是时候。

“你妄自菲薄了,潘,米li亚长老承了你许多恩惠,而肖勃朗长老对你也并不反感,在他们的眼睛里,你的背后站着西门的一大堆力量,利用价值巨大,所以你大可尝试。、,

“大可尝试?”法师回味了一下这个词语,开始认真思考成功的可能xing。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扩大自己力量的机会,虽然来得不是时候,但是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海岸巫师协会可不是天天都缺副会长。

“不要谈这些无趣的事情了。”希柯尔不满地撅起了嘴巴:“副会长是什么?能吃吗?”

她那一张气鼓鼓的脸蛋凑到了巫师眼前,刚刚病愈的苍白底sè上两点粉红分外明艳,即使是灯光昏暗的剧院也掩盖不住,潘尼情不自禁地顺口在这张脸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脸颊上的两片粉红顿时蔓延到了耳根和脖子,她的目光也随之朦胧,身体随着巫师的搂抱,靠得更近了一些。

这样的气氛让原本就很清闲的气氛增加了几分舒适,不过很快一个小脑袋就打破了这一切,她从法师xiong前已经不太大的空间之中冒了出来,将一面鼓起来的小脸蛋面向了巫师。

“奈菲啊。”潘尼有点无奈地看着小女孩的眼睛,又看了看身前狭小的空间:“等你再长大一点儿,这里可就装不下你了”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了起来,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在公众场合,如此毫无顾忌地左拥右抱无疑是很显眼的举动,如果不巧有些心怀yu望之火的青年男xing看到这一切,产生羡慕嫉妒恨之类的心情也是不足为奇的,事实上,在各个位面的文学,这种情况作为挑起矛盾冲突的惯用手段而被广泛采用。

不过在这所剧院里面,正在为此恼恨不已的人却并非是哪位精虫上脑的有志青年,冲突挑起的原因也有所不同。

作为埃德méng特家族唯一的男继承人,薇卡埃德méng特的同胞兄弟,克劳德埃德méng特荒yin无耻,成日huā天酒地,被西门城的贵族们普遍鉴定为一个蠢材,他们认为如果埃德méng特的家业落到这个败家子手里,一定会在十年之内让这块于巨龙海岸闪亮了几百年的招牌跌进yin沟,埃德méng特的老爷子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病倒之前将产业托付给了精明而见过世面的长女薇卡,对于这一点,克劳德埃德méng特的反应却不像一般被录夺了继承权的公子哥儿那样心生怨愤。

虽然成日胡作非为,做了无数蠢事,但这并不代表这个公子哥儿脑子里面就是一坨浆糊,正如任何人都有优点和缺陷,他那惨不忍睹的缺陷之外,却还有着等闲白痴罕有的自知之明~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本事,埃德méng特的家业落到他的手里只会是死路一条,而希望帮助他夺权的外人大多居心叵测,完全不如血亲关系来的牢靠。

有薇卡主持家业,他能够保证在有生之年里,可以凭借着自己继承到的一部分股权安心地huā天酒地下去,他了解这个精明的女人,比起她的精明,她的心肠实际上却是很软。

不过克劳德更清楚的事情是,这个世界上有另一种联系,可以对血亲联系造成极为巨大的冲击,对于女人而言犹是,那就是他这样的公子哥儿基本不信的爱情。

他虽然不信这东西,但是生长在巨龙海岸这片混乱的土地,却见识过无数男女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而做出无数愚蠢到连他这个纨绔子弟都不忍卒睹的白痴事迹。

而他更清楚的是,懂得利用这件武器的人多半心怀叵测,如果薇卡被这样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勾引走了,而这个男人的目的却是埃德méng特的家产或是因为种种原因看克劳德不顺眼,那么以恋爱中的女人下降到冰点的智能,克劳德这只寄生在埃德méng特枝干上的米虫下场岂不糟糕?

而克劳德也清楚,让一个身体处于成熟的青年女子压抑那种yu望实在是太难了,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只有退而求其次,将薇卡的婚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克劳德还记得这个被薇卡抱住的男巫一他在一次醉酒之后得罪过这个家伙,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受到操控的家伙这一点很重要,日后薇卡的丈夫必须对克劳德言听计从。

所以他转向旁边恭敬站立的男人:“修科拉迪,去,sāo扰一下他们。”这个男人二十五六岁上下,身材高挑,长相十分俊秀。穿着着得体,若不计较那一身代表着家族shi者的燕尾服,大多数见到他的人都会认为他是某一家贵族公子,他协调的五官在任何时刻里都散放着一股诗人般的mi人气质,而衣袖下面隐约可见的肌肉轮廓,也让人知道他和弱不禁风这个词语无缘。

对于女人而言,这样的男人无疑youhuo力十足。

在克劳德计划…中,这个人正是作自己长姊老公的绝佳人选一他是埃德méng特现任管家的孙子,整个家族shi奉埃德méng特已经有两百多年了,而克劳德通过总结这些年的见闻,认为男人能够吸引到女人的特质不外乎那么几样权势,才学,还有某个方面的过硬素质和精湛技术,而作为薇卡的兄弟,克劳德知道权势吸引不了自己的这位长姊,不过若论才学和某种功夫,他选择的对象绝对无可挑剔。

而薇卡仍然对他不感兴趣。

但无论怎样也好,克劳德决不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巫师染指埃德méng特的产业,他见到修科拉迪没有反应,有些怒气地扬起了眉毛:“亲爱的修科拉迪,难道你将我的嘱咐漏过去了?”“没有,亲爱的少爷。”修科拉迪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远处抱成一团的一票男女,细长的眉毛稍稍下压,显得多了几分沉郁:“只是那种方法会遭致小姐的反感,恐怕适得其反。”

“所以你就像一个懦夫一样缩在这里?”修科拉迪的声音高低音圆调无暇,作为一个男人而言很是悦耳,但却让克劳德眉毛一挑,语气非常不满。

“当然不是少爷…”修科拉迪欠了欠身:“您可以先离开一会儿,对于这种场面,我有一些别的解决方式,或许能够更加有效,但并不适合您观看……”

“你是说”克劳德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上下看了看恭谨的修科拉迪,良久才点了点头:“好好好,尽快解决,等你的好消息。

“是”目送克劳德离去,修科拉迪目视那个巫师良久,躲到场边的yin暗角落,擦了擦手上的一枚戒指。

戒指上的一枚红宝石大而透亮,十分漂亮,当修科拉迪手指擦过宝石表面,其中出现一道亮光,如同一只张开了瞳孔的眼睛,一道黑雾从中飘了出来,形状却凝聚不散,落在克劳德身前半个身位,渐渐堆积到一人高下,黑雾散尽,原地出现一个穿着黑sè长领袍的女人。

“拉维尼娅大人。”修科拉迪恭敬地单膝跪地:“我们的计划有麻烦了。”

“哦?难道那位小姐很难对付?”她缓缓转身,一抬手,修科拉迪的身体就站直了起来:“这种地方行礼未免多余,还是快点把事情说清楚好了,我赶时间。”

修科拉迪不敢在这位大人面前用力地抽鼻子,但一股yin靡的气息仍然飘过不长的距离钻进他的鼻子里,这让他鼻子有些痒痒,但他绝不敢lu出什么异样。

他清楚每当拉维尼娅身上lu出这样的气味的时候,都代表着有单数或复数个男人在她的亲ěn下变成了干枯的尸体,虽然不乏少数存活,但修科拉迪不敢肯定他在拉维尼娅的眼睛里是否有足够存活的价值一他不是血族,只是一个与黑暗生物订立了契约的合作者。

所以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龙去脉,这种无趣的表现当然让拉维尼娅有些败兴,她知道了情况,就挥了挥手把修科拉迪赶走,然后念了一句咒文,另一个年轻些的男xing吸血鬼随着一道黑雾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看看那个人,邓肯。”拉维尼娅指了指巫师所在的座位:“根据描述和一些情报,他很像是你的仇人。”她没有听到这个吸血鬼的回答,但是男吸血鬼注目那个座椅时脸上的仇恨无疑回答了她,她按上了华肯的肩膀:“这个人阻挡了我们控制埃德méng特家族的路径,你现在应该高兴了。”

脸sè已经由苍白变成灰白,而嘴chun也因为黑暗血脉变得暗灰sè的前法师学徒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这才平静下心头的思绪,他勉强维持着音调如同普通吸血鬼一般的yin郁,却以迫不及待倾诉自己的复仇意见:“大人,很高兴得知这个家伙走上与我们作对这条死亡之路的消息,不过我仍然想要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这个巫师非常不好对付。”“不好对付?”拉维尼娅的眉毛又挑了起来。

“他曾经几乎凭着一己之力杀死了两名yinhun高阶巫师,法术技艺非常强悍。”巴斯迪邓肯低下了头。

虽然恨不得立即复仇,但是成为黑暗生物只会让他更理智更不好对付,而不是更冲动。

“这样”拉维尼娅沉默了一阵,歌剧院舞台上的剧目似乎已经到了尾章,她目光在巫师两边的女人身上逡巡了几秒,忽地眯起眼睛:“这难道不是一个可以大加利用的弱点?”她轻轻一笑,一挥手,剧场上空的灯光顿时统统灭掉,又念了两句咒语,音乐声和演员鬼哭狼嚎的声调惯xing地持续了不到两秒后,与观众们的惊呼声一同乱成了一锅沸水。!。

260 鬼翼

剧院突然一片漆黑,人群在下一刻混乱了,几个人从巫师的座位左近跑过,薇卡和希柯尔紧紧抱住了巫师的手臂,让他原本想要站起来的身体不得不留在原位。

“有危险。”就在灯灭的一刹那,巫师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恶意,这让他立刻警惕起来,薇卡和希柯尔听到这声包裹在慌乱声音里的警告,一时均有些措手不及,唯有奈菲丝眼睛中精光一闪,从巫师的tui上一滑,轻轻落到地上,手中出现几根长短不一的管子,随着几声咔哒声,一根巨大的金属管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一片昏黑的剧院里面,隐约听见一阵阵尖锐的怪异声音,这就让本来就慌张的人群更加慌乱,剧院开场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傍晚,现在打开门窗,几点外面洒进来的微光当然无法驱散这一片黑暗,而这点光线,却让屋子里面的人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副画面。

舞台上,天棚上,楼梯上,座位上,地板上,大幕布上,灯烛台上纷纷爬满了各种爬虫,隐约的光亮下不断地蠕动,一些长着翅膀的虫类还时不时地飞起,如同一团黑压压的云雾…时而扑进人群,引起一阵阵更高亢嘹亮的尖锐叫声,和更大规模的慌乱。

希柯尔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可怕的场面?她尖呼着死死抓住了巫师的领子,就连薇卡的脸sè,也是十分不好看。

巫师机警地望着四周,他察觉到危险正在临近。

这种肮脏的巫术伎俩和空气中清晰可闻的黑暗气味告诉潘尼缠上他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强大的奥术能量已经在他身躯的各个部位翻滚起来。

更凄厉的尖叫从天而降,一群规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虫子在法师所处位置的正上方停了下来,如同一团笼罩了三分之一大小天空的巨型雷云,从天而降的却不是霹雳。

一个五官流着鲜血和爬虫,半身血肉已经被啃食干净的人带着飞溅的血浆,从虫云中张牙舞爪地落了下来,直直砸向潘尼的脑袋。

他一抬手一道力场将这具已经半死不活的人体弹到了一边。

现在的他对于源力有一种惊人细微的掌控力,流经他身躯的源力强大到不可思议,他可以轻易地将这种xing质类似奥火的原始力量转化成各种不同xing质的能量,虽然并不比有组织的法术更强,但是使用起来却是十分快捷。

他顺手施展出一个造风术,那一大群意yu从天而降的飞虫立刻被风吹到了远处的舞台上巫师并没有停止,抬起一只手,一团油乎乎的液体后面带着一个惊人巨大的火球飞向那群飞虫落下的位置,顿时整个舞台在轰地一声巨响中爆燃,惊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歌剧院。

巫师在使用造风术之前,已经看得明白,舞台左近早就没人了。

这阵爆炸仿佛让所有还滞留在剧院中的人惊醒了…他们哭喊着扑向最近的窗口,也不管下面的高度就朝外翻越即便摔裂了tun部,也显然比呆在突发惊变的剧院之内强得多。

巫师不断操纵着奥火和简易但却杀虫效率极高的法术击杀着剧院中肆虐的虫子,施法技巧娴熟,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这显然让许多还能保持些冷静的人感到了希望纷纷到了潘尼的周围,有部分更加有经验的人,为了不阻挡巫师的施法视野,还乖巧地蹲下了身躯,省了潘尼许多功夫。

巫师杀虫时表现出的惊人效率也让藏在人群中的拉维尼娅吃了一惊,体会到了这个巫师的强大之处。

对于普通的学院派法师,她素来是不屑一顾的,那种巫师除了照着法术书念咒文一无是处除了法师塔不适合出现在任何有可能卷入争斗的地方,不过眼前巫师迅捷的反应和娴熟的战斗技巧无疑告诉拉维尼娅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手想要凭着简单的伎俩绝对无法将之撂倒,不迂她仍然有着足够的自信。

作为黑暗一族在地表的密探首领,拉维尼娅有着暗夜之王的祝福和赐予,腰间的护符掩盖了她的黑暗生物气味,更能让她对阳光之类的东西不像其他吸血鬼那样敏感,经过适当的伪装,即使是加持了真视之眼的巫师也无法看出来她是个吸血鬼—她很清楚,西门城的夜之王拥有何等强大可畏的力量,等闲施法者根本无法看穿他伟大的法力。

所以她有着十足的自信。

不过为了保证更高的成功率,她还需要多huā一些功夫。

与对夜之王浩瀚法力的信任相同,拉维尼娅同样很信任自己特别猜研出的一系列巫术,这一系列诡奇的巫术帮助她杀死过足够多的敌人。

一阵更为强烈的尖啸凭空爆发,十二个幽影从四面的地面上飞了出来只要有一丁点yin影,经迂特别研究的巫师就能从yin影位面将这类凶残的yin影生物召唤出来们如同纸片一样轻薄的躯体如同一道烟雾一样侵入群…围着巫师的人们顿时慌乱起束。

潘尼皱了皱眉,引导了一两秒,一道正能量构成的光幕从潘尼头顶绽放,这些幽hun顿时气焰大减,不过穿梭于人丛的yin影之内,这几道正能量光束,却很难将之彻底消灭。

“呀!”

随着几声尖叫,似乎是几个贵族小姐从一拥到了巫师身侧,这无疑让他皱了皱眉。

这种混乱的场景下,也许女士优先也表达出周围被yin影缠得手忙脚乱的男人们的一种风度,不过当他的视线集中到其中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眉头皱了一皱。

“对、对不起。”这个女人拘谨地拢着双手,点了点头;“我们需要庇护,事情之后,你会得到报酬的。”

这群衣着华贵的女孩儿纷纷点了点头。

不过巫师却闻到了这些女人身上散发的巫术的味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上带着一点点奥术气味不算怪事,但奇怪的是这些贵族女孩所有身上都散发着强烈的幻术气息,这就让他不得不防备了。

“警戒,女士们。”一道屏障挡在了他的身前,与这些贵族女孩拉开了距离,刚刚的疑huo让潘尼皱了皱眉,进一步从这些女孩儿的脸上察觉到一股深度的诡异,虽然说不上来,但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违和,更加让他感到违和的是,当这些女孩靠近的时候,周围居然没有其他人对她们的行为表示应有的关心—要知道,这些女孩儿不可能没有亲人陪同。

这个发现让潘尼的表情冷漠了下来;“请原谅我对非人类的女xing不感兴趣。”

这倒不是一句违心话,费伦的许多男xing都有喜欢寻找异类伴侣的恶趣味,这种癖好在潘尼眼睛里有点不可思议,不用说别的,单论在人类中接受度比较高的精灵族类,这类种族的女xing身材过于干瘦,线条在巫师的眼睛里非常不谐调,而面部轮廓大多数也十分干瘪,不符合他心中的审美,至于大胡子的母矮人,长尾巴长角的神魔裔,或者雄雌同体的魅魔yu魔,更让他感到无法接受。

薇卡和希柯尔睁开了眼睛,显然不了解巫师这时说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下一刻一声近在咫尺爆发的尖锐啸叫几乎震破了她们的耳膜,而潘尼也在这一下音

o震dàng之下动作静滞了一瞬,当他在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些贵族的女孩随着一道烟雾聚拢,一把细长的刺剑从这团黑雾之中探出,直直地扎向潘尼的心脏。

潘尼在瞳孔收缩的十分之一秒内发动了铁壁模式的堡垒领域,细长的剑刃从他心口的衣物上滑了开去,旁边的薇卡却因为这一下并不算过于及时的偏斜被刺中了肩膀。

一截一寸多长的剑刃陷入雪白的肌肤之中,很快被完全展开的堡垒领域弹开,而女吸血鬼的身形也随着黑雾散去现出原貌。

这坚实的屏障让拉维尼娅知道这次的刺杀已经失败了,心中虽然失望震惊兼具,面上却lu出邪魅而风情万种的微笑,一踏地面,身躯无声地浮上天空,快速地远离着潘尼,一面展开柔美的眉毛,凭着吸血鬼特有的敏捷避开巫师抛出的正能量球,远远地甩了个媚眼;“唔,对人类之外的女xing不敢兴趣?这样的偏见可不好,亲爱的。”

见到她的身躯距离舞台后因为爆炸而产生的大洞近在咫尺,愤怒的巫师很清楚在吸血鬼的身影从那里消失的时间里,他来不及引导任何有效的法术阻止对方离开,然而他也并不是无计可施;

“奈菲丝!”

“书上说对付黑暗生物应该使用正能量。”单眼瞄准的小女孩暗自嘀咕着扣动了扳机。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一瞬间笼罩住了拉维尼娅,这时她才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小女孩手中的金属管子,下一刻那黑洞洞的管口绽放出十个太阳一般的光芒,完全地来不及反应,就在视野模糊的一刹那,她感到身躯似乎在这瞬间瓦解成了碎片,一声尖叫吐出了一半,就已经因为声带的粉碎而被卡住,下一秒,她昏暗的视野随着知觉一起消逝,只能感到几下因为麻木而不那么痛的碰撞。

巫师并不会这样放过追击亲自确认敌人的死亡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不过一声虚弱的喘息和躯体软倒在地的响声迫使他停止了这个行动。

“薇卡!”希柯尔焦急地喊叫着,她扶住薇卡的身躯,那被细剑刺中而流血的肩膀上已经呈现一种溃烂的灰紫sè,并且向身体其他部分蔓延,女商人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白,这不祥的一幕让潘尼的眼皮剧跳。!。

261 神庙

“这儿发生了什么?”

舞台上的幕布还在燃烧,因为没有了嘈杂声干扰,火焰燃烧的“吡啵,声变得清晰可闻,与大多数位面的警察一样,港湾的警备部队在sāo乱耶将平息的时候才姗姗来迟,考虑到西门警备队的素质,这似乎不值得奇怪,若非这一队警备的头领有些特别,恐怕警备也不会出在这里。

“你是迪塞尔先生?”

港湾警备队长吉格斯看到表情沉重的青年巫师,不大不小地惊愕了一下,当看到巫师怀抱的女人的时候,马上打起了精神:“这位是薇卡女士?”[]

“吉格斯队长先生?”潘尼还记得这个人,不过眼下已经顾不上寒脸了,他的万用解毒剂面对吸血鬼特制的毒剂显然力有不逮,断断续续不成规律的呼吸和心跳告诉潘尼她随时可能立耶死亡:“最近的牧师在哪里?”

吉格斯表情十分严肃,他知道这种时候必须简明扼要:“东面七百码,市场区,盲目之真实教堂,就是离这里最近最大的那一座教堂。”

巫师点了点头,也来不及道谢,引导了一个飞行术,用最快的速度向东面飞去。

吸血鬼是一种生命力强劲的物种。

对于其它种类的生物,在失去了xiong部以下所有的躯体之后,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作为一名黑暗力量的宠儿,吸血鬼强韧的生命力让他们仍旧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存活只要不进一步受到致命的打击。

作为一名阶位颇高的吸血鬼,拉维尼娅的生命力更为强悍,当她的子裔巴斯迪邓肯找到她的时候,她只剩下了半边的躯干耶使是这仅存的半边躯干,仍然千疮百孔,一道大裂口般的巨大创口掠过她的左胁和右颈,烧焦的肺叶都暴lu了出来。

但她还活着。

她的伤口在黑暗力量的包裹下血肉蠕动着不断愈合现在是血族们钟爱的黑夜。

已经愈合到足够程度的声带甚至已经能够让她发出干哑的语声,她睁开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瞳孔:“邓肯?快,带我离开这里……………”

“遵命,大人。”邓肯嘴角lu出一丝邪笑,将拉维尼娅剩下的小

半截身躯抬了起来。

虽然因为失血过多,各项感官的敏锐程度都大幅度削减,但是这个笑容仍然被拉维尼娅注意到了,一股不祥的预兆当耶从她心灵深处升起。

作为一名低阶吸血鬼的血亲,高阶吸血鬼能够很大程度上掌握低阶吸血鬼的意志,但是在许多种情况下,仍然有相当一部分高阶吸血鬼会失去对子裔的控制。

尤其是当高阶吸血鬼初拥的对象是一个本身就拥有强大力量的家伙时,如果初拥对象的力量超过了赋予初拥的吸血鬼本身,那么高阶吸血鬼就很难对这样的子裔进行掌控,许多子裔杀亲的事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

所以吸血鬼们从来不对一些力量过于恐怖的家伙进行初拥。

不用说对力量过强的家伙进行初拥,耶使初拥的对象是一名力量不甚强大的巫师学徒,对于高阶吸血鬼仍然是有一定危险的凡是经受过正统法师训练的施法者,无论力量多么弱小,多半都有一个让吸血鬼分外忌惮的特xing远超过普通人的意志和心灵力量。

这会让高阶吸血鬼难以及时察觉这类子裔心中的想法。

当然,吸血鬼天xing的潜移默化和高阶吸血鬼强大力量形成的掌控权威会将这种危险xing降到极低,而一般的高阶吸血鬼,也倾向于初拥一些“不是那么没用。的家伙作为自己的仆役,冒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危险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但以拉维尼娅现在的惨状,显然已经难以维持自己的权威了。

她因为力量大副衰减而高度迟钝的神经察觉到了危险。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行动,邓肯已经用力地将她甩飞了出去,她感到自己周围的空气飞快地变得灼热她的身躯正在朝燃烧着大火的歌剧院坠落。

“该死!停止!”而这时她才来得及发出对子裔灵hun的敕令。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脸上带着邪异的笑容,浑身因为这声喝令而不能动弹的邓肯就在那里看着拉维尼娅那半截身躯落入火坑一失去了全部防护,一个伤到了那种程度的吸血鬼显然是不可能在烈火焚烧中存活下来的,一声嘶哑而尖锐的惨叫和无数散逸而出的烟雾状黑暗力量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他可自由了。

遵从着吸血鬼之间的规矩,那些散逸出来的黑暗力量烟雾不断地飞向他的躯体,他深深地吸一口气,随着雾气渗入他的身躯,他的躯体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响声。

最后他闭上眼睛,满足地长吐了口气,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阵悦耳的骨髅响动声让他分外地惬意,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自由,还不够。

还有复仇。

他睁开了眼睛,在清亮的月光下驻足片刻,望弃燃烧的歌剧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够……力量仍是不够。

啪啦~

一道黑烟出现在邓肯的身旁,他眼皮跳了跳,转头望向从雾中走出的女xing吸血鬼。

“呃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大人?”女吸血鬼看了邓肯一阵,皱了皱眉毛:“哦……公爵大人要见你。”

“公爵大人?”邓肯嘴边的笑容越加灿烂,不过一股血脉深处对这个名字产生的敬畏却让他心情变得不悦。

想要完全的自由,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于是他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摊开了手:“啊,这真是无上荣幸,能够见到伟大的公爵大人实在是太ji动了,你快点带路吧!”

“好的,请这边来。”女吸血鬼微微地一点首,变成了一只蝙蝠,朝着苍白的月亮挥起了翅膀。

潘尼撞开挡在门口的守卫,大声呼叫着牧师,虽然这种行为十分失礼,不过前来求救的人物身份十分敏感,神庙里的一些牧师立刻行动起来,七手八脚将薇卡抬到了治疗厅,各种治疗法术纷纷应用到了她的身上。

“真是凶险,这位先生,如果不是有人对她用过解毒剂,或者再晚来半分钟,她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当治疗告一段落,主持神术中年牧师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皱着眉头对巫师说道。

“她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在神术的作用下,薇卡皮以上致命的灰紫sè开始渐渐褪去,不过xiong口的起伏依旧断断续续不成规律,这显然不能让潘尼放心。

“冷静,冷静先生,我们已经拔出了毒素,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毒液对她身体已经造成的伤害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需要好好地休息一阵,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天里面,不要挪动她的躯体。”牧师宽慰道:“放心好了她已经安全了。”

“安全了?”潘尼松了一口气,这才晃了晃脑袋,目光透过大门,落到因为他横冲直撞闯进来时弄得一塌糊涂的神庙外殿,有点惭愧地朝牧师行了个礼:“很抱歉为这里带来的困扰,但也希望您能够理解我急切的心情。”

“这没什么人命至关重要,我主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牧师还礼,对屋子一角摆放的圣像一指:“如果您实在感到失礼,不妨将歉意直接传达给我们的主人。”

巫师表情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对着圣像礼拜了一下抬头看清圣像的模样拄着一根拐杖的独眼威严老者,他微微皱了皱眉,觉得这位大人似乎有点眼熟但究竟那个神祗拥有这样的容貌,他却想不起来了。

作为一个巫师对神祗研究马马虎虎有时候并不是不可接受,但在这里这无疑是一种不敬的想法,想到是得益于这里的牧师才能保存住薇卡的生命,他心有惭愧,更加严肃地冲着圣像多礼拜了几次。

这样的虔诚无疑让牧师感到满意,他点了点头,诵念着教典里的词句走到了其他的chuáng边需要治疗的病人还有许多,巫师则坐到薇卡的chuáng边,轻轻地捏着她的手。

着手处是一股不带热气的冰凉感,尽管知道这里的牧师不会说谎,但他仍然不能放下心头的忧虑,他双手握紧了这只冰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样的动作似乎真的能够传递过去一丁点儿生命力,她眼皮微微颤抖着,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呼唤,耶使潘尼用力去听,也只能听个模模糊糊:“瑟丹潘尼希柯尔克劳德”

巫师皱了皱眉,这四个名字里面倒有一个听起来十分陌生,不过薇卡过去的二十多年的生命里,遇到过的人显然不可能都是潘尼熟悉的,更加吸引巫师注意力的反而是薇卡的语声。

虽然模糊而且微弱,但无疑说明她正在好转,而薇卡接下来从鼻间发出的一声呢喃,却让他鼻孔发酸:“我爱你们……”

他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一双眼睛在门口悄悄地望着潘尼,但是全身心放在薇卡身上的巫师显然无从察觉耶便他的感知一向敏锐。

这双目光里面饱含着忧伤与痛苦,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变成了一股麻木与释然,她眨了眨眼睛,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一声呼唤打乱了这个计划:“格罗菲娅女士,你回来了?“虽然并没有刻意让潘尼听到,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仍然足够让潘尼转移注意力,他将视线转到门口,眉毛稍稍向上抬了一下。

塞拉迟疑了一下,暗暗叹了口气,走到巫师的身旁,虽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见面,但是已经打过了照面,却不允许她就这样逃避开去。

“原来这里是正义之主的圣所。”巫师转头望了一眼那个独目瘸tui的圣像,语气中有点恍然。

塞拉点了点头,却没有出言答话,低落的情绪显然让她做出了失礼的行为,不过她已经没心情注意这些,目光落áng上:“这位女士……………”

“她是薇卡。”

“埃德méng特的薇卡女士?”一道异样的神sè掠过塞拉的眼睛。

法师点点头,气氛再次沉默下去。

“看来,你对她很关心。”她俯下身体,更加专注地看着薇卡的脸庞。

潘尼又点点头,继续目光专注地看着chuáng上的昏mi不醒的薇卡:“对我来说,她的存在十分重要。”

“这样啊。”一股颓丧塞满了圣武士的心口,她的心中充满了失望,同时更多痛苦充塞了她的神经,让她忍不住开始晕眩,但是她还是勉强地保持住了自己的清醒,并开始为此向提尔祈求救赎。

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她睁开了蓝sè的眼睛,淡淡地看着潘尼:“那么,她是您的妻子?”

这句问题问出了。,她就开始后悔了起来,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如此提问的立场,她和潘尼之间,又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关系,耶使最亲密的关系,也只能算是曾经的战友和朋友而已,相互干涉对方的si事,似乎有一点儿过分。

但是一股不可抑制的冲动,让她十分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巫师愣了一下,将视线从薇卡的脸上移开,看了一眼塞拉,让后者因为一股突如其来的心虚而低下了脑袋,但是很快好奇心和一线希望让圣武士重新抬起了头,看着巫师的脸,等待着一个答案。

“…可以说是的。”潘尼点了点头,将注意力再次放到薇卡的身上。

虽然从来没有考虑过相关的问题,不过塞拉的提问足够让他重新考虑一下自己导老板娘之间的关系,一个不容规避的事实是他不可能接受薇卡投入他人的怀抱,这也就足以让他确定自己的态度。

“哦原来是这样的。”听到了这个答案,塞拉却没有感觉到她预想的那般痛苦,只是心中仿佛随着这句话“啪,地破开了一个口子,所有正面和负面的情绪都顺着这个口子流了出去,只留下一片麻木与淡淡的茫然:“希望她能够早日康复吧。”

潘尼点了点头。

她转过身躯,走到那个中年牧师的身旁:“凯尔丹教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格罗菲娅大人,你的脸sè看起来有点儿不对劲,是太劳累了吗?”

“没有关系……”

“哦,请您务必注意身体。”

谢谢,凯尔丹教士,现在让我来帮忙

…”

“哦,好的……”

“潘尼、潘尼!”一阵惶急的呼叫从门口飞了过来,希柯尔带着一小批人马匆匆地冲了进来,她们没有飞行术,还要处理一些首尾,现在才赶来这里:“薇卡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262 卡扎尔

“她安全了。”潘尼站起身,将视线转向门口走进的人们,除了一马当先的希柯尔,还有薇卡的shi者,以及一个大呼小叫的家伙;

“啊?!是谁伤了我的家人?唔?是你这个该死的巫师?”克劳德一把冲了过来,表情极为愤怒,伸出两手,似乎想要像一般的愤怒亲属那样抓住潘尼的领子,眼睛却在这时闪烁过一丝怯懦,连语气都弱了两分;“是你,是你连累了薇卡,如果不是你招引来了刺客,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巫师沉默不语,现在他的心情处在低谷,无暇计较这个正在愤怒指责他的公子哥儿是否真的有这个资格,直到身旁的管家将他拉开,他还在喋喋不休;“等着吧,卑劣的家伙,如果埃德méng特家的主事因为这次事故死去,你要为此承担所有的后果……………”

这个人带着一票人马喋喋不休地远去了,只留下了希柯尔和奈菲丝,还有名为奥根的管家—潘尼对这个人并不陌生,这个中年人随着薇卡前往北地,称得上是亲信。

希柯尔坐在潘尼的旁边,额头靠在巫师的肩膀上,表情十分忧伤,一时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奈菲丝乖巧地站在旁边,她和薇卡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不去打扰,只是坐在巫师的另一头,注意着巫师的神情,也机警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目光四处巡游的时候,却对上另外一双眼睛,这双蓝sè的眼睛让小女孩的视线停止了移动,注意到这双眼睛里的复杂神sè,奈菲丝有些困huo地眨了眨眼。

那天蓝瞳孔之后的苍白忍不住地让人感到情绪低落,奈菲丝困huo地看着这双眼睛注视的地方,更加感到疑huo了。

察觉到了奈菲丝的注视,塞拉再次低下了头去…端着一些工具,匆匆地走出了大厅。

“潘尼,你认识她吗?”她也同样吸引了希柯尔的注意,得知了薇卡并无生命危险,希柯尔的心情虽然低落,但还没有到不闻外事的地步…而圣武士走路时身上铠甲震动发出的声音在静谧的教堂中也有些过于响亮,因此能够吸引到她的注意,而当她注意到这个身着盔甲的女子时,眼睛里面更是闪烁过一丝惊奇;“西恩,她………………她也在这座城市?”

“……………潘尼眉毛陷了一下;“你知道她?”

柯尔低下了头;“你从北地回来时,身上带着她的画像……………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巫师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她叫塞拉榀.罗菲娅,是这里的圣堂武士,也是我在北地结识的战友…我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地方供职。”

“战友?”希柯尔语调略微拔高,然后晃了晃头。

心中虽然不甚相信,但已经决定放纵巫师yu望的希柯尔却不想追究下去了。

“安心好了。”巫师当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摇了摇头;“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

希柯尔瞳孔之中绽放出一线光亮,却马上又黯淡下去;“有也没什么…潘尼,别瞒着我就好了。

圣武士有些憔悴的背影落到了她的眼睛里,这不免让她敏感的心疑神疑鬼。

“我没有欺瞒你,两年前的时候我还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小孩子。”巫师摊了摊手。

希柯尔眨着眼睛看了巫师一阵,然后吐了口气…把目光转移áng铺上。

这个举动无疑宣告了她的不信任,而chuáng上躺着的女子也给了她足够的理由。

“真的没有什么。”他揽住希柯尔的肩膀,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不会再欺骗你。”

她仰起了头…目光中闪烁着困huo…但显然也因这句话而心动;“………………真的?”

“当然是真的。”巫师点了点头,握住了她的纤细的手;“相信我。”

一股温暖从手臂蔓延到全身…少女浑身上下一时有些轻飘飘的感觉,软绵绵地倚靠在巫师的身上,脸颊浮起两片红晕,语气和眼神一样有点模糊;“嗯………………我相信你。”

巫师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微笑一下,不过当目光再次落上薇卡的脸庞时,就笑不出束了。

“薇卡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啊?”希柯尔的注意力随着潘尼一起落到薇卡脸上,面庞上的朦胧暖意就被饱含担忧的苍白掩盖。

“别担心,她不会离开我们的………………”巫师低声说;“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以后也是。”

女点了点头,在困倦与mi糊之中合上了眼睛。

心绪起伏不定的塞拉回到房间褪下装甲,穿着一身提尔修女的长袍,随着神庙中的教士在大厅做完了祷告,很守时地回到房间开始休息,不过一直到了凌晨时分,她还一直睁着眼睛,这失眠并不是因为胡思乱想—反而是因为心灵一片空白与僵硬,让她难以寻觅到睡觉的感觉。

这无疑让她感到难受,她穿着一双软鞋走出房间,通过后院进入神庙,那间偏厅之中经常躺着前来医疗的客人,因此烛火也是长明不灭只是深夜中难免不会那么亮,昏黄的照明下,塞拉看到那个巫师仍然在里面,怀抱着一个少女,仍旧睁着双眼看着chuáng上的薇卡,而那个小女孩在巫师的另一边,脑袋枕在他的tui上。

这幅景象让塞拉苍白的心灵里面又填充了一股别样的情绪,似乎是带着酸涩味道的宁静,她忍不住两眼之内充满了泪水,一直到几滴液体划过脸颊落到地面上,她也没有察觉。

直到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她心中一惊,抹了两下眼眶,带着一双红眼圈看着出现在身旁的老头。

这个老头身上的长袍十分干净,部分因为褪sè而看起来有些异样的白斑告诉旁人这件长袍已经有一段年头了,不过这身寒酸老旧的袍子穿在这个老头的身上,却显得十分威严,老者拥有三绺修剪得很干净的黑胡子,梳理到脑后的头发也是整洁利落,双眼在这片黑暗中仍然威严有神凛然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感觉。

“哦……………卡扎尔主教……………”塞拉向这位大人行礼。

“安静……………跟我来。”大主教艾伯特.卡扎尔举起一根手指,打断了塞拉的问候,悄悄引着她走出了礼拜厅,借着走廊上用来照明的烛火,他能够看清楚塞拉狼狈的表情,这幅大失风度的样子自然让他皱起了眉头;“格罗菲娅队长你认识那个男人?”

“是………………是的,主教大人。”

“哦……………卡扎尔主教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想起了外面那个男人的身份。

作为一位神祗在地面的代言人,为了更好地传播神祗的荣光—尤其是在西门这片地盘上,更要对付那一大群在黑夜之中神出鬼没的吸血鬼,当然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作为海岸上一股不小的势力,虽然由于巫师组织的一些特xing,外人对海岸巫师协会了解不深但是一些有心人,仍然还是能够知道一些讯息的。

这位新加入海岸巫师协会的潘.迪塞尔先生是一个从绝境东域塞斯克流浪过来的强大巫师,凭着高超的法术手段和原海岸巫师协会副会长佐斯后嗣的认可,接受了佐斯的遗产,前一段时间有关这位巫师的流言还在市井里面悄悄传播不过无论是一般民众还是冒险者,对于巫师这个群体的关注度都不高,因此众说纷纭的流言传播了不久,也就平息了下去。

而昨夜歌剧院那一场sāo乱的具体信息,也已经在这时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不难猜测伤了薇卡女士的凶手是一只吸血鬼,作为在西门城纵横捭阖十几年,被夜之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却始终没找到机会干掉的大主教大人似乎有了别的想法。

只是他心中仍有疑虑因为那些有关这位巫师的流言,或多或少地传入过他的耳朵里而眼前这位圣武士队长,居然认识这位巫师,就更让他感到奇怪。

走过的漫长生命给予这位主教丰富的阅历,洞察世事的眼睛透过塞拉的神情,他清楚地知道这股感情不可能是最近才产生的,必然已经有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酝酿…

在试图利用一个人之前,至少要弄清楚这是一个什么人。

大主教自然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很久了,艄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大主教低声询问。

“这个………………”塞拉面有难sè,一股低落的情绪让她极为排斥谈论有关潘尼的问题,而且大主教的探问又将她的思绪带到了两年之前,这股回忆再次让她神情恍惚,直到大主教出声提醒…她才在一阵颤动中恢复清醒。

注意到塞拉的异常反应,大主教轻咳一声;“这个,如果不方便回答,请原谅我的冒昧与好奇,但我确实十分希望能够知道,袭击薇卡女士的是暗夜面具,你也知道,那是教会在西门最大的敌人。”

委婉的措辞让塞拉感到不容拒绝,而经过刚才的一番回想,塞拉的情绪虽然依旧低落,但是眼睛里面多了几丝活力,也有精神回答主教大人的问题了。

她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抱歉,主教大人,我知道你想知道他的过去,但我不能说,因为如果这样的消息泄lu出去,会威胁到他的安全………………”

她抬起双手,祷告一声,又睁开已经变得平静的眼睛;“大人,他曾经两次挽救过我的生命,我不能将他置于危险的境地。”

圣武士的不合作态度无疑让卡扎尔皱眉,所幸多年与暗夜面具的斗争让他也精通了委婉这门交流的艺术,他并没有选择用较高的地位压迫塞拉,而是思考联想了一下,转而使用试探的语调;“这么说,有关他的关于塞尔的那些传言,是真的了?”

“这……………

塞拉顿时愕然,诚实的戒律让她无法给予卡扎尔否定的答案,多年养成的真诚的好习惯也让她无法做出更多的伪饰,也因此让卡扎尔在一次试探中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她妁脸sè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放心好了,格罗菲娅队长。”卡扎尔摇了摇头;“我不会用类似的信息做出让你感到不安的事,更会守口如瓶。”

“这……………塞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真是太感谢您了,卡扎尔大人。”

虽然地位高下有别但提尔教会内部的教友之间却不会说谎—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遵从守序之道,教友之间当然要彼此监督,相互履行这种值条。

“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卡扎尔顿了一下,继续询问。

“这……………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头…大主教也看到了刚刚房间里面那一幕,不难猜想塞拉的沮丧从何而来,他摇了摇头;

“格罗菲娅女士,恕我直言……………有些时候,太过于接近不如保持适当的距离,作为提尔陛下在地上的使者,我们应该学会克制自己的感情。”

“………………我明白了。”塞拉沉默一阵,抬起了头,表情平静了许多;“谢谢你的教诲。”

大主教抬起一只手掌;“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不是那么的困扰。对于你的情感,我并无偏见,事实上,这位呃………………迪塞尔先生,是一位非常值得争取的人物。”

“非常值得争取?”塞拉皱起了眉。

“是的…我们必须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对付那些潜藏在巨龙海岸深处的yi扎尔表情严肃;“如果可能,不知道能否请他过来和我谈谈。”

“好的。”经过了一番谈话,虽然仍没从低落的情绪中完全抽身而出,但是却已经能够让塞拉利用理智勉强克制这些不快,她走进偏厅,通知了巫师,潘尼倒也并不为难,唤醒tui上哦奈菲丝…将希柯尔放在薇卞的身旁…跟着塞拉走到后院。

卡扎尔大主教的亲自接见无疑让他有点儿莫名其妙,谈话也没有什么实质内容…这位主教也只是善意地提醒一下他吸血鬼的野心;“薇卡小姐遇袭,一定是那些怪物想要对埃德méng特下手,作为她的朋友,您应该多多注意一些,虽然这是座乌烟瘴气的城市,但提尔的使徒愿意维持光明,当您遇上令你为难的情况的时候,不妨来寻求我们的帮助。”

这一番话中包含着许多信息,潘尼从中咀嚼出了许多味道,这让他对这位主教生出了一些好感,表示了感谢之后,他寒暄着离开了主教的房间。

而塞拉一路送他到了前殿。

一路上的气氛有些沉闷,一整晚上都将注意力放在薇卡身上,甚至连谈话的时候,他都无暇注意塞拉的情绪变化,所以他现在看到塞拉如同一潭死水般沉静的表情时,微微地感到有点儿不对劲;“你看起来有点不舒服,生病了吗?”

一句话问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有着神圣恩惠的圣武士怎么会患上疾病?

而且不问尚好,这句话问出口,塞拉的表情明显变得更加黯淡了,颤动的嘴角告诉巫师她的情绪有点儿不对劲,不过他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能莫名其妙。

“没什么………………迪塞尔先生。”塞拉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她抚了抚有点散乱的额发,摇了摇头,忽地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抬起干净的脸庞;“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巫师摆开一只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消耗了很巨大的力量;“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潘尼的回答毫无迟疑,他们当然是朋友。

“这就好……………,这句回答似乎让塞拉好受了一些,她的脸上明显地出现了安慰的神情,微微欠了欠身;“非常感谢。”

这句道谢在潘尼看来有一点儿没头没脑,他用困huo的视线目送着圣武士转身离去,眉心渐渐深锁,终于察觉到几丝异样。

这时候他听到前殿希柯尔的召唤,匆匆走了过去,原来是病chuáng上的薇卡有些‘麻烦,,两人加着奈菲丝手忙脚乱地处理了一阵,又歇坐了一会儿,黎明的光明就射进了神殿的前庭,牧师们开始晨时的祷告,而随着太阳升起,更多得到消息的商人贵族陆续前来慰问被刺杀的薇卡小姐。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消息传遍整个西门城。

在西门城里面,薇卡.埃德méng特这个名字还是很有分量的…她被刺客刺杀,自然算是一件重大事故,产生一定的轰动效应,也是可以理解的,奥根和赶来的亻卜人们应付着这些问候。而潘尼坐在薇卡chuáng边,扶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忧虑与焦心已经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沉淀到心灵深处,随之而起的是愤怒与仇恨。

不明不白地受到吸血鬼的攻击,还殃及亲人,巫师当然要讨一个说法,报复是必然的。

不过在报复之前,他当然要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自问低调,怎么会惹来吸血鬼的刺杀?

他可记得清楚,那个母吸血鬼伪装靠近他之后,利剑刺杀的对象是他自己,那么近的距离,一个拥有那种实力的吸血鬼显然不会瞄错目标。

那么就有必要深入挖掘一下了,但是令他苦恼的是他手头全无线索,一片茫然。

他目视着来往问候的客人,慢慢梳理昨夜发生的事,忽然捕捉到了一处疑点。

这些客人前来慰问的对象,是遭到刺客刺杀的薇卡.埃德méng特小姐。

但是为什么第一个闻讯赴过来的克劳德.埃德méng特,薇卡的弟弟,会知道薇卡是受了潘尼的牵累?

潘尼的视线陡然尖锐起来。(未完待续。!。

263 黑海帮

在歌剧院的刺杀中,埃德méng特家的女主事薇卡身负重■,消息传扬开去,那些收到消息的人由结果推断原因,当然就是薇卡女士遭遇了刺客刺杀,而谁会去想那个吸血鬼刺杀的真正对象会是薇卡旁边的潘尼?

这个巫师在西门城内利益纠葛不大,以巫师群体本就凌家于凡俗社会之上的高度,一般的人也不会去关心他们…比起潘尼来,薇卡在西门城的地位显然要有分量的多,牵扯的利益干系也就更大,因为某些原因受到刺杀也是有可能的。[]

谁会把视线放到潘尼身上?

就是在事发当晚,那些sāo动的观众,又有几个看清女吸血鬼那一剑的对象是潘尼而不是薇卡?

至少巫师不相信那些在虫群和yin影攻击下疲于奔命的可怜虫会注意到这一点。

那么事发后第一时间前束探望的克劳德对巫师发出的质问,就很值得追究了。

他说道‘是你连累了薇十,,这无疑暴lu出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克劳德知道那个刺客真正的刺杀对象。

可是他不在现场,即使身处现场,也只有很低的可能xing会注意到这一点,更大的可能xing是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个可能xing让巫师锁起了眉心,他嘱咐希柯尔和奥根管家看好薇卡,自己则离开了神庙。

彼此并非是陌生人,奥根自然无不从命,但是这样的态度不免让来访的客人感到惊奇。

“奥根先生,不知您介不介意向我们介绍一下刚才那位少爷?”

一个天生笑脸的肥胖商人措辞恭谨地询问;“看上去他和大小姐的关系十分亲密。”

“哦………………那是当然。”奥根点了点头,眉头稍稍上翘。

作为薇卡的照顾者,从心而论,他并不是很赞同小姐和那个巫师之间产生那样的关系,毕竟巫师在凡人心目中与神秘和强大等值,更何况是出身于基尔的红袍法师有了这一条履历,就要在种种形容词前面添上一条‘残酷而工于心计”

这样的家伙…显然不是很合适做一名情人。

他对潘尼并非全无了解,这也就让奥根更加疑虑,一个这样古怪的家伙,显然还要加上另一条‘不可捉mo,,前来西门的一番举动,无疑说明这个人怀有野心‘也就更加危险。

不过作为一个亻卜人,奥根更清楚自己只能做出警告,而他也相信薇卡是一个拥有足够理xing的女子,从宠爱式的lu水情缘渐变到现在这样的亲密关系,只能是因为相互吸引他也不清楚这种吸引的根源何在,只是知道现在说服薇卡离开这个巫师是基本不可能的。

于是面对这一双双充满了好奇并等待着答案的眼睛,他也只能说;“不错,他………………呃,海岸巫师协会的潘.迪塞尔大人……………与小姐是老交情的好朋友了。”

“喔~!”如此带有明显暗示的介绍显然满足了所有人的八卦心理…同时潘.迪塞尔这个名字也从这时开始在西门城变得广为人知。

如果不出现这次吸引了许多人视线的刺杀事件,这个名字变得深入人心可能还需要一段时候。

正当城中的人为了这件事而议论不休的时候,开始着手调查的潘尼已经钻进了一条暗巷。

牵涉到薇卡的弟弟,借用西门的官方势力显然有所不便…而现在的他在海岸巫师协会‘虽然有实力,但还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因此他必须使用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条暗巷位于红袍法师会和埃德méng特家族共同开辟的新港口外沿,里面居住着港口的管理者这些人手分别由埃德méng特家族和塞尔租界分别派遣,共同监督港口的运营,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只是一个糊弄外界视线的幌子。

按照薇卡和潘尼商议的蓝图,这里日后将要扩充成为与港口配套的市场街,但是现在港口还没有修建完成,这片区域只是一片矮檐木房连起来的污秽巷道…到处飘散着鱼腥、黑烟、霉烂、还有码头工人的脚.臭。

看着奈菲丝的表情…就知道她非常不喜欢这个地方。

当然,一个法师学徒不难隔绝掉种种令人讨厌的味道…但是这股气味已经让她产生了心理yin影,她一张小脸塌塌着,脸颊青黑,小眉毛微微翘着,半边身子几乎贴在巫师的腰上。

这种姿态会让走路十分别扭,但她习惯了,而巫师也不是非常赶时间。

他走到暗巷中段一座大木屋前,敲了敲勉强还算完好的木门,一个满嘴臭气呵欠连天的家伙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巫师,立马精神了起来,神速地连滚带爬冲进木房,一边跑一边大喊;“老板来了!老板来了!头儿!该死的,快出来!”

巫师耸了耸肩,牵着奈菲丝走了进去,正门大厅旁边的长椅和地板上横七竖八倒着五六条大汉,他们大多光着膀子,有那么一两个甚至只穿着一条小ku子,满脸的酡红告诉巫师他们倒下之前喝得一定不少,走过一个卧倒在茶几旁边的汉子的时候,满脸通红的奈菲丝转过了眼睛。

早熟如她加上这段时间巫师和兰妮毫无节操地熏陶,已经懂得了许许多多这个年纪不应该懂得的东西,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嘴里不清不楚地呢喃着,一只手探进ku头,两根手指在那里搔着痒痒,一顶帐篷迎风怒放,十分风sāo,一片草泽撑起的ku头缝里蔓延出来,一直延伸到肚子上黑漆漆的一片。

似乎是刚刚的喧闹声干扰到了这位仁兄的酣眠,他打个呵欠,将沾着两根毛的手从ku头里抽了出来,拍了拍嘴巴,翻个身将头转向了另一边,这一转头,鼻子却和沙发上探出的一只脚变得近在咫尺,他打了个喷嚏,mi瞪了一下眼睛,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又找到了个安逸的位置,再次发出阵阵鼾声。

巫师走过大厅中央的通道,进了一间小厅,这儿的◆上挂满了各种姿态的美女画像—美中不足的是她们都没穿衣服,不过画工却是相当之不错,每一个美女的姿态都是惟妙惟肖。

在奈菲丝眼睛里看来…这样的景sè却比外面那些粗糙的场景和谐许多,至少那些画像上的美人能够让她睁着眼睛去看,而一阵阵擦拭的声音从房间一侧的办公桌传了过来,她好奇地望了过去,看到一个半精灵双手拿着抹布和擦子,不断在桌上一张美女图上蹭来蹭去,脸上则是一副yu哭无泪的表情。

女孩仔细看了一眼这张画,脸瞬间就黑了,如同遇上鬼一样把头缩进巫师的腰际。‘嗨…在这里感觉怎么样?”潘尼打了个招呼。

“还好…………亻旦是………………”阿内尔哭丧着脸,咬牙切齿地抬起桌上的画布,几片灰白的残渣从画布上瑟瑟落下;“他们居然利用我猜湛的艺术去做那种事情?!”

“谁让你把它们摆在这里。”巫师撇了撇嘴;“它们出现在这里的下场注定是那样。”

“一日不欣赏它们,我实在很难忍受一天到晚地坐在一个地方。”半精灵摇头叹息把画布卷了起来;“每当看到它们…我就可以回想一下以前遇到迂的那些美女…可惜………………”

“早安,亲爱的老板。”一声招呼打断了半精灵的感慨,前海盗船长狄比诺和他的副手莫雷从内里的房间走了出来;“您的光临真是令人意外。”

“那里挂着什么?”并没回答海盗船长的寒暄,潘尼指了指小厅旁边的一个挂饰。

一只乌贼,触手和头的位置摆成一把铁锚的模样,很显然…这是一个特别的标志。

“哦………………我们需要为新帮会设定一个标志。”

“帮会?”巫师一扬眉毛。

“当然,巨龙海岸的码头一般都由商人支持的黑帮或雇佣兵团管理着…如果我们要在这里常驻…一个合适的组织是必要的。”狄比诺恭敬地说道;“这也是薇卡女士的意见。”

“原来是这样……………”海岸的官方势力形如虚设,那点权力又掌握在执政会的手中…操纵起来及其麻烦,借助黑帮势力管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吧,这座港口就交给你们了。”巫师抽出一张椅子,掏出块抹布擦了擦坐了下去。

得到这一句话,狄比诺的眼睛里显出满足的神情,能够控制一座港口虽然只是个起步,但无疑已经让他看到了希望,这样看来,跟着潘尼的决定确实不算错。

“事实上,大人,我们还没确定帮会的名字………………”莫雷忽然插口。

“名字?”法师扬了扬眉;“随便用一个就是了。”

“呃……………不过斯特凡尼先生对我们想出的名字有很大的意见。”莫雷小心地看了一眼正在清理画像的阿内尔。

他的话成功地让阿内尔转过身来;“意见?我当然有意见,亲爱的小朋友,你知不知道这群粗人起的名字是多么的神奇?乌贼帮?码头帮?ku衩帮?你觉得我们的帮会成员可以拿着这样的名字去吓唬以后在这里闹事的湿蛋们?”

“但是阁下居然起的名字……………提到这里,莫雷和狄比诺的脸皮都抽搐了起来。

“是什么呢?”奈菲丝探出了头,却被巫师一把按了回去,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能够弄出什么样的名字巫师用脚想就能想得出来。

“就叫黑海帮吧。”他想了想,随便给了一个普通的名字,在他看来,组织的职能是管理海港,做半黑半白的生意,名字不必狰狞到一听就让人浑身不舒服,用一个不那么的显眼名字介入海岸的黑暗势力,相信也会减少将遇到的阻碍,正如巫师一如既往的低调。

有着红袍法师会和埃德méng特在后头撑腰,相信不会有太多不长眼的敢来这里找茬,这个小帮会的发展可以预料。

“哦,黑海帮……………”狄比诺和莫雷嘴巴里颠三倒四地念了两遍,各自满意地点点头,避个名字胜在简单顺口,虽然不那么威风,但也很好接受;“大人,我们可以向弟兄们宣告这个名字了………………”

“噢!为什么不用我想的名字?”阿内尔懊丧地捂住了脑袋;“我的美女们有什么不好的?”

“算了。”巫师耸了耸肩,酝酿了一下言辞,决定直入正题;“帮我调查一个人。”

“调查?”阿内尔竖起了兔子一般的耳朵;“好吧,这是我的专业。”

“您需要什么消息?”莫雷前去宣告帮会的名称,狄比诺却留在了房间里面;“大人,我们和本地的一些冒险者和黑帮已经建立起了一些联系,或许能够帮得到你。”

“这就再好不过了。”巫师点了点头;“帮我查查埃德méng特家的儿子克劳德.埃德méng特从昨天开始到现在的一切行踪,尽量详细一些。”

为了薇卡的心情着想,他决定调查清楚再动手,哪怕有万一的希望,只是克劳德对他的偏见,那他也不能随便动粗。

但是事情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好的。”阿内尔和狄比诺点头应下。

“等等。”他们刚要离开,就被潘尼叫住,巫师沉吟了一下;“动作隐秘点。”

“说过了我是专业的。”阿内尔顿时脸上lu出了不满之sè;“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资深的密探。”

潘尼点了点头;“麻烦你了,阿内尔。”

半猜灵发出两声令巫师不太放心的笑容,引着狄比诺出了房间,巫师也只能选择相信他的专业,而半精灵的效率显然也大大超过了他的意料,过了不过两个小时,他想要的消息已经尽数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叠厚厚的资料不只是包括了昨天的行踪,甚至一直追溯到两个月之前,还有一些三年以内的敏感讯息。

“呵!”阿内尔把资料丢在了巫师的眼前,一脸贱笑着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这个小子两个月来每晚必去紫红玫瑰酒吧,昨天居然一整夜都呆在家里,呼,真是难以想象,他老爹当年病倒的时候,他都没让避样良好的习惯中断,对了,潘尼,真想不到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怎么?难道和他有关系?哦,如果是的,他可真是个禽兽………………”

潘尼皱着眉毛一行一行阅读过有关克劳德昨夜行踪的资料,一直读到傍晚时分从圆顶大剧院中场离开这一段,他听到阿内尔的话语,放下资料,皱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真是一只禽兽。”

他身旁的奈菲丝眼睛里闪烁过一丝寒冷的气息。

“那么,大人……………我们。”狄比诺眼珠子动了动;“行动?”

“行动。”吐出这一个单词,巫师的脸sè如同被冰冻般迅速yin沉了下去。(未完待续。!。

264 胶水

,哦,亲爱的修科拉迪,你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这里是紫红夫人酒吧的二层包房,与往日的左拥右抱不同,今天的克劳德埃德méng特似乎没有了风流的兴致,只是一个人对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喝着闷酒,一面喋喋不休地念叨:“你说有“更加有效,的方式能够解决那个巫师,结果呢?我的姐姐差点被你解决掉了!还有,为什么那里会出现吸血鬼?!该死的,别告诉我那就是所谓“你的方法”他牢sāo的话语之中满是抱怨,一双微红的醉眼不断打量着静立在桌子旁边的修科拉迪,英俊青年脸上并没有不耐的样子哪怕他听这些抱怨已经听了一天。[]

虽然已经听烦了,但他仍然要解释吸血鬼和自己毫无关系,力求让克劳德接受剧场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的巧合。

修科拉迪知道,只要自己多说几遍,这个昏庸的公子哥儿就会认同这个事实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精明的家伙。

而且薇卡终究没有因为这次灾难而死去,虽然心神不宁,但克劳德却没有因之生出究根问底的念头。

对于修科拉迪而言,这位大少爷现在能够做的也仅仅是牢sāo而已。

用不了一两天,他就会故娄复萌,修科拉迪很了解这一点。

“好吧,混帐修科拉迪,你说是巧合,见鬼的巧合,如果薇卡完蛋了,我也就没戏了。”克劳德皱起了眉头,放下了吸血鬼的疑huo,

又有了更多别的想法:“家族的生意该怎么办?”

“哦,奥根在解决这一切。”修科拉迪谦恭地一低头,不过眼睛里却闪过一线yu望:“不过少爷,恕我直言,您是埃德méng特的长子,如今小姐昏mi不醒,你应该……,………”“我应该怎么样?”克劳德耸了耸肩,提起酒瓶倒了杯酒:“你是想让我这个一窍不通的家伙去祸害家族的生意,噢,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修科拉迪皱了皱眉,很显然,相比脑子里面一团浆糊的纯白痴,

这种心里还放着几丝明白的傻子要难以对付得多,但为了他和他的契约者能够更轻易地得到埃德méng特的权柄,他还要耐着xing子和这个家伙纠缠:“可是据说奥根和那个巫师走得很近,外面都在传扬”“嗯?”克劳德喝下一杯酒,眉头挑了起来,恼火从眉心浮上额头。

修科拉迪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样恰到好处地挑起克劳德心中疑忌就足够了,如果再多嘴多舌,就会引起这个家伙的警惕,那无疑会得不偿失。

“见鬼了。”克劳德响了一阵,越想越气,一股烦躁让他再次破口大骂,倾吐完一阵污言秽语之后,他冲着修科拉迪一摆手:“去!弄个干净的过来。”

修科拉迪恭敬地一欠身,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紫红夫人是一所名扬巨龙海岸的酒馆,也是西门最著名的桃sè场所,经由海岸或明或暗的人口物流为这里提供了许多新鲜的材料,只要有钱,可以在这个地方找到任何类型的雌xing人型生物,无论什么口味的客人,都能够在这个地方得到满足。

克劳德少爷的品味在西门城的富家公子哥里面只算一般,长相看得过去身材马马虎虎的就可以,重要的是一定要干净很好,他是一个有处女情节的家伙,虽然在费伦中部这样的货sè不太好找,但是在紫红夫人,还是有很多的。

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一个就不错。

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身稍带些黑sè的细腻皮肤,前后都有着不错的

o澜,长相虽然普通,不过若是吹灭灯火,也无所谓。

他用小指挖了挖耳朵,一把搂起这个小妞儿,另一只手“嚓,地一扯,半边的白袍就掉落下来,他刚想吹熄灯火,娄然一怔,因为他眼睛的余光扫过这妞儿腰间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少女,一只手就在他的脖子上一敲,他闷哼一声,两眼翻白,晕厥倒地。

“她,穿上一套衣服,打开窗子,机警地看了看窗外,那条巷道里面,几个人鬼鬼祟祟地窝在那儿,见到“她,探出头,打了个手势,这个人就扛起克劳德的身子,从二楼一掷而下,下面早有准备的人一起将昏mi的公子哥儿接住,拿一条麻袋一装,装好了背在背上,很快几人就消失在巷道的yin影里面。

而二楼的“少女”也早就消失不见。

哗……,

浑身上下仿佛被一股冰凉渗透,克劳德ji灵灵地一颤睁开了湿漉漉的眉毛,立刻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他全身光溜溜地躺在一个臭气熏天的小屋里面,周围是五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他们的身躯如同巨熊一样凶悍,身上还带着些刀疤一这无疑重重地威慑了公子哥尼脆弱的心灵,他连滚带爬地将自己的身体缩进墙角,瑟瑟地望着这几个在自己身旁围成一圈儿的家伙:“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抓我来做什么?”

他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知道自己很可能遇上了传说中的绑票,可能是因为运气,也可能是因为什么别的缘故,这样的事件他从小到大还没遇上过几次,从上一次被绑票勒索到现在,已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更重要的是不久前喝过的酒精还没有消化干净,他的精神更加难以冷静,看着这些大汉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眼皮暴跳,颤抖着大声吼叫起来:“我警告你们,我是西门城最大的七家贵族之一的埃德méng特的儿子,你们最好放我回去,不然就死定了!”

吼叫声充满了歇斯底里,还有虚张声势sè厉内荏,似乎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已经让公子哥儿精神崩溃,他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身体却没有因此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一就在他的背后,一阵阵风正从密封不严的木墙缝里钻进屋来。

“埃德méng特?”几个壮汉对视一眼,哈哈地发出一阵哄笑。

“伙计们,这个公子哥儿在拿埃德méng特的名字吓唬我们黑海帮。”一个汉子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笑得浑身几乎抽筋,另外几个家伙听了这句话语,看着克劳德的目光里面满是戏谑:“小子,这可不是你家。”“你你们。”见摆出大名来都吓不住这些家伙,克劳德更加慌神,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一个大汉揪住他的脖子,犹如提着小鸡一样把他抓了起来,克劳德惊恐地哇哇大叫,在半空中手舞足蹈,但是瘦弱的手脚显然连mo到这个大汉的脸都做不到,更不用说挣脱。

这个可怜虫挣动了一会儿,忽地两眼一翻,下面冒出一阵臭气,几个大汉一愣,然后更加豪放地大笑起来。

“真是个窝囊废,薇卡女士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兄弟。”这个青年人从yin影里面出现,皱眉倾了倾手中的杯子,将其中的液体洒到地板上。

“莫雷,老大和哪位达人一时中会儿应该到不了这里”抓着克劳德的大汉看了一眼这个已经虚脱的可怜虫,伸出舌头tiǎn了tiǎn嘴角:“能不能让兄弟几个玩玩这个窝囊废。、,

“唔?发给你们的钱难道没有拿去找女人?”莫雷皱起了眉头。

“这个你误会了”大汉的表情有点尴尬:“只是,弟兄们的筋骨好久没有舒展过了,现在手有点儿痒痒。

“这个小子是薇卡女士的兄弟,虽然可能犯了严重错误”莫雷神情迟疑:“但我们要是就这样把他玩坏了,大人可能会不高兴。”“放心吧莫雷”几个壮汉的脸上lu出了猥琐的笑容:“我们会注意分寸的。”

“这”莫雷沉吟了片刻,将目光放到公子哥儿的脸上,鼻子里闻到那股恶心的屎尿气味,眉心紧紧地挤出一个疙瘩,最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将目光转移开去。

一个壮汉狞笑着将一桶凉水泼到克劳德身上,很快,更加尖锐的惨叫声就从屋子里面一直飘到外面的大厅。

“喔,这叫声可真够劲儿。”看门的两个汉子原本还在无聊地打着呵欠,听到这一串一串的音调,顿时精神一振。

“没有前天那个妞儿的嗓子悦耳。、,另一个人眯了眯眼睛。

又一串尖叫声从屋子里面飘了出来。

当潘尼看到克劳德的时候,这位公子哥儿两眼泛白,浑身呈现一种一看就不正常的红sè,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外伤,但却给潘尼一股不对劲的感觉。

他看了看屋子里那些一脸yin笑的大汉,晓悟到一定是他们对这位少爷下了黑手。

不过他倒并没有因此生气…因为他对这个克劳德也没有任何好感,无论什么原因,这个纨绔子弟居然图谋杀他,更害的薇卡几乎丧命,单就这一点而言,他就该死。更该死的是这个人即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顾及到薇卡感受的巫师还不能一杀了之。

这样的货sè,被揍几顿也是应该的。

但他仍然有点感到不满,因为很显然,不知道这些家伙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折磨这个可怜的孩子,克劳德两眼空洞,口角流涎,一副精神崩溃的样子,这就让潘尼的计划跑了汤。

他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那么必须从这个公子哥儿嘴里掏出一些情报,用一些心智控制类的法术可以很容易地做到这一点,不过这种法术多多少少对受术者的心智会造成一定的影像,如果克劳德的神智清醒,他有把握将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降到一个很低的地步,但若是对这样一个精神濒于崩溃,神智都有些混乱的人使用这一类法术,后果可就相当之难以预测……

这不能不让潘尼感到困扰。

“是是你!”自打巫师走进房间开始,黑虎帮的战士们就停止了对克劳德的黑手,这让公子哥儿喘过一口气来,恢复了些许神智虽然依旧被恐惧与混乱包围,但却回复了思考的能力,他充满惊惧神sè的眼睛看清楚巫师的长相,立刻发疯般嚎叫起来:“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等着,薇卡不会放过你的。”“如果她知道了你做过的事,相信她会理解我的做法。”巫师的脸sèyin沉了下去:“如果不是她还活着,现在你就是一个死人了,你得为此而感到庆幸。”

“你在胡说些什么?”克劳德心脏因为巫师的话语急促地跳动了起来,目光闪烁地矢口否认:“她因为你的牵累而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个白痴!”

“小子,这个口气可不太好。一个壮汉yin笑着拍了拍克劳德的肩膀,公子哥儿立刻如同触电一般缩到了墙角,崩溃地吼叫起来:“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要嘴硬。”巫师轻轻地一伸手:“如果你不是事先知道事情的原委,那么怎么会知道那个刺客刺杀的对象是我而不是薇卡呢?不知道你对此作何解释?”

克劳德一愣,然后更加崩溃地嚎叫起来,一边嚎叫一面手舞足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我全都不知道!薇卡怎么会被刺杀?一定是你牵累了她。”

他疯狂地吼叫着,对巫师的疑问给予坚决的否认,虽然饱经折磨,但他更不愿意这件事被薇卡知道。

“说出你的同谋和吸血鬼的来历。、,巫师继续逼问:“你不会有事。”“见鬼,都说了我不知道。”一股热血冲动让克劳德大吼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扑向巫师,很快被几只粗壮的手臂七手八脚地按在了地上。

“真是遗憾。”潘尼叹了口气,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几个汉子:“你们……………,有办法从他嘴里掏出来我想知道的东西吗?”

“当然有。”壮汉们不约而同地肷口而出,脸上的笑容更加邪恶猥琐。

巫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皱眉看了被按得结实的克劳德一眼:“对了,别留下不可治愈的外伤,刚才那样的程度就不错。”“好的!大人,你等着吧。”一个壮汉啥哈笑了起来,一脚踩住狂吼乱叫挣扎不止的公子哥,一面和几个汉子商议:“这回来点新huā样,去把粘木板的浆糊桶拿过来。”

心中的yin暗面究竟让潘尼对几个大汉的手段生出些好奇之心,他在门口站住,看到一个大汉提了一桶浆糊走进屋子,两个人将克劳德按住,那个壮汉用刷子将浆糊涂在公子哥儿那tui毛稀疏的小tui上,另一个大汉随即将一条条粗布条粘在克劳德的tui上……

巫师浑身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远离这间屋子的脚步,过了不久,一声“呲啦,的布条碎裂声远远钻进了他的耳朵,很快就被更刺耳的惨叫声掩盖过去。

这种力度的酷刑折磨之下,即使是竖琴手的烈士们大概也难以守口如瓶,更何况是一个各方面都算不上烈士的jiāo贵公子哥儿?所以很快巫师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修科拉迪?”修长的手指叩了叩实木桌面,即使是这张办公桌,上面也贴着一张阿内尔风格的美女画像,不过与这个家伙认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候,潘尼也已经见怪不怪:“埃德méng特的管家的孙子?”

“是的,呵,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阿内尔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哦,对了,前天晚上你们出事之前,他也在那间剧院里面,也是在事发之前就离开了,不过比那个废物离开的时候稍晚了一些。”“这么说是他招来的吸血鬼”潘尼托着下巴,梳理着已有的信息:“这么说,克劳德对此果真是一无所知?”“一无所知?见鬼去吧,小朋友,事情的起因是他要干掉你。”阿内尔耸了耸肩:“怎么说,都不能轻易地放过他。”

巫师面sè犹疑地沉吟一阵,摇了摇头:“先把他关在这里吧,等薇卡醒了,让她亲自来处理比较好些。,…

虽然很想用一些巫术在克劳德脑袋里面做些手脚,但是几经犹豫,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颇有youhuo力的念头,至少他无法在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若无其事地去面对薇卡。

“这未免有些便宜他了,大人。”不用说阿内尔,就连在桌子旁边整理资料的奈菲丝也开始表达不满:“大人,我们大可以偷偷地杀了他,保证薇卡女士抓不到任何把柄。”

“收起这样的念头。”巫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那团柔软的头发捏成一团乱麻,奈菲丝撅起了小嘴,将méng住眼睛的头发重新整理好,眼珠子转了两圈,察觉到巫师话语里的不容反驳,最后还是放弃了劝说。

“大人,不杀他也可以,不过就这样放了他还是太便宜他了。”一旁shi立的狄比诺矢帮主这时发表意见:“不如,让我的兄弟们调教一番这个小子,保证以后他再也不敢生出与您作对的念头来。”

这个提案无疑和巫师心里的一些想法一拍即合,他虽然不能杀掉这个家伙,但也不能让他以后不断地捣乱:“不会留下什么问题吧。

“放心好了,大人。”狄比诺帮主恭敬地回答道:“我的弟兄很擅长做这类事情。”

“这就好。”巫师点了点头。

“呃小朋友,你应该说说怎么对付这个名叫修科拉迪的家伙。”一件事告一段落,阿内尔开启了另一话题:“这家伙看起来水很深啊。”

巫师眼睛里闪烁着思考的

o光,正在思考一个方案将这个家伙抓起来,这时守在提尔神庙那里为巫师望风的帮众用一条消息打断了巫师的思考。

经过了一天多的昏mi,埃德méng特的女主事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265 乱前

黑海帮的人将东劳德大少爷从紫红失人酒馆掳走之时,不过刚刚入夜,一番拷问,也并没有消耗多少时间,巫师走进神庙的时候,一轮圆月仍在云际若隐若现。

既然得知了埃德méng特管家的孙子图谋不轨,渐渐对各种yin谋诡计变得烂熟的巫师在离开窄巷之前,就吩咐一些精干的黑海帮帮众前往埃德méng特的府邸进行盯梢监视。[]

虽然脸sè仍然苍白,但是重新睁开的双眼已经足以让巫师感到放心了一如果这双眼睛永远地失去了光彩,那么他恐怕会因此留下终生的遗憾,毕竟薇卡的受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碍了克劳德的眼睛。

这就让巫师的心里多生出了几丝惭愧,他走近几步,看到薇卡仍然十分虚弱,双手握住了她的手,手指轻轻地摩挲着。

她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在卧榻上翻了个身,把脸蛋对着巫师,lu出的笑容让这张苍白的脸看起来变得温暖,似乎过去的灾难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哦,再过三天,薇卡女士就可以自由行动了,但是在这之前,她还要留在这儿。”负责主治的教士凯尔丹对奥根和潘尼介绍着状况,得到了两人的道谢。

“谢谢你,教士大人,这样晚了还要费心思照看薇卡。”巫师十分感ji。

“这我只是在履行职责。”凯尔丹笑了笑,忽地目光指向薇卡chuáng榻旁边:“其宴你更应该感谢格罗菲娅大人,一些不太方便处理的事情,一直是她在帮忙操办。”

“哦?”巫师的目光转向chuáng头,一双视线和自己一对,塞拉立刻受惊一般地垂下眼睛,起身匆匆离开了治疗间,这让他尴尬得不轻。

见了塞拉种种姿态,他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是一个情商低下的傻子了,不过如今的他并没有了以前那种放浪的心情,现在的时局更不允许他考虑别的事儿,所以他只好装聋作哑。

反正单恋是无法持久的,这种年纪产生的情感大多轻浮而善变,时间会改变一切,他并不为此担心。

“感觉怎样?”他打定了主意,又把视线落到薇卡的脸上,伸手抓住了几根散乱的金发,关切地轻声询问。

“还好。”她打了个呵欠,似乎这样轻微的动作也会让她感到不适,她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看着chuáng边的潘尼,希柯尔,还有心不在焉的奈菲丝:“现在还没有力气,小坏蛋们,我真想快点回去呢。”

“好好休养,还有”巫师想要将拷问出来的情报告诉薇卡,但是一股犹豫让他把想说的话缩在了嘴边,虽然迟早要让薇卡知道这件事情,不过他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出口来是否合适。

他很害怕这会让薇卡怒气攻心,好不容易好转过来的身体再次气出个三长两短。

通过老板娘的梦话,巫师知道薇卡很重视这个缺心眼的兄弟。

“想说什么?”薇卡抬了抬眉毛:“和我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她的表情有点不悦,显然是不满意于潘尼的吞吞吐吐。

“我已经查到了凶手”潘尼吸了口气,最后决定实话实说,看着她的眼睛:“是埃德méng特的修科拉迪。”

“修科拉迪?”薇卡眼皮跳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显然是吃了一惊:“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已经查明了昨天傍晚时分他的行踪,可以确定是他找来了那个吸血鬼,而且”巫师握住了薇卡的手,表情十分严肃,但语气却放得尽量缓慢:“我还有别的证据,薇卡,你愿意信任我吗?”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看来还没有从得知这个消息的惊愕中反应过来。

“我问过你的兄弟“潘尼话音术落,就感到握着的手颤抖了一下:“等等,潘…”

情急之下,薇卡都忘了使用巫师的假名,额角的冷汗,说明她心中的紧张:“你说你问过克劳德?你……”

她张着小口,有点儿语无伦次,巫师模棱两可的语气让她感到吃惊,初时的惊愕过去,简单组织一番潘尼透lu的信息,如果这些都属实,当然很容易推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么潘尼查明真相的方式,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推断出来了……

一股巨大的不安挤压着她的心脏,她看着巫师的脸,脸sè更加苍白,两只手反握上潘尼的手腕,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但是身体的虚弱,让她即使如此用力,也难以让巫师感觉到。

不过他却能够知道薇卡心中的紧张与不安,这让他感到愧疚的同时松了口气,如果自己在对方心里没有一定的地位,以薇卡的精明,即使心中如何不满如何不安,也会立刻进行伪装,而不是现在这样将所有情绪清晰无比地摆在自己眼前。

“放心,他没事。”巫师说话时有点底气不足,因为他也不敢肯定那些对他保证“绝对不会出事,的黑海帮打手们会把那位公牟哥儿教育到什么程度,但如果真的玩坏了,即使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伤痕,也肯定不会让老板娘满意的。

然而相互的了解却让薇卡很容易捕捉到了巫师话语中的那点心虚,整个身躯都开始颤抖起来,巫师连忙伸出双臂搂住她的上身,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着解释起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从克劳德探望时表现出的可疑,

还有之后潘尼查到的一些资料,种种迹象,最后才将事情大致说清。

当然,胶水麻布这样令人惊悚的细节,则被巫师选择xing地忽略过去了,从薇卡的反应中他知道这样的细节是绝对不能在现在披lu的,并反复保证克劳德没事,但是即使这样,薇卡仍然不能放心,她双手紧紧抓住巫师的脖子,直到巫师安慰了许久,就连希柯尔也在旁帮腔,才将老板娘的情绪安抚下去,她抹了一把红sè的眼圈,靠在潘尼的肩膀上:“谢谢你,潘尼,谢谢你……”

紧张与不安过去。薇卡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旋即心生庆幸一她清楚红袍法师做事的手段,换位思考,即使是自己站在巫师的位置,采用的方法一定更加坚决果断。

“没关系的”巫师的笑容有点无奈,知悉了事情的经过,他对于克劳德倒是没有多少仇恨一一个缺心眼而自作聪明的公子哥儿而已。虽然动机险恶,但是在这件事之中起到的作用却不是很大一经过讯问,他知道这个公子哥和吸血鬼没有关系,也就大大降低了潘尼对他的仇恨,更何况克劳德和薇卡之间的关系是如此的敏感。

他总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让薇卡受到永生难愈的伤害那无疑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遗憾。

“…等等,化还在你那里,

你能不能”对于克劳德的德行心中有数,薇卡可以想象巫师用了一些什么手段,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她也发现自己没有指责巫师的立场,这次意外的最大受害者就是她,她总不能因为始作俑者是她的弟弟就对巫师的复仇举动进行指责,但是她仍然害怕克劳德为此受到过分的折磨。

归根结底。她是个心软的人。

“我一会儿就吩咐他们不要为难克劳德。”巫师点了点头,薇卡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开始思考起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真是不敢相信,修科拉迪居然会和吸血鬼搞在一起。”

她的表情十分忧郁:“这些年来,他们祖孙三代对我们一直十分忠诚。”

“忠诚总有经不住考验的时候。”巫师摇了摇头,沉吟一下,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推论:“薇卡,他们这次的行动,是不是说明吸血鬼对你们家族……很有想法。”

“当然”穿着一套老旧长袍的大主教关伯特葛瑞戈卡扎尔带着塞拉走了进来,巫师和薇卡交流的声音一直很轻,大主教刚刚走了进来,只来得及模模糊糊听到出自巫师之口最后的这一句话,但这已经足够让他接上这个话题。

在不明真相的西门人眼睛里,薇卡遭到吸血鬼的暗杀。当然说明了埃德méng特的利益受到了吸血鬼的觑觎:“迪塞尔先生,埃德méng特女士。吸血鬼的野心一向如此,通过这次的事故,你们应该已经察觉到了。”

经过一番考虑,大主教决定前来对薇卡伸出援手。

在西门,提尔的教会一直是吸血鬼的死敌,由于种种原因,在这场争斗中,提尔教会虽然曾经取得过辉煌的胜利,但更多的时间里,却一直受到吸血鬼的压制这股势力的强韧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甚至他都不敢肯定,从四年前的胜利到了现在,贵族联席会中,究竟有多少人被吸血鬼控制住了,但是这次事件让他察觉到了契机。

很显然,吸血鬼们的刺杀说明,它们还没能掌握埃德méng特。

那么卡扎尔主教当然可以借机与埃德méng特建立起盟友的关系,在对抗吸血鬼这一方面,双方显然有共同语言。

“多谢主教大人的关心了。

”薇卡领了领首,开口道谢,这位慈祥的大主教摆了摆手,示意他好好休息,转向巫师的时候,神情有严肃起来:“所以请各位一定不要对他们掉以轻心……实话说……”

卡扎尔大主教挑了挑眉毛:“西门城的贵族们,大多数对它们……………,缺乏警惕和防备……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巫师皱了皱眉,继塞尔租界事件之后,这次事件更无比清楚地将吸血鬼摆在了他的眼前,想要在西门求生存求发展,无视它们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他对于敌人却还缺乏了解,初来咋到,

脚跟还没有站稳,新事务层出不穷,正是最忙碌的时候,他根本分不出精力研究那群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但是现在,吸血鬼们的行动明确无误地告诉他已经成为了这群家伙的拦路石头,那么他就必须做好准备和它们好好周旋。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潘尼。”薇卡气息幽幽地说道,作为西门城的本地人,她显然对这些事儿再清楚不过了:“很多时候,贵族们明知这些吸血鬼的存在对西门不利,但也要容忍它们……”

巫师挑了挑眼角,薇卡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片地区虽然有矿山,有密林,但同时也有太多的魔兽,这里之所以得名巨龙海岸,就是因为历夹上很多次有巨龙盘踞在这片区域,直到七法崔塞纳击倒巨龙齐瑞松希耶萨建立西门城之后,地区才开始有了人烟。”

她轻咳了一声:“潘尼,你要知道这样的环境导致整个地区没有太多适合耕种的土地,死虐的海盗和异类生物过于泛*,很少有渔船敢于大着胆子出海,食物来源不足……所以巨龙海岸一直缺少人口……”

“要知道,虽然我们靠海吃海,经商为生,但科米尔和桑比亚、还有周边的一些其他国家一直很谨慎地控制着我们的粮食进口,这是一种很有效的手段”薇卡叹了口气:“我们难以维持一支稳定的军队,大量人口外流,想要维持住西门的局势,就必须借助一些东西……”

“唔亲爱的薇卡女士,不得不说,你们的想法实在出了偏差。”卡扎尔主教干咳一声,显然十分不赞同这类观点:“靠着黑暗的力量维持虚假而不牢靠的繁荣这几百年来你们已经吃了很多苦头。”

“但我们能控制它们。”薇卡咳了两声:“它们一直没有成功地颠覆西门的政权。不是吗?只要贵族联席会愿意,摧毁吸血鬼的组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卡扎尔大人,十五年前,上任吸血鬼王的下场就说明了这一点,没有我们的协助,即使是阿利亚斯女士也不可能深入到它的地下宫殿。”

“但是现在呢?”卡扎尔皱起眉头,语气ji动起来,显然十分不赞同薇卡的说法,语气里也增添了几分笃定:“亲爱的女士,经过我多年的观察,你们早在十年前就控制不了它们了,即使你们这些贵族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对那些吸血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视而不见,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它们不断侵蚀贵族联席会的事实!即使你们或许有很多手段让自己避开吸血鬼的侵犯,但是西门城的人民呢?每天晚上都有平民成为吸血鬼獠牙下的牺牲品!它们的力量还在不断壮大,过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就会成为吸血鬼王国的首都,更可怕的是,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一任夜之王隐藏在什么地方,即使是四年前那样的动乱,我们也没能将他的真身逼出来。”

“我只是说历史。”薇卡苦笑着对卡扎尔点了点头:“您说得对,卡扎尔大人,这座城市的吸血鬼确实已经失去了控制,但正如你所见,我们在四年前就已经没什么好办法了,即使是你们这些教会的行动,也没能肃清它们在本地的力量,不是吗?”

“那是你们不肯配合,亲爱的女士。”卡扎尔mo了mo胡子。

“不是不肯,而是不敢。”薇卡再次苦笑:“即使是贵族联席会,从四年前开始都不敢信任彼此了,诸神在上,就连希斯托尔大人都已经被它控制了,还有什么地方是它们没有侵蚀到的?更何况是那位夜之王,主教大人,我们这些贵族比你们更清楚它的力量,它比曾经拥有这个称号的所有历代吸血鬼王都要强大”她神情颓靡地靠在巫师的肩膀上:“就连修科拉迪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潘我现在感觉好难受,虽然对他没有那种感觉,但他一直对我很好很好。”

“总而言之,它们的魔爪已经探到了我们的身上。”巫师叹了口气:“薇卡,似乎容不得我们退却了。”

“是的,迪塞尔先生。”卡扎尔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把视线挪到薇卡的身上,似乎找到了共同语言:“总而言之,薇卡女士,它们已经把你当成了目标,我们提尔教会,会无偿为您提供帮助,去对付那些邪恶的家伙。”

卡点了点头,虽然虚弱无力,但她也不能坐视家族被吸血鬼侵蚀,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sè一变抓住潘尼的领子:“不好了,我们赶快回到府邸!”

“什么?”巫师一愣。

“如果修科拉迪有这种异心,那么管家也很可疑,你带走了克劳德,时间如果过得久了,一定会引起他的警惕。”薇卡神情急切:“我爸爸还躺在病chuáng上面。”

巫师也立即变了脸sè。

这一夜多事,时间过得也并不快,从几个打手掳走克劳德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如果让修科拉迪察觉到不对,必然会有所行动,薇卡的担心的事情绝对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虽然他对这种情况已经有所预料,并派出黑海帮的人手前往埃德méng特的府邸监视,不过正如薇卡所说,修科拉迪的异心能够掩藏如此之久,那么他的爷爷显然也非常可疑,作为一名管家,更不知道整个府邸会有多少人受到他的笼络与控制,而黑海帮派出的人手不过几十个人,那么情况确实相当值得担忧……

他立刻开始准备传送法术。

“等等。”卡扎尔主教伸出一只手,将塞拉推倒身前:“我们的神庙卫队长官或许能够帮得上忙。”

这样的举动无疑让塞拉有些发昏,她看看巫师的脸,一时有点儿神不守舍。

潘尼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多一个可以使用的人手,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一时也没想别的,他一面准备传送法术,一面吩咐希柯尔和薇卡在这里好好呆着,两个女人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跟过去只会添麻烦,所以并没有任何异议,但薇卡也没有闲着,不忘派遣奥根去政务厅调遣车马与城卫,在府邸外做好准备。!。

266 行动

修科拉迪的反应比巫师想象的还要快一些。

作为克劳德的贴身shi者,在房间外面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时候,巫师的部下们刚刚用浆糊和粗布撬开了克劳德的嘴巴。[]

因为没有听到屋子里传出‘正常情况,下该有的声音,修科拉迪敏锐址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脚将门踢倒,冲了进去,见到房间中一片空空如也,顿时目瞪口呆,惊震之余,知晓事情有变,立刻擦动戒指,随着黑雾涌动,避次出现的却不再是往日熟悉的拉维尼娅,而且还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看起来都比较陌生。

男xing吸血鬼面容很年轻,还带着两分青稚,修科拉迪一眼看上去,却感到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浑身打了个哆嗦,不由得生出这个家伙不太好打交道的想法,他只是谨慎地询问了一下这个男人的姓名,就被女吸血鬼不耐烦地打断,他顿时明白了这两个吸血鬼并不好打交道,连忙打个哆嗦,将事情经过简略说出口,就低头等待着这位吸血鬼老爷的回话。

“真是一个废物啊………………”女吸血鬼挑了挑眉毛;“这样就lu出了破绽,我该说你们的脑子是猪油捏的吗?”

“大人,我们家的少爷本来就是一团草包。”修科拉迪连忙解释。

“管他是不是草包,亲爱的梅尔丝………………”男吸血鬼在这时插嘴了;“根据公爵大人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应该补上这个窟窿,埃德méng特的势力对我们束说至关重要。”

“闭嘴,邓肯。”梅尔丝不耐烦地呵斥;“你没资格对我发号施令。”

修科拉迪注意到这个吸血鬼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狂躁,这让他更加小心,不过名为邓肯的男吸血鬼似乎并不把女吸血鬼的怒叱当一回事,他冷哼一声,其中满是讽刺与讥嘲;“好吧,梅尔丝‘大人””

他脸上lu出一片yin寒…随之减少些许,不过当他看向修科拉迪的时候,这点残余的寒气仍然让这修科拉迪浑身不适;“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你把我们召唤过来的目的了…这位………………呃……………先生。”

邓肯当然不会知道这个家伙的名字,继承了拉维尼娅的地位,对于接手的任务…他仍然是一团乱麻。

“是的,邓肯大人………………”这股名字被忽视的轻蔑当然不会被修科拉迪放在心上,他清楚自己没那个资格,只是继续恭敬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想,我和我的祖父就必须提前发难了。”

“发难?有多少把握?”

“我们控制了府邸里面的大多数供奉,有两个家族巫师…六个娴熟的战士,如果能够挟持住老爷子,有很大的概率能够成功。”修科拉迪说道;“而且我们还可以通过老爷子的口…对外宣布那个女人企图劫持我们的白痴少爷,谋杀家主,夺取权位,同时派出杀手混在家族shi卫里面杀死那个女人,埃德méng特就落入我们掌握之中了。”

“好主意。”女吸血鬼点了点头;“听起来很不错…那么你现在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做?”

“这个……………大人,我们仍然缺少把握。”修科拉迪低下了头;“不知道你们能否提供一些援助?,,“提供援助?”女吸血鬼挑了挑眉毛,冷笑两声;“真是抱歉,你应该知道那些大贵族的府邸都是吸血鬼的禁区,我可不想去享受那些结界的味道。”

“这………………”修科拉迪转了转眼球,作为地下吸血鬼们的老邻居,西门的贵族们自然要小心谨慎,在警惕地利用着它们对付外来势力的同时…也要防备着它们…否则就会被这群yin暗的家伙不明不白地黑掉。

每个家族都会有一些佣兵和供奉,虽然数量不足…但是一旦吸血鬼入侵,冲突时产生的动静可不是吸血鬼们希望发生的—这会让他们隐秘的行踪暴lu,并因此引发贵族们的清洗,尤其是在以前,近几年里虽然吸血鬼的行动日渐猖狂,当街杀人之事时有可见,不过仍然没有出现过吸血鬼们带着大批人马攻击贵族府邸这样的事情,一方面是忌惮贵族们的力量,一方面也是这些贵族的府邸里面通常都设立着一层对吸血鬼有着特别针对xing的法术结界,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再坚韧的堡垒也有被从内部攻破的时候;

“大人请放心,我们会从那个老头嘴里掏出来操控结界的方法,这样子你们就可以进入府邸了。”

“这样?”邓肯垂下脑袋,稍稍沉吟一下,他挥了挥手…驱使修科拉迪离开,在原地站了许久,仍然没有动弹。

女吸血鬼斜着眼睛看着他;“哦~亲爱的邓肯大人,公爵大人宽恕了你的罪孽,留下了你的小命,可不是让你在这里发呆的。”

“你这张嘴有点儿多余。”邓肯眉心紧锁。

“我只是提醒你,你的命还捏在公爵大人的手里,如果你不好好干活,她可是随时能够要了你的命。”女吸血鬼轻蔑地看着这个卑微的男人。

随着这句话钻进邓肯的耳朵里,也让这个新晋位为‘大人,的男吸血鬼心脏开始不自然地抽搐,他在女吸血鬼目光难及的区域悄悄抬起手掌按住心口,脸皮一跳一跳。

这个地方存在着一个会由意念引发的诅咒,当然是某个吸血鬼上级为了更好地控制手下赐予的祝福。

‘哦~叛逆而残酷,隐忍而富有野心,我喜欢你这样的家伙……………,他还记得那个女吸血鬼公爵对他说的话;“但是若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资本,我们会称呼这样的家.为‘小丑,,当然,小丑也是有价值的,所以………………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呵呵~”

充满猫戏耗子味道的欢快笑容仍然残余在男吸血鬼的耳边,他仅仅地揉捏着心口,虽然伤痕已经愈合,但那两根修长的手指探入心脏时的痛苦,到现在仍然挥之不去如同直接在他心灵上造成的创口。

小丑……………

一只监视的眼睛就在身旁,他当然不会lu出讽刺的笑。

不过他认为,这个身份不会永远地留在他的身上。

忍耐。

这是他拥有的最为有力的武器………………一切走着瞧。

他斜眼看了一眼满怀不屑盯视着自己的女吸血鬼…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让她跪下来如同母狗一般享受着他的‘恩赐”

当然,事有先后。

“我们去凡洛文高塔。”他吐了口气,放下按着心口的手掌似乎心中的郁愤也随之大大减少;“那里可以俯瞰到埃德méng特府的全景,方便我们见机行事,哦,劳烦您去召集人手,嗯,不用太多,但是一定要精干。

“哦~”女吸血鬼点了点头,虽然对这个男人有着种种的不屑,但是对方吸食了拉维尼娅的力量位阶与她齐平,虽然她可以凭着公爵的恩宠对邓肯进行肆无忌惮的讥嘲,但却不能因此误了正事。

当然,她也想看看这个小丑能够弄出多大的笑话。

这在她心中无疑非常值得期待。

一个、两个、三个………………

作为黑海帮的打手,格兰德巴特素束以称职著称。

这个称职一方面体现在他过硬的技术只要老大有令他可以把一个可怜虫殴打成轻伤、重伤、区域伤、残疾、暗伤、致命伤种种不同的级别,另一方面也来源于他的死脑筋对于上峰命令不遗余力地执行。

所以,当狄比诺帮主安排他在这个埃德méng特府邸外墙盯梢的时候,他极为认真地看着府内来往的每一个人,些许灰兽人的血统让他能够在黑夜里看清每一个人的长相,而同样有着微光视觉能力的阿内尔则一个一个地按照资料对照着来往的家伙,并提醒格兰德巴特躲开巡逻卫士的视线,当一个身材枯瘦的家伙经过院子的时候阿内尔就将格兰德巴特的脑袋按了下去。

“哦………………这个人叫做灰骷髅加尔内茨原来在西哈特兰德相当之有名,如果你们没有凑齐十个以上的人手建议不要碰他,他那根开叉的龙骨长矛会把你们统统戳死。”

“头儿,这已经是第四个了………………”格兰德巴特挠了挠头;“这个大院子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强者?”

“当然,这样的大贵族家里面,怎么会没有几个有分量的护卫?”阿内尔吐了口气;“幸亏我们没在你这个白痴的建议之下一头冲进去。”

“真是麻烦。”格兰德巴特撇了撇嘴;“老板可是这家小姐的贵宾,为什么我们作为他的手下,还要蹲在大院子的外面喝风?”

“呃………………因为你不是老板。”阿内尔摊了摊手,看到另一个矮小的家伙从几十码外的悬廊处走过,又一把将格兰德巴特的脑袋按了下去。

“这又是谁?”格兰德巴特不满地排开了吟游诗人的爪子。

“米伦.科尔,一个有名的术士,法术水准一般般,不过身经百战,很擅长杀人。”

“看来你对这些人都很熟悉。”一道光芒在两人身际出现…巫师的身影缓缓现身其。

“当然,小朋友,你知道我原本就靠着这个吃饭,他们都是费伦中西部有点名堂的家伙。”阿内尔打个呵欠,扫了巫师一眼;“每一个的名气都很大,所以我们没敢进去找死。哦?格罗菲娅小姐?”

他一双贼眼睛瞄到穿着简易铠甲的基拉身上,目光一亮,立马伸爪抓住了她的小手;“再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

“幸会,斯特凡尼先生。”塞拉不动声sè地甩开了吟游诗人的爪子,表情冷淡,阿内尔讪讪地笑了笑,走到巫师身边…悄声询问;

“喂,我上次见到她时她可不是这样。”

潘尼摇了摇头,并不答话,而是目视府邸转移了话题;“唔,那个名叫修科拉迪的家伙回来了?”

虽然是立即传送过来,但是他心知肚明,这个速度已经慢了半拍,如果修科拉迪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么他已经晚了半个小时,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

“呃………………还没有。”阿内尔低头说道。

“等等,老板,有情况!”格兰德巴特忽然惊呼道,众人视线落到格兰德巴特指出的位置,果然看到那一大群‘强者,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了一块儿,朝府邸的同一处院子汇集过去。

“看来是时候到了,这些人真的有问题。”巫师皱了皱眉,转向阿内尔;“必须行动。挑选一些精干的弟兄和我一起跟上去。其他的人去保护薇卡,这些家伙要造反,必然会对她不利。”

阿内尔点了点头,当即挑选了一些人,分派了指令,得知了将要厮杀,这些打手虽然心里没底,但是凶悍的生xing让他们依旧热血澎湃离开海盗船时间太长,不如,巫师同时开始施展群体飞行术,一团人马凌空飘香埃德méng特府邸上空。(未完待续。!。

267 败露

作为埃德méng特府的管家,无论是埃德méng特老爷健康的候,还是薇卡掌权的时候,霍斯科拉迪在这座府邸中都掌握着相当巨大的权力。

一个管家的职责,大抵是配合当权人,将家中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比如宅邸的花销,安全,种种重要的事务,因此这样的人物一旦反水,后果可想而知。[]

任何一个时空里面,权利都是对忠诚的最大考验,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族人丁凋零的时候,作为掌握这个家族相当一部分权力的人而言,似乎更大的权势唾手可得。

当然,碍于西门的一些正统观念,避种事不能明着来,否则会遭到一大群西门传统势力的一致讨伐,但若是有外界的支持,一切就大为不同了。

很少有人知道吸血鬼对西门上层的腐蚀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但是经过了接触之后,霍斯科拉迪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以他漫长生命中酝酿出的老jiān巨猾本事,为外务成日焦头烂额的薇卡难以察觉到他的经营,浑然没察觉到一个巨大的危险就潜伏在眼皮底下。

要知道,府邸的所有护卫,都是霍斯科拉迪一手招揽来的,包括现在在这位管家眼前的这一群。

他们来自费伦各地,都有不同的本领,在被霍斯科拉迪招揽之前,都是有名的人物,因为种种缘故来到西门,成为了埃德méng特的高级护卫,虽然领着家族的薪水,不过却受到霍斯科拉迪的笼络,只要管家一声令下,并且许诺更多的好处,他们的选择可想而知。

而霍斯科拉迪也是信心十足,这些人都曾是十分优秀的强者,而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即使是那个来历神秘的巫师也无法阻挡埃德méng特的易主。

现在,他们正在商议着计划,这种紧急的状况下,自是不允许他们慢慢商议,只是简单地分派了人手;“老爷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需要的人手不多乌兰先生,达摩克先生,你们两位随我来,至于小姐………………当然是不能够继续留在西门的,修,你带着他们去解决这件事情,伪装要好,动作要快,如果他们真的察觉到了不对现在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修科拉迪点了点头,忽地一个护卫察觉到了异样,他一抬头,看到窗子外面多了几片yin影,顿时警惕起来这些人大多身经百战,也纷纷望向天空,旋即看到一道耀目的闪光朝这间小厅飞了过来,他们大声惊呼着翻滚躲避开来,小厅却仍然在一声巨响中崩塌,崩落的碎石和木梁让数个反应不及时的家伙当场丧命,修科拉迪和霍斯科拉迪父子两个与其他六个强者从灰尘中挣扎起来或是存在着护符,或是拥有着特别的能力他们都在这一炮中保住了xing命。

“真是遗憾。”巫师拍了拍收起大炮的奈菲丝在天上居高临下地面对地上的这些家伙;“很抱歉打搅了各位的会议,但是鉴于各位商议的内容对我相当不利因此我和我的部下们必须阻止你们。”

“哦………………原来是迪塞尔大人,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霍斯科拉迪十分冷静地抬起了一张老脸,与他yin险诡诈的计划不同,他的脸看起来非常慈祥,就如同那些一心一意为冒险者考虑,将所有宝藏与知识倾巢送出而不含丝毫异心的白胡子老爷爷。

潘尼看着霍斯科拉迪的脸,越发感觉到这样的老爷爷还是死了的好,他抬起一手,一道奥术箭命中正在张弓搭箭的半猜灵—根据阿内尔的叙述,这位他老人家的同乡名叫银羽毛斯科洛,是南部著名的精灵游侠,这道奥术火焰让半精灵的弓弦烧成了灰烬,灼热蔓延到手掌上,他尖叫一声,将长弓丢在地上,反手握住了弯刀,而剩下的五个强者,已经各自开始准备绝活,一副伺机待发的姿态注视着天上的巫师一众。

“你竟然攻击我们?”霍斯科拉迪一脸装扮出的惊恐;“你竟敢对伟大的埃德méng特的府邸发动攻击?!小姐呢?难道已经被你暗害了?你死定了,一起上,杀死这个家伙。”

他惊恐的嚎叫声得到一片应和,而半空中巫师的野蛮部下们那群来自黑海的打手,已经降落到地面上,挥舞着长刀、斧头、盾牌,冲向了那几个强者,很快战场变得一团混乱。

巫师的群体飞行术仅仅艄够影响到十几个目标,即使使用上卷轴和魔棒,能够带来的打手不过十五来个,这样的人数面对具有相当实力的强者显然相当不够分量,不过巫师早有准备—在飞行之余,他就在这些打手身上附加了一连串的法术。

所以这群浑身金光闪闪,皮肤被砍上一刀只是破了点皮,动作比普通壮汉迅速许多,力量更是大到如同魔兽,反应更是不亚于高手的杂兵为这几个等护卫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虽然他们各自拥有高超的实力与不同的绝活,但是面对多上许多的数量仍然左支右绌。

术士米伦科尔在灰骷髅的身后,举起魔杖,准备施展一个驱魔法术,褪掉这群杂兵身上令人头疼的龟壳,然而天上的奈菲丝又是一炮轰击过来,他手忙脚乱地闪过了光芒的正面轰炸,却被震动掀起的冲击

o震飞了几码,撞到一面破墙上,虽然防护罩的存在让他卸去了大多数撞击力,但是剧烈的震动仍然让他有一种骨头要散架的感觉,他吐了◆血,高声呼唤;“快,干掉那个法师。”

外号叫做灰骷髅的干瘦战士抄起龙骨长矛,刚刚抬头,天上的巫师已经引导完了漫长的法术,一道闪电从他手间释放出去,如同一条飞速窜动的猫鼬,在几个护卫之间不断跳跃,打穿了几层法术护盾,而耀眼的亮光更让所有护卫慌了神,慌乱之间,打手们的大刀和斧子趁虚而入,陆续将几个强者砍翻在地。

见到精心笼络的强大护卫一个一个地被群殴打倒…科拉迪祖孙明显有些慌神,但府邸各处传来的脚步声提醒他们这里仍然是他们的地盘,除了这些已经明显现出颓势的强者,他们还有一百多名保镖可以利用—不明真相的他们可分不清楚谁才是好人。

“赶紧退到埃德méng特老爷的房间去。”巫师很清楚科拉迪祖孙的想法,更清楚以自己在这些卫兵心中的分量,解释只是白费功夫只有智商有问题的卫兵才会放着在府邸里具有着巨大威信的老管家的话不听…而去相信一个还有些陌生的神秘巫师,即使巫师能够解释清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多费口舌,将埃德méng特老爷子弄到手之后,自然会有薇卡解释这一切。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不忘记将一团巨大的奥火丢向还没躲进人丛的科拉迪父子,奈菲丝同样擎起冒烟的炮筒对着奥火飞行的方向射了一炮,巨大的爆炸声中,一个老头子在火焰与闪光之中变成了蒸汽…修则拉迪翻滚出了几码…血块从天上溅落到他的脸上,他缓缓地回头,看到坠落的几片残尸,双目立刻圆瞪了起来…里面一瞬间充满了血丝,颤抖的手指,对准了巫师一众人马远去的方向;“快!去,杀掉他们!”

用奥术与刀剑击翻所有拦路的护卫或亻卜从,巫师进入了埃德méng特老爷的房间,他看了áng上的老者这个人四十多岁,胡子和头发都还是黑的,除了苍白的表情和微弱的呼吸…怎么看都不是一副病得要死的样子…而面容十分俊秀,除了下巴稍稍有点长之外…年轻时多半是一个美男子,与薇卡有几分相似的神态让他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还不放心地用法术检查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掏出一叠传送卷轴,分发给其他人,而他本人则将这个中年人扛了起来,随着几阵闪光,巫师一行人消失在了原地,修科拄迪带着一群卫兵撞破大门闯了进来,看到空dàngdàng的屋子,脑子也仿佛变得一片空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废物。”远处的凡洛文钟楼之上…几十双殷红sè的眼睛注视着遥远的埃德méng特府邸,虽然距离远远超过人类可以保持清晰的视野,但是作为一个吸血鬼,在避个距离上,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里发生的一切。

更何况这是在黑夜之中。

透过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修科拉迪的脸sè…女吸血鬼不难猜出发生了些什么,她神情yin鹜了下来;“居然连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果然是废物。”

邓肯带着叹息,轻轻挥了挥手;“我说过那个巫师不好对付,即使公爵大人出手,也未必能够收拾得了他。”

“哦?难道对付这个卑微的巫师也要惊动到伟大的夜之王陛下?”女吸血鬼细长的眉毛扬了起来,面目上每一处动写满了讽刺;“你竟然把他和高贵的公爵相提并论?我看你才是个胆小鬼。”

“吸血鬼胆小一些,才能活的长点,叫做胆小鬼也不算错误。”邓肯耸了耸肩,转过身体,身上的黑雾笼罩,准备飞走。

虽然与巫师是仇人,但他不是不清楚自己和巫师巨大的分量差距,拉维尼娅都被巫师三两下弄死,何况是还没有完全消化拉维尼娅力量的他?一次谋划失败,那么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等等,愚蠢胆小的垃圾。”女吸血鬼的语气倒是毫不客气,仗着公爵的宠爱,她有足够的资本蔑视嘲笑这个畏首畏尾的小丑;“看那边。”

邓肯将视线转移过去,那里,一大群人马匆匆地从顺着大路向埃德méng特府邸走去。

绯红的瞳孔穿破淡雾,仍然能够看清马车旁埃德méng特的管家。

“看!”女吸血鬼身体颤悚着,语气里充满了兴奋;“现在是即将到达黎明的时候,是人类最困顿疲乏的时候,你看看,他们这些人的样子,更何况他们只是一群普通卫兵,只要我们一次攻击,干掉马车里的女人,我们一样能够通过其他的途经掌握到主持人尽去的埃德méng特家的产业。”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邓肯目光在这一条队伍之间游dàng一阵,果然看到一群神情颓靡,明显是被刚刚从chuáng上叫唤起来的卫兵,似乎是不堪一击,他点了点头,抬起脑袋看着黎明将至的天空,低声呢喃;“找死的好主意。,,“你说什么?”女吸血鬼的眼睛里射出了怒火。

“没什么。”邓肯摇了摇头,优雅地冲着车队ˉ一伸手;“请行动,梅尔丝大人。”

她哼了一声,没注意邓肯的视线已经转移到了车队后面的远处,脸上也多了两丝讽刺。(未完待续。!。

268 乱终

昏乱的黑夜已经迫近尾声,一大群吸血鬼从黑暗中出,尖叫着扑入人群,一群卫兵在吸血鬼和血奴的攻击之下似乎不堪一击,很快,女吸血鬼梅尔丝就出现在了马车之旁,然而当她掀开车帘的时候,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车厢,与悬浮在一个法阵之上的张开的法术卷轴。

这让她立刻知道了自己想出的主意是如何的绝妙,不过后悔也显然来不及了,她身躯刚刚向后一窜,没有闪出几码,就被惊人的爆炸炸烂了半边身躯,意识随之昏黑,而队伍后面·几个看起来像是没睡醒的卫兵,在吸血鬼出现的刹那,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颓靡的神sè一扫而空,仿佛在这一个动作间变了个人。[]

他们或是挥起长剑与钉锤,或是吟唱起了咒语·一道道神圣的光亮随着他们的吟唱在周围闪烁了起来,偶尔照耀在吸血鬼的身体上面,这些黑暗的生物就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是提尔走狗的埋伏,快撤!!”一个吸血鬼尖锐址′叫了起来。

不过来自提尔神庙的反击也异常的坚决,战争在黎明之前结束,另一驾马车这时从后面缓缓经过战场,巫师握住薇卡的手,一面打量着将吸血鬼残尸用木杆挑起来用圣水净化的教士们。

“薇卡,你真是聪明,居然早知道他们可能在这里埋伏你。”希柯尔抱着薇卡的腰,小心地遮盖好老板娘身上的棉被。

“这是很容易猜到的事嘛。”奈菲丝撅着嘴巴;“还是说这些吸血鬼都是蠢货。”

“或许吧。”巫师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有些惭愧地看着薇卡;“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或许事情的变化不会这样仓促。”

“这没什么,如果你不出现,再过一段时间,或许我即使发现了,也根本无能为力,潘尼··…··”薇卡摇了摇头;“真是想象不到科拉迪居然会背叛我们,他们一系已经shi奉了埃德méng特几百年。”

“有利益就有背叛·何况还有吸血鬼煽动。

“或许吧,谢谢你把我爸爸带出来,如果他还在里面,这次的事就更糟糕了。”薇卡叹了口气。

“为什么道谢呢?”潘尼捏了捏薇卡的手指;“你是我的家人,他也是。”

“不过··…··”巫师的话却让薇卡脸上再次浮现忧虑。

“放心好了,我没有伤害他。”潘尼自然清楚薇卡担心的是什么·只能有些底气不足地干笑。

“我······我是说,你给他一个教训就算了,但是······”潘尼有些惊愕于老板娘居然像一个小女孩那样脸sè通红,这种难得一见的表情让巫师立刻败退;“我马上就派人把他放了。”

见到潘尼吩咐黑海帮的打手去传递命令,薇卡的脸上这才lu出完全放松的神情。

“先别放松。”距离埃德méng特的府邸越来越近,巫师轻声在薇卡耳边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最一件事?

薇卡的目光水

o般流动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一切的努力均告徒劳,还赔上了祖父的生命,修科拉迪立刻陷入了恐慌之中·在埃德méng特的高楼上望见那大队人马渐渐靠近,他的心脏顿时如同螺丝般缩紧,知道接下来如果不想办法脱身,后果是可以预见的。

他的威信比起他的祖父束尚且不足,如果老科拉迪在·或许还能够煽动欺骗这些卫兵,做出一番垂死挣扎,或许还能够力挽狂澜,但是他却没有这栉的胆量,更不想冒这个险。

于是逃走成了唯一可行的方案。

他咽了几口唾液,迈着绵软的双tui走过甬道,虽然没有收拾行李,但他更清楚地知道现在再将宝贵的时间丢掷到处理这种事情上面·等于往地狱里面多跨了一步·有这个空闲,不如赶紧跑路。

不过作为埃德méng特府临时的卫兵指挥·所有的卫士都等待着他的命令,所以他想要悄无声息地逃走显然是一种奢望,没等他走过两条回廊,就被十几个卫兵轮圈挡住;“大人,老爷被掳走了,小姐还没回来,我们还在等待着你的指令呢。”

“这······”修科拉迪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一面满头冷汗,一面下令;“不是吩咐迂你们吗,注意好巡逻,坚守岗位·不要再让盗贼潜入。”

“但是······科拉迪先生,盗贼已经走了,我们难道不应该赶紧派人去通知提尔神庙的小姐?”

“哦,她马上就回来了。”修科拉迪抹了抹额头;“你们可以到前门去迎接他。”

“但是大人,你要做什么?”一个卫兵注意到了这位英俊男子的怪异表现;“你看起来有点不对劲,难道是身体不舒服了?”

随即,更多卫兵恍然起来;“哦,老科拉迪大人已经走了,他的灵hun会回归到守护者的麾下,冥王会公正地判明他的去向,您请节哀。”

“节哀你个脑袋!我还有别的事。”大队靠近的声音越来越近,危机到来的压迫感让修科拉迪彻底失去了与这些护卫闲扯的心情,他一把推开一个卫士,三步并作两步地向甬道尽头冲去,这些护卫不明所以,只认为是修科拉迪因为过于悲痛而失常,直到外面经过法术放大的声音传了进来,他们的脸sè开始变化;

“府邸中的卫兵们,shi者们,我是薇卡,霍斯=科拉迪和修科拉迪两人,勾结吸血鬼,意图谋取埃德méng特的家产,并谋杀我和我的父亲,在提尔神庙与市民议会的协助下,我们已经破坏了他的计划,●大家立刻采取行动,抓捕首犯修科拉迪,不要听从他的蛊huo,埃德méng特家族会回馈你们的行动与做出的贡献······”

“真的是薇卡小姐。”站在高处守卫的卫兵们看到大门口马车上站着的女人,纷纷惊呼起来,这也让堵住修科拉迪的那些卫兵有所警醒,就在这几句话的时间里,修科拉迪还没有跑远,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找过来的卫兵,在后院的门口将修科拉迪堵住。

“等等!她说的是假话。”修科拉迪瑟瑟发抖地缩在了墙角处,心中满是惊惧·不过却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开始狡辩;“她被邪恶的巫师控制了!那个巫师刚刚还偷走了老爷!”

他ji动地挥舞着双手,试图增加话语的说服力;“我和祖父试图把她挽救回来,结果受到了这种污蔑,我说的是真的。”

这群卫兵面面相觑。

“嘿,提尔神庙和市民议会都在外面。”一个卫兵开口了;“各位·我们应该可以相信他们。”

“但万一他们也被操纵了呢?”另一个卫兵说道;“那个巫师刚才确实把病chuáng上的老爷偷走了。”

“也许薇卡小姐说的是真的。”众卫兵议论纷纷;“那个巫师带走老爷的目的是保护他。”

“等等!等等!”修科拉迪嘶声大吼起来;“不要相信他们,你们不想一想是谁在一直发给你们薪水?”

“是老科拉迪大人不错。”这个卫兵的答复让修科拉迪心中生出了希望,脸上同时lu出光辉。

“那就让我离开,我现在没有对付他们的力量,但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会挽救被巫师控制的老爷和小姐,会戳穿他们的yin谋,请相信我,我会记住你们的恩德的。”修科拉迪流着眼泪大喊道。

“好吧·兄弟们。”一个卫兵叹了口气,修科拉迪满脸欢喜地冲着这个卫兵走过去,却被一把揪了起来;“不过老科拉迪大人发给我们的钱来自埃德méng特,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不想因为放过你而丢了饭碗或者遇上什么更糟糕的事情·所以小科拉迪大人,我们只好让你做你自己心中正义的牺牲品了“什么?啊!!”如同小鸡一般被提在空中的修科拉迪嘶声尖叫起来,狂乱地挥舞着四肢,但是只能表现出他的徒劳,就在一切sāo乱结束后不久,他的尸体就桂在了城市广场中心的长秆上。

“他什么也不知道。”卡扎尔大主教眉心深锁;“那些吸血鬼确实很隐秘,不给我们留下一丝一毫的把柄。”

“他只是一个小脚师抬头看着这具悬挂着的尸体,摇了摇头;“吸血鬼控制的工具·不能指望从他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从他身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卡扎尔大主教沉吟一下,拿出一枚戒指·上面那颗红宝石吸引了巫师的注意力,不过灰暗的光泽告诉巫师其中的法术已经被破坏。

“这是我们的审判者从他手指上摘下来的。”卡扎尔将戒指递给巫师;“里面藏匿着与黑暗力量有关的法术,不过在我们发现之前,就已经破坏了。”

巫师观察着戒指,并不觉得意外,如果这枚戒指和吸血鬼有关系,那么在这个棋子被丢弃之时,这枚戒指自然也会被销毁那些黑暗生物想必不会允许有人通过这个找到他们的头上。

“哦,很遗憾我们的技术不足以从这枚破烂的戒指上挖掘出些什么,毕竟我们是外行。”卡扎尔摊开了手;“或许你应该能够从上面找到什么。”

“找到什么?”巫师重复了一遍,用手将戒指紧紧攥住。

“据我们得到的一些不可靠的情报,地表的吸血鬼都在两位公爵的统领之下,但是我们到现在还没mo到这两个公爵的形迹,我们不知道他们隐藏在什么地方,但是很明确的是西门的黑白两道大部分资源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卡扎尔在巫师耳边小声说;“哦,当然,现在我们是盟友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是一句带着警告sè彩的隐晦提醒。

巫师看了一眼卡扎尔主教,轻轻点了点头。

“多谢您的忠告,主教大人。”

“这没什么。”卡扎尔笑了笑;“我希望黑暗能够远离这座城市,当然,如果能够多一些光明,那就再好不过了。”

“希望如此吧。”潘尼表情含蓄地对答。

一队教士缓缓走远,巫师避开了那一瞥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含义复杂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咬着鸡tui的小奈菲丝。

几只流浪的野猫似乎闻到了香味,迈着猫步走了过来,小女孩眼睛眨了眨,蹲下身子,将烤鸡tui上的肉一条一条地撕开,一片片地喂给这些小动物,直到这几只猫开始为了一块骨头喵喵直叫地打闹着走开时,她才在裙子上擦干油乎乎的手指,用手背擦了擦眼眶;“大人,终于结束了呢。”

“还没完。”巫师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这时天边的朝霞散去了,晨曦也变得更加明亮,让他的眼睛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不过我们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奈菲丝打个呵欠,重重地点了点头。!。

269 血珠

经历了一个晚上的热闹,埃德méng特府的动乱终于告段落,其后的一段时间里面,这家名闻西门的大贵族一直不声不响,主事的薇卡女士似乎因此受了很大刺ji,从此深居简出,巫师的名字渐渐在西门变得广为人知之时,他却远离了漩涡中这趟风

o之后,潘尼明白这群隐匿在黑暗中的生物是不可能让自己消停地在西门呆下去的,不用说那位神秘的夜之王,即使是那两个吸血鬼公爵,也绝对不是好打发的货sè,不过更大的危险是源于未知—就连和吸血鬼们打了很长时间交道的提尔神庙都不知道这两位公爵隐藏在什么地方,那么针对着自己的暗箭就可能从任何地方突然地冒出来。[]

这个时候最安全的举措莫过于缩在自己的法师塔内。

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缩得太久,这些吸血鬼就会展开新一轮的侵蚀。

所以巫师正在研究那枚宝石戒指,企图从上面的残余魔法中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件不太靠谱的事情—这种用来传讯的戒指大多做过保密措施,预言系的法术很难从中窥探到有用的讯息。

所以他很快就把这个戒指丢到了另一边,却不慎砸到了不应该砸的人。

“后辈,你太失礼了。”那个小男孩皱眉捂着头上被砸的痛处,斜着眼睛不满地看着巫师。

“我很抱歉。”潘尼点了点头,道歉的语气明显毫无诚意,事实上他的心思也没完全放在上面,只是仍在思考着计谋,如何对付那群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吸血鬼们。

而海拉斯特=黑袍,则捡起了这枚戒指,皱着眉毛看着上面的宝石;

“哦,这颗宝石的质地有点怪异······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块既不像是绯红之泪又不像是红宝石的晶体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用血液转化成的东西。”巫师点了点头;“吸血鬼经常玩这种把戏。”

“吸血鬼的血珠?”海拉斯特把宝石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lu出一点感兴趣的表情;“这倒是一种很有价值的技术·不过可惜的是只有吸血鬼才懂得。”

他脸上lu出了遗憾的神情;“也只有它们才会这么无聊·把血变成宝石。”

“或许吧,不过,黑袍先生。”巫师忽地想借助一下这个老妖怪的力量;“你能不能从这上面找到一些什么?比如他的创造者?”

“做梦去吧。”海拉斯特抽了抽鼻子;“萨弗拉斯都不可能从破碎到这种程度的魔法宝石上面寻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那么······单纯是这滴血珠呢?”巫师从另一条道路开始思考;“比如说,这些血的来源,或者说·制造它的吸血鬼。”

虽然失去了施法能力,但并不代表着黑袍大人现在就是一无是处,有着丰富的经验与扎实的奥术功底,在很多方面的工作上,黑袍都有着天生的优势。

“血液的来源··…·讠谁知道是哪个被吸血鬼亲了一下的可怜虫?”海拉斯特扬了扬眉毛;“寻找制造血珠的家伙······哦,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你确定你不是在浪费时间?”

“我最近受到了吸血鬼的威胁。”巫师摊了摊手;“很严重的威胁。”

“所以你要干掉它们?哦,真是费事儿,如果我的力量没有消失·可以很轻松地去地下扫平这些垃圾。”海拉斯特一脸烦躁地说道;“哪里需要消耗这么大的功夫。”

潘尼摊了摊手;“新任的吸血鬼王非常强大,而且我不知道他藏在哪里,这才是最值得头疼的。”

“即使知道他藏身的地方,你也未必对付得了他。”海拉斯特打个呵欠,轻蔑地看了巫师一眼;“就凭着你这样的法术水平。”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巫师摇了摇头;“奥术技巧又不是能够迅速提升起来的东西·只要不出意外,我每天至少花六个小时的时间投入在研究上面,但是······”

“方向不对的研究等于浪费时间。”海拉斯特不耐地打断道;“多掌握几个新法术,或者少掌握几个法术,对你来说有任何的意义吗?没有。”

“好吧。”巫师无奈转头;“但是你要知道,我没有十几年的时间去研究更艰涩的下一阶段,想要彻底完善方法论,这不是一个小工程。”

当能够用方法论完成对源力的掌控与驱使之后·更进一步的工序·就是要完善方法论的每个细节,并且成功完成对这个世界的诠释·如果一个巫师的方法论未能完全解释这个世界,那么他在施法的过程中就会出现一些很诡异的情景比如,一个巫师无法用方法论去解释‘火,这种存在,那么所有与火有关的法术就会和这位巫师绝缘。

多元宇宙包罗万象,想要将所有宇宙间的存在用一套理论去解释,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人能够全知全能,哪怕是神祗也一样,巫师所能做到的事,只是用自己的理论去尽量解槌世界法则,因此能够控制多元宇宙的本源力量。然而由于先天的缺陷,任何方法论都有其永远也解释不了的东西,这也是一名巫师的永恒弱点—即使是巫师自也不会知道这个弱点究竟是什么,这就是方法论的盲点。

想要尽量地完善这一套理论,并且尽力不让新的盲点出现,要求巫师必须博学多闻,且拥有相当长的时间来完善它,除此以外,并无捷径。

而现在的潘尼显然缺少十几年闭关的时间,想要完成如此伟业当然不太现实。

“所以说你是一个悲剧。”海拉斯特拍了拍嘴巴;“彻头彻尾的悲剧,其实··…··你想要快点完成它,也不是没有捷径··…··”

“捷径?”这显然令潘尼有点惊异,转而生出些许惊喜。

这个老怪物或许真的有别的办法。

“哦··…··不过需要筹备一些物资,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个东西。

“你需要什么?”潘尼抬了抬眉毛,能够寻找到捷径快速完成方法论,当然是他méng昧以求的事情。

“唔,据说你在我的地宫里面使用一台大金属机器击倒了一条没脑子的红龙?”海拉斯特询问。

“你是指巨神兵?”潘尼抬了抬眉毛。

“不错,不错·能帮助我们到达捷径的方法······哦,需要去一个地方,不过那个地方的守卫比较野蛮,没有三四台那样的大家伙,肯定是对付不了的。”海拉斯特说道。

“三四台?”巫师神情扭曲;“黑袍前辈,如果有能够制造出三四台巨神兵的物资·都足够将西门买下来了。”

“所以说,你太弱了。”海拉斯特一抽鼻子;“好吧,你得想办法获取金钱,物资与权势,那一天来的越早越好。”

“所以我需要一些办法去对付那群吸血鬼。”巫师摊了摊手。

“等我的消息,但别抱太大的指望。”海拉斯特掂了掂手上的戒指,转身走回法师塔深处。

巫师耸了耸肩,走到楼上的居室里面,那里·一个人正在chuáng上无聊地翻着书本,看到巫师走上来,哼了一声,将脑袋转到一边。

“你生气了?”他走áng边,看着表情不善的兰妮·她手中是一本诗集但和风雅扯不上边儿,这些采自各地三流吟游诗人的叙事诗内容粗俗,堪称异世界《》,当然,很受大众喜爱。-ˉ

神庙武士并不同于巫师或者高阶教士,当然不需要多高的修养与欣赏力,当重剑大多数时候只是摆设的时候,也只好靠着这些诗集消磨时间。

同时也为了向某些人表达不满;“没有。”

她哼了一声·转过脑袋·长长的黑发在空中飘散开来。

巫师探手抬起这头长发,放在鼻尖嗅了一下·这样的动作让她很是不满,立刻将视线从那本诗集上转移开来,愤怒地盯着巫师的脸。

“你果然是生气了。”他屁股蠕动到她的身旁,两条胳膊环绕住她弹xing十足的腰肢。

“生气?我为什么生气?”她哼了一声,伸出手指捏着巫师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一片片的红印,同时扭动腰肢,试图摆脱巫师的拥抱;“难道要我像一只猫一样一见到你就躺在你怀里撒jiāo?”

“见到主人就撒jiāo的动物可不是猫。”巫师抬了抬眉毛;“它们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主人这个概念·不信你可以注意它们的眼睛,即使是对你抱有信任,仍然会时不时地lu出警惕的眼神,兰妮,我感觉······”

“你认为我是一只这样的猫?”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有趣的形容。”

这一双闪亮而魅huo的眼睛无疑让巫师有些难以自持,他就如同逗弄奈菲那样捏了捏她的鼻子,在这只随时可能变成老虎的猫咪发怒之前松开,看着这张愤怒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很可爱。”

“可爱?”这句赞美让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因为这是从认识这个男人以来,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赞美的话语。

一股酸气让带点苦涩的盐水从她的眼睛里面冒了出来,她转过头去,抓起chuáng单胡乱抹着脸上的水迹;“胡说八道。”

她眼圈发红地看着法师的脸;“讨厌的男人。”

“真的讨厌?”巫师皱了皱眉,想要趁此机会占点便宜·却被兰妮用力一扑扑到在chuáng上,四只眼睛在不过一寸的距离上对视,随时可能触碰的四片嘴chun之间,也传来模糊不清的话语声;

“听着··…··我不喜欢做野猫,如果有一天你把我丢开一边,我一定会咬死你的,就用这个。”

剧痛从chun部沿着神经钻入巫师大脑,几乎立刻就让他晕过去,一直到兰妮chun边带着血迹ting起上身,他才来得及伸手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嘴chun。

这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巫师青黑sè的脸,发出一声轻哼,仿佛积压着的恼火也随之消失了,那股带着两分傲慢的微笑再次出现在她的脸上。

巫师看着这张笑脸,一时有些眩晕的感觉,仿佛遭受重创的部位痛苦也降低了几分。!。

270 公爵

这座小厅装帧华丽而精致,墙壁上淡sè的镒金huā纹很有种雅致的感觉,美中不足的是透过暗绿sè玻璃窗的日光有点暗淡,这就让小屋里面méng上了一层看起来不那么赏心悦目的yin影。

如果知道这里居住的是一位伪装成大贵族的吸血鬼公爵大人,那么这看起来很违和的yin影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与外界传闻的不同,吸血鬼在白天并不是不能够活动,只是那炽热的阳光会让他们很不舒服,并且力量大为衰减因此它们活跃的时候都在夜晚,不过越是强大的吸血鬼,对于阳光的抵抗力也就越强,到了公爵这个层次,阳光对它们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只要不傻到去晒日光浴,如同常人一样生活在日光之下并无大碍。

当然,吸血鬼的习xing决定它们不会刻意接近阳光,这间小厅的座椅就安放在靠墙拐角的地带,那只肌肤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掌拈着一只酒杯,晃动的酒液倒映出一双碧sè的瞳孔,而瞳孔中心,却是一个跪在地上面sè苍白的年轻男人。

或者说是男吸血鬼。

“这么说,梅尔丝死了?真令人惊奇你居然还活着,唔,看来你在她背后使用了一些手段,我亲爱的小丑。”

“大人,是梅尔丝过于莽撞所以……”

“住嘴吧,懦弱的家伙,不过好吧,懦弱确实比鲁莽强那么一点点儿。”拈着水晶杯的手指探出一根骨刺,又很快缩了回去:“尤其是对我们这个族群而言,小丑,你得庆幸你合格了。”

“感谢您的宽恕。”华肯微微嘘了口气。

“宽恕?”公爵大人低沉地笑了起来,这笑声让邓肯不寒而栗:“口头上的宽恕不值一文,小丑,其实我很愤怒,就在不久前的刚才,这股愤怒还在催促着我把你干掉。”

邓肯打个哆嗦,身躯伏得更低了。

“不过一个好手下总是难得的,梅尔丝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那么我没理由再丢掉另一个。”公爵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抬起酒壶,将水晶杯填满,纤细而潜藏着无穷危险的手指将杯口凑向红chun,殷红的液体沿着启开的小缝缓缓涌入,如同冰凉的血液:“站起来。”

吸血鬼弄到强大的仆从并不容易,一个卑微的下级吸血鬼从那种弱小的层次提升到伯爵的级别,需要上百年的时间,而直接初拥一个本来就拥有不错力量的人作为子裔,却要冒一定的风险这风险不仅仅包括反噬,即使双方你情我愿,这种程度的初拥仪式也会让施拥者面对巨大的危险。

所以一个高等级的吸血鬼爪牙极为难得。

庆幸着自己的走运,邓肯站直了身躯。

“哦,所以你得拿出点行动平息我的愤怒。”公爵放下水晶杯:“告诉我,那个坏了我大事的巫师究竟是什么来头。”

水晶杯脚在案子上重重一磕,脆弱的杯脚无法负荷这突兀的碰撞,当即粉碎,公爵大人皱了皱眉,这个杯子就随着一团黑雾消失,而在她拿起另一个杯子的时候,邓肯对巫师的简略介绍也已一词不落地进入了她的耳朵,也让她的眉心锁得更紧了:“你是说这个巫师联络着提尔的教会,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是的。”邓肯低下了头。

“他很强大?”

“是的,他至少拥有施展出第五环奥术的施法能力,甚至还可能更高,而且。非常擅长施法战斗。”最后一条非常重要,同样奥术水平的施法者,有没有后面这一条,危险xing则可能相差数倍。

咕嘟~

公爵大人又饮了一口酒,又将这只水晶杯也磕在了桌子上,同理,这只杯子也逃不出碎裂的命运。

气氛沉默了下来。

“我们的计划…不能因为这个人而陷入停滞。”过了片刻,公爵大人开口:“如果提尔教会的那一群疯子和海岸巫师协会,还有埃德méng特家族因为这个巫师在中间上蹿下跳而碰撞出了什么火huā,一起来给我们捣乱,这可不是陛下希望看到的场面。”

“这……”

“现在我去将这个巫师的情报禀告陛下”公爵沉吟了一下,忽然感觉一直抱定深藏行踪的夜之王陛下未必会因为一个巫师而轻易出动,她伸手一指邓肯:“你去给他找点麻烦,可别让他做出让我担心的那些事儿。”

肯知道,这是自己向这位顶头上司展示作用的时候了。

似乎觉得不够,公爵看了看屏风外侧,轻轻打了个响指,一个女xing吸血鬼迈着看似轻缓却绝对不慢的步伐走了进来:“公爵大人。”

“这个家伙叫做小丑,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上司了,哦,你得好好辅佐他。”公爵打了个呵欠,儿戏似的说道,又转向邓肯:“哦,希望我不会将我手里的资源交给一个废物。”

邓肯躬身行礼,目送着公爵随着一片黑雾消失在原地,而这个女吸血鬼冲他欠身一礼:“亲爱的小丑大人,我是瑟利西斯,请问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

女吸血鬼口中吐出的称呼无疑让邓肯感到了无穷的屈辱,他面sè铁责地发出了对这个新部下的第一个命令:“哦请叫我邓肯大人。”

“是的,邓肯“大人。”女吸血鬼恭敬道。

这个称呼似乎让邓肯感到了无与伦比的荣耀与满足他这一辈子第一次被人如此恭敬地称呼,许久未见的笑容又出现在他的脸上,只是在这yin沉的背景之下看上去却有点儿刻毒。

“邓肯大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确定了彼此的称呼,女吸血鬼瑟利西斯询问起下一步的动向。

“首先?”邓肯想了想,无数yin谋诡计在他心底翻涌盘旋,在没有足够力量之前,他当然没胆子明着和巫师作对,不过似乎在恶心人这方面有着天赋的长处,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我们先派一些探子,打探清楚他在做什么,对了,也可以散播一些谣言……”

港口的大钟摇摇晃晃地放出震慑人心的回响,传到埃德méng特府邸就成了一阵空洞的风,奈菲丝在柔软的大chuáng上趴着,听到这一阵风声,却立刻警觉地跳了起来,刚刚整理好的头发丝散乱了开来。

“哎?!”希柯尔捡起掉落在chuáng上的梳子,看到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头发在小女孩的动作之下变得一头乱麻,眉头微微皱起来,奈菲丝伸了伸舌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再次乖乖地坐到了少女的身边。

看到奈菲丝这幅样子,希柯尔实在很难将那个浑身鲜血淋漓,切人如同切菜的小恶魔与眼前的小女孩联系起来,现在的奈菲丝一副很乖巧的模样,一颗小脑袋任由她摆弄着,还不断地眨着眼睛。

“弄好了。”将小丫头的头发弄成无数个小辫子,然后缠成一个极为可爱的造型,奈菲丝目光闪了闪,看到墙角的镜子,渐渐张大了嘴巴,又跳回希柯尔旁边,就好像抱着兰妮那样子抱住少女只可惜由于身高的关系,她不能把脑袋缩进少女的怀里,只能两只眼睛看着希柯尔的脸:“真好看,谢谢你。”

“没什么。”她晃了晃脑袋,扯上被子,似乎对奈菲丝的热情觉得有点吃不消。

“不喜欢吗?”奈菲丝抬起小脑袋。

“没有。”希柯尔mo着小女孩的头发,表情也变得温柔:“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整理头发?”

“这个”奈莽丝咬着手指,眨了眨眼睛:“因为大人总是会揉乱的嘛。”

她的回答让少女一声失笑,转而眼神有点散乱,显得神思不属:“看来潘尼很喜欢你呢。”

菲丝摇了摇脑袋,显得有点沮丧:“大人怎么会喜欢我这样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呢?”

“不是那种喜欢。”希柯尔摇了摇头,lu出一丝苦笑,然后发起呆来。

“喜欢?”奈菲丝皱起眉,感觉有点奇怪,受到爱护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为什么希柯尔看起来这样苦恼呢?

虽然被灌输了许许多多少儿不宜的观念,但是一些事情她仍然不可能懂得,她只知道爱护大人的一切,一切与西恩大人作对的家伙都是她的敌人!

这颗并不简单的头脑里面装满了这样简单粗暴的想法。

至于长大的事,以后再说吧。

享受着少女怀抱的温暖,奈菲丝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经常跟随巫师走南闯北,她养成了一门独特的睡眠习惯再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够很快睡着,又能因为风吹草动很快警醒,就如同北地的猎犬。

这张酣睡的小脸蛋儿看起来无比地天真可爱,也让希柯尔的心情受到了感染,同时进入了睡梦。

不过楼上的巫师却没有受到这份心情的感染,他正在愤怒的薇卡面前,用毫无诚意地道歉试图降低她脸上的怒火,而促使薇卡如此愤怒的源头,就在巫师的脚底下抱着他的小tui哭爹喊娘。

“求求你了,发发慈悲,别叫我再见到这些家伙了。”前些日子还气焰嚣张的克劳德大少爷扭曲的脸孔上满是纵横的鼻涕和眼泪,他浑身癫痫般地抽着风,一只手紧紧捞住巫师的小tui,一面拼命躲避着门口那两个黑海帮派来的大汉:“我求你了,快让他们消失,你要什么都行!别让他们再这样看着我了,求你了。”

他一面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眼皮乱颤,似乎随时可能崩溃掉,而那两个黑海帮的巫师啼笑皆非的神情,还对视一眼,嘿嘿地笑了一下,这声笑声钻进克劳德大少爷耳朵里,似乎唤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回忆,他惨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瘫软在了巫师的脚边。

“你们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薇卡看着自己的兄弟,眼圈发红,似乎随时可能掉下眼泪。

“没,薇卡女士,我们没虐待过他,不信你可以仔细检查,你的兄弟身上一点儿外伤都没有。”一个打手严肃地说道。

巫师干咳了一声,连着打眼sè带挥手,这两个家伙十分知趣,很快消失在了原地,随着他们的消失,似乎有所盛应,克劳德立刻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到了薇卡的身旁,抱着她的脑袋就大声嚎哭了起来。

克劳德的动作无疑让巫师感觉到一阵别扭,他眼皮跳了跳,往前走了一步,这脚步声瞬间引起了克劳德的注意,他如同兔子一般放开了薇卡,两步蹭着地面缩到了墙角,对着巫师大声吼叫:“我给你!都给你,你要什么都行,别过来!我求求你了!薇卡,快阻止他!”

“快奥根,找两个人扶他回去休息,顺便去神庙区找一位牧师。”似乎忍着满心的ji动情绪,薇卡吩咐新任的管家将鬼哭狼嚎不止的兄弟安顿下来,转而一双红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巫师的脸。

“我很抱歉。”虽然对于薇卡的反应,巫师早有心理准备,然而被这一双眼睛如此盯视他仍旧感到脸上火辣辣的,随着这一声道歉,眼泪从发红的眼眶里面决堤一般汹涌而出,双手掩面,身体缩成一团,潘尼凑近两步紧紧抱住她的脖子,不断地低声道歉,一直过了许久她才停止了哭泣,抬起脑袋,轻轻地晃了晃头:“不用道歉潘尼,我没有怪你什么,真的没有。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科拉迪管家搞的把戏就不会出现这种变故了,我知道你也是没有办法。”

“这一次是迫不得已事情变化太快,我不得不尽快采取行动。”说出这句话时,巫师不免有点儿脸红,酷刑拷问虽然迫不得已,然而在克劳德屈服之后再大加折磨,站在薇卡的角度上来看,确实是有点儿过分了,不过巫师却并不认为这种做法可有可无。

他可不想便宜这个害薇卡吃了大苦的公子哥儿,也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杀不了的苍蝇不断地破坏他与薇卡的关系,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当然是再好不过,只是难免对薇卡造成冲击。

想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头,开始赞许黑海帮那群打手的“教育。水准,也产生了以后大加利用的想法,只是现在他却不能公开地表达这种想法,只是尽量地讨好与道歉,试图平缓一下薇卡ji动的情绪:“如果你清醒着,我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手段的。”

“算了,潘尼,我没有责怪你。”薇卡抹了抹眼睛,根本不想追究巫师的说法中有多少水分,她对潘尼也有着一定的了解,深深知道这个看起来脾气温和的巫师绝对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家伙,以克劳德的德行,落到巫师手里吃得苦头肯定不少,看他精神失常的样子,不难猜想那会是怎样的一番遭遇。

但是终归是保住了xing命,而且确实是“毫发无伤”

她迎着巫师关切的视线,满嘴苦涩地笑了一下,抹了抹眼睛:“跟我来吧。”

巫师面容一整,这才到了谈正事的时候。

两人走出小厅,通过两条甬道,到了老埃德méng特的病房。

比起前几天差半口气就踩进地狱的“准尸体”现在的老埃德méng特虽然仍旧昏mi不醒,但是脸sè却好看了许多。

“用了你的药物之后,他看起来好多了。”薇卡站在检查着埃德méng特身体的巫师背后,低声说道:“我早就应该想到父亲大人这一病有点儿蹊跷,原来果然是霍斯科拉迪搞的鬼,我还一直相信他们安排的医生。”

“那是很正常的,你担负着这么一个大宗族的所有对外生意,很难抽出精力注意家中的事。”巫师用探视法术窥视着老埃德méng特的头颅,眉梢渐渐挑了起来:“何况他们还是在大脑这片神术禁区之上动手脚,神术无能为力。”

作为一个与灵hun有着直接联系的器官,如果一个人的大脑遭遇了病患侵袭,那么神术很难对之产生作用,随着病人的精神被病症侵袭得越来越衰弱,也就越来越无可救药。

科拉迪父子用来控制老埃德méng特的伎俩相当之邪恶令人发指,居然是将一种虫子放进了老埃德méng特的脑髓里面,见识过那个女吸血鬼的力量,巫师不难猜测这种技术出自何处,拥有活动能力的寄生虫,显然比一般的疾病更难对付。

“还能治好吗?”

“我已经取出了那只虫子。”

对潘尼而言,能够找到病因,凭借着对人体结构的一些了解和奥法技术,取出寄生虫并不困难:“不过他的精神已经被这只虫子伤害得太过严重,所以即使外伤能够愈合,他也……”

“很难清醒过来?”薇卡知道了老埃德méng特即将遭遇的命运,再次有点眩晕。

“没事的。”巫师连忙扶住她的身体:“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娄们只需要等待就行了,他迟早会醒过来的。”

“希望吧。”薇卡脸sè憔悴地笑了笑,刚刚从毒伤中恢妾,这些天的变故让她有些身心俱疲:“潘尼,吸血鬼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所以我们必须提早做好准备。”巫师托上了下巴:“我在这里还有些根基不足,嗯,眼下倒有个好机会,可以扩大我的影响力。”

“你是说海岸巫师协会?”薇卡挑了挑眉毛。

“不错,副会长的位置并不重要。”巫师沉思着说道:“重要的是要拥有足够的话语权,把海岸巫师协会的资源扯进这场争斗,这样我们的资本会更足一些,要知道,执政会不知道已经被侵蚀到了什么程度,单凭提尔教会和你手中的力量,恐怕很难抵挡那些吸血成xing的家伙。”

薇卡沉思了片刻,点点头赞同了这个意见。!。

271 计划书

一个毫无根底,初来咋到的法师,即便力量再高强也不可能立即就被一个巫师组织委以重任,哪怕这个巫师组织形式十分之松散,甚至里面的巫师有相当一部分彼此都不认识。

毫无疑问的是,一个让这个组织里大部分巫师都感到陌生的家伙,想要成为一名高层领导,是一件比较天方夜谭的事。[]

潘尼也确实是如此,当他出席协会大会时,虽然事先知道了协会里面这些巫师的名讳,然而却很难将每个名字与这许许多多张脸对应起来。

这些巫师也用不信饪的眼神注视着这个长相很年轻的家伙。

在这个时候,没有多少人相信眼前的巫师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更多的人将潘.迪基尔看成了个用巫术掩盖住自己真实年龄的老怪物。

当然,也不乏有人认为这个巫师是个前所未见的天才人物,不过很少有人愿意这么想,也很少有巫师愿意花费自己本来就很稀少的时间去探究一个巫师的来路,在他们看来,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多研究几个法术。

所以在场的巫师们脸上都多少有些不耐烦,若不是这种会议关系到他们的利益,他们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到这里来。

当然,大多数巫师来这里的目的对潘尼来说都很不利—他们害怕老班克斯会长鬼mi心窍,安排避个巫师们完全不认识的家伙在他们的利益链条上动手动脚。

换言之,他们是来反对潘尼的。

不过潘尼却让这些巫师们大吃一惊,一份长达两百页的计划书复制出数十份落入诸位巫师的手里,上面记录了海岸巫师协会之后几年内的发展计划,每个协会中的成员能够从中收到什么样的好处,应该分配什么等级的资源,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并清晰地标注出了海岸巫师协会未束的发展目标配合更高效的海岸物流和魔法工业产品,三年之内促使协会资产增长至少百分之五十…并能够让协会内的各位巫师得到更好的福利待遇。

这份经由十几个埃德méng特家族会计还有经理共同商讨计算出的计利书无疑让这些巫师的心灵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毕竟,一群成日与奥法研究为伴的巫师们很少去想这些东西,他们眼皮跳动着一行一行阅读着这份计划书,尽量从中分析出每一段话后面的意义,答案自然是对他们大大有利…而计划书结尾还有着埃德méng特家族与提尔教会的担保意义不言自明。

只要这两个团体支持的人能够获取想要的地位,那么他们将会协助这份计划书的执行。

“呃………………这位,迪塞尔先生,您的手笔实在是令人惊讶。”海岸协会会长泰兰.班克斯干咳了一声,显然,潘尼掏出的这一份东西也让他吃了一惊,虽然身为协会会长,但是他的观念与普通巫师并无太大不同只是按照传统分配协会内的资源,让所有巫师安于研究法术…并且培养出更多学徒为自己牟利,至于整合协会的资源联系海岸商会进行进一步的发展,他却没有这种想法。

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以巫师团体的特殊xing而言,这也不是不可理解的—巫师们接受的教育决定了大多数巫师都是专心研究法术的书呆子…即使有利用法术资源谋取利益的意识,一些局限xing也会让他们很难深度挖掘下去。

而潘尼来自塞尔这个利用法术牟利风气相对盛行的国度,并且知道发展规划的重要xing,所以引起这些巫师们的惊叹也是不足为奇。

“感谢您的夸赞。”面对班克斯会长的夸耀,深知这只是一句带着惊讶的客套的潘尼很谦虚地应付了一句,并未进一步说出自己的野心;“我只是觉得,协会现在的资源利用效率过于低下,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现有的资源获取更多的利益…这样对每一位协会的成员来说…都是十分有益处的。”

“这确实是很不错的计划,我可以看到其中的潜力……………班克斯沉吟着说道;“如果能够执行…对协会自然是万分有利,相信也没有会员会反对这一点………………”

说到这里,大多数会员都点了点头,巫师的计划书极为详尽,甚至具体到了每一个环节涉及到的资源,并尽量少地干扰到巫师们的研究,还能让他们从协会的发展中得到更好的福利,这样的好事,他们当然没有理由反对。

“不过,这样的计划实施起来却是有点儿难度,首先,谁来负责实行这个计划?”提及这一点,班克斯的眉毛拧了起来。

所有巫师的目光都投向了提出计划的潘.迪塞尔。

这群巫师自然是不愿意分出宝贵的研究时间,来做这种服务大众的实务,如果要落实计划,当然要指望着协会的领导与组织者们。

而最佳的组织者,莫过于提出计划的潘.迪塞尔计划中包含着一个西门商业家族的商业力量,还有提尔教会的支援,由这个巫师来实行当然是再合适不迂了。

如果换一个人实施这个计划,这两个组织可未必会买海岸协会的账。

这就要求海岸巫师协会必须给潘.迪塞尔应有的权位。

说到底,还是要将协会的领导权部分交道这个陌生巫师的手里。

想到这里,不少协会成员们已经开始怀着嫉妒的心情赞叹潘.迪塞尔的手段,这份计划书,分明是一个绝佳的香饵,用来引you他们上钩,只要这些巫师被计划书中标明的利益所吸引,就必然要让潘.迪塞尔获取所需要的地位。

这些巫师对此也只能无可奈何,虽然不乏有巫师在巨龙海岸拥有根基,不过他们或是本身实力不济,或是想不到这样的手段,或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潘.迪塞尔这样的条件,当然也就无法拿出这样的手笔。

有了这么大的一个youhuo在前,并且有着西门城大贵族和提尔教会的保障,潘塞尔这张陌生的脸在一群巫师的眼睛里也就不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当然…事势的发展总会一

o三折,即便知道潘.迪塞尔上任会给协会带来利益,但是仍有许多心思驳杂法师怀有种种担忧。

“不过,我们还是有一些疑问,希望迪塞尔先生能够给出相应的解释。”一个声音从角落里面冒了出来;“听说埃德méng特和提尔的教会前些日子与西门的黑暗生物发生了冲突,我们都知道…那群吸血鬼实际掌控着西门城的大部分利益,而迪塞尔大人你似乎在这场冲突中扮演了关键xing角sè,我们实在非常担心,如果您进入了协会的领导层,会不会因此将协会扯进西门城的冲突之中?”

潘尼眉头打了个结,这句命中要点的诘问立即ji起了无数巫师心中的共鸣,很显然,这帮自si成xing的家伙愿意享受计划书带来的利润,却很难接受因此带来的麻烦…如果潘尼上任会将这些巫师扯进与吸血鬼的冲突之内,很难想象这群巫师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后果。

自si而独善其身,这是许多巫师共有的xing质,独一无二的方法论造就了大多数巫师的孤僻品xing,即使是还没有完全觉醒方法论的中下层巫师…也会渐渐向这一方向靠拢,无论本质是善是恶,巫师都是难以接近的,想得到他们的认同也就出奇地困难。

作为超脱凡人社会之上的团体,在这些巫师看来,西门城是由吸血鬼统治还是人类统治差别并不算太大,他们只需要一个安静能够研究法术的环境就足够了,如果吸血鬼们选择对巫师协会不闻不问…巫师们也有很大的可能xing会坐视西门城的内乱。

这种想法无疑短视而狭隘…但是想要让巫师们抛弃这种想法却并不容易。

所幸潘尼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

“哦,我想我分得清楚协会内务与外事的区别…我当然不会主动将协会的力量扯进与黑暗生物的斗争之中。”

潘尼的承诺并不费难,他当然不会傻到直接用得到的权位去驱使这些巫师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能够达成目的的道路有很多条,现在他只需要得到那个拥有话语权的权位。

这番承诺得到了观众们的沉默以对,很显然他们并不相信潘尼的空口白牙,直到巫师下一句话才让他们发出一阵阵惊呼;“哦,如果各位对我的信任并不充足,我可以邀请提尔的教会来对我的承诺进行公证。”

这句话让所有的巫师大为惊愕,虽然巫师的世界与神徒们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是提尔教会的诚实与守信却是所有费伦生物都知道的,如果一项交易得到了提尔教会的担保,那么交易的双方,大可放心如果有一方违约,提尔的教徒们会拼尽全力促使违约者遵从约定。

如果提尔的教会能够为潘.迪塞尔的承诺进行公证,似乎这里的各位巫师们就可以不再担心因为潘尼的上台而扯进与吸血鬼的冲突之中了。

虽然提尔教会是征讨西门城吸血鬼的先锋,但是没有巫师会怀疑他们的信用。

“哦,快点结束吧,班克斯臭小子,我的蒸汽要塞最关键的发动机部位还在攻关中呢,不要过于浪费我的时间。”坐在最高位置上的肖勃朗打了个呵欠,轻轻拍了拍嘴巴。

班克斯会长一面沉吟,一面观察着协会巫师们的反应,很显然,因为潘尼的承诺,这些巫师相互交头接耳,但是却拿不出一个统一的意见。

或者说,他们反对的想法已经不是那么坚决。

班克斯注视着潘尼的脸—这张年轻的脸庞上满是坦然,似乎真的一心一意用那张精密的计划书为海岸巫师协会牟取利益,而且会如其承诺的那样,不会将协会的资源扯进与吸血鬼的争斗之中。

不过多年执掌海岸巫师协会的经验还是让他察觉到了隐约的不妥,只不过一时说不出束,直到他看到那些巫师手持计划书面红耳赤讨论的时候,才终于在一阵ji灵中醒悟。

这份能够为协会带来巨大利益的计划书,有且仅有潘'迪塞尔能够提供落实这份计划的条件,如果海岸协会的资源与巫师们真的投入了这份计划,那么必然会和提尔教会还有埃德méng特家族产生利益纠葛,如果这两方与吸血鬼产生了冲突,必然会

o及海岸协会的巫师们。

这些利益与埃德méng特家族还有提尔教会纠缠在一起的巫师们…在利益受到来自吸血鬼们的威胁的时候,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这是一个you饵,如果海岸巫师协会真的咽了下去,无论潘.迪塞尔对哪一个严厉守序的神祗做出多么真诚的承诺,协会的巫师们最终必然会和吸血鬼们产生冲突。

这个发现让班克斯开始了犹疑,看着潘.迪塞尔的眼神也就警惕了许多…不过他很清楚在这个时候直接回绝是不明智的做法—周围不断传入他耳朵的窃窃si语让他知道有相当多的巫师受到了这份计划书的youhuo。

而班克斯会长更进一步地发现,其实潘.迪塞尔完全有能力独立组织这样一个计划,吸引协会里的巫师们的参与,甚至都完全不需要经过他这个会长的许可,利益会让那些巫师做出选择—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会长的威信和权力就会受到严重的侵蚀。

如果他没有满足潘.迪塞尔的要求,这样的后果是可以预见的。

班克斯会长终于感觉.到了进退两难。

最初吸引这个陌生的巫师进入海岸巫师协会,是怀着从中榨取好处的初衷,毕竟…一个高阶巫师能够为协会带来的好处是说不尽的,而当时这个巫师背后站着的西门贵族,对他也相当有吸引力。

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作茧缚。

当面道破潘.迪塞尔的用意?

班克斯半抬着眉毛,眉心纠结地打了个结。

这绝不是好主意,因为这会让他重重地得罪潘.迪塞尔这个他模不出深浅的巫师这与他素来的行事风格不符。

而长老席上的声音也让他知道直接反驳潘.迪塞尔是多么的不智;

“哦,班克斯,我想我们不用过多地犹豫了,愿意为协会做实事的巫师可不常有。”这句话出自米莉亚长老。

据说潘.迪塞尔在深水城的动乱中救迂这位长老一次。

班克斯的目光转向最后一位还没出迂声的巴克劳长老,这个老头子后背靠着椅子背,眯着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

他当然不会因为自己儿子与潘.迪塞尔的一点儿小龌龊就拒绝眼前的好处。

更令班克斯感到不妙的是,这三位长老似乎没有一位看破潘.迪塞尔这份计划背后的目的不是没有那个智力而是没有相关的意识。

于是他也只好展开扩音术干咳一声中断了在场巫师们纷纷的议论,他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歉意转向潘.迪塞尔;“哦,迪塞尔先生,我想我和长老们需要好好讨论一小段时间,再决定是否实行这个计划。”

“好的。”潘尼皱了皱眉,片则之后,眉头还是舒展了开来,他没指望这份计划书能够应付得了所有的人,所以他在会后就直接找上了这位会长大人。

“哦?迪塞尔先生。”显然对巫师的到来感到意外,班克斯正在为自己倒茶的手僵在了空中,茶水溢了出来,让他有点儿狼狈地缩回因为捏着茶杯而被烫到的手指,不过当他整理好桌上的水迹之后,面容再次镇定下来。

“会长大人,您似乎对我的计划怀有疑虑。”潘尼坐在班克斯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面,接过这位会长大人递过来的茶杯;“我不想隐瞒你什么,所以特地过来与您谈一谈。”

这样的坦诚无疑让班克斯会长感到惊诧,他两条眉毛立了起来,一直沉默了一阵,才吐了口气;“实话说…迪塞尔先生,您的计划让我感到为难,协会的大多数巫师都不会心甘情愿地与吸血鬼为敌。”

巫师之间很少坦诚以待,但是一旦在这种情况下开始谈话,如果有一方选择了欺骗,对话就会陷入虚伪地相互客套。

没有任何人是傻子。

班克斯会长知道,潘.迪基尔在会议上的举动虽然突兀,并且一定程度上冒犯了他这个会长的权威,但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也表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尊重…

当然,如果他没能窥破潘尼的计划,那么潘尼也不会上门拜访—弱智的家伙活该受到利用,巫师之间打交道的法则就是如此,至少在班克斯的眼中是这样。

只有资本对等的双相互忌惮尊重,才会格外的有意义。

所以班克斯现在的心情还是不错,潘尼的到访让他心中的反感减少了许多。

“我的计划会让他们变得心甘情愿,没有任何动力会比利益受到侵犯更加有效的了。”潘尼如此说道。

“但我们为什么要和那群家伙为敌?”班克斯会长皱起了眉头;“我们是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巫师。”

“不,现实不是这样,亲爱的班克斯,你要知道,那些吸血鬼同样会认为自己的存在凌驾于社会之上,如果他们掌控了西门,难道会对海岸巫师协会的存在无动于衷?”潘尼冷静地说道;“重要的是,我们拥有威胁到他们的实力,如果它们真的掌握的西门,为了应对外束的压力,必然不会允许协会这股可以威胁到它们的力量继续独立地存在下去,所以,双方迟早为敌。”

“双方迟早为敌?”班克斯眼睛一闪,呢喃着重复了一遍。

“想想看,班克斯,没有任何人类势力会允许吸血鬼在巨龙海岸上建立王国,北面有着桑比亚和科米尔,他们都受到善良阵营神祗的庇佑,教会势力非常庞大,只要西门的变乱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他们会立刻采取行动,即使不可能排除大批军队,单单是那些教会的力量,恐怕就是这会让这些吸血鬼十分头疼,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他们怎么会允许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在巨龙海岸上继续存在?”潘尼分析道;“好吧,你要知道,先不说这些吸血鬼在掌权之后会不会允许协会的存在,即使是在现在,那些光明势力与吸血鬼的斗争之中,我们选择旁观,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法师协会也要从现实社会中获取供养,无论谁胜谁负,我们的利益渠道最终还会受到影响,我们为什么不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

班克斯眉心紧锁,因为潘尼的话语陷入了深思。

“实话说,我并非没有si心,班克斯大人,不过我想我的意见最终还是对巫师协会有利,总而言之,作为一个利益团体,我们无法脱离巨龙海岸这片土壤,那么不如主动去获取更多的影响力,这就是我的想法。”潘尼喝了一杯茶水,停止了陈迮。

“您的说法很有道理,亲爱的迪塞尔。”班克斯的手指轻轻地在办公桌上#卩了两下,他抬起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潘尼的脸;“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愿闻其详。”潘尼右手一摆。

“你………………会不会将我们扯进………………复仇?”班克斯的目光闪烁地眯了一下眼睛。

这句询问让潘尼陷入了沉默,直到许久,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走出房间;

“那是我自己的事。”

班克斯的眼睛眯了一下,注视着关上的门户,再次端起了茶杯。(未完待续。!。

272 晨光

“怎么可能让他爬到我的头顶上面?”

如果在海岸巫师协会之内,还有一个人会对潘.迪塞尔的行动抱着如此的想法,那这个人的名字必然是迪文.巴克劳。[]

被老巴克劳训斥了一番之后,这位大人着实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候,对于那名巫师,他一直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毕竟,当知道自己的能力与小动作在潘`迪塞尔面前不值一提的时候,他也就选择xing地无视了这个忖厌的家伙,虽然偶尔屁股还会疼,但是却暂时息止了报复的想法。

或者说,他找不到合适的途经发泄自己的这一股怒气。

很明显的,如今潘.迪塞尔在协会会议上的举动让他找到了发泄的途经他又有机会给自己的仇人找一点儿不自在了。

尤其是现在,有一个对会议结果不甚满意的人正在他的对面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哦,迪文,你知道,那份计划书看似很不错,但是如果我们真的陷了进去,必然会惹上那一群吸血鬼…你应该知道那个巫师的心思。”修.玛瑞克,班克斯会长的秘书一手斟着浅红sè的葡萄酒,一边叹气;“但是他一定会méng蔽到很多人,协会里面的巫师能想到这一点的肯定不多,他们大多数只关心自己的研究还有能mo得到的福利和物资,等到被那个巫师拖进战争的时候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你真是太机敏了,玛瑞克,那群巫师都是短视的蠢材。”迪文.巴克劳用赞叹的目光看着修玛瑞克;“不过你为什么不点破他?”

修玛瑞克神情一瞬间变得意兴阑珊,他摇了摇头;“有几个聪明人能看穿这个人的算计?有些人即使看懂了,仍然抱着见机占便宜的想法,但是一旦牵扯进去,想要不出力又是何等困难?”

“所以我们要拆穿这个人的yin谋诡计。”迪文.巴克劳似乎一瞬间ji动起来。

“哦,算了。”修玛瑞克摆摆手,垂下脑袋显出一副胆怯的神态;“我犯不上因为这点事儿和那位先生产生龌龊。”

“啊……………迪文.巴克劳眉毛抬了抬…有心出言讽刺一下这位秘书大人的胆怯,但是最后只lu出一声带着三分轻蔑的得意冷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修.玛瑞克抬起眼睑,目视着这个纨绔子弟离开,瞳孔中闪烁的光芒渐渐多了几分冷sè。

之后的几天,时有人造访海岸协会的诸位法师…以揭lu外来者yin谋为名,添油加醋地抹黑潘.迪塞尔的计划,虽然被游说的巫师都很谨慎地隐藏了这一消息,但是种种迹象都将矛头指向了迪文.巴克劳这位纨绔法师留下的破绽太多了,而且稍加打听,海岸协会的众巫师就知道这个人曾和潘.迪塞尔产生逐龌龊。

不过这种游说也收到了相当的效果,至少这些巫师一经点拨,果然察觉到潘尼计划书后的一些猫腻,然而仍然有不少巫师歆羡于可能从这份计划中得到的好处—要知道…巨龙海岸协会在费伦各个巫师组织里面不过算是个中小型团体,运营规模寒酸得紧,连带其中的成员都捞不到仟么油水,虽然潘尼在计划书中开的海口不大,但是他们经过计算和向相关人士咨询…都知道这份计划中的潜力相当之巨大。

而就在这大规模游说事件后不久,似乎是作为对这种yin谋诡计行径的回击,海岸协会的下一次会议上,泰兰.班克斯会长、肖勃朗长老以及米莉亚长老当先宣布开启这一计划,并委任潘.迪塞尔作为代理副会长主持这项计利,这无疑让许多巫师感到震惊。

领袖表率在这个时候的作用是巨大的。

许多巫师顿时有了想法,既然班克斯会长以及两位长老已经带头参与了这个计划,那么显然是对潘.迪塞尔的认同…在奥术研究之外…这些巫师在很多情况下的选择带有些许盲从,当即就有一批巫师答应参与到这份计划之中。

这种情况无疑让迪文.巴克劳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想不到泰兰.班克斯会长居然鬼mi心窍地决定支持潘.迪塞尔的计划,这无疑告诉他他这一段时间里的上窜下跳只是白费工夫,他转头开始寻找修玛瑞克,然而这位秘书却在这时不见了踪影,这当然让他十分恼怒,但是却一点儿火气都发泄不出来,生生地闷在肚里面。

而会议之后,潘尼和班克斯则在会长的办公室里面,进行着单对单的密谈。

“班克斯,我就知道,协会必然已经遭到了渗透。”巫师想着刚才会上迪文.巴克劳的举动,眉心深锁。

“不被渗透是不可能的。”班克斯摇了摇头;“不过我相信那个头脑简单的小家伙只是被利用了而已,迪塞尔,你知道按照这些搞yin谋诡计的人的传统套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当然知道。”潘尼点了点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相信你也是一样。”

“哦,这正是个好机会,可以让巫师会散乱的人心聚集起来,潘,你说的没错。”班克斯皱了皱眉;“如果西门的局势必将重组,我们确实应该主动去拿我们应得的那一块蛋糕。”

“松散的组织已经不符合潮流了。”惊异于这位法师会长观念转变之快,潘尼点了点头,符合道。

泰兰.班克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道光亮在他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尽管潘.迪塞尔的到来有些喧宾夺主,但是毫无疑问地,这位外来者的一系列举措ji活了他的一.xing,仅仅在法师塔里面搞些研究,或者在为协会成员分配利益过程中多沾一点儿油水,这样的生活已经无法令他感到满足了。

在法师会内紧锣密鼓地经营着影响力同时,潘尼还在西门城内积极地与提尔教会进行联络,经过一系列的变故,他与吸血鬼双方已经处在了势不两立的地位上,除非他不走运被吸血鬼咬了一口,否则只要潘.迪基尔还活着,吸血鬼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对他们而言极度危险的人物。

这样…他也就没必要遮掩自己的行踪,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前往盲目之真实大教堂,品尝着卡扎尔主教亲自炮制的午后红茶。

静谧走廊间的诵经声听起来有一股特别的韵味,让漫步其间的人自然而然地收敛了心中的轻慢,在这个绝对严肃的地域…大主教一袭便袍却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当然,最基本的尊重仍然存在,只不过被放松的情绪平衡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步。

不得不说卡扎尔主教是一个非常擅长和人打交道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西门这个商人掌权的地带将提尔教会经营的有模有样,与吸血鬼尖锐对立,但到现在还没有被杀死,可见这位大主教的厉害。

而潘尼从某些资料中得知,这位大主教年轻时还是一位极度好战的战争祭司,这就让他更加感到惊讶…同时叹服这个教士的厉害。

主教摆摆手邀请巫师坐下,先行夸奖了巫师一番;

“迪塞尔先生,你在海岸巫师协会里的行动十分之精彩,如果能够说服这个协会的所有巫师站在与吸血鬼对立的立场上,那么我们铲除吸血鬼的把握就大得多了。”

“这个……………”巫师抬了抬眉毛…微微晃了晃脑袋,显得对主教的说法不敢苟同;“实话说,十扎尔大人,我们的正式巫师数量不过五十四个,其中拥有一定战斗能力的恐怕不到三分之一,这样的力量,很难想象能够在这栉的斗争中起到决定xing作用。”

“不不不,迪塞尔先生…你太高看那些吸血鬼了…其实他们的真实力量并不庞大,不然他们不可能这几百年间怎么可能一直没能光明正大地掌控住这座城市?”卡扎尔主教摇了摇头;“他们值得忌惮畏惧的是他们的隐秘…我们知道这些家伙控制了巨龙海岸相当一部分的资源,但我们找不到他们的首脑,最令人头疼的就是夜之王只要他没有死去,无论我们杀死多少个公爵伯爵,抑或几百几千个吸血鬼的爪牙,只要他还存在,这座城市就始终笼罩在吸血鬼的yin影之中。”

“这么严重?”

“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断,这一代的夜之王是个非常罕见的传奇施法者。”卡扎尔吐了口气,说出了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巫师也不自觉地;“所以他的力量超乎想象地强大,很可能是上一代的夜之王初拥了一位传奇法师,然后被反噬之后诞生的产物。”

“被初拥的传奇法师?”潘尼脸皮抽动了一下,他想象不出一个传奇法师居然会被一个吸血鬼初拥。

即使是想长生不老,也绝不会有任何一个巫师会使用这种方式—成为一个吸血鬼尽管用了悠长的生命,但也会受到若干的限制,如果需要自由,更要和初拥者进行一番极为凶险的斗争尽管传奇施法者拥有很多方式可以对抗初拥者对吸血鬼后裔的统御力,然而风险仍旧巨大,传奇施法者延长生命的方式有很多种,犯不上选择这条凶险且有着诸多限制的方式。

很显然,即使出现这样的情况,传奇法师也十有**不是自愿的,那就更加让潘尼难以想象了原因很简单,面对拥有传奇施法能力的强大巫师,水平一般的吸血鬼王是不太可能在被轰杀成渣之前咬上对方的脖子的。

而且吸血鬼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初拥一位传法师,即使那一口咬上去了,之后也有极为巨大的几率遭到反噬—传奇施法者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受到控制。

“很可能是个意外,反正………………追究避种事已经不再有意义了,重要的是我们需要解决避个麻烦。”卡扎尔主教的表情有些无奈。

似乎这位来历有些不可测度的传奇吸血鬼王为他造成了无数的困扰。

“主教大人,想要杀死这样一位吸血鬼王………………”潘尼皱了皱饔。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其实并不困难,只要我们能够让西门城的所有贵族还有组织脱离他的掌控,并且调集尽可能多的力量围剿他,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应对得了这种程度的打击的。”

说到这里,潘尼点了点头。

这倒不是很难理解,一般的传奇巫师,面对几十个装备精良的训练有素的冒险者组成的队伍,也绝对不敢正面上前交锋…会施展传奇法术,并不代表天下无敌。

“我们必须先从他的两个得力手下开始。”卡扎尔主教一步一步地叙说着自己的计划。

“你是说那两位公爵?”潘尼一抬眉毛。

“不错,这两个邪恶的家伙是夜之王在西门所有势力的管理者,据我所知,其中一个潜伏在贵族之中,为夜之王通风报信…而一位则掌握着‘暗夜面具””卡扎尔主教喝了一杯水;“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家伙知道夜之王的下落。”

潘尼思考片刻,仍是摇了摇头;“但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他们lu出马脚。”卞扎尔似乎有着一整套计划;先要对付的是那个潜伏在贵族中的公爵,只要铲除了这一个,并将西门层的领导圈子清理干净,夜之王就无法得到准确的情报,可以更方便我们进一步行动。”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但我们怎么动手?”潘尼试图得到更真切的情报。

“我们需要盟友,而正巧我这里有一位。”卡扎尔主教把握十足地微笑起来;“今天先谈到这里…其他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说。”

看到这样的微笑,之后离开会客厅的路上,巫师却暗自开始皱眉,这位主教大人虽然没有将他的计划表lu清楚…然而揭lu的一角却已经有了些囊括一切的味道,如此的人物当然不可能只将吸血鬼驱除之后就什么也不做,按照提尔教会一贯的做法,在铲除旧势力,打破旧的利益体系之后,必然会按照公正之神的一套信条建立起一套新的秩序,到了那个时候………………

还留着潘尼有什么用?

虽然知道这位主教必然会给他、埃德méng特还有海岸巫师协会在新秩序中留下一个位置,以提尔教会的风格…这个位置也会含有一定的权益…不会让这些在对抗‘邪恶,的过程中出了力的家伙分文不得,但潘尼能够推断得出…那个位置绝对和他所预期的相去甚远。

可以和提尔教会合作对付吸血鬼,但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不能让他们取得绝对的主导权,在合作的过程中,也要虚虚实实,有所保留,不能继续这栉被牵着鼻子走。

十分明确地,巫师心底萌生出了这样的意识,双眼之中也就闪现过一丝迅速潜伏到瞳孔底部的戒备。

而经过神庙前庭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两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铠甲齐整的塞拉榀.罗菲娅与一位同样穿着光亮铠甲的青年男xing并肩沿着道路走过来,当看到潘尼的时候,塞拉那双安静的眼睛中稍稍产生了一丝

o动,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巫师看了一眼这位女士,在上次夺回老埃德méng特身体的战斗中,这个女武士就一直一言不发,沉默得近乎石头,而在之后的日子里,巫师经常出入提尔神庙,偶尔见到,也是目光微微一动之后就沉默着走过,这无疑让潘尼感到非常不舒服。

尽管已经通过种种形式在两人之间利出了一条清晰的界线,但是也算是曾经共同出生入死的交情,落到这个地步还是让他感到心中难受。

潘尼更隐约地觉得,如此处理和塞拄之间的关系,方式十分之欠妥,然而究竟不妥当在何处,他又说不出来。

这次当然也是一样,有心打个招呼,缓解一下这种尴尬,却被塞拉脸上那一股莫名的黯淡情绪压抑了下去,不过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突破口。

这个青年男xing一副圣武士的打扮,xiong口挂着的圣徽却不是属于提尔的战锤、天平与蓝盾,而是一副宝石质感的灿烂原野上的日出之景。

这个圣徽让潘尼心中一动,每个即将完成修业的红袍法师学徒都知道,日后在塞尔之外见到佩戴如此圣徽的教士…一定要远远避开,尽量不要接近——兰森德尔的教徒都是与邪恶神祗与各类黑暗组织敌对的急先锋,在对抗邪恶这一方面,晨曦之神兰森德尔的教义和信条远比提尔极端得多。

这就让潘尼感到了些许的不舒服,而这时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潘尼的青年武士却开口结束了沉默;

“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听起来十分悦耳,令人不自觉地产生安全感,就如同普通的圣武士,不过潘尼却感到有点儿别扭,尤其是这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与塞拉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

“这位是提兰图斯大人。”似乎同样有心尽快结束这样的会见,塞拉开口回应了巫师疑问的视线;“代表着晨光之主的教会前来与我们结盟,主教大人正等待着接见他,迪塞尔先生。”

从这句用词和语气都无可指摘的话语中品尝到一股令自己很不舒服的生分,并且从中听出了清晰的驱赶意味,潘尼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糟糕,匆匆地打了个招呼,旋即走出了教会的大门。

目送着巫师的离去,塞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从鼻间发出的声音落入了近在咫尺的提兰图斯耳中,他看着塞拉不太好的脸sè,皱起了眉;“格罗菲娅大人,请问,刚才那位先生,就是在现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潘.迪塞尔先生?”

塞拉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哦,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神圣的地方?”提兰图斯眉头皱的更紧,脸上充满了困huo;“很多地方的人都在传说他用巫术操纵了埃德méng特家的首脑,并从中获取权位,在没查明事实之前,这个神圣的场所不应该接纳他的足迹。”

这位圣武士同仁的话语让塞拉的瞳孔中浮起了清晰可见的怒火,她两只蓝sè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提兰图斯,直到后者的表情渐渐变得肃穆,开始按照一个圣武士的自律检讨自己可能出现的错误,塞拉才转过头去,当先朝神庙深处走去;“谣言止于智者,提兰图斯先生。”

留在原地的兰森德尔使徒再次皱起眉头。(未完待续!。

273 清理

“你说过那个家伙居心不良。”

这座酒馆的卫生条件只能算是一般,在西门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大概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饮酒作乐,不过考虑到对面坐着的修.玛瑞克不过是个穷酸的新晋巫师,也不像自己这般有个不错的老爹,小巴克劳也就释然了—更重要的是,他到这个地方来找玛瑞克,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来发牢sāo。[]

“但是就连会长都已经批准了那个人的计划,平且亲自参与了进去,你让我成了小丑。

小巴克劳不断地抱怨着,海岸巫师协会的发展让他前段日子的游说成了一段笑话,虽然那些巫师嘴上不说,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可以从协会巫师看着自己的视线中读出一股让他发狂的蔑视和嘲讽当然,那些巫师大概不会闲到无聊成天没事做就这样盯着小巴克劳,而且认真分析小巴克劳游说的内容,其中也不无道理,所以巫师们对小巴克劳的蔑视是无理由的,但凡稍稍理xing一些的巫师也只是将怀疑放到班克斯会长的身上。

所以,小巴克劳感觉到的‘蔑视,和‘嘲弄,,只是他自己因为失败懊恼而产生的幻觉但是以他的个xing,恐怕不会认真思考其中的原因,只是抱怨着修玛瑞克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对他灌注了一系列的歪理邪说,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本来就居心不良,巴克劳大人,这是毋庸置疑的。”比起小巴克劳,修玛瑞克显然是个明白人,他摊了摊手,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但他似乎取得了班克斯会长的认可,或许是上层的路线出现了变动,这就不是简单的游说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你是说班克斯会长和那个家伙想要把整个协会拖进与吸血鬼的斗争之中?”小巴克劳有些明白了,毕竟·他也不是纯粹的弱智,很容易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如果我没猜错,就是这样了。”修玛瑞克神情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干?这是将所有巫师拖进纷争之中。”小巴克劳一脸愤怒;“我们一贯与世无争。”

“或许吧。”修玛瑞克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打开怀中的法晷看了一眼;“哦,抱歉·我还有些事要做,要先回家去了。”

说罢,他也不打个招呼,匆匆转身就走,小巴克劳心中仍有许多疑问要问个清楚,连忙追了过去;“喂,等等!”

他拐过一条巷道,并没注意到路旁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是追逐着修玛瑞克越来越快的脚步·直到追进了一个死胡同,修玛瑞克才停了下来。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会长······”小巴克劳拍了一下修玛瑞克的肩膀,想要这个巫师解释一下他最关心的问题,然而就在修玛瑞克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却大吃一惊地退后两步—那一张陌生的青黑sè脸孔与他追逐的修玛瑞克有着相当的区别。

愣了一个呼吸的功夫,小巴克劳才从五官中辨认出鹦玛瑞克的身份,也就更加惊讶一个人会在几刻钟之间肤sè由常人的粉白变成如同死人的死灰;

“你是玛瑞克?”

“哦,我当然是玛瑞克。”修.玛瑞克咧开了嘴,lu出一颗过于修长的犬牙,只不过夜sè之下没能让小巴克劳看得十分清楚,只是变得血红sè的瞳孔和周围不断冒出来黑漆漆的人影让小巴克劳知道了些什么,尤其是四面八方一双双红sè的瞳孔一齐盯着自己的时候。

“吸血鬼!”小巴克劳惊恐地喊出了声·他手指僵硬地脂着修玛瑞克;“你你你竟然是吸血鬼。”

“奇怪吗?”修玛瑞克摇了摇头;“这不值得奇怪·哦,本来没这么快·小巴克劳先生,但是现在那个外来者居然说动了班克斯会长与我们为敌,在这个时候,我们不得不做些什么,呃······这样说#吧,巴克劳先生,我们想要问你借用一件东西。”

“你想要什么?”从修玛瑞克平静的语气中闻到了几丝不祥,原本就因为周围成群吸血鬼的出现而心神不安的小巴克劳更加惊恐,一时把握不住情绪地脱口而出。

“当然是阁下的生命。”修玛瑞克微笑着lu出了chun边的犬牙。

“你们休想!!”小巴克劳就在这一瞬间转动了手上的戒指,身体周围出现了一片传送法术特有的亮光,不过周遭的景象令他心情一瞬间变得绝望。

这片小巷的地面与墙上在他发动传送宝石的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一股有形的力场将传送术的光芒驱散得干干净净,小巴克劳顿时目瞪口呆,知道这必然是这些吸血鬼早就布置好用来对付他的法阵,当然不会允许池用传送术逃离,他惊恐地抽出一根魔棒,手腕却被修玛瑞克手中魔棒放出的光芒击中,身体外层的魔法防护罩阵阵破裂之余,手中的魔杖也迸出了几丝法术失控造成的火花。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堆法术卷轴,但是飞速靠近的吸血鬼群显然不会给他更多的机会,一个吸血鬼啸着一爪抓住了他的手臂,巨大的力量让他痛苦地嚎叫一声,手上的法术道具也纷纷掉落在地他这样的巫师自然没有经受过法术战斗的训练,在几次反抗失败后,就被一群吸血鬼七手八脚地按在了干硬的砖石地面上。

“等!等等!”小巴克劳挣扎着抬起被按住的脑袋,看到一步步走近的修玛瑞克,死亡的压力让他思维比平常快逐百倍地飞速运转起来,瞬时就想通了很多东西,眼见修玛瑞克已经走到了面前,死亡的迫近让他放声大叫;“你要杀死我诬陷那个巫师?不!我父亲不会受到这种低劣yin谋的欺骗!吸血鬼!你们骗不了他!他们会查出束是你拿走了我的命!别忘了就在刚才你还和我一块儿喝酒。”

“哦,这没什么,小巴克劳先生。”修玛瑞克继续保持着微笑,蹲下俯身看着这个可怜虫,带着两丝猫戏耗子般的戏谑看着巴克劳在他的言语下更加绝望的脸;“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的问题,我们会好好布置凶杀案的现场,一切证据都会脂向那个名叫潘.迪塞尔的巫师,嗯‘你就安心地上路吧·怀疑会驱使着老巴克劳大人将矛头转向那位巫师,而我们会用更多的行动,将这种怀疑转变成为仇恨,哦,从这个角度来看·你应该感谢我。”

修玛瑞克嘲弄地笑了笑;“我这是在帮你对付他啊······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

“见鬼!”小巴克劳涕泪齐流地挣扎了起来,屎尿的味道让按着他四肢与躯干的吸血鬼打手们皱起了眉头,又有几只沉重的皮靴踩在了他的后背上,让这个可怜虫的脊柱在几只吸血鬼体重的重压之下发出嘎嘎的声音。

修玛瑞克狞笑着掏出了一张卷轴,避里面积蓄着一个死亡法阵,周围的吸血鬼已经在他的指挥下布置好了符文,只要他经过简单的引导,小巴克劳就会死在这个法术之下要想嫁祸一个高阶巫师,当然要适当地采用高阶法术。

这时两个吸血鬼扛着一个不断蠕动的麻袋走到小巴克劳旁边·修玛瑞克冲他们点了点头,两个吸血鬼打开袋口,一个被捆着的与修玛瑞克长相一模一样的家伙就从中蠕动了出来,他被铁球堵住的嘴巴里面冒着白沫,而吸血鬼修玛瑞克这时候面容一阵变化·lu出了另一张脸。

这无疑让已经绝望到极点的小巴克劳知道这些吸血鬼确实是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和设计的,修玛瑞克和他一样只是个牺牲品·他的心脏冻结到了冰点。

“求你了,别杀我!”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够屁滚尿流地不断哀求,但是除了一阵yin冷的狞笑之外显然什么也得不到。

“即使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束救你,愚蠢的小家伙。”‘修玛瑞克,冷笑着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一个踩着小巴克劳脖子的吸血鬼不耐烦地一用力·巨大的力量压迫上颈后的动脉,小巴克劳两眼一翻·满口吐白沫地停止了聒噪。

忽然,墙上传来的一声轻咳吸引了小巴克劳和一众吸血鬼的注意。‘修玛瑞克,看着出现在墙壁上方的两个巫师,眼皮跳动了几下。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我的名字就叫做破喉咙,?亲爱的班克斯大人。”一个年轻些的巫师侧着头看着旁边的中年。

“迪塞尔,我可不知道你居然有这栉的幽默细胞。”穿着巫师袍的中年人同样轻咳了一声,眉毛皱了起来;“不过这两句话都有点儿老,是前人用烂了的段子。”

“之所以会成为俗套,当然是因为经典,好吧,吸血鬼先生,不知道阁下现在有什么感想?”在吸血鬼的眼睛里,潘.迪塞尔看着自己的视线充满了嘲弄与不屑,这个生活在暗夜中的生物皱了皱眉,知道这次计划已经被人在事先看破了,听着这两个高阶巫师有些科诨般的对话,心情逐渐不安。

“杀了他们!”吸血鬼首领的命令短促而低沉·不过下一刻,更大范围的光亮让所有的吸血鬼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强烈而持久的强光照射之下,这些吸血鬼纷纷浑身冒烟软倒在地,苍白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焦炭sè,吸血鬼首领挣扎着将视线转向光芒照射过来的位置,看到一个穿着五十岁上下的灰袍巫师单手举着法杖,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盯着下面的一片狼藉。

一道闪电从他的短杖尖端射出,如同飞窜的毒蛇,取走了挣扎的吸血鬼首领最后的生命,灰袍巫师巫师收回了法杖,语气仍旧带着十足的愤怒。

“我的儿子虽然愚蠢不堪,但我不会允许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飞到了小巴劳的身侧,低头探了探他的呼吸,一个法术将这具身体托起,老巴克劳抬头看着注视着一切发生的潘尼,目光深沉;“虽然是你通知我前来,但是我不会因此而感谢你,因为是你的到来促使了避一切的发生。”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巴克劳长老。”潘尼欠了欠导;“不过即使这件事没有发生,吸血鬼迟早会向你伸獠牙。

“或许吧。”老巴克劳长老托着他儿子的躯体飞到天空;“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嗯,我现在认为这样的计划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会约束他不再插手捣乱。”

临走之前,他又用洞察的视线看了一眼潘尼与班克斯;“我们彼此都应该感到庆幸。”

“您说得对,巴克劳长老,万分感谢您的理解。”巫师再次恭敬地欠了欠身·他确实感到庆幸,这个老巫师没有那些种种会带来麻烦的讨厌xing格,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班克斯会长抬起一只手,数十个巫师保镖和学徒从街巷四周涌出来,解开被捆倒掉包的真修玛瑞克,同时整理好现场,一顿忙碌之后,消失在了巷尾。

“喔!计划失败,大人。”远处的塔楼顶上·一直遥遥关注着事件发展的女吸血鬼看到一众法师离去,眉毛微微地抬了抬,语气似是惊讶,但是其中那一股嘲弄却暴lu了她的虚伪,同时也重重地刺伤了另一个关注着事件经过的家伙。

巴斯迪.邓肯脸sè铁青·两道尖锐的气息带着冷哼从他的鼻孔冲了出来,射到近在咫尺的长袍领子上面气体四散飘逸开去,几只飞来的蚊虫嗡嗡地飞舞着,躲避着这片突然变得腐朽而yin暗的空气。

“不过是一个中级吸血鬼。”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似是自我开解地说道。

“一个中级吸血鬼。”女吸血鬼瑟利西斯用补充诠释加提酷的语气开口说;“公爵大人只有十二个这样的部下。”

虽然权势遍布巨龙海岸,手眼通天,但是吸血鬼种群的数量却不如常人想象的那么多,尤其是有一定地位和力量的纯血血族·只有这类拥有初拥能力并能将吸血yu望克制到不影响理智的程度的家伙·才被吸血鬼视为真正的同族,而那些经常在西门城街角制造血案的吸血鬼·绝大多数都是吸血鬼社会之中卑贱的血奴与衍体。

制造正规血裔的初拥代价高得惊人,完全不像制造血奴那么简单,所以纯血吸血鬼的数量并不太大。

也因为如此,西门的吸血鬼才没有光明正大地占领过整座城市,而是用爪牙暗中操控着城市的权力,虽然一方面是忌惮外界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有种群数量稀少,核心力量不足的原因在内。

所以每一个高阶吸血鬼都十分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身份·避免暴lu,因为他们经不起太大的损失,而死掉一个中级吸血鬼,显然是一个吸血鬼公爵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我早就说过,你的计策太过拙劣。”瑟利西斯语气尖锐址说道;“他们都是智能超卓的巫师,不是你想象中的弱智,小丑大人。”

这一句句讽刺挖苦让邓肯痛苦地抱住了脑袋,最后一句更是几乎将他的怒气与憋屈引爆开来,他恶狠狠地盯着瑟利西斯;“叫我邓肯大人。”

“好吧,邓肯大人。”瑟利西斯眼睛里闪烁着嘲笑,十分看不起这个在这种无关紧要细节上寻找尊严的家伙;“公爵大人不会饶过你的,我知道她有很多方式,可以让人在yu罢不能的欢愉中陷入痛苦的深渊。”

“我说过,事情没那么严重。”男吸血鬼一把揪住瑟利西斯的脖子,用危险的视线盯着她的脸。

后者没再说话,而之后的十天之中,对吸血鬼而言真正严重的后果出现了,借着这次事件,巨龙海岸巫师协会的会长泰兰.班克斯宣布要对协会进行一次全面清扫,以找到更多潜伏起来的吸血鬼。

如果是在以前,这样的行为无疑会让一些拥有很强独立意识的巫师产生不满,但是见识过小巴克劳遭遇的厄难,许多协会成员意识到,有大量吸血鬼的爪牙潜伏在协会的各个角落,无疑会对他们的安全造成严重的威胁,例证在前,无人认为班克斯是空口白话,他们大多数主动地进行着搜检,并且真的发现了许多可疑的痕迹,协会高层借此搜查·揪出了大量吸血鬼的爪牙,并促使几名伪装成协会成员的吸血鬼现出真面目。

这更让巫师们感受到了来自吸血鬼的直接威胁,巫师们或许不会介意控制一些黑暗生物作为爪牙,但绝不会愿意成为黑暗生物的爪牙,有部分试图避开争斗的巫师选择了潜居,不过更多与协会利益联系在一起的巫师则表态愿意参加潘.迪塞尔的协会发展计划。

这无疑让吸血鬼们受到了重重的一击,尤其是一个名叫巴斯迪.邓肯的家伙,当然,外人不会知道他的遭遇,只是这无疑让他心中积压了更深的愤恨与怒火。

“听着,蠢家伙,不要总是用你的愚蠢挑战我的耐心。”公爵表情不善地注视着在种种折磨之后奄奄一息的家伙;“你最好学着变得聪明一点儿。”

邓肯吐出一口黑血,眼睛里面再度充满了屈辱与愤恨,再度暗暗地对他的仇人们发出诅咒。!。

274 论文

不过这时受到吸血鬼诅咒的人心情却是不错,得自佐斯的法师塔经过一段时间的修补,虽然未复全貌,然而基本的功能已经完备,巫师得以用自己的方法论补足法师塔的核心,并在埃德méng特的府邸设下一个投影仪,这样他就可以更长时间地留在法师塔内。

魔法师,尤其是高阶魔法师都是宅xìng十足的生物,原因已毋庸赘述,所以在有了稳定的巢xué之后,他们都会尽量减少出门抛头lù面的次数。

这样不仅可以增强安全系数,更能节省下来大笔用以研究的时间。

投影仪不仅仅设在了埃德méng特府邸,在另外几个需要经常沟通的地域,巫师也设下了这样的投影装置。

初次使用这个装置之时他还有点儿不太习惯,不过几次之后,他就安之若素了,每天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呆在法师塔里,他的生活也就越加清闲。

学习法术对现在的他而言太过简单,凭借着这幅躯体赋予他的奥术亲和能力以及洞察,任何法术都可以在阅读几遍卷轴后融会贯通,并在几次实践后滚瓜烂熟,这份儿天赋让活了几千年的黑袍老爷也羡慕不已一同样是生命源力中直接凝聚出的完美人体,但是比起潘尼来,他却缺了一颗粉碎的密瑟能核,这就促使他并不能如潘尼一样如同本能般地驾取奥术。

“罕见的奥术本能。”他一面埋首于大堆资料,一面用嫉妒的口气对潘尼进行着评头品足:“我当年到达你这个地步用了整整六十年的时间,但是随着方法论的重置就如同流水一般飘走了,哦,真是让我嫉妒,你如果能够成功完成方法论的全体,会直接提高两个层次。”

“两个层次?”星师有些不解。

“将方法论与源力流动还有意识彻底贯穿起来,形成一种本能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家伙,就足够被那些肤浅的家伙尊敬地叫一声大师了,啧啧啧啧。”黑袍一面说一面摇着小脑袋,似乎十分不屑:“虽然相比奥术的真正内涵仍旧一文不值。”

“奥术的真正内涵?”潘尼对这个老怪物提起的话题十分之感兴趣:“是指传奇吗?”

“是指“种子。。”黑袍摇头晃脑这个动作由这个小男孩的身体做出来显得非常可笑:“传奇只是开始,说了你也不懂。”

听到这样敷衍的回答,潘尼只好按了按太阳xué,摇摇头放弃了这个话题。

“哦,对了,你要我娄的东西我弄好了。”说着海拉斯特从一旁的大堆厚厚资料中挑出一沓,递给潘尼。

“这是什么?”巫师接过着厚厚的几百张羊皮纸顿时一阵不明所以。

“嗯?”海拉斯特则是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潘尼:“你真的是巫师吗?”

“呃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潘尼翻着这一叠牛皮纸,上面尽是洛绍恩语的记述,有许许多多的术语与数据掺杂其中,虽然每个词语潘尼都认识但是连在一块儿,让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开始头昏脑胀。

海拉斯特抬起一只手掌,重重地一掩面,似乎从潘尼嘴里听到了很令他感到无语的〖言〗论。

“抱歉,黑袍前辈,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潘尼苦笑一声知道自己肯定是在不自觉之间表现出了一些“不称职。。

“这就是方法论。”海拉斯特痛苦地shēn吟起来,似乎惊叹于潘尼的不可救药:“制造这颗血珠那个家伙的方法论片段。”

“什么?”潘尼顿时震惊,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这一叠文件,十分不敢相信一个巫师的方法论居然可以用文字记录。

“哦,看来你很惊讶。”海拉斯特挑了挑眉毛。

“是的黑袍前辈。”潘尼点了点头:“我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东西居然能够写在纸上。”

“唔,这在我们那个年代是一个进阶巫师的基本功看来费伦的奥术水准真是退步得很厉害。”黑袍耸了耸肩。…,

“现在的巫师都对自己的方法论保密,甚至对一般的法师学徒都严守着这个秘密,似乎是为了保证法师群体的安全。”潘尼皱了皱眉。

“唔,当然,为了安全。”黑袍沉默了一下转过头去,语气有点儿不以为然:“这个时代可比那个时代危险多了,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倒霉的巫师。”

“恕我冒昧。”潘尼心中有些疑huò:“黑袍前辈在你们所处的时代,奥术……很安全吗?、。

“因为实验事故挂掉的倒霉家伙哪个时代都不在少数。”海拉斯特的口气十分漫不经意:“但是我们那个时代可没有一个叫做密斯特拉的雌xìng动物虎视眈眈地蹲在源海外围监视着每个调用源力的巫师更不存在那个名叫魔网的垃圾系统。”

“这”潘尼眉头再次皱紧,通过海拉斯特的一些话语,他再次对一些有关法术的概念产生子混淆:“难道密斯特拉和魔网不是多元宇宙开始诞生之后不久就存在的?”

根据托瑞尔艾博尔的传说,苏论和莎尔的争斗孕育了第一代魔法女神,而魔网也在那个时候出现。

“这是多元宇宙中最可笑的谬论。”海拉斯特毫不客气地批驳:“在多元宇宙的任何一个晶壁系,源海都随着世界本体的生灭而生灭,可以说是一个世界的头脑与核心,如果艾博尔托瑞尔世界的源海真的有个代言人,也是那位几乎从来不出声的神上之神陛下,而不是可笑的密斯特拉,她最初的用处,只是苏伦创造出来用来梳理源海力量的一个苦工而已,即使是现在,她的权威也干涉不到源海的真正核心,只是在那些法术水平马马虎虎只能到达源海外层的巫师面前,才能摆出高傲不可侵犯的女神的模样。”

他的遣词造句毫不客气,更是充满了讽刺:“实际上她就是个婊子,除了用那副每天被无数个巫师意yín的身体替她招揽打手和狗tuǐ子之外一无是处。”

潘尼因为这番〖言〗论愣了一阵,虽然出身于同样叛逆的红袍法师会,但还没有几个巫师发表过这样的〖言〗论,不过仔细想想,海拉斯特的评价并非毫无道理,密斯特拉也确实是一个以放浪著称的女神,面首无数,古老一点的有阿祖斯,稍近些的时代有萨马斯特,伊尔明斯特等种种,新一代的魔法女神更在这一长串名单之中填上了克蓝沃的名字,至于其他出名不出名的面首更是不计其数,可以说是多元宇宙里最著名的公车之一。

而且这位女神的身躯一魔网。也确实每天被无数个法师冥想一当然男女都有,从这一点来看,她的存在也就有了更特别的价值。

对这栏的女神,来自一个观念相对传统的世界的潘尼当然是敬而远之。

“好吧,就是说,魔网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那个婊子的权势,也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巨大。”说到这里,黑袍摊了摊手,脸上lù出复杂而怪异的神情:“实话说,她的权势,倒有相当一部分是我们给她的。”

“这是什么意思?”潘尼更加不解。

“哦,这你就不必多管了。”黑袍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将话柄岔开:“……你,看不懂方法论?”

潘尼点头,他确实读不懂手中这一长卷天书。

“好吧,在我们那个时代,你这样的货sè是绝对不可能从学徒学院毕业的,哦,我当年就没毕业。”海拉斯特耸了耸肩:“方法论既然以论为名,当然能够书写在纸面上,其实也没什么难的,重点是从一个巫师的法术力量中读出他的方法论……不用说,你这样的半吊子肯定不懂得这门技术。”

他不屑地看着满脸尴尬的潘尼。

“这上面的每一个参数和术语都标明了一个巫师的方法论的xìng质,他的法术的特点,思维构成,盲点,缺陷,长处等等。”海拉斯特拿过了巫师手中那一大卷资料:“从那个血珠中能够分析出的信息有限,这个片段不过是制造血珠那个家伙全部方法论的不到千分之一,不过嘛…已经含有了那个家伙的一些信息,只要你能把它读懂,应该就能认出那个施法者的气味,不过想知道更多的东西,我可就无能为力了,除非你能弄到更多关于他法术的资料。”…,

“呃……这么说,这还不是那个家伙方法论的全部?”潘尼震撼地掂量了一下这一大叠羊皮纸的重量,沉甸甸的足有好几磅重。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能够从一个破烂的血珠里分析出他全部的方法论?”海拉斯特眉毛一竖:“我敢肯定的说,多元宇宙里面没有任何一个存在有这种能力。”

想起那个藏在空间夹缝里的奇械师学者迪尔普尔,足足观察了三位红袍首席十年的时间才找到他们方法论的破绽,由此可以知道,看破一个巫师的方法论是多么的困难。

这样潘尼也就不感到奇怪了,现在更重要的事就是怎么把这一大卷异西翻译出来,读不懂方法论,知道再多资料也是无用。

“嗯,这是我们那个年代教学用的方法论词典。”论及具体的研究方式,海拉斯特黑袍掏出一块闪烁着光芒的晶片,丢给了潘尼,后者一惊,因为他认识这是储存记忆片段的灵hún水晶一个恒定存储起来的记忆编制法术,如果某些资料需要用到这样的方式存储,里面的内容肯定多到了一定的程度。

至少寻常人能够理解的数量是无法形容的。

尽管人脑的容量相当巨大,但是潘尼捏着这块晶片,仍然感到压力巨大。

“你可以慢慢研究,哦,我可以给你个样本。”海拉斯特转过头去拍了拍手,他méng面的仆人就从旁边的小屋里走出来,站到了潘尼的面前:“作为一名曾经的传奇法师,虽然他的方法论已经被我玩残了,但内容还是tǐng丰富的,应该足以让你把那一本词典里的内容理解完整,好吧,之后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潘尼看着这个一脸死气沉沉蹲家伙,心里的压力更巨大了。

“其实这对一个巫师而言是一个很好的训练,尤其是当你要构造方法论的时候,如果能够吧预期的方法论通过文字记述出来,进行校对。出现盲点和错漏的几率比凭本能和思考要低得多,毕竟好记xìng不如烂笔头。”海拉斯特喝了。水:“尤其是在这种大变将生时候。”

“大变将生?”

“哦,马上一场席卷整个托瑞尔的大灾变就要降临了。”黑袍转向潘尼,神秘地笑了笑:“在这场变故之中,所有方法论不够完善稳定的巫师都会被淘汰掉,而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年。

“呃”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让潘尼吓了一大跳,他无比震惊地看着黑袍:“这听起来像是预言。”

“当然是预言,yīn影谷的那个老家伙在三年前就预言出来了,我不过是更早了一些而已。”海拉斯特黑袍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你要知道,精神失常带来的也不尽是坏处,更为混乱发散的思维呃往往能够让人看到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在因果律中也是如此,也是这个消息促使我进行了那个实验,哦,我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潘尼的心脏打了个突,一直到海拉斯特离开实验室,脸sè也没变得好看起来。

作为一个巫师,得知了这样惊人的消息之后,心情当然好不起来。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能够做的,也只有尽量快地让自己的方法论成熟起来。

他叹了口气,将闪光的晶片贴在额头上,将其中所有的信息倒入脑海一对于大多数的巫师而言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一瞬间涌入的巨大信息量会让他们立刻精神错乱,但是潘尼的思维经历过许许多多的考验,面对这点相对普通的信息量表示毫无压力,只用了刻钟些许的时候,就已经把一本足够古代伊玛斯卡巫师学徒学上十年的词典吃干抹净,然后围着沉默不语的méng面巫师开始仔细地观察。

潘尼轻轻敲了敲巫师的外衣,一层无形地保护膜阻挡了他的手指,他皱起眉头,两只瞳孔的深处发出纯白sè的光,如同手术刀一样切入méng面巫师的魔法护甲,试图从大量的数据里捕捉到方法论的痕迹。…,

当超自然感知能力以视觉的形式完全开启的时候,潘尼的瞳孔就会呈现出这样的光,这种异状自他更换过身躯之后就一直存在,到了现在,巫师已经完全习惯了。

在这种光线的照射下,许多有关奥术的信息全部如被解剖般无所遁形,甚至可以一眼看破那些方法论未成形的低阶法师身上的护盾,十分厉害,当然,对付如méng面巫师这样的前传奇施法者的法术护盾,还是十分吃力。

过了许久,潘尼两只眼睛里的光芒收束回去,眼白中填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他转身掏出一大叠羊皮纸,奋笔疾书了数十页,然后丢开纸笔,昏昏沉沉地走回卧室,一头栽倒在chuáng上,掀开被子,将其中柔软的身躯拥入怀中,翻了个身,就如往常般进入梦乡。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如此,解决了海岸巫师协会的事,修好了法师塔,巫师有更多的时间在晚上与兰妮胡闹,不过这一夜的感觉有点奇怪一最直观的感觉是怀中的躯体似乎凉了一些,皮肤似乎也更加柔软,少了一些弹xìng却更为细nèn,这无疑让潘尼有些困huò,但是有些疲倦的大脑让他没有多想,所以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就陷入了尴尬。

枕边的女xìng一头散乱的金发,淡黄sè泽的肌肤带着些大病初愈般苍白,脸蛋上还留着一点点粉红的sè彩,在巫师醒来的同时睁开眼睛一其中闪烁着sè彩纯净的光泽。

微微翘着的鼻粱和小嘴让巫师思维停滞,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少女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继续向下áng单上的血迹的时候,巫师全身的肌肉都开始僵硬。

在潘尼发呆的时候,她的脸上却绽放出笑容,两条纤细的手臂抱住了巫师的脖子。

“希柯尔。”他皱起眉头,轻轻在她耳边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嘿嘿。”一声充满嘲弄意味的笑容在希柯尔背后传出来,钻进巫师怕耳朵里,他微微抬高视线,略过希柯尔的脖子,可以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从被子上探了出来。

奈菲丝两只手托着下巴,眨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巫师,而兰妮则冲着巫师翻个白眼,脸上lù出一个犹如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用判定的语气吐出一个词语:“白痴。”

鼻子里不断钻进来让潘尼头昏脑胀的气味,这几乎让他真的成了一个白痴,过了一阵子才想起来,就在昨天早晨他还答应希柯尔搬进法师塔的要求。

但是眼前的场景却不是他能够想象得到的。

他看着眼前三张同是不言不语对着自己的脸,但表情各不相同的脸,感到一阵荒谬,继而啼笑皆非。!。

275 我的?

奈菲丝抱着希柯尔的胳膊,如同一只挂在树上的小袋熊,不断地在希柯尔的脖子与xiong口之间磨磨蹭蹭,嘟着的小嘴儿还含混地咕哝着模糊不清的梦话,红扑扑的小脸蛋十分可爱。

希柯尔却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她还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居然有这样粘人的一面。[]

“哦,真是稀奇。”兰妮抚了抚耳边的头发,用带着调笑意味的目光在希柯尔身上徘徊:“看来她对你没什么防范,她面对那个老板娘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她真可爱。”希柯尔的脸颊红了一下,看着奈菲丝的半边脸蛋赞美道。

这一刻她倒是遗忘了同样是这个小女孩表现出来过的那副凶残的模样。

兰妮愣了一下,忽然扑在希柯尔的身上,两只手捧住希柯尔的脸,笑咪咪地看着近在咫尺突然变得有些吃惊的脸蛋:“可爱的是你才对,我不过想捉弄一下你而已,没想到你这个小傻瓜竟然真的上当了,唉~真是要命,谁知道昨天晚上那个白痴会突然犯糊涂。”

少女脸蛋通红地睁开了兰妮的手,把视线转了过去,另一侧,仍然感到有些尴尬的巫师坐在远处的阳台边上奋笔疾书,她看着那个背影,想起昨天夜里那一翻稀里糊涂,渐渐开始出神,脸颊上的红晕也开始变化。

兰妮嘻嘻一笑,一只手深深地探进了被子里面,希柯尔顿时感到一阵触电般的酸软从小腹蔓延到全身,还带着点微弱的痛楚,一瞬间唤醒了夜晚之中那种让人飘向天际的感觉,她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转瞬就满脸通红地拉紧了被子,两只眼睛带着羞恼的情绪看着满脸怪笑的兰妮。

“希柯尔………………抱抱。”似乎被这一番动作惊扰到,奈菲丝翻了个身,通过被子下面的缝隙钻了进去…再次搂住少女的细腰,小脸贴在香气更加浓郁的xiong脯上面,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哝。

整个身体被一大一小两个粘糊糊的女孩子抱得结结实实,希柯尔挣了两下,夜间的疲乏显然让她缺乏抵抗力,只好用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兰妮的脸…不断地蠕动着身躯,躲避着来自这个母sè狼的黑手。

想要纠正一些根深蒂固的恶趣味无疑是非常困难的。

师一声轻咳,转过身来,后面飘来的声音已经让他无法专心地研究下去,转头看到的场景更让他差点喷血,那条毛毯在两大一小三个女xing滚chuáng单之间已经有一半落在了地上,兰妮和希柯尔的身躯纠缠在一起——身上的单薄睡衣本来就是早起之后匆忙套上去的,这个式样的睡衣本来就很容易被弄破,经过一番纠缠之后更是基本失去了蔽体的作用——所有应该遮挡的地方都没有挡住…几根将布料挂在身体上的布条若有似无地遮掩住几片皮肤,反而更增youhuo。

奈菲丝的小脑袋夹在四座汹涌的山丘之间,mimi糊糊地蹭个不亦乐乎,不知道是真睡还是伪装出来的。

看到潘尼转过头来,希柯尔更加羞涩…想要把身子翻过去,却受到兰妮的钳制——很明显她的蛮力胜不过这个经过专业训练的前神庙武士,只好如鸵鸟一样将脑袋扭过去。

“哼,我就知道你一直在装模作样。”兰妮哼哼唧唧地嘲笑着,抱着希柯尔和奈菲丝,靠着chuáng头坐了起来,一双半眯着的大眼睛满眼水汽地看着巫师:“你以为能够骗得了谁?想要研究奥术为什么不去实验室,偏要留在这里?舍不得我的希柯尔小宝贝儿?”

希柯尔的脸庞一瞬间就变得火烧一般滚烫…竟然如同小奈菲丝一样…把脸靠进了兰妮的xiong口。

巫师面sè尴尬,他并非刻意地装模作样…只是早起时的那一幕让他有些过分地不知所措,虽然认为自己担负着照顾希柯尔的责任,但是在他心目中,却一直没有将少女认真地当做一个情人看待,很显然,希柯尔对这一点也不是一无所知,彼此也曾坦言相告。

但是很显然,希柯尔并不满足于这种关系,所以潘尼一直谨慎地维持着彼此的距离,期待着时间能够让希柯尔做出足够理xing的决定,到时候,无论希柯尔选择怎样的道路,他都会欣然接受。

所以当早晨醒来的时候,潘尼的思维顿时变得一团混乱——精心保持的距离在意想不到的时机被破坏,很显然已经把他和希柯尔的关系拖到了一个极为敏感的地域。

一走了之地躲避起来当魑是不可行的,即使是对女xing心理一无所知的傻子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把事情说清楚就闪人是无比愚蠢的举动,而混乱的思维却让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只好转移一下注意力,让思维变得稍稍清晰一些。

这种情况下研究当然是笑话,不过半个多小时过去,当太阳光透过落地式的大阳台照áng上三个女孩的躯体的时候,他终于可以让心情暂时平静下来了。

至少当看到在阳光下反射出更富有光泽的肌肤以及带着lu珠的草丛的时候,他还能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他坐áng边,将半边掉落'上的毯子捡起来,覆盖住希柯尔和兰妮的半边身子,伸手想要抚mo一下希柯尔的头发。

可是一直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兰妮却一把将希柯尔的身体搬到了另一侧,她对着巫师哼了一声:“希柯尔宝贝儿是我的,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碰她。”

这副护犊的神情无疑让巫师有点啼笑皆非,转而生出些许气恼,让他的脸上也填了两股恼sè:“我还没和你算昨天晚上的账。”

“算什么帐?”兰妮下巴一扬:“明明是你的不对,要不是你稀里糊涂,怎么会反应不过来,哼!别用深更半夜你的眼睛看不清楚这样的理由糊弄我,你那双眼睛比夜枭还尖锐,我可是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

潘尼语气一窦,兰妮用这个理由指责他,他确实是没什么好辩驳的,如果他昨天晚上头脑清楚——甚至用不着太清楚…只要不是那么mi糊,兰妮的小把戏就绝对骗不过他,他可以轻易地洞穿yin谋,然后当一个玩笑处理。

从这个角度对他进行批判,似乎无可指摘,不过善于思考的高阶巫师潘.迪塞尔大人还是找到了可以攻击的破绽:“你当时明明可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想到这里…他更加气恼于兰妮的居心不良,不过很快兰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再次让他满腔怨气缩了回去:“哦?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西恩大人,希柯尔不是您的妻子吗?”奈菲丝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把本来被毛毯méng住的脑袋从希柯尔的xiong口探出了头,mimi糊糊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八卦的味道:“那么做这种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哼,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真是个虚伪的臭男人,一点儿也不值得放在心上…希柯尔宝贝儿,让我们忘了他吧。”兰妮转身抱住一直缩着脑袋的希柯尔:“以后就可以和我一起幸福的生活了,哇哈哈哈,让这该死的巫师一个人在这座破烂的法师塔里面打鸟吧。”

很显然,这个女人是在借题发挥地开玩笑。

这无疑严重地打击到了潘尼的情绪…而希柯尔的一声不吭也让他感到扫兴,在兰妮的煽风点火之下,想要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是啊,西恩大人的想法很奇怪呢。”奈菲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困huo:“无论在哪一个国家里,和妻子同chuáng过夜都不会受到谴责呢。”

“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乱说。”潘尼干咳一声,奈菲丝伸了伸小舌头,又把脑袋缩回了毛毯,只将额头和两只眼睛lu在毛毯外面…想要好好观察事件的发展。

而她的沉默似乎也彻底中断了几人的谈话——现在房间里面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潘尼坐在chuáng边,表情尴尬,显得有点儿进退两难,而兰妮紧紧地搂着希柯尔,满脸恶作剧的表情,耳朵不断地微微抖动,似乎期待着什么,这片沉默无疑让奈菲丝也感到了乏味,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感觉到耳边的呼吸声有点儿散乱,她抬起小脑袋,却看到被毛毯yin影盖住的地方,兰妮紧紧地用嘴巴含着希柯尔的嘴chun,手指紧紧按着少女颈下的某个位置,这个动作似乎有着特殊的妙-用——它让希柯尔瞪大着眼睛,不断地挣动着脑袋,满脸通红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兰妮的钳制之下,似乎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而黑武士空出的另一只手则不断地揉捏着希柯尔xiong前的红豆,这个猥琐的动作让希柯尔的抵抗行为渐渐微弱,呼吸也更加地绵软。

希柯尔有话要说。

奈菲丝眼皮跳了跳,通过兰妮的动作和希柯尔的表情,聪明如她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她偷偷看到潘尼僵硬的表情,有心结束这片尴尬气氛,她眼珠子转了转,伸出两只小爪子,经过这些日子里受到的熏陶,两只爪子精准地命中了兰妮身上属于女xing的要害地带,小女孩双手手指巧妙址'活动了几下,在一声猝不及防之下发出的轻叫声中,希柯尔喘着气睁开了兰妮的挟持,兔子一般窜进潘尼的怀抱之中。

“小坏蛋。”恶作剧被奈菲丝打断,兰妮大为气恼,掀起毛毯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淘气的小丫头,比如揍一顿屁股之类的,不过奈菲丝的机警让她的扑击落了个空,这个小女孩闪到潘尼的身后,探出半边脸对她做着鬼脸。

“潘………………潘尼。”脸颊红逶的希柯尔搂着还有些措手不及的巫师的脖子,她微微低下脑袋,用蚊虫一般的低声絮语在他的耳边说道:“不要放在心上,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傻子!希柯尔。”这句话没有绕过黑武士尖锐的耳朵,她表情更为愠怒,尖锐的话语中还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些话要等到这个白痴男人表明态度之后再说!”

希柯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用带着几分期待的羞涩目光看着潘尼的眼睛,这无疑催化了巫师心里的某些情绪,他情不自禁地低头触碰了一下少女的双chun,然后等待‘睁开水雾包裹的眼睛:“好吧,你是我的,希柯尔。”

火烧一般的颜sè似乎在一瞬间铺满了少女luolu着的大片肌肤…贴在巫师身上的部分也传递过来如同焦炭一般的热量,一瞬间加速了十几倍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希柯尔脑袋晃了晃,眩晕着倒在了巫师的肩膀上,许久都没有抬起来。

“哼,两个白痴。”兰妮静静地看着这两个靠在一起的家伙一阵子…满是酸意的脸转到了另一边,无数股异样情绪纠结成的复杂心情催生出一股灼热,焚烧着她的心脏,让她的眼眶里不可抑制地被泪水填满,更让她不敢回头,她抛开身上的毯子,也不整理一下睡衣,就孰′下chuáng去,一时的神不守舍让这一下动作有些机械和不谐调…她打了个趔趄,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浑身无力一—这并非缺乏体力而至,而是低落的情绪让她浑身都使不上任何力气。

发出的响动让潘尼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他的心情虽然汹涌,但却没有如同希柯尔这样彻底神hun颠倒,他抬起一只手掌…一个奥术遥控将兰妮的身体拽回到了chuáng上。

“你想做什么?”这一下动作让她稍稍定了定神,看着巫师的目光如同两道从心灵深处迸发出的火焰,想要将这股痛苦与灼热发泄出去:“你这个不可救药、卑鄙无耻的白痴,照看好希柯尔,她是你的,你刚才宣布过了,我听得很清楚!”

这句话夹带着歇斯底里的暴怒,随着语速的推进和情绪的感染…越到末尾音调越为尖锐。

说完了这句话…她咳嗽了几声,双手撑着chuáng面…剧烈地喘息着。

“但是你怎么办?”巫师扬了扬眉:“我该怎样才能够平息你的愤怒与ji动?”

希柯尔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其中带着一点mi茫,不过更多的是释然与温暖,她看着兰妮,眉尖轻蹙,似乎醒悟到了什么,手指在巫师的后背上轻轻捏了一下。

“我的心情如何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似乎这句话让混乱而汹涌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儿,兰妮转过身,将脸转向门口,背影带着深深的压抑与颓唐:“现在我需要安静一下,这一段时间里都不要来找我。”

“等等。”潘尼抓住了她的一条小tui,这个动作让兰妮浑身一颤,瘫软地倒在了chuáng上,当她醒悟起来需要反抗的时候,身体已经被巫师手臂揽住,靠在了他的另一边。

“你的心情当然和我有关系,因为你也是我的。”

巫师的话语瞬间击碎了兰妮体内所有的力气,浑身的每一寸肌肉在刹那的僵硬之后失去了支撑,她无力地shēn吟一声,瘫倒在巫师另一边的肩膀上,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才睁开充满疲惫与昏乱的眼,困huo的视线看了看潘尼,又看了看希柯尔,然后合上了眼睑,呼吸由微弱短促变得柔软平缓。

希柯尔低下了头,巫师的这句话当然让她情绪有一点儿低落,不过这一层yin影在不断涌动的暖流之中不断消解。

或许是因为早有预料,所以情绪并无过多

o澜。

“对不起,但你们都是我的。”巫师左右看了看两张脸,双臂更加用力。

“哼!”兰妮再次哼了一声,脸颊变得涨红:“我讨厌死你了,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活该一辈子打鸟的魔法师,呜………………”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潘尼眨了眨眼睛。

“混蛋!”她啐了一口,垂下了头,咕哝着用另一只手抱上希柯尔的小腰,用一个怪异的动作趴在她和巫师的中间:“希柯尔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都是我的。”

她好像一个在耍赖打滚的小孩子,就连嘴巴也如小孩子一样微微翘了起来。

“好吧,都是你的。”巫师笑了起来。

“兰妮……”希柯尔微微探头,在黑武士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谢谢你。”

在晨曦的照耀下,这个场景看起来十分和谐完美,但是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哦,对了,角落里面遗忘了一个重要的人物。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矛盾圆满解决,自己似乎不会再遭到前所未遇的打屁股的苦难,更怀着对一个问题的好奇,奈菲丝的脑袋从希柯尔的背后探了出来,面对着巫师:“大人,你刚才说………………‘我们都是你的,,那么,我也是你的吗?”

她十根粉nèn的手指头相互绞着,探出的脑袋上同样带着期待的表情。

兰妮一双眉毛机警地竖了起来,和希柯尔困huo的目光一起投向巫师的脸。

潘尼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无奈地对小女孩勾了勾手指。

奈菲丝满怀着希望爬了过去,但是得到的答案却不是她所希望的那样一只手把她按在了chuáng上,同时另一只手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小屁股上面。

“哎呦!”

“哼!”兰妮的冷哼和希柯尔的笑声同时响了起来。纟未完待续。!。

276 私会

当潘尼再次从法师塔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开。

虽然在法师塔中的生活不算太过单调,而研究方法论学也给了法师足够的事情做,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永远地这样呆下去。[]

清晨他从温暖而带着香气的被窝中钻出来,穿好衣服后拎起mimi糊糊的奈菲丝,通过传送阵传到了埃德méng特府邸的后院,在西门的议政厅附近,有一场小规模的宴会等待着他的参与。

参加宴会的只有几个人,然而除开不算数的shi从之外,每一个参与会议的人都有着相当特别的身份。

比如卡扎尔大主教,兰森德尔的圣武士提兰图斯,即使是另外两位潘尼不认识的人,其中的一个在西门城也有着相当高的地位。

“哦,巴特斯古德儿大人?”薇卡对于这个中年人倒是并不陌生,只是潘尼注意到她和这个人打招呼的时候,表情有些异样,好像是一股刻意隐藏起来的淡淡反感,这也驱使潘尼将审视的目光投向这个中年男人修长的身段,白净的面孔——很多时候,单凭整齐的打扮就能让一个长相平庸的人焕发出巨大的魅力,这位男士大概也是一样。

只不过稍显得有点纤细的眉毛与过于下陷的眼眶透出一股老谋深算的yin鹜感,那双光彩不太明显的小眼睛更是让有心观察的家伙心生警惕——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

不过更让潘尼注目的却是这个中年旁边的男人——一张一丝不苟的脸,带着一道刀疤,但是出奇地让人感受不到凶悍,相反正式却不显得严肃的装束和修长的眼睛表lu出一种文雅的潇洒气质。

看着这个人,薇卡的脸上也lu出了困huo的神情,这让潘尼知道这个人对西门而言是个陌生的家伙——因为作为一个商业组织的领导者,认识自己地盘上的每一个出名的大人物显然是很有必要的,在潘尼的印象里面,薇卡在这个方面一向称职。

但是这个陌生的家伙却坐在圆桌旁…双手交叉着摆在桌子上,这无疑说明他并非shi从之类的小虾米,通过卡扎尔主教的神情,潘尼知道这个人也是这场会议的主角之一。

这当然让他更好奇了。

总而言之,这两个男人都很有特点,丢到人群中也不会轻易地泯然众人…这是潘尼通过第一眼观察得到的印象。

美中不足的是这两个家伙似乎都没什么力量,至少以潘尼的感知能力,无法察觉到古德儿身上有超自然力量的痕迹,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xing——藏匿能力极强的传奇施法者,或是武艺登峰造极的战士——这两种存在都有着能够瞒过潘尼的可能xing。

而从这个优雅的陌生男人身上,倒是存在着潘尼能够察觉到的力量,但是令巫师感到遗憾的是,这股力量有些略显微弱,如果他是施法者…最多刚刚开始领会魔法,连方法论的边都还没mo到。

尽管如此,考虑到种种可能xing,秉持着施法者的谨慎,潘尼还是没有靠得太近…他和薇卡并肩坐了下来,将询问的视线投向首位的卡扎尔大主教,等待着他的介绍,而卡扎尔大主教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开场白:“迪塞尔先生,薇卡女士,在座的这两位男士都是我们信任借助的人,这一位古德儿先生你也认识…而这位是达沃尔.塞利恩先生。”卡扎尔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古德儿先生的好朋友,‘血帆,的首领“血帆?”薇卡挑起了眉毛:“新从东部进入西门城的那个黑社会组织?”

“请允许我纠正你一下…薇卡女士。”这位达沃尔.塞利恩先生听到薇卡的感叹,脸上lu出了不满的情绪,轻声咳了一声,插话道:“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

“正经的生意人会用刀剑抢地盘?”薇卡再次挑了挑眉毛:“太可笑了,港口的一半地下帮会都被你的部下们弄得鸡飞狗跳,难道这会是正经生意人能够做出的事?”

“达沃尔只是用这种方式保卫自己的权利。”达沃尔.塞利恩旁边的古德尔先生扯开嘴角笑了笑:“要知道,凭着港口那帮家伙的德行,是不可能让塞利恩好好做生意的。”

“只要你一开口,海湾那些家伙怎么会为难你的朋友?亲爱的古德尔先生。”薇卡不以为是地摇了摇头:“别告诉我你做不到这一点,虽然你是个酒囊饭桶,但看在你姓氏的份上,这点权力总是应该有的。”

薇卡格外咄咄逼人的口气与风格让潘尼感到惊讶,从这一段诘问中潘尼可以知道老板娘并不喜欢这个男人,他顿时嗅到了一股极为不正常的气味,这让他注视着古德尔的目光更加地专注。

能够让老板娘讨厌到这种程度的家伙可不多见。

“哦,你的话真是让我感到难堪……埃德méng特的女人,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而是来对付该死的暗夜面具。”古德尔mo了mo鼻子,表情明显不太好看。

“是的,埃德méng特女士。”卡扎尔咳了一声:“戗们是来讨论如何对付吸血鬼的,而古德尔先生经过我们的观察和近一段日子的合作,已经可以确定是值得信赖的了。”

“但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古德尔家族的首脑,只是一个只会走歪门邪道的半吊子商人和纨绔子弟。”

这样尖酸的评价从薇卡口中吐出来,古德尔脸上的表情显然更为难看,而同时潘尼也知道,这个男人以前肯定因为某种原因给薇卡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

作为会议的主持人,卡扎尔主教负责平息可能发生的纷争,他尽力地解释着,试图让向尖锐方向发展的气氛平和下来:“但是我们无法确认古德尔家族的首脑是否受到了吸血鬼们的控制,薇卡女士,你要知道,在埃德méng特家族没有发生这次变故之前,我们甚至不敢相信你是可以信任的。这位古德尔先生和塞利恩先生在西门城内有着特别的力量,对于我们扳倒夜之王的行动非常有用。”

卡扎尔低声说道:“你要知道…血帆一共有三百多名帮众,而且身经百战。”

三百名帮众?身经百战?

这两个词让潘尼的眼皮剧跳,虽然在某个异世界,三百个人放在动辄几万几十万军队规模的交战中只能翻出个小浪花,但在费伦大陆,一个中等大小的国家正规军队总数都往往不到五位数…能够决定胜负的更不是靠人海战术,所以三百个能征善战的家伙在西门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也难怪按照刚才薇卡的说法,半边海滩的黑帮都被‘血帆,扫了,在西门这个地方,大多数帮会的人数不过百人上下而已。

不过潘尼却有些奇怪,这样强大的帮会,如果之前在西门之外就有名堂,为什么他一直没听说过?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孤陋寡闻,说到底他也一直没有关注过这类事情…这让他知道自己有必要吩咐阿内尔定期将整理好的信息传递到他的手上,这样才不至于让他面对‘血帆,这样的势力的时候手足无措。

“而且,塞利恩先生并不住在西门,对于吸血鬼而言,他是个难以攻击的对象。”卡扎尔说道:“古德尔先生不为塞利恩先生开启方便之门的缘故…也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塞利恩先生的关系,这一点很重要。

至于古德尔先生自己,他虽然并非家族的决策者,但掌控了家中的一大部分生意,他和塞利恩先生联合,加上迪塞尔先生的巫师……”卡扎尔看了一眼潘尼:“还有埃德méng特的家族力量,我们已经有了可以勉强与暗夜面具正面对抗的资本了。”

“是么?但我不感到乐观。”薇卡冷静地说道:“你只能找到在座的这两个家伙和我们作为盟友,说明你不敢肯定议政会中其他的力量是否正受到吸血鬼的控制…卡扎尔主教…如果要对付吸血鬼,挡在我们面前的可不仅仅是暗夜面具本身。”

“不论是谁挡在正义和光明的力量面前…他们都必须粉碎。”一个带着些不满的声调从卡扎尔主教身旁传出来,热闹议论中的众人将视线挪移过去,看到眉尖微微挑起的男xing圣武士,同时感到一阵不舒服。

暂且不论这个论调与西门的风格严重不符,单就男圣武士说出这句话的时机,就十分之让人反臧。

尤其是当这些人正在讨论的时候,平心而论,即使是明显对古德尔表示不信任的薇卡,除开最开始的讽刺,之后的讨论也勉强算是言之有物心平气和,讨论种种可能出现的问题………………

但在这个圣武士听起来,似乎全都是废话。

兰森德尔是一个教义ji进的教会,他们的善与提尔教会的善大不相同,提尔教会试图建立一个让社会稳定运转的秩序,以秩序维持善良,所以行动风格与信条都比较平和,对于邪恶者,也并不轻易杀戮——比起杀戮,提尔教会的家伙们更倾向于利用与引导,使他们融入稳定的秩序之中,降低其危害。只有无法被包容的家伙,才会让他们采取打击的手段。

但是兰森德尔则不然,这个教会认为凡是不善良的存在都应该被消灭,没有任何缓和退让的余地,提尔教会的理念在晨曦之子的教会看来十分软弱而温吞,只要是被兰森德尔教义认定的邪恶,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进行打击与消灭,直到有一方倒下为止,在他们看来,某些秩序是邪恶用来伪装保护自己的温chuáng,为了打击这种邪恶,他们可以某种程度上无视秩序,并且不计较牺牲,更不会丝毫妥协。

打个比方,提尔教会的信徒会在两难的选择之中,为求避开更恶劣的结果而向邪恶的敌人进行妥协,但是如果是兰森德尔的信徒,在同样的境遇里,更可能出现的结果却是玉石俱焚。

作为兰森德尔的信徒,提兰图斯对卡扎尔的行为非常不以为然,如果让他来做,应该用强力的手段统和所有能够统和的力量与邪恶进行斗争,而不是温温吞吞地进行什么讨论,有磨嘴皮子的功夫…不如直接拿出个行动方案来进行讨论。无论是商人和政客都是短视而怯懦的家伙,只有神祗的意志可决定一切,行使正义仍然要揣着许多毫无用处的顾忌,这在提兰图斯的眼睛里无疑非常没有必要。

通过观察这个圣武士的表情,潘尼知道这个人可能已经忍耐了许久了,他也明白了…如果兰森德尔的教会在本地的影响力比提尔教会更大,这个圣武士是绝对不会允许这场罗唣的会议继续下去的——他会直接用发号施令的方式驱遣这些‘短视而愚蠢,的贵族和商人。

当然,按照兰森德尔的教义,能够在西门这样的地带发展起来那才是见鬼了——在过去的几百年里,盲目之真实的大教堂一直维持着相当的规模,哪怕其间数次受到吸血鬼和贵族的打压,却一直没有毁灭过,同样在这几百年里,兰森德尔的信徒数次试图在神庙区建立起属于晨曦之子的神坛…但结果都是在神坛竖立之后的十年内被拆毁。

“呃………………”这句不合时宜的插嘴显然也让卡扎尔主教不太满意,但是他仍然要打个圆场:“你们应该理解一下我的想法,吸血鬼已经藏在西门地下几千年了,如果他们肯遵守秩序,不扰乱地表社会的安宁…他们的存在当然碍不到什么人……”

这句话又让提兰图斯皱起了眉毛,兰森德尔的圣武士显然不会接受这样的观点,但是碍于卡扎尔大主教的威望,以及这位主教刚刚对他表现出的隐晦的不满,他决定缄口不言,听着大主教继续劝说:“不过很显然,它们并不甘心如此,西门的秩序已经受到了来自这些黑暗生物的严重干扰…所以我们必须消灭他们…而且,如果我们现在不动手…以后就来不及了,在座的诸位能够肯定,几年之后,提尔的庙堂还会存在于神庙区之中,或者各位仍旧能够幸免于吸血鬼的操控。”

“但我们需要一个计划。”薇卡抬了抬眉毛:“卡扎尔主教,还是如我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我不敢肯定那群家伙究竟将议会侵蚀到了什么地步,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手中的力量绝不是区区一个暗夜面具,西门的常备武力和各大贵族的si军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人,而我们,算上血帆和我能够控制的si军,兵力恐怕也不足五百人。”

提尔教会也并没有大规模的军队,只有一些神庙武士,在盲目之真实教堂,算上卫士在内,总数也不过二十几人,埃德méng特拥有不到百人的si兵,加上黑帮血帆,也不过四百人。

当然,还有潘尼藏匿在暗处的黑海帮—这个势力还没有真正进入西门的地下世界,并不广为人知,潘尼也不希望它在这种情况下广为人知。

“还有海岸巫师协会,他们应该能够提供出一些力量。”卡扎尔补充道:“他们的财力不可小视。”

主教大人也非常清楚,不能指望着一群巫师赤膊上阵和夜之王拼命,但是提供少数学徒和一些雇佣军却并非不可能以巫师们的财力,这份力量当然不可轻忽。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未必有资本和夜之王的力量对抗。”

“错了,埃德méng特女士,敌人的力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说话的却是一直和薇卡看不对眼的古德尔先生:“你要知道,吸血鬼们不可能像是真正的领导者那样控制议会,他们充其量只是些操纵者,虽然控制着些敏感人物,但并不能控制到所有的人,我们可以轻易地避开与议会力量的直接冲突。”

“避开?”薇卡皱紧了眉头,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容回避的,如果吸血鬼们控制住了议会里面大部分掌权人,两方一发起冲突,甚至吸血鬼们都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通过议会的嘴巴指责埃德méng特和提尔教会恶意地挑起冲突,就会让他们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只要我们能够切断夜之王掌控着议会的那只手,用不着与议会直接冲突,就能让那些操纵者原形毕扎尔说道。

“你是说,那位公爵?”薇卡抬起了眉毛:“你有办法找到?”

直接杀死那位操纵着贵族议会的吸血鬼公爵,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很明显的,还没有人有足够的能力找到这个家伙。

“当然,这还要借助你的力量。”卡扎尔表情更加严肃:“我们可以从打击暗夜面具入手。”

“打击暗夜面具?”

“是的,这是一个被吸血鬼控制住的黑帮,掌控者西门的地下世界。”卡扎尔手指在桌子上划弄着:“但它其实是个很巨大的打击目标,我们只要打掉了它,那些吸血鬼必然会跳出来,也会路出马脚,但是我们需要一个借口,要知道……”

薇卡和潘尼渐渐皱起了眉头,他们已经耆些猜出了卡扎尔主教的想法。

“这是一个绝顶糟糕的主意。”在卡扎尔主教还没说完的时候,潘尼就一脸yin鹜地开口了。纟未完待续!。

277 争端

“我们这样拒绝卡扎尔大主教,真的合适?”颠簸的马车面,薇卡想着刚才会议上最后的那一段争论,眉尖渐渐下垂,显得有些忧虑:“会不会太失礼了一些。”

“如果我们不失礼,那么你就会成为铲除暗夜面具行动名义上的发起者。”巫师摇了摇头,一面胡乱揉捏着奈菲丝的头发,小女孩很不高兴地捂着被巫师弄得一团糟的头发,身子不断地蠕动,想要脱出巫师的怀抱——[]

很显然,心情不太好的巫师安抚的手劲有点没轻没重。

然而看到另一边同样不太好看的脸时,她还是勉强按捺住了想要挣扎的想法,只是尽量地拢好自己的头发——希柯尔用了好长时间才整理好的。

巫师又mo了几下,mo不到柔软的头发,只能mo到奈菲丝的手指,也没在意,只是转而捏起了小女孩的脸蛋—-—让她开始呲牙咧嘴,但这回她遮挡不住了:“那样你就会成为那群吸血鬼攻击的靶子,吸引他们所有的注意力。”潘尼继续述说道:“我看你也不喜欢这样。”

“是的,潘尼。你不知道,那个叫做古德尔的家伙在我父亲病倒的时候对埃德méng特趁火打劫,劫走了我们许多的生意。”薇卡皱了皱眉,试图解释什么,然而话没说完,忽地又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虽然古德尔和她有些si怨,但既然能够得到卡扎尔主教的牵线,面对吸血鬼这个敌人,些许si仇也不算大事,但她不愿赞同卡扎尔的计划,其实是另有原因,她这句话说了一半,忽然发现自己是在利用古德尔的借口对潘尼进行敷衍——这让她感到有点羞惭,所以不再继续说下去。

巫师倒是有点理解她真实的想法,伸出一只手覆住她的手背:“不要胡思乱想了…薇卡。我们的初衷是安稳地生存,冒那么巨大的风险去铲除吸血鬼并不值得,我是赞同这一点的。”

虽然有着善神教会还有潘尼等种种势力提供的保护,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归根结底薇卡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女孩。

而现在虽然埃德méng特已经与吸血鬼势不两立,但是薇卡终究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举动…那些吸血鬼放在薇卡身上的注意力也是有限度地。

但若是在吸血鬼的全力针对之下,薇卡很难保不会被明枪暗箭击中。

暂且不论薇卡这个当事人的想法,就是潘尼自己,也不会赞同这样的决定。

薇卡点了点头,眉毛稍稍地舒展开来了。

这也是这些西门城商人和提尔为代表的善神教会最大的分歧所在——贵族商人们可不会为了消灭吸血鬼而牺牲什么——尤其是自家的小命,这种可以说是短视,也可以说是明哲保身的态度让有志铲除吸血鬼的善神教会们非常头疼,而偏巧他们苍白无力的劝说却很难劝服这群唯利是图的家伙。

潘尼的想法也是这样,在西门呆不下去…他可以带着薇卡远走高飞,顶多丢掉基业,犯不着与吸血鬼拼命,作为一个还很年轻的法师,他有的是机会卷土重来。

至于拯救西门城百姓这么崇高的想法…和他是没什么关系的,经历过无数次变故之后,心中的良知已经变得很现实了,或许会因为路见不平而动手,但绝对不会为了与自己没关系的人遭受的苦难而拼死拼活。

“谢谢你,潘尼。”薇卡抬起另一只手,反手握住潘尼的手臂——作为一个更多情况下从事学者身份的巫师,他的手指很干净…老板娘圆润温暖的手指在这只手上mo索了一阵…轻轻抬了起来,放到自己的心口上缓缓闭上眼睛。

“既然疲倦的话…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巫师把她的身体揽到一侧,摩挲着她xiong前柔软的皮肤,柔声说道。

“而且卡扎尔主教的办法有些欠妥,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未必能够达到目的,更不值得去冒险……”

薇卡将额头靠在法师的颈项上,这张一向平静柔美的脸上lu出了丝丝的温暖,让巫师的心脏也共振般软化下来—她已经够疲倦了。

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有能力一个人对着许多明枪暗箭还能够支撑住一个商业家族的全部生意,至少以潘尼对薇卡的了解,她不是那种女强人。

虽然在德胡米的时候经常受到她的照顾,但是这一刻她的动作让潘尼更深入地明白,她同样是个需要照顾的人。

难道他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利用小孩子的外表骗取她的爱护?

“潘尼,我知道你想积蓄力量返回塞尔报仇………………”过了一阵,她睁开了眼睛,双手mo上法师的脸颊,眼睛里面带着两丝痴mi:“如果你想要得到巨龙海岸,我可以帮你,照着卡扎尔主教说的做,如果能铲除暗夜面具,也没什么的。”

“不可能。”巫师毅然地摇摇头,紧紧地把她抱在xiong前:“你对我来说十分重要,薇卡。”

“重要?”老板娘晃了晃头,深吸了一

气,目光更加茫然:“潘尼,我……”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薇卡,如果因为我的事而令你遭遇意外,我或许在之后几百年里面都会为之而痛苦悔恨——如果我有那么长的时间的话。”潘尼按着她的肩膀,让薇卡的眼睛与自己的双眼正对:“我需要力量,但你比它更重要。”

“……而且我刚刚想到一个更好的计划,可以把那个公爵大人引you出来干掉。”法师低下头,在不断发出抽涕声音的薇卡耳边低声说。

“哦,这个短视而怯懦的愚蠢f卡和潘尼的大怒而去也让留在会议场地的几个人同样表示轻重不一的愤怒。

神秘莫测的血帆黑帮头子一脸微笑,倒是表现出和气质相符合的文雅——可见这个黑社会老大涵养功夫修炼得不错,卡扎尔主教虽然面sè不愉,不过却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与吸血鬼斗争了有十几年的时间了,遇上的挫折多如星斗,火爆脾气都被磨平了许多,这点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心中越加忧虑——很显然这些贵族仍然一毛不拔,哪怕在吸血鬼的手底下吃了那么大的苦头。

至于那位古德尔先生…倒是一脸淡定,在他心里面,很是理解薇卡和潘尼的决定——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干。

那么直接喝骂出声的就只剩下高贵的兰森德尔圣武士提兰图斯大人了。

参照兰森德尔对抗邪恶的教义与信条,我们可以知道这位圣武士先生愤怒的缘由,不过这显然和一些圣武士的有关修养不符…就连卡扎尔主教都觉得刺耳,他轻咳一声:“提兰图斯大人,请谨慎言行。”

“谨慎吗?卡扎尔主教,我感觉你是太谨慎了,我们根本不能指望这些贵族如同圣武士一般在对抗邪恶之时选择英勇的牺牲!”这位提兰图斯大人毫无遮拦的话语让古德尔先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变形,倒是血帆的黑帮头子仍旧笑容满面,涵养之好令人赞服。

“请安静,提兰图斯大人。”卡扎尔主教用带着歉意的眼神看了看古德尔和塞利恩,再次说道。

“如果我们驻扎在科米尔的晨辉骑士团有半数能够来到这里…根本就不用顾忌这些愚蠢的贵族。”提兰图斯继续说道。

“提兰图斯圣武士大人,你是想要促使科米尔和桑比亚的军队对我们进行侵略?”古德尔的表情突然愤怒起来,他暴跳而起,重重地一拍桌子:“我提醒你!巨龙海岸虽然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但自从七法崔塞纳国王建立起这座城市开始…我们就绝不欢迎入侵者带来的秩序!”

这一股强烈的愤怒让提兰图斯的呼吸滞了一下,他眼皮跳了跳,等待他定下心神的时候,愤怒的古德尔已经拂袖而去,塞利恩用遗憾的眼神看了看主教和圣武士,同样潇洒地从密道离开了,只留下提兰图斯和卡扎尔主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良久,卡扎尔大主教才咳了一声:“提兰图斯大人…以后请尽量不要发表刚才那种容易产生争端的言论。”

“争端?他们需要感化…这里的整片土地,都需要来自光明与正义的彻底净化!”提兰图斯一脸不赞同:“怎么能让这些或胆小或怯懦的家伙占据这片土地?卡扎尔大主教…恕我不敢苟同贵教的理念,这些不称职的统治者都应该下台,让更光明的力量为这个地方营造新的秩序。”

卡扎尔低头咳了一声:“这样的方式会对这里的人造成严重的伤害。”

“这是为他们好,神圣仁慈的我主会派遣使者为他们造福,并愿意承受他们的误解与怒火!”提兰图斯举起一只拳头,表情狂热地说道:“卡扎尔主教,我们应该采取更强硬的手段。”

“但是………………我们还没有那样的力量,你知道,我主一向不提倡教会蓄养军队,几个圣武士在缺乏支持的情况下,不能撑起足够的力量,尤其是在西门这样信仰缺乏的地带。”卡扎尔有些无奈,又看了一眼提兰图斯:“而且………………据说晨曦之子军团正在埃奥诺克沙漠外沿与yinhun作战,难道阁下能够说服他们放弃对科米尔的帮助,而转头来到这个地方?”

“这………………”提兰图斯表情瞬间变得yin晴不定起来,正如卡扎尔所说,晨光教会维持正义的主要力量——由志愿者与大量圣武士组成的晨曦之子军团,正在科米尔和桑比亚的北方边境与yinhun战得昏天黑地,而这是至高教会定下的主要决策方针,而且他也没有好的理由说服军团调转方向——要知道相比yinhun城的强大邪恶,西门只能算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而这场光明与黑暗之间的战争已经打了十年的时间,科米尔和桑比亚沦丧的大片国土仍未收复,战争还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如果想要战争快点结束,他们只有期望yinhun城在某些时候因为某种事情突然毁灭。

这种想法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因为自从这座带着古代帝国的奥秘与力量,并受到夜之女士祝福的城市自从十年前出现在桑比亚西北处山脉上的高空时,力量一直有增无减——没有任何一次来自敌人的攻击让他们受到过严重打击。

醒悟到自己的想法只是个不能实现的空想,提兰图斯最终吐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坚定的圣武士有时候也不免向现实妥协…宁折不弯的正义终究是很难持久存在的。

这次由提尔教会发起的,西门城正义力量主动对地下吸血鬼势力发起的攻击计划,因为种种分歧而胎死腹中,当然,是指提尔的计划胎死腹中,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面…西门城倒是风平浪静——埃德méng特的当家人仍旧深居简出,就连生意范围都大大地收缩了起来,似乎那位细皮nèn肉的女主事人真的胆怯害怕了,而她的绯闻男友也一起低调了起来,除了继续在海岸营造巫师协会的商业线路之外,再没了别的动作。

而提尔教会的圣武士们依然义务在深夜巡逻,不断保护着可能被血奴袭击的平民,维持着城中仅余下不多的光■与秩序。

不过这股风平浪静并没让所有人感到安全,尤其是那些吸血鬼…平静并不代表不会突然爆发出足以掀翻一切的风暴,公爵大人的爪牙仍旧监视着城中的风吹草动,自从被海岸巫师协会的巫师们狠狠耍了一顿之后,巴斯迪.#阝肯大人着实消停了一阵儿——他总算是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明白凭着自己浅薄的智商…很难暗算到那群yin谋诡计里打滚过来的巫师和政客——他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家伙,大多数都爬不到能够吸引吸血鬼下手的地位,而值得吸血鬼下手的目标,往往都很难对付。

无论是潘尼.西恩,还是盲目之真实教堂里面的那个大主教,抑或是埃德méng特家族与海岸巫师协会,都是这样十分不好对付的家伙。

摆清了自己的位置之后,#阝肯看来是比以前沉稳多了——这个沉稳包括许多方面…包括在他的副官面前。

瑟利西斯发出一声长长的shēn吟…在邓肯的冲击之下,下坠的

u房剧烈地前后摇晃起来…又被一只大手一把攫住,用力地揉捏变形,尖锐的吸血鬼指甲在略带浅灰sè的皮肤上面留下了几丝破皮的痕迹——不过没有如常人那样流出血丝。

满足#阝肯的yu望不是她的工作,但是除了xing和血液之外,这种黑暗生物少有其他的消遣方式,这也算是寻常的放松了。

她的身体在一阵抽搐之后被粗暴地翻过去,两排牙齿狠狠地咬上她的

u头,喉咙里梦呓般的shēn吟与喘息在一声剧痛之后变成惨叫,邓肯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吐掉嘴里的肉块,回味了一下冰凉的血腥,轻轻tiǎn舐了下嘴角,起身披上了衣服。

女吸血鬼xiong口被咬掉的地方随着时间慢慢地愈合如初,当剧痛变成带着阵阵快感的刺痛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一面揉着自己的

u房,一边面红耳赤地吐着气:“据说只有弱小无能的家伙才会通过这种方式寻找快感,而且你的手段比公爵大人的还差得多,邓肯大人。”

男吸血鬼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浑身再次不自在起来——女吸血鬼的话再次让他想起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他转过血红sè的瞳孔,一只手提起女吸血鬼的脖子,五片指甲不断在女吸血鬼的颈后留下伤痕——而瑟利西斯却仍旧面sè不变。

这并不全然是因为淡定——更因为与人类构造不太一样的血族并不是很害怕窒息,她目光平淡,语气同样

o澜不惊:“你当然可以在我的身上发泄各种负面情绪,亲爱的邓肯大人,不过我还得提醒你,在这样做之时,最好经常想一想公爵大人给你的任务。”

“见鬼的任务,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搜集情报了。”邓肯一甩手将瑟利西斯甩在了chuáng上,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们的公爵大人就已经清楚了这个前魔法学徒的能耐,除了一点儿小聪明和恶毒的心肠以外,其他的本事真是有限,想要指望他去对付那群一个比一个难对付的敌人确凿有点不现实——还可能会如海岸巫师协会那件事般被戏耍,并因此让吸血鬼们遭受了严重的损失,还是让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去吧。

虽然这样的货sè可有可无,就着他在对付巫师们时犯下的失误,公爵将他随手干掉泄愤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成气候的吸血鬼本就没有几个,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公爵还是决定给邓肯一些机会——让他负责处理情报顺手寻找敌人的破绽,并威胁他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就把他的皮扒了,然后将他的血赐给瑟利西斯或是别的忠心精干但缺乏力量的后裔。

这无疑让#阝肯又恨又怕,只得专心于自己的任务,并且找到机会就将怒气发泄在这些下级吸血鬼身上——当然,他也不敢太过分。

“我只是提醒你,该工作了。”瑟利西斯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办公桌′一叠信使新送过来的情报就在那里。

邓肯哼了一声,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翻动起那叠资料——见识了公爵的厉害,他当然不敢不专心,这些天他一直试图从种种资料中找到潘.迪塞尔为首的一些敌人的破绽,不过风平浪静的环境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是他缺乏从蛛丝马迹中嗅到风险的能力,或许是真的无事发生——但是总而言之,公爵大人对这种境况却是十分之不满意,感觉到自己随时可能被杀掉,邓肯也就加倍地努力。

终于让他在今天发现了一些端倪,他翻到资料中的一页,一边读,瞳孔一边放大,一边双手兴奋地哆嗦了起来。

“哦?”瑟利西斯好奇地靠近,看清了这张羊皮纸上的信息,同样兴奋地睁大了眼睛,一把将这张情报抢了过去:“竟然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必须通知公爵大人!”纟未完待续。!。

278 布局

“哦?昨夜埃德méng特府邸遭遇大量刺客袭击,经过审讯之后是塞尔租界的人??”

纤长而无血sè的手指翻动着手上的情报卷宗,公爵大人的语气蕴含着深深的惊奇,在翻过第二页后,利爪般的指甲一阵颤抖:“这个消息真是令人惊讶,这群人真的是塞尔人?他们为什么做出这种事?”[]

“大人,请看后面的补充情报,昨天晚上潘.迪塞尔在埃德méng特府过夜。”巴斯迪.#阝肯恭谨地说道:“据不久以前的流言,那个名叫潘.迪塞尔的巫师很可能是一名从塞尔叛逃出来的红袍法师,我想是这些塞尔人…………”

公爵加快了翻页速度,根据卷宗上的内容,不难脑补出塞尔租界里的红袍法师产生怀疑之后的做法。

想要直接去寻找海岸巫师协会的潘.迪塞尔会长进行询问当然是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过从一些周边人士的口中套取情报,再经过精密的调查,想要确定嫌疑却是不难。

接下来的行动,就是想办法抓捕逃犯了。

公爵挑了挑眉毛:“奇怪了,两个月之前的流言,那些塞尔人现在才采取行动?他们的反应怎么会慢到这个地步?”

“大人………………”说到这里,#卜肯想到了什么,脸皮抖动了起来,随即低下头钳口不言。

公爵同样息声,她也省起来那时发生了什么,他们用来掌控塞尔租界的棋子‘绝境伯爵,被租界内的红袍窥破了身份,遭到围攻杀死,之后塞尔租界封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完全开放。

考虑到消息闭塞权力接替等因素,塞尔租界现在才对有关潘.迪塞尔的流言做出反应是很正常的,而要通过调查将谣言进一步证实为值得采取行动的‘嫌疑,,需要的时间显然更多。

解决了心中的疑huo,公爵继续翻阅情报:“海岸巫师协会派遣使者前往塞尔租界进行质询………………那些红袍法师拒不承认?”

“大人,他们当然不会承认。”巴斯迪邓肯又掏出一卷文件:“那些刺客经过了精细的布置…为了攻击埃德méng特府准备了大量的道具,其中有许多都是塞尔独有的,尽管刺客们做了伪装,但是仍然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甚至都不用过分仔细地追索,西门地区能够拿出这么多魔法道具的势力不多,而且被捕捉到的刺客经过检查………………尽管经过了伪装…但都多少带着些塞尔人的特征。”

“所以他们没有罢休?”公爵扬了扬眉毛:“哦………………这事情闹得可真不小。”

“是的,大人,本来埃德méng特还在和红袍法师会合作开设港口,但是这件事后的当天,埃德méng特的女主人就扯毁了合约,而且海岸巫师协会也对潘.迪塞尔进行声援。”巴斯迪.邓肯表情严肃地汇报到:“他们威胁红袍法师会,如果不对埃德méng特府的刺杀事件作出合乎情理的解释,他们会提议西门执政会封禁塞尔租界,埃德méng特的女主人也声明会在必要的时候——采取必要的措施。”

“呵…这么说他们已经对那群塞尔人亮出了剑刃?”公爵失笑:“看来这回塞尔人遇上了麻烦,这里不是塞尔,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权威,如果这两个组织合力对他们进行打压,他们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他们就在下午还派人和埃德méng特家族进行谈判…并申诉自己的无辜。”巴斯迪.#阝肯说道:“不过那位使者很显然触怒了那个巫师,被他用一串法术轰出去了。”

“有意思………………”公爵嘴角一弯:“这么说,现在无论事情起因是什么,两方都已经水火不容了?”

“是的。”#阝肯脸上同样显现出一丝幸灾乐祸,虽然落到这种身不由己的悲催地步,但是他对潘.迪塞尔仍然怀着炽烈的仇恨,仇人做出了这种事情,必然大大得罪了那群红袍疯子…以红袍法师会的作风…可以想象日后潘.迪塞尔的生活一定会非常热闹:“他们又找到了执政会,但是执政会的讨论应该会持续很长时间。”

“讨论?为什么讨论?”公爵挑了挑眉毛…最终表情变得若有所思般沉吟:“是的,我们应该好好看看,这件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公爵大人。”瑟利西斯忽然开口:“我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红袍法师会受到打压,需要帮助,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采取一些行动,应该会很容易控制这群塞尔人。”

“控制他们?”公爵眉心深锁:“似乎自从上次‘绝境伯爵,牺牲之后,他们的高阶巫师就再也没有踏出过租界一步………………别说踏出租界,就连法师塔都很少离开,对我族的防备很严密啊。”

“是的………………这次他们和埃德méng特谈判,也是使用的派出信使的方式,最高级别的信使只是一个年轻的红袍法师,在潘.迪塞尔面前毫无还手之力。”#阝肯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

同时他暗骂那些红袍法师的愚蠢,在塞尔之外的红袍法师虽然相比起国内的同僚收敛——毕竟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但在相当多的时候,仍然会表现出来霸道的本xing,比如在这次事件之中,那个信使就威胁潘.迪塞尔:“国内的**师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他会希望西门政府给塞尔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结果当然是被毫不客气地轰了出去。

“如果没人帮助,这些红袍法师真的要吃苦头了。”公爵大人抬起已经翻阅完毕的卷册,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口气,这一叠羊皮纸边在这一口气之中变成了腐朽的尘灰:“他们在这里可斗不-海岸巫师协会和本地贵族,红袍法师会的爪子伸不到离国土那么远的地方,如果他们真的派**师出来,相信有很多力量会自愿地挡住他们,这个国家在以往得罪了太多人了,即使是费伦大陆名列前茅的强国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够偏安一隅?”

言语之间,对于塞尔倒是带着深深的不屑。

“所以他们需要帮助。”瑟利西斯说道:“相信他们的领导人不会希望西门租界因此而关闭——无论后面发生的事情怎样,他这个负责人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所以说………………是个机会?”公爵嘴边绽放出一个微笑。

“是的,大人是个机会。”瑟利西斯恭敬地低头:“大人,这位领事一定会为此做很多事,包括离开他的巢xué。”

“呵呵呵呵~”公爵发出一串尖锐而略带得意的笑:“没想到重新夺回塞尔租界的机会就这样找上门来了。”

她笑得十分开心,能够因此收复塞尔租界,当然是一件大功劳,而且经过这次事件之后西门城的水也会更加浑浊,也给了这些黑暗生物更多浑水mo鱼的机会。

“大人,我们要采取行动吗?”瑟利西斯问。

“不用急,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我的亲爵转过身去,留给#阝肯和瑟利西斯一个背影:“先吊那些塞尔人一段时间,让他们吃吃苦头再说。”

“另外,我们也要观望一下……”公爵抬起一只手:“谨慎。”

瑟利西斯和#阝肯纷纷低头,恭送公爵的离去。

事情的进展确实如同这位公爵想象的那样,执政议会里的贵族们对这次事件分成几派主流的意见有两种,作壁上观和劝架,毕竟塞尔人并不好惹——如果海岸协会和埃德méng特的举动引来了红袍法师会的高层——即使是一个**师的真身到达塞尔,也会造成巨大的风

o。

不过海岸协会和埃德méng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迹象,尽管海岸巫师协会因为内部意见不十分统一而不甚坚决但是埃德méng特却是没有一丝一毫息事宁人的意思,海岸巫师协会的高层也不赞同放弃追究—毕竟若是认真起来,他们这些地头蛇并不害怕远在天边的红袍法师会。

他们派遣佣兵封锁了塞尔租界,并催促议会封锁塞尔人在西门的所有生意——这幅不死不休的姿态无疑让红袍法师们非常慌乱,事情似乎已经失去了和平解决的可能xing。

更有隐约的消息传出来,海岸巫师协会已经开始设立自己的奥术工厂,在往常这样的消息自然不会让塞尔人慌乱,以塞尔人在奥术工业方面的造诣和塞尔奥术体系的领先程度他们并不害怕那些产能低下技术落后的竞争者——不过这个消息和现状结合起来,就比较令塞尔人惊慌了。

在西门议会的贵族们眼睛里现在的塞尔租界领事无疑就十分惊慌,虽然足不出租界,但是通过这位领事派出的使者天天变化的措辞风格有时ji烈一些,有时委婉一些,但无论用什么样的口气,都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急躁,贵族们能够通过这些知道塞尔租界领导人现在的心情。

如果偌大一个塞尔租界的生意砸在了他的手里,国内的顶头上司会给他一个很不错的待遇的—参照塞尔红袍法师一贯的风格,不难猜想这样的待遇是会如何令人生不如死。

许多贵族更是在观望,而似乎没有别的力量驱遣贵族议事会对此事做出什么决策,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塞尔租界易主以来本来就不甚良好的营业业绩日渐萧条,直到他们派出的使者在议会厅上愤怒地拍着桌子:“西门的贵族老爷们!我想提醒你们,凭着一些莫须有的猜想干扰我们这些正经商人的正常生意,我们背后的大人们是绝不会为此善罢甘休的,你们要引来红sè的愤怒吗?”

“红sè的愤怒?收起你们的那一套吧,塞尔人,那在这儿不管用。”

即使是传奇法师也不能匹敌千军万马,在本地掌握了足够力量的西门财阀以及海岸巫师协会,确实有这个底气对塞尔人如此说话。

这个议员的名字叫做安东尼.厄尔多,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xing,没人知道他是否受到了吸血鬼的控制,但是对面这位红袍法师暴躁的威胁言语无疑让他不悦,他扬起眉毛:“西门的事,要靠西门的规矩解决。”

“西门的规矩?鬼都知道这座城市上到贵族下到地道都塞满了吸血鬼。”红袍法师冷笑道:“听着,我们不接受无理的制裁,如果再过十天,我们仍然无法得到满意的答复甚至不必等到国内的大人前来,我们会直接采取行动。”

“采取行动?”厄尔多眼神闪烁了一下,转向大厅一角,一个令红袍法师目光攸地尖锐起来的盛装丽人走了出来:“这样的威胁可没有意思,海岸巫师协会和本地的军队不怕你们。”薇卡姿态优雅地坐在圆桌的一侧,用淡然的目光看着额角暴跳的红袍法师使者:“尊敬的红袍法师大人看来你忘了迪塞尔的魔法的滋味,难道还想再来一发?”

“这………………”中年红袍法师表情扭曲起来:“那个粗鲁的家伙,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为自己野蛮无礼的举动付出代价!”

“讲礼貌的人可不会派人潜入我的府邸刺杀我们,更不会用‘红sè的愤怒,来对我们这些广迎天下来的西门人进行威胁。”薇卡一摊手:“在你们的领导人没有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答复之前,我们不会让你们在西门赚到哪怕一个铜子,这是我们的地盘。”

“我们早就给出了解释!那事情跟我们没关系,但你们不信!!”红袍法师额角青筋暴lu地大吼道。

他当然不能承认,作为一个小虾米没有知情人会让他知道更深处的东西,甚至潘.迪塞尔和塞尔的关系,他也是只知道个大概——连真实度多少都不能确认,这个被上级派出来做使者的可怜虫,只是一个利用来进行计划布局的工具而已。

想到这里薇卡不禁有些恻隐不过她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心情自己破坏计划,她也深知没有任何一个红袍法师是值得可怜的,这些年来利用过的人太多太多,也不多这一个了。

商人的血统让伪装过情绪的薇卡看来毫无破绽,甚至说起尖酸刻薄的话来,都没有任何折扣:“不信?鬼才会信,你们没解释那些魔法道具的来源,没解释那些虽然戴着假发用法术抹去刺青的塞尔人的来路这些都很需要你们给我们一个解释但你们什么都没说。

哦,那我们只好用强硬的态度来请求你们给一个解释了。”

薇卡摊开了手掌:“迪塞尔是海岸巫师协会的高层法师!他的身份不容侵犯。”

“你们这是在胡搅蛮缠地敲诈!塞尔人不会善罢甘休!”似乎是理屈词穷而薇卡则知道这个红袍法师是个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可怜人,他愤怒地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大厅,薇卡挑了挑眉毛,又一阵踏步的声响让她微微扭头,看到安东尼厄尔多在经过她旁边时停下,皱眉用一股很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薇卡的视线中带着几许探询,过了几秒,安东尼厄尔多微微摇了摇头:“十天,最后通牒,如果事情再不解决,以这些红袍法师的作风,可能真的会搬来一些很可怕的人物,虽然不可能占领西门,但是……会为巨龙海岸带来多大的动dàng,这点你应该清楚。”

薇卡的双眉斜斜地挑了起来:“但我们的事情还没解决。”

“不要胡搅蛮缠了,薇卡,你应该知道,城里的某些家伙不会希望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安东尼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不等红袍法师会先采取行动,他们就会先动手,到时候你的对手可就不止是塞尔人了,埃德méng特在西门势单力孤,提尔教会和那些巫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靠。”

“别以为他们真的对付不了你。”他专注地看着薇卡,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这算是………………警告?”薇卡抬了抬眼眉。

“也许吧。”安东尼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薇卡,我们都是商人,没必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拼死拼活。”

他轻声地说着,忽然看到薇卡的视线转向了小厅的另一边。

他好奇地将视线转过去,那里的一幅壁画让他表情一怔。

画上一个老者身穿破烂的长袍站立在一块海边的礁石上面,粗糙的皮鞋下沾着几条海藻,半边沾着水的袍子似乎有些狼狈,但是ting直的脊梁却让他的身躯看起来非常伟岸。

他高高举着一根手杖,手杖顶端的宝石释放出璀璨的光芒,远处,是一条在雷霆与眩光中哀嚎的巨龙。

一千七百年前,七法赛崔纳击倒巨龙齐松瑞希耶萨,在巨龙的巢xué建立起一座新城市,成为西门的第一位人类国王。

虽然经历了一千多年的时光之后,君主制已经被认为不适合西门这座城市,但是作为西门的创造者,这位伟大的法师仍然受到所有的西门人的敬仰。

“或许我们是商人,但我们也是西门人,这座城市属于西门人,而不是吸血鬼,我们可以暂时屈从,但不可以向之屈服。”薇卡的目光从那副画像上移开,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感谢你的提醒,安东尼。”

“这没什么,薇卡。”这个男人甩了甩头,用有些急促的步伐离开了议会厅。

“这个人看起来没有受到控制。”一个yin影出现在薇卡旁边,潘尼的身体从其中冒了出来,遥望着安东尼厄尔多离开的地方:“如果是吸血鬼派他来警告你,他不会也不敢表lu出这样的感情,而且做得这样隐秘。”

他看了看四周,仿佛透过墙壁能够看清四周来往的人迹:“这里暂时没人监视。”

“或许吧,他的父亲是瑟尔卡斯议员。”薇卡叹了口气:“卡扎尔主教在本地的第一个盟友,但是被吸血鬼杀掉了,这件事给他的心里留下了一层yin影,他恐怕没有胆量与吸血鬼正面对抗。”

“是这个样子?”潘尼恍然。

“不过……事情已经持续了快也一个月了。”薇卡抬了抬眉毛,窗外一阵风吹了过去,虽然西门气候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但是临近冬季,还是能够清楚地察觉出与夏日的差距:“你真的想把塞尔国内的高阶红袍招来?”

“不用着急。”潘尼摇了摇头,眼睛里面闪烁着把握:“那些吸血鬼到现在还没派人来警告你,说明他们也在关注着事情的发展,他们已经上当了,否则他们第一财间就会对你采取行动,我们只需要等待,最多几天的时间,那位公爵大人就会上钩……”纟未完待续。!。

279 多疑

塞尔租界的使者,红袍巫师伦.德苏斯特走出议会建筑,心中无t的苦闷。

虽然并非不知道红袍法师会的名头在外界威慑力远没有国内那么强大,尤其是这些年塞尔调整国家政策,在费伦大部地区改用钱取代魔法与剑作为传播影响力的利器,不过这件新兵器的威力虽然强大,但威势却明显不行,尤其是对一向嚣张惯了的红袍法师而言。[]

这个穿红袍的人xiong中闷了一股怒气,他也并非不想和西门的掌权人和和气气地商量,但对方明显不给他这个机会。

而红袍法师式的胁迫,似乎也没什么收效。

也确实如这些贵族所说,塞尔的力量难以伸到这个地方,这里的生意虽然重要,但是国内的**师们是不会因此而过来使用暴力手段的。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远离塞尔的地区,即使一群高级红袍法师选择使用暴力将这里攻占,也绝对不可能长久地立住脚跟——无论是西哈特兰德剑湾地区的银月联盟,还是北面的桑比亚和科米尔,都不会希望看到这一点,他们会在一定程度上容忍吸血鬼在这片地区的肆虐,但是决不允许这个地方成为一个强大国家的殖民地—一个不是很容易被接受的黑暗生物种群和一个拥有巨大力量的军事强权,不用多思考就知道哪一个更有破坏力,让塞尔人占领这个地区的后果对那些国家组织而言是灾难xing的。

而改用钱说话的塞尔人也不会采取那样愚蠢的手段——有着阿格拉隆和穆兰的牵制,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西坠星海营造出足够稳固的势力——几个塞尔租界也已经是可被以银月联盟为首的善良阵营以及当地政府人民所容忍的极限,再度亮出獠牙,不仅仅是什么也得不到,更会丧失经营了许久的金字招牌,损失的利益会更多。

如非万不得已,避免使用暴力与破坏的方式——可能很少有人会相信这是现在的塞尔人在国外的行动准则。

不过对于现在的伦.德苏特而言,恐怕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边缘。

将国内的**师搬到西门或许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解决租界的问题——如果有高层前来,自然就不用他们这些小喽在西门城的贵族面前受气尽管每一个红袍法师都是在忍辱负重中成长起来的,一个施法能力不过合格水准的低等红袍,更没有颐指气使的资格——要知道在塞尔,施法能力达到第七环,在费伦大部分地区都能够横着走路的高等环之导师,在塞尔仍然要安心地做缩头乌龟。

何况是他这只小虾米?

但并不代表者伦德苏特就喜欢这样。

如果从国内招来了上层红袍即使可以卸掉任务,但是一场清算是少不了的,现任的租界理事必然不会有好下场,理论上他这个爪牙虽然不会吃太大的牵连,但是难保这位即将倒霉的理事大人不会事先清算到他的头上。

所以伦.德苏特对自己的工作的忧愁是可以理解的。

经过了几天的扯皮和争论,他已经确信那个白痴女人是打定主意要找塞尔租界的麻烦了,以这些本地贵族的能量,若一门心思和塞尔租界作对,这些红袍法师如果不动用暴力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其他的办法应该还是有的。

红袍法师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回头看了看高大的西门议政厅,开始寻思一条办事的常用道路,并深深思考其可行xing。

毫无疑问西门的掌权人都是些**的家伙,如果塞尔租界能够出得起价码会为红袍法师们办事的走狗大有人在。

只不过在西门,这种价码通常都比较高昂。

但再高昂也不算什么,到了该使用这种办法的时候了,情况已经逼着塞尔人不得不出血了。

“这位是德苏特大人?”

正在红袍法师心里盘算着的时候,一辆马车不急不缓地从议政厅的舶车处开了过来,窗帘轻轻拉开,lu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听说你们近来遭遇了困厄?”

“哦?”伦.德苏特扬了扬眉毛,看来不用他多做举动就已经有嗅到了腥气的贵族找上门来了他认识这个家伙:“瓦莫斯大人?感谢您的关心。”

“这没什么。”瓦莫斯议员展了展眉毛:“是那个女人小题大做,我相信贵方在这次事件里是无辜的。”

无辜才见鬼了。

伦.德苏特脸皮抽搐了一下虽然他这个小虾米不知道那夜攻击埃德méng特府邸的人是不是真的是塞尔租界派出去的,但按照红袍法师会一贯的行动风格,如果通过种种调查确认了谣言的真实程度,采取那种行动并不喜怪。

但是作为塞尔租界的代言人,他虽然心中有数,但也知道自己必须保证立场,如果被坐实了刺杀西门贵族的事实,那就是跳进坠星海都洗不清了。

“当然,很感ji您的信任,但我们确实非常困扰······”于是伦.德苏特做出一副感ji涕零的模样。

一个可能争取到的‘盟友,,当然要好好交流,建立联系。

不过却不能一口答应下来,因为塞尔租界还没有为此准备好预算,或者早已经准备好了,但他还不知道。

所以在片刻之后,得到了一张宴会邀请的伦.德苏特大人就回到了塞尔租界,并将之交给了现任的租界临时理事埃尔文.罗姆尼克大人。

“大人,他们邀请你,并请您务必亲自到场。”伦.德苏特说道,顺便暗自抬了抬眼睛,看到罗姆尼克眉毛抬了抬,似乎很是犹豫。

“这······”临时理事大人抬了抬手,伦.德苏特十分知趣,知道这位理事大人心中有所犹豫,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罗姆尼克的影子晃了晃,就在镜子上消失了,同时,在不远处的法师塔中枢,这位临时领事大人将头转向旁边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身影,神情恭谨:“大人,看来他们上钩了。”

“他们真的上钩了?”潘.迪塞尔,或者说潘尼西恩摇了摇头:“我看这更像是一个试探。”

“试探?”罗姆尼克皱了皱眉,虽然没有直接反驳,但显然也觉得这位控制着他xing命的大人现在有点儿多疑。

潘.迪塞尔和塞尔租界之间的真实关系外界罕有人知因流言产生敌对情理之中解释得通的事情,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值得奇怪,他想象不出来,那些吸血鬼的智力或者说疑心会高到什么地步,居然能够从中看出不对劲儿来。

即使是被害妄想症患者也不可能从中嗅到针对自己的yin谋。

平心而论,即使是罗姆尼克,听闻了潘.迪塞尔的设计思路之后,也认为那些吸血鬼会上当是迟早的事情。

那么在他的眼睛里潘尼的疑心也就是并无必要的。

他没有直接出声,但脸上的神情却无疑出卖了他的真情实感。

对于这一点他并不忌讳虽然高阶巫师大多擅长在方法论内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在潘尼面前实在是没有必要—他的方法论都捏在这个家伙手里,索xing光棍一点儿。

“那些吸血鬼也是多疑的家伙,虽然现在没想到那里去,但我们如果一但做出了丝毫让他们感到不对劲的反应他们必然会有所警惕。”潘尼淡淡说道:“多派些人,去寻找所有在西门城内能够联系上的贵族进行行贿,不要紧盯着那瓦莫斯一个人。”

罗姆尼克眼球转了转,这才佩服起了潘尼的熟虑——这样的反应,比起谁找上门来就去找谁,确实是更为自然一些。他稍微琢磨一阵,用多年工作经验拟定了一个方案,再次转回传送消息的镜子之前开始召唤自己的手下。

塞尔租界的行动果然传到了公爵的耳目之中当这位隐藏在西门深处的掌控者听到这条消息之时,有些无法安定情绪地站立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大人······他们不仅仅回应了我们放出的yo利西斯恭首道:“所有站在中立力场上或是可能帮助到他的人都在被联系之列。”

“还有什么消息?”公爵眉毛颤了颤。

“其他几个预伏的you饵也被他们接触上了······据他们说,红袍们似乎透lu出,要在城内的紫红夫人旅馆举办一次秘密宴会······”瑟利西斯说道:“他们送上了非常丰厚的贿赂,许多贵族都答应了。”

“喔?”公爵大人似乎有了更多的兴趣:“看起来他们很主动。”

“是的,大人。”瑟利西斯说道,作为一个情报员,红袍法师的动作虽然大了一些,但是她并未从中察觉到异处——因为易地而处,塞尔人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有理有据的:“要不要就在那个地方布置一下?”

“这······”公爵皱起的眉头泄lu出她心中的犹豫,初拥一个高阶法师的难度并不低,一个拥有伯爵称号的吸血鬼,在这样的高阶巫师面前只是一盘小菜,根本就近不了身,即使成功咬上了对方的脖子,初拥也有很大几率失败。

尤其对方是以诡诈著称的红袍法师,只要失败一次,恐怕就不会有再一次的机会了。

所以要初拥这个等级的后裔,必须她这个公爵大人亲自出马才行,其慎重可想而知。

“先不着急,查清楚那个潘.迪塞尔的身份没有。”

倒不是她的思维能够绕过无数弯路,敏锐地嗅到这个事件背后的yin谋,只是吸血鬼的谨慎在他知道事情和潘.迪塞尔有关的时候,就多留了几个心眼。

经常与他人进行斗争的人都会明白,如果一件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和对头扯上了关系,那就必须百倍地小心——尤其是自己可能从这种事中获取利益的时候。

对于吸血鬼们而言,这样的小心无疑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不能足够小心谨慎地隐藏起来,吸血鬼公爵也不可能在城市暗处控制到这么巨大的力量。

“大人,查到的结果,有些奇怪。”瑟利西斯说着,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奇怪?”

“无论是塞尔方面还是塞斯克方面,搜查到的消息都是模模糊糊的。”瑟利西斯皱紧了眉毛:“您知道,小丑和这位先生有着很深的仇恨,所以搜查的时候格外地用心,但是无论怎样查询,得到的消息都是千奇百怪,完全没有定论。”

“没有定论?”公爵脸sè愠怒:“情报部门的探子都是废物?”

“这······”瑟利西斯表情尴尬:“大人,绝境东域离这里太远了……”

公爵愤怒的喘息稍稍平息,暗夜面具在巨龙海岸之外的地区影响力十分有限,更何况是远在坠星海东侧的绝境东域?

远在北方滨临月海的塞斯克就不用说了,即使是想要在塞尔得到足够明朗的消息,也是十分困难的。

那个国家虽然邪神横行,但是为了维持国家统治,打击盗贼团伙的力度却是毫不含糊,盗贼之神马斯克那一套在塞尔完全没有市场。

“不过······我们倒是找到了些许痕迹。”见公爵喜怒,瑟利西斯表情一动,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布料。

公爵伸手接过,缓缓展开,却是一张用魔影术印制的布告,上面写着塞尔体的通用语,正上方是两个头像:“这是······”

“那个名叫潘尼.西恩的红袍法师在塞尔的通缉令。”瑟利西斯解释道:“上面影印着的是这个巫师的相貌。”

公爵皱眉看了一阵,最终将这张布告丢在了一边——由于潘尼在离开塞尔的一段时间里,一直注意改写着自己的面貌细节,所以通缉令上的头像看起来和巫师有些相似,但是即使是仔细看,也无法辨认得清楚:“如果潘.迪塞尔真的是这个人,必然会做出伪装,有这张布告又有什么用处。”

“话虽如此,但是我还得到情报,两年之前,就在薇卡.埃德méng特没有执掌家业的时候,曾经长时间驻留在塞尔为家族扩张商路···…”瑟利西斯目光闪烁:“更重要的消息是,海岸巫师协会在接触潘.迪塞尔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产生了怀疑,流言的源头就是他们,大人,要知道,他们的情报渠道还不如我们,既然他们都有所怀疑,必然是有些依据……”

“这······”公爵大人脸上的表情越加地犹疑,各种情绪在她脸孔上流转,她面向着挂着壁画的墙壁站在桌边,指甲尖锐的手指不断地叩击着桌面,碰撞出没有规律的响声。!。

280 游说

在巫师紧锣密鼓地安排着yin谋诡计,意yu将公爵you杀之,然而在不明就里的盟友眼睛里,这段日子里巫师和埃德méng特家族却是无风起浪。

如果因为与塞尔人扯皮而放弃了打击暗夜面具的大计,甚至因此让西门陷入更深的动dàng,在卡扎尔主教看来无疑是得不偿失。[]

尤其是他深知潘尼的身份,更明白这冲突时不可能轻易了结的,也就更为忧虑。

作为正义之主的爪牙,越是高等的牧师,与主父的xing情也就越为相似因为牧师们用以施展神术的,是所属神明的方法论—对这种方法论的实践与理解越深,越正确,神职者拥有的力量就越强,在教会中的地位也就越高。

正因如此,跪拜在同一教义下的虔诚教徒,尽管之前可能并不认识,但是却绝对会有所了解。

作为神庙护卫长官,提尔宠爱的圣武士,塞拉对于大主教的烦恼,自然也知道些许,所以当大主教看到圣武士全副武装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格罗菲娅女士,黑夜已经过去了。”

为了保持西门黑夜的安全,提尔神庙的武士们每天晚上志愿巡逻,作为护卫队长官,基拉自然要做出表率,昼伏夜出是家常便饭,清晨她刚刚完成饪务,不过睡了三个小时,就再次穿好了盔甲,脸sè还有点儿憔悴。

大主教对此有点儿不解;“今天暂时没有新任务。”

“虽然没有,但我不能就这样休息下来,主教大人,我知道你有烦恼,而我能够帮助到你。”塞拉摇了摇头。

“烦恼?”大主教眉毛动了动,很快了解了塞拉的意思·垂下眉毛叹了口气;“塞拉,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是的,很好的机会。”塞拉恭敬地欠身道;“主教大人·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劝说他结束和红袍法师的争端。”

“不,不是这样。”大主教摇了摇头,两只眼睛沉静地看着圣武士;“我不是这个意思,格罗菲娅,我这几个月来经常可以感受到你的彷徨,那个前红袍法师‘在你的心目里拥有特殊的地位。”

“请相信我的信仰并未动摇。”大主教的视线和语气都让塞拉心生惶恐,她脸sè苍白地抬起一只手,很严肃地保证道。

“我知道,知道,塞拉,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有些情绪确实是会严重地干扰到我们的立场,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虽然询问个人感情的问题十分冒昧。”卡扎尔迟疑着说道;“但是请相信这是为了更好地为我主服务。”

“请您赐下教诲。”塞拉再次恭敬行礼。

卡扎尔摆了摆手;“格罗菲娅骑士,你想好该怎么处理这段感情没有?”

“我··…··”她面sè不断变化·显lu出心中的犹疑,大齿咬住的嘴角尤其地扭曲。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感到圣武士有所误解,大主教抬起手掌;“我希望,无论是放弃还是求索,你应该有一个明确的选择·这样犹豫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处理方式。”

塞拉愕然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辞别了对她背影叹息的大主教,匆匆前往巫师居住的法师塔,正在塞尔租界内策划yin谋的巫师闻讯匆匆通过传送法术赶了回来,在塔下的庄园里接待了这位老朋友。

“亲爱的迪塞尔先生,我想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相会过了。”见面时客套的招呼让潘尼知道这位圣武士是揣着公事来的,原本莫名有些怪异期待的心情就凉了一两分·同样带着有点儿无奈的微笑吩咐学徒端上茶水。

“我们的主教大人派遣我前来咨询‘你究竟准备怎样处理与塞尔租界的争端?”巫师嘴边的笑容让塞拉的心情也有些不舒服,但是一股神恩也无法抗拒的恐惧感让她选择了继续退避这些感情;“要知道·这会严重干扰我们和暗夜面具之间的斗争,西门城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你,这对我们的事业很不利。”

塞拉的脸上也lu出了担忧;“要知道,迪塞尔大人,如果因此招来了塞尔国内的高阶红袍法师,那么这片地区又会出现变数,一个传奇法师或许无法征服西门,但是可以毁掉许多东西。”

“哦?”深知红袍法师风格的潘尼倒是认为塞拉的担忧毫无理由,先不说红袍法师会内那错综复杂外人根本不可能弄明白的派系力量,即使是那些传奇法师,也未必会愿意因为这种事情而挪动自己尊贵的身躯,更何况他实质上已经控制了塞尔租界,这里的事闹腾得再大,短时间里也传不到塞尔去。

而在事情传到可能传到基尔的时候,估计已经平息了很久了。

若是稍微次一些的红袍法师前来,现在的潘尼也不怕他们。

如今的潘.迪塞尔可不是一个国家边陲的悲催小官吏,在巨龙海岸这片地域,他明明暗暗掌握的力量已经相当可观·还有一个能够大大加强他力量的法师塔,更有着相当多的耳目与外援,这样的力量拱卫之下,哪怕是席位级的**师来了,在计划做掉潘尼之前,也得好好斟酌掂量一番。

这已经是一块相当不好啃的骨头了。

很早以前,潘尼就明白,法师之间的争斗,几个层级的法术造诣差距真的不算什么决定xing因素,正面战斗之时死在底层施法者手中的高层法师哪个年代都不在少数,毕竟拆破了那层外皮法师的身体也不比普通人更结实。

在塞尔亦是如此,几个首席能够驱赴他的原因更多是手下那一群遍布全国的爪牙,相比起那些爪牙,潘尼的力量既不够强,也不够忠实,在那种程度的打击之下当然只有支离破碎一途。

但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经营,现在的西门已经成了潘尼的半个主场,塞尔的高阶红袍们费尽千辛万苦绕过阿格拉隆的耳目,带着各路敌对阵营爪牙的监视,不远千里来到坠星海西岸·想要凭着几个零丁爪牙的力量掀翻潘尼这条有窝有枪有爪牙的地头蛇,难度可想而知。

而若是他们胆敢大张旗鼓,不用潘尼对付他们,自然会有某些庞然大物对付这些红袍,而若是在暗处搞小动作,他是不害怕的。

这也是巫师敢于在这个时候利用塞尔租界的原因。

不过他当然不会傻到把避种事情传弄出去·即使不是为了坑那位潜伏在西门某处还没lu头的公爵大人,他也不希望自己操控塞尔租界这个事实广为人知。

他有预感,正义之召集的力量最终会和他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从卡扎尔主教招来兰森德尔的圣骑士的时候,他就清楚了这一点,卡扎尔试图建立的新秩序,恐怕不是他能接受得了的,别的不用说,如果这座城市的掌权人都变成了善神的使者,他这个积蓄势力图谋霸权的yin谋家当然就没戏可唱了。

潘尼对塞拉的虔诚有着十足的信心"就是说他并不对圣武士的保密抱有希望他从来没要求过,她也没有承诺过,那么他就清楚地知道卡扎尔主教绝对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前红袍法师的事实,若是真让这些善神使者掌权,他付出再多的力量·结果也只能是被边缘出西门权力的中他不仅要对付眼前最大的拦路石头暗夜面具,更要预留下一些暗手,时刻准备将这些善神的势力挤出西门。

所以他滴选择了隐瞒,当然,面对‘盟友,的关心·他当然也会致以感谢;“非常感谢主教大人的关心,不过我不会因此而妥协,塞尔租界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疯了!”赛拉睁大了眼睛·俯身将脸凑近潘尼·近在咫尺,他能够闻到圣武士盔甲领子中冒出的香气;“你知道·以你的身份,他们真的会为此招来高阶红袍。”

“那我怎么办?”巫师亢奈状地一摊手;“他们已经找到了破绽,那么招来高阶红袍是迟早的事,所以我必须采取行动。”

“这不是个办法。”塞拉摇了摇头;“无论对哪一边,先生,你知道如果你坚持着和他们对抗下去,后果只能是那样。”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巫师展了展双眉,把茶杯放到嘴边……

“我有。”塞拉一点头,严肃地看着潘尼的脸;“你离开西门吧。”

圣武士这一联郑重其事让巫师大皱其眉,他放下了茶杯;“塞拉,这个玩笑不好笑。”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潘尼;“离开西门,至少表面上离开,然后让埃德méng特女士放弃追究,事情会平息下去。”

“但这不是个好主意。”巫师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远方。

正午的法师塔下只有一小片yin影。

塞拉随着巫师的视线望向那片yin影,再次转回头来,微微叹了口气;“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过,那太困难了·你知道你的敌人有多难对付。”

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忧愁的神情,伸手覆盖上潘尼的手腕;“我想请求你··…··改变你的计划,好吗?”

“改变计划?”巫师心中一动。

“巨龙海岸的人民需要光明的秩序,而不是一个会将他们拖入战乱的野心家。”塞拉的眉毛深深地锁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恕我直言,在我知道你脱离那个国家的时候,心里是很高兴的,但是你仍然变了,亢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别的。”

她抬了下头,目光在法师塔上层停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睑微微地一咪,又低下头,微微地叹了口气。

“塞拉,我们还是朋友吧。”潘尼歪了歪头。

“当然。”圣武士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朋友不是应该互相尊重的吗?”

“不全是这样。”塞拉更加严肃地摇头;“遵从公正之父的意志,你是我的朋友,尽管我尊重你,但更希望能够影响你进入我们的阵营,更不希望仇恨主宰你的意志,为无辜者带来更巨大的灾难,对于你本身,那也是一种痛苦。”

巫师语塞,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他看了看满脸期待神情的塞拉,最后仍然是摇了摇头;“真的很抱歉。”

他没有那么宽阔的xiong襟,对于塞拉的说法只能表示遗憾。

失望、困huo、痛苦的表情一瞬间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放开覆在潘尼手腕上的手,起身转头,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巫师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再次开口;“不迂我想我没有将这个国家卷入战争的想法。”

占据西门,更多的用途是聚敛资本,供自己得到足够反攻塞尔的力量,至于展开战争,凭着巨龙海岸总共不过二十万上下的本地人口,不用说光人类人口就有三百万的塞尔,周边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是巨龙海岸能够轻易招惹的。

这句补充解释让圣武士微微一怔,停下脚步,她转身看着巫师平静的脸,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丝血sè,一直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谢谢你。”

潘尼心中稍稍一宽。

“若是你做出了可能导致那种结果的行动,身为朋友,我会阻止你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塞拉又皱了皱眉,补充着说道。

她转身离开,步子变得稳当了一些,巫师心中略微不爽,他揉了揉被塞拉摩挲过的手腕,再次发出叹息。

同时,法师塔高层的阳台旁,由于重重法术的遮蔽,从外面根本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巫师的手腕·眼皮剧烈地跳动着。

她的穿着很单薄,仿佛刻意弄出十分慵懒的样子,不过当这张美丽的脸上充斥着怒气的时候,却好像变成了一只凶残的母豹。

看着她握得紧紧的,正在不断压抑着颤抖的拳头,希柯尔和她怀中的奈菲丝都坐在chuáng铺的另一角,十分害怕。

“那是个什么东西?提尔的圣武士?”兰妮的语气里面满是怒气;“见鬼了,我们的西恩大人还真是个yu求不满的家伙·什么样的女人都敢去碰。”

“那个人··…··”希柯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实情;“似乎是在潘尼入职之前就认识了,是很长时间的好朋友了。”

“什么!你竟然知道!”兰妮眼皮再次跳动了起来,她抬起了拳头,一副极为委屈的模样;“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希柯尔和奈菲丝对视了一眼,都默默摇了摇头,傻子都会知道忠实于善神的圣武士遇上刚刚从黑手暴君阵营中偏移出来的神庙战士,会迸发出什么样的火花。

兰妮的反应显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她飞快地套上潜伏用的夜行衣自打到西门以来,她还没有弄到一副新的铠甲毕竟不经常出门·也用不上—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不再习惯厚重的金属甲了,穿着轻便一些,反而更便于行动。

比如杀人的时候。

看到兰妮搜出巨剑和匕首,揣在身上,奈菲丝连忙跑上去;“兰妮大人,你要做什么?”

“还有问?”兰妮挑了挑眉毛;“当然是去砍死这个女人,看她那副正义使者的白痴模样,我绝不允许她和我的东西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虽然已经脱离了神眷,但是作为曾经尊从邪恶戒律的神庙武士,她心灵深处与善良阵营就有着敌视。

奈菲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就被兰妮甩开了;“放心好了,她不认识我,被我砍死了也不知道去找谁报仇,你就放心好了。”

头昏脑胀的奈菲丝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却见黑武士早已经走了,她和希柯尔对视一阵,到阳台想要招呼一下法师,却见潘尼已经不知道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281 血帆

正经营着的yin谋诡计让潘尼无从分心考虑其他的问■包括法师塔上的女孩们,毕竟为了在西门安稳地长居久安下去,那群横行霸道的吸血鬼是必须被铲除掉的。

所以在他着手准备计划的时候,也就不知道这时西门城的一座暗巷里面,一场与他关系极为密切的战争正在展开,在他接到希柯尔和奈菲丝传递过来的警告信息的时候,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很长的时间了,而在战斗开始之前,提尔的圣武士塞拉赂.罗菲娅正在大街上走路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身为神恩庇佑的战士,虽然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多年战斗养成的敏锐本能告诉塞拉有人正在暗处窥探着她,而且不怀好意,这让她立刻警惕了起来。

在西门城生活了有一段日子了,她当然知道以她这样的身份在城市之中随时可能遇险-—她已经经历过许多次偷袭和刺杀了。

现在的她有些精神不足,步伐也略显虚浮,不过警惕却并未因此降低太多,想要趁着避个机会偷袭这个在无数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圣武士不是个好主意!

塞拉盘算了一下,感觉到这个敌人的气味有点古怪,不过仍然准备尽快解决问题。

但周围热闹的人丛让她知道这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地方,她绕开几个经过的路人,悄悄靠近一条小巷。

在她看来,这个尾行着自己意图不轨的家伙,或许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在暗巷里把一切事情解决,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事先要站在巷口,仔细看看是否有陷阱。

要知道,随着提尔神庙的圣武士队长在西门城声名日盛,她遭遇的危险也日渐增多,让她能在这些明枪暗箭中得到更好的磨练。

在开始战斗之前·当然要用心地战场进行一番考察,如果其中有着她所不知道的陷阱,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显然是致命的。

只是追踪者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她用一块黑布méng住半边脸,不过布罩下面却是咬牙切齿。

黑手教会在她心灵中留下的刻印让她在遇上每一个神圣武士之时都会产生敌意在月海的时候,她曾经干掉过数以百计的神职者·更有许多次险些被这类善神使者干掉,心中的仇恨可想而知。

当她知道这个女神职者可能和潘尼`西恩有很密切的关系时,兰妮就更加地愤怒,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家伙劈成两截。

尤其是她在法师塔顶看得清楚,这个女人和巫师之间的亲昵动作不只是她一个人看到的。

更令兰妮愤怒的当然是在此之前她对这种事竟然一无所知。

一股复杂的情感让兰妮心中对不知何处去的巫师充满了怨气,当这股怨气转移到她现在的目标身上,复合出的仇恨如同锥子一般顶着塞拉的后心,兰妮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里,仿佛凭着目光就能让那里的圆盾面融化。

兰妮注意到目标在一座小巷前停了下来·一股战士的直觉让她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至少这个圣武士已经察觉到了异状,观看着塞拉的行动,兰妮不难猜出圣武士接下来的举动就是把自己引you入陋巷之内作个了结。

这让兰妮开始暗暗皱眉,作为一名偷袭者·她喜欢出其不意·而不是跟着别人的安排走。

如果是在往常,遇上这种情况,她会选择暂时退避,然后在几个路口之后再行偷袭,不过现在一股仇恨让她失去了这个耐xing,她mo了mo腰间的长匕首,咬了咬牙·干脆从身后掏出形制夸张的巨剑·发出一声尖锐址′咆哮,大步跨过小半条街·高高跃起,大剑带着巨大的风声凌空劈向圣武士的脑袋。

并没有料到敌人居然会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起突袭,圣武士反应慢了小半拍,但是相差不远的娴熟战斗本能也让她尽量快地做出反应塞拉在不到一眨眼间摘下身后的盾牌,左脚一扭,急速转过半个身子,特制的附魔小圆盾传来重重的一震,她听见金属碎裂的闷响声,余音在耳边徘徊,而她也在这冲击之下后退了五六步,一直退到破败的小巷里面才顿住脚步。

这时她才得意见到一直尾行着她的人的形貌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光看高挑结实的身躯,却是一个曲线很漂亮的女人,手中那把大得有些夸张的巨剑,和刚刚那一下冲击,则让塞拉感受到了不可轻忽的威胁。

她甩开虽然没碎,但是中间已经凹陷下的盾牌,深吸一口气·抽出了神力铸造的圣剑。

能够选择巨剑作为兵器,并将这样一百多磅重的大家伙轮转如飞,兰妮的双臂中蕴藏的蛮力可想而知,刚刚一击只是打烂了一面盾牌,而不是砍开这个女人的脑袋,已经让兰妮非常不满意了,所以她并没有停留,再次踏前两步,拖在地面上擦出大量火星的巨剑在巨大的惯xing力下猛飞起来,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砍向塞拉的腰。

塞拉刚刚为自己附加了一个蛮力术,双手挥剑格挡上横扫过来的巨剑,爆发出如同烟花一样盛放的火星,同时两个人同时后退了半步,暗暗感叹着敌人的不好对付。

其中更加感到棘手的却是兰妮,巨剑剑锋上的豁口告诉她,尽管爱剑的质料是坚硬的火山钢,不过这个圣武士的武器显然比自己的巨剑更硬。

而且塞拉的魔法更是提醒了她,作为一名前班恩的神庙卫士,已经失格的她失去了所有的神术力量,而对方显然正méng神宠,单单凭着剑法,未必能够胜过这个可恶的女人。

不过这并没让她萌生退意,反而更加尖锐地呐喊起来,巨剑再次横扫向塞拉的脖子,避声尖锐的咆哮其中蕴含的那股清晰的怨恨让塞拉吃了一惊,在从事圣武士职业的几年里面,她还没有见过对自己怀有这种级别仇恨的对手。

要知道,大对数塞拉曾经对付过的敌人,即使对圣武士有仇恨,也只是面向整个提尔阵营的宽泛仇恨·而塞拉清楚地察觉出,眼前这个敌人的仇恨,却是百分百地冲着自己而来。

每当当袍泽死去的时候,偶尔基拉心里面就迸发出这样一股冲动,不过总是会在教义的信念之下平伏下去。

她知道这种仇恨可能因何而产生,所以并不记得自己在西门有着这样一个女仇人·要知道,她来到西门以来杀戮过的所有生物都是吸血鬼,吸血鬼之间明显不会有多深的感情,更何况她能够看出来眼前手持巨剑的刺客明显是个人类。

因此她就感到更为莫其妙。

这无数个念头在她低头闪过兰妮这一剑的瞬间流过她的脑海,然后就统统潜伏在了思维深处现在可不是分神的时候。

趁着巨剑扫过塞拉头顶的时候,她手中长剑毒蛇般地一吐,刺向敌人持剑的右肩;由于巨剑挥舞时产生的强大惯xing力,兰妮的手随着一时收不回来的巨剑落到了另一侧,塞拉的一刺时机恰到好处·似乎可以直接洞穿兰妮的肩膀,这样这个对手的战斗力就会大大削弱。

好奇于这个刺客表现出的仇恨,塞拉并不yu下杀手。

然而身经百战的黑武士也并非笨拙的重剑兵可比,她及时收回左手,闪电般mo出腰间的长匕首·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长匕首在与塞拉长剑相交之间被斩断,然而圣武士的长剑也因此和兰妮擦身而过,足以让黑武士用力一扭身体,利用身体旋转产生的力气,巨剑带着更为巨大的力量再次斩向塞拉的腰间。

乒!

紧急缩回的长剑让塞拉得意格挡住对手的致命横扫,但是仓促之下难以用上全力,手中长剑却在避种力度的撞击下脱手飞出·兰妮大喜·顺手一扯剑柄,因为交击稍稍被dàng开的巨剑剑锋急速地抹向塞拉的脖子。

黑武士显然想象不到这么轻松就能将这个碍事的女人砍了·但事实证明她也的确高兴得有点儿早了。

在这种情况下,平庸的斗士或许只会狼狈地闪开,然而塞拉却在巨剑经过的瞬间俯下身体,以一个极限的姿势躲逐了这致命一击,经过的剑锋仅仅带走了她的两根头发,她见机向前一扑,直接搂抱住兰妮握着巨剑的手,兰妮猝不及防之下被抓住,又在圣武士瞬势一扭之下巨剑脱手而出,却是剑锋冲下地插进了石板缝间。

小臂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兰妮发出尖叫,不过她却并没有因此而就范,趁着圣武士扭身想要给她来一个过肩摔的功夫,她另一只手握起拳头,狠狠地捶上了塞拄铠甲防护薄弱的后腰这一下显然让塞拉疼得不轻,她动作一僵,就被兰妮伸脚一勾,一个踉跄之间绊倒在了地上,黑武士并没有善罢甘休·身子一扑,将塞拉按在地上,扭打之间,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出现了破损,塞拉领口处铠甲大开,lu出的白净脖子让兰妮心中生出无穷的怒火,她愤怒地扯住圣武士的头发,就将这细腻的脖子凑向近在咫尺插在石板缝的剑锋上,想要将这根连她的yu望都能勾起来的脖子割成两半,略带血红sè的金属光泽进入塞拉的眼睛,让圣武士明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她双tui屈起,两脚狠狠向上一蹬,兰妮立刻拄扯不住,上身被蹬开,然而紧急之下她握住巨剑剑柄,只是退后了两步就站稳了。

塞拉踢开敌人,向后滚了两下,顺手捡起地上的长剑,飞身而起,全身绽放出神力的光芒,在两人愤怒的呐喊声中,闪光的长剑和冒着火焰的巨剑再次于空中撞击·大量的火星如同焰火般爆发出来,两个人在避一次交击之后同时后退,站在相隔几码的地方喘息着相互对峙。

这一番打斗虽然不过几个回合,然而凶险ji烈,打斗的双方都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不喘几口气,大概不会有力气继续斗下去。

而且这一番交锋也让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危险,相互也就更为谨慎。

“你究竟是谁?”略略喘了几口气,好奇心催促之下,塞拉终究皱着眉询问出口;“我不记得我在这里有仇人,你也不像是吸血鬼。”

“哦?我是谁不重要。”兰妮轻佻地笑了一声;“你也不需要知道,反正你迟早会死在我的手里,死人知道了这些东西也是浪费。

怒火从塞拉平静的眼眸中闪过,正在这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被明晃晃的铠甲反射的阳光闪进兰妮的眼睛,她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走,几下消失在了巷子里。

“队长大人,你没事吧。”那些循声前来的圣武士围住了塞拉。

女圣武士遥望着兰妮消失的地方,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睛里仍然带着深深的疑huo。

但无论如何,她是记住这个城市中有这么一个想要她命的危险女人了。

与此同时,迫于形势不得不退避的兰妮却陷入了恼火的情绪之中,指甲陷入掌心深处,几乎要将皮肤刮破,她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被部下簇拥着离开的圣武士,开始懊恼着自己的无力,同时深深地怀念起了丢掉的力量。

如果她仍然背负着黑手的神恩,刚才有很多机会可以将那个女人置于死地,而不会浪费那么长的时间。

那个圣武士挥剑的力气比起她来就差远了。

然而逝去的机会终究不会回来,即使对塞拉怀着再深的怨恨,她也不可能傻到冲进提尔神庙里面杀人·只能愤愤地向回走,而路经一条小巷时,路旁几个行人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中心的男人身材高挑,带着一道刀疤的脸英俊不凡,旁边的人则méng着低调的黑斗篷,看来有点怪。

即使是这座小巷,也稍稍地有些偏僻。

总之,这一行人的行动显得有点儿诡异。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兰妮立村挥剑,然而看到抓着她的手的人是巫师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

潘尼皱眉看了一阵儿兰妮,尽管身上的衣服有点儿凄惨,明显是经过一番不轻的折腾,但是总归还活着,他刚刚经过神庙区,看到了返回教会的塞拄,心中就有些担忧,待看到兰妮也安然无事,更加大大松了口气;“没事了就回去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笔账,而且避里也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等等。”兰妮却扯住了他,注意到她眼中的神情极为严肃,巫师的注意力也集中了起来;“看那几个人。”

潘尼跟着兰妮的视线看到即将走到巷尾的几人,眼皮挑了挑;“是他?······”

他就是血帆的首脑,那个来自海上的黑帮头子塞利恩,提尔神庙联系的‘正义,力量之一。

“看那个人的手腕,看,那个标志。”兰妮鹰隼般的目光盯视着其中一个黑袍人的脖子,那里,一个小小的手掌型刺青就在上面,仿佛散发着奇异的力量;“避是我们教会的人!”

巫师瞳孔瞬间一阵收缩,心情陡然凝重了起来。!。

282 罗姆

这座大厅看起来普普通通,就好似西门城内随处可见的仓庠如果几个商人模样的家伙推着装运货物的小车在此出入,当然没什么可疑的。

只不过这群人换成了看一眼就觉得鬼鬼祟祟的黑袍人,还有神色凝重的血帆黑帮大头目,那就不是那么正常了。[]

更何况还有人从黑衣人手臂上的刺青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家伙很可能属于班恩教会。

所以潘尼也就加倍地集中了注意力,尤其让他注意的就是那位塞利恩帮主。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黑手暴君的爪牙,那只能够说明卡扎尔大主教的眼神实在是太有问题了,居然会将这样一个与提尔不共戴天的著名邪神信徒当成‘正义,的同盟。

当然,这也是不值得过分奇怪的,虽然善神的仆人都有些辨别敌我的简单方式——用神术或是用一些别的方式,但很明确的是,这些方法都存在着巨大的缺陷。

尤其是在面对着资深的敌对教会间谍的时候。

以卡扎尔主教现在寻找盟友的方式,会让邪神的信徒伪装混进去分毫不值的奇怪。

这时仓库中心的塞利恩抬手,一个奥秘的图形在他手掌心出现,周围的木柱上纷纷出现闪光的纹路,散放出耀眼的光芒。

极为强大的魔法力量在其间涌动,让正藏在后面不远处窥探的巫师吃了一惊,看着塞利恩的目光更是填上了恐惧。

在他的感知中,周围木柱子上的符文散发出的力量极其微弱,而塞利恩引动出的奥法力量,却比潘尼现在能够施展出的最高级的六环法术还要强大得多。

而黑帮头目这时本身释放出的力量,更让潘尼无比震惊。

这是一个强大到恐怖的奥术施法者。

尽管知道这世界上能够在他的窥视下隐藏施法能力的存在不在少数,但是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个数量绝没有大到随处可见的地步,以潘尼现在的眼力·能够瞒过他的奥术施法者实在是不太多了。

眼前的塞利恩,分明就是这样一个家伙,透过牵引法力时泄露出那方法论的一角影子,潘尼就可以判断出这个家伙的力量非常可怖。

在这一段时间的研习里面,虽然施法能力上没有太大的进步——按照海拉斯特小老头子的说法,他现在的施法技巧·再花更多的时间去联系也是浪费时间,不过由于天天研究方法论的破译,对方法论这种高阶法师的命根子的认识却是与日俱增。

若是在以前,凭着塞利恩引动的奥法力量,潘尼只能判断出‘这个人非常强大,的事实,但是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却很难有一个定论,但是现在,潘尼却能够判断得出·这个在联盟会议上低调无比的家伙很可能已经到了通用魔法的极限,至于有没有施展传奇法术的能力,潘尼仍旧判断不出来。

这就非常地可怕了,满头冷汗的巫师在这个时候开始对这个临时的‘盟友,怀上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与小心。

这样一个家伙参与进西门城的计划冲来,其目的肯定不仅仅是匡扶正义或者说占领几个地盘那么简单。

而更令他感到怪异的是·这个塞利恩施展法术的时候,更让他感到几丝隐约的熟识感,他无法判断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因为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施展法术,但他施展法术的样子,却让潘尼感到眼熟。

这种感觉当然非常奇怪,但是潘尼却左思右想都找不出其根由,只能更加仔细地关注这个人的行动。

兰妮咬着嘴唇·满脸的汗水·仓库中心传来黑衣人们的吟唱,这股声音分明让她感到加倍地不舒服。

班恩的意志森严而充满压迫力·对于曾经笼罩在这层光辉之下的人而言,再次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感觉一定不会太好。

不过当一道门户出现在塞利恩的面前时,这些阴暗的低语就告一段落,塞利恩走进了这扇光芒聚成的传送门,过了一会儿又从中走了出来,带着几个黑衣人走出仓库,强大的隐匿能力让潘尼得以骗过这些人的眼睛,没有暴露,而趁着光芒组成的传送门还没有消失,他一扯塞拉,一头钻了进去。

他实在是很想知道其中藏了些什么东西。

这个神秘的塞利恩激起了他的怀疑和好奇,凭着伊西尔亚伦之钥的掩蔽,他可以无视许多危险,怀揣着位面传送宝石,更增加了他的底气,让他有能力深入这扇未知的传送门内一探。

出乎意料地,里面没有什么陷阱,而法师对位面的敏感直觉也让潘尼知道这个地方还在费伦,并且与西门距离不远,这对他而言实在是意外的惊喜。

眼前是一片走廊,里面站着一些魔物——对于一般的莽撞冒险者而言,这些魔物无疑非常强大,但是对上潘.迪塞尔,这些魔物就有点儿不够看了,法师在兰妮身上附加了一串法术,黑武士呐喊一声挥舞着巨剑冲了过去,配合着巫师释放的法术,这一大串怪物很快变成了尸体和废物。

巫师一面用隐蔽的法术清洗着可能传递出去的信号,以求不惊动到刚走不远的塞利恩,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不是难做到的事,更高级的法术破解能力,让他能够在做这一切时游刃有余。

而这道不长的走廊的尽头处是一个不带门的密室,刚刚走近,就听见一段呻吟的声音,巫师挑了挑眉毛,一个光亮术照亮了这个黑漆漆的房间。

一个赤身露体的中年人趴在这间密室的一角,几条尽头钉在墙上的粗大铁链缠着他的脖子和肢体,这个人浑身没有任何一块皮肉是完好无缺的,很显然经受过了无数的折磨,一条右臂齐肘截断,睾丸被阉割,肚子上一道巨大的切口,似乎被抛开过却没好好缝合,断口处已经生蛆,让兰妮直接一口呕吐了出来。

这个潘尼映各个角度看都离死不远了的男人似乎听到了呕吐声·将半边脸皮已经被剥去了的脸转了过来,睁开两只眼白惨淡的眼睛——其中一只的下半边眼皮已经被切了下来,一动眼珠,结痂的切口立刻冒出混了血的脓水

“罗姆?”出乎潘尼意料,兰妮似乎认识这个可怜的家伙,经过一番细细辨认·她掩着鼻子,眉头皱了起来:“基亚.罗姆?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调任到外地做主教了吗?”

巫师挑了挑眉毛,听口气似乎是兰妮在月海的老相识。

“…···费兰德林?”透过蒙住眼睛的血水,似乎同样认出了这个低身细细观察着自己,观察完了又站直了的女人的脸,被剥了脸皮的半边脸渗出丝丝令人恶心的粘液,如果皮肤完好,大概可以看得出扭曲或是愤怒的表情:“你······你背弃了主上的圣恩?你也和那些叛徒是一伙儿的?”

他愤怒地挣扎了起来,身上的铁链乒乒乓乓直响·伤口处流出更多的脓水和粘液。

“叛徒?你是指什么叛徒?”兰妮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脸的不以为然:“虽然我已经不归他管了,但还没有组团和他对着干的想法,你这颗顽固的脑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哦······是了,你们杀了那些守卫。”这个叫做基亚.罗姆的家伙看了看后面的走廊·翻着白眼喘了两口气:“你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那个家伙是什么人?”潘尼皱着眉头询问:“脸上带着刀疤的巫师。”

现在的法师不再相信,那个塞利恩会是个单纯的黑帮头目那么简单了。

能够囚禁这样一个可能是班恩教会主教的家伙,塞利恩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他?”潘尼的问话仿佛瞬间让这位基亚.罗姆激动起来,他浑身血水犹如**般乱喷:“他是个无耻的流氓强盗。”

这样的指责让潘尼感到有趣,却笑不出来,虽然分属费伦传统上定义的黑暗势力,但是班恩教会一向以遵守规矩著称,许多国家的国王甚至都是班恩的潜在信者·对于破坏社会秩序的流氓和强盗·确实是抱着相当不以为然的态度的。

“流氓和强盗?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些?”巫师继续追问。

“你知道这么多事想做什么?”罗姆合了一下完好的上半边眼睑,语气中分明透出一股警觉。

“哦·可怜的罗姆,你已经快挂掉了,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兰妮挑了挑眉毛,虽然不太关心法师正在做的事情,但是她仍然愿意付出一点儿协助:“说出来让我们感兴趣的东西,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看你现在这可怜样子,估计我主没工夫关心你了,或许,按照我主的规矩……”

兰妮上下扫了扫这个基亚.罗姆的身躯:“到了这个地步都没回应你的祈祷,难道你是在斗争中被抛弃的失败者?”

“我不是失败者!”这句话让基亚.罗姆浑身抽风一般地颤抖了起来,这让兰妮和潘尼对视了一眼,知道很可能这就是这个班恩的祭祀被关在这里的缘由了。

在诸邪神之中班恩的信条比较独特——这个神祗尊重忠诚、传统、和法律,但是对于一些社会的光明面却分外之抵触,之所以被称为邪神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就造成了在他们严密的组织系统之中,彼此钩心斗角的斗争从来就没有断绝过。

秩序内的斗争被容忍甚至提倡,当然也有些班恩教徒使用过秩序外的手段——在相当一部分情况下,这是不被邪神所认可的,使用这类手段的神职者会因此失去神恩,但是在某些时候,这种情况也会被通融。

或者说,促使基亚.罗姆失去班恩庇佑的原因是,将他关在这里的人并没有违反班恩的旨意——亦或是说,比起基亚.罗姆,那个‘叛徒,在黑手暴君的心目中更具有价值,地位也就更高,把地位低的家伙找个机会和谐掉,也是不违反规则的。

所以基亚罗姆被抛弃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都是叛徒!”这个可怜的被抛弃者仍在叫嚣:“我,我才是西门教会的主教,那个······那个海盗头子,居然光明正大地篡取我的地位,我、我不相信·我主的神辉居然会照耀到一个海盗头子身上,啊!”

最后一声惨叫来源于兰妮戳上他大腿的巨剑,剑锋没有破皮,但是鲜血却流了出来——即使只是轻轻地触碰,也不是罗姆溃烂的皮肤能够经受得住的:“不要颠三倒四的,把我们想知道的事情说清楚了。

“这么说那个叫塞利恩的家伙现在控制了西门的班恩教会?”巫师给了兰妮一个眼色·阻止了她的动作,这个可怜虫已经快死了,还这样加以折磨,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很多巫师感兴趣的信息就会被他带到地下去。

“你们怎么会这么关心这种事?”罗姆睁开了眼睛,疑惑和仅存的清醒让他发出反问:“难道你们是他的敌人?”

“可以说是。”巫师点了点头。

得知了塞利恩可能和班恩教`有关系,那么潘尼也就不会在相信这个临时的‘盟友,了,将吸血鬼撵出巨龙海岸之后,如果是提尔教会掌权·或许还能给潘尼点清汤喝,如果让班恩的信徒们掌权,那么潘尼就连一点儿渣滓都分不到手,更要提防更多的明枪暗箭。

而塞利恩施法时给予潘尼那一股模糊的熟识感更让巫师感到困惑与警惕。

除了吸血鬼,正义阵营·还妻出了班恩的势力,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你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这个被抛弃了的班恩祭祀激动地扯动起了铁链,大声地狂笑起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巫师一直到离开仓库有一段时间的时候·仍旧愁眉不展,甚釜时忘了在僻静处施展法术返回法师塔·直到被兰妮重重地敲了几下后背,这才有所反应。

“原来那个血帆竟然是班恩教会搜集刺客组织‘焰匕,的一些余孽,在桑比亚南部海域聚集起来的雇佣军团,准备趁着下一次的骚乱进入西门。”潘尼喃喃自语:“没想到被那个叫做塞利恩的巫师篡夺了。”

在以往的十年里面,名为焰匕的杀手组织在巨龙海岸地区掀起了一片片的腥风血雨,但最终被一群西门贵族连根拔起——更有可能的原因是他们因为某些事得罪了暗夜面具,被迫离开了西门,这个来自科米尔的流亡贵族组织里面尽是技艺精湛的刺客,如今披着血帆的马甲卷土重来,对西门的各个势力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更何况他们的首领也已经确定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家伙了。

“如果塞利恩不是班恩的教徒,那么用强夺的方式并无不妥,不信奉班恩的人,教会戒律也管不到他头上。”兰妮皱了皱眉:“但是根据那个死鬼罗姆说法,那个塞利恩明显是带着一大批祭祀来光明正大地夺权,但是他本人事先却没有收到中央教会的谕旨,这就比较值得奇怪了,也就是说,那个塞利恩在一个突兀的时机给班恩出了一道选择题,而且获得了班恩的偏爱。”

“这就说明他对班恩来说拥有着特别的价值。”潘尼低声说道:“他的施法能力有可能超越源海外围,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竟然有这种事。”兰妮眉心一紧:“不,这还不够,即使是曼松大人那样的人物,在失势之后仍然被我主毫不犹豫地冷遇,仅仅是一个传奇施法者,不可能得到我主的特别重视,除非他有着特殊的地位。”

“特殊的地位?”巫师抬了抬眉毛。

“有可能为我主带来巨大的利益。”兰妮低下头,微微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的情绪有点儿低落?”巫师试着询问。

她嘴唇蠕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开口:“在月海的时候,罗姆是教授我神术的老师之一,我还和他一起进行过几次实习任务,他在这个年纪就担任一个地区的主教,所有人都认为他前途无量,但是现在就这么死了,失去了班恩的眷顾,死得真是一文不值啊,呵呵。”

她说到最后,发出有些神经质的笑声,面色却在这阵笑声中飞速变得苍白,巫师看到她躯体微微地颤抖,有些感应到了她心中的情绪,手指握住了她的右肩,到墙角下的一块青石上坐下:“你冷静点儿,不要害怕。”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苍白的脸色中透出恐惧的铁青,下半边的眼睑中的水滴似乎随时可能掉落出来,身体并没有因为巫师的安抚而平静下来,双手哆哆嗦嗦地抓住巫师的领口,喉咙里不断发出近似呜咽的声音,如同受到了极度惊讶的小兽,原本充满了英气的脸庞在这股软弱与恐惧之下显得分外地柔弱,似乎天生而来的傲慢也一扫而空。

“人又不一定非要信仰些什么才能活着。”巫师摸着她的头发,深深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他就很明白信仰对于费伦人的重要性,如果信仰的神祗长久不给与回应,对于兰妮这种正在彷徨的信徒,造成的压抑可想而知。

“你······你当然不信。”她颤抖了一阵子,身体好像又温暖了一点儿,抹了抹眼睛,感觉到似乎暴露了不合时宜的软弱,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也······也没有什么·……不过是脱离了一个不太合适的教会而已……我……没什么可后悔的。”

“信仰神祗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潘尼能够从这些话中轻易地感受到她不充足的底气和怯懦,他并没有安慰,而是反问。

“信仰?唔,在月海的时候,我是为他挥剑的。”巫师的话语让她的眼睛里闪现几丝追索与茫然,紧张的躯体也开始柔软了下来,整个儿倒在法师的身上,两道目光经过巫师的脸,无神地看向天空:“那时候可真好,无论敌人死得多么凄惨,心里都不会有恶心的感觉,仿佛所有的负面感情,都有他来为我清除,我为他而战,自然不会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像玩具一样把它们全部拆开,支离破碎……”

她喃喃地说道:“但是现在,有人死在我的手里,我会感到恶心,感到反胃,没有人再为我承担这些东西······”

她摇了摇头,落寞地支起身体:“你说得不错,人不一定非要有信仰才能活着,但缺少了一根支柱,更多的压力就会压上**和心灵,让你感到随时可能崩溃……罗姆,他、他死的好惨······”

她眼眶大睁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语气再次散乱起来。

“别想这些了。”潘尼一把将她压倒在青石板上,制止了她近似狂乱的动作:“都交给我吧。”

“交给你······”兰妮浑身一震,散乱迷茫的目光渐渐凝聚,然后变得有些嗔怒,扭过头避开了巫师专注的目光:“哼,好像有别的神祗的使者也等待着你的这句话呢?”

巫师顿时省起兰妮离开法师塔的初衷,连忙摇了摇头:“她和你不一样,她十分地虔诚,是不可能和我有什么关系的。”

他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这卑微的占有**了?”她眨了眨眼睛,表情十分戏谑。纟未完待续。

283 绸缪

想要用阴谋诡计欺骗敌人,就一定要预备好能够在计谋失败驻保持威胁力或者脱身而出的后续手段。

只有投机取巧的家伙,才会孤注一掷地使用你死我亡的赌博性的计谋。

潘尼不是一个心思阴险的人,更不是老谋深算的阴谋家,用塞尔租界勾引吸血鬼的视线,不过是利用手边现有的条件做一个套子,如果成功了,自然再好不过,即使是失败了,只要做好隐蔽手段,也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因此在行动的过程中,他的心态十分之平和,布置也是步步推进,并无丝毫的急躁。

现在伪装过面容的他穿着一套学徒的黑袍,跟着租界的法师使者前往紫红夫人地下的华贵包间——他现在的身份是租界临时理事罗姆尼克大人的私人助手,在红袍法师使者伦.德苏特心中,这是一个眼线式的人物,地位虽低,但不可轻忽。

不过却也没有必要给予特别的关注,因为伦.德苏特大人现在并无不安分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快点结束这悲剧的任务之路。

四个贵族坐在宴会用的大圆桌旁,能够得到红袍法师会联系的西门贵族并不太多,其中有地位有身份的就更少了,所以只有这几个人出现在这里,也是很正常的。

巫师暗暗记下了这四个家伙的相貌,这几个人里面,即使不全是受到吸血鬼控制的傀儡,也必定是埃德蒙特家族的对头,即便两者都不是,再往后的日子里也有成为埃德蒙特家族敌人的可能性。

如果他和薇卡有朝一日掌握了西门,这几个人必然要特殊的提防。

更令巫师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另一位提尔联系到的‘正义联盟,的盟友,为古德尔家族管理商务的巴特斯.古德尔大人赫然在列。

这当然重重地震惊了潘尼.西恩一下,不过想起薇卡和这个家伙的恩怨纠葛,他出现在这个地方也情有可原。

而且从‘正义联盟,的角度来思考·这位古德尔大人也一定很希望西门和红袍法师会之间的纠葛能够尽快地结束,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在他的心里,恐怕没有顾忌薇卡想法的意思。

想到这里潘尼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正义联盟,,能够同心协力简直是见鬼了,即使打倒了吸血鬼·之后一定还要花大力气来竞争西门的统治权,想要得到想要的一切,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潘尼再次坚定了这个想法,原本利用塞尔租界布置阴谋算计‘正义联盟,,他心灵深处还有一点过意不去的别扭感觉,但是塞利恩和眼前的古德尔先生先后让巫师明白心里他揣着的这种情绪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别人算计起他来可不会丝毫地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他再次想起了不久前找到他的塞拉,虽然交流的结果不能算是‘不欢而散,,不过立场的分歧已经清晰地凸显了出来·如果两方彻底对立,以潘尼对对方的了解,她的剑刃绝对不会犹豫。

巫师的心情更加地不舒服了。

但是比起他来,在座的各位贵族明显更加地不舒服。

“在座的几位都是西门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德苏特先生。”一个白胡子肥胖老者表情非常不满·他十根胡萝卜一般粗细的手指相互交叉扣在一起,灰白的眉毛中间紧紧地扭成一个疙瘩:“虽然我们并没有要求罗姆尼克先生一定赴会,但是我想没有任何一个懂得礼数的主人会派出使者和我们这些家族实际的掌权人对话。”

“请原谅,几位大人,我们的大人……呃,经历过前任哈罗特先生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法师塔。”伦.德苏特有些尴尬地说道,一面说着·还一面赔礼道歉。

“哦·原来阁下的老板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笑了笑,十分之含蓄:“如此地……谨慎。”

很明显将‘谨慎,用另外一个单词替代更能说出中年妇人的心情·只是即使没有替代,仍然让伦.德苏特感受到了妇人言语深处的那一股子轻蔑,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大人,不要质疑罗姆尼克大人的村动。”

“毫无疑问的是,罗姆尼克先生的谨慎让我们感觉到了失礼。”古德尔抬起了一只手:“尽管我们知道他的顾虑,但是我们不能和一个使者讨论有关西门的大事,尤其是这件事还事关塞尔租界的存亡,罗姆尼克先生没有亲自出场,实在让我们无法确认他的诚意,要知道,我们几个都是来帮助他的。”

“是的,无论塞尔多么强大,但是想做西门的朋友,还是应该保持最基本的礼貌。”最后一个瓦莫斯家族的代表点了点头。

用一个小喽来应对几个西门大贵族的实权人物,确实是不合礼节的做法。

巫师也很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仍然选择了让罗姆尼克隐藏起来,目的是不引起这些贵族背后监视着的那只眼睛的怀疑。

如果一个害怕吸血鬼害怕到躲在法师塔一躲就是好几个月的巫师在这个时候立即就冒出头来,显然显得有些轻率了。

而红袍法师的傲慢也是人所共知的。

而且潘尼也认为,那位吸血鬼公爵大人如果够谨慎,也绝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中冒出头来,而他眼前的这幅场景似乎也说明了这一点。

经过了对那颗血珠中的方法论的剖析,潘尼已经确定了那股气味,如果血珠的制造者出现在与他距离不远的地方,他是绝对不会看错过去的,而眼前这几位大贵族明显不是。

不过潘尼并没有失望——毕竟血珠的制造者未必是那位公爵人,他也没有把这股气味当成十拿九稳的证据,但是血珠的制造者,疑是吸血鬼中的高层,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剖析透彻血珠忡的方法论,还有着其他的作用。

比如他现在就可以清晰地看出来,那位胖老头子的身上,就藏着这么一块血珠石,如果潘尼的阴谋没有奏效日后还可以通过这个家伙追索下去,何况怀有血珠石的也不止这一个——这几天在西门执政会的见闻让他明白,拥有这种血珠石的人只是极少数,也是吸血鬼们控制的关键人物。

潘尼已经有了一份名单,上面就是这样的人,只要那位公爵一死他就可以利用这份名单将这些家伙连根拔起。

关键还是那位公爵大人。

“这分遗憾,几位先生,不过请稍等一下。”伦.德苏特急忙拿出一个盘子,又掏出几块熏香与宝石放置在其中,稍稍引导了一个咒语,一片烟雾随即升起,一个清晰的人影浮在了烟雾上面。

几个大贵族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人的脸上,正是他们所熟识的埃尔文.罗姆尼克——在被吸血鬼控制的哈罗特掌权的年代,罗姆尼克作为租界的贸易长官频繁与西门的贵族们打交道因此他们当然不感觉到陌生。

“各位大人,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了。”罗姆尼克的声音从熏香里飘了出来。

“心平气和,您的傲慢实在是让我们无法心平气和,罗姆尼克大人,看来升官财之后你的架子也变大了。”那个妇人蹙起了抹成了纯黑色的眉毛:“在以前你可不会在一团烟雾里面和我们对话,哦,真没想到吸血鬼的威慑力居然有那么大,我们这些人不还是好好的?天知道西门有多少吸血鬼。”

她语调尖酸刻薄地说道:“西门的权力不还是控制在统治议会的手里。”

“或许,亲爱的伊利斯塔妇人。”罗姆尼克略微低头,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天知道西门有多少吸血鬼,反正我不知道我的哈罗特大人是什么时候变成那种怪物的。”

“够了,尊敬的罗姆尼克先生我们给与你足够的尊重但很遗憾没有得到你的回敬,因此我们决定中断对话。”肥胖的老者站了起来他足足有六尺高,十分魁梧:“你的谨慎让我感到失望。”

他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转出了密室,罗姆尼克的表情顿时变得不愉快了。

“或许你应该学会给我们一些尊敬,罗姆尼克大人。”古德尔同是一脸遗憾地对烟雾中的罗姆尼克摊了摊手:“现在你用这种方式与我们对话,实在很难令我们相信你的急迫感,也许有时间我们可以私下谈谈。”

四个西门贵族先后走了出去,火盘中的烟雾‘啪,一声熄灭,伦.德苏特光头下的阴郁面孔隐藏在黑暗中,潘尼斗篷下的脸庞,却是若有所思。

虽然秘密集会的消息没有广泛传播开来,但是在关注着这件事的人的眼中,事态的展却是令人期待的。

“哦,这些红袍法师还真是不着急。”吸血鬼公爵手指夹着两片羊皮纸,浪荡地半身**躺在床上,月光透过敞开的落地阳台照耀在她的身体上面,反射出苍白的光泽,她尖锐地笑着,胸前不断地抖动:“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怠慢西门城的大贵族,哦,给他们一点儿冷遇,会让他们更难受。

“大人,没想到那个红袍法师对我们怀着这样深的防范。”瑟利西斯皱着眉头:“即使他将头探出了法师塔,以他这样的谨慎,可能也不会给我们很好的机会。”

“哦?谨慎?”公爵又笑了两声,其中充满了讽刺:“只要在西门城之内,我们怎么可能找不到机会?当务之急是让他把头探出来。”

瑟利西斯脸色略略凝固一下,然后赞同地点了点头,正如公爵所说,在西门城里面,想要让吸血鬼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实在是有点儿困难。

公爵眼神闪烁,伸出一根手指:“看来他快了。”

正如潘尼所想,她现在并没有更多的疑心,因为罗姆尼克的行动很符合一个谨慎的红袍法师的风格。

之后几天事态似乎陷入了静止不前的沉寂,埃德蒙特和海岸协会仍然在向西门执政议会不断地施压,以提尔神庙为的一些势力,却开始在其中做起说和的人,试图让两方放弃争端,但收效显然有限,直到卡扎尔主教愤怒地宣布冻结与埃德蒙特和海岸巫师协会的同盟。

这个消息显然震惊到了不少人不过最惊愕的却是潜伏起来的吸血鬼公爵。

她还没有想到塞尔租界的事可能是敌人营造的阴谋,但是有着提尔神庙的表态——她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这一点了,因为众所周知提尔的主教是不会说谎的,尤其是这样郑重其事地说谎。

这也坚定了她对塞尔租界下手的想法。

而欺骗了西门城里几乎所有掌权人的青年巫师现在却在潜心地经营着自己的下一步阴谋。

提尔神庙的表态对他砀言不算什么,以这些善神的行动风格,可以斩钉截铁地截断同盟也会在某个他们认为合适的机会修复同盟——反正在他们的眼睛里面,一切行动都是有充分的理由的,所以潘尼并不担心这一点。

何况虽然放弃了联系,但是提尔神庙也不可能对付他们,毕竟他们的主要敌人是吸血鬼

而且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要骗就要骗到所有的人,否则迟早可能出现漏洞,表面上,他上蹿下跳地鼓噪着埃德蒙特家族和海岸巫师协会为他‘讨回公道,然而在塞尔租界的法师塔中层,潘尼却在磨刀霍霍地准备着刀剑。

“大人,这只短程传送宝石,只需要一个信标,就可以让不会用魔法的人都能触他们不过宝石太贵了,所以我们只有二十多颗的库存,您知道,这种东西只艚零星地制造。”

“二十多颗?”潘尼翻来覆去地颠倒着手里闪光的魔法宝石,点了点头:“这不重要,二十个人也足够了,重要的是其他的东西,破除魔法封锁结界的工具·我敢打赌吸血鬼要对你下手·一定会使用这种东西。”

“这”罗姆尼克皱了皱眉,这确实是个难办的问题。

想要对付一个中高阶的施法者·使用结界或者法术一类的东西封锁住法师用来远遁的传送法术,甚至限制住法师的施法能力,都是很常用的手段,如果一个巫师不做准备就胡乱撞入了这样一个陷阱之中,当然是死无全尸。

但是对付这种东西,偏偏很少有巫师拥有足够有效的手段,如果被敌人先一步限制住了,那么想要脱身就难了。

不过有一些东西是可以轻易地对付这种东西的——比如传奇法术,或者神性武器。

前者与潘尼之间还存在着不可逾越的距离,而论及后者,巫师可不想轻易地就将伊西尔亚伦之钥暴露出来,何况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也不想做孤胆英雄。

当然,还有一类。

罗姆尼克掏出了一块晶体,巫师愣了一下,看到晶体表面晃动的光亮,辨认出了这东西的名字:“深晶?这是灵能者的器具?”

“是的,大人,这是一个灵能器具。”罗姆尼克低下头:“您知道,虽然能够影响到物质世界的灵能仍然要通过源海才能生效,但是灵能招牌式的心灵攻击和冥想,却是不需要源力这种东西的支撑的。”

潘尼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与缺了源力就活不下去的巫师不一样,灵能者的意志,已经是一种近乎实体存在的力量,本身就可以作为武器,他也曾有过类似的体验,不过随着在奥术领域研究的深入,那点三脚猫的灵能力早就被他扔了——忘得一干二净,不是东西不好,而是他不习惯。

更何况到了他这个层次的奥术施法者,那点略等于没有的灵能力也只能用来欺负一下弱小生物了。

“这是武器研究部新开出来的武器。”罗姆尼克低声道:“能够有效地帮助法师从禁魔结界中脱困。”

巫师拿过这一块深晶晶体,感受着其中的力量,渐渐皱起眉头。

“这块晶体里面贮藏着大量实体化灵能冥想的方法论片段。”罗姆尼克说道:“只要把它摔碎,灵能冲击波立刻会带着这些方法论片段飞出去,冲击敌人大脑的同时扰乱结界的运行。”

“好东西。”巫师将这块晶体收了起来,这绝对是好东西。

“当然,这是国内研究部门最新研究出的成果。”罗姆尼克十分谦虚:“能够模拟出初级心灵异能的作用方式,已经是奥法技术上的巨大突破了,不过产量仍然太少,不然”

“不然我们又可以财了,不是吗巫师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不过还是不要让这东西大范围地流传出去比较好,不然塞尔之外的法师就更难对付了。”

“这倒是。”罗姆尼克想了想,赞同了潘尼的说法。

“人都准备好了没有?”

这才是重点。

“大人,请跟我来。”罗姆尼克手一引,潘尼套上罩帽,继续装成领事的学徒,跟着他到了法师塔地下的训练场。

里面,十八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在其中训练,他们人手一把长剑与盾牌,长剑剑锋闪着异样的银色光泽——这是镀了银的金属,对于吸血鬼一类黑暗生物有着额外优异的杀伤力银器在它们身上开凿的伤口分外难以愈合,而身后,则是型号夸张的弩机。

“大人,弩机里的箭矢都是镀过银的,箭头内芯还是精金,我吩咐学徒匠人用特别的正能量魔法进行打磨,箭杆在烧制也用圣水浸迂。”两人藏在暗处,没有打扰这些武士的练习,罗姆尼克悄悄地对潘尼解说着:“那些长剑也是这样铸造出来的,盔甲之中藏了正能量法术,对付吸血鬼别有效果。”

“好家伙。”潘尼吃了一惊,这样计算,这批武士造价可谓不菲。

用于对付公爵级吸血鬼,这样一队战士实在是太过奢侈了,有着这批队伍,即使是那位潜伏在西门城暗处的夜之王出现,潘尼也有十足的把握和他斗上一斗。

由此可见,塞尔租界蕴藏的战争潜力实在不低。

“其中有十二个是从塞尔带出来的精英卫兵,另外六个是卢米森部下的资深间谍。”罗姆尼克悄声介绍道:“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他转头和潘尼对话的时候,却是愣了一下,因为他现这个巫师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和自己一模一样,身材也变得和他相差无几。

更令他感到害怕的是,潘尼的气息和气质居然都变得与自己相差无几,连他自己都有了一种照镜子的错觉——这无疑更让他震撼。

因为一个红袍法师的外形和行动气质或许可以伪装,但绝对不会到了连罗姆尼克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的地步,这样看来,变形成他的模样的潘尼.西恩,实在是个怪物。

这并不值得奇怪,因为潘尼.西恩掌握住了他的方法论,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研究,他已经可以透彻地理解这段方法论中蕴含的一个巫师的本质,能够做出这种伪装也不值得奇怪。

“所以我们可以开始了。”通过正版罗姆尼克通过惊愕反应,潘尼的变形技术也得到了充分的肯定,他托着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纟未完待续。

284 互猎

当潘尼确定吸血鬼公爵已经上当的时候,是在西门贵族认为塞尔租界里面的大人已经达到了忍耐极限,开始走访各大贵族掌权人物之后。

看到等待了许久的大鱼终于出动,吸血鬼公爵自然是心怀大慰,只不过这位罗姆尼克领事大人每次离开塞尔租界的时候,都带着一大批护卫,这无疑让公爵感到棘手。[]

不过没有关系,在几个月以前,潘尼曾经就在埃德蒙特府邸里面暗算过一回当时护卫成群的埃尔文.罗姆尼克大人,那么作为在西门势力更巨大的吸血鬼,当然不会把罗姆尼克的这一点儿护卫放在心上,不过出于谨慎公爵并没在罗姆尼克第一次离开租界时就动手,却已经决定在适当的时机采取行动。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在暗处窥探着‘罗姆尼克领事,的时候,自己的身份已经不经意间暴露在了潘尼的眼前。

“这个女人是谁?”埃德蒙特府邸,巫师掏出一张画像,上面是他用魔法记录下来的一个妇人的形貌——三十多岁,眼眶深陷,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可能很漂亮,但是那股阴暗的气质却会让所有看到她的人失去兴趣。

在扮演罗姆尼克领事的时候,有数次参与西门贵族中型聚会的时候,这个妇人就不经意地在聚会中出现,自称是达希亚夫人,巫师很轻易地就闻到了这个女人身上的那股味道——血珠石中蕴含的那一段方法论,更加仔细地感知辨认,她隐藏起真实面目的事实就暴露在巫师的眼前。

虽然感知得不太真切——但巫师已经从这个妇人身上察觉到了普通西门贵族不应该拥有的强大力量。

潘尼本来就没准备在这位公爵大人准备下手的时候才动手反击,在这之前,他已经有了一套辨别出吸血鬼公爵的方法,而对方的真视术却难以窥破他的伪装。

拥有制造血珠的能力的吸血鬼虽然未必就是巫师在找的公爵,但也绝对不会是地位低微的货色,何况这个积极回应巫师行动的妇人还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那么她十有**就是潘尼正在寻找的目标了。

‘妯?”薇卡仔细看了几遍潘尼掏出来的画像·魔法绘制的图形十分精细,近乎照片一般,很容易就能将画像与真人联系起来,何况她对西门各个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很熟悉。

“这是达希亚.瓦莫斯。”她合上画像,皱了皱眉:“一个深居简出的贵族寡妇,一年到头也不在西门公众场合露面·只在几个熟悉的朋友家里出入,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如果我没看错,这位夫人十有**就是吸血鬼在地面上的两位公爵之一。”巫师点了点头。

薇卡眉毛一翘,屁股微微一扭,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怪不得,以她的身份,确实可以接触到足够多的人,而且也不会轻易暴露,那么你已经准备好办法对付她了?”

“后天晚上·迪拉瑞家族有一场半公开的宴会,罗姆尼克会应邀到场,我准备在那个时候行动。”潘尼两根手指夹起画像,这张羊皮纸在空中缓缓化成灰烬:“如果她还没有准备好对付我们的理事大人,到时候我会给这位夫人一个巨大的惊喜。”

“惊喜·等等。”薇卡表锖转为严肃:“除掉了公爵以后呢?”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如果吸血鬼在西门上层经营的势力暴露,夜之王和暗夜面具绝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发动反击。”薇卡面色沉重地说道:“仅凭着塞尔租界……行吗?”

“提尔神庙和其他的那些贵族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他们不想继续受到吸血鬼的控制的话,我敢说我们的卡扎尔大主教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套的方案。”巫师嘴角露出一个充满讥讽的笑容:“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以站在旁边,尽情观赏他们的表演。”

“那么,我们就这样躲在这里,虽然……”薇卡皱起了眉头·多看了巫师一眼。

“放心吧·该是我们的,我们一分也不会少。”潘尼摇了摇头:“我会好好出主意应付那群正义的使者·何况······”

潘尼皱起眉头,想起那个和黑手暴君有关的血帆头目,微微合上眼睑:“西门的局势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薇卡思索一阵,忧虑的表情最终没有化解开来,不过预定好了计划,必然要行动起来,应对西门越来越复杂的形式,埃德蒙特家族将黑海帮作为雇佣军组织起来,时刻准备应付突发性的变故。

而出乎巫师的预料,眼见等待已久的大鱼上了钩,吸血鬼公爵却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这位已经被巫师确认身份的吸血鬼公爵大人居住在她精致的阁楼里面,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却照不到她的脸上,而她的仆人也很清楚自己主人的癖好,将窗帘悄悄地拽了起来,女公爵吐了口气,脸上的烦躁清晰可见。

“公爵大人,我们已经错过了两次下手的好机会。”在旁侍立的瑟利西斯低头皱眉,将心中的疑惑倒了出来:“要知道,如果过一段时间,西门统治议会没有解决这件事,或者塞尔租界彻底地不再报以希望,我们就会失去这么好妁机会了。”

“失去机会?为什么我总感觉有股奇怪的味道?”公爵眉心深锁。

“大人,恕我愚钝。”瑟利西斯挑了挑眉毛:“那些红袍法师的行动一直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完全没有脱离过我们的预想,而我们的探子和间谍也没有弄到任何看起来可疑的情报。”

“这就是最值得奇怪的事情,事态发展得实在是太合情合理了。”公爵伸出一根手指,按上了太阳穴,微微摇了摇头:“中间一点儿意外都没有出现过,就好像是完美地印证我们的想法一样,这可能吗?”

瑟利西斯脸皮抖动了一下,低下了头,感觉到自己的主上很可能是想多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才符合这些吸血鬼的习惯·这才能衬托出它们的缜密与智慧。

“总之,事情透着一点儿诡异。”公爵的手指轻轻叩打着案面:“这绝不是我在疑神疑鬼。”

这是多年吸血鬼生涯赋予她的警觉—虽然这种说法和疑神疑鬼的意思差不多。

“大人,我们大可以试探一下。”瑟利西斯转了转眼球,询问道。

“试探?”公爵抬了抬眉毛:“怎么试探?”

“无论是红袍法师会在搞鬼还是别的什么家伙在搞鬼,事情的中心就在于塞尔租界和埃德蒙特的纠纷上面。”瑟利西斯低头说道:“如果我们能够让事态出现转折……”

“这是不可能的。”公爵摇了摇头:“如果转折对塞尔租界有害,他们可能会对执政会失望·进而采取极端的手段,如果转折对他们有利,我敢打赌那位罗姆尼克先生会缩回塞尔租界,以后如无意外,不会再出来了······瑟利西斯,以后可未必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瑟利西斯皱了皱眉,感觉到公爵的推论无懈可击,低下了头:“公爵大人,这确实让人感到两难。”

“所以我们不能搞大的动作·只是因为一点儿犹豫破坏这个机会并不值得。”犹豫了一阵,侥幸和赌博的心态再次让公爵心中的天平发生倾斜。

正如瑟利西斯所说,事态的发展很符合常理,吸血鬼们也没察觉到明显的破绽——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仅仅凭着莫须有的怀疑就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

掌控塞尔租界·那样巨大的财富,那么多可以间接利用的施法者,实在是不由公爵不动心。

当然,既然有了怀疑的念头,适当的预防还是有必要的:“后天的宴会,预先的布置仍然不能松懈,瑟利西斯,如果有变·我希望结界随时可以发动·至少要有十名最精锐的刺客在旁待命。而且······我有必要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个家伙的亲近随从口中探听到什么消息。”

她挑了挑眉毛·做出了这样的计划。

直接冲罗姆尼克本人下手,无疑会打草惊蛇,然而对一个随从下手,即使不初拥,一些其他的办法也能够打探出许多信息,未必不可以从中找到有用的消息。

“是。”瑟利西斯点头应道:“大人,还有没有必要预备些别的措施,比如……另一位大人?”

“那个家伙?”公爵脸上犹疑片刻:“发信给他,让他和他的手下在窝里好好蹲着。”

“明白了。”

“等等。”公爵再次抬起了脑袋,表情阴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件事情,有必要让主人知道了……”

瑟利西斯毕恭毕敬,目送着公爵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暗处,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这一切,血红的眼珠里透着两丝刻毒,仿佛带着无尽的诅咒。

这场渐渐扩大的争端吸引了无数西门人的眼球,所有人都在猜测着这场争论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落下帷幕,但是所有人的共识是都不希望两方彻底地谈崩,许多商人开始更加小心谨慎地经营自己的身份,虽然没有察觉到这座城市中更深处的潮涌,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已经让他们嗅到了不安的味道。

却没有人能够想到,最汹涌的激流就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

这场宴会的主角无疑是最近一段日子如同乞丐一般在西门各个贵族之间祈求帮助的塞尔租界领事官员埃尔文.罗姆尼克先生,当他带着标志性的一大队保镖进了宴会厅之后,会场气氛陡然热闹了几分。

“罗姆尼克大人,您的光临真是让这座大厅增添了许多光彩。”宴会的主人詹姆斯.迪拉瑞,也就是潘尼不久前在紫红夫人酒馆里见过的那位胖老头子笑吟吟地向打扮成罗姆尼克的他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寒暄,巫师立马堆出一副笑容,上前打招呼:

“真是十分感谢您的热情招待,迪拉瑞大人,祝愿你永远有这样的好身体。”

迪拉瑞挺着巨大的肚子,发出一串虚伪地大笑,巫师故作焦急地询问有关租界的事宜,一面和这一群贵族老爷不咸不淡地扯着·一面却在暗暗观察到场的人物,许多西门贵族,包括那位古德尔大人也在场中,不过最能够吸引潘尼注意力的,就是那位公爵‘达希亚.瓦莫斯,女士了。

这次潘尼来赴会的目的,就是找个机会把她做了。

这些天来·他直希望这位公爵大人能够提前下手,但很显然这只母吸血鬼无论耐性还是疑心都不小,一直没有采取行动,不过潘尼既然已经通过那枚血珠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也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

这位母吸血鬼一如她扮演的‘达希亚.瓦莫斯,的作风,沉默地坐在一个静谧的角落,注视着热阄的宴会大厅,在以往的几次宴会之中,她一直暗自观察着埃尔文.罗姆尼克本人不过今天的她让潘尼感觉到了一点儿奇怪——因为这个女人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随从身上。

这顿时让潘尼感觉出了异状,在这个母吸血鬼观察着他的时候,他也观察了这个母吸血鬼有一段不太短的时间了,以至于她每一点异常都会让潘尼感觉出来。

这对危险的猎人互相视对方为猎物,然而有一方却并不自知这对潘尼而言无疑是一个优势。

他游走在各个贵族之间,相互寒暄了一阵,喝了几杯酒,就做出一副肾亏尿急的模样,带着他的贴身侍从们进了后面的洗漱间解手,他们一进洗漱间,密密麻麻的魔法封印就将洗手间封闭起来。

作为一名对自身安全极为敏感的红袍法师,这种行为是可以理解的。

而潘尼在其中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封印之后与扮成仆从跟在他旁边的正版埃尔文.罗姆尼克交换回了身份。

既然母吸血鬼转移了目标,潘尼当然要给与配合。

达希亚.瓦莫斯看着从洗手间中出来的红袍法师一行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凡胎的巫师当然不如吸血鬼,这种黑暗生物无论喝下去多少酒水都只当是饮料,而巫师尽管可以用法术让自己保持清醒,一些其他的生理反应却不可能屏蔽掉。

埃尔文.罗姆尼克继续言笑自若地与其他贵族谈天说地——这是作为一个娴熟的商人本来就擅长的工作,保镖依旧尽职尽责地守在他的周围,不过他的一些侍从跟得却不是那么紧密了。

伪装成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学徒侍从的潘尼站在外围侍者饮酒的位置,不着痕迹地靠近母吸血鬼所在的座位,又与罗姆尼克站得并不太远,如果这位公爵大人的目标果然是罗姆尼克的仆从的话,相信不会舍近求远。

而这位达希亚.瓦莫斯夫人也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她挥了挥手,一个侍从走到了他的面前,十分有礼貌地说:“这位先生,我的夫人询问你,有没有兴趣过去陪她喝一杯,她对罗姆尼克大人和塞尔那个神奇的国度十分感兴趣,有很多的问题希望向您请教。”

“你的那位夫人若是好奇,大可以直接去询问我的导师,哦,他一向不喜欢我多嘴多舌的。”潘尼不耐烦地看了这个侍从一眼,转身继续对着眼前的酒壶。

一个法师的学徒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脾气,既然要伪装,当然要扮有扮相,巫师并非专业演员,不过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做到似模似样的。

现在的他就装成这样一个冷漠的法师学徒,释放出的气质让瓦莫斯派出来的侍从感到不可接近,然而看到其他的学徒同样都是这样一张脸,顿时感觉到也许询问其他人结果也是一样,不过却不想就这样回去。

那位夫人可是一个很严厉的人,他看到眼前的学徒陶醉地持着酒标狂饮的样子,忽地灵机一动:“先生,这里的劣质饮料是给下人喝的,如果您能让我的夫人满意,她一定会用更好的酒来招待你。”

“真的?你的夫人是哪位?”

侍从看到学徒半信半疑地抬头,心中暗暗得意,指向达希亚.瓦莫斯夫人所在的位置,潘尼定睛一看,看到那里的达希亚.瓦莫斯不知道何时由皮肤苍白半死不活的中年妇人变成了个肌肤水嫩面容娇艳的青年美女,心中知道是这个母吸血鬼用了增加魅力的法术,暗自恶心,不过眼睛里却如同对方期望地那样露出惊艳的神色。

“那就是你们的夫人?快带我去。”潘尼催促道。

目标的反应让达希亚.瓦莫斯眼睛里面露出几丝暗暗地不屑,然而在学徒靠近的时候,这两丝不屑就变化成了柔媚的笑容。

如果不懂得贵族之间你来我往的交际把式,她凭什么能够将整个西门城的上层人物玩弄于鼓掌之上?

拿这套东西对付一个力量低微的小学徒,实在是过于大材小用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牛刀杀鸡这个词汇,不过相近的俗语倒是不少,一瞬间公爵大人心中就浮出来好几个。

她相信自己能够十分轻易地从这只嫩鸡口中掏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忍受塞尔人的傲慢:

“唔,很荣幸见到你,这位美丽的夫人,据说你对我们塞尔的伟大文化还有我伟大尊贵的导师有兴趣?”

面对费伦大部分地区的贵族,提及红袍法师和塞尔的时候,与红袍有关系的塞尔人就是这样的一幅口气。

公爵经过修饰的细长眉毛轻轻地跳了跳。纟未完待续。

285 毒蛇

“夫人,你要知道,大陆上最强大的法师群体就在我的国家颦面,到了国外才知道,原来塞尔之外的国家都是奥法的荒漠。”

听着‘学徒,近似狂妄的叙述,达希亚.瓦莫斯几乎是强忍着把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堵死的冲动,还得含笑着赞许对方的话语。[]

在对上一位塞尔租界理事进行初拥的时候,她就见识过塞尔人的狂妄。

这种狂妄虽然显得很自大,但是在费伦相当多的地域里,塞尔人的自大是有理由的,即使是费伦人再加以排斥否认,也改变不了红袍法师会是全大陆最大的法师组织的事实。

好吧,即使有着这样的物质基础,很多时候,面对红袍法师的人明知如此,仍然会对那股傲慢心生不快。

然而不痛快也没有办法,达希亚.瓦莫斯只能忍着,谁让她还想从这张喋喋不休的讨厌的嘴巴里掏出点什么东西来呢?

她也看出来了,这个红袍法师学徒虽然状似狂妄,但她一旦把话题引入更深的地方,对方马上就把话头岔开,充分表现出作为一个红袍学徒的傲慢与机警,不给吸血鬼公爵以丝毫的机会。

表现的狂妄自大就足够了,如果装扮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肯定会引起这个母吸血鬼的疑心——哪个法师学徒会是纯粹的白痴?无论是潘尼还是公爵都明白这一点。

“看那个海岸巫师协会,里面那几位长老,那样的施法水平,到了我们的国家,根本就排不上号。”潘尼继续装疯卖傻地说道。

公爵有些烦躁,透过她微微颤抖的眉梢就能够看得出来。

而这正是潘尼的目的。

这个母吸血鬼显然对眼前无名小卒的耐xing不高,很快就采取了行动,她趁着学徒长篇大论中间口干舌燥的时候,将一杯酒放到了巫师的面前这杯酒里没有毒…更没有下什么法术,手脚在酒的本身。

酿造这种酒的原料里含有少量极为珍贵的红蕉叶,用这种夏亚地区特产酿造出来的酒味道清甜,但是只有一点不太好。

如果空着肚子喝这种酒,很容易引起腹泻。

宴会的正餐还没有开始,别说是学徒…就是母吸血鬼自己,也仅仅吃了几个餐前水果。

对于牛高马大的壮汉或身体强健的战士,空肚子喝这杯酒的结果很可能只是打两个饱嗝,不过众所周知法师学徒的体质大都不怎么样。

巫师喝下了这杯酒,再闲扯了几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回他可是真的中招了,于是告罪一声,中断了那近乎无穷无尽的聒噪…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厅。

达希亚.瓦莫斯女士掩住两片红润的嘴chun,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

她略略动了动眉毛,一道黑影在她身旁晃动了一下,旋即消失,而她自己则驱遣开了不明就里的凡人仆从…消失在了大厅的一个角落。

暗暗痛骂着吸血鬼女公爵的yin险,潘尼樯出几粒药丸,止住了胃肠的异动—他当然不可能做出那种不雅观的举动。

现在是狩猎时间。

他走出了卫生间,踏上了外面的走廊。

西门历史上曾出现过数位伟大的人类国王,虽然这些国王的统治都没有延续过很长的时候,不过血统却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曾经列席西门议政会的十家贵族,每一家都带有一位国王的血脉。

虽然拥有王者之血…然而巨龙海岸混乱的历史让所有的贵族都缺乏历史的积淀…过多的商人味也让这些贵族没心思经营那些‘没有用处,的东西。

从某些角度来看,这倒并不是坏事。

至少巫师不会被墙上那些简陋俗艳的壁画干扰到指向目标的视线。

在走廊中心的花园里…那位达希亚.瓦莫斯夫人不知何时换了一套衣服,暴lu出了肚脐,其他的关键部位则méng着纱质的布料,将洁白的皮肤似lu非lu地掩盖起来,这种朦胧的youhuo力量很容易抓住某些男士的眼球。

她嘴角的笑容也是魅huo十足,半卧半坐在花丛小道的椅子上,姿态舒展。

巫师顿时咽了一口口水,心知这个母吸血鬼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他很容易猜到这个家伙是想从自己这个‘近shi学徒,身上掏些消息出来,这幅姿态无疑说明了很多问题,他顿时眼睛里lu出一丝惊艳,马上低下头,转身就走。

如果直接凑上去,那就太假了,他并没有因为时机将至而放松自己的表演神经,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应该小心谨慎。

他的退避虽然没有让女公爵生疑,她发出一串充满了引you味道的笑容,起身走进了长廊,拦到潘尼身前:“哦?这位先生,我还没有听您讲完塞尔的风俗呢,为什么不在这里为我好好说一说呢?”

她ting了tingxiong,让敏感地带若有似无地掠过巫师的视线,一脸笑容:“我可是为了继续听您的讲述才追过来的。”

“夫人,没想到你对我国的伟大文化如此感兴趣。”潘尼故作惊喜地眼眉一挑,旋即做出一副急躁的样子,朝十几码外的走廊拐角张望,最后对母吸血鬼堆出一脸歉意:“不过我的导师不允许我们这些学徒离开他太久,抱歉……”

他推开莫斯女士,就要继续往前走,脚步虽然急促,然而却不是很快猎人当然不会允许她的猎物就这样子跑了,达希亚.瓦莫斯立刻伸手一把将巫师在后面的一条手臂拽进了怀里,并让自己用魔法撑起来的xiong部挤住这条有些干瘦的胳膊:“等等,先生,我就问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

她用焦急的语气请求着,见到学徒转身,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在一脸魅huo的笑容之下,这点光芒被化解于无形:“据说红袍法师的刺青会毁掉身上的毛发,不知道…………这里也是一样吗?”

她拽住了巫师,下探的右手伸入猎物的胯下轻轻地捏了一下,然后她就看到猎物脸上的表情陷入混乱与崩溃。

“夫人,你……”

“我实在是很感兴趣。”夫人做出一副极为好奇的模样,半边身子贴在了学徒的身上,这样近的距离上,女人身上的风sāo气息让她的猎物血脉贲张浑身的肌肤都透红起来。

原来是只nèn鸡。

达希亚.瓦莫斯见到学徒这样的反应,心中不屑地想到,但却不感到有多奇怪,常年累月呆在法师塔里,巫师和巫师学徒大多如此,这样的货sè反倒更好对付。

“别开玩笑,夫人。”吸血鬼公爵看到学徒一脸热汗,手忙脚乱地试图摆脱自己,心中暗笑而却加紧了攻势——她可不希望这个猎物就这么跑了,只见她伸臂搂住巫师的脖子,把他的脸放到自己的眼睛之前,魅huo和尴尬的视线一相接触,实在是一副颇具喜感的画面。

“我当然没开玩笑或许我有机会亲自看一下,不知道您能不能满足我的这个愿望………………”这头风sāo的母吸血鬼的语调带着余韵悠长的颤音,仿佛带着奇特的魔力,能够让听到的人思维陷入彻底的混乱,在达希亚.瓦莫斯眼中,眼前这个学徒似乎也不例外——一个nèn鸡,即使再谨小慎微,也无法抵挡她这样惊人的youhuo力。

又一个上钩的。

注视着眼神彻底混乱的猎物她眼眉微微上挑lu出一丝傲慢,手指轻佻地抬起猎物的下巴便将双chun凑上那张因为呆滞略微张开的嘴。

一个吸血鬼之ěn后,她可以知道一切自己想知道的事。

不过四片嘴chun相接处之后,她的脸皮一瞬间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似乎代表着痛苦不已的惨叫,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狠狠一把推开这个‘猎物,捂着嘴巴,踉踉跄跄地后退到一根栏杆上。

她不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黑sè的血液从她捂着嘴巴的手指缝间不断地流出来,you人的肤质一瞬间变成带着死亡气息的苍白,仿佛一瞬间被打回原形,她抬起两只深紫红sè的眼睛,狠狠地注视着约四码外站立的‘猎物”

这个学徒却已经恢复了冷静,宴会厅中夸夸其谈的狂妄还有刚才那不堪youhuo的局促均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嘲讽式的沉稳,从他口中伸出一条牙齿沾着血液的毒蛇,不断地发出轻轻地嘶嘶声,只过了不到两秒,这条毒蛇就缩回了他的嘴里,他再次张口说话时,只能看到一条还沾着点黑血的舌头:“夫人,你看起来有点儿不舒服?”他戏谑地看着女公爵的脸:“这是我根据触手之舌改造出的法术,不知道夫人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快感?”

“你………………”含混不轻的声音从母吸血鬼的手指缝间流出来,通过空气传播进巫师的耳朵里,虽然吸血鬼拥有很强的自愈能力,但是巫师舌头变成的蛇蕴含着特别的毒素,不断地破坏着她的创口——这无疑会让她痛苦不堪。

不止如此,许多需要念咒才能施展的法术………………在这种情况下无疑成了浮。

“我的大人很清楚这座城市里的吸血鬼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付他的念头,所以我得说声很遗憾,亲爱的夫人。”巫师摊开手掌,漫步向吸血鬼公爵逼近。

“杀了他!”达希亚.瓦莫斯的眼睛里面闪烁过一阵凶狠的光芒,不仅仅是巨大的挫败感使之产生的无穷怒火,更重要的是她的吸血鬼身份已经泄lu,这个鬼鬼祟祟的男巫师必须得死,这座城市的上层大部分消息都在她手中流通,吸血鬼之所以能够在这座城市里获取巨大的利润,她用刺客与情报控制起来的贵族议会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如果她暴lu了,吸血鬼的损失可想而知。

这座城市经历了四年前的风

o,无论是吸血鬼的力量还是执政会的力量,削弱都十分之严重,虽然现在吸血鬼占了上风,但是也经受不住这样巨大的损失。

如果上层摆脱了吸血鬼的控制,那么聚集起来的强大力量会给与吸血鬼的力量主题‘暗夜面具,以巨大的打击,这样的连锁反应会让吸血鬼这几年经营起来的势力毁于一旦。

仅仅凭着夜之王和几个高阶吸血鬼,虽然可以重建势力,但是其中的困难和耗费的时间又不知道需要多少。

所以尽管舌头受了重伤失去了大部分的施法能力,但是达希亚.瓦莫斯还是闪电般做出了决断。

这人必须死!

不知何处传来空洞的吟唱声,十个浑身黑衣的人出现在走廊的顶檐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靠近过来,达希亚.瓦莫斯从虚空中抽出把弯刀,与这十个刺客一起尖啸着冲向不远处的巫师。

潘尼准备好的灵能振dàng器自然不是玩具…就在这些吸血鬼刺客冲到附近的刹那,脑袋同时一阵眩晕,吸血鬼公爵眼前昏黑的一瞬间,还察觉到周围结界混乱的痕迹,就在她心生警惕的刹那,巫师高举一根闪光的魔棒,十二个闪光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附近!

一串**被刺穿的清脆响声,这些早就准备好武器在塞尔租界地下待命的精锐武士一恢复知觉,立刻将武器插入看见的呆滞的敌人…女公爵尖叫一声,还算及时的反应让她躲过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她极为愤怒地张口吟唱咒语,而舌头上仍旧不断流出的血液让她的法术进程磕磕绊绊,不得已只能掏出一张卷轴…幸存下来的几个刺客却摆好了阵势,阻挡住了塞尔武士的攻击。

租界里的军队虽然精锐,但是比较起靠着杀人赚钱的刺客,战斗技巧还是略有不及,仅仅凭着一开始取得的人数优势和精良的装备,与这几个身法诡异的刺客战得纠缠不休。

与此同时,巫师和女公爵同时抬起右手,其中的卷轴已经变成了灰烬。

解除魔法恐惧术两道扭曲的源力在空中汇聚…变成大量飞散的负能量…未成形的法术让花园中的花草开始萎缩。女公爵见到自己的恐惧法术失败,并不气馁…继续掏出更多的卷轴,然而大量从巫师身体周围飞射过来的能量飞弹让她手忙脚乱,再次摊开一张卷轴,却见蔓延的奥术火焰已经将残余的刺客烧成了灰烬。

剩下的几个塞尔武士解下来巨大的弓弩,闪着银sè光芒的箭矢一时让女公爵心中一寒,她尖叫一声,捏上手上一枚戒指,然而巫师早已准备好的法术却在这时释放到了她的身上,她浑身一僵,宝石戒指中的传送法术在一股力量的限制下消散得干干净净。

这是次元锚。

她很快地明白了过来,并没有丝毫地迟疑,翻滚到了一根柱子后面,几根尖锐的弩箭就射在了柱子上面,不过她明显高估了柱子木料的坚固程度,这几根弩箭的箭头透过柱子,扎破了她华丽而单薄的衣服,在她的后背上留下几个烧灼般的伤口。

这让她再次发出尖锐的痛呼,翻滚着又到了一块山石后面,空前险恶的境遇让她开始呼唤自己的部下,但是很显然巫师并不给希望给她太多的时间,一道红光将她藏身的石头变成了碎屑,她凶狠地回头,忽然发出震耳yu聋的咆哮,以惊人的速度冲着巫师冲了过来,手中的弯刀狠狠一送,一个塞尔武士猝不及防,惨叫着被刺穿了肚子,女公爵顶住他的尸身,挡住几根射来的弩箭,继续向巫师冲过去。

她并不甘心如此逃走——这样的结果显然是让吸血鬼在西门上层的力量毁于一旦,与其如此,她宁可拼命地杀死这个巫师。

在吸血鬼身份暴lu前后,这个巫师都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和其他人透lu过,只要杀了她,她仍然有一些可能保住自己的秘密。

尽管可能xing不大,但是总胜过没有。

这种赌博式的想法促使她对巫师发动了攻击。

能够一刀刺穿一个全副武装的塞尔武士的肚子,无论是弯刀的锐利还是女公爵的武功,都有足够的理由得到充分的肯定——要知道,无论是在高速移动中捕捉到武士动作的破绽,还是一刀精准地刺入武士铠甲的薄弱处,都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而她见识过对面这个巫师的肌肉,看起来不可能拥有多么高明的武只不过就像刚才那个失败的引you的陷阱,这个巫师再次让她感到失算。

一根巨大的红sè铁棒重重地敲上了她顶在前面作为盾牌的武士尸体,随着铁棒和盔甲撞击碰撞出的惊人巨响,身为死灵的吸血鬼自然感受不到酸麻,不过身躯的僵硬已经足够让她停止了动作,一直过了足足两秒,她才手忙脚乱地翻滚开去,试图避开接下来的攻击。

巫师的力量让她惊讶,至少一时失去冷静之间,她选择了暂时退避。

不过巫师的法术让她失去了剩下的机会。

支撑母吸血鬼行动的yin暗能量在潘尼手指一指之间陷入僵硬,这是一个死灵定身术。

既然要对付吸血鬼这样的生物,准备几个这样的法术无疑是明智达希亚.瓦莫斯睁大了眼睛,鲜血仍然从她仍未愈合的舌头上冒出来,而几个塞尔武士已经装好了下一轮的弩箭,明晃晃的箭矢对准了她的脑袋。

“结束了。”潘尼打了一个响指,弩机的弓弦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还没结束。”就在巫师手下的武士扣动弩机的时候,天空中飘下来一阵深沉的声音:“很有趣的戏剧,很可惜我没赶上前半幕,这位尊贵的朋友。”

巫师抬起头来,看到一袭黑sè的长袍出现在长廊上方,双眉微微皱了起来,心头陡然méng上一层yin影。纟!。

286 鬼王

“唔?后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激烈的战斗不免传出噪音,尤其是大量法术对撞和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魔法结界被巫师的灵能振荡器击碎,当然也就没有了隔音功能。

因此那一刀一枪的声音夹杂着将死之人的惨叫声一起飘进了宴会厅中,虽然相隔如此远的距离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但仍然瞒不过一些听力尖锐的人。

“抱歉,失陪一下。”罗姆尼克领事礼貌地冲着几个正在闲扯的贵族一颔,带着一众侍从保镖便向后院走去,贵族群中,有几个在后院声响达到**的时候,面色突然变化,也匆匆向后庭走去,余下的宾客彼此面面相觑一阵,同样选择了前往后院一探究竟——这个时候傻站在宴会厅里实在有些不智。

脚下的吸血鬼女公爵脑袋上被特制的附魔箭矢穿了几个大洞,这种程度的致命伤,想要复活已经基本上不可能了,即使能够修复,这个女公爵也不可能与以前拥有同样的力量了。

费伦有很多方式可以将人复活,但是这些办法大多数只去很美而已,即使最强大的祈愿术或奇迹术能够将一个死无全尸的倒霉鬼召回生者的世界,但可惜的是真正死掉的部分是不可能完好地回复地,最多只是‘再生,而已,这样的再生,无一例外地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且能够使用这样级别的法术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即使是这些法术本身,仍然会让施法者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多元宇宙里少有死无全尸灵魂粉碎仍然能够完美无缺地复生的家伙。

总而言之,这个母吸血鬼被巫师玩成了这个模样,基本上就算是死了。

所以天上黑衣人的表情有点遗憾,虽然嘴上说着‘还没结束,,但毫无疑问的是,巫师的算计·最终还是成功了:“哦,能否告诉我阁下的名字,我可不相信像你这样危险叵测的人物,会是一个身份卑微的红袍法师学徒。”

这个在潘尼完成了对达希亚.瓦莫斯的暗算后出现的黑衣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法师,眼睛里面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据我所知,能够施展五、六级法术的高阶巫师·即是在塞尔也算得上是中坚力量了,阁下的地位,至少不应该比那位领事大人更低才对。”

潘尼心中一阵凛然,黑衣人的话让他察觉到了极深的威胁,因为他的施法能力居然被这个家伙看穿了。

这个黑衣人很显然是在战斗终结的时候赶到的——如果他早就潜伏在一旁,不可能不对濒死的女公爵伸出援手—这两个家伙明显是一伙儿的。

而在这个时候,潘尼已经施展过了大多数的法术不用说即使是在战斗里面,他也没有用过几个高等级的奥术。

也就是说这个黑衣人在出现的时候,就看穿了潘尼的施法能力。

虽然伊西尔亚伦之钥在巫师战斗前后会短暂地失去掩蔽能力·但是这样能够看破潘尼的法术层级,也已经很可怕了。

潘尼极度警惕的同时,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的身份有了猜测:“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黑夜之王?”

“我的子裔称呼我‘陛下,,我的仆从称呼我‘主人,,我操控的傀儡称呼我‘无面者,·最初创造我的人给予我的奥尔巴克——他死在了我的手里。”他抬起了苍白的脸——脸上没有鼻子和嘴,一张空白的脸上只有两只血红色的眼睛,像是戴着一个面罩,一束黑色的头从头顶的半面盔后仲展出来,在将至黑夜的空中飘荡,反射着莹白的月光:“至于夜之王,那是恐惧我的人给予我的称号,不得不说我很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它来自我的敌人。

对一个人最公正的评价往往就来自他的敌人们·尤其是当这些人感到害怕的时候。”

他笑了笑——虽然潘尼不可能看到这张脸上的笑,但能够感觉到他确实是笑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巨大的压力从他高大健壮的身体上散出来,夹杂着阴暗的灵光从天而降,这灵光拥有着让人心灵震悚的威能,以巫师经过无数颠簸已经坚如铁石的神经,情绪仍然受到了感染,变得低沉起来。

仅余的七个塞尔武士脸上立刻露出警惕的神情,纷纷举起了弓弩,其中两个人惊惶之下,甚至忘了上箭,抬起弩机的时候才觉,连忙手忙脚乱地装上。

“不要紧张。”黑衣人抬起一只手:“现在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时机,我也无意与你为敌。”

巫师神情低沉,却已经准备好了魔法—对付这样恐怖的敌人,用魔杖和法术卷轴是不够的——他没有像女公爵那样在战斗之前被咬伤了舌头而废掉施法能力,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传奇施法者,而众所周知,通过魔杖和卷轴施展出来的法术,威力都只能挥出一个法术的最低效果——面对魔法造诣强悍的黑夜之王,这种弱化的道具法术无疑是挠痒痒。

而只有通过巫师娴熟的施法能力,才能够有可能挡住夜之王的几个法术,然后就可以等到被惊动的人到达这里—虽然女公爵在进行狩猎之前已经支开了应有的守卫,但这里的异状迟早会让参加宴会的人察觉到异样。

夜之王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村算立刻动手,面对全神戒备的巫师,他仍然保持着看不见的笑容:“我只是想要赞美一下所看到的精彩戏剧终幕而已——这是一个不错的陷阱,我承认阁下有给我找一点麻烦的能力,但是千万不要不自量力地继续与我做对唔,我也想说一句,这里不是塞尔。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道无形的力场堵在了他和十几码外的巫师中间,这个举动让神经紧张的塞尔武士纷纷放箭,箭矢在空中就被那堵力场墙夹得结结实实。

奥尔巴克手臂一抬,地上那具公爵的尸体就被抬了起来,巫师脸色立刻一变。

在这宴会中场到后院杀人对于西门的贵族而言,显然是一件很犯忌讳的事情,如果让奥尔巴克将这具尸体捡走,潘尼再多出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他为什么在后院行凶杀人瓦莫斯家族的老爷们更是不可能放过他——因为他杀的人是这个家族的重要人物。

之后塞尔租界必然会遭到更强力的打击。

由此可见这位吸血鬼王是一个很精明的家伙,非常清楚想要整治塞尔租界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

在闪电间洞悉了夜之王的想法的巫师,当然不能够让他如此轻易地得逞他飞快地冲到了那堵力场墙之前,抽出伊西尔亚伦之钥,就如同一根钥匙一样直接插进了力场墙中间,顿时破开一个不小的大洞,夜之王瞳孔一缩,感知到那根短小节杖上如同神器一般的威能,顿时感到震惊,而就在这一眨眼间,巫师已经穿过力场墙揪住了刚从地上飘起来的瓦莫斯女士的尸体的脚——这具尸体现在就在巫师和吸血鬼王的正中间。

奥尔巴克知道,面对手持神器的家伙,需要用法术慢慢布置试探,才能够试探出这件神器的弱点和局限—这种慢吞吞的做法无疑不合时宜,他立刻掏出一根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黑色金属棍子朝巫师砸去——这是一只款式巨大的硬头锤六个棱的锤棒上镌刻着闪烁赤红色光芒的蛇形符文,而顶头是一个三面的骷髅头,沾着黑血的尖锐獠牙突出在外,四周缭绕着仿佛血雾一般的眩光,六个冒出红光的眼眶之中,隐隐传出凄厉的尖嚎声。

这件一看就知道威力无穷的武器顿时引起了巫师的高度警惕,这种精致的做工,显然不会是某个大师级工匠制作的精品魔法武器那么简单迎面砸来的硬头锤上散出来的强大威能甚至令伊西尔亚伦之钥之内的源力流都紊乱了起来毫无疑问,这根硬头锤内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

然而法师并不甘于在这根棒子的面前退却他很清楚如果丢了这具尸体后果会非常严重,为此他咬牙动了堡垒领域,强大的力量将吸血鬼的尸体拖拽到了他的身旁,然而奥尔巴克手中的硬头锤却在这时重重地敲上了潘尼的领域外沿。

砰!

一声异常响亮的爆炸,堡垒领域在硬头锤的重击之下直接粉碎,大量失控的奥术力量散逸出的源力火花四处飞溅,这无疑告诉潘尼堡垒领域在夜之王之前没有任何防御能力,而奥尔巴克的追击已经迫在眉睫。

“我刚刚说过了,不要试图和我作对,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滚回塞尔呢,嗯?”

吸血鬼王大声地咆哮着,右手挥舞着巨大的硬头锤砸向潘尼的脑袋,另一只手上却积蓄着一团深邃的负能量——作为一个传奇施法者,肯定拥有不少能够瞬间给予敌人大量杀伤的魔法,巫师一瞬间里感觉到了危险,体内蕴藏的奥火不要钱一般倾泻出去,巨量的能量流在短暂的几秒里面阻挡住了奥尔巴克,不过这些能够轻松夺走高阶巫师生命的奥术火焰却只在奥尔巴克的衣服和盔甲上留下几丝扭曲的灼痕——很显然更强大的黑暗能量庇佑着这个强大的吸血鬼,远远不是潘尼的法术力量所能伤害。

而巫师夹着女公爵的尸身,已经沿着草丛翻滚出了几码的距离。

这几码的距离给予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塞尔武士们一个足够大的空当,几根箭矢撕破空气钉上了奥尔巴克的身躯,巨大的冲击力让这位吸血鬼王踉跄地向箭头的方向挪移了几步,不过这些会对普通吸血鬼造成巨大创伤的特制弩箭射进了他的躯体,却并没有让他受到太大伤害,他只是尖锐地嚎叫了一声,拔出了射进脸颊的那一根,微微晃了晃身体,就站稳了——其他射进他身躯的弩箭好像自动地脱落出来,掉落到了地上。

这让塞尔武士们大吃一惊,而奥尔巴克那一只手里的晦暗力量也飞向了他们:“你们需要一个教训。”

这些武士惶急地寻找掩体躲避吸血鬼王的法术,但是这些晦暗力量显然不是单单躲避就能够逃脱的,他们如同被扼住脖子一般被提向空中,血液喷泉一般从五官中喷射出来,伴随着越来越微弱的惨叫这些血液隔着几码的距离,飞进了吸血鬼王手中的一个杯子里面,他眼睛一扫,看见了背着女公爵尸体的潘尼正在向门的方向移动,一甩手中的杯子,大量的鲜血聚成一根血红色的长矛将那具尸体和逃跑的巫师肉身一起穿透,不过飞溅的血液穿透过去,却好像穿过一团迷雾飞散开来。

这立刻让奥尔巴克明白自己上当了—ˉ—这只是一团扭曲的源力波纹营造的影仿佛一个镜子,与规的幻术相比粗陋得多,然而却很神奇地没让吸血鬼王在瞬例骣破。

而欺骗了他一下的巫师真身却在另一边,脚下已经升起了传送法术的光芒——无论是任意门还是传送术,只要让这道光覆盖了全身,他就能够逃脱出这个地域。

潘尼的目的可不是和吸血鬼王死拼,想要逃走还是有不少办法

不过吸血鬼王显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闪电般的一瞥让他知道巫师身体外围的魔法防护罩并不是一个解除魔法就能够破掉的,他一声愤怒的咆哮,手中的硬头锤送出一道黑色的光线,聚集在他的另一只手上,仿佛一道黑暗的雷电·隔着不算太长的距离击中了传送光芒已经上升到脖子的巫师的脑袋。

潘尼脑袋一阵昏沉,然而任意门法术已经开始动,他就在下一个刹那消失在了愤怒的奥尔巴克的眼前。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前面的走廊遥遥地飘了过来。

最后时刻失手的奥尔巴克缓缓地收起了硬头锤,看不见的鼻子冷淡地吐出一道灰暗的气流。

“唔,我可是提醒过你了,不要和我作对。”他偏转过脑袋,遥望着塞尔租界的方向呢喃地低语道:“这可是你自找的,现在我记住你了。”

无形的力量将他的身躯托向高空·他回望了一眼进入那片庭院的人流·挥了挥手,一大群下阶吸血鬼和血奴在一阵光芒中出现在庭院内·向冲进庭院的贵族们动了凶猛的袭击,顿时更凄惨的嚎叫声在庭院里此起彼伏。

既然已经遮盖不住这个事实,那么索性留下点更灿烂的纪念品。

西门城的黑夜之王略略仰起下巴,仿佛陶醉地吸了一口从庭院飘过来的空气,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仿佛和血腥气一起钻进了他那沉浸在黑暗力量中的大脑,游走在阴暗的神经之间,一阵阵地刺激着神经簇,催生着特别的快感。

只有吸血鬼能够享受的,杀戮与鲜血的味道。

夜之王出一串阴冷的笑声,消失在了渐渐昏黑的夜空之中。

“啊,我们的老爷被咬了,牧师,快叫牧师!!”

“见鬼!谁来告诉我们,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吸血鬼?”

“天呐,怎么会生这种事情?”

虽然贵族们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身为敏感人物,他们还是会雇佣一些有本事的人保证自己的安危,突然出现的一大群血奴和低等吸血衍体虽然让他们措手不及,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他们仍然能够将这批力量只能算一般的血族清理干净。

虽然危难得以解除,然而残余下的血淋淋的场景仍然让许多娇贵的贵族老爷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他们精神崩溃地蹲在庭院的角落,或是惊慌失措地大叫,或是抱头痛哭,少数几个清醒的,也被暴躁的气氛搞到心神不宁,脑际青筋暴跳。

“罗姆尼克大人,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胖老头子詹姆斯迪拉瑞——宴会的主持者,也是戴着血珠戒指的公爵爪牙之一面色铁青地挪到了姗姗来迟的塞尔租界领事埃尔文.罗姆尼克面前,指着旁边侍从手中的干瘪的尸体:“如果我的侍从没有走眼,他们应该是属于塞尔租界内的戡士。”

埃尔文.罗姆尼克的眼皮跳了跳,转而面色不愉起来,指向另外几具尸体——他们是女公爵带来的刺客:“那些又是什么人?”

“他们是什么人我们暂时难以知道。”迪拉瑞表情阴沉,仍旧指着那些被奥尔巴克吸干的塞尔武士的尸体:“但是我却要就这这些人向你讨要一个解释,埃尔文罗姆尼克大人,您的人在这里造成了血案,并引来了吸血鬼!”

他愤怒地咆哮着,而罗姆尼克旁边的两个护卫骑士却突然难,抽剑一刺,胖老头子身后的两个侍卫猝不及防之下,立刻被刺穿了胸膛——作为红袍法师的护卫,塞尔骑士的武艺都非常高,这一变故让所有的贵族惊诧莫名,一时都呆住了,而就在这时,罗姆尼克带来的二十多名护卫纷纷暴起,将几个贵族周围的护卫纷纷杀死,并将这些贵族抓住,按在了地上。

更多的护卫可以让主人更安全,但是如果护卫变成了打手,就变得可怕了。

“你你你你们这些卑鄙的红袍法师,究竟想要干什么?”被一个塞尔骑士犹如老鹰抓小鸡般提着脖子扭住的胖老头子迪拉瑞满头冷汗地嚎叫起来:“这里是西门,你们要谋杀吗?”

“当然不是谋杀,差点被谋杀的人是我的导师。”装扮成学徒的潘尼提着达希亚.瓦莫斯的尸体站到了罗姆尼克身前,将这具尸体高提着展示给周围的贵族:“这位是达希亚.瓦莫斯女士,她试图谋杀我的导师,被我和护卫们识破,在这里生战斗,你们仔细看清楚,她是个什么生物!!”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那张惨白的脸上尖锐的獠牙和紫红色的瞳孔已经说明了一切,黑血仍然不断地从箭矢穿透的孔洞中流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令地面上的草木变得枯萎。

所有的贵族都哗然起来,而被塞尔人按住的那几个贵族脸色都变成了异样的铁青色。纟

287 吸能

惨白色的月光洒在那张同样惨白色的脸上,照出的影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当尖锐的镀银精金箭矢穿过脑子的时候,不免碰到一些控制肢体运动的神经,在这些神经的操纵之下,女公爵的四肢和五官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扭曲,尖锐的獠牙突出在外,属于暗夜贵族的优雅早就被这股狰狞破坏得一干二净,也就更让人感到恐惧。

不需要怀疑学徒对这位夫人‘谋杀,的指控是否真实,只是一个吸血鬼的身份,就可以让所有的人打消怀疑。[]

别说谋杀一个红袍法师,就是杀掉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有可能的。

刚才那一番吸血鬼的袭击已经为这些人的这番想法做了注脚。

不知道为了泄愤而招来这群吸血衍体的夜之王知道之后会有何感想?

而潘尼对于这些贵族的反应还算满意,不过这时另一个被抓住的议员瓦莫斯——受害者的兄弟却再次发出杀猪般的大吼:“假的!都是假的!假的!朋友们,请相信这是幻术!我的姐姐怎么会是吸血鬼?别忘了,这些人都是红袍法师!他们擅长这些把戏。”

巫师摇了摇头,趁着这些人半信半疑的功夫,将吸血鬼的尸体一抛,丢进那群贵族中间:“你们大可自己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吸血鬼?”

确认的过程并不复杂,甚至都不用红袍法师做手脚——这些贵族们都不是瞎子,其中也有不少对于奥法和幻术有所了解,即使他们不了解,他们的供奉也会了解,颤颤巍巍地靠近这具狰狞的吸血鬼尸体之后,经过一番检查,这群贵族面色更为难看,看着仍在嚎叫不休的瓦莫斯议员的目光就带上了怀疑。

“假的!”瓦莫斯议员仍在徒劳地嘶吼。

巫师暗暗摇头,他没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察觉到血珠戒指的气息因此不敢肯定这个人是不是公爵的仆从——估计可能性不低,但是无论是不是,潘尼都要将之继续拘押着,巫师交代罗姆尼克扣住的这几个贵族,无一例外地或是身怀血珠戒指的公爵仆从,或是有沟通吸血鬼嫌疑重大而且积极联系塞尔租界对付埃德蒙特家族的家伙。

反正在他的立场上来看都不是什么好货:“你们都看到了,很抱歉,塞尔人需要一个解释,这几位贵族老爷看起来有很深的嫌疑,我们要将他们带回租界进行调查。”

“你说什么?”一个被塞尔护卫按住的西门贵族声嘶力竭地吼叫挣扎起来:“你们没权利这样做!没有权利!”

“为了处理前日和埃德蒙特家族发生的争端,我选择了信任诸位。”脸色铁青的罗姆尼克开口了,他不仅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难看,说话声也是阴沉沉的:“但是这里却藏着意图对我不利的吸血鬼,因此我不能再对各位添加不理智的信任了这几位都是这次宴会的主要发起者,嫌疑重大,自身安全遭受到直接威胁的塞尔人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他一挥袖子,一群塞尔人夹著那几个可怜的贵族,就要离开这片庭院返回租界。

“等一下。”没被抓走的贵族中一个中年人开口了,这个人是巴特斯.古德尔。

潘尼原本准备将古德尔先生一起抓走——这个一眼看上去就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和薇卡似乎天生过不去,而且与神秘莫测的血帆头子联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安分的家伙,不过顾虑到那个力量恐怖的黑帮头子,并为日后计划埋一个棋子,他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

这种情况下,不宜轻启争端。

“西门执政会能够给予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在此之前请放下我们的贵族,这与我们的规矩不符并且会严重地伤害到西门与塞尔之间的感情。”巴特斯.古德尔站到了那一批贵族之前,一脸严肃地劝告道,这番话在潘尼看来别有用心——因为有不少没被红袍法师拘捕的贵族在这时都用一副钦佩的目光看着说话的巴特斯.古德尔。

在他们看来,塞尔人拘捕贵族的行为确实是无理取闹,然而红袍法师表现出的蛮横与愤怒让他们熄了立即出声的念头——天知道这些已经因为被刺杀被算计而极度愤怒的塞尔人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举动来?

何况吸血鬼的出现,已经让他们有一点儿神经衰弱,再经不起更大的刺激了。

巴特斯.古德尔的仗义执言,在他们看来是值得敬佩的,毕竟,这个人陈述出了贵族们心中隐约的想法。

潘尼却暗暗赞许着这个家伙的眼光和胆色,知道在这个时候出来收买人心,同时心里对这个人也就多了一层提防。

不过红袍法师明显没有满足他们的意思:“少废话,这里没有人真心帮助塞尔人,我们要自己找出答案。”

罗姆尼克怒意十足地吼叫道,他当然没工夫顾及西门和塞尔之间的‘感情,,拘捕这些贵族,那是潘尼的吩咐,他当然要忠实地执行,他说完这句令所有贵族呛了一下的话语,带着一群人头也不回地朝庭院外走去。你们会后悔的。”古德尔不太有底气地对着塞尔人们远去的评影喊了一声,见到塞尔人头也不回地走远,又一脸阴沉地转头看着那具女吸血鬼的尸体,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

“大人,真是太圆满了。”用大规模传送术返回租界里的法师塔,罗姆尼克脸上扫去了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带着一副笑容转向这时开始面色铁青的巫师:“没想到居然能够这么顺利。”

不过他的眼睛里却藏着一丝隐约的忧色,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巫师皱了皱眉,便知道了这位仆从的想法,对着他伸出根手指:“你在担心什么?是不是担心我们的行动会让下层的租界成员起疑?”

罗姆尼克脸色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大人,要知道,我们这样大幅度地折腾,虽然尽量将由头扯到纠纷和仇恨上面·但是租界里仍然有些人为此感到不满,要知道,这里面不乏其他大人物的眼线,我们的动作,已经严重干扰到租界的正常生意,并且可能对塞尔在西门的声誉产生危害·尤其是这次,还扣留西门贵族······这······”

他没有将话说完,但是意思也很明显,这么明目张胆地得罪西门,塞尔租界必然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面处于一个极为尴尬助位置:“大人,虽然您的计划能够完美解决这些争端,但是下面那些人不会了解到的,我们更无法对他们做出解释,他们难免会生出疑虑。”

“…···这没有什么好办法。”巫师思谋了片刻·摇了摇头低声道:“只能尽量散布谣言进行安抚,然后让卢米森盯紧,只要有人露出嫌疑,如果是重要人物,立刻控制起来·如果不重要的······大可酌情处理

他有些不太舒服地挥了挥手,不过很快就自然了。

“对了,大人,那几头肉票。”罗姆尼克眼眉朝旁边几个被打昏了的倒霉贵族瞥了瞥:“该怎么处理,您还没明说过。”

“先想办法把他们弄成傻子。”巫师轻描淡写地回复:“我以后会用法术洗脑他们。”

他说完了这句话,脸色忽地微微变了一下,突然呈现一片异样的红色,然而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皱了皱眉头·神态自若地朝罗姆尼克摆了摆手:“其他的事,我已经交代过你了·现在我先回去准备,你这些时候多加小心,租界的防备工作一定要严密。”

“是。”虽然奇怪潘尼为何如此焦急,但罗姆尼克还是选择了恭敬从命。

一道光芒闪过,巫师就消失在了法师塔之中。

传送术直接将他传送到了位于自己法师塔内的卧室里面,奈菲丝已经睡熟——自从到了西门,她一天比一天地嗜睡起来,而兰妮和希柯尔也换上了睡衣,正准备就寝,忽然见到旁边的房间里放出传送术的光亮,都不大不小地惊讶了一下,然而过了几秒钟都不见人走出来,好奇地走了过去,却见到光芒黯淡的传送坐标之中,巫师侧身倒在那里,手脚抽搐,希柯尔手一哆嗦,脸色顿时变成雪白色,而兰妮则表情阴沉地跑过去扶起巫师的上身——所有裸露出来的肌肤都呈现出一股病态的红黑色,不像是淤血,倒像是被一股邪恶的光芒浸透,希柯尔稍稍靠近,就感受到了那股让她浑身颤抖的阴冷。

“喂,醒醒。”兰妮轻轻拍了拍巫师的脸,一脸压抑的表情,在巫师的耳边低声呢喃:“这幅快死掉的样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巫师睁开眼睛,看到兰妮的脸,然后点了点头,再次闭上眼睛,这个动作无疑更让兰妮和希柯尔愁眉不展。

“他他他他怎么了?”希柯尔倚在墙上,揪着自己的领口,一脸恐惧地咬着下唇,两只水汽十足的眼睛看着昏迷不醒像是丢了半条命的巫师。

“像是中了什么法术。”兰妮见多识广一些,她表情沉重将耳朵俯在巫师心口,仔细地聆听了几秒潘尼的心跳,然后抬起头,抱着潘尼站了起来:“还死不了,先回卧室。

希柯尔如蒙大赦地跑回卧室,手忙脚乱地将床铺整理出一片空间,让兰妮将巫师平放在床上,旁边熟睡的小奈菲丝察觉到一阵冷气从旁袭来,不满意地咕哝一声,睁开眼睛,见到旁边肤色怪异的巫师,立刻睡意全无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上下观察了巫师一阵,面色如土地咬住了手指:“大人,他、他怎么这个样子?”

“你懂一些奥术,能不能看出他中了什么法术?”希柯尔带着几丝希望询问。

她浅薄的神术水平,祈祷出的法术释放到法师的身上,就好像一粒沙子进了沙漠,连一点波纹都没有泛起。

奈茬丝的摇头无疑让她感到失望乃至绝望。

这个不过初研究奥术不久的小丫头自然辨认不出这样的法术。

“大、大人,还从没出现过这个样子的时候。”奈菲丝脸上写满了恐惧:“能够伤到他的敌人使用的法术,我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这样不行。”兰妮仔细地翻了翻巫师的眼睑,反复检查了卿便呼吸和脉搏,摇了摇头:“必须找更专业的。”

“更专业的?”希柯尔和奈菲丝对视一眼,四只眼睛全是一亮。

“你说这个家伙自己出现在传送阵里?这么说,他是自己用传送术传回来的?唔,你们确认没有看错?”

穿着黑袍的小男孩一脸惊奇地坐在法师的床前口气中带着十足的不可思议。

“黑袍大人,大人伤得很严重?”和小男孩差不多高矮,甚至更高一些的奈菲丝站到他身旁,用一种很谦卑的语气询问:“听你的意思,似乎受了这样的伤不可能自己使用传送术传送回来?”

“当然,他中了多重吸能术。”海拉斯特看着躺在床上的巫师啧啧称奇:“伤害他的肯定是一个力量非常强大的黑暗生物,不仅特别擅长使用奥术,而且还有着天赋的诅咒能力,哦,多半是一个吸血鬼——他们很擅长这种东西,何况是这种传奇级别的吸血鬼,你们不要惊讶,能使出这样的招数,拥有传奇力量是肯定的······以你们人的水平吃了这么一下子,居然还能够活着……哦不、自己施展传送术回来,唔,请理解我的惊讶。”

“啊?”兰妮在月海身经百战,吸能术没见识过但是对弱几个档次的弱能术却不陌生,而奈菲丝同样知道吸能术是个什么样的法术,听到海拉斯特说到‘多重吸能术,,显然比单纯的吸能术更为危险,脸色立刻更加难看。

“这么说,他可能会失去大部分的力量?”兰妮试探着询问。

“还能活着就是奇迹了。”海拉斯特摊了摊手:“唔,我真想把他解剖开来看看,要知道他可是不止活着回来了还能够施展传送术哦,我都想向神明祈祷了。”

“那么我们有办法救醒他吗?”这是所有在场的女人们最关心的问题。

“请一个水平差不多的施法者来破除。”海拉斯特看到三双细节各异,但其中核心意思大同小异的视线投向了自己这张脸,小脸红了一下:“啊,你们不要看我,你们都知道,能够施展一个三环奥术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很勉强的事情了,想要扭转思维定势重设方法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打了个呵欠:“如果想要找人救他,那么至少也要找一个拥有八、九环施法能力的,如果再低几个档次,恐怕就需要复数个施法者协同救治了。”

“好啊。”希柯尔一握手掌,目光闪亮:“无论是提尔神庙还是海岸巫师协会都有这样的条件。”

“等等。”干哑的声音从巫师的嘴里传出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海拉斯特尤其惊讶地看着潘尼:“你居然还清醒着,怎么可能?你的方法论怎么可能会在那样的冲击下仍然保持条理清晰?”

“曼松。”潘尼仍旧闭着眼睛,扯了扯嘴角,吐出一个名字,声音依旧虚弱干哑:“你的那个仆从……仆从。

仆从?

房间里的人们都产生了困惑,潘尼的话语无疑透露出他不希望离开法师塔的意愿——很显然,无论兰妮希柯尔还是奈菲丝,都不知道巫师不可能让自己受伤的事广为人知。

如果潘.迪塞尔在某天忽然莫名其妙-地受了重伤——被一头传奇吸血鬼毫无理由地伤了,伤得不明不白,很明显会激起很多人的怀疑——尤其是那个传奇吸血鬼本人,如果他有一定智商,当然很容易将潘.迪塞尔和那个鬼祟的红袍法师学徒联系起来。

不过海拉斯特黑袍的蒙面仆从仅仅是个不过七环的施法者,在场的人听了海拉斯特的讲述,对一个七环施法者能否驱散巫师身上的多重吸能术,都抱有怀疑的态度。

海拉斯特和奈菲丝还有兰妮对视几眼,觉得这种情况下试一试也无妨,小男孩冲着守在门口的蒙面仆人招了招手,这个被海拉斯特完成了木偶人的曼松克隆体走了过来,在海拉斯特的指挥下开始用法术检查潘尼的身体,忽然他目光一亮,手中释放了一道光芒,潘尼体表的源力发出一阵强烈的颤动,那股病态的红色旋即如同潮水般消散,空气中渗出一阵刺骨的寒气——并不冷,却让人浑身不舒服,筋骨肌肉全部生出一股难以忍受的刺痛,海拉斯特早早地远离了床榻,而希柯尔和奈菲丝则在体质较好的兰妮的怀抱中挡住了这股寒流。

这股冷气不多时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床榻上的巫师睁开了眼睛,咳嗽了几声,支着床垫坐了起来,上下看了几眼蒙面曼松克隆体,尤其是注意到了这个家伙的高大身材,有些恍然地点了几下头:

“原来竟是这样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巫师刚感叹完,就看到旁边三女一男四对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自己,其中神态各异,但毫无疑问都揣着一肚子的疑问,等待着巫师的解释。纟

288 克隆

早在巫师离开迪拉瑞府之前,远在几里外的瓦莫斯府邸后院阁楼上的瑟利西斯已经察觉到了不妥,就在瓦莫斯夫人死亡的一刹那,她的面色变成了绝望的灰白,而附近正在整理资料的邓肯脸上却现出了狂喜。

他清楚地感觉到,盘桓在他心口的诅咒消失了,这让他仰天发出一串癫狂的笑声。

虽然已经是个经典定义上的不死生物,但是被‘完全摧毁,的威胁困扰,他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这段日子以来他吃不饱睡不好,生怕每日一睡着,就在睡梦中被那个疯婆子诅咒致死。

而三天两头遭受到的折磨和挖苦更让他痛不欲生,每当合眼,只有仇恨与绝望。

如今这些重担不翼而飞,怎能让他不心生狂喜?

从今天开始,他就自由了,所有他的仇人,都要死亡。

“你笑什么?主人死了!死了!呀—ˉ—”瑟利西斯尖叫在邓肯的扼喉一抓下戛然而止,她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看到这个雄性吸血鬼满眼的血红,才恍然醒悟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呵斥这个被称为小丑的可怜虫了。

对死亡的恐惧立刻充满了她的眼睛。

“这个卑贱的雌性。”邓肯从獠牙的齿缝里挤出这个充满了蔑视的称呼,他同样轻蔑地盯着瑟利西斯惊恐的双眼:“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奴仆!”

他狂笑着把瑟利西斯如同一团垃圾一般踩在地上,雌吸血鬼不断地挣扎着,她发出一串串地尖叫,试图摆脱这个疯狂的小丑,但可惜的是,她的力量本来就不如位阶较高的邓肯,很快就被制服。

见到这个曾经谦恭却高傲的母吸血鬼在自己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眼前这张脸好像被另一张脸替代,邓肯更加癫狂地狂笑起来:“没人能控制得了我·没有人,无论是人还是吸血鬼!凡是欺辱过我的家伙,都要付出代价!”

“你这个疯子,白痴,小丑!”瑟利西斯尖叫着:“快把这里毁了之后撤走!那些人类杀了主人,如果他们之中不全是白痴的话·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这句话让处于情绪发泄状态的邓肯表情瞬间凝固,理智提醒他应该考虑瑟利西斯的话语,最后他冷静下来,松开了踏在瑟利西斯身上的靴子,故作优雅地挥了挥袖子:“在离开之前,把这里的奴仆都聚集起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他们的主人了!”

他刚刚说出这句话,就感到有一点儿不妥·可能是过于激动得意忘形以至于智商降低——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说出去的话却也不好收回,更何况瑟利西斯面对这样无礼的命令,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

不过一个突然插入的声音告诉他不能疏忽自己的错误:

“哦?好富有野心的发言,真是不可思议。”

#阝肯一怔·旋即感到一股惊人的压迫力从上空压迫下来,他的血脉在这一瞬间震悚起来,刚走开不久的瑟利西斯更是颤抖着跪伏在地上,#阝肯脖子僵硬地抬起额角青筋暴露的头,双眼看到一张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苍白脸孔,居高临下的眼神似笑非笑。

不用这个人的自我介绍,仅仅是血脉传送给他的感觉就让他明白了这个无面人的身份。

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尊严、自由、冷静都消失不见·双膝一软·‘啪,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和脑袋一起触碰上冰凉的地面。

“哦·我一向认为,实力和野心应该是相符合的,鉴于你的愚蠢,我认为有必要送给你一个诅咒。”奥尔巴克微带着嘲讽的音调钻进邓肯的耳朵里,他一片空白的大脑里顿时浮起一片屈辱和绝望,然而更强烈的恐惧却只能让他浑身僵硬地忍受,知道颤抖的下裆彻底湿透,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板上面。

这片污渍并没能存留多久,当提尔教会和西门高层清晨趁着瓦莫斯家族高层都被红袍法师会抓走的时候进来搜查时,只看到一片火烧后的废墟,大煞风景。…,

这时昨夜迪拉瑞府邸发生的惊变业已传遍整个西门城。

这么大的事情,遮掩是遮掩不住的,一群红袍法师在迪拉瑞府邸宴会上遭遇了来自黑暗生物的袭击,并且成功地反杀意欲不轨的吸血鬼,更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是,这个吸血鬼的真实身份居然是瓦莫斯家族的达希亚女士。

这个不常在西门上层露面的妇人曾经以丰富的社交手腕风靡整个巨龙海岸,直到十年前才渐渐变得深居简出,直到今日人们才恍然了解其中的原因,那具经过提尔神庙和神庙区大部分秩序阵营教会鉴定过的尸体摆在西门议政厅之内,任何来自瓦莫斯家族的人的辩解都是徒劳无功

一群西门上层讨论了一阵提尔神庙提出的议案,通过了搜查瓦莫斯家族的提议——经过许多秩序阵营教会鉴别,死去的瓦莫斯夫人是一名极为强大的公爵级吸血鬼,这无疑让所有人吃了一惊——这些年来,他们所受到的所有胁迫都来自这个神秘的公爵大人,而她的死更让大多数仍能保持一定独立的西门贵族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尽管在几乎所有人眼中,这都是一个有关塞尔租界的意外事件,不过不乏一些贵族因此萌生了脱离吸血鬼控制的想法。

提尔教会几乎是立刻地反应了过来,主动表态愿意提供圣武士对公爵的余孽进行搜查,不过响应的人却是寥寥。

他们可以接受提尔教会去搜查瓦莫斯家族的府邸——毕竟那位吸血鬼公爵的暴露为之提供了足够的理由,但权贵们绝不会接受这些正义的使徒把爪子仲到自己的家里,商人本质极深的西门人都很重视**——与其将之暴露在外人眼前,这些西门贵族更愿意自己进行调查,但是更多的吸血鬼爪牙仍然隐藏了起来,而经过爵死亡的短暂慌乱之后,那些吸血鬼的爪牙再次潜伏起来,等侍着新的时机。

提倡趁势清扫吸血鬼的提尔教会顿时陷入了尴尬,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也摆在了西门贵族们的眼前:

那些被塞尔人抓走的西门贵族该怎么办?他们还等待着救援,他们的家人仍然每天堵在西门城的议会厅前,不断地进行着哭诉,而塞尔租界则大门紧闭,张贴着的布告拒绝一切谈判,态度极为嚣张·而平民和未被波及的一些权贵,也日日惶惶不安,有不少已经开始考量起了一朝乱起之时的退路。

与此同时,黑暗生物在夜里的活动更为频繁,甚至数度波及到了提尔神庙与西门议政厅——这显然是暗夜面具在表达着些什么。

这一场惊变,让几乎整个西门城陷入了惊天动地的大混乱,贵族,平民,地上·地下,光明,黑暗纷纷坠入了一片混沌,而掀起了风暴的人却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休息的同时·筹备酝酿着下一次的翻云覆雨。

当醒来的巫师公布了自己的发现时,卧室里的所有都无比惊讶,惊讶之余,更伴随着一阵阵的荒谬和不可思议:°

“你是说奥尔巴克,那个夜之王,他是曼松的一个克隆体?”

“可能性很大,在他的吸能术侵蚀我的头脑的时候,我就感觉支撑那个法术运行的方法论泄露出的许多碎片非常熟悉。”巫师揉着脑袋·看着静立在床边的蒙面巫师:“除了很多更复杂更精巧的细节之外·几乎和他的方法论碎片一模一样——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五的相似,如果是残缺和完整之间的关系·相信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吐了口气,再看了一眼这个蒙面巫师:“更何况他们的体型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哦!这可是个好消息,怪不得。”海拉斯特恍然:“如果不是这样,你即使不死,力量也会被削弱大半,更不可能这么简单就醒过来,唔,这样说来如果我的仆从不对你施展法术,你过几天也会自己醒过来吧。”

“当然。”巫师心中充满了庆幸,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传奇施法者是能够三拳两脚打发掉的角色,原本凭着密瑟能核的异能还有超强的施法技巧,潘尼认为自己遇上传奇施法者,即使打不过,跑路也是没有问题的大多数巫师都比较喜欢思考逃跑的问题,这也是巫师决定派出万难暗算达希亚公爵的原因——他并非没想到会有更高阶的施法者参与进来,在他看来,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放弃行动,他也不会因此暴露出来,然而奥尔巴克给他好好上了一课,以后若是脑筋没有烧坏,还是不要单独面对任何传奇施法者的好,尤其是夜之王这种明显是吃肉发育起来的家伙。…,

不过得知了夜之王的身份,倒也是意外之喜,若不是这只吸血鬼王一个法术轰进了潘尼的脑袋,或许他要再过许久的时间才会发觉这一点,如此倒是因祸得福。

知道了一个施法者的方法论,哪怕只是残缺的,想要对付这个施法者,当然就不再那么困难了,哪怕对方能够施展传奇法术,对于这一点,潘尼有着十足的信心。

“哦,你要知道,残缺的方法论和完整的方法论差别还是不小的。”同为一个巫师,并且知道潘尼的敌人,海拉斯特.黑袍很了解巫师的想法:“你要知道,任何一个法师都会随着研修的进步对方法论进行不断地修正,尽管这种修正很缓慢——亻旦却确实地存在着,虽然一些方法论的本质缺陷无法弥补,但是确实会缓慢地修正一些缺陷,或者改进细节,你要知道,一份方法论的时效,最多只有二十年。”

海拉斯特解释道:“你也要清楚,这具被我打残了的克隆体,和那个夜之王的法术水平,差距可是远远不止二十年。”

“但是我仍然可以用这个残破的方法论对付他的魔法。”潘尼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彻底地克制到他,只需要设计一些法术,能够扼制住他的某些法术能力就可以了。”

“这倒是没有问题。”海拉斯特点了点头,而且只需要不太长的时间。

残破的方法论也是方法论,归根结底,夜之王身份被潘尼察觉的刹那,他的结局也已经注定了,毕竟方法论无论怎样进化,其核心是很难改变的——除非一个巫师肯像黑袍这样放弃一切,但是那只吸血鬼显然不会采取这种做法。

“哦,真是轻描淡写。”旁边的三个女人听得糊里糊涂,倒是兰妮稍稍有些听明白了虽然没什么法术天赋,但是这段日子跟着巫师和奈菲丝,耳濡目染加上比较成熟的思维,仍然让她在某种程度上脱离了‘法盲,这个群体:“听起来你们用嘴干掉了那个吸血鬼王。”

“或许吧。”巫师耸了耸肩,掩住仍然有点儿昏沉的额头,他确信,只要那个无面者再次出现,他不会再被压着打了,不过如何克制那根威力近似神器的硬头锤,倒也是一个问题。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兰妮。”

“嗯?”黑武士抬起耳朵。

“过几天我也许需要你和我一起行动。”他目光闪烁了两下。

“对付吸血鬼?”兰妮眨了眨眼睛:“你终于有用得上我的时候了。”

巫师沉默不语,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他确实需要一些武劝帮助——塞尔租界的精兵,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大人,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奈菲丝咬着手指,脸蛋凑到巫师面前:“你刚才那个样子,好吓人呢。”

潘尼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纟

289 动荡

当潘.迪塞尔窝在自己的法师塔内,磨刀霍霍地准备手段对ˉ血鬼王的时候,西门城内的纷乱却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亲戚被抓的西门贵族们可不管西门城夜晚里有多少个吸血鬼横行,这些大多数对真相茫然无知的可怜人没有胆量去面对凶神恶煞的红袍法师,只能不断地用哭闹,控诉与痛骂困扰着西门城的执政议会,提尔神庙在这时却出人意料地成了香饽饽。[]

出于一向的公正与对黑暗生物毫不留情地打击,提尔神庙虽然因为其可能对贵族权力的干涉被西门上层所疏远,但名气口碑却一直不错,尤其是在现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候。

西门上层的贵族们无法阻止塞尔租界的人绑走自己的亲友,更任由吸血鬼在自己府邸的宴席上织构阴谋,当然也就因此威信扫地——在以往,许多不明真相的平民和还未常驻的商户或许还对之抱有希望,而迪拉瑞府邸的这一下却让西门城的所有积弊在瞬间暴露无遗,西门城的贵族们遭遇了空前的信任危机。

在这个时候,也许只有公正的第三方才有可能得到信任。

“卡扎尔主教大人,我的叔叔被那些凶残的红袍巫师绑架进了塞尔租界,您一定要救救他!”一个妙-龄少女两眼泪汪汪地扯住道貌岸然的大主教大人的手臂:“他已经被扣留了两天了,不知道正在受到什么样的诅咒,哦,众神在上,诅咒那些绝境东域来的秃毛野兽。”

“请相信吾主会为大众排忧解难。”饶是卡扎尔主教大人涵养不错,在一群受害人家属的叨扰之下,仍然汗流满面,只能套路化地许下承诺,挣脱一大批拉拉扯扯的受害群众,挣扎到了教堂后院的走廊里·这才轻轻地吐了口气:“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塞拉。”

“是的,主教大人。”一身精干的圣武士皱着眉头:“这是那些红袍法师在借题发挥,也不需讶异这些人的焦急,那些塞尔人确实太过分了。”

提尔的信徒里面有很多是律师和法官,连带着他们的教士也有着很强的法律意识·在他们看来,这种未经正式程序和官方认可就进行扣押审问的做法明显是不合情理、不符合正义的,因此塞拉在谈及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分外地不满。

“这是很明显的。”卡扎尔主教胡子颤了颤,看来有些无奈:“不过我们一盘散沙的西门议会似乎不可能组织起足够的力量给予塞尔人压力。”

“当然,他们现在自己都乱成了一锅粥。”塞拉叹了口气。

吸血鬼公爵死后,西门城的贵族圈彻底引发了一场动荡,虽然贵族们未必都希望如此有些吸血鬼的爪牙还宁愿平静持续地保持下去,不过仍有少数力图摆脱吸血鬼控制的家族展开了大清洗——首当其冲的是萨拉瓦尔家族和伊利斯塔家族——这两家具有相当纯粹西门王族血统的贵族当先发起了大规模的内部净化·不仅仅让自己家族内部鸡飞狗跳,更是牵连到了其他的家族,连带着在上层引发了大范围的动荡。

而暗夜面具也趁机推波助澜,上述两家家族的私人武装,已经和暗夜面具的打手产生了数次冲突和械斗·很显然,公爵的死让一些矛盾彻底地暴露了出来,在提尔神庙眼睛里,这无疑是件好事——敌我从来没有如此地分明过,然而对卡扎尔主教而言,事情来得却有点儿不是时候。

在他的预想中,应该是在提尔教会和埃德蒙特家族的组织下,统合起来一些或明或暗的力量·与暗夜面具进行战斗·进而引起西门上层的动荡,借此发觉吸血鬼的形迹·摸出隐藏在西门上层的吸血鬼统治者。

然而没想到塞尔人却在一个很突兀的时机将公爵大人提前揪了出来,瞬间爆发出的混乱让所有的人都感到焦头烂额,主教大人一时也感到不知所措——所有的铺垫工作都成了笑话,现在他需要随机应变来处理一切的事,首当其冲要解决的问题当然就是那群掀起轩然大波的塞尔

那几个倒霉的贵族到现在还被扣在塞尔租界。

“塞尔人那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卡扎尔主教询问。

“大人,他们开出条件来了。”塞拉吸了口气,这些贵族眷属没胆量和塞尔人真刀真枪的硬干——陷入混乱的西门暂时也没那个能力,不过担心自己的家人,派出探子打探消息倒是非常积极。

提及塞尔租界开出的条件,卡扎尔主教便将视线挪到了塞拉的手上,那里是一个本子,上面抄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塞尔人说,经迂他们的审讯,这些名字都是吸血鬼在西门的爪牙,他们必须要被杀掉,如此才能平息那位领事的怒火。”

这个名单当然就是潘尼这段日子以来在西门接触到的那些身怀血珠戒指的西门人,并借此调查出的据点与团伙,如果将之尽数捅破·吸血鬼在西门上层营造的网络立刻就会陷入瘫痪,而其中一些伪装成商会的据点若是被捣毁,暗夜面具的力量也会受到巨大的打击。

如果潘.迪塞尔能够顺着正当的渠道将这张名单送到卡扎尔主教手里,相信这位主教一定会善加利用,统和各种力量给予暗夜面具重拳打

不过巫师却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散布出一张名单,这就让大主教开始举棋不定。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这张出自塞尔人之手的名单是真的。

上面的许多名字在西门上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这些人都被除掉了,整个西门上层用不着吸血鬼攻击,自己就会乱成一锅粥——尽管现在已经乱得和一锅粥差不多了。

一瞬间卡扎尔主教甚至开始猜想,这张名单会不会是红袍法师胡乱编出来的——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上面每个名字都有鼻子有眼,以塞尔人对西门城的了解,能不能清楚地知道这张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说不准。

就在这一刹那,多年与暗夜面具斗争的经验让卡扎尔主教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并且让他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主教大人你想到了什么?”

“这张名单······后面有些东西……”卡扎尔主教两道雄壮的眉毛纠结在了一块儿:“味道很不同寻常,塞拉,事情绝不简单。”

“不简单?”塞拉皱眉想了想:“大人,您是说这张名单有古怪?”

“当然有古怪,如果我是那群红袍法师,吃饱了撑得才会把这样一张名单丢出来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卡扎尔的语气也开始有些焦躁,他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阴谋味道,但是往深了想,却是一片茫然。

但毋庸质疑的一点是,如果说愤怒驱使红袍法师丢出这样一张名单,卡扎尔主教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便是傻子都知道,这张名单一丢出来,塞尔人已经将整个西门上层得罪了个彻底这种疯狂的举动,很难想象会出于红袍法师之手。

话说回来,因为一场刺杀扣押西门贵族,这举动本来就很是疯狂。

他们想要做什么?

单纯和暗夜面具作对?经过简短的推断,卡扎尔推论出这样一个结论不过又是为了什么?

即使是要对付吸血鬼,也不一定非得用这么疯狂极端的方式。

那么,扰乱西门上层?

不过这一切的源头,迪拉瑞府的刺杀案是巧合中发生的。

情报不足的卡扎尔主教摇了摇头,这条线索到这里戛然而止——一件巧合碰撞出的连串变故,无疑是不可知的,红袍法师的疯狂,显然不是由此而起。

但如果换一个角度去思考那场刺杀案如果并非巧合而是有预谋

卡扎尔主教两只眼睛陡然瞪亮了起来他的双手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颤抖起来。

“大人,你怎么了?”圣武士关切地询问。

“塞拉有人在布置这一切。”主教深呼吸了两口气:“这个可能性很大。”

但是他随后摇了摇头,因为他无法确定那个‘假定,的布置者的目的——红袍法师究竟为什么要和暗夜面具过不去?又为什么要发布这张名单?这个猜测也就只能停留在猜测——-也未必不可能真的是巧合,但是多年在西门摸爬滚打出的经验却已经让大主教开始警惕。

这却让脑子回路有点不够用的塞拉摇了摇头:“不过,大人,我们恐怕没时间思考这个了。”

“什么?”听到塞拉语气凝重,卡扎尔主教连忙停止了思考。

“这张名单不止传到了我的手里,有些西门贵族已经开始对这张名单上的人物进行调查了。”

“什么?!!”卡扎尔主教立刻变色。

他能想象得出之后事情的发展会是什么样子。

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循着红袍法师发布的名单,虽然很多能够在混乱中保持冷静的人都能够理智对待,但是总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不能保持冷静,这些人大多不明真相—正如古德尔曾经所说,吸血鬼不可能控制所有的人,它们只是控制少数关键人物,以神秘感和隐约的威胁达到一种操纵,而公爵一死和这张名单的出现,无疑让这些饱受吸血鬼压抑的人向四周投出了不信任的目光。

这张名单也使名字列在上面的吸血鬼爪牙陷入了惴惴不安,而在两方或明或暗的摩擦和碰撞中,这些人渐渐露出破绽,名单的真实性也一日进于一日地获得了证实。

“这些塞尔光头想要对付我们。”阴暗的地下城堡中,奥尔巴克仍旧是那副看不见下半边脸孔的苍白面目,他轻轻一捏手上的名单,这张记录了无数名字的羊皮纸就变成了烟灰,一张明显是经过伪装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面,他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个形象:“但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希望他已经死了,吸血鬼王暗想他抬起一只手,看了一阵手掌心,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对自己●多重吸能术有着足够的信心,但是仍然有些不敢肯定这样就能杀死那个一身诡异的法师学徒——这无疑让他感到有些心神不宁。

但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多想也是无益,如果没有杀死,下次见到时注意一下就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应付眼前的危机。

“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一个浑身藏在铠甲里的阴影在旁边恭敬地询问:“还需要泰伯瑞恩继续对执政议会施加压力吗7他们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乱?”奥尔巴克发出一声冷笑:“继续乱下去才好·有这张名单在,我们在贵族里的布置已经注定完蛋了,那就让他们乱下去吧。”

那个阴影恭敬地点了点头,西门上层的混乱明显更符合吸血鬼们的期望,可以想象,如果西门上层的纷乱停息,矛头必然会指向西门地下的暗夜面具,摆脱了吸血鬼控制的贵族们恐怕不会再像以往那样轻易屈服于吸血鬼的淫威了。

如果让西门城的全部官方私人武装聚集起来,共打击不过九百多个人的暗夜面具·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这样吸血鬼们在西门建立的基业就彻底地毁于一旦了。

他又想起了四年前,那场让整座西门城陷入巨大动荡的混乱,很显然,那个程度的混乱又要来临了。

想到这里,阴影中的骑士合上面甲·这幅盔甲的上任主人就死在那一场混乱之中。

“不如,填一把料~”奥尔巴克闷坐良久,忽地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身子晃了晃,消失在了黑而沉重的座椅上面。

旁边的#阝肯正在手持湿布擦拭着地板--这是他在佐斯的法师塔里曾经干过的活计,现在重操旧业,心里尽管充满屈辱,但却还是只能忍气吞声·这回·他连诅咒的胆量都没有了。

西门城的混乱在迪拉瑞府邸刺杀事件之后的第五天达到了最**,公爵之死、绑票案、名单让整个西门上层的混乱达到了沸点·终于随着一件突兀的刺杀案的发生而陷入冰点。

一天夜里,伊利斯塔府邸的西门海军统领波利斯.伊利斯塔在床上被吸成了人干,尽管他的防备十分严密,然而同样被吸成了人干的侍卫没能保护得了他的安全——那些防备黑暗生物的魔法结界甚至没有完全开启就被击破了。

毫无疑问这是来自黑夜之王的警告。

所有正陷入风风火火的内斗中的西门贵族纷纷大吃一惊,连忙停息了一切举动,再次紧紧地缩进了自家的龟壳里,各种防护黑暗生物的结界全天候丝毫不敢松懈地开启着。

很显然,吸血鬼王对于现状表示了不满。

这样一个家伙的意见,西门城里面还是没有任何人胆敢无视的。

尽管没有人愿意继续受到他的控制。

事情的发展陷入了僵局。

掀起了一切风波的巫师仍旧在暗处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切,这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过其他关注着这件事的人却没有这么淡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卡扎尔主教摇着脑袋,眉头深锁:“如果让时间就这样过去,再过一段时候,西门城仍然会变回老样子。”

他对面的古德尔点了点头:“是的,主教大人,我们应该想办法,不能让时间这样溜走。”

这个看起来很是精明的中年人吐了口气:“这是让这座城市摆脱吸血鬼控制的最好时机。”

“是的,最好时机。”卡扎尔主教表情凝重地一点头:“但是没有人能够将西门的力量聚集起来对抗暗夜面具。”

他叹了口气:“谁有这个威望?”

古德尔苦笑着摇了摇头。

西门议政会首席已经空了很久,即使不空出来,也没有人有足够的资格命令所有的贵族。

诚如卡扎尔主教所说,没有任何人有这个威望——这也是吸血鬼暗中经营的结果。

没有威望足够的首领,西门城的贵族只是一盘散沙,如何能与暗夜面具为敌?

何况神庙之外,那些父亲/儿子/老公被塞尔抓走的贵族眷属仍在哭哭啼啼,这无疑更让提尔的信徒们沮丧。

这个样子,那什么把握这个机会?又那什么去对付那群吸血鬼?

不过转机总是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出现:

“主教大人,那群塞尔人又开出新妁条件来了,只要西门贵族执政会答应这一次的条件,他们立刻就释放关押的贵族。”

塞拉走进来禀报说。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嗯,推荐基友星空的《心猎王权》,这个,想说,现在写dnd的作者真的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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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蜗居

“来,看看这件衣服。”

法师塔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武器房,由于这座塔楼里面居住着一个喜爱挥剑的暴力分子,偶尔奈菲丝也会想要训练一下射击技术,这间巨大的地下室在这个时候就能够派上用场。

有些时候,巫师也会在这里和兰妮较量几下,锻炼一下实战本领,但不得不说的是,尽管有着一身蛮力,较量的结果也多半是被兰妮打得溃不成军——最后的结果大多数是滚倒在地板上面。[]

外面的世界杯法师一手掀起的风波搅得翻天覆地,巨龙海岸的初冬天气虽然不太冷,但也不是很令人感到惬意,不过这间练功房却在魔法的保护下温暖如春,以至于在其中活动的巫师和女战士都只能穿着件衬衣。

即使如此,一番剧烈的运动之后,衬衣仍然被汗水浸泡得有一点儿湿润,兰妮放下巨剑与练习用的负重,坐到巫师旁边,却见他拿着一件半透明的银色衣服。

这是一件很特别的衣饰——一件链甲,上面的扣环有些是闪着银光的金属,相间的部分却是一种透明而坚硬的未知材料,极其轻薄,而且很软,接驳处的弹性束带让这件链甲可以用套的方式穿在身上,她轻轻地咬了一下那部分金属,皱起了眉:“这是秘银?为什么中间要夹上这些玻璃?为了好看?”

作为一名战士,她当然知道这件链甲的效用——很显然这是一件贴身甲,很轻便,也可以挡下一些致命攻击,秘银是性能优良的材料,因此她就对其中夹着的那些玻璃感到奇怪,这似乎不是一般的玻璃,但她却并不认识。

“唔,可别小看了这几片玻璃,它们比一些宝石还要珍贵得多。”巫师摸了摸链甲上的透明玻璃·似乎感应到他手指发出的温热,这些玻璃表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霜,结成一种特殊的霜花——但很快就散去了。

“这是精金玻璃,永聚岛高等精灵的炼金制品。”潘尼眼睛里露出赞服的神色:“那群精灵居然能把玻璃弄到和精金一样坚硬,重量却比秘银还轻。”

比起上辈子他见过的钢化玻璃性能优越数倍,这种永聚岛的特产材料确实令人无比惊叹。

就好像矮人的冶金工艺和侏儒的机械制品·经历过数万载的时光考验,精灵族的奥术体系深邃奥妙-,无数留传出的技术产物,屡屡让费伦社会惊叹,某些方面,无论是红袍法师会还是阴魂,抑或密斯特拉的侍者们,也只能够望其项背,像这种精金玻璃的制备方法·还没有被永聚岛外的任何法师组织破译。

兰妮的脸上这才露出恍然的神色,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这件链甲最重要的部位都是用这种玻璃制造的了。

“可惜它太少了,不然我倒是能做一件更大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沉重的铠甲。”巫师展开这件不算太大的软甲:“不用试一下吗?”

兰妮目光闪烁了一下,忽然机警地看着巫师·因为她发现,这件贴身甲的大小非常尴尬,如果穿在了身上,里面再穿更多的衣服,大概不会非常舒服,难道要在这里脱掉外衣?

不过她确实很想试着穿一下这件甲胄,毕竟上面那些贵重的材料对她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当然也不能毫无避讳,于是她看着潘尼的眼睛·轻轻扯了扯自己的领口:“你要看?”

巫师点了点头·他可是特意将这件甲胄弄成了紧身t恤的样式,如果不能看一眼兰妮穿着的实际效果·那真是太可惜了。

但是这一回女战士却没有让巫师称心如意,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夺过巫师手中的软甲,走到一旁的隔间里面。

这无疑让潘尼感到了扫兴,他揉了揉脸,准备去找个水龙头冲洗一下——平息一下他刚才的期待。

这样的水龙头在法师塔里并不少见,虽然这东西在生活条件落后的普通费伦人社会之中并不多见,然而在巫师的住宅中却是常有。

巫师们都会为自己的法师塔构建一套完整的供水系统,条件宽裕的巫师能够开启一个联通往水元素位面的管道,不太宽裕的巫师会制造水泵抽取地下水,总而言之,一个设施完备的法师塔里面应该包括这套系统。

潘尼正对着地下室的水龙头冲洗着脸,却听到后面的召唤声,他转身一眼望去,顿时有些愣神。

这个高挑的女人一脸戏谑地看着他,然而更吸引的不是这个笑容,而是身上的衣服。

她确实穿上了这件半透明的软链甲,不过与巫师预想的有些差异—她连里面的内衬都一起脱掉了,光亮的护甲环扣直接贴在细腻的肌肤上,由于未干的汗水,看来还有点儿湿润。

为了最大化加强防御力,许多要害部位的环扣都是精金玻璃——这是透明的,因此让不少敏感部位暴露了出来,心口下的一片粉红色透过玻璃护甲,看起来还增添了些更具诱惑的朦胧感,一件防身利器在这个时候却好像变成了紧身的情趣内衣。

巫师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连忙转过头去:“你怎么连里面的也脱去了。”

“真没意思。”她的笑声里面充满了恶作剧的意味:“你不是想看吗?我只是让你看得更清楚而已。”

一点阴云升到了巫师的额头上,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到她的道谢:“哦,谢谢你,戗会穿着它的。”

“就像这样?”巫师嘴角抽搐了一下,平静下心情转过头来,有点无语地看着兰妮:“直接贴在身上,很可能会着凉,而且防御效果也不好。”

“这没什么关系。”她眨了眨眼睛,微笑着凑近了巫师:“它很快就会暖和起来,而且我现在要防御的,也只有你一个,不是吗?还是你希望我的防御很……严密?”

这充满了暗示与挑逗意味的话语将潘尼心火勾动,自从上面的卧室里面多了一个人,他的夜生活就变得节制了许多——这样的情况自然比较尴尬,无论向哪一方提出邀请,都会产生某种不平衡·他只是在希柯尔或是兰妮向他发出信号的时候才采取行动,而这两位似乎都很忌讳对方的存在,这就让巫师的夜生活越来越清淡。

心火被勾动的巫师当然不会掩饰自己的**,尤其是在这种整个地下室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没人打扰才好,他的手已经在**驱动下攀上了那一团遮着一层朦胧的山丘·接触的感觉却出奇地温暖。

很显然兰妮的体温已经将这件软链甲很好地加热了,手掌不仅仅可以清楚地感到身体的温度,还能隐约感受到链甲下面的柔软肌肤。

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是中间仅仅隔了一层薄薄的链甲扣,通过极其细密的孔隙,一阵阵香气飘了出来。

这种感觉比起直接接触更为引人遐思,巫师咽了一口口水,另一只手绕到她的后背,搂紧了兰妮的腰肢·掌握住那团山丘的右手轻轻揉捏,这层链甲的扣环细细地挤压着女战士胸前的肌肤,形成了比直接接触更为强烈的刺激——尤其是那片粉红色,在潘尼揉捏的时候,已经因为充血将软甲顶了起来·形成一个明显的凸点,顶上了巫师的掌心,也加剧了他的动作。

一阵阵的刺激让她头脑开始晕眩,整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软倒在了铺着毯子的地板上,身上的燥热让她上身开始扭动——这件增添了情趣的甲胄已经开始有些碍事了,巫师的手从甲胄下面探了进去,很明显,一时的情趣和新奇之后·还是要正面的接触。

“嘿。”她忽地睁开湿润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巫师,嘴唇一弯·两颊的自然红仿佛催发出一股果子成熟的气息:“我早知道你拿出这件东西就没安好心。”

潘尼的表情很是无辜:“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你竟然真的给我看?”

“喂。”就在呼吸越来越迷乱的时候,她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你那天在卧室里面对我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还是只是想让我留在那里?”

“还在想那天的事?”

“当然,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骗子。”她抿起了嘴唇,忽然笑了:“哈,我真是个傻子,如果你是个骗子,当然不会和我说真话,我还是继续被骗好了。”

她有些落寞地说道。

“我从来没有刻意地欺骗过你。”巫师低下头,吸允着她的脖子:“自从离开塞尔开始,我的所作所为,你都见到了,至少在这方面,我没有对你掩饰过什么……”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扭过了脑袋:“我可不知道那个提尔的神殿武士。”

潘尼的表情立刻僵硬住了:“你还在想这件事。”

“你不是说过了?”她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微微偏过了脑袋:“你说我是你的……”

“这很重要吗?”巫师皱起了眉头。

“当然。”她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翘起的眉梢表露出了清晰可见的倔强:“或者你仍然认为我是个放浪的婊子?”

巫师摇了摇头,低头衔住了她的嘴唇,堵住了她的言语。

“两位大人,呀!”奈菲丝出现在地下室的传送门口,看到了这幅景象,立刻惊呼一声,赶紧转过了身去。

这显然不是因为她的羞怯——在前一段日子,她可没有这种自觉,只是小女孩偶然发现,在西恩大人**做的事的时候做这种动作,能够有效地让大人心生尴尬。

只不过她不久前发现,大人已经开始考虑分开床铺并且已经准备付诸实行,这无疑让她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在之后的日子里,她更加频繁地用这种方法破坏巫师的好事,更是隐约为了吸引潘尼的注意力——自从筹备阴谋开始,大人已经好久没有带着她一起出去行动了。

这个没长大并且有永远长不大的趋势的小女孩让巫师十分头疼,这个时候的好事又被破坏,他也只能扫兴地爬起来,他知道,奈菲丝在这个时候过来,显然是有要紧事:“大人,薇卡女士找你。

仍旧仰卧在地上的兰妮眼睛里冒出一阵恼火,与奈菲丝相近,她也不喜欢那个女人,但她也知道,这个女人对于巫师而言不可缺少,囡此某些时候也只能容忍——包括这种好事被破坏的时候。

她哼哼唧唧地接受了巫师临走前的亲吻,直到潘尼走远才从地上爬起来,撅着嘴揉了揉肿胀的胸口,忽然肠胃处凭空泛起一阵不舒服,这驱使她走向墙边,扶住墙壁干呕起来,一直呕了一阵,才喘息着擦净嘴边流出的口水,双眼露出茫然的神情。纟

291 战锤

“事情怎么样了?”

当潘尼到达埃德蒙特府邸内院时,薇卡已经换上了一身正装,十分典雅朴素,他抽出一张椅子坐下,一面倒一杯红茶茶,一面询问事情的进展。

“卡扎尔主教刚刚致信,希望我们能够去教堂商议一下。”薇卡坐在了潘尼旁边,因为涉及到塞尔租界的秘密阴谋,她的声音并不大,而且就在巫师的耳边。[]

不过从潘尼身上飘出来的那股异样香气让她皱起了眉头——虽然很快就舒展开来,但也有些不愉,不过这点不愉快的情绪当然不会干扰到迫在眉睫的正事:“看来他们准备考虑你的条件。”

塞尔租界开出的条件无疑和埃德蒙特之间的纠纷有关,卡扎尔主教得到了消息,自然要重启和薇卡的沟通。

然而巫师却不想就这样让主教大人如愿。

“不能去。”巫师摇了摇头,按住了薇卡的手腕:“我们现在不是他们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货色,刚刚断交,现在就凑上去,实在是很掉身价,至少现在不是商谈这件事的好时机,他们也不是我们应该接触的对象。”

“潘尼,你准备扣押那些贵族多长时间?”薇卡皱起了眉头:“如果时间再长一些,恐怕安定下来的贵族圈就会选择采取暴力行动,你这场阴谋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在走钢丝,而且······”

薇卡吐了口气:“塞尔租界的动作越来越大,我感觉,已经有聪明人开始闻到阴谋的味道了,潘尼,别把所有西门人都当成傻子。”

“但我们还没暴露。”潘尼摊了摊手:“至少在现在我们还是安全的,薇卡,既然我设计了全套计划,那就一定要将效果发挥到最大,何况有人察觉到不对了又怎么样?”

他脸上出现一丝微笑:“现在主动权在我们这里·他们即使明知道不对劲,还是会跟着我的节奏走,无论怎么说,那些贵族还掌握在我的手里。”

“但是有些过分了,潘尼。”薇卡再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睛·用一个很亲密的姿势搂住巫师的脖子,脸蛋从巫师颈侧贴上了他的侧脸:“那些贵族被你这样无缘无故地关了起来,看到西门这样的混乱,我的心里总是不太舒服,这,唉……”

“薇卡,你真好心。”潘尼摊了摊手:“那几个被我扣住的贵族,不是吸血鬼的爪牙,就是可能成为你政敌与你作对的家伙·趁着这个时机铲除掉再好不过了,反正……我们只需要权柄而已。”

说道最后半句,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阴森,至少让薇卡感到不是很舒服。

“……你终于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沉默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

“没办法·我要的许多东西,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最快地拿到手里,薇卡。”他身躯放松式的后仰,融入一片阴影之内,老板娘合上了眼睛,轻柔地抚摩着他的头发。

“我去租界看看,记得时刻叫奈菲丝联系我。”过了一阵子,巫师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离开了这座豪宅。

得益于薇卡的提醒,他又想到了另外的事。

租界的安全确实需要顾虑。

“薇卡女士居然拒绝前来商议?”盲目之真实大教堂内·得到了从埃德蒙特府邸传来的消息,所有人的心情一瞬间都变得不是很愉快了。

尽管他们的心情本来就不是很愉快。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变乱,这个会议厅里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焦头烂额的味道,哦,当然,有一个人或许例外。

血帆的大头目,脸上带着道刀疤的塞利恩先生优哉游哉地饮用着自带的羊奶葡萄汁,仿佛西门城的变乱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事实也确是如此,无论是西门城那群闹成了一锅粥的贵族,还是疯狂找贵族麻烦的暗夜面具,距离港湾区的黑帮都有一段距离。

但事情果真如此?或许潘尼会有些不同意见,不过眼下在这座教堂里面,却没有人觉得这位文质彬彬的黑社会头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摆架子。”古德尔冷哼了一声,显得极是不以为●。

“某种程度上,她的做法也代表了那位巫师的意见。”塞利恩优雅地伸出一根手指:“我的朋友,不要忘了这一点。”

“果然都是些邪恶阴险的家伙。”一位圣武士就在这个时候发话了,他的声音极为愤怒:“卡扎尔主教大人,我早就说过,不应该试图和那群塞尔人妥协,正义的同行们都明白,但凡红袍法师都是心灵**到流脓生疮的坏种子,铲除尚且唯恐不及,而我们竟然正在考虑和他们苟合?这简直是对正义的亵渎!”

卡扎尔主教抬起一只手,有些失风度地掩住额头,开始怀疑自己去科米尔邀请正义盟友的协助究竟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很明显,正在与阴魂激战的晨光之子教会抽不出多少人手,而派来的这几个人的首领,死脑筋贯彻的教义给他的计划带来了麻烦。

卡扎尔主教在十年前就明白了,在龙蛇混杂,重商主义有很大市场,上到贵族下到平民都趋利而动的西门城,斗争要讲究策略,实践正义的道路无疑是曲折而艰难的。

在那时他还是一个强硬暴躁的战争祭祀,但是到了现在,他的火气已经基本磨平,而神恩却与日有增无减——这也代表了正义之主对他斗争道路的认可,不过明显这位兰森德尔的使徒不太认可。

在这个时候,卡扎尔主教往往没什么办法,只能倚仗自己的资历,向提兰图斯陈述自己的理由,不过有些听不过去的贵族在这个时候发言了:

“提兰图斯大人,如果我们不和那些红袍法师苟和,这座城里的一些贵族就要被那群家伙弄死,哦,或许更糟·要知道,提兰图斯大人,这些人都是所属家族的掌权者,掌握着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如果死掉了,立刻会引发更巨大的动乱·这难道是你希望看见的事?唔,真是伟大的正义。”

古德尔满腔戏谑地冷嘲热讽。

“这些无能且怯懦的贵族未尝不可以为了正义而牺牲些什么。”提兰图斯表情严肃地说:“这是为了西门的新生,何况他们大多数和吸血鬼有所勾结,这就是死有余辜的罪恶。”

听到圣武士用理直气壮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语,古德尔的表情立刻蠲显地变得阴鹜了起来。

这样的家伙,就应该沉到西门港的海水里面,才不会碍手碍脚。

“够了,提兰图斯大人。”卡扎尔主教咳嗽了一声:“总之,我们必须要和薇卡女士取得联系。”

他站了起来:“这回我亲自登门拜访。”

“唔我的朋友,事态的发展似乎越来越有趣了。”会议过后,塞利恩站在教堂旁的钟楼上,遥遥地盯着盲目之真实教堂车水马龙的大门廊:“真不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些什么好玩的事情。”

“一点儿也不好玩儿,我亲爱的朋友。”古德尔表情阴鹜:“时间浪费得越来越多再过上一个月半个月,这次大好的机会就会付诸东流,我可不想再被那群吸血鬼玩弄于鼓掌之间。”

“哦?你很仇视那群蝙蝠?”

“当然。”古德尔咬牙切齿:“他们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我叔叔死了之后,我才是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们居然耍弄手段,把我的第三个叔叔放到了那个位置,真是该死。”

“而我还要像奴才一样讨好他,这才让那群蝙蝠高抬贵手,放过了我这只小虾米我父亲是他们杀的他们竟然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愤怒地捂住了脑袋:“该死!我要把他们的地洞统统掏空,把它们揪出来统统烧死一点儿渣滓都不剩下。”

塞利恩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常:“但是事情已经陷入了僵局。

“是的。”古德尔长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远处西门大会堂:“没有一个拥有足够影响力的领导者,这个时机最终会流失。”

“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取得权威。”塞利恩笑了笑,将后背靠在栏杆上,指着塞尔租界的方向:“那是一个关键。”

“你是说……”

“我们要想办法帮助主教大人把那批贵族弄出来。”塞利恩皱了皱眉:“不过我亲爱的朋友,我总是感觉那些塞尔人背后有人搞鬼。”

“这些塞尔人在搞鬼?”古德尔眉心深锁起来。

“是的,他们杀死吸血鬼的时机或许可以说是巧合,但是之后的举动,对比红袍法师一贯的行事作风。”塞利恩一脸思索,似是要做出一个定义:“似乎过于疯狂了一些。”

“或许他们是疯了。”

“疯了?”塞利恩笑了两声,摊了摊手:“或许吧。”

“对了,你的人手准备得如何了?”古德尔说道:“我已经在本地联系了许多地下商贩,他们会为你的人提供必要的隐蔽所和供给。”

“二百五十名精锐。”塞利恩点了点头,补充道:“最精锐的。”

“那就好。”

“不过,我们还是要等待那个组织者站出来。”黑社会头目说道:“既然你要隐藏,那么这个主教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我们一定要布置严密,不能让这个人取得过大的影响力·`····”

“他的声望再大,也只是个外来户。”古德尔倒是不担心这一点:“只要贵族还掌握着西门的生意,这些神棍就不可能爬到我们头顶上拉屎,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这座城市里谁有钱谁说了算,我们要担心的反而是其他的贵族。喂······”

中年人忽然皱了皱眉:“你认为我们主教大人的游说行动能成功吗?”

“有那位虔诚的圣武士陪伴,我觉得前途堪舆。”塞利恩撇了撇嘴,眼角露出一点讽刺:“兰森德尔的走狗一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倒是。”古德尔失笑,然后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们要更加小心地筹备了。”

当西门城各处有心趁此时机有所作为的人物各自进行着计划的时候,卡扎尔大主教却正在埃德蒙特府邸门口享用着冰凉的闭门羹。

“对不起,几位先生,我们的女士现在不在家,他去国外拜访亲友去了,估计要过一段日子才能回来。”

幸亏事先做过交代,否则这位仆从很可能会说出‘前往法师塔拜访迪塞尔先生,这样的借口——这无疑会让焦急的卡扎尔主教将脚步转往西门城南的法师塔。

无论薇卡还是潘尼,都不愿意见到这种事情发生。

然而这样神奇的借口无疑明白无误地告诉卡扎尔主教:他想见的人不想见他。

尽管连番的变乱已经让不少权贵远远地离开西门避难,但是卡扎尔主教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他打听清楚,就在半个小时前还在这座府邸中的贵族,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跑去国外,。

这一口冰凉的闭门羹将他噎得头疼鼻塞,而他的随从们,脸色也都是不太好看。

“潘尼,卡扎尔主教似乎很不愉快。”在近处楼层的房间里的薇卡看到了这一切——虽然决定拒绝卡扎尔主教,但是她仍然要给予观察,这位主教不愉的表情无疑让她心生不安。

在她心里面,对这位一心驱除吸血鬼的主教大人,还是抱着好感

因此也就对自己的情人使用的阴损手段,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她并不会打乱巫师的布置,然而不免有一点儿牢骚。

“他给不了我我想要的东西。”闻讯赶来,与薇卡一起观察着门口的巫师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揽住老板娘的肩头:“请相信我,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却发生了新的变故,吸引了潘尼和薇卡的注意

“哦,这个愚蠢跋扈的女人。”一个浑身铠甲雪亮的高大武士不知何时出现在卡扎尔主教随从的末尾。

“提兰图斯大人,你怎么来了?”不远处的塞拉吃了一惊,卡扎尔主教明明没有邀请这位从北面来的正义‘同志,。

当然也是为了防止这位圣武士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我当然要来。”提兰图斯抬着头道:“来看看正义的力量如何被愚蠢短视的贵族羞辱。”

他昂首拓步地走向大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身后的战锤,卡扎尔主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这个青年战士就挥起一锤击中了厚重的大门,一声巨响之下,大门变成了几片破木板。

所有人都瞬间变得目瞪口呆。纟

292 邪恶

窗户后面的薇卡双眼内冒出了炽热的怒火。

手臂环绕着她柔软腰肢的潘尼也皱起了眉头。[]

虽然掌控着这么大一个商业宗族的生意,但是薇卡的脾气却不像常见的领导者那样严格,她仍然如同以往十分温和稳重,巫师自从与她相识以来,很少见过她抱怨什么,更不用说表现出这种写在脸上的愤怒了。

不过那个手持锤子的圣武士确实是非常过分。

同时也令巫师的心中升起了熊熊的怒火。

不过他们当然不能现在出现。

薇卡转过了身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潘尼,我不喜欢这个人。”

“对不起。”巫师暗暗发誓以后找到合适的时机一定要让这个讨厌的圣武士付出代价,不过却先是向薇卡低头道歉。

巫师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他的计划,这个圣武士不可能到这里惹事,当然也不会令老板娘强忍怒火。

她摇了摇头,似是在示意没什么,而这时,外面的神庙一行人又有了新的动作。

提兰图斯失礼的做法无疑让卡扎尔主教一行愤怒莫名,他指着这个闯祸的圣武士:“提兰图斯骑士,你太过于失礼了,这不是我们应有的礼貌。”

“礼貌?明明藏在里面却拒绝出来迎接来访的正义的忠实使者才是失礼。”提兰图斯微微扬着脑袋:“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表示不满,主教大人,你太软弱了。”

他挥舞着战锤大吼起来:“指望着这些胆怯懦弱,不敢承担任何责任的商人贵族有什么用处?就是以愚蠢著称的科米尔平民领主,都比他们更加懂得什么叫荣耀,对抗吸血鬼不需要他们付出一丝一毫的力量,那些被拘禁的贵族,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将他们解救出来,完全没必要和邪恶苟合·这就是我的意见,尊敬的主教大人。”

他对卡扎尔躬身一礼:“虽然很钦佩你对正义的努力,但我无法认可你的行动方针。”

他扛着锤子,转身就离开了这座府邸,背后,被他一锤锤开的大门留在折页上的丁点木片还在随着风吹飘dàng。

这一场拜访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就算是不欢而散了,很显然卡扎尔主教想不出方法劝说提兰图斯回来道歉——即使道歉了,也不可能让薇卡站出来,这位女主人避而不见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他摇了摇头,忽地抬头,仿佛对着天空朗声说道:“薇卡女士,无论你在不在,我都要留下这些话语,让你知道你对整个西门城的重要xing·塞尔人开出了条件,只需要你能够解决阁下还有迪塞尔先生与他们之间争端,他们就释放那几位被拘押的贵族,西门城现在是一团乱麻,所有人都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可以使他们的苦难大大减少,请务必好好考虑这件事,西门人等待着你的选择。”

听到了这段话语的薇卡掩住了xiong口,眼睛里满是不愉快的神情。

虽然钦佩这位主教大人的尽责,但巫师同时恼怒于这个老头子的巧舌如簧——很显然他的话给予了薇卡极大地震动。

身为一个心肠不算太坏的西门人,大概也不忍心见到西门城现在这幅乱象。

偏偏这股混乱,还是潘尼一手策划的。

过了一会儿,薇卡叹了口气·轻轻晃了晃脑袋·转身离开窗口。

趁着仆人修门的当候,巫师思考了一阵·然后前往了塞尔租界。

因为他记得那个没脑子的圣武士说过‘要用自己的方式把贵族解救出来,。

如果他真的来了,作为幕后黑手,yin谋的策划者,巫师当然要给予他一段难以忘记的愉快经历。

他知道圣武士一向说话算数,虽然偶尔看上去会有点儿蠢。

确实如同潘尼所料,提兰图斯是那么说的,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当深夜他聚集了从北面带来的五个武士shi者,准备好了武器,将盔甲擦得干干净净,从马厩里拉出了马,就要采取行动。

在他们还没离开暂居的盲目之真实教堂的时候,就被一位同仁发现了:“提兰图斯大人,你要去做什么?”

“我?”见到塞拉.格罗菲娅警惕而充满询问意味的目光,提兰图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谦恭地低下头去:“当然是像一个神圣使者那样,与邪恶进行斗争,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无聊的谈判和讨好那些愚蠢的贵族上面。”

这句充满了讽刺意味的话语让塞拉顿时感到非常地不舒服,她摇了摇头,走到近处牵住提兰图斯的马缰:“比起挑起纷争,避免争斗更符合正义的本质。”

“我们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和邪恶作斗争的,格罗菲娅大人。”提兰图斯极为不赞同地说道,提及‘与邪恶作斗争,时,他仿佛又想起在北面与yinhun战斗的日子,也就越发觉得在西门的这段日子是浪费时间。

听到自己的理念被否认,塞拉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而提兰图斯则认为这个‘同仁,被自己说服了,他不由有些沾沾自喜,在他看来,这样善战的斗士在卡扎尔主教的麾下虚耗生命简直是一种浪费:“不如你也一起来吧,格罗菲娅女士。为什么我们不拿起武器来和敌人英勇地战斗呢?”他举起战锤,宣告式的说道:“新生的西门会铭记我们的。”

“可万一失败了呢?”塞拉摇了摇头:“灾难就会降临在那些被塞尔人关押的贵族身上。”

“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是历史上无数次被证明的事实,我们怎么可能会遭遇失败?”提兰图斯大声说,表情十分地失望:“格罗菲娅女士,你的怯懦真令我感到遗憾。

他不再理这个已经被卡扎尔主教影响变得软弱的女xing,一拍马头,带着几个shi从就往城东塞尔租界所在的大礁石方向行进,塞拉还想上前拦阻,但是那匹马已经走远了,她不得已招出自己的坐骑·跟了过去,然而提兰图斯毕竟不是纯粹的白痴——至少知道黑夜行动要穿夜行衣,而马也是特别挑选过的快马,在道路曲折的城市中,只要慢了几秒钟,就只能通过隐约传来的马蹄声判断提兰图斯的位置了。

不过西门的黑夜一贯是很吵闹的。

她只有一拽马缰·前往塞尔租界的方向,希望在提兰图斯采取行动之前能够感到阻止。

但出于对正义事业的热衷,提兰图斯的速度比她想象得还要快许多。

在兰森德尔的教义看来,凡是费伦上的邪恶组织都是应该被毁灭的,至于什么是邪恶组织,教会的成员心里面都会有一张黑名单,而在这张名单上面,红袍法师会作为闻名费伦的著名流氓政权兼臭名昭著的黑暗施法者组织,一向名列前茅·是老牌的邪恶组织的代表。

对于这种教会定义上的‘邪恶,,兰森德尔的信徒打击起来一向不遗余力——这也是提兰图斯极度反感卡扎尔主教与塞尔租界和谈的原因。

在他看来,这个组织能够得到光明力量的宽宏大量,在这个地方开设一个租界,不好好做生意·居然动手绑架当地贵族,这无疑是邪恶组织的老本行,自然不可被容忍。

而卡扎尔主教连续吃闭门羹,更让他认为与这些邪恶的家伙苟合是一种好笑的幻想,现在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他所想到的不止如此。

只要他能够将这些贵族解救出来,他在本地立刻会获得巨大的声望,甚至有可能取代卡扎尔主教,获得更多贵族的支持——好吧·虽然那些贵族在他眼睛里愚蠢且短视·但是要和邪恶作斗争,还是要用到他们的力量的·他就会成为这片区域的正义力量的领导者,带头与暗夜面具还有塞尔人作斗争,将这两者纷纷赶出西门城去,让兰森德尔的光辉彻底照亮这座海岸。

好吧,这场即将开始的营救行动就是这个伟大计划的第一步。

“我将排除万难。”

兰森德尔的信徒极为富有使命感地这样想道。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残酷,当他和他的shi从到达了小城郭般的租界,绕过紧紧封死的大门,刚刚翻过后面的城墙,正在疑huo这样重要的地带,而且还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这里的防守居然如此地空虚。

这无疑让提兰图斯感到了不对劲,而他刚刚想要找一栋建筑物隐蔽一下,却看到租界中那座高耸的法师塔忽然发出强烈的光芒,隔着不短的距离照亮了自己所在的地带,他顿时警惕地翻滚到了一堵墙壁之后,然而就在四周的房檐顶上,不知何时冲出一堆黑衣人,一张巨大的渔网从天而降,同时飞下来的还有成群的弩箭,他的几个shi从当场在惨叫中死亡,他举起盾牌,挡住一

o箭矢,见到自己的战友被屠杀,立即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然而那张渔网已经笼罩了下来,他抽出一把匕首,想要砍开这张大网,然而这张渔网的质料却是出奇的坚韧,他用力地劈砍了数下,这才砍断一根。

操控大网的人呐喊着用力一翻网兜,提兰图斯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身躯在浮空中被重重地甩向不远处的城墙,这样的撞击透过铠甲震动他的内脏,他连续吐出几大口鲜血,全身的骨头仿佛被震散了一般变得沉重万分,一时难以动弹,大量守卫拿着棍棒走近,冲着他的头颅就是一顿凶狠的敲击,圣武士徒劳地抱住脑袋,然而仍在不断地打击下失去意识。

这群守卫拖着渔网走过一条小街,回到了法师塔里面,在他们身后渔网拖过的地方,是一大片鲜血淋漓的痕迹。

于是当塞拉随后赶到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奇迹发生——经过询问,城头上的塞尔守卫给出的答复是没有任何人来过,这无疑让她知道出了大事,如果兰森德尔派来的使者在这里牺牲,那么就不是一句简单的‘为了与邪恶斗争牺牲,就能够敷衍过去的了。

“如果提兰图斯大人来过,请一定要保持冷静,各位塞尔的客人,要知道,他代表着晨曦之主的意志前来,希望你们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招来这位神祗的反感。”

然而她显然没有办法进入塞尔租界进行搜检,只好礼貌地向守门人留下了一句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语,策马离开了租界。

反正按照道理,那位嫉恶如仇的圣武士大人,也是自找苦吃。

“晨曦之主?”见到圣武士远去,城墙上的守卫者不屑地嗤笑一声:“他从来就对塞尔人没好感。”

法师塔上,静静目送着塞拉离开的潘尼转过头去,那面的地板上,那一坨满是血迹的渔网就摆在那里。!。

293 鞭笞

再不远的地方,则是那几个翻着白眼的贵族。

这些在巫师眼睛里脑满肠肥一肚子坏水大脑经过特殊的处理,已经变得如同一滩浆糊般浑浑噩噩,一个个口角流涎,满眼泛白,即便是再蹩脚的医生,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白痴。[]

对此巫师深表遗憾,这几个贵族最重要的几位来自瓦莫斯、迪拉瑞这两个西门执政议会中的庞然大物,剩下几个也是在西门影响力不小的商人集团首脑,其中一大半都和吸血鬼有染,剩下的就是潘尼认为有可能与自己作对的人物。

将他们弄成白痴之前,潘尼、卢米森,罗姆尼克已经一起研究法术,把他们脑子里的记忆统统抽取了出来,有关这些势力的重要信息,包括只有家族首脑才知道的核心机密,潘尼都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即使把这些白痴放回去,他也有很多手段可以控制这些势力。

可以说,这一yin狠毒辣的招数让他在几天之间就掌控了小半个西门。

不过利用这些信息编制计划,达成真正的控制需要时间,实行计划之前,还有吸血鬼与众多教会以及其他或明或暗的力量在前面挡着他的路。

但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他煞费苦心布置了这么一大串yin险的计策,甚至分饰多角,整个西门乱跑,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一个夜之王并不可怕,费伦并不是什么人物能够以一敌千的地方,一个传奇法术可以杀死一千人,不代表一个传奇法师真的有能和一千人对打的能力,再强大的人,面对有组织的攻击和大量的人手,也会相当的无力,只要手里有权有人,这些都不是问题。

当然…想到那些为了保密被害死的人,还有眼前这些为了他的计划不得不变成白痴的贵族,潘尼还是有一点儿罪恶感的——他使用的招数和那些吸血鬼没两样。

但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巫师不喜欢满费伦流浪。

现在,又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邪恶………………”被揍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省的圣武士提兰图斯大人的shēn吟与鲜血一起从破了的嘴角断断续续地冒出来。

他看起来非常糟糕,似乎随时可能死掉…不过巫师很清楚,拥有着神佑的圣武士生命力极为强悍,如果让他清醒过来,甚至还可以利用神力瞬间清洗掉身上的所有伤痕。

所以罗姆尼克的shi从们给这位大人灌了大量麻药,这张渔网看似简单,但是网线却是用多种皮革与粗麻线鞣制,质地极为柔韧,更不用说还饶了一些金属丝——经常和善神的使者打交道,红袍法师很明白如何让一个圣武士失去反抗能力…这张渔网就是其技术的结晶,被它罩上了脑袋,即使是传奇圣武士想要挣脱也是大费周章。

如何处理这个家伙也确是一个很令巫师头疼的问题,代表着兰森德尔的意志,这样一个家伙如果直接杀了…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招惹来一身麻烦。

左右思忖一下,巫师还是驱散了杀戮的yu念。

尽管潘尼决定找机会给这个圣武士一个教训,但是思来想去,杀了这个家伙既不解恨,还会惹来更多麻烦。

最重要的是会招来提尔教会的深层反感,在之前,红袍法师疯狂的举动还可以被理解成为连番遭遇非难之后的爆发…并未与提尔神庙发生直接冲突…而且揪出吸血鬼公爵以及其一系列爪牙,也一定程度上对他们的事业提供了帮助——尽管这样的帮助让卡扎尔主教极为痛苦。

而且这个圣武士本身也是个被信仰洗坏了脑筋的愣货…做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外,却也折腾不出什么大

o浪。

根据几次的接触,巫师得出了这一结论,也就彻底熄灭了杀死他的心思,不过如何才能让他受到的教训‘永生难忘”这却是一个问题。

虽然事情过后,这位圣武士未必会知道‘不能随便砸烂别人家大门,这样的道理,但也一定要铭记住这样的屈辱,在他的生命里刻上一个深刻的印记。

潘尼开始转动起了脑筋。

而不远处的罗姆尼克还有卢米森显然也在思考着相似的问题:“大人,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个家伙?”

巫师微微晃了晃头,看到卢米森这个密探头子毕恭毕敬地站在自己面前,忽然想起:“对了,卢米森先生,不知道按照租界的规矩,深夜盗窃被捕获,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惩罚?”卢米森沉吟道:“应该是吊起来用鞭子抽,然后在身上打上烙印。”

巫师皱了皱眉,这样的惩罚比起塞尔国内可视轻得多了,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塞尔人在国外设立租界,不可能如国内那样设立残酷的刑罚,这个刑罚兼顾了羞辱xing和痛苦,倒也ting符合潘尼的胃口。

所皿事情就这样确定了。

第二天,蓬头垢面全身光溜溜的兰森德尔圣武士提兰图斯被挂在一个大型的禁锢架上搬到了塞尔租界的门楼上,大量塞尔卫兵竖起一个简单的架子,把提兰图斯大人挂在上面,由于扣留了一些贵族,尽管这些权贵的亲属已经大半失去了和塞尔人直接对话的希望,不过仍然有些人留在塞尔租界门口。

他们看到了这一幕,一双双因为熬夜而昏暗的眼睛纷纷精神起来。

宽大的皮条狠狠抽击在这个圣武士的身体上,发出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声音,皮开肉绽,与之相应的,从提兰图斯的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嚎叫却低沉含混——他的嘴巴已经被堵上了。

而在墙上栓下的大布告上,记录着这个人的罪名ˉ——潜入塞尔租界,图谋不轨的盗窃犯。

然而究竟还是有些人认识这个倒霉鬼的。

“天啊,这群塞尔人疯了。”几个贵族掩面而逃,前往提尔神庙报信去了,而当卡扎尔主教带着一群人马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时,提兰图斯已经被抽得浑身冒血,一根粗大的马蹄形烙铁从后面狠狠地按上了提兰图斯的屁股,如同筛面粉一般dàng出一股飘出不远距离的焦臭…鲜血混合着大量白沫从提兰图斯嘴边流淌下来,这位圣武士白眼一翻,歪着脖子昏倒过去。

“这………………”刚刚赶到的卡扎尔主教与塞拉看到这一幕,震惊得浑身僵硬,他们简直不敢想象,这些塞尔人居然会用这种方式羞辱一位神明的使徒。

即使提兰图斯没死…但受到这样巨大的耻辱,后果往往比死更惨。

卡扎尔主教深知,在费伦这个行善比作恶困难得多的世界,漫步于善良阵营的道路往往比作恶者的路途更多荆棘,尤其是在教义崇高的善神下shi奉,受到的规矩和约束越多,行为越容易与教义出现偏差。

尤其是像兰森德尔这个部分教义比较极端的神祗,如果履行神祗信条的信徒同样极端,那么就很可能误入歧途—教义越尖锐的教会越容易如此…善良和邪恶往往只是一线之差。

这样一个年轻,冲动,热血的圣武士,很难想象在受到这样的屈辱之后会发生什么。

但总归值得庆幸,塞尔人并没有杀人…至于为此触怒晨曦之主……红袍法师会和晨光教会之间的关系原本就算不上融洽。

而在这样复杂的背景下,塞尔人的举动也就分外地表lu出了他们的狂躁与凶狠,卡扎尔主教眉心深锁,显然是开始思考西门城内的事。

他真的开始后悔了,不应该去寻求晨光教会的援助,几个圣武士的存在,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他揣着的想法更多是希望能够吸引晨曦之子教会更大的支持…然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兰森德尔的使徒不仅仅没帮上什么忙,反而添了不少乱子。

正在西门城和塞尔租界关系紧张的时候…提兰图斯的举动让原本剑拔弩张但是还算平稳的事态横生

o折,这当然让大主教感到苦恼。

他还在思考犹疑,城楼上的塞尔人已经完成了刑罚,他们把提兰图斯解了下来,从三四码高的门楼上将之丢了下去,正下方的围观者纷纷散开,让这个身体光溜溜地与地面直接接触,碰撞出一声清晰的骨折脆响,卡扎尔主教挥了挥手,两个shi者连忙小跑了过去,把一块布铺在提兰图斯的身体上,并将他的身躯抬起,回到卡扎尔主教身边。

“主教大人,主教大人!”几个贵族的使者围了过来:“我们家的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不要急,不要急。”这种总是能够让大主教头疼脑热的问题在这个时候无疑会更让他焦头烂额:“提尔神庙正在努力和埃德méng特与塞尔人沟通。”

“沟通!沟通!我们还不如直接去和埃德méng特沟通去。”

“直接和埃德méng特沟通……”卡扎尔主教扶上额头,很明显,那个对西门变化表现得很冷漠的女人已经变成了事情的关键。

或许真的应该让这些贵族直接去和那个女人沟通。

他忽然想到。

然而当这种沟通真的开始的时候,有人却对此开始疑神疑鬼。

“古德尔,那些贵族已经在和那个女人联系了。”一间yin暗的酒馆地下深处,脸上带着刀疤的黑帮头目正在和他的盟友对话:“看来大主教大人的行动力确实很有限。”

“只是那个圣武士太过多事。”古德尔喝了一杯酒,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你早就说过了,他们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这倒是………………不过我担心的却是别的事。”塞利恩摇了摇头,凑近了面现不解之sè的古德尔:“那个女人会不会趁机勒索贵族钔。”

“勒索?”古德尔皱起了眉,然后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个女人虽然精明,但却不像是什么yin谋主义者。”

“不要急着下定论。”塞利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如果半座城市的贵族都指望着你救命,你会不会趁机索取些什么呢?”

这句话令古德尔的眼睛攸地一咪,一道寒芒在其中游走,手中的杯子也在一声脆响中开裂。

“但是我有什么办法?”过了一阵,古德尔换了个杯子:“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

“我们不能派精锐打手围攻租界,这会让那群巫师撕票,而且他们可以轻松地在法师塔里用法术遁走。”古德尔解释道:“想要救出那些贵族,只能依靠谈判………………接受塞尔人的条件…………所以,我们只能容忍那个女人趁着这些机会出风头……”

“…………你说得对。”塞利恩发出一声苦笑:“主动权不在我们的手里。”

他重复了一句,不过眼眉一挑,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味道:“古德尔,你说……”

“你想说什么?”古德尔挑了挑眉毛。

“没什么。”塞利恩皱着眉摇了摇头,终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太靠谱,漏洞过多,还是把话语收了回去。

“但主动权不在我们的手里,未必代表我们就不可能得到些什么。”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塞利恩的脸上再次出现那种神秘的笑容。纟!。

294 影龙

暗夜面具和塞尔租界一明一暗两股力量,虽然彼此针对,并瞢实地爆发了尖锐矛盾,但是这种冲突之下,最直接的受害者却是变得混乱不堪的西门城。

直到迪拉瑞府邸绑架案发生后的第十天,西门仍处在沸腾的动dàng之中,尽管夜之王对贵族的谋杀切实让城市沉默了一阵,不过这并没能中止动dàng——原本的喧嚣热闹变成了一片沉默下的暗流,事实上,每天夜里被抛入西门港的尸体并没有减少多少,上到权贵,下到平民,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离开这座城市,以期避开即将到来的大动乱——生活在这样的城市的人,大多数都有一种对危机的敏感嗅觉,他们知道,无论多久,这一天会来的。[]

从四面八方意图前来西门做生意的商人,也凭借着灵敏的嗅觉让货船货车停靠在了中途的海岛或小镇上——-至少在西门城局势没有变得明朗之前,他们是不敢来这里捞钱的,他们是商人,而不是雇佣兵,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不过倒是有一些佣兵嗅到了战争的气味,几天里,城市里已经驻扎了大大小小数十支佣兵冒险者团队,人数也在百人以上——但是一连串的刺杀案告诉这些雇佣兵,他们并不受到欢迎——这无疑是暗夜面具的把戏。

而仍处在西门城的水深火热中的人,无论是贵族和民众,都需要一个能够尽速解决动乱的契机。

但凡明眼人都知道,想要解决动乱,出路无非两条,或是让时间慢慢过去,吸血鬼像以往那样重新在暗处掌握西门,对于夜之王而言,这无疑是值得期盼的,不过,损失了公爵…塞尔租界提供的名单也让暗夜面具在西门上层散布的网络几乎被撕扯得一干二净,而沸腾的西门贵族们,却让奥尔巴克重整控制网的工作进展异常缓慢。

更重要的是,那些贵族并不情愿受到吸血鬼的控制,公爵的死亡让他们察觉到了千载难逢的时机,而暗夜面具还没从这一连串的震dàng中彻底恢复过来。

然而情况对于贵族们同样尴尬…因为吸血鬼数年来的操纵,西门上层没有一个拥有足够权威的领袖——这当然是因为夜之王那称霸巨龙海岸建立王国的野心,小半数重要人物被绑架,更让这些势力日夜惶惶不安,另一些权贵,则在治理家中的内乱,或者对付吸血鬼,总之,指望这一盘散沙奋勇拼搏…挣脱吸血鬼的控制,似乎不太现实。

随着时间推移,形势越发对吸血鬼有利,而这一盘散沙般的贵族,也醒悟到…他们需要聚集起来,抓住机会赶走这群如同梦魇般纠缠了西门许久年月的黑暗力量。

不过问题还摆在那里,哪个人有足够的权威,可以作为西门上层的领袖?

而在这之前,还有更重要的问题等待解决。

那一群倒霉的贵族,还被关押在塞尔租界里面亟待解救。

在他们的问题没有完满解决之前,西门上层大概是安稳不下来的。

这个时候,能够解决问题的人…当然会受到西门贵族们的格外关注…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冷静下来的贵族们将注意力投到了薇卡,埃德méng特女士身上。

因为塞尔租界发话:如果想要赎回那些贵族…就要先解决西门和塞尔租界的所有纠纷。

众所周知,最近一次西门和塞尔租界间的纠纷,就是埃德méng特府的塞尔人刺杀案引发的对塞尔租界的封杀,想要终止这场纠纷,关键人物就是这位埃德méng特家的女士。

如果这位女士肯解决这场纠纷,当然会获得更高的声望。

当然,吸血鬼王可不会任由西门上层的矛盾解决,几天里,已经有数

o刺客光顾埃德méng特府邸,但是他们的目标很是狡猾,早早地搬进了城南的法师塔,强攻这个地方,即使是夜之王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不过这也让西门贵族们寻找埃德méng特女士的难度大大增加,迫不得已,他们找上各式各样的人物,向薇卡传递消息,试图发起磋商,然而传出的消息屡屡石沉大海,直到这一天,薇卡才派出官方发言人通知统治议会,为了西门的安定,她已经在考虑放弃与塞尔人的争端,并会在合适的时候给予事情一个圆满的解决。

这当然让无数贵族暗暗松了口气,开始准备礼物,希望能够打动这位女士,众所周知,因为她的那位情人,埃德méng特和塞尔租界之间的矛盾非常尖锐,想要化解并不容易。

然而在此之前,却有一段不太为人所知的小插曲在港湾区的某座酒馆下发生。

香瓜mi汁和烤鱼的味道在热腾腾的烟雾之间飘dàng。

烤炉的烟囱直通房顶,所以尽管火炉子烧的旺盛,却没有冒出浓烟,这间房子里面的烟雾,并非来自火,而是来自旁边的池水。

池子里热气腾腾,尽管没有在他人之前袒lu身体的习惯,但是盛馔在前,潘尼也只有却之不恭,他围着一个大毛巾,泡在特别加热后的温泉里,貌似惬意,不过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一层力场膜将他的皮肤和池水隔离开来,而他翻来覆去地摆弄着盘中的烤鱼,手指在焦脆的鱼皮和su烂的nèn肉之间摩挲,似乎是在将鱼肉从骨刺上拆下来,其实却是在探测其中可能藏有的毒剂。

作为一个巫师而言,这样的谨慎也可以称得上是过分了,但潘尼必须小心一点儿,谁让正坐在池子对面的人,是血帆的老板塞利恩先生?

早晨接到了这个邀请,巫师十分之惊讶,但考虑再三之后,他仍然选择了接受这个邀约。

他也有兴趣与这个人来一次正面的接触,至于安全问题,他倒并非甚是担忧,因为这条消息,是这个人通过卡扎尔主教通知他的。

不过面对这样一个不知深浅的人物时,巫师表面上不动声sè,心里仍然揣着十分的警惕。

这是一个可能拥有传奇级施法能力的可怕人物,而且还掌管着焰和西门的班恩教会,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盏省油的灯。

虽然泡着温水浴…然而在右手的特制护腕之内,魔法袋始终保持着随时可以从中抽出东西的状态,而其中的东西,什么灵能振dàng器法术卷轴魔杖一应俱全,面对各种情况都有应变之力。

而他显然不会允许这个危险的家伙靠得太近而万幸的是这个家伙似乎也不习惯别人离他很近。

“迪塞尔先生,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邀请你前来泡温泉。”塞利恩抬起果汁杯,举止充满了风度:“因为我确信人在光洁无瑕的时候是最坦诚的,为了我们在西门的事业,我们需要坦诚相待……哦,很抱歉我不习惯饮酒,所以这里没有准备酒水。”

他喝了一口mi瓜汁,看了看杯口,脸上lu出了歉意:“作为一个施法者相信你能够理解。”

施法者对于有可能影响到自己思考能力的东西都抱着异常谨慎的态度,大部分法师都戒烟戒酒——这两者都会让法师的思维乱套,有些修行特别严格的巫师,甚至不会饮用*啡和茶。

当然,少数思维特别清醒的巫师可以例外比如yin影谷的伊尔明斯特老爷就是一杆名闻托瑞尔宇宙的大烟枪。

“哦?我也没饮酒的习惯。”巫师剔出一块鱼片,微微挑了挑眉:“您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潘尼用纠正的语气说道:“西门的事业?这和我的关系不大。”

“关系不大?不不不,迪塞尔先生,我们都是明白人。”塞利恩连连摇头:“你要知道,你牵引着巨龙海岸协会与埃德méng特的利益,这两股力量,如果在未来爆发出全面冲突无疑是不可轻忽的。当然还有塞尔租界。”

后面似乎画蛇添足的半句话让潘尼突然心生警惕,这个人似乎发觉到了什么。

这段日子以来塞尔租界的动作确实已经大到了已经足够引起他人疑心的地步了。

不过这么快就被人察觉出不对劲仍然超出潘尼的预料。

他默不做声地看了一眼仍然是那副高深莫测笑容的塞利恩,这片刻的迟疑让他失去了装作没听见的机会,不过还是有办法补救的。

“阁下似乎想岔了什么,即使埃德méng特和塞尔租界和解,那群红袍法师也不可能帮助西门攻击吸血鬼。”巫师装糊涂地曲解着塞利恩的话语:“迪拉瑞府邸的事件只能说是适逢其会,他们没理由刻意和吸血鬼作对。”

潘尼说话的过程中,塞利恩一直保持着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直到潘尼说完,才摇了摇头:“不不不,巫师阁下,你似乎忘记了,费伦上很少有人知道,红袍法师会内部的派别是很多的,一部分想要杀死的,另一部分或许不会这样想。”

这种推断无疑让潘尼有点儿如坐针毡的感觉,他终于明白,这个人从错误的道路推断出了正确的答案,是发觉出了不对劲前来摊牌的,如果自己应答出现失误,后果就会相当严重。

继续装疯卖傻未尝不可,但是一定要把握分寸:“哦?这种东西应该是红袍法师会内的机密吧,既然费伦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塞利恩先生您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塞利恩摇了摇头,笑了:“只是我对奥术十分感兴趣,年轻时候曾经走访四方的魔法师,因此对这些轶闻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哦,塞尔人的事就别提了,谈谈吸血鬼的事情吧,不知道迪塞尔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联络西门的贵族动手铲除暗夜面具呢?”

这句问话将话头扯进了主题,巫师皱了皱眉,情知这场谈话将要演化成一场真正的交易。

看似是通过秘密交易的方式提前分配西门城这块大蛋糕,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他看着这张微笑的刀疤脸,心中浮起了无数的揣测。

或许这个人是在试探什么,但是他无疑已经试出了想要的答案,如果潘尼不是事先知道他隐藏的力量,恐怕刚才就已经决定动手攻击不,应该不会,按照巫师一贯的xing格,他应该也会保持忍耐。

迪拉瑞府邸的事变之后,潘尼的计谋最重要的环节已经圆满结束,余下的事态发展,即使有明智的人能够嗅出其中的不对劲,也绝对不会大肆传扬开去……

除非这个人和潘尼或是埃德méng特有着十足不共戴天的仇恨。

因为巫师手中掌握着塞尔租界,海岸巫师协会,埃德méng特三方面的支持,更通过绑架案得到了有关西门半数权贵的要害消息,即使有人捅破了这个yin谋,让大多数西门贵族知道了这事是潘尼一手导演出来的大戏剧,恐怕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而若是产生了更进一步的风

o,对于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掀起的全面冲突会让西门上层彻底失去这个摆脱吸血鬼控制的好时机。

yin谋到了这个地步,戳破了都已经没什么用了,有一些想法的,大概会像这位塞利恩帮主这样,想办法弄到更多的好处吧。

似乎知道了巫师心中的犹疑不定,塞利恩继续用那样不紧迫的眼神看着巫师,忽地眯上了眼睛,一个一脸冷淡的女shi者从后面走到池旁,用双手揉捏着这个黑帮头目的肩膀。

巫师的目光转向这个突然的女人—确切说是少女,她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五岁,全身上下仅仅套了件文xiong和短裙,身材有些平板,看来并不吸引人,不过当填上从右眼角一直蔓延到xiong口的黑蛇纹身,看起来就分外引人注目了。

更让巫师感到有些不舒服的是这个少女身上飘着一股恍惚的气息,似乎随时可能在原地消失一样,这令巫师明白,这是一个绝佳的杀手。

“哦,她叫兰朵,是我的养女。”察觉了巫师的疑huo,塞利恩张开了。:“她的母亲孕育她时被一条yin影界的蛇形幽影击伤了,那股力量渗入了她的体内,让她生来具有一种特殊的潜藏本事,我给她取个代号叫做影龙,有的时候也可以作为她的姓氏。”

“唔,这么说,她可以像一个刺客一样轻松取走别人的首级?”巫师微笑着看了一眼塞利恩,决定回击一下这个家伙,不能被这个人单纯地牵着鼻子走,他捏上了袖子里的灵能振dàng器:“我突然想到一个叫做‘焰匕,的刺客组织,似乎以前就活跃在西门。”

这个黑帮头子表情骤然僵硬起来,正在为他捏肩膀的少女眼睛里的光芒攸然一暗,无生气的双眼焦距移动,对准了潘尼的脸。!。

295 议会

突然凝固的气氛沉默着僵硬了许久,这件温泉房里只余下烤◆的清脆‘哔剥,声,一直到巫师离去之后的许久,塞利恩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

兰朵.影龙恭敬地一躬身,眼角下的暗影蛇纹好像蒸发般飘散开一层厚厚的黑雾,黑雾包裹住了她的身躯,她就消融在这片yin影里面,而古德尔则从另一边缓步走了出来:“这个巫师似乎很难对付。”[]

“如果容易对付,西门城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塞利恩再次吐了口气:“很难想象这场好戏居然是他自导自演出来的,真是令人惊叹。”

“你确定?”

“十有**。”塞利恩嘴上如此肯定着,脑袋却晃了两下:“如果最关键的那几点没有错漏,我的猜想应该是成立的。”

古德尔全身的神经一瞬间震悚了起来,他嘴chun发白,额角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冒出来。

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个巫师居然利用一场戏,如此轻松地骗了那么多人,直到将整个西门城搅得天翻地覆。

“西门城不能落到塞尔人的手中。”他几乎立刻就生出一股冲动,因为他想到了如果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一股冲动让他几乎立刻冲了出去。

但是塞利恩的话制止了他:“等等,你应该想想,戳穿他的把戏有什么用处呢?我们有能力与塞尔人和吸血鬼两面作战吗?何况你也要考虑清楚,这个人身后站着的那一大群势力。”

古德尔停在了门口,最后发出一声无奈的笑声,叹气着坐在了门边的椅子上,点了点头:“您说得对,但这真是令人沮丧。”

“最好的道路就是跟着他的剧本走。”塞利恩歪着脖子摊了摊手:“我也很无奈。

古德尔显然并不甘心向这样一个满腹yin谋诡计的邪恶巫师屈服,然而经过仔细思考之后,他也认可了塞利恩的意见。

如果这个时候挑起了潘.迪塞尔和西门一些贵族的对立,很显然会将城市上层的混乱引向更为不可知的方向但毫无疑问的是,暗夜面具和背后的吸血鬼将会很欣喜见到这样的变化。

这种可预见的未来会让许多贵族选择向潘.迪塞尔屈服,就好像现在的古德尔一样。

更致命的问题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在排除甚至对立潘.迪塞尔的情况下解决这样的乱局,别说是解决,就是统领现在乱作一团的贵族们都是一件十足艰难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嘴边lu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城市是交给一群吸血鬼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塞尔人,这无疑是一个问题。

至少‘人,比吸血鬼更容易被接受得多,而这个人,在本地也有着相当的根基,似乎并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为了不屈从于yin谋设计,而将大好局势弄崩,那是只有兰森德尔手下的二愣子才做得出来的蠢隼。

古德尔很明智,既要与吸血鬼对抗又不愿意带头和塞尔人翻脸,屈从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巫师真他妈的是个人才,明明耍了所有的人,我们偏偏还他妈的必须听他的话。”

“别沮丧,我们并非没有机会这个人也并非不可以对付,他利用塞尔租界绑架那群贵族,就已经为他自己的事业埋下了隐患。”塞利恩沉着地喝了一口果汁,眼睛里闪烁过一道隐蔽的神采:“无论在什么地方,暴力和yin谋总是招人反感的。”

“你说的不错,但我们必须先对付暗夜面具。”古德尔揉了揉鼻子:“事有先后。”

“事有先后。”塞利恩一点头:“吸血鬼完蛋之后,他的破绽就会暴lu出来,虽然那时候他的力量很强大但已经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可以对付了。”

古德尔深以为然现在撕开面皮和潘.迪塞尔翻脸确实极度不智,然而利用他们手里掌握的信息和塞利恩的人手,却有着和这个巫师周旋的资本,在暗夜面具垮台之后,那个巫师使用yin谋诡计搅乱西门的后遗症就会暴lu出来,也就变得不再那么难对付了。

想通了这些之后,古德尔和塞利恩道了个别,离开了这个地下温泉。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塞利恩撤下了缠着的大毛巾,四肢摊开,脖子之下的身躯完全浸落在水底,蒸腾的热气上涌,让他发出一声长叹,其中还夹着些困huo的情绪:“兰朵,我刚才应该杀了那个巫师的,他本人就是他计划里的一个大破绽,而他知道的,肯定不仅仅是焰匕这么简单,虽然他没说,但我能感觉到……”

旁边的空间泛起一

o涟漪,面无表情的平xiong少女再次出现在她消失的地方,散逸出来的yin影雾气被她的左眼吸入,从左眼角到左xiong口那片光溜溜的皮肤上从上到下被画上了一道黑线直到那条yin影蛇的图案重新出现在那里。

她坐到浴池边上,继续用极其轻柔的手法为血帆的老板按摩,并不发表任何言论——从她出现时起到现在都没说过半个词儿。

“但我总有一种杀不死他、会让他轻松逃掉的感觉。”塞利恩眯着眼睛,更像是自言自语:“这个巫师的力量看起来并没有多强,但为什么会给我这样的感觉?难道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我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

他抬起一只手,在自己的双眼之前摊开了手掌:“难道这些魔力,仍然不是我的?为什么?···…唔,或许它们本来就不属于我······”

塞利恩闭上眼睛,四肢更加放松:“从空空dàngdàng的墓xué里面醒来,脑子里面塞了不属于自己的过去,连带着一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兰朵,你说说看,我究竟算是什么,一个复制品,还是一个幻影,或者这一切都是我的一个梦?”

“您···是···大人。”她张开了口·笨拙地挪动着舌头,俯下了一张平静的脸——这双眼睛很大,沉默时空洞冰冷,但是说出这几个词的时候,却lu出两丝天真。

“大人?你说得对······”他抬起手臂,覆上兰朵.影龙的脸颊·双眼睁开,其中的茫然渐渐淡去:“或许我还是应该夺取一些什么,来反映出我的存在,我就是达沃尔.塞利恩,任何阻挡在我前面的人,都是妄想将我变回幻影的敌人,无论是暗夜面具,还是红袍法师。”

他的语调渐渐沉稳起来,双眼中的光亮也渐渐由散乱变得尖锐·如同利剑。

脸庞被塞利恩覆盖的兰朵.影龙,那片暗影蛇刺青却变得红了一下,两只眼睛又在瞬时变回了空洞了无生气的模样。

就在数天之后,一场规模盛大的会议在海岸巫师协会副会长,埃德méng特家族情人潘.迪塞尔的庄园之内展开。

这场会议主要就西门城和塞尔租界间的纠纷进行讨论·会议的召开者不仅邀请了西门各处的权贵,还邀请了几个秩序神及善良神的使徒——当然也包括卡扎尔大主教。

面对这样的邀请,卡扎尔主教无疑松了口气,这代表着西门城的各方人类力量终于可以联合起来对付吸血鬼了。

会上的薇卡看起来艳光四射,巫师在他座位旁,用安静的笑容应对着城中的来客——不过与之相对,这些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要知道·许多人的家人还被关在塞尔租界。

即使那些与塞尔租界绑架案无关的贵族·表情也是都不太好看——连日的动乱让他们损失惨重,身心俱疲。

试想如果某天突然发现·自己相处了多年的亲友仆人居然会是吸血鬼用来影响控制自己的傀儡,而自己不得不将之放逐或杀死,这种遭遇并不是只发生一次,而是天天都在发生,这当然让人抓狂。

而这些问题似乎可以在今天得到一个阶段xing的解决。

解除了塞尔租界的事之后,大概这些贵族就有心情坐下来商议如何对付吸血鬼和暗夜面具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门的安定。”这句话从薇卡的口中吐出来,暗地里,她却狠狠地掐了巫师的手臂一下,用力之大,甚至让潘尼的脸皮抖动了一下。

这句话让大多数与会的西门贵族心怀大慰,纷纷赞许埃德méng特女士和迪塞尔先生的宽宏气度——尤其是那些家人被关在塞尔租界的人,更是感ji涕零。

当然,也有几个例外的。

卡扎尔主教正欣慰于问题的解决时,却发现旁边的两位盟友表情有点儿不对劲儿,塞利恩的笑容带着一些讽刺,而古德尔脸上则是赤luoluo的冷笑。

“两位朋友,事情解决了。”他有些不解,似乎这两位对正在发生的事并不满意。

“是的,主教大人,事情解决了。”古德尔的语气带着一点儿嘲讽:“但埃德méng特女士和那位迪塞尔先生获得了最丰厚的利益。”

“最丰厚的利益?”这一句话犹如闪电般触碰到了主教心中早就萌生的一丝怀疑,他看着远处正在谈笑风生的薇卡和潘尼,两道浓眉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握着权杖的手也开始嘎嘎作响,两只眼睛短暂地闭合了起来,口里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

一直到过了一阵,他才睁开了眼睛,不过双眼里面仍然有些困huo。

“主教大人,你怎么了?”

与非教徒想象得并不一样,一个神职人员与神祗联系越深,越不需要祈祷——他们履行的方法论与神祗高度近似,因此并不需要经常向神明询问前面的道路,因此在塞拉的眼睛里,卡扎尔大主教突然的祈祷就比较值得好奇了。

而主教祷告完后的困huo表情,当然更让她感到惊讶,是什么样的问题,能够让正义之主都无法给与一个明确的答复?

是与这场会议有关?

塞拉的心里顿时浮现若干片疑云。

卡扎尔主教摇了摇头,提尔给与的模糊答案似乎代表着‘自由决断,,亦即是说他可以选择认为符合信条的做法处理眼前的问题,那么似乎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主教叹了口气,看了几眼那个巫师,又看了看塞拉,摇了摇头,知道这种严重的问题,只有当事人自己去感悟察觉·才能够获得最好的解决,作为一个人生经验丰富的主教,他知道现在最好保持沉默。

塞拉心中困huo,但没得到答案的她只能选择将问题藏在心里,现在她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远处的巫师身上,托着下巴·眼睛里充满了忧郁。

“迪塞尔先生,我们现在应该考虑怎么对付那群吸血鬼。”说话的是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子。

他的名字是詹姆斯.萨拉瓦尔,是希斯托尔.萨拉瓦尔的叔父,在这位前西门女执政长死亡之后长期地隐藏了起来,直到最近,萨拉瓦尔家族首脑出现在了那张名单上,他才突然出现,凭借着多年经营的人脉驱逐了现任家长,成为了萨拉瓦尔的新主人。

为此他最为担心的就是吸血鬼卷土重来·抛去仇恨的因素,詹姆斯更害怕自己弄到手的权势再次丢失,因此也就加倍地关心这个问题。

“对付吸血鬼?放心吧,我们会对付吸血鬼。”巫师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桌子远端微笑不语的塞利恩:“我们已经和塞利恩先生还有提尔教会商定好了·会组织力量讨伐暗夜面具。”

这句话一出,所有的贵族又将视线转到了大主教身上,这位卡扎尔大主教脸上再次出现了布道式的温暖笑容,他的点头,也令所有的人安下了心。

但是还是有人提出了敏感的问题:“但是谁来领导这个联盟?”

场面静默了下来。

“…···西门城不是以议会的方式来议事的吗?”

过了片刻,巫师开口说道。

“但谁来当议长呢?”另一个贵族询问:“我们需要一个议长,不然谁在关键时候作出决断?”

“当然是埃德méng特女士。”

达沃尔.塞利恩的插口让所有人闭上了嘴。

“为什么看着我?”面对一片片惊讶的视线,达沃尔.塞利恩摊开了手:“薇卡女士将那些贵族从塞尔租界里‘拯救,了出来·为此不顾自己和迪塞尔先生的安危·理应受到尊重,并且·毫无疑问的是,在这个议会里面,她和迪塞尔大人具有最多的资源,当然,我是说战争方面的,而且众所周知,这两位和吸血鬼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是理想的代言人。”

‘拯救,这两个字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在潘尼和薇卡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但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厚着脸皮忍着,而潘尼更是暗暗震惊这个黑帮头子的决断。

很显然,塞利恩知道自己的资本很难争斗得过迪塞尔——毕竟海盗团和焰匕都不是什么能拿得上台面的东西,即使说成是雇佣兵,也不够格摆在西门的高层眼里。

即使是古德尔,在政变之后,也没能在家族中取得绝对权劝。

所以明知资本不足的塞利恩选择了退避。

也因为如此,尽管他说得有理,许多贵族考虑到薇卡和迪塞尔代表掌握的力量与立场,纷纷点了点头,但仍然有人质疑:“你是什么人?”

“他是我雇佣的雇佣军团长。”古德尔声音低沉地说道:“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于是所有人都停止了质疑,卡扎尔主教默然不语地注视着这一切,无论如何,能够铲除吸血鬼,也是履行了正义······

混乱似乎到了终结的时候了,许多人开始想象,自己被绑架扣留在塞尔租界的家人安全回家——不求毫发无损,只需要还活着就行了,而在贵族联盟的攻击下,吸血鬼都被赶进了地洞里面,几百年别想出来······

不过一个从遥远的地方抛过来的东西打断了他们的美梦,这是一块粗糙的宝石,上面刻着简陋的闪光符文,在接触到庄园地面的刹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将所有做美梦的贵族震翻在了地上。

巫师瞳孔一缩。

很显然,有些东西,不希望这场会议商讨出什么结果来。!。

296 昼出

作为一个巫师的巢xué,尽管只是法师塔旁的附属建筑,这座庄园之中仍然安装着大量的魔法装置,诸如力能墙防护罩都是常规配置。

因此巫师才敢于在这里召集西门上层贵族展开会议,城市里的贵族府邸虽然也有防御黑暗生物的魔法装置,但是奥尔巴克的刺杀已经告诉他人这样的防护手段并不可靠,巫师当然也就更为不信任。[]

他对于自己的布置还是很放心的,潘尼也预先有所预料,暗夜面具不会看着西门的贵族们在这里开完会,聚集起一支大军,对潜藏在西门各处的暗夜面具据点进行讨伐。

因此这次袭击也在他意料之中。

不过这可爆裂宝石的威力却在潘尼的意料之外。

这颗规模大得惊人的魔法宝石坠地的一刹那,产生的源力震dàng就触发了数十道预置在各处的防护壁与力场墙,然而剧烈的爆炸却让这些防护全部变成了碎片,飞散的力击翻坐在圆桌四周的桌椅、贵族、教士、巫师和各类仆从,而之后随着另一批爆裂宝石下降,另一串爆炸让广场被烟雾围困,大量贵族惊呼了起来,四周隐约传来有人越过庄园高墙的声音,武器切入**的声音也零碎地响了起来。

巫师超于常人的视力看到四面八方涌入了百来个黑衣méng面人,毫无疑问就是暗夜面具的刺客,他们大多手持刀盾,黑衣外面套着一层皮甲——这样的武器装备无疑不像是刺杀者的装备。

当一群用刺杀者的方式跳进屋子里,却拿出长刀和盾牌,身披甲胄的时候,巫师就知道这些人与其说是来刺杀,不如说是来战斗的。

这样一群家伙可不好打发。

外围几个仆从首先品尝了越墙而入的杀手的刀锋,嚎叫着喷血倒地,几个战士迎了上去,作为贵族的护卫…他们的武艺无疑非常娴熟,然而在仓促之间,却也难以形成有效率的抵抗,杀手们一

o一

o向贵族们所在的庄园中心冲锋,而这些被打翻在地还有些头晕脑胀的贵族,甚至都没还没全部站立起来。

不过巫师也没打算和这些入侵者硬拼…他抬了抬手,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就在周围的地面上出现,范围囊括住了所有参加会议的人,一阵强烈的奥术光辉即刻从这个魔法阵中飘起。

刺客们发觉了这一点,情知经验丰富的人已经判断出这是个大规模的传送法术,连忙指挥起几个能够使用法术道具的打手,试图丢掷卷轴和炸弹,阻止传送阵的生效,一枚不亚于引爆袭击那一块大小的巨大魔法宝石已经落到了魔法阵外沿…不过早有准备的巫师已经释放出了一道奥火,在空中将这颗宝石阻截。

又一响巨大的爆炸,传送阵也完成了使命,随着一道光芒闪过,众贵族发现已经身处一个大厅之中…周围不见了那些杀手和浓烟,纷纷松了口气,然而注意到周围密闭的环境,又有些紧张起来。

“欢迎光临我的法师塔。”巫师对着这些贵族笑了笑:“各位大人,不用紧张。”

这句话让许多贵族松懈了下来,不过古德尔、卡扎尔主教还有塞利恩三个则有所警惕——这三人得知了巫师的真面目,已经有了很深的防备之心,当然害怕法师在这个时候黑这群贵族一下。

无论他们本身抱着什么想法…现在在卡扎尔的眼睛里面…潘.迪塞尔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他的yin谋诡计为西门城带来了巨大的灾厄…目的只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如果让他成功地占据了西门的权柄,必然会将整个西门乃至巨龙海岸带入更深的灾难之中。

别说是提尔教会,就是同样怀着不轨想法的血帆大头目塞利恩都不能容忍这种事的发生。

但如果现在戳穿了巫师的yin险面目,很显然弊大于利,核心的原因暂且不论——要知道那些倒霉的贵族现在还被扣在塞尔租界里面呢。

不过等对付了暗夜面具,潘.迪塞尔就是他们的下一个斗争目标。

暂时的胜利值得赞赏,但绝不能认为这就等于失败者永无翻身之然而这回他们可是有点小人之心,潘尼这一次的策划虽然居心不良,但还没有小气到这种地步。

何况面对不明真相的贵族大众,他又怎么会随便将尖锐的獠牙伸出来,岂不是会吓到很多人?

而一些不明真相的贵族还在感ji涕零:“谢谢你,迪塞尔先生,你又救了我们一次,这些人真是太胆大了,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刺杀我们。”

“不必客气。”巫师微笑颔首,礼数十足地一挥手:“看,他们攻不进来。”

一道光影浮现在这间大厅中央,贵族们看到那群暴徒刺客围着这座高塔,试图丢掷爆裂宝石和魔法卷轴,对塔外的防护罩进行破坏,然而一道强劲的旋风包裹着整座高塔,偶尔还释放着炫目的雷点,攻击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偶尔有人在一大堆法术加持之下冲入了风障,也被法师塔上的弩炮射死。

这无疑让所有贵族大为放心,一个法师的巢xué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又过了一阵子,这些攻击法师塔的暴徒难以忍受巨大的损失,纷纷撤走——很显然他们之中缺少高阶施涤者。

在暗夜面具里面高阶法师可不多,毕竟他们是盗贼组织,而不是施法者行会。

见到暗夜面具的袭击再次破产,所有贵族都松了口气,不过片刻之后,城里却传来了严重的消息。

“你是说,暗夜面具突然掀起了大规模袭击,正在对各个滞留在城里的贵族进行攻击,而且打到了中心议会厅?”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地心惊。

“这群蝙蝠疯了?”老詹姆斯.萨拉瓦尔皱起了眉头:“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应该是晴天。”他又看了看表:“现在还没到正午。”

吸血鬼白天可不敢随便出现,即使是外表看来与正常人没两样吸血鬼王,接触到日光力量也要大打折扣,更不用说那些暗夜面具被倚为核心中坚力量的吸血鬼子裔了?

仅仅凭着暗夜面具中的人类成员,无疑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西门城造反。

若非有着种种的限制,吸血鬼早就通过造反一统西门了。

或许是因为西门的变乱…让夜之王嗅到了巨大的危机,准备孤注一掷地进行搏命?

这并非没有可能,反正吸血鬼已经失去了对上层贵族的掌控,如果让贵族们联合起来,暗夜面具必然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遭到连串打击,慢慢玩完——只要贵族们达成共识…并彻底摒除吸血鬼的干扰,这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那么提前发难,制服西门贵族,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好办法。

从夜之王的角度来想,悠久的生命赋予他更多自由,势力没婢可以再建立,反正十几年相对吸血鬼王的悠长生命,也只是个小小的浪花而已。

因此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有道理的。

但这对于贵族们而言却不是个好消息,吸血鬼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显然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各位老爷…城市巡守队已经乱了,他们没想到暗夜面具居然会在白天发动攻击。”报信的人满脸鲜血,身上带着数处刀伤和箭伤,还有烧灼的痕迹,盔甲破烂…显然是杀出来的。

对这一点潘尼倒是不感到意外,由于要对抗海盗,西门的正规军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特指海军,然而陆上驻扎的这些,大多数只是做警备工作的守备,其中甚至还有不少被暗夜面具收买的双面间谍,战斗力可想而知。

而根据常识,盗贼团确实不太可能在白天进行大规模行动…当然…那是指盗窃或抢劫,而现在…暗夜面具正在造反,显然属于非正常行为,不可用常理推断。

“那些家伙召集了暗夜面具在巨龙海岸的所有人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在西门城附近,加上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弄得雇佣兵,里应外合一共一千多人一起展开攻击,没人反应得过来,现在萨拉瓦尔老爷,古德尔老爷的家已经被攻破了,他们占领住了大市场,厄尔多大人带领海军从海港方向赶到了议政厅,守住了半座城…………”

当听到自己老家被攻破,巴特斯.古德尔两tui一抖,差点栽倒下去。

潘尼听得暗暗皱眉,难怪这些天面对西门的变乱奥尔巴克除了搞几次暗杀没有其他动作,原来是正在蓄力准备总攻,一千多人这样的数量,已经基本上是暗夜面具的所有人手了,按照盗贼团和雇佣兵的人员成分,其中哪怕只有一半能够战斗的,都不是西门城内那些废柴守卫能够挡得住的,而贵族的si人武装,面对如此多的人手大概也无能为力,也难怪战况如此惨烈。

不过,后面的信息则让潘尼感到有点儿奇怪。

“你是说海军挡住了他们?”巫师皱起了眉头:“那些盗贼还没有撤退?”

所有贵族立刻打起了精神。

这是个很值得注意的问题,以盗贼团的战斗力,恐怕很难在西门海军手里占到便宜,既然西门的真正武装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些盗贼团如果够明智,就应该迅速撤走,等待别的机会,而不是打消耗战。

难道夜之王真的准备放弃暗夜面具?

如果是吸血鬼和暗夜面具协作发动攻击,加上了奥尔巴克和那些吸血鬼子裔的强大力量,海军绝对没有能力与之抗衡,要知道,白天的暗夜面具和黑夜的暗夜面具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上,在白天突袭成功,只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而奥尔巴克和他的那群子裔的力量,配合暗夜面具的爪牙,无疑战斗力会成倍提高。

这一点所有在场的贵族都很清楚,然而吸血鬼显然不可能在白天出动,那么这场攻击就透着十足的诡异。

仿佛夜之王将暗夜面具放出来送死一样。

仅仅扣留几个家族的眷属,大概还不够资格完成对西门城的控制——单纯用暴力无法掌控西门,估计吸血鬼王的目的只是完成一次洗牌。

萨拉瓦尔和古德尔脸sè虽然难看,但是表情仍然沉稳,显然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事而动摇的人物。

“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回到议政厅,和西门人并肩作战。”卡扎尔主教表情严肃地向前一步:“我们必须击退暗夜面具,只要打赢了这一仗,吸血鬼王在俗世的爪牙就彻底地拔干净了。”

不少贵族脸上lu出了犹疑的神sè,这令主教有点不悦,但仍是发言鼓舞士气:“各位,这是决战的时候了,夜之王的举动并不明智,我们的胜算很大,难道有人想要在这里坐失享受胜利战果的机会吗?”

经过了一阵犹豫,众贵族尽管多有犹豫,但还是从众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们从陆路回去,他们定然会在半途堵截。”塞利恩走了上来:“主教大人,我记得神庙区在议政厅北面,应该还没受到攻击,我们可以用法术传送过去吗?”

“当然,我有坐标,也有传送卷轴。”卡扎尔主教说着,掏出几张卷轴来,分发给那些会使用的人,巫师皱了皱眉,因为通过卡扎尔主教和塞利恩这一番眉来眼去,他感觉到,似乎这位大人已经察觉到了什至少这种当着一个高阶魔法师的面,在法师塔里分发魔法卷轴的行为,虽然一般的贵族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巫师知道,这代表着不信任,法师塔里面本就配备有大型传送装置,想要按照坐标传送,哪里用得到卷轴?

这种行为,无疑是害怕巫师在传送法术中搞鬼。

塞利恩当然知道潘尼不会傻到用传送术害死这批贵族,但是他显然害怕巫师在传送术中做手脚,害死特定的某些人………………比如他自己……传送术出现意外的后果可是很容易致命的…………

巫师也不揭破,让这些很难保持沉着以至于从这些小细节里立刻捕捉到什么的贵族用传送术离开,却陷入了迟疑。

“潘尼,我们也应该去看看。”薇卡蹙着眉头:“我感觉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刻。”

巫师点了点头,但是仍然没有立即着手准备传送。

一个很简单的原因,他不相信西门的黑夜之王真是个那么大方的家伙,会拿苦心经营出来的整个暗夜面具来做这种无意义的自杀攻击?

其中必有古怪。

因此就需要更多的准备。

他和薇卡打个招呼,进入了魔法器材库,开始翻检起这些天他苦心钻研对付夜之王的成果,当挑完了装备,走到了地下室,却见另外两个女人站在那里。

“你们怎么在这里?”

巫师询问着手持巨剑的兰妮,可以看到她的衣服里隐约透出的彩“不要装蒜。”听到巫师的询问,她微笑着挥了挥剑:“你是当我不存在,还是想让我的剑生铁锈?说话不算数的家伙。”

“大人………………”奈菲丝一双眼睛眼泪汪汪,伸手摇晃着巫师的长袍下摆,潘尼摇了摇头,提起她的脖子一拍她的屁股,将她丢回了楼梯上,牵着兰妮进了地下室与薇卡汇合。

奈菲丝凝注着巫师消失的方向,小嘴儿撅了起来,过了片刻,她又做出一个鬼脸,跑到了法师塔中层,她记得,那里还有一个传送装置。!。

297 优势

当到达西门议政厅的时候,暗夜面具的攻势依旧猛烈,呼的箭矢不断地越过房檐障碍和工事,这群盗贼已经不再像是盗贼的样子,他们在雇佣军的带领下不断地穿透西门海军组成的防御网,虽然未能突破,但是却仿佛吃了枪药一般凶狠地与海军纠缠不休,成群的暗杀者在战阵间穿梭,屡屡给予军士们重大的杀伤。

不过凭借着良好的组织和有素的训练,还有多年海上争战形成的战斗力,西门海军人数虽然只是暗夜面具暴徒的三分之二,却能够将暴徒的攻势压制住,并且缓缓推进,颇占上风。[]

只是这样的胶着态势,决定了这场战斗不可能迅速地结束。

而西门的大人物们到达战场的时间远比想象得还迟。

当巫师的传送术产生了作用,正在星界进行空间穿梭时,即将到达目标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挡住了传送术继续起效,巫师瞳孔收缩,知道一股力量阻挡了所有指向西门的传送。

他不得已从一个裂缝中跳出去,中断了这段传送。

而他出来的时候,却见处在海港地带,周围是那群参与会议的贵族,其中少了许多人——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传送出故障的时候保持冷静。

“夜之王究竟在做什么?”卡扎尔主教看来有些狼狈,他遥望着不远处浓烟滚滚的城市,眉头紧紧地打了个结。

“反正不会是好事,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几个贵族皱起了眉,尽管这次传送碰壁让他们损失了一些人·不过远处城市的变化更让人感到不安,他们渐渐察觉到,夜之王在白天发动攻击,或许有着自己的理由,并非是赌徒式的孤注一掷。

下一刻,众人就知道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了。

就在几个呼吸之间,强大到一般人都能清晰察觉的力量从城市的中心冲天而起,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变得yin云密布,海港上的贵族们顿时脸sè大变。

他们知道城内即将发生什么事了。

天空méng上了十几层低得似乎抬手就能触碰到的乌云,晴朗的白天变得如同黑夜一样黑暗。

而滚滚的雷雨声中·一阵阵尖锐的嘶吼在城市各处爆发出来,众人得以看见,一团团yin影在城市四处浮起,大群的蝙蝠仿佛无视于雷雨的威胁,成群结队地挥动双翼飞向天空,遮天蔽日。

然后就是海港守军的一阵阵惨叫声。

当吸血鬼都在白天出动了,仅凭着城中的守军,大概是难以应付虽然大雨浇灭了燃烧的火焰,但是一片黑暗让海港边的贵族们心中生出了些许的绝望。

“他们、他们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一个贵族咽着口水:“我就知道·这群吸血鬼不会没事发神经派人送死。”

巫师眉心深锁,作为一个传奇施法者,拥有改变天气的能力不足为怪,任何一个传奇法师·经过了十几天的研究和筹备之后,大都能够施展出这样的法术。

“我们不能任由城市陷藕。”

战斗的声音渐渐接近,海军似乎难以抵挡增加了吸血鬼的暗夜面具的攻势,正在向港湾方向节节败退。

卡扎尔主教站到一群贵族之前,试图提振士气:“我们应该准备手继续战斗。”

“该死的,我们哪里还有足够的人手?”一个贵族失声嚎叫起来,他愤怒而绝望地抓着头发:“我们的si兵都在家里面,但是已经被那群蝙蝠攻陷了。”

“港湾区·我想我的人还没有受到攻击。”塞利恩站了出来:“我能出两百个人,我的仆人已经前去据点召集他们去了。”

这样的ting身而出无疑能让所有贵族稍稍平静了一下,一些冷静的贵族能够开始动手召集能够派遣的军队,少数贵族的家门还没被攻破,转移了亲友之后,还能抽出零零散散的si兵,趁着海港区还没有陷落,巫师还能够招来那一百个黑海帮的打手·而薇卡和家人一起放在巫师庄园的一些si兵正在路上·一时似乎赶不到这里。

至于向海岸巫师协会求援,虽然巫师们不吝啬派遣来一批学徒或是保镖参战·然而零散分布在巨龙海岸地区的巫师与西门的距离并不都是十分之近,这个时候从他们那里召集人手似乎有些鞭长莫及。

这就让塞利恩和他手下的血帆雇佣兵在海港边上独树一帜——加上潘尼的人和贵族们丢盔卸甲惨不忍睹的si兵,这临时凑起来的几百号人里面,数他的手下装备精良,一个个精神抖擞,看起来分外地有战斗这也让他原本凝重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几丝笑意。

如果决战就在这时爆发,无论输赢,现在,塞利恩的分量,可是大过了潘.迪塞尔。

巫师皱了皱眉,虽然这时候还在勾心斗角显得很是无趣,不过这也的确是他的失算——暗夜面具这时候发动总攻,是他所没有想到的——前段日子西门城内昏乱不休的局面为夜之王筹备此类yin谋提供了条件。

塞利恩的精壮人马也吸引了那些原来看不上他的贵族的注意,现在,这个黑帮头子似乎成了他们的新的精神支柱。

如果城内的海军溃退了,这里这五百个人的杂牌军似乎也无济于事,然而希望还是有的:“坚持住,北面的龙齿岛还有八百名常驻海军,现在应该正在赶往这里,只要我们能够撑过去两个小时。”

詹姆斯.萨拉瓦尔大喊道:“只需要两个小时!”

贵族们颓丧的士气顿时振奋起来,尽管吸血鬼的进攻让人措手不及,但是西门城的绝对力量还是强过暗夜面具的,否则贵族们的统治早就被推翻了很久了。

只要所有的军队集结起来·吸血鬼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然而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的溃军让所有人眼皮再次暴跳,一团团带着尖啸的黑sè烟雾从街头巷尾里喷涌出来,溃退的军人用盾牌和刀剑格挡着从烟雾里探出来的刀,枪,和箭矢,然而仍然不断地倒下去。

“快撤退!”安东尼.厄尔多浑身浴血,他挥舞着长剑,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冲到海港边上,看到了还边聚集起来的杂牌军,立刻做出了判断:“挡、挡不住的!”

“必须挡住。”卡扎尔主教从身后抽出巨大的钉锤·高举着咆哮:“北面还有援军!我们必须坚持!不能放弃希望······”

“他、他······”安东尼翻了翻白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因为血流过多精疲力竭,脖子一歪晕眩了过去。

翻滚的黑sè云雾,瓢泼的大雨,混乱的兵器交击声,带着血液的海水顺着沟渠流入海湾,刺鼻的血腥钻进海边贵族们的鼻孔里面,这句没有说完的话·似乎预示着更为恐怖的灾厄,让他们心头充满了压棒。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刚完成了一同怒吼的卡扎主教表情攸地变得凝重低沉,从城市中涌出来的、掩蔽住暗夜面具暴徒身形的幽暗浓雾在海港外围停住·那一团yin云出奇地浓厚,犹如黑洞一般凝固在海港区的正上空,一道道黑sè的气息从这团云雾中央蔓延出去,一直仲展到了云层。

巫师更是能够感应到其中那令人浑身震悚的源力涌动,这种涌动,他只在南塞尔的布莱克霍尔研究所里感知到过一次,这一次虽然层次薄弱一些,但毫无疑问的·这都是超越了源海外围的魔力。

正是这个巨大的源力漩涡,支撑着异变的天气,如果离开太远或是消失,靠着乌云和雷雨避开日光的吸血鬼必然全军覆没。

“北面的援军?”一个嘲笑般的声音从那团云雾里冒了出来,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黑雾中心地带,一个高大的人影渐渐显出了模糊的轮廓,海边的人但凡拥有远程武器的·都已经纷纷准备好了射击·然而他们知道这是徒劳的——那团yin云距离地面足有几十码高度,而距离他们所处的海港·距离却在三百码上下。

这个距离,一般的弓弩大概不可能保证精准,即使兵器足够过关,也不会有那样的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即使有这样的神箭手,威力孱弱的箭矢能否穿透那层yin云,似乎也是一个问题—要知道,传奇法术一向注重防护,即使是破魔箭也未必能够破掉。

是夜之王。

困扰了巨龙海岸十五年的yin黑梦魇,无论海边的人见没见过,都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确认了他的身份。

“我怎么记得,我的间谍已经成功地把那位海军统领大人给干掉了?哦,没干掉也没关系,我前天还收买了几批海盗去给这位大人找点乐子……”

这句话让海边的贵族们脸sè一白,很显然,这是个足够毁灭贵族们心中最后希望的消息,一些贵族甚至面sè苍白,浑身瘫软地倒在了港口的石砖上,这无疑更让人感到沮丧与绝望。

“臣服或死亡。”海岸的正午的钟声同时响起,然而天际一片黑暗。

奥尔巴克做出宣告。

大量暗夜面具的暴徒从黑雾中现出身形,成一个半圆形围住了海港边的乌合之众,贵族们的脸上一片死灰。

“不能放弃抗争,不能向黑暗生物屈服。”卡扎尔主教大声地怒吼着。

“很钦佩你这副顽固的死脑筋,哦,我实在是不忍心杀掉你,卡扎尔主教大人,如果你愿意服从于我,我会让你成为我最尊贵的爪牙。”黑雾中的声音依旧充满了猫戏耗子般的戏谑,他望着海边这群战意颓废的杂牌军,甚至感觉自己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杀光——这不是狂妄,一个有着上千爪牙掩护的传奇巫师,如果连几个法术都放不出来,那就太可笑了。

不过他还是喜欢慢慢地瓦解抵抗者的意志:“投降吧,可怜虫们,以前的秩序有什么不好呢?看看,你们反抗我,但是你们的家人都落在了我的手里面,你们的谋划慢我一步,究竟有什么用处?”

一群暗夜面具暴徒桀桀怪笑着牵出一批惨叫声哭天抢地的人类,不少在海边的贵族当即瘫软了下去。

虽然明知道冲突一触即发,但是由于连日的动dàng或是疏忽,仍有小部分贵族没有及时转移自己的亲眷。

夜之王当然不是那种祸不及家人的绅士,不要指望他会公正地与西门人进行作战。

近乎一半贵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衰败的情绪蔓延,杂牌军的士气更加低mi,卡扎尔主教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然而也在浓重的yin云之下变得难以发作。

“所以,你们已经输了。”夜之王对战局下了结论。

不过现在下结论还是有些过早了。

“奥尔巴克陛下,您的判断太轻率了,至少我对这个结论持保留意见。”

一个声音吸引了夜之王的注意力,他看到那个穿着白袍的巫师,看这张白净年轻的脸,理应是个陌生人,但是奥尔巴克却从这幅身形上面读出了一点似曾相识的味道,听到了这把说话声,他略略思考,终于确定了这股熟识感的来路。

“啊,我记得你,你和他们混在一起,有趣······”夜之王声音突然变得惊讶,似乎想通了什么:“真是一幕很不错的戏剧,哈哈哈,你真是个天才,尤其是对比你旁边的这群蠢货,好吧,别不服输了,你的动作太慢了,你的‘盟友,也太蠢了,现在赶紧投降,你将得到我族最尊贵的血统——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儿子一样看待。”

这句话让下面仍旧隐藏在浓雾中的吸血鬼们爆发出一阵窃窃si语,看着海边巫师的目光里充满了嫉妒——即使是对亲信的子裔,奥尔巴克也都是当成工具来用的,尤其是其中一个年轻的新晋吸血鬼——这位从公爵手下转移到奥尔巴克部下的高阶吸血鬼前些日子还在做着擦地板的工作,他的心里面更是充满了愤怒:为什么自己到什么地方都被当成卑贱的货sè凌辱,而那个家伙到哪里都能够让人另眼相待?

深深的不甘与屈辱再次加深了邓肯对潘.迪塞尔的仇恨。

不只是他,所有的吸血鬼都怀着想要杀死这个家伙的冲动,更不希望这个巫师投降——这会让他们的头上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家“但我还没有输,奥尔巴克大人,请收下我的反击。”巫师躬身一礼,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但见他一抬袖子,一团白光就隔着遥远的距离向奥尔巴克飞去。

吸血鬼们顿时发出了一片讥笑——这道光线狭窄而不起眼,比最弱的戏法的声光效果还要更烂。

贵族们纷纷眼前发黑,潘.迪塞尔刚刚的言语让他们心中生出了希望,但这道光线让他们的希望统统被踩进了泥地里面,即使是不懂魔法的法盲,看到身旁法师供奉脸上的表情,也知道这个魔法的威力不值一提。

“啊?”很是惊愕于巫师的反抗,奥尔巴克发出一串长笑,手指释放出一道魔法解除光束:“好吧,你的反击我收下了,但你最终还会成为我的子······”

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以他传奇级别的施法能力释放出的魔法解除光束,碰撞到这道细弱的白光时,居然如同被巨锤重击的玻璃般粉碎。

这无声的碎裂让他震惊,而就在这一刹那,这道白光钻进了他体外的黑雾。

这一切都在两个眨眼之间发生,当夜之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却是震动天空yin云的尖锐惨叫!t!。

298 溃乱

作为一个强大的保命法术,静滞克隆成功地让曼松这位曾经称霸整片月海的散塔林会巨擘保住了自己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唤醒了如此之多的静滞克隆之后,曼松本人的灵魂是否依旧还留在这世界上,但是他的法术无疑拥有一个巨大的破绽。

这些克隆体通过同一个灵魂赋予的记忆和方法论施展法术,只要其中一个的方法论被破译,所有的克隆体就会变得好像筛子一样漏洞百[]

潘尼是幸运的,海拉斯特刚好拥有一个曼松的静滞克隆,而这个投奔山下意图对疯法师不轨,结果反被海拉斯特变成奴仆的克隆体,正是他用以学习方法论的样本。

他熟知这个克隆体方法论的大多数漏洞,而奥尔巴克虽然并没有像这个倒霉的克隆一样被海拉斯特玩坏,‘成熟的方法论,比起‘被玩坏的残破方法论,,显然要优越许多,但并不代表潘尼就不能利用这个残破的方法论来对付他。

要知道,一些方法论原生的不可弥补的缺憾是很难修正的,而方法论在由不成熟到成熟的演化过程中,也未必能将所有能修补到的缺陷弥补过去。

所以巫师创造了一个简单的咒法系创造法术——创造一个携带着一段源力扰动的法球,里面的信息完全针对残缺方法论上出现的所有漏洞,只要这些漏洞有一小部分被这段扰动针对,那么它就会如同病毒般侵入进去,进行疯狂的破坏。

很显然,这些漏洞之中,肯定会有相当一部分,存在于夜之王奥尔巴克的方法论里面。

所以夜之王的中招并没有超出潘尼的意料,他对这个方法论病毒有着足够的信心。

但与巫师的胸有成竹不同,气焰嚣张的夜之王被巫师一道细弱的光束打得长声惨叫,这种情况却显然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更突破了他们的思想观念和世界认知。

即便潘.迪塞尔是一个可能隐藏着超凡实力的师,那么身为传奇施法者,夜之王也不可能如此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夜之王身躯外的黑雾剧烈地爆炸,七彩的源力火星四处乱溅,一直喷出夜之王体外几十码远,而黑雾不断地转化为散乱的电光·在夜之王的尖啸声中不断地翻涌。

巫师皱了皱眉,夜之王正在抗拒方法论的混乱。

这有些超出他的意料。

每个巫师的方法论都有漏洞,这些漏洞十分之致命,当被一个其他巫师完全窥破的时候,被窥破了方法论的对象就会变得无比软弱,甚至会被轻易地操控住。

夜之王虽然只有部分漏洞被巫师抓住,不过这也会让他在面对潘尼的时候陷入巨大的劣势,很显然,想要用奥术和潘尼作战是不太明智的事了。

然而他仍然能够和方法论病毒对抗·否则在这个病毒一接触到他的方法论的时候,他的思维就会失控。

很显然,这个东西虽然能克制他,但是触碰到的漏洞没有潘尼想象的那么致命。

当然,‘没那么致命,不等于‘不致命,·何况夜之王还维持着一个传奇法术的运行,这种方法论力量的具现很显然面对方法论病毒更加脆弱,即使经过了挣扎对抗,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崩溃。

魔法力量崩溃产生的源力火花蔓延到天际,瞬间将漫天的乌云点燃,天上坠落下来的雷雨几个呼吸间变成了燃烧的火雨,下面的吸血鬼纷纷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他们知道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传奇法术的力量不断地崩溃,天上的乌云一片片的燃烧、爆炸、变成火球飞散坠落·一束束日光从天空降临到地面上·吸血鬼们惨烈地嚎叫着,钻进最近的阴影、草丛、建筑物中·即使是这样,仍然有许多因为夜之王的崩溃陷入呆滞的血裔在阳光下虚靡倒地,直到在更炽烈的光合热中灰飞烟灭。

所有暗夜面具暴徒都失声惊呼起来。

海边的贵族们也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塞利恩,当看到夜之王惨状的时候,脸皮一阵一阵地抽搐,眼睛里露出了极深的恐惧,这恐惧似乎来自其他的什么东西,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投向潘尼的视线更多了戒备。

不过,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了。

“嗷!——”

发出了最后一声尖啸的夜之王,他体内体外沸腾的源力意志已经被方法论病毒侵蚀到了最,这一瞬间却令巫师猛地警觉起来。

因为他蓦然想起来,完全崩溃的传奇法术,会释放出极为恐怖的力量,这一点,他在南塞尔布莱克霍尔之石爆炸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而就在他想起来的同时,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已经以夜之王为中心扩散开来,这一恐怖的爆炸让他周围两百码的建筑以及建筑里面的生物都在瞬间四分五裂,而相隔得更远一些的海港上的一众权贵,也被一股强风吹飞。

潘尼也不例外,然而在强风袭来的一刹那,他开动了堡垒领域,刚刚被吹飞的身躯就被定在了远处,旁边的小部分人也在这个领域的保卫下躲过了被吹飞到几十码外的命运。

不过下一波彻底崩溃的爆炸让这个领域彻底地粉身碎骨,巫师一惊,顺手抓过身旁的薇卡和兰妮,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身前,而自己的身体在样的力量推举之下撞上了一根港湾旁的巨石,这样的震荡让他身的骨头差点粉碎,他呕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幸亏这幅诞生于特殊情况下的身躯十分坚固,而身体外层的魔法护甲也没有彻底溃散,这才让他只是内脏受到了些震动,而实质性的伤害却并非十分严重。

如果是普通人被吹飞这么远,后果绝对不容乐观,有少数倒霉的贵族就是如此——他们如同烂泥一样的尸体摊在海岸线上,更多的贵族却被吹进了海里——这显然已经算是好运气了,至少保住了一条命,当然,不会游泳的例外。

塞拉从海水里面钻出来·她全身的铠甲都湿透了,看起来狼狈不堪,而她一上岸,就奔向一堵断墙边,倒霉的大主教大人倒在了那里,看来伤势也不容乐观。

而塞利恩则不知道哪里去了。

余下的贵族或是不能行动·或是正在海中游水,总之,这个时候,没人有闲工夫享受胜利的喜悦。

港湾区中心地带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土坑,鲜血和残尸从四面八方聚向中心,四周幸存的暗夜面具暴徒纷纷瘫软在地——他们距离夜之王没有贵族们那么远,受到的冲击尤其强烈。

夜之王聚集起来的这一千多个暴徒,在这一场灾难之中,基本上死伤殆尽。

或许可以说·西门城再次躲避过了一场浩劫。

当然,也许不是,暂且不论在战斗之时被波及的无辜民众,单是潘尼现在见到的,那个大坑中心的变化·就足够让他知道,战争远没有结

血泊中升腾起一团晦暗的血雾,凝聚成一个黑暗的人形,他在阳光下不断发出尖啸,踉跄地滚进街边的阴影,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的之间。

是奥尔巴克。

巫师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

这么强烈的爆炸,居然都没能让这个吸血鬼死透。

或者在最后的爆炸之时,方法论病毒也就同时失效·给了奥尔巴克保命的机会·而身为吸血鬼王,奥尔巴克的生命力也远比寻常吸血鬼坚韧的多。

要知道·吸血鬼王的生命力远远超过普通的吸血鬼——他们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甚至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行动,虽然力量有所衰减,但不用害怕会被太阳烧死。

而他们的再生能力更是极为令人惧怕,一些传说之中,吸血鬼王即使被烧成灰烬,泡着圣水在阳光下暴晒三十天,仍然能够保持生命力,如果将灰烬和圣水分离,再将之埋进地下,一段时间之后,吸血鬼王仍能重新出现在这世界上。

这就让潘尼明白,奥尔巴克保住性命并非偶然或运气,想杀死他并不容易。

另一边,大主教下达了命令,塞拉抽出长剑,快步追了过去,缀上了奥尔巴克的足迹。

虽然能够保住生命,然而精神受到的双重重创让吸血鬼王的伤势恢复起来异常困难——他行过的地方,地面上还拖着血迹。

“潘尼,追过去。”薇卡喘了几口气,因为连串变故仍有些惊魂未定的眼睛看着巫师由于潘尼的保护,刚刚的撞击之中她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只是晕眩了一阵,见到那一侧的变故,连忙提醒:“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巫师皱了皱眉,尽管有足够的把握克制夜之王,不过他也能够理解薇卡的担忧。

吸血鬼王拥有悠长的生命,一旦让他再次隐藏在西门城地下,迟早会再次崛起,到了那个时候,巫师就未必治得住他了,要知道,比起人类施法者,吸血鬼法师修改方法论时面对的心理障碍大概会更低一些——无尽的生命就是天生的优越条件。

即使凭借势力无法对西门城造成什么威胁,制造操控大量的子裔,扰乱西门城的秩序,也会是件相当令人头疼的事。

“发什么呆?”兰妮捅了捅他的腰眼,一脸不耐:“快点,别让他跑了。”

巫师点了点头,掏出一个传送宝石递给薇卡,把她留在这里显然不是好主意,他刚刚要施展一个飞行术,却见下面似乎多了些重量,他一低头,看到奈菲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此时刻还来添乱的小女孩让巫师恼火不已,他抓起来还在因为撞击震动头晕脑胀的奈菲丝塞进薇卡的怀里,就要继续行动。

“等等,先生。”奈菲丝就在这时清醒过来,抽出一根巨大的魔法炮,递给巫师:“拿着这个。”

潘尼点了点头,在自己和兰妮的身上施展了飞行术,浮到了港湾区上空,刚刚夜之王漂浮的位置,正好可以达到对整个港湾区的俯瞰。

他看到夜之王狼狈不堪地在街巷中逃窜,而圣武士在相隔几十码的距离上沿着血迹追击,巫师在空中举起大炮连开两炮,不过他的枪法很是欠准,都打在了偏离夜之王几码的空地上,夜之王也发现了空中的追猎者,瞪着巫师的双眼里满是怒火,似乎还没从复活的混沌中恢复回来,他发出刺耳的尖啸,忽然撞进了一所民宅,在民宅的水井口一跃而下。

巫师瞳孔一阵收缩,收起大炮,飞了下去。纟

299 追击

“该死的杂种!他怎么会知道,怎么会这么快就暴lu出来不可能,不可能的……”

虽然嘴上不断念叨着不可能,但是在幽暗的下水道中穿梭的奥尔巴克清楚,再传奇法术崩溃前的那几个刹那里,他就知道自己的方法论暴lu了。[]

这种念叨不过是因为心神不宁情绪失控的反应,但作为一个高阶法师,尽管方法论扰乱,思维一团乱麻,但是仍然能够保持一定的清醒。

作为曼松的克隆体之一,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不是独一无二,尽管转化成血族之后方法论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但只要她还是利用曼松的魔法力量施展法术,方法论的缺陷仍然不可弥补。

大凡高阶法师都知道,想要破译一个人的方法论不是多简单的工作——除非被破译的那一方愿意主动配合,但大多数情况下,通过旁观取样分析来探索一个未知的方法论,都需要数年乃至十数年的时间。

夜之王知道,方法论会暴lu,问题不在自己这里,必然是自己的某一个‘同类,暴lu了出去,但再过多地回想这些已没有用处,对现在的他而言,保命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方法论暴lu,那么他就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重塑方法论,不过眼下,他还要逃避背后的追击。

这所yin森幽暗的城堡之中,一双双红sè的眼睛在房梁墙壁之间穿这里是暗夜之王曾经的城堡,随着奥尔巴克出征,精锐已经出动一空,留下的仅仅是一些打扫卫生整理资料的杂鱼。

“陛下。”这个血族刚刚对归来的暗夜之王礼敬跪拜就发现自己的主人狼狈不堪的外表。

像是边跑边套上的脱线长袍——事实上也确实是一边跑一边套上的,在那种层次的爆炸中,他不可能保存下来那件穿惯了的铠甲和礼服,就是真容,也暴lu出了一半——半边残碎的面具,lu出一张沾满黑血的狰狞脸庞。

这当然让这些低阶吸血鬼心惊肉跳,更让他们心惊肉跳的还在后面,一团炫目到惊人的光芒从这座幽暗的城堡正门突破进来,耀眼的正能量光线立刻让这些吸血衍体杂兵惨叫着软倒在地。

“奥尔巴克陛下,我的反击已经送给你了你还没有给我回答呢?”

这团光径直着冲向已经爬上堡垒正中央王座的奥尔巴克,后者坐在上面,却发出一串疯狂般的咆哮:“答案?你想听什么?我,奥尔巴克,就是西门城命中注定的国王,你最终仍要臣服在我的脚下!”

他拍打着座椅把手上的魔法阵,一股惊人的源力浪潮便将整座大厅包裹,大厅墙壁地板、天花板上出现了更多的符文,涌动的幽暗力量将一团正能量凝固在中心显lu出一个穿白衣服的巫师,和两个手持利剑的美女。

巫师并没有为此感到多么意外,而是再次丢出了方法论病毒,奥尔巴克已经预见了将要发生的结果早在魔法阵发动的时候,他就翻滚下了王座,哈哈狂笑着从一条密道钻了进去。

巫师刚刚突破了魔法阵的禁锢,赶到地道门口,就感到一阵不对劲。

因为城堡的地面和天花板同时摇晃了起来。

“他要毁了这里。”塞拉抬头看着天花板,扯住了巫师的袖子:“快出去。”

巫师皱了皱眉,再次架起飞行术,带着两个女剑士从旁边的窗口飞出城堡几个呼吸之间,巨大的城堡就在背后轰然崩塌。

“…···他完蛋了?”过了阵儿,兰妮看着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堡垒,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更何况是巫师7

“不可能,他肯定通过密道跑了。”说话的却是塞拉,她皱眉看了一眼一直被巫师单手搂抱着腰的兰妮,忽然发觉这个自己没有见过的女人看起来却有些眼熟她的注视同时引起了兰妮的注意四只眼睛相对,目光碰撞出的火花立即让塞拉想起来些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迟早会死在我的手里。,这段回忆立刻让她的瞳孔里划过了两丝明了,同时也知道那天感受到的仇恨从何而来,这让她再多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却见对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紧迫,连巨剑也插到了背后,两条胳膊缠住了巫师的脖子,xiong部的弧线紧紧地贴住了将潘尼的后背,做出这个亲昵动作的同时,她还对塞拉扯下眼皮做出一个鬼脸。

这个动作成功地让圣武士脸sè一阵发白,同时决定不再想这方面的无聊事——她也并不是个记仇的人,她努力地用‘这是个庸俗无聊的女人,的理由催眠自己,才让自己将注意力转到正事上面。

不过脸sè仍然有些发白。

这无疑让兰妮感到兴奋,这股兴奋的信息流通过她浑身神经,忽然让她感到一阵晕眩——这绝不是喜极而晕,而是带着一股病态的恶心。

“怎么了?”巫师很容易地发觉了兰妮的异样,连忙低头关切地询问。

她摇了摇头,意识却变得更加模糊。

“你很关心她?”虽然知道正事要紧,但是塞拉仍然忍不住询问,一面询问,她也不忘仔细地用视线搜寻着已经崩溃的城堡。

“是的。”他点点头,塞拉‘嗯,了一声,然后就默不作声了。

“塞拉,其实······”巫师挠了挠头,忽然觉得有必要多说一句:“我可不可以说声道歉?”

“道歉?”她的长剑挑起一块石板,还没往下继续探寻,动作却停了下来:“为什么道歉呢?”

“为我自己道歉。”法师叹了口气,将兰妮背负在背上。

塞拉眼神恍惚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我惘嚅要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夜之王的身影?”

“我看看······不对,这下面是石chuáng,不可能挖掘出多长的地道。”

巫师探了一下地形,忽然皱了皱眉,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同时,敏锐的感官捕捉到了什么,他目光转向了地下大厅的另一头,那里是一片断墙,一个人影从中无声地爬了出来,正飞速地朝另一个地xué飞奔。

是夜之王!

“追上去!”

塞拉迅速地追击过去·巫师紧随其后,然而他却发现,夜之王的动作比刚才要快了许多。

在刚刚进入下水道的时候,夜之王的速度只能用步履蹒跚来形容,只是凭着地利和对地下的熟知,才没有被潘尼三人追上,现在的他,奔跑速度却快了许多。

至少和健康的时候没有两样了。

巫师知道,吸血鬼王的生命力和身体素质让奥尔巴克受创的躯体飞快地恢复着·不过他却并不怕奥尔巴克跑掉。

这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巫师站在通道口,放出了一个特制的方法论病毒。

这道颜sè有点异样的法术球体绕着圈飞向奥尔巴克狼狈逃窜的背影——这让它避无可避地被这个光球击中,很快他的身躯在一阵凄厉的尖啸声中麻痹倒地·然而却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而是继续翻滚着越过一个拐角,三个追击者同样拐了个弯,却被一阵蓝sè的反光晃了一下。

这是一个惊人巨大的地洞,长宽都有百码上下,而高度也有三百多码,潘尼可以肯定,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从西门的各个传说中听闻吸血鬼的城堡已经在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了·而这个地方只有更深,更为神异的是,这个地下广场的半边穹顶是岩层和石壁,另半边却是蓝sè的透明晶体。

那是海水。

被力能屏障挡在外面的海水。

巫师瞬间就明白了,他看着站在广场中心狂笑的夜之王,在自己的身上加持了许多重保护。

包括行动自如,水下呼吸,防护屏障等等。

这些可以保证他和兰妮还有塞拉不被海水冲走淹死。

夜之王看着巫师做完了这些·忽然发出一串尖锐难听的狂笑。

法师静静地看着他·却很奇怪地没有从这些笑声中捕捉到穷途末路的绝望,反而是一种疯狂。

这不符合巫师心中的常识。

在他看来·方法论被高度侵蚀,基本失去了施法能力的奥尔巴克,确实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就连塞拉看来也是如此:“奥尔巴克先生,西门人的人民很希望您能够为自己的罪行承担责任。”

“罪行?我有什么罪行?”夜之王嘿嘿冷笑,其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每一个生物自从诞生开始,就是为了攫取一切可以获取的利益,只是每一种秩序允许攫取的利益范围大小有所不同而已,我遵从我的秩序,你却用你心中的秩序来衡量我?这是多么的可笑啊?”

“如果用你那愚蠢的信条衡量,你旁边站着的这位盟友,他已经犯下的罪行,同样是该死的。”夜之王看着塞拉,忽然伸手一指潘尼:“你会不会审判他?啊?哈哈哈哈!这个演戏欺骗了整个西门城,把你们玩弄在鼓掌之间的yin谋家,嘴脸似乎并不比我好看多少吧。”

“什么?”夜之王的话语让塞拉如遭雷击,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旁边依旧盯着夜之王背后蓝sè水幕的巫师,那张脸庞依旧平静。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这个卑鄙的黑暗生物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她勉强说服了自己,然而巫师的迟迟不出声反驳,却让她的心脏一点一点地冰凉了下去。

“废话说完了,亲爱的迪塞尔先生,相信你也看到了,那座位于海底的法师塔。”夜之王手指着蓝sè水幕左后侧的方向,那里是空无一物的幽暗海chuáng,不过潘尼确实知道,那里确实存在着一座建筑。

一座用特殊材料,或是用法术隐藏起来的建筑物。

很可能就如同夜之王所说,一个法师在海底建造的,隐形的法师塔。

“我在十年前发现了它的存在,哦,你知道,能够在海底建造法师塔的巫师都是有两下子的,所以这些年来,我总是试图收复那座法师塔,不过在三年前,我知道那座法师塔一直存在在那里的原因了。”夜之王诡异的一笑,这让巫师心中生出了无穷的警兆:“我认为,即便穷途末路,我也是可以凭着这个地方和我的敌人同归于尽的。”

他手掌向身后的防护罩一叩,巫师立刻扯起塞拉向来时的甬道钻去,不过冰冷的石门挡住了他的脚步,身后突兀地传出来的一声巨响更是让他全身都僵硬了一下。

就连受过无畏祝福的塞拉都在巨响发出的同时脸sè惨白。

昏倒在巫师怀内的兰妮,即便是昏mi着,脸蛋也似乎扭曲了起来。

仿佛在这声巨响之中陷入了幽深的梦魇。

这是某种兽类的吼叫,如同一万声雷鸣,在这幽暗的海底大厅回dàng。

夜之王疯狂地大笑着,一道夹着强酸的狂风从水幕另一侧喷到他的身躯上面,他的身体立刻如同被烧融的蜡烛般融化。

一张巨大长满獠牙的巨口将这摊灰烬吸了进去,一只爪子从水幕后探出,重重地踏上地面,大量爪子携带的海水落在地上,同时也溅起一些灰烟与碎石。

又一声咆哮响了起来,巨口边的黑sè骨甲片都在不停地颤抖善。

巫师僵硬地转回头去,看到了一双空洞却充满了威慑力的眼睛。!。

300 海底

这是一条黑龙。

或者可以说:这应该是一条黑龙。

在xing情凶暴的五sè龙之中,黑龙的素质相对较弱,体型也并不是很大。[]

但如果一条黑龙能够比五sè龙中最强大的太古红龙还要巨大的话,那就需要仔细衡量一下这条黑龙究竟可能拥有怎样的血统了。

巫师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条巨龙虽然拥有黑龙标志xing的骨质面甲,但身材却没有平常黑龙那样消瘦,而是极为壮硕,身上也同时带着一些不同颜sè的鳞片与纹路狰狞而闪烁着暗金sè的光挥。

这是一条混血变异的黑龙。

巫师心中再是一沉,虽然五sè龙和金属龙绝少交集,但是产生混血后代的几率却并不是没有,甚至有可能是某些稀有龙类和黑龙的混血。

在多元宇宙的各处也栖息着许许多多不同的龙类,偶尔诞生一条变异的黑龙也不足为奇。

像这种变异的巨龙,有一部分相对平庸,除了外形之外,和普通巨龙力量并无不同,也有些劣等遗传因子造就的可悲产物,当然也有力量体型都超乎寻常的异变型体。

很显然,这条黑龙就是如此。

眼前这条巨龙不过半个身子探出了水幕,然而却已经占了整午大厅三分之一的区域,不难想象如果身体全部出现,会巨大到何等程度。

简直如同一座小山丘。

而巫师却也发现了一些异状。

这条恐怖的巨龙的躯壳外面,朦朦胧胧地罩着一层虚影。

这不像是幻术,反而更像是灵体的彩光,潘尼对此感到困huo,这种光通常只存在于虚体生物或者灵质之上,但这条龙无疑是具有实体存在的。

不过另几个细节又让巫师开始感到动摇“这条龙的眼睛是如同亡灵一般的空洞,体表的生命气息也很怪异,虽然不像是活物但也不像是亡灵。

然而运个时候考据这些问题显然不合时宜。

巫师也很快明白了这一点,就在这条黑龙攻击之前采取了行动。

因为他看得出来,这条巨龙没有沟通交流的yu望。

它仰起脖子发出一声咆哮,水幕剧烈地晃动着正要为入侵的几条小虫来一场龙息浴,不过下一刻,剩下三条小虫同时消失在了原地,这无疑让他感到恼火,他再次发动了咆哮,含混不清的龙吼在他喉咙里面涌出,下一刻明亮的奥术光挥就从巨龙的身上冒了出来,照遍了整片水幕。

这条巨龙是会放魔法的,而不是一条白痴龙。

这个举动立刻泯灭掉了巫师心中凭着法术与巨龙一争长短的念头,他背着兰妮,扯着塞拉的手就冲进了水幕身上加持着水下呼吸的法术,从海底逃走是不二的选择,与这条恐怖的怪物正面冲突,那绝对是嫌死得不够快的做法。

塞拉惊hun不定,很显然,这条龙的神威压制了正义之主赋予她的无畏,如此恐怖的怪物是绝对不可以力敌的。

不过就在巫师遁出水幕的瞬间,身后的巨龙发出一声更为恐怖的愤怒咆哮。

它的真知术没有照耀出敌人的方位,这当然让它恼怒,而巫师这时也突然地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他可以凭借伊西尔亚伦之钥的同化异能掩藏形迹,但是身体在海底游动时海水的运动,那是他所无法掩盖的即使能够阻挡住海水的流动,他也不能掩盖三人身体排开海水的痕迹。

所以黑龙很快地察觉到了异状。

作为亲和水域的龙类,黑龙擅长水下捕猎,这条巨龙恐怖的体型更给予了他强大的追击能力,他愤怒地一窜巫师只来得及一闪,黑龙巨大的身躯带着强劲的水流就在头顶掠过,他没有感到庆幸巨龙的翅膀刮过了动作稍稍迟缓的塞拉翅骨上的尖刺切开了她的xiong甲,她痛苦地在海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叫喊而巫师就在这刹那变得冷汗满头。

圣武士身上的样血彻底地暴lu了他们的位置。

巨大的惯xing让黑龙的身躯在冲锋后在水中滑行了许久,这让巫师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他掏出一块传送宝石,这种高品质宝石中储存的传送法术能够帮他远离此地,然而就在宝石闪光的一刹那,一道源力

o纹从他后方传来,阻止了传送术的生效。

他艰难地回头,看到一个透明的枪廓。

是那座隐藏着的海底法师塔。

这时,滚滚的雷呜声透过水体传进巫师的耳朵,那条龙已经反转过了巨大的身躯,是它的咆哮声,幽灵般的双眼已经开始透射出一股兴奋的火焰。

它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潘尼咽了一口口水,巨大的体型赋予黑龙同样恐怖的速度,传送术已经被禁止住,鲜血和海水的涌动暴lu出了他们的位置,似乎在劫难逃。

塞拉的脸上也出现了苍白的绝望,她mo了mo肋下的伤口,忽然看了巫师一眼,咬着嘴chun,甩开他的手向另一侧游去,潘尼立刻就知道了她的想法,抽出巨大的铁棒敲在了她的铠甲上面,虽然海水的阻力让这一棒威力大减,但仍然让塞拉眼前一黑,他趁机卷起她的身躯,就往身后方的法师塔窜去。

这条黑龙是守卫着这座塔的。

瞬间明了了巫师的侥幸想法,黑龙再次翻动他那巨大的身躯,向潘尼冲击过来,然而为了防止撞到入侵者后方的法师塔,它冲击的速度并不快,这就让巫师得到了可超之机。

他发动了堡垒领域尽管在海港的战斗之中,堡垒领域已经濒临枯竭,然而付出大量源力超限度运转,在巨龙的冲击中保住xing命却不成问题。

巨龙推动着包裹在领域中的巫师三人一直到了进塔处,凭借着一股惯xing,巫师大声呼啸着释放出了体内所有的奥火,巨大的冲击力冲破了法师塔外层的墙壁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三人的身躯就翻滚着撞进了法师塔内。

尽管有着领域保护,这一次冲击仍然让潘尼浑身筋觫骨敕,蛘血横流,身上的兰妮闷哼一声,鼻孔同时涌出鲜血,这让他有些忧虑,连忙将她放到身前,仔细检查她的心跳,却听到一些明显的杂音,他正在搜肠刮肚地思索上辈子学到然而这辈子基本上还给异世界的老师的东西,试图判定这种心跳的杂音代表着什么,却被巨龙的一声怒吼打断了思绪。

他定了定神,看到黑龙的脑袋就在他撞开的孔洞之外。

不同于隐形的法师塔外层,法师塔内部的墙壁却是质料良好的金属支架与魔化砖墙,不过出乎巫师的意料,塔内应有的避水符文似乎没有发挥出足够的力量,地上的积水一直淹没到了膝盖,十分冰凉,就连墙壁上的魔法符文亦是有些斑驳一半死不活地闪烁着残光,已经部分地失去了效用。

这说明这些魔法中包含的方法论并不健全,通过这一点不难判断出这座法师塔已经存在了相当多的年头,主人也已经离开了很长时间,缺乏养护或者良好的维持系统让它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巫师的注意力却被几乎贴紧在裂缝上的龙头吸引住了,这条龙的低沉咆哮不断地在这条走廊间回响,巫师却松了口气一它没有把脖子伸进来,说明它不会追进这座塔里。

但他仍然全神警惕,因为这条龙很有可能变成人形进来和自己打斗,虽然失去了体型的优势,潘尼未必怕它,但仍然是一个麻烦。

值得庆幸的是他想多了,这条龙似乎真的有着很深的顾虑,并没有如潘尼所料般变成人钻进来继续追杀,而是将头挪开,远远地游了开去,当法师将头探向墙壁豁口查看时,这条龙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游了回来,继续示威似的咆哮着。

巫师这才放下了心,拖着两条隙敕的tui,到了走廊的另一侧半跨下去,兰妮这时咳了几声刚才的那阵折腾让她被颠簸得不轻。

“她对你很重要?”塞拉喘息着坐在倚墙站在巫师身旁,她一手扶着肋下的伤口,一只手拄着长蠢,目不转睛地看着巫师手中的兰妮。

不断从嘴里吐出酸水的兰妮让巫师阵阵地难受:“我从塞尔偷渡出来的时候,藏在一所yin暗的酒窖下面,她每天都与我挤在那些葡萄酒桶中间。”

“原来是运样的。”圣武士的眼睛里lu出清晰的感叹:“怪不得。”

“很抱歉。”巫师吐了口气。

“…”塞拉转过了头去:“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奥尔巴克大人说的有关你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询问。

潘尼僵硬了一下,垂下目光摇了摇头。

塞拉心脏一瞬间停止了一下,她知道,这不是否认。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从嘴里吐出了叹息:“你刚才又挽救了我的生命,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西恩先生,你希望我认为你是个郊恶的人吗?”

“能判断的只有你自己。”巫师摇了摇头,忽然,他怀抱里的兰妮睁开了眼睛,这才从晕眩中清醒,感觉到了身上的不适,她shēn吟一声,看到了巫师和塞拉同样狼狈不堪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唔,怎么看起来都像是被十几条巨龙踢蹒过一顿似的。”

一阵龙吼声把她的笑容堵了回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聪明,亲爱的兰妮。”娶师叹了口气:“你怎么会突然昏倒?”

“见鬼,我怎么会知道?”兰妮骂了一句,从巫师的怀抱里挣扎起来,然而身躯的破敕却让她差点再次摔倒:“喂,既然已经躲过了那条龙,为什么还要缩在这里?”

“休息一下,我马上就能够弄好一些能用的法术。”巫师掏出法术书:“传送法术被这座法师塔封锁住了,我们应该找到这里的中枢,想办法打破封锁,然后就能够逃离这里,唔,这里的魔法装置似乎被侵蚀得很厉害了,估计主人也不在,应该消耗不了多少时候。”

塞拉和兰妮对视一阵,感觉到这似乎不是横生枝节的时候,各自将目光放到了巫师身上。

搜索一座这样子残破的法师塔并不困难“大多数机关装置都已经残缺不全,实在是令巫师怀疑那座巨龙怎么还会傻乎乎地守在这里,不过他倒是认同奥尔巴克的观点,能够克服种种不利条件在海底建立法师塔,并且收取到那座巨龙作为守护者,这座法师塔的原主人力量非同小

可。

通往中枢的一路上没见到什么人,似乎也印证了巫师的猜想,不过当进入中枢的时候,见到的一个场景却让他有点儿意外,一个宽大的座椅上,坐着一副衣着华贵的骷骰,还带着个王冠一样金环,巫师脚步靖入中枢的时候,这个骷髓的颈骨托动脑袋转向潘尼,下颌骨“啪,地一声一脱,动作似乎是在问好,但发出的声音不太像是打招呼。

破门而入的巫师顿时集中了精神。!。

301 问答

301问答

这样年久失修的法师塔的核心,居然存在着这样一句骷髅,无疑让潘尼感到非常意外,两把剑同时拦在了他和骷髅之间,无论是兰妮还是塞拉,^看

这种打扮的骷髅,还出现在法师塔中心,十有**是一种名为巫妖的生物。[]

不过潘尼对此却有不同看法,这具骷髅的身上没有鲜明的奥术气息,眼眶里也没有磷火,更没有不死生物那种刺ji感官死亡灵气。

从这几点来看,它和巫妖这种强力的奥术亡灵有着鲜明的区别,甚至连亡灵都不太像——一点儿负能量的

o动都没有,如果不是它脖子动了一下,巫师几乎就以为他是一副干枯的骨头架子。

不过当他专心地观察这副骨架的细节,心中却忽然一突,因为他从这幅骨骼的最中心察觉到了一股极为隐秘的力量。

这股力量似是某种强大的奥术器具,散发的奥术力量似乎撑住了这幅骨骼,也就让它看起来非常地诡异。

潘尼正在犹疑着决定前进后退的时候,这具骷髅却发生了异变。

银白sè的光从骷髅腔内的yin影里面涌了出来,如同血

ou皮肤般一点一点地覆盖在了骷髅表面,最后成为一个透明的人形。

看起来像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而通过灵质传递的声音也进入了巫师的耳内

“唔,不必害怕,你面对的只是一个死人。”

“死人?”询问的却是塞拉,她皱着眉头“你的身上一丁点儿死者的气息都没有。”

作为神祗的使徒,她对死者的气息更为敏感,在她的眼睛里,这具骨骼简直怪异到了奇怪的地步,她都有些怀疑,这是否是一具制作chéng人骨形状的构装。

或者一件骨骼状的魔法器具?

她看着骨骼外包裹的光影,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却和潘尼的想法不谋而合。

很显然,这东西不是巫妖。

不过她和他都没有说什么,这种情况过于诡异了一些,他们都希望能够和这副骨骼进一步地沟通,获取更多的资讯。

同时也有另一套方案,巫师看着这幅骨架,在身后的手握紧了铁棍,开始盘算要不要出奇不意地把它敲碎。

“唔,别紧张,我只是一个死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记忆附着的残骸,不用那么戒备,真的,你也看到了这座塔,我连保养它的能力都没有,相信你自己,你一脚就可以把我踢成碎片,根本用不上那根东西。”巫师的举动似乎并没有瞒过骷髅,他的语气轻松而随和,说到‘踢成碎片’的时候腔调轻描淡写,如同形容一件于己无关之物“你们是被守mén的大块头赶进来的?唔,真是个忠实的大个子,但我已经死了快两千年了,这座塔也已经濒临腐朽,它的职责也快要走到尽头了。”

“你真的死了?”有条理的言语和没有敌意的语气让巫师感到与这具骷髅的jiāo谈是很有必要的,但是他仍然觉得如果要脱离这座法师塔,这具骨架是必然要毁掉的。15

因为他发觉到,这具骷髅所处的地域,正是这座塔的中枢。

“是的,我当然死了,我在一千八百五十七年前感应到源论的枯竭,所以辞别了我的朋友和仆从,来到这里迎接灵魂的归宿,至于这个归宿是上界还是下界,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只是一段思念,寄居在一件东西上保存在这具躯壳里……”

源论。

这个词语让潘尼心中的警惕提高了一个台阶。

经过对伊玛斯卡方法论学的研习,现在的巫师知道,拥有传奇施法能力的巫师,或是下界的深渊领主,亦或是其他种拥有非凡力量而要依据某种理论获取力量的存在,才会用这个名词来称呼自己的方法论。

这是非神明传奇超自然力量的专有名词。

如果这幅骨头架子没有说谎,那么这个骷髅生前,必然是一个传奇施法者。

一个传奇施法者,哪怕是死了,留下的东西也是不容他人轻忽的。

他给兰妮使了一个眼sè,提醒她在合适的时候采取行动。

她点了点头,悄悄地向房间另一侧挪动了半步。

“哦、哦、哦,我感应到了,你要摧毁我,是吗?”骷髅的敏锐出乎潘尼的意料,也就更加让他犹豫不前“不用惊讶,我还保留着一点儿智能,我清楚你的想法,如果你想逃离这个地方,最保险的方式就是摧毁我,哦,我理解这个做法,也并不珍惜这幅骨头架子,你看,我生前连这座法师塔的养护工作都没有配置好,因为我知道,死人是没必要准备太多珍贵的陪葬品的,只要盗墓贼有心思,再坚固的墓葬也抵挡不住他们的足迹。”

“我们不是盗墓贼,尊敬的先生。”塞拉皱了皱眉,对死者的敬重让她躬身一礼“只是希望能够安全地离开这里。”

“安全地离开这里?”骷髅发出一阵哑然的笑声“这真是个简单的愿望,唔,你身上有神祗的恩惠,真是罕见的客人,但你们确定,不希望从我的墓葬里取走更多的东西?”

“我们真的不是盗墓贼。”巫师点了点头,他也希望这件事能够和平解决“如果你能让那条龙不攻击我们,或者开放这里的传送mén封闭,我会立即离开。”

“太谨慎了,我倒是希望你能够多呆一会儿,要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唔……”骷髅无表情的脸转向巫师“还是个人类巫师,如此地年轻而富有力量,这样的客人就更罕见了,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遗物?”

潘尼挑了挑眉máo,这具骷髅的话语再次让他感觉到不合常理,大多数巫师都是些抠mén的家伙,即使死了,陵墓和基地也要密密麻麻地布置上无数陷阱——哪怕这些陷阱不可能让他们活过来。

不过考虑到这是个智慧超乎寻常的传奇施法者,巫师也就有些心动,但表面仍然很好地掩饰着自己的想法。

但这具骷髅却并没有等待潘尼的回答“回答我几个问题吧,亲爱的后辈,第一个问题是,你认为对于一个奥秘研究者而言,追求永恒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吗?”

巫师想了想,摇了摇头。

“哦?你竟然认为没有意义,为什么?”骷髅询问。

“我认为如果没有什么需要大量时间去解决、并且不得不去解决的问题,一个生命还是在适当的时候合适比较好。”巫师皱了皱眉“过长的延长值会让生命本身失去意义,为了追求尽量长时间地活着而活着更是一种很无趣的想法,今天作为人类的我还能够享受的一切,到了那个时候全都被会追逐永生的**泯灭,我不敢想象那样的情景……

宇宙是无限的,谁也不知道多元宇宙之外还有什么?或许无论将生命延长到何种程度,都会有比你寿命更悠长的存在。一个百年寿命的存在,在拥有数万年寿命的存在眼睛里,只是蚂蚁一样的东西,如果拥有百年寿命的蝼蚁得到了万年的寿命,在拥有百万年寿命的存在之前,仍旧是一只蚂蚁,一个生命为此不断地追逐下去,不断面对那些活得更长的家伙,只会越来越认同自己作为一只蚂蚁的存在。”

巫师摇了摇头“这样的生命并不好玩。”

兰妮和塞拉看了巫师几眼,都有些思维短路的感觉。

很明显这种问题只有巫师这种最可能拥有永恒的人类才会去穷心竭虑地思索。

而潘尼似乎也很少认真思考过这样的问题,骷髅的询问让他多了几丝思索,心中忽然有了点豁然开朗的感觉。

或许他本来就很少与智者jiāo流。

这个骷髅显然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智慧的家伙,虽然不知道这个骷髅的打算,但是这样的对话让潘尼感到有趣。

“哦?有趣,你认为追求永恒的家伙都是些为了活得更长而苦苦挣扎的蚂蚁?”骷髅哑然失笑“这真是个很有创意的想法。”

“这没有什么创意,如果有一天我选择了延长生命,理由也多半不是为了去追求永恒,我不会为了活得更长而活着。”巫师思索着说道“或许是为了去接触去领略更多更有趣味的东西,我认为这才是一个巫师追寻更悠久生命的正常理由。”

这个答案让骷髅陷入了片刻的沉思,过了一阵子,他点了点头“很不错,虽然令我有点儿惊讶,第二个问题你认为成为统治者需要具备的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是责任感。”潘尼的回答并无迟疑,这个答案让塞拉眉头跳了跳,看着巫师的眼睛多了几丝讶异和矛盾。

一个优秀的统治者确实需要责任感,但很难想象一个满肚子坏水的yin谋家居然会认同这一点。

骷髅似乎认可这样的答案,他点了点头“那么你会用什么方式统御你的部下呢?权术?威严?仁爱?律法?”

“秩序。”巫师心里却有点奇怪,因为这个骷髅除去一开始的有关永恒的问题,询问的问题似乎和奥术哲理的关系越来越远,但是他仍然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吧,秩序?你又超出了我的意料,不过最后一个问题似乎不是那么好回答了。”骷髅摇了摇头“如果你是一座城市的保护者,在城市面临灾难的时候,你是否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你的领民?”

“我会尽量去尝试……”潘尼皱了皱眉“但不会轻易牺牲生命。”

塞拉原本因为前两个答案而变得矛盾的表情变得更为矛盾,巫师给了一个她不认同的答案。

兰妮展了展眉máo,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早有预料。

“你认为你自己比其他人更重要?”骷髅询问。

“我从没有标榜过我的公正无师摇了摇头“大多数巫师会在事先想尽办法来避免面临这种选择。”

“啊……哈?你认为你不会面对这种选择……?”骷髅再次张开了下颌,似乎为了什么而哑然失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巫师是需要自si一点儿的,我得承认你这个后辈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不过,这位先生,这些问题似乎大部分……和奥术无关。”潘尼终于询问出了心中的疑huo。

“这和我的遗产有关。”骷髅表面的光芒渐渐消退“好吧,我承认我是想找一个和我比较相似的继承者,在我和这座法师塔彻底被海水冲走以前……那么,祝你好运。”

随着光芒彻底消失,这具骷髅突然崩溃,变成了一滩骨灰,一根黑sè的木杖从骷髅身后的yin影中浮出,飞到了潘尼的眼前。

这就是骷髅身那股神秘力量的源头。

他眼皮跳了跳,握上了这根不过四尺长短的节杖,两节黑金属的箍环,蜿蜒的黑木杖身犹如一条细长的龙,杖头是两片成合拢状的龙翼,中间应该放置着一块中心闪烁着幽幽蓝光的黑钻石。

隐约之间,巫师感知到其中的巨大力量,还没有挖掘出它的用法,就感受到了天huā板和地面的震动,大量的海水从四周涌了进来。

这一瞬间里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张开护盾,护住塞拉和兰妮,一阵惊人的撞击之后,这座法师塔被翻滚的海水冲塌,三个人也在几息间被冲了出去。

轰隆隆隆……

巨龙的咆哮在海底变得犹如乌云中的雷鸣,法师塔的崩溃让潘尼不得不再次面对这片海域中的追猎者。

那一双空dong的眼睛再次充满杀机地对准了巫师。

终于见识到这条将塞拉与潘尼nong到狼狈不堪的恐怖黑龙,兰妮双眼里一瞬间lu出了强烈的恐惧,然而仍然擎着巨剑挡在巫师的身前。

‘咕嘟’

深海之下只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巫师与巨龙一动不动地对视着。

虽然情况吓人

幸亏法师塔已经毁掉,他还有时间捏碎传送宝石。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手中的节杖突然发出一道明亮的蓝光,径直shè入巨龙的额头。

震耳yu聋的咆哮声,突然的惊变让巫师停止了动作,静静地看着节杖的光辉越来越强烈。

302 声望

大战后的西门城满目疮痍,港湾区更是化为半面焦土,吸血鬼和暗夜面具的洗掠焚烧之下,平民死伤近万,已经占到了西门城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堪称一场惊人的巨大灾难。

当然,这些损伤之中,最巨大的一处就是来自港湾区的大爆炸,把这笔账算在吸血鬼的头上似乎有些冤枉一虽然他们占主要责任,但直接引发灾难的却非是他们。[]

当然,ji战之后的巨龙海岸人民只会将罪名丢在他们的头上,可能是因为失败者理应承担更多责任,可能是源自西门人对吸血鬼的一贯憎恨,总之,大难过后的西门人可以尽情地将脏水泼到暗夜面具和吸血鬼身上,而不必担心深夜出门被吸血鬼袭击了。

与之相对的则是那个曾在海港区力挽狂澜的巫师,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将他当成了拯救西门城的大英雄~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不是他的法术让夜之王魔力反噬,贵族们不可能凭着一群七零八落的杂牌军夺回城市。

如果让当天潘迪塞尔并未出现,事情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无论是贵族们被清洗,还是遭到胁迫成为傀儡政权,都不是西门人乐于见到的事实一没有人类乐于被异族统治,尤其是以人血为食的黑暗生物。

因此潘迪塞尔成了西门城这几天来街头巷尾热议的力挽狂澜,毁灭吸血鬼统治的大英雄,尤其是在他当天下午返回承认,宣布夜之王已经被毁灭并得到提尔圣武士队长塞拉格罗菲娅认可的时候,这种情绪达到了最**。

在人们的口中,这个巫师的名字俨然和推翻巨龙齐松瑞希耶萨的西门开创者七法崔塞纳、赶走海盗王与班恩教会的伊利斯塔祖孙并列。

人们充满好奇地猜测着潘迪塞尔是如何将夜之王击倒的,不懂得奥术的外行人当然得到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答案,比较靠谱的一种是夜之王的某些弱点被潘迪塞尔搜寻到了,因此才会那般不堪一击,这个猜想甚至得到了许多行内人的认可。

民众们对潘迪塞尔这样的崇拜却让贵族们心生忐忑,这些在灾难中被折腾得惨不忍睹的家伙可没平民百姓那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要知道,这片地区一向多生风

o,尤其是作为巨龙海岸最大城市的西门,历史上政权无数次更迭,大规模流血事件几乎几年就出现一次,所以民众对于这种变乱事件有着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每年来往西门的巨大人流也让这里既是受到了重创也能很快恢复繁荣,因此本地的人民一向达观知命,很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味道。

不过贵族们却不是如此,比起只需要关心自家生计的本地平民,贵族们肩上的担子更为沉重——他们还需要关心自己的权力。

比起平民百姓,这些统治者对自己的权力更为敏感基本上在半封建的**社会里面,就是如此,哪怕是议会制的西门。

但潘尼很清楚,西门的制度虽然是议会制,实际是精英式的贵族统治,议政会里的成员非富即贵,平民如果没有足够的资产,是绝对不可能挤进西门的统治圈的,这和民主自由可没有一个铜子的关系。

所以这些贵族要好好考虑自己之后的地位。

尽管在巫师归来之后,塞尔人立即“遵守约定,释放了所有关押的贵族,那些口角流涎神志不清犹如白痴的贵族们让其他的所有贵族感到悲悯,同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

经历过这一场变乱,西门的大多数贵族都在内乱外战中损失惨重,而接下来,就是分蛋糕的时候了。

战争中获得了最大荣誉的潘迪塞尔和薇卡无疑应该分得最大的那一份一不仅仅是功劳,更因为他们手里的资本:埃德méng特家族在战前就将家族人员大多数转移到了潘迪塞尔的法师塔,基本上没受到什么损失,而战争的大功臣潘迪塞尔,后面更站立着金光闪闪的巨龙海岸巫师协会。

虽然潘尼现在还没在协会里面建立什么坚不可破的关系,然而这次他的行为明显大大张扬了这个协会的名气,班克斯会长也就分外地支持他,这当然更让贵族们不敢轻视。

而凭借着在之后收复西门的战斗过程中的巨大作用,塞利恩和古德尔也分到了应得的那一份,与之相应,提尔神庙的大主教也获取了非凡的声望。

当然,远远不及潘迪塞尔。

而且,正式分蛋糕的仪式还没有开始,不过在所有的贵族心里面,结果已经是注定的了。

这个结果显然让他们非常地不满意,看着大主教那张成日愁眉不展的脸就能知道这一点。

但是从地下伴随着巫师回到城市的圣武士塞拉却似乎想通了什么,反而开解起了大主教:“主教大人,我相信迪塞尔先生会成为一个好统治者的。”

“好统治者?塞拉……、,卡扎尔主教摇了摇头:“他使用了极为危险的手段,才获取了这样的结果,他明明拥有那样的力量和计划,为什么不事先和我们探讨?看看那些被折磨的贵族,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名望和野心。”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在这个时候从后院传了过来,同时飘过来的还有阵阵铁锁撞击的声音:“还有这位可怜的兰森德尔使徒,他丢失了神祗的恩典。,

“原本就资格不足的人,在一次考验中lu出了原形。”塞拉挑了挑眉毛,侧头对着后院的方向叹了口气:“虽然值得悲悯,但不应该将责任全部推在那个人身上。”

“塞拉,你要相信我并不贪图权势,他的计划,能够将吸血鬼驱除出这座城市,还是有正面意义的。”卡扎尔主教合上了眼睑:“但是我们却不能让一个班恩式的统治者上台,这回让西门卷入更巨大的灾难漩涡。”

“班恩式?主教大人,您想得太糟糕了。”塞拉抬起了头:“我可以肯定,迪塞尔先生会是个理xing的有能力的统治者而且,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推翻他呢?让已经千疮百孔的西门在短时间里遭受另一次灾难?至少……”

她有些落寞地吐了口气:“我无法劝服迪塞尔大人主动放弃权势。”

“…”卡扎尔皱起眉头,沉吟了一小会儿,转向塞拉:“格罗菲娅女士,你有什么意见?”

“提尔授予我们的职责是维护秩序与和平,我们理应辅助统治者更好地将这两者带给人民。”塞拉说道:“我们可以观察一阵,看看用这些yin谋诡计获取权力的迪塞尔先生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之后再做出结论。”

卡扎尔抬头开始祷告,过了一阵,本放下双手间的教典,低眉叹了口气。

虽然崇高的正义会让善信者暂时抛弃暴力,然而追逐着权力的邪神使者却未必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尤其是面对着这样的唠叨:“哦,亲爱的塞利恩,听听看,那帮白痴渔民,把那个人都和谁相提并论?七法赛崔纳?伊利斯塔祖孙?这都是西门的国王!他们要做什么?那个家伙想做什么?”古德尔愤怒地摔着酒瓶子,偶尔一两个不慎丢到浴池旁边,即被一道黑影挡住,黑影中伸出的小手将抓住的酒瓶顺手丢进酒橱子上,酒瓶子落在橱架上,落点精准而稳当。

“我们要在那个女人面前俯首称臣吗?”古德尔晃了晃头:“哦,我喝多了,或许我们应该接受这样的结果,毕竟他打倒了夜之王。”

“如果让他坐上了王座,我们就再也不可能翻身了。”泳池中的塞利恩发出沉默的声音。

“你有计划?”古德尔询问。

“必须得铲除他,通过迅速果断的手段。”塞利恩望着天huā板,深深吸了口气:“戳穿他的yin谋,只要他死了,除了薇卡那个女人,西门城里面没人会给予他真正有力的支持,想想那些贵族,他们都是善忘的,现在还记挂着他的好处,再过一阵,就会想起来那些变成白痴的倒霉蛋家人。”

“会暂时地铭记恩德,但永远不会遗忘仇恨。”塞利恩冷笑着:“大多数的贵族都是如此,何况我相信也没有贵族会愿意接受这样一个权力巨大的统治者。”

“那么你的计划…呢?”古德尔目光闪烁:“你有足够的把握杀了他?夜之王都死在他的手里。”

“他不过是被掌握到了弱点。”塞利恩闭上了眼睛:“放心好了,再过几天就是切蛋糕的日子,这一刀我会好好准备的,一定会让那个巫师感到印象深刻。”

古德尔笑了两声,再次提起了酒瓶,倒满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兰朵影龙从yin影中出现,仔细地为塞利恩揉起了肩膀。

“潘尼,外面的人都在传扬你呢。“法师塔顶的气氛十分融洽。

随着吸血鬼的覆灭,这里也不再被那般剑拔弩张的气息包围,希柯尔躺在巫师的怀抱中,静静地讲述她在城市里的见闻:“嘻,你终于成了被吟游井人传诵的人物啦,暗夜面具的毁灭者,相信以后东西哈特兰德地区的吸血鬼听说你的名字都会远远地避开你。”

“只是虚名而已。”巫师仰望着天huā板目光有些恍惚,呢喃着说道,娄然察觉到从旁传来的清晰的哀怨,连忙转头将被子盖在了少女的身上:“还不能放松警惕。”

“还不能放松警惕?”希柯尔眨了眨眼睛:“吸血鬼不是都死了吗?这些天还听说,那些西门人准备推举你作国王呢。”

“这是不可能的,这些贵族已经不会再容国王这种东西存在了。”潘尼失笑摇了摇头:“即使勉强当上了,也会被暗算被推翻,即使是现在,就有人正在想着怎么对付我,我敢肯定。”

她嘟着嘴巴,甩了甩脑后的长发,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话题,她将越过巫师的肩膀,看到熟睡中偶尔shēn吟的兰妮:“潘尼,最近她精神总是很不好,每天昏睡的时间比我还长,是不是生病了?”

“说的也是。

”巫师转头看着脸sè苍白的黑武士,想起了地下时的晕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有心好好检视一番她的病症,无奈一些内科知识已经还给了上辈子的老师,fu科更是一窍不通,难以决断之下,只能继续带着一肚子的困huo摇了摇头。

“过一段时间去神庙找个牧师好好看一下。”他看看兰妮睡觉时依然倔强上挑的嘴角,又耸了耸肩:“不过她未必喜欢。”!。

303 圆桌

在没有国王的年代,西门城的统治者就是议政会的首脑,这个职位,用通用语发音,即为‘科欧马克,,作为一个拥有大量人口的城邦,毫无疑问需要一个领导者。

那么科欧玛克这个位置的归属,对于这座城市也就是一件大事。[]

在过去的几年里,由于夜之王的操纵,这个位置一直处于空缺状态,大概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好地掌握西门——没有一个领导者的政府,必然是效率低下的。

夜之王被废黜,这件事也就提上了讨论的日程,然而到了讨论的当天,这些贵族的反对却让潘尼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哦,既然没有科欧玛克已经四年时间了,议政会就这样过来的,我看这样也不错,我们都习惯了。”

不止是一个人如此想法,其他的贵族大多数都是一样,这让巫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心中开始困huo,这些前些日子还决定推举科欧玛克的贵族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变卦,他坐在薇卡身后的影子里,托着下巴一个一个地看过这几个持反对意见的贵族的脸,面sè渐渐凝重。

这群贵族大多数都是那些家族首脑被塞尔租界绑架去的贵族的现任首领,众口一致反对推举科欧玛克,这无疑让潘尼闻到了一股yin暗的气味。

“各位大人,我们要知道,没有一个统一的领导人,西门的效率是多么的低下,难道我们要重蹈夜之王时代的覆辙?”

当然,希望新科欧玛克出现的人也并非不存在,詹姆斯.萨拉瓦尔就是其中最为积极的一个,正是因为吸血鬼对西门的控制,他才一直隐忍至今,现在方才凭着获得权柄,现在的他对潘.迪塞尔并无任何意见也认为西门应该恢复到以往的秩序。

但是更多的贵族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夜之王已经被消灭了,现在轮到我们自己掌握命运的时候了,西门不需要国王,也不需要其他的领导议政会能够解决一切。”

“哦………………停止一下。”薇卡皱起眉头,轻轻磕了磕桌子:“我们可以延缓讨论有关科欧玛克的话题,但是无论有没有他,西门城都必须拥有一套秩序,无论是用于内政还是外交,抑或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一个贵族轻佻地吹着口哨:“免了吧,我们都知道现在西门城里面资本最雄厚的家族是哪一家当然,这是因为那些大家族在这场灾难之后都变得一穷二白了。”

师忽然咳了一声:“善意地提醒众位一句,构造稳定的秩序,必然要做出一定的牺牲,些许的权力并不是那么重要。”

“这是在威胁?亲爱的巫师先生?”一个贵族斜眼看着薇卡身后的影子:“虽然我们尊重你对西门城做出的贡献,才让你参与我们的会议,但是请注意,以阁下的身份其实坐在那里并不合适。”

巫师闭上了嘴,诚如所言,虽然身上挂着一整串头衔但他毕竟不算是西门的贵族,并没有在这会议上发言的资格。

不过这句话却让薇卡挑起了眉,表情分外不满。

“是的,埃德méng特女士,他还不是你的丈夫。”一直静观着局势变化默不作声的古德尔忽然开口,静静地看着薇卡:“我们之间的会议,作为特别的宾客,他不应该提出过多的意见。”

“哦?”薇卡更加不悦:“这么说我们应该无视迪塞尔对西门做出的贡献?”

“一码归一码。”一个年轻的贵族开口犹疑着开口:“迪塞尔先生的功绩,西门人是不会忘记的,我们当然应该给予酬谢但我们不应该因此忽略他不是西门人的事实,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还需要他解释一件事,迪塞尔先生,据说我的父亲被塞尔租界绑架这件事情是阁下和塞尔人联手策划的,是么?”

这句话一说出口,场面顿时陷入了沉寂,过了良久,詹姆斯.萨拉瓦尔才干笑起来:“别开玩笑了,瓦莫斯先生,西门人都知道迪塞尔先生和塞尔人是敌人。”

“仇人未必不可以合作,何况还未必一定是仇人。”另一个贵族冷哼一声:“或许整个事件都是某个巫师一手导演出来的戏剧。”

“哦?戏剧,你认为差点将我们全部杀掉的夜之王是出来演戏的?”薇卡再次皱眉:“那些死掉的西门人民不会赞同你的想法,亲爱的迪拉瑞先生。”

“见鬼去吧!”这个顶替老迪拉瑞成为新议员站了起来,高声喊叫着指向潘尼:“无论如何,有人必须对此做出解释。”猸控需要证据。”巫师微微阖上眼睑,明白对付自己的家伙终吁来了,不过这种不痛不痒的指控对他可没什么作用:“否则就只能是谣言。”

他转向薇卡:“难道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谈正事的吗?为何要绕着一个不可考的谣言纠缠不休?”

“你这是在回避问题?尊敬的迪塞尔先生?”迪拉瑞议员继续尖锐址'询问:“我很难相信夜之王会被你一抬手打败。”

“你应该回去研究一下奥术,不学无术就不要跳出来丢人现眼。”连番的挑衅让巫师发出嗤笑。

“正是因为外行,所以才会受到欺骗,各位议员,请让我们重新考虑一下这位迪塞尔先生………………”迪拉瑞议员继续不依不饶地喊着:“重新考虑他的功绩。”

“哦,真有趣,迪拉瑞先生,看来你不仅仅认为迪塞尔先生和红袍法师会有关,还认为这是夜之王弄出来的yin谋和假象。”詹姆斯.萨拉瓦尔失笑:“我从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分饰这么多的角sè,您的想象力十分值得钦佩。”

“这不是想象力,这是……”

“够了,我或许也应该追究一下,不知道迪拉瑞先生在两年前的海盗交易中把那条情报送给了谁?”潘尼忽然开口:“也许西门议会应该认真审查一下,迪拉瑞家族在那场事件中扮演的角sè。”

这是近年来西门发生的一件颇有影响力的事件,大致的内容是一群内海海盗绑架了一位西门的贵族,勒索到大量赎金后扬帆而逃,然而在之后不久,这群海盗就袭击了一行赶往桑比亚的大商队,事后有人认为是被绑架的贵族出卖了商队的航线以换取自由,但是由于这群海盗的覆灭,这件事就无从查起了。

尽管海盗覆灭了,但是这条隶属于厄尔多家族的商队却在袭击中损失惨重,因此小厄尔多一直在追查,究竟是谁向海盗出卖了船队的消息。

潘尼的询问立刻让这位喋喋不休的迪拉瑞议员闭上了嘴,他的年轻让他lu出了破绽,另一边的安东尼.厄尔多议员脸上立刻出现了狐疑的表情,目光也攸地尖锐起来。

“不要让外人看笑话。”伊利斯塔的主事人,一个中年男子轻轻地咳了一声:“现在是我们庆贺幸存与tiǎn舐伤口的时候,不要让正在愈合的伤痕再次开裂了,两位先生。”

古德尔看着年轻的迪拉瑞,心中微微恼怒,没想到这个人在潘.迪塞尔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这么轻易就lu出了破绽,这样看来,指望这猪一般的战友拖延时间并不靠谱,最终还是要凭借真刀真枪。

这个时候,就需要刺客上场了。

几声惨叫在大议事厅四周响起,同时传出利刃入肉的声音,几段残肢带着血飞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群黑衣méng面刺客,贵族们立刻尖叫着钻进了桌子底下,连滚带爬着向后门奔去,没有自保能力的人,更是如同鸟兽一样逃散。

终于来了。

巫师皱了皱眉,将椅子往前搬了搬,和薇卡并列,现在的老板娘脸sè稍稍有些苍白,巫师揽住她的肩膀,静静地凝视着门口的刺客将守卫杀光,而几个手持权杖,浑身闪烁着神术mi辉的méng面人从前后门走了进来,将仅余的两人围在中间。

似乎是有意地放走了所有的贵族。

“塞利恩先生,您的迅捷真是超出了我的意料。”潘尼抬起了头,用一个清闲的姿势对着二层栏杆上的刀疤中年人微笑:“真想不到你是个这么急xing子的人。”

“这是我不得不做出来的决定,亲爱的迪塞尔先生,对我而言,您有些过于危险了。”.塞利恩轻轻地欠了欠身,面sè冷淡的少女刺客如同一个影子一样站立在他的身后:“如果再拖一段时候,让您如愿以偿地掌握了西门的权柄,我就只有灰溜溜地离开巨龙海岸一途了,无论对于我还是我的教会,这都不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为此我宁愿提前动手。”

他表情略带惊讶地陈述着:“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你居然真的没有准备任何护卫,难道你有把握战胜我,还是肯定能够轻易地离开这里?”

潘尼轻轻摇了摇头,“对付一个方法论已经暴lu的巫师,又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呢?你说对吗?曼松先生?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他看着四面站住的几个牧师:“所以看起来你不会蠢到亲自出手对付我。”!。

304 王权

“你亲自出现,大概是想在干掉我之后向西门人宣扬我的罪吧。”巫师的话语声不紧不慢:“看来你很有兴趣做这座城市的新的救世主,哦,如果没有了我,除非贵族们发动海军,现在这座城市里应该没有比你更强大的力量了。

“更正一点,我的名字叫做达沃尔.塞利恩,那个叫曼松的人不是我。”塞利恩居高临下:“不过你若是非要那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但是阁下还有一点会错了我的心意,我之所以亲自到来,是因为你是个足够危险的人物,因此我必须亲自见证这场行动,无论成功还是失败。”[]

他笑了笑:“这也是为了对你表示出足够的敬意,您在这座城市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惊叹。”

“那么我还要感谢您的夸赞了?”巫师依旧挂着那张笑脸。

“不用客气,似乎你xiong有成竹,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塞利恩微笑道:“无论你有多么强大的个人力量,也不应该不携带任何护卫出现在一大群心怀不轨的人中间,这是一个教训。”

“是的,这是一个教训。”潘尼点了点头,认可了塞利恩的话语。

房间的四周传来一阵阵呢喃的低语,这是诵念咒语的声音,一个强大的魔法结界正在议事厅四周成型。

巫师并没有丢掷灵能振dàng器,因为他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东西不会有太大用处——周围的牧师身上秘密麻麻地满是神术加持,封印远远不止一层,让大厅内的源力如同冰块般凝固,让施法者难以调用。

这种情况下,法师的施法能力降低到了一个极为低下的地步,行动更是受到阻碍,薇率感到一阵压抑——普通人虽然难以察觉源力流动的迹象,但这种运动却会影响到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手指间捏了把汗,有些不安的视线转向法师的脸。

她还不知道巫师这些天单独出行护卫粗疏的原因,更不知道面对这样的阵势,巫师有什么样的手段战胜他们。

或许有…但薇卡不知道,因此还是有些不安。

这一群班恩的牧师仍在诵念着咒语,虽然是无差别的封锁,但是却有人仍然能够发动攻击。

“这才是这场大戏的最终章。”塞利恩挥了挥手,兰朵.影龙的身影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四周的刺客纷纷端起了弓弩。

在巫师的感知中,一片yin影正在飞速地靠近自己。

他抱紧了薇卡,低声说:“其实我一直等待着你先动手。”

栏杆上的塞利恩眉头微皱…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我们逃出来了!”狼狈地奔出了西门城议会,丢盔卸甲的贵族们气喘吁吁地聚在一起,相互拍打着心口,庆幸着自己的幸存:“怎么会有刺客?”

“我立刻去聚集军队抓捕他们。”安东尼.厄尔多说着就向军营的街道走去。

大乱之后,所有幸存的海军和城市护卫都驻扎在了城里,维持脆弱的秩序,总部就在城市中心,距离议政厅并不远。

“等等…安东尼,先别着急。”古德尔拦住了他。

“薇卡和那个巫师还在里面。”安东尼皱了皱眉:“那群刺客没阻止我们逃走,是冲着他们去的。”

“或许他们已经死了呢?”古德尔眨了眨眼睛。

“你是什么意思?古德尔…你在阻拦厄尔多救人?”老萨拉瓦尔语气带着一些困huo。

“各位,如果这个巫师和薇卡幸存了下来,将会获得这座城市的大部分权力,想想看,我们有什么资本阻止他们?”古德尔飞快地开口说道:“他们躲在法师塔里,在战争中毫发无伤,还有着大把的爪牙和后援,更是西门人心中的英雄,但是我们呢?被焚烧一空的房舍庭院?死伤殆尽七零八落的族人?被洗劫一空的财产?我们怎么凭着这些东西护卫我们的利益?那个巫师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把我的祖父和父亲都变成了疯子。”想起自己的两位亲人现在仍在家里呆呆傻傻的样子,小迪拉瑞就忍不住地愤怒:“这都是那个巫师和那群塞尔人联手搞出来的yin谋。”

“你怎么会一口咬定和那位巫师有关?”安东尼.厄尔多皱眉反问:“如果没有证据支撑…这确实只是只能听不能信的谣言,哦,对了,难道议事厅里那些刺客和你们有关?”

他陡然反应过来:“众神在上,你们就这样对付西门城的恩人?”

“他未必是我们的恩人,厄尔多先生。”古德尔加重了口气:“如果让他活了下来…我敢打赌,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就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的仇人,这个巫师除了是人类之外,和那个夜之王没有任何区别,西门落在他的手里全无任何前途可言。”

“但无论如何,薇卡还在里面。”厄尔多摇了摇头,继续朝军营走去:“她是自己人。”

“那个女人已经不是自己人了。”古德尔ji动地挥舞着双手:“她和那个巫师一个鼻孔出气,恨不得穿一条ku子,哦,他们已经穿一条ku子了。”

老萨拉瓦尔也低头沉吟起来,作为西门的贵族,他们理所当然要以自己的利益为首。

巫师取得的巨大功绩和携带的能量已经不容忽视,如果在西门城站稳脚跟,即使本地的贵族们再加以无视,也改变不了西门将出现一个独裁者的事实。

不得不说,古德尔的游说收到了相当的效果,就连对营救最积极的厄尔多,也开始樘′豫究竟是否继续前去召唤军队。

所幸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议政厅传来的巨响终结了所有的悬念。

这座西门最醒目的灰sè城堡,随着一声某种兽类的咆哮,哥特式的顶层如同地震般崩塌了开来,整层塔楼从中间截断,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惊走了无数行人,建筑物主体从中心裂开…如同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劈开,几堵外墙一层一层地崩塌倾倒,lu出二层议会厅中心那一团巨大的yin影。

遮天蔽日的灰尘中,两片黑sè的翅膀伸展了开来…一个长满骨甲的狰狞巨头高高地扬了起来,仰向天空,发出一声惊人的怒吼。

咆哮声如同突如其来的海啸,几瞬之间传遍整座西门城,原本危机过后得以安宁的西门人心脏再次提了起来,部分心脏不好的当场昏了过去,靠近议政厅的几座建筑物…窗玻璃更是在这样的音

o震dàng之下粉身碎骨。

“龙、是………是龙!”这些刚刚从议政厅后门跑出不远的议员在这声巨响之下全不例外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头仰望着巨龙那惊人的体型——这条龙的身高基本上就超过了城堡,注视着巨龙的尾巴和一些暗金sè的鳞片,年纪较长的萨拉瓦尔更是目瞪口呆:“这、这条龙……它是……”

他见过这条龙,凡是传统一些的西门贵族,都在一张传承着英雄传说的画卷上见过这条龙的外形,这让他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旁边几个贵族中…博学多识一些的也纷纷揉起了眼睛,表情近乎崩溃:“齐、齐松瑞希耶萨!怎么可能?”

这是曾经在远古巨龙海岸筑巢的古代巨龙,在西门未建立之前…它就是海岸的统治者,也是巨龙海岸这个名字的来源。

它的巢xué,就是西门城现在所在的位置。

“看那里!”作为西门的海军统帅,安东尼.厄尔多的目光比较尖锐,一眼就看到了龙背上那两个渺小的身影。

巫师抱着同样目瞪口呆的薇卡,手擎着一根手杖站立在巨龙的背上,那根节杖双翼完全张开,中心的黑钻石释放者蓝sè的眩光,光芒照耀着巨龙上方的天空,犹如一个蓝sè的太阳。

而黑漆漆的杖身却在这片蓝光中维持着独特的存在感…能够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这根杖………………”萨拉瓦尔嘴巴上下开阖了两下,最终维持住了张开的形状,眼睛也是一样目瞪口呆:“不是已经丢了一千九百多年了吗?”

“七法、七法塞崔纳……………”伊利斯塔同样直着眼睛,喉咙里‘咕嘟,地吞咽着口水。

古德尔和另外两个与潘尼作对的贵族,脸上的神情更加地崩溃,瘫软在冰凉的砖石地上…手脚都抽搐着,反射出心底那极度的恐惧。

巨大的黑龙重新回到了自己往日的巢xué,因为封印而空洞的眼睛里忽然冒出了两束强烈的光芒,似乎是故地重游勾起了心底含混的记忆,而记忆与现实的差异更让他心有所感,笨拙地拍打起巨大的双翼,却因为长久不曾飞行而没有腾空而起,只能放下两只翅膀,再次对着天空发出咆哮。

这股复杂的情绪让咆哮声添了一些变调,由醇厚转为低沉,最后变成震得人两眼发黑的嗡嗡声,侥幸没有被黑龙震塌的城堡压死的刺客纷纷头昏眼花,那一团黑影遥遥不断迈着变幻的步伐试图沿着翅膀窜上龙背,却在巨龙的一口吐息之下,翻滚出了几十码的距离,重重地栽在地上,lu出少女的原形。

似乎暗影屏障能够抵消一些冲力,但这样的冲撞下,想要恢复行动能力,似乎比较困难。

巫师仲手一指,在巨龙出现刹那飞到远处,有些失了阵脚的塞利恩全身一阵抽搐,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经过了一次实践,法师的方法论病毒已经进化成了蠕虫的形式,一旦钻进被克制的施法者体内,就会如同掠食一般吞噬施法构建完整的方法论,十分恶毒。

这种伤势使得施法者想要施法也无比困难,趁着塞利恩身形下坠,巨龙探出爪子,想要将之拍死,被撞飞的兰朵.影龙却在这时恢复了过来,一把接住塞利恩的身躯,沿着小巷一滚,就消失在了碎石和乱巷之间。

巨龙挪动巨大的身躯,试图追击,而它的出现已经惊动大批民众惊慌逃离,营地里的军人也围困了过来,龙背上的巫师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再次一挥手中节杖,巨龙长吟一声,身体变成了纯粹的光,漩涡般旋转着钻进节杖中心的黑宝石。

巫师和薇卡的身躯从空中缓缓地落到地上。

老板娘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巫师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大量军士远远地绕着两人围成一个圈子,表情惊疑不定,手中的兵器不断颤抖着,仿佛随时可能脱手。

老萨拉瓦尔和伊利斯塔议员轻手轻脚矮着身子,似乎是带着一股极度谦卑的态度走到潘尼面前,双目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巫师手中的节杖,颤抖着仲出双手,似乎是想要触mo一下,又在即将触mo的刹那哆嗦着缩了回去。

“这………………这是七法塞崔纳之杖,是巨龙海岸的王权!”

他匍匐在地面上,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巫师看着右手的法杖,随着巨龙的消失,黑宝石和杖头的双翼都恢复了静寂,他听着老议员的话,眉头微微挑起,心中却并不是十分惊讶。!。

305 入主

在七法塞崔纳之杖重新出现在西门城的那天下午,古德尔家族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士就坐着一艘大船一声不吭地逃离开了西门城,就在巫师击灭塞利恩刺杀之后的几乎同时,动作飞快,连许多财产都没有转移走,如此的果断远远超出潘尼的预料,想追更是来不及,而在剿灭班恩的教会、重建灰堡之前,西门城的统治议会却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西门城并不适合一个国王来进行统治。”巫师对着三个表情严肃的男xing议员用同样严肃的表情说道。

开玩笑,如果让他成为国王,那潘,迪塞尔的大名可就会彻底地传遍整个坠星海西部,这对他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潘尼也深深地清楚,西门城早在几十年前就终结了君主制,这是当时的贵族议会共同商议得出的结果,眼下拿这个问题询问他这个外人,多半是一种试探,即使是真心的,也是一时ji动,以后必然会有后悔的时候。

如果把心思完全放入未来钩心斗角里面,他还有什么时间去研究奥术?

为了一顶虚无的王冠,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即使没有这个,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在西门城掌控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视。

“先生,我们说的不是王冠的问题,而是七法塞崔纳陛下的节杖。”艾默恩,伊利斯塔郑重地看着巫师的右手,那柄通体黑漆漆的节杖就在那里,当他的视线落上去的,脸上明显生出一股潜藏的敬畏:“这是西门城王权的象征,对我们整座城市和所有贵族而言,都具有特别的意义,您要知道,在它遗失之后,我们曾经请求一些巫师仿造了一柄赝品,作为历代国王手持的权杖。”

他摆了摆手…几个仆从恭敬地搬上来一个长条大盒子,萨拉瓦尔将之打开,里面的节杖和巫师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们历代先人为了寻找这根节杖huā费了许多功夫,但都没有找到…我们一直以为,它被塞崔纳陛下带到了其他位面里面。”

“这根杖对你们如此重要?”巫师挥了挥手中的‘正版,七法塞崔纳之杖。

“当然,先生,既然它落到了你的手里,那必然是七法塞崔纳陛下的旨意,我们尊重他的意愿,不过我们更加希望…它能够握在西门人的手里。”老萨拉瓦尔说着,恭敬地俯下身来:“尽管我们都是商人,但也并不是真的什么都卖的。”

这句话让潘尼翘了翘眉毛:“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以这群贵族的精明,似乎不会自讨没趣到提出让他归还七法塞崔纳之杖这样的愚蠢主意,但听他们的意思,却是另有想法。

“我们不愿强迫您什么,但是阁下千辛万苦为西门城立下如此功勋,想必不会甘于被城市高层边缘在外…也不希望听到更多来自我们的非议——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非议只会越来越多,因此,我们建议。”艾默恩,伊利斯塔看了一眼潘尼身旁一直到现在都愣神不语的薇卡一眼:“您…成为西门贵族的一员,通过某种合适的途径。”

“这是我们一致的意愿。”老萨拉瓦尔和厄尔多议员都点了点巫师眨了眨眼睛,看了一阵这些议员,然后一转头,却与一双带着复杂情绪的视线碰到一块儿,那双眼睛在与巫师对视的刹那间随着脑袋偏转过去,避开了他的注视。

三个贵族议员相互交流了几个眼sè,纷纷起立朝巫师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离开,只留下两个人在这间小厅里面。

“嗨…亲爱的,不用勉强。”她低声地在巫师耳边说。

她xiong前一起一伏,显然情绪颇为ji动。

潘尼点了点头,凝视了她片刻,想要亲ěn一下她的脸颊,然而却触到了更为柔软的部分。

“呜…潘尼,你怎么总是翻来覆去的?”希柯尔皱着眉头缩在这张chuáng的一角,作为一张能够装得下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四个人睡觉的chuáng,这张chuáng的面积当然经得住考验,甚至再多一两个人都没有问题,不过在巫师的动作过大的‘辗转反侧,之下,无论是兰妮还是希柯尔都被挤到了边缘地带,奈菲丝可怜兮兮地缩在希柯尔的背后,只要她的动作再大一点点,就会掉下chuáng去。

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越过希柯尔的脖子,一闪一闪地看着潘尼,其中充满了哀怨。

大人难道觉得这张chuáng不够大?还是要故意把我挤下去呢?

“不想睡觉就滚出去陪小孩子玩,不要打扰我们休息。”兰妮额角青筋暴lu,咬牙切齿地抓着被子,大大的黑眼圈说明她的精神分外不好,苍白的脸sè更是比平常多了几分柔弱。

即使是两腮鼓鼓的生气的样子,仍然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捏两下。

“抱歉。”巫师这才发现由于自己的心神不宁,为同chuáng共枕的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很显然,在没有被挤到快掉下去之前,她们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是选择了忍耐。

他将希柯尔抱回枕边,与自己牢牢地靠在一起,背后的兰妮不满地撅了撅嘴,转身背对着巫师,却将光滑的脊背和tun部贴在他的后背上面。

“潘尼,你在想什么?”敏锐地察觉到巫师心有所思,希柯尔眨眨眼睛,小手抚mo上他的脸颊。

兰妮的眉毛机警地一挑,鼻子一皱:“哼,肯定是又遇见漂亮的姑娘了,一定是这样的。”

最近不太好的身心状态让她更加地敏感,察觉到巫师心中所想的事可能与自己有关,态度也就分外地恶劣。

“不要这么想嘛,兰妮,他看起来真的很苦恼呢。”

“有什么烦恼的,凭他的头脑,如果有烦恼,都是自己找的。”黑武士打了个呵欠,再轻轻哼了一声。

“希柯尔,问你一个问题。”这些对话似乎让巫师的表情从纠结中恢复了正常,他眼睛动了动:“费伦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

“婚礼?”惊讶于巫师的问题…少女微微地张开了嘴巴,随后脸上出现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就连兰妮,也马上转过身来。

“哟…都在考虑结婚的问题了。”她的瞳孔变成了猫的样子,语气里莫名地透出一股威胁。

“别想歪了。”巫师轻轻摇了摇头,分出一只手抱住兰妮的腰肢:“告诉我。”

“这………………公平的婚姻,一般是双方的家长,在村镇的中心,或是别的什么公开场所,邀请婚姻双方的守护神牧师进行祷念…得到认可之后,在公证人的见证下签订婚约,至少在西门是这样的………………”希柯尔脑子里转着这些年的见闻:“如果是在塞尔,男方的分量会更重一些,有权利决定婚礼场所………………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的………………”

看到巫师渐渐皱起眉头,希柯尔连忙停止了长篇大论:“如果是孤独的冒险者想要结合,只需要去淑妮的神殿,火发女士的祭祀很愿意主持这种简单的婚礼…很多著名的传奇英雄的婚礼就是这样子的。”

“原来是这样。”巫师皱着眉点了点头。

“潘尼,你要和谁结婚啊?”无法抑制心中的好奇,希柯尔终于开口询问。

另一边的一双眼睛也紧紧地盯着巫师…如果说出的答案不能令她满意,她很愿意用更积极的行动换取更好的答复。

奈菲丝眨着眼睛,显然也非常之好奇。

看到希柯尔充满水光,能够充分ji发保护yu的眼睛,巫师笑着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和你们。”

“我们?”这个答案让希柯尔张开了小嘴,兰妮也在瞬时陷入石“这是在开玩笑吗?”过了一阵子,兰妮皱起了眉。

“当然没开玩笑。”巫师走下chuáng去,褪下睡衣,换上长袍:“我们现在就去火发女士的神庙。”

尽管对巫师的建议感到困huo,兰妮更认为巫师在发神经…但是在潘尼的坚持之下,她们还是犹犹豫豫地换了衣服,巫师开启传送术,到了神庙区时,才发现奈菲丝也穿着件袍子混进了队伍里面,面对着伸舌头做鬼脸的小女孩…巫师耸了耸肩,还是放弃了把她赶回去的想法:“既然你跟过来了,那么就充作shi女或者伴娘吧。”

“遵命,大人。”奈菲丝甜甜地笑了,看来十分开心。

如此深更半夜,但是火发女士的神庙仍然热闹——费伦大部分的神庙不论白天黑夜都有值夜人看守,以供信徒们时刻前来祷告,淑妮神庙更有着特殊的用处。

作为爱与美的女神,许多寂寞的男女都会在难以忍受的时候前来神庙里面,试图寻找一段新的缘分——很多时候,怀着同样念头的男女会让这种事如愿以偿地发生,无论保质期的长短,淑妮的牧师们也乐于如此,每天每月在火发女士的神庙中都会诞生lu水婚姻,因此巫师的到来并没有令这里的牧师惊讶,但当他提出自己的要求的时候,却让这位年轻美丽的女牧师目瞪口呆:“先生,这……这是对爱情的一种不尊重。”

“哦,这没什么关系,在我的家乡对此并没有什么限制,而我很爱她们,相信她们也是一样,如果阁下有所异议,大可咨询你的女神。”巫师的话语最终让牧师同意了他的提议,说出的话却让兰妮和希柯尔脸颊通红。

很明显这种遣词造句十分肉麻,但是巫师说的时候却没有感到多么违和,反而十分严肃。

“喂,玩真格的?”兰妮表情也不再那么漫不经意,而是同样严肃起来。

“我说过了,这不是在开玩笑。”

她表情顿时变得怪异,而希柯尔的表情则是彻底地mi糊了起来。

她们是彻底地搞不懂,为什么潘尼突然发神经把她们带到了这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到了后院用来祷念的安静小厅,几个表情严肃的女祭司围着站在其中的三人,郑重其事地询问:“呃,以爱与美善之名,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两位女士…这位先生已经表示愿意平等地善待你们,并永远地保持对你们的爱意,不知道你们会否接受他的许诺,并订立这份契约呢?”

“我………………我愿意。”几乎是没做什么犹豫…希柯尔闪电反射般地脱口而出,而兰妮在同样用细微如蚊子一般的声音说出来之后,脸sè却如同火烧般的绯红。

我愿意……奈菲丝低下了脑袋,带着偷笑小声地念叨,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听得到。

或许注视着一切的火发女士愿意聆听。

安慰的笑容出现在潘尼的脸上,他接过了女祭司递过来的契约卷轴旁边的女孩子们仍旧一脸茫然,这不到半个小时的经历如同做梦一般地不真实。

“潘尼,这………………这是真的吗?”直到大部分牧师离开,希柯尔才握着属于自己的卷轴不可思议地反问。

“我说………………”兰妮结果卷轴,撇了撇嘴,斜眼瞪了巫师一眼,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脸sè一阵苍白…一只手扶上旁边的墙壁,掩口发出一阵干呕。

潘尼和希柯尔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浮现出惊奇…联系这些天黑武士表现出的异状,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划过他们的脑海。

巫师靠上兰妮的后背,伸手按上她的肚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忽地变成了苦恼。

“喂,你在想什么?”兰妮转过身来,这些天身体的不适,虽然自己也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但一股本能和倔强让她尽量掩饰住了,今天仍然在心情浮动之下暴lu出来…看着巫师的怪异表情,心里同时感到困huo。

“唔,我在想发育还未成熟的女孩子如果生产,会有多高的危险xing……”对于巫师而言,这是个足够值得思考的问题。

发育不成熟?

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尝其中的含义,但是这一段话却清晰无误地钻进了兰妮的耳朵里…尖锐地刺ji到了她敏感的神经,并立即liáo动起了她的不满与怒火。

“神经病!”她重重一巴掌挥到潘尼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不过巫师仍然是那一脸十足呆滞的傻笑,似乎真的是发了神经。

希柯尔瘪了瘪嘴,低下了头,情绪似乎变得低落,奈菲丝一动不动地盯着兰妮的肚子,眼睛闪亮,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队长,你在看什么?”圣骑士的巡逻队再次途经提尔神庙,虽然随着吸血鬼王的死亡,残余的吸血鬼或是被剿灭,或是退回了海岸地下的幽暗深渊中躲躲藏藏,已经不足以对西门城的安全造成多大的威胁,然砀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义务维持治安,当然,神经已经不如以往那么紧张,足够让巡逻队的队长注意到许多以前不会注意到的东西。

“那是火发女士的庙宇,格罗菲娅大人。”

“哦,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将视线离开那依旧lu出灯光的庙宇,叹气着走下台阶:“让我们继续巡逻吧。”

“是。”

随着一阵脚步声,巡逻队消失在了神庙区的街巷之间。

西门城得以从喧嚣中沉寂下来,然而战乱后被迫逃离城市的人却不得不提心吊胆,即使到了深夜,仍然要黑着眼圈指挥航船,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有海军追击着自己,只要稍稍停船,就会遭到缉捕。

得知了七法塞崔纳之杖的归属之后,古德尔几乎是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为此抛下了接近一半不愿附和他的族人,更多的财产更是来不及带走,他不敢拿自己的资本去赌博巫师的仁慈——从他下手坑那群贵族和暗夜面具的手段来看,潘,迪塞尔这个人和仁慈绝对沾不上边,为了安全,还是早早跑路是上策。

他更知道七法塞崔纳之杖再次出现在西门意味着什么,无论现在这些贵族如何的理智,如何的希望独立自主,但肯定会有一些思想保守的家伙,会将潘,迪塞尔如同神明地供奉起来,何况击倒了夜之王,这个巫师从各个方面都很像是西门城的新救世主,更不用说还拿着那根本就具有着无穷象征意义的节杖?

而船舱下的新来客则让他更是多出了一些烦恼。

“大人,那个人,塞利恩先生,拥有着绝对强大的力量。”他的管家凑了上来,目光闪烁地提出了建议:“他的爪牙都留在了西门,现在必然已经被清扫一空,现在塞利恩先生中了那个巫师的法术,力量失去了大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躲藏在我们的船里,一定时刻想着复仇……”

管家的话语触碰到巴特斯,古德尔心中的一些顾虑,也成功地让他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这个搭着他顺风船离开西门的家伙。

中了潘,迪塞尔的方法论蠕虫,塞利恩立刻陷入了窘境,原本就没能彻底掌握继承自曼松的力量,他更无法灵活地做出应对,只是过了几个小时,方法论就被这条虫子啃得千疮百孔,别说是曼松巅峰时期的传奇法术,就连释放一个零级的戏法都要消耗九牛二虎之力。

如果让塞利恩恢复了力量,必然要聚集到所有能够掌控起来的力量——古德尔家族的船上就有许多的人手和财物………………

想到这里,巴特斯,古德尔的目光攸地尖锐起来,抬起手托住下巴,似乎是有了想法。

他可是很清楚,达沃尔,塞利恩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下层的船舱里,jiāo小的女刺客兰朵,影龙轻手轻脚地将羊毛被子盖在塞利恩的身上,并细心地整理好每一处可能漏风的地方,而塞利恩则不断地咳嗽着,脸sè昏暗。

注视着这张惨白sè的脸庞,女刺客的脸sè不变,但是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忧愁。!。

306 星界

到了dr1384年的初春,动荡巨龙海岸的那场余波也消散了大部分了,随着小腹一天一天地隆起,她的嘴唇也越来越翘起来,好像因为这样的负重而背上了多么巨大的委屈。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还是希望巫师能够每天在卧室里面多待一会儿,而现在,只有奈菲丝趴在她的肚子上面,耳朵紧紧地贴着最高的地方,脸上不断露出诡异的笑容。

“好啦好啦,把这个喝下去,乖。”一个盛满了黏糊糊液体的勺子递到了她的嘴边,从兰妮的表情上来看,散发的味道显然不是那么令她感到愉快。[]

她一脸病恹恹的瘟色,躲避着希柯尔的挑逗,在兰妮看来,这就是在作弄她。

但她不用说挥剑,便是做稍稍大一点的动作,都会感到疲惫和不舒服,得知了身体异状的真相之后,似乎也有一些心理作用,让她变得懒洋洋而且孩子气:“这是什么东西?呜~又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在搞鬼,还有,这吵耳朵的鬼哭狼嚎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耐烦的视线落到床头另一侧不断发出噪音的那个盒子上。

盒子里不断流淌出悦耳的音乐,只是连续听上好几天的话,总会有听厌烦的时候。

“这是大人亲手做的魔法音乐盒,哦,他为了设计这个法术,可是专门邀请歌剧院的剧团们协助,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呢。”奈菲丝带着得意地说道:“据说会让小宝宝更聪明。”

希柯尔迅速地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奈菲丝一见,立刻停止了得意洋洋的卖弄介绍,伸了伸舌头,蹦蹦跳跳到床边,在那个光华流转的盒子上按捏了几下,音乐声便告中止。

“浪费时间。”兰妮干净利落地评价道,额角一跳一跳:“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去造他的巨神兵。”

“但是已经造好了。”奈菲丝又回到了兰妮的身边。

“造好了?开玩笑!”兰妮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这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真的已经造好了,黑袍前辈说,有七法塞崔纳陛下的节杖,不需要完全版本的巨神兵。”奈菲丝笑了起来:“大人制造了两个缩水的型号,三个月的时候,已经足够了,新工厂的做工很精致呢,虽然比不上矮人工坊,但是有法师学徒协助,性能还算不错。”

“这么说,他已经出发了?”兰妮双眼一眯,警觉地察觉到了奈菲丝的弦外之音,再次激动地抓紧了被子:“可恶,居然一声不响,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我也不知道。”奈菲丝表情呆滞了一下,她是真的不知道。

“哼,不用多想了,到了这个时候,他肯定已经离开西门不短的时间了。”兰妮闭上了眼睛:“他多半是以为,这种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小事,就没必要通知我们了吧。”

“呃……”奈菲丝和希柯尔同时傻了眼,不得不说,黑武士的想法有些道理。

“或许对大人来说,提升力量才是当务之急吧。”奈菲丝咬着手指,眉心挤出一个疙瘩:“既然达到了黑袍先生的要求,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行动的。”

“该死……”嘴角和眼皮不断地抖动,兰妮紧紧地攥着盖在胸口上的被子,手指也是颤动着的。

早知道做多了会怀孕的……她这样想着,为什么还要稀里糊涂的和那个男人乱搞?如果没遇上过他该多好……

现在的小肚子不过鼓起一个小包,一想起再过几个月之后……她就打个寒噤,感到不敢想象。

不行,弄掉了的话,据说会很疼的……这个身经百战的神殿武士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理由。

到时候再说,再过一阵……如果忍受不了就……她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

宽阔而扭曲的虚空,零散的碎石与浮在虚空中的岛屿,一片片巨大的闪光螺旋让整个世界的背景染成了灰暗的银白色,如同一片片绚烂而单调的喷墨。

在这片虚空中漫游,要时刻注意周围的全方位,一不小心,就会被扯进咆哮的漩涡之中——除非事先知道,否则没人知道这些漩涡状的维管会把闯入者吸入什么地方,或许是一颗恒星的中心,或许是一个死寂的无魔位面,总之,不小心被扯进一个未知的漩涡,基本上就凶多吉少了。

而浮动的彩池更是一种危险,这东西在远处看薄得好像一张纸,如果不慎踩中这片花花绿绿的池子,后果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位面理论上可以通往国度的所有位面,是艾博尔.托瑞尔最知名的位面中转站之一。

当然,它还有着另一个广为人知的用途。

这是众神的墓场。

那些弥散的神力火花偶尔如同喷泉般从一片灰暗的夹缝里面喷射出来,照亮一整片原本晦暗不清的空间,如果敢于直面神孽和拥有恐怖威能的神性不死生物,强大的冒险者或许能够在那片地方找到一些价值无穷无尽的宝物,除此之外,托瑞尔宇宙最为隐秘的众神历史就在其中。

但毫无疑问的是,大部分冒险者都没有那样的实力或运气,哪怕他拥有传奇层级的力量与声名。

巨大的夺心魔母舰偶尔在不知名的角落飞过,而一些较大的浮岛上,生活着吉斯杨基和吉斯泽莱这两种只存在于星界的亚人族群——他们在星界分布广泛,拥有蜥蜴一样难看的皮肤,在这片位面的各个角落与他们邪恶的前主人夺心魔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扭曲,巨大,畸形的星界怪物偶尔在虚空中出现,这里的怪物大多数远远强于主物质界,更有几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巨龙栖息在星界的漩涡之间,一般的五色龙和金属龙在这些龙类面前都只有远远逃走的份儿。

至于泰摩拉不保佑以至于遇上神孽和上古邪物,或是其他穷凶极恶的传奇怪物,这在星界虽然不能说是家常便饭,但也不算是什么罕见到值得希奇的事,在星界每经过一段时间,都有些吉斯人部落被偶尔路过的传奇怪物毁灭。

在这片虚空间行走,当然要抱着十足的警惕,压力必然是巨大的。

与外界所知不甚相同,星界的时间并非静止,只是所有从外位面进入的生物,在进入的时候,身上的许多变化就陷入了静止——如同一具尸体,而持续的时间如果过长的话,就会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哦,就如某个深渊领主开过的玩笑,将一个生在主物质界的活人石化后丢到星界里面,也是达到长生不老的一个可行的途经,在古代,许多有关长生的许愿就是这样被完成的,如果在星界中有幸看到这样的石像,可以知道传闻的真实不虚。

如果想要活动,必须本身含有某种能够在这种世界中维持行动的力量——例如神力,或是某些蕴含了规则在内的高等超自然血统,亦或是高阶巫师的方法论。

当然,如果一个高阶巫师对星界没有足够的认知,以至于这部分方法论缺损,他在星界中仍然无法自由行动。

所幸潘尼对位面的研究还算过关,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如果这些都没有,也可以通过加持一些特别的法术或者使用拥有某些效果的魔法道具,一样能够在星界行动自如,比如我们的黑袍大人。

虽然没有太阳,但是那些作为光源的虚空漩涡喷出的光芒仍会随着时间呈现周期性的明暗变化,也就形成了具有星界特色的白天和黑夜,弥散的星界能量孕育出奇形怪状的虚空植物,这让这片空间的颜色不再是简单的银白或银灰,当然,这样独特环境孕育出来的植物,大部分也不会是绿色。

总而言之,这是个绚丽而凶险的世界。

即使是手持着七法塞崔纳之杖这样威力强大的武器,并身怀无数异能,施法能力娴熟,但潘尼仍然是心中忐忑——这里埋葬的传奇强者每一年都不在少数。

而他的队伍里面,除了手里这根法杖之外,就没有一个拥有传奇力量的,旁边骑在蒙面曼松脖子上的黑袍一副悠然自乐的神情,实在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拥有无穷威能的传奇**师了。

当然,黑袍前辈大概不会这么想,他张开了嘴打个呵欠,星界的岛屿上还是存在着一些可供呼吸的空气,当然,需要通过一个特别的法术,普通人才可以在这里呼吸,对于潘尼近似战战兢兢的忐忑,伟大的黑袍大人显得分外不屑:

“有着七法塞崔纳之杖,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如果能够善用它的力量,星界的大部分危险都不能对你造成威胁了。”

“它真的那么强大?”巫师抽出了黑色的节杖,有些不敢相信黑袍对它的高评价。

诚然,齐松瑞希耶萨是一条传奇巨龙,但是潘尼对它能否对付得了星界层出不穷的传奇怪物持怀疑态度。

主物质界的龙种在托瑞尔宇宙之中素质只能算是一般,甚至能用弱小来形容,无论是五色龙类还是金属龙类,都不是拥有真正超凡力量的巨龙,而在星界之中,刚生下来就拥有传奇力量的生物太多了。

“你以为齐松瑞希耶萨是什么?荒郊野外山沟里面随便给猎人猎杀赚赏金的大蜥蜴?”黑袍撇了撇嘴:“这可是曾经在费伦大陆上最强大的几条龙之一,一条母金龙被古代黑龙玷污生下来的禁忌异种,不到五百年拥有了太古龙那个年龄的力量,生吞了生父的存在,在他一千岁的时候,即使是五色龙神提亚马特,也不曾试图将意志加在它的身上。”

巫师看着手中的法杖,眼睛直了一阵,又生出了疑惑:“它既然这么强大,为什么会被七法塞崔纳杀死封印?据我考证,那时候刚刚到达西门海岸的塞崔纳只是个实力一般的流浪巫师,没有任何记载说他在那个时候拥有了传奇力量。”

“谁知道?或是这条大蜥蜴倒了霉,或是塞崔纳走了狗屎运,哦,不用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总之,你知道它能够应付这里大多数的危险就够了。”黑袍不耐烦地说道:“唔,该死的,那个巫师凭着这根棍子可是在巨龙海岸风光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条龙变成了这幅模样之后,即使被摧毁了,只要杖身还在,也会在几星期之后重生,要不是凭着这根法杖,他凭什么在巨龙海岸建国称王。”

言语之间带着怨气,巫师暗暗琢磨,似乎还带着些羡慕嫉妒恨的意味。

不过他也不多说,眼下他们身处于一座巨大的浮岛上面,即使是交谈的时候,脚下的速度也是飞快,而到达这里之前的传送,也是沿着几个古老的坐标。

这些坐标都很古老了,通过上面的字迹,潘尼很清楚地知道了这些标记都是古代帝国所留,也就对黑袍想要带他去的地方分外地感到好奇。

这是座远处看来并不大的小岛屿,然而走过了一段的路程,巫师这才有些感觉到这座岛的奇妙,因为明明走过了几里路,但是这个远处看不过一里长的岛屿居然还没有走到一半,似乎随着道路的延伸,岛屿也变得越来越长起来。

这让他心中充满了困惑,正要问时,却见黑袍一摆手:

“快到了,用伊西尔亚伦之钥隐身。”

巫师连忙照做,就看见高高的天空之中,一片黑影掠了过去,仅仅是带起的一股阴风,就让他浑身发寒。

他看着那只缭绕着黑雾的虚体半人马型怪物,冷汗一滴一滴的滚下来,他知道这东西叫费阿尼,是神孽中的一种,擅长操控时间,力量虽然在神孽中不算最强,但是极为诡异难以对付。

这会是一个费阿尼的巢穴?

他将视线转向前方,却见就在几步之前仍然清晰的大路,被一片模糊的虚影掩盖住。

这是一团无色但是不透明的光,更不像是白色的,就好像是一块一块的透明形体堆垒起的巨大球体,如同无数飞散的碎片在其中翻涌,偶尔喷射出来,在一阵阵清亮的声响中变成迷幻的光影。

看到这一幕,巫师忽然想起在深渊接触源海时的景象,那不断喷涌出信息片段的源海核心,似乎与这个巨大球体有些相似。

不过来自源海的信息片段,可没有这里这个球体喷出的碎片看起来这样充满了不真实,而巫师皱眉盯了半晌,也没辨认出组成这个球体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而更让他感到震憾的是,随着他的注视,这个球体好像投影到了他的视野里面,变得越来越巨大,直到好像填满了整个星界,他向四面转头,都只能看到这个球体的中心。

这时他听到一声尖锐到直入灵魂的啸鸣,刚刚那只高空中飞掠过去的费阿尼不知什么时候飞近了那个球体中心,忽然好像被凝固住了——同时巫师也清晰感觉到一股时间僵硬的感觉,而就在之后的刹那,那只费阿尼的身躯就被分解开来,虚化成了组成光球的碎片。

“这是什么地方?”巫师满心震惊地询问低头冷笑、满脸诡异表情的海拉斯特黑袍。

“害怕了?”黑袍嘿嘿笑着询问。

“我不想不明不白地丢掉小命。”巫师皱起了眉头:“你带我遵循着古代的坐标来到这里,至少要让我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或许这里能够让我得到我想要的力量,但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头钻进去。”

“……”海拉斯特默然一阵,向前走了两步,又在即将触碰到那些碎片时候退了回来,小小的脸上充满了追忆:“这些都是时间的碎片,这个地方,是多元宇宙时间的‘终点’。”

“什么?”巫师大感不可思议,继续盯着这团透明的巨大光球,不明白所谓‘终点’的说法从何而来。

“当然,这只是严肃和神化一些的说法,至于通俗易懂一些的,大概更容易让你知道这里的本质。”海拉斯特抬起了头,巫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忽然看到一些碎片不断地涌动变化之间,出现几条身形不算太大的龙类,这些龙长相十分奇特,并无尖锐的骨刺和尖角,鳞片也没有什么层次感,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一团。

它们不断地在碎片海洋中穿梭,身形带出一片片幻影,一转眼,又出现在原处,看起来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托瑞尔现存最为巨大的时光龙的墓地。”

海拉斯特低声说道。

巫师看着这些巨龙沙漏状的鳞片,这才恍然领悟。

但这里能够让他获得想要的力量?

……

远离塞尔的海岸,这艘庞大的船只挂着一面看上去有些诡异的赤红旗帜,虽然经过的路途都是如同海盗群岛之类的凶险路径,但只有吃了豹子胆或是瞎了眼睛的海盗才敢打挂着这种旗帜的船的主意。

因为这面旗帜代表着费伦最强大的几个暴力组织之一,更为吓人的是,这个组织不仅仅凶残暴戾,更是一个著名的流氓政权,统治着人口达到三百万的东费伦强国。

如果知道这些仍然无所畏惧,当知道这个组织的主体是一千多名正式巫师的时候,大概再大胆的人也不会生出一丝一毫抢劫的冲动了,哪怕这艘船上放着一座金山。

这座船上没有金山,它的航向直指西门,虽然指挥船员的船长另有其人,但船的所有者却是一个老红袍法师,他看起来严肃而尖刻,一张脸充满了躁动。

像是曾经蒙受过巨大的打击,黑眼圈中充满了猜疑,仿佛随时能够转移成嫉恨,所有的年轻学徒都尽量地避开他的注视——因为他们总感觉到,这位先生似乎对年轻的红袍有股格外的憎恨。

当然,不吃他这一套的也大有人在,比如他身后的这位面色苍白的中年巫师,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根羽毛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似乎记录着什么:

“帕亚大人,你要知道,这回首席大人能够再次给予你眷顾与信任,是多么的难得,要知道,他可是很少给人犯第二次错误的机会,这多亏了我家大人的一力请求。”

“知道,我当然知道,特洛彭斯大人的恩惠,我自然是铭记在心的。”虽然这个中年巫师的法术水准比起德尔松帕亚还差上两个档次,但是高阶环之导师德尔松帕亚大人仍然一脸谄笑着点头哈腰:“我一定认真核查西门租界的账务,并且调查清楚租界近些时候的骚乱的缘由。”

“大人有心就好了。”中年巫师满意地点点头:“无论是特洛彭斯大人还是首席大人,都希望这次不会看走眼,另外你也要注意一下……”

他做出一副卖关子的模样,德尔松帕亚也乐得配合:“愿闻其详。”

“这次西门的政局,似乎产生了骚乱,尤其是那个解决了夜之王的关键人物,叫做,潘……”单单这个发音,就让德尔松帕亚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中年巫师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潘.迪塞尔,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家伙,首席大人授意,要你调查清楚他的来路,要知道,根据他的履历进行调查,塞斯克可没有这号家伙。”

“潘.迪塞尔……是是是,一定办到。”德尔松帕亚点头哈腰。

中年巫师满意地走了,德尔松帕亚眼睛顿时被一股愤怒取代。

要不是他送上了大笔的孝敬,提方特洛彭斯怎么肯在瑞姆首席面前为他说好话,帮他这条咸鱼翻身?拿了他的好处,派出一条狗都能爬到他的脖子上。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失势且没有前途的红袍法师,在塞尔连条狗都不如呢?

“潘.迪塞尔……”

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应,这个名字让德尔松帕亚咬牙切齿,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在这个时候,又令他想起了在国内南方那场让他变成咸鱼的可耻失败。

因此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就吸引了他心中的所有仇恨。

也许只是一种发泄。

但谁知道会不会是歪打正着呢?

或许在船只停靠在西门之后,他仍然不会知道。

307 龙墟

“时光龙?”

这个名字吓了巫师一大跳,眼前这一片变幻无穷但是却十分单调晶光碎片,如果属于一条时光龙的龙墟,那自然就不难知道为何那条费阿尼会在靠近的一瞬间被杀死。

这可是所有龙族中最为强大的一类,据说拥有操纵时光的强大力量,这种能力就连众神都有所不敌。[]

这也就让巫师心生疑huo:“时光龙也会死?龙类的生命不是永恒的?”

“永恒的?”海拉斯特嘿嘿冷笑:“多元宇宙都不是永恒的,有什么存在敢自大到认为自己真正不朽?如果龙不会死,那么多远古巨龙的龙墟又是从哪来的?何况时光龙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死的。”

“根本就是死的?”这句话无疑更让人听不懂。

“当然,托瑞尔宇宙诞生的一刹那,它就死了。”海拉斯特黑袍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整个托瑞尔宇宙,仅有一条这样的时光龙,与艾欧同时诞生,代表着永恒流淌的时光之力,是时间流的主人,它拥有在时间流中遨游的能力,但是当他到达时间之河的终点的时候,它的生命也就陷入了终结,我们在托瑞尔各个地域见到的时光龙,不过是他在不同历史时间段的投影而已。”

“…···这可真是震撼人心的真相。”巫师嘴chun抖动了一下:“这么说,它现在也应该还活着,这座墓地更不是我们应该能看见的,很显然现在还没到托瑞尔宇宙的末日。”

“你可以说它活着,也可以认为它死了,总之,即使有些走运的人见到了它的投影,它也会在下一瞬间消失,如果不是星界一些神墓中得到的远古记载,恐怕现在的托瑞尔都没人知道这条龙的存在。”海拉斯特.黑袍说道:“不要奇怪为什么能够在没到末日的时候见到时光龙的墓地,因为它通过时间流预见到托瑞尔宇宙的终点的时候·它的灵hun也同时陷入了终结,事实上,那时候的托瑞尔刚刚诞生不久。”

“这么说,这里是……”

“不错·时光巨龙的残存幽灵和尸骨,还有它预见到的多元宇宙的‘未来,,包括部分我们经历的过去,也就是这些碎片。”海拉斯特黑袍抓起一片光亮的晶状碎片,轻轻一握,碎片就变成光消散在他的手中,巫师的双眼一阵晕眩·看到了一幕场景:一片光亮却死寂的世界里,大量形状奇特的飞舰通过巨大的传送门,而背后,一团巨大的黑云沉默地吞噬着一切,大量章鱼头沉默地在这些飞舰中忙碌。

“你要知道,许多章鱼头把这个地方当做神迹崇拜,事实上,他们就是从这里钻出来的。”海拉斯特一脸嘲笑:“他们自以为自己是来自未来·是必将统治多元宇宙的霸主,却想象不到从他们出现开始,未来就发生了变化·他们拥有的‘过去,,根本就没发生过。”

“这听起来有点儿奇怪。”巫师皱起眉:“你是说夺心魔是这条时光龙‘制造,出来的?”

“就是这样。”海拉斯特摊开了手:“那条时光巨龙本身就代表着多元宇宙的时间,不过未来却是不确定的,它能够预见和感应的只是理论上的未来,但是多元宇宙的变数太多了,包括它自己在内。时间是多元宇宙中最为难以琢磨的存在,他忠实地记忆着推演出的未来,时间之河和这片龙墟的强大力量往往就会将这些推演变成真实,而演变出的真实,也会让未来再次出现变化·你看这个球体的中心,每时每刻都有碎片进出,就是时间流在修正自己运行的方向。”

巫师皱眉看着这个球体的中心,果然发现时间碎片流动的速度比起源海中心信息流动的速度不相上下,然而当他这次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忽然发觉这个球体和源海中心有些神似。

“哦·所以别听一些傻瓜瞎扯什么钻进时间流就能改变过去和未来,这都是胡说八道,就连时光龙自己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海拉斯特摇了摇头:“一些自作聪明的家伙利用魔法进入时间流,想要改变过去,但是却不知道只是回到了一个时光龙幽灵营造的幻境之中,你看这些碎片里面,就有不少是那些自作聪明的白痴死后留下的记忆渣滓,至于前往未来,那就更可笑了,只不过是钻进另一堆更不真实的幻境里面,所以说时间旅行是多元宇宙中最大的骗局。”

“似乎有不少法师都能让时光静止和回流。”潘尼皱起眉头,对海拉斯特的说法提出不同意见。

因为这几个影响时间法术非常经典,不过海拉斯特的说法似乎不支持这些法术的存在。

“这是利用变化,比如,让一个人变得非常快以至于在别人一呼吸间能够做出十几个动作,这不就是时光静止吗?又比如时光回流——变化的不过是物质而已,时间照样在向前流淌。”海拉斯特黑袍笑了笑:“相信我,这些方法论才是对的,如果把错误的时间观写进去,后果很严重。”“好吧。”巫师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样的问题:“你告诉过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看那边。”海拉斯特表情严肃起来,他一指附近百余码距离处的一片光球区域,巫师将视线挪移过去,发现那个地方的光有些晦暗,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你要知道,这是一座属于时光龙的龙墟,虽然穿梭时空有些危险,但是调整时间流流速却很方便,如果方法得当,你在这里呆上十几年的时间,外界可能只过了几天。”

“那为什么我觉得这样进去是自寻死路?”巫师一抬头,看着光球上空飘着的时光龙,现在他知道了,这些大小不一的龙都是那条时光巨龙的投影,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可力敌。

那只费阿尼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你只要冲进龙墟的内层,它们就不会攻击你了。”海拉斯特黑袍打个呵欠:“那里面的时光碎片的流量,已经不允许这些投影稳定存在,而在距离龙墟中心有一段距离的地带,也不会直接面对到那条时光巨龙的灵hun许多聪明的家伙就在那片地域用法术为自己偷取一些时间,这就是你现在要做的事。”

“用法术偷取时间?”巫师脸皮抽搐了一下:“但我不会那个法术。”

海拉斯特睨了潘尼一眼,丢出一块宝石:“哦,这可是我保命的东西如果活着出来了,别忘了感谢我。”

“活着出来?”巫师脸皮抖动得更加厉害:“你不进去?”

“许久的年月之前,我进入过这里一次,这片龙墟已经记住我的气息了。”海拉斯特抬了抬脚:“我只要踏前一步,那条老龙立刻就会产生感应,这几个投影就会对这里释放上一大堆的魔法,哦我现在这把小骨头可撑不住。

不然我倒是想再偷几百年的时间,重新整理方法论。”

似乎这个地方只能进入一次。

巫师暗暗皱眉,却也没感觉到多么意外,如果这个地方能够让掌握了方法的巫师多次来访,相信多元宇宙的传奇巫师早已数不胜数;而这里的主人,大概也不欢迎有人经常光顾它的墓地。

“唔,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当然危险还是不小的,但我相信你有觉悟,我就不陪你了再会。”海拉斯特黑袍冲潘尼摆了摆手,旁边的méng面巫师掏出一块宝石,一道光芒之后,两人消失在了原地,仅仅留下巫师一个在这片晶光流动的旷野之上。

“跑得倒快。”巫师喃喃自语,有点傻眼,不过在这种传奇生物满天飞的地方,现在的海拉斯特黑袍留在这里也确实只是一个累赘而已,如此地离开倒也免了关键时刻的碍手碍脚。

但在进入那个能够送给他大量时间的地方之前,他还要想办法对付天上飞翔的时光龙投影。

这些东西绝对不好应付潘尼现在深深地明白了为什么海拉斯特会让他准备巨神兵和七法塞崔纳之杖。

现在看来,即使准备了这两样东西,仍是远远不够,恐怕他们很难经得住这几条时光龙投影的一

o攻击。

或许这三样庞然大物在这时的唯一用处就是吸引火力,为潘尼提供钻进那片能够偷取时间的地区的空当。

但即使如此,这项任务看来依然异常艰难。

一条拥有传奇力量的神孽费阿尼在一瞬间就被这些时光龙投影杀死,那么齐松瑞希耶萨又能坚持多久的时间?

想到这里,巫师开始迟疑。

如果不能在相当短的时间里到达海拉斯特黑袍所说的安全区域,后果必然凄惨无比,而巫师也未必就敢彻底相信,海拉斯特指出的‘安全区域,真正地安全。

他捏着那一块宝石,奥术本能感应到的魔法能两确实非常纯粹,法术蕴含的力量并不强大——大概操纵这种无穷无尽的龙墟力量需要的只是一些技巧,所以巫师能够感觉到宝石中并没有诅咒之类的怪东西,他也宁愿相信海拉斯特黑袍不会刻意害他。

但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或许应该用些什么试探一下,潘尼托着下巴有了主意,决定试一试所谓的‘安全距离,,而就在这时,他感到后方的天空又出现了异状,回头只见一大群人出现在光球上空,注意力顿时高度集中起来,同时心中生出一股极度的警惕。

这群人大多数穿着或黑或紫sè的长袍,大量的巨龙漂浮在人群周围——但令巫师感到刺眼的是这些龙大多数都不像是活的——或是虚体,或是僵尸状,或是干净的骨头架子,但是眼睛里面全部lu出yin森的火焰。

这绝不是普通的亡灵龙,而这些人长袍上的徽记也让潘尼知道了他们的来路。

一只燃烧的眼睛,紧紧地握在狰狞的龙爪之中。

他们来自龙巫教。!。

308 时光

在四百年之前的费伦大陆,有一位名叫萨马斯特的巫师,他拥有非凡的天赋与运气,比起同时代的其他巫师,萨马斯特追寻奥法的道路可谓一条坦途——密斯特拉的选民,奥法教会的巫师长官,并在一个年轻到令人惊讶的年纪拥有了传奇等级的奥术力量。

但是因为一些至今仍然不广为人知的缘故,这名选民突然变成了疯子并叛出了密斯特拉的麾下,这令当时所有巫师都感到不可思议和震惊,其后这位前巫师长官的疯狂令所有人感到惊讶,他带领着一批追随者建立了名为龙巫教的教会组织,其目的是让费伦落到不死的亡灵龙类的统治之下。[]

无论是从人类还是别的什么人型生物的立场来看,这样的目的都十分荒诞不经,很显然,提出这个说法的家伙的屁股需要矫正,但它的来源已经不可考证,最初的出现,是在一本名叫‘将临之眼泪,的预言书上,并被渐变疯狂的萨马斯特采信,作为人生信条而不懈努力。

在他和追随他的一众巫师的努力下,龙巫教开发出了独一无二的亡灵龙制造方法,包括臭名昭著的龙巫妖,虽然一些巨龙并不忌讳在寿命将尽的时候接受这种转化,但是这门技术无疑为费伦带来了更多的恐怖和不安分因素,因此萨马斯特的恶名还在萨扎斯坦之上,是国度赫赫有名的邪恶巫师。

而他手下的核心教徒,也都是忠心而狂热地信奉着他的理念。

尽管由于恶名昭彰,萨马斯特被兰森德尔降临的化身毁灭,但正如广大的费伦巫师一样即使是神想要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几年前他被证实身处地狱,并从五sè龙神那里获取了半神的力量,这让本来陷入沉寂的龙巫教再次活跃起来。

捏着伊西尔亚伦之钥躲藏在一边的潘尼不难判断出这些人到这里的目的,不禁感到疯狂——他们居然在打这条时光龙的主意。

这可是个疯狂的想法,但他不想过分关心只希望能够让这些人好好试验一下时光龙墟的深浅,看看能否找到时机趁机而入。

在这里,偷取到足够的时间才是他的目的。

距离预言中的大灾变已经不到两年,他必须做好准备。

当一个骨骼纤细的矮小人形巫妖骑乘着一头红龙巫妖降临时一股强大的力量让潘尼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萨马斯特,看到这幅并不是很威风的外表,潘尼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这只巫妖的大名鼎鼎却让他没有任何小视的心思,就如传言所说,萨马斯特是一个疯狂的家伙,就在到来后的几分钟里聚集了人手,准备对时光龙墟发动攻击。

一道光芒从萨马斯特的法杖宝石之上释放出去,相隔着几百码射向时光龙墟,就在光线触及到龙墟外层的时候,那些时光龙的投影好像被风吹中了的沙子,纷纷消散。

而巨大的龙墟本体,也好像在一瞬间里僵硬凝固了起来,涌动的时间碎片陷入了凝滞原本透明的晶流变成了更为明亮的光,这群龙巫教的人就冲进了光芒之中。

巫师稍稍犹豫了一下,跟着走进了晶流。

他全力维持着伊西尔亚伦之钥形成的隐蔽结界——虽然从海拉斯特表lu出的一些信息来看在这里它的效果可能并不会太大,但是在时间碎片再次开始涌动的时候,他还是到达了海拉斯特所说的安全的地在这里,他看到虚体的时光龙投影不断在时间流中诞生,并飞往龙墟外层,观察到的一些细节也证实了海拉斯特话语的真实xing——在稍稍内层一些的地域,这些时光龙的形体极不稳定。

只是不清楚那群飞进去的龙巫教巫妖遭遇了什么,龙墟内层一阵动dàng之后,那些不死巨龙和龙巫教巫师们又飞到了龙墟中层,看来是遭遇了挫折。

对这一点潘尼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些龙巫妖就能够突破时光龙墟的防护要知道,这个地方从创世之初开始一直存在到现在,肯定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来打主意的。

掌控时光,绝对是不少强大存在梦寐以求的强大力量,从古至今,必然有不少存在对这片龙墟怀有想法绝对不只是萨马斯特一个人,仅仅一个半神化的巫妖,似乎也没有足够的本事完成他的目的。

不迨这也足够让巫师感到惊讶的了ˉ——因为这群人居然全身而退了。

根据海拉斯特的说法,龙墟的最深层是时光巨龙的尸骨和残存的幽hun,很明显,这些东西比外围的幻影要难对付的多了。

就在同时,他拿出了海拉斯特给予的法术水晶,这个能够帮助他窃取到大量时间的东西,不过却没有立即使用。

他不知道时光龙的幽hun是否已经被惊醒,也不知道这个恐怖的家伙是否会感应到他,只能决定先藏在一个时光碎片相对稀薄的角落里等待顺便观察着那群龙巫教的人。

他们似乎有恃无恐地悬浮在龙墟中层。

看到这一幕,巫师想起海拉斯特所说的,幽hun不会到达这片区域,这一点上他似乎分外地诚实,并没有在这一点上骗他,很显然这些龙巫教的人对付不了那条时光巨龙的幽灵,但仍然敢留在这个位置。

那就说明幽灵被限制在了龙墟的最中心。

他可以感受到从龙墟内层传递出的敌意和力量,但是这群龙巫教的人仍然没有逃走,而是冷静地继续等待。

这对潘尼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他先用心研究了一下海拉斯特留下的宝石的法术结构——这个利用龙墟力量达到时光减缓的法术并不复杂,很快他就理解了这个法术的要点,只要有需要,可以随时在龙墟里面应用这个技巧,然后就发动了宝石。

大量的时光碎片,化成了一道隐蔽的晶壁,围在了巫师身侧,在他的眼睛里,那群龙巫教的人的动作变得不可思议之慢好像放慢了一百倍的电影慢动作。

至少在他们没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之前,蹲在这个隐蔽地区的巫师有足够的时间来织构自己的力量,并静观周遭的变化。

而龙巫教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感到更加安心——随着萨马斯特的一抬手,他们在一阵强光中‘缓缓,地消失了竟然是使用传送法术遁走了。

这样,龙墟空dàngdàng的中层只余下巫师一个人——至少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自己一个。

无数的时间碎片流淌过他的周围,偶尔接受到的信息让巫师明白这里确实是个很适合研究的地方。

包含了许许多多托瑞尔宇宙的记忆碎片,仿佛国度里最巨大的图书馆,一个巫师可以在这儿寻找到充分的素材,以让方法论更加完善减缓了的时光,也让研究变得更为从容。

当然,限于寿命,恐怕没有巫师能够在这里呆上多长时间——百十年的新陈代谢过去,仅凭着**凡胎,恐怕是撑不住的,而这个地方,在一个巫师一生之中也仅仅能够利用一次而已。

而且潘尼也不敢随意触碰这些时间碎片,他清楚,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举动如果吸收了过多的时光碎片,他很可能被这片龙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同化。

至少在方法论足够健全之前,他还没有那个胆量,而这座‘图书馆,的信息,也不是什么存在都能够使用的——单单摒除这些碎片的干扰,就需要消耗不少的功夫。

他摇了摇头,吐了口气,坐在一片空地上展开冥想,更加专注地深入自我的意识深处。

事实上,无论是真名还是方法论都是经过了定义的思维,并不存在的东西,巫师的冥想,只是试图让这些思维形成一个足够坚固稳定全面的体系,这就能够让自己的奥术力量全无死角。

一切只需要时间,更多的时间。

浩瀚的信息如同潮汐一般在脑海中不断地翻涌着对于一个巫师而言,全面是方法论必要的属xing,但是在保证全面的基础上,却要让它尽量地简洁,过于复杂的力量基础会拥有更多的破绽,也更难以掌控,要在全面和简洁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解决这个问题消耗了巫师十年的时间,这片小小的区域,在他的活之下,变成了一个工作室,各种资料和实验品成堆地堆垒在周围,除却研究和整理,他几乎没有时间去做任何事,当记录方法论的纸张堆垒到一个人高的好几堆的时候,这项工作才算初步完成。

这消耗了巫师的大部分心血,不过当工作完成的一刹那,他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头脑变得更加清楚了。

大概这就是真正的巫师式的研究——-没有奇遇,没有修炼,仅仅是在一大堆资料中整理归纳思考,无论是天赋还是巫师的情绪,都在这种枯燥的过程中受到磨练和考验,漫长的时光过后,不合格的都被淘汰,走到最后的永远是少数。

潘尼十分惊讶自己竟然有在这里安心呆上十年的耐xing,在他以往的印象里,一个人孤独呆上几个月的时间大概,就会疯掉,不过这也让他知道了自己的神经确实已经到了一个非人类的地步,更让他知道那些巫师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一呆就是十几年的时间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真正属于奥术研究者的生活,自己一直是个非主流。

这个发现让潘尼耸了耸肩,这个觉悟让他明白,有必要在这个地方偷取更多的时间,尽量地发展自己的方法论,如果回到了费伦,他可未必再有这样的时间了。

如果拥有第八环的力量,他就有把握在西门城维持住绝对的权柄,立于不败之地,如果能够施展第九环的法术,他就有胆量返回塞尔完成自己的复仇。

但这些都需要时间。

仅仅是初步完善的方法论还远远不够。

不过巫师还不着急,他在研究的同时,不忘经常关注一下外面的变化,虽然在法术区域之内,时间过去了十年,因为在工作之中,他不断对比着内外的时间流动。

实际上,按照正常的时间流动,外界才不过过了三天………………

因为长久不打理变得有些蓬头垢面的巫师再次对比了一下时间,准备继续进行例行的工作,刚刚转身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从上而下的凝视。

这两道凝视充满了不真实的虚幻感,就在注意到这道注视的一刹那,巫师一阵ji灵,发觉到时间流已经与周围同步,而他一抬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他眼神更加警惕,知道已经吸引到了某种东西的注意。

终于,一个声音仿佛从虚无中产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哦,又是一个盗取时间的窃贼,但竟然这么弱小,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309 选择

“又是一个盗取时间的窃贼?但竟然这样弱小,实在是太不思议了。”

这个声音从虚无中产生,还带着强烈的杂音,巫师耳朵动了动,感应到是这些时光碎片涌动产生的动静,立刻明白了这声音的来源——只有这座龙墟的主宰者才能通过这种方式与他对话。[]

他并没有慌张,而是试着重启时间结界,同时感应到一股来自龙墟中心的干扰——并非不可克服,只是刚刚的冲击有些突然,让巫师措手不及。

他心中虽然忐忑,但实际的恐惧并不大,因为通过这漫长时间的研究,他已经了解了这片龙墟的结构。

时间碎片越来越稳定,影响力由外而内渐渐增强,时光龙的幽hun存在于时光碎片最为稳定的龙墟中心,亦是时间流之上,因此不可能离开那个地域。

而外层产生的时光龙投影不能进入内层,也就让巫师所处的地带是整个龙墟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已经窃取到了你要的时间,为什么不能和这里的主人交谈一下呢?”这个声音被拉长了无数倍,在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放开了时间结界:“要知道,我可是允许你盗走了足够多的时间,这可是宇宙中最珍贵的东西,在你盗取时间的过程中,我一直没打扰过你。”

这率声音语气没什么

o澜,似乎不带什么感情。

这也是正常的,潘尼也难以想象,一个死了无数年头,见识过托瑞尔宇宙整个历史的东西,会有什么感情存在。

何况只是几点残存的幽灵。

事实上他对时光龙与自己交谈的原因更为好奇。

这样一个存在,大概是不会对‘渺小的凡人,感兴趣的吧。

或许与不久前经过的那些龙巫教的人有关系。

至于时光龙对自己的评价,巫师倒很是认可,他能够想象得到,以往造访过这个地方的家伙肯定都是些深入传奇领域的人物——只有他们才会有这样的胆量…也有能力突破在外围巡逻的时光龙投影。

不过那个阶段的人物,单单是的时间恐怕已经难以让他们取得更大的进步了,对于这一点潘尼十分清楚。

只有他这样急需要时间的家伙,这个地方才有着特殊的意义。

“为什么不说话?”虽然是催促…但是时光龙的声音并不带着一丝一毫的焦急。

“因为我没想到该说什么才好,这位大人。”巫师斟酌了一下言辞,还是开口了:“或许我该问,您有什么吩咐?”

说完了这些话语,他又开始有些怀疑,因为他不知道时光龙能否听到他说的话。

“大人?我是龙。”时光龙的回答终止了巫师的担忧:“你不用慌张,仅仅是盗取时间的窃贼…虽然令我厌憎,但还不至于引起我的仇视,如果是在以前,我甚至懒得理你,更何况是你这样弱小的家伙。”

面对这股赤luoluo的轻蔑巫师无言以对,从时光龙口中说出的话语语气自然,仿佛天经地义。

不过想想时光龙这个存在拥有的力量,会认为巫师弱小也是很正常的…恐怕当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特别使用蔑视的口气。

“但若你愿意为时间流的稳定作出一些贡献,我或许能够让你多得到一些东西。”时光龙的语气让巫师感到有些异样。

“时间流的稳定?”巫师有些惊讶地看着周围流动的时光碎片:“有人能够干扰时间流的稳定?恕我直言…这似乎不太可能,伟大的时光龙,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这里虽然连通着时间流,但作用仅仅是一个记录时光的资料库,根据时间的xing质,也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影响到时间流这个东西……”

他皱起了眉头:“能影响时间流的只有未来,但是它还未发生,即使发生了,也必然是合理的…不能算是扰乱。”

在巫师的理解里,这片龙墟除了一定的与时间相关的力量之外,不过是一段记录着时光龙在时间流中见闻和回忆的录像,和真正的时间流动明显不是一回事。

“…………你这卑微的凡人,竟试图用你的孱弱的智能来理解这片区域存在的意义?”虽然言语是如此,但是巫师却从中感受到一股惊讶。

潘尼微微低头:“是的…这个地方的确充满了力量,但我不认为它能够真正影响到时间的流动,无论加速还是变缓,多元宇宙的时间仍在一直向前。”

这个回答让时光龙开始了沉默,巫师却并没有紧迫,继续开口:“十分抱歉打扰了您的沉睡,但我仍然对您的垂询感到荣幸,听刚刚您提起的意思,似乎您需要帮助?”

“…………不错,我确实需要一些帮助。”似乎是承认了巫师对它的理解,时光龙在沉吟了片刻之后发出声音:“你也见过了不久之前到过这里的那些巫师,哦,那个拥有半神力量的死灵,他的到来为我带来了巨大的困扰,我知道,他在准备一个极为强大蠲传奇法术,如果成功了,这片龙墟就有可能被他篡取。”

“萨马斯特?”巫师皱了皱眉:“他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这并不值得奇怪,已经有无数怀着相同想法的人造访过这里,有许多人成功了,最强大的一群人在年前,他们甚至偷走了我的尸体,并让这里的存在暴lu了出来,虽然众神不会允许这座龙墟被篡取—要知道,他们有时还要从这里获取治世的资料和信息进行参考,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不去麻烦他们。”时光龙介绍道:“那个巫妖在龙墟的中心设立了一个不太容易抹去的标记,很快,等他准备好了传奇法术就会重来这里,就在你所在的龙墟中层施展这个法术,到时候,我希望能够给他一个巨大的教训。”

“哦?你认为我是能够给他这个教训的?”巫师抬了抬眉毛。

“是的、是的。”时光龙赞同道:“我能够清晰地嗅出你的弱小,但也能够感知到你身上似乎怀有某种龙的力量,虽然远远不够强,但是绝对可以给他们造成一个巨大的麻烦。”

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mo了mo怀中的七法塞崔纳之杖,所谓的不够强是相对而言的,如果对比的样本是时光龙本身,那么齐松瑞希耶萨自然远远不够格…若要给萨马斯特找些麻烦,恐怕也远远不够。

“那个法术需要一段时间的引导才能够生效。”时光龙语气平淡:“你手中的那条龙和两个大机械,可以轻松地击溃他们,到时候我会在内层反制这个法术,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被法力和时光碎片的潮汐吞噬。”

“那我呢?”巫师摇了摇头:“伟大的时光龙大人,要知道,那位半神巫妖在托瑞尔宇宙可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拥有非常高的声望和力量,我要冒着生命危险对他进行暗算,并要承担他的报复,这似乎有点不太划算。”

“时间。”时光龙吐出这个词语:“你需要时间,我看到了你过去的十八年的经历,如果加上前一段时候,这一具身体已经经历了二十八年的岁月,穿越者…虽然现在的你非常弱小,弱小到不值一提,但我能够看到你的前路…并正在考虑是否需要为你再次改写我所记录的未来。”

巫师心中突了一下,却没有想到这条龙居然如此轻易地看穿了这个事实,这也并非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托瑞尔宇宙的历史都在这条龙的眼皮底下,如果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未来的家伙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当然是十分之刺眼。

不过他也相信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时光龙大惊小怪的事——因为托瑞尔本来就是个满地穿越者的地方,托瑞尔之外存在着灰鹰、艾伯伦、阿塔斯等等不同的世界,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小规模的移民早在传送魔法出现之初就已开始,据说已故的**师凯尔本.黑杖的一个亲眷就在灰鹰开枝散叶…费伦世界的天外来客,更是多到不胜枚举,早在几千年前,伊玛斯卡帝国的位面舰队就实现了大规模移民——把外位面的人类抓到费伦做奴隶,然后被这些奴隶推翻。

潘尼有时候也会做梦,不知道会不会有和自己差不多的地球人出现在费伦的某处…不过这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见到过。

这么多的穿越者,能够影响到时光龙预见的未来的家伙大概不多,听到它对自己的新评价,巫师顿时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却没有昏了头脑,毕竟与萨马斯特作对,这个难度实在是太高了一点儿。

虽然主物质界已经不再欢迎拥有邪恶神力的萨马斯特本身,但是仅凭着龙巫教,恐怕就足够他不得安宁了。

“哦,但是你现在需要时间,我能看到你的顾虑,虽然我不会对你透lu一丁点我所见到的未来,但我可以给你更多的时间,多到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似乎是察觉到了巫师的犹豫,时光龙用生硬的引you口ěn劝说道:“我也可以赐予你时间的祝福,让你的身躯不再受到时间流逝的影响,永远不会衰老的生命;也会赐予你更多有关多元宇宙的知识,这对你这种研究源海的人来说,难道不是梦寐以求的吗?”

当然还有威胁:“你也可以拒绝我,不过这会让我感到十分失望和愤怒,虽然我在你的那个位置影响力十分有限,但是我会尽力扭曲你周围的时间碎片,干扰你的法术,如果你用传送术离开,很可能到不了你想去的地方;如果你想直接逃走,我会让更多的投影在前面的道路上阻拦你,这些行为或许不会让你感到很愉快。

巫师的脸皮顿时开始抽搐。

这并不是一道选择题。!。

310 干扰

一面是丰厚的利益,一边是致命的威胁。

潘尼还没有傻。

这个时候,顺从时光龙的意志,或许才是比较正确的选择。[]

当然,在龙巫教的人再次出现之前,他还有趁着萨马斯特和时光龙大战的时候趁机跑路的想法,不过几经犹豫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不仅仅是来自时光龙墟本身的监视,在萨马斯特出现的时候,他立即就感知到这些龙巫教教众的威胁。

他们紧张地注视着四周,在这个时候,一丝一毫的扰动都可能让萨马斯特的法术受到致命的干扰,这显然是他们不愿意见到的,密布的法术结界,严格阻止住了传送法术的生效,也就堵上了潘尼逃走的路线。

这让他心底生出一股恼火,这些龙巫教众显然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之间招来了一个麻烦,继续为即将进行的大事上下忙碌。

这个传奇法术利用到了几面巨大的棱镜,一个钻石外壳的沙漏被放置在这些棱镜正对的中心,沙漏的支架是精金制成,坚固而厚重,上面铭刻着符文,一颗绯红之泪镶嵌在沙漏中心的瓶颈上,内部的沙粒闪烁着神秘的光彩,倒像是某种宝石研磨出来的,潘尼仔细一看,似乎每一粒指头大小的沙粒上,都铭刻着法术符文。

仅仅这一个沙漏,就让巫师感到震惊。

单凭这些材料,消耗的金钱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更何况这里面的每一个沙粒,都蕴含着某种法术,单单凭借着它的造价,恐怕就够买下一两座城市了。

但是恐怖组织的目标大多是征服世界,几座城市当然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萨马斯特的目的显然就是这个,他静静地等待着部下布置完施法的空间…骷髅的双眼眶中跳动着银白sè的磷火——密斯特拉没能从这个堕落的选民身上完全收回神恩,被腐蚀的银火仍然缠绕在这只巫妖的身上,他的身后,是几只人形态的龙巫妖…观察着不远处的时光龙墟深处同时,看着沙漏旁的地面上的符文阵。

“萨马斯特大人,这个法术一定能够成功?”一个黑龙巫妖似乎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传说中的时光巨龙。”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已经事先封闭住了这片星界周围的空间,没有消息能够传到外层界。”萨马斯特的xiong腔中传出嘶哑的声音——他用来模拟说话的法术声源似乎就在其中:“我为了这一天,花了五年的时间,准备了五个超大型的传奇法术…只要没有人碍手碍脚,成功几率很大。”

“我们会看守好四周,没有人能够打扰到你。”他坐下的红sè龙巫妖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低沉。

当龙转化为巫妖之后,原有的嗓音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与人类巫妖相同,他们也需要一些魔法拟声装置进行说话。

这里一共有着二十位龙巫教众,四个穿着紫袍…十六个穿着黑袍,表情都十分严肃,六只龙巫妖站立在魔法阵的周围…他们都变身成了死灵龙的形态——这个状态之下,龙巫妖能够更自如地施法,还能释放出直入灵hun的恐惧力量和骇人的尖啸,巨大的体型也让它们危险xing倍增。

更为宽阔的防护结界将进行这个传奇法术仪式的地域覆盖得严严实实,这种防护,对于一个只需要几秒钟施展的法术而言实在是够严密了,潘尼反复计算着,用伊西尔亚伦之钥破开防护结界之后,究竟能够做出多块的动作,放出齐松瑞希耶萨…将仪式破坏。

得到的结论是难度有些高。

不过这时他的目光却放到法阵侧面,那儿站着一只龙巫妖,作为守护仪式的主力,龙巫妖自然有着重要的地位,每一个龙巫妖周围都有一些死灵法师围绕,不过吸引了巫师注意力的却是这只龙巫妖的外形。

它半骷髅的身躯上méng着一层蓝sè的yin影…几片零散的皮肉无精打采地挂在上面,腐朽的龙皮上带着几片蓝sè的鳞片。

这是一头蓝龙巫妖,不过潘尼却想起了这条死龙刚才作为人形的样子一个干枯瘦小,长着苍白头发的老者,而这个老头,他不仅仅见过一回,还干掉过一次。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刚刚到达环之导师位阶的中层红袍,在塞尔南部的古帝国遗迹中,他见过这个老头在奈维隆的研究所里从事培育白龙的工作。

潘尼还记得这个家伙叫做安若斯特,是萨马斯特的手下。

他立刻mo出了那根曾经给它还有那几位红袍首席惨痛记忆的魔杖,并选定了突破的方向。

“萨马斯特大人,我们可以开始了。”巨大的红龙巫妖将背上的萨马斯特放到地上,巨大的身躯飞翔上高空,堵住了最后一个可能被攻击的方位。

“那么,现在控制………………时间?”半神巫妖走到了沙漏之前,周围摆放成半圆扇形的镜面反映出了他的影响,并在不断地镜面反射之中显得更为诡异,他双眼的银火透过沙漏,面对着远处的时光龙墟中心,身躯漂浮着念动起了洪亮而清晰的咒文。

这股惊涛骇浪的源力涌动将汹涌的时光碎片卷入了那枚钻石沙漏,耀眼的光辉在出现的刹那就被那些镜子反射,变成更炫目的光芒照耀在沙漏中心,其中沙粒上的符文开始闪光,并一粒一粒地从沙漏上层掉落下去。

直觉让潘尼明白,等这些沙粒完全从上层掉落到下层,一个循环完成的时候,这个法术就宣告完成,到时候一定会发生相当震撼人心的事。

或许让那条时光龙就这样玩完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不过理智让潘尼知道这个想法行不通,若是萨马斯特成功掌控了龙墟,发现了他的行踪,态度肯定不会有多友善,这条名为安若斯特的蓝龙巫妖,和潘尼更是仇人。而且巫师直觉感到,即使没有自己的帮助,时光龙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范。

果然,在萨马斯特'展法术的同时…大量时光碎片在一股强大的感召力股动之下远离了法阵的周围,原本沙漏周围的耀眼光亮顿时黯淡了不少,沙粒下降的速度,也减缓了许多…镜面的闪光也不再那么耀眼。

萨马斯特口中的咒文也不再那么流畅。

潘尼知道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

周围的龙巫教徒和龙巫妖时刻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虽然作为人类的龙巫教徒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免有些不适应,但强大的龙巫妖仍然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四周的风吹草动,当结界出现异状的一刹那,它们的视线就集中到了蓝龙巫妖安若斯特所看守的那一角,蓝龙巫妖率先回头,一道龙息就喷了过去。

一个巨大的机器人出现在了那里…被蓝龙巫妖夹着闪电的龙息喷中,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是只是xiong口稍稍焦糊,并没有因此而倒下,而是径直冲向了法阵中心,几条龙巫妖被这具高大的钢铁怪物震慑了一下,然而极快的思维仍然让他们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在这样高大的怪物面前…它们没有试图用已经变成了骨架的身躯与之角力,几道粗大的龙息就足够让这只巨神兵在一片轰鸣中倒下。

但这不是结局,在被龙息喷倒的瞬间…巨神兵发出尖锐的轰鸣声,随着一声让人耳膜炸裂的巨响,巨大的火球在结界中心爆开,大量的钢铁碎片和火星让这些龙巫妖发出一阵灵hun尖啸——无疑这场爆炸让它们受到了实质的伤害。

要知道,因为考虑到偶尔有对抗黑暗生物的需求,巨神兵身上的许多部位都镀上了银。

爆炸让几个龙巫教徒瞬间丢掉了xing命,却被距离法阵更近处的屏障挡住,更多的守卫者察觉到了袭击的到来,纷纷念动着咒语或是使用魔法物品加固了结界,并开启各种侦测法术…试图让敌人现行,然而这时一幕突发场景令他们瞬间变得无比惊骇。

巨大的蓝龙巫妖安若斯特突然在一声惨叫之中全身僵硬,覆盖着身躯的虚体光影也开始消散,一道带着强酸的龙息喷到了它的xiong腔上面,产生的高热瞬间让这幅尸骨四分五裂,残存的灵质也消散在风中。

“嗷~…

这条黑sè的巨龙迈动着震颤大地的脚步出现在魔法阵一侧…仅仅它的身躯,就有三只龙巫妖那么大,发出的嚎叫更是让几个龙巫教徒立刻浑身瘫软着倒在地上。

萨马斯特眼框里的银火在这条黑龙出现的瞬间跳动了几下,而那只在天空盘旋的红龙巫妖更是因为黑龙的怒吼而下坠了几十尺的距离:“齐松瑞希耶萨!这是齐松瑞希耶萨!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悠久的生命和稀少的同类让许多龙始终能够记住一些同类中比较有名的家伙,不只是这条红龙,另外两条龙巫妖也发出了带着几分恐惧的尖啸。

见识了这些龙巫妖的惊惧,仍旧潜藏的巫师这才知道这条龙果然很强大。

这股恐慌蔓延到周围的龙巫教徒身上,更多的人变得不知所措,而法阵中心的萨马斯特忽然发出的命令让他们回过神来,在龙巫妖的带领下继续面对着这条巨龙。

虽然恐惧,但他们还有着数量优势。

用魔法装置发声的巫妖并没有中断施法,沙粒仍在一分一毫地下降,巨大的黑龙和几条龙巫妖鏖战在一起,一些魔法打在它的身上犹如瘙痒,至少要三只加持了法术的龙巫妖,才能勉强凭着骨架顶住齐松瑞希耶萨前进的脚步,另两只高声吟唱着法术,却见到又出现一只钢铁巨人,从另一个方向朝法阵中心冲去。

“挡住它!”一只龙巫妖尖啸,却听到耳际的一声愤怒的龙吼,齐松瑞希耶萨张开双翼,凭着蛮力径直朝法阵中心冲去,那层中心屏障在这一次撞击下立即变得不稳,而巨神兵的爆炸更是让它粉身碎骨。

黑龙咆哮着奔到法阵之中,几面镜子就在这一次冲击中倒下,钻石沙漏中的光芒顿时动dàng起来,洪亮的咒文咏唱声立刻中断。

引爆了两只巨神兵,潘尼悄悄地后撤,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

龙巫妖纷纷发出带着绝望sè彩的吼叫,而随着一声直入灵hun的震dàng,萨马斯特的身躯从爆炸产生的强光中心飘了出来,变sè的银火透出他心中的狂怒,那双喷火的眼眶不断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挖掘出终结了他好事的罪魁祸首,潘尼正紧张地观察着,忽然看到那双眼眶径直地盯上了自己,立刻毛骨悚然。

剧烈涌动的魔法源力和时光碎片随着魔法仪式的中止陷入一瞬间的静滞,也让伊西尔亚伦的隐蔽结界在这时显得突兀,直面萨马斯特的愤怒凝视,巫师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而这时,一股拉扯的力量从龙墟中心传来,巫师心中一动,立刻顺从了这股力量。

然而就在拉扯的瞬间,法阵中心的沙漏引发了更为强烈的爆炸,一股冲击

o让潘尼立刻晕厥过去。

随着几道传送的光芒,萨马斯特和残存的龙巫妖出现在浮岛的远端,遥望着远处的时光龙墟,浑身仍然包裹着愤怒的火焰。

五年的心血,好像是白费了?

过了片刻,他身上的火焰平静了下来,想起了刚才的场景:“那条龙叫做齐松瑞希耶萨?是哪个地方的巨龙?看它身旁的光辉,好像是某种封印法术。”

“他在一千九百年前被一个名叫七法塞崔纳的巫师封印了。”红龙巫妖晃了晃头。

“哦,原来是他。”萨马斯特醒悟,对一个龙巫妖伸出手指:“我们有必要弄清楚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搅乱我的仪式,更要搞明白,那些机器人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的,先生。”几个龙巫妖纷纷点头:“很有必要。”!。

311 流逝

当龙巫教离开之后,时光龙墟再度恢复了以往的安静,水晶碎片纷乱而安静地四处翻涌,或真实或虚假的过去与未来不断地进进出出,不再受到任何干扰。

几只时光龙投影在龙墟外围翱翔,一如既往地称职,不过当又一个不速之客到来的时候,它们却没有向以往那样立即发动攻击。[]

这个高大的老头子长着花白的头发与须子,面容慈祥,一副笑眯眯的脸,嘴上叼着个烟斗,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

他的长袍破烂而宽大,他的身材也是相应的宏伟——膀大腰圆,肩宽体壮,与这一身法师的装备十分不相称,他的手杖平凡的好像根老旧寻常的树枝,木杖被他拄在沙地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他踏着破破烂烂的皮靴径直走进时光龙墟,值得惊讶的是,这群时光龙投影居然好像没看见他一样继续在天上翱翔,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动作,时光碎片也自然地流经他的身躯,他的到来没让龙墟出现丝毫地变化。

他就这样经过龙墟外层,走进龙墟内层,在龙墟中心外一点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这里,一个新鲜的大坑出现在干燥的地面上,还冒着些许源力发散的灰烟。

“喔?看来我来晚了一步。”老头子的表情十分惊讶,自言自语的声音十分响亮,虽然语调有点嘶哑,但却没有衰弱的感觉。

“是的,你来晚了,伊尔明斯特。”两道光从模糊不清的龙墟中心投射出来,落在这个老头子的身上:“你的动作一如既往地迟缓。”

“迟缓?谁让这里这么偏僻,跑断了tui到这里也要几天的时间,哦,抱歉,忘了时间对你而言是没有太大意义的东西。”伊尔明斯特的木杖叩了叩地面,烟斗上冒出两个烟圈·面对时光龙的沉默,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无奈:“好了好了,别抱怨了,我得承认我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做一个很要紧的实验·拖延了一小段时候,总而言之,现在不是一切都安定了吗?”

“…···本来就不应该对你怀有任何的期望,伊尔明斯特。”时光龙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

“呃······好吧,我承认我的失误,那么……龙巫教?”伊尔明斯特看着爆炸的大坑·咂了咂嘴:“啧,弄得动静不小,介不介意告诉我你是怎么对付他们的?萨马斯特可不是好打发的货sè。”

“一个小偷,十分弱小的时光窃贼。”龙墟内层传出隆隆的声音:“不过身上带着许多有趣的东西,哦,你对他有兴趣?但按照这里的规矩,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弱小的时光窃贼?”伊尔明斯特皱起了眉头:“你让他去对付龙巫教那群疯子?萨马斯特不会善罢甘休。”

“打住你那泛滥的所谓正义,我和那个人之间的交易很公正。”它的声音沉闷·带着无穷的回声:“我给了他更多凡人不应觊觎的东西,他取代你做了些他不该做的事,仅此而已·我一向公平。”

“好吧,见鬼的公平。”伊尔明斯特耸耸肩,眼睛里lu出几丝好奇:“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萨马斯特是怎么被赶走的。”

“…···我记得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声音渐渐沉寂下丢,直到回声都消失。

伊架明斯特在这个地方站立了一阵,挠了挠头发,脸上带着无奈却似乎已经习惯了的神sè。

像这种以旁观为使命的强大存在,冷淡一些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当潘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岩洞之内·着实是吓了一大跳,不过感应到这里已经是主物质界,一个传送术就能解决他的许多问题,隔着上千英里跳跃到他位于西门城南的法师塔,陌生的洞xué就不再成为困扰,而一直困扰着他的·反倒是在龙墟中心的遭遇。

模模糊糊之中,只感觉到右眼被一个东西抚mo了一下,似乎还有些印象,那时一个高大的类人女xing,看上去不太像是人类,更像是某种精类,长着沙漏形状的黑sè瞳孔与银白sè的头发,最后一眼看到的景象是她从自己面前将头挪开的样子,那些银丝还落在自己的脸上。

这个动作当然能够引起他的无穷遐思,但他更宁愿认为他是在做梦——并且在那片梦中拥有了更多的时间,供他将方法论整理得更为完善,潘尼记得他在这段时候里的每一个举动,偏偏对何时进入梦境和何时离开有些不太清楚,更不记得那个女xing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但总而言之,他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再出现在那个地方了,因此也就不再继续去想这个女xing和时光龙之间可能拥有的关系——他已经获得了他需要的所有东西。

“嘘,别吵醒她。”他出现在卧室里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屋子里的女人们已经睡着,但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仍然机警地醒了过来—尤其是某些警惕过甚的小孩子,奈菲丝的苏醒同样惊扰到了希柯尔,四只眼睛看到巫师,同时出现惊喜的神sè,旁边的女人咕哝着揉了揉肚子,巫师轻手轻脚地走áng的另一侧,把希柯尔的身子抱在怀里,一瞬间有点恍惚的感觉。

虽然在费伦只过去了不过几天,但在他的意识里,已经经过了几十年,如此惊人的反差让他感到有点恍惚,更是生出了一些,当他的视线落到奈菲丝身上的时候,这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好像变成了个青年美女,身形jiāo小苗条,一张小脸仍旧很秀气,带着狡黠的笑容,分外可爱。

这样的错觉让他思维更为混乱,而他还没来得及揉揉眼睛,就见到美女飞快地缩水成了原来的小女孩,她一脸惊诧地沿着嘴巴,另一只手指着巫师的眼睛,一脸见鬼的神情:“大人,你的眼睛。”

她压抑着声音惊呼道。

“眼睛?”巫师有些奇怪,就连怀抱中侧着头看他的希柯尔也是一脸惊sè,她递过来一面镜子·对着稀疏的月光一照,巫师看到自己的右眼的瞳孔正在变成圆形,而在他凝神看镜子的时候,这只圆形的瞳孔上下变成直线·中间缩紧,变成了一个沙漏的形状。

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驱散头脑里的晕眩感,再次睁开眼睛,这只沙漏仍然存在,并且随着他的注视·缓缓地旋转着。

“时光之眼······你发达了。”海拉斯特掰着巫师的眼皮,喃喃地说着,脸上全是羡慕的神sè:“那条时光龙居然会把这东西送给你,这是什么见鬼的运气。”

他脸懊恼:“为什么我当时去的时候,会被那群时光龙投影穷追猛打?”

“这东西有什么用?”巫师更关心这个问题。

“哦,一些得到时间祝福的家伙会有这样一只眼睛。”海拉斯特斜眼瞪了巫师一眼:“能够看到短时间内‘可以预测,出的未来,实际用处不大,一般巫师都防着这一手·而且若是未来变得‘不可预测,,它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事实上·大多数对我们这些巫师有用处的未来都是不可以预测的,变数太多了;不过附加的时光祝福却是个好东西,它让你避免受到一切来自时光的负面效果,比如衰老,又比如一些想拿时光力量对付你的家伙们,好吧,介不介意告诉我,你究竟满足了它的什么yu望?我可是连它说话声都没听过。”

“我帮它赶跑了萨马斯特。”

“萨马斯特?”海拉斯特皱起了眉毛,脸上的羡慕懊恼表情顿时变减了惊讶:“那个龙巫教的疯子萨马斯特?”

“是的。”潘尼点头。

“好吧,如果确实是这样·不知道那条时光龙怎么想,这个交易对你来说是不太合适的。”海拉斯特连连摇头:“你居然得罪了这群疯子。”

巫师只能摊了摊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我的力量还不足以抗拒那座龙墟的干扰。”

“哦,这倒是我的失算,一般只有传奇法师才会光顾去那里,好吧。”海拉斯特观察着巫师的表情:“不过结果看来还好。”

“拿小命开玩笑只要不死·通常都会得到好处。”巫师耸耸肩,转到一边:“无论如何,我得到了我希望得到的东西。”

“你得到的东西?好吧,看来除了时光之眼,它还给了你许多东西。”海拉斯特搬了个小凳子坐了上去,两支胳膊交叉在xiong口:“不介意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巫师抬起两只手,开始施展一个咒语,源力在他的手间聚集成一枚球体,这看上去像是个能量法球,但见多识广的海拉斯特知道这不是,虽然失去了方法论,但对于源力的感应能力他还残余下不少,辨识法术能力舴常高超,所以能够一眼看出来这个闪烁着电光的球体其实是一个火球术。

一个使用电能量聚集起来的火球术。

巫师笑了一下,这个电火球忽地向海拉斯特飞了过来,原本悠闲地坐在凳子上的前黑袍**师立刻一声怒骂,巫师突然的攻击让他措手不及,连滚带爬地翻滚到地上,后面的méng面曼松飞快地拦到黑袍身前,抬手就是一个能量消解,试图化解这个攻击,却见潘尼再次念了一个简短的咒语,这个能量消解瞬间反弹了回去,撞到了曼松的脸上,虽然没让他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体表的防护力场却因之消融。

电火球眼见就要和曼松产生一次冲击,回头观察的海拉斯特却看见电火球就在曼松的脸的前面分裂成两个,绕着两边飞到了刚刚跑开几步的黑袍身前,重新聚在一起,碰撞出一道耀眼的光柱。

“怎么样?”潘尼走过来,看着坐到在地上呆滞不语,似乎陷入震惊的海拉斯特黑袍。

“元素变化,法术反弹,塑形掌控……这么多我当年花了无数功夫才掌握到的施法技巧······”海拉斯特脸上逐渐lu出了十分震惊的神sè:“它到底给了你多少时间?”

巫师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一开始他还能记得时间的流逝,但到了梦里的时候,时间对他而言就变得没有意义了,由于时光祝福的存在,这些扭曲的时间甚至没在他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现在的他从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以后也会永远如此了。!。

312 创造

312创造

“你现在可以被称作一名**师了,至少在你们那个充满变态的国家之外的地方。4∴8065”海拉斯特的表情有些失落“按照主物质界的时间线计算,你还不到二十岁。”

他为了获取奥术的力量,消耗了无数的时间,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还不够。”巫师抬起他的手,现在这只手掌握着浩瀚惊人的威能,国度近万名施法者中,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寥若晨星,但是仍然不够“只差一点儿,还没有突破源海外围。”

“源海外围?”海拉斯特用妒忌的眼神上下扫视了巫师几眼“哪里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所以时光龙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因为给了也没有用。”潘尼摇了摇头,想起了在时光龙墟中的修行。

他的方法论已经到了一个极限,至少在没有进一步开拓眼前的世界之前,已经基本失去了升级的空间。

虽然任何巫师的方法论都有天然的盲点存在,但是不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加以完善,本来就是达到极限的一种表现——因为任何巫师都不可能为了弥补这些盲点而把方法论暴lu出去。

已经可以熟练地施展第八环的奥术,不过在面对源海外层的极限力量之时,潘尼仍然感到乏力,想要触mo到那层次的力量,需要的似乎不仅仅是完善的方法论。

“就差一点儿?”海拉斯特口里啧啧有声地看着巫师,连连摇头“你也太急了。”

“当然焦急,我得罪了龙巫教。”巫师眉心深锁“但是在我的一长串对头名单里面,他只是其中之一。”

虽然能够掌握八环法术的奥术师,除了塞尔这种奥术师不值钱的地方,在费伦大多数区域,都会被毕恭毕敬地称呼一声‘大师’,不过潘尼自己并不满足。

尽管这已经是奥术的高端力量,但无奈他的敌人无论是萨马斯特还是劳佐瑞尔、奈维隆,拥有的力量在奥术师领域里面都是尖端中的尖端,手下更有着无数小弟爪牙,仅仅凭着现在的力量,潘尼可以通过布置在西mén达到勉强自保,然而仍然是十分危险。

对于这一点有着清醒的认识,巫师劝说希柯尔和兰妮不要在无必要的时候离开法师塔,尽管这个要求遭到了非难,不过通过他的解释,希柯尔还是认可了这一点——她知道巫师的处境有多危险。

而远在西mén的薇卡,巫师和她之间更是有着一套复杂的魔法装置维持联系,只要她一处于不利境地,潘尼立刻就能够采取行动。15

虽然传奇法师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亲友不受意图不轨的家伙的侵犯,不过巫师知道,只要自己能够尽快完成复仇,返回塞尔,击倒所有敌人,那么这些威胁大部分都会消失。

这就要求他必须具备更强的力量。

‘自保’和‘反攻’的差别还是巨大的。

“突破源海外围……”海拉斯特注视着潘尼,开始沉yin,突然摇了摇头“还是有点晚了,哦,不过也没关系。”

“晚了?”巫师脸上lu出疑问。

“没有人教你这些,我也没想到你会从那个地方得到那么多的时间。”海拉斯特耸了耸肩“你需要一个法术。”

“法术?”潘尼的表情更为不解。

海拉斯特转过身去,微微斟酌了一下言辞“呃……你知道,我们这些奥术施法者展现超自然威能,利用的是源海中的源力,虽然我们控制它们的本身是思想,不过总的来说,我们和源海对话的过程中,需要严谨而缜密的思维,因此一些不符合源海规则的事都受到禁止,就如密斯特拉封闭了源海的中心,我们能够使用的力量收到了限制。”

“这个我很清楚。”潘尼点了点头,据说魔法nv神在耐sè的灾难之后曾经有意将国度的奥术压抑到更低的水平,但是源海本体阻止了她这样做——要将源海的输出压抑到更低的程度,需要更高的权限——密斯特拉显然没有这个,否则现在的通用奥术最高就不是九环而是五环六环了。

“要想突破源海外围,就得想办法用我们手边的东西,去突破这些限制,举个简单的例子,你能制造出源力吗?”海拉斯特伸出一只手。

“制造……源力?”巫师眉心深锁,摇了摇头“这是只有源海才能创造的东西,一个巫师创造源力?这是真正的无中生有。”

巫师通过源海中的源力展现超自然威能,但是本身并不能突破源海限制,他们研究着源海的xing质,就如同医师和乐师专注地研究着自己的技艺,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虽然本质上是一种唯心的力量,但是在研究的过程中,奥术却是严谨而唯物的——所有不符合源海规则的都被禁止,巫师真正能够掌握的,只有自己的思想。

创造源力这样的任务显然不是一名巫师所能胜任,咒法系的召唤术可以创造一些简易只能存在些许时候的临时物品——这当然是通过cào纵源力做到的,但是想要制造源力本身,对于一个巫师而言,这确实是无中生有。

不过海拉斯特的话语却为潘尼将那模糊的幕布掀开了一角,做出源海所禁止的事,这不就是突破了源海的限制。

“所以说要转变思路,不转变思路,所有的巫师都要困死在密斯特拉设计的限制之下,作为一个合格的巫师,即使在这个晶壁系不行,我们也要去其他的晶壁系去追求更高的奥术力量。”海拉斯特打个呵欠“所以那个*子最终也没敢将突破界限的道路彻底封死,我们才能施展传奇法术……好吧,虽然在现在的费伦,传奇法术的威力也十分有限,但总比没有强多了。”

“和我说说那个法术吧。”潘尼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并不复杂,你只要能够通过一个法术,做出源海规则所不允许的事,那么当然就是突破了界限,你已经知道了。”海拉斯特摊开手掌“超越,是建立在突破之上的,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就不要谈什么传奇法术了。”

“没有更详细的?”巫师询问。

“当然有,不过你要先确认你的方法论中包含这个东西,如果方法论做不到这种突破的话,你的奥术旅途也就到此为止了,虽然你还年轻,大可以洗掉重来,不过你的敌人可未必会等你。”海拉斯特耸了耸肩,转过身来。

巫师心中‘咯噔’一声,海拉斯特的话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得不说他怕的就是这个。

如果不小心在方法论中把路封死了,那么显然无论多努力也不可能触到那个境界。

“所以方法论太过严谨,太过符合多元宇宙规则的也不好。”海拉斯特诡异地笑了笑“我就见过一些傻鸟,为了让自己的方法论尽量毫无破绽,与源海的规则契合得严丝合缝……唔,最后一辈子都没有突破源海界限,就连源海的真正外围都没有触mo到,你不会是这样的傻鸟吧?”

巫师冷静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之后,还是摇了摇头,他很快就摇头否认了方法论出问题的可能xing,虽然他很清楚自己为了方法论尽量严谨,消耗了大量的时间,不过由于前世遗留下来了许多不符合源海的认知——比如近乎顽固的唯物与一辈子培养出的,到了这辈子仍然没有崩溃的宇宙观,这些与托瑞尔源海明显冲突的东西潘尼并没有刻意地抹去,而是作为不重要的内容附会到了方法论之中。

虽然对于源海的诠释而言,这种做法有点不合适——它让原本严谨地认知多了瑕疵,但是潘尼知道这种做法是必要的——完全屏蔽这些内容等于否定自我,对于巫师而言,这种选择对自己产生的损害比方法论多上几个破绽后果要严重得多。

现在看来,这种无奈下的妥协,反倒为突破源海界限留下了空间。

果然作为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太严谨还是不行的啊……

巫师感叹着想道。

“这就没有问题了。”海拉斯特点了点头“方法论中留下了‘突破’的种子,到了恰当的时候,就会告诉你,那个能够帮助你突破界限的法术,究竟是什么样子,对于大多数巫师而言,这需要更多的实践和历练,方法论不经过这些锤炼,别说是突破,就连最基本的充实都做不到……哦,但是对你而言……”

他扫了潘尼几眼,脸上再次lu出那种酸溜溜的表情“这似乎就是几个灵感的问题。”

“灵感?”巫师一瞬间就想到了从天而降的苹果,但是对他而言,苹果显然解决不了问题“我该拿什么挖掘这些灵感?”

“多研究研究那些凡间施法者创造出的神器吧。”海拉斯特打个呵欠,看起来有点厌烦“每一件那样的神器,都是凡人施法者穷心竭力突破源海外围的智慧的结晶,通过观察他们,你可以体验那些施法者的方法论,品味这些智慧,对你的‘突破’很有利,等你有了突破的资本,源海外围的这些法术对你而言也就不是问题了。”

海拉斯特挥挥袖子,走进了自己的实验室,巫师抚摩着下巴,终于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更巨大的难关。

不过现在的他可没功夫解决这个难关,因为很快就有事情找上mén来了。

“大人,您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奈菲丝抱着一摞羊皮纸走了过来“他们没有逃走,还隐蔽在西mén地下躲避追捕。”

“哦?真是辛苦你了。”巫师挑了挑眉,mo了mo奈菲丝的脑袋,小nv孩伸了伸舌头,做到了巫师的tui上,在潘尼的时光之眼中,就看到一个大姑娘坐在自己的身上,翻着手中的羊皮纸为自己展示那些情报。

“真是可悲,偌大的一个组织,连个靠谱的巫师都没有。”奈菲丝撇了撇嘴,在巫师眼睛里,这张属于少nv的娇俏脸孔上出现了轻蔑的神情“我们赶走了黑市里的yin魂,他们连买传送卷轴的地方都没了。”

巫师眯了眯眼睛,将未来的幻象从视网膜上驱散,拍了拍小nv孩的屁股,后者看了他一眼,从他的tui上跳了下去,巫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长袍

“好吧,我们得去会会他们。”

313 曼宁

313曼宁

就一个杀手组织而言,东奔西跑地躲避当权政fu的追杀,是家常便饭一般的境遇。

出来做买卖,就得有点觉悟,尤其是在道上hun,总有还的时候。[]

更何况是焰匕这样的组织,臭名昭著,更得罪了现在西mén的当权者,被卫兵,警察,赏金猎人,冒险者堵在下水道里面,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尽管想尽办法想要逃走,但是在潘尼接手城市后的清洗之下,地下的yin魂商人都被新成立的西mén城市管理大队请到市中心进行了一番jiāo流,jiāo流的具体过程是什么样子不得而知,不过jiāo流之后的结果却是yin魂城将魔法商品店开到了地上,并且不再出售许多以往只能在他们那里买到的违禁魔法道具。

很显然,这群家伙被西mén官方招安了。

而塞尔租界出奇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因为由于他们和西mén城之间的冲突,现在双方的关系仍旧处于冰点,租界仍然拒绝对外开放。

这当然让无数人心中痛骂,骂得最凶狠的就是曼宁.布雷斯。

这位焰匕的掮客头目,亦是组织名义上的首脑对自己在yin魂黑市的遭遇愤怒不已,因为据他所知,在费伦大多数国度,还没有敏感到把传送卷轴都列入敏感魔法物品的地步。

而官方给出的解释无懈可击“因西mén城现处于戒严状态,所以任何可能导致通缉犯逃脱的手段都要受到监控。”

这是魔法道具店mén口的yin魂守卫给予他的答案,这个答案让他收起了所有还没来得及发泄的愤怒,灰溜溜地滚回了地下水道——多年与政fu斗争的经验告诉他这群人已经去报警了,果不其然,在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群西mén警卫进了那家店铺,这让躲在街角看到这一幕的他立刻一身冷汗。

而西mén城地下黑市早已经被城市管理大队席卷一空,他想去其他的地方购买魔法卷轴也是做梦。

这个不算大的地dong里面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个人,隔壁的几个dongxue之中还有一些,这三十多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刺客组织‘焰匕’的核心力量,其他的那些成员,或是逃离了西mén,或是在坠星海沿岸其他区域活动,这些人蓬头垢面,身上的伤痕和鲜血让他们不断地发出呻yin,产生的溃烂更是让空气中散播者一股异样的腐味,感染的发热让许多刺客头昏脑热,神志不清。

他们还是那些曾经的贵族么?

无数遍回头看到这幅凄惨的场景,曼宁.布雷斯就忍不住地发出哀叹。

自从被政敌驱离故土,这些曾经的贵族就采用受雇杀人的方式维持生计,尽管并不是职业的老牌刺客组织,但是贵族的修养和身份让他们在刺杀高层人士的行动中如鱼得水,随着技艺的jing湛,他们也越来越像一个纯粹的刺客组织。

但是他们无时无刻没有忘记过去受到的苦难,和远在科米尔的仇敌,返回故土是他们的愿望,为此他们可以投靠夜之王,投靠塞利恩,但是只要他们认为自己的愿望可能受到阻挠,就立刻毫不犹豫的背叛——就像他们背叛夜之王那样。

但是到了现在,与理想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这些曾经的贵族,现在竟像是一群被野猫追杀的地老鼠。

狼狈不堪。

“站起来啊。”他有些绝望地对旁边几个没jing打采的刺客说道“别忘了我们曾经的高贵,即使落魄,也不能失去骄傲,布雷斯和柯迈瑞尔的兄弟们。”

“曼宁…请、原谅…我,呃……太疲倦、太疲倦了。”一个刺客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口角不断地溢出血水,因为缺少神术的治疗,他的伤势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他的同伴为他擦拭伤口和嘴边的血汁,但显然无法延缓他前往冥土的脚步,随着他的话语声越来越虚弱,目光渐渐暗淡,气氛也越加地哀伤。

“可悲的境遇,你们真的是来自科米尔的贵族?”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地dong中央响起,所有的刺客纷纷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那片地域的身影,扣上了弩箭和匕首,凡是还能够站起来的,都勉强地摇晃着躯体站立起来。

曼宁.柯迈瑞尔更是集中了所有jing神,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巫师。

“潘.迪塞尔。”他挥了挥手,几道yin影潜伏在了巫师目光所及的死角——但刺客首领绝不对他们能否瞒过这个巫师这个问题抱有乐观期望。

这个巫师轻描淡写地击倒了曾经几乎毁灭了焰匕组织的夜之王奥尔巴克,年轻的外表之后是深邃而恐怖的力量,虽然许多人推断潘.迪塞尔本身的力量并非凌驾于夜之王之上,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是一个强大的巫师。

这样一个巫师,胆敢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想来送死的。

看着左右虚弱但是强打jing神端着武器的部下,曼宁.布雷斯甚至绝望地想到,这个巫师或许能够凭着一己之力将自己这边的残兵败将杀死。

曾经的夜之王就展现过这样的力量,在那一个法术之下,曾经统治组织的暗影之父被毫无反抗之力地击杀,而现在的焰匕,拥有暗影之父那种层级武艺的高等刺客也已经绝迹。

看着巫师不知从何处mo出一把椅子坐在地上,忽然觉得他到来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简单,曼宁目光闪烁,将手托在下巴上,暗淡的烛光下,他的脸sè出奇地yin鹜,看不清什么表情。

而巫师身后转出的小nv孩则告诉他潘.迪塞尔不是一个人来的,而这个小nv孩,他也有所耳闻,那就是潘.迪塞尔身旁经常带着这样一个小家伙,会mo出威力惊人的魔能炮,将巫师的敌人扯碎,不带有丝毫怜悯。

这种杀手梦寐以求的素质无疑会让曼宁.布雷斯扫除心底对她的一切轻蔑,而他们的动作更让地xue里的所有刺客mo不清头脑。

折叠的小桌子被展了开来,奈菲丝将一个炉子放在巫师的脚下,香料燃烧出的烟雾渐渐驱散了房间里的腐臭,而一个个装着jing致食物的盘子放到了小桌子上,就在这污秽的屋子里,巫师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对着曼宁微笑

“我有新榨的果汁,也有早晨出炉的美食,巨龙海岸的龙虾馅饼,涂抹了柠檬的煎海龟蛋和枪鱼排,不知道比起科米尔的贵族来,这样的餐点算不算是奢侈……”

这样的举动让曼宁捉mo不透,不过他却也感觉到,这位大人似乎不是为了干掉他们而来——虽然‘焰匕’已经到了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一个巫师就这样大模大样地前来杀人,不免有些托大。

由于刺客生涯的磨练,这些焰匕的成员大多神经坚韧,因此能够在对抗美食的youhuo中沉稳不动,不过一些掮客之类的非刺客人物,则就没有这样的意志了,尤其是不少在伤病折磨下有点儿mi糊的家伙,模糊的视野盯着那个飘出香气的桌子,发出零散地吞咽口水的声音。

但是作为刺客组织的首领,曼宁.布雷斯却没有那么不堪。

“对于失去了荣光的贵族而言,讨论这些东西就是一种奢侈和罪恶。”

伴随着他的一声轻咳,那些脸上意动的人纷纷lu出羞惭的神sè,从小桌子上挪开了视线。

“了不起啊,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记得自己是贵族。”潘尼淡漠地扫视着四周狼狈不堪的刺客们,言语有点儿尖锐“而不是yin沟里的老鼠。”

刺客们一阵嘈杂,纷纷更加愤怒地注视着巫师,手里的武器拿的也更稳了,不过没有曼宁的指令,他们仍旧不敢妄动。

曼宁不愿轻举妄动,基于一个简单的判断——这个巫师都能找到这里,追兵肯定也不远了,或许就在附近……

一个现象为这个推断提供了佐证尽管他已经发出了报警信号,但是左右dongxue里的刺客没有一个赶过来。

这无疑让他感到沮丧,眼前的局势是真正的人为刀俎我为鱼

ou,拖延时间无济于事,只有寄望于谈判——似乎这位巫师的目的就是如此,如果谈崩了,那就只有拼死一搏,将这个巫师扣留——这将是他们唯一能够采取的最后行动。

相应的,对于那么做的成功率,曼宁.布雷斯也不报以乐观的期望。

“迪塞尔大人大驾光临,想必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生活品味,顺道来嘲讽我们这些被你追杀到这种地步的追兵的吧。”他语气有些无奈“那么您是来劝我们投降的?”

“你们别无选择。”巫师十指jiāo叉拢在xiong腹之间,翘着二郎tui,奈菲丝恭敬地站在一边,动作虽缺乏庄重,但气势却很严肃,简约却干净的装束,身旁的香气与菜肴更是让他和周围的焰匕刺客形成鲜明的对比“你们不是一般的杀手组织,相比他们,你们有着不得不实现的目标,就这样全军覆没在这个地方,对你们而言是一种遗憾,行刺为生,甚至为此投靠夜之王和血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可以给你们的,我一样可以,而且还会更多,因为我相信你们对我有用。”

“投降吧。”巫师端起杯子,润了润喉咙“我的条件丰厚到你们无法想象,而且……”他看了看周围狼狈的刺客“你们也别无选择?”

“是么?”这句话让所有的刺客再次生出怒火,正如巫师所言,他们还不是纯粹的杀手,无论是夜之王和塞利恩,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

i迫他们投降,这样的待遇当然会让他们感到尊严受挫。

“这可未必。”烛火在曼宁头顶跳跃,几点火光散落到他身后,旋即被一片yin霾吞噬。

“当然,你有别的选择。”巫师笑了,他注视着曼宁背后,右眼的瞳孔变成了沙漏的形状,微光闪烁的沙子从上面流淌到下面,沙漏就会转动半圈,这让这只眼睛看起来充满了异样的魔力“大可试试。”

时光似乎凝滞了下来,冷汗在曼宁额头上出现,一滴滴地滴落在遍布地面的污水中,发出清晰可闻的声音。

那片yin影仍在不断地晃动,但亦变得不太自然。

314 私兵

滴、滴、滴……

地下水道中的污水渗入土层,到了地xué的穹顶,不断地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聚成大大小小不一的污水坑,当不再听到自己冷汗滴落的声音时,这片声音才开始在曼宁.布雷斯的耳朵里清晰起来。

yin影中一个穿着灰sè紧身衣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注视着地xué中心那片仍然残留着香料味道的地面,一直过了良久,才微微阖上眼睑,长长地吐了口气。[]

“看来,我的选择还是明智的,呵、呵呵······”曼宁.布雷斯青筋暴跳着发出yin阳怪气的干笑。

“这个巫师太危险了,曼宁。”灰衣刺客转身,只是一个滑步,就仿佛在yin影中穿梭过几尺的距离,站到了曼宁的身旁:“至少我感觉不到,我们有成功对抗他的可能xing。”

“这是为了我们的家族。”几声神经质的笑声过后,曼宁.布雷斯发出了叹息,有些瘫软地倒在了椅子上:“我该庆幸我们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曼宁!卢索夫要死了!”旁边传来几个刺客的哭叫。

他们的神经原本并不脆弱,只是经过了一段紧张的日子,在这种情绪拔高到定点后突然坠落,不免会有一种虚脱的感觉,精神的崩溃,往往就在这时候发生。

那个腹部受创的刺客呕出几口鲜血,另一边洞xué里的刺客则带着个箱子走了进来:“大人,他们提供的药水和卷轴!”

这些刺客有些兴奋地大声喊。

“快,先给卢索夫用。”见到这箱药水,曼宁快速地下达指令:“重伤的先来,轻伤的延后,一个一个排序,不用着急······”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这箱药水就被分割一空,但是仅仅足够救回致命伤号尽管如此,仍然能够让曼宁大松了一口气。

“至少弟兄们活下来了。”灰衣刺客喃喃道。

“这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药水。”曼宁沉吟着说。

这句话隐含的深意让灰衣刺客侧目:“运么快就去投靠那个巫师?”

“无论快慢,这是早晚的事。”曼宁叹气:“他有把握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这笔交易对我们还算合适。”

“还‘算,合适。”灰衣刺客加重了语气:“他没有前两位那么贪婪,不过也有很巨大的野心,曼宁。”

“有野心是好事。”曼宁双手合拢顶住眉心,掩盖住鼻子和嘴,眼睛也微微闭上:“这样我们才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如果他有打到科米尔的意愿我们更应该大力支持,他说得对,仅仅凭着刺杀做不了大事。”

“也许吧······”灰衣刺客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只常年握着匕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yin影中割人脖子从来不用第二刀,曼宁的话无疑让他感到了失落,不过这些年的失败经历也让他懒得找理由反驳,只是打算着以后的事:“不过曼宁,影龙怎么办?她还重伤躺在chuáng上似乎很难忘记她那位主人的仇恨。”

“等她醒了,询问一下她的意见……算了,不用了。”曼宁皱了皱眉想起了这个女刺客的倔强xing格:“她和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处理掉就好了。”

灰衣刺客点了点头,退后一步,消失在烛火下的yin影中。

收服了一群焰匕刺客,巫师心情良好,这些家伙的力量并不重要,以他在西门城的权势与威望,只要他愿意,有无数战士愿意钻进下水道为这位城市的大英雄扫除他的敌人。

但他要的是专业,虽然最开始的焰匕并非专业刺杀组织但是如此多年头下来,不专业也变成专业了,能够多出一批掌握特殊专业的人物,当然是件好事。

途经埃德méng特,他忽然想起府中正在准备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一—这场仪式的筹备时间出奇地冗长,几度风

o之后残存下来的西门贵族纷纷表示要让这场婚礼成为吸血鬼灭亡后的最大盛事而西门的群众对此的态度似乎也是期待。

虽槟是一座利己主义风行的城市,但是对英雄的崇拜却不比费伦的其他地域少上几分。

铲除了吸血鬼王的英雄将要与城中的贵族结合,这无疑是个值得在街头巷尾进行讨论的话题。

这样大张旗鼓不符合潘尼的意愿,然而看到薇卡嘴角日趋幸福的笑容,他觉得为此冒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但这样的结果不免是将这些暴lu在更多敌人的枪口下。

他搂着薇卡的腰叹息着,感到束腰包裹得有点儿过紧,更是皱起了眉头。

“定做的礼服需要很细的腰才能穿上。”薇卡微笑着说道:“我在节食。”

“重做一件。”巫师毫不犹豫:“我不喜欢这个。”

“喂喂喂,一辈子就穿这一回呢。”她蹙起眉头抱怨着:“至少要把最漂亮的样子展示出来吧。”

“你已经够漂亮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mi昏了。”潘尼的话语引起了薇卡的窃笑,她掩起了小嘴:“去,那时候还是恸半大的小孩子。”

“谁说的?”巫师一本正经:“按照费伦的标准和风俗,我们两个无论哪个都已经太晚了。”

“小坏蛋。”她揉捏着巫师的脸颊,转身走向梳妆台,将卷发打理成疏散的形状,将束腰解下来挂áng边,躺在chuáng上,lu出几丝疏懒,好像过去那样称呼着酒馆里寄住的小孩子,他亲切地笑着爬上了这张chuáng垫松软的大chuáng,扯上被子把两个人盖起来,她皱起眉,用手挡住巫师伸进衣服的爪子:“等等,仪式之前做这种事不吉利。”

“吉利?”潘尼有些悻悻,驱使他行动的更多是一种久违的冲动,要知道他在时光龙那里弄到了不少的时间,但这也让他在回来之后看到所有熟人后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难得的熟识感让他生出些yu望,但却被这种理由拒绝了。

见到他发瘟的脸sè,薇卡吃吃地笑了两声,如同抱着一个孩子般抱着巫师的脖子,头顶上传来的热量让潘尼脸皮发烫不过却已经失去了感觉。

他有些无奈地晃了晃头,将身躯稍稍的抬了抬,让两人的位置不再那么高下分明:“对了,我的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一百个一个不少,都是从附近地区收购来的孤儿。”薇卡思索了下:“有些是海盗种,有些是不见光的si生子,亦或是穷人养不起的孩子,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七八岁,你要教他们魔法?”

“是的我会编篡一本法术教材,派几个学徒教他们死记硬背下去,如果有潜力,就好好培养起来,没有潜力的,可以找一些工匠教他们些更实用的东西,我要开si人工厂,正缺这样的种子对了,我还会编写一本法术对抗教材……”

对于现在的巫师而言,写几本低等的法术教材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完善的方法论和对奥术的诠释可以让他轻易地忽悠住那些初入和未入奥术门槛的有志少年少女们对他顶礼膜拜。

事实上,能够独立编写奥术入门教材,正是一个奥法大师的标志之一,一般来说,只有方法论完善到一定程度的家伙才有这个本钱。

“这本教材,也要埃德méng特的si人军队进行学习。”

“等等,你的那些工具和训练内容已经让他们感到很吃不消了。”薇卡眉心紧锁:“还要加上这个,要知道,他们的抱怨不是一般的多。”

“我给他们普通军士三倍的工资,每一顿管饱的肉食他们怎么能够不接受付出三倍的努力?”巫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何况这种训练最频繁的也就这几个月,等到我认为合适了,他们的训练量也会减少下去。”

“不过,这是支专门对抗法师的军队,你确定这支队伍能够派上用场?”薇卡仍旧有些不太赞同:“这里是坠星海。”

“放心吧,总有能用上的时候。”巫师下chuáng穿鞋走到窗台口,那里,他最大的si人部队正在进行例行的训练,不过这支队伍的训练方式和其他的军团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他们的装备看上去都有些奇形怪状,比如规模大的夸张的巨盾与长矛,一排一排的战士训练着如何将沉重的铅球投到更远的距离,还有些人则手持铲子好像工人一般掘地挖沟。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军队的训练手段。

巫种目光向下,看到近处篱笆上的绿叶,愉悦地吹了个口哨。

chuáng上的女人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暖。

新港口已经建造完成,诸如酒吧,旅馆一应设施也都建好了,随着人流的增加,这里逐渐热闹了起来。

清晨阿内尔从chuáng上爬起来,视线在他的美女群上转了一圈,抠了抠脚,披上件衣服走到清晨的集市,买了点牛奶面包,随便啃了两口,就在码头区巡游起来,试图找到值得下手的美女。

他每天起chuáng的时间都不固定,偶尔正常,偶尔会一直拖到下午,中午睡醒更是家常便饭——这会让他在不同时段遇上不同的美女,但今天他的运气显然不好,昨晚上喝的太多以至于睡得过早,早上起来的也太早了,很显然没有美女会在这种微冷的天气里出来逛街,他也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然而当走到路边一条水沟里的时候,一团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一团抖动着的yin影,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当然会引起他的好奇,他凑近了看了看,却被看清楚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模样的瘦削少女,左眼下刺着一条蛇纹刺青,两眼紧闭,十指紧紧抓着地面,身下是一大滩鲜血。

阿内尔的视线凝固了片刻,转而开始游移。!。

315 纷扰

“喂,您叫什么名字?”半精灵调着散发怪味的浓汤,对着chuáng上不言不语,如同一具尸体般的少女,语气yin阳怪气:“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在我面前装扮成尸体,我可是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你丢回yin沟里面去。”

她转过脸来,淡漠地看了半精灵一眼,又将尸骸般的眼白对准了天棚,那里同样贴着一些美女画像,这些东西显然无法让她生出什么异样的感觉,如此的反应无疑让阿内尔感到无力,他挠了挠头,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少女嘴边的汤水痕迹,然后摇着脑袋。[]

这个动作让她冷漠的眼睛里多了两分呆滞,她抬起一只手,mo了mo自己的嘴角,却听到门外一阵交谈的声音,其中的一个,还不算十分陌“哦,我的老板,你竟然屈尊来到这儿,真是太令人惊讶了。”阿内尔见到潘尼,立刻谄媚得好像变成了一只耗子,巫师不禁失笑:“这似乎不值得奇怪,阿内尔,我只是想来看看我的港口。”

“唔,大人,这里已经建成了,这些日子已经有了不少船舶停靠。”阿内尔咂了咂嘴:“比以前热阄不少。”

“的确,不再是那副陋巷的样子了,不过还是要安排些人,把后街的臭水沟填上。”巫师抽抽鼻子:“味道太怪了。”

奈菲丝皱起的小鼻子好像在为这一点做出证明。

阿獬尔讪笑几声,这时外面的水手忽然一阵大呼小叫:“兔子,船!有船进港了,快出来。”

这个称呼让阿内尔脸sè一黑,旁边的奈菲丝捂着嘴巴,硬生生憋住了一声笑,巫师却没有那么给半精灵面子,直接就笑出了声,半精灵立刻变得有点儿恼羞成怒他推门走了出去,大声呵斥着叫唤他的水手:“兔子?谁是兔子?不就是一条船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这几个水手的表情显然有点儿慌神,他们手指着远处那艘正在进港的大船,脸上带着恐惧的神情:“塞、塞尔的船!”

阿内尔远远一望见到那艘船顶端标志xing的红旗,顿时瞳孔一缩,潘尼这时走出了木屋,他打个招呼:“喂,老板,你放个话,我们该怎么办?”

巫师目光带着几丝困huo看着停靠在港口内的船只,最终摇了摇头:“不要特别对待,让他们进港,我得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多时,几个走下船来的红袍法师吸引了巫师的所有注意力,他不动痕迹地将身体藏在房檐下的yin影里,目送着那两个红袍法师走进港边的马车眼睛里的困huo变成了追忆,一直到奈菲丝提醒才有些回过神来。

“大人。”她轻声地召唤着,摇晃着巫师的手臂。

“一个熟人。”潘尼晃了晃头从出神的状态中脱出来,微笑着mo了mo她的小脑袋:“这回有意思了,奈菲丝。”

“他们是红袍法师?”奈菲丝皱了皱眉:“来和我们作对的?”

“多半就是了,看来他们不打算让我闲下来。”法师叹了口气:“立即回去,我得联系罗姆尼克。”

奈菲丝点了点头。

“这里交给你了,阿内尔,打听清楚他们是什么来头,哦,那两个红袍法师不用,看看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家伙就可以了。”他吩咐了半精灵几句施展传送术,很快就消失在了港口,阿内尔挠了挠头,感到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的日子似乎又要忙碌起来,他寻找美女的时间又要被压缩。

这无疑让他感到有些烦恼,不过想起那只仍旧躺在自己chuáng上装死人的僵尸少女他就更加苦恼了。

这个家伙的平板身材明显距离美女相去甚远,他满肚子这样的抱怨,掀开大门,却发现这个家伙捂着后背的创口,一脸机警地贴着门,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分明从那双淡漠的眼睛里感受到一股杀气。

这让他心脏咯噔一声,所幸这点杀气一闪即逝,那双眼睛很快就变得如刚才那样空洞,不过那张嘴却已不再是默不作声,阿内尔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从他的脸转向了他的耳朵,声带生硬地震动出几下带着困huo的声音:“兔……子?”

半精灵眼前顿时一阵昏黑。

塞尔的港口不仅仅这一个,这些天来从巨龙海岸各方来到西门的来宾不在少数,毕竟即将开始的婚礼早在海岸地区传得沸沸扬扬,许多其他的城市也派来了使者,一方面是为了表达善意,同时也要看看这个将暗夜面具赶走的神秘巫师潘.迪塞尔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杉伦市,

o斯库城,泰席尔城,艾凡索城的使者早已到场,当然,也少不了星幕市。

当这艘式样精巧的商务船只进入港口时,菲娜.尼尔.丹林顿还在船长室的chuáng铺上翻滚着chuáng单,船身贴靠港口的震dàng让她翻了个身,烦躁地咕哝两声,用被子裹住了脑袋,进门的罗本一脸汗颜,不得已用拐棍碰了碰她的后背,这让她立刻清醒过来,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呆坐了片刻,困意肆虐的脸上才出现了清醒。

“小姐,我们到了。”

“到了?这么快?”她眼角一挑,说话声有气无力。

“是的,小姐,你睡了六个小时。”罗本哭笑不得地解释。

“六个小时。”她晃晃脑袋:“我怎么会睡那么久?”

罗本看了菲娜一眼,把眼光放到地面,不再说话。

这沉默提醒了菲娜,她上船前的一个晚上,大半夜都在失眠,失眠的原因不外乎这次被家里人派遣来西门的这档子事。

早知道为什么要把那次失败的行商见闻告诉自己的家人?

想起丹林顿先生的话,她就感到一阵烦恼。

又要见到那个巫师了,烦啊,她郁闷地将脑袋埋进枕头下面,好像一只鸵鸟。

众神作证,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带给她无数恐怖梦魇的巫师了,自从回到星幕市,每当晚上入眠的时候,她就有一定几率梦到这个巫师对她笑的样子最初时她都会一脸恶寒地从chuáng上爬起来,随后的一段日子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接到父亲下达的任务的时候,她却感到心脏莫名其妙-的一跳一股紧张夹着期待又有些恐惧的情绪让她在chuáng上翻滚了一整夜都没睡着,直到上了船,才身心俱疲地睡着。

究竟是什么心情呢?恐惧?期待?菲娜得承认,她接到任务的时候,并没有立即提出异议。

因此到了现在,态度也是公事公办,她挠了挠头发:“呜~罗本准备马车,找个旅馆,好像距离那个家伙结婚的时候还差几天。”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罗本咳了一声,菲娜不情不愿地从chuáng上爬了下来,走进旁边的更衣室,草草地换上几件衣服,就带着这样一脸惺忪走出了房间。

黄昏清凉的海风让菲娜多了几丝清醒春天的西门城明显比冬天多了几许生机,至少港口边的土地不再是枯黄而是碧绿,草香和海水的咸腥味道混合成一股独特的味道身处其中,明显受到一股蛊huo。

这是受到淑妮祝福的季节。

脑子里被即将发生的事填满,直到踏上港口的地面,才发觉到这座城市比往常干净了不少,顿时心中疑huo:“罗本,西门不是一向脏乱差的吗?”

“那是过去式了。”罗本一面招呼着马车,一面回答:“那位大人很重视所谓的市容,这一冬天除了修整城市,基本上都在填臭水沟和修建垃圾场。”

“折腾。”菲娜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不过坐在马车上看到周围曾经破烂的街巷,也不得不承认:“不过比上次来的时候好多了,至少没有那些随时可能扑到身上的苍蝇了,对了,那个是什么?”

她遥望着港口区中心的巨大空地,有些奇怪。

这片空地被一道环形的道路围绕起来中心是一片花圃,其中竖立着一座铜像,高高的石头底座上,是一个相对渺小的人形铜像,靠近了才看到,那是一个抬手做施法姿势的巫师。

“哦,那些在灾难后活下来的市民为了纪念迪塞尔先生的功绩,在这个夜之王被击倒的地方为他设置了一座铜像。”罗本解释完了,看到菲娜青筋暴lu、一跳一跳的额角,忽然就后悔了。

“他竟然这么自恋。”菲娜大为愤怒,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愤怒从何而来。

“这是西门的执政会一致同意的。”罗本干笑一声,赶紧暗示车夫快点离开这里。

“这么说,这个野心家、自大狂,终于把整个西门收入囊中了?”离开了小广场,菲娜挠了挠头,语气有点无奈。

“这位小姐,我应该提醒你一下,迪塞尔先生是一个很淡泊名利的英雄,虽然这座城市里大多数人都听他的,但他很少干预西门城的政务,尤其是有关那些贵族的。”有些听不下去的马车夫插嘴了。

“哦,不干涉政务,有那位女士帮他嘛。”菲娜漫不经意地点头:“他可真是的,居然会去娶一个比他大那么多的女人。”

说到这里,她的额角再次暴lu出青筋,语气中的火气也重了起来:“我记得他可还有一位红颜知己。”

“不要诽谤迪塞尔先生。”马车夫透过窗子瞪了她一眼,语气十分之不满意。

“他还用诽谤吗?”菲娜轻轻地哼了一声。

“小姐······埃德méng特女士还不过二十四岁,年纪说不上不合适。”罗本干咳一声,低声在菲娜耳边说:“而且我们要记得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暂时收了那些小脾气吧,我的小姐。”

小脾气?

菲娜皱了皱眉,忽然发现自己确实是在闹脾气,自从得知了西门的事情之后,她的心情一直不算太好。

这个发现让她感到有点儿无趣,她闭上了嘴巴,开始观察周围的景sè。

比起从前的西门城,现在的城市变化不可谓不大,城市中心高大的灰堡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座粉刷成白sè的三层小楼,看起来颇为突兀。

“灰堡不见了?”菲娜注意到这一点眉角一抬,开口询问。

“是的,那场大战之后,灰堡就被拆毁了一时重建不起来,干脆另起了一座新的建筑作为贵族议会处理政务的地方,那场婚礼也会在这里举行。”罗本说道:“这地方现在叫做白宫。”

“白宫?”菲娜看着这座建筑,眉头皱的更紧了。

“大人。”透过镜面,可以看到埃尔文.罗姆尼克一脸晦气的表情,让潘尼的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事实上回到法师塔之后,他就感觉到与租界的联系大部分被切断了。

他在租界法师塔中设立的那些用来联系传送的魔法装置,大部分都被拆毁了,当与罗姆尼克建立联系之后,他的心情更加地糟糕。

因为这位前租界的领事大人,现在躲藏在一间寒酸的屋子里,用隐蔽的魔法镜与自己联络,可以想见那位德尔松帕亚的到来,让事态变得有些糟糕了。

“我已经毁掉了法师塔里所有与您有关的东西,亲爱的大人帕亚大人的态度十分强硬,我不敢过于无礼。”埃尔文.罗姆尼克一脸的酵气:“这都是不得已才采取的措施。”

“我能够理解你的做法,罗姆尼克,这段时间,需要你和他好好周旋。”潘尼点了点头,忽地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租界这段时间供给那位首席大人的财富,似乎并没有缩减。”

这正是他感到有异的地方,虽然在他的操纵下塞尔租界目前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开放,但是收入却不曾少了多少,要知道·他在为海岸巫师协会大办工厂的同时,也从塞尔租界引进了大量的原材料,对于塞尔租界而言,这笔收入不仅足够收支相抵,还大有盈余。

至少按照他分配的份额发往塞尔国内,杜克苏斯瑞姆不应该察觉到异状。

那就只能是前段时间折腾得太过厉害·以至于招引来了国内的注意。

这种情况让潘尼感到棘手,快刀斩乱麻未尝不可,但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这个时候,解决的方针应该是尽量减少国内的注意力,如果轻率地杀死了这个家伙,分明就等于明告诉国内:西门这里有问题。

虽然招来一两个**师,现在的潘尼并不是十分惧怕,但是一番麻烦还是少不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忍气吞声,尽早把这位瘟神送走才是上策。

更何况是在这个敏感的当口。

至于控制,这个想法未必不可使用,但是潘尼不敢肯定,这个手段能否百分百地奏效。

以德尔松帕亚和他之间的仇恨,万一他破釜沉舟,选择同归于尽,那么结果可就不妙-。

不仅他这么想,埃尔文.罗姆尼克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他肯善罢甘休,不等于德尔松帕亚大人也这么想,在他到达租界之后,从账本处没有找到什么纰漏——潘尼一向很小心这一方面,无论是平日买卖魔法器物,还是不得不向海岸巫师协会批发原材料,账务都是有迹可循。

没有从账务上查到资料的他并没有善罢甘休,在德尔松帕亚大人看来,难得取得了杜克苏斯瑞姆大人的信任,不好好干出一番事豳来,实在是太对不起这个机会了——要知道,他现在正需要功绩,来取回已经失去的位置。

因此必须通过这个任务,向顶头上司们展lu一下自己的才能。

这样才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因此说白了,他就是带着找茬的眼光来做事的,这当然让埃尔文.罗姆尼克大人叫苦不迭。

从账务找不到毛病,其他地方的问题可是不少,尤其是经过巫师那一番大动作之后:“哦,罗姆尼克大人,你是在告诉我你是个白痴么?竟然在未通知国内的情况下与西门政府引发冲突。”

“大人,我是没有办法,那些贵族,都可能是吸血鬼控制起来的,如果我不采取强硬手段,那么打租界主意的吸血鬼行动会越来越放肆。”罗姆尼克早有应对:“我必须威慑他们。”

“威慑他们?好的,你真是英明果断。”似乎是被说服了,德尔松帕亚点了点头,但是挑毛病的态度却一分一毫都没有减少:“但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亲爱的罗姆尼克!租界已经几个月没开放了,你是在拿仓底的积蓄坐吃山空吗?瑞姆大人开设据点的初衷,似乎不是这样吧。”

“这,亲爱的帕亚大人,我已经很努力在经营据点了,关闭租界的日子,我通过走si商向海岸巫师协会出手了大量材料,收益也并没有减少。”

“原材料!”终于抓到了纰漏,德尔松帕亚愤怒地将手中的账本砸到桌子上:“那群三流巫师正在开工厂,你供给他们原材料!是要把他们养起来抢租界的生意?这是在开玩笑吗?埃尔文罗姆尼克临时领事?谁和你是亲爱的。”

“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罗姆尼克满头大汗:“帕亚大人,根据我们和西门议会的协定,这样再过半年,租界就可以重新开放。”

“半年?”德尔松帕亚冷笑:“半年,到时候我们就要面对同那个狗屁不通的协会的商业竞争,据说yinhun也把那点黑市生意摆到台面上来了,好啊,罗姆尼克先生,瑞姆大人给与你的信任,就为西门租界招引来这么多的商业竞争者?”

罗姆尼克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所以你被解职了,亲爱的罗姆尼克。”德尔松帕亚和身后与他同船而来的红袍法师对视一眼,对罗姆尼克点了点头:“在我没有完成调查之前,你需要全力协作以减轻你的罪责。”

罗姆尼克脸sè铁青,眼神不断游移地盯着地面,似是十分谦卑,心中却知道这个事态,恐怕已经无法善了。

“另外我们要采取手段打击竞争者,并和西门城的政治力量建立新的联系。”德尔松帕亚盯着罗姆尼克,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缓解与西门贵族的尖锐矛盾,无疑需要有人为绑架案负责,这个家伙,似乎就是这样一个绝佳的替罪羊。

他把这个主意揣在心里,又拿起另一份情报:“还有,这个叫做潘.迪塞尔的家伙是什么人?据说他粉碎了暗夜面具,成了西门城新的无冕之王?还据说······他似乎和我们……有一点儿关系?”

得到了更多情报的德尔松帕亚嘴角眼角一起扭曲起来。

与之同时扭曲的还有罗姆尼克的表情。!。

316 典礼

几天过去,正是西门城灾难后最大的一场婚典的时候,都也越加热闹起来。

巫师清楚,这场婚礼必须要进行,这是自己进入西门城权力中心的一个仪式,也是为了在这片海岸站得更稳,潘尼冒着巨大风险击倒夜之王,并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传统英雄人物。[]

他要将西门营造成一个足够安身立命的基地,这样才有把握应付源源不绝从各个方面赶来的敌人,对于潘尼而言,他的敌人足够编排成一张长长的名单,在拥有将他们全部消灭的实力之前,必须经营好自己的巢xué。

巫师隐约感到,距离那个时候已经不算太远了,但现在,他还要雌伏,并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而行动。

在深度研究方法论的过程中,巫师知道,想要进入更高的层级,就需要突破源海的桎梏——至少,巫师要表现出来足够突破源海边缘的潜质,不然,他连源海的真正力量都触mo不到。

这不仅仅需要方法论的突破点,还需要一个契机,巫师认为,如果能够寻找到突破源海力量的东西,并深入分析其中的力量,或者就能够领悟到那个属于他的法术。

不过或许是漫长的研究让他有些疲倦了,现在的他还需要好好休息,休息的闲暇,就要做些不太消耗精力的活儿。

比如和西门城的贵族们打交道。

“迪塞尔大人万岁!”还没等他走进白宫,路边闻讯过来的市民们已经欢呼起来,不仅仅是为了凑热阄,要知道,今天西门中心市区各个方位都安设了lu天筵席,如此盛景,在西门城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上一次这样的庆祝仪式,大概是小伊利斯塔国王驱逐班恩之子卡沙维·重夺西门王位的时候。

这样的招呼未免让巫师感到有点儿哭笑不得,措手不及之下,就好像上辈子一些参加检阅的领导人那样,僵硬地对群众挥了挥手·然后有些急匆匆地顺着红地毯走进‘白宫,。

今天的潘尼没有穿法师的长袍子,而是穿上了薇卡定做的礼服,老板娘显然比较了解巫师的喜好,这套礼服的式样并不复杂,然而却能显示出一种简约的高雅,而且内层的长袍中也带着一些巫师绘制的符文,许多法术附加在了上面·也有良好的防护效果。

在这种公众场合,不小心一些是不行的,何况还有许多居心叵测的家伙正在暗处虎视眈眈。

盯他最紧的人却是他从焰匕弄来的临时保镖,这个灰袍的刺客至今还记得巫师派人来叫‘那位灰袍子的刺客先生,时自己心中的惊讶,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异心,同时担负着曼宁.布雷斯的托付,要好好看看这位大人在西门城中的‘能量,。

其次就要数来自塞尔租界的德尔松帕亚大人了,他就是为了潘.迪塞尔这个人而来的。

来之前的时候·他已经搜集到了一些情报,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他的仇人。

按照以往的行事风格,德尔松帕亚大概会直接把这位潘.迪塞尔绑过来问个清楚·但是他也不傻,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发难,是相当不智的手段,因为毫无疑问,这里是潘.迪塞尔的地盘。

同时另一个消息也让他感到疑神疑鬼——这个巫师居然击倒了夜之王。

而且经过详细打听,这个击倒的过程还是异常地轻松——只是轻轻地一抬手。

这当然让德尔松帕亚有些拿捏不准,原来十拿九稳的推断因为这个消息变得有点飘忽。

因为据可靠情报,他的小仇人离开塞尔的时候,也不过刚刚具有环之导师的资格,而在与自己作对的时候·还不过是个刚刚能够施展第四环奥术的菜鸟。

而西门城的夜之王,却是著名的传奇施法者。

一率五环的法师居然在逃离塞尔的几个月后,就能将一名传奇施法者击倒?

难道这几个月之间,他就获取了能够与传奇法师媲美的力量?这无疑颠覆了德尔松帕亚心中的认知,即使是以天才闻名塞尔的劳佐瑞尔首席,奥术造诣的提升也没快到这种地步。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潘.迪塞尔掌握了夜之王的弱点,不过德尔松帕亚清楚,虽然每个巫师都紧张地保护着自己的方法论,但是因为方法论泄lu而死掉的巫师在哪个时代都是极少数——因为破译方法论需要大量而精心的观察,而每个巫师都将自己的力量之源包裹的严严实实,即使与源海沟通,也要加上十几层保险,更不用说能够轻易地被发现了。

总而言之,潘.迪塞尔击倒夜之王的消息,很大程度上推翻了德尔松帕亚原先对潘.迪塞尔身份的猜测。

而当远远地见过潘.迪塞尔一面之后,他更加感到自己的猜测很可能是错的。

因为这位巫师和自己的小仇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脸看上去有些相似,但是他实在想不出一个

u臭未干的半大孩子如何能够和这个青年巫师相比,先入为主的印象摇摇yu坠,更多的疑huo又在心头浮现。

“或许这是伪装。”他托着下巴,眉心深锁,又想到了租界和西门城冲突的最初原因,疑心再次抬高。

总之,各种矛盾的情况让德尔松帕亚感到,慎重行事是十分有必要的。

至少要先确认这个人的身份。

既然不能明晃晃地使用暴力手段,就需要更细致的观察,或者,某种试探。

察觉到德尔松帕亚反应的潘尼心中暗暗冷笑,现在是他在西门巩固权势的关键时期,能够尽量拖延与塞尔租界的冲突,就要尽量拖延,若是能够骗到这个家伙,当然是再好不过,如果骗不到,那就只好想个办法将他处理掉。

不过那样做无疑会招来更厉害的红袍法师。

这段将近一年时间的逃亡日子里,他一直小心地修正自己的容貌,对于一个成长期的巫师而言·控制自己容貌变化方向并不困难,现在的他和塞尔的红袍法师潘尼.西恩外貌只有三四分相似,更不用说还有红袍法师所没有的毛发。

而在时光龙墟的日子里,他的外貌变化就更巨大了′经历了如此多事之后·潘尼的气质也已和往日大不相同。

如果这些都不够,他为了今天的会面,还特地设计了一个伪装法术,让那些在塞尔时见过他的人再见他这张脸时,陌生感大大增加。

现在的潘尼虽然在西门拥有巨大的权力,不过他仍然很注意掩饰自己的身份,一些能够与塞尔扯上关系的工作·也是高度保密——不论能瞒过多少人,这个手段总是必须的,比如在海岸协会工厂制造的巨神兵,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巨龙海岸没有人知道。

缺少一些关键的信息,外貌也对不上号,所以德尔松帕亚的反应不足为怪,也在潘尼的意料之中。

只是观察到的结果告诉潘尼这个往日的仇敌并没有放下疑心·或者说,仍然怀着高度的怀疑,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打消他的怀疑。

而这场婚宴,就是这样一个契机。

即将踏入白宫之时,巫师状似不经意地扭了下头,好像看着围在白宫外围的人民,却在一个巷口角落处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转回头进入会场。

“这个人就是七法塞崔纳之杖的持有者?”巷口的角落里,说话的人身躯藏匿在一块斗篷下面,声音嘶哑:“那么就是他在星界坏了大人的好事?”

“多半就是这样。”另一个站在右边的斗篷人一副浓重口音:“我们应该怎么办?抓捕他?”

“不不不,潘.迪塞尔···…”先开口的斗篷人摇了摇头·低头沉吟:“这个人在巨龙海岸似乎是一个重要人物。”

“无论重不重要,和教主大人作对,他就要付出代价。”后者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不过······我们是他的对手吗?”左边的斗篷人语气仍旧不确定:“要考虑到他手中的七法之杖。”

“别忘了我们还有两位大人可以帮忙。”右边的斗篷人冷笑起来,望了望喧闹的市中心:“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一动起手来,肯定会引发大混乱·到时候我们即使不能杀了他,也要给他造成一些麻烦,让他知道他的愚行为他带来的灾厄,而如果让他缩回了法师塔,只会更难对付,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那两位大人?”第一位斗篷人点了点头:“哦,这两位大人应该可以缠得住那条巨龙,那么我们也应该想想该怎么行动。”

“杀死那些贵族,绑走这个巫师的女人,如果可能,直接杀掉或抓住这个丕师,交给教主大人处置。”

“不错的想法。”斗篷人转过身去,结束了这次声音低沉的对话,面对背后的十二个手下摆了摆手,他们立刻消失在了小巷的yin影之内。

没人注意到巫师那远远的一瞥,也没人注意到,另一双带着几丝好奇的大眼睛在那片黑暗中闪烁了两下,然后转向了远处的白宫门口,似是发觉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又消失在一团黑雾里面。

就在不久之后,另一群人到了这个地方。

这些人同样méng着厚厚的斗篷,不过更像是躲避正午的太阳光线,他们lu出的手指处皮肤呈现一股暗灰的sè泽,如果是在北方的科米尔或桑比亚,这样肤sè的人出现会立即引起无数人的警惕,而在西门,所有人都知道市政议会新近为这些家伙在商业区一角开设了家魔法道具商店。

现在这些yinhun却显得一脸慌张,在这片巷道四周不停地张望着,尤其是在yin影处更是格外仔细,似乎紧张地寻找着什么东西。

“该死的,跑到哪里去了。”搜寻了一阵时候,似乎没有寻找到目标。

“大人,这里的人太多了,我们已经感应不到那位殿下了。”一个yinhun手端着刻画着复杂奥术纹路的罗盘,双眼看着上面疯狂转动的指针,满脸无奈。

“我们必须找到她,找不到的话,不用说至高王子陛下·就是现在在西门的梅伊尔大人都饶不了我们。”为首的yinhun声音低沉地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卢瑟斯大人?看样子,殿下是在这片人群里面。”手端罗盘的yinhun愁眉苦脸地看着白宫附近巨大的人流,显然无计可施。

“今天是西门城领主的婚礼?”yinhun首领盯着热闹的白宫,眼球不停地转动。

最后一指他的几个部下!’.你们在这里盯着.如果再次感应到殿下的位置,立即追上去,我回去找梅伊尔大人。,.

说着他走进墙角,身躯径直消失在了那片yin影里面。

留下的人继续盯着人群和手中的罗盘,一脸紧张。

““祝贺你,迪塞尔大人,干杯。,.贵族和各方的使者们端着水晶杯,无论是杉伦市的德鲁伊还是

o斯库的公会首领,都为宴会的主角献上了祝福,巨龙海岸身价最高的乐手在宴会厅的主席台边弹奏出欢快的乐曲,无论如何,对于西门城脱离了吸血鬼的掌控,大多数巨龙海岸的势力还是抱着欣喜的心情的。

受到吸血鬼侵扰的可不仅仅是西门城,巨龙海岸的许多城市,都有暗夜面具的据点,要知道,奥尔巴克曾经的计划,是建立以西门城为中心的巨龙海岸吸血鬼王国,因此在控制了西门城后,必然会把魔爪伸向海岸的其他城市,而有一个英雄人物将暗夜面具连根拔起,当然是巨龙海岸人民喜闻乐见之事。

见过“英雄,本人之后,众人虽然为他的外表感到讶异,但还是纷纷表示出了好感,巫师在这群宾客间穿棱,不断寒暄着,收到越来越多的祝福。

““嘿,迪塞尔先生,祝贺你。,.走过穿着一身精致礼服铠甲的圣武士,巫师得到的祝福平静而带着两分惆怅:““恭喜你又结婚了。,,又结婚了?

这句话让正对面的潘尼感到有点儿不对劲,他看着圣武士平静的眼睛,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旁传来讥嘲的声音:““又结婚了,哦,难不成这位迪塞尔先生还结过很多次的婚?真是让人惊讶啊,绝境东域的风气实在是与哈特兰德大不相同。,.

这把充满了火药味的腔调让巫师眼皮暴跳,而清脆的声音也让他感到听起来耳熟,他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叉着腰的年轻女孩一脸不悦地盯着自己。

““哦,丹林顿小姐,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稍稍错愕了一下之后,他想起了这个女孩的姓名。

““喔,难得绑匪先生还记得我这张可怜的肉票。,,菲娜拍了拍xiong口,一脸佯装出来的惊愕,然后又狠狠瞪了潘尼一眼:““实在是非常荣幸。,,““呃真没想到你会到这个地方来,好吧,总之今天对我来说是个好日子,也希望你能保持心情愉快。,,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个女人,巫师不想和她过分纠缠,随便寒暄了两句,就要闪人,正好那边的薇卡缓缓地走了过来,穿着盛装的她步子并不能够太快,即使有着奈菲丝搀扶,也要注意长裙华丽的下摆不会被来客踩住,巫师连忙凑上去揽住她另一边的手臂,她对巫师报以一笑,这个笑容落在塞拉的眼睛里特别地晃眼,让她低下了头。

而菲娜认真看了几眼打扮得艳光四射的薇卡,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是魅力十足,和巫师站在一块儿也非常般配,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异样地不舒服。

这股酸溜溜的感觉让她挪开了视线,却看到刚刚把头抬起来的塞拉,这个动作莫名其妙地勾动了她跳脱的思维以及对巫师的某些恶意揣测,一股怒火就“腾,地冒了出来:这个邪恶的家伙,居然连提尔的教士都和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唔?这是丹林顿家的菲娜小姐?,.悦耳的招呼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面对薇卡的微笑,一时恼火还没有消去的船长小姐有点儿不知所措,她呃呃啊啊了一阵,两眼瞪大,如同一个傻子般方寸大乱。

““早就听说过您是星幕市少有的美人儿,没想到居然和潘也是熟人?,,薇卡白了潘尼一眼,里面带着些责备的神sè,然后就握住了菲娜的手掌:““真是难得了,希望您今天玩得愉快。,,““没什么,谢谢,再见。,.她面红耳赤地挥开薇卡的手掌,转过身去落荒而逃般地跑开了,薇卡掩口轻笑,再次瞄了巫师一眼:““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在来时的海路上遇见的,是个得有趣的女孩子,你别想歪了薇卡。,,潘尼一耸肩。

““不用解释了,对于你的节操我一向很有信心。,.薇卡表情严肃地说罢,看着巫师闷闷的表情,终是难忍地掩口轻笑:““好啦,这么严肃做什么,就是有过什么事又怎么样?,…

““真的没什么,不信可以问奈菲丝。,,巫师一脸无辜。

““是真的,大人从塞尔偷渡回来的路上,和这位丹林顿小姐在一座荒岛上呆了好几天的时间呢。,.奈菲丝说完,也不敢看巫师的表情,伸了伸小舌头就把脑瓜缩到了巫师看不见的地方。

这句话让薇卡表情更为玩味,最后她捏了捏奈菲丝的小鼻子,失声笑了出来,巫师也会心一笑。

气氛十分融洽,然而就在这时,巫师心中一动,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跟着自己,他略一低头,对上了一双大大的银灰sè瞳孔。

在那双圆溜溜的瞳孔里面,满是令人感到亲切的好奇。!。

317 亚莉

这双大眼睛属于一个最多四岁大小的小女孩,一头柔软的银sè卷发,圆嘟嘟的小脸看上去十分粉nèn,令人忍不住想要捏一下——但是看到那有点儿偏灰暗的肤sè之后,大概百分之九十九想要这么做的人都会改变主意。

这也是巫师感到纳闷的原因之一。[]

这竟然是一个yinhun人小女孩。

不过很快,他就被一股从身体各个毛孔涌出来的亲切感给吸引住了,他还没弄明白这股吸引力从何而来,感受到了潘尼的视线,这个小女孩含了一下手指,忽地探出两臂,似乎想要让大人抱一下。

巫师没有过多考虑,在那股亲切感的驱动下,他把这个惦着脚尖的小女孩抱了起来。

当这个yinhun小女孩眉开眼笑地搂住了潘尼的脖子的时候,感应到体内源力的震动,巫师终于知道这股亲切感从何而来。

这个小女孩的体内,有密瑟能核的力量。

“潘,呃………………这是个yinhu卡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当目光落上了她的皮肤,眉头顿时微微地皱了一下:“你邀请了那位yinhun商人?这是他们的小孩子?”

“我也不知道。”就在这几秒钟的接触里,感应到这个小女孩体内惊人的密瑟能核之力,整体的感觉就好像他一样是一颗活动的能核晶体,潘尼有些震惊之余,也就知道了她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yinhun人,看着这双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直看的银灰sè眼睛,脑子里的困huo越来越多,但却也不能和薇卡说清楚:“或许是和大人走散了吧。”

“亚莉………………”yinhun小女孩的嘴巴动了动,嗓音稚nèn而清脆:“亚莉克希亚!”

“亚莉克希亚?”潘尼挑了挑眉毛:“你的名字?”

她重重地顿了顿圆圆的下巴,然后眨了眨眼睛。

“我们得把她还给她的大人们,亲爱的。”这个yinhun幼女让薇卡感到有些不安——作为一个正常人类,没人会对yinhun人感冒,或许说有yinhun人出现的地方,就会出现麻烦。

巫师笑了笑,捏了捏这个名叫亚莉克希亚的yinhun女孩的脸颊,一面对薇卡说:“别太紧张了薇卡,只是个小女孩,或许会为我们带来好运也说不定。”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个yinhun小姑娘的背景显然不简单,不过他确实没有讨厌这个小姑娘的理由。

如此亲昵地动作让这个小女孩lu出了可爱的笑容,紧紧把脸蛋贴在了巫师的肩膀上面,薇卡蹙起了眉头,但也只能摇头叹气不过另一个女孩则没这么好的心情,她紧紧地盯着趴在巫师怀抱里的yinhun小姑娘,一脸地气恼。

“怎么会这样?”奈菲丝暗暗地想着:“大人是我的。”

她眼珠子溜溜地转了两圈,看着亚莉克希亚的眼神就充满了嫉妒。

似乎感觉到,就在这几秒钟内,这个才和巫师见过一面的小姑娘就取得了不错的地位,她心中更是恼恨,不过当注意到亚莉克希亚的肤sè和体型的时候这股情绪就稍稍减轻了一些。

不仅仅是个小女孩,还是个见鬼的yinhun,不可能和大人在一起很长时间的!

她自信满满地想道不过眼下受到的冷落,却仍然让她感到了委屈,小嘴一瘪,没心没肺的模样变成了委委屈屈,脚步也迟缓起来。

这些当然瞒不过近在咫尺的薇卡,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这个在自己眼睛里凶狠恶毒的小姑娘其实也是个ting单纯的小家伙。

想到了这一处,她对奈菲丝的反感就降低了许多,看到她闷闷不乐,就俯身在她额头盯上亲了一下奈菲丝一愣,随后脸有点红红的,拽住了薇卡的长裙。

今天的新娘微微一笑,遥望着远处坐在仪式首席上的巫师,她目视着这张脸从少年到如今的青年,那股气质更是让她心中悸动不已。

“亚……………姑娘坐在潘尼的怀里两条tui前后摆动,胖胖的小胳膊却伸向旁边小案上的糕点,巫师微笑着将那个盘子拿过来,放到亚莉克希亚的面前,她眼睛一亮,欢呼着将嘴巴塞满,牛油和果酱沾满了她半边小脸。

“喔?一个yinhun小姑娘?”许多宾客都对巫师怀中突然出现的亚莉克希亚感到惊奇,把不解的视线投向潘尼。

后者笑了笑:“哦,大家不用惊奇,无论是谁,只要不抱恶意,都是我的客人,我更相信,她会给我带来好运气。”

他揉了揉亚莉克希亚的头发,朝一众来宾解释着,不过更多的人却在腹诽。

yinhun人所到之处,哪里都说不上是好运气吧。

当然,在这个时候这么说明显是大煞风景,没人会自讨没趣,只能哼哼哈哈地应和,巫师心知肚明,当然也不会点破,他更好奇这个小姑娘本身:“亚莉,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正在与糕点盘子混战的小姑娘抬起脑袋,用袖子抹了抹下巴,却让脸变得更花,她张开嘴,呃呃啊啊好一阵没有说出话来,直到打了个一个饱嗝,才吭吭哧哧地开口:“……坏女人。”

巫师显然无法理解这样简短的言语中蕴含的信息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坏女人,亚莉克希亚讨厌她。”她转向巫师,眼睛一闪一闪,十分认真地说道。

好吧,现在潘尼知道yinhun城里面有一个亚莉克希亚不喜欢的女人,因此……想到这里,潘尼牙呲了一下,因为他醒悟到这个小姑娘很可能是偷跑出来的。

“爸爸不在,都欺负我。”亚莉克希亚撅起嘴巴,眼圈一红,好像随时可能哭出来。

巫师立刻慌了,手忙脚乱地擦干净她的眼睛,忽地灵机一动,将另一个糕点盘子端了过来,她立即破涕为笑,再次用奶油和果酱把半边脸抹得一塌糊涂…还把这些东西通过脸和身体的接触蹭到巫师的礼服上:“你是好人。”

在婚礼上被发了好人卡的巫师哭笑不得,只能mo了mo亚莉克希亚的脑袋,继续you骗:“你爸爸是谁呀?”

“爸爸就是爸爸。”亚莉克希亚含著手指,一脸懵懂。

于是潘尼不再问了…他还想知道那个‘坏女人,是谁,但根据亚莉克希亚的反应,得到的回答也多半是‘坏女人就是坏女人,这样的令人mo不着头脑的答案。

看来这个小姑娘虽然身怀令人惊奇的力量,但脑子却和平常这个年纪的小丫头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潘尼也能才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走失,会让那些看护着她的yinhun人多么着急。

继而他开始考虑如果遇上来找这个小姑娘的人之后该怎么回应…正在想这些的时候,怀里的小姑娘似乎吃饱了,眼珠子转了转,好像想起了什么,这才抓着巫师的衣服,稍稍小声地喊道:“外面有坏人要打你。”

巫师一愣,马上呵呵地笑了起来,又抓过一个装满糖果的盘子…不过亚莉克希亚却没有立刻被五颜六sè的mi糖吸引,而是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看着巫师:“是真的。”

她腔调似的说道。

“好吧…谢谢亚莉。”巫师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让小姑娘的表情立刻变成了微笑:“一会儿看我打坏人。”

“好,打坏人。”亚莉笑嘻嘻地点头,双手在盘子里一阵乱抓,糖果顿时散落一地。

“呃………………这家伙又从哪里you拐来的小姑娘?”角落里的菲娜满脸恼怒:“看,这回的才这么大一点儿,他真是个活脱脱的禽兽。”

“我想你误会了一些什么,亲爱的丹林顿小姐。”旁边的塞拉目光从潘尼怀里的亚莉克希亚身上移开,虽然也带着两丝困huo,但是听到了丹林顿的抱怨…却皱眉表示不满:“虽然………………迪塞尔先生的一些行事手段不算光明正大,但客观地进行评价,并不能说他是一个人格十分卑劣的人。”

“这样一个对爱情毫无忠贞,满肚子yin谋诡计的家伙,居然也能得到崇尚公平正义的提尔信徒的回护?”菲娜一脸不可思议,她对潘尼的评价…可以说是比较中肯的——前者是她亲眼所见,后者是她推断出来的,反正能在西门这个地方混出头来,还坑掉西门城最大的黑暗组织,如果不是满肚子yin谋诡计,简直是不符合菲娜这个星幕人的认知。

塞拉脸颊一红,只是瞬间就恢复正常,又将视线挪回原处。

这个反应更让菲娜感到这个圣武士和那个巫师之间有鬼,这也就更让她感到惊讶,从塞尔一同旅行到巨龙海岸,虽然那位兰妮女士xing格不靠谱,但毫无疑问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女人,这场婚宴的主角薇卡更是魅力四射到一塌糊涂,眼前的圣武士看长相,还有代表西门提尔教会前来的身份,都是出类拔萃。

这不由不让她不惊讶:为什么这么多的女人都和这个巫师不清不楚?

这个自恋,yin险而好sè的家伙。

她还为从塞尔到巨龙海岸的那段旅途而耿耿于怀。

但不丬得不说,这个巫师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菲娜用更加异样的目光盯着潘尼,除却恼怒与不屑,却也多了许多的探究。

与此同时,另外的角落里,几个yinhun看到巫师怀抱里的亚莉克希亚,顿时变得好像放在热铁板上的老鼠,满脸的惊惶。

“殿下居然找上了那个巫师?我们该怎么办?”一众yinhun面面相觑:“要上去请陛下回去?”

“蠢材,直接做不行,她在那个巫师手里还没有危险。”一个yinhun冷静地说道:“等典礼结束的时候,我们再上去将殿下接走,或是等梅伊尔大人来了再做打算。”

“是……”

这个答案得到了yinhun们的一致同意,因为他们即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也不是很希望面对那个喜怒无常的小姑娘。

和亚莉克希亚接触过的yinhun人都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个何等危险的存在………………

而怀抱着这个正在端着糖果糕点盘子大吃大喝的‘危险人物,,也开始了宴会的重头戏。

作为主角,一场富有感染力的致谢词当然是必要的。!。

318 真言

巫师的演讲词中并没有排除那些陈词滥调,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好在巫师们大多数都是不通世事的货色,许多人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

本就没指望潘.迪塞尔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巫师也不希望自己因为一张大嘴巴惹来更多的注视,因此讲话也就非常地低调,不过现场的气氛也不需要更多的佐料了。[]

德尔松帕亚在角落里死死地盯着被贵族围住的巫师,忽然明白,无论这个人是不是他的仇敌,如果自己想要在西门扳倒他,毫无疑问会是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

更何况还有许许多多麻烦拦在他的面前。

一蓬蓬烟火在天上绽放,街巷中的西门人陷入了更为疯狂的热潮,而两道巨大的光影就在这时出现在天空中,所有的烟火在这两条龙一般的光辉出现之时黯然失色。

“七法塞崔纳万岁,看呐,那是什么?”狂热中的西门人发出一阵更为高亢的欢呼。

“新款式的焰火吗?它们好像龙一样!”几个醉汉红着脸膛看着天际:“啊,它们掉下来了。”

“这是龙?”几个还有些清醒的人却在这两道巨大光影出现的时候变得目瞪口呆,而随着这两条巨龙彻底从天而降,将狰狞的面孔面向西门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灵魂尖啸,让原本欢庆的人潮顿时陷入了混乱。

“是亡灵龙!”几个冒险者发出绝望的吼声。

这两条死灵气息环绕的巨龙落到了白宫之顶,立即发出一声无声的长嚎,无数人就在这阵直入灵魂的震荡之中昏迷晕厥,更多见多识广的人,也认出了这两条龙是什么东西。

“是……是龙巫妖!”

更多尖锐的惨叫声让原本欢庆的场面变成了地狱,龙巫妖自然不屑于对普通人进行屠杀,然而几百个身穿各色不同服饰的人却在人群中制造出了更惊人的血案,他们挥舞着各式的武器,劈开那些试图上前阻拦龙巫妖的勇者更是直接冲进了白宫之中。

两条龙巫妖发出一阵嘶吼,身躯缩小了几圈,变成灰雾笼罩的人形态,随着暴徒们入了这幢建筑。

“亡龙将为我主惩戒异端。

大批这样的武装暴徒进入了大厅所有的人都自觉地散开了。

那两个浑身笼罩着灰雾的人形生物让所有想要动手的人在看清它们之后的瞬间失去了动手的**。

这是亡灵龙,而且不是一般的亡灵龙。

而这些暴徒,虽然服色各不相同,但是都一脸狂热的表情,而正中央的两个身披斗篷的老头,也让一些见识广博的人大吃一惊。

看到了这灰斗篷下的紫色长袍,许多人对他们的身份都有了一个猜测。

德尔松帕亚眼睛一亮悄悄地闪到了角落,看着这些人和正中央席位上的巫师针锋相对。

“不请自来的客人。”在宾客们的眼睛里,潘.迪塞尔的反应倒是不慌不忙,他依旧抱着那个阴魂小姑娘,而薇卡已经躲到了他的身后:“为什么要携带着恶意前来呢?哪怕你们是萨马斯特先生的追随者,如果是善意的拜访,这里也不会将各位拒之门外。”

听到巫师亲口说出暴徒们的身份,更多的贵族变得面如土色龙巫教是个什么东西,那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这个恐怖组织一向蛮不讲理为了些莫名其妙-的目的就会挑起血案,是费伦著名的疯子组织。

许多护卫抽出了武器。

更多的人却用更惊恐的神情注视着潘.迪塞尔,不知道这个家伙在什么时候惹上了龙巫教。

紫袍人掀起斗篷,露出下面一张眼眶干裂的老脸,那对眼球,犹如两颗染血的宝珠,深深地嵌在了他的眼眶深处。

“七法之杖的持有者,我的主人问你,在三日之前,这柄节杖出现在什么地方你又在哪里?”

“七法之杖?萨马斯特先生居然对它感兴趣?”巫师故作惊讶地皱了皱眉:“三天之前,他自然在我的手里,至于我,我认为我没必要将我的行踪通知萨马斯特先生。”

“你有必要。”另一个紫袍人喃喃低语:“如果你无法给萨马斯特大人一个圆满的解释,今天这个地方将会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巫师失笑:“两位,你们可要好好衡量一下你们的力量萨马斯特大人在向所有巨龙海岸的权贵进行挑衅。”

“不错,龙巫教的疯子们。”说话的是一名来自波斯库的公会首领,近些年里,他们一直在和龙巫教的走私绑架犯罪进行斗争:“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这里不是你们的龙窝!”

“两位,不要做出不明智的举动。”海岸巫师协会的使者,一名五环的执事巫师轻声干咳。

“不明智?”紫袍人嘿嘿冷笑:“不明智的是你们这群蠢货,居然敢和我们为敌。”

“各位,如果真的是想来这里对巨龙海岸的掌权人们进行挑衅,你们的资本也有些不够了。”巫师一脸微笑,似乎完全不将堵住整个宴会大厅的一百多名暴徒放在眼里。

魔法的光亮从大厅各个方向渗透出来,落到紫袍人周围,然而却没造成丝毫的影响。这座宫殿不过刚刚落成,所有的魔法防护都犹如墙纸一样。”紫袍人抬起一只手,声音露出一丝讥嘲:“你还是不要和龙巫教继续作对为好,现在投降,可以得到教主大人的宽大。”

要西门城现在的英雄人物投降和他们走?

所有人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看到紫袍人身后的亡灵,他们心脏剧跳起来,也失去了嘲笑的**。

这是两条龙巫妖,在任何地域出现,即使只要一条,也足够造成惊人的灾难,远远超越普通的巨龙,即使是中等规模的军队·也很难力敌这种怪物。

当然,潘.迪塞尔还有七法塞崔纳之杖,不过当许多人注意到所处的环境时,心中却有些绝望了。

这是个封闭的区域·大量人员挤在这个小小的大厅中,一旦战斗起来,必然产生巨大混乱,再召唤巨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混乱中死

而若是潘.迪塞尔选择转移,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会成为龙巫教泄愤攻击的对象。

龙巫教的人显然很清楚这一点,他们从各个方向封堵住大厅的出入口·而两条龙巫妖的恐惧气息,已经足够让大多数弱小者伏地战栗。

所绡人都在等待着,想要知道,潘.迪塞尔如何应付这样的敌人。

而德尔松帕亚的精力更是高度集中,他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窥探这个巫师力量的机会。

通过潘.迪塞尔展露出的力量,他就能够对收集到的情报做出一个不错的判断了。

“和你们走也未尝不可,但你们总要显出些足够带走我的力量。”巫师就在这时抬起一只手·一道银白色的火焰光束从手掌心飞了出去,这让许多人都吃了一惊,这是只有顶级施法者才能使用的奥

而少数目光尖锐的能够看得出来潘尼释放的奥火和一般巫师的奥火有所不同·也就让他们倍增狐疑。

当潘尼丢出奥火的时候,德尔松帕亚的脸色一白,几乎就能断定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的仇人——除非天方夜谈,否则一个五环施法者怎么可能在一年之后就掌握到奥火这样的顶端法术技巧?难不成被魔网女神亲吻过?即使是历代知名的**师,拥有这样的能力也要经历极为艰苦的锻炼。

不过稍后感应出的异变则让他松了口气,这和那些**师的高等奥火似乎有些细微的区别,最大的区分就是其中的法术能量粗糙一些,虽然威力相差不大。

这就让德尔松帕亚知道这是一种通过异常方式获得的超自然力量,也就让他松了口气。

然而之后的异变却让他转瞬变得震悚起来。

这一道奥火在半空中居然分裂成为一百束,如同一蓬银色的火雨·坠入暴徒群中,大量暴徒猝不及防,被奥火击中产生的爆炸点燃,痛吼着昏倒在地。

两个紫袍人瞬间警惕起来,在来的时候,他们就调查过潘.迪塞尔的资料·知道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不过潘.迪塞尔的一出手,却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奥火在他们的魔法防护罩上打出几个不声不响的火星,而两只龙巫妖已经怒吼着念动起了咒语,两束不同颜色的光芒隔空射向了作为正中的潘.迪塞尔,德尔松帕亚的眼睛一咪,知道这两个魔法是高等法术破除与解离术,若被两者一先一后地击中,大多数法师都会化成飞灰。

巫师刚想要反制这个魔法,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异变,他怀里的小女孩忽然一张口,这两道魔法光芒在半空中就变成了零散的光雾,被她一口吸进了肚子里。

这下变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沉默了片刻之后,只能听到一声亚莉克希亚打饱嗝的声音。

吞下这两道光雾,似乎比吃了许多糕点糖果更加满足,小姑娘眯起眼睛,献宝似的朝巫师笑了笑。

龙巫教的紫袍人眼睛一眯,一挥手掌,除了更加隐秘的咒语吟唱声外,余下的暴徒已经挥舞着刀剑,咆哮着冲向了巫师的宝座。

“十分遗憾,以诸位的力量,想要让我离开这里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巫师抬起手掌的同时,一长串咒语几乎就在一个呼吸之间从喉咙里面吐了出来,一大串声调最终形成一个威力无穷的字,在空气中凝聚成一阵强烈的震动,撕裂空气,震荡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除了龙巫妖和一个紫袍人,大多数人都在这一声暴震之下头昏眼花。

“这是震慑真言。”一个惊骇不已的发现进入了刚刚有些清醒的德尔松帕亚的脑际,让他更为震惊。

比起刚才那看来有点虚假的奥火,这一招可是货真价实的高阶施法技巧。

只有第八环的强力巫师才能使用,这一类真言法术,根本无法记录在卷轴或其他法术器具上面,简直是**裸地标注了潘.迪塞尔的实

他不是潘尼.西恩。

几乎就是这一瞬间,他坚定了这一个想法。

而更震惊的莫过于战场中心还站着的龙巫教袭击者了。纟

319 拦截

龙巫妖头脑一阵晕眩,虽然没有如同其他人那样立即倒地亻-也有些头昏脑胀。

带来的所有暴徒都被这一下震倒,就连自己带着一大堆防护的同伴,也抵抗不住昏mi过去,紫袍人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另一片力量已经充塞了整座大厅。[]

“是空间锁。”紫袍人心中一凛,在震慑真言下有些mi糊的头脑终于确认。

这个手持七法之杖的巫师确实能够施放第八环的法术。

这当然与他收集到的一些情报产生了矛盾,让他手忙脚乱,在震慑真言冲击下有点儿麻痹的头脑还不足以做出什么反应,巫师的另一个法术已经到来。

“梅伊尔大人。”

一个méng着面纱的美丽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厅的角落里,与yinhun们站在一起,正好来得及享受到空间锁的禁锢,这种感觉让她皱起了眉两个yinhun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下无差别攻击可是连巫师身后的自己人都震倒了,更何况他们这些外人?看到这个女人的出现,脸上lu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回‘殿下,的事情可以解决了。

不过令yinhun感到有点儿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的视线没有落在那位脸上涂满奶油果酱的殿下身上,而是皱着眉头盯着那个抱着殿下的男人:“他是潘.迪塞尔?”

语晃中携带着深深的疑huo,似乎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yinhun回答。

“奇怪了。”贝利亚.梅伊尔眉心深锁,她还记得几个月前见过一个和这个男人长相一模一样的家伙,不过那个人看起来还要年轻许多,虽然身怀古怪的力量,但还没有现在眼前这个这种不可测量的感觉。

难道不是一个人?

她眉尖翘了起来,最终摇了摇头,吩咐yinhun:“这群龙巫教的疯子完蛋了,等一会儿事情完了你去与那个巫师进行协商,把亚莉克希亚带回来。”

“呃………………”yinhun愣了一下,看着远处的战斗,最后感到这个命令不容拒绝还是点了点头。

正如贝利亚梅伊尔所言,这群龙巫教的疯子确实完蛋了。

巫师的法术已经击倒了大量杂兵,两个龙巫妖立刻明白,仅仅凭着人形态的力量,不足以与这个家伙抗衡,别说潘.迪塞尔超乎想象的庞**术力量,他们连续施展数个法术都被巫师怀中那个诡异莫测的yinhun小女孩吞吃掉了,仅凭着这一点,他们就明白想用法术击倒这个巫师无异于天方夜谭,于是果断地开始变形。

巫师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如果让龙巫妖就在这个大厅里变形,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于混乱之中。

他念了一句咒语,一个正在变形的龙巫妖的身躯就被一个光球包裹压制。

这是一个力场监牢。

它无疑减缓了龙巫妖变回原形的时间,而早在他们开始变形的时候大多数宾客就已经趁着暴徒纷纷晕厥的时候撤离了大厅。

这当然给了潘尼更多的空间。

一个巨大的火球轰到了另一个变形进行到一半的龙巫妖身上,刚刚有所反应的紫袍人还没有做出应对,已经被填满半个大厅的爆炸和火花震得飞了出去撞到一堵墙上,软软地栽倒在地。

而另一个龙巫妖也在爆炸中完成了变形,撞开一堵墙壁,带着被禁锢的另一个龙巫妖,冲出了白宫大厅。

潘尼毫不迟疑地追了出去。

当巨大的骨龙带着龙巫妖特有的光从白宫撞开一堵墙飞出来时,原本惊恐的人潮更加混乱,然而他们转而就见到随着一道红sè的光线,巨大的骨龙在空中发出一声透入灵hun的尖啸,半个身躯化成了粉末,另一半在法术的托举之下远远飞走更多的人看到站在墙壁缺口处的巫师,纷纷喊着:“龙被迪塞尔先生击退了!”

巫师并没有追击,找不到龙巫妖骨匣的位置,这些东西杀死了还会复活,他更关心的是屋里那个龙巫教的紫袍人。

在得罪了龙巫教之后,他就知道事情无法善了七法之杖的存在就好像指路明灯,会将龙巫教的人源源不断地引向西门,因此有必要弄清楚龙巫教在巨龙海岸附近的巢xué都在什么地方,然后主动加以毁灭。

作为一个隐秘组织,除了一些实力强大的龙巫妖,龙巫教并没有什么著名的强大人物,萨马斯特久居下层界,已经淡化了在主物质界的痕迹——据说兰森德尔的信徒们掌握了对付他的办法,让他不敢轻易在费伦现身,而单凭这个教会,至少在巨龙海岸,想要对付巫师是比较困难的。

无数埋伏在暗处的护卫冲了出来,就像对付抓捕到的邪恶巫师那样剁掉了两个紫袍人的手,扒光了他们身上所有的衣服和饰品,堵住了嘴之后如同拖拽牲畜般拖出了大厅。

“他不是潘尼.西恩。”见识了巫师击退龙巫教的全过程,德尔松帕亚眼神闪烁,颤抖的手终于停止了下来。

多元宇宙更深的秘辛除却少数能够达到那个领域的人无人能够知晓,在大多数巫师的心目中,也就不可能存在将一个弱小的中层巫师在几个月内变成**师的办法。

祈愿术?有什么人愿意使用这个法术?密斯特拉的信徒?对于他们而言,使用祈愿术倒没有如同其他巫师那样的忌讳。

假如真的出了这种事,那么就有更多值得德尔松帕亚忌惮的地方了。

何况这也不太可能,据查到的资料潘.迪塞尔并没有和密斯特拉的教会有过什么接触,而且如果是潘尼.西恩,更不可能和密斯特拉的教会有什么交集。

德尔松帕亚很清楚,作为红袍法师,生xing的敏感也让他们很难将方法论敞开,投入密斯特拉的怀抱。

巨大的力量跨度让他心中原本的怀疑粉身碎骨,虽然仍有困huo,但已经不再是主要的了。

暗自注意着他的潘尼不着声sè地点了点头,他的另一部分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展lu出的实力,已经mihuo到了这位曾经的仇人,那么塞尔对这片地域的注意力,也就会减少许多他也就有更多时间空出手来做自己的事。

“真没想到迪塞尔大人居然会是这样一名强大的**师。”杉伦市的德鲁伊使者走了过来,提出了恭贺,其他惊hun稍定的人也纷纷走过来,表达了对巫师的赞美心情,潘尼笑呵呵地照单全收,虽然龙巫教的来袭声势浩大,但是却没有造成多少伤亡大厅漏了一面墙壁…只好换了另一座大厅继续宴会。

当宴会进入尾声的时候,巫师看到一个高大的yinhun人走了过来,这让一直他怀中的小姑娘身体不自然地扭动起来,两只眼睛带着害怕和嫌恶,看着这个走过来的yinhun人。

“迪塞尔先生,呃,我的名字是卡布瑞奥.兰恩相信阁下对我也没有兴趣,但是我来这里,是想请您怀中这位小姐回家。”他彬彬有礼地朝潘尼敬礼这样的态度当然无可挑剔,法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亚莉克希亚,那一双眼睛颤抖着看着自己,就好像一只等待着安抚的小猫。

“那么,你应该回家了。”他mo了mo亚莉克希亚的脑袋,却见水珠从小姑娘的眼睛里不断地掉下来,哭泣声由小变大,令潘尼一瞬间就尴尬起来。

“坏女人的手下,亚莉克希亚不喜欢他。”

这样的反应不仅让巫师措手不及,就连名为卡布瑞奥.兰恩的脸上也lu出了尴尬的神sè巫师干咳一声,有些无奈地看着yinhun:“这个,劳烦你们能够请到一位让她心甘情愿跟着走的人过来交涉,这样我想能够省去许多麻烦。”

“大人,请您三思。”yinhun脸上lu出了奇异的神sè,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善意地提醒您一下,如果您非要她的父亲亲自前来,其后果恐怕不是你愿意见到的。”

这句带着些许威胁的话语让潘尼感到不悦,他能够听得出来这个yinhun语气的闪烁和隐藏,似乎是忌惮巫师知道了亚莉克希亚的身份,又希望能够让潘尼感到足够程度的威胁。

不过亚莉克希亚可怜兮兮的表情让巫师难以做出决断,他只有用无奈的目光注视着yinhun,将皮球抛还给了对方。

卡布瑞奥.兰恩目光闪烁一阵,最后躬身一礼,转头走开。

“梅伊尔大人,我的沟通没有收到结果。”卡布瑞奥兰恩走回贝利亚.梅伊尔面前,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苦笑。

“一定要请到让她心甘情愿跟着走的人过去交涉?他是指泰拉曼特吗?”她嗤之以鼻地摇了摇头:“真是令人惊讶的狂妄。”

“大人,至高王子殿下恐怕不会亲自降临到这个地方。”一个yinhun说道。

“如果是亚莉克希亚,我想他会的,不过还是不要尽量麻烦他为好,不是么?”贝利亚皱起眉:“盯好他可能走的路,我亲自去会会他。”

她也想确认一下,这个人和深水城地下那个巫师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发生了一段不那么令人感到愉快的插曲之后,婚宴照常进行,当交换了指环之后,新婚夫fu幸福地拥抱在了一块儿,众目睽睽下的拥ěn之后,就是彻夜的狂欢,巫师和薇卡乘坐着马车在西门城的大路上行驶着,身上的礼服还没有换下来——他并没有饮酒,而薇卡的脸蛋则满是红晕,她可是喝了不少,看上去有点mi糊,却分外地you人。

巫师擦干了她嘴边的酒渍,她睁了睁眼睛,看着巫师另一边开始睡着了的亚莉克希亚,碰了碰潘尼的腰:“真的不把她还给yinhun?”

巫师摇了摇头,momo小姑娘的脑袋:“我能感觉到,她和我之间,有一些,呃……特别的关系,暂时等等再说。”

“好吧,潘尼,不过你要想好了,她可能带来很大的麻烦。”薇卡眼睛里满含忧虑。

对于麻烦,巫师自己倒是不太放在心上,他的麻烦本来就已经多到了车载斗量的地步,再多一两个也是虱子多了不痒,不过想想可能出现的后果,他仍然感到有点头疼。

麻烦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就在他头疼着,困huo应该如何处理亚莉克希亚的时候,她自己却睁开了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两圈之后,小脸上lu出一点儿呆滞,旋即警惕地钻进了巫师怀里。

潘尼有些疑huo地看着她。

“坏女人。”亚莉克希亚抬起脑袋,抽了抽小鼻子,四处张望:“有坏女人的味道。”

正在这时,马车自动地停了下来,随着马车的停止,似乎时间也在同时静滞了下来,巫师和薇卡对视了一眼,感受到对方的紧张,呼吸的频率都出现了轻微的紊乱。

仿佛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时间凝固了起来。

巫师鼻子动了动,感觉到这股味道有一些熟悉。

诡异而充满了神秘感,似乎过去在什么地方有过亲密的接触。

“南特。”薇卡大着胆子,呼唤了一声车夫的名字。

沉默回应了她的答案,巫师在马车内部施放了几个防护结界,警惕地看着车门帘,正要拉开一看究竟,旁边的窗帘却攸地从外面被掀开,一张扭曲惨白的脸出现在窗口,幽深如同五个黑洞的五官看上去分外地恐惧,薇卡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阻止了发出尖锐的惊叫声。

巫师也皱起了眉头,不过更多的尖啸声却仿佛鬼叫一般从四周飘进车厢。

这是不死生物的尖嚎。

一只爪子揭开门帘,两个身躯修长的不死生物狼嚎鬼叫着冲上马车,却被结界阻挡在外,黑洞般的五官和尖锐干枯的爪子仅仅贴在力场护罩上面,如同死鱼般的外皮上沾着粘糊糊的液体,看上去狰狞可怖。

这是

o达尸,比起僵尸,这种不死生物的肢体更为灵活,战斗力也更加强大。

一般精神脆弱的人,只要看到这种恐怖的尸骸一眼,就会精神崩溃,失去抵抗能力。

看着薇卡苍白的脸sè,就知道这样的怪物如同鬼魅般的突然出现,会形成何等的震慑力。

不过潘尼不是一般人,所以马车被这些不死生物围困,他仍然能够定神施展法术。

咔嚓……

随着几声尸怪的尖吼,马车的车板被纷纷扒掉,lu出了马车中的三人,周围密密麻麻地围了十几个狰狞的不死生物。

巫师摊开双手,他的法术也在这时施展完成。

一个圆环出现在马车周围,支撑着不死生物运行的负能量纷纷被抽吸而去,这些

o达尸发出更为尖锐的尖啸,很快如同被烧融般的蜡烛一般软瘫在地,然后真的成为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稀水。

对付大量的不死生物,亡灵归亡是一个很有用的法术,当清除了这些尸体,巫师抬起头,透过已经被拆毁的马车天棚,看到一片mi幻的天这是强大的法术营造出的幻景,而已经死掉倒在地上的马车夫南特不知何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脸诡笑着将手探入马车,被巫师一道奥火推出了十几步。

“一点也没有趣。”潘尼抬起头,挥了挥手,大量的幻景在他的眼睛里就变得如同一团散开的mi雾,他透过mi雾,看到半空中坐在一只梦魇上的蓝袍女人,目光闪烁了一下。

“哦,这位不是梅伊尔女士?我们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竟然真的是你?”贝利亚.梅伊尔皱紧了眉头,面纱上方的双眼lu出惊愕的神sè。!。

320 银蛇

“竟然真的是你?”

时隔几个月再见,无论是贝利亚.梅伊尔还是潘.迪塞尔心里面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久别重逢的喜悦。

尤其是对潘尼而言,这个女人几乎在山下地xué里面把他害死,再次见面,这笔账务当然是要好好算一算的。[]

而对贝利亚.梅伊尔而言,确认了这个不算太陌生的男人的身份,感到棘手之余,更是心生震撼。

因为上次她见到这个人时,他还没现在这么厉害。

想到对方手中还握着传说中的七法之杖,这更让他感觉到棘手。

自己贸然出现似乎并非是明智的主意,但她看了一眼巫师怀抱里一脸戒惧的小女孩,还是抖了抖脸皮,故作轻松:“哦,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迪塞尔先生,上次真的是失礼了。”

“坏女人!打坏女人!”巫师抬起眉,还没想起该怎么与这个女人虚如委蛇一阵,他怀抱里的亚莉克希亚却鼓起腮帮子挥舞着小拳头喊了起来,稚nèn的声音在夜空中回dàng,顿时让紧张的气氛多了两丝荒谬。

看到巫师啼笑皆非的注视,亚莉克希亚歪着脑袋,眼睛里lu出两丝困huo,小嘴嘟了起来,小声地咕哝着:“打死坏女人。”

“咳,无论如何,尊敬的迪塞尔先生,你要知道,你怀中的小丫头可不是一般的mi路小女孩,随便you拐的后果可不小。”感觉到凭借暴力很难得到想要的结果,贝利亚.梅伊尔定了定神,决定屈尊采取交涉的方式:“希望你会做出明智的决策。”

“明智的决策?”巫师低头看了一眼亚莉克希亚,这个小姑娘紧紧地缠着他的腰,脸上满是躲避,他有些昏头昏脑地摇了摇头,然后望向贝利亚.梅伊尔:“抱歉,亲爱的梅伊尔小姐…在对我做出这笔劝告之前,我们应该还有一笔账没算清楚。”

这句话瞬间让贝利亚.梅伊尔心头怒气起伏,她双目中lu出鬼魅般的

o纹,居高临下地盯着巫师的眼睛:“账务?这可是我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听说我还欠过谁账务…迪塞尔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东西。”

“哦,既然梅伊尔女士如此健忘,那么我也只好想办法让您记忆起来了,至少,在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前,我没有心情和你讨论其他的事情。”巫师低语着咒语…右手摆出手势,源力就在他的身体周围开始涌动。

“你要搞清楚了。”贝利亚.梅伊尔的身躯在灵能掩蔽的作用下开始模糊,但仍然没有忘记劝说:“在坚持你那愚蠢的决定之前,先问问你自己是否有能力承受来自至高王子的愤怒。”

至高王子?

潘尼手上一停,眉头微微一皱。

一个yinhun城的人口中的至高王子,除了泰拉曼特坦舒尔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了。

在费伦现存的巫师之中,法力能够和这个在yin影界藏了几千年的大奥术师相提并论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听到自己的选择能够引来这位至高王子的愤怒,巫师感觉到从女灵能者口中说出的话不太像是恐吓,也就低头看了一眼仍旧小脸皱成一团的亚莉克希亚。

这个麻烦可不小……

比他想象得还要大得多。

贝利亚.梅伊尔眼睛里寒芒一闪…就在巫师犹豫错愕的瞬间,一道光般从天而降,射向巫师的怀抱,潘尼就在这瞬间反应过来,中止了的施法就在刹那间引导完成,随着他手指的抬起,一声沉闷的声响在贝利亚冲锋的中途响起。

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力场墙,贝利亚.梅伊尔外层的灵能力场发出了强烈的

o动,巫师并没有停止,再次抬手…趁着贝利亚没来得及撤走,另外一堵力场墙已经将她后路封住,同时巫师口中再次释放出强力的咒文,她双眼微微恍惚,感觉到视觉开始模糊。

这是目盲真言。

她并非不认识这个法术。

“无论这位小姐和那位至高王子大人有什么关系,我还是认为…阁下并不是个可以与我讨论这个问题的人。”巫师没有停止法术,更为迅速地变幻着手型,随着零星的诵唱,更强大的魔法力量在他身周开始涌动。

太迅速了。

贝利亚.梅伊尔无比的吃惊,这个巫师施法速度比她见过的大多数巫师都要快,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不过那次的战斗之中,法术反倒是次要因素,而到了这时,她才更深刻地领略到这个巫师的厉害之处。

不过她并没有慌乱,一团晦暗的火焰从她体内涌出,周围的法术封锁在这股火焰的侵蚀下飞快消融,巫师皱起了眉,在影火的包裹下,大多数奥术对之都已经失去了作用,虽然再强的防护能够经受的攻击力也是有限,但他却未必有那么长的时间。

他抽出一根形式奇特的硬头锤--取自吸血鬼王的战利品。

这是一柄神器,经过多时的研究,他已经很清楚了。

虽然相对简陋,但是这柄不知名的锤子里面确实包含着超越限界的力量,潘尼还没有来得及用心研究它,不过在这个时候却可以派上用场。

对付这类神力防护,手持一柄攻击型的神器当然会多出一些方便。

所以贝利亚梅伊尔很快就感觉到了麻烦。

那把硬头锤在强化法师之手的操控下迎头砸来,刚刚破除了魔法封锁,措手不及之间,影火在这一锤之下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一瞬间沸腾了起来,变成烟一般消融在空气中。

她双目大睁,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柄锤子,当它再一次挥来,重重地击中身体外围,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她感到头昏脑胀。

巫师再次抬手,有些犹豫是否要将这个女人杀掉。

贝利亚梅伊尔属于yinhun城,也是莎尔教会的重要人物,如果将之杀死,无疑会引来更巨大的麻烦。

不过鉴于两人以往的仇恨…这种事显然也已无法善了,巫师也不想留着这个可能给自己带来无尽麻烦的仇人。

或者可以把她先扣留起来,然后再想合适的方法处理。

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巫师暗想,开始施展禁锢法术。

这个高阶法术可以很好地将目标封锁俘虏。

不过贝利亚.梅伊尔却不甘心如此就范…她全力驱使头脑中的灵能,并向自己的主人进行祈祷,零星的影火与灵能防护不断被硬头锤击碎,但却也让她和巫师之间拉开了空间。

法师的新法术进入尾声,她狠狠地瞪了巫师一眼,蓝sè的瞳孔里尽是仇恨的光芒。

潘尼就在这一瞬间感到了不祥,然后他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小盒子从贝利亚手中抛了出来…从天空落向地面,距离他只有五六码。

熟悉小盒子的杀伤力的潘尼知道,这可绝不算是什么安全距离,他飞快地拽起亚莉克希亚和薇卡,向远离小盒子的方向窜跃,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可能是有一些忌讳,这一颗炸弹的范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甚至黑sè的湮灭力量之传递出了不到十码,连道路两边的墙壁都只侵蚀了一小段。

躲过了那湮灭一切的黑sè视界,不由得大大地吐了口气。

巫师抬起脑袋…注视着天空,已经不见了贝利亚.梅伊尔的踪迹。

他又将视线落回地面,再次见识到这股来自上古邪物的力量,随着他的法力日渐强大,越来越感到这股力量的恐怖。

这已经不仅仅是超越限界那么简单了。

潘尼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如果要寻找超越限界的灵感,研究这种东西,可比研究神器要有效率得多了。

论起超越源海桎梏的力量,上古邪物可是具有代表xing的存在。

虽然这是个很危险的想法…但是也给了潘尼一点触动。

另砷,究竟是谁把这些属于屠神者潘德瑞姆的东西交给这些yinhun的呢?

这个问题再次在他的心底浮现。

而这时,他贴身收藏的伊西尔亚伦之钥忽然发出一阵强烈的躁动,这让潘尼立刻警觉,连忙将之抽了出来,看到合成三段的晶体放出明亮的光芒…又渐渐地消失,这告诉巫师,就在刚才的瞬间,有一段伊西尔亚伦之钥出现在附近。

不过很显然,现在又消失了。

潘尼摇了摇头,将它收了起来,转向脸sè发白的薇卡,苦笑起来:“对不住,似乎真的引来了麻烦。”

“没………………没关系。”老板娘摇了摇头,仍然有些惊hun未定,然后看着潘尼怀抱的小孩子,皱起眉头:“她和至高王子有关?亲爱的,我想你确实需要考虑得清楚一些。”

“或许吧,不过刚才那个女人和我有仇,我不能和她谈论这个话题。”巫师将小女孩抱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虽然刚才被巫师晃得有点头昏眼花,但是随后看到贝利亚.梅伊尔远去,亚莉克希亚的表情顿时变得花儿一样灿烂:“坏女人不见了!”

她发出类似这样的欢呼,让巫师感到无语。

看来这个来头大得惊人的小女孩不会懂得什么叫做危险和紧张。

“薇卡,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吧。”潘尼皱起了眉,yinhun、龙巫教、德尔松帕亚,这一茬一茬的危险人物聚集在了这座不大不小的西门港里,顿时让巫师感受到了更大的危机正在迫近。

想要安稳地在这个角落雌伏积蓄力量,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愁眉不展地在地上绘制符文,准备直接传送离开,用马车走了半路就遇上了这种堵截,若是徒步行走,还不知道会碰上什么。

不过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怀中的亚莉克希亚忽然机警地抬起了头,眼睛转向十几码外巷道拐角屈跟着亚莉克希亚的视线望过去,潘尼也看到一个yin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心脏一阵猛跳。

这个无声无息出现在那片yin影里的人,显然比那个女人可怕多了。

就在这十几码距离远处,巫师都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是一个明显的yinhun,俊秀的脸孔在月光下透出一股反光的暗灰sè,一身剪裁得体的贵族长袍,斜着倚靠着墙壁,一双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怀抱着小姑娘的潘尼。

“哈杰霍纳!”亚莉克希亚的眉头拧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潘尼,脸上lu出了矛盾的神情。

这个名字让潘尼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在yinhun城至高王子的子裔里面,哈杰霍纳在费伦的知名度,可是数一数二的。

作为至高王子意志的传达者,哈杰霍纳在yinhun城中具有独一无二的地位,被称为王子之手,在泰拉曼特坦舒尔专心钻研奥法的至高奥秘的时候,他就是yinhun城里实际的最高统治者。

同财,与其他yinhun王子相同,他也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施法者。

看着那长袍领口的有翼银sè飞蛇与灰sè高塔的徽记,潘尼暗暗提高了戒备,并抽出了最后的护身符。

七法塞崔纳之杖。

对潘尼而言,现在可是一个ting危险的时候,几场战斗让他放光了大部分高级法术,如果再次打起来,这个敌人可未必会给他找地方整理法术的机会,仅仅凭着无脑奥火冲击和一些低级法术,虽然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但胜算着实不高。

何况对手还是如同哈杰霍纳这样的高等施法者。

巫师悄然提起了戒备,哈杰霍纳英俊的脸上却lu出一个微笑,悄悄向潘尼躬身一礼:“不必紧张,尊敬的西门之主,我并没有恶意。”

“我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哈杰霍纳阁下。”巫师仍旧皱着眉:“您的到来让我感到非常惊讶。”

“虽然您没有承认,但是在这座城市的人看来,你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迪塞尔先生。”哈杰霍纳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却没有让话题纠缠在这上面,他看了眼巫师怀抱里的亚莉克希亚:“作为父亲大人意志的传达者,我也十分惊讶,亚莉克希亚居然会和他之外的人类如此亲近,尊敬的迪塞尔先生。”

“如果她愿意和你走,你当然可以带走她。”巫师低头看了看亚莉克希亚,感觉到小姑娘似乎并不十分反感眼前的yinhun王子,也就觉得没有必要继续留着这个可能带来巨大麻烦的家伙了。

“不不不,迪塞尔先生,您想错了,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恰恰是希望您能够暂时收留亚莉克希亚一段时间。”

“什么?”

听着哈杰霍纳带着微笑说出的话语,不止是亚莉克希亚的脸上lu出疑huo的神情,潘尼和薇卡也是疑huo万分。

这显然不太符合逻辑。!。

321 嘱托

“这真是个令我无法理解的提议,尊敬的哈杰霍纳殿下。

听闻突然出现的阴魂王子提出要让自己收留这个带着一堆麻烦的小姑娘,巫师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亚莉克希亚对您而言,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但是她和你相处得还算不错。”哈杰霍纳笑了起来,这个笑容虽然试图表达出一种亲和力,但在这片阴暗的环境里面,出现在他灰暗脸庞上的笑容看起来却十分地阴森:“作为亚莉的兄长,剥夺她的快乐时光难道不是一种很残忍的行为吗?”

“恕我直言。”如此含义亲切,饱含感情的话语钻进巫师的耳朵里,却没有让他感到一丝一毫的感动,鬼才相信信仰莎尔、转化成阴影生物、以阴险狡猾残忍黑暗著名、名气之臭不亚于红袍巫师会的阴魂会如此注重感情,何况这个亚莉克希亚与至高王子泰拉曼特有关,作为至高王子之手,因为感情的缘故将亚莉交给潘.迪塞尔这个外人,显然是一种不合逻辑的行为。

至少巫师不会天真到相信,掌握阴魂城最高权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王子之手阁下,会是个注重情感善解人意到忽略利益的家

会提出这种建议,或是试探,亦或是另有所图。

潘尼更相信后者,所以说话也就并不那么客气:“我实在不相信阁下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将亚莉交托给我,虽然亚莉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我也很喜欢她,但是考虑到她和至高城主陛下之间的关系,我想我必须将她交还给阁下。”

说剿这里,抱住他脖子的亚莉克希亚小嘴一扁,情绪似乎瞬间变得不是那么高兴了。

潘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道光芒微不可查:“如果阁下不愿接受,我只好找到刚才那位梅伊尔女士我和她的私怨已经解决了,把亚莉交到她的手里,应该……哎呦!!”

他痛苦地叫了一声,却见亚莉克希亚大眼睛里面滚着泪珠两排小牙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虽然隔着衣服,没有咬破,但仍然让潘尼感到了疼痛。

护身的力场显然无法阻止这个小家伙,潘尼可以肯定那片皮肉肯定淤青了。

会用这么大的力气咬潘尼,可见亚莉克希亚心中是多么的愤怒和不情愿。

“啊,你也看到了你怎么忍心把亚莉交到那个疯婆子的手里?”哈杰霍纳脸上的笑变得有点儿怪异,似乎是忍俊不禁。

“所以你不愿意让亚莉落到那个女人手里,也不想亲自带走她,我的推断应该没错吧,哈杰霍纳殿下。”巫师嘴角抽搐了两下,勉强忍住了来自亚莉克希亚小牙齿的痛苦,说出了这一段话:“不知道,阁下的心中存在着什么样的顾虑以至于宁愿让亚莉留在我这个外人这里,也不将她带回至高王子陛下的座前呢?”

哈杰霍纳并没有答话,嘴角的笑容却没有变得僵硬而是继续保持着那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不过潘尼却知道他的猜测已经命中了答案——至少离那个真正的答案已经不远了,所以他静静地与至高王子之手对视,等待着对方的回

“好吧,不得不说,和聪明人打交道是一种很痛苦的事。”哈杰霍纳抚上了额头,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有点儿无奈,他冲潘尼摇了摇头:“聪明的迪塞尔先生,您的疑问实在是让我感到为难。”

“或者说,您和那位梅伊尔女士并不是一路人,是吗?”巫师脑中转过了几个念头做出了大胆的猜测。

按照一贯的经验推断,这样阴险诡诈的一群人组成的组织,哪怕内部有着血脉勾连,斗争肯定也不会有多缓和。

或许会比红袍法师会强一点,嗯,也就强一点点。

为了权力弑父杀兄之类的事别说这个伦理观念五花八门的托瑞尔宇宙,就是重视伦理的另一个时空,也不在少数。

阴魂城内是个什么样子,通过与哈杰霍纳的一段对话,巫师已经摸出个大概。

在今天之前,他还对在哈特兰德地区可能遭遇与阴魂城的斗争而感到头疼,但是到了现在,他才确定,这股令哈特兰德地区闻风丧胆的力量,内部也是破绽百出。

或许一般的人类国度不会去利用,也不会想去利用这些东西,但是作为一个阴险恶毒的红袍法师,潘尼则认为这样的情况对他十分有利。

“不错,潘.迪塞尔先生,我确实不方便亲自领走亚莉克希亚,如果你能帮我个忙的话,无论是我,还是我尊贵的父亲,都会记住你的人情。”哈杰霍纳缓缓躬身,十分郑重其事。

“不,这还不够,哈杰霍纳先生。”巫师摇了摇头,事关阴魂城这样的大势力,想到可能惹来的麻烦,因此他必须穷根究底:“我可不想惹来什么莫名其妙-的麻烦,尽管听您的意思,至高城主陛下也不介意亚莉在我这里居住,但我希望我能够得到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你至少要让我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这……”

潘尼看到哈杰霍纳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而●莉克希亚也不再咬他,而是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的脸。

“好吧,那个女人把亚莉带到这里来,是为了去某个地方。”哈杰霍纳干咳了一声,简短地说出了来龙去脉:“······寻找一样东西,她需要亚莉的力量,而因为某种缘故,父亲大人不得不答应了她的要求,但是……”

王子之手的表情阴鹜了下来:“我们都不希望亚莉克希亚遭遇到什么危险。”

虽然仍旧隐约飘忽,但却将最关键的东西告诉了潘尼,大概是认为对于潘尼这样的人,吞吞吐吐并非好主意。

潘尼皱起了眉头:“为了去某个地方,什么地方?”

这一点也很重要。

“不知道,那个女人将她的任务对父亲大人和我们完全保密。”哈杰霍纳目光闪烁:“这也是我们不放心的原因。”

“但是你们就放心我这个陌生人?”潘尼微笑起来。

“哦,我相信以阁下的智慧,应该不会希望真的招来我父亲的愤怒。”哈杰霍纳微笑着深深躬下了身躯:“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是看亚莉对你的态度·应该没有比阁下更合适的人选了,而您恰巧也是位聪明人,我已经亲身体会到了。”

“多谢夸奖。”巫师笑了笑,他已经知道了足够多的消息了·他俯身还了哈杰霍纳一礼:“代我向至高王子陛下问好。”

泰拉曼特.坦舒尔并不是个好招惹的人物,而贝利亚.梅伊尔恰巧和他有点梁子,更重要的是,他对亚莉克希亚也怀着一些好奇心。

要知道,这样高度近似密瑟能核的体质,还有把奥术力量当饭吃的本事,都是十分值得研究的东西。

“阁下很有价值。”伴随着最后的语声·哈杰霍纳身躯消失在了原地:“我不希望与阁下敌对,因为按照我的经验,与你这样的人作对成本非常高昂,也因此建议阁下,最好与我们保持良好的关系。”

这段话半是恭维,也带着明显的警告,潘尼却感到比较受用,能够让这样一个组织如此重视·在费伦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了,他低头看着不断闪躲他目光,却依然紧紧搂着他手臂的亚莉克希亚·不禁感到有些好玩。

大概是还在为刚才咬得那一下感到不好意思,潘尼倒更担心,刚才那一下会不会把小姑娘的牙床弄出血来。

“亚莉,看来您父亲,还有那位哈杰霍纳殿下,和莎尔女士的祭司们关系一般啊。”巫师忽地起意,刚刚的对话,让他隐约感受到了阴魂城中的矛盾。

“对啊。”见到潘尼没有追究她牙咬的意思,小家伙大着胆子抬起小脑袋,点了点头:“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很讨厌·最讨厌瑞瓦兰和坏女人,天天让我读那些没有用的东西,烦死了。”

巫师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开动了传送术。

他已经大概明白,会让哈杰霍纳和泰拉曼特坦舒尔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了。

随着光芒一闪·他的身体消失在了原地,而距离此地两百码外的一座钟楼上面,两个身穿黄袍,脸上带着色泽流动的刺青的人遥遥地盯着潘尼消失的位置,其中一个表情严肃死板的中年男人,在巫师消失的时候,浑身不断地颤抖着,好像随时压抑着自己飞扑出去的冲动,潘尼消失之后,他掏出一段无危透明的晶体,这段晶体外面贴着一张撕开的卷轴,尽管光芒黯淡,但是仍然不断地企图向外放出光亮。

“三段!那个巫师的手里居然有三段钥匙!”这个光头中年颤抖着揭开了晶体外面的卷轴,目光紧紧盯着其中残余的光亮,似乎在反复确认着什么:“先祖在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居然把我们引到了这个巫师面前!”

“霍西斯,冷静。”另一个年老些的黄袍男人伸手按住了光头中年的肩膀:“先冷静。”

“这是祖先的指引,达蒙。”霍西斯压低了声音:“我们必将找到全部的钥匙,开启星界的密藏,重新夺回我们失去的那些东西。”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不过看来那个女人真的没有把晶体带在身上。”被称作达蒙的年长黄袍人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那东西的珍贵,看来她们的神对此也不是一无所知,莎尔……哼……”霍西斯冷笑了两声:“不过却没有察觉到晶体靠近会互相感应的事实,只知道挖掘我们先祖的遗迹······这回让她去守墓者那里碰一碰钉子,让她知道愚弄我们的后果。”

“但是我们拿什么去对付那个巫师?”达蒙仍旧愁眉不展:“你刚才也看到了,他比那个女人还强,但我们连那个女的都对付不了。”

“等,知道了钥匙在他手里,一时半会儿也跑不掉。”霍西斯目光吞吐,激动和阴暗不断循环流转,暴露出他躁动而冷静的情绪:“总会找到机会。”

他的腔调阴冷,如同毒蛇。纟

322 漩涡

yinhun的店铺位于西门城市场区与下水道城区的交界,在巫师下吃了个亏的贝利亚.梅伊尔离开那条街道后,就回到了这里,看到她不甚好看的脸sè,那几个去白宫寻找亚莉克希亚的yinhun顿时心中一紧,原本要问出口的话语也变得吞吞吐吐。

很显然,这位女士不仅没有拿回yinhun城的公主殿下,而且看身上一些痕迹,显然还遭遇了一些非难。[]

这就让他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这个时候撞上喷火的龙嘴,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事情终究要有个解决,所以在梅伊尔大人坐下之后,一个胆大些的yinhun凑了过去:“女士,要不要通知国内的大人?”

“通知?”贝利亚.梅伊尔皱起了眉头。

通知,通知谁?她最可靠的盟友瑞瓦兰.坦舒尔正在组织奥术师和祭祀对那段晶体进行秘密研究,而这次她出来执行的任务,更不能轻易让其他yinhun王子知道。

假借着神谕打掩护,她的任务一方面是为女神寻找一件在坠星海南岸埋藏了许久的宝物,而另一件任务,则是在远离yinhun城的地方对亚莉克希亚进行洗脑。

作为从yinhun城密瑟能核中提取出的精华力量的结晶,亚莉克希亚对于yinhun城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至高王子一时兴起的实验,在旁人眼中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至少在普通的yinhun人心目里,这位新生的小公主殿下具有特别的象征意义,甫一出世,风头就盖过了许多位yinhun王子。

这样的人物,夜之女士当然要掌握在手中。

作为莎尔的选民,贝利亚.梅伊尔对于yinhun城现在的内部局势可是十分清楚,自从到达主物质界以来,以瑞瓦兰为首的教会派系和以哈杰霍纳为代表的奥术师派系之间的矛盾就渐渐明朗了起来。

虽然在yin影位面里被莎尔庇佑了数千年,但不容置疑的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仍然是奥术师,至少莎尔的教会还没有从至高城主泰拉曼特手中接过yinhun的权柄。

或许对于这位至高城主而言,托庇于莎尔的yin影之下不过是权宜之计,当yinhun城重见天日之时·也就有必要重新考虑yinhun和莎尔教会之间的关系了。

虽然历经几千年,yinhun城和莎尔教会之间已经产生了不容抹杀的联系,但是城市上层的奥术师们仍然潜意识中抗拒夜之女士的权威,和至高城主有限的几次面见,还有其他部分yinhun王子留给她的印象,让贝利亚.梅伊尔深刻地感受到了这股疏远。

这当然是不可接受的。

yinhun城属于夜之女士。

无论是她,还是深受莎尔宠爱的瑞瓦兰都是这么想的·不过其他的yinhun王子,似乎大多不是这么想的,这当然让贝利亚感到不满。

无论如何,虽然奥术师们与夜之女士貌合神离,但是莎尔没有能力,也不可能将他们驱逐出去。

要知道,没有了一大半yinhun王子与上层奥术师的yinhun城,基本上就失去了令费伦闻风丧胆的基础·夜之女士也在忍耐,几千年都已经忍耐过来了,她还要利用这些yinhun奥术师在费伦的大地上建立属于她的权不过她却不能容忍继续失去对yinhun城的控制·自从重现主物质界之后,这种倾向就越来越明显——很显然,以哈杰霍纳为代表的许多yinhun领导者在将yinhun城向这个方向推进:这无疑符合奥术师们的独立天xing,而且很显然,至高王子站在他们这一边,在将城市送入yin影位面之前,他是耐sè瑞尔的大奥术师,无神论已经深入他的内心,会让属下的臣民信仰莎尔,既是权宜之计·也是一种利用。

现在看来,yinhun城还在这位至高城主陛下的掌控之中,如果任由事态发展,莎尔教会在yinhun城中的地位只会渐渐被边缘化。

离开了yin影位面,yinhun对夜之女士的依赖已经大为减少。

无论是贝利亚还是瑞瓦兰,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未来·当然,莎尔女士也不能。

泰拉曼特制造亚莉克希亚的目的,贝利亚十分清楚,自从耐sè瑞尔被毁之后,所有支撑着帝国城市的密瑟能核就被密斯特拉放进了魔网的黑名单,尽管仍具有一定的力量,但再也不可能将如同山峰一般轻重的浮空城托上天空;yinhun城至今仍然悬浮,是因为莎尔为yinhun城下的密瑟能核添了一条通往影魔网的通道,源源不断的yin影力量让yinhun城能够继续如以往那样在天空遨游之余,也为这座浮空城增添了一年四季不散的黑sè浓雾。

这一切都来自夜之女士的神力。

泰拉曼特在寻找途经,让yinhun城摆脱对莎尔的依赖,亚莉克希亚就是他为了这个目的创造出来的。

因此为了夜之女士,贝利亚必须对亚莉克希亚进行一番教育。

当然,这个出生于密瑟能核的小姑娘,似乎天生对莎尔女士不太感冒——或许是至高王子有意为之,但这都没有关系,至少离开了yinhun城,贝利亚还是有许多方法能够扭转亚莉克希亚的思想,在yinhun城内可不行,要知道,这个小姑娘在密瑟能核附近的时候,力量强大到许多yinhun王子都要小心翼翼的地步,只有远离了yinhun城,才有下手的机会,也可以避过泰拉曼特坦舒尔的耳目。

不过潘.迪塞尔的横插一手让她的算盘落了空,这无疑让她恼火之余开始头疼,见识了这个巫师真正的力量,她几乎以为在山下地宫时的相遇是否是一场错觉,尽管那一次没有过分深入的交手,但是几个月不见,巫师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的魔力,仍然能够让她清楚地察觉出来。

她托住下巴,感到难以应付,或许真的应该将消息递给yinhun城,她暗自计议一阵之后有了决定。

经过一次交手,她已经明白,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应付不了这个魔力强大的巫师·更何况,众所周知,失踪了一千八百多年的七法塞崔纳之杖就握在潘.迪塞尔的手里,如果在刚才的战斗中让他抽空把那条龙招出来·她想要脱身就更难了。

总之,这是一个她对付不了的家伙。

然而另外一个想法让她开始踌躇:她对付不了,即使再添上一两位yinhun王子,难道就能够对付得了驱使着古代巨龙的潘.迪塞尔?

何况那些yinhun王子每一位都担负着重要的职责,未必有空闲来管她的事,更何况,事关亚莉克希亚·如果她的图谋不慎暴lu出去,事态会变得更为麻烦。

种种考虑令她放弃了求援的想法,或许应该冷静观察阵子之后在作出下一步打算,眼下她还有其他的任务。

比起调教亚莉克希亚,这个任务更加重要,这是夜之女士赐下的神她想到这里,脸上的忧虑转为严肃,又变成一抹讽刺的冷笑:“对了·那些可怜的伊玛斯卡帝国遗民…···还没到?”

这群想要复国想疯了,被白白利用的可怜虫。

贝利亚如此想着,嘴边的笑容越加讽刺。

“没有·大人。”yinhun首领凑到贝利亚近处,放低了声音回答。

“没有?”她皱起眉:“他们可是还指望着我们的力量对付那群所谓的守墓者,动作居然这么慢?”

“这个,似乎他们临时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yinhun做出回忆的表情:“所以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这里。”

“那他们要我在这儿等上多长时间?”贝利亚手指叩动着桌面,声音透lu出几丝急躁,本就因为在巫师手下吃了个亏而yin鹜的脸sè更为难“不知道。”yinhun无奈地答道。

贝利亚手在瞬间捏成一个拳头,附近的yinhun纷纷感到一阵凉风吹过,立刻闭上了嘴,让自己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过了好一阵子·才见到méng着面纱的女人松开拳头,从鼻子里面长长地吐出口气,吹开了鼻梁下的面罩,lu出两片精致的红chun。

“潘尼,这是谁家的小宝贝?”法师塔的大chuáng上,照样是几个大大小小的女孩挤在一起·不过这时奈菲丝却缩在兰妮的一边,而希柯尔则看着趴在巫师怀里的亚莉克希亚,一脸惊讶。

好像平常的可爱小姑娘那样,亚莉克希亚眨着大大的眼睛,虽然有些微黑的皮肤看来与众不同,不过希柯尔却没见过几个yinhun,也就没有什么戒备。

要知道,费伦各地的人种可是不少,绝不仅仅是金发碧眼奶油sè皮肤一种,尤其是南方,黧黑肤sè的人并不少见。

小女孩胖胖的小脸蛋看起来分外可爱,希柯尔忍不住伸手捏了两下,亚莉克希亚双眼一眯,发出一阵笑声。

希柯尔眼睛一亮,将这个小女孩从巫师怀里抱了出去,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亚莉克希亚似乎感到有些不太习惯,双手冲着巫师抓了两下,最后还是在希柯尔的怀抱里蹭了两下,发出含混的咕哝声,小脸也mi糊起来。

“究竟是从哪里you拐来的?你竟然连这么大的都不放过。”兰妮吃吃地笑了起来:“简直是个禽兽。”

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暗道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他又有什么办法?

而兰妮的打趣更让他感到啼笑皆非,这种玩笑在他听起来实在是有一点儿过火。

他侧头看了她一阵,由于近些时候运动量越来越少,肥肉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脸上,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也变得缓和了许多,巫师的视线转移到了她的小腹,把手仲进了那片隆起,兰妮嘟起嘴巴,身体蠕动着躲避巫师的爪子:“去去去去,不要动手动脚的。”

她护着自己的肚子,据神庙区的祭祀诊断,再过最多三个月,这个生命就会降临到这世界上,虽然有点儿隐约的害怕,不过心里更多的倒是期待。

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有些心烦意乱的感觉。

希柯尔揉着小亚莉的脸蛋,并不清楚她手中抱着的其实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后者也很享受地发出呼噜的声音,看起来这样的抚mo让她十分舒服。

然而这时希柯尔发现房间里面少了个人,他举目张望了一阵:“对了,薇卡呢?”

“薇卡?应该是在外面吧。”巫师愕然了一下,房间里确实没有老板娘的身影。

“今天是您和她的······婚礼吧。”希柯尔有些别扭地吐出这个词眼,脸蛋上lu出两丝埋怨:“你应该去找她。”

巫师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建议,他走出房间,稍稍询问了一下塔灵,就走到最顶层的观星台上,看到一身礼服的薇卡站在闪耀着魔法光亮的落地琉璃穹顶之前,仰望着黑夜的天空。

远处的西门城仍旧闪烁着一些星火。

回过头来,一脸微笑注视着巫师:“今晚你准备让我躺在哪里?”

“总会有房间的。”巫师眨了眨眼睛,走到穹顶之下:“看起来你有心事。”

“确实,潘尼。”她靠近过来,搂住巫师的脖子:“龙巫教,yinhun城,你身上的麻烦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了,虽然生在西门的贵族家里,但我还没想象过,有朝一日会和这些家伙产生什么交集,潘尼,你要知道,对于我这样的小贵族子女而言,那些东西都是遥远传说一般的存在。”

潘尼理解这种想法。

无论是龙巫教的萨马斯特,还是yinhun城的yinhun王子,对于费伦的平民百姓而言,确实是如同传说般的存在,普通费伦人终其一生,恐怕也难和这类人物产生直接的交集。

别说普通人,一般有点儿本事的权贵,也未必有机会经常与这类传奇人物对话。

对于薇卡这样一个出身冷门贵族的子女来说,时刻面对来自这些力量的压力,确实是一种很沉重的精神负担。

巫师反身抱住了她的腰,不断地低声道歉。

如果没有自己出现,她也不会遇上如此之多的麻烦。

“没什么,其实,有机会面对这些存在,大概是一些人一生也难得体验的经历吧。”薇卡笑了笑:“或许我沾了你的光,变得和大多数费伦人与众不同了。”

潘尼满脸发烧,这种话在这时让他听着更难受。

“别想多了,潘尼,放手做你要做的事。”薇卡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但我真的希望日子能够平静一点儿,知道吗?潘尼,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俗事缠身的忙碌,相比起来,我更想念在塞尔的时候,还记得那间旅馆吗?”

法师点了点头。

她又叹了口气,垂下了眼帘。

“等所有事情结束,我会想办法让一切平静下来的。”巫师放低了声音,在薇卡的耳边说道:“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巫师心中一阵叹息,微微抬起脑袋,双眼透过穹顶的魔法光辉望向天空,因为突如其来的一串麻烦有点烦乱的心情却渐渐冷静了。

身处漩涡的中心,更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323 紫袍

根据海拉斯特的指导,想要达到源海极限,仅仅遵从源海的规律是不够的。

至少要表现出一定的“突破,能力。[]

尽管即使做出了这种突破,也未必一定能够到达传奇领域,但是做不出这种突破,连源海的真正外围都触mo不到。

九环法术序列之中,已经有许多法术具有超越现有规则的能力,这些法术,已经部分脱出了源海的限制,在源海的界限左右徘徊,这是阻拦在每个巫师到通往传奇法术之间的最后一个阻碍。

同样,在普通巫师的奥术生涯之中,可能最艰涩的难关就在这里,想要突破出去,走上通往传奇法术的史诗道路,仅仅凭着时间是不够的。

“真正的超越……”

巫师仰卧在法师塔顶的穹顶之下,这是顶层的另一侧,巫师专门设置的冥想室。

现在,冥想室的后面摆着一些常用的魔法用品,而他的身体周围,则散落着一件一件的宝物。

伊西尔亚伦之钥,吸血鬼王的硬头锤。

这就是他身上所有的神器。

如果这些还不够,体内跃动的与一般施法者迥然不同的密瑟能核力量和脸上的时光之眼,其中都具有着超越源海限界的力量。

巫师希望从中找寻到灵感,但是这些东西虽然拥有超越源海外围的力量,但是巫师毕艮难察觉出他们体现力量的方式,只有找到了那个方式,他才能从中获取挣脱源海桎梏的方法。

他抬起伊西尔亚伦之钥,这柄神器在他所有物中最为神秘,也是至今他仍旧无法琢磨出任何名堂的一件,即使是密瑟能核和时光之眼,在他身体上运转了那么久之后,仍然能够让他捕捉到一丝痕迹但是这把钥匙的力量,对潘尼而言仍然是一个谜团。

如果将神器视作蕴含着独特方法论的魔法武器,那么只能说这些神器的方法论对于潘尼而言过于艰深,或者并不适合他去理解。

巫师闭着眼睛,时光之眼却在眼睑下反方向地转动着,这只眼睛既能够“预知,同样能够“回溯”他默默回溯着自己的身躯,却看到他渐渐变成了一团光芒,又回转为密瑟能核的形态,这让巫师吃了一惊惊愕之中脱离了回溯的状态。

似乎能够看到那颗密瑟能核诞生的过程,巫师皱了皱眉,再次进入回溯的状态,看到了这颗密瑟能核生前的漫长时光,但是却在最初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巫师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似乎看到几个巫师正围在一起施展法术制造能核时的情景。

一些法术的片段也就进入了他的头脑。

“那些都是传奇级别的施法者,如果能够解析出这些方法论,就有可能施展出那个让我到达源海外围的“法术,。”巫师明了了这一点,暗暗将那些法术片段记在了心里:“不过仅仅知道这些仍然不够。”

他从地板上坐了起来,再次翻检起这些神器。

凭借时光之眼的力量,他可以轻易看出这些神器的强弱这些拥有超限界力量的魔法道具的一个明显特点,就是其中拥有一种或几种传奇级别的力量,比如七法之杖,能够封印奴役齐松瑞希耶萨的封印术,显然不是一般的**师能够施展得出的。

而吸血鬼王的硬头锤中,蕴含的力量稍稍复杂了一点不过却也并非无法分析清楚,至于伊西尔亚伦之钥,对于巫师则是真正的未知。

这些超越了巫师施法能力的力量,对潘尼而言是一个重要的参考。

或许能够从中知道些许到达源海外围甚至传奇领域的“条件,。

他托着下巴想道。

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够让他突破源海桎梏的“法术,。

潘尼抬起头,忽然发现随着时光之眼的转动,眼睛里的世界变得有点儿紊乱好像过去与现在的许多碎片重叠在一起,分外诡异。

这显然是能力使用过度的结果他晃了晃头,过了好一阵子,眼前的景象才正常起来。

他两手撑着地面,缓慢地站起身来。

他还没有足够的学识,至少,见过的超越源海规则的存在,还没有那么多。

不过至今,还是有一种东西,让他仍旧十分好奇。

“潘德瑞姆?你想要找他的资料?”面对着潘尼的咨询,海拉斯特的表情十分惊异:“那是上古邪物。”

“但也是真正超越源海界限的存在。”巫师皱了皱眉:“不仅仅是源海界限,这东西甚至可以毁灭众神。”

“对,毁灭众神,你说得对,但你也要考虑清楚。”海拉斯特压低了声音,话语中带着一些慎重:“这东西毁灭掉整个费伦都易如反掌,帝国当年封印它的时候,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涉及到这种话题,两人不约而同地使用了洛绍恩语交谈。

“别说你这样勉强可以称得上是高等巫师的货sè,即使是我们的大奇械师,也不敢轻易触碰这个家伙。”海拉斯特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说道:“妄图打它的主意,1小心你尸骨无存。”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帝国应该已经找到了许多方式应用它的力量。”巫师摇了摇头:“比如,一种装在盒子里的炸弹”

“你见过那种东西?”海拉斯特语气一变,似乎终于提起了些兴趣。

“是的,一个yinhun城的女祭司,莎尔的女选民,哦对了。”巫师忽然想起:“你也见过一次,就是在地宫里面差点把我们害死的那一个。”

“是她?”海拉斯特皱起眉头,语气急迫起来:“她真的带着这个东西?”

“是的,就在上半夜从西门回来的时候,我还刚刚品尝过一次。”

巫师皱了皱眉:“说实话,我认识这个东西,是因为迪尔普尔曾经为我展现过它的力量。”

“这么说,那个女人现在就在西门。”海拉斯特的表情变得兴奋,但却和巫师感兴娄的方向并不相同:“啊这真是太好了,我的仇人居然自己找上了门来。”

巫师眨了眨眼睛,看着海拉斯特一脸恨意但是粉nèn的小男孩脸蛋,低咳一声:“但是你似乎没有什么好方法找她复仇。”

“怎么没有?”海拉斯特提高了音调看着巫师:“难道你不会对付她吗潘尼嗤之以鼻:“我发疯了才会和莎尔教会还有yinhun城结下不可解开的死仇~好吧,虽然我和她之间的仇恨已经很难解开了,但是现在我满身麻烦,她的问题要放在后面。”

“好吧好吧,但是她竟然有这些东西,难道yinhun城发觉到了伊玛斯卡的遗迹?”海拉斯特皱起了眉。

“或许吧,不过我还是更关心潘德瑞姆的问题。”潘尼转回了话头:“上古邪物拥有真正完全脱离源海规则的力量,比起那些神器,我想它的力量更具有参考价值……”

“这么想过的巫师可是不少。”海拉斯特耸了耸肩,转过身去:“但是大多数都被变成了傀儡和白痴,少数逃脱了这类命运的,大多也会变成疯子,我劝你打消这个主意。”

“但是帝国的奇械师已经能够利用它的力量。”潘尼皱起眉头:“也就说明他们成功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成功了,我需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成功的,您应该对此有所了解。”

“我的确有所了解。”海拉斯特转过头来:“但是他们的所谓成功,后果你也看到了,就是那样“砰!”毫无意义。”

他摆了个手势:“把它的尸体切块当成炸弹,是很好玩,但是又有什么用?改变帝国的命运了吗?没有。“他的语气渐渐带上了絮叨的埋怨,似乎耿耿于怀。

潘尼有点傻眼,不过海拉斯特最后还是掏出了一叠卷轴:“好吧好吧,既然你有这个意思,我仅仅用嘴说,大概是不太容易说服你的,这是我收集到的有关潘德瑞姆的一些资料,呃,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如果你看过这些之后,仍然没有改变主意,哦,那我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巫师结果了这一堆卷轴,颠一颠,沉甸甸的。

他捧着这一大堆资料转回了冥想室。

争分夺秒,不仅仅要打起精神应付西门内外的麻烦,更要马不停蹄地充实自己的力量,一刻也不能停下。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所做的每一步都非常关键,绝对不能够浪费时间。

争分夺秒的不仅仅是巫师。

当婚礼遭遇龙巫教袭击之后,巨龙海岸的某一处,就有人为此烦恼起来。

作为龙巫教在巨龙海岸地区的紫袍统领,康利莫德尔具有非同一般的力量,作为一名维沙伦的使徒,他不仅仅擅长死亡领域的神术,更对亡灵法术有着非同一般的理解,在龙巫教中,除却至高无上的伟大教主萨马斯特,还有首席祭司纳赛尔,他就是第三号人物。

在龙巫教的势力分布中,巨龙海岸更是一个联通四方的要害地带,因此这个地区的紫袍统领也就具有更非同一般的权势。

自从伟大的教主萨马斯特选择踏上神崭之道,进入下层界后,龙巫教的成员对萨马斯特的敬畏与日俱增,虽然由于屡屡遭到各方打击以至于教会人数逐年减少,但是经过这种淘汰,留下来的大多数是精英,而龙巫教的主要力量,龙巫妖的数量也逐年增长。

也就是说,虽然龙巫教的规模越来越小,但力量却越来越强。

成为这样一个教会的敌人,那是睡觉也别想睡安稳的,因为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仍然会有龙巫教的紫袍统领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算计着你。

现在,康利莫德尔的名单上,就有一个叫做潘迪塞尔的巫师。

绝境东域来的流浪法师,埃德méng特的赘婿,一手毁灭了暗夜面具的英雄人物,西门城的实际统治者。

这一大串头衔让所有见到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人的不好对付,康利莫德尔之前得到的部下行动结果也说明了这一点,龙巫妖无功而返,两个紫袍人被俘获,这都说明了这个敌人是何等的令人头疼。

眼下,他想的不是如何去救那两个蠢货一如果他知道这两个蠢货已经无药可救了,大概会更加坚定这个想法,龙巫教的教义最重要的是向教主效忠,可没有什么团结友爱,遇上这种情况,或许考虑如何杀人灭口才是正常的。

不过比起处理两个紫袍倒霉蛋,如何对付西门城的那个巫师显然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下层位面的萨马斯特教主虽然没有特别催促的意思,但是他们这些手下急教主所急,而且西门城的巫师竟敢打乱主人的计划,那就是与龙巫教为敌,当然要尽快铲除。

但是该如何铲除呢?

刺杀是一个愚蠢的主意,想要打败一个巫师并不难,但要杀死一个巫师实在是太困难了,何况根据莫德尔得到的消息,那个巫师已经拥有了“很难被杀死,的力量。

如果发动能够调集起来的大多数力量,对西门进行打击,也许是一个行得通的主意。

以龙巫教在费伦的力量,派上十几头肯出力的龙巫妖,再加上一些亡灵与魔物,组成一支大军,或许攻克西门城并不是问题。

将那个巫师的势力连根拔起,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这需要时间,还要一个契机。

把所有的力量聚集在一处是一种危险的做法,如果有一些愿意提供掩护的盟友就好了。

他暗自想道。

“大人,外面有人求见。”正在这时,通过据点的秘密通讯装置,他的仆从传递给他一条信息。

“有人求见?”康利莫德尔挑了挑眉毛,表情十分惊讶:“搜查清楚,问问他们是什么来路。”

人答应了他的命令,去门口执行去了,通过传声魔法,康利莫德尔站了起来。

这个地方位于艾凡索,现在统治城市的雅珊德拉在康利莫德尔眼中就是个讨厌的婊子,在这位著名女统治者的经营下,艾凡索是巨龙海岸上最不像巨龙海岸城市的城市,警备和治安都是海岸诸城之首,对于龙巫教自然也不太友好,自从雅珊德拉上台以来,康利莫德尔就没有断过刺杀她的念头。

正因如此,龙巫教在这座城市的据点十分脆秘,经常更换,很少有外人找上门来。

这个时候有人拜访,让康利莫德尔感到十分意外。!。

324 窥探

“那个家伙真会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从艾凡索龙巫教地下据点走出来,黄袍人达蒙询问着他的同伴:“看来他并不信任我们。”

想起在地下的遭遇,这位伊玛斯卡的遗民感到有点头疼。[]

经过几千年光阴沉寂,古帝国的招牌已经忽悠不了人了。

在地下据点遭遇的轻蔑就说明了这一点。

他侧头看着自己这位好同志,带着一群对先知道路并不认同的同胞脱离了深伊玛斯卡,霍西斯面前的重重困难,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很想知道,面对这样的窘境,霍西斯该如何应对。

脱离了先知的引导,他们一直处在盲人摸瞎马的状态中,寻找钥匙,重启帝国辉煌是他们不变的目的,想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当然要付出许多东西。

“他们会去的,只要他们还想着对付潘.迪塞尔。”现在,霍西斯知道了他的目标的名字:“等他们找上阴魂城,我们就可以等待从中渔利的机会了,他们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的,阴魂城那个婊子也不会介意给那个巫师找些麻烦,他们有这个能力。”

“真高明。”达蒙赞叹道,然而眉毛又皱了起来:“不过我们怎么能够对付得了那个巫师,这个渔人之利可并不是那么好收取。”

“所以我们要先在西门城制造出足够的混乱,这群龙巫教的疯子,有足够的能力让西门城陷入那样的混乱。”霍西斯抬起脑袋,目光闪烁:“机会总是能够找到,对了,先知这次派出来了些什么人?”

“还没有查清楚。”达蒙皱起眉头:“不过据我推断,应该是德林特纳和芮娜思。”

“哦,这两个人,也是了,他们从来都是对先知亦步亦趋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质疑和独立。”霍西斯嗤之以鼻,侧着脑袋响了一阵:“应该想办法利用他们。”

“利用他们?”达蒙眉头皱的更紧了:“要把潘.迪塞尔掌握钥匙的消息透露给他们?”

“不。”霍西斯摇了摇头,目光闪烁:“他们寻找的遗迹在什么地方?”

“应该是在巨人奔跑山脉。”达蒙想了想说道。

“巨人奔跑山脉?”霍西斯一个词一个词地将这段词语说完,眉心深深地皱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好吧,或许应该让他们去碰一下那群守墓者。”

“你是说……”达蒙若有所思。

“无论钥匙还是遗物,都要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霍西斯抬起了头:“先知已经活了太久了,思维不再那么清晰,不可能为我们指引出复兴的道路,我们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达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巫师深深凝眉,注视着眼前这铺满一地的张开的卷轴。

上面无数的古伊玛斯卡语言在他的眼睛里,好像跳跃了起来,在视野中央组成一个黑暗扭曲的多维球体。

这是他通过分析那些充满了魔力的词句,在自己脑中将上古邪物屠神者潘德瑞姆的形态做出的模拟。

亦即是说,这是这些卷轴让他了解的屠神者潘德瑞姆。

既不真实,也不完整。

好像一个黑洞,不断吸食着周围的一切,仅仅是思维模拟出的形象就仿佛拥有超越了法则的力量。

一阵阵阴暗的低语直接渗入潘尼的脑际,从他心底缓缓流过,并不是他所熟识的语言但是他却有种错觉,这些话,都是他认识的,虽然他一点儿也听不懂。

这种几乎颠覆了常识的幻觉让他心生凛然。

仅仅是这样一个虚拟的影像,屠神者潘德瑞姆仍然试图迷惑他的心智。

上古邪物,大多数都拥有这样的威能。

或者说,虽然它们的世界观让他们的行动表现为‘毁灭,或‘颠覆,,但是实际上的出发点却并非如此,因此达到目的的手段也就非常灵活,引诱迷惑一些本位面生物作为爪牙再正常也不过了。

巫师张大了眼睛,凝视着这个黑洞,忽然感觉到行动开始失控,右眼的时光之瞳飞速地逆向旋转起来。

冷汗几乎在瞬间遍布巫师的额头,他忽然明白自己中招了。

潘德瑞姆试图利用这只眼睛通过时光之河,将真正的自己的形象展现在潘尼的眼前用不可思议的精神力量将巫师彻底变成自己的奴

仅仅是一个冥想,就遭遇如此程度的危险,这大大超越了潘尼的预想,也让他明白,必须立刻做出反应。

否则当潘德瑞姆将它真正的形体展露在他思维中时,他将不再是自己,而成为上古邪物的忠诚奴仆。

法师吞咽了一口唾液,全身都紧张起来,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右眼上,试图让飞速逆转的时光之眼停止下来。

而随着时光之眼的逆转,潘德瑞姆原本不明显的形体却变得清晰了,虽然巫师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来,不再关注这个虚拟的影像,然而它却不断释放出散发曹异样魔力的诡秘信号,大量的幻觉渗入巫师的感官,让他注意力迷乱之余,却再也难以将潘德瑞姆的影像抹去。

潘尼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不过这却逼迫着他孤注一掷,如果时光之眼不停止下来,将更为完整的潘德瑞姆影像呈现在他的思维之中,后果会更为严重。

更为可怕的是,这只上古邪物似乎有意将自己的真正形态直接塞入巫师的脑海,大量晦涩却带着无穷恐怖力量的信息试图渗入巫师的意识,若是按照潘尼通常的想法,这或许是个了解上古邪物如何逆天的绝妙-良机,但是现在的他知道,若是让哪怕一丝一毫这样的信息渗入脑海,后果都会非常之可怕。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让潘尼直接地感受到上古邪物的恐怖。

这仅仅是他通过一堆文字资料在脑海中虚拟的一个印象而已。

巫师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直到浸湿了衣服,海量的源力在身体周围剧烈涌动,随着他的思维进入了他的右眼·那只眼睛的转动渐渐变得艰涩缓慢。

停止。

潘尼余下所有仍然清醒的思维都在反复重复着这一个念头。

而潘德瑞姆的影像的希望显然和巫师相差甚远,于是这只作为精神战场中心的时光之眼就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反复旋转,在法师的视线里面,亦是一团紊乱。

潘德瑞姆的形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的思维和视野也是一样。

尽管拥有着饱经考验的坚韧神经和精神力,这场战斗在潘尼的感应里仍然没有明显的胜算。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大量的源力波动汇集在时光之眼内部,忽然一点灵感让巫师心神一动,几乎是无意识地调动了一下思维,这些源力一阵特殊的震荡,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瞬间停止了·就在这一刹那,巫师可以清晰地察觉到自己脱离了潘德瑞姆的纠缠,他闭上眼睛,摇摇脑袋吐了口气,平静下思维后,迅速停止了有关潘德瑞姆的一切思考,同时飞快地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你竟然凭着自己挺过来了。”身后传来惊奇的声音,潘尼回头·看到海拉斯特提着一根棒子站在自己身后,顿时感到一阵异样。

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是海拉斯特,还有薇卡、希柯尔与奈菲丝·最近的还有趴在地上的亚莉克希亚,都是一脸担忧后松了口气的神色。

“刚才发生了什么?”巫师看海拉斯特似乎随时可能用棒子将自己敲晕的样子,感到后背发冷,虽然刚刚那些卷轴给他找了个大麻烦,但是现在看来,扰动不仅仅在他的思维之内。

“刚才法师塔的源力突然剧烈地扰动起来,塔的中枢都开始报警。”海拉斯特没有放下棒子,仍是皱眉看着巫师的眼睛:“抱歉,我没有算到你拥有时光之眼,这东西让你在面对潘德瑞姆的时候会遭遇更大的危险。”

“托你的福。”巫师捂着右眼·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你真的挺过来了,不然现在你已经狂性大发开始动手杀人了。”似乎终于确定巫师的确没有受到上古邪物的扭曲,海拉斯特放下了棒子,拍了拍手掌:“感觉怎么样?”

“一点儿也不好。”巫师摇了摇头,宽慰了一阵感受到异状前来的大小女人们,把她们送走·再次掩住了自己的右眼,回忆起了在与潘德瑞姆交锋时候的遭遇。

“看起来你找到了什么?”海拉斯特皱起眉头。

“…···是的。”巫师露出的一只眼睛中尽是深思的神色:“刚才,我好想停止了……时间?”

“停止时间?”海拉斯特一脸惊愕:“哦······静止了‘变化,?这可是真正超越源海边界的能力,你真的得到了?”

潘尼摇了摇头,他确信挣脱了潘德瑞姆精神钳制的那一瞬间,源力和时光之眼之间产生了他也没有看清楚的神奇反应,形成了近似静止时间的效果,不过那一刻并没有给他记录这些记忆的时间和精力。

也即是说,这不过是灵光一闪。

但却无疑让潘尼看到了希望。

要知道,能够引起干涉到时光变化的力量,也是超越了源海边际的力量。

而就在刚才那一刻,潘尼感受到了,自己与那种力量是多么的接

时光之眼本身没有干涉时光的能力,做到了这一点的,是他在他思维操控和时光之眼共同作用下变化的源力。

“真的找到了?”海拉斯特喃喃自语,显然有些不太敢相信。

希望就在眼前,巫师再次翻开那些卷轴。

或许再来几次,就能再次体验到那股力量。纟

325 勾连

虽然巫师试图让自己在上古邪物的压迫之下找回那一刻时光静止的感觉,然而心里终究是有了防备——哪怕他再努力地让自己放下对上古邪物的警惕,仅凭着这一堆资料冥想出的景象,也不能形成像最初那个层次的压迫力。

这就说明灵感始终是灵感,灵光一现的刹那是难以重现的,除非潘尼能够再次感受到那种生死关头的压力。[]

难道真的要去面对上古邪物的主体?

这个念头在潘尼的心头闪过,很快就被他否决掉了。

仅仅一堆卷轴生出的思维映像就差点要了他的命,上古邪物的完全体的力量也就可想而知——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巫师能够应付得了的。

至少潘尼心里有个谱,以自己现在的水平,不用说潘德瑞姆的真身,就是它的真实形态,也不是现在的他有能力去面对的。

那么只有循序渐进,比如……

“潘德瑞姆的残片?”海拉斯特听到潘尼的请求,十分惊愕。

“是的,在这种力量的碰撞下,我想我能够渐渐接近我想要的东西。”巫师揉着右眼,虽然一段时间的研究并没让他mo到利用时间超越界限的方法,但是对时光之眼和其中的时光之力却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尽管不足以突破界限,但确确实实让潘尼感觉到了超越的契机。

或许那一刻不远了。

“我可没有那种东西。”海拉斯特摊了摊手,摇摇脑袋。

“但是你在过去几千年里似乎一直在和帝国的遗迹打交道。”巫师并没放弃。

“那是守墓者的事,和我已经没关系了。”海拉斯特.黑袍转过身去,忽然省起什么,又转过来:“你想找那些守墓者?”

“是的。”巫师点头:“你还和我提过,似乎你有一批手下……”

“哦~”黑袍一拍脑袋:“倒是忘了。”

潘尼嘴角抽动了一下。

“好吧,既然你这么心急,我这就安排,不过你可别抱太大希望。”海拉斯特招了招手招来了自己的仆人,同时不忘提醒潘尼:“你要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得到他们的信任的。”

潘尼看着海拉斯特.黑袍缓缓地点了点头。

确实,想让那群守墓者相信这个嘴上一根毛都没有的小屁孩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疯子法师,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海拉斯特黑袍似乎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质疑。

潘尼对现在的海拉斯特黑袍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尽管他仍然有时候看起来疯疯癫癫——很显然这和疯病无关,只是海拉斯特的xing格,但是本质上海拉斯特黑袍却是个很高傲的家伙,大概不会愿意为了这种小事而大费周章。

好吧,虽然受到现在的潘.迪塞尔的庇护,但想获得他全心全力地辅助,潘尼自认为还差些火候。

至少到现在为止,海拉斯特黑袍许多次帮助到他,都是顺手为之,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费心于应该如何重新塑造自己的方法论。

这会是个漫长而复杂的课题,而且根据潘尼的判断,在那场大浩劫没到来之前海拉斯特还可能将这个时间期限再次延后以保证面对更低的风险—反正以他现在这幅躯体的寿命,时间还长得很。

想到这一点,巫师也只能耸肩。

这个小老头子是个不靠谱的家伙,潘尼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第二天,有两拨人先后找上了潘.迪暮尔的大门。

见识了巫师在婚宴上表现出的惊人法力之后,巨龙海岸的各大势力心中震惊之余,不免要重新估算潘.迪塞尔的价值。

这个时代的费伦,想要身居高位,不仅仅要有充足的人脉和资本,个人力量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甚至可以说如果一个地区的掌权者没有相当程度的个人暴力,就很难对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形成足够的威慑力,在巨龙海岸,无论那个时代的掌权者,手底下都多多少少有两下子,虽然不一定有多高明但大多不会是手无缚鸡之力,至少不会在面对各种暗算时毫无反抗之能。

即使一些商业家族掌权的地带,比如具有代表xing的星幕市,掌权人大多数是不太懂得暴力的商业领袖,然而也会雇佣大量高手作为护卫,家族之中,也有着擅长法术或武艺的内部精英人士。

这个混乱的时代,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实在是太重要了,就潘尼所知,即使是相对弱小如薇卡,如果拿着一把剑,她也能像模像样地舞弄两下,至少对付一两个一般的地痞流氓是没有问题的,在短时间成规模的白刃战中也不会特别地拖后tui,否则她哪来的胆气一个人前往塞尔开辟商路?

虽然这些力量在一些高手眼里不值一提,但是这些聊胜于无的战斗力在许多时候确实起到了相当巨大的正面作用。

只不过在夜之王的yin威之下,这些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它们没能帮助贵族们压制奥尔巴克的yin谋,尽管有着种种有利条件,仍然让夜之王在西门的黑暗面经营起了地下王国。

总而言之,作为一个当权者,拥有一定的个人力量无疑会大大巩固自己的位置,无论是在他自己眼里,还是在旁人看来,都是如此。

在艾博尔.托瑞尔世界,拥有传奇力量的强者虽然不少,但是大多数行踪飘忽无定,少数在主物质界的,也深居简出,脱离了平凡人争夺的头破血流的低级利益,使他们的行为低调而隐秘;所以活跃在舞台上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亚传奇和中层强者,这一类人物拥有非同凡人的力量,但却也不是能够力敌千人的怪物,也就是费伦大陆上各sè故事的主角。

现在我们的潘.迪塞尔有幸进入这一行列之中,能够施展第八环奥术的**师,在哪一个国家都算得上是相当重要的人物了,许多原本对西门心怀不轨的货sè,见识了潘尼的法力之后,立即在一片忐忑中收起了不轨的念头。

受刺ji最严重的当然是西门的本地人自从古德尔事发之后,西门城的许多贵族都受到了巫师的整治,在各种暴力胁迫和言辞威慑之下,不愿合作的都已经远离了城市剩下一部分把柄被捏住摄于巫师的yin威而忍气吞声,中立者则忙于tiǎn舐自己的伤口,需要一个平稳的环境,比如提尔神殿的卡扎尔主教,余下的则是巫师的支持者。

见到了巫师的力量,前者自然更加恐惧,不敢造次中立的人也就更加不愿意与巫师产生冲突,至于潘.迪塞尔的支持者们,则是大喜若狂,当七法之杖重现之时,就有许多人认为潘.迪塞尔会是西门注定的新主,现在展现出非凡的奥法力量,更是让许曹怀旧保守的家伙将他当成了七法塞崔纳的重现。

总而言之,通过这场婚礼和婚礼上一半是刻意搞出来的作秀潘尼在西门的地位更加地巩固了。

现在,巨龙海岸巫师协会的米莉亚长老就为了提高潘尼的地位而来。

“协会的长老?”潘尼眼皮跳了跳:“泰兰,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头衔。”

“哦我想你应该当得起这个。”米莉亚长老看着潘尼,眼睛里多了两丝敬重,现在越来越多的协会巫师认为潘.迪塞尔是个套了张年轻人外壳的老妖怪了,因此因为他年轻外表而产生的轻视就更少了几分,尤其体现在米莉亚长老的眼睛里。

潘尼脸上含笑地寒暄着,心里却在思索协会的用意,这并不难以猜测,多半是某些协会领导对他产生了戒备之心——巨龙海岸这个小地方出现了这么一位强大的巫师,力量几乎超越协会中所有施法者,如此喧宾夺主的势头必然会让某些人心生不安潘尼想要凭着奥术水平从他们手中夺取权势,也并不是多困难的事。

这种不安当然会促使协会的上层采取行动,派遣米莉亚长老前来,是承认潘.迪塞尔的地位,也要试探一下这位巫师的想法。

潘尼可以肯定,这是泰兰.班克斯会长授意的这位会长大人显然已经感觉到自己地位的不稳,因此识趣地先送给潘尼一个高帽子。

长老,够大的头衔了,尊崇荣耀,戴上了这个帽子,当然也就不冉那么好意思仲手索取更多的实权了。

潘尼十分满意于海岸巫师协会的反应,也就没谦虚什么,和米莉亚相互寒暄问候了一阵,就接受了这个头衔,从此以后他就是协会的迪塞尔长老大人了,聊着聊着,却又谈到了其他的事情上面:“对了,迪塞尔大人,肖勃朗长老在你的工厂附近安置了一个据点,似乎对工厂中生产的东西十分有兴趣。”

“哦?”这倒是没超出巫师的计算,对于那位老头子的怪癖,他是十分清楚的,工厂由海岸巫师协会的大量学徒和部分工匠组成,专门制造大中型魔法道具,几条流水线,也在制造一些低档的魔法道具,兜售给一些巫师或是商人,创造了许多利润,参与投资的海岸巫师们,也大多享受到了资本家压榨劳工剩余价值的快感。

而对付那些学徒,巫师则采用了万恶的记分制,他们可以凭着付出的劳动获得足够的分数,可以换取物资,当然也可以向协会换取材料、资料与其他一些什么东西,这大大地提高了学徒们的积极xing,有组织下的生产效率,也比以往高得多。

这一套复制了塞尔的奥术工厂,当然也有潘尼实验的内容,至少在现在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他也可以利用这个工厂,生产一些自己所需要的秘密物资,比如说巨神兵。

现在,似乎肖勃朗长老也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起这位长老一些特别的癖好,潘尼也不以为怪:“哦,既然肖勃朗长老有心,那么就指导一下那群学徒工人们吧,相信他们有得劳累了。”

米莉亚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有多么的不好伺候,海岸巫师协会里的人都是很清楚的。

送走了来送头衔的米莉亚长老,巫师手指叩打着椅子的把手,想着在工厂地下紧急赶工的那座真正的巨神兵。

由购买来的矮人奴工还有大量犯罪的法师学徒进行监造,巫师向他们承诺只要完工就还他们自由,而各个部件独立制作也保证了一些核心机密不至于泄lu出去,整个工程更是在保密中进行,这些工人都费劲所有的力气赶工制造,那两具试验用的试制品已经被巫师丢在了星界,现在的一座新巨神兵则是比较完整的版本,消耗了巫师从夜之王奥尔巴克搜刮来的大量珍贵物资,最多再过一个月就能出厂。

考虑到要对付龙巫妖,也许应该做一些特别的处理。

巫师暗暗想着,开始考虑要挑个时候去一趟奥术工厂,对在生产的一些东西进行些许调试。

不过还有另外一批客人等待着他的接见。

这一拨访客则是潘尼特意请来的。

已然和龙巫教起了冲突,那就不能做梦妄想这群邪教疯子不来找他的麻烦,巫师认为自己被动地等待着龙巫教一批一批过来sāo扰是不明智的选择——也许这些疯子一发起疯来,带着一大批龙巫妖和亡灵军队来西门屠城,这可就是一场不小的祸事。

至以潘尼能够掌握的力量,能不能顶得住龙巫教的扑击,还十分之不好说。

虽然萨马斯特身在下界,但是在主物质界的龙巫教领导层里面,也有着首席技师纳赛尔这样的著名人物。

而据说龙巫教的三号人物,一个名字叫做康利.莫德尔的死灵牧师,就藏身在巨龙海岸。

“迪塞尔大人,你想要对付龙巫教?”走进巫师办公室的艾凡索城使者,游侠méng迪利.卡塞罗听到巫师的提议,眉尖微蹙。

艾凡索城的城市守卫部队是著名游侠范瑞娜.霍克林从西哈特兰德丛林带出来的游侠兄弟会组织,作为一名梅利凯座下的游侠,范瑞娜.霍克林拥有崇高的威望,在森林女神的教会之中,也拥有极高的地位,在她的整顿之下,艾凡索城的治安几乎不像是一座巨龙海岸上的城市。

他们也因此与巨龙海岸其它地区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当然,西门城这次的盛事,秉着同一地区的关系,他们也要派出一个使者象征xing地拜访一下。

但没人想到会碰上龙巫教袭击这样的变故。

“是的,我想贵城的领导们应该知道,龙巫教在艾凡索设有据点。”巫师喝了一口茶水:“而我刚刚抓捕到两个紫袍人,经过法术压榨,我得到了一些情报,康利.莫德尔就藏身在艾凡索城之中,如果将他杀死,就巨龙海岸地区而言,会少一个不下于暗夜面具的毒瘤,往大了说,龙巫教在费伦中部的力量也会遭受重创。”

“不得不说,您十分有想法,迪塞尔大人,不过这需要我们的首领做出决定。”méng迪利.卡塞罗摘下帽子,对巫师躬身一礼:“请允许我返回转告范瑞娜.霍克林大人。”

“当然,敬候佳音。”巫师含笑答应,在这位游侠走后,他还要去另一个地方。

艾凡索的游侠,当然不可能让他彻底摆脱危险,眼下他需要协作,也就需要联系更多可能帮助到他的力量。!。

326 银手

港湾区的街巷熙熙攘攘,阿内尔端着早餐盘子,打着呵欠坐在办公桌后,一副没精打采的黑眼圈,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事实上,这些天他确实只有蜷在沙发上面凑合凑合,不是他绅士,而是那个少女手中的尖刀有点吓人,令他明智地止住了所有过火的举动。[]

他将两颗坚果放到嘴里,咀嚼得咔咔直响,回头透过门缝看了看卧室里坐在chuáng上的冷面少女,心中一动,丢了一块坚果过去,她一张嘴,那粒坚果就掉进了她的嘴里,似乎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嘎吱嘎吱地咀嚼了起来。

阿内尔傻眼了一阵,摇了摇头,忽然看到她随着一阵yin影消失在原地,而这时一旁的水晶球光芒闪烁,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半精灵的眼前。

“嗨我说老板,他挥了挥手,看起来有些头疼地打个招呼:“你自从使用这个东西以来,我越来越不习惯了。”

“迟早你会习惯的。”潘尼没有感到自己这个样子是多么的不正常,相反他认为作为一个高阶巫师,深居简出才是正常的行为方式,考虑到巨龙海岸内外对他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这样的水晶球已经发到了所有他信赖的手下的手里。

“好吧,我亲爱的老板,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阿内尔一边咀嚼着食物,一面无精打采地询问。

“打起一点儿精神来,我需要你的协助。”潘尼说道:“你曾经是竖琴手,对吗?”

“唔?”阿内尔挑了挑眉毛,听到这句话,一股警惕就出现在他的脸上:“亲爱的老板,我已经不和他们联络已经很久了。”

“别开玩笑了,阿内尔,如果你没有和他们保持联络,他们早已经找到我的头上来了。”潘尼摇摇头:“我还得感谢你没把我最重要的那些消息泄lu出去。”

半精灵哑然干笑·诚如巫师所言,他确实仍然在为竖琴手工作,如同潘.迪塞尔这样的角sè,想要脱离竖琴手的视线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个巫师的背景是如此的复杂,非常之值得注意。

不过阿内尔也知道,自己多半得不到潘尼的完全信任,所以往外传的消息也是有所保留至少那些敏感的消息,他没有传递出去,现在看来,这么做还是很有必要的。

巫师对他的确有所防范。

如果自己不知死活·把潘.迪塞尔在西门织构的yin谋纷纷抖落出去,恐怕早就被灭口了,阿内尔相信,这种事潘尼绝对做得出来。

即不心黑,又不狠毒,红袍法师是什么?

“事实上,我正想要联系他们。”潘尼接下来的话让阿内尔吃了一惊,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直到巫师再三确认,他才张口结舌:“亲爱的老板,请他们可不容易。”

这真是太不可想象了·一个行事风格yin损狠毒的红袍法师,居然主动联系代表正义的竖琴手?

潘尼自己倒是认为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虽然对于魔法女神有些不屑——大陆上大多反魔网主义者,包括耐sè瑞尔的移民和红袍法师会这类大型巫师组织都不喜欢这个女神,这辈子接受红袍法师会教育的潘尼也不例外,不过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他这辈子除了生在红袍法师会之外,也没有在其他的地方和这个组织产生过矛盾,因此大可以接触一下。

相信这些自诩正义的魔法使者也不会把他这个‘一心向善,的红袍法师拒之门外。

潘尼如此想道。

果然,不过片刻之后,在巫师影像咫尺之侧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传送的光芒,光芒之后,一个高大白皙、身穿华丽长袍的女人就出现在了那里,阿内尔见到这个女人的到来,脸上也出现了惊愕的神sè,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个女人的到来。

潘尼皱了皱眉·敏锐的直觉让他能够透过水晶球的影像察觉到这个女人拥有的非凡力量,这让她暗暗心惊,尤其是那一双深邃的瞳孔,内中的明亮光芒更是让他只是看一眼就感觉到了震慑。

阿内尔究竟召唤来了什么人?

这个女人在竖琴手之中,一定是个地位很高的人物。

就在一眼之间,潘尼就认定了这一点。

她看了看周围四处挂着的画像,皱了皱眉,然后凭空变出了一把精致的椅子,正对着巫师的水晶球坐了下来,挥了挥银sè的长发,用两道明亮的目光注视着水晶球上方的潘尼。

“你就是潘.迪塞尔先生7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西恩先生,我是莱拉.银手,在深水城时没有见上你一面真是一件憾事。”

凯尔本.黑杖的妻子,大名鼎鼎的七姐妹之一,北地著名的巫师游侠出现在这里,虽然出乎潘尼预料,但却也不算太意外。

虽然**师黑杖很早就脱离了竖琴手,建立了新的‘正义,间谍组织月星,但是作为竖琴手的创始者之一,月星和竖琴手的关系却是藕断丝连,虽然已经不再是竖琴手,但是凯尔本.黑杖的名字在这个组织中仍然有足够的分量,而莱拉.银手更是一直得到竖琴手们的尊敬。

因此潘尼只是稍稍地讶异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的心态,来面对这位在费伦大陆的吟游诗人口中传唱了六百多年的传奇人物。

作为选民,莱拉.银手长生不老的容颜一如年轻时那般美丽,不过巫师并不欣赏这种高眉大眼,充满侵略xing的美感,而过于宽大的骨架也让潘尼看起来有点刺眼他不是很喜欢比自己高大的女人。

偏偏七姐妹个个都是这样的身材魁梧。

所以对这位选民的美的欣赏也就到此为止。

他轻咳了一声:“真是没想到您会大驾光临,尊敬的银手女士。”

从巫师眼神里读出来的一丝失望让莱拉银手微微皱眉,她不知道这个年轻他无数倍的巫师对她的长相感到失望,但也明显地心生不悦,何况她本来心情就不好。

“虽然我很欣赏你在西门城立下的丰功伟业,但是面对一个远来的客人,只用影像进行招待,是否有些失礼了呢?”她皱起眉头,抬起右手引导了一个咒文·一道强大的源力振动就透过水晶球直接传导到了巫师所在的法师塔内,这一股

o动转化为强大的力量,随着莱拉.银手手指在水晶球上的比划光带状的符文线条就出现在潘尼身体的周围·他心中一凛,这个女人居然想要通过水晶球的影像把他拖拽过去。

这并不是很困难的技巧,因为他和水晶球之间建立了联系,那么一个高明的巫师就能够通过这种联系找到他,用一个强制召唤术完成这种定位转移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看到莱拉.银手一股如此简单的举动就做出了这种高难的法术动作,潘尼仍然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七姐妹之中·莱拉银手的法术成就不如巫术王后欣布和银月城主艾拉斯卓,虽然不可小视,但很多时候被她那位**师的丈夫的光芒掩盖,不过现在lu出的这一手,就让潘尼知道,这个女人的巫术绝对不容小觑。

一股怒火同时在他心底燃烧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怠慢和表lu出的一点不经意的轻蔑让这位一向备受尊重的女士心生不悦,这样一照面就用法术拽人的动作却实在太过失礼·他知道,现在关闭与水晶球的联络就能中段莱拉银手的法术,但这样一来·气势上就落了下风,因此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开启了时光之眼。

他决定试验一下在与潘德瑞姆对抗过程中获得的副产品。

“亲爱的莱拉女士,请相信我的举措是出于一个巫师对自身安全的敏感。”他微微欠了欠身,那黑眼睛却对准了莱拉银手注视着水晶球的视线。

巫师沙漏状的瞳孔让莱拉银手吃了一惊,她在凯尔本黑杖的某一过这种得到时光祝福或是诅咒的眼瞳,而现在,她透过这只眼睛,却看到了自己的映像。

随着沙漏的旋转,她的容颜一成不变——这是选民的神力给予她的力量·不过她却震撼地看到自己身际的环境飞快地风化,不远处的半精灵游侠几息之间变成了骷髅,又在接下来的片刻之中风化成了一堆碎骨,而身处的房间也从宽敞整洁变成了破败肮脏,又变成了几块风化的残垣。

这当然还不是结尾,当着一切变成一块碧蓝的海水·又随着时间推移转化为一片焦热干枯的沙漠时,莱拉.银手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这不是幻象,而是久远之后的未来,当一切注定消亡的未来展现在自己眼前,而自己的身躯却依旧存活的时候,这股强烈的矛盾感让莱拉.银手心中一瞬间涌起了梦魇一般的恐慌,她终于知道为何时光之眼被称作来自时间的诅咒。

不仅仅是她,连转动了时光之眼的巫师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在‘未来,前进到干枯的沙漠之时闭上了右眼,这对神经确实是一种很严酷的考验。

潘尼知道,如果将时间的指针拨动到末日,虽然会让莱拉.银手感受到巨大的心灵冲击,但是同样遭受这个等级心灵冲击的潘尼自己受到的创伤可能会更加严重。

这告诉巫师,这种能力不可以多用,哪怕是用来吓唬人。

不过反过来说,巫师倒是想到,可以用这种方式,来锻炼自己的神经,对寸一个法师而言,心理素质也是非常重要的。

他的惊吓显然收到了成效,其直接结果是透过水晶球作用在他身上的强制召唤术力量消散得一干二净,恢复了冷静的深水城巫师游侠看着潘尼的眼神也多了两丝戒备。

“尊敬的银手女士,或许我们可以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好好地谈一谈,白宫的会客厅就很好,我们可以在里面泡点红茶和咖啡,当然,你也可能会喜欢红酒的味道,我们的商人刚刚从维洪海岸南部进口了一批新货,口感相当不错。”潘尼的影像看了一眼仍然处于被震慑状态的阿内尔——尽管巫师直接目标是莱拉.银手,但是被潘尼视线边缘笼罩,阿内尔仍然感受到了那梦魇般的未来,而且精神受创更为严重——他‘看,到了自己从一个活蹦乱跳的活人变成了几片风化的骨头渣子,这种影像对心灵的冲击可想而知。

他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也就没注意到潘尼的视线在他身侧的yin影中停了很长一阵,才转头对莱拉银手说出这样一番话。

无论如何,面对这种级别的尊贵客人,用一个影像搪塞过去终究有些过分,在巧妙-地警戒了莱拉.银手的失礼之后,潘尼觉得有必要再次让自己的态度恢复礼貌。

莱拉银手表情凝重地盯着巫师,虽然在这次交锋中遭到了挫败,但是她也明白,话还是要谈下去的,眼前的这个巫师,可是一个十分有价值的人物。

刚刚那一番交锋无疑告诉她这是个不可凌辱的人。

如果能够把他拉进母亲的阵营就再好不过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竖琴手和密斯特拉教会对潘尼的观感还是正面的无论如何,这个巫师挫败了夜之王,并且也已经脱离了红袍巫师会,那么没有理由不可能转头魔法女神的光辉之下,为了费伦大陆善良和正义的事业奋斗。

嗯,许多过于天真的竖琴手们怀着这样的想法。

不过就潘尼自己而言,能够因此利用到这股强大的力量为自己牟利,做一些妥协也未尝不可。

而他自己也确实有着女神选民们感兴趣的东西。

当莱拉.银手和潘尼的影像都消失在这个小屋子里之后,过了好一阵子,半精灵阿内尔才长长地吐了口气,瘫软地坐在了椅子上,他有气无力地侧过了头,少女的身躯恰好也从身侧yin影之中悬浮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在巫师的时光之眼没有发动之前,他清晰地从少女身上感受到一股紊乱的恶意,似乎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幻象而泄lu出来,不过这股恶意不够坚定,似乎还有些动摇。

虽然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是从额角的汗水仍然可以看得出她心中的情绪,阿内尔正在疑huo的时候,她忽地看了半精灵一眼,然后目无表情地身子一窜,跑了出去。

“你想要去哪里?喂!”

阿内尔大声叫唤着,脚下不停地追了出去,然而看着空空dàngdàng的街道,只能丧气地摇了摇头。!。

327 强援

作为魔法女神最强大选民的居住之所,yin影谷风景十分秀丽静谧的农庄不远处,伊尔明斯特的庄园就在一面山坡上面,不如大多数巫师设置的密不透风的基地与高耸在天空上的法师塔,伊尔明斯特的居所却好像一座平凡的宅院,任何一个来访的巫师都会因为这座宅院的简陋而震惊,它几乎没什么特别起眼的防护。

或许有些施法者会因此感叹这位**师的高明——居然能够将基地的防护设置到一般巫师完全看不出来的地步,事实或许如此,但是费伦大陆上却很少有巫师有胆sè来找伊尔明斯特的麻烦。[]

超凡的奥术水准,强大的神恩,作为可能是费伦最强大的人类,伊尔明斯特有足够的力量对抗一切外来的侵扰,当日子平静的时候,他可以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一面点着海泡石制的烟袋,一面翻阅着记录多元宇宙各地知识的书籍,悠闲地打发着流逝的时光。

女神的选民之中,很少有如伊尔明斯特这般清闲的人物。

实际上,他心里面琢磨的事情却一点儿也不比被人少,随着时间的流逝,因为几年前那个只能读懂一半的预言,他的心情日趋紧张,若有似无的不祥预兆在他心头环绕,但是他对此却没什么好对策,至少在事件发生之前,他还没有找到明显的预兆。

但他也很清楚,不能如此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虽然不知道那一天究竟会发生什么,但一定会是很可怕的事故。

所以他一直在翻阅各种资料,试图从多元宇宙的各个晶壁系中收集信息,借以推断这灾难的真面目,而结论却往往与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完全扯不上关系。

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有一种预感,似乎整片大陆最黑暗的一段时代即将到来,而却不可阻止,这种预感让他经常感到无力事实上,活了一千多年的他确实有点老了,经常会感到力不从心。

他甚至为之寻找到远在星界的时光之墓,不过那条时光幽灵的口风严密却远超他的意料即使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那条龙似乎根本没对相应的未来做出恰当的推算。

这覃让他感到不安-这说.明即将岁生的灾▲幺以蛳幺虹★时光的赋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何况没有血脉的奥术师对奥术的钻研又要加倍地付出更多的精力,法师的施法水平成长速度在各类施法者中可以说是最慢的。

一个出生十几年就掌握了许多巫师几十年都未必掌握得了的力量,这已经不仅仅是天赋能够解释得了的了。

伊尔明斯特眉毛抖了抖,心里大概将潘.迪塞尔定义做泰摩拉眷顾的幸运儿,这样的幸运儿多元宇宙哪个晶壁系都不在少数。

而莱拉.银手的下一段叙述则更让他想起了什么:“另外,他有一只时光之眼,我已经好几百年没见过这东西了。”

“时光之眼?”伊尔明斯特微微张开了嘴,仿佛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了,伊尔明斯特?”注意到**师的异样,莱拉银手关切地追问。

“没什么······”伊尔明斯特摇了摇头,放下烟斗,拿起水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哦,对了·盗取凯尔本尸体的那个女盗贼,现在就在巨龙海岸。”莱拉.银手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变换的光芒,隐约透射着怒火。

那是他丈夫的尸首,如果方法合适·还是可以通过祈愿复活的,放在深水城地下,也是为了用密瑟能核的魔法力量滋润这具身体内外的伤痕而已。

但是那个盗贼让这个计划落了空。

“那个巫师告诉我,她是yinhun城的人,也是莎尔的选民。”莱拉银手皱了皱眉:“这个恶毒的女人又在琢磨她的yin谋诡计。”

“这真是个值得注意的消息。”伊尔明斯特击掌赞叹,紧锁的眉毛体现了他心情的ji动:“我们必须把他拿回来。”

“不过事情还没完,西门城现在正在龙巫教的威胁之下·那个巫师希望得到······”莱拉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援助?哦,好吧,我已经答应亲自去帮忙对付那群疯子了。”

真是群魔乱舞啊。

伊尔明斯特忍不住地惊叹了一句。

一个小小的西门城挤了这么一大堆危险人物,可是比现在的北地要精彩多了。

“我赞同你,莱拉,我也认为我们有必要帮他,无论yinhun城还是龙巫教都是我们的敌人。”伊尔明斯特再次点燃了烟斗,一道青烟袅袅地飘了起来。

“但那个巫师呢?”莱拉眉头紧皱:“我要提醒你·伊尔明斯特,他敏感、傲慢而且强硬,虽然隐藏在一张谦虚冷静的皮相之下·我们很难感化他。”

经过了一番谈话,潘.迪塞尔在莱拉.银手女士心中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红袍法师不都是这幅模样?”想起了某位曾给予他深刻印象的人物,伊尔明斯特含混地低语一句,抖了抖衣服站了起来:“好吧,我亲自去西门城看看。”

“什么?”莱拉.银手傻了眼。

虽然伊尔明斯特一向是选民中的典范,但是近些年已经很少亲自参与什么行动,那个巫师居然能够引起伊尔明斯特的注意?

这不得不说是件值得惊奇的事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首席选民拍了拍有些褶皱的长袍:“我对那个小子很感兴趣。”

他笑了笑说道。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吸引了一位大人物的注意,潘尼正在面对他一位手下的唠叨,阿内尔找上门来实在是令他感到意外。

“哦,那个·我想在西门城是不会有危险的。”坐在白宫办公室的潘尼如此安慰着阿内尔:“你竟然会这么紧张她?真是意外,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那种……”

巫师想起了半精灵房间里那些丰

u肥tun的画像,阿内尔的脸上却仍然保留着谢天谢地的表情:“哦,她没来找你的麻烦,真是值得庆幸。”

“看来你知道她是什么人。”潘尼抬了抬眉毛。

“她没那么可怕。”阿内尔摇了摇头:“咳~亲爱的老板,我想·她似乎没有必须要找你报仇的念头,你也没有必要……”

“哦,这你倒是说对了。”巫师向旁边摆了摆头,兰朵.影龙的身体就从一侧的yin影中浮现,表情仍然淡漠地看着阿内尔:“现在你可以把她带走了。”

“这······”阿内尔目瞪口呆,直到和少女走出了白宫,才结结巴巴地询问:“你……怎么……”

他实在是非常好奇,她居然没对巫师动手,似乎相处得还比较融洽“比起······仇敌,背叛者···…更应该…死亡。”兰朵.影龙冷漠地斜视了半精灵一眼,却让阿内尔更为惊奇。

她居然第一次对自己说话了。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半精灵有些喜悦地想着。

而办公室内的巫师则接到了来自艾凡索城的消息,攻击龙巫教的计划已经提上了日程。!。

328 暗渠

康利.莫德尔并没有想到,打击会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对策举措,位于僻静街区下层的巢穴就被一只有力的拳头击破。

这里是艾凡索城一所不大不小的酒馆,地下的赌场一向嘈杂,也就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下水道通着一个大型邪教的巢穴。[]

外围守卫的惨叫声不断传来,一声尤其惨烈的嘶吼声隔着漫长的走道远远传至,康利.莫德尔手掌一抖,他看到地下大厅中供奉的龙巫妖迪斯洛梅斯特在一个银发女人几次伸手之下变成了碎片,他看到那双变换着颜色的瞳孔,立刻就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

因为整个费伦拥有这样特征的女人实在不多。

“居然是那个深水城的婊子!”康利.莫德尔额角立刻就渗出了冷汗,平心而论,他若是准备充分,还是有一定可能性和莱拉.银手走上几个回合,但是当他看到银手女士身侧的游侠队伍还有来自深水城的战斗巫师时,就彻底失去了战斗的**。

这个据点完蛋了,他捏紧了拳头,知道自己的纰漏出在了哪里。

龙巫教的行事风格一向非常隐秘,高阶核心人员很少出动,这次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暴露了藏身之所也是理所当然。

他早就有放弃据点的念头,但是考虑到后续的攻击计划——如果解决了潘.迪塞尔,那么当然就用不着藏东藏西了,巨龙海岸一向乱糟糟的,新的热闹出现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会去盯着几个恐怖分子?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潘迪塞尔居然和密斯特拉的选民混到了一块儿。

这就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难道情报收集有误?

据他通过一些隐秘线人得到的情报,潘.迪塞尔可是塞尔派到西门建设势力的间谍啊。

当然,这条消息与‘潘.迪塞尔和红袍法师是彻底的仇人,相比,虽然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但也是有一定的真实性的·而且更有参考价值——除了几个身在西门的明白人之外,可很少有人会往这个方向想,也可以看得出龙巫教在收集情报方面的工作的用心。

但是敌人已经找到了门上,他剩下的一点儿时间就只够用来考虑逃走还是留下来死战了。

这并不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他果断地发动了传送术·并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

龙巫教在巨龙海岸的隐秘据点可是不止艾凡索一座。

然而他传送光芒一闪之后,却没有传送到预料之中的地点,仿佛在星界之中受到一股神奇的拉力,传送术的作用没有持续多远的距离,就脱离了星界的传送通道,腾云驾雾地从空中垂直下坠,栽倒在一片臭水沟里。

康利.莫德尔挣扎着从一滩臭水中抬起上身·却见到一双变幻莫测的眼睛居高临下的逼视:

“喔?莫德尔主教大人,这可真是幸会。”

莱拉银手语带戏谑地说道,康利.莫德尔立即面如死灰。

歼灭了巨龙海岸龙巫教基地的情报很快风传巨龙海岸的所有大城市,惊愕于西门城的行动力之余,对潘.迪塞尔身份的猜测也就多了许许多多的变化。

在西门城易主之后,几乎所有巨龙海岸的有心人士都对潘.迪塞尔展开了调查,经过详细的调查之后,潘.迪塞尔的身份仍然掩藏在重重迷雾之中。

说他是赛斯克的流浪巫师·但是没有足够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一点,这位巫师的自称也让人感到困惑。

至于传得最火爆,真实性最高的‘前红袍法师,说·则因为与现实矛盾百出,而生出了几种相互矛盾的分支说法。

因为潘.迪塞尔表现出的法力,与西门租界的关系,战后诡异的形式,还有不少流言,让这种种猜测更加地扑朔迷离,随着密斯特拉选民的横空出世,更有发散思维优秀的人把目光从东面转到了西面。

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潘.迪塞尔可能是来自北地的竖琴手,或是密斯特拉的新宠儿·这个说法一出现,立刻引起了热闹的讨论,因为比起‘流浪的前红袍巫师,,这个身份可是耀眼得多,也更符合平民百姓对英雄人物的幻想。

在当事人的耳朵里,这一条信息更让他们感到困惑·卡扎尔主教思考也许是潘.迪塞尔与密斯特拉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这个想法让他感到欣喜,在这些善神阵营的使者看来,法师与密斯特拉合流等同于‘归顺正道,,当然是值得大加肯定的。

当然,这也让潘.迪塞尔的敌人们更加地痛苦了,一个拥有七法之杖的潘.迪塞尔已经足够难以对付,再加上一群凶残的密斯特拉选民,简直是让人想一想就失去敌对的**。

最感到头疼的莫过于来自阴魂城的贝利亚.梅伊尔了,作为一名新选民,她非常之年轻,她很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力量,并不是密斯特拉那群在费伦纵横了几百年的传奇选民的对手,她更做梦也想不到潘.迪塞尔居然会因为龙巫教的袭击而将密斯特拉的选民招来。

她可不指望密斯特拉的人会漏过她这个阴影选民,要知道,凯尔本尸体的下落还着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在消息传来的当天,她很明智地将市场区的阴魂魔法道具店关闭。

西门城内已经不安全了,她决定加紧行动速度,进行此来的另一个任务,因此她很快离开了阴魂城。

“这个婊子跑了。”看着阴魂的车队从地下暗巷远离城镇,两个站在路口的黄袍人转回西门的地下暗巷,表情十分冷酷:“没想到密斯特拉的选民会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失算的是那个巫师居然招来了那群选民,霍西斯,那群龙巫教疯子没有为他找来一丝一毫的麻烦。”黄袍人达蒙叹了口气。

“一群没用的家伙。”霍西斯面容扭曲,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然而马上又松开了:“好吧,那个巫师本来就不好对付,达蒙,我们不能气馁。”

“说实话·霍西斯,我们不如把消息告诉先知,至少他······”

“他怎么样?”霍西斯不耐地打断:“将先祖的遗产拱手让人我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但是我们很难找到办法对付那个巫师。”达蒙摊了摊手:“霍西斯,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这个问题让他的同伴陷入了沉默双拳紧紧地攥了起来。

“…···总会有办法的。”过了片刻,霍西斯狠狠吐了口气,拳头松开,又很快再次握紧时,脚尖却碰到了什么东西。

这让他暗自吃了一惊,低头一看,却见一个裹着件破烂布袍的白发老头子倚着下水道墙壁在那里呼呼大睡,嘴里还半叼着个肮脏的烟

霍西斯和达蒙同时心中一跳,似乎是沸腾的情绪让他们没有注意到这片偏僻的下水道里居然会有人在睡觉。

而还冒着烟的烟斗说明这个老头子刚刚睡着没有多久,随着霍西斯的一脚,这老头更是咂摸了一下烟嘴,伸了个懒腰,似乎随时可能醒来。

这两个心怀鬼胎的帝国移民心照不宣,闪电般确定了杀人灭口的行动计划脸上现出杀机同时,达蒙掏出一把铁锤,挥起一锤就敲向这个老头的脑袋。

而当锤子瞄准老者白发苍苍的头之时他才看到这个老者的身材似乎出奇地魁梧,不过这并没让他挥舞锤子的速度慢上一分一毫,反正骨架再大也只是个老头子,被精铁的锤子锤碎头骨的下场是死路一条。

然而当铁锤敲中头盖骨正中的时候,达蒙却感觉到了不对劲,预想中的骨骼碎裂声音并未出现,而是一声水泡破裂般的‘啪,的一声,一股强劲的反震力让他的锤子脱手而出,撞击到下水道的顶部,转了个圈落到地上溅起了几丝水花。

他头脑短路了一下,然而一旁的霍西斯很快反应过来了不对劲,抓住达蒙转头就跑,而地上的老头子就在瞬间手脚灵活地站了起来,伸出那根有点老旧的木杖对着两个黄袍人一指,一股强大无比的魔法力量就让他们的动作立即静止。

“唔原来现在的西门城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还是会遇上打劫的。”老头子一副没睡醒的腔调,走到了两个黄袍人的正面揉着眼睛,用毛巾擦了擦烟斗上的泥土:“我还以为治安比以前会好很多。

“伊······”霍西斯张大了眼睛,在费伦行走,知道一些名人的信息当然是必要的,老者将外貌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的心跳几乎瞬间提速了三倍。

“好吧,我听了几句你们的对话,感觉很有意思啊。”伊尔明斯特笑咪咪地用手杖敲了敲霍西斯的脑壳:“老头子我很感兴趣,介意给我好好地说一说吗?”

霍西斯和达蒙面如死灰,额角汗水不停地下落,精心设计的计谋被莱拉.银手踩破,但是在一个小巷里商议阴谋,居然撞到了名头更大的伊尔明斯特,这样的运气实在是太过糟糕了一些。

他飞快地转动着眼珠子,想要找到脱身的方法,而伊尔明斯特则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两个黄袍人。

静极思动,想来西门城见见那位成功勾起他兴趣的红袍法师,然而在面见其人之前,伊尔明斯特觉得有必要先好好游览一番战乱后的西门城——他可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地方了。

在进行参观的时候,居然能够听到这样引人入胜的阴谋,这对伊尔明斯特而言当然是意外之喜:有人要对付潘.迪塞尔,来头好像还挺大。

这就更让他好奇了。

不过霍西斯和达蒙的沉默却让他感到不满:

“啊,看来你们这两个混蛋不想满足老头子我的好奇心,那我就只好把您们送交西门当局了,这可是个令人沮丧的主意。”

“伊尔明斯特先生。”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霍西斯嗓音干哑地开口:“我们不是敌人。”

“不是敌人?空口说白话可不算。”伊尔明斯特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

霍西斯咽了一口口水,正试图继续说服的时候,却听到这片下水道里面突兀‘地响起一声阴森的冷笑。

虽然仅仅是一声冷笑,但是在听到的刹那之间,两个伊玛斯卡移民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如同浪花般从头翻滚到脚,仿佛这声冷笑之中带着自然的恐惧与黑暗,而伊尔明斯特脸上的笑容,也在冷笑响起的同时凝固。

一对跳动着的银色火焰出现在暗巷的阴影之中,随之一具还带着点干涸外皮的骷髅头出现在银色的光辉之下。

这具骷髅穿着一件充满了神秘感的黑色长袍,黑雾在长袍的下摆弥漫,身后的阴影在他出现的刹那变得更加晦暗,幽灵般的尖啸声从中释放出来,霍西斯和达蒙背对着这具骷髅,看不清究竟,只是感觉到一阵阵的阴冷从后面钻进后背,未知的恐惧更让他们不知所措。

“唔~想象不到。”伊尔明斯特看着这具骷髅,一双眉毛一抬:“你居然还敢回主物质界?兰森德尔的信徒们可是有许多方法把你送回命匣。”

“兰森德尔?现在他杀不了我。”巫妖的声音冰冷却不乏生动:“何况我离开的也够久了,久到连一个小孩子都敢和我作对,所以我有必要让这个世界的人知道,和我作对是多么的愚蠢。”

“这么说在时光之墓把你赶走的就是那个小子?”伊尔明斯特脸上出现了奇异的笑容。

巫妖没有答话,眼睛里的银色光焰蔓延到了全身。

霍西斯和达蒙感到温度似乎变得更低了,压抑的恐惧让他们随时可能崩溃。

“或许我应该给你一个警告。”骷髅的左手抬了起来:“不要碍事,伊尔明斯特。”

“啊,真抱歉,为你找麻烦可是我老头子的任务之一啊。”伊尔明斯特拿下嘴边的烟斗,吐了个烟圈:“真诚地建议你返回下界,主物质界没什么好玩的,你早就该滚蛋了,萨马斯特。”

夹在两个恐怖的存在之间,霍西斯和达蒙浑身如同筛面粉一般抖个不停除了说话之外,这是定神术唯一允许他们做出的动作。纟

329 会见

这场ji烈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一个回合,伊尔明斯特就用一个亻曹送术消失在了原地。

萨马斯特没有去追,他当然知道伊尔明斯特在顾忌什么,拥有选民及半神的力量,一般的法术力量对两人很难造成致命的伤害。[]

伊尔明斯特清楚地知道,他和萨马斯特如果全力战斗,必然不可能收束住发散的力量——至少萨马斯特不会顾虑他放出的法术会不会轰塌半个西门城。

所以伊尔明斯特选择了退避,虽然老头子平常不太正经,但是却不能算是个恶人,至少他不会为了一场战斗而将半做城市变成废墟。

而短暂的交手残余下的魔法力量气息也告诉伊尔明斯特,现在的龙巫教之主比被洛山达杀死的时候更加强大—由死者升格为半神巫妖,这个程度的力量,已经不是伊尔明斯特一个人能够对付的了,因此他必须寻找战友。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懦弱。”萨马斯特注视着**师消失的地方,双眼里的火焰闪烁了两下,发出不轻不重的呢喃。

他有些失去了兴致,不过下水道里面还有另外两个人等待着他的处理,他迈着半是骨质的双脚——这脚步声在两个伊玛斯卡遗民耳中充满了yin森可怖的韵律,当那张干枯到皮包骨的骷髅脸和那双燃烧着银火的眼眶凑到面前时,两个倒霉蛋眼皮翻了翻,差点就昏了过去。

“唔,深伊玛斯卡的使徒……以前只是听说过。”通过巷口的yin风经过骷髅的身体,好像变成一股带着透骨严寒的yin风,迎面吹上两个人的脸。

萨马斯特眼眶中跃动的火焰似乎表示他对二人充满了兴趣,他的话语也是如此:“哦,怎么不说话?你们在与康利.莫德尔对话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们了………………说实话,那个小孩子虽然惹恼了我,但我亲自出马的原因有相当一大部分,可是因为你们啊………………”

他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两个帝国移民浑身立刻生出一大片鸡皮疙瘩,而更让他们陷入恐惧深渊的却是萨马斯特话语中表述出的信息——这个龙巫教的大头目居然为了他们两个从下界找上来。

“据说伊玛斯卡帝国当年埋了一件能够毁灭世界的玩意啊,这可真是太有趣了。”萨马斯特嘿嘿嘿地笑着:“用这件宝贝把这个世界清洗掉,然后建立一个我想要的国度,多么美妙-的想法啊,感谢你们的出现,让我找到了实现梦想的契机。”

他用一副奇货可居的目光看着这两个家伙,要知道虽然费伦上许许多多的人都知道深伊玛斯卡的存在,但很少人知道这群古代遗民在幽暗地域的确切位置,而有一些确切消息的人,也不愿意去招惹里面那几个从远古一直活到现在的老家伙。

所以能够抓到两个遗民,萨马斯特的心情相当之不错。

听到萨马斯特疯狂的计划,达méng早已经傻了眼,还残余着些冷静的霍西斯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而萨马斯特强大的法力也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反抗的yu望:“尊贵的萨马斯特教主大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是深伊玛斯卡?”

他一面拖延着时间,一面暗自想办法如果迫不得已,那就只能选择自杀。

虽然不赞同先知的路线,但是总不能因此将帝国的机密暴lu出他们这些在外行走的帝国使者对帝国的遗物虽然所知不算太多——先知也不会让他们知道太多,但是仍有一些敏感信息,很可能将古帝国的遗产暴lu出去。

“别装傻了,两位小朋友。”萨马斯特一招手,两个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躯在不断地缩小,而且从手脚到躯干,渐渐变成了石头,他们绝望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失去意识。

就在须臾之间,两个大活人就变成了一尺高矮的石像,雕工精致,栩栩如生,如果拿去商业街摆摊出售,大概会招来不少鉴赏力不凡的买主。

萨马斯特做完了这项工作便将这两个石像收入囊中:他要去一个够隐秘的地方拷问这两个家伙,把他们脑子里的东西都挖出来。

这个地方不够安全——虽然这片大陆能够找他麻烦的人也没几个,但是进行这种yin谋诡计,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不过太久没有回主物质界的萨马斯特大人仍然犯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错误,一只老鼠在他身后四十几码的yin沟里面跳了上来,一道光华之后,伊尔明斯特高大的躯体就出现在了那里。

他白sè的眉毛垂下眼帘,几乎将眼睛挡住,直到萨马斯特传送术的气味消失干净,他才抬了抬手杖,随着.阵闪光,他的身躯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地方是一座庄园,其中甚是冷清,平常在里面做功课的学徒都因为连日的战乱而避进了旁边的法师塔或是海岸巫师协会其他的什么地方,伊尔明斯特在庄园口站了片刻,洁白的眉毛抖了抖,似乎是因为没有人出来接客而感到不悦。

这位名扬费伦快一千年的**师还很少受到这种不礼貌的冷遇。

心里的急躁同时加深了这股不满,因此他决定用实际行动将之传达给法师塔的主人。

潜伏进去吓这个小朋友一跳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下一刻,正在冥想室中修炼法术的潘.迪塞尔就接到了塔灵的警报——有人试图入侵他的居所。

当他赶到法师塔中枢的时候,水晶球展示出的影像让他看到一个法术灵光遮掩起来的模糊人影飞快地避开法师塔底层的陷阱和守卫,向上层冲去。

这让潘尼立刻感受到了威胁,他还没有想象过有人能够如此轻松地就闯进了法师塔的大门——要知道,就是他自己,当年回收这座塔的时候,也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入,而这个入侵者身上覆盖的强大的魔法灵光更让潘尼知道,这个入侵者强大到了堪称恐怖的地步。

即使只是枢纽呈现出的影像,也直接传递给潘尼一种‘这个人不可对抗,的印象。

但无论能否对抗…潘尼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个危险的家伙成功地闯进塔楼。

他手心冒出了冷汗,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在他一声命令之下,二层门口的两座铁魔像举着长剑居高临下地斩向入侵的身影…而一层天棚上,也lu出了大片魔能炮的炮口,大量魔能在其中凝聚,炮口左右移动,瞄着入侵者缓缓移动的躯体。

大量被魔化的器具也纷纷飞向入侵者,大门口被甩开的魔物守卫也冲了上来,不过这一切的攻击在击中入侵者的身体时…却好像打中了个影子,一阵大爆炸让所有扑向一个方位的守卫们纷纷四分五裂地倒在了地上,而那个影子有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了楼梯口。

这是个极为难以对付的家伙。

潘尼眯了眯眼睛,吟唱了一句咒语,楼梯上端的魔法阵一阵光芒闪耀,中间裂开了一个黑洞,一阵深渊的咆哮声从不断地飘dàng出来。

他决定召唤更强大的怪物来对付这个实力惊人的入侵者。

伊尔明斯特只是一抬手,魔法阵的光辉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对他这样的**师而言,施法就如同呼吸一样轻松简单,反制一两个法术再容易也不过了…然而更多的惊喜在等着他,召唤术并没有因为这一个传送阵的熄灭而停止,在通往第二层的门口,一头高大的角首恶魔从另一个闪光的魔法阵中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巨大的身躯堵在了门口。

伊尔明斯特皱了皱眉,开口诵念出咒语,而在中枢的潘尼同时念诵起了法咒——对抗召唤怪物最有效的法术莫过于放逐术——可以将从异界召唤来的怪物遣送去其他的空间,而在法咒生效前的一个短小的时间里,巫师的次元锚先将角首恶魔固定在了这个位面。

伊尔明斯特有些惊愕,因为他没想到以自己这样娴熟的施法技巧…施放出的法术居然和对方的法术几乎同时生效。

这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他这个层级的**师,施法的娴熟程度达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地步,稍稍低级一些的法术,都可以做到瞬间施放…可以想象他的施法速什么程度,在密斯特拉的选民之中,仅有欣布在施法技巧方面能够和他比较一番。

刚刚那一

o攻击让这个不正经的老头子知道塔楼的主人已经做出了反应,那么这个作用在角首恶魔身上的次元锚必然是出自法师塔主人之这一个法术的较量,就让伊尔明斯特见识到了法师塔主人不凡的施法技巧,这无疑让他对潘.迪塞尔有了更多的兴趣。

而潘尼心里的警惕随着这一个法术的‘交流,,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这座塔楼之中,为了保证能够在敌人入侵之后尽快做出反应,设计了许多有利于他发挥的魔法装置,在这座塔中施展法术,比在外面还要迅速便利得多,然而刚才他清楚地看到,这个入侵者的施法速度比自己还要快很多。

要知道,放逐术的复杂程度可是比次元锚高上不少。

而下一刻入侵者的举动更是让他心脏几乎跳出去。

放逐术被次元锚挡住,而伊尔明斯特也没有了和这只角首恶魔磨蹭的耐xing——按照正常法术对战的流程,应该是用各种各样的法术将这个魔物控制住,艚后慢慢蹂躏。

不过**师不太喜欢使用召唤类法术,一向单独行动的伊尔明斯特更习惯于独立解决问题——强大的奥术力量赋予他如此自信的资本,他捏碎了一块红宝石,一道细细的光线就从手指尖传出,击打在角首恶魔身上,这只恶魔的身躯就在瞬间变成了飞灰。

潘尼心脏一紧,额角流下了更多汗水,这个瞬间发动的解离术无疑揭示了这位来访者的奥术力量——挣扎在源海外层的施法者绝对不可能在一瞬间施放出这么高阶的法术。

来犯者是个非常强大的传奇法师。

想到了这一点,他立即传出讯息,通知法师塔中的人通过顶层的传送阵转移,而就在这时,海拉斯特黑袍和他的仆从走了进来,同样紧紧地锁着眉头看着枢纽中的影像。

“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他皱眉咕哝着,看着来犯者的身影。

“他是谁?”潘尼询问…一瞬间心中浮起了数个名字,传奇法师在费伦并不常见,出名的更少,艄够让海拉斯特看起来眼熟…那么多半是个有名的人物。

而这个来犯者的手段比起一般的传奇施法者来,似乎也怪异了一些。

要知道,他这座法师塔面对施法能力强大的传奇法师,能做到的也只是抵挡一阵而已,如果一个传奇法师携带者大规模毁灭xing传奇法术而来,那么用暴力掀翻这座法师塔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看这个入侵者,步子不紧不慢…姿态闲庭信步,如其说是闯入者,似乎更像是来游览的。

在他这个主人的眼皮底下游览。

“无论是谁,你得把他赶走,看看你的那个东西能不能赶走他?”海拉斯特摇了摇头,继续注视着走进一楼传送间的入侵者。

如许多的防护措施,居然连这个人体外的掩蔽都没有击破。

不过潘尼还有预备的手段。

上了一层楼梯,尽头的房间内是一个传送阵…这并没有超出伊尔明斯特的意料,一般的法师塔都是用这样的传送阵分成几部分,每层之间或许就相隔着一些扭曲压缩的半位面…如果有人试图用穿墙完成层与层之间的穿越,得到的结果很可能会相当之悲惨。

或许低级别的法师塔不会有这么凶残的设置——毕竟力量深入位面的巫师,施法能力怎么也得有个七、八环。

不过无论是手中的情报,还是刚才的交手,都让伊尔明斯特知道这座法师塔的主人有这样做的实力,因此也就打消了穿墙的念头。

然而就是这个传送阵,他这样的入侵者也得小心一点儿,因为在这种主人在塔里掌控全局的情况下,贸然用传送阵传送不一定会传到哪一个位面。

“有意思。”

**师mo了mo胡子,刚刚施展法术…想要自己开辟一条道路,忽然整个房间一瞬间被奥术的光芒包裹住,他身体上立即触发出数个能够在任何情况下保证他不受伤害的法术,闪亮的银火也冒了出来,不过全力发动陷阱的潘尼没有注意这些,因为扭曲的力场光芒与传送法术已经让他难以发觉里面的形式…只是尽全力发动这个一层里最强大的魔法陷阱,试图将入侵者用力场挤压成碎片之后丢出塔楼。

法唪塔底层一声震颤,一大团白花花的东西就被一股力量推出了墙壁。

这个陷阱并没有取走入侵者的生命。

潘尼眯了眯眼睛,捏紧了手中的法杖。

伊尔明斯特则有些气急败坏地从法师塔外的草地上站起来,已经许多年没有亲身历险过了,他这样的**师,闯入一座法师塔居然也会受到这种程度的阻挡,实在是让他大为丧气。

而下一刻,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就覆盖在了他的头上,一声愤怒的咆哮让他差点站立不稳,大量魔物在法师塔的四周冒出来,伊尔明斯特抬起头,看到居高临下怒视着自己的黑龙。

潘尼松了口气,能够把敌人赶出法师塔,那么战斗也就步入了他所掌控的正轨。

而这时海拉斯特却看着塔外的景sè一张口,失声道:“伊尔明斯特。”

潘尼一阵惊讶,那个强力的陷阱将入侵者体外的魔法灵光拆掉了大半,lu出了这个人的真容:稀落的银sè火焰之内,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白发老头子,嘴里叼着一根烟斗,身上的长袍看起来有些破烂。!。

330 守墓者

面对着全费伦最为强大的人类之一,潘尼在摸不准状况的情形下,只能派一个投影来和这位巫师进行交涉,师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感到十分惊愕。

“伙子,法术使得不错,怪不得能让那么多讨厌的家伙栽跟头。”

虽然之前的闯入看起来非常冒昧,但是这一句话让潘尼知道这个老头子似乎没什么恶意。

以一些传奇故事作为参考,费伦上的许多人都知道伊尔明斯特做事不拘节,风格不可捉摸,在为神秘女士效力的早期,更是惹出了不少笑话;这样看来,像一个观光客那样,不请自来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座主人健在的法师塔,也不算什么太出格的举动。

只是伊尔明斯特居然会亲自造访,这无疑更让潘尼感到不可思议。

这似乎传达给他一个讯号,被阴影谷大贤者盯上的潘.迪塞尔,已经算不上无名卒了。

惊讶归惊讶,在法师塔中的遭遇却让巫师很难服自己用和善的态度面对这位大贤者,他脸上带着不悦,吩咐shi者在庄园的餐厅里面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顺便打探他的来意:“光天化日之下不敲门就闯进他人的屋子可不是好习惯,伊尔明斯特先生。”

话的时候,潘尼也在观察这个老头子的外貌,与传言中的相差不远,不修边幅的衣饰,高大魁梧的身材,好像万事不挂心的和善面庞,宽阔的额头和平静的双眼透出一股睿智,让人不经意间生出在这个人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伊尔明斯特也在观察着这个近期在海岸闻名遐迩的巫师,在来之前,师已经做了无数的预备,对这个年轻巫师的一些消息心知肚明,甚至连潘尼在星界对龙巫教做得好事都知道了个大概。

他看着这张年轻的脸深知这个子确实是很年轻,如果不算在时光之墓中可能得到的馈赠,更是年轻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地步,在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法力实在是令人惊叹,即使是如伊尔明斯特这样的选民,也感到非常惊异。

当然,更令伊尔明斯特感到有趣的是这个年轻人的历史,从崭露头角的红袍法师到叛离者,从重重追杀再到西门城的救世主,更在极短的时间内拥有了非凡的力量情节之曲折起伏,可以具备了传奇人物的一切特征,这就让伊尔明斯特看着潘尼的眼神更加暧昧。

亲自看上一眼,并且经过了短暂的交手,伊尔明斯特发现这个后辈果然和传言的一样优秀。

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后辈,当然要善加引导,以免走入歧途。

作为魔法女神的忠诚使徒,很快他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虽然在西门城的斗争中潘尼耍了一些手段,不过在伊尔明斯特看来,这完全是可以接受的——至少这些行动收到了正面的成果伤害到了某些人,只是因为从塞尔带出来的陋习。

“或许吧,不过伙子。”老头子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巫师的影像,这目光让远在法师塔内的潘尼心生错觉:好像他能够透过复杂的魔法设备看到他的本体一样:“这片大陆上能够让我这个老头子感兴趣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那么我应该感到荣幸?”潘尼感到有些恶寒,却无法避开伊尔明斯特的注视,只能用问题转移老者的注意力。

“哦,老头子我可不喜欢这种客套,直吧,子,有大麻烦了。”伊尔明斯特用烟袋敲着桌面决定单刀直入:“就在不久之前,我目送着萨马斯特离开了西门城的地下。”

潘尼心脏一跳,额角的冷汗就掉落了下来。

萨马斯特居然亲自到了主物质界,这实在是令他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话回来,伊尔明斯特没有必要欺骗他。

“大概是莱拉最近的动作刺ji到他了这次他的计划可不。”伊尔明斯特咕哝了一句:“对了,和深伊玛斯卡之间有什么过节?”

“深伊玛斯卡?”听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和这群人产生了仇恨,潘尼顿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他知道深伊玛斯卡,异界神系攻陷洛湮的时候,有一批在地底伊玛斯卡人幸存了下来,也就成了全费伦血统最为纯正的伊玛斯卡后裔,历经几千年的幽暗地域生活,他们的皮肤看来有些病态的苍白,成了一个独特的人种。

据传这些伊玛斯卡人中拥有古帝国幸存下来的强大施法者,而从各方收集到的些许消息,还有海拉斯特透露的信息,也让潘尼确信这群人和复国者有关。

当年作为守墓者的海拉斯特黑袍,就是为了躲避这群人的视线,才从古帝国所在的西费伦搬到了位于东部沿海地带的深水。

在黑袍的描述中,这些人行踪隐秘,实力强大,经常给守墓者造成巨大的麻烦。

潘尼实在想象不到自己和这些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所谓的深伊玛斯卡人见都没见过一个,不过听着伊尔明斯特的简短叙,他的表情渐渐沉了下去。

看起来确实是有一群深伊玛斯卡人在对付自他看着伊尔明斯特,想要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而师好像能够洞察一切的视线懒散地看着潘尼沉思的脸,巫师警觉地动了动眼睛,似乎感觉到气氛随着这一个话题变得有点儿微妙。

“伙子,我没必要骗,这确实是我在的城市经历的一切。”伊尔明斯特打了个呵欠,吐出了两个烟圈:“其实我更想问问知道些什么,但是看起来不会告诉我更多的消息。”

面对潘尼沉默中透出的提防,首席选民有一点点失望,没有得到坦诚以待,不过作为一个巫师,他还是能够理解年轻人的谨慎,如果不靠着这样的谨慎,他可能根本无法在塞尔活下去。

伊尔明斯特服了自己,知道想要得到这个巫师的信任·还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情。

不过他并没有气馁,这种有挑战性的任务,才能够让他有动力。

潘尼仍旧沉默不语,但毫无疑问的是·通过这番对话,伊尔明斯特必然会对潘尼和深伊玛斯卡人之间的关系产生兴趣。

“屠神者潘德瑞姆。”巫师想了想,还是透露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萨马斯特大概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

古帝国埋葬的能够毁灭世界的东西,除了这只上古邪物,大概也没有别的了。

至于伊西尔亚伦,潘尼自动地忽略掉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现在还不知道,而钥匙也散落在费伦各地,相信萨马斯特大人不会对它产生兴趣。

简单粗暴地毁灭世界,上古邪物完全可以胜任。

法师想了想,如果任由萨马斯特找到了潘德瑞姆的尸体和灵魂,毁灭世界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萨马斯特如此的疯狂,令潘尼也感到了棘手,以这位半神巫妖的恐怖力量·一般人很难阻挡他达成目的。

所以经过权衡,巫师还是将一部分事实告诉了这位魔法女神的选民“潘德瑞姆?”显然是在某本流传不广的古籍上见过这个名字,伊尔明斯特的白眉毛深深地纠结在了一块儿:“这真是个疯狂的主意。”

“我也不知道他埋藏在什么地方·尊敬的伊尔明斯特先生。”潘尼对着伊尔明斯特询问的视线摇了摇头:“请相信我的是实话,甚至我连那些深伊玛斯卡人为什么找我的麻烦都不清楚。”

对潘尼而言,这确实是彻彻底底的实话,海拉斯特至今没有找到那群不知道被他抛弃了多少年的守墓者,潘尼也就没有去细问过遗迹的详细情报,而深伊玛斯卡人找他的麻烦,就更令他感到莫名奇妙-了。

当然,潘尼也意识到,很可能是深伊玛斯卡人察觉到他身上怀着能够让他们产生兴趣的东西。

无论是身为守墓者前首领的海拉斯特黑袍,还是伊西尔亚伦的神秘钥匙。

他想到这里·暗暗摸了一下怀中的晶体棒。

“是这样吗?那可是太遗憾了,不过我希望有消息的话,能够尽量让我们知道。”伊尔明斯特身子微微前倾,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子,事关费伦安危,我们不能让那个疯子在主物质界乱搞。”

得知了潘德瑞姆的消息·伊尔明斯特瞬间失去了继续攀谈的兴致,上古邪物重现,这绝对不是一件事,在这里难以得到更多的消息,他需要去通知自己的盟友们。

坐在法师塔中枢之内,潘尼沉默着思考,凭着自己的力量,肯定不是萨马斯特的对手,这样看来,寻求外界的帮助也是必须的。

“潘德瑞姆?”旁边的海拉斯特黑袍深深地锁起了眉头:“见鬼了,怎么这么多人都想要找他?”

“知道各个遗迹的具体位置吗?”潘尼询问,虽然没联系上守墓者,但是作为古帝国遗产保护人,海拉斯特没理由不知道那个遗迹的位置。

“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在巨人奔跑山脉,是三座遗迹之中距离洛湮最远的。”海拉斯特想了想,开口道:“帝国的技师必须确保三块遗体与潘德瑞姆灵魂的距离足够远,但还不能相距太远,否则上古邪物很可能会变异成其他的形态。”

“巨人奔跑山脉?那不就在巨龙海岸的南部?”巫师抬起了眉毛,没想到古帝国的遗迹居然离自己的老巢如此之近。

“当然,要知道,我的部下经营了一条从深水一直到洛湮的商业,其中最长的一段的就是坠星海的南岸,从突米斯阙森塔再到恩瑟和穆兰,帝国的遗迹,大多数散落在这一带,在我们那个时代,这些都是人烟稀少的不毛之地,正是埋东西的好地方。”海拉斯特撇了撇嘴:“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法师托起下巴,沉吟起来,开始考虑要不要将这条信息通知伊尔明斯特。

“对了,那群守墓者,我已经找到了。”这时,海拉斯特的话语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大可以去联系他们

331 山脉

从巨龙海岸向南,是一条伟岸的山脉,费伦中部地势在这代突兀地拔高,又迅速降低,呈现出连绵起伏的地形,在这片地图上,数座全大陆最为伟岸的山脉散布其间,而巨人奔跑山脉,只是其中较为不起眼的一条。

虽然山势不算雄起,但仍然很少有冒险者会进入这里——比较其他的山区,这里既没有落单的巨龙,也没有频繁被异族侵扰的人类村镇,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人们冒险探索的宝藏。[]

当然,或许有宝藏,但是在藏宝的消息没有传扬出去的时候,很少有冒险者愿意冒着和漫山遍野岩石巨人交战的风险进入这片山脉。

据传蛮荒时代曾有远古巨人在这里创造了辉煌的文明,散乱在山道上的巨石建筑群和零星出现的高大石筑殿堂隐约残留下来上古时代的庄严,只是看如今零落在山脊中的巨人部落,其野蛮作风让外人很难将他们和这些辉煌的远古文明联系起来。

成群的巨人和蛮荒的山脊阻挡住了外人探索的视线,所以山脉中的许多秘密至今仍旧深藏地下,不仅仅是一个位于幽暗地域的村庄而已。

当然也包括古帝国埋藏下来的毁灭xing的兵器。

“站住。”当贝利亚.梅伊尔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进入山区深处,一个石巨人部落之间,却钻出来两个带着面具的人:“这里不是外人应该来的地方。”

贝利亚看着这两个突然钻出来的家伙,高傲的视线扫过两人身上的服饰,许多应该是细麻绳扎紧的地方却用简陋的藤蔓代替,布料和裁剪更是粗陋不堪,仿佛不像是出自文明社会的裁缝手里,而两人脸上的警惕和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的野蛮气息也似乎透lu出一些信息:这两人已经熟悉了荒野的生活,而周围的石巨人也以这两人为中心站在一块儿,显然和他们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我从没有想到过巨人奔跑山脉之中会有野人部落。”贝利亚转头,皱眉用询问式的口ěn对身旁黄衣女子说道:“看他们和石巨人之间这幅亲密的模样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守墓者?”

女人摇了摇头,然而听到了贝利亚的问话,石巨人群中的两个人却有了反应,其中一个人抬起手中的木杖一指贝利亚一行:“守墓者?你们就是那些来自地下的盗墓贼?”

一个笑容出现在贝利亚的嘴角。

两个面具人的反应坐实了她心中的想法,身后两个深伊玛斯卡的使徒也提起了精神。

“我不是来自地下,他们才是。”面对两个méng面人的质问贝利亚微微抬了抬手:“不巧,我来自天上,奉劝你们如果不想遭到折磨,就告诉我前往遗迹的道路。”

她的目光淡漠,语气也是轻描淡写侦测法术捕捉到的讯息告诉她这两个人并不具备什么高超的能力,说起这种话语来也是毫不吃力。

“是入侵者,必须回报长老。”两个méng面人交流了一个眼sè,对旁边的石巨人传达了一条信息,然后就飞快地向山脉深处光秃秃的石林深处奔去。

这群气势汹汹的石巨人并没有为贝利亚造成多少麻烦,只是一个带来无尽黑暗力量的小盒子就让大片石巨人的身躯灰飞烟灭,余下的几个残兵败将,也无法阻止入侵者侵略的脚步。

石巨人的攻击力虽然强大但是在这种旷野地带,粗大的身躯和笨拙的动作让他们很难追上避而不战的目标。为了遗迹而来,贝利亚当然不会和这些坚硬的石头块硬碰硬所以随着一道光芒,这些石头人的攻击就落了空。

而两个守墓人也没逃开多久,很快贝利亚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不过她并没有高兴得太久,手下一拥而上,两个守墓人应声倒地,衣服和面具在地上委顿成一团,好像其中的**已经变成了烟雾散去。

这让贝利亚.梅伊尔眯了眯眼睑,暗暗恼火,这种替身术算不上什么高等级的伎俩但却成功地愚弄了她一回。

“跑远了。”女xing深伊玛斯卡使徒检视了一番衣物上的痕迹,起身皱了皱眉。

“哦,看来这些家伙藏得很深啊。”贝利亚眉心深锁:“你们真的不知道遗迹的具体通路?”

她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她知道女神让她来这里的目的,上古邪物的存在虽然是对托瑞尔最巨大的威胁,但是这种突破了源海界限连众神都难以限制的力量,若是通过合适的方法善加利用,却可以达成一些yin暗的目的。

比如夜之女士花了几个世纪时间编织的伟大yin谋,一旦达成,必将震撼整个多元宇宙。

而这些都需要条件,无论是凯尔本黑杖的尸体,还是上古邪物的残躯,抑或在yin影位面隐藏了数千年的yinhun城,都是众多的条件之一。

因此她们要和深伊玛斯卡的人合作,为此莎尔许诺帮助这些隐藏在幽暗地域深处,靠着人造光源维持光明的古代遗民复兴故国,不过亲自接触之后贝利亚却感到这些家伙并不可靠。

使徒们将她带入巨人奔跑山脉,居然告诉她他们也不知道遗迹的具体方位,这一切让贝利亚生出一股被耍了一般的感觉。

她当然不相信这个,漫无目的地向山区深处游dàng的结果就是不断地撞上石巨人聚落,在撞上第三个之后,传说中的守墓者都已经lu面,但贝利亚心中的疑huo却越来越深。

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多少次询问了,之前的结果都是无可奉告,这让她的火气一次又一次地积压着,到了现在,话语中的恼火和不耐烦已经到了两个深伊玛斯卡使徒能够清晰听出来的地步了。

两个使徒咽了一口唾液,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疯狂而缺乏耐xing的家伙,透过贝利亚的语气,他们知道她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了。

因此他们决定透lu出一点信息:“我们的先知大人说,在我们前进到足够接近遗迹的时候,他会亲自出现。”

听到这个消息,惊愕的表情短暂地在贝利亚面上凝滞:“你们的先知?”

使徒表情凝重地点点头贝利亚的表情立刻沉了下去。榧.当然知道深伊玛斯卡的那位先知,这个老家伙的来历早已经不可考证,即使是深伊玛斯卡的原住民也知道得不清不楚,力量之强大更是到了惊人的地步至少以夜之女士部下的力量,没有把握在深伊玛斯卡对付这个神秘的老家伙。

如果这个老家伙出现在这个地方,或许会引起许多她不愿见到的后果。

至少贝利亚知道,自己不会是那个人的对手,现在,探索遗迹行动的领导权还在她的手上,如果先知出现情况当然就会发生她不愿接受的变化。

这些狡猾的幽暗地域老鼠,她暗暗地咒骂道。

如果行动的主导权在她手上,她当然就可以做一些有利于自己的小动作,要知道,除了上古邪物的残尸之外,古帝国的遗迹里还有许多夜之女士感兴趣的东西,这些深藏在奥术mi锁之下的古物蕴藏着许多众神也不知道的秘密,如果深伊玛斯卡的先知出现想要拿到这些东西的难度无疑会大大地增加。

这当然让贝利亚感到不悦。

“梅伊尔大人,莎尔陛下希望借用潘德瑞姆的尸躯,但我们必须保证这件东西在我们的控制下出世它是上古邪物。”女xing深伊玛斯卡人,名为芮娜思的使徒感觉到贝利亚情绪的变化,试图用言语缓解她的不悦:“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造成致命的后果,只有先知能够安全且完整地取出它。”

“哦?”贝利亚挑了挑眉头,这倒是一番很有道理的解释,上古邪物可不是什么能够随便乱动的东西,那么深伊玛斯卡的先知如此慎重也是有其道理的。

而她也深知,如果不是她一力要求,这些深伊玛斯卡人也不会打潘德瑞姆的主意,他们想复国可不想毁灭世界——至少现在不想。

“另外,守墓者之中,也有一些很强大的人物,至少先知没法判断,是否会有那种强大的人物出现在这座遗迹之中。”芮娜思继续解释,旁边的男使徒德林特纳补充:“像这种封印上古邪物的遗迹必然会有一个很强大的守墓者。

“这样。”贝利亚眉心深锁,她细长的手指捏着下巴,似乎有所预感。

这次的旅途绝对不会是轻松的。

但她现在别无选择。

灵能者向山脉的更深处走去,走的时候,不忘记分出注意力注意着两个深伊玛斯卡人,因为她突然发现,这些以往她认为能够搓圆捏扁的地底傻瓜似乎怀着些别的念头。

而来自地底的两位使徒盯着贝利亚背后,又相对看了一眼,目光意味深长。

“他们走了。”遥远的岩石堆中,两个藏得很隐秘的人摘下脸上的面具,lu出两张属于人类男xing的脸,一张略年长些,大概三四十岁的模样,另一个年轻些的脸上却还带着稚气,他们彼此对视,眼睛里都是深深的忧虑。

“叔叔,他们果然对遗迹心怀不轨。”年轻人开口说道:“我们的石头朋友挡不住他们。”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事情了。”年长者眉心深锁,从岩石背后站了起来:“必须立刻通知长老大人,这次的入侵者太强大了。”

轻人点了点头,仍然不断地将视线转向刚刚爆发战斗的地方,来犯者的力量让他心惊不已,在他成长起来的这十几年里,还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入侵者。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告诉他一切还没有正式开始。

中年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把将他的侄子按进了石头缝里,德鲁伊的法术作用之下,两个人仿佛与山石融为了一体,伴随着一阵腥臭的狂风,一阵直入灵hun的尖啸几乎让两人一起晕厥,他们震撼地将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天空,一条巨大的红sè巨龙在刚刚发生战斗的地方盘旋,而红龙之上,则坐着一个看不太清的人影。

但仅仅是这条巨大的红龙,就吸引了叔侄二人全部的注意力——这条龙半身呈现一种僵化的枯朽,皮肉仿佛被风干般呈现出干硬的褶皱,而随风吹来的恶臭则带着一股腐尸的气息。

而龙眼处的风干皮肉已经将整个眼眶暴lu了出来,其中没有眼珠,取而代之的则是两朵yin森森的磷火。

久居荒野,不接触人类社会的两个守墓者没有见过这种形态的亡灵龙类,这明显比僵尸龙可怕得多的死灵龙让他们浑身僵硬——仅仅是藏身之地被那两道磷火扫过,就让他们仿佛感应到了死亡一般地战栗。

所幸战场与两人藏身地之间的距离还是远了一些,而亡灵龙的目标显然也不是他们,在战斗爆发的地方巡视了片刻之后,这条半干尸状的红龙转身直上云霄,这时叔侄两人才注意到这死灵龙背后坐着的人——由于相隔太远,模模糊糊看去,也是干瘦得像是骷髅的样子。

巨龙带给叔侄两人的惊恐一直过了许久才降低到不影响他们冷静思考的地步,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睛里的恐惧。

不能耽搁了,必须立即返回聚落。

他们飞快地在深林中疾驰,一直到了一个隐秘的洞窟深处,一个隐蔽的暗门就在其中,暗门后面的狭小的房间之中,存在一个精巧的传送阵。

这扇传送门通往守墓人的村落。

这些久居巨人奔跑山脉的守护者在山区设立了无数个这样的通道,以便能够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山脉中穿行。

两人迅速地发动了传送阵,一道闪光的传送门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们通过传送门,却发现传送门外的景sè似乎与以往稍有不同。

一片mi锁形成的黑雾封锁了向村庄的道路,这是为了防止外人误闯设下的防护。在往常的时候,这片mi雾之前通常空无一物,而现在,却有一个穿着黑sè长袍的陌生人背对着他们,正在观察这片黑雾。

“你是谁?”叔侄两个立刻警惕了起来。

这个陌生人转过头来,却是一个面貌和善的青年,他看到突然出现的叔侄两人,眼皮微微跳了跳。!。

332 石屋

“哦,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当然不可能陪你一块去见那群小家伙,不过这件东西,还是可以帮你取信他们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海拉斯特黑袍掏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个符文,然后很随意地抛给了潘尼。[]

现在,通过了海拉斯特指示的地道口,潘尼就要拿着这张符文取信遗迹的看守者们。

当看到两个守墓人疑huo的表情的时候,潘尼开始怀疑海拉斯特老头子是不是在故意耍他了。

按照他对这个不着调的前**师的了解,发生这种事的可能xing极大,事实上,两个守墓人也确实不知道,这个诡异地出现在mi雾结界入口的巫师,向他们出示的究竟是什么。

即使他们再仔细看,也只能看出来这是一张干净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个笔画粗陋的符文,根本看不出来具体的意义。

他们也确实没见过这种东西。

短暂的愕然之后,他们戒备的视线再次回到巫师身上。

相比起这张完全看不明白的纸条,这个闯入者才是更加值得注意的东西。

他蚤什么能够进入这个只有守墓人才知道位置的密道?

似乎不是一个普通入侵者。

叔侄两个握紧了各自的武器,暗暗戒备。

两人的反应让潘尼确定了心中的感觉,海拉斯特确实是个不靠谱的家伙,所幸他脑筋还算灵光,操纵着法师之手将纸片丢了过去,落到两个守墓人的脚下。

直接递过去,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潘尼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类似无礼的方法才会避免更大的误会:“哦,这是一个熟人的信物,你们如果不认识可以拿回去交给你们的首脑。

两个守墓人看了一眼脚下的羊皮纸,相互对视了一眼,长者对着地面施展了一个法术,似乎是想要确定这张羊皮纸上是否附着了什么危险的法术而幼者则掏出两把短刀,摆出如临大敌的姿态挡在潘尼面前。

这种姿势让巫师感到有些好笑,以他现在的力量和地位,在费伦大陆上已经算是一号不小的人物了,一般的冒险团队与雇佣军团,面对他的时候都要保持恭敬,何况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不过他并不打算动武与这些守墓人接触,不到迫不得已,还是要寻求和平解决的方式;要知道,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以海拉斯特现在的状态,想要如以往那样掌握守墓者已经很困难了,如果潘尼的举措适当,以后这一股力量就会落到他的手里。

而这时年长者也完成了检视没有在纸片上发现任何魔法痕迹,但他也不敢轻易触动,他很保守地在一片衣襟上将羊皮纸上的符文抄画了上去然后警惕地朝后面的黑雾退去:“陌生人,在没有确认你的身份之前,我们只能请你留在这里。”

他不敢确定这个年轻的巫师究竟是不是入侵者,但能够找到这个密门的外人实在是太少了,即使是定期向山中运送物资的外部盟友,也很少从这些秘门出入。

因此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个入侵者出示的信物拿给族中的长老看一下。

“别耍花招。”临退入黑雾的时候,少年人不忘记对潘尼发出警巫师只是颔了颔首,就将目光重新投入这片黑雾之中。

他能够看得出来,这是魔力极为强大的人物部下的mi锁结界。

虽然视线捕捉到的讯息告诉潘尼这个mi锁已经非常古老了,但效果却依旧坚固如果他贸然闯入,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出去就比较困难了。

因此在没有得到两个本地人的回复之前,他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等待。

尽管仳′对海拉斯特那个符文的作用持一定的怀疑态度,但是在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好的方法。

来之前他经过了深思熟虑,yinhun和龙巫教的人都盯准了这座遗迹更有一向行踪隐秘的深伊玛斯卡使徒活跃其间,以守墓者的单薄力量,恐怕很难抗拒这些势力强大的敌人。

据海拉斯特的估算,若是让这些人一起找上门来,遗迹失守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这里有着古帝国遗留下来的mi锁,但是也扛不住一大群又是选民又是半神的敌人的侵扰。

作为一个还要在费伦生活的人类,潘尼也认为有必要尽量不让上古邪物面世,因此就需要采取一些行动,而且他也别有用心——能够得到这些守墓者的效力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而yinhun城的女疯子和龙巫教的人都已经和他结下了很难化解的仇恨,有这种难得的良机,他自然要占据有利地势,寻求从中渔利的机当然,巫师并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斤两,虽然有着在广大费伦人眼里比较强大的力量,或许对付yinhun城的坏女人是绰绰有余,但面对龙巫教的教主还是有些不够看,因此他在事先通知了伊尔明斯特,现在,女神的选民们估计已经到了山脉附近。

虽然通知了伊尔明斯特,但潘尼并没有将自己和遗迹守卫者的关系透lu出去,他很清楚,如果将这些机密透lu给了魔法女神的选民,以后的麻烦必然是无穷无尽,他希望女神选民的力量能够帮助他对付龙巫教和yinhun,但却不想把自己的一切都暴lu出去。

因此他决定先联系这里的守护者,提前布置好剧场,让女神的选民们和龙巫教还有yinhun们好好斗上一斗:两边本来就是仇敌,全力死斗,甚至用不着他这个外人煽风点火。

而他自己则有时间和遗迹的守墓者交流,顺便瞻仰一下古帝国残留下的遗产。

虽然不希望上古邪物出世但对于上古邪物的力量,潘尼却十分地感兴趣。

在本地人眼中,在这片黑雾之中行走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虽然没有固定的道路,但是mi锁会时刻传递给闯入者一些讯号,有一套十分复杂的解读方法可以将这些信号翻译成在mi锁中行走的正确方式,只有听得懂这些信号的人…才能找到正确的路径,而每一次出入mi锁,mi锁发出的信号都会有所不同。

因此想要偷偷潜入这个村落并不容易,而本地的守墓者…对此却是轻车熟路,甚至可以一面走一面交谈:“叔叔,已经有多少年没有陌生人踏入那扇秘门了?”

少年人侧头询问长辈。

“不知道,我们得通知索多克。”年长人摇了摇头,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连番遭遇入侵者让他感到不安,无论是击垮了数个石巨人聚落的神秘女人…还是那条恐怖的死灵红龙,都是他们前所未见过的强大入侵者,就是刚刚见到的年轻男人,也让他感到不安。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很有礼貌,但是德鲁伊特有的自然直觉告诉他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个好打发的货sè。

这也是他决定将符文抄写下来带回聚落的原因之一。

他思考的时候也不忘了遵照mi锁传递的信号寻找正确的路径,万一的失误结果也是死路一条,即使是他们的族人,每过一段时候…都会有粗心大意的家伙mi失在这样的mi锁之中。

而离开了这个mi锁,眼前又是一座复杂的mi宫,保卫着遗迹的…绝不仅仅是一座mi锁那么简单,事实上,这里距离遗迹还远,虽然外面是巨人奔跑山脉,但是这里居住的人都知道,这片浩瀚的山脉只是遗迹的一个入口,遗迹真正所在的地方,连他们这些守墓者都不太清楚,他们的目标,是遗迹外围的守墓者村落。

经过了这个相对简单的mi宫…后面还有更多更复杂的陷阱和地形,即使是熟练如两人中的中年人,也要花上三四个小时才冲破重重险阻,到达了这个看来规模不大的村落。

这是一片不深不浅的密林,有些不同寻常的是这儿位于山腹,树木本身闪着奇异的银白sè光辉…似乎不依赖于阳光存活,村落的建筑大多数依树而建,草垛和圆木支撑起来的树屋看起来简陋非常,出入其间的居民衣着也很是简朴,大多数表情沉静,举止不骄不躁。

居住在这个地方,许多人都选择修行一些能够让自己心神宁静下来的技术,许多村民都在树下静坐,修行着武僧才会消耗大量时间去钻研的苦行术,少数如中年人的,则会选择与自然合一,寻求德鲁伊的道路。

当然,村镇中也有一小部分可以充作卫兵的猎人,在这个时候,大多数都在忙碌,或是在密林中寻找猎物,或是如同这对叔侄一样在山外履行着哨兵的职责。

“莫林,你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当看到这对叔侄返回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迎了上来,他注意到了叔侄两人凝重的脸sè,眉头皱了皱,也察觉到了异样:“你们的面具呢?发生了什么事?”

“有大麻烦来了,来了几批入侵者′十分不好对付。”德鲁伊莫林语气严肃地一挥手:“山外的石巨人抵挡不住他们,我要去见索多克,他在哪里?”

“他在长老居所。”见归来的守望者说得严重,男人表情也沉了下去:“刚刚和长老交流过。”

“这样,我立即去见他,你去组织人手,这回麻烦大了。”莫林快速地说道,男人点了点头,转身跑到了镇子中心,而德鲁伊则迅速地前往村子的最深处,那里是一间石筑的小房子,看起来与整座村落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在这座林子的正中央,却显出一股神秘威严的感觉。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座石屋小得惊人,高度仅仅到达外面站着的男人的腰部,似乎根本不可能让活人走进去,更不用说住人了。

石屋的门也十分狭窄,其中黑漆漆的,与其说是一个房子,倒更像是一个神龛。

“莫林?”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石屋门口,皱眉看着走近的德鲁伊:“听说外面有入侵者?”

“不只如此,索多克。”莫林简略地叙述了一番在外面的情况,最后说了一遍那个闯入秘门的年轻人,而名为索多克的中年男人随着莫林的叙述眉头也渐渐拧成了一团,他托着下巴,观察着莫林抄在衣服上的符文,脸上的表情又转为困huo。

“索多克大人,你认识这个符文?”年轻人沉不住气,先出口发问。

索多克摇了摇头,莫林和年轻人都皱起了眉头,而这时却听到一把纤细的声音从石屋中传出来:“符文?让我看一下。”

“长老大人?”索多克和莫林的目光投入石室窄小而漆黑的内部,一道银白sè的光芒从门户中央放射出来,看上去分外神秘。!。

333 长老

在巫师见到长老大人居所的刹那间,心头也出现一阵极为突兀的惊诧,他还没想过有人能够居住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面,随之他就想到这位长老大人会不会是哥布林一类的生物——然而即使是哥布林,能够居住在这种房间里的个体,也是哥布林中的侏儒。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星球大战中的尤达大师,而当长老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的想法却又有些动摇起来,这把含蓄而温吞的中xing嗓音没有哥布林那样的尖锐,而出现在门内那片黑暗中的光影也让潘尼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谬误。[]

一个闪光的人形幻象,面貌模糊,身形却很纤细。

“知道这个符文的人除了我之外只有一个,你能够找到这里,那么是海拉瑟让你来的?”

“是的。”巫师很自觉地用洛绍恩语回答。

然而这样的回答却让这位看不清面貌的长老脸上出现了惊讶——虽然看不清五官的细节,但通过一种传到入心灵的感觉,潘尼却能阅读出来这副面容表lu出的情绪。

“洛绍恩语?”长老语气惊讶,用同样的语言回答:“海拉瑟居然把这个教给了你?真是不可思议。”

“教我这门语言的人不是海拉瑟,而是另有其人,冒昧地询问一句,您…···”巫师仔细观察着神龛似的小屋,再三确定其中确实没有任何**生命,才决定询问清楚:“似乎是一个······灵体?”

他感到有些奇怪,这群守墓者竟然将这样一个幻象作为首脑,这个人的身份,也让他分外好奇,他用洛绍恩语时,发现旁边两个守护者脸上的异常表情,也就知道,眼前这个‘长老,大有来头。

“是的·亡灵。”她干净利落地回答了潘尼的问题,抬手掀开发髻的姿势让巫师更深入地确认了她的xing别:“如你所见,我的身体早已被人毁掉。

潘尼恍然,在他眼睛里面·眼前这个奥术显现出来的幻象也是虚无不真实,看来这个长老的灵hun,也被禁锢在某个地方。

旁边的两个守护者,长者索多克和德鲁伊莫林见到部族的长老居然亲自以灵体形态出现在这个来访者的眼前,也是非常惊讶,要知道,即使是他们这些与长老居住在一起的本地人·每年除了固定几个日子,也很难见到这位长老的真容。

而听着双方对话时采用的语言,更让他们有点mo不着头脑的感觉。

要知道,洛绍恩语失传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而这位长老大人,似乎也没有将这门语言普及光大的意思。

这些活着的守墓人大多数不是原生的伊玛斯卡血脉,很多都是受到守墓者组织的本地原住民,不懂得洛绍恩语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他们看潘尼的目光·就多了几点不同。

这是个与长老有着共同语言的人。

“你刚才说,你的洛绍恩语,是别人教给你的?”长老确认了巫师心中的疑问·转而询问起她自己的问题:“介不介意对我详细地说一说。”

“确切地说,守墓者中,除了您之外,我还见过在日出山脉的另一位守墓者。”潘尼回答:“事实上,我与那位大人见面之后,才见过海拉瑟。”

对于这位长老的身份有些猜想,潘尼开始用一些消息转弯抹角地试探。

“你是说迪尔普尔,原来是这样……”长老的脸上lu出了复杂的神情:“他还好吗?”

“为了彻底封锁那座遗迹,他把自己封闭在了位面的夹缝之内。”巫师表情严肃地回答道。

一瞬间,这位长老就lu出了哀伤的表情·影像也在瞬间消失,一直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出现:“唉,迪尔普尔······”

她发出一声叹息。

“您认识迪尔普尔,这么说,您也是古帝国留下来的守墓人?”潘尼皱起眉头·能够一口叫出‘迪尔普尔,这个名字,已经足以让他确定一些东西:“但是海拉瑟告诉我……”

根据海拉斯特的说法,这些远古遗留下来的守墓者,已经被他在复仇怒火驱使下杀得差不多了。

但是眼前这个灵体的存在,似乎否认了上面的说法,不过潘尼倒是想起了另一个可能,于是临说出口的话语就变得yu言又止。

“好了,外来人,我们先别谈这个,我听了莫林的报告,似乎有不少人闯进了这座山脉。”长老并没有解释潘尼的疑问,而是将话头一转,不过法师能够感觉到,这位长老似乎有意地岔开话题:“情况变得很危险了。”

“是的,莎尔的选民,还有龙巫教的主宰,您可能没听说过这个组织……”考虑到守墓者的封闭,潘尼决定将事情解释得更清楚一些,以突出事态的严重xing。

来的时候,潘尼和领路的德鲁伊莫林有了一段简单的交谈,虽然德鲁伊透lu的信息不多,但也足以让法师知道,这里的守墓者虽不能说与外界全无联络,但是信息仍然颇为封闭—-—体现在这位德鲁伊身上,就是他居然不知道龙巫妖这种东西的存在。

在龙巫教建立之前,托瑞尔确实没有这种玩意。

“…···这位教主的力量非常强大,强大到能够击伤一位强大神力化身的圣者,这还是发生在以前的事情,现在,他的力量比那时候更强。”

虽然现在的巫师碍于魔网限制,已经没有了古代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是传奇法师仍然是能够逆天的存在,能够击伤一个强大神力的化身,也就有能力将之杀死,兰森德尔被萨马斯特击伤的那场战斗几乎让整个费伦的所有英雄人物都感到震惊,要知道,自耐sè时代结束以来,很少有巫师能够在主物质界击伤一位强大神力的化身。

虽然萨马斯特在那场战斗中被兰森德尔打成了渣子,但是因为这场战斗,使他在费伦的历史上有了特别的地位,其事迹ji励着一代一代的邪恶巫师,在与众神作对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潘尼的描述让守墓人眉头皱了皱,虽然在古代·一些顶级的施法者确实不太在意神明的存在,但是能够击伤一个强大神力的化身形态,在那个时代也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的事,潘尼的描述足够彰显出那位未曾谋面的龙巫教主的强大·也就让这位守墓者提起了精神。

更加让她注意的是下一句:“而且根据我得到的一些情报,似乎有深伊玛斯卡的使徒在为他们引路。”

“深伊玛斯卡,你是指那些复国者……”长老发出深吸了一口气般的声响,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之后陷入了沉默:“······这么说,他们竟然把古帝国的遗产泄lu给外人……这真是太疯狂了。”

“是的,事情非常棘手,所以海拉瑟让我过来帮忙。”

“让你过来帮忙?”听到潘尼的话语·长老又变回了刚刚那一副怪异的口ěn,似乎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这么说,他真的······清醒了?”

“真的清醒?”潘尼对长老的话语有点不解,把海拉斯特弄疯的不就是这些家伙,那么为什么提到海拉斯特清醒,这位长老的口气里竟会带着些庆幸的情绪?

然硇还没等他细问,长老又转移了话头。

“我们还是先着手处理眼下的危机吧。”

两次谈到海拉斯特,这位长老两次岔开话题·潘尼能够听得出两者之间复杂的关系,也就分外感到好奇。

或许比他想象得更加复杂。

不过长老似乎已经彻底不准备给潘尼询问的机会,她转向守墓人的首领索多克·用生硬的通用语开口说道:“索多克,从现在开始,这个人就是你们的新首领,你们一切都要听他的。

“这······”这个命令让石居前的三人同时陷入了错愕,潘尼没有想到这位长老居然会这样干脆果断,甚至没有过多追究他的身份,就把这一村子的武僧德鲁伊还有巡林客守卫送给了他。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海拉斯特给他的‘信物,确实是相当有效的,潘尼想到这里有点儿惭愧,这位疯病好了之后仍然精神不太正常的小老怪难得靠谱了一次,居然被他这样怀疑。

“长老大人·这位外来的先生。”索多克和梅林对视一眼,德鲁伊梅林先行开口,提出反对意见,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潘尼:“对我们似乎并不了解。”

言下之意,是委婉地劝谏长老大人从长计议。

“我了解他就够了。”这位长老口气中带着点不悦,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现在外面那么多的入侵者·有着我们命中注定的宿敌,也有力量强大到堪比神明的存在,仅仅凭着我一个幻影,根本无法带领你们战胜他们。那么你们是想要白白地战死在这里?”

“但是······”索多克看着潘尼年轻的脸,深深地锁起眉心。

这些山里的隐居者可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家伙在巨龙海岸地区的赫赫威名,对这个嘴上没毛的半大孩子也就充满了不信任。

“他是我最可靠的盟友派来的,索多克,你要相信很少有外人能够mo清楚那些秘密通道。”

这些守墓者在山中能够勉强地自给自足,然而还是不能完全断绝与外界的来往,至少要有一些外部的力量为他们提供补给,正如海拉斯特所透lu的那样,守墓者是个巨大而隐秘的组织,可不仅仅是眼前这一个小小的村落。

这也是潘尼至今仍然认为海拉斯特在敷衍他的原因之一:这位好不容易正常下来的疯法师,似乎自己都搞不清楚他随手建立、独立发展成型的守墓者组织,现在究竟有多少势力,组织结构是什么样的——要知道,曾经疯疯癫癫的**师很少有用到这些力量的时候,履行守墓人职责只是他漫长的生命里微不足道的一段小插曲。以至于潘尼在希望找到这些人的时候,海拉斯特只是给了他一个作为信物的‘符文,,还有一张-不知多久以前的巨人奔跑山脉遗迹地图——这还是海拉斯特花了好久的时间从故纸堆中翻出来的。

所以潘尼在一片稀里糊涂之中找到这里,连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长老不愿多做解释,而话语中越来越重的不悦情绪让两位大人决定收回自己的异议,然而看着潘尼的目光仍然带着隐约的不信任。

“现在,你们不能够继续呆在这里了,这个地方既不安全,也不能够帮助我们建立有效的防御。”长老下达了指令,让潘尼成为这些守墓人的新首领,然后迅速发布新的命令:“立即组织所有的族人,转移到遗迹里面来。”

“进入圣地?”索多克和莫林同时一惊,听到长老的指令,这才知道事态真的严重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这个地方尽管隐蔽,但是几千年来根据各种传说捕风捉影找到这里的有心人还是不少,但还从来没有一次让他们离开家园。

“我知道你心有疑老转向潘尼,再次换回了古老的洛绍恩语:“我会在路上慢慢解答你的问题。”!。

334 黑巨人

“这些石巨人好好地世代定居在这里,可很少碍着其他的什鲴人,这真是无妄之灾……”

追踪着红龙巫妖的足迹而来,伊尔明斯特停驻在山口,一路上惨烈的战斗痕迹让他不断皱眉,并向一旁的女人抱怨着。[]

在旁边听他抱怨的女人不是莱拉.银手,尽管同样长着一头银sè的长发,虽然潘尼不太喜欢莱拉.银手的相貌,但是作为深水城著名的女巫,莱拉.银手还是比较具有巫师所欣赏的气质。

比如安静、优雅,不过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来这些——尽管从五官上看,她和莱拉.银手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黑sè的长袍下摆破烂,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居然比伊尔明斯特更加不修边幅。

“那些伊玛斯卡人把上古邪物埋在这里,好像也没寻求过他们的建议。”这个邋遢的女人耸了耸肩,似乎感到有点儿不以为然:“只能算他们倒霉。”

“好的,倒霉,不过这些巨人的死因大多数与我们的老朋友惯用招数无关,这么说,是yinhun的人先到了这里………………”

“还有僵尸龙的气息……………”女人抽了两下鼻子,视线突然变得如同鹰隼般尖锐,脚步也停了下来。

“你发现了什么?艾拉丝兰?”伊尔明斯特召唤着女人少有人知道的真正名字,而在广大的艾博尔托瑞尔,大多数人都称呼这个女人为风暴女王欣布。

“我说,我们在这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是不是有一点愚蠢?”她语气有点不满:“你认为跟着他们就能够找到那群古代人埋东西的地方?”

“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好方法吗?”伊尔明斯特表情有些无奈。

“那个塞尔的臭小子。”欣布抬起了眉毛:“我敢和你打赌,伊尔明斯特,他隐瞒了些什么,不然怎么可能刚刚通知完我们之后就消失了?另外,这个遗迹埋在巨人奔跑山脉,竖琴手和月星几百年都没有弄到的消息…他为什么会知道?”

“你想多了。”伊尔明斯特擦了擦额角的汗:“不要总是对塞尔人神经过敏,据我亲身接触,那还是个不错的小子,嗯…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能说是个混蛋。”

“总之,我们这样被他用一个消息引过来,确实有些轻率了,伊尔。”

“但萨马斯特和yinhun确实就在这里。”

“虽然如此,但我总是怀疑那个小子可能在耍花招。”对塞尔人的不信任让欣布的心里对这次行动充满了怀疑:“伊尔明斯特,如果他果然对我们别有用心…我们这样跟着龙巫教和yinhun,可能正中了他的布置。”

伊尔明斯特拿下了嘴角的烟袋:“……你有什么想法,亲爱的?”

他抖了抖胡子,拥有一千多年的阅历,他当然看得出来潘尼有所隐瞒,但他仍然选择了来到巨人奔跑山脉。

一股直觉让他感觉到潘尼的隐瞒不带有针对xing的恶意,更像是一种保守的自我保护,而龙巫教和yinhun恰恰都是女神选民们的敌人…这也就让他没有犹豫多少时间。

不过听了欣布的话语,他也开始觉得,这样漫无目的的行走确实不是个好办法。

万一他看走了眼…那个来自塞尔的小子果然包藏祸心呢?

这确实有必要好好思虑一下。

也许换一条道路是个不差的主意。

“在这里漫无目的的寻找与跟踪效率太低了,我们应该询问一些熟悉地形的本地人。”走过一个被yinhun毁掉的石巨人村落,欣布将目光落在一个血肉模糊的石巨人身上。

“他们?”伊尔明斯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感觉他们未必会知道遗迹在什么地方,如果他们知道,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费伦各地没有任何有关这个遗迹的传言。”

这倒不是说巨人不可信,而是因为稍显低下的巨人很难把得住自己的口风。

可以想象那些守墓者也只是将这些巨人当成可利用的同盟而已。

“如果是更深层的本地人呢?”欣布的视线转向地下。

伊桨明斯特停下了脚步,将头转向欣布,眉毛微微颤了两下。

“你是说……凯恩海姆?”

“请谅解我的失礼,长老大人…但我实在是好奇,如果我猜得没错,将你的身躯打碎的人,应该就是海拉瑟大人吧。”

到达了守墓人村落,潘尼曾以为距离遗迹应该不会太远了,事实证明他错了…一个又一个的mi宫和结界之后,眼前的道路仍然蜿蜒无尽,这片密林之内仍旧杀机重重,能见度不过三码之外,只要脱离了队伍,行差踏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尽管无论是潘尼还是本地人都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因为进去的人从来都没有过活着出来的。

相比起来,日出山脉那一座实在是太简陋了,不过也可以理解,这座遗迹没有受到几个塞尔红袍法师首席十年间夜以继日地挖掘,还是一片处女地,古帝国的力量也就分外明朗地展现出了狰狞。

这严密无比的设置让潘尼感受到了当年的古帝国技师为了封印上古邪物耗费了多少心血,而就在不久之前,潘尼还能够感到,这片区域已经脱离了主物质界。

也就是说,从这里开始,才是真正的封印所在。

虽然浓雾弥漫,但是潘尼仍然可以感受到不少来自守墓人们的盯视,不少年轻的本地人,看向潘尼的目光更是带着些隐约的敌意。

他们当然不能接受一个外人突然成为他们的头子,哪怕这个命令来自他们尊贵的守护神。

现在,这个突然到来的陌生首领正在自言自语,但凑得稍微近一些的部落长者却知道潘尼在和谁说话,一颗宝珠用银链悬着挂在他的颈下,晶莹剔透的光华之内,是那位长老的影子。

这也是那座石龛供奉之物,守墓人的长老大人,就是通过这颗宝珠…向她的子民们传达自己的意志的。

而她的灵hun,则被封印在遗迹深处听到巫师的询问,长老的回应却带着点奇怪的味道:“海拉瑟,他向你坦诚了这些?”

“那么说果然是真的了?”潘尼扬了扬眉:“不过听起来你并不痛恨他。”

“我们是守墓人进入了遗迹之时,我们已经成为亡者,生命只余守墓一职。”长老叹了口气:“我叫做安森菲雅,你可以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安森菲雅长老。”巫师皱起了眉:“我确实是十分好奇,听起来,你有一点困huo。”

“困huo,我确实是困huo我在这里守护了一千多年,那一天他突然闯了进来——虽然他变了许多,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看来那一千年里他确实吸收了我们的所有的法术知识,我在他的法术面前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几个呼吸之间身体就被撕成了碎片,我当时以为我死定了,但他只是把我的灵hun禁锢在了遗迹里面。”安森菲雅缓缓地说着语气十分柔缓,随着语言的深入,语气中透出的困huo也就越来越浓:“他真的疯了即使禁锢我的时候稍稍清醒了一些,但仍然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做完了这些之后,他立即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听起来你并不知道他杀死你的原因?”

巫师眉心深锁,确认了安森菲雅的反应之中最不正常的一部分。

“不错,我一直莫名其妙,这也是近几千年里,困扰我最深的一个问题。”安森菲雅皱着眉头回答道。

“他对我说,古帝国的守墓者在教给他的法术中做了手脚,让他形成了有漏洞的方法论不仅强迫他永远地执行守墓者的职责,更让他变成了个疯子——”

觉得有必要深究一下其中的缘由,潘尼最终如实道出。

然砀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森菲雅充满了惊怒的尖锐声音打断:“这简直荒谬透顶!”

巫师心中一突,事情与他猜想的有些偏差,与海拉瑟的叙述似乎也并不相符:“我们怎么会采用这种愚蠢的方案?当初确实有人提出过这个但被我们绝大部分的人否定了,这种白痴的方法根本就不合适。”安森菲雅继续语气急促地说道,情绪似乎确实是失控了:“我亲自检阅送给他的记忆石,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东西,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这番叙述让潘尼确信双方之间有些误会。

不过也不缺乏安森菲雅在欺骗她以博取同情的可能xing。

从常理推断,安森菲雅被海拉斯特打成了碎片,心中必然会充满了仇恨,面对潘尼这个仇人派来的使者,似乎还有些不明真相,那么大可以装作大度宽容,然后通过花言巧语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进行you骗,进而为之后的yin谋诡计做铺垫……

用yin谋论者的思路分析,这个推论是大有可能成立的。

不过潘尼却不是很愿意这么去想,或许是迪尔普尔的榜样效应太好,他宁愿相信海拉斯特自己搞错了一些问题。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安森菲雅在骗他,那就是确实出了误会。

这样一些往事也让潘尼有些感叹,这些守墓人之间的纠葛还真不是一般地复杂。

“…………我们当初只是要求他在醒来的一百年内为我们创造个守墓者组织而已,这就是劳动量最大的工作了……”安森菲雅继续絮絮叨叨地释放着失常的情绪,也让潘尼知道更多有关守墓者和海拉斯特之间的往事:“没想到他会突然闯进遗迹把我弄成了灰烬,好吧,之后这些被外人追杀的人带着他的指引到了我的面前,确实让我纳闷了一阵,似乎那股仇恨是直接针对我而来,但他还履行着守墓者的职责,原来他竟然是这么想的,真是莫名其妙………”

潘尼隐约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看来想要搞清楚守墓者和海拉斯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误会,就要弄明白海拉斯特黑袍究竟为什么疯了。

只要弄明白了这一点,真相也就迎刃而解了。

安蠢菲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年轻人,这么说,海拉斯特刚刚清醒下来没有多久?”

“是的。”潘尼点了点头:“为此他重置了方法论。”

“重置了方法论………………竟然这样,看来真的出了不小的问题…………”安森菲雅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我们必须知道他为什么疯了。”

从安森菲雅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些特别的味道,潘尼隐约感到,这对于这位守墓人而言,似乎是一件具有特别意义的事情。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他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打碎了,即使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报仇,也至少要弄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理由,因此安森菲雅的穷根究底也就不值得意外了。

“长老,迪塞尔大人,索多克!”正在这时,队伍中段的德鲁伊莫林好像发现了什么,端着一块黑宝石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急躁。

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块黑石头上来,这似乎是一些施法者用来占卜的道具,上面悬浮着一片烟雾凝成的景象:一个车队被一群浑身缭绕着黑气的石巨人包围,十几个护卫正在惨烈的战斗之中,似乎随时可能陷入崩溃。

虽然没见过几个石巨人,但潘尼也明显感觉到,这些石巨人似乎有点与众不同。

而索多克和安森菲雅看到这些巨人则同时陷入了沉默,潘尼能够看到,索多克突然变得难看的脸sè。

“山外的补给队早晨进了山腹,半路上被那群黑暗石巨人堵住了!刚刚发来了求救的讯号!”莫林语气急促地说道。

“该死的。”索多克狠狠握着拳头:“这群笨蛋竟然在这个时候进山捣乱!”!。

335 地城

“他们是给这里运送补给的山外人?”车队中的几个人影让潘尼感到非常熟悉,尤其是躲藏在马车后面的那个身影,一瞬间的愕然之后,他十分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实在是有点太小了。[]

“不错,海拉斯特当年虽然创立了新的守墓人组织,但是他草创的组织实在是太粗陋了。”安森菲雅长老解说道:“其实这整个组织……都是我一个人发展壮大起来的,虽然我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的同伴在暗中助力。”

“原来你才是守墓人的首领。”巫师愕然。

“可以说是。”安森菲雅不置可否:“你要知道,上古邪物的存在有关这片世界的兴亡,仅仅凭着几个像我这样连躯体都不完整的守护者,很难抵挡来自各个方面的觊觎,单是那些复国者,力量就远在我们之上,尤其是海拉瑟那一阵胡作非为之后。”

她叹了口气:“现在他失去了方法论,就更加地靠不住了,何况……”

安森菲雅yu言又止,潘尼眼神闪烁了一下,感觉到这位守墓者,似乎开始隐瞒了一些什么。

“长老大人,我们该怎么办?”索多克的询问打断了潘尼和安森菲雅之间的‘鸟语’交谈,在这些本地人耳中,洛绍恩语听起来与发音古怪的鸟语的确没什么两样,现在他们更关心的事是,如何对待这些为他们运送补给的外界盟友。

他们在这个复杂的时候前来,确实是十分不巧,若是往常,这些人肯定会加以援手,但现在。他们却开始犹疑了。

毕竟几百年的耳濡目染已经让守护遗迹这个职责深入他们的血脉之中,这种外地环伺的情况之下,行事也就要加倍地谨慎。

“放弃他们。”安森菲雅的回答并无迟疑:“他们不会知道遗迹的确切入口,这些黑暗石巨人抓住他们,也询问不出什么来。”

潘尼皱了皱眉,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他是安森菲雅。也不会将遗迹的进入方法完全地告诉那些山外人:多一个人知道,遗迹就多一分危险,可以想象这些人以往定然是在远离村落的地方交接货物,但今天他们却扑了个空。

而且来得也很不是时候。

更加糟糕的是,在这个不太妙的时候。还遇见了黑暗石巨人。

对于这个族类,潘尼有所耳闻,一些石巨人受到负能量的侵蚀腐化,或是通过某种仪式,就会变成这样的形态。拥有比普通石巨人更加强大的力量。并更凶猛具有侵略xing,会狂暴地攻击所有被他们认定为猎物的对象。

进山的这个车队似乎成了他们新的目标。

而潘尼这时也知道了,这座山脉居然存在着黑暗石巨人聚落。

这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要知道,巨人奔跑山脉流传在外的传说极为稀少,他确实不知道这座山里面还有这种东西。

“长老大人。这……”莫林抬了抬眉毛,眼睛里lu出不赞同的意思:“至少应该派些人去帮助他们逃走……”

“我们从来没跟这群邻居们进行过正面的冲突。他们虽然打了我们的主意打了几十年了,但还没有成功过。”安森菲雅决断地说道:“现在这样混乱的情境下。你能保证我们派去的人能够完整地回来?哪怕是有一具尸首落在他们手里,那个巨人巫妖就能够得到许多信息,而且山里面比那个巨人巫妖更可怕的存在还有更多,你能想象如何去面对一个强大的半神吗?”

“这……”一群人低下了头。

他们心中充满了挣扎,那些人常年与他们交流,也产生了一定的感情,让他们如此将之舍弃,心里的挣扎可想而知。

“我们应该去救他们。”潘尼看着闪光的黑钻石,一面扶着下巴,忽然说道。

安森菲雅轻轻地咦了一声,一群本地人也各自抬起了惊讶的眼睛。

“我一个人就够了,这里应该有传送装置吧。”

这句话让安森菲雅确定了潘尼不是发疯,她摇了摇头:“不,这里没有传送装置,不过我可以用一个传送通道把你弹出去,仅仅能够弹出去,不过你确定你要这样做?”

“非常确定。”巫师点了点头。

……

马车旁一片狼藉,十几个牛高马大的人类护卫,面对高大的黑暗巨人,看起来仍然有些力有不逮。

两个施法者为商队护卫加持着法术,不过即使身上闪耀着法术的光芒,在巨人高大的身躯压迫之下,仍旧好像竹竿一样瘦弱,一次成功的格挡,响起的往往是人类栽倒的声音。

“小小姐。”老罗本mo了mo脸上的血迹,mo到了车后的菲娜身旁:“快点把传送魔杖掏出来,我们准备逃命了。”

“见,见鬼了,这些家伙从来不在白天活动的吗?”这位小小姐脸sè煞白,满脸冷汗,显然手足无措:“为什么总是这样,办事的时候,不是碰上讨厌的法师绑匪,就是碰上幽暗地域钻出来的怪物。”

老罗本苦笑,这还是菲娜第一次**执行家族的核心事务,但是想象不到的是刚来就遇上了这种事,似乎厄运总是不断地伴随着这位可爱的小姐。

但现在只有保命要紧了,一个石巨人发出巨石研磨般的吼叫声,挥舞着大棒冲了过来,一身的恐惧灵气将周围的地面都染黑了些许,菲娜尖叫一声,翻滚到了一旁,然而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将她狠狠地扣在了地上。

满鼻子的腥臭一瞬间让她头晕脑胀,天旋地转之间听闻几声惊呼,她的身体就腾云驾雾般腾空而起,再睁眼时已经被一个石巨人提在了手里朝一个洞xué走去,提着这个网兜的手一前一后的摆动,让菲娜如同坐上了秋千。

她抬头看着那脏乎乎还带着不知什么野兽粪便的渔网。眼皮一跳一跳,头一次开始痛恨自己过于粗大的神经。

为什么没有立即就昏mi过去?

当潘尼带着几个充作向导的年轻守墓者到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地的狼藉,除了几个被敲碎了骨头的守卫尸体之外,只剩下一地的碎木片,有价值的东西都已经被石巨人们拿走。值得庆幸的是地上没有见到潘尼不想看到的那具尸体。

“菲娜被抓走了~~”一个年轻人捂上了眼睛,分外痛苦地shēn吟一声。

“你认识她?”潘尼有点惊讶,看起来认识这个小妞的不止他一个。

星幕市的丹林顿商会,果然是守墓者经营的si商。

“他经常和小丹林顿先生一起来这里,偶尔也会到村子里面转转。当然,是由我们从另一条道带他们进去。”一起跟来的莫林愁眉深锁地解释着:“这回可糟糕了,她居然被那群黑家伙抓走了……”

“那个石头巫妖会把她当做邪恶仪式的祭品。”刚刚shēn吟的年轻人说道:“我们必须要救她。”

“你们知道在哪里找到那群石头人?”潘尼询问。

“知道,它们就住在山脉的地下。”莫林点了点头:“和我们是很长时间的邻居了,那地方被它们自己叫做凯恩海姆。我们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里面那个巫妖很难缠。”

“巫妖……”巫师皱眉沉吟起来。

“总之事情很棘手了。”莫林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的光芒渐渐凝聚起来。

“我们走吧。”沿着地面上的血迹,潘尼找到一个洞窟,当先就跳了进去,后面的守墓人纷纷跟了过去。

“等等,我们最好商议一下计策。那个石巨人巫妖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莫林追上了潘尼。

“他比你强多少?”巫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莫林,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德鲁伊身上的自然之力非常浓厚,缭绕在身周的自然气息。经过细细体察,就至少有三四环的水准,放眼费伦,这个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而听到对方是巫妖,不是立即退走,而是要商议对策,说明地下这个巫妖还没到不可战胜的地步。

巫妖也有强有弱,至少潘尼以为,石巨人这种天生不适合奥术的族群,里面会出现什么境界高超的施法者。

“他的力量比索多克更强,我们至少要三个施法者一起施法,才能够反制他释放的法术。”莫林皱眉说道:“他非常擅长死灵魔法,有好几次我们差点儿死在他的手里。”

“这样,那就好办了。”

潘尼点了点头,这样的水准确实不算非常夸张,至少以他现在的法力,释放一个法术,怎么也要三四个四五环的中层施法者联合防御才能抵挡得住,如此看来,这位石巨人巫妖大人,水准也不外如是。

他已经开始琢磨对策,如何尽量毫发不伤地将人救出来了。

不过他不经意间表现出的态度却把莫林吓了一跳。

要知道,作为令守墓人颇为头疼的邪恶邻居,凯恩海姆的石头人巫妖一向是他们头疼的对象,长老的威能无法达到遗迹之外,村落中的施法者,对抗这个死灵魔法精湛的石巨人非常勉强,而全村之力,对抗凯恩海姆的全部黑暗巨人,更是力有不逮。

他们能够在这种对抗中不吃亏,更多的是靠着地利和隐蔽。

但是现在潘.迪塞尔表达出的意思,很显然不把这位恐怖的亡灵施法者当一回事,一句‘那就好办了’让莫林瞬间心律失常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感觉就是这位外来者似乎有点儿过于自信。

随行的五个背负弓箭和长矛的年轻猎人也有点惊讶,这个看起来也就比他们大一点儿的新首领,居然如此狂妄?

不过巫师没有理他们,只是暗暗地准备着自己的法术。

零星的源力

o动在他飞快地引导之下散发出一点一点的火星,这些火星微不可查,对源力不敏感的人根本连看都别想看见,然而却落在了莫林的眼睛里,令他瞳孔顿时一阵收缩,再看潘尼的背影,脑子里已经开始了翻江倒海。!。

336 石巫

“你竟然有这样的奥术水准……”

巫师在前往凯恩海姆的地xué中潜行,而安森菲雅的声音仍然从颈下挂着的通信宝珠中直接传进他的脑海。[]

距离遗迹的距离已经相当遥远了,以至于安森菲雅已经无法维持宝珠中的影像,就连发出真实可闻的声音都力有不逮,只能够通过微弱的心灵感应与巫师进行信息互动。

“高?”巫师暗暗摇头,随着法力越来越强,他越清楚自己的力量在多元宇宙之前是何等的渺小,奥术师们费尽心血试图超越多元宇宙的桎梏,然而面对着浩瀚的源海力量,即使是再强大的奥术师也不可能正面对抗。

现在,潘尼就感觉到,随着渐渐靠近源海边际,奥法源力变得混乱动dàng,而且极度不稳定,在这突破之前之时,也是一个法师最脆弱的时候。

虽然在许多费伦人眼睛里,一名可以被称作大师的施法者强大无比,但是潘尼很清楚,这个阶段的巫师面对着最为难以跨越的难关,平常的生活之中,也会遭遇更多的危险。

大多数施法者,停留在这个界域终其一生也难以更进一步,坚韧,胆识,天赋无时无刻考验着巫师的耐心。

能够通过这一扇门的永远是极少数。

但是在主物质界,那样的人物仍然很多。

因此法师并不敢因为自己在奥法上面有些成就而沾沾自喜,正如海拉斯特所说,没越过源海的边界,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或者说,他还没有资格真正地参与到那些强大存在的游戏之中。

尽管他可以you使许多传奇强者为他战斗不休,但是他明白自己参与这游戏的本钱并不充足,稍一不慎,就可能轻易玩完。

否则他又何必这样躲躲藏藏,偷偷momo?

“你很谨慎·真是不错,你还能走的更远。”感觉到巫师的回应,安森菲雅赞美了一声:“尤其是在现在的托瑞尔宇宙里面,这种心态尤其地不易。”

“你知道外界的事?”巫师抬了抬眉毛。

“偶尔我会让丹林顿他们带着我的投影前往外界·至少在坠星海南岸,我知道许多事情。”安森菲雅说道:“不过近两年里我没听过费伦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巫师出现,真是奇怪,不然我应该知道你的名字,话说回来,潘.迪塞尔真是你的名字?”

“可以说是真的,至少在两年之前·我在托瑞尔确实没什么名气。”巫师耸了耸肩。

在费伦,拥有三四环施法能力的巫师,已经是可以名扬一地的人物,拥有五六环的法力,已经足以被一国冯若上宾,到了潘尼这个层级的,大多数都是名震费伦的大人物。

尽管在不同的地方,巫师的质量和数量参差不齐·但也没有人能够忽略一个拥有八环法力的强大巫师,这样的人物,除非一辈子窝在自己的家里不出去见人·否则绝不可能默默无闻。

至少潘尼知道,这种宅系巫师想要很快地拥有强大的力量是不太可能的,要知道,掌握了巨龙海岸若干权力的他,在时光龙墟之中,花费不知道多少年时间,也只研究出二十几个不太复杂的七、八环奥术,而这些法术大多数研究成本不高,要知道,在时光龙墟里面·潘尼可没有太多用来研究高等法术的物资。

每一个高等法术,可都是要烧钱的。

至少从进入西门开始,一直到现在,研究通用奥术的经历告诉潘尼,想要拥有与方法论层次相近的施法能力,没有个五六位数的金币·恐怕是不太容易的。

所以他不太相信,会有巫师能够独自一人隐居在旁人无所知的地方,慢慢修行自己的奥术。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法师只需要方法论,不过如果没有在研究奥术的过程中不断地加以调整验证,大多数巫师都会走入歧途,或是停滞不前。

所以潘尼很相信,大多数巫师都在为了金钱而四处奔

o,不食人间烟火的,或许是密斯特拉的使徒:比起普通的施法者,他们的福利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大多数拥有潘尼这个层级施法能力的巫师,在费伦多多少少都有些名气,尤其是在法师团体之中。

“那真是奇怪。”安森菲雅的声音有些困huo,确实是惊讶她竟会没听说过费伦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这样的巫师。

“你就当我是从其他晶壁系飞过来的吧。”潘尼干咳了一声。

“好吧。”安森菲雅点了点头,听得出来潘尼不大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也就勉强地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从其他位面穿越到费伦的人物也不少,印记城的大门四季敞开,也没规定过不允许哪个位面的人员进出。

这个答案某种程度上也近似真实,只不过就连潘尼自己现在也不太当一回事了。

“不过你要注意,那个黑暗石巨人的首领名叫都德王,是个很强的死灵术士,施法能力并不比你逊sè,你要从他手中夺回菲娜,还需要费一点功夫”结束了上一话题,安森菲雅郑重地叮嘱道。

“不在我之下?”巫师挑了挑眼角,手上却不闲着,再次引导完了一段咒印,储存起一个半成型的法术片段。

安森菲雅不再多言,因为她感觉到,这个看来非常年轻的后辈,似乎并不把‘施法能力不比你逊sè,当成一种威胁。

她当然不知道这位巫师经常面对比自己强得多的人物。

和他差不多的,还真不值得他产生恐惧。

而前方不远的一片深暗的地洞之中,就是传说中的凯恩海姆。

巫师无畏地闯进黑暗石巨人的深渊时,菲娜却开始恐惧了。

她当然要恐惧,在这一片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的地方呆了许久,周围不是冰凉的岩壁地下水,就是臭烘烘的石巨人,这显然不是一个能够令人心情舒畅的地方,而当眼前再现光明的时候,却见周围是几片yin森森的惨白鬼火·在脚下的诡异法阵外圈旋转,而她自己,则被装在一个只够她蹲着身体的铁笼里面。

这个铁笼封着盖子,而笼身也只是一层打着孔的厚铁壳·与其说是笼子,倒不如说是个封了口的铁桶,被装在这个铁桶之中,菲娜的心情可想而知。

而她并不敢对围在法阵周围几个石巨人发牢sāo,只能强忍着一肚子的翻江倒海,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石巨人手舞足蹈地呼喊着她听不懂的咒文。

她不是专门研究语言的博学者,或是经常与地下生物打交道的法师·当然听不懂石巨人的地下语言。

而一阵阵yin风吹袭着她的身躯,让她忍不住开始哆嗦。

即使神经再坚韧,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仍不恐惧。

尤其是那个半身透明,闪烁着灵质光辉,身旁环绕着死亡气息的石巨人出现的时候,她呼吸都陷入了停止。

不需要多说什么,她就明白,自己离死不远了。

“他们准备拿菲娜做什么?”上方的窄小溶洞之中·看着仅有的光亮所在处的景象,猎户少年发出惊呼声。

“是祭祀维沙伦的仪式。”潘尼皱了皱眉,看到了那魔法阵上空出现的骷髅头。

这是费伦著名的巫妖之神·每一个红袍法师会的成员对这个名字和有关这个名字的许多知识都很熟识。

在百余年前的塞尔,红袍法师会死灵学派之中有两个天赋出众的巫师,萨扎斯坦和维沙伦,他们都在极为年轻的时候拥有了非同凡响的法力,在塞尔的残酷环境之下,原本的出众天赋被极限地压榨出来,这两个千年难得一见、连女神的儿女都要嫉妒的奥术天才很快就碰撞出了ji烈的火花。

按照塞尔的规则,他们铲除了挡在面前的无数强敌,在学派首席的王座之前,两人的敌人名单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

于是,一番斗争之后,萨扎斯坦登上了死灵学派的首席席位,正如现在的塞尔所知道的那样。

而战败者维沙伦的故事并没有结束,虽然与在萨扎斯坦的争斗中一败涂地,但他还没有失去力量·复仇的yu望让他做出了一个选择,通过一件神器,他放开了部分方法论,成为一名代言着巫妖这个概念的微弱神力神祗。

或许在个xing没有被信仰力和神职彻底同化之前,他还有机会复仇,而通常这会持续很久很久的时间,尤其是这股仇恨极为强烈的时候。

就如身为强大神力的夜之女士,对孪生姐妹的憎恶自创世之初开始,而到如今仍然没有消失。

所以每个红袍法师都很熟悉这位神祗。

这位神祗喜欢让自己的信徒进行有关死灵法术的实验,借此获取愉悦,或是信仰力量的加强,而所谓的巫妖,显然不只人类一种。

这位石巨人巫妖,似乎就试图用这种仪式取悦这位著名的巫妖之神。

这种情况下,被迫成为仪式实验品的可怜虫当然就会变成不知什么种类的不死生物。

一阵yin暗的力量缠绕上了身体,那股寒冷似乎瞬间刺透骨髓,就在菲娜发出凄惨的尖叫同时,地城上空的地脉突然开始了剧烈的震动。

天棚一片一片地剥落,大块大块的岩石不断地从天而降,正对着缭绕着死亡气息的魔法阵,法阵发出的光芒几息之间被掩埋彻底熄灭,菲娜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石巨人的愤怒咆哮。

比他的同胞们稍稍矮小的石巨人巫妖从乱石堆中一跃而起,双目中的磷火仿佛释放出清晰可见的光束,一寸一寸扫过地城上方的山壁。

刚才明显是有人用魔法破坏了他的仪式。

他很快找到了真凶。

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形迹,浑身缠绕着奥火的巫师让幽暗的地城多了些许光明,而一道粗大的闪电,已经当头劈向视线刚刚挪过来的死灵巨人。!。

337 营救

这片地城属于都德王。

在若干年前,石巨人都德就如他的同胞那样,野蛮、笨拙,成日晃着愚钝的大脑袋和顽石般的粗大身躯在以他们名字命名的山间不知疲倦地巡游。

笨拙的头脑和漫长的生命让他们的巡游看起来漫无目的,也让整个族群看来浑浑噩噩,除了少数异端之外,大多数石巨人都安于这种生活,都德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那样破坏传统的异端。[]

这个野蛮的种族并非与世无争,事实上,他们对待闯入的旅行者异常地残酷,攻击毫不留情。

通常出于某种原因,石巨人也会将这种对外人的凶狠用到同族的身上,比如争夺领导权时。

都德也不例外,正值盛年的他同样加入了这种战斗,但遗憾的是他并非最强者,在新任部族统治者的命令下,他被驱逐出了部落。

对于石巨人而言,这当然是很严酷的惩罚,巨人奔跑山脉对于石巨人也并非乐土,山间有许多种怪物能够取走他们的xing命,如果发现了落单的石巨人,很多强大的掠食者不介意来一块肥大的点心:虽然这点心会带着些石头泥土的味道。

所以很快他就遇上了危险,值得庆幸的是,俘获了他的不是以石巨人为食的恐怖生物,而是一具干尸。

人类的干尸,石巨人认识这种生物。

这具干尸穿着一件整洁的袍子,手里提着的木棍只是轻轻一挥就让都德浑身抽搐着轰然倒地,这是都德明白了对方是一个死亡的人类施法者。

在族中的传说里,记载过一些这样的东西。

都德被这只巫妖带进了一座地xué,正怀疑自己是否会死时,这只巫妖已经开始把他当成一个实验样品,他惊喜地发现这个大块头体内拥有一些特别的血脉,如果好好处理,正好可以作为一个强大的傀儡打手:这种头脑简单的大个子最适合当这个。但没想到他ji活了都德王体内的血脉时也ji活了这血脉中蕴含的狡诈:它让一个有些愚笨的家伙变得精明jiān猾,察觉到自己逐渐增长的智慧与力量后,石巨人并没急着采取行动,而是继续装扮为傻子等这只巫妖进行一次重要仪式时,才发起突袭把他的灵hun禁锢了起来,让自己则成了巫妖地宫的新主人。

继承了巫妖的遗产,都德决定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地位,操纵着强大的奥术力量,他的成功毫无悬念,将自己的名号从都德变成了都德王。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享用成功的喜悦一群路过的善神使徒追溯着巫妖的痕迹追查到此,发觉到都德王使用的邪恶魔法,对他进行了毫不犹豫地攻击,石巨人的力量虽强,但还没有能力与善神的信徒对抗,被打得重伤濒死,不得已狼狈地逃到地宫之中。

这重伤要了他的命——无法治愈的伤势逼迫他将自己转化成了不死生物,这让都德王心中对所有善神充满了仇恨而变成巫妖延续自己的生命,也让这位可能几千年只此一个的石巨人巫妖对巫妖之神维沙伦充满了感ji之情:在他看来,能够完成这个仪式是得到了巫妖之神的认可从此他成为了维沙伦的信徒,在巫妖原来的地宫之内筹划着对生者复死者的身躯让他无法再次得到同组的认可,但这不是大问题,经过了漫长时间的雌伏,他学会用黑暗力量腐蚀偶尔经过的石巨人,在他的布置之下,十个石巨人酋长屈服于黑暗力量,成为他的奴仆,这座被他命名为凯恩海姆的地城,也有了几百名黑暗石巨人居民成为掩藏于山脉深处的yin暗沟壑。

这座基地中的法师塔无法容纳他的巨大体积,而他将之踢倒后,也无意再做一座新的,反正他自信藏在这样的地城之中,没有多少人能够打他的主意,即使强敌拉犯他也有遁走之机。

现在的都德王热切地希望成为真正的巨人奔跑山脉之主,以他的力量,没有任何地表石巨人部落能够抵抗他的征服,不过他没有想到这座山里面还藏着另一群讨人厌的小虫子——ˉ被称作人类的渺小种族。

他们不知如何察觉到了凯恩海姆的存在,并为此感到不安,竟然开始利用山里的石巨人,意图毁灭掉凯恩海姆。

安蠢菲雅当然不允许一个这样的恐怖团伙留在巨人奔跑山脉深处。

这群虫子居住在另一个山底的深坑里,因为他们侵扰而愤怒不已的都德王发动了几次攻击,都在复杂的陷阱和结界面前退散,而这群小虫子的形迹偏偏隐秘得很,甚至让石巨人们难以捕捉到一个有用的活口这当然让都德王无比地愤怒,他发誓要毁灭那群小虫子,就在这时,维沙伦却给了他一个启示,他决定用一个仪式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极度痛苦下死亡的少女灵hun可以制成一只强大的女妖,怨念和痛楚会让她的嚎叫在一瞬间夺走大批生命。

石巨人亡灵很欣喜于即将完成的仪式,每当多得到一股这样的力量,他距离自己的宏伟目标就更接近了一步,当这个仪式被破坏的时候,他自然非常愤怒。

“人类小虫子!”飞来的闪电在都德王的魔法防护罩抵挡之下无功而散,而石巨人看清了奥火之中包裹的身影,眼睛里则一瞬间充满了怒火:“你竟敢毁坏我的仪式?”

“很遗憾中断了你的好事,但我不想说抱歉。”潘尼掏了掏耳朵,接近源海边缘时的不稳定源力让他每当施法时都会迸射出大量耀眼的奥术火花,比起一般的巫师来,他的这种情况似乎尤其地严重。

这也许是密瑟能核的作用,有时候潘尼会有意收摄这种夸张的光影luo但现在他没这个闲工夫,一边不咸不淡地招呼着,一面飞快地引导着咒语。

他的目的只是干掉这个大家伙,然后把老熟人船长小妞救走。

虽然凛冽的奥火让这只小虫子的外貌看起来扭曲而模糊,但都德王仍旧感受到一股轻蔑,这让他狂怒着将整条地底藤蔓和宝石纠缠在一起制成的法杖高高举起·粗声粗气而富有通彻感的咒文声在地下大厅的墙壁间回dàng,而大量的黑暗岩石巨人也从四面八方的石洞里如同黑黝黝的大老鼠一般涌了出来,不少已经举起巨大的石块向空中掷去,试图将空中的巫师射下来。

但是这种攻击面对潘尼的防护之下·似乎不太灵光,如潮的咆哮声让山壁上仍旧潜伏着的德鲁伊和几个猎户的额角沁出了冷汗,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的核心,心脏在这紧张的情势下高高提起。

巫师没有通知他们就冲了出去,让他们不知所措。

即使是已经有些明白巫师的力量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年轻的莫林,也不会想到巫师竟然会如此明晃晃地进行正面攻击。

他们耳闻着充斥着地xué的狂暴吼叫声,但是双眼只能看清正在施法的巫师·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随着法师快速变幻的手势与几乎听不见的咒文涌动。

施法的双方几乎同时完成了法术。

在不懂行的人眼里是这样的。

但在巫师颈下的安森菲雅却能通过法术的

o动察觉到,潘尼的法术在对方法术完成的前一刻射到了都德王的身前,这短短的半个呼吸,却代表着施法技巧上如同鸿沟的巨大差距。

她顿时心神震动,知道了巫师之前表现出的自信从何而来。

有这样的施法技巧,都德王确实不足为惧。

刚刚引导出来的法术还没来得及显现出效果,就在魔法破解光芒的侵蚀下变成了一团威力全无的烟花·都德王心中愤怒的同时,生出了震惊和恐惧。

石巨人巫妖知道,这是个恐怖的敌人·他怒吼一声,吩咐周围的石巨人助手搬出大量魔法物品,不要钱般驱使着大片法术光辉朝天空射去,然而一柄巨大的硬头锤从天而降,还带着雨点般的奥术光芒,大量法术卷轴漂浮在巫师周围,不断地被焚烧成灰烬,而他本人也没闲着,不断地诵念着简短的咒语,都德王的十几个法术助手手持魔杖卷轴·喷射出大量法术,然而巫师一个人释放出的法术光芒,居然将地上的一大片奥术彻底压制。

经过了时光之墓若干年里的奥术研究,潘尼对魔法武器的掌握更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步,一张卷轴落到他的手中,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引导·虽然大多数力量不强的法术卷轴在与强大敌手战斗时不能起到决定xing作用,但是面对这种程度的海量法术对射,却生出了神迹一般的奇效。

他颈下的宝珠一瞬间失sè了一下,而岩壁上隐藏的几个守墓人,已经被这场华丽的拼斗之前变成了呆子,他们所能做到的一切事,就是看天上的巫师如同洪水一般释放出法术,将地上微薄的魔法光芒冲走。

都德王连连发出怒吼,几轮对射之后,他的状况只能用一败涂地来形容,大堆石巨人在零散散逸的法术作用下抱头鼠窜,而他的学徒,已经被轰炸得七仰八歪,在一片烟雾中,他却连天上的敌人都看不清楚,而当视野再次清晰的时候,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翻盘,眼前的局势再次让他感到惊惧。

一头大得惊人的巨龙双翼似乎把洞顶的天空都遮挡住了一般,原本被巫师奥火照亮的一部分区域就被这样遮挡了起来,巨翼的yin影让所有的石巨人心中都哆嗦了一下。

身形巨大的石巨人并不惧怕普通的龙类,但是这条巨龙太大了,大到了已经足够一口咬死他们的地步。

石巨人巫妖若是还有着能够反映心底情绪的脸,可能现在已经是一片苍白了。

轰隆!

黑龙巨大的前肢踏着石巨人巫妖的残尸落地,溅起一片灰尘。

巫师从龙背上跳下来,对着一旁一片碎石开始引导咒语,刚才他看得很清楚紧,闭着菲娜的笼子十分结实,这种挤压应该还没压死因此他才敢直接用法术震动天棚。

当他从笼子里将女船长的身体捧出来的时候,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虽然没有被砸伤震伤的痕迹,但菲娜也不是健康的样子。

她双目紧闭,脸是极为吓人的蓝紫sè,半张着的口有气无力地喘着气,吐出一片片夹着负能量的气息——这让近在咫尺的巫师十分不舒服,而冰凉的体温,更是让他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被负能量侵蚀了,十分危险,必须立刻赶回遗迹,我能救他。”宝珠中传出安森菲雅的信息。

巫师立刻反应过来,缠绕着菲娜的负能量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他闻一下就感到震悚,似乎不仅仅是那个石巨人巫妖的力量。

这让潘尼隐隐感到安森菲雅的判断没有错,这种伤势很可能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而他现在也没多少时间浪费。

收起了七法之杖和硬头锤,他捧起菲娜的身躯,甚至连例行的搜刮战利品的工作都没进行,就往来时的洞xué钻去。

作为旁观者围观了整场战斗的几个守墓人直到巫师经过,神经才有所反应,将他们从维持着的呆滞状态中拔了出来,他们望着巫师的背影,纷纷打个ji灵,低着头弓着腰匆匆跟了过去。!。

338 黑廷

老旧的木杖在幽深的地xué路径上嗑叩出沉闷而空洞的声响犹如石块敲上了腐朽的树干,而白眉毛下的一双老眼,则紧紧盯着地面上不久前法术搏斗残留下的痕迹。

伊尔明斯特的表情非常惊异,高超的奥术层级让他透过地xué中残留下的蛛丝马迹看到这场法术战斗的大致情况,这密集的法术对撞频率让他感到震惊,而都德王碎骨上的龙爪印更是十分醒目。[]

“萨马斯特来过?”这位首席**师皱起了眉头。

“不、不是他,味道不对。”欣布横眉看了yin影谷大贤者一眼:“看来你对这个不太敏感。”

“好吧。”伊尔明斯特抽抽鼻子,抬起了头:“但能够把这个家伙这么轻松就干掉的巫师可不算太多。”

空气中的法术气息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成规模施法者的团体对战,大多数从上面轰到下面的奥术都出自一人之手。

通过预言术回溯的景象也是如此,只是太过yin暗的地城,让他看得模模糊糊,就连最后从天而降的巨龙都没能看清楚。

若是他当时亲眼目击,或许能将一切看得十分清晰,不过预言术提供的影像本身就非常模糊,更何况是在这么yin暗的环境里面?

所以他对这个单人平了凯恩海姆的巫师十分之好奇:“哦,一瞬间丢了这么多的奥术出来,欣布,这倒有些你的风格。”

“他的水平比我差远了,一样的时间里,我能丢出来的奥术是他的两倍。”欣布抬起了眉毛。

话诏中虽然透着不屑,不过脸上的惊讶却不比伊尔明斯特少上几“施法速度能赶得上你三分之一的就已经算是超一流的施法者了。”伊尔明斯特喃喃着,将烟斗放在嘴边咕嘟了一口:“好吧,看来我们还要注意,这座山里面还有一个不错的巫师,还有一条巨龙,呃……好大的块头。”

他的视线又在都德王尸身上的脚印处停顿了一下。

透过足迹判断一只怪物的身高体重·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本事,年轻时走南闯北四处闲逛的老巫师对此很是熟稔。

这么大块头的巨龙,整个费伦似乎都没有几条。

“救命……”

伊尔明斯特正在思考的时候,左近的石堆之中·传来了有气无力地shēn吟,听出这是人类的声音,**师立即走到声音传来的地方,呵斥一声,堆积着的石块如同活了般散开,法师之手捞出来一个被装在渔网兜里的矮胖男人。

五十来岁的年纪,五官流血·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似乎被这场人为的山崩砸得不轻,幸亏石巨人的网网绳粗大,网布厚重,帮他抵挡了部分石头的冲击力,否则现在就不是半死了。

旁边的欣布迅速地一抬手,手掌上涌动的银火变成柔和的光芒,笼罩在这个矮胖老头的身上·光芒消退之后,这个男人咳了两声,睁开了眼睛·感到身上的痛楚消退了十之**,顿时有些茫然。

“你是谁?”他看到一个留着散乱银发的邋遢女人竖着眉毛,用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盯着自己。

“我······我叫罗本。”这个胖老头讷讷地回答:“是山外进来的商旅。”

“刚才的事,你全看到了?”伊尔明斯特挑起眉头罗本脸sè一变,开始yin晴不定。

伊尔明斯特和欣布对视一眼,这个突然出现的活口,看起来非常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从凯恩海姆返回遗迹是一段漫长的路途,即使有着安森菲雅的指引,等追上大队伍的时候,菲娜体表的生命气息已经稀薄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步——死亡力量缭绕下·她的四肢已经有了开始萎缩的迹象,原本细腻的皮肤也变得死尸般干枯。

这当然让巫师感到着急。

虽然交情不算太深,但他对菲娜的印象还算不错,否则刚才他根本就不会前去凯恩海姆救她。

费了千辛万苦之力,他当然不希望菲娜就这样死掉。

“不要着急,只要灵hun还没有脱离身躯·我就还有力量救她。”感觉到潘尼的紧张,安森菲雅安慰道。

“恕我直言,你真的有办法救治她?”捧着菲娜走了半日,巫师也感觉出来了,这股缠绕着少女的负能量,纠缠着神xing的气息。

那个刚刚开头就被打断的仪式,似乎已经招来了维沙伦的注意。

这让潘尼感到更加地不舒服。

而被神力纠缠上身,后果可想而知,这种伤势比一般的法术诅咒更难驱逐。

感受到了这一点,潘尼才认可安森菲雅对菲娜伤势的判断,对这种情况,他确实无能为力。

至少想在短时间内解救是不可能的。

而他也十分好奇安森菲雅会用什么方法拯救菲娜他没有这个自信,也不太相信这位灵hun形态的长老会拥有在短时间内挽救菲娜生命的办法,至少在菲娜被死灵力量侵蚀而死之前。

“办法只有一个,不过你要快点赶到遗迹。”安森菲雅的口气有点儿奇怪,也勾起了巫师更深的好奇,这个古代的伊玛斯卡守墓者似乎有一些特别的技艺。

不过眼下他却要加快脚步,这遗迹并不好走,跟上大队伍之时,已经比巫师出发时距离遗迹更近了,周围所有的景象都变得虚假而混沌,更有巫师听着就感到毛骨悚然的尖叫声经常从四面八方传出来。

潘尼明白,能够用来保卫这种遗迹的护卫,大多只有两种,构装或是死灵,他们用不着食物,更是几乎永不疲倦,伊玛斯卡或许更倾向构装,但是为了保证不被某些懂行的精湛盗墓者针对,死灵的数量大概也不会少上多少。

也许还有那种不饮不食几百年都不会死的异种魔物。

脱离了正确途经的来访者,遇上这些东西,大概连一点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而巫师的超常感知在这里也彻底的失灵,无论朝哪个方向望去,都是一片模糊,甚至连自己的大tui都不能看得十分真切。

队伍排得整齐而密集,凶险的境地让所有守墓人知道掉队只会是死路一条。

可以想象这里的布置是和等的严密。

越往深处走去,周围的景致越来越变幻莫测,大量的混乱源力已经开始干扰人们的感知潘尼皱了皱眉,在这个地方,稍稍弱小一些的巫师都很难保证神智的清醒了,施展法术更是别想,即使是他自己,释放出的法术,也不知道会不会如实地展现出应有的效果。

这是片扭曲的狂野魔法地域而四处的陷阱更加凶险,安森菲雅传来的信息也越来越严苛:稍稍踏错半步都会触动陷阱。

事实上,这里本来并没有入口,根据安森菲雅的说法,守墓人压根就没有准备让人进来过,这一条道路,是海拉斯特黑袍闯入过一次之后才留下的陷阱失灵地带,经过安森菲雅的布置和遮掩才勉强形成了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如果是不知情的外人,即使付出巨大的代价,恐怕也很难mo到这条正确道路的边沿。

就在混乱到达极限之时接下来却变成了极度的死寂,这给巫师一种熟悉感,他抬眼望了望四周,发现周围已经是一片虚空,而脚下则是不知蔓延到何处去的石板地面,向四处遥望,都只能望到一片背景式的漆黑。

而照耀着这片虚空的光芒,却来自一座宏伟的神殿,这神殿巨大到不可思议,甚至超过一些小型的城市黑曜石般的幽暗墙壁缝隙中却闪耀着水晶般的光芒,明亮耀眼,但那些黑sè的墙壁却没有被这光芒遮挡住,反而更加醒目,如同一只趴伏在虚空中的恐怖魔兽。

一股令人绝望的力量从神殿的大门扉处隐约放射出来,射进巫师的心里让他原本因为通过mi锁而有些松懈的心情迅速地跌落谷底。

不用过多思考,他就明白潘德瑞姆的残片就在那里。

这就是遗迹的中心。

比起日出山脉那一座,这里的似乎更加雄伟。

也许这才是潘德瑞姆墓葬的真正形态。

“圣地······圣地。”穿过了这一大片令人眼花缭乱的mi锁,神经强韧如潘尼都有点mi糊,何况是一众守墓人?他们走出mi宫的时候,纷纷在精疲力竭中倒地喘息,喘息过后,则对着漆黑的巨大庙宇崇敬的膜拜起来。

他们一辈子都在守护这个圣地,然而几代以来,却很少有人亲自到过这里。

这个地方对他们而言,拥有着特别的意义。

“赶快进来,主门一侧有传送门。”安森菲雅催促巫师,提醒着他怀中美人的命不久矣。

巫师不敢怠慢,迅速到了庙宇大得惊人的正门一侧,看到一扇光辉耀目的传送门,他立即踏了进去,眼前一道光芒过后,他出现在一个并不宽阔的房间之中。

这是间平面呈圆形的房屋,让潘尼感觉到这似乎属于一座高塔,房间四周没有窗户,放置在中心的人头大小的水晶球却释放出足以将房间照亮的光芒。

这光芒明亮而瑰丽,能够让潘尼看到墙壁内神秘的花纹和地面上呈现出一种异样质感的木地板。

“这是魔化的沉香木。”一道曼妙-的光影从巨大的水晶球中飘出,浮上水晶球与半球型的穹顶中央,大量的奥秘光芒也聚集在她身上,原本光溜溜的水晶球表面,也凸显出大量闪光的符文。

“这个水晶球就是你的居所?”巫师将视线从水晶球上移开,落到这道光芒组成的人影身上。

浓厚的灵质让他明白眼前就是安森菲雅的灵hun本体。

死者的灵hun当然不能够轻易地在地面上游dàng,若是不能安息,往往也会被特定的存在招出主物质界,若非邪恶的死灵法术产物,只有将灵hun储存在一些经过特别处理的物品中。

这个水晶球看来就是一个容器。

“没时间多说了,这里是遗迹前庭的主控巫师塔,海拉斯特当时就把这个封印水晶球丢在了这里。”安森菲雅抬起光影组成的手,菲娜就从巫师怀抱中漂浮起来,维持着平躺的姿态,悬停在了水晶球上方安森菲雅的身前:“似乎是为了让我发挥余热。

潘尼耸了耸肩·将视线转向安森菲雅脚下的菲娜:“我能做些什么?”

“你?”安森菲雅无形的视线落在巫师身上,似乎皱了皱眉:“在我救治菲娜的时候,你应该担负上守墓者首脑的责任。”

“守墓者首脑?”巫师微微张开了口。

“难道不是?”安森菲雅的语气有些困huo。

潘尼看了这个灵体一阵,歪了歪脖子·还是决定说一些实话出来:“事实上,我并不能算是一个守墓者。”

“你就是守墓者。”安森菲雅的语气却带着肯定:“你应该不介意获取相应的权利,不是么?而且你能来到这里,已经获取了迪尔普尔和海拉瑟的肯定,尽管海拉瑟……”

说到这里,她再闭口不言,并在巫师感到疑huo之前转移了话题:“好了·救治的过程马上就要到最关键的时候了,通过后面的传送阵可以传送到楼上,那里通往法师塔的主控平台,你到达了那里,整个遗迹前庭和外层的mi锁都在你的监控与统治之下,你也可以通过那里的水晶球向索多克他们下达命令。”

尽管好奇安森菲雅救治菲娜的手法,但是巫师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传送阵,到达了所谓的控制中心·这个并不大的房间里放置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水晶球,透过每一个水晶球都能舂到一副场景,当看清了几个水晶球后·巫师再次感到心惊胆战,这才对前往遗迹一路上的凶险程度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这些水晶球好像监视器一般,将各个遗迹外围的mi宫和封印的境况如实展现出来。

透过这些水晶球,巫师知道,当他在一阵浓雾包裹之中走过一条小径的时候,可能旁边几寸远的地方,就是亡灵守卫的警戒线,若是行差踏错,就会被大量怪物攫入死亡深渊。

如此种种,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有人在这时告诉潘尼他想要攻破这座遗迹·那么巫师只能认为这个人疯了。

但这样的人并非不存在。

这个大胆者的名字叫做萨马斯特。

在伊尔明斯特和欣布在这片幽暗的地城喜获至宝之后,凯恩海姆迎来了他的第三批不速之客。

并非萨马斯特智慧不能够让他想到到这里打探更深入的消息,只是很长时间没有降临主物质界,让他变得有点儿迟钝——虽然这迟钝随着他在主物质界时间变长渐渐好转,但是更糟的是半神从信徒接收来的微弱信仰力有时也会干扰萨马斯特的思考:虽然一些经验丰富的神明能够抗拒这种来自信仰的干扰,或者说更能适应这种信仰的同化·但是这位新晋的半神还不够格,体现在特征上就是经常地走神——虽然走神的时间每次都不算长,但确实会严重干扰他的思维。

不过在有特别发现的时候,萨马斯特的思维就会再次变得敏锐而有洞彻力。

面对着死去石巨人巫妖的尸体,他醒悟到这可能与遗迹的存在有关,并立即采取了行动。

一个简陋的魔法阵在他手杖的几下挥舞之间完成,随着传送阵光芒闪烁,一个穿着紫袍的中年人出现在传送阵上,他看了一眼萨马斯特,眼皮跳了两下:“哦,亲爱的萨马斯特大人,不知道呼唤我有何要事?”

跳眼皮的动作让这个紫袍人的表情看起来多了些狰狞——这个动作暴lu了他已经被剥去了的内部眼皮:lu出了森森的白骨与血丝殷红的半个眼珠。

这不像是个活人。

“莫维塔斯,我没时间和你解释。”萨马斯特语气威严地一抬手中的短杖,指了指地上石巨人巫妖粉碎的尸骨:“有没有办法把它的灵hun从命匣里招回来。”

“哦?”名为莫维塔斯的紫袍人托着下巴,走到巫妖尸身之前上下凝视了一阵:“我需要请示我的主人,看来他是我主的信徒,哦,这倒是有一丁点可能xing……但你千万别抱太大的希望。”

“尽快。”萨马斯特眼眶中的磷火跳动了一下。!。

339 布置

“这里就是遗迹所在?”面对眼前这一片mi幻般的景sè欣布的眉毛翘得很高。

“阁下………………”罗本表情有些僵硬,他本不愿暴lu这里的具体位置,但很遗憾欣布并非善男信女,至少这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并不忌讳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以她的强**力,让这个对奥术一窍不通的老头子就范实在是再容易也不过了。[]

这位忠心的管家只能愣愣地随着从他脑子里掏出足够多信息的风暴女王和yin影谷大贤者到了他所知道的遗迹入口。

听到欣布的询问,他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里距离守墓人小村的距离并不近,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之远,遗迹的最外围同样凶险万分,在往常的时候,都是一个守墓人出来,将他们从这里引入村落。

这当然不是守墓人用来在山中穿行的秘门,作为守墓者的外部部门,丹林顿的人更不可能对遗迹内部的道路了若指掌,否则就像刚才那样,一个法术就能让有心人得知一切。

感知到眼前奥术mi锁的复杂,伊尔明斯特眉心深锁,定神盯着浓雾中若隐若现的通道,考虑着该如何通过这些古代奥术布置下的封锁。

“两位,两位大人!”罗本连连挥手,心中的无奈迫使他做出徒劳的最后努力:“奉劝你们不要打这里的主意了,你们进不去的,这里面十分地危险,几千年都没有人突破过,轻举妄动只会白白丢掉生命。”

他的语气非常实诚,做出这番劝说的动机倒也不全是害怕麻烦,而是这两位强大非凡的施法者救过他的生命出于感恩的心理,罗本自然不愿意这两人和守墓者产生误会。

“喔?伊尔明斯特,这位先生似乎并不信任我们的魔力。”欣布瞄了老罗本一眼,语气中的轻描淡写表示她并不把罗本的告诫当一回事“唔,欣布,我想说要通过这里确实不容易。”伊尔明斯特干咳一声,视线从遗迹上移开:“如果我们用通用奥术硬闯,或许通过这一个mi锁法力就会消耗得干干净净如果其中还有些什么限制,那就更糟糕了,当然,我可以施展传奇奥术驱散这层mi雾,可是谁知道这里距离那座遗迹究竟有多远?”

“听起来确实是个问题。”欣布抬起了眉毛,不过却已经将步子踏了进去:“但我们必须进去试一下。”

如此的干脆让罗本口呆舌结,就连伊尔明斯特也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在欣布进入遗迹之前扯住了她的手:“等等我想我们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这样是哪样?”欣布不耐地回头。

“我们的目的不在于遗迹,只是为了阻止萨马斯特和尔明斯特看了看周围,在欣布耳边低声说:“他们如果要进入遗迹,十有**也要经过这里,我们可以用一个传奇隐蔽术穿过这层遗迹,然后等待着他们过来通过这一层mi锁之后,他们必然消耗巨大,我们只要狙击了他们,也就达成了到来的目的了。”

随着伊尔明斯特的叙述,欣布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她恍然似的点了点头,心里赞成了伊尔明斯特的计划。

他们只需要赶跑龙巫教和yinhun.就足够了,当然,如果能宰掉一两个那就更好。

想到这里风暴女王身体周围的源力一阵震颤心中充满了战斗yu望。

正是这股远超过其多数姐妹的战斗yu望让她能够在阿格拉隆地区力抗红袍法师数百年,一代又一代的红袍法师在她手下吃尽了苦头。

理论上来说这种源力的震颤并不能被普通人感知,然而罗本却感到一瞬间从欣布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威慑力,顿时双tui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上。

“别害怕。”伊尔明斯特抿了一口烟,取下烟袋,俯身笑容可掬地拍了拍老罗本的肩膀:“我们是来帮忙的,并非觊觎古帝国的遗产,龙巫教和yinhun的人恐怕就在附近,这里并不安全,你要留着………………还是一起来呢?”

老罗本浑身仍然僵硬,干涩的思维运转一阵,迎着伊尔明斯特的老脸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有人闯进来了。

身处遗迹主控室的中央,就在有人试图侵入外围mi锁的时候,潘尼马上察觉到了端倪,他走到那个最外延的水晶球之前,看清楚里面的景象,托着下巴垂眉沉吟起来。

居然是伊尔明斯特先到,另外……旁边那个女人。

这个出乎他意料的来客让他表情开始抽搐,他至今仍然记得在塞尔南部那一场ji战,那是他第一次亲身体验传奇施法者的伟力。

他摇了摇头,心里却并非十分意外,因为女神的选民就那几些人,yin影谷大贤者找来哪个都不足为奇。

这些年费伦变故频出,凯尔本.黑杖死亡前后,七姐妹也开始凋零,现在仍活跃的,也不剩下几个了。

若非凯尔本遗体被盗,恐怕莱拉.银手现在仍然安静地呆在深水城的府邸之内,继续持续着自丈夫死后就开始的完全归隐的生活。

所以伊尔明斯特将欣布找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情,要对付萨马斯特,自然要最强大的施法者出马,这个疯女人的战斗力有多强,整个艾博尔托瑞尔都知道。

“他们是谁?”一个声音传入潘尼的心底,他心中一动,知道安森菲雅可能在监视着自己。

这并不值得奇怪,毕竟安森菲雅和潘尼只是第一次接触,即使有着迪尔普尔和海拉瑟的关系,又怎能肯定他就一定是可以信任的?

据潘尼自己推断,现在这座控制塔的操控权仍旧在安森菲雅手中,只要他做出了任何可疑举动,这位守墓者立即就会采取行动。

这并不是巫师心理yin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作为一个守墓者,这样的做法是必须的;如果不采取这种做法,只能说明这位守墓者的智能有些问题。

所以他也没有生气之类的情绪。

这种情况下,他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计划部分透lu给这个守墓人:“两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虽然和我不是一路人………………但却是我将他们引到这里来的。”

“这两个施法者的力量已经对遗迹形成了巨大的威胁。”感应到mi锁反应回来的信息,又听到巫师的话语,安森菲雅的语气带着一些不满。

“但他们对遗迹应该不会有觊觎之心,我将他们引过来是想借助他们的力量。”潘尼笑了笑:“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正义使者,和觊觎遗迹那两批人都是仇敌。”

“竟然是这样。”安森菲雅恍然:“你准备怎么做?”

“如果可能………………”巫师皱了皱眉:“我想放他们进入遗迹的更深层,村落的位置,这样,当另外两批敌人突破重重mi锁到达那里的时候,正好能够遇上他们。”

“好主意……”安森菲雅赞同巫师的意见。

守墓人的村落离遗迹中心还远,但是距离遗迹入口也不近,内部还有一些防护工事这两位魔法女神的伟大选民,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而且守在遗迹入口等待龙巫教和yinhun,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谁知道这两伙人会不会从这个入口进入呢?

何况有着深伊玛斯卡遗民指引,潘尼很相信yinhun的女人对遗迹而言是个严重的威胁。

拥有半神教主和亡灵龙的邪教也差不到哪去。

“不过,你就这样肯定,这两个法师一定会按照你的剧本走?”

安森菲雅的进一步询问让巫师皱起了眉头。

“或许我们应该来点辅助的东西。”巫师想了想对着一个水晶球说了两句话。

这个水晶球对应着黑sè宫廷的城头,喊出的声音能够清晰地让正在城墙上安置的守墓者们听到,听闻了潘尼的指令,所有人立刻恭敬听在德鲁伊和随潘尼行动的那些猎人的宣扬之下,这些人都知道这位新上任的首领很有一些真材实料:那位石巨人巫妖的厉害几乎所有守墓者都心知肚明,巫师能够以绝对优势将其消灭,其力量可想而知。

暂且不论资历名望,单论这个能力,已经足够让所有的守墓人收起心中的不恭。

听到巫师的吩咐莫林挥了挥手身体变化成一只黑sè的乌鸦,飞进了城墙下的传送阵,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

所以伊尔明斯特很轻松就通过了一层mi锁,虽然遇上了一些麻烦但是没有一处能够对他形成致命威胁。

遗迹最外围mi锁并没有内层的那么严格,为了方便守墓者村民出入,这些mi锁内的大部分大威力机关是可以在遗迹中心进行控制的,控制者有意放水,并不触动那些威力特别巨大的装置,以伊尔明斯特和欣布的力量,当然可以轻易地突破。

过了一会儿,这两位果然感到有些奇怪了,因为他们轻易地通过了七八片险恶的地带,完全没有遇上什么像样的陷阱机关。

随着道途的深入,两个女神选民的表情越来越困huo。

“这不对头。”欣布转向身后亦步亦趋的老罗本:“这个遗迹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难道刚才我们感知到的危险和你的警告都是小儿科罗本的表情也是困huo非常。

他也想不到居然能够如此轻易地通过这些mi锁,要知道,一路走过来,这两位名扬费伦的强大施法者甚至连像样的法术都没有使用过几这当然是太奇怪了。

“唔~确实,欣布,看起来这里有人控制着。”伊尔明斯特抬起烟斗:“难道是对我们的特别优待吗?”

“看那里!”欣布一抬手,其他两人的视线顺着她手指处望去,一只鸦从天而降,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

“莫林!”罗本认识这个人:“我的小姐怎么样了?”

“你是说菲娜?她还好,长老正在救治她。”莫林看着罗本,皱了皱眉见老者因为他的回答而松了口气,才转向欣布和伊尔明斯特,恭敬地欠了欠身:“两位尊贵的来客,我们的长老已经预见了你们的到来。”

“预见?”欣布抬了抬眉毛,拍拍长袍破烂的下摆,嘴角勾起一个嘲讽般的笑容:“预见,那么我该欣喜于你们终于想到要来接待我们这些客人了吗?”

“艾拉丝兰!”伊尔明斯特咳了一声,这样尖锐的语气不讨人喜“很遗憾似乎不行。”莫林表情冷淡:“长老不会允许外人进入我们的禁地,你们都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所有的守墓者,从小都被灌输了观念:他们是为了守护世界而生的,自然明白遗迹深处的那股毁灭xing的力量。

“好吧,我们这些尊贵的客人完全得不到信任。”欣布朝yin影谷大贤者摊了摊手:“似乎我们没有得到应有的礼遇。”

她的语气更加不悦。

“别理会这些了,你该庆幸他们一直守着这里,不然今天的麻烦事会提前发生好几百年。”伊尔明斯特耸耸肩,摘下了烟斗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雾,低头看着身材相比他略显矮小的德鲁伊:“你们的长老应该知道,这里马上就会有大麻烦。”

“正因为如此,所以长老才会容许二位毫无迟滞地通过外层遗迹。”莫林低头说道,悬挂着的宝珠颈饰内部流转着难以发觉的光辉:“不过我们不可能向任何外人开放更深层的遗迹,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二位,你们能够接触的更深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村落,如果你们愿意帮助我们对抗外敌,我们会在事后给予丰厚的报酬。”

“呵,你们居然如此肯定我们不是为了遗迹而来?”欣布抬了抬眉毛。

莫林的话语让她感到十分之不舒服,这说明自打进入遗迹以来,她和伊尔明斯特一直处在被监视的状态之中。

这当然不会让人感到多么愉快,欣布的脾气也远远算不上好。

心中的高傲与被玩弄一般的愤怒让她竖起了眉梢:“回去告诉你的长老大人既然需要帮助就不要用这样的态度,欣布和伊尔明斯特不是雇佣兵,你们得给我点尊重。”

“艾拉丝兰!”欣布说出这段话的过程中,伊尔明斯特的干咳就没停过几乎欣布每吐一个词,他就咳嗽一声,但是最后也没有唤醒这位巫术王后的理智。

远在黑sè宫廷中的潘尼透过宝珠看到事情的进展,微微皱了皱眉。

这位巫术王后的脾气果然名不虚传,不是一般的火爆。

“我只想说,相信二位不希望‘它,重新出现在世界上。”莫林微微躬身,无奈驱使巫师通知他这样告诉两个女神选民:“至于我们,请原谅我们不能违背几千年来的规矩,所以很遗憾………………”

他变成了一只乌鸦,遥遥地飞远了,消失在一片mi雾之中。

欣布意图出手挡下变形的德鲁伊,但却被伊尔明斯特拦住了:“冷静点,艾拉丝兰。”

“这群藏头lu尾的蠢货。”她冷哼一声:“伊玛斯卡果然盛产地老鼠和机器人。”

“但我们得理解他们。”伊尔明斯特耸了耸肩,漫长的冒险生涯中,他受过的委屈和冷遇不在少数,因此对莫林的无礼表现得安之若素。

对他而言,做事是最重要的:“我们在这里的名气没外面那么响亮,得不到信任也是正常的,不过他说得对,我们不能让上古邪物重现于世。”

“所以就这样被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家伙当成傻子戏弄?”欣布反chun相诘。

伊尔明斯特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地将烟斗叼在嘴里。

当一个女人进入不可理喻状态时,大概等待她自己冷静下来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尤其是对欣布而言,事实证明,伊尔明斯特的做法很明智,过了片刻,巫术王后脸上的怒火与不满渐渐消退。

“好吧,伊尔。”她深深吸了口气,但仍然握紧了拳头:“不过事情完了之后,我一定要搞清楚,这群藏头lu尾的混蛋背后究竟是谁。”

面对欣布的怨念,伊尔明斯特只能无奈以对。

但总算是让她暂时按捺下了怒气。

塔楼里的潘尼也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发生的事让他知道,现在松气还早了一点儿。

当下一批不速之客进入mi锁之时,通过水晶球传递的影像,潘尼大惊失sè,少有地心中生出一阵不知所措的感觉。!。

340 巨炮

一个mi锁可以轻松抵挡住数量有限的冒险者,但是若有支威力强大的军队不计损失地强行攻击,单一的mi锁也无能为力,尽管黑宫廷之外的数十个mi锁和封印能够将这种危险降到最低,但是若来犯者太过强大,也足以对遗迹造成威胁。

这群地狱中爬出的魔物和喷吐着死亡气息的龙尸将遗迹外围堵了个严严实实,远远望去就好像一窝倾巢而出的mi蜂。[]

粗粗一数,魔物足有五六百只,几只高大的炼魔站立在队伍中央。

而穿着长袍的干尸则坐在红sè的龙巫妖之上高高地俯视着眼前的一切,在他的身下,上百个人类忙碌地摆弄着各种魔法道具,十几个紫袍人旁,站立着十几只龙巫妖,而这些龙巫妖之后,更有着大批的骨龙僵尸龙幽灵龙等其他亡灵龙类。

这一批大军,若是前往攻击西门,潘尼可以肯定,城市将在一

o攻击之下沦陷,绝不可能有其他的可能xing。

透过水晶球看着给了自己一个大大惊喜的萨马斯特,潘尼的脸皮在抽搐。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应该就是龙巫教在费伦的全部力量了,居然就这样被萨马斯特召集到了这个地方——以他的能力,这么做并不困难。

上古邪物的残躯,对这个疯狂的家伙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

他自然是不知道,被兰森德尔击败之后,萨马斯特一直在寻求真正能够杀死神明的手段,仅仅是成为一个半神,并不能让他满足,上古邪物这个档次的东西,对他而言当然有着足够的youhuo力。

上古邪物之中,潘德瑞姆的邪恶称号为‘屠神者,,在漫长的生命里曾吞噬过无数个位面的神系,让有序的察宙变回混沌无序是它的意志·对于它的力量,萨马斯特万分憧憬。

如禺拥有了这样的武器,在艾博尔托瑞尔岂不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这里就是伊玛斯卡人的遗迹?”面对眼前的mi锁,骷髅苍白的眼眶中跳跃着几分异样的神sè·表达出这一刻的心理变化。

他询问的对象是下面的石巨人巫妖,这只刚刚被从命匣里召唤出来的亡灵看来仍然有些削弱,然而眼睛里的复仇怒火却没有丝毫减少,在他的背后,是他原来在他麾下的数百个黑暗巨人,这次也一堆儿带了出来。

“大人,是的。”

跟随眼前的巫妖·这是来自维沙伦的指示。

他深深地俯下了上身。

萨马斯特点了点头,身上放射出炫目的银sè火焰,轻轻挥了挥手杖,下面的部众就开始了行动。

对于伊玛斯卡人对遗迹的保护措施,他也有了足够的准备,至少他不认为,凭着龙巫教在费伦的大部分力量,都无法敲开这座遗迹的大门。

事实证明这个思路是十分正确的·面对着这样魔神一般的宏伟大军,mi锁的力量实在是脆弱了一些,大量魔法轰炸之后·一群壮硕的魔物横冲直撞地撞进mi锁中央,如同炮灰般吸取了大部分遗迹出于反击放出的法术。

而最外层的mi锁,就在这一

o冲击之下摇摇yu坠,大量的亡灵龙和高等魔物一起涌入mi锁,整层mi锁的运行立即陷入崩溃的边缘。

“这个巫妖是谁?他竟然有神力,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一把语音进入潘尼的耳朵,这个声音让巫师愣了一下,这个声音近在咫尺,而且听起来有些耳熟。

不过却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现,从说话的内容来看·她的身份呼之yu出,不过巫师转过头去,却看到另一张脸。

她缓缓地走到水晶球之前,愁眉不展,困huo让巫师在她的后背上捅了一下:“你是……丹林顿小姐?”

“我是安森菲雅。”她转过头,面向巫师皱了皱眉。

与菲娜船长平常大大咧咧的表情很不一样·这个皱眉的表情文静而秀气,不带人间烟火。

这个回答验证了巫师心中的猜想,明白了安森菲雅居然用这种方式救回了菲娜,他的思维顿时有点短路。

“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够救她,从奥术角度来说,驱散负能量并不难。”‘安森菲雅,点了点头:“但是在负能量下被侵蚀到极为虚弱的灵hun却并没有那么容易医治,除非有什么外来的东西能够提供给她足够的灵hun源质。”

“你是说……”潘尼抬了抬眉毛。

“她还在修养,大概两天之后才能苏醒。”安森菲雅说着挥动了一下手臂,目光有些mi乱:“**,这种感觉,已经告别了数千年了……”

“恕我直言。”巫师咳了一声,指向案上的那一大堆大大小小的水晶球:“他们已经突破到了第三层mi锁。”

“仅仅靠着外围的防护措施,根本无法阻挡这样的力量。”安森菲雅注视着不断突破的龙巫教大军,眼神变幻了两下,现在,巫师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变化,而不是一团模糊的光影,不过想到这幅五官并不属于这位守墓人的长老,潘尼的心底顿时涌现一股不太自然的感觉。

不过紧迫的事态让他咳嗽一声,收起了这股不舒服,开口说道:“不用说是mi锁,安森菲雅长老大人,即使是伊尔明斯特和欣布,也未必挡得住这么强大的队伍。”

他目光转向另一侧,在mi锁的有意防水之下,两位神秘女士的选民已经到了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

虽然这二位拥有强大的个人力量,但是潘尼看到正在遗迹外围横冲直撞的龙巫教大军,就明白单凭这两位选民无法对付龙巫教这强大的阵容。

“这没关系,跟我来。”安森菲雅抓上了巫师的手臂,这个动作分外地自然,让巫师自己都愣了一下,不仅仅是巫师,就是安森菲雅自己,在做完动作之后,脸上都出现了瞬间的困huo。

“抱歉,这是这具身体自己的反应。”她皱眉看着自己的手:“她的一些潜意识仍然在影响她·这么说,你以前和菲娜很熟?”

“认识,谈不上熟。”巫师暗暗皱眉,收回了手臂·与这位美女船长的邂逅绝对算不上浪漫,更何况当时他还是以绑匪的姿态出现,作为受害人的菲娜小姐对巫师从那时之后就没lu出过好脸sè,现在听道安森菲雅说‘这是菲娜潜意识的反应,,就更让他困huo不解了。

这明显是极为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出的举动。

“那就好了,这具身体终究是她的。”潜意识的异样和巫师的反应似乎让安森菲雅明白了什么,她轻轻吐了口气·说了一句在巫师听起来有些古怪的话语,然后恢复了端庄的模样,当先走进发光的传送阵。

随后踏入的巫师只感到眼前光芒一闪,之后就出现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中,在双脚踏上不知什么材料雕制的光滑地面上时,大概十几码外距离地面三四尺处开始闪耀起光芒流转的符文,符文向两边不断扩散,越来越亮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空间。

这又是一间圆形平面的房子·所不同的是,这间屋子的棚顶居然是水晶般的晶莹,而房间的各处都遍布着巨大的魔纹·光芒游走之下,所有的符文都明亮了起来,大量光芒集中到了棚顶,水晶般的天棚立刻反射出耀眼的光辉。

这瑰丽的景象让潘尼心神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而光芒闪耀之中,水晶穹顶中心映照出一副生动逼真的景象。

仿佛一张活动的地图,数十个闪耀的光斑遍布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之间。

“这是……”

“整个遗迹外围的地图,每一处光斑,都是一个m森菲雅在地面的符文上按了几下,仿佛是一股错觉·潘尼感受到了脚下颤动了一下:“而这里是内空间的炮台。”

“炮台?”潘尼感到不解,这间房屋同样没有哪怕一扇窗子,空空dàngdàng只有符文的房间内,也看不出炮在何处。

“一门湮灭大炮,这个房间是主控台。”安森菲雅仰望天穹,手指虚指了一下穹顶上地图的某处·那片光斑就放大了十倍,巫师清晰地看到,龙巫教的大军正在其中横冲直撞:“他们再突破几层mi锁,到了村子前面一点的地方的时候,就进入了它的射程,这门炮与封印这座遗迹的半位面镶嵌在一起,使用的是潘德瑞姆的力量,只要一炮,就能够把附近几里的地面变成荒土。”

潘尼的眉毛跳了几下,听到安森菲雅叙述出这门大炮的神威,顿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原来这个女人只需要再这间屋子里点上几下,就能够轻松地毁灭闯进此处的敌人。

“当然,如果被闯进了这个半位面之内,这门大炮就不能够使用了,所以我们必须在遗迹外围消灭他们。”安森菲雅的目光聚焦在地图上的一点:“就在那里,很快他们就会到达。”

她轻轻念了几句咒语,仿佛被启动了一般,潘尼就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巨响,仿佛整间遗迹都在晃动。

不过这时潘尼心底又生忧虑。

因为有一群本该到达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这当然会让他感到不安。

而萨马斯特对这一切并无所觉。

尽管知道了遗迹的凶险,对上古邪物屠神威能的羡慕仍然让他义无反顾。而对于他这样的半神巫师而言,却不太相信世界上有能够瞬间毁灭他的力量存在。

毕竟强大神力如兰森德尔想要收拾他也是大费周章,降临的圣者也被他打到吐血,即使这样,也没能成功地取走他的生命,这一切都让原本就有些疯狂的萨马斯特更加自大。

虽然这自大并没让他变成彻底的蠢货,但确实让他看起来比较狂妄,仅仅他自己就自信在费伦没有几个能够正面对抗他的施法者,更何况他今天还带出了几乎所有龙巫教的中坚力量?

距离遗迹中心越来越近,他心中的热情也越发高涨。

“萨马斯特,我们已经很疲倦了,需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再次冲破一个mi锁,他坐下的巨大红龙巫妖提出建议:“我们损失也不小了。”

萨马斯特环顾四周,虽然强大的力量让他们能够轻松地闯过十几层mi锁,但是损失却是不小,零散的尸体散布在一路走来的道路上,作为开路先锋的魔鬼死伤过半,作为辅助炮灰的暗黑石巨人也死伤惨重,而释放了过多的法术,龙巫教众大多数也lu出了疲态。

而作为破除mi锁的主力,随行的十几头巨龙巫妖看来也是疲态尽显,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尸躯看起来更加破败。

萨马斯特点了点头,认同了红龙巫妖的提议。

他们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与龙巫教众大部分的疲态尽lu不同,石巨人巫妖都德王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兴奋,刚刚从命匣钻出来的他急切地盼望着复仇,而萨马斯特和龙巫教的强大力量带给了他巨大的希望,与遗迹的守墓者打交道已经有了不短的时候,每一次他都被这重重mi锁挡住,而从来没有一次,距离那些人如此之近。

而他的后背至今仍隐隐作痛,齐松瑞希耶萨让他灵hun出窍的一踩让他牢牢地记住了那个法师,在那一瞬间,潘尼在他心中的仇恨值高过了他以往的所有仇敌。

虽然yin暗的地xué没能让他看清敌人的脸,但他知道,只要攻破了守墓者的巢xué,自然就能够再见到那个家伙,而这回,维沙伦为他派来了复仇的使者。

他毕恭毕敬地看了一眼红龙之上的萨马斯特,这个巫妖的力量让都德王感到从灵hun深处发出的战竦,这无疑让他明白这具近似骷髅的干尸拥有远远超越他想象的力量:对比一下,至少比他的仇人强很多。

这是主宰派来的复仇使者,都德王对维沙伦的信仰更加地虔诚了。

不过像他这样乐观的人并不太多,经过了一天的忙碌,所有的龙巫教徒多少都有些忙碌,就连萨马斯特心中都有些隐约的不安,为此他始终警觉地维持着体外的防护法术,不仅仅是因为看起来无穷无尽的mi锁让他有些烦躁——这还不算什么,对于这种层级的遗迹而言,拥有这种档次的防护是合乎逻辑的,另一方面却是虽然在前面的遗迹中遇上了许多强大的亡灵和构装,还有魔物之类的守卫,但是真正的守墓者却始终没有出现,而除此以外,他曾经跟踪过的一批人,到现在也还没有lu头顶上的天空乌云密布,这并没有让龙巫教主感到异常,因为进入了这一片地域,他就感受到了古帝国法术的力量,已经大大地影响了该区域的天气,虽然是山腹之中,但是却能呈现出逼真的天sè变幻。

不过萨马斯特突然感到有些异样,因为他已经有一阵儿没有听到那自从进入遗迹开始,就连绵不断的雷声了。

“立即起身出发,后退到遗迹之外进行修整。”他站立起来,下达了命令。

而就在他话说出口的一刹那,天空中忽然一阵黑暗,一股毁灭般的压力一瞬间充溢了萨马斯特周围,这一刻时光仿佛凝结,一刹那间萨马斯特心中冰凉。!。

341 先知

当伊尔明斯特和欣布在小村中设下埋伏,静静等待着萨马斯特自投罗网之时,一股直入hun灵的震悚自后方遥遥传来,这让他们吃了一惊。

虽然感知到的距离并不近,但是他们都立即醒觉,这场令他们灵hun震悚的异变就发生在后面的不到三里的地域,他们看到一道黑幕掩盖了天空,不同于地底本有的yin暗,这股黑暗包裹灵hun,一道无声的尖嚎,几乎让伊尔明斯特浑身神经僵硬。[]

银火一瞬间就喷涌出来,包裹上伊尔明斯特和欣布的身躯,而下一刻的黑暗淹没了两人的所有视线,多年未曾接触的死亡感觉笼罩心灵深处,他们打了个寒颤,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恢复正常,然而他们直到过了一阵子,思维才恢复正常。

“那是什么?”欣布有些呆滞地看着后面的道路,一个大得惊人的巨坑出现在视野之内,这让她再次感到了久违的恐惧,这是一股超越她思想范围的恐怖力量。

“有什么东西被毁掉了。”伊尔明斯特抖了抖白sè的眉毛,摹地抬手一指:“看那里!”

一团白sè的雾状体在伊尔明斯特手指的地方浮起,那里距离们有着两里多的距离,若非地形被这一股力量轰击成一个圆滑的坑洞,两人也根本不可能通过这么远的距离注意到这一小片白sè雾状体,中间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灵hun。

没有mi锁和复杂地形的遮挡,凭着超人的感知力量与阅历,伊尔明斯特和欣布立刻有所猜想,悄悄地施展了法术,试图一窥这团云雾的真容。

他们万分小心,这一股冲击的力量非同凡响,他们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还能在这一次冲击下幸存,作为选民…他们很容易就嗅到这股力量中那颠覆一切法则的破坏力,被它击中的生灵,恐怕连进入冥河的可能xing都微乎其微。

萨马斯特万分沮丧和愤怒,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了开掘遗迹召集起来的龙巫教在费伦几乎所有的力量,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被一次攻击抹平。

那股毁灭般的感觉让他感到绝望,若非及时将身子藏入半位面,现在他被毁的就不仅仅是没来得及半具骨架而已,而他所带来的所有人手,却无一幸存。

他的龙巫教几乎就在这一瞬间里被毁灭了。

这让他愤怒yu狂,灵hun中传出的尖啸不断地向四周放射…四散出去的腐化银火让他残躯周围的地面都散发出一股**的气味。

而这时,两个身影落入了他的感知之中,在并不遥远的过去…这两个人的相貌身形为他所熟识:“伊尔明斯特,欣布……”

闪耀着银sè火焰的眼眶扫过两个飞来的神秘女士的选民。

他仅余的半个上身已经无法完全容纳他的力量,灵质和神力散逸在这樱尸躯之外,看来就像是一团闪耀着银光的浓雾。

不过伊尔明斯特和欣布仍然认出了他,震惊于遗迹防护力量强悍之余…也醒悟到这是一个干掉萨马斯特的好机会:“哦,原来是萨马斯特先生,你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真是太可悲了。”

“是你们。”因愤怒而跳动不止的两团腐化银火释放出两道光芒,在伊尔明斯特和欣布脸上逡巡,声音仿佛大冰川中万年不化的寒霜,又好像无底深渊中的毒蛇蠕虫:“竟然是你们!”

两人的突然出现让萨马斯特将他们与刚才的袭击联系在了一起,怒火让他无法冷静思考,而即使冷静思考之后,得到的结果大概也差不多,更何况这两个人原本就是他的敌人,现在,他们即将承受龙巫教之主的愤怒。

伊尔明斯特大概猜出了这位疯子教主的误会…但是他也没有解释的yu望,就在瞬间与欣布发动了攻击。

强大的奥术源力在萨马斯特身周涌动,他们深知,对付一个半神巫妖,绝对不能够粗暴地直接毁坏,用奥术将之禁锢起来才是最好的方法…禁锢之后,他们可以使用多种力量,消磨萨马斯特的意志,直至将之消灭。

这个禁锢法术看起来威能非凡,大量的源力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这强大的禁锢术,不仅仅阻断了目标从物质界逃跑的路径,源力甚至封锁了空间和意识,只要被完全击中,没人能够幸免。

伊尔明斯特和欣布并没因萨马斯特只剩下一半骨头架子悬浮在空中而产生一丝一毫地轻视,这个龙巫教主的力量强大到什么程度他们再清楚也不过了,当年莱拉、艾拉斯卓、凯尔本三个人加上法师之神阿祖斯一同动手,还是在萨马斯特本身意志出现动摇的情况下勉强战胜了他,若非叛离神秘女士的麾下,现在的第一选民未必会落到伊尔明斯特的头所以虽然现在萨马斯特受了重伤,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事实证明想这样就打倒萨马斯特还是力有不逮,这只巫妖仅余下的半副骨架中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巨力,就在这瞬间里让伊尔明斯特和欣布感到了巨大的危险,虽然没有刚才那股从天而降的巨力那么惊人,但也足以对他们造成巨大的威胁。

他用崩灭术引爆了身体!

法木知识精湛的密斯特拉选民们瞬间就知道了萨马斯特想做什么。

不过想要阻挡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等着,该死的家伙,这些力量浅薄的爪牙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下次再见,我就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与毁灭。”

最后留下的低语让伊尔明斯特和欣布陷入了一时间的静滞,面对着大爆炸后留下的另一个深坑沉默无言。

“看来这回他吃大亏了。”伊尔明斯特木然了一会儿,转向一旁的欣布:“能够在我们之后这么快来到这里,他一定费了许多功夫。”

“可惜没能干掉他。”欣布眼皮跳了跳:“真正的恐怖和毁灭,他还真敢夸海口,什么东西能够给我们这种体验?下界的王子和统领们?真是有趣。”

“不要掉以轻心,他敢这么威胁,肯定不仅仅是恫吓,他没有这种坏习惯。”伊尔明斯特皱了皱眉毛…开始思考有什么东西能够带来这样的恐怖效果,难道说萨马斯特除了和基本不在主物质界出现的五sè龙后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强大邪恶的盟友?

要知道,即使是下界的恶魔王子…来到主物质界,都未必能够让伊尔明斯特感到‘恐怖与毁灭”

不过这确实值得担心,因为多元宇宙内的强大存在实在是太多了思来想去,这位神秘女士的首席选民决定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转向欣布,耸了耸肩:“好吧,但我们应该准备点什么………………”

“准备什么?等等欣布一抬眉毛…忽然一扯伊尔明斯特,转过身去,面对着遗迹深处:“你看!”

“有什么奇怪的吗?”伊尔明斯特带着疑huo回头,刚问出口,马上闭上了嘴巴,后面的mi锁不知什鲴时候消失了。

“他们难道良心发现,不再偷偷momo了?”欣布的语气有些惊讶,这些困扰了他们良久的mi锁就这样自然地消散很难想不到这是遗迹内之人所为。

“事情不对。”伊尔明斯特注视着远处,突然面sè一变:“那里面有事情发生。”

他深邃的目光越过几里的空间,仿佛看透了那层遗迹外沿的半位面屏障。

“有事发生?”欣布念叨了两句忽地一举拳头,转向伊尔明斯特,目光中带着兴奋:“伊尔,我们应该进去看看。”

“进去?”伊尔明斯特开始思忖。

“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目光闪烁:“顺便也要看看那些藏头lu尾的混蛋究竟都是什么样的货sè。”

她走过方才停留的地方,揪起面sè苍白浑身发抖的罗本,忽地停步沉吟一下:“哦,让你这样继续前进,太勉强了,反正你也没用了,不如…………”

可怜的老罗本顿时面如死灰他可听说过这位巫术王后乖戾的xing情,现在她明显心情不好。

幸亏欣布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下一刻的老罗本很快知道自己xing命无忧,不过担忧却没有因此而结束,随着欣布手一抛,他一阵天旋地转忧心忡忡之中,知道这个乖戾的女人把他抛到了异空间,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出了巨人奔跑山脉。

他仰望天空,松了口气之余想到下落不明的菲娜小姐,马上又紧张起来。

“好了,我们该继续前进。”将碍事的家伙丢到山脉之外后,欣布拍了拍手掌,转头对伊尔明斯特说。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与毁灭。”当在炮台上听到萨马斯特这句咒骂的时候,巫师心中有些感叹,不愧是和强大神力明晃晃作对的强人,失去了这么多的力量,说出来的威胁居然仍旧拥有如此气势。

整个费伦的巨龙都没有多少条,龙巫教的龙巫妖数量其实有限,这十几条即使不是龙巫教在费伦的全部,恐怕也相差不远,在这里全军覆没,以这一炮中携带的上古邪物的力量,稍稍弱小一点的,恐怕灵hun连骨匣都回不去,不知道还剩下几条。

名震费伦的龙巫教恐怕要从此一蹶不振了。

不过龙巫教主的存在却不允许潘尼这么想,这句威胁更不像是失败后的无力恫吓,他能够感觉到,这位教主确实有所倚仗。

旁边的安森菲雅松了口气,挥了挥手,房间里因为巨炮击发而有些紊乱的源力

o纹消散开来,毁灭了一

o来敌让他松了口气,不过却还不敢完全`地松懈下来:“另一群人,也应该到了,糟了………………”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整个房间内的所有魔法符文瞬间变sè,似乎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

潘尼感到一阵异样,皱了皱眉。

“皇室墓xué的通道。”安森菲雅忽然一挥手,连连在水晶球上拍击,另一幅地图出现在天穹之上。

潘尼努力辨识了一下,大概认出了这是有异于前面道路的另一条通路,他眉心更加深锁:“竟然会还有一条道路?”

“这些遗迹都是和帝国古代皇族的墓xué安置在一起的。”安森菲雅表情有点着急:“如果有伊玛斯卡人能够进入那些墓xué,进入遗迹也就不会像从前面进入那么麻烦了。”

“难道守墓者没有做出相应的预防措施吗?”潘尼不解。

这应该是所有守墓者都应该考虑到的。

“当然有。”安森菲雅不断地在水晶球上寻觅,表情更加紧急:“该死的,那个墓xué只有通过特别的方法才能够将之打开,几千年没有人试图进入过了,我疏忽了,现在让我看看………………”

巫师的心脏也紧张了起来,如果那群深伊玛斯卡人知道了这条通道,不加以利用简直是不可能的。

轰隆!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黑sè宫殿正中央传了出来,沿着地表蔓延而至的震动让潘尼差点打个趔趄,勉强站稳之后,看到安森菲雅表情瞬间变得极为严肃。

巫师仰望天穹,不知什么时候镜头已经对准了黑sè宫殿正中央的广场,几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来自yinhun城的老熟人贝利亚梅伊尔赫然站在第一位,紧随其后的是一男一女两个黄袍人,通过这些看起来有点眼熟的装扮还有比较异类的造型让巫师马上将之与某些古代遗留的记忆联系起来。

这种衣饰在古帝国中代表着执行官僚的中上层,脸上那古怪的刺青,更带着浓浓的东费伦风格。

最吸引巫师注意力的,却是这三人身后的高大男人。

他脸上覆盖着黝黑的金属质感半面罩,罩住连嘴在内的大半张脸,lu出的半个下巴上是整理得很整齐的半长胡须,身上穿着一套严肃的铠甲,就如同一个战士,而铠甲上散放着源力光辉的符文,又赋予了这个身影一股神秘感。

巫师看着那撮胡须,忽然心生错觉,连带着下巴上那光滑的不像是人长出来的肌肤,感到一股不真实:这个人给他一种非人般的感觉,但又不像是死灵。

这让他深深戒备,因为这恰恰说明了这个家伙的强大。

“你们是什么人?”

城墙头上的守墓者当先发现了异状,这几百名族民飞快地从城墙上来到前庭广场,围着几个入侵者排成一个半圆形,各自捏紧了弓箭之类的武器,如临大敌。

“呵呵,真是有趣。”贝利亚,梅伊尔扬着头,用高傲的视线扫视了一圈围上来的人们,最后落在德鲁伊莫林的脸上:“我们又见面了。”

“入侵者,大家小心。”德鲁伊莫林沉声提醒着他的同伴,所有人的表情更为戒备。

“你们没有我族的血脉。”金属质感的声音从最后的面罩下面lu了出来,他抬起一条手臂,手掌同样套在一只金属质感的手套内,随着手臂的挥动发出金属摩擦的扎扎声:“这样就无所谓了………………”

源力ji烈地摩擦起来,似乎瞬间包裹住了所有守墓者的身体,德鲁伊莫林表情剧变,这一刻他嗅到了死亡的气味。

“伊立斯,肯达因!”一声尖锐的召唤声自高空飞来,巨大的压力瞬间远离,德鲁伊莫林舒了口气,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见到漂浮在天空的女人,顿时吃了一惊。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陌生,贝利亚,梅伊尔思忖了一下,将目光落到唯一可能是这个名字主人的黑衣人身上,果然见他抬头望着天空,金属质感的语气带着点儿困huo:“真奇怪,竟然有我不认识的人知道我的名字。”!。

342 大计划

“不认识?我们可是几千年前的老朋友了。”附身于菲螂的安森菲雅微微笑着,降落在大殿前的巨大阶梯之上,一挥手,一道屏障就将刚刚远远退开的守墓人包裹住,而大殿四周闪烁起无数的奥术光芒,源力不断潮汐般涌动,仿佛随时可能引发惊涛骇浪。

这让伊立斯.肯达因陷入短暂的沉默,而片刻之后,再次开口的他语气就有了一点儿迟疑:“这里的守护者……哦,原来是安森菲雅,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如果真是你的话,我得恭喜你还没死。”[]

“同样的话送给你。”安森菲雅摆了摆手:“伊立斯.肯达因……我只是听说过深伊玛斯卡有个人被称为先知,想不到你居然会亲自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得不认为你疯了,潘德瑞姆不是那么好玩的,这里也没有其他对你们有用的东西,建议你们赶快回去,有多远走多远,无论如何,我认为帝国的力量……”

安森菲雅看了贝利亚一眼:“似乎不应该沦落为yinhun的奴仆。”

“哈,真是欣喜于你竟然还保留着帝国的荣耀之心。”伊立斯.肯达因发出一串机械的笑声:“这真是令我感到快乐,安森菲雅,不过我们必须取出这个东西,不仅仅是为了yinhun,也对我们复兴古帝国的事业有所帮助,这是我设定的宏伟计划的重要步骤之一,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打扰你。”

贝利亚.梅伊尔脸sè变了变,对于伊立斯.肯达因话语中表达出的隐约无视,不敢表lu出丝毫的意见。

这个先知的力量她早有耳闻,但是都没有亲眼见识来得震撼,虽然未必能与至高王子相比,但是她所见过的所有yinhun王子,没有一位能够胜过这个在地下隐藏了几千年的伊玛斯卡巫师。

这种程度的力量当然让她感到棘手,如果说开启上古邪物是复兴伊玛斯卡的必要手段,那么整个yinhun城和莎尔教会或许都被这个狡猾的家伙当成了枪使。

“死去的就应该死去,留点历史给后人缅怀,也能算是美好的记忆,至少我认为那个帝国还是留在坟墓里面比较好,伊立斯,你经历过那个时代,应该知道帝国最后糟糕到了什么程度。”安森菲雅低下头,用劝说的语气说道。

她并不希望与眼前的敌人作对,毕竟在几千年前还是熟人。

不过这句话倒是让两个黄袍人lu出了愤怒的表情,伊立斯.肯达因的语气同样不悦:“糟糕的终究会好起来帝国必将复兴,否则我们几千年的潜伏又是为了什么?安森菲雅,建议你不要阻止我们的路,这是必然将要发生的历史。”

“算了,伊立斯,看来你的固执已经不是我能够劝说得了的了。”安森菲雅抬起一只手:“我还是把你请出去吧。”

光芒从遗迹天空笼罩下来,巨大的魔法符文遍布头顶的虚空,引发出一股强大的斥力。

潘尼在角落处偷偷地窥视贝利亚梅伊尔是他的熟人,他并不想就这样明晃晃地将自己暴lu出去,虽然不知道这些伊玛斯卡遗民究竟知不知道他和守墓人之间的关系小心一点总没有大错。

他悄悄带上了一个面罩,并用法术掩盖自己的容貌。

巫师看到安森菲雅驱使的力量,暗暗惊叹于遗迹建造者的严密布置能够举手抬足施展出这么大的力量,在遗迹中的守墓者是近乎无敌般的存在。

他眉毛闪了闪,开始想如何在麻烦结束之后,从这座遗迹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潘尼一直很希望能够得到古帝国利用潘德瑞姆的技术资料,其中涉及到的技术,很可能对他的奥法之途有所帮助,在对抗潘德瑞姆侵蚀之时,他一瞬间捕捉到了让时间陷入静止的方法而他也相信,能够让他挣脱源海束缚的东西,也在其中。

不过事情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结束的,遗迹防护系统发出的巨大推力并没能将四个入侵者推出半位面,反而随着一声并不明显的声音,黑sè宫殿的前庭被一团黑sè的虚无所笼罩。

潘尼吃了一惊这明显是潘德瑞姆的力量,守护者们完全来不及闪避,就被这团黑暗吞没,不过却没有往常那种毁灭般的感觉——里面所有的人生命气息都还完好无损。

“潘德瑞姆的力量?”安森菲雅的声音从黑sè的虚空中飘了出来:“别忘了这座遗迹就是为了抑制它的力量而存在的。”

“是么?”伊立斯肯达因说道:“但是想要抑制住这种力量,我想你也是很勉强吧。”

巫师听到一声震撼般的巨响,仿佛整个神殿前庭都在这一声巨响中崩裂,连串的惨叫和生命消逝的气息落入潘尼的感知,模糊之中,只能听到安森菲雅的尖叫。

而遗迹并没有随着这声巨响的歇止而停下,而是更加剧烈地震颤起来,一座黑sè的高塔在虚无中现出身形,塔上是一片散发着无穷力量的黑暗虚空,仿佛连通着一个充满了死寂与黑暗的世界。

潘尼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转瞬就被一道从混乱中冲出来的人影拦腰捞起,随着一道传送术的光芒消失在原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到情况非常地不妙-,巫师询问着面sè苍白的安森菲雅。

“他居然强行用传奇法术破坏了结界。”安森菲雅喘了两口气:“他是我们那个年代留下来的奥术领主,力量非常强大甚至不弱于海拉瑟,我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该怎么办?”这里是一片狭小的巷道,大概仍然处在黑sè殿堂之中,巫师抬头就可以看出随着越加剧烈的地震变得越来越强大的毁灭气息,瞳孔收缩了两下:“潘德瑞姆似乎要脱困了。”

“必须阻止他们,重新封印潘德瑞姆。”安森菲雅目光闪烁了一下:“跟我来。”

她拉起巫师,钻进一条漆黑的密道。

“潘德瑞姆………………啊,这曾被我的祖国视为最后希望的东西。”站在尘埃散尽而仍然震颤不止的遗迹中庭,伊立斯.肯达因仰望着天上那一片异样的虚无,和其中包容的毁灭与黑暗…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时隔几千年,这股力量仍然让人恐惧而陶醉~”

“哦,肯达因先知大人,我想我们应该开始收取它了。”贝利亚.梅伊尔挑了挑眼角。

“收取?”肯达因金属制的面罩转向贝利亚:“这是你们的事…我只是来协助你们的,单凭着你可未必能够对付刚才那个女人。”

贝利亚再次竖起眉梢,神sè中分明带着困huo。

她深切地怀疑这个古代人物的意图,如果说潘德瑞姆和帝国复兴的计有关,为什么伊立斯.肯达因会这么大方?

经迨了许多的事情之后,她已经不敢再把这些古代遗民当成任她戏耍的猴子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贝利亚的意愿,伊立斯.肯达因面罩下发出一串yin森的笑声:“夜之女士的选民…贵主人的意愿,难道不是希望借用上古邪物的力量干扰源海流动,扰乱神秘女士赖以生存魔网,然后找机会杀死她吗?”

贝利亚浑身的神经一瞬间从头到位仿佛冻结,她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撼,想要故作镇定,然而手指仍然不断地颤抖。

教会的最高机密被一口道破,即使是钢铁铸就的神经…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谋杀魔法女神,这个消息若是让费伦的许多人知道,一定会惊讶于这个想法的疯狂。

就连伊立斯.肯达因身际的两个深伊玛斯卡使徒…脸上都lu出了震撼的神情。

贝利亚连续咽下几口口水,听着这位伊玛斯卡先知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敲击着她的心脏:“哦,别惊讶,我很期待见到这个计划成为现实的那一天,要知道那位女士也是我们复兴故国的一个巨大障碍,她若是消失了,我会非常高兴,现在,碍事的人都消失了,该你了。”

伊立斯.肯达因优雅地伸出金属覆盖的手臂…脚下升起一片光芒,贝利亚目光一阵闪烁之间,这三个深伊玛斯卡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用传送术消失了。

贝利亚捏紧了手指,感到一阵棘手。

教会的最高计划已经暴lu,虽然伊立斯.肯达因未必会泄lu出去,但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更可怕的是,听了伊立斯.肯达因的话语,她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这个来自深伊玛斯卡的远古幽灵牵着鼻子走。

不过主人赐予的任务必须完成。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向天上的漩涡,掏出一个绘满了图纹的水晶球。

而这时遗迹中心忽然发生变故,虚空中浮现的潘德瑞姆躯体再次被一股力量拉扯,似乎随时可能被拖回某个隐秘的地带。

遗迹试图重新封印它。

想到了这一点,贝利亚不再犹豫,立即抛出了水晶球。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距离半位面入口处不远,伊立斯.肯达因和两个深伊玛斯卡使徒站在一座矮小的山丘上,与遗迹中心共用一套魔法系统,内部遗迹遭到破坏,外面的mi锁也难以维持,甚至随着遗迹的震动,整座巨人奔跑山脉都开始了轻微的地震。

女使徒芮娜思询问:“她未必有收复潘德瑞姆的力量。”

“但我们也没有。”金属般的声音从面罩下沿扩散开来:“不过我知道,如果再呆在那个地方,绝对会发生对我们十分不利的变故。”

“十分不利?”不知道这位伊立斯.肯达因的忧虑从何而来,但出于一直以来对先知的信服,两位使徒只有躬身赞美着先知的睿智。

在今天以前,他们还不知道yinhun城的人寻找上古邪物究竟有何用处,但是却没想到这个目的早就被先知猜了出来,这让二人震撼之余,也更加钦佩先知大人的睿智。

“避开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并静静等待着即将发生的戏剧。”他抬起手掌,金属覆盖的手指仿佛抚mo过震动的空气:“这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你们看,搅局的人来了。”

沿着伊立斯.肯达因手指的方向,两个伊玛斯卡使徒看到两团银sè光焰包裹着的人影飞掣而来,径直从另一个方位进入了遗迹所在的半位面。

“你们看,这不是很有趣么?”伊立斯.肯达因挥挥手,散去了隐身法术,脸上的笑容,映衬着两个黄衣使徒有些惊hun不定的脸。

这场变故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343 黑暗

“快点,就是这里。”面sè苍白的安森菲雅将巫师带到间密室之内,其中矗立了一座巫师十分熟悉的矮塔,他瞳孔缩了一下,想起了在日出山脉之中一样存在着这么一座矮小的塔楼。

“这是古帝国专门用来封印潘德瑞姆的容器,只要我们启动它。”安森菲雅拖着步子走到矮塔之前,将双手放在塔上,强大的力量立即钻入天际,一股令潘尼心神震悚的力量从天空传导下来,沿着塔楼钻进他的心底,勾起一重yin霾。[]

他的表情灰暗了下去,一股熟悉的感觉进入了他的脑海,无数来自异世界的毁灭低语充塞了他的耳膜,而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一道有些眼熟的黑暗yin影。

潘尼打了个哆嗦,知道是上古邪物再次试图影响他的心智,不过安森菲雅的催促却恰到好处地让他分神,脱出了再次被潘德瑞姆纠缠的厄运:“快点,你还愣着做什么?”她不耐烦的声音催促着。

“好的。”巫师点了点头,凑了上去,然而不太好的脸sè却被注意到了,安森菲雅立即机警了起来,一把握住巫师的手腕:“等等,你正面接触过‘它,?”

一时没有理解安森菲雅捕捉到什么的潘尼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却见她的表情变化了一下:“等等,你不要参与这项工作了,你去那边的房间里面,将里面的资料全部搜集起来。”

她指派着潘尼:“那是帝国封印潘德瑞姆时留下的研究资料,不知道伊立斯手里掌握了多少,但我们绝对不能够留给他们。”

潘尼心中一跳,连忙点了点头,飞快跑进那间屋子,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厚重的羊皮纸,他不敢怠慢,掏出一个魔法袋,就将这些东西统统收纳一空。

做完了这些的巫师手指微微颤抖可以说,他来到这所遗迹的一个目的已经达成了,有了这些研究资料,他对潘德瑞姆力量的研究进度也就更进一层知道了上古邪物突破界限的法则,他就可以将之借鉴到自己的方法论之中。

然而现状提醒着他,必须关注遗迹中心正在进行的战斗。

安森菲雅不断地咏唱着咒语,调动一切思维驱动着封印塔上的奥术力量,巫师可以轻易地察觉到,她成型的思维不断地转化为源源不绝的源力流,试图让上古邪物重新回到封印塔中甚至整个人都与封印塔连结到了一起,然而透过密室顶端的孔隙,他可以看到潘德瑞姆携带者毁灭力量的虚无形体仍在向贝利亚手中的水晶球靠近,这无疑宣示着不好的迹象。

凭着安森菲雅和封印塔的力量,似乎难以抵敌贝利亚手中的水晶球。

不过半位面尽头出现的两团银光闪耀的人影让巫师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两个人只要到来,那么贝利亚也就不可能将上古邪物带走了。

“yin影的选民,你在试图毁灭世界我必须阻止你。”伊尔明斯特口中说着,一道射线已经中手杖端口的宝石中释放出去,以一个隐蔽的轨迹击向贝利亚的后背而旁边的欣布早已发出一串长啸,大量闪电和火花铺天盖地地猛扑向贝利亚单薄的后背。

贝利亚.梅伊尔的表情顿时变得一片苍白,地下室中的巫师暗暗念动咒语,一个隐秘的符文同时向这个女人飞去,如果能够在这次攻击中解决她,他就会再次少一个棘手的敌人。

这个源力构成的符文携带者yin险的力量,掩藏在涌向贝利亚那铺天盖地的法术浪潮中,犹如一点水花般毫不起眼,但是被这个符印击中,后果却十分严重。

龙巫教的威胁已经大大降低如果yinhun中唯一一个与潘尼作对的家伙再死于非命,以后他在巨龙海岸的日子也就更为好过了。

不过现实显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得逞,就在这一片惊人的法术攻击中,一团yin暗的火焰从贝利亚的身体周围涌出,这影火本不足以应付如此之多的法术,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股比潘德瑞姆所处的虚空更为恐怖的yin暗出现在天穹之中,就在一息之间,整个遗迹变得黑咕隆咚暗无天日,只剩下伊尔明斯特和欣布身周的两团银火,还在闪耀着依稀可见的光辉。

潘尼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脸sè一瞬间大变,而旁边的安森菲雅,似乎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了封印塔上面,仍然试图将脱离的上古邪物封禁。

随着漫天的攻击法术被一片黑暗吞噬,伊尔明斯特和欣布脸sè也瞬间变得无比凝重,感知到突然出现在对面蓝衫女人身上的恐怖力量,他们的头发散乱地飘散开来。

贝利亚.梅伊尔的视线变得不再是那么高傲,她轻轻挥了挥手,姿势雍容,两只变成黑sè的眼睛沉静地看着两位选民:“有时候,我不得不亲自动手解决问题,我宝贝女儿的选民们。”

“莎尔······陛下。”伊尔明斯特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睑微眯。

这位自创始之初就存在的强大神力亲自降临了。

地下室的巫师额角lu出了冷汗,紧紧地捏着手指,掏出一块传送宝石,不过安森菲雅的行动似乎有所收效,上古邪物的身躯已经有一半缩回封印塔顶。

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没决定是否要等待安森菲雅做完事情,然而天上的降临者似乎已经发现了端倪,对着巫师所在的地下室轻轻一挥,潘尼一惊,就感到周围整个空间似乎都静止住了,一瞬间内,他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不可抑制的绝望涌上了他的心头。

“居然是陛下亲自降临……”伊尔明斯特举着手杖,眼睛里充满了戒备,紧紧盯着选民开始变化的更像神祗面容的脸:“不过,恕我直言,我不知道陛下取走上古邪物有何妙-用,我想没有神明会做出这种疯狂的行为。”

他心中万分震撼神祗化身降临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仅仅一个选民的身躯并足够,而降临一次·更需要消耗大量的神力,所以神祗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不会采取这样的手段,而现在莎尔出现在这个遗迹中·只能说明这只残缺的上古邪物对莎尔而言十分重要。

一瞬间里,伊尔明斯特闻到了不妙-的味道,这股不妙-的味道与几年来因为那个预言而笼罩在他心头的危机感联系在一块儿,让他思维再次出现了混乱。

“妙用?”降临的夜之女士讽刺地笑了笑,正在变形中的脸庞让这个笑容看起来十分扭曲,她对两名选民轻轻抬起手掌:“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宝贝女儿的心肝儿们。”

强大的力量一瞬间冲向伊尔明斯特和欣布·其中蕴藏着无以名状不可估量的法术力量,这来自强大神力神xing的威能不可阻挡,伊尔明斯特和欣布脸上瞬时变sè,同时发动法术阻挡,就在下一刻,遗迹的天空一片混乱,不知道在几秒之间,多少个魔法撞击出或绚烂或微弱的烟火·最后都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半位面外的伊立斯.肯达因面罩下发出笑声,旁边的两个伊玛斯卡使徒透过伊立斯.肯达因在眼前展现出的景象,纷纷汗颜·知道这位先知再次做出了正确的决策。

莎尔女士降临,如果这几位深伊玛斯卡使徒继续呆在那座遗迹之中,被顺手灭口是十有**的事情。

“所以我们应该撤了。”先知摆了摆手,又一道光芒闪过,三人再次消失。

这回,他们可是真正地走远了。

确认了自己所预言出的所有情况,那么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对伊立斯.肯达因而言,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两位深伊玛斯卡使徒仍然有些问题:“先知大人,如果……”就在神秘女士名讳即将出口的时候,芮娜思立即醒觉·用了别的词汇:‘那位女士死亡了,我们虽然会获得复兴帝国的良机,但是……古帝国的皇室血液,似乎已经断绝了……我们应该拥立谁作为我们的主人呢?,“皇帝?”伊立斯肯达因发出一串几乎听不清的笑声——这样的笑声如果仔细去听,就好像幽灵的叫唤,十分神秘·还带着渗入骨髓的yin森感:“命中注定的皇帝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芮娜思。”

芮娜思立刻闭口不言,一切都在先知的计算之中······

事实上,伊立斯.肯达因也很少有算错的时候,至少芮娜思没发现在遗迹中的见闻,让芮娜思对伊立斯.肯达因决定与yinhun合作时产生的怀疑,也渐渐地淡化消失了:“或许,一切真的都在先知大人的计划之内。”

她这样想着,随深伊玛斯卡的先知踏入了幽暗的通道,那里有一片异状的惨白光源,是幽暗地域鼎鼎大名的永恒炽阳,也是深伊玛斯卡人的家乡。

黑暗,更加黑暗。

当两团银火都消失不见的时候,潘尼知道两名选民已经败退了,心情顿时跌落到谷底。

安森菲雅紧紧地抱着封印塔,紧闭着眼睛的脸上满是冷汗,不仅仅与凝滞的空间对抗,更在不断地试图将上古邪物收回。

这是她几千年来不断坚持着的职责。

“不要费劲了,小老鼠们,我拿这个有用。”出现在密室上空的身影,在黑暗中只余下两只清晰可见的黑sè瞳孔——似乎是另一种醒目的黑,让人毛骨悚然。

她低头看着méng面的潘尼,眼睛里lu出一丝轻蔑,挥了挥手,就要将巫师毁灭。

作为神明,莎尔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将凡人轻易杀死。

巨大的危机感紧紧地包裹住了潘尼,生死一线的刹那间,在面对潘德瑞姆幻象时那股感觉再次出现,右眼中的沙漏瞳孔绽放出明亮的光芒,随着沙粒的停止流动,涌向巫师的死亡力量也瞬间凝固了下来。

这一瞬间里,潘尼清晰地触mo到了那股力量。

位于界限边缘的力量。

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振奋,因为危机还没有过去。

夜之女士仍旧那副平静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盯着巫师。

这种力量似乎对神祗没有效果。

“干得好,时光之眼···…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轻声地呢喃,身旁涌出大量的影火。

破除变化的静止,需要神xing的力量。

潘尼心念急速转动,忽然将体内的奥火倾巢释放出去,强烈的光焰让莎尔也一瞬间感到失明,不过她仍旧感到好笑。

这种浅薄的凡俗力量对她而言无疑是搔痒痒。

不过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些奥火轰击的目标,是正在控制着上古邪物的封印塔。

她的脸sè立即变得有些难看。

潘德瑞姆,称号为‘屠神者,。

神力是它最嗜好吞噬的食粮。

随着一声强烈的爆炸,莎尔感到浑身被一股强劲的寒流冰冻,那团虚无形体在天际咆哮着,急速地俯冲而下。

即使失去灵hun,本能也让这团虚无扑向近在眼前的美食。

时间停止无法禁锢神祗,当然也不可能禁锢住它的力量。

莎尔立即抬起了水晶球,大量影火涌出,与天际飞扑而至的虚体碰撞在了一起。

这是她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即使如此,大量来自异界的毁灭力量仍然四散飞射,本就混乱不堪的遗迹变得更为混沌。

而潘尼则抱住安森菲雅的腰部,在混乱吞噬一切之间捏碎了传送宝石。

不断崩裂的遗迹之中,只留下一阵阵黑夜女王充满怒火的尖啸。!。

344 苏醒

即使是防护严密的法师塔,大概也不会将温暖的日光拒之窗外,尤其是潘.迪塞尔这种比较喜欢享受的**青年。

当晨光照进房子的时候,法师塔中很少有人会醒来:或者是早就醒了,或者是没必要现在起chuáng的。[]

奈菲丝穿着件小围裙,打着漫天的呵欠拖着拖把一层一层地擦完法师塔的地板,然后把拖把丢进杂物室后向厨房走去,这是她在塞尔曾经做过的工作,巫师曾试图找别人来做这项工作,但是找来的学徒总是三两天之后找到他哭爹喊娘地请求不再做这种活儿了,他知道这是奈菲丝搞的鬼,但也无可奈何。

如果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对她发脾气,那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而巫师早早起来,开始做自己的研究。

距离从巨人奔跑山脉归来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他不能确认莎尔是否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但毫无疑问的是他的时光之眼暴lu了出去,不知道女神的化身还有多久能够再次降临,但无可置疑的是他惹了大麻烦,如果不好好准备,随时可能丢掉小命。

尽管在时光静止的力量中感受了很长的时间,但是潘尼仍然没能找到到达源海外围的力量:时光之眼中的信息他还没能完全接受,不过他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他现在就在试验这种力量,将产生时光静止效果的‘法则’从时光之眼中提取出来,然后编制成为法术,那么他就有了到达源海外围的资本。

体验过了那种亲自超越界限的‘感觉’,到达界限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巫师就试图将这个时间尽可能地缩短。

构成九环奥术的材料和方法论,与下几层的法术虽不能说截然不同,但仍然有着较大的区别,所以他必须细心筹备。

就在他在图书室巨大的资料堆中钻研的时候。一个人却在暖和的阳光中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从昏mi中清醒和从睡眠中清醒当然有着很大的不同,菲娜就感觉到头昏脑胀,她抬起脑袋,四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纤细洁白的手指按着血sè淡薄的嘴chun,目光有些茫然。

她挪着不太灵活的两条tui,身上陌生的衣服让她有一点点不安,走下áng,又撞倒了两个凳子,看到凳子下面lu出的神秘的文字。她再次眯了眯眼睛。

旁边传来一阵阵让她胃液沸腾的香气,她抽抽鼻子,打开一旁的房门,看到了一间宽大的屋子。

落地阳台前摆放着大锅和烤架,靠近墙根的地下则堆放着一些巨大的冰块,其中储藏着一些鱼肉和蔬菜,而墙边的桌子上,两个围着围裙的人背对着她,似乎在案板上切割着什么。

她揉了揉眼睛,看清这一大一小的背影似乎都是年轻的女孩子。那个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回头,看到脸sè苍白的菲娜,小嘴一张:“丹林顿小姐,是你吗?”

“奈菲丝?”菲娜揉了揉额头,似乎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对于小女孩的问话,她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问我?”

“大人告诉我。如果你醒了,就这样问你。”奈菲丝脸上lu出大大的笑容,放下手中的工具,在围裙上擦了擦,蹦蹦跳跳地走到了菲娜旁边:“塔里面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大人把你放进了厨师的住处。”

“这么说这儿果然是他的住处?”菲娜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警惕。

“当然啦。”奈菲丝点了点头。似乎非常高兴。

“请问……”刚刚在奈菲丝旁边人转过身来,菲娜将视线转过去,发现果然是个如自己所想那样的妙龄少女,心里面立刻升起了一股恼怒。

细细追究这股恼怒的来由,大概是因为这个女孩她不认识。

“我叫希柯尔,您好,丹林顿小姐。”这个菲娜看来非常眼生的少女走了过来,向她欠了欠身。菲娜一时有些不该如何是好,刚刚清醒的脑袋,甚至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忘了地口无遮拦:“你也是那个家伙的妻子?”

刚刚说出口来,她就有些后悔了,这样见面就出口伤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过一旦牵扯到那个巫师。她的理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飞到以太位面去。

如此直截了当地询问让希柯尔脸蛋红了一下,心中有些恼怒,不过她看到菲娜后悔的表情的时候,也明白了这只是对方的无心之失,不过观察到的表情变化和这句携带着莫名意味的问话,也同时让她知道了这个丹林顿小姐似乎有些异样的心思,这再次让她感到有点不太舒服。

“我们正在准备早饭,大人在楼上第一间图书室。”察觉到气氛尴尬,奈菲丝扯了扯菲娜的衣角,小声提醒:“如果你要去,可以现在去找他,法师塔的防护还没完全开启。”

“嗯……哦!”菲娜连忙点了点头,逃也似地转身跑出了厨房,到了走廊,才拍了拍xiong口,从尴尬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可恶,居然还有一个。”她额角青筋暴lu,喘了两口气,恶狠狠地念叨着:“这个大sè狼。”

她一边愤怒地喘着气,一面在这走廊里前行,过一阵子,她听到旁边的房间里隐约传出有点痛楚的shēn吟,难以抑制的好奇之下,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少女躺在chuáng上,双目紧闭着,两只手按在隆起的小腹上,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这幅景象让菲娜张开了小嘴,石化般地盯着那隆起的腹部,如同白痴一般呆滞了许久,才咽下一口唾液,在兰妮没醒来之前退出了房间。

她脑子里不断回dàng着雷鸣闪电般的巨响,如同行尸走肉般,一直到图书室门前撞到一个小孩子,才稍稍回过了神。

“唔,你这个无聊的女人!居然敢冲撞我?”海拉斯特.黑袍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把自己撞倒的罪魁祸首。

而下一刻从图书室传出来的声音则再次让菲娜脑袋中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黑袍前辈。唔,丹林顿小姐刚刚醒来,请你体谅他一下。”

海拉斯特.黑袍恨恨地看了菲娜一眼,咕哝咕哝地走了,却没注意菲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直到他消失在了楼梯口。

“你终于醒了。”潘尼打开房门,倚靠在门边,看着仍然有些呆滞的菲娜。

然而当菲娜转过头来的时候,原本的脱线和mi糊就被一股冷静与沉稳驱散,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你叫他黑袍前辈?”

安森菲雅询问。

“他就是海拉瑟。”巫师点了点头。轻轻抬起眉毛:“您没事了。”

“还好,我们得找个地方si下谈谈。”安森菲雅眉毛动了动,却用极其隐秘的方式传递给了巫师一个信息,传递信息之间,还不忘四处张望,似乎防备着什么监视。

这让潘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或许这位远古守墓者有些太过敏感了些,这是他的法师塔,还有什么别的可惧怕的?

不过感知到安森菲雅的郑重其事,他还是点了点头。

……

日出山脉中段的地xué中长明的蜡烛久不熄灭。一晃一晃的烛火将昏暗的墓室照得仿似生出无数鬼影,一个白净的中年人穿着式样简单的长袍安静地坐在小室之内,睁开的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桌面上的小匣子。

黑黝黝的小匣子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在帕拉斯.奥托瑞安眼中,这就是他世界的全部,至少在那位大人完成自己的研究时,他必须牢牢地盯紧它。

但他并不希望这个盒子会出现什么变化,就如那位大人所说的那样:“你要做的就是时刻守着他。然后在它封印破开的时候把它打开,哦,很好辨认,就是它开始发光的时候,这会让我的命匣释放我的灵hun。”

他并不希望那位大人在他危险的研究中真的出现什么意外,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距离这位大人实验结束的时候,似乎不远了。

他微微转头,望向被绘满了符文的巨石封闭起来的‘研究室’。

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力量就在那扇门外游dàng,即使是对奥术不太了解的帕拉斯,只要稍稍靠前一点儿,就会感到浑身yin飕飕的,从骨头缝里向外释放出一股不舒服。而随着这团yin霾与日俱增,帕拉斯越加感到恐惧。

他回过头去,眼皮忽然跳了跳。

似乎有一缕光芒刚刚从小匣子上消散。

这个发现让他立即警觉了起来,连忙抓起小匣子,紧张地上下观察。

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神经过敏产生了错觉。因此也就不能肯定匣子的发光是因为自己所等待又惧怕着的异变,然而一闪而逝的异状之后,帕拉斯就失去了辨认这是真实还是幻觉的机会,他手里拿着匣子,只是心中的疑云越加浓重。

这时石门的响动中止了他的犹豫,他回头看去,穿着破烂红袍的巫妖出现在门口,帕拉斯的瞳孔收缩一下,试图辨认出这个巫妖和他印象中的大人有何不同。

不过以他浅薄的感知,最后也只能承认自己的徒劳:萨扎斯坦似乎一点儿也没变。

“辛苦你了,帕拉斯。”巫妖干枯的足踩踏着地面,发出并不大但很明朗的脚步声,走到守望的忠仆面前,看了一眼帕拉斯手中的匣子,干枯的骨爪一伸,那个匣子就落回到了他的手上,这一瞬间里,他眼眶里的碧sè磷火转变成了两团黑幽幽的暗影。

帕拉斯.奥托瑞安一瞬间打个寒噤。

他想到了那天眼前这位大人对他说的话语:“这个东西蕴藏的力量太恐怖了,我不敢肯定我是否有十足把握将它研究透彻,如果我的方法论被它的力量扭曲……萨扎斯坦依旧会存在,但我就不在了.”

“唔,帕拉斯,我忠诚的仆人,你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不对劲儿。”察觉到了帕拉斯的异状,‘萨扎斯坦’转过变回碧绿sè的两团磷火,对准了那张冷汗淋漓的脸。

帕拉斯勉强地笑了一下,浑身的骨骼好像都僵硬住了。

萨扎斯坦的磷火闪烁了一下,用骨爪安慰似的拍了拍帕拉斯的肩膀。

在巫妖的背后,那扇打开的石门之内仍然是那样的yin暗,仿佛一片虚无。!。

345 怀疑

“你认为海拉瑟被上古邪物侵蚀了?”海岸协会的秘密工地下,巫师屏走了所有shi者,听着安森菲雅神情严肃的警告,表情十分惊讶:“这听起来有些奇怪。”

“不然我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疯掉。”安森菲雅摇了摇头:“一直以来,他对你所说的话,也可能是在欺骗你为他做事,以达到某些目的。”[]

潘尼皱了皱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分明表达了对安森菲雅的不信。

诚然,这个守墓者的敬业精神他在地下遗迹看得清楚,这样看来,安森菲雅的品德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也说不准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一个记仇的人,正在寻找理由欺骗潘尼为她报毁身之仇。

想到这里,他感到自己没把菲娜的事和海拉斯特说清楚实在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你看起来并不信任我,你大可不必如此。”安森菲雅摇了摇头,看着巫师:“我从菲娜的回忆中知道了许多事情,包括你的……”

她笑了笑:“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巫师嘴角抽搐了一下。

似乎并没指望这句话就能够让潘尼信服,安森菲雅继续说道:“潘德瑞姆的力量不仅仅局限于**里面足以毁灭世界的恐怖威能,更在于他那充满了侵透力的精神,我在那座遗迹里面看守了几千年,时时刻刻受到他力量的侵扰………………实话说,若不是方法论经过了特别的修正,我恐怕早就疯了,而决定将守墓者在外行走的任务交给海拉瑟的时候,他还没有一个足够完备的方法论,如果他在那个时候忍耐不住好奇心而接触了潘德瑞姆……”

她没有说下去,但是这些话语已经告诉潘尼这个守墓者的考虑。

如果海拉瑟是被潘德瑞姆弄疯了的,那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他眉心深锁起来,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他的麻烦无疑就大了。

那就说明,海拉瑟的疯狂和复原,一切都是上古邪物在侵蚀这个人心智的过程………………那么现在,那个海拉斯特.黑袍转生后的小男孩究竟是海拉斯特.黑袍,还是上古邪物扭曲后生成的新的人格?

“按照之后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没有立即被潘德瑞姆俘获,而潘德瑞姆似乎在欺骗他相信是我们提供了有缺陷的奥术资料让他发疯……然后。”安森非雅一步一步地推算,目光不断闪烁着,最后摇了摇头:“这种想法真是可怕,迪塞尔先生顺理成章地推算下来,你可能一直在受到他的利用。”

“我们不能肯定这个说法是否正确。”潘尼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凝眉沉思之余,他感觉安森菲雅的说法仍然不足采信。

诚然,按照海拉斯特和安森菲雅说法的矛盾,这位**师的疯病确实十分蹊跷,不过现在疯病治愈的海拉斯特黑袍,似乎也并没有对遗迹的事表现出多么的热心这种态度很符合潘尼心里海拉斯特.黑袍的心理定位,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是按照安森菲雅的推断,结论就非常可怕了那就是潘尼一直在受到海拉斯特别有用心的利用,上面的一切都是这位已经被上古邪物控制住的疯子**师故意做给他看的,所作所为的一切,也都有着深意,或许现在看来不显眼的一步,就是某个重大yin谋的一个环节。

潘尼思维渐渐下沉。

“事实上,海拉瑟的现状确实需要观察,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安森菲雅沉吟了一下,转向潘尼:“我得就近监视他。”

“就近监视?”巫师再次皱眉。

“你和海拉瑟不是一路人,根据你和菲娜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推算你应该在那之后才见过他。”安森菲雅摇了摇头:“上古邪物的封印非常重要,这一次已经有一部分遗体脱困,但至少还算是可以安心一些:莎尔至少不会拿它去毁灭世界。”

潘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不认为残缺的上古邪物尸体有能力杀死降临的黑夜女神,但是它落到莎尔的手里,总比落在萨马斯特手里的后果好得多。

至少莎尔还是个有理智的神明即使出格,也不会做出对托瑞尔产生毁灭xing灾难的行为,而落到萨马斯特的手中可就不一样了,这位疯狂的龙巫教主似乎就是冲着毁灭世界去的。

“因此我绝不希望再出现任何意外。”女守墓者表情严肃:“四处上古邪物封印,最东面的位于洛湮,剩下三座,日出山脉的已经本禁锢到了异界,虽然不能算是十分保险,但出问题的可能xing也是微乎其微,我守护的已经失守,还有另外一座,很早就失守了,曾经落在那些深伊玛斯卡人的手里,不过听说他们后来丢失了那部分遗体,所以情况已经很危险了。”

巫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样说来,这只上古邪物已经有两部分身躯重见天日,一部分落在莎尔的手中,不知道要用来做什么,而另一部分则不知道藏在哪里,随时可能出现。

“海拉瑟是个关键人物。”安森菲雅再次强调:“这是我的直觉。”

“但是………………”潘尼打量了一眼安森菲雅:“你要留在这里?”

虽然对安森菲雅的推断抱有怀疑,但是他仍然觉得有必要让女守墓者留下来,因为他也觉得,有必要仔细观察一下,这两个人究竟哪一个有问题。

究竟是安森菲雅意图报仇,还是海拉斯特真的如安森菲雅所说的那样被腐蚀了。

他要用自己的眼睛搜寻真相。

不过念及安森菲雅附身的对象,他感到耆些问题必须提前说清楚。

“当然?我看你的法师塔足够宽敞。”安森菲雅眨了眨眼睛:“再多一个也不多。”

察觉到这位守护者语气中带着一丝促狭,潘尼脸皮抽动了下,决定最后询问一下:“难道她没有异议?”

“她还有点害羞。”安森菲雅又lu出了那样的笑容,忽地转向一边的栏杆,那里,嘈杂的机械轰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那是什么机械?”

“最新型的巨神兵。”透过单面的观察器械,巫师看着那边围着几十英尺高的巨大钢铁骨架忙碌不休的法师学徒和工匠,耸了耸肩:“消耗了很多物资…还有三个月才能完工。”

三个月……

他微微抬起脑袋,想起来在那时还有另一个生命即将问世,lu出一个欢欣的笑容。

“很宏伟,不过只适合对付巨龙和大型怪物。”安森菲雅注视着那些钢骨和支架…还有其中lu出峥嵘的些机构,脸上lu出了赞许的颜sè:“这种结构很有特sè,值得借鉴。”

潘尼摇了摇头,脸上又lu出忧虑的神情,制造巨神兵,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巨龙海岸的安全与用一个具有强大威慑力的形象巩固自己的威权,然而面对他那一堆一堆的敌人…似乎仍然有些不太够看。

尤其是当他的敌人已经延伸到了众神的位面的时候。

“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制作一件东西?”正在这时,安森菲雅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东西?”

“封印塔。”安森菲雅眉心深锁:“封印潘德瑞姆的宝石塔,我必须重做一个。”

“重做?这没有必要。”巫师抬了抬眉毛:“你当时抱得太紧了,我把那座封印塔一起用传送术搬了回来,现在就在法师塔地下。”

“真的?”安森菲雅拍了拍心口,似乎松了一口大气:“这可真是太好了,只有那种特制的器具…才能用来封印上古邪物这种强大且超越规则的存在。”

“我会修好它的。”

巫师应承下这件差事,之后简单地在工厂里巡视了一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经营…这座工厂的运营已经进入了正轨,开始为海岸巫师协会创造价值,只是随着塞尔租界的新变化,这里的生产计划似乎有必要重新规划。

想到这里,巫师皱眉mo了mo袖子,里面还有一些拜谒信件,其中一张是他在前往巨人奔跑山脉之前送来的,因为名字特别值得注意,所以也被他特别珍重地收留了下来。

或许到了该见一见这位大人的时候了。

有些事始终是需要解决的。

得到了来自潘.迪塞尔方面的消息,塞尔租界的新长官德尔松帕亚大为欢喜…屁颠屁颠地就感到了潘.迪塞尔的法师塔下。

由于将大部分学徒都送往了工厂,如今这里的学徒只剩下一小部分,包括学徒长兰德.斯卡布尔,还有小男孩奥森,另外就是一些未成年的学生。

学法术靠的是穷年累月的积累,除了少数人物能够做到法力火箭般飙升之外…大多数施法者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积累一切所能积累的知识,以求早日获取呼风唤雨的力量。

对于潘.迪塞尔大人的安排,他们都没什么不满的,自从法师塔的主人在西门获取赫赫声名之后,他们更是以身为潘.迪塞尔的学徒为荣,能shi奉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实在是太荣耀了,所以也就更加地忠实。

漫长的学徒修业生涯是很有好处的,至少能够让法师学徒消磨掉心中的浮躁,相比起红袍法师而言,费伦各地的施法者水准或许参差不齐,但脾气大多是好一些的。

离开了塞尔之后,潘尼做事越来越不择手段,但脾气却日渐好了起来,或许也和环境有关,所以当他看到德尔松帕亚急匆匆的表情的时候,就打从心底地想笑。

尽管在感到好笑的同时,他的戒备没有放下哪怕一分一毫,天知道这个正在像孙子一样凑过来的家伙,倒底是真的被他成功méng骗了,还是在装糊涂。

如果是后者,潘尼就要痛下杀手了,哪怕为此引来一两个席位导师。

然而德尔松帕亚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他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不断地释放出讨好的信号。

得到了从艾凡索传来的消息,德尔松帕亚原本心里面余下的一点儿疑huo也变得模模糊糊了,居然请得动密斯特拉的选民,这种做事风格和红袍法师可是差得太远了自从亲眼见识了潘.迪塞尔的法术,他心里已经不太将眼前的巫师和那个仓皇从塞尔逃出的红袍法师联系在一起了,更多的证据,也是让他在错误的猜测上越走越远而已。

这当然是经验主义惹的祸。

而在这个时候…德尔松帕亚认为自己十分有必要来拜访一下这位西门实际的掌权人。

因为租界已经关了快一年了,自从他到来以后,原材料走si也停止,现在的西门租界彻底处在坐吃山空的状态…如果再不开门做生意,无疑后果堪舆。

而即使重新开门做生意,也要面临与yinhun的竞争,这无疑会让他们的利润大大降低。

而密斯特拉选民的介入让他察觉到了契机,艾凡索的消息传到西门,原位于西门市场的yinhun魔法道具店立刻关门,重新潜入地下黑市…这个时候,当然是西门租界重新占领市场的最好时机。

而要重新开放西门租界,没有这位无冕之王的首肯,显然是行不通怀着这个目的,德尔松帕亚面对潘尼时的态度异常之谦恭,他来到西门,是为了做出一番事业,重新向领导证明自己的价值…因此也就不得不谨慎一些。

而潘.迪塞尔的强**力,也让他更加有理由采用恭敬的态度:“尊敬的迪塞尔大人,为了表示歉意…我已经罢免了前任临时理事罗姆尼克,只要需要,随时可以将他遣送出西门,呃………………很抱歉,我们只能做到这些了。”德尔松帕亚一脸谄笑:“再次为我们的失礼感到抱歉。”

“遣送?”潘尼看着德尔松帕亚嘴角的谄笑,心中暗笑,表面上却义正词严:“我能理解,你们毕竟是高贵的红袍法师,指望他对此真正的负责并不现实,不过仅仅是遣送…似乎有点缺乏诚意,要知道,那几家贵族无论是精神还是财富,损失都非常巨大。”

“我们可以赔偿。”德尔松帕亚立刻会意,想要打发西门那群贵族可不容易,但为了长远的利益…眼下的放血还是很有必要的。

潘尼严肃地绷着脸面,和德尔松帕亚开始了漫长而ji烈的扯皮,终于似模似样地炮制出了一张新条约,开启了西门租界,前提是将原租界临时理事罗姆尼克驱逐出境,并为受害的贵族提供赔偿金,这当然是皆大欢喜的结果~不过德尔松帕亚是明的,潘尼脸上还要装出不满意的样子,这位德尔松帕亚临走时,还再三保证立刻发付罗姆尼克全家滚回国内,不过就在交易结束的下午,罗姆尼克的传送术就发生了意外,不知道把他全家传到了什么地方。

德尔松帕亚认为这是罗姆尼克为了不受到来自首席的更严苛的惩罚而选择了逃亡,心里不以为然之下,只是通知了一下国内,就不再当一回事,而潘尼的工厂地下,则多了一个新的管理者。

罗姆尼克并无更好的选择,如果回到国内,必然面临更严苛的惩罚--无论是首席还是列位**师,都不是心慈手软的货sè,潘尼当然要为他安排出路。

然而这种情况下,巫师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将他暂时地藏起来才是最好的主意,而罗姆尼克自己,也只能寄望于潘尼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地返回塞尔,他也有能够重见天日的时候。

暂时解决了租界的事情,潘尼心中又放下了一块石头。

糊弄住了德尔松帕亚,只要随后的日子不lu出更巨大的破绽,塞尔投向这里的视线也会淡上许多。

巫师并不担心失去对塞尔租界的控制,因为租界的间谍头子仍然是他的人,里面的风吹草动,一点也瞒不过他的耳目。

在修行法术的同时,当然也要抓紧自己的权力。

潘尼在西门城紧张地活动着,但与此同时,遗迹中发生的事,并没有因莎尔降临与潘德瑞姆的脱困就简单地结束了。!。

346 提议

伊尔明斯特和欣布带着一身狼狈从巨人奔跑山脉的地xué中逃出来,莎尔的化身亲临,让他们明白恐怕难以阻止这位女士的计划了。

而逐渐崩溃的遗迹和疯狂的怒吼让他们有了一点儿犹疑,不过一直到遗迹陷入完全崩溃,他们也没有选择任何行动,这场怪异而蹊跷的冒险之旅就这样宣告结束。[]

两个人除了一身狼狈之外,再没有了任何收获。

“啊,还好~那东西没落到萨马斯特手里。”yin影谷大贤者乐观地说道,虽然他的眉宇间仍旧有些担忧。

“好?我怎么没感觉好到哪里去?”欣布则是直言不讳:“伊尔明斯特,那个掌控着黑夜的女人不知道要拿这么危险的东西搞些什么,居然都重视到了亲自降临的地步。”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暂时结束了,我们最多能做到的······”伊尔明斯特歪了歪头:“也只是通知一下那些正在和yinhun城作战的盟友们,或是将这位女士的教会盯得更紧一些。”

“不,这还不够,伊尔,我们还得做点别的。”崩溃的半位面稳定了下来,欣布摇了摇头,掀开一个位面裂缝,走了进来:“我们还没搞明白,那些鬼鬼祟祟的守墓者究竟是什么来路。”

“这很重要?”伊尔明斯特跟着走了进去,经历过一场大战之后,这个半位面已经高度崩溃,大量的物质顺着一个大洞被源源不断地抽离很显然,这是夜之女士带走潘德瑞姆残躯时打开的通道。

欣布却在一个被法术摧残到面目全非的密室前停下了脚步:“刚刚就在这里······我们攻击那个女人的时候,这里有人试图控制上古邪物,并且释放法术。”

她抬了抬眉毛:“混杂在我的法术之中,试图干掉那个女人。”

“这么说他们就是这里的守护者?”伊尔明斯特张望了一阵这间密室,又四望着周围持续崩溃的空间:“看来他们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欣布哼了一声,挠了挠头:“好吧,看来确实是不在了,不过·咦?这是什么?”

欣布注意到了密室墙角一点异样的闪光,悄悄凑了过去,却是一块暗淡的宝石,她俯身将之拾起·然后递给伊尔明斯特。

她的法力更多是源于天赋,论及奥术知识,比起伊尔明斯特却是有些不如。

“这是……”魔法女神的首席选民捏着这颗宝石,面sè不断变幻着陷入了思索,这颗宝石上残余的奥术气息在他的脑部转化成大量信息,随着所知的越来越多,他的眉心更加深锁。

一个定向的传送宝石·以他这样水准高超的奥术研究者,可以模糊地察觉到这个宝石会将他的使用者传送到什么地方。

这颗宝石的指向,似乎离这里不太远······

“伊尔,你察觉到了什么?”欣布见伊尔变化的表情开始凝固,知道他有所察觉,当即询问。

“巨龙海岸······看来他们在巨龙海岸还有基地。”伊尔明斯特大拇指一弹,宝石就飞了出去,落到一边的地面上:“而且·十有**是在西门。”

“西门?”欣布抬了抬眉毛:“哦,亲爱的伊尔,你似乎就是从西门得知了这所遗迹的位置的。”

伊尔明斯特咂了咂嘴·眼睑微微闭合,两团白花花的眉毛垂了下他和欣布想到了同样的事。

就在这时,半位面忽然剧烈地动dàng起来,两位选民惊觉周围的源力一刹那间变得漩涡般混乱不堪,这让他们面sè一沉,而这时,一阵狂笑自半位面外传了进来:“哈哈哈哈,你们两个愚蠢透顶的家伙,现在就滚回到那个婊子的神国里面去吧!”

“萨马斯特!”透过位面屏障,看到半位面外漂浮着的那个闪光的骷髅头·欣布面sè剧变。

这个家伙居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尾随在她和伊尔明斯特的身后!

“半巫妖······他居然变成了这种形态…···”伊尔明斯特喃喃着,不过手上却没闲着,这样混乱的源力流中,留给他的机会实在不多。

死敌的突然袭击显然是要魔法女神的选民们死无葬身之地,而这样强大的魔法力量·显然并非那么容易就能反制得了的。

这种情况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使用传送术,虽然在这时使用传送,混乱的源力流会让这个法术的目的地变得不可预测,很可能让他们遇上巨大的危险,或是很长时间无法返回主物质界。

但总比在萨马斯特的攻击下死亡下场好得多。

两位魔法女神的选民在一道光芒中消失,在萨马斯特的狂笑声中,这个半位面不断收缩,最终在强大的力量压缩之下成为一团混沌的球体,随着一声令地脉都开始颤动的爆炸,整个巨人奔跑山脉产生了更大规模的地震。

“婊子的爪牙······”留在原地的萨马斯特头骨咬牙切齿,眼睛里的暴怒没有因为半位面的彻底崩溃而消泯:“你们全都得在多元宇宙之中消失。”

他愤怒地想着,随着一个传送法术在虚空中消失。

虽试图向半巫妖转化,但是萨马斯特还没有完全成功,这个状态维持不了太久的时候,他必须回到命匣,恢复好自己的伤势,然后卷土重来。

夺取上古邪物的计划破产,但他还有很多途经,能够达成自己‘净化世界,的目的。

正如他所说,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会带来真正的恐怖与毁灭。

“啊······”这个脸蛋胖胖的小姑娘张着小嘴,脖子下面挂着的餐巾上满是奶油和果酱的痕迹,然而胃口却好像毫无止境。

面前的四个盘子已经空空如也,巫师面对小女孩充满期待的张望也只能报以无奈的注视,渐渐地小女孩脸上的渴望变成不满与委屈,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拿起一个盘子就开始敲打眼前的小桌子:“亚莉饿了!饿了!”

这个场景看起来有点儿滑稽,近在咫尺的奈菲丝和菲娜都是一副忍住偷笑的表情,而巫师也只有将这种无奈传达给坐在他对面的男xingyinhun:“哈杰霍纳大人,你看·亚莉在我这里住了不过几天功夫,我用在食物上的支出就比以往多出数倍。

“哦,这没关系。”哈杰霍纳的表情十分古怪,巫师百分百地肯定这个男xingyinhun似乎也感到好笑:“如果您的经济上有困难·可以联系我,yinhun在坠星海岸各个大城市都有秘密据点,我想阁下是知道的。”

位于西门的据点虽然已经被贝利亚封闭,但巨龙海岸各地yinhun人走si据点还是不少,所以巫师并非没有与yinhun城沟通的途经,不过潘尼听得出哈杰霍纳言语中的挤兑味道,也就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那么·亚莉还需要呆在这里了?”潘尼抬了抬眉毛。

“是的,现在的她,并不适合出现在yinhu杰霍纳眼睛微微眯了眯:“哦,好吧,虽然不应该让阁下知道,但我和我的父亲都很不希望亚莉在这个时候回到那里。”

巫师脸上lu出一副困huo的表情,心中却有些了然。

似乎是那位女神在yinhun城中进行着什么计划,而泰拉曼特试图让亚莉远离是非之地。

潘尼心里也有些好奇·夜之女士拿走那块潘德瑞姆的残躯,究竟要做什么勾当,不过他清楚·这话不能用来询问哈杰霍纳,如果问了,就无疑是在告诉这位yinhun城大总管,自己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把好奇藏在心里,挥了挥手,吩咐白宫的shi者,在弄点点心过来满足亚莉克希亚的食yu,然后与哈杰霍纳寒暄:“那么我会继续做亚莉的抚养人。”

“我的父亲大人会感谢你的,另外,他也希望。”哈杰霍纳笑了笑·表达感ji之情后,表情又变得严肃了:“您过一段时候,能够到敝城做客。”

“做客?”这个提议让巫师的表情有点扭曲,除非他真的疯了,否则怎么可能去那个地方?

被他坑了一把的布雷纳斯王子还在坠星海各处的黑社会组织里发告示悬赏‘穿黑袍的人类巫师,,这事潘尼心知肚明·虽然他已经不穿黑袍有一段时间了,但他可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位王子大人的记xing,更何况还有与他怀着深仇大恨的莎尔教会。

他可.不敢肯定当他站在莎尔面前的时候,这位女神还认不出来他。

所以巫师认为去yinhun城属于自投罗网的找死行为,他笑着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表达出一种含蓄的敷衍,传达出了不置可否的态度。

不过哈杰霍纳似乎是认真的:“迪塞尔先生,你应该认真考虑这个建议,父亲大人感兴趣的···…”他漆黑的双眼深深地凝视着潘尼的脸:“是你这个人本身。”

潘尼心脏微微一跳,这就引起了至高王子泰拉曼特的兴趣,真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请您相信父亲大人对你并无恶意。”哈杰霍纳留下了一个笑容,在轻轻地欠身中消失在了屋子之内,只留下几片残余的yin影。

“对我感兴趣?”巫师眼睛扫了扫还在大吃大喝,仿佛潘尼和哈杰霍纳的谈论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亚莉克希亚,暗暗思索着泰拉曼特对自己感兴趣的原因。

如果所料不错,大概这位至高王子,通过某些途经,知道了自己力量的部分来源。

这无疑让他感到不太舒服。

但潘尼非常清楚,以那位至高王子陛下的法力,这片大陆之上,能够瞒过他的事情还真是不多。

在这时,菲娜捅了捅他的后背,巫师转头,看到她微微合上眼睛,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过来,她有话和你说。”

这话是在巫师耳边说的,而且是洛绍恩语。

巫师会意,将亚莉克希亚放在凳子上,摒开了奈菲丝,然后被菲娜拖着走到了窗边。

“大人怎么神神秘秘的?”被排除在外的奈菲丝有些不悦,她嘟着嘴巴,望向仍在大吃大喝的亚莉克希亚,莫名其妙-地生出一阵怒气:“吃,你就知道吃。”

似乎随着大人旁边的女士越来越多,她的地位也开始下降了。

这个时候,奈菲丝才懂得了妒忌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yinhun城······”到了窗边的菲娜很快转换了人格:“潘,你得好好考虑那个yinhun的建议,潘德瑞姆就在那里。”

“但是那对我而言很危险。”巫师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想为之丢掉小命,然而看着安森菲雅失望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我当然希望知道那位女士在搞什么鬼,但我现在没有去那里一探究竟的资本。”

安森菲雅眉尖微蹙,然而经过片刻思考,还是叹息着垂下了头:“好吧,我也不能勉强你和菲娜为这件事不明不白地送死,但是……你得答应我件事。”

“什么?”巫师睁开了眼睛。

“假如你得到了什么确切的消息,或者当你能够在yinhun城中保证自己的安全的时候。”安森菲雅表情严肃:“请你务必搞清楚yinhun城中那群莎尔信徒在搞什么鬼,如果你想得到守墓者的力量的话。”

她似乎并不想拿费伦的兴亡之类的大道理来劝服巫师,而是强调了守墓者的能量。

这未免有点小人之心度潘尼之腹,不过像安森菲雅活了这么久的巫师,似乎也不会轻信道德的约束力。

“…···好的。”巫师点了点头,要得到必须付出,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另外,有一件事,你现在就得做。”似乎因为巫师的承诺如释重负,安森菲雅又转了转眼珠,话题一转:“我不想强迫你,但这对菲娜十分重要。”

“菲娜?”潘尼怔了一下。

“星幕市,他的家人还在忧心忡忡地四处寻找着她。”安森菲雅看着巫师的眼睛:“你需要去那里,为菲娜的家人提供一个让她跟随你的理由。”

巫师的眼皮跳了两下,注视着安森菲雅的神态,她双手叉着小腰,上身微俯向前,抬着头看着潘尼,这副神态,似乎不太像是那位稳重睿智的守墓者,更像是那个印象中活泼可爱的船长。

这一刻他自己也分不清站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谁了。!。

347 丹林顿

比较一年四季看起来乱糟糟的西门城,巨龙海岸东面海湾内星幕看起来则显得清净,没有那么繁华,但也不太吵闹。

不过来往内海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巨龙海岸除了西门之外最大的贸易港口,虽然来往西门城的商人更多,在那里做生意发财的机会更大,但是更多的机遇伴随着更大的危险,与西门城的繁华类似,西门的混乱与凶险也是人尽皆知,想要去那里赚钱,恐怕要先做好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准备。[]

虽然听起来比较夸张,但是来往于西门城的行商大部分凶悍大胆,这是毋庸置疑的。

胆敢在塞尔人和散塔林会还有海盗遍布的内海行商,大多数商人的胆子小不到哪里去,所以西门市场的生意兴隆也是不足为奇。

而星幕市虽然不太起眼,但是良好的治安则向那些比较安分,不愿意冒太大险的商人提供了一个互通有无的好去处。

西门大多数贸易来自海上,而相比海洋贸易,星幕市的贸易则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来自陆路——这里连接着突米斯和巨龙海岸,北面是桑比亚领海,位置十分重要。

正因如此,尽管不如西门繁华,星幕市仍然是一座比较富庶的城市这个城市的管理者是丹林顿商会,顾名思义,整座城市大部分权力掌握在名为丹林顿的寡头商业家族手中,尽管在不算短的历史上,许多或资产巨万,或兵强马壮,或掌握着强大力量的家伙试图将丹林顿赶出这座城市,成为城市的新主,但是无一例外地全部失败了——因为一些很古怪的原因。

比如曾经有一位海盗统领聚集了几大船的海盗,企图趁夜偷袭星幕港,然而在行动前一天的晚上,他的船队连人带船莫名其妙-地在坠星海域消失…成为一时悬案。

因此,打丹林顿主意的家伙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这座城市成了一个很有历史的说法。

这为这个控制着这座城市许久的商业家族méng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现在…潘尼知道了这层面纱的来路,也就没感觉到有什么神秘的,守墓者费尽心思在坠星海南岸设立了这样一座基地,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拔掉。

虽然现在守墓者势力大为凋零,但也不是一般货sè能够打主意出于隐秘,两人趁着夜幕有些偷偷momo地走在星幕市的街巷里,菲娜不断斜眼看着巫师的侧脸…潘尼目不斜视,不紧不慢地向目标走丹林顿的府邸并不起眼,与这座看来有些袖珍的小城一样,低调非常。

“喂!”菲娜咬着嘴chun,踩了一下巫师的鞋子:“你准备怎么和我的爸爸解释?”

“解释?”巫师抬了抬眉毛:“安森菲雅大人的提议是什么?”

“她的提议?”菲娜表情变幻了两下,最后恨恨地哼了一声,脸sè通红地转过头去:“她什么都没说,叫我们自己商量。”

“自己商量?”潘尼脸sè古怪:“那你为什么是这幅表情?难道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你………………”菲娜脸sè突然变得有些恼怒…她抢先迈了两步,站到巫师的眼前:“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怎么样?”潘尼被菲娜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表情吓了一跳:“什么怎么样?商量一个借口,让你在西门城做事就行了…最多让安森菲雅大人出来解释一下也就是了。

“真的?”菲娜嘴巴微微开启,这个答案听起来似乎比较合理,不过马上她又皱起了鼻子,开始不信。

她就不信这个邪恶卑鄙的巫师没有什么别的企图。

尽管安森菲雅对她进行过劝说,但她可不相信眼前这个巫师会一心一意为守墓者着想,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安森菲雅在用意念和她交流的时候,着重强调了这个巫师的重要xing,偶尔lu出来一些让她感到十分别扭的信息,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经常能够让她感到面红耳赤。

“难道我在你心里面就是那样的不堪?”巫师摊了摊手:“你对我充满了不信任的情绪。”

“谁会相信你这个好sè如命的家伙?”菲娜一撇嘴…双手交叉在xiong前,两团大小适中的山丘中间挤压出一道曲线优美的弧形沟壑,巫师不慎看到,眼皮顿时跳了两下。

这道目光让菲娜灵敏的第六感有了反应,抬头看了潘尼一眼,连忙触电似的放下双手…身子一窜,跳到了离巫师有两码距离的墙边,如临大敌地看着潘尼:“你在看什么?”

“还好。”潘尼干咳一声,转过头去。

“什么还好?”菲娜握紧了拳头,嘴角不断颤抖。

“没什么。”这个少女的敏感反应让潘尼感到有些头疼:“你这幅神经质的样子,好像我是一个恶棍似的,这可不好,你就不能放松一些?如果让丹林顿大人见到你这幅样子,恐怕安森菲雅大人的安排就落空了。”

“你本来就是恶棍绑匪,我怎么敢对你放松?”菲娜哼了一声嘴上如此说话,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如果我要对你不利…………恐怕你再紧张提防也没什么用处。”巫师转用一种无奈的话语劝说道。

没用处?菲娜两眼茫然了一下,思维被这句很有些道理的话搞乱了。

是哦………………这个家伙是个大巫师来着,西门城的吸血鬼王不是他的对手,就连夜之女士的化身都没能收了他。

在遗迹中经历了一番事情,身体又被安森菲雅借宿,她对于眼前这个巫师已经不是一无所知了。

这样的巫师想要非礼她,她也确实没有反抗之力。

不过是针对她自己而言:“安森菲雅长老可不会让你为所yu为。”

她很快就找到了反击的方法,看着巫师的表情,很是得意。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对你怎么样了?”潘尼嘴角抽搐,觉得这个少女似乎有受迫害妄想症状。

随着手头上的事越来越多,他的确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更多费力的事了,法师塔的氛围现在还算不错,他也没有改变的想法。

这样看来,这位船长小姐确实想多了。

“你肯定另有所图!”臧觉到自己有所倚仗…菲娜不再那么紧张,略有些得意的心情让她再次口无遮拦起来:“我就不相信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你这个sè中饿鬼就没有任何yu望!你心里面肯定转着无数龌龊的念头,不要不承认了…你骗不过本小姐的。”

尼再次干咳,快步向前,与菲娜拉开了距离:“你对自己的长相未免太自信了一点儿。”

一种无语的情绪让他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却没想到这收到了意外的效果,一直在叽叽喳喳的大小姐好像熄了火似的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去,看菲娜呆若木鸡地靠在街边的墙壁上…满脸呆滞。

“我们时间有限。”他走过去,半是催促地说道。

“嗯,时间有限。”菲娜呆滞地点了点头,然后狠狠地瞪了巫师一眼,大步向前走去,两只握得紧紧的拳头前后摆动。

这种神经质的反应再次让潘尼mo不着头脑,在他这个位置,自然看不到眼前大小姐的咬牙切齿。

“该死的大sè鬼…居然说我自作多情……不行,菲娜,你不能发火…不能失去理智………………他这是在以退为进,以退为进,以退为进…………”

她不断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回忆着一些码头工人常说的狗血故事里的桥段,发誓着不会被那些浅薄的追求手段所引you。

菲娜坚信,这个巫师在眼下这幅正人君子的伪装之下,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猥亵心思,所以也就加倍地警惕。

潘尼现在没心情猜测她的想法,只是想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情,然后回去研究魔法…或是照顾可能正在暴怒中的兰妮:随着日期越来越近,她的脾气日渐暴躁,经常为了一些小事而大发脾气,仅仅是希柯尔和奈菲丝,似乎不能够恰倒好处地安抚住她。

他自己也没有把握,不过他知道…自己身处于法师塔之时,事情总会有些不同。

接下来的一小段路途有些沉闷,敲开了丹林顿家的大门,守门的shi者看着出现在门口这张表情不善的脸,却好像抽筋一般地浑身颤抖起来——这当然是因为兴奋,这股兴奋驱使他狂奔进了大院,大声地呼嚎起来:“小姐!………………是小姐!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不多时整座庭院就变得灯火通明,一群人大多只穿着日常便衣或是睡袍的人就冲了出来,当先的两个女人一把将菲娜抱进怀里,开始了呜呜地抽涕,菲娜鼻子一酸,也没忍住,放声哭泣开来。

后面的仆者群中,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宽大的便袍,看着与几个女人抱头痛哭的菲娜,脸上分明lu出大松一口气的神情。

巫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感到一阵温馨。

虽然这是个整日不得消停的世界,但是还是能够时刻采撷到一些简单而真实的愉悦。

这一刻他察觉到自己还是个正常的人类。

这让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许多,等待着这些人情绪安定下来,那个名叫罗本的老仆人才凑了过来:“迪塞尔先生………………你,是你把小姐送回来的?”

罗本知道一些巨人奔跑山脉中发生的事情,也就对潘.迪塞尔的出现感到万分惊奇。

如果他没记错,在他被欣布踢出山脉的时候,菲娜还在守墓人的基地里面,为什么会是这个似乎与守墓人没什么关系的巫师把她送了回来?

“是的。”潘尼点了点头,这时,他看到那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这位先生,我们应该进去好好谈谈。”

他摆了摆手,巫师一点头,跟随这一群人走进了庭院。!。

348 王子

“十分感谢迪塞尔先生您将菲娜护送回来,另外,按照安森艟雅长老的要求……”

菲娜的父亲,也就是丹林顿的掌舵人长相有点圆短的肥胖,长着两撇很秀气的小胡子,不知道为什么,当潘尼看到这个和蔼的中年人与菲娜两人进了后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嘀嘀咕咕了一阵之后,再次回来时,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一点点儿不太对劲儿。[]

这神情之中很有种特别的味道,说出来的话更是如此,眼下,他认真地看着潘尼,好像十分郑重地说:“菲娜,就拜托您了。”

潘尼点了点头,将视线落到由中年贵fu人牵出来的菲娜身上,他看到那张通红的像樱桃一样的脸颊,还有这贵fu人略带忧郁的注视,心里感到更加不对劲儿。

“长老对丹林顿先生说了什么?”在偏厅si处的时候,巫师询问仍旧目光有些闪避的菲娜。

“我怎么知道?”菲娜哼哼唧唧地翻个白眼。

她怎么好意思说,当面见丹林顿先生的时候,她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这种带着个男人到家人面前,然后还说要和这个人长时间居住在一起……这当然会让她感到很难以启齿。

所以她只好把安森菲雅长老推出来解释一切,所幸身为守墓人的一员,丹林顿先生也知道这位长老,交换了取信的信号之后,他就认可了这位长老的真实xing,见到她居然附身在自己的爱女的身上,自然是大为惊异,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也就将一切说通了。

不过安森菲雅在交谈时,说出的许多话语,例如‘这个巫师对我们而言意义重大“有我在你们不用担心菲娜的安危,、‘迪塞尔先生是个靠得住的人,……

虽然都是些平淡无奇的言语,但是她总是模模糊糊感到安森菲雅时而另有所指。

就比如她曾经与菲娜进行沟通时说道:“像迪塞尔先生那样的青年才俊,应该是费伦大多数女xing的憧憬对象吧。”

或是:“你总是表现出这种厌恶的态度,或许会收到反效果也说不定。”

因妣菲娜总是怀疑这位长老在若有似无地怂恿着什么。

不过这些话偶尔也能让船长小姐产生理智的思考。

她不得不承认单看条件,巫师潘,迪塞尔拥有许多优秀的特质,年纪不大——至少看起来不大,个人能力优秀,并且具有很高的名望和地位,更拥有着值得传扬的英雄事迹。

当然,作为巫师的身份会扯远他与普通人之间的距离但反过来说,这种身份带来的神秘感也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确实能够让许多无知少女想入非非。

巫师当然知道菲娜不想把安森菲雅和丹林顿先生之间交流的详情透lu出来,摇了摇头,也没有继续追问。

反正事情都解决了,至于这位无知少女偶尔表现出来的反感情绪,他感到十分好笑。

虽然心里对这个女孩儿感观不错,但他现在还真没有非分之想不过想想,如果让她就这样在自己的法师塔中呆下去,或许真的会弄出什么事来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巫师再看了一眼菲娜,托住下巴开始犹疑。

是防微杜渐,还是顺其自然?

他承认自己开始有些想法了。

“这个混蛋,果然没安好心。”只不过那一束眼光刚好被菲娜看见,再次勾起了她的防备。

她微微撅起嘴巴,鼻子翘了起来。

“亲爱的,那位迪塞尔先生,可是巨龙海岸的大人物呢。”另一间小厅中,丹林顿夫fu也在谈论某位巫师。

“是的,西门城的新主人暗夜面具的倾覆者。”丹林顿先生点了点头,表情看起来仍是非常惊异:“没想到竟然也是我们的同僚。”

“这没什么奇怪的,亲爱的,我们的盟友可是遍及费伦各地。”与丹林顿先生相对,他的夫人脸上的神情则带着些忧虑:“不过据说这位巫师大人是一个很好sè的男人啊。”

一口茶水从丹林顿嘴里喷了出来,他咳了两声才斜眼看着他的妻子:“lu西,你是不是想得太多,长老已经保证了不会发生什么。”

“但是我看菲娜宝贝儿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丹林顿夫人愁容不减:“如果事情发展下去,你也知道,菲娜宝贝儿的xing格一向比较跳脱,如果真出了什么事………………”

“…………我们也没有办法。”丹林顿先生随口接上了妻子的话语,先是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愣了一下,然后一拍脑袋,呵呵地笑了起来。

“天呐,你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听到丈夫如此不负责任的话语,丹林顿夫人也是苦恼地一拍脑袋。

“总之,菲娜自己会想明白的,不是么?”丹林顿先生仍是呵呵笑着,语气十分豁达:“反正我们在这里着急也没用。”

表情变换了一会儿,似乎无奈之下认可了丹林顿先生的观点,最后这位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很快眉头又深锁起来:“不过亲爱的,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和菲娜有关的大麻烦等着我们解决。”

“麻烦?”似乎被提醒着想起了什么,丹林顿先生小胡子一颤,目光也变得深沉下去……

确实有一个麻烦,需要好好解决一下。

“你是说让菲娜在这里多住两天,这没有问题。”当丹林顿先生再次找上潘尼,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法师很爽快地答应了。

父母希望能够让孩子在身边多呆一段时候,这无疑是可以理解的,菲娜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还带着些孩子气,这一点巫师在几番接触中已经感受得很明显了。

“哦,不仅仅是这样,迪塞尔先生,还有一个问题。”

丹林顿先生起个话头,然而面獯′沉吟…似乎有所疑虑。

“什么问题?”巫师追问。

“您想要让菲娜到你那里工作,可能还有一些障碍,要知道,现在的星幕市中…就有那么几个人,对菲娜怀有一些意图………………”听到这里,潘尼发现丹林顿的表情十分古怪,好像因为什么原因而想要爆笑,又不得不忍住了。

“障碍吗?还请您说得稍稍明白一些。”巫师只有询问。

“小女已经到了适合谈论婚嫁的年纪了。”丹林顿先生咳了一声,表情严肃起来。

潘尼点了点头,这并不难以理解…在费伦,十四五岁就谈婚论嫁的少男少女不在少数,在菲娜这个年纪,已经算有些晚了。

不过丹林顿先生谈起这个,倒让他瞬时联想到了什么,据他经验,这种话题之后,往往牵扯着一大堆东西。

果不其然…接下来麻烦来了:“你要知道,丹林顿在星幕市,还算是有些名望的…所以这些年来,有很多各地权贵,到达敝府上来,希望能够迎娶到她,虽然阁下只是要菲娜到你那里工作,不过根据安森菲雅大人所说,这工作很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候。”

丹林顿先生沉吟了一下:“但我们不能让这些人等待太久,而简单的答复似乎无法满足他们。”

“所以呢?”巫师挑起眉毛,大概知道丹林顿想说些什么了。

“因此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足够他们离开的交代。”说到这里,丹林顿苦笑起来:“迪塞尔先生…你可能在笑我多事,因为似乎我只要拒绝了这些人就可以了,但是你得体谅我,前来求婚的这些人中很有些我无法轻易敷衍的对象,更抱着势在必得的目的而来,所以………………”

“你要我想办法打发了他们?”潘尼会意。

不过脑袋却有点疼了…这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差事。

“不,是我们一起想办法。”丹林顿先生纠正道。

“有什么建议吗?”

“当然有,我想,迪塞尔先生,你干脆把菲娜娶走吧。”丹林顿先生说罢,看着巫师惊愕到半天闭合不上的嘴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爸爸!你在开玩笑!”门后面传来菲娜惊怒的声音,她飞快地冲了过来,喘着粗气看着谈话的两人。

“别着急,只是一个玩笑。”面对来势汹汹的菲娜,丹林顿先生抬起了双手,笑了一笑:“我的意思不是那样。”

作为丹林顿家族的掌上明珠,菲娜,尼尔丹林顿的追求者遍布坠星海岸。

虽然个人的美丽会在一些传言之下遭到一定程度地夸大,不过抛去美貌不论,单是丹林顿家族那令人羡慕的富庶财产和在星幕市独一无二的权势,就足以让许多人动心了。

尤其是一些贫穷但素有英名的冒险者,都希望能够打动这位美貌的小姐,然后一步登天,少奋斗几十年。

费伦大陆上的冒险者生活动dàng而充满危险,比起这个,成为一个富贵众人往往对他们更有youhuo力。

自从菲娜十四岁时起,就有些无聊的吟游诗人用诗曲编排她的美貌,也让她知道自己即将到达一个麻烦不断的阶段了。

而最大的麻烦却不是这些来自草根的冒险者,比起这些无权无势的光棍,一些财大气粗,有权有势的人物的追求,让菲娜更加难以拒绝。

比如来自恩瑟的莫霍尔王子。

这位具有恩瑟皇族血脉的年轻男xing在皇族中地位并不算高,然而主管的皇家商业事务却让他在偶然的机会里见到了这位星幕市的明珠,那活泼的气质和美貌一瞬间打动了这个王子,决定一定要将这位美人迎娶到手。

恩瑟的国王对此抱着支持的态度,自从恩瑟的神王回归星界之后,他们在与东面穆兰连年的战争中败多胜少,丢失大片土地,不得不穷兵黩武,也因此国库空虚,如果能够通过政治婚姻得到一条稳定的商路,或是大量的财产,恩瑟之王当然乐见其成。

为此,这位国王为莫霍尔王子安排了豪华的求婚使团和贵重的嫁妆,以期能够打动丹林顿家族,并对莫霍尔王子下了指令,必须娶到这位小姐不可。

因此这场求婚对莫霍尔王子而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加上了一些别的东西,他不喜欢这个,但是如果这样能够让他距离目标更近,他也并不排斥。

只可惜他的运气稍差了点,到来的时候,菲娜刚刚被安排到巨人奔跑山脉送货,他在这里等了几天的时间,却收到了让他无比愤怒的消息。

菲娜,尼尔丹林顿即将与一个名叫丹特,摩尔的人结婚,在明日下午于丹林顿府邸举行订婚宴。

这个消息一瞬间让他的心情跌落谷底,转而生出一股深深的憎恨,一把揪起前来通报消息的宦官的领子:“告诉我,这个叫丹特,摩尔的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大人,冷静,我也不知道。”这个宦官捏着公鸭嗓子,面对着满目狰狞的王子殿下,听着从他口中传出的牙齿碰撞的声音;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牙齿如同筛糠般颤动着劝说:“大人!大人!所有人都在查,但是没人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继续去查!查清楚!”莫霍尔一挥手,一把将这个宦官甩到门口——他自幼锻炼,很有些力气,甩飞一个干瘦的宦官自是不在话下,宦官得令,连滚带爬地离开房间,带上房门,只留下仍旧捏着拳头愤怒不已的王子殿下。

“竟敢抢夺我的真爱?”他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人物,究竟有几斤几两。”!。

349 老友

“丹特.摩尔?又是一个假名字,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

暖和的阳光斜晒在下午的花园院落之中,这里的少女在侍者的服侍下换上艳丽的礼服,开放的风气让这礼服看起来魅力十足,暴露在外的肩头如同玉石雕成,下面的曲线浑圆剔透,洁白色的纱衣将胸脯轻轻托起,将这曲线衬托得恰到好处。

这复杂的化妆让菲娜感到崩溃,不过看着对面那个男巫脸上的窃笑,一股倔强让她止住了狂奔出大门的冲动。

菲娜到现在仍然坚信,这是丹林顿先生和这个男人在合伙拿她消遣。

因此她暗暗埋怨着自己的父亲,居然只是与这个巫师见了一面,就将亲女儿卖的干干净净。

“反正只是做戏。”面对少女的指责,潘尼却是好整以暇:“你要知道,不久前我才在西门结过婚,如果潘.迪塞尔先生和菲娜.丹林顿小姐在这里弄出什么风流史,并且决定订婚,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对我而言,更会遭到那群西门贵族的非议。”

“但现在吃亏的是我!”菲娜怒视着巫师,抬起两手揪着头发,絮絮叨叨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现在好了,那群西门贵族不会去找一个名叫丹特.摩尔的家伙的麻烦,但我呢?我以后怎么嫁人?”

“不要太在意这个。”潘尼摆了摆手:“如果有人真心爱你的话,大概不会在意这事,反正这只是一场掩人耳目的假结婚。”

“好吧,摩尔先生。”菲娜好像泄了一口气般闷闷地坐了下去,她半眯着两只有气无力的眼睛,对潘尼抬了抬手,语气也是懒洋洋的:“你未来的假妻子现在心情很不好。暂时不想见到你,一会我收拾好了,会陪你演完这场该死的戏。”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候,狠狠地咬了咬牙。

巫师耸了耸肩,转身走出院子,菲娜无神的视线尾随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尽管是掩人耳目的假婚,但是他表现得仍是十分郑重,脸上稍事伪装能够让人认不出他来,不过身材倒是没做什么修饰,还是那副不胖不瘦高矮适中的模样。或许不太显眼,但是无论穿上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这件礼服式样简洁,最复杂的地方只是长袍下摆和领袖口的花边,紧紧束住要的皮带上面,则是那个看起来很挺拔的背影。

屡经奇遇,非人的体质让潘尼的脊背并没有像大多数那样因为长年累月的案牍工作而显得弯曲,挺拔的脊背让这个背影很是耐看,当巫师的身影从菲娜眼睛里消失的时候,她将半边脸埋在臂弯之中趴在桌上,才想起自己刚才一直在盯着那个巫师的后背看。

这让她的脸颊再度浮起了红云。而几个侍女嘻嘻哈哈地凑上来,重开始为她整理发型和衣饰,她们大多对菲娜和潘尼之间的事情略知一二,不过不知轻重和热闹的气氛让她们有些口无遮拦:“哎,那位先生也蛮合适的嘛~小姐,不如考虑一下,假戏真做算了。”

菲娜脸一黑,思绪再次变得有点儿混乱。

假戏真做……

这句话让她回想起自己听到爸爸所说‘干脆把菲娜娶走算了’时冲进屋子时的心情。

当时的她确实非常生气和愤怒。在听到丹林顿先生说完他的想法之后,她的心情则变得十分复杂。

现在她开始后悔了,为什么当时犹豫一阵之后,会接受这个有些不着调的主意呢?

这个邪恶好色的巫师,一定在想着怎么假戏真做呢……

她满脸绯红地想着,忽地想起在潘尼的法师塔中的所见所闻。思绪更加混乱。

如果真的被他……然后怀孕了怎么办?

她想起了床上的兰妮。

不多时,她开始发狂一般地晃起了脑袋,因为她终于发觉自己想得实在是太多了。

“别动,小姐,又弄乱了。”几个女侍者见菲娜再次弄乱了发型,连忙不满地拥了上去。

菲娜只好继续郁闷地趴在桌子上面。

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从菲娜脚边的草丛间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琥珀色的眼睛四处望了一阵,喵喵叫了两声。然后跑过庭院,钻进另一边的花丛中去了。

少女目送着小猫在视野中消失,开始祈祷这漫长的一天能够快点结束,同时不断后悔,如果当初不是异想天开去塞尔进口货物。大概今天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

这段孽缘赶快结束吧,结束吧,结束吧……

她这样暗自念叨着,慢慢合上了眼睛。

……

这场为了庆祝菲娜.尼尔.丹林顿小姐订婚的酒会规模很是隆重。

按照丹林顿先生的想法,就是要用这一场宴会毕其功于一役,让所有对菲娜怀有妄想的各路人物安心打道回府。

所以也就不需惊讶于那些大得惊人的酒桶和蛋糕盆,烤架从大厅的东头摆到西头,摆满了各种飘散着香气的蔬菜和烤肉,造访的宾客来自坠星海沿岸各地,流浪的吟游诗人和凑热闹的冒险者都是小意思,各国贵族王族更是不在话下,更让巫师感到震惊的是来客之中赫然有着阴魂和红袍法师。

红袍法师……

虽然这个来访的红袍法师没穿红袍,但还是被潘尼一眼认出来了,因为这个人是他的老朋友了。

这个俊秀的青年男子手端着一个水晶杯,靠着墙角优雅地站立,那副万事不挂意的表情,倒是和三年前潘尼进入红袍法师会之初时所见的差不多。

“好久不见了,休斯。”巫师悄悄靠了过去,用一个隐秘的声音打招呼。

这句招呼声让正在品酒的青年人愣了一下,过往的回忆被这一句听起来分外耳熟的招呼唤醒过来,他一转头,看到那个有些不太看得清的人影在通往走廊的门口对他招手,于是他连忙放下酒杯,低头匆匆走了过去。到了潘尼眼前,先仔细盯着巫师有些陌生的脸看了一阵,虽然经过了伪装,但是通过几个有些熟悉的特征,还有刚才那句话语,让他的手指立刻因为激动颤抖了起来。

“你果然还活着!”

他上下打量着潘尼,捏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潘尼点了点头,他倒不认为休斯会成为他不可信任的对象,而以他现在的力量,至少在巨龙海岸。已经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了。

身份真的暴露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红袍法师会里面能对付他的人没有几个,如果成堆的红袍法师过来,他大可以跑路。

与昔时的老朋友相见让他顿时升起一种沧海桑田的怀念感,为了这种感觉,冒一点点危险微不足道。

“看来你最近还不错。”潘尼笑了笑。

“哦,还好。”休斯的表情仍然有些惊疑不定,手掌的颤抖还是没有停止,他站到巫师的旁边。与之并肩靠着走廊的墙壁,话语声极低:“你居然真的敢出来,不怕我把你卖掉?我的父亲对你的事情可是很感兴趣。”

“国内对我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吧。”潘尼摊了摊手。

“我宁愿你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亲爱的西恩。”休斯摇了摇头:“唔,怎么说呢,你的出现会让我陷入非常两难的境地。”

“感谢你的坦诚。”潘尼笑了起来:“说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应该问你才对,你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为了这里的丹林顿小姐来的?”休斯转头看着巫师:“这对你藏匿自己的形迹可没有好处,西恩,尤其是在你和我见过面之后。”

“你总是用这种口气说话,似乎真的会卖了我一样。”潘尼有些啼笑皆非。

“这可真不一定,我的朋友。”休斯正色看着巫师说道:“如果我的父亲对我询问你的事情,我必然会露出破绽。而他这两年来经常这么做。”

“如果这两年没有询问出结果,大概他自己也熄了念头了吧,休斯,你果然还是把我当成朋友对待的。”潘尼笑了起来:“我的学徒们还好吗?”

“他们?还不错,现在有好几个已经成了我们那里的正式学徒,还记得托马斯那个小家伙?”休斯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活跃:“他已经成了正式巫师,再给他十年时间。奥术方面的成就就必然会超过我,真是令人嫉妒的天分,我们当初的运气确实不错。”

“这么说来,你这几年似乎也颇有所得。”巫师上下看了休斯几眼,如同本能般的奥术知觉让他明白。这位昔日的朋友,现在大概已经拥有正式环之导师的资格了。

这样的进展,应该是非常迅速的了。

“啊,你不知道,西恩,这些年我在瀚土的生活是多么的愉快,远离了国内的乌烟瘴气,那个地方简直是天堂,实话说,经历了你的事情之后,我再也不想回到国内去了。”休斯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阵营变动就会让你死无全尸。”

潘尼默然不语,再次想起了在塞尔国内的那些日子。

过去的事,总得有个解决的时候。

“对了,看来我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相似,不过我对那位乳臭未干的小姐可没有什么兴趣。”休斯转头看向潘尼:”所以你不要误会什么。“

“当然。”潘尼含笑,他自是知道,这位老朋友心里对瀚土的一个大龄女学者念念不忘,对于年轻的小姑娘或许不会放在心上:“好吧,事情要开始了,我们该回去了。”

与老朋友重逢让他心情愉快,不过也让他想到了更多的事。

看着潘尼的背影在视野中消失,休斯的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

老朋友的出现,确实让他思维一阵翻江倒海,到现在仍未平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350 战火

距离潘尼.西恩在塞尔闹出的那场惊天大

o到如今为止已经快两年的时间了。[]

不过许多红袍法师对那件事的记忆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所减退,虽然随着潘尼.西恩的下落不明,许多与这件事干系不大的红袍高层们也放弃了搜索——争权夺利,明争暗斗,值得他们做的事还有许多,自然不能为了一件与自己干系不大的事大费周章,但是他们心中的探寻yu望并没有因此而减损一分一毫。

到现在,他们还为这样一位巫师为何会让两位首席大人那样紧张地得之而后快,甚至直到现在,仍有许多密探出入塞尔四境,直到远走绝境东域之外的地区明察暗访,试图寻找潘尼.西恩的踪迹。

将近两年都没有寻找到这个红袍法师的下落,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认定这个人早已不在塞尔国内。

这让更多的红袍法师放弃了搜索的念头,多元宇宙那么大,到哪里去寻找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也只有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忠实爪牙还没有一分一毫地松懈,至少以休斯的所知是这样。

老朋友的出现让他陷入了一种精神上的两难,作为一个与塞尔氛围格格不入的另类,休斯很重视朋友这种东西的意义,他认为世界太大,但值得回忆的东西却不多,塞尔的氛围让他厌倦,也就更加喜欢闲散的日子。

这些年他远离国土,与其他厌倦了争斗所以常年在外的红袍法师心境类似,国内并不是个好地方。

所以他并没有过多地犹豫应不应该出卖朋友的问题,而是怀疑自己的出现会不会给潘尼带来危险。

这是个很值得考虑的问题,无论他主观上有没有出卖潘尼的意愿,他们见过面了,若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当然会生出隐患。

虽然不喜欢红袍法师会的风格,但作为一名在其中混迹过的人·休斯深知其中利害。

所以他看着老朋友的神sè也就颇为复杂:你为什么就这么出现了呢?

同时也有一种感动,因为潘尼主动向他打招呼,自然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

他想到这里,走回酒桌旁·抬起一个水晶杯,轻轻啜了一口其中的浆液,原本甘甜的味道竟然生出了几丝怪异。

“那就当做没见过他吧。”

他暗暗想着,甚至没有继续去思考他的老朋友这两年在做什么,也没有询问的意愿,因为这样无疑会增大潘尼的行踪在自己这里暴lu的几率。

不过他仍然有些好奇,以至于好奇的视线一直尾随着潘尼到了大厅中央。

这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似乎和以往大有不同了······

这时他皱了皱眉,才发现以自己的侦查力,居然看不出潘尼的法力究竟达到了什么水平。

这让休斯心底打了个突。

在塞尔外安心休养了两年的时候,远离了那个充满竞争的国度,反而让他的奥术进展变得顺利了——似乎环境和心情对奥术研究也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以至于让他在很短的时间里面获取了这样的成就,让许多红袍法师大感不可思议,以他现在的水准·在费伦不能算低了,至少担任一所租界的高层领导不在话下,但是仍然难以看破潘尼拥有的奥术力量。

或许回避侦测的奥术能够将一个人实际的法术水平遮掩·但是令休斯感到震撼的是,他在潘尼身上连‘回避侦测法术,存在的迹象都寻找不到。

这无疑说明这位老朋友的奥术力量已经出现了他无法理解的变化。

这时休斯想到,潘尼.西恩在国内的时候,似乎就以天才知名。

远远超出他的天才。

想到这里,年轻的红袍法师再次喝了一口酒,表情更加变得不可琢磨。

然而这种不可琢磨在丹林顿先生介绍他的新女婿时崩溃得一塌糊涂,他看着被丹林顿族长拉上台去的丹特.摩尔先生,一口酒直接吐了出来,抚mo着xiong口,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事实让他嘴角抽筋·一时感到有些不可接受。

这两天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秘的丹特.摩尔先生,居然就是他在塞尔的老朋友,被通缉的红袍法师。

这让他感到了世界观的轻微颠覆,更有些mo不着头脑——明明是逃亡中的人,居然会来寻找这样一个掩护身份。

休斯抬了抬眉毛,暗自觉得潘尼的做法并不高明·星幕虽然是个小城市,但在坠星海海岸的各条航线商路上还是有着特别的意义,来往的各sè人士众多,耳目混杂,一个陌生的丹特.摩尔横空出世,当然会吸引不少人的眼球,在这么多各怀不同心思的注意下,掩藏在丹特.摩尔背后的潘尼.西恩很难不lu出丝毫破绽。

他在为自己的朋友着急,而更多的来客却开始为了自己而着急起来。

见到丹林顿先生居然对这样一个看起来平淡无奇,既不英武,也不强壮的青年男人礼敬有加,还要招他为女婿,这无疑让绝大多数来客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为了质疑而来的。

因此很快就有人不怀好意地凑到潘尼身前:“哦,这位摩尔先生,请问你在哪里高就?”

问话的人尖嘴猴腮,一身夸张的旅行者服饰,这样的人在费伦各地都不在少数,企图一举成名的投机者与冒险家,其实都没什么两样,巫师看着这个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被一群shi者从后廊推进来的菲娜那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忽地恶作剧之心大起,便故作随意地对不怀好意发问的说道:“哦,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浪者,流浪到这里的时候和美丽的菲娜小姐一见钟情,并得到了丹林顿先生的认可。”

说着他转头看了脸sè不善的菲娜一眼,因为这尴尬的闹剧而感到羞涩,少女刻意地没有凑到热闹的地方,然而巫师的这句话却飘到了她的耳朵里——所有人都等着听丹特.摩尔介绍自己的来历,所以暂时安静下去;这句话却立刻让菲娜感到一阵恼怒。

恼怒的缘由可以参照询问者听到潘尼回答之后的反应,他转头面向其他来客一副夸张的表情:“喔?一个普通的流浪者,和我差不多的家伙,居然拥有那么多英雄权贵没有的吸引力,能够吸引菲娜小姐的芳心?”

许多流浪者都哄笑起来菲娜看着巫师那明显带着恶作剧意味的微笑咬牙切齿。

虽然是做戏,但这怎么说也是场正规的仪式,今天巫师这么说,明天大概所有人都会传扬,菲娜.尼尔丹林顿小姐下嫁给了一个流浪者,而且很多传播者的醋意也会让这句不褒不贬的话语增添上一些味道怪异的佐料。

不说那个,单是许多人听了巫师回答后落在菲娜身上那种‘一朵花掉在了牛粪上,的视线就让她开始有些抓狂了。

另外也是对巫师的态度感到恼恨—他似乎真的就是来演戏来的,而且演的是丑角,而且还拉上了她。

她立刻打开一瓶红酒,仰起喉咙狠狠地喝了一口,这毫无淑女气质的动作让她收到了来自母亲的责怪目光,但是她并没在意,酒精产生的晕眩能够让她心情稍微舒服一些。

听剿潘尼的答复,许多访客的脸上都lu出的嘲讽的表情。

一群佣.兵正在对巫师冷嘲热讽——这当然是出于嫉妒:“真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

在他们看来就是如此虽然对菲娜.尼尔丹林顿抱有幻想,但是所有的冒险者都知道,想要追求到这么一位大家族的小姐是不容易的虽然丹林顿先生在菲娜之前已经生了一子一女,所以菲娜在家族中的地位注定不高,但是却是一个很不错的联姻工具,虽然巨龙海岸以风气开放知名,但是这种家庭背景的子女,与平民百姓之间产生恋情的可能xing也并不比那些保守的国度高到哪去。

然而很多人都知道丹林顿先生对于子女非常溺爱,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大概也不会阻止,所以听了丹特.摩尔的自我介绍,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个小子是走了狗屎运。

再说以前这些人都没听过这个丹特.摩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么这个家伙则有很大的可能xing是一个无名小卒。

“是吧,头儿,论条件,你都比那个小子合适得多。”佣兵们怀着一肚子酸气对佣兵团的头目抱怨着。

许多人的心态都是如此,如果一件宝物自己难以得到却被比自己条件好得多的人得到了,心里大概不会有什么异样,但是如果取得这件宝物的人,与自己相差无几或是更为不堪,心里当然会生出嫉恨。

当然,还是有冷静的人的,比如这位佣兵团长,他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转向这个出言抱怨的部下:“得了,布亚,你是什么样的脑子,才会相信这个家伙真的是个无名小卒?你没看到丹林顿先生对他的态度是那样的恭敬?如果这个家伙真的是个普通的流浪者,凭着好运得到了菲娜小姐的青睐,又凭什么会得到丹林顿先生那种程度的恭敬?”

这句话立即让许多佣兵目瞪口呆,他们看着大厅中央丹林顿先生笑眯眯的表情,回想刚才这位先生对丹特.摩尔的神态,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么说,头儿,这个小子在装蒜?”一个佣兵恍然大悟。

“不容易,你终于看出来了。”佣兵团长扫了他一眼:“这个人的来头肯定不简单,我们以后要多注意一些,现在收了你们那些白痴的议论吧。”

“那么大人,我们得清楚这个人的来路。”另一个人拍了拍脑袋。

“凭借着询问当然不行。”佣兵团长笑了笑:“等等看,一会儿等那些真正有分量的人来了,我们就有好戏可看了。

这句话让佣兵们恍然大悟,才想起这场典礼的重头戏,许多对这件事不满的各地大人物,正等着寻找时机出手阻挠呢,在这种压力之下,这位装神弄鬼的丹特.摩尔大概会现出原形吧。

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在最初的sāo乱之后,除了少数弱智,都反应了过来,这么一个能够让丹林顿先生青睐的人物,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流浪者?

看这个人被议论时那副

o澜不惊的神情,就不是‘普通的流浪者,应该拥有的。

他们都迫切地希望着这个家伙现出原形。

不过那些真正有意采取行动的,却开始对这个丹特.摩尔的神秘而感到犹疑了。

找不到有关这个人的情报,也就mo不清他的深浅,冒冒失失地下手,显然是不合适的。

但也不乏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冲动而起的人物。

当然,作为文明人,尽管压了一肚子的火气,恩瑟的莫霍尔王子还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大闹起来,而是压抑着怒火,端着酒杯走到了丹林顿先生面前。

“我亲爱的丹林顿大人,您真的准备将菲娜小姐许配给这个来路不明的流浪者?”!。

351 愤怒

这毫不客气的话语让丹林顿立刻皱起了眉头,附近的人也凝神倾听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这又是另一轮好戏的开始,他们等的就是这个,眼见好戏又将上演,更多的人安静下来,让整间大厅一时有些沉闷。

这句问话让丹林顿先生非常尴尬,潘尼知道,这是他再次出场的时候了。[]

如果不能迫退这些来势汹汹的求婚者,自然会给丹林顿先生留下麻烦,而他也不能让这些来头大得惊人的求婚者将不满的矛头指向丹林顿家族。

“这位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恩瑟的莫霍尔王子?”在开始宴会之前,巫师自然知道,那些人是菲娜最热情的追求者。

这个王子的名字,可是位于丹林顿先生提供给他的名单的最前列。

如果能够让他偃旗息鼓,前头的阻碍无疑会小上许多。

不过想要应对这位王子的愤怒可不是那么容易。

莫霍尔王子见到潘尼堵在了面前,这张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脸一瞬间对他产生了无穷无尽的嘲讽力量,让他立刻大怒着站了起来,脸上寒意十足:“哦,抱歉,我不想和藏头lu尾来历不明的小人物谈论这个问题。”

“但是你不得不如此。”潘尼双手交叉前xiong,微笑看着莫霍尔:“亲爱的王子殿下,你要清楚,凭着你的财势和权位是无法打动菲娜小姐的芳心的,丹林顿先生也不会接受你的威胁。”

其他的来客看到正面的战火已经燃起,又听到这句话,更加地提起了注意力。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神秘莫测的丹特.摩尔,怎样让这个来势汹汹的王子退走。

或是这位来头大得惊人的王子,能否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现出原形。

要知道,在场的来客之中,这位王子的来头即便不能称得上是最大的。但也绝对可以称作数一数二。

一个规模不小的国家的王族。

哪怕这个国家连年吃败仗,但是身为一国王子,拥有的财富和权势也不是大多数前来寻求美人芳心所能达到的。

更何况几乎所有的费伦人都知道。穆兰和恩瑟这两个由异界神祗庇护的族民,王族都拥有着神明的血脉。

这位王子长相高大英俊,器宇轩昂。虽然潘尼的相貌绝对说不上丑。气质也不猥琐,但是站在这位王子面前,无论是身材还是气势,都仿佛矮了一截,尤其是对方在这种盛怒的时候。

休斯在遥远处看着这场斗争的发生,暗暗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的老朋友如何应付得了这个来势汹汹的家伙,然而更多的视线。却集中在这位恩瑟王子的身上。

大人物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无数怀着各种用心的人的注意,休斯这次来凑这个热闹,其实主要的原因倒是这个正试图夺回挚爱的王子殿下。

“威胁?我什么时候做过威胁?”面对巫师的指责。莫霍尔万分愤怒,他上前一步。充满了压迫力地看着潘尼,然后转向丹林顿,拍着自己的xiong口:“我愿意能拿出我所能拿出的最有价值的礼物,前来求取菲娜小姐的垂青,这不是我国那些微不足道的珠宝,更不是那些带着铜臭和鲜血的利益交换,丹林顿先生。”

一股ji动让这位王子将视线转向端着酒杯低头喝闷酒的菲娜:“我的真诚与爱意是我能拿出的最有价值的礼物!”

潘尼嘴皮子一抽。

所有的访客都静了下来,这一刻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虽然抱着看好戏的念头,但是在别人的订婚仪式上这样大胆地表示对准新娘的爱意,这种举动即使是在费伦也能算是惊世骇俗。

潘尼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简直想象不到只有在上辈子狗血脑残剧中看到的桥段就在这里上演,这位莫霍尔王子的魄力已经突破了他所能想象的界限,而菲娜也在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之下不知所措,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坐在那里,嘴chun直打哆嗦。

不像是被感动,倒像是被吓着了。

而引起了这一切的莫霍尔王子恍然无觉,仍然大声地说道:“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不可自拔地mi恋上你了,亲爱的菲娜小姐,你不会知道我在多少个黑夜中辗转反侧,你也不会知道我曾多少次地在这里的大门前犹豫徘徊,你不会明白我心中的思念是多么的炽热而强烈,但是当我现在站到你的面前的时候,你居然已经决定与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结婚?”

他语音嘹亮,犹如猛兽的咆哮,一边宣告,一边挥舞着拳头,情绪ji动非常:“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对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吗?他这幅猥琐的神情之下,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抑或只是垂涎着你的美貌,用花言巧语欺骗着你?”

被指责为‘猥琐’、‘怀有不可告人目的’的巫师轻咳一声,想要表示点什么,而这时菲娜抬起因为饮酒而有些赤红的双眼,看着莫霍尔王子,紧紧咬着下chun。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狠狠地弹动了她的神经,一瞬间让她胃肠翻江倒海。

她当然听得出,这个王子话语中的ji烈情绪,不过转而又感到有些好笑。

这个男人她只见过一回而已,只是这一次就让他念念不忘,原因大概只是垂涎自己的美貌吧。

作为一名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菲娜也怀有一些平常少女常有的幻想。

但遗憾的是复杂的背景经常让她接触一些怀着异样念头的男人,家人的频繁告诫进入了菲娜的心里,渐渐地,她对男女之间的接触就有一种强烈的提防心理。

虽然会无拘无束的和一些熟悉的水手开玩笑,但是却很是紧张于是否有人怀着异样的目的接触自己。

因此在面对潘尼的时候,她总是怀着严密戒备心理。

而巫师近些时候的举动,却让她这种戒备更严密了。这场典礼更是让她神经紧张,莫霍尔王子纵情ji烈的表白,让她紧张的神经更加有些崩溃,她眉心跳动着再次倒了一杯酒,仰头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试图让自己安定下来。

这个时候可不能歇斯底里地发脾气。

在丹林顿夫fu面前,菲娜一直是言听计从的好孩子。

看出来女儿的情绪不太对劲,丹林顿夫人暗暗皱眉。看着一脸无语的丹林顿先生,开始在心里埋怨丈夫的异想天开。

对一个女人而言如此重要的仪式,似乎并不适合拿来演戏。

她终于发现了这个计划的巨大漏洞。

“啊。菲娜小姐。你为什么会借酒消愁?难道这场典礼真的并非如你所愿?”莫霍尔王子从少女的举动中发现了什么,两步走了上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潘尼按住了肩膀。

他甩了一下,没有甩开潘尼的挟持,愤怒地转回了头去:“哦,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难道是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胁迫了菲娜小姐屈服于你?”

“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想和诽谤毫无意义。”巫师轻轻一甩手。莫霍尔王子踉跄地退后了两步才站稳,所有的旁观者纷纷心中一突,这位王子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说明这个名叫丹特.摩尔的家伙体内的力气与这幅看起来没什么武力的外表并不符合。

而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这场好戏似乎到了一个**。

他们都十分想知道。这场好戏究竟如何收场,如果不能应付这位王子。那么丹特.摩尔和丹林顿家族无疑会大失脸面,而莫霍尔王子的疑问也是所有人好奇着的。

究竟会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菲娜才会嫁给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听着,我不信我会输给你,卑鄙无耻的家伙,你应该自觉地离开这里。”

“我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只有这里的主人说了算。”潘尼暗暗头疼,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要驱走这位来势汹汹的王子,用暴力显然不太合适。

那么就只有期待着菲娜的配合了。

“不,天知道丹林顿先生还有菲娜受了你的什么胁迫?”莫霍尔王子愤怒地指着潘尼:“你指望着我上你的当吗?”

“那你想要怎么办?”潘尼眼角挑了挑,用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莫霍尔:“像两只斗鸡那样决斗?你认为我会把菲娜当成彩头?或者你对她所谓的爱意,就是这样的浅薄?”

莫霍尔王子的脸在这一句挤兑之下变得涨红,本来想要用长剑将这个家伙扎成筛子的想法因为潘尼的揶揄变得难以出口,不过愤怒和心中沸腾的正义让他觉得有必要做出更多的努力,于是他转向菲娜,单膝跪地,大声说道:“菲娜小姐,你听到了他的话吗?这个卑鄙的家伙是多么的狡猾啊……请你允许我用我的剑捍卫你的自由!”

情节急转直下,发展到了决斗的地步,所有围观者的呼吸纷纷屏了起来。

这可是足够引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谈资的好戏。

虽不知结果如何,但是欣赏了前面那些戏剧xing段落,所有来访客人都感到不虚此行。

如果能看到事情的结果,那就更好了,引发了决斗,无论是恩瑟的王子被刺死,还是丹林顿家族的新女婿被刺死,抑或其后引发出更多丑闻,都是大大值得关注的好戏。

这些人的好奇之心熊熊燃烧,将目光的焦距对准了现在事件的中心。

“够了。”面sè绯红的菲娜.尼尔.丹林顿颤颤巍巍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她嘴角抽动,浑身上下都颤抖着,似乎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巫师眉头暗皱,他刚才就在通过心灵感应术和菲娜传递信息,让她配合着将戏演完,但是现在看来,她的情绪似乎不是一般的异样。

都是些无聊的家伙……

被若干道目光如同看猴子一般凝视,菲娜的精神中的混乱已经到了一个顶点,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礼服,她当然知道这身服装对于一个少女的意义。

这本该是她面对心仪对象的时候,享受幸福的梦幻时刻;但是这一刻,她的心情感到无比地愤怒。

这股切齿的愤怒让她对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生恨意,包括筹备了这场戏剧的巫师和父亲,前来搅局的莫霍尔王子,直至那些看好戏而来的围观群众。

没有人考虑到她心中的感受,只是这样将本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时刻之一当成了一场玩笑。

这个时候,她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会同意父亲的建议,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把这个仪式当成一场戏剧是多么的荒谬。

于是一双愤怒的视线落到了潘尼的脸上,他脊柱感到一阵冰凉,却见菲娜两步走到他的身前,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发红的双眼,两手扳下他的脑袋,巫师猝不及防之间,嘴chun就接触到了另一片柔软。

“你!你!还有你们现在都满意了吧!!”

片息之后,她离开了潘尼的脸,睁开发红的眼睛,擦了擦嘴chun,跺着脚愤怒地喊着,又狠狠地瞪了巫师一眼,大哭着转身跑出了大厅。

宴会厅一阵寂静,落针可闻。!。

352 夜会

“抱歉,失陪。”

女主角都发飙了,这场戏当然没法再演下去了。

潘尼一挥袖子,一道光芒闪过,身影就消失在了大厅之中。[]

“他是个巫师!”许多眼力尖锐的人立即看了出来。

只有巫师才会这么自然地使用法术。

所有的人这才明白,原来丹林顿的族长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一个巫师。

这也并非稀罕事,作为一个掌握着超自然力量的群体,巫师自然是许多达官贵人巴结的对象。

莫霍尔王子在原地如同痴呆一样站了一会儿,然后咬了咬牙,一扬斗篷,带着一队随从离开了宴会厅。

最大的热闹随着女主角的发飙终结,这场宴会堪称不欢而散,丹林顿夫fu和仆者们挂着勉强的客套笑容将所有来客送出门去。

不过对于更多的人而言,却让他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候里面有了谈资,因此他们的心情并不沮丧。

休斯的视线凝注着女主角离去的方位良久,也戴上兜帽,有些隐藏地离开了宴会厅。

“亲爱的,这回我们可出丑了~”直到送走了所有客人,望着一片狼藉的大厅,丹林顿夫人有些无奈地向丈夫发出抱怨。

“呃……看开点,反正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时不时弄出一点丑闻来才是正常的吧。”丹林顿先生到仍是那副乐呵呵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在意:“总之,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不是么?”

丹林顿夫人抬了抬眉毛。嘴角抽动了两下,忽地想道:“亲爱的,刚才我们的宝贝菲娜,第一次亲ěn男人吧。”

“第一次亲ěn的明明是我。”丹林顿先生出言纠正,却马上被他的妻子瞪了回去:“如果只是演戏。菲娜的情绪不可能那样ji烈,她与那位先生之间肯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丹林顿先生笑容有些僵硬,但看起来仍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哦。迪塞尔先生也不错……年轻有为,呃……”

“他已经有老婆了,上个月刚刚结婚。是西门的望族。”丹林顿夫人再瞪了男人一眼:“亲爱的。你在想些什么?”

“问题是……”丹林顿先生咂了咂嘴,将无奈的眼神投以夫人:“我们能够代替菲娜做决定吗?还是你认为,我们能够抗拒长老或是那位先生的意愿?”

夫人眼皮跳了跳,最后只能无奈地晃着脑袋,叹了口气。

……

沿着脚步径直追到大小姐的闺房,巫师却有些犹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门推开。

他也不知道推开门之后该做什么,天知道只是演一场戏。却让她生出这么大的情绪。

不过他还没有犹豫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小门却自己敞开了。

lu出来的小脸仍旧带着两道泪迹,不过沉着的眼光让潘尼知道站在眼前的是寄宿在这幅身躯内的另一个人:“长老大人。菲娜的情绪很不对劲。”

“她刚刚潜下去了。”安森菲雅皱了皱眉,指着自己的心口:“无论我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刚才却完全相反,我很想代替她帮你演完这场戏,但她的情绪太ji烈了。”

“为什么会这样?”巫师皱了皱眉。

“可能是因为和她演这场戏的对象是您吧,迪塞尔先生。”安森菲雅晃晃头,有些无奈地叹息起来,她从房内走出,反手带上房门,倚靠着栏杆,双臂交叉着与巫师对视:“你知不知道你在菲娜的心目中的形象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一个混蛋吧。”回想着菲娜以往对自己的态度,巫师的表情有些怪异。

“一个很特别的混蛋。”安森菲雅补充:“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姑娘,有些这个年纪的女孩的幻想,遇上你这种比较特别的异xing,往往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你认为她把你当成一个混蛋,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是你大概不会知道,她每天睡眠之前,一般都会想到你,嗯,就是这样……”

“这样?”巫师的表情更加古怪。

“如果阁下没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我想菲娜会用另一种态度来面对你。”长老再次叹了口气:“她最不满的其实就是这一点。”

潘尼的嘴角开始抽搐。

“我会尝试劝慰她,或许今天这样安排就是一个失误,她太伤心了。”安森菲雅转过头去,忽又扭回半边脸,一只眼睛看着巫师:“不过迪塞尔先生,我也希望你能够好好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菲娜,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想不会太短,以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虽然我愿意考虑你的感受,但更不希望菲娜因为我的工作而受到伤害。”

她拉上了大门。

巫师伫立了片刻,摇了摇头,片刻之后,将视线转向院子东侧,他施展飞行术,跳跃过去,一直到了府邸之外的海岸边,落在一艘船上,潜行到了一间舱室之旁,悄悄探查了一阵里面的情况,然后就打开门走了进去,在舱室中人警觉的注视下lu出真容。

休斯看见自己的老朋友出现在自己舱室里,非常惊异。

“看来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有些隐秘啊,休斯。”潘尼坐在了桌旁:“连随从都不带一个。”

“确实,是一个秘密行动。”休斯起身,从chuáng底下掏出一套茶具,摆在桌上:“你真是吓了我一条,哦,叫你摩尔吧,你竟然会去做丹林顿家的女婿,这可不利于你的隐藏。”

“我隐藏的时间不会太久了,休斯。”巫师笑着摇了摇头:“不然我在宴会上根本就不会现身见你。”

“这样?”休斯挑了挑眉毛,心中暗自惊异,不过却没有感到过于意外。

因为在宴席上他就知道,这个老朋友的奥术力量已经达到了他难以测度的境域。不过面对潘尼有点狂妄的语言,他仍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老朋友,虽然我大概能明白你的自信从何而来,但是你要清楚,你在国内的仇敌力量大得惊人。”

言下之意是巫师想要报仇还没那么简单。

潘尼微笑着摇了下头:“其实。我正想询问一下国内的局势,那两位仍然把持着大局?”

“是的,杜克苏斯瑞姆已经被他们挤到了西面沿海地区。其他几位首席或是隐蔽,或是表态支持,现在塞尔的权力还握在那两位的手里面。”休斯乐于为潘尼解释国中局势:“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的权力越来越大。但是胆子却好像越来越小一样,长时间隐藏在自己的巢xué之中,已经很少出现在国内的各种公众场合上了。”

潘尼暗自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追不到他,奈维隆和劳佐瑞尔自然明白,他们随时可能遇到方法论被针对袭击的危险,这种情况下。深居简出才是明智之举。

他目光变幻,暗自琢磨。

随着法力和势力日渐强大,巫师已经渐渐察觉到。距离返回国内的时机越加接近了,然而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切入口——他不可能带着一群手下光明正大地攻入塞尔铲除仇敌。这无异于自杀。

他必须知道,塞尔国内,有哪些条件是他可以利用的。

“不过摩尔,我想我帮不了你什么。”休斯喝了口茶,面sè变得有些犹豫:“国内局势混乱,连我的父亲都已经长留在了租界,和国内之间只存在着一般的联络了。”

巫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休斯这样的想法并不过分,从道义角度来看,潘尼当然不能为了报仇把他拖进去。

他来到这里,更大的目的是再次刺探一下这位老友的态度,进而询问一下国内的局势。

塞尔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国度,离巨龙海岸又有一段相当之远的距离,“还有就是我们和穆兰人之间的战争。”休斯解释道:“虽然暂时还是互有胜负,但实际上战局相当不利,两方在最南端的山区纠缠不休,南方军团仓促调集,尽管有你发明的巨神兵,但穆兰的北方军团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想要进攻塞尔已经很久了。”

巫师听到这里,忽然觉得很有趣。

他逃脱时炸毁了布莱克霍尔之石,以至于南塞尔出现混乱,组建魔物大军计划破产,以致军力不足,不过他创造的巨神兵又弥补了这一点;这样看来,双方的战争打成这个样子,真正的战局主导者倒是他这个距离战场千里之外的家伙。

不知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在进行这场战争的时候心中作何感想。

当然,他们很可能还不知道,炸毁了布莱克霍尔之石的人就是害他们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的大敌。

“好了,谢谢你,休斯。”巫师点了点头,寒暄一阵,就准备告别,而临走的时候,又被休斯叫住:“等等,还有,你得注意一下那位莫霍尔王子。”

“注意他?”巫师抬抬眉毛,想到了那位痴情而又暴躁的‘情敌’。

“我这次就是为了调查他而来的,这是我父亲给我的差事。”休斯mo了mo鼻子,表情有些无奈,而当他将头转向巫师的时候,就变得严肃起来:“瀚土这些年和国内之间的海岸航线被一群海盗侵扰,根据据点间谍的调查,这些海盗是恩瑟当局组织起来的。”

“政府当局组织海盗?”潘尼张开嘴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国家的政府居然做出这种没品位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惊诧。

“他们和穆兰的连年战争已经输到了将近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为了搜刮物资筹备军队,那位国王似乎已经不择手段。”休斯压低了声音说道:“而那位王子,则很可能是这个海盗团伙的幕后首脑,你这样得罪了他……很可能会遭到报复……”

潘尼眯起了眼睛。

这种老套的情节,他没有感觉到出乎意料。!。

353 秘卫

带着老友的警告,巫师离开了船舶,在海港口站了一阵,摹地打了几个响指,一个灰sè的身影须臾出现在他的身侧。

这位从焰匕组织里调来的资深杀手已经追随了巫师许久的时间,虽然名义上是潘尼的护卫,但是他自己却没察觉到这位巫师有什么用得到他‘护卫’的地方。[]

作为刺客之父逝世后焰匕组织身手最高明的刺客,灰衣人的隐匿和刺杀功力在组织中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即使在费伦,也能称得上是一流高手,然而他却发现,每当他试探着想要靠近巫师近身的时候,都会被巫师看出形迹。

作为一个护卫,他只能在距离潘尼三码之外的地域行动。

这无疑让灰衣人知道这个巫师是个极为难以刺杀的对象,那么他这个名义上的护卫也是可有可无。

不过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尽量追随在这位大人的身侧,因为偶尔会出现一些麻烦,只适合他这样的人来处理。

比如现在。

“你去监视那个莫霍尔王子,如果他对我意图不轨,你就立即采取行动,如果他离开了海港,想办法在他进入恩瑟之前将他杀死。”潘尼吩咐道:“你可以通知其他焰匕的成员来协助你,但千万注意,不要泄lu形迹。”

灰衣刺客目光闪烁着点头应命,向后退了两步,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自从投靠了潘.迪塞尔以来,他们一直被巫师拿着大笔钱财供养着,这个时候用得上他们,当然要认真对待。

正如潘尼所料。莫霍尔王子正在星幕海港属于自己的豪华船只的卧房之内,筹划着向情敌进行报复。

“我一定要杀死他,杀……死他。”他咬牙切齿地拉长了那个单词的音调,一股杀气随着他的话语渗透出来,让站立在舱门口的宦官的筋骨肌肉都开始发寒。

这位王子殿下在房间中前后踱步。忽地朝宦官招了招手,宦官打个寒噤,然而面对莫霍尔王子yin鹜目光的注视。只得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殿下,不知有何吩咐?”

“查到那个家伙的真实身份了没有?”莫霍尔王子咬着牙齿询问。

宦官钳口结舌,迅速地摇了摇头。

“真是一群废物。巫师、哦、该死的巫师。我想我们得找更专业的人来对付他。”莫霍尔王子目光闪烁片晌,再次转向宦官:“我问你,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出名的盗贼组织?”

“以前有暗夜面具,不过就在去年,被西门的那位**师迪塞尔铲除了。”宦官一板一眼地回答道,然而这个答案明显不能让莫霍尔王子满意,他马上改口:“不过我们还在查……”

“查?拿什么查?”莫霍尔王子紧紧捏着拳头,表情更加yin森:“给我从国内召唤两个精英秘密卫士过来。”

“精英秘密卫士?”宦官张开了口。

那可是恩瑟皇室的近卫军队。拥有异界神王的赐福,并自幼就经受严格的训练,战斗、刺杀、刺探情报样样精通。一般的情况下,他们都不会轻易离开皇宫。如莫霍尔这样的王子,能调得动的也只有两个,而一年只能调动三次。

不用多嘴去问王子殿下调用这些精英卫士的目的,宦官立即知道这是殿下要杀死那个碍眼的情敌。

“不过殿下……”忽地想起一事,他咽了口口水。

“不过什么?”莫霍尔不耐烦地一瞪眼睛。

“不过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调遣秘卫需要恩瑟之王的手令,这么晚惊扰一国之主,很可能引来帝皇的愤怒。

“晚?趁着这个家伙今晚离不开星幕,我们还能把握他行踪的时候,立即派两个秘密卫士把他杀死,这是最好的主意!”莫霍尔王子挥舞着拳头咆哮着:“滚回去告诉父王陛下,如果他还想要星幕的财富,最好立即起chuáng!”

感受到莫霍尔的急怒,宦官屁滚尿流地跑出了舱室,望着被反手带上的门,莫霍尔穿着粗气。

下午遭受的耻辱和心中的怒火与妒忌让他恨不得立刻就将那个丹特.摩尔杀死。

丹林顿的明珠,一定要归他所有。

不过一直过了良久,一直到半个多分时过去,他也没得到宦官的回报,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对。

哪怕只是一个口信,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也足够送到了,究竟行不行得通,也至少应该给他一个准信。

摹地一股冰冷的气息落入他的感应之中,一股恐慌一瞬间在他心底浮起,他打开窗户大声地吼叫起来:“水手!卫兵!水手!卫兵!卫兵!……”

一片沉默应答着他的呼唤。

他跌跌撞撞地离开舷窗,一缕几乎听不清的细微声音进入他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将惨白sè的脸转向自宦官走后一直紧闭的门扉,一股鲜血从门下的缝隙流进室内的地板,又顺着缝隙,让门前的一片地板在烛火照耀下méng上一层淡淡的红光。

隔着这扇门扉,莫霍尔王子听到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他屏住呼吸,颤抖的手伸向挂在chuáng头的长剑,待到mo到剑柄猛地紧握上去时,瞳孔却瞬间长大。

他缓缓地低头,却见一截刀刃已经从自己的xiong前冒了出来,咸腥的液体一瞬间从喉咙涌入口腔……

……

风和日丽的正午,菲娜坐在温暖的船甲板上,阳光懒散地洒下来,虽然还未到一年中最温暖的时候,但是在气候温和的海岸,这样的天气却是再好不过。

两只洁白的小脚在甲板外晃来晃去,女船长低着脑袋,偶尔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但是始终不扭头看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巫师。

从鼻子里哼出的断断续续的曲调。看来心情不是很坏。

这让潘尼微微松了口气。

在之后的几天里,菲娜一直住在丹林顿府邸,安森菲雅也不急于去潘尼的法师塔进行监视海拉瑟的工作,似乎在她的心目中,照顾好菲娜的心情才是更要紧的事。

潘尼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债多了不愁。但这句话并不适用于风流债,尤其是对现在的潘尼而言。

面对似乎完全不想和他交流的菲娜,巫师就好像一只面对刺猬无处下口的狐狸。

从侧面看来。这是个jiāo颜如花的妙龄少女,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让西门城的英雄人物感到棘手。

难不成要假戏真做?

巫师托着下巴。开始询问自己。他能够照顾好她吗?

这不是一个问题,因为他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他皱起了眉头,开始寻找话题:“菲娜小姐,你知道,我有很多位妻子……虽然未必都拥有合适的名义,但我都是拿对待妻子的态度对待她们的。”

哼唱的曲调戛然而止,少女脸上的微笑表情僵硬了起来,她转头看着巫师。眉毛微微皱了皱,哼了一声,又转了回去。

似乎是在嘲笑着巫师的自作多情。

“好吧。虽然难以判定你心中的想法,但是考虑到我们以后要在一起很长时间。所以我们必须事先约定好一些事情,这样才能够保证以后我们之间不会出现误会。”潘尼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你知道,你不可能总是让安森菲雅大人出面。”

经过刻苦修行的安森菲雅长老耐得住寂寞,而且即使不操控菲娜的躯体,强大的意志与精神也能让这位长老感应到外界的事物。

但是菲娜却做不到这一点,作为一个还算普通的少女,只要意识沉入黑暗一段时候,就会明显地感到不适。

所以若是配合安森菲雅长期与潘尼相处,想要永远不和巫师说话是不可能的。

“约定?”菲娜嘟起了嘴,似是嗤之以鼻。

巫师正在惊喜于菲娜终于对自己开口说话,却马上发现在说出这个词之后,菲娜再次闭上了嘴。

这让潘尼感到微微地生气,这几天以来,为了让这位大小姐平息怒气,他和安森菲雅几乎使用遍了手段,道歉的话他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而安森菲雅的劝慰也一刻没有停过。

但很显然,她仍在闹脾气。

这已经和生气无关了,而是在刻意让潘尼不舒服。

他站起来,朝菲娜走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见到巫师逼近,菲娜原本松懈的神情立刻警惕起来,身子缩成一团缩到甲板一角,紧张地看着潘尼,小脚连续踢向巫师逐渐靠近的身体:“别过来。”

面对踢过来的小tui,法师只是一俯身就将之抓入手中,菲娜尖叫一声,被巫师拉到身前,一抬头,就看到那双有些烦躁的黑sè眼睛:“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潘尼的表情分外无奈:“如果脾气发够了,也应该谈谈正事了。”

“正事?”菲娜哼了一声,眨了眨眼睛,看着被巫师握住的小tui,脸庞开始发红,然后垂下了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她用带着些祈求的语气说道。

潘尼松开了手,又坐回了另一边。

“……你,你究竟叫什么名字?”过了一阵,她的声音进入巫师的耳朵。

他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去,看着菲娜认真的视线:“无论是潘.迪塞尔,还是狗屁不通的丹特.摩尔,都是用来糊弄人的吧,我还不知道你究竟叫什么呢。”

法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

……

“看来没问题了。”安森菲雅微笑对巫师说道:“你做得非常好,迪塞尔先生。”

“解决了就好。”巫师眨眨眼睛,忽地发现安森菲雅的表情有些暧昧,这似乎是一种错觉,因为她和菲娜共享着同一张脸庞,也就让他感到分外地古怪。

他到最后也没弄清楚菲娜是怎么想的,但总算是让这位活泼开朗的大姑娘恢复了正常。

不过长老这样的注视倒让他开始感到不好意思,开始寻找话题分散安森菲雅的注意力:“对了,长老大人,我已经做好了方法论蜕变和研发新法术的一切准备,回到法师塔之后,我就会立即进行封闭式研究,以期在尽快的时间内到达源海的最外围。”

“源海的最外围。”安森菲雅换了一种目光看着潘尼,片刻才点了点头:“很不错,法术研究对现在的你而言确实是最重要的,在这个年纪拥有这个成就,你距离超越界限的领域已经很接近了。”

“是的……”巫师扬了扬眉毛。

他确实已经到了超越界限的边缘,尤其是在经过对上古邪物力量的研究之后,他对以后发展的路线,更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这种认知让他更有自信面对眼下的挑战,方法论演化本是个极为严密的工作,按照道理,潘尼刚刚达到能够施展第八环法术的水平不算很久,这一阶段的方法论还没磨合完成,不应该仓促进行进一步研究,但是这股自信让他决定踏出这一步。

时间不等人也是个重要的原因。

不仅仅是为了尽快返回塞尔,他还预感到,更大的挑战即将近了。!。

354 龙巢

这里是寒风肆虐的北地,尽管严冬已过,然而天气并没有因为季节的变迁而有所改善。

相反,由于大批栖息在北方山野中的野兽从冬眠中惊醒,对于冒险者或是依靠山中物资生活的人反而更加危险了。[]

当然了,即使在天气好的时候,这片地区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猛兽,恶龙,魔物,甚至游dàng于一些山区深处的不死生物,北地号称是冒险者的天堂,正是因为许多冒险者到了这里之后就很容易进入天堂。

有些自信的强者愿意前往北地,或是为了荣誉与财富,或是为了挑战自我,但是对于更多的人而言,没事还是不要往北地乱跑为好。

有些敢于来这里冒险的美丽女xing偶尔会在一堆营火旁遇上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英俊男子,他的外貌看起来有些忧郁,在夜风里弹唱着优美的曲调,彬彬有礼而谈吐雅致,许多女xing面对这样一个有魅力的男人难免心旌神摇难以自持,很少有人能够嗅到隐藏在这个优雅的黑衣男人背后的死者气息。

即使有些神灵的shi者能够嗅出不对,也难以抵挡这个男人或软或硬的攻势——很多时候,这结果并不会危及生命,只不过会成为某个强大不死生物用来试验生产子裔的实验品。而若有人试图努力反抗的话,这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就会lu出狰狞的爪牙,与他那众神都感到顾忌的恐怖力量。

自从不死之王奥库斯创造出多元宇宙第一个不死生物而始,多元宇宙中无数强大的死灵术爱好者在‘创造最强大的不死生物’这一课题上前赴后继,从骷髅、僵尸到骨龙、幽影,直到巫妖、半巫妖。强大的不死生物不断地被创造出来,到了半巫妖这个层次,力量甚至可以与神明匹敌。

但是这还不是多元宇宙中最强大的不死生物。

如果要将个头衔颁发给一个具体的不死生物,大概很难以挑出一个拥有足够说服力的对象;然而若是列一个候补名单的话,那么‘朵高索斯’这个名字。一定会出现在这张名单上一个相当醒目的位置。

这只并不知名的远古巨龙在转化成龙巫妖之后,于奥术的道路上突飞猛进,更具有了远远超过种族限制的强**力——作为一名龙巫妖。它甚至能够施展传奇法术。

没有任何一条凭着血脉和天赋施法的龙类或是不死龙类能够做到这一点。

他以人形态游历费伦各个奥术领域发达的国度,并硬生生封闭了来自血脉的对他奥术触觉的干扰,如同一个普通巫师那样通过刻苦研究。这才得到那种力量。

作为一名施法者。朵高索斯的法力强大到足够令哪怕任何一个人类的传奇法师仰望,即使是活得最久的古帝国大奥术师也要望尘莫及,他不仅仅拥有他精心研究出来的多个传奇法术,还拥有一个传奇巫师所能释放的所有等级的通用奥术。

除此之外,龙类与生俱来的血脉法术他一样没有荒废,要知道,大多数远古龙都能够如同一个顶级术士那样施展出第九环的奥术。

当一队足够强大的冒险者面对朵高索斯的时候,会发现他们面对着一个施法能力相当于一个传奇法师和一个顶级术士相加的恐怖施法者。更可怕的是,这个家伙还有一副属于龙巫妖的强大身躯,更经过许多秘法强化——一般对龙类而言的致命伤对他而言就好像挠痒痒。

即使是神明的化身亲自降临。也很难消灭这个怪物。

所幸这名龙巫妖并不爱好出风头,他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创造更多种类的异形后裔和研究更强大的法术。有大批被他操控着的爪牙为他服务,在北地的巢xué中,他的生活异常悠闲。

人形态的朵高索斯从chuáng上爬下来,拍了拍他xing奴光滑的屁股——一条被禁锢成人型态的青年雌xing红龙,否则以他龙巫妖的真实形态,是不可能做到让这条母龙怀孕的。

很难猜测出这条不死龙如此热衷于创造后裔的原因,据一些博学者的猜测,朵高索斯可能希望通过这种行为找出一个方法,摆脱这让他尴尬非常的龙巫妖形态。

在许久之前,因为一道致命的旧伤口,这条远古黑龙被迫找到一个龙巫教徒,接受了转化为龙巫妖的仪式,然而在转化完成之后,他立刻将那个龙巫教据点中的所有教徒统统杀死,隐瞒住了自己这条龙巫妖的存在。

在朵高索斯看来,那些信奉一个白痴信条的龙巫教众的精神都有问题,它才不会陪他们玩那危险的与整个世界为敌的游戏,虽然他是一条亡灵龙,但他可从来不信‘亡灵龙统治世界’这种明显属于异想天开的歪理邪说。

解除了麻烦之后,他就开始选择摆脱这幅死灵形态的方法:迫不得已成为龙巫妖,但不代表着他喜欢这个形态,就好像正常人绝对不会愿意变成一个拥有正常思维永生不死的骷髅一样。

因此他试图通过繁衍后裔的方式,创造出一个能够完美承载他力量的躯体,进而完成这种转生,与此同时,他还积极地创造更多种强大的法术,这种工作甚至得到了上任神秘女士密斯特拉的赞赏,并许诺当他的法术研究完成之后,会赐予它选民的身份,不过那都是动dàng之年之前的事了,动dàng之年之后,随着魔法女神换人,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朵高索斯并没有停止他的实验和生活,一切仍在继续。

他弹了弹手指,一条黑sè的袍子出现在他的身上,曾经为了学习学院派的奥术而已人形态行走费伦,他已经习惯了如此,作为一名不死生物,也省去了早餐这一步骤。他走进实验室,就要开始新一天的工作时,摹地抬了抬眉毛。

有入侵者。

而且直奔着他的巢xué而来。

这让他惊讶非常,因为据他所知,整个多元宇宙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知道他巢xué的位置。

作为一个小心谨慎的家伙。朵高索斯对自己巢xué的保密措施十分严密,所有被他抓来的各族xing奴都被禁锢得很严实,就连外出都做不到。而这座巢xué在北地的出口处,更做了精心的隐蔽,以他这样强大的奥术力量。做出的掩蔽足以瞒过神明的注视。

朵高索斯决不允许任何外人知道他巢xué的所在。在任何时候,能够自由进出这座巢xué的存在,也只有它主人一个而已。

但这个入侵者的到来告诉朵高索斯自己的保密工作出了破绽,就在下一刻,他的身躯出现在巢xué之外。

他的巢xué是一座隐藏在虚空裂缝中的法师塔,法师塔异常的高大,足够装得下几十头巨龙——这是为了方便各种形态的朵高索斯还有他的xing奴们在其中活动。

在这法师塔外,虚空裂缝与主物质界的交界处。混乱的裂隙能量就是一重天然的防线,而经过朵高索斯的布置,这条防线的力量更是惊人。

不过这条防线却没有挡住入侵者进入的步伐。

朵高索斯眯起眼睛。瞳孔中闪烁出磷火的光芒,从裂隙乱流中踏出的红sè死灵龙正对上他的注视。巨大的身躯明显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灵hun咆哮,眼眶里的磷火自然地微弱了几分。

这条红龙巫妖在与朵高索斯对视的刹那间心生恐惧。

这是源自弱小者对于强大同类的仰望。

“……末日爬虫?”有些含混的声音从红龙巫妖的背上发出来,朵高索斯应声望去,看到龙背上站立的矮小骷髅,当他看到这骷髅那银sè的磷火中跳跃的兴奋之时,感觉到一阵不舒服。

这似乎是在看什么珍惜的东西、又像是在看一件稀罕的宝物,似乎没有敌意,但朵高索斯清楚,当自己在看那些让他感到满意、恨不得永久占有的xing奴或魔法道具时,有时就会lu出这种目光。

这个陌生巫妖呼唤的是他的绰号——来自几个他见过的巫师,比如伊尔明斯特和凯尔本黑杖,他们通过密斯特拉知道了朵高索斯的存在;龙巫妖对这一点也无可奈何,为了更好地研究法术,他曾经与上代魔法女神做了一些交易,也因此让许多神秘女士的选民得知了他的存在。

不过他出现的时候,萨马斯特已经被兰森德尔打成了灰烬,陷入了长眠,朵高索斯也就没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堕落选民。

“我是萨马斯特,我想阁下听过这个名字。”

当这个巫妖报出自己大名的时候,朵高索斯也就将这具骷髅和一些传闻挂上了联系。

朵高索斯皱起了眉头,作为一名龙巫妖,他当然知道转化龙巫妖的方法是谁创造出来的。

“这里是我的巢xué,并不欢迎外人的造访,既然阁下已经来了,那就请不要离开了。”感觉到对方的来意不善,朵高索斯抬起一只手,几道身影从法师塔中飞出来,随着几声咆哮,十几头颈项上缠绕着粗大精金锁链的巨龙出现在龙巫妖的身际,对骑在红龙巫妖背上的萨马斯特发出一阵阵怒吼。

在面对外敌的时候,俘虏来的奴隶也能派上些别的用处。

“我的龙群期待着您和您坐骑的骨头。”朵高索斯表情冰冷地说道:“虽然腐朽了些,但嚼起来或许会更脆也说不定,有个词叫入口即化说的就是这个,这位萨马斯特先生。”

“冷静点,伟大的不死之龙,你要相信我并未怀着恶意前来。”萨马斯特的骷髅头中发出一串有点yin阳怪气的笑声,他挥了挥手杖,一道防护罩将红龙巫妖和朵高索斯的群龙隔离开来。

“并非怀着恶意?”厚重的黑雾从朵高索斯身体表面喷涌而出,渐渐将他身体周围数十尺的区域笼罩起来,雷鸣般的声音从中传出:“但我感到您的出现就是个巨大的麻烦。”

“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朵高索斯大人。”萨马斯特嘿嘿地冷笑一声,忽然掏出一块不起眼的黑sè蛋白石,正在翻滚的浓雾顿时沸腾了起来。

“这不可能!”

朵高索斯有些惊恐的尖啸声从中迸发出来,那黑sè蛋白石表面也冒出了点点的黑雾:“它怎么可能落在你的手里?”

“没什么不可能的,朵高索斯大人,你要知道,将您转化为这个形态的技术正是由我所创。”掌握着末日爬虫的命匣,萨马斯特的音调悠闲而冷静:“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个巫师会允许自己的造物脱出掌控?何况……迪亚马特也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存在投入密斯特拉的麾下。”

愤怒的咆哮声从黑雾中翻滚出来,似乎这一刹那的变故让末日爬虫失去了理智。

“多么伟大的造物!最强大的不死之龙!我的弟子胡鲁卡恩,你的牺牲并没有白费,你的造物必将让多元宇宙陷入无底的恐惧。”目视着翻滚的黑雾逐渐消散,萨马斯特看着其中lu出的白骨疯笑起来:“所有阻挡我的人都将万劫不复,末日爬虫,让这个国度的众生见识你的力量吧!”

一阵灵hun尖啸从黑雾的中心爆发,在天空飞翔的群龙灵hun遭遇这阵直入灵hun的冲击,纷纷晕眩过去,从空中跌落,由缠在脖颈上的锁链悬挂在法师塔的窗口之下。

一双巨大的骨翼,在黑雾中高高地伸展开来。

狂笑中的萨马斯特双眼中冒出更加炽热的光辉。!。

355 攻城

银月城一年四季都被mi锁保护着,作为一座北地着名的魔法都会,这里的魔法学院远近知名,北地包括深水协会中的许多巫师,就出自这所城市的奥术学院。

自从银月nv士艾拉斯卓渐渐不再活跃之后,这所城市的管理者就是奥术学院的**师和银装骑士团的统领。[]

作为骑士团的首脑,瑟尼亚斯.阿莱萨每天清晨都会准时起chuáng,巡视城mén的防卫,然而就在早晨刚刚起chuáng的时候,他就被一阵sāoluàn惊动,连铠甲都没有穿戴完整,提着剑就冲出了mén,眼前的景象让他脸sè一瞬间黯淡失sè。

天空上乌云密布,城市上空的mi锁防护出现了无数的裂缝,而在裂隙之外,一团浓重的黑雾遮挡住了大半面天空,原本应有的晨光没有出现。

而城墙下面,大堆的死灵生物列着整齐的队列,与城墙上的守卫们对视。

“大人!城市,城市遭到攻击了!”传信的士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阿莱萨骑士长面前。

“不要慌,快去找首席巫师,准备人手守卫m莱萨沉着地挥了挥手,眼睛却盯着mi锁上空的那团黑雾。

城市中的施法者早就得到了消息,纷纷赶到奥术中枢去维持mi锁结界,随着奥法源力的运转,mi锁的裂缝逐渐黏合,而就在这时,变故再次出现。

随着一群守卫的惊呼,空中的黑雾中,探出一个巨大的影子。

阿莱萨提起的呼吸立刻凝固。

他放大的瞳孔中,lu出一个巨大的龙头骨——这头骨的骨质并非寻常尸骨的灰白。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若隐若现的银sè光泽在这些骨头表面流淌,仿佛一串串无可名状的魔法文字。

半个龙身的骨架探出黑雾,虽然并不比一般的古龙大上多少,但是展lu在这片天空之上。却让阿莱萨生出大半个天空都被它占据的错觉。

“龙巫妖?”骑士长瞳孔一缩,黑sè龙巫妖眼睛里那淡白sè的磷火让他知道这条骨龙究竟属于何物。

而这龙巫妖的背上,似乎还模模糊糊地站了个人。他眯起眼睑,试图让视线清晰,不过他还没看清端倪。龙巫妖一声长啸。尽管在透过mi锁的过程中有所削弱,这声尖啸仍然让许多银月卫士头晕目眩,阿莱萨捏紧了武器,大声呼喝着让卫士们稳住阵脚。

最高法师塔伦和奥术师们维持着mi锁,然而随着黑sè龙巫妖眼睛里释放的光线打倒mi锁防护罩上的时候,好像被一柄利刀切过一般,mi锁被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几个年老的巫师闷哼一声,一翻白眼。身躯软倒在了地上。

“是末日爬虫……”一只携带者强大魔力的手挥过mi锁的控制枢纽,容颜yàn丽的银发nv士透过穹顶看着天空,她清晰的视线。却能够看到那条龙巫妖背后的人影:“萨马斯特……”

艾拉斯卓.银手低声呢喃着说道。

她修长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嘴角也是如此。

看着她出现这样的动作。最高法师塔伦额角出现冷汗:“nv士,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关系,它攻不破这里。”艾拉斯卓摆了摆手,踏出大厅,踏入城市中心的广场,抬起头,皱眉看着天上的龙巫妖:“朵高索斯,你竟然堕落成了这个疯子的爪牙,以你的智慧,应该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末日爬虫居高临下地瞪视着银月nv士,并没做出丝毫回答,一阵大笑从他的背后冒出来:“哈,这是谁?银月nv士?我曾经的挚爱,你不用多费口舌了,他已经愿意为我伟大的目的而努力,从今天开始,就是不死之龙完成对费伦征服的第一步。”

十几条双眼冒着磷火的龙尸从黑雾中飞出来,它们的颈项上挂着锁链,另一头挂在朵高索斯的身上,而在更高的天上,还有数条龙巫妖在云霄间盘旋。

“萨马斯特,你已经不可救yà拉斯卓叹了口气,静静地透过朵高索斯骨架的缝隙看着曾经的伙伴和恋人:“不过即使是末日爬虫,也不可能帮助你完成野心,你们不可能进得来。”

银月城的mi锁是由mi思卓诺的遗民巫师设计,坚固非常,在整个费伦大陆都赫赫有名。

“这可不一定,艾拉斯卓,看我找到的新宝贝。”萨马斯特大笑着,从天上丢下一物,艾拉斯卓眯起眼睛,试图仔细分辨这件东西的外观——这是一节无sè透明的晶体小

āng,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在接触到mi锁的瞬间,艾拉斯卓面sè剧变。

因为随着这截晶体释放的光亮范围扩大,mi锁的范围好像被融化般消散,只是一个呼吸,上空的结界就缩小了五分之一。

“那么这样呢?”萨马斯特得意地收回晶体——他从那两个伊玛斯卡使徒的脑子里面不仅仅获得了古遗迹的位置,更是得到了这截来自古帝国的神秘钥匙。

伊西尔亚伦的存在令他很感兴趣,不过现在他用得上的却是这柄钥匙的神奇效果。

这让银月城的mi锁在他面前变得脆弱了。

见艾拉斯卓面sè剧变,他得意地一笑,就驱使着朵高索斯和龙群向mi锁的空dong发动俯冲。

这座对曾经的萨马斯特有着特别意义,带给他无数快乐和痛苦的城市,就要在他手下毁灭了!

他不无得意地再次发出狂笑。

不过随着朵高索斯的身体被一股突然出现的强大力场禁锢,他的笑容也缩了回去。

mi锁不知何时恢复了原装。

艾拉斯卓回头,看到台阶上对自己点头的莱拉.银手,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深水城的法师们赶来了。

“萨马斯特?这是……末日爬虫?”抬头看着从mi锁中挣脱,再次回到天上的巨大黑龙巫妖。莱拉面sè变了变。

她当然知道这只龙巫妖的威力,如果它已经被萨马斯特收服,那么论正面战斗,恐怕整个多元宇宙都没有几个家伙能做他们的对手。

不过经验丰富如她自然不会在言辞上lu出弱势:“你们居然hun到一块儿去了?听着,别想在这里胡作非为。萨马斯特,你得意不了多久。”

“得意不了多久?”见到莱拉的出现,萨马斯特的表情yin沉了下去。

深水城的及时来援让他迅速攻破毁灭银月城的计划变得不太可行。而银月mi锁的坚固程度,也大大超出他的预想。

以末日爬虫的力量,加上萨马斯特。杀死这两个选民没有任何问题。即使再多出那一大群法师和银装骑士,也不会多费多少手脚,然而加上了这层mi锁,一切就大有不同了。

他确实需要承认,他没有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攻破银月城的能力。

于是朵高索斯和群龙的身躯再次隐入黑雾,黑雾飞速远离,很快消失在天际,可是萨马斯特yin冷的笑声仍旧在莱拉和艾拉斯卓耳边环绕。仿佛在提醒他们,有着末日爬虫的力量,这片大陆上已经很少有人能够阻挡他了。

“莱拉。这回有麻烦了……”一直到萨马斯特的大军在视野中消失很久,艾拉斯卓才长长地吐一口气。微微阖上眼睛,抬起右手

ou太阳xue:“末日爬虫……萨马斯特……”

虽然凭借着坚固的mi锁让萨马斯特知难而退,但她绝不认为一切麻烦到此结束。

银月城可以凭借防护脱过一劫,然而费伦的绝大多数城市,面对这一只强大的队伍,后果都不容乐观。

这一群死灵生物,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造成毁灭xing的灾厄。

“竖琴手,月星,法师协会,兰森德尔教会……快点集合所有我们能够用得到的力量,艾拉斯卓。”莱拉捏紧了拳头,目光严肃:“我们得战斗,我们得阻止他,就像从前一样。”

艾拉斯卓同样严肃地点了点头,必须阻止萨马斯特,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次可以让他知难而退,但是下一次呢?

她的表情更加低沉了,语气同样沉重:“嗯,动作必须快点。”

她一面点头,一面考虑行动方案,想到某些问题,眉máo微微一翘:“不过,我们得先知道他的行踪。”

“行踪?”莱拉同样脸sè一变。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萨马斯特和末日爬虫这一对破坏力极为强大的组合,加上一大群死灵龙,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会造成巨大的祸事,那么当然是越快铲除他们越好,集合到足够的人手,商议好计划之后,就要尽快行动。

所以掌握萨马斯特的行踪就显得异常地重要。

那么这位龙巫教的教主即将前往何处呢?

萨马斯特骑在朵高索斯宽大的脊骨之上,注视着手上的晶体,开始沉yin。

经过试验,他知道手里的晶块是一件罕见的宝物,自从见识过古帝国的遗迹之后,他突然对伊玛斯卡的一些遗产分外地感兴趣起来。

重要的是,无论拥有无穷威力的上古邪物,还是手中钥匙对应的宝藏,都能帮助他完成对仇敌的复仇,哪怕仅仅是这一块钥匙,就差点帮他攻破银月城。

“钥匙?”从那两个深伊玛斯卡使徒脑袋里压榨出的信息有限,为了保密,先知伊立斯肯达因甚至连钥匙的名字都没告诉霍西斯,现在萨马斯特也只知道,这柄拥有着奇异力量的钥匙,能够开启一个宝藏,而这个宝藏,能够完成伊玛斯卡的复兴。

伊玛斯卡的复兴这样的宏图霸业暂且不论,巫妖也不会为了这个和自己没有一毫关系的帝国拼死拼活,他关心的只是钥匙本身的力量和遗迹中可能的财富。

尤其是现在,他认为只要再找到几段钥匙,让它的力量更强一些,足以破开银月城的mi锁……甚至可以攻破费伦所有防护严密的国度……

“这钥匙一共分成六个部分,这两个白痴手里拿着一段,根据他们的记忆,yin魂城那里有一段绿sè的,而还有两段……”萨马斯特凝视着晶体喃喃自语:“在那个巫师的手里……七法之杖,唔,还有一笔账没和他计算清楚……”

眼眶中的两团银火跳跃了一下,他收起晶体,用手杖敲了敲末日爬虫的脊骨,这只龙巫妖头骨处熄灭的白sè磷火再次燃起,高高地仰起了脖子,在一声尖啸中挥起了翅膀。

片刻之后,一团黑雾向东南方向飘去。

而这时,远在西mén的潘尼的奥术研究尾声已近终结。

356 新生

进一步修正方法论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书mi群2

他屏退一切干扰,在法师塔的密室中一人刻苦研究了整整三个月----比他预想的时间稍稍长一些,正好与萨马斯特在地狱中恢复身体用的时间差不多。[]

在这个时候,他距离修正完成还有短短的一步。

这一步并不长,难度最高的工作早已结束,他翻着一页一页被反复摩挲到变sè的羊皮纸,大量的信息在他脑海中翻涌不息,反复构造成各种各样的符号。

作为一个到达这一阶段的高阶巫师,他只要思维一动,牵扯出的信息就足以让源海中的源力产生反应。

然而到了这时,潘尼才刚刚明白源海边际的意义。

能够接触的源力在这里已经到达极限,再往前则是一片hun沌的源海核心,巫师明白,这就是密斯特拉封闭的部分,被古代奥术师定义为第十层以上的高层魔网,当代的任何施法者到达这里,都不可能再深入一步。

作为托瑞尔宇宙唯一的超自然力来源,无尽源力的源头,托瑞尔的任何存在想要施展法术,都要用到源海中的源力,无论这法术是来自巫师对奥法的钻研,还是术士和魔物的血脉,抑或神祗赐予使徒的威能。

无论冠上神术、奥术或是别的什么名讳,这些超自然力,都要通过源海中的源力进行显现。

只是促成这种转化的驱动力有所不同。

巫师的驱动力来自自己的思想,当到达这一步时,他已经隐约感受到了源海内层被封闭的原因。

那里面的力量已经深入托瑞尔宇宙的本源,如果掌握了其中的力量,一介微弱的凡人也能够颠覆最强大的神权。

当然,走到那一步的凡人,怎么看也和微弱这个定义沾不上边。

巫师忽然明白,源海的内层封闭,可能是众神共同的决断,甚至有可能是那位很少出面的神上之神的旨意,不然一个凡人能够轻易干涉诸神的领域,那么托瑞尔恐怕就不会如现在这样稳定了。

这一层禁锢无法打破,走到了这一步的巫师,在对托瑞尔源海的钻研已经到达了极致。

只是当前这个世界的极致。

潘尼吐了口气,抬起一只手,仿佛托举着什么东西,尽管上面一无所有,但在巫师的眼睛里,却能看到源力无休无止地流动。

他的目光经过手掌,缓缓地扫过整个房间,在他的视野中,每一片区域的物质,都转化成最原始的源力。

在这个层次的巫师眼睛里,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看做是变化运动的源力。

虽然已经不可能进入源海的深层,不过对于一个巫师而言,这种力量还远远谈不上奥法的终点。

到了这一步,巫师已经知道那些具有无穷威能的传奇法术的力量究竟来自何处,

源海提供的源力,不足以让具有更高等控制力的法师构造更强大的巫术,构成传奇法术的源力,需要法师自己去创造。

一个传奇法师,需要一个自己生产独有源力的源头,也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si人’源海。

也就不用奇怪为何众神也会在面对一些传奇法师时选择退却,这是一种超越了源海限制的力量,当然可以对他们造成伤害。

这‘源海’中产生的源力当然强过托瑞尔源海中的源力,要产生这种力量,所需要的方法论和法术知识可想而知。

巫师还没找到那个超越界限的方法,尽管他的脚步已经踩上了源海的边际,但这也代表着,当他想要前进一步时,就会面对更多更巨大的危险,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失足跌落深渊。

方法论的独特xing注定了每一个传奇法师的道路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先例能够让潘尼用来参考。

他已经有了好几个方案,似乎距离传奇法术很近,但他同时明白,即使其中看起来最有可行xing的那一个,距离完善也还相差很远。

潘尼更不敢肯定,自己的控制力究竟到没到足以控制传奇源力的地步,而现阶段的方法论,也可能会有一些可弥补的隐患,如果匆匆就开始传奇法术的研究,很可能让这种隐患变得不可弥补。

因此他并不能冒进。

方法论最后一步校正完成,不过距离巫师为自己规定的实验时间结束还早,他再次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绘画的密密麻麻的魔纹皱起眉头。

凭借着静止时光的那种感觉体会到了源海极限的力量,并将之破译,进而转化为自己方法论的一部分,不过在研究这一阶段力量的过程中,潘尼反倒是更注意研究上古邪物潘德瑞姆的力量。

他隐约感觉到,这股力量能够帮助他进入传奇领域。

懂得了传奇法师力量的来源,潘尼也就明白了,像潘德瑞姆这种力量不受神系规则束缚的怪物,必然拥有一个能够产生独有源力的源头。

nong清楚这个源头的存在形式,对他的传奇道路具有巨大的启发和借鉴价值。

根据古帝国学者的研究,这个物质形态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暗球体的怪物内部连通着许多虚无的空间,他们推测其中不断产生着强烈的爆炸,潘德瑞姆物质形态的强大力量就在这些爆炸中产生,并通过他那无数个维管缠绕起来身躯传达到外界,变得更加的扭曲难以对抗。

所以当潘德瑞姆尸块中的力量释放出来的时候,会形成那样彻底的毁灭效果----被压缩的空间释放出其中隐藏的恐怖力量,被击中的一切都将尸骨无存。

这令巫师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中颇为权威的大爆炸学说,这个名为托瑞尔的宇宙也是在光和暗的碰撞中诞生,如果要从虚空中诞生独一无二的力量,这或许是一个值得深入挖掘的想法。

巫师静静地冥想了许久,从研究室中走出,却见到奈菲丝一脸在mén口徘徊,她步子迈得极快,表情很是焦急。

“大人,兰妮她……”她看到巫师出现在mén口,忙转过头,急切地说道:“宝宝快要出来了!”

潘尼表情一变,连日沉浸在奥术世界之中,一时险些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他连忙一点头,匆匆地向楼上走去。

怀着一种莫名的期待,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卧房mén口,甚至都没想起来使用更快的传送术。

巫师的手掌刚刚放到mén把手上,就听到里面传出来夹着断断续续痛呼声的咒骂:

“……这、这是个卑鄙无耻的小崽子,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hun蛋,哎呦……等他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啊……他、他怎么还不出来?好疼啊……”

“快了,再用力些,用力些!”旁边坐满了nv人,包括从西mén城议政会赶来的薇卡,还有一脸通红地盯着敞开的被子的菲娜,当然还有抚mo着产fu头发的希柯尔。

她们紧张地注视着双手与牙齿几乎将被子扯破的兰妮,不断地轻声催促着。

不过情况似乎比较糟糕,至少对牙关紧咬,满额冷汗的兰妮而言是这样,看来她并没有想到分娩会痛苦到这种程度。

巫师静悄悄地走过去,坐到chuáng上,握住兰妮因为用力过大指节发白的右手,另一只手轻轻抚mo了一下她的头发。

她嗅到熟悉的味道,睁开了有些虚弱的大眼睛,看到巫师的脸,脸上立刻出现了一股委屈埋怨恼火兼备的神情。

“用点劲儿。”潘尼小声地在她耳边催促了一句,这句带着些促狭意味的话让兰妮苍白的脸颊瞬时涨红,她更加气愤地瞪了巫师一眼,被握着的手反手狠狠抓紧巫师的手背,几乎在上面抓出几个血dong。

巫师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嘴角处因为疼痛产生的chou搐,而奈菲丝则在另一面向巫师伸出拇指,又伸舌头作个鬼脸。

仿佛因为这股羞愤而生出一股力量,随着一声悠长的喘息,薇卡托着一个黏糊糊的小家伙从被窝底下钻出来,潘尼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兰妮喘息着睁开眼睛,希柯尔用柔软的máo巾擦净婴儿身上的羊水,小心地将脐带打个节,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她的脸上lu出灿烂的笑容:“潘尼,是个可爱的小公主。”

“让我看看。”巫师迫不及待地接过这个还没睁开眼睛的小家伙,心中百感jiāo集,难以述说的复杂情感填塞住他的xiong臆,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脸sè红涨,不停地看着这个新生命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放过。

随后他颤抖着在这个婴儿的额头上亲ěn了一下,亲ěn留下了一个浅红的印记,也出乎潘尼意料地让这个婴儿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一双深棕榈sè的眼睛,就好像巫师自己的一样。

他笑了起来,她也笑起来,不过这笑声很快本能地转变成嚎哭。

薇卡和希柯尔细细地擦拭着chuáng上的痕迹,奈菲丝看着怀抱着新生命的巫师,眨了眨眼睛,而菲娜则开始出神,脸红耳赤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拿过来,我要看。”兰妮拽了拽巫师的袍子,扁着嘴发出请求,巫师轻轻地俯身,让nv儿的脸面向她的妈妈。

“好丑……”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让兰妮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长大了就好看了。”坐在chuáng另一侧的薇卡抿嘴一笑:“和你一样。”

兰妮哼了一声,忽然表情又扭曲起来,双手又开始颤抖,似乎又因为某种痛楚控制不住力气,婴儿被她掐得大哭起来,巫师连忙夺过去,轻声哄了一阵,也没见婴儿安静下来,只得凑到表情又变得苍白的兰妮面前:“你怎么了?”

“怎么还这么疼?”她咬紧了下chun,双手抓住已经被扯得惨不忍睹的被子,额角再次沁出一层冷汗。

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忽然法师塔中响起一阵警报,巫师已经,匆忙放下nv儿,通过传送阵到了法师塔的中枢。

一面镜子之中,出现半jing灵阿内尔慌张的脸:“老板,不好了,大麻烦来了。”

“冷静一点,说清楚。”潘尼表情不好看起来,能让半jing灵lu出如此惊慌失措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表情,这麻烦恐怕不小。

而从这面镜子生成的魔法影像之中,还隐约有的建筑物崩塌与猛兽的怒吼声,这怒吼的猛兽,似乎是……

某种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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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对峙

当萨马斯特驾驭着末日爬虫降临在西门城上空时,确实引发了一阵末日般的恐慌。

虽然西门的群众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龙巫妖这种怪物,但是以往出现的那两只无论体型还是气势,都与末日爬虫相差甚远,更何况末日爬虫之侧,还牵着十几条同样狰狞的死灵龙。[]

萨马斯特站立在龙脊之上,俯瞰着地面上蚂蚁般惊慌失措的人流,鼻孔中呼吸出冰凉如寒霜般的气息。

末日爬虫的身下,即是西门的白宫,不过这所宫殿的命运明显比它的前任多舛,继几个月前被打穿一面墙后,这次则在末日爬虫一次充满力量的喷吐之下成为了风化遗迹般的废墟。

龙巫教的主宰无意为了一群普通的凡人浪费时间,对他最重要的事情一是向阿祖斯和密斯特拉报仇,在多元宇宙中达成自己的心愿,围绕着这个目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为此,他可以冒着危险去探索古帝国的遗迹,不过由于运气不佳,加上某些人有心暗算,这趟旅行并没让龙巫教主得偿心愿,更让他受了重伤,在地狱藏了三个月才恢复元气。

现在,西门城的主人手里有他感兴趣的东西,自然就成了他当前的目标,他手杖向下一指,一个藏在乱石下寄望避过一劫的议员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拉扯,手舞足蹈地浮上龙巫妖的背上,看到萨马斯特干枯瘦小的头骨,更是hun飞天外,大声尖叫起来。

“安静。”龙巫教主抬起手杖,敲了敲这个议员的脑袋:“虽然我可以选择xing地忽视一些令人心神不快的噪音。但是并不代表我愿意为了等待你停止这种声音而浪费更多的时间。”

议员立刻闭上了嘴巴,他知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巫妖,而且还是一只骑在龙巫妖背上的巫妖,取走他生命就好像呼吸一样轻松容易。

僵硬的脖子让他的脸一动不动地对着这个骷髅头,眼珠子疯狂地转动。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冷汗不断地冒出来,拼命压抑着狂吼乱叫出声的冲动。

“潘.迪塞尔。”龙巫教主再次挥杖敲击了一下他的脑袋,眼眶中银火闪烁。声音柔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残暴:“他在哪里?”

迎着巫妖的注视,议员瞳孔一缩。咽下了一口唾液。发干的嘴chun颤抖了几次,才缓缓地张开。

……

透过水晶球看着一团难以透视的乌云从北方飘来,很快占据了法师塔顶的大半面天空,巫师表情迅速地压抑下去。

他探视不清楚黑雾中心是什么东西,但是黑云四周偶尔飞出的脖子上缠着粗大铁链的亡灵龙则告诉他,有生以来最强大的敌人已经到来。

“奈菲丝,准备传送阵。”他拍亮了一个水晶球,通过其中的信息通道传令道。

“不行!大人!不行!”水晶球另一侧传来奈菲丝惶急的声音:“还……还有一个!”

潘尼咽了一口口水。望着越来越接近的乌云,额头冒出了几点汗珠。

“那就快一点儿。”他压低了语调,开启了法师塔外层的防护罩。

奈菲丝从卧室的水晶球旁移开视线。转向再次变得紧张的卧chuáng:“快!快一点儿。”

“见鬼!”兰妮发出一串shēn吟,半张被子都在她的大力撕扯下碎裂。坐在chuáng下半截的,观察着产道的薇卡忽然面sè急变,一丝血腥气在chuáng榻间弥散开来。

菲娜神态也迅速变化,本来的出神变成冷静沉着,人格在刹那间完成转化,在自己的身上套了一个隐蔽法术,然后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而专注在兰妮身上的其他女人都没有发现他的消失。

“结界?难道比银月城的mi锁更结实?”不带有任何语气,但是分明透出一股轻蔑的话语声从黑云中传出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正如一般巫师都能做到的:让哪怕一公里以外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骨架呈暗黑sè的龙巫妖从黑云中显出身躯,除了上面坐着的巫妖之外,脊骨一侧还挂着一具已经干枯的尸体,当然,这具尸体只是细枝末节。

将目光专注于那龙巫妖的尸躯之上,潘尼眉心深锁,一股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他这座单薄的法师塔能够挡得住的家伙。

“末日爬虫朵高索斯……”黑袍的声音带着两分感叹在潘尼身旁出现:“小朋友,这回你的麻烦可不小……”

“你知道它?”巫师右眼皮跳了跳。

“当然,听伊尔明斯特那个老家伙提起过。”海拉斯特表情凝重,虽然对竖琴手那一套不感冒,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地脉mi城的主人和yin影谷大贤者的关系还算凑合:“是多元宇宙中最强大的龙巫妖,也可能是托瑞尔世界中数一数二的亡灵龙~也有很多人认为它是本位面最强大的亡灵生物……总之,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应该立即跑路就够了,而且如果我没认错的话,站在他背上的那副骨头架子应该是萨马斯特。”

潘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大人,再等一等,情况不妙,很危险……”奈菲丝的声音更加慌乱。

巫师瞳孔收缩一下,虽然不知道情况究竟有多危险,但是很显然,想要立刻通过传送阵撤退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他能够接受正在生产中的兰妮出更大的意外。

必须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我先走了,小子,我们的约定中可没规定我要在这时候为你拼命。”海拉斯特淡淡地开口,méng面仆人出现在他的身际:“不过我的仆人倒是可以先借你用。”

潘尼眼睛一亮,海拉斯特要跑路,这并不难理解,这位**师当然没必要为他拼命。不过他竟然肯留下仆人来帮他的忙,这实在是令他有些惊异。

远远谈不上恢复力量,如今仅仅能施展四环法术的海拉斯特虽然不能说全无自保之力,但是这个仆人却是一个很强力的保镖,就这样借给了潘尼。实在是大发善心到令人惊叹的地步。

“唔,虽然理智提醒我应该立即远避,但是直觉却告诉我你也许会ting过这个难关。”海拉斯特表情冷静地捏碎一块传送宝石:“为了两者兼顾。我决定破例留给你一些援助。”

“万分感谢,黑袍前辈。”巫师的脸上勉强lu出一丝笑容。

海拉斯特点了点头,就在一道光中消失在了原地。

“他果然是靠不住的。”安森菲雅出现在潘尼身旁。表情很是yin鹜:“潘尼。你看到了。”

“他应该这样做。”潘尼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巫师,他认为海拉斯特的做法无可指摘,而且还留下了助力,不能说是全无人情味,因此对于安森菲雅的指责也就不以为然:“不过你呢?长老大人,你应该去追上去监视他。”

“这是在开玩笑了,潘尼。你现在是守墓者的首领,又是菲娜的爱人,我认为保护你的安全更重要些。”安森菲雅横了巫师一眼。

“这个话题暂且打住吧。”巫师的视线转向已经降落在法师塔前的萨马斯特:“只需要坚持一小会儿时间。”

锁链拖着的一大群亡灵龙拖慢了朵高索斯的飞行速度。而这头龙巫妖也并非以飞行速度快知名,所以从云头降落到法师塔上空也花费了一小段时间。

作为一名巫师。萨马斯特对法师的许多保命伎俩并不陌生,按照他的猜想,潘.迪塞尔多半已经在自己出现的刹那用传送法术逃走了——这个猜想十有**是靠谱的,不过他仍然要发起攻击。

攻破了这座法师塔,就能掌握到这个巫师的一些信息,进而有希望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把握到潘.迪塞尔的行踪,甚至方法论也并非没有可能。

作为国度著名的天才巫师,还是一名半神,萨马斯特在这一方面的造诣并不浅薄,甚至可以说是颇有几手,一个巫师若有一丁点资料落在他的手里,他就能找到敌手的破绽。

所以就是扑个空也无所谓,本来就没打算一击致命。

等到占据了西门城,慢慢调查这个巫师的来历,顺藤mo瓜,调查到他的形迹也并不是不可能。

虽然疯狂,但龙巫教的教主并不是个傻子,否则也不可能凭着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建立一个横跨国度全境的大邪教。

知道对手是一个狡诈的巫师,他就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自信力量上占据绝对优势,萨马斯特相信对手迟早会失败。

不过接触到法师塔的防护,就让他先察觉到了意外。

支撑着防护罩的魔法源力灵动而活跃,完全不是程序化的死板,这说明法师塔中有人坐镇。

甚至他还可以判断出,坐镇在法师塔中的巫师奥术水准相当之高,否则不可能让他感到吃力。

朵高索斯口一张,大裂解术形成的喷吐光束从他大嘴中射出,将法术以龙息的形式喷吐出去,这是末日爬虫的独门绝技,这让它施法时不再受到巨大体型的约束,更加灵活而高效。

如果是一般被防护结界包裹起来的法师塔,在这一喷吐之下,防护和加持、甚至连里面的陷阱和魔法装置都会被破坏得干干净净,然而末日爬虫的这一下攻击,只是击溃了法师塔的外层防护,而就在下一秒,这崩溃的外层防护还在不断恢复。

很明显,主持着防护结界的巫师奥术水平很高,源力结构成功经受住了裂解术的考验。

与此同时,萨马斯特看到,一个青年的身影出现在法师塔前,抬头与自己对视。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法术投影,表情微微有些诧异。

难道这个法师塔的主人还没走,竟狂妄到认为能够挡得住龙巫教主与末日爬虫的攻击?

或是这个只是小有名气的巫师变得不知天高地厚……即使不知道来的人是谁,看到末日爬虫的威势,也应该有所了解才对。

困huo和好奇让萨马斯特暂时停下了攻击,决定一问究竟。!。

358 拖延?

这个愚蠢的对手竟然选择与自己对峙,这让萨马斯特感到些许古巫师的目的只在于拖延一会儿时间,眼前的敌人太过强大,即使是神明化身降临,能否对付得了也是一个悬念,但潘尼很明白,再给他一百年时间研究奥术,也不一定能够对付这两个恐怖怪物。

他只需要等到塔中的女人生完了孩子,然后就可以使用紧急的传送法术离开,法师塔连通着异位面,萨马斯特想要阻止他离开并不容易。[]

当然,如果法师塔在这之前被拆毁,就没有以后了。

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潘尼反倒冷静下来,这股冷静已经帮助了他许多次了,他看着萨马斯特,似乎专心注视了几眼,拖延了两三秒时间,估计着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这位大人,以你的力量,我这里应该没有值得你入眼的东西。”

萨马斯特低头凝注了巫师几眼,忽地嘶哑地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妙-人,迪塞尔先生,我们应该在星界见过一次,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是你应该认识我。”

“这个,请原谅我的智力浅薄,确实不知阁下身份。”巫师装糊涂道,一面在塔内紧张地布置着防护罩。

安森菲雅在旁边皱起眉头,感受到防护罩受到的压迫,摇了摇脑袋,用传音术向巫师快速地说话:“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两个的法力挡不住他,他如果释放出传奇法术,我们连人带塔都要完蛋。”

“他为我而来,应该不会采用那种手段。”潘尼摇了摇头,用同样的方式反馈信息:“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为了杀我,对了。”

他沉吟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安森菲雅这位遗迹看护者应该有一种东西:“我想起来了你有没有那个…···”

听了巫师的询问,安森菲雅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在封印塔里,还有一些不过,你肯定能够打中他们?”

巫师迅速地思索了不到一个呼吸,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先拿过来再说。”

安森菲雅一点头,消失在中枢之内,而这时塔外的萨马斯特却囡为巫师的矢口否认而嘶哑地笑了起来:“哦,作为一个巫师到了这个时候否认好像没有什么意思了,不过七法之杖的拥有者,你只用知道我是为你而来就够了,现在交出方法论,做我的忠诚奴仆,我会不计较你以往的一切冒犯。”

“呃······我应该是听错了,这位大人。”潘尼再次发出敷衍的笑声:“我想这样的要求对一个巫师而言实在是有些无礼,虽然你是个强大的巫妖但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就范的,或者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你究竟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大可以商量。”

巫师巧舌如簧,软磨硬泡,只为了将这段对话的时间拉得更长一些,而在法师塔内,他也没有放弃任何措施,紧张地布置着防护结界与反击法术,大量魔物在法师塔内被召唤出来,随时伺机待发。

而法师塔的中上层,婴儿的啼哭声越发嘹亮而兰妮的shēn吟声则变得有气无力,旁边的女人们面sè惨白地盯着从chuáng单上不断扩散的鲜血,面sè都十分灰败。

“过来,让我看看。”她睁开眼睛,张开惨白sè的嘴chun,朝抱着新生儿的奈菲丝抬了抬手。

小丫头两眼含着泪珠小步走áng边,小心地把新生儿递到她的怀抱里。

痛哭的小女孩到了妈妈的怀抱里面,哭泣声突兀地停了下来,迥异于其他婴儿的明亮眼睛看着兰妮的脸,骨溜溜地转个不停。

兰妮深深地吸了口气,颜sè灰败的脸上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辉。

薇卡和希柯尔眼睛一亮,再次松开了拳头。

“条件,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这可怜的法师塔?哈哈。”萨马斯特听着潘尼的闲扯,不断讥嘲着,忽地注意到潘尼投影脸上依旧不变的表情,心生狐疑。

这个家伙的废话太多了一点,自己的废话似乎一样有些多。

胜券在握不代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拖延时间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准备反败为胜的后手。

属于巫师的头脑让萨马斯特在刹那的思索后醒悟,眼眶中升腾着的银火释放出尖锐的光线,仿佛将下面的投影刺透:“废话时间结束,看来你没有投降的意思,唔,你现在还有机会逃跑,不,没机会了。”

他抬起一只手,数十道光线从天际降落下来,朝法师塔中心渗透过去,同时,末日爬虫再次喷出那能够裂解一切的魔法喷吐。

传奇空间封锁。

巫师目光闪烁了两下,虽然没接触到传奇境域,但是对魔法和空间学的出众认知让他认出了这个奥术,如果法师塔被结结实实地缠中,那么即使是想要传送到异世界,也是门都没有了。

他当然不可能让萨马斯特的伎俩得逞,一手抬起七法之杖,另一只手开始引导法力。

砰!

朵高索斯的裂解喷吐正好击中出现的齐松瑞希耶萨的身躯,这条黑龙在大裂解喷吐的重击之下,体外的光芒纷纷散褪,从几十码的高空跌落在地,如同一滩尸首一般堆在地上。

齐松瑞希耶萨当初已经被七法塞崔纳杀死,支撑它依靠七法塞崔纳活动的动力,正是法师设下的封印,而这封印在朵高索斯的喷吐之下毁灭,巨龙也就重新变成一具庞大的龙尸,这龙尸又化成了光芒,光钻进法师塔,流回暗淡的七法之杖之内。

不过这一挡倒是让末日爬虫的裂解喷吐没有命中法师塔身,塔外的防护结界也就存留了下来,传奇空间封锁虽然效能强大,但是本身没有反魔**效,因此细长的光链与防护外壳纠缠起来,碰撞出一阵阵的源力火星。

嗷嗷嗷!~

阵阵狂暴的吼叫声从塔内传出,一群长着翅膀的魔物从塔楼各处飞出,少量风元素释放出强大的风暴,卷起大量灰尘刮向天上的龙群试图引起混乱。

放逐喷吐!

高等魔法解除!

塔内的手杖和塔外的巨龙一起引动了巨大的源力

o动。纠缠在法师塔外层的空间封锁在反魔法护罩和高等魔法解除术的联合作用之下,虽然没有消失,但是光芒却开始变得黯淡。

大量从法师塔四周涌出的魔物则没有那么强大的生命力,在朵高索斯无sè的龙息之下变成一道道光芒被驱逐出了这个位面。

巫妖这时则准备好了传奇法术,这个法术可以形成一大片法术禁止界域,比刚刚的传奇空间封锁更为厉害,如果成功释放,法师塔内的人连一个简单的戏法都释放不出来。

他本想使用大裂解术破坏法师塔的防护,不过如果那样做,空间锁也会被破除相当于帮了敌人一把,不如用更强的限制法术,让敌人无处遁逃。

这个思路十分正确,并让潘尼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看到巫妖刚才开始漫长时间的咏唱,还掏出一块辅助传奇法术施法的魔法石板,就知道这个巫妖准备给自己来上一下狠的。

传奇法术的力量他已经尝受到了,这些战斗用传奇法术虽然看来简陋也没有大规模传奇法术施展起来那样有震撼效果,但是真正应付起来,还是能够感受到普通巫师和传奇法师之间的区别。

让萨马斯特施展出了这个法术整个塔里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走,就在这时,安森菲雅出现在他的身旁,递给他几个小盒子。

巫师眼睛一亮,默念了句咒语,一个小盒就从法师塔上层的窗口飞出了法师塔,朝萨马斯特疾冲而去。

龙巫妖和半神巫妖都是一愣,有些费解这个东西的出现,不过很快,他们就猜到这应该是某种具有特别威力的魔法道具不敢怠慢。

到了潘.迪塞尔的阶段的巫师,已经拥有能够玩出无数花样的本钱,虽然绝对力量占有优势,但萨马斯特可不敢分毫小觑敌手,尤其是他无法从这个盒子上面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法术力量。

这就更让他心生戒备。

有心生擒活捉,大规模传奇法术自是不能使用投鼠忌器之下,又是在潘.迪塞尔的地盘,当然要小心一些。

一条小型尸龙,原来的朵高索斯后宫成员之一,挣开脖子上的锁链,急速朝那盒子撞去,但见那个盒子被龙尸一撞,掉在地上,盒盖在碰撞下张开,萨马斯特有些紧张地看着张开的盒子,但见空空如也的盒子里却连哪怕一个魔法文字都没有,略微思考一下,立即明白被一个普通的空盒子装模作样地耍了一回,马上大怒着发动传奇法术。

正在这时,屋内的潘尼和安森菲雅一起施展出了法术,大型反魔法界域出现在法师塔周围,同时,大片魔能炮口从窗台里探了出来,如同暴雨般地急速开火。却在朵高索斯撑起的防护罩前溅起一片片烟花。

这攻击无法阻挡萨马斯特施展法术,以传奇法术本身的威能,似乎能够压制那反魔法界域,将其中的法师纷纷变成废物,不过这时一股强风从身后侧下方传来,灵敏的知觉让他及时闪开,然而石板却脱手掉下朵高索斯的身体,传奇法术顿时暴走,这片反魔法境域就在萨马斯特周围展开。

完全转化成了骨头身躯的龙巫妖能够飞行,依靠的是超自然力量而不是没有翼膜的残破骨翼,因此这巨大的魔法虚空让朵高索斯的身躯从空中直直.地坠落,正在酝酿的魔法喷吐也爆在了喉咙里面。

所幸那些被束缚的龙尸发挥了作用,一齐煽动翅膀,将龙巫妖连着有些狼狈的萨马斯特飞到了远离法师塔没有魔法静止区域的地带,却见刚才的地方一个黑衣méng面巫师从空中跌落在地,又灵活地爬了起来,立刻明白,这个巫师趁着他和法师塔斗法的时候传送到了龙群的后面,给了这一下干扰的攻击。

这让他立刻大怒,想要施法将此人击杀,然而那片魔法静止区域却是天然的盾牌,他只能看着那个人迈着因为摔得重伤而蹒跚的脚步施施然地返回法师塔。

“潘尼,生下来了,我们先从传送阵撤退了!”在这个空当,巫师等待已久的好消息终于到来,虽然与萨马斯特斗法只是几个回合,但是在他的感官中却好像过了几个世纪,现在他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和安森菲雅相对着点了点头,随着一道光芒消失在了法师塔内。

萨马斯特和末日爬虫整队再战,马上就发现法师塔内已经空无一这让他干涩的牙chuáng咬得咯咯直响,这绝不是现在的他所希望的结果。

如果在斗法发生之前,占据这座法师塔还是他的目标,但是到了现在,他只想杀了那个卑鄙狡猾的小巫师。

他带着变成人形的末日爬虫昂首拓步地走进法师塔控制中枢,疯狂地催动着魔法破坏着房间中的一切,没有注意到中枢控制台上那几个封得严实的小盒子。

于是马上他就感到了不对。

随着一个十几码半径的黑sè虚空球体出现在法师塔中段,这层塔上层和下层中央仿佛被从这个世界抹去,而随着上层的坠落,一声巨响溅起无数烟尘,潘.迪塞尔持着手杖在远处现出身形,望着法师塔的废墟,目光仍充满了警惕。!。

359 双子

“他还会再来的。”巫师按着额头,虽然凭借着战斗和布置他成功地让龙巫教主和末日爬虫吃了个大亏,但是他又明白,这两位大人绝对没有那么好打发。

他们都是巫妖,在巨人奔跑山脉遗迹里面,潘尼和安森菲雅使用的那门大炮,威力远远在那几个小盒子之上,都没有取走萨马斯特的性命,何况是这一次?[]

“他们一定还会再次找上门来的。”

潘尼揉着太阳穴,又重复了一遍。

在星界那一回,虽然重重地得罪了萨马斯特,然而毕竟没有照过面,仇恨度再高也是有限,但是这一回,他可是在正面交锋中让萨马斯特败退吃亏而归,这个梁子结的可是太深了。

想到这里,巫师忽然发现,这位国度最知名的邪教头目,似乎已经是第三次在他手下吃亏了。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为之感到自豪,没有人会为此给他颁发什么奖章,他更清楚地明白,等着这两位巫妖大人修养好身体,马上就会再找上门来。

尽管被拆毁造成的灵魂损害必然会使他们的力量有所下滑,但是到了龙巫教主和末日爬虫这个地步,力量下滑一点似乎也不是那么的致

反正仍旧比潘.迪塞尔强多了。

更何况巫师失去了他的法师塔,所有爪牙都已经暴露出去,再次面对萨马斯特,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他这回却是别有收获。

伊西尔亚伦之钥在他手掌间把玩,比原来更长了一截,黑色的晶体表面多了一片透明的晶莹,他不知道萨马斯特从哪里弄来这一节钥匙,不过随着他在潘尼的地盘吃瘪,这一节钥匙也就归他所有了。

它居然在潘德瑞姆水晶的破坏之下仍完好无缺,着实让潘尼惊叹。

挥动之间,他可以感受到源力的震荡,强大的力量让他吃惊随着实力进步,他越发感到这把钥匙之中隐藏着不可思议的能量,而他现在能够运用的力量,比以往更加强大的多只要愿意,他可以肯定,国度没有任何非传奇结界能够挡得住他。

潘尼能猜得出来,萨马斯特多半知道这东西是个宝贝,也就更不奢望龙巫教主会因此放过他。

他表情沉郁下去,收起了这钥匙,外面的门打开泰兰.班克斯负手出现在门前。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海岸巫师协会的秘密总部。

这里设立在巨龙海岸外的一个小岛上,只有协会的注册巫师才能找到这里,便是一般的学徒,都不可能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法师塔被毁,潘尼迅速想起几个能藏身的地方,最后选中了这里。

泰兰.班克斯似乎不知道潘.迪塞尔为何如此狼狈,但现在他知道了——潘尼认为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深深吸了口气面对潘尼,却没有提萨马斯特的事:“唔,费兰德林夫人的身体好得多了迪塞尔大人。”

“真的?”巫师面现喜色,用一种真正感恩的语气对班克斯说:“班克斯,你这回可帮我大忙了。”

在考虑萨马斯特的事情之前,泰兰.班克斯所提的事就是他心头最大的担忧。

生产中出血居然出现在体质颇好的兰妮身上,这实在是太让巫师意外了,不过似乎有什么神奇力量保护,她居然在生下第二个女儿之后还留下一口气,当时泰兰.班克斯看见,紧急召桑了医护人员,现在她死里逃生巫师对班克斯当真是万分感恩。

班弈丨抬起一只手,表情冷静严肃:“你应该先去看看他们,其他的事,现在还不着急。”

巫师会意地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份恩情,兴冲冲地走进暂时居住的房间才到附近,就听到里面隐约传出来的喧哗声,心口一热,就开门推了进去,看到面色苍白的兰妮抱着小婴儿,面带笑容地让女儿吸吮着自己的奶水,而另一边躺着的婴儿,则哇哇地大哭着。

希柯尔和奈菲丝愁眉苦脸地哄着这个被兰妮放在一边不管的小宝贝,然而收效甚微。

巫师皱了皱眉,感到有些不对头,走到床边,将哭闹的婴儿抱起来,似乎嗅到了亲密的味道,婴儿的哭叫停歇下来,却睁开一双红色的瞳孔。

这瞳色很不正常,不过巫师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终归是他的血肉,他倒是对兰妮的偏心有一点儿不满:“亲爱的,萨洛拉丝是你的宝贝,但奥蕾塞斯不也是你的孩子吗?”

“别把她拿过来。”兰妮尖叫一声,抱着怀中长着棕色瞳孔的萨洛拉丝蹭到了床的另一侧,看着巫师怀中的奥蕾塞斯,眼睛里带着强烈的恐惧和厌恶。

巫师摇了摇头,终于放弃了劝说的念头。

他知道,以兰妮的性格,会对后出生的奥蕾塞斯抱着这样的态度,不能说是不正常的,只是这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恐怕会受到一些不必要的痛苦。

奈菲丝揪了揪巫师的衣角,表情无奈地递上来一个奶瓶,巫师耸了耸肩,只好做了奶爸的角色,将奶水一点点喂进奥蕾塞斯的小嘴之中。

终于这个红眼睛的小女孩破涕为笑,只是这笑容让兰妮的表情更加灰暗。

巫师抱着奥蕾塞斯坐到床的另一边,尽管表情难看,但是兰妮还是和巫师并排童在了一起,只是一眼也不看属于自己的红眼睛女儿。

“感觉还好吗?”潘尼碰了碰她的发际,她撅起了嘴巴,揉着萨洛拉丝的头发,想起了不久前遭受的苦难,表情变得委屈起来,哼了一声:

“以后不生了。”

“你没事就好了。”巫师笑了笑,用手指逗了逗在兰妮怀里的萨洛拉丝。

比起晚出生片刻的奥蕾塞斯,这个得到母亲关爱的大女儿脸色更加红润,看起来也更为健壮,不停地咯咯笑着,然而躺在巫师怀中的奥蕾塞斯则不是那么活跃,潘尼逗弄了一会儿女儿,看到薇卡和希柯尔看着小孩子温柔的表情,皱起了眉毛将可能遭遇的困境告诉给了她们。

“龙巫教的首脑?萨马斯特,还有末日爬虫?”

最后一个名字,见多识广的薇卡并没有听过,然而听到巫师说得郑重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何况萨马斯特在费伦诸国度也是名字医得小儿夜啼的狠角色,薇卡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薇卡,我们暂时不能回西门去。”巫师眉心深锁:“那个巫妖没那么容易死掉,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薇卡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作为与潘尼有着亲密关系的人,如果被萨马斯特抓住,后果可想而知。

西门已经不再安全。

“不过最近两个月里应该不会有事。”巫师想了想说道越是高阶的巫妖,想要从命匣中出来恢复到原来水准的时间也就越长,比如这一回,萨马斯特在地狱恢复了三个月才上来找他们的麻烦。

他并不知道萨马斯特在巨人奔跑山脉的灾难中还保留下了一个头颅,如果知道这一点的话,潘尼大概会更为乐观。

但无论乐观悲观,他必须做好面对萨马斯特的准备。

安慰了姑娘们,巫师走到班克斯的办公室却见三位长老早已经坐在了那里。

“呦!无趣的大人!”肖勃朗长老长长袖子中的手指捻着胡须,斜着猥琐的小眼看着潘尼:“这回可惹了大麻烦了。”

巫师看了看几位长老的表情,巴克劳长老的表情阴沉不知道想法如何,而米莉亚长老则面现忧虑。

显然,龙巫教主萨马斯特与潘尼的敌对让整个海岸协会上层陷入了担忧。

“嘿,你们怕什么?那副骷髅头不是已经被无趣的小家伙打成灰了?以他的力量,至少几个月不会露面,再露面的时候,我们可以像敲地鼠一样把他敲回去。”看着沉闷的气氛,肖勃朗长老似是有些不以为然。

“好吧,肖勃朗,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巴克劳抬了抬手。

“两位请安静······”米莉亚轻咳了一声,两只眼睛望向潘尼:“迪塞尔长老,我们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泰兰.班克斯也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正经的巫师协会,虽然萨马斯特是个恐怖的敌人,但他们还没有无节操到拜倒在邪教的祭坛之下。

这一点潘尼十分明白,他们必然会帮助自己。

不过若是自己拿不出一个靠谱的主意趋吉避凶的巫师天性就会让这些家伙的支持转换到精神层面。

他并不希望出现这种事。

巫师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对付萨马斯特的方法,只要他再露头,必然可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对这个计划很有信心,不过还没等他拿出个主意,泰兰.班克斯却给了潘尼一个惊喜:“迪塞尔先生,几位长老,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不用那么害怕,早上我接到了一个消息,银月城的艾拉斯卓女士和他的护卫法师一会儿就会过来,深水城的莱拉女士也在路上。”

“什么?”几个长老纷纷吃了一惊。

潘尼眉心舒展,这是个意外之喜,不过想想也不奇怪。

“萨马斯特是费伦安定的大敌,我们必须尽快将之除掉。”泰兰.班克斯肃然说道:“几位长老,那两位女士肯伸出援手,我们对付萨马斯特就更有把握了。”

“哈,魔法女神的选民,据说他们的出手可是很阔绰啊。”肖勃朗打个呵欠。

“我们当然是阔绰的,只是针对我们的朋友而言。”长老话音未落,大门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推开,巫师转过视线,可以看到这位被整个国度颂扬的银月女士的长相。

毫不意外地不合他的胃口,兰妮生下一对双胞胎之后,巫师对于女色更加感到淡薄,现在他只想尽快解决萨马斯特,少一个跗骨之蛆般的大麻烦。

“那么这位就是潘.迪塞尔先生了?”一双蓝色的眼眸望向潘尼,现出两丝诧异:“果然是世间罕见的天才。”

“您夸奖了。”潘尼彬彬有礼地回答:“我们都知道西门城前日受到的侵扰。”

时间太紧,他决定直入正题。

艾拉斯卓眉毛一动,看着这个年轻的巫师,忽然心中一动。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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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 暴露

作为神秘女士的着名选民,艾拉斯卓.银手以风流知名,相比她的姐妹们,她漫长生命之中拥有过的入幕之宾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在这个风气开放的世界,这样的风流不算是多么惊世骇俗,尤其是作为寿命漫长的女神选民,很少有一份爱情的保质期足够填满她的生命,或许曾经的萨马斯特可以,但龙巫教主以他的疯狂和叛逆让这段感情以悲剧终结。[]

随着阅历渐长,艾拉斯卓对于感情的需求却没有如同她的姐妹那样更加稳重,或许是境遇使然——唯一一场可能让她满意的爱情以悲剧告终,而其他姐妹比如欣布、莱拉感情生活都还算圆满,当然让她经常地感到寂寞。

偶尔寂寞的银月女士,就会寻找一些值得欣赏的才俊聊解心怀。

经常有慕名而至的青年才俊到达银月城,试图一试银月女士芳容,不过这些找上门来的男人渐渐惹起了艾拉斯卓的厌倦,随着时光流逝,渐渐地,一般的青年才俊已经不再能够进入银月女士的法眼。

不过她也明白,那种程度的人才,不仅数量稀少,恐怕也不会自动找上银月城去的。

为此,她经常化妆出行,四处寻觅俊杰,因为很少有男人能够让她感到眼前一亮,所以大多时候她都失望而返,久而久之,这种旅行本身也变成一种消遣。

但是在见到这个名叫潘.迪塞尔的巫师之时,银月女士的目光明显闪烁了一下。

即使没有多么英俊的外表,这个巫师做出的一系列事迹已经足够吸引她的注意力了,更是让萨马斯特和末日爬虫在他的法师塔中吃了个大亏。这种人才,费伦应该有许多时候没有出现过了。

巫师并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和才能吸引了某位以风流知名的女士的注意,即使是知道了,恐怕也没心思多想,倒是莱拉对艾拉斯卓一些细微的表现十分熟悉。在看到艾拉斯卓又出现一些熟悉的动作细节时,眼皮微微地跳了跳,轻轻咳嗽了一声。转向坐着的几位海岸协会巫师:“几位,你们要清楚,迪塞尔先生已经和萨马斯特还有末日爬虫结下了不可缓和的仇恨。为此。我们必须做一些准备。”

“是的,两位伟大的女士,我们也正在愁眉思考这个问题。”泰兰.班克斯轻轻咳了一声,吩咐下人搬来了凳子,让艾拉斯卓和莱拉坐到圆桌旁边。

“是的,这确实是个令人苦恼的问题。”艾拉斯卓叹了口气,转向凝眉沉思着的潘尼:“很遗憾,竖琴手数百年来都没能将他送入天国。这是我们的无能,为阁下造成了麻烦。”

“这没什么关系。”巫师微笑了一下:“该来的迟早会来,银月女士。我们坐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麻烦的,而且我刚刚发现。我们没有必要这么愁眉苦脸,麻烦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

“没有想象的那么大?”艾拉斯卓和莱拉对视一眼,眉毛都皱了起来,旁边的三大长老和班克斯会长也将视线转向巫师。

潘尼轻轻吐了口气,艾拉斯卓和莱拉的到来让他一直紧张不安的神经松懈下来——有这样的强援,即使是萨马斯特和末日爬虫卷土重来也未必不能对付,神经松懈下来,思维也就更加地顺畅,经过这种顺畅思维的推断与思考,他发现自己确实有些神经过敏。

或许是因为这两位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他望着莱拉和艾拉斯卓望过来的视线,摊了开手开始解说:“两位女士,萨马斯特是一个傻子吗?”

艾拉斯卓当先摇了摇头:“不,我了解他,他疯狂,但绝不愚蠢,也许现在有些思维混乱,但应该不会在未经思考后进行行动。”

莱拉沉思片刻也是点了点头。

“那么两位女士加上巨龙海岸这里的力量,能否与萨马斯特和末日爬虫抗衡呢?”潘尼又问。

“这个……”

长老们和会长看看潘尼,又看看两位女士,也皱起了眉头,开始进行思考。

片刻之后,众人的表情不再是那么压抑,麻烦真的没那么大。

“原来阁下是这么想的。”莱拉当先吐了口气,脸上lu出微笑:“确实很有道理,我想萨马斯特不会再对主物质界进行轻率地攻击了。”

艾拉斯卓点了点头,投给潘尼一个赞许的眼神。

如果竖琴手,月星,海岸巫师协会,银月、深水的精锐力量集合,如果在找上与萨马斯特誓死为敌的那几个教会,加在一起,即使末日爬虫和萨马斯特的力量再强,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

一次突袭未能成功,再次进行攻击,龙巫教主的敌人们必然会严阵以待,甚至设下陷阱,换位思考一下,萨马斯特如果智能正常,就绝不会再轻率地发起攻击。

这样看来,如果萨马斯特没有疯狂到不顾一切,巨龙海岸和银月城都没有太大的危险。

“教主大人失去了在人界的大部分爪牙,我想如果他想要报复,当务之急是重整力量。”潘尼叩了叩桌子:“我们应该建立一些联系,比如si密的通讯装置,在彼此被袭击时进行联系,这样我们可以迅速地整理力量,在萨马斯特出现的时候将之留在主物质界。”

“这是有必要的。”艾拉斯卓点头,然后再抬头望向潘尼:“不过迪塞尔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准备些厉害的武器,这样才能更有效地对付那两个家伙。”

“是的,迪塞尔先生。”莱拉.银手的脸上lu出沉吟的神sè,她望着潘尼,忽地犹疑式的皱了皱眉:“其实,我们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用预言术对现场进行了探测,我和艾拉斯卓都十分好奇。不知阁下能否告诉我,您用以击毁萨马斯特身躯的武器究竟是什么东西。那股非同一般的黑暗,其中那毁灭力量纯粹到令人心悸。”

巫师心中一突,看着莱拉和艾拉斯卓的注视,沉吟起来。

似乎有一些不该泄lu的东西泄lu了出去。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除了他自己泄lu出去的,龙巫教的主宰为他泄lu出了更多的东西。

……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幽暗的深伊玛斯卡里面,永恒炽阳照耀下。黑曜石庙宇中,伊立斯肯达因带着永不蜕离的金属面罩,站立在大堂正中央。

这里没有神像和神侃。一丝不动的他仿佛神像。而台阶下的几个使徒,也用如崇拜神祗的目光注视着他。

在这片地域,这个人就是他们的神。

几千年过去,世世代代的人,早已经将这个人当成了半人半神的存在。

他们没有抬头答话,因为他们都知道,先知话语中更多的语气是在确认:“龙巫教的主人在攻击银月城的时候使用了原来交给霍西斯的那段钥匙,在他去西门找潘.迪塞尔麻烦的时候。躯体却被迪塞尔用潘德瑞姆水晶毁掉?这么说,现在这段钥匙落到了他的手里?”

“如果萨马斯特随身携带着的话。”为首的女使徒芮娜思补充道:“先知大人,即使排除这点嫌疑。那位巫师先生居然拥有潘德瑞姆水晶,这一样非常可疑。拥有这个东西的人除了我们之外,大概就只有守墓者了。”

“不,别忘了那个把我们以前拥有的那块尸体盗走的家伙,我们现在还没查明那个家伙的身份。”伊立斯.肯达因说道此处语气变得有些yin森。

在攻陷守墓者遗迹,夺到上一块潘德瑞姆水晶之后的第十年,深伊玛斯卡就出现了有史以来最为诡异莫测的失窃案,伊立斯.肯达因带着大量shi者,与守墓者进行连日苦战后得到的潘德瑞姆水晶,就在伊立斯.肯达因的看护下不翼而飞。

留下的痕迹告诉伊立斯盗走它的人是一个实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施法者,但是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那个味道不像是守墓者的首领海拉瑟。

“所以说,先知大人,潘.迪塞尔手中的潘德瑞姆水晶并非来自我们。”芮娜思深深垂首:“yinhun城的那一部分还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夜之女士的用途我们也知晓,所以那位巫师手里的碎块,只可能是来自另外两方,十分可疑。”

话音落下,回音消失,殿堂中一阵沉寂。

“……潘.迪塞尔。”伊立斯.肯达因缓缓发声,石像般一动不动的身躯首次做出了动作。

他将平视向前的头微微抬起,注视着神庙之外的永恒炽阳,念叨了一边那个名字,却没有继续行动:“你们查过他的身份?”

“是的,先知大人,我们收集到了有关他的所有信息……”芮娜思掏出一大叠羊皮纸,一张张地边翻边读,将所有有关潘.迪塞尔的消息无论有关无关,纷纷朗诵了出来,读到有关塞尔的一部分时,伊立斯.肯达因的脑袋微微晃了一下。

这一下晃动微不可查,十分隐秘。

至少那些恭敬俯首的使徒们看不见。

“……就是这样,大人,我们应该采取什么行动?”芮娜思读完了有关巫师的资料,再次恭敬地等待着先知的指示。

这个人无论和哪一方有关系,都站在深伊玛斯卡的对立面,按照芮娜思的想法,必须加以铲除。

“潘.迪塞尔,迪塞尔……不要急。”伊立斯.肯达因抬起一只手,声音柔和:“芮娜思,先不要采取行动,盯着他,一切听我的指示。”

娜思大声答应。

“必要的时候,我们还要帮他一把。”

芮娜思表情顿时惊讶,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到先知微微抬起的手和冰冷的面罩,再次把头低了回去:“是,大人。”

伊立斯.肯达因缓缓点了点头,微一低首,身躯消失在一团幽暗之中。

使徒们恭敬地朝虚空一礼,然后背对着殿堂大门退了出去。

……

“艾拉斯卓,你真的相信那种毁灭的力量是潘.迪塞尔从yinhun那里夺取来的?”银月城的宫廷之中,莱拉倚靠在宝石点缀的石柱之上,侧头看着坐在王座上的银月女士,眉心深锁:“那小子明显在撒谎。”

“莱拉,你有些敏感了。”艾拉斯卓挑了挑眉毛。

“不不不,艾拉斯卓,他绝对不是一个骏马式的英雄。”莱拉目光尖锐,想起初次和潘.迪塞尔见面时的短暂交锋:“而是一头穿着狐狸皮的恶狼。”

“骏马?狐狸?恶狼?莱拉,你的比喻好有趣味。”艾拉斯卓抬起水晶制的透明水杯,用mi离的视线凝视了片刻,将其中的红sè液体一饮而尽:“或许吧,但我们能拆穿他吗?何况我们也确实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感谢母亲。”莱拉侧头吐了口气:“还好,我差点以为你再次犯了那种不可救药的错误,别忘了萨马斯特——”

她说到这里,表情攸地一变,很快住口不言。

艾拉斯卓放下杯子,沉默了一下,再次倾倒了一杯红酒:“别再谈这事了,莱拉,我一直很清醒,但我们现在做不到那样的强势,也不应该强迫那个巫师做些什么。”

叹息的语气有一点儿惆怅。

“确实不应该,但我们应该知道真相。”莱拉目光不断变化,忽而尖锐忽而深邃:“他、萨马斯特绝对隐藏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还有,莱拉,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萨马斯特为什么会找他的麻烦。”

“伊尔明斯特知道。”艾拉斯卓想了想,把头转向他的姊妹:“莱拉,这好像还是你告诉我的。”

“但是那个老头子什么也不告诉我。”莱拉又缓缓地吐了口气,脸上分明出现了烦躁:“我们还是联系不上他和欣布,不知道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母亲告诉我,他们现在还在遥远的异空间,多元宇宙的远处,距离托瑞尔很远,远到位面传送都一时难以找到正确路径。”听闻莱拉的抱怨,艾拉斯卓脸现苦笑:“她连援手都做不到。”

两人停止了抱怨,同时陷入了沉默。

“糟糕透了。”

莱拉说。

“糟糕透了。”

艾拉斯卓重复。

“糟糕透了。”

远在巨龙海岸的巫师坐在书架旁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低声自语。

麻烦渐渐增多,必须要做出更加严密的准备,未雨绸缪,谋定后动。!。

361 光明

与银月深水的两位女士订立了盟约,但是潘尼并没有完全地放下心来,因为这两位女士明显对自己有所怀疑,所以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她们身上。

以这些选民们的xing格,一旦潘尼被认定为邪恶,那么她们的救援也就不用指望了,更何况两位女士的盟友还包括着兰森德尔的信徒。[]

要知道,这位大神的一个忠诚使徒,就是被潘尼玩疯的。

更何况这位大神对于所有被定义为邪恶的力量都有着一股刻骨的仇恨,更充满了赤luoluo的不信任,竖琴手里面有相当多的成员就是这样的货sè,巫师可不指望着,这些家伙不会在莫名其妙-地在什么时候突然反咬一口。

班克斯为潘尼准备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得到了银月和深水的盟约,这位会长大人还有几位长老都放下了顾虑。

龙巫教主再强,难道能够强得过这么多力量联合?

所以给潘尼的协助也就分外大方。

“你要把它改造成一件武器?”站在潘尼旁边,安森菲雅看着实验室中央三人多高的封印塔:“潘德瑞姆怎么办?”

“暂时顾不上了。”潘尼摇了摇头,转向长老:“希望你能够支持我,长老大人,如果萨马斯特和末日爬虫再来,而那些盟友又不靠谱的话,我就死定了,何况他们又不是上古邪物,封印之后,将他们弄死的方法有很多。”

安森菲雅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这倒是有理,不过想要改造它,可是要费一些功夫的。”

“没关系,我的时间还充足。”潘尼怀抱着奥蕾塞斯,小女孩只有在他怀抱中的时候,才不会嚎哭,她的两只小手抓着潘尼握着的奶瓶,酒红sè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远处的封印塔。

巫师揉捏着她开始变得肥nèn的小脚时而让她发出咯咯的可爱笑声,他把奥蕾塞斯交到安森菲雅手里,表情忽然变得有点不太好看:“我改造封印塔的这段时间里,奥蕾塞斯可就要交给她们了长老大人。”

“还好。”安森菲雅抱着奥蕾塞斯,正面盯着那两只变得昏昏yu睡的瞳孔:“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对她采取更多的措施,迪塞尔,深渊的力量如果影响她太久时间的话,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她应该能够承受得住。”潘尼努了努嘴:“你没有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吗?”

“或许吧。”安森菲骓只能承认。

落后萨洛拉丝片刻出生,奥蕾塞斯的生命力量比她的姐姐要强韧许多这似乎能够让她抗拒住深渊源力的污染。

而巫师在奥蕾塞斯出生之后不久,就设下了许多封印。

但仍然不算保险。

看着奥蕾塞斯打瞌睡时鼻孔中冒出的灼热黑烟,安森菲雅很肯定这一点。

这是个威力无穷的小家伙。

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除了几位仇人之外,潘尼不想找别人的麻烦,但是这个时候,找麻烦的人却找上了门来。

硝烟弥漫的西门城暗港,一艘小巧的商船停靠在了港口。

一只精致的银sè胫甲踩上暗港的海滩铠甲的穿戴者一张脸看来有些粗犷,与她的xing别并不匹配,身材也是狂野非凡。

盔甲之外一件传道者用的白sè罩袍罩在她身体外面,罩袍的肩头,是一个不太显眼的兰森德尔圣徽。

“古德尔先生,这就是被邪恶占据的西门城?这样秘密潜入真是令晨曦的使徒觉得糟糕。”

“我知道,西摩尔女士,但你也要体谅,现在这座城市大半掌握在那邪恶的红袍法师手中。”整个身子加上脸都隐藏在兜帽和罩袍下的古德尔恭谨低头:“我们不得不小心一点儿。”

“这样,不过我还需要证实一些东西,古德尔先生。”西摩尔女士挑起了眉毛:“兰森德尔的仆从要听取更多更可靠的信息。”

“难道我们这些可怜的驱逐者的言论还不够可靠吗?”古德尔看着西摩尔的严肃表情,收起了继续抗辩而是采用了曲线劝说的方式:“不过西摩尔女士,你应该知道,那位圣武士大人的疯狂,就是那个红袍法师害的。”

“提兰图斯………………”两道愤怒的炽焰在西摩尔眼睛里划过,虽然提兰图斯失去曙光眷顾是因为他的堕落,还有信念的扭曲但对一个不成熟的人而言,这些都有改变的可能xing,兰森德尔也并不是一个不宽容的神明—他的不宽容,仅仅是针对邪恶,所以提兰图斯失去神恩,不可以片面地将原因归结到意志不坚定上面。

来自仇敌的折磨断送了他改正缺点的所有可能xing,不可救药地陷入了堕落的深渊,这当然足以引起曙光之主的敌意。

兰森德尔的高阶神官西摩尔深吸了两口气,平息下心头的愤怒,然而火焰仍旧沸腾。

愤怒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提兰图斯是她的教友,更是她的丈夫。

不过她还不能尽数相信古德尔的话。

然而古德尔却提供给了他一个证实的方法:“西摩尔女士,提尔神庙的主教卡扎尔大人,还有圣武士队长塞拉.格罗菲娅大人对此事应该有所了解,秉承公正之神的信念,你直接向他们询问,弄疯提兰图斯大人的主使者是不是那个叫做潘.迪塞尔的家伙,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西摩尔神官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确实,是真是假一问便知,提尔的shi者都不会说谎。

想到这里,她就随着古德尔从地下巷道行去提尔神庙,路上,古德尔用不惹她反感的提议方式向她做了一些建议,以便她能够更好地得到想要的答案,而当这位光明的使徒来到地上,看到被龙巫教主蹂躏过一阵以至于惨不忍睹的城市之后,脸上的表情更不愉快。

“酿成这个惨剧的人是谁?萨马斯特?不,西摩尔女士。”古德尔一脸沉痛地说道:“是那个邪恶的巫师,他和龙巫教的si怨…却让西门城为他付出代价,这是多么的荒谬啊,他为西门带来的灾难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西摩尔神官憋了一口火,当卡扎尔主教见到她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那股炙热逼人的火气。

“哦,原来是西摩尔第二主教大人。”卡扎尔笑着打个招呼,看到对方愤怒的脸,老jiān巨猾让他迅速地想到她可能找过来的原因,心头开始有些发苦,同时飞速地转动脑筋,想着如何才能把这个光明的女使者应付过去。

yinhun城前些日子忽然军力收缩到了埃奥诺克沙漠边界…这让疲于奔命的桑比亚科米尔联军歇了口气,曙光之子军团也有了功夫。

在这个时候,光明的力量,当然要清算一下他们专注于对抗yinhun这段日子里,国度各地发生的邪恶。

“免了这些虚礼吧,卡扎尔主教,虽然我十分想遵守礼节,但我对光明的信仰和xiong中的愤怒让我很难平静下心情去完成对礼仪的尊重。”黑云满面的西摩尔神官声音低沉:“所以说…我希望我们能够单刀直入,卡扎尔主教,在现在的我的心目中…提尔的朋友是值得信任的。”

“哦,我当然体谅你,可以喝一杯茶不?”卡扎尔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似乎想要让气氛缓和下来。

“不必了。”两道锐利的视线让卡扎尔主教的手定在了半空,西摩尔一词一顿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卡扎尔主教,我希望知道,让提兰图斯陷入疯狂的人,究竟是不是这座城市的主宰者潘.迪塞尔?”

卡扎尔定了定神,知道这个问题是避不开的…问完话喘着粗气的光明女使徒一双灼热的视线就定在他的脸上,他白眉毛纠结了片刻,有了一个答案:“不,那个罪魁祸首不叫做潘.迪塞尔。”

“叫做什么?”西摩尔眉毛一竖:“潘尼西恩?”

有赖于古德尔的事先提醒,她知道这个名字。

卡扎尔主教努力抑制住手掌的动作,让神经中传递的颤动信号终结在了眼眉。

考验他信条的时候到了。

实话实说?卡扎尔做着思考的模样…却不动声sè地注意着西摩尔的脸。

这个第二主教的称呼虽然没有科米尔第一主教那么响亮,但是威风却大得多了。

她是曙光之子军团的精神领袖。

实话实说,会为西门城引来不必要的战争啊。

卡扎尔暗暗叹了口气,做出了一生中可能最艰难的几个决定之一。

他向西摩尔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开始忏悔。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想起了一个巨大的疏漏。

西摩尔点了点头,脸上的怒气潮水般地退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卡扎尔主教在说谎。”古德尔对面sè平静的西摩尔女士说道。

不过并没能引起西摩尔上的情绪变动,在她的心目中,提尔的盟友是值得信任的,他们怎么可能说谎?

“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伸张正义,传扬光明,无论如何,潘.迪塞尔为我们带来了灾难。”乔装的古德尔面sè微变,再次转为严肃,而在他的身边,几个找来的,对潘.迪塞尔不满的贵族,尤其是亲人变成白痴的那几个,纷纷帮腔,细数那个该死的巫师为他们带来的灾难,在潘.迪塞尔的操纵下,这些人先后倾家dàng产,被迫远离西门,对那个巫师的恨意十足。

“或者,您可以询问一下那位女士?”见到西摩尔仍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古德尔忽然朝道路末端一指。

一队圣武士巡逻归来。

西摩尔望向那队武士的女xing首领,迟疑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362 决裂

“你们这群卑鄙的家伙,居然欺骗光明?等着吧,你们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听着这饱含着愤怒的咆哮,卡扎尔主教抬手,紧紧地掩住了自己的脸。[]

面sè苍白的塞拉一走进庙堂,就面sè苍白地跪在了提尔的圣像之前,开始忏悔祈祷,过度的犹豫让她的表现是yin晴不定的沉默,这显然已经让兰森德尔的shi者得到了答案。

她惶恐地发现,这犹豫将为西门城带来灾难,这让她在提尔严肃的圣容上察觉到了一阵无声的谴责。

“孩子,这不怪你。”卡扎尔望着塞拉的脸,脸上出现了清晰的苍老:“这都是注定发生的事。”

塞拉嘴chun蠕动着,最后流下了几行泪水。

见到西摩尔发出愤怒的宣告,巴特斯.古德尔的脸上出现jiān计得售的yin狠笑容,却没注意到,街角的yin影里面,一双黑sè的眼睛目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脸,这种盯视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从古德尔出现在地下港湾后不久就已经开始。

正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一根细小的钉刺却隔着几十码的距离,穿透了他的后背,他浑身如同被电击一般一阵抽搐,脸sè突兀地变成绿sè,变sè的血液从嘴角不断地流下来,癫痫般地跌倒在地上;西廛尔在瞬时醒觉,愤怒地大吼着对袭击飞来的地方放出一道神术,强大的神力锤倒了一面城墙,而袭击者已经消失在了yin影中。

“这是座肮脏的城市。”西摩尔神官眯了眯眼睛,xiong口的怒气仍旧没有平息,受到的刺杀让她心生误会,决定一定要将这里铲平。

她理也不理地上指引她来到西门的人的尸体,一转手上的戒指,就消失在了西门城中。

半精灵阿内尔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一直不太愉快的心情状态,让他有些后悔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带回家里了。

作为一名艺术家,他一直沉醉于作画时的快乐·不过现在,每当他试图向一位美丽的女士搭讪的时候,那条尾巴不带的注视就会让他感到难堪,这还不是最大的麻烦·更大的麻烦是当他开始作画的时候,兰朵.影龙女士总会让他感到扫兴。

没有任何一个脱光衣服的大美妞能够在兰朵.影龙的注视下保持神态的自然和youhuo,因此阿内尔先生这段时间的收获一直很糟糕。

阿内尔试图让自己看开一些,不过越来越繁重的工作却让他更加焦头烂额起来,偶尔他只有祈祷伟大的生命周期之主,爬虫人与艺术之王,让自己的生活能够轻松一些。

但是现实明显不想让他如愿·这段日子,他的麻烦越来越多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顶头上司竟然在这个时候离开了西门,而且之后不久他得到了薇卡的通知,迪塞尔大人似乎将要有一段时候不能出现在西门了。

这当然让他心惊胆战,生怕这段时候会出现什么他处理不了的大事,但是怕什么来什么·片刻前接到间谍消息,似乎有科米尔的船通过暗港停靠西门,他派间谍去打探消息·眼下,他正心神不宁地等待着新情报。

一向敏感的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过了一阵子,杀气让他的背脊感到一阵刺痛,阿内尔浑身一阵不舒服,转头看到面sè木然的兰朵,吐了口气,却见这时的她笑了一下,顿时让他感到一阵惊讶。

她可是从来没笑过。

不过下一句话却让他感到一阵不对劲:“叛徒死了。”

“叛徒?哪个叛徒?”阿内尔一愣:“古德尔?那艘船上的人是古德尔?”

兰朵影龙点了点头。

阿内尔眼珠子不断地转动,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还没回来·但是从兰朵.影龙的反应看来,麻烦肯定不小。

没有一定倚仗,古德尔怎么敢回到西门?

果然,过了一小会儿,密探就带着让他浑身抽搐的消息回来了。

“科米尔晨曦之子大教堂第二主教弗伦.西摩尔。”收到阿内尔的消息,居住在海岸协会据点里的薇卡表情很不好看。

她们还是和潘尼住在一起·敌人如同萨马斯特一类太过强大,她们的生命也受到了直接的威胁,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给巫师添麻烦为好。

她们都十分明白这一点。

她们不想为巫师找麻烦,但是巫师不在的时候,麻烦却找到了她们头上。

“看来提尔神庙没能挡住他们的质问。”薇卡翻阅着情报,愁容满面地想着,这个时候,巫师还在精心研究如何把封印塔变成一件威力无穷的武器,用以克制萨马斯特,似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的事。

“呵!就知道那群提尔的白痴是祸害。”坐在chuáng上的兰妮托着两腋抬起萨洛拉丝,对准了照进窗户的阳光,脸上lu出小孩子般的笑容,狠狠地亲了婴儿的脸颊两下,再把她抱进怀里,让萨洛拉丝闻着母亲的气味睡着。

听到了薇卡的话,她低声地抱怨起来,想起那个一想就让她感到厌恶的女人,又发出一声冷哼:“看看我们的迪塞尔大人,还很愿意善待他们呢。”

“总不能和这些善神的教会扯破脸皮。”薇卡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现在他们要找上门来了。”

“那就打他们。”肤sè略显灰暗的yinhun小女孩从yin影中探出小脑袋,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探索这片地方,听到两个女人的谈话,她凑了过来,爬áng上,趴在兰妮的身上,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正在吸允奶水的婴儿。

“那些浑身闪光的人一点也不厉害,亚莉打死过好几十个呢。”亚莉克希亚得意地炫耀着说。

薇卡和兰妮都用不信的视线看着亚莉克希亚,在她们看来,这个yinhun小丫头或许有些过人之处,但是说能够杀死几十个兰森德尔的战士,那真是吹嘘了。°

“哈,原来yinhun人从这么小的时候开始就会打仗杀人了。”兰妮失笑,捏着亚莉克希亚肥肥的小脸,自从生产之后·她对所有长得肥肥胖胖的小家伙都变得喜爱起来。

“你们都不相信我······”亚莉克希亚眼眶里滚动着水珠,似乎随时可能掉下来,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小孩子就应该趴在妈妈怀里喝奶。”兰妮嘻嘻一笑,把亚莉克希亚也抱进怀里。

“可是亚莉没有妈妈。”亚莉克希亚表情又变得困huo。

“哦~这可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兰妮愣了一下·怀中的萨洛拉丝已经睡着。

正在这时,亚莉克希亚却扑在兰妮的丘陵上,小嘴狠狠啜上山峰顶端,双生儿的妈妈的表情顿时变得如被雷击,全身都如同在瞬间被石化了。

薇卡先是一怔,然后掩口偷笑起来。

“唔,有点腥味·暖暖的。”亚莉克希亚抬起脸蛋,几滴奶水从嘴边滑下来,她抬起手指,按着下chun,一脸懵懂出神:“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吗?”

“总之,必须弄清楚我们将要遇上的麻烦究竟有多大。”潘尼怀抱着奥蕾塞斯,坐在高脚椅子上,抽出百忙的时间来处理新来的麻烦·确实让他有了点焦头烂额的感觉。

“现在的晨光教会,总部似乎是在科米尔。”薇卡将情报放在桌面上:“我们得保证我们的探子能够到达那里。”

“这个不是问题,焰匕的人是专家。”巫师摇了摇头。

大多数都是出身于科米尔的贵族·并时刻希望打倒掌权的政敌,恢复在科米尔的荣光,这个组织在科米尔的情报网四通八达。

不过巫师考虑的却是另一件事:“薇卡,你觉不觉得,这个第二主教的到来有点蹊跷?”

“蹊跷?”老板娘不解。

“我刚刚击退了萨马斯特,并且在前些时候还打倒了夜之王,在兰森德尔的定义里,似乎和邪恶怎么也沾不上边吧?”巫师愁眉苦脸地板着手指。

薇卡却掩口一笑:“亲爱的,你真敢这样说。”

潘尼老脸一红,确实·他夺取西门港的手段,怎么都和光明正义沾不上边,与萨马斯特夜之王作对,那都是因为立场际遇的关系,不得不为,坦白来说·他这个人和正义都沾不上边,有点责任感,只是让这个世界不至于毁了,然后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

其他的愿望,也就是返回塞尔,问那几个首席讨要点东西。

“好吧,换个角度,我是竖琴手的盟友,也是密斯特拉选民亲近的人,兰森德尔居然不考虑她们的因素,如此直截地对我采取行动?”巫师眉心深锁:“这可真是太疯狂了,晨光之子教会虽然ji进,但也不会如此轻率地做出得罪盟友的举动吧。”

“所以你怀疑是那个第二主教出于si仇试图报复?”薇卡也反应了过来,知道巫师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了。

“嗯,我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潘尼左臂搭在桌子上,托住右肘,而右手搭在鼻子下面,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如果是出于si仇报复,我们还可以通过‘盟友,为我们争夺些有利地位。”

“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也说不定。”他站立起来,走到窗口,遥望着西门城,沉默了一阵,然后转过身来,摊手一笑:“当然,希望不大。”

“希望不大也要试试,对了。”薇卡拿起另一堆资料,翻了开来:“据说科米尔的第一主教,德兰.帕萨迪纳,是一个很老成的老好人,如果真的是第二主教出于si怨报复你,我想我们可以从这个人身上着手。”

“老好人?”潘尼表情怪异,接触过几个兰森德尔教派的疯子,他现在已经难以相信这样的教派里面会有什么老好人了。!。

363 舰队

“西摩尔第二主教,你实在是令我失望,太失望了,曙光之子怎么能够因为那样无稽的理由挑起一场战争?”

这座小教堂位于科米尔南岸,似乎与晨曦之子的强大神力不符,然而在漫长的战争中,位于国境中心的大教堂已经毁于战火数次,在这些与yin魂作战的曙光之子心中,光明似乎也不需要华丽的教堂与钟塔来衬托,它就在白昼的天上,仿佛兰森德尔的眼睛。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第一主教站在圣像之前,直视着西摩尔愤怒的瞳孔,老迈的瞳孔里hun杂着困huo与不以为然

“无稽?西mén城被邪恶所包围。”西摩尔声音如同钢铁般坚硬:“主教大人,我们需要铲除邪恶。”

“邪恶,密斯特拉的受选者在上午与我有过关于那位先生的对话。”第一主教看着西摩尔:“虽然灵魂中包含着yin影,但他有可能转向光明的一方,迄今为止,他绝大多数的行动,都为费伦带来了光明。”

“但是一个光明的shi者因此而堕落。”西摩尔大怒。

“那是提兰图斯意志不坚定。”德兰.帕萨迪纳走到圣像之前,为油灯添上一点燃料,火焰照出他平淡的表情:“而且是他先行采用了不冷静的行动,破坏了武士团的律法,即使不是这一次,也总有一次会堕落的。”

“不,主教大人,你这是强词夺理,没有任何一个光明的shi者天生就是完美无瑕的,我们要容许他们犯错误,给他们改过的机会,提兰图斯……”

“为什么不把这种宽容用在那位西mén城的巫师身上?”迪兰.帕萨迪纳没有让西摩尔说完。用反问打断了她的话语:“作为兰森德尔的使徒,我们应当严格自律。但对可能进入光明阵营的外人,却应当给予宽容,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提兰图斯已经没有了机会,为什么不把这个机会送给那位巫师?”

“这!”西摩尔眼睛大睁,里面充满了震惊的情绪:“你。第一主教大人,你竟然宁愿袒护那个思想邪恶龌龊的巫师,也不愿意保护我们被他伤害的教友?”

“提兰图斯已经犯了第一个错误。而我现在看到……”第一主教转过头来。手中擎着一盏灯,脸上带着些悲悯地摇了摇头:“或许连续的战斗与仇恨确实会扭曲对光明的定义,西摩尔,你即将犯下第二个错误。”

“什么?”品味出第一主教话语深处的意思,西摩尔勃然大怒,如同愤怒的母牛一般喘着粗气:“你在指责我——从懂事开始就追随光明、至高之光下的忠诚使徒即将堕落?”

“很快,如果你继续固执于提兰图斯的仇恨的话,唔。相信那些本来就不算善类的流亡贵族的簇拥,仇恨已经让你开始失去原则;或许你需要冷静一阵子,亲爱的教友。”迪兰.帕萨迪纳垂下眉máo。他比远在西mén港口的提尔主教卡扎尔年老得多,身材也干枯瘦小。在灯光下越发显得苍老,但却没有佝偻虚弱的感觉:“在我认为你足够冷静之前,您将失去对曙光之子的指挥权和传道资格。”

“你……”西摩尔面sèyin晴不定地变幻了一阵子,怒哼一声,瞥了一眼面向圣像祈祷的迪兰.帕萨迪纳,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踏出教堂。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大主教帕萨迪纳叹了口气。

光明,光明怎么能够建筑在战争和仇恨之上呢?

那都是迫不得已才使用的手段。

拯救与守护才是光明力量的主要责任啊。

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能平和一点儿?

想到这里,他对南方那位巫师也有了不满——如果不是他给予了提兰图斯那种残酷的‘考验’,或许主教现在就不会这愁困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里一惊,走到大mén口处:“第二主教大人呢?”

他询问mén口的守卫。

“她往王宫去了。”

这个回答让迪兰.帕萨迪纳大人手指哆嗦了一下,连忙走到旁边的马厩处,却见其中的马都没了,脸sè顿时变得更不好看了。

他没带传送宝石或道具,作为一个不经常上战场,作为jing神领袖存在的主教,他不太需要那些玩意。

前任科米尔之王亚文四世在与yin魂人的大战中战死,新登位的兰恩二世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君王,刚刚‘击退了’yin魂的胜利让他志得意满。

当然,这位年轻的国王大概不会因为这是yin魂的主动撤退而感到有什么沮丧的,虽然有所戒备,但他还是为了收复大片国土而欣喜不已。

这个时候的他听到在战争中居功甚伟的第二主教西摩尔的求见,当然立即应允,见到主教不愉的脸sè,他迎了上去:“亲爱的老师,您为何如此不悦?”

亚文四世的王子在与yin魂的战场前沿成长起来,与曙光之子军团一齐战斗,这位主教大人,更是他的导师。

“南方正在被邪恶yin影掩埋,帕萨迪纳主教不仅视而不见,竟然还认为我堕落了?”西摩尔主教说到这里,这位年轻的陛下也是一脸惊愕:

“不可能,一定是帕萨迪纳大人误会了什么,老师您怎么会堕落呢?”

“我感觉他是堕落了,总是和那些曲解善良光明教义的竖琴手hun在一块儿,这群做事手段鬼鬼祟祟的货sè哪里算得上光明?”西摩尔主教冷笑着,坐到了下首的椅子上:“陛下,你知道,现在的巨龙海岸被一个邪恶的巫师占领,西mén的市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个巫师的到来没为他们带来幸福——我们怎么能够指望一个叛逃的红袍法师成为一个正义的统治者?”

“您的意思是……”兰恩二世目光闪烁。

“您要知道,陛下,他和前面那位霸占了西mén城的邪恶家伙一样,雇佣着焰匕的余孽作为爪牙。”西摩尔看着兰恩二世的表情。感到有必要再加一些黑材料以展示更多潘.迪塞尔的邪恶:“他的野心毫无止境,迟早会殃及整个西坠星海。”

“焰匕?!”西摩尔的挑拨收到了效果,兰恩二世深深吸了口气,立刻jing神了起来,上臂的肌

ou紧紧崩了起来。想起这些年间被叛逃贵族谋杀的大臣和权贵,表情迅速地yin沉下去。

他当然知道,这些前科米尔贵族的余孽。当年是被他的祖父和父亲赶出去的。

西mén城的统治者,居然会收留他们?

“所以我们要击灭他们。”西摩尔神官抬起一根手指:“他们的海军还没从夜之王战役中恢复元气,萨马斯特刚刚的攻击让他们还没缓过神来。”

“我们有多少海军?”兰恩二世朝旁边的书记官勾了勾手指。

“大人。还有三十一条大船。总数大概四千人。”

“吩咐他们做好准备,再通知一下紫龙骑士团和战争法师,准备前往讨伐巨龙海岸。”国王陛下下达了命令,西摩尔神官心中一阵狂喜。

提兰图斯,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导师大人,邪恶是不会长久萦绕在西mén城的。”兰恩二世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对西摩尔承诺道。

“哦,对了。大主教已经堕落,甚至禁止我接触军团,我们应该尽速出发。以免战士们为他煽动蛊摩尔补充着告诫:“他还有那些竖琴手,和密斯特拉的选民都被那个巫师méng骗了。要知道,那个巫师可是焰匕的托庇者啊!”

兰恩二世深以为然地点头称是,连年战争让这个国家所有的军士都忠诚于他,因此在临开船时追上来的第一主教的劝谏被兰恩二世给予坚决地无视,在他看来,这个懦弱而总是躲在战线后方的老头子远远没有西摩尔老师可信。

更何况西mén城已经确认拥有他的敌人。

他怎么会等着焰匕那些人发展壮大,然后找上mén来?

作为国王,兰恩二世要保证政权的稳固。

他看着舰队搭载着的紫龙骑士团和战争法师,心想凭着这些力量,必然能够解放西mén城。

那座城市的总海军数目也就不过一千上下,陆军?他们也有陆军?

西摩尔也是这么想的,她环顾强大的舰队,心中充满了复仇的渴望。

她相信自己是正确的,西mén城的邪恶一定要被消灭,仇恨将得到消弭,正义将得到伸张,她会将真正的光明带给那被黑暗浸泡了数千年的城市。

这股使命感让她开始祈祷,但很快她脸sè惨白着睁开眼睛。

作为一名高阶神官,她失去了与兰森德尔的感应。

她被抛弃了。

“不!不可能!我是对的!”

面sè阵红阵白地变化一阵之后,她仰望着天上的太阳,失神的双眼一点一点变得偏执与疯狂:“陛下一定是被主教méng蔽了,我必然会将光明重新带给西mén城,证明帕萨迪纳的错误,这样陛下就会重新将荣光与恩宠降临在我的身上,一定是的!”

“导师?”察觉到西摩尔的异样,兰恩二世侧头看着这位双眼赤红的第二主教:“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的陛下。”她低下头,双眼中的血丝隐隐有些凝固的味道,这让她传道式的笑容染上了些狰狞的味道:“请尽快伸张正义吧。”

“舰队!加速前进!”兰恩二世应声,立刻发布了命令。

这一行庞大的风帆加速向南驶去。

“科米尔舰队即将进犯?”听到了这个消息,潘尼的研究再也进展不下去了。

他的沟通成功了一半,似乎兰森德尔的教会没有将他当成非铲除不可的死敌。

但是si仇驱动下的行动却让事情结果并没有变得改善。

“迪塞尔先生。”镜面中的艾拉斯卓慵懒地斜卧在躺椅上,挑起细长的眉máo:“其实,这场战争可以避免。”

“避免?”巫师皱起眉头:“如何避免?”

“那位神官已经疯狂了,兰森德尔不再庇佑于她。”艾拉斯卓喝了一杯红酒:“问题的关键是在那位国王身上,你应该有办法降低他对你的敌意。”

“降低敌意?”巫师的眉máo抬得更高了一些。

“是的,比如焰匕。”

艾拉斯卓这句话一出口,巫师侧后方的一片yin影就抖动了一下。

怀中的奥蕾塞斯‘哇’一声哭了出来,潘尼轻轻拍着襁褓,表情却没有丝毫舒展。

364 备战

“我不会为了去讨好即将进犯的来敌而抛弃我的盟友。”潘尼托着下巴,对着镜面摇了摇头,绕着怀中襁褓的手拍了拍奥蕾塞斯的脑袋。

椅子侧后方那片yin影也低伏了回去,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这句话的出口恢复如常。[]

“…………看来我无法对阁下进行进一步的劝说了。”艾拉斯卓叹息着放下水晶高脚杯,眉尖轻蹙着陷入思考,最后微微点了点头:“好吧,希望阁下能够让那位被méng蔽的国王清醒下来,兰森德尔也很高兴他另一位堕落的使徒得到惩罚,当然,这位陛下恐怕更希望得到惩罚的是你,虽然你还没有让他憎恶到如同对付萨马斯特那样对付你。”

“或许我该感到荣幸。”潘尼脸上lu出一个带些无语情绪的笑容。

这也算是一种成功吧。

“不过,我们也不希望那位陛下受到什么伤害,呃………………我也不认为,有什么仇恨是解不开的,尤其是在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情况下……”艾拉斯卓瞟了一眼潘尼背后的yin影:“万事都可以商量。”

“难道您不认为我会失败?”巫师忽地询问。

“您若是失败了,我们也就用不着商议这件事了。”艾拉斯卓眯起眼睛笑了笑,看着巫师怀里盯着镜子直看的奥蕾塞斯:“无论是银月还是深水,都很欢迎您和您的妻子们的到来,当然,还有你可爱的女儿们。”

“非常感谢您的照顾。”潘尼耸了耸肩。

似乎是对那个慵懒地躺着的女人的飞ěn感到不快,奥蕾塞斯对镜子挥了挥小拳头,抗议似的发出哇哇的叫声,艾拉斯卓莞尔一笑,挥手关闭了与潘尼对话的镜面。

“…………现任的科米尔国王,和你们有不共戴天的大仇?”潘尼沉默了片刻,在令人开始烦恼的寂静里一扭头,面对着从yin影里浮出来的灰衣刺客。

“伟大的刺客之父杀死了他母后的父亲。”灰衣刺客恭敬俯首。

“听起来还真够复杂的。”巫师吐了口气,按了按太阳xué。

“大人我们可以妥协……”灰衣刺客深深地躬下了身子:“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取回我们曾失去的地位,无论是柯迈瑞尔还是布雷斯,都只要求这一点。”

“哦,我相信这位陛下会的。”巫师站了起来抱着奥蕾塞丝走出房门,灰衣刺客恭敬地将身体没入暗影,不再说更多的话语。

前提是能够胜利。

“去,告诉兵工厂,把地下室那台东西调试一下。”在协会分给潘尼的办公室里面,这位协会的长老大人对一个仆人发号施令:“对了,顺便询问肖勃朗长老如果他的巨作已经基本完成了的话,应该不介意来一次实战演习的,是吗?”

“我会去传达消息的。”仆人答应着离开了房间,巫师站在窗口,遥遥望着西门城的方向。

似乎平静的日子已近彻底终结。

他也不想再躲躲藏藏下去了。

就在发布命令的下午,他和兰妮告别,先去了兵工厂,然后和薇卡回到了白宫。

西门城红袍法师会租界。

“什么?科米尔的舰队正在驶向西门,明天就将到达港湾?”收到了大兵压境的消息,塞尔租界现在的领事长官显得有些惊愕:“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德尔松帕亚大人,早上海上传来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西门城了。”红袍法师书记官表情肃然地说道:“我们得考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紫龙骑士团,科米尔战斗巫师,还有三十条船四千名海军,前些日子,他们与yinhun的战争刚刚画上休止符。”

“这么说,西门港基本上完了?”德尔松帕亚张开了口。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但我们不能肯定那位迪塞尔大人有没有什么后手。”书记官摇了摇头:“不过这和我们没关系帕亚大人,租界的生意还会继续。不过有一点你要注意,现在,科米尔人可是打着铲除红袍法师的招牌过来的,你要知道,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那位潘.迪塞尔似乎与国内那位……”

“不可能。”德尔松帕亚坚决地摇了摇头,他扭头望着书记官:“书记官先生,现在距离那件事刚刚过去了不到两年,而这位迪塞尔大人的法力……”

书记官挑了挑眉毛,确实,以法力判断,这位潘.迪塞尔和那个潘尼.西恩的法力相比,实在是太过非同凡响了,想让他们相信这个家伙就是二年前仓皇逃出塞尔的小巫师,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万事总有一个可能xing……”他尝试着开口辩驳。

“这可能xing微乎其微。”德尔松帕亚再摇了摇头,不过这次,他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不再那么坚决了。

微乎其微也有可能。

如果潘.迪塞尔真的是潘尼.西恩,又该如何?

德尔松帕亚陷入犹疑,开始就着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xing思考下“大人,潘.迪塞尔送来贴子,提醒塞尔租界在明天做好防护工作。”一个学徒传来消息。

“防护工作?”德尔松帕亚反复咀嚼着这个邀请中的深意,最后抬起了头:“不,我得到海港看看,这场战斗的胜利究竟属于哪边………”或者说,他想再次近距观察一下潘.迪塞尔,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潘尼西恩?凭什么科米尔人会认定他是潘尼西恩?

或许明天的战斗会给他一个答案。

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间谍头目卢米森小眼睛里闪烁了几下yin险的光芒,然后消失在yin影里面。

在德尔松帕亚获得答案之前,他的答案已经落在了潘尼.西恩的手里。

“明天。”

现在坐在白宫里面与海军统领商议战术的**师在心中默念道。

海军统领安东尼.厄尔多还在为潘.迪塞尔刚才的提议而大huo不解:“迪塞尔先生,你确定我们的海军不用出战?”

“当然不用。”巫师点头认可:“明天你们只需要清理出科米尔人可能登陆的海岸就可以了,我会在外围挡住科米尔人,如果抵挡不住,我会发表声明放弃权利,自我放逐离开西门。”

“这!”以安东尼.厄尔多为代表的西门贵族们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惊愕…现在留在西门城的贵族,都是经过潘尼筛选的,至少不反对他的贵族,在这些贵族的心中…对潘尼.西恩的态度则是十分复杂的。

他们十分感ji巫师驱赶走夜之王奥尔巴克的丰功伟绩,然而也对他在这个过程中采用的yin暗手段感到恐惧。

虽然商人的天xing让他们对这种手段有时会感到些许地钦佩,但这并不能代表他们对潘尼的态度就是百分百的信赖。

这注定是一个在巨龙海岸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无论是美名还是骂名。

安东尼.厄尔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呃………………迪塞尔大人,请您放心,科米尔人不会占有西门城的…堕落的兰森德尔选民也是一样。”老萨拉瓦尔说道:“西门城始终有你的位置,这已经记录在了历史和吟游诗人的歌谣之中。”

“但愿吧。”巫师含笑点头,心中却非常明白,艾拉斯卓的意思很明显,虽然不欣赏科米尔国王的进犯,更不希望堕落的兰森德尔主教获取胜利,但是对于这些自诩光明正义的人而言,自己这个不合规矩的家伙同样危险…也不适合掌握巨龙海岸的权力。

拒绝了艾拉斯卓的建议,也就等于他自己承认了这种危险xing——一个如此不择手段的巫师,不可能彻底地投入正义者的阵营。

现在的女神选民和善神阵营对潘尼.西恩的态度还远远算不上敌意…巫师的行为算不上善良,但也不能说是有意识的邪恶,但这些正义的守护者大概都会认为——这是一个需要监视控制的家伙。

眼下这场战争的意思就是如此,如果潘尼失败了,或是隐姓埋名,或是托庇于一些势力,比如银月或深水,这大概是最好的选择,魔法女神大概也不会拒绝潘尼的加入——事实上,她求之不得…当然,如果潘尼不怕死,他也可以去投靠yinhun。

至于东山再起………………如果不出意外,女神和兰森德尔这些善良阵营的人物,是不会再给潘尼初到西门时那样的环境和机会了,而法师也不会再愿意当一个地老鼠…在潘尼出口拒绝艾拉斯卓的时候,一切都已注定。

当然,巫师还是有把握取得胜利的。

尽管对手是科米尔几乎所有的精锐部队。

“唔?科米尔战斗法师团?紫龙骑士?那个该死的巫师他死定了在西门城的地下,原来是属于吸血鬼的,现在还是属于吸血鬼。

海岸决战后残余的吸血鬼在新上任的邓肯公爵召集下,再次隐藏在了西门地城的yin暗角落,就如同以前若干个时代那般,雌伏等待着东山再起。

科米尔的进犯,当然给了他们一个这样的机会,他们发出阵阵地尖啸,虽然怯懦着不敢有更多的动作,但还是妄想着能够向那个几乎毁掉他们一切的巫师报仇。

新上任的#阝肯公爵就是这样,从他随着力量增加变得更加yin鹜的青sè脸皮上,再也看不出来当年那位学徒的青涩了。

当然,狠毒还是一如既往。

从港口的爆炸中幸存成就了他。

他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才能趁着巫师倒霉的时候,让他更加地倒霉,很快,他想到了好办法:“外海的海盗现在还和我们保有联络吗?”

“是的,联络还存在着,不过我们不敢保证他们足够听话。”他的部下恭敬地回答着。

“不听话也没关系,我就不相信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会过来捞一笔……”#阝肯yin狠地笑着:“去,派几个傀儡,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是。”

复仇………………

望着信使远去的身影,邓肯咬着尖锐的犬齿,红sè的瞳孔闪烁着兴奋的光。

他已经等待得够久了,这一次,一定要趁此良机,掀翻那个踩在他头顶上,让他精神一直不堪重负的可恶家伙。

潘.迪塞尔一定要死!

“那个巫师一定要死!”

遥望着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巨龙海岸,第二主教西摩尔如此兴奋地想着。!。

365 巨舰

海岸的了望台上,巫师坐着摇椅,怀抱着奥蕾塞丝,^看

七法之杖斜靠在他的椅子边上,奥蕾塞丝‘咯咯’地笑着,用白白胖胖的小手去抓这根有些暗淡的法杖。[]

潘尼并不打算使用它,在被萨马斯特击伤后,七法之杖中的封印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仅仅能够充作一件jing致的装饰品。

而真正的杀手,则已经潜藏在了海岸的大礁石丛中。

后面的西mén城一片寂静,所有的居民都藏在家里,只有一部分巫师的支持者愿意站在距离海岸的地方,给予巫师无声的支持。

科米尔和巨龙海岸的关系可并不怎么样,在科米尔人的眼睛里,巨龙海岸的人都是些擅长投机倒把的走si商和海盗,在西mén人眼中,科米尔人的形象也光辉不到哪里去,在海盗群岛没有聚集起一批强大海盗力量的时期,巨龙海岸一直受到北方科米尔的强势压迫,古时不乏有雄才大略的科米尔国王希望能够为这片hunluàn的海岸带来‘光辉和正义’,但是西mén人从来都不吃这一套。

在击倒了夜之王后,潘.迪塞尔这个名字,在许多西mén人的心里,已经和七法塞崔纳和大小伊利斯塔这几位古代知名王者相提并论。

眼下,西mén的新王居然遭到了科米尔人的敌视,尤其是一个堕落主教的敌视,并且还为此发动侵略,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至于焰匕的问题,西mén人是不当回事的,反正这个组织已经在西mén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了。在西mén人的眼睛里,科米尔人当年把焰匕放逐到南方,现在又拿这个缘由挑事,是典型的没事找茬。

因此,有相当一部分西mén平民。站在潘.迪塞尔这一边,尽管没有足够的资本让他们上前协助作战,但他们都很希望。**师能够再显神威,击退来敌。

薇卡站在平民中间,望着不远处的了望塔。深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希柯尔站在她的身旁,双手环抱着老板娘的腰,小脸则贴在她的肩膀上。

“好啦,别撒娇了,宝贝儿~”薇卡笑眯眯地拍着希柯尔的脑袋:“他一定会赢的。”

柯尔点了点头,看到脸sè苍白的兰妮抱着萨洛拉丝走了过来,旁边的奈菲丝搀扶着她的手臂。下面的亚莉克希亚则牵着她的衣角,顿时惊讶:“兰妮,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兰妮翘了翘小鼻子:“万一他输了。我还呆在海岸巫师协会,万一那群巫师图谋不轨。萨洛拉丝怎么办?”

“我会及时带你们撤离。”菲娜的身躯藏在不远处,表情严肃,虽然是安森菲雅的人格,但是不在潘尼身旁,她还不能表现出特别异于菲娜的地方:“我有传送卷轴,我们随时可以传送到星幕市,迪塞尔也是一样。”

“是吗?这就好。”希柯尔大大地松了口气,一抬头,却看薇卡看着自己的目光似笑非笑,顿时困huo起来。

“傻瓜,还没打,担心什么?”薇卡再拍了拍希柯尔的脑袋,这时却听见下面亚莉克希亚稚嫩的声音:“兰妮!看、看,那边有坏人哦!”

“坏人?”兰妮俯下身体,顺着亚莉克希亚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个人消失在巷子里,顿时心里飘起一片yin影。

“吩咐附近的卫兵做好防备。”薇卡对身旁的人下令。

“可恶的yin魂小崽子……”邓肯躲在yin影之处,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刚刚他试图趁luàn偷袭,如果能够俘虏到那个巫师的几个宝贝老婆,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他没想到那个yin魂小崽子的视线如此凌厉,居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就窥破了他的行迹。

自从在地下吃掉了奥尔巴克藏起来的上任夜之王血块之后,邓肯的力量飞速增长,他一直坚信这是幸运nv神保佑着他力量不断增长,复仇资本不断雄厚。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复仇。

野心在他心底燃烧,从一个人见人踩,一个没长máo的小丫头都能追杀得屁滚niào流的小角sè,蜕变到如今,他已必将登临权势的巅峰,所有曾经小觑过他的人都必须得死。

他,伟大的邓肯公爵,不,邓肯王,要完成奥尔巴克没完成的伟业。

所以短暂的挫折不算什么,他已经习惯了,总而言之,他相信自己会有咸鱼翻生的那一天。

连番磨难没有让他倒下,眼前这点挫折又算什么?

“唔,吸血鬼?在我们那个年代,这种黑暗生物还比较少见。”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脖子后面钻进邓肯的耳朵里,他一回头,却是狂喜。

他认识这张脸,她属于那个巫师的nv人之一,似乎来自星幕市,最近才hun在一起,他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这个蠢nv人却自己找上mén来?

邓肯发出一串尖笑,正要表示一下得意,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在这个nv人的注视下,他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僵硬,直到连思维都不能动弹。

“还好,他还不算太过强大。”安森菲雅将石化的吸血鬼放进魔法袋里,作为一名古代施法者,她的法力当然不是凡俗之人人所能揣度。

虽然漫长的禁锢和身躯的转移让她失去了相当一部分力量,但是对付一个猝不及防的吸血鬼公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更何况这个公爵还没能完全消化他的力量:“等到事情完了,把这个家伙给西恩看看就是了。”

收起了这个吸血鬼的安森菲雅如此想,同时也对这个吸血鬼的自不量力感到惊诧,周围埋伏的吸血鬼她也有所知晓,但她并不认为,这样的阵容就足以在西ménhun水mo鱼。

她比谁都清楚潘尼的底牌。在那些铁家伙之前,再多的战舰也只是喂鱼的。

不过她还是要按照预定的计划隐藏在暗处,配合巫师对付那群科米尔人。

毕竟战况如何,没人能够预料得到。

“亲爱的芮娜思,你认为谁能够胜利?”在海岸的另一侧。两个伊玛斯卡使徒也在讨论。

“这并不重要。”芮娜思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他的同伴:“无论胜负,都要按照长老说的去做。”

“好吧。”德林特纳点了点头。不过脸上还是带着困huo:“但是,长老说,若是这个巫师赢了……”

“我们就要想办法帮助他?”芮娜思也微微挑起了眉头。

“这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不是么?”德林特纳摊摊手。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长老的话一向正确。”

听到这样的论调,德林特纳也只能耸肩以对。

大片船帆出现在海平线,似乎意图对海岸保持威慑,它们靠近的速度并不快,也似乎没人知道海岸上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只是看着空空如也的海港,感到不可思议。

“那些人就这样放弃了海岸线?”海军大臣放下望远镜,嘴巴微微张着。转向国王兰恩陛下:“陛下,敌人行动异常,海港里一艘战船都没有。建议谨慎行动。”

“谨慎行动?没有战船,说明那群懦夫和投机商没有胆量进行正面的战斗。更没有气魄来迎接他们的命运。”兰恩二世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

“陛下,西mén有一支海军。”海军大臣谨慎地提醒着,在巨龙海岸周边,西mén海军还很有名,是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我们应该派一些人去侦查一下。”

“好吧,让那些巫师用法术侦查一下,顺便让他们想个办法,用法术把劝降书通告给海岸上的人。”兰恩二世想了想,又吩咐道。

不多时,科米尔战斗巫师序列侦查完海岸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里仍然看不见什么像样的军队,海岸周边那些巨岩和礁石丛,似乎也藏不下一支规模与科米尔舰队相提并论的海军,便开始用强化幻音术对海岸大吼,声音足以传遍整个西mén城:

“西mén城的市民们,请听……嗷——”

他们还没说完,塔楼里坐着的巫师一抬手,另一个经过jing细超魔的幻音术施放了出去,与科米尔舰队传来的巨大声音撞在一起,变成一道巨大而嘈杂的声làng,倒卷了回去,这声音大到了彷如音爆的地步,横扫过科米尔的船队,大批巫师猝不及防,抱着耳朵倒在地上,鼻孔里喷出血水,兰恩二世更是惨叫一声,从椅子上跌倒到地上。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声响亮的音爆下栽倒在地。

“快!吩咐施法者整理防护。”身上挂着防护法术,没有中招的科米尔战斗法师统领连忙吩咐。

这一下大大地挫伤了科米尔舰队的士气,更是让兰恩二世大怒若狂,他指着海岸上模糊可见的了望塔楼,他看见,那个法术就是从那里释放出来的,语气充满忿恨地喊着:“快,告诉我,那是谁?”

“那就是潘.迪塞尔。”从地上爬起来的前第二主教西摩尔擦掉鼻子里冒出的血,看清那塔楼上抱着孩子动作闲适的巫师,眼睛里lu出无穷的恨意。

“就是那个邪恶的巫师?!快,登陆,杀了他!”狂怒的科米尔国王下令道。

听到这个命令,刚刚爬起来的海军大臣

ou着昏沉的脑袋,抬起手阻止:“还没探清敌情,不能轻举妄动……”

“还没探清敌情?”兰恩二世大怒着站到海军大臣眼前:“整个巨龙海岸,难道还拥有能够和科米尔媲美的海军不成?我就不信,他们即使有埋伏,还能挡得住我们的脚步!”

他自信满满地宣告道:“没人能阻挡我解放西mén城的步伐。”

“陛下,将军,你们看,那边来了一条怪船!”

就在这时,了望哨指着海岸西面的一个礁石群,大叫起来。

怪船?

国王和大臣还有前神官纷纷靠了过去,那是一片巨大的礁石,一个通体闪耀着炫目光芒的东西从yin影中缓缓游出,就在尾部离开礁石的时候,突然加速冲向科米尔的船队。

巨大的鸣叫声从那件东西的位置传过来,犹如放粗了几倍的巨鲸嚎叫,兰恩二世瞳孔一缩,呼吸立即提了起来。

这是一艘通体金属的大船,闪耀着的光芒,是金属外壳反shè出的太阳光,在发出海兽般吼叫的同时,船背上的大管子吐出一道长长的烟雾。

366 撞击

“天啊,这是什么怪物?”

一群科米尔海军惊恐地吼叫起来。

这东西已经超越了他们的认知范围,而现在,这超越了他们认知的怪船,正不断地鸣叫着,并以惊人的速度向科米尔舰队冲撞过来。[]

虽然这条船不算太大——比他们国王的旗舰还小上好几圈,还比不上科米尔的主战舰,也就是一条中等战船的大小,如果是以前,这样一艘单独出现的大船或许不会被科米尔的海军放在眼里,他们很愿意来一场围殴式的海上歼灭战,但是这条船让暂时他们丢弃了这样的想法——并很快从暂时变成了永久。

金属的船体反射的阳光射进他们的眼睛里,这艘战舰仿佛变成了一个移动的光球,以极高的速度撞进船队,最外围的一艘木质舰船被坚硬的钢铁撞角一碰,船头立刻在咔咔的巨响与被撞角刺穿——虽然及时转向,但是后果更糟,大船的整个船头都被金属战舰从正中央撞开,战舰再次发出那如同巨鲸一般的怪叫,带着一大片木片与几个从大船掉到铁船上的科米尔海军向下一条木船撞去。

船头被撞坏的科米尔战船缓慢却不可阻挡地向海底倾斜,金属战舰好像一柄刀子一样将大船的船头劈开,大量的海水灌了进去,众多科米尔海军跳下海水,然而灾难并没有就此结束,金属船的速度出奇地快,就在科米尔舰队措手不及的时候,第二艘大船也被金属战舰撞沉。

“快!通知法师,保护罩!”海军统领理智尚存,知道这艘怪物铁船出自某种魔法,在他们的认知中,除了魔法,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让一艘钢铁铸的大船飘浮在海上。

如果说金属船刚出现的刹那,他们还怀疑这是条外强中干的铁皮船的话,那么与两艘科米尔战舰相撞的结果,却干净利落地让他们抛开了这个念头——能够撞翻两条和自己规模差不多的大船,说明这条战舰真的是钢铁的。

科米尔战斗法师团一点儿也不慢,这个规模不小的法师团很快分散到旗舰和旗舰附近的几艘大船上,开始施展防护法术,试图让木船获取不会被钢铁轻易击碎的防御力,而余下的战船,则在海军军官的指挥下,退到了战线后方。

这一番部署在钢铁金属舰的冲击下显得有些混乱,又有两条大船在与金属舰的亲密接触下葬身海底,海面上漂浮着一片片碎裂的木板,兰恩二世表情极为难看地看着抱着木板在远处随着海浪飘dàng的几个海军将士,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陛下,你需要尽快躲到后面。”海军大臣进谏道。

“后面?我有法师保护,为什么要像个懦夫一样躲到军队的后面?”兰恩二世愤怒地喊着,手指指向仍旧对着一条大船穷追不舍的金属舰:“去,栏上他,围住他,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和我们打接舷战。”

海军大臣暗暗叫苦,那艘铁船上面光滑溜溜,根本就没有一块像样的平整甲板,人站在上面也只会沿着铁皮滑到海里,可以想见,这艘船就不是设计用来打接舷战的——这怪物般呜呜叫的巨船速度比顺风的木帆船还要快上许多,这漂浮在海上的巨大铁块,想要击溃一支舰队,只需要不断地横冲直撞就够了。

不过海军上将很快想明白了,要对付这艘船,兰恩二世的命令可能是唯一的方法了——派一群人登上对方船身,进行自杀式的强攻。

而眼下就是个好机会,金属舰再次撞翻一条大船,速度却在变得稍稍减缓了一些,海军大臣连忙下令,旗舰旁的四条被魔法防护力场裹住的大船从四个角度围了过去。

“肖勃朗长老,那群碎木片围过来了。”金属舰的船舱里面,上层的瞭望员通过魔法传讯装置将消息传递给肖勃朗长老,语气颇为不当回事。

船舱中的气氛也是极为轻松,他们已经撞翻了五条大船,科米尔大军的五分之一正在附近喝着海水,肖勃朗长老看到自己设计的战舰威力如此强大,欢喜得抓耳挠腮,为了这艘战船,他可谓呕心沥血,不仅仅派出了手下所有学徒,还征用了海岸协会的大量人手,这才制造出这么一艘样品。

是的,样品,这条船通体只是普通矮人工匠冶制的钢铁,只是在关键零件处用了些好材料——然而消耗也不算太大。

在肖勃朗长老心中,这条连巨舰都算不上的铁船只是他制造心中的‘多炮塔海上要塞’的一个试制品,然而这艘试制品表现出的威力已经足够他感到非常得意。

“碎木片?还有魔法保护?呵~这就想阻止我?”对于这种攻击,肖勃朗可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很多科米尔勇士牵着绳索从他们的大船上跳上金属船的上层,试图用钩子勾住船身,打破舷窗钻进船身,然而那看起来脆弱无比的透明窗子却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近卫军团长官手中的精金长剑狠狠地戳击着窗口,然而却只是留下一点点不足道的划痕,大船上的几个魔法师顿时嘴chun发白,知道那层薄薄的窗户外层竟是产自永聚岛的精金玻璃,难怪这一整条钢铁大船上面,lu出来的舷窗只有不到十个,这么贵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安置太多。

这让那些爬船凿窗的水军叫苦不迭,而马上,船舱里的肖勃朗长老发动的魔法机关让他们跌落地狱,一股强大的电流在铁船外壳蔓延开来,这些水军顿时感到身体一麻,一直到了海里,活下来的才发出惨叫声。

电流通过近卫队长的铠甲,只是让他颤动了一下——作为一名高阶军官,他身上的装备全都价值不菲,防御能力本就惊人,更何况久经沙场,他的体质也远比普通士兵坚韧得多,这电击只是让他微微一麻,不过身体的感觉告诉他,即使没有让他立即失去行动力,再过上片刻,他也会被这电流击倒。

多年征战的战斗经验让他决定孤注一掷,大吼着举起长剑,重重地向舷窗旁的铁质船壳一插,向下狠狠一割一翘,这船壳居然被他撬开了一大片,就在这时电流麻痹了他的四肢,他松开长剑,带着些期望地看着被他切开的部分,然后希望马上就变成了绝望。

铁壳的地下,是一层坚固的钢架。

他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心中因自己的徒劳而感到痛苦绝望万分,而就在下一刻,碧蓝的海水就覆盖了他的视野。

“不、不行……”兰恩二世看着自己的近卫队长徒劳无功,手掌狠狠地抓着栏杆:“见鬼了!”

海军大臣和神官也是面sè灰死,那面,几个战斗法师试图施展解除魔法,破除可能使这艘铁船浮在海面上的法术,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肖勃朗长老的工艺水准,让一艘大铁壳子在海上漂浮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只是如何让它跑起来,在有了蒸汽动力之后,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所以饶是科米尔的战斗法师施展了无数的法术,仍然没能让这艘钢铁怪物沉下去。

至于魔法攻击?就连铁船的外壳都打不破。

只有首席法师的大裂解术让铁船一瞬间晃动了一下——但也仅仅是晃动了一下而已,很快,里面些微的魔法干扰被解除掉,大船笔直地朝前面不远的一艘参与包围圈的战船撞去。

虽然有着魔法防御罩,理论上来说,这艘科米尔战船不会被钢铁冲击毁坏,但是这艘船的指挥者们很清楚,比铁船轻上几个数量级的重量会让他们在撞击下人仰船翻,不过国王没下令撤离,而蒸汽船来得也出奇地快,所以他们只能看着钢铁战舰撞上自己的侧舷。

就在撞击发生的刹那,十几个科米尔海员从船舷跌落海下,科米尔大船倾斜成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角度,而铁船船头则顶着大船船舷,只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这条船就翻了个身,倒扣在了海面上,上面的所有人掉进了海里。

兰恩二世目瞪口呆,远处的海岸上,那些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观察者也都是目瞪口呆。

两个伊玛斯卡使徒咽了几口口水,死死地盯着那在科米尔战舰包围圈里横冲直撞,已经把超过五分之一科米尔大军送进海底的铁船,同时感到两tui发软。

而另一侧的礁石盯上,几个穿着红袍的光头通过鹰眼术看到战斗处的情况,也是震惊非常,德尔松帕亚大脑一片空白,旁边的红袍书记官和间谍头子卢米森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卢米森,对潘.迪塞尔的力量,又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这艘铁壳战舰,突破了许多人的想象力。

终于,在科米尔舰队第六艘战船被掀翻的时候,战斗巫师们找到了可以制止这条铁船大发神威的办法,一道道密集的力场墙堵塞住了钢铁大船四周,肖勃朗连续启动几次发动机,然而汽笛鸣叫之后,铁船仍然丝毫不能动弹。

科米尔首席战斗法师驾驭着浮空术飘在战船正前方,和助手们维持着最强大的一面力场墙,他知道,这艘金属战船不可能原地转向,只要堵住了它前进的方向,那么它就不可能再次搞破坏了。

在巩固着力场墙的同时,他也在计算着时机,只要固定住了这条怪物,下一步,他就可以用最强大的法术将之破坏。

看到越来越多的战斗法师在附近的几艘船上聚集起来,紫龙骑士和海军也恢复了阵脚,战斗法师的助手信使也传来消息,兰恩二世知道有办法对付这艘铁船,紧扣着栏杆的手指微微松开了。

虽然找到了对抗铁船的方法,但是国王丝毫没有感到庆幸,一开始志得意满,想要‘解放’西门城的宏图大志,已经被这艘铁船撞得粉碎。

想到这里,他再次狂怒起来,发誓一定要攻下这座城市,不然他就无法面对,被这条铁船撞进海底的近千名军士。

旁边的海军大臣望着被力场禁锢的大铁船,也是松了口气。

即使是铁船,相信也不太可能在被几颗陨石砸过之后丝毫无损。

这一点,兰恩二世明白,海军大臣明白,正在预备法术寻找时机的首席战斗法师大人明白,船舱里的肖勃朗长老也明白,当然,潘.迪塞尔也知道这一点。

于是他出现在了战场的上空,抛出了早早准备好的法术。!。

367 旗舰

iv.尘埃之路]367旗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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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旗舰[]

就在潘.迪塞尔出现的刹那,首席战斗法师就感应到了,他抬起头,试图用法术拦截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危险人物,然而一股破坏力非凡的hunluàn源力

o动从天空震入海底,就在这刹那间,首席法师感到头脑一阵昏天暗地,身上的魔法装备纷纷发出碎裂的咔咔声。4∴8065

大裂解术

首席法师心中一阵恐惧,身为一名有志于向传奇领域前进但是力有不逮的强大施法者,他对自己的魔法防护很有自信,但是这一身防护法术却在这个巫师一个裂解术之下粉碎得干干净净,这已经说明,这个巫师的法力在自己之上。

虽然来时也曾设想这个巫师的力量非同凡响,但是亲眼见到了仍然很惊诧,不仅仅是首席法师一人,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到潘.迪塞尔丢出大裂解术,岸上许多识货的人都吃了一惊,不论是深伊玛斯卡的使徒还是塞尔的红袍法师。

本已起了疑心的德尔松帕亚见到这一幕,又开始惊疑不定起来,当然,更惊讶的人是在铁甲船里。

“啊,这个小子,居然进步这么快,难道他被密斯特拉ěn过?”

肖勃朗长老感应着铁甲船内的魔法紊luàn,皱眉做沉思状,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连忙吩咐水手开船。

虽然铁甲船发动机通常是从火元素位面汲取能量,不过考虑到可能受到裂解术等反魔法效果的干扰,船里也预备了不少的煤炭,因此一般的反魔法力量奈何不了它,而趁着烧煤的时候,肖勃朗长老也可以使用魔法,重新从火元素位面招来源源不绝的动力。

所以灾难马上又降临到了科米尔舰队身上。

抵挡住铁甲舰的力场墙和护罩在一个大裂解术之下统统消失,铁甲船在刺耳的尖啸中再次挪动起了巨大却绝不笨拙的迅捷身躯。

挡在铁甲船正前方的大船猝不及防,被拦腰撞成了两段。

“快!散开!”离得稍稍远一些的海军大臣连忙下令,这个时候,想要获取胜利,就要看战斗法师团能否挡得住那个单枪匹马来的**师了。~~

!-

空中的战斗,没有战士能够chā手,或许弓弩偶尔能够奏效,但是他们不敢保证,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几个shè手能够瞄得稳当。

至于舰队,也只能自保为优先目标,虽然铁甲船快得惊人,但若是科米尔舰队四散分开,它总不会每一条都追得上。

海军大臣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旗舰一马当先,借着几艘大船掩护,遮住铁甲舰的视线,从一个隐蔽的角落朝海岸外飞驰而去。

在没把天上碍手碍脚的法师干掉之前,无论多少战船,都经不住那条铁甲船的一撞,科米尔战斗法师团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能够战斗的五十名jing锐法师全部浮空而起,从四面八方将潘.迪塞尔围了个严严实实,如此多训练有素的战斗法师,让天上的巫师咋舌不已。

一个国家里面,有五十个巫师或许不算多,但若是能找出五十个jing锐法师组成训练有素的战斗团体,这样的国家就比较稀罕了,除去如哈鲁阿、塞尔、yin魂这类法师论群算的魔法大国之外,在费伦其他地区,想要找到五十人以上的法师团体都很困难。

由此可见科米尔号称西坠星海岸第一大国,还是有些本钱的。

面对这些法师来势汹汹的包围,潘尼却往上拔高了高度,根本就没有和他们硬碰的想法,首席法师追了几十码的距离,往下一看,才知道上当了。

如果铁甲船仅仅有撞击这一种武器,船队四散分开逃窜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是这条铁甲船再次让科米尔人感到了惊喜。

铁甲舰高速奔行之时,舰桥之上探出十几座jing致的金属塔,一些管子从这些金属塔两面探出来,而船体两侧,也打开了十几个小窗子,lu出一些同样粗细的金属管,这些金属管中发出一声声爆响,释放出五颜六sè的光束,shè到周围的大船上,无论是木质的船壳还是坚韧的船帆,被光束击中的结果就是剧烈地燃烧起来。

就在科米尔战斗法师团被潘尼吸引住全部注意力之时,又有五艘这样的科米尔战舰,在炮击之下通体冒火,很快慌luàn起来。

“见鬼!”这时首席法师才知道自己的疏漏,他们转移目标对付潘.迪塞尔,却忘了为船队进行保护。

他没有想到,这条铁甲船上居然放了这么多的魔能火炮。

铁甲船劈开

olàng,径直冲向科米尔旗舰,虽然海军大臣试图让一些木船掩护旗舰,但是这种权益之计却瞒不过肖勃朗这个老狐狸的眼睛,作为旗舰,当然会有些标识,比如异常显眼的旗号。

原本打着解放西mén的旗号而来,在兰恩二世的眼睛里,以科米尔军团的强大力量,西mén这穷乡僻壤,应该不可能会有反抗之力,因此也就分外高调,在旗舰的大风帆上绣上了科米尔王的徽记,这原本为了增强威慑和提振士气做出的举动,现在却成了催命符。

如果是一般的舰旗,在跑路的时候,为了防止目标暴lu,只需要收起就行了,但是兰恩二世的舰旗却绘在了船的主帆上。

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散开,就必须张开风帆,那显眼的科米尔皇家徽记迎风飘dàng,想藏都没地方藏。

兰恩二世额角满是冷汗,望着冲撞来的铁甲船,手脚都在颤抖,连番的变故已经让他阵脚大luàn,王者的骄傲尽数扫地,望着飞速游曳过来的钢铁大船,他发出带着破音的尖锐嚎叫:“快,想办法!拦住它!别让他过来!”

海军大臣也是满头冷汗,这条铁甲船不仅仅会撞,而且还能喷火,这样看来,科米尔船队想要逃走,都逃不了多少。

就在铁甲船两轮炮火之下,科米尔船队共有十条大船开始着火——这么短的时间,还不够他们离开魔能炮的shè程。

正在这时,首席法师从天而降,漂浮在旗舰之前,张开力场墙挡住铁甲船的冲击。

海军大臣和兰恩二世额角都是青筋暴lu,科米尔海军舰队,总共也就只有五十多条大船而已,这次带出来三十条,已经在这场不算长的战斗中葬送了一半。

舰队阵型分散到这个地步,跑远了的大船摄于铁甲船的魔能火炮,不敢靠近救人,他们想象不出,这些坠海的水军和紫龙骑士,究竟有多少个能够幸存下来。

“陛下,请尽快撤离,越远越好!”

首席法师大喊,战斗已经一败涂地,他所能做的只是让兰恩二世成功撤离。

有大部分战斗法师jing锐挡住潘.迪塞尔,只要他能挡住铁甲船,那么兰恩二世逃离战场不成问题。

但是潘尼并不打算让首席法师如愿。

他在天空上一挥手,闪开一片战斗法师团shè来的法术,身躯通过任意mén,出现在科米尔旗舰的正前方,战斗法师团见状,连忙追赶上去,兰恩二世见状先是一怔,然后马上呼喝着,让近卫用弓弩shè击。

一大排法术和箭矢迎面扑来,巫师右眼中的沙漏绽放出一阵强光,在他的感官之中,这些箭矢和法术的速度就变得不可思议之慢。

右眼之中的沙漏停止了转动,不过左右不停地晃动说明潘尼很难在这种状态下坚持许久的时间,事实上,他只能支持个七八秒而已,而时间停止的力量,也远远没有一些低阶法师想象的那么强大。

加速了自身的变化,形成将自我隐藏入时间流的假象,但是多元宇宙的时间流动并没有出现真实的变动,源海的反应时间也是一样,潘尼可以在这段时间里面施展法术,但是要在这种状态结束之后,释放出的法术才会让源海生出反应。

就好像同时释放出好几个法术一样。

面对数十支箭矢和几十个施法者丢过来的攻击法术,没有任何一个法师有胆量用法术硬挡——没有哪个施法者单凭法力能够挡住,所以巫师只能用别的什么东西来抵挡,他yin唱了一段咒语,张开了刚刚开辟的半位面,在右眼沙漏重新开始转动后的刹那,一个巨大的东西就挡在了科米尔旗舰之前。

在科米尔人的感官里,一个浑身冒光的巨人极为突兀地挡在了旗舰之前,这个巨大的家伙有一半身子没入海面,但仅仅是lu出来在海上的部分,就有二十多尺高,如同一颗闪光的巨大礁石,抵挡住了所有朝巫师飞去的箭矢和法术,也挡住了兰恩二世的大船。

在片刻的错愕后,所有近处的人都看得清楚,这是一个通体金属的构装巨人。

“见鬼……停下!”见到这个巨人两条粗壮的臂膀夹住了旗舰的船头,首席战斗法师满头冒出冷汗,带着绝望sè彩的哀嚎从喉咙眼里爆发出来。

巨人双臂一抬,这条船就被翻着扣到了海面上,兰恩二世发出一声惨叫,天旋地转之中,大量的海水灌进了口、鼻、肺泡,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

368 城下

‘快、救陛下!‘

施法者们在大船倾翻之时,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他们的国王掉落在了海中,被一艘大船翻扣在海水下面,这种情况下,纵使是水xing再好的人,恐怕也一时难以脱身,可以说是凶多吉少。

这位成长于战火的国王,在与yinhun的艰难战斗中安然幸存,但却阵亡在这么一个小地方。[]

是的,小地方,相对人口众多土地丰沃的科米尔而言,南面的巨龙海岸和西门就是人烟稀少的穷乡僻壤,基本上整个西坠星海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总共都没有多少军队,历史上无数股力量在这里彼来我往,但除了少数几个稳定的王朝,根本建立不起来任何强大的政权,稀少的人口,让西门城的所有军队,加起来还不到科米尔海军的一半,更不用说科米尔还有比海军更强大的陆地军队。

率领着远远超过西门军事力量的军队来袭,没有人能想得到居然吃了这么大的亏,眼见连国王都要阵亡在这里,残余的军队彻底地崩溃了,大群法师为自己加持上各种奥术,就要深入海底拯救国王——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国王的xing命更重要了。

虽然在遥远的城邦时代,国王出征被俘虏或是阵亡是常事,但是对王国时代的科米尔,国王若是意外死去,可能引发的灾难就大了,要知道,现任国王还没有子嗣。

当然,心急于拯救国王的巫师们一时想不到这些,他们只是想要尽一下臣愎的义务,绝对不能让国王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不过想在如此多的碎木和落水挣扎的科米尔人中找到兰恩二世国王,是一个很有难度的工作。

首席法师使用魔法,试图确定兰恩二世所在的位置,但有人比他快一步。

钢铁构装巨人的机械臂一抬一落,自上而下打穿翻扣在海上的大船,就从那个窟窿之中·将落汤鸡一般的兰恩二世提了出来,所有科米尔巫师立刻停止了行动,将警惕的视线放到巨人肩膀上面。

那个长着年轻脸孔的巫师笑容满面,主调似乎是示好·但却能轻易地从中看出若有似无的讽刺。

“迪塞尔先生······”首席巫师凝视着巫师,缓缓地开了口。

这个时候,寻求谈判解决似乎是不多的出路之一。

“贵国如此规模的海军部队出现在西门城的海域,我想很难解释为误会或是别的什么,这位先生,海盗群岛在东北方向,科米尔到那个地方用不着经过西门。”潘尼语气中带着一点儿戏谑:“何况我们事先也没接到贵国的通知·所以只能按照对付侵略者的态度来对待你们,哦,还有这位国王陛下,现在,请问……”

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轻轻喉咙:“你们有什么具有说服力的证据能证明你们不是侵略者吗?”

“哦,迪塞尔先生,这真的是个误会。”首席法师心中苦笑·知道这种情况下,什么借口、辞令都是虚的,如果不想让兰恩二世阵亡于此·那么就必须拿出点实际的东西:“很冒昧侵犯了西门城海域,我想贵族们还有陛下都愿意为此做出一些赔偿。”

“赔偿?见鬼去吧。”正在这时,兰恩二世吐了几口海水,睁开了猩红的眼睛蹬起了tui嘶声吼叫:“科米尔没有投降的国王,也没有需要子民花钱赎回的国王!”

“真是令人扫兴。”潘尼叹了口气,摇摇脑袋,朝首席巫师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你们的陛下不希望本次纠纷得到和平的解决。”

潘尼并不想在这里干掉兰恩二世,如果这位国王死在他的手里,他必将面临科米尔战斗法师团的愤怒围攻—这恰恰是科米尔军队之中他最忌惮的一股力量,一个**师·加上璐十个战斗法师辅佐,正面斗法,他胜利的可能xing微乎其微。

所皿接下来就要逼迫科米尔人签订一个合约,有着兰恩二世这个筹码在手,合约内容大可商量。

但是这位国王却好像不希望潘尼的想法得逞,王者的尊严让他抽出长剑·就要倒着刺入自己的肚子,却在抓着他的钢铁手爪一甩之下,身体失去稳定,长剑脱手飞出。

这未遂的自杀让冷汗立即从首席巫师的额头上渗了出来,事到如今,科米尔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就在法师团与潘.迪塞尔还有巨大构装体对峙的时候,铁甲船在海域周边大开杀戒,又有不知几条大船被掀到了海底,而这位巫师明显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在超越常识的铁甲船和巨大构装之前,这场短暂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垃圾时间。

必须找个恰当的台阶结束它。

首席巫师充满了痛苦地想道,海军大臣估计已经喂了海鱼,兰恩二世已经失去了理智,余下能够拿主意的,只有他一个了。

然而只要他在这里答应了潘.迪塞尔的不平等条约或是狮子大开口,那么回国之后,兰恩二世当然会找他算账。

不过这件事也有他能够做了,作为一名**师,他有足够的威望承担这件◆的后果。

“够了。”就在首席**师将要妥协的时候,天上忽然传下来一声带着烦躁的女声,潘尼心中一突,抬起头,看到那两个银sè头发的女人,知道这件事可能到此为止了。

“艾拉斯卓女士,莱拉女士。”首席**师的表情却是惊喜非常,有了这两位的出现,看来事情会有一个相对能令人满意的结果了。

但看着几乎铺满了这片海域的碎船板和浮尸,兰恩二世很不满意,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国王已经说了不算了。

“迪塞尔先生,兰恩陛下,这一切都可以归咎到那位背弃了晨曦之主荣光的第二主教身上,今天这里埋葬的亡hun实在是太多了,还是到此为止吧。”匆匆飞来的艾拉斯卓.银手看着一片狼藉的海面,脸sè愁苦。

对于这场战争,她们怀着一种很狡诈的心态。

作为善神阵营的使徒,两位银手女士不希望潘.迪塞尔这个亦正亦邪捉mo不定偏偏破坏力惊人的人物掌握西门城这样关键的地方·但是作◆表面的盟友,同时为了保留‘感化,潘.迪塞尔的可能xing,她们当然不可能撕破脸皮亲自动手。

因此她们希望能够借助着科米尔的舰队将之驱走,然后在出面惩罚西摩尔主教·重新整理西门城的秩序,再收容无家可归的潘.迪塞尔,这样的结果对她们而言可谓两全其美。

然而她们也想不到,这场战争仅仅持续了一刻钟上下,等到她们决定提前赶来的时候,潘.迪塞尔已经以所向披靡的姿态掌控了局势。

这种铁甲舰和巨型构装体也让两位魔法女神的选民感到所料不及,科米尔军力占据绝对优势的预设条件不成立·她们所有的盘算都落在了空处。

“屠杀可以结束了,迪塞尔先生。”莱拉.银手看着仍在四处大肆破坏的铁甲船,面对着潘尼,面sè明显比艾拉斯卓难看一些。

“当然。”潘尼传递讯号给杀红了眼的肖勃朗长老,同时暗自叹气,女神的使者出现,终于还是没能让事情的进展尽数如他所愿。

他还想拿着兰恩二世这个筹码,弄到更多的好处·不过女神的使徒,似乎不会愿意他这样做。

无论如何,一个和平的合约总是能够保障的·从此以后,在西坠星海周边,也没有任何力量胆敢随便打西门城的主意了。

科米尔浩浩dàngdàng的大军都在这里碰了钉子,连国王都被抓了,那么其他的力量想要打西门城主意的时候,就要多想一想了。

在两位女神选民的公证下,饱含着屈辱的兰恩二世与潘.迪塞尔进行了口头上的合约,在最初的热血上脑之后,兰恩二世也冷静下来,至少不再拿自己的xing命不当回事了·这个口头约定有着女神选民的见证,将有着特别的效力,而在这种情况下,潘.迪塞尔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的余地,简单地搞定了一切,便目送着科米尔残破不堪的舰队带着巨大的耻辱·如同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离开了西门海湾。

舰队消失在海平线后,潘尼将头转回海岸,现在,他可以空出一只手去面对他最强大的对手了。

从铁甲船登场大发神威,到钢铁巨人突兀地出现掀翻了科米尔的旗舰,巨龙海岸的平民不间断地发出一阵阵惊呼,随着这阵阵浪潮般的人声,越来越多的科米尔人到了海岸,心脏剧跳地看着海湾的战事,强大的科米尔舰队在铁甲舰的摧残与追杀下很快七零八落,让他们心中某些东西渐渐崩碎,同时升起的是对潘.迪塞尔大人的敬仰这位大人居然连科米尔人的入侵都能够一个人搞定。

直到海岸上硝烟散尽。

“那是什么构装体?从理论上来讲,这样的构装体根本不可能存在。”

两个穿着黄sè袍子的伊玛斯卡使徒才从呆滞中恢复正常,德林特纳先行发问:“图书馆的奇械资料里面,也没见过这么夸张的东西。”

那构装体的体型实在是太惊人了。

“不知道······据说塞尔人有一种巨大的构装体,叫做巨神兵·……难道这个也是?”芮娜思皱起了眉头:“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消息,还有那艘铁甲船,现在的魔法动力居然进步到了这种地步,长老大人会很感兴趣的。”

德林特纳点了点头,与芮娜思一起méng上斗篷,悄悄消失在人流中。

却没注意到两道隐蔽的视线一直目送着他们消失,这道目光的主人从人群一角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只有十岁上下,下摆破烂的黑袍迎风飘展,稚nèn的脸上是能冻死人的yin森与冰冷′瞳仁看上去也是死尸般的空洞无sè,中心是一个小小的黑点,仿佛散发着看不见的黑雾。!。

369 屈服

“巨神兵……”

当德尔松帕亚张开嘴,用恐惧憎恨混杂的语气念出这个词语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停留在远处的潘,迪塞尔脸上很长一段时间,才发出彷如毒蛇一般的低语。

这个钢铁巨人再次唤醒了那令他不堪回首的过去,这一刻过去和现在巧妙址'画了一个圈儿,又走回了原处,潘,迪塞尔脸上那些德尔松帕亚熟悉的部分每一个细节都无限放大,最终与让他铭记终生的那张脸孔重合。[]

“是他——”他发出尖锐的咆哮,让旁边的书记官也吃了一惊。

很快,书记官也知道了德尔松帕亚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巨神兵的出现,已经足够说明真相了。

这种技术在塞尔国内属于高度机密,其重要程度,甚至在许多被红袍法师视为珍宝的法术研究之上,虽是在与穆兰的战争中暴lu过几回,但却没有任何一具巨神兵的遗骸留在战场上或被塞尔之人取得,核心技术更是从未暴lu,这种恐怖的钢铁怪物出现在塞尔国外,只有一种可能xing。

那就是那位已经叛逃出塞尔的巨神兵设计者。

虽然当时巨神,兵的设计方案被当做一项交易案被弗拉斯宗族拿去交换国内的一些权力,官面上的标明,也说明这项技术是弗拉斯内部的产物,但是当时弗拉斯的仓促提出和这项技术的巨大价值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最后在一些高等巫师的推断下,很多人都倾向于相信这个设计是某个天才仓促间的灵光闪现。

最后矛头指向了潘尼,西恩这个叛逃者,一些弗拉斯的上层对此也表示默认,这就让这个名字在塞尔拥有了更大的知名度。

如今距离那场事变已经过去两年,虽然许多人对找到潘尼,西恩不再抱有希望,但是这个人的名字和他做过的那些事,在塞尔却很难被人遗忘。

被回忆勾起了无尽的愤怒与仇恨,然而这些情绪很快被一股冷水浇灭…这盆冷水可以定义为恐惧。

高阶导师的嘴chun开始发白,片刻地追忆之后,他开始直面眼前的现实。

这个曾经的仇人与敌手,现在拥有着足够傲视他的法力与权势…而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他当成白痴一样玩弄。

或者说,德尔松帕亚发现他自己就是一个白痴。

这让他感到了新的恼怒与憎恨,一双老迈枯瘦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癫痫式地震颤着,这股情绪混杂了深深的懊丧与无能为力,就变得更加复杂…慢慢发酵出一团冰霜,将他发热的大脑暂时裹住。

冰冷之中,他感到了危险,巨神兵已经暴lu,也就相当于潘尼,西恩不再隐藏自己,以他的力量和权势,塞尔确实没有几个首席能够威胁到他了,除非至少半数红袍法师会成员在对付潘尼,西恩的立场上达成一致——而这时绝对不可能的…即使可能,塞尔也不可能越过整个坠星海对西门采取行动——这会遭来更大的麻烦,善神的使者和塞尔的敌人不会无动于衷。

“必须通知首席大人。”他和书记官对视一眼…闪电般做出了决定,发动传送术回到租界的法师塔。

一个小小的细节被因为巨神兵出现而深思慌乱的两人无意间忽略了,不知什么时候,租界的间谍头子已经在他们身旁消失。

所以当德尔松帕亚和书记官传送回法师塔时,就感到一阵异样——周围的位面间隙在传送结束后的刹那开始了紊乱,这就说明,他们不可能通过传送术出入这座法师塔了。

“大人,法师塔遭到了攻击。”间谍头子卢米森匆匆地跑了上来:“法师塔被一些干扰法术侵入了。”

“竟然是这样?”德尔松帕亚额角冒出了冷汗,这时他想到,是潘尼,西恩决定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对租界发动了攻击。

这并不值得奇怪。

“入侵的是什么人?”德尔松帕亚询问。

“一群法师。”卢米森一脸惶急,将头紧紧低着,不让德尔松帕亚看出他眼睛里的异常:“大人,你可以去上层塔看到外面的情况。”

“我到上面去看看。”德尔松帕亚一指书记官:“你去外面观察情况。”

“是!”虽然看不上这个落魄的高阶环之导师,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允许书记官计较德尔松帕亚有些无礼的命令。

德尔松帕亚在楼梯上消失…书记官也转身,想要到外面看看来犯的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把锋利带毒的附魔精金匕首从后面穿透了他体外的法术屏障,径直刺进了他的脊骨,只听一声不算太悦耳的骨裂声,他感到下半身失去了感觉,直tingting地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回头,想要发出警告,却被手抓匕首的卢米森狠狠一脚踢中下巴,他白眼一翻,整个大脑都在这样的冲击中变得昏沉,随着血液不断从后面的伤口涌出,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

卢米森收起了匕首,朝着天huā板看了一眼,然后将书记官的尸体拖到一个角落,这样的罪证,当然是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的。

当德尔松帕亚走上法师塔的楼梯,立刻就感觉到这不过四五层的梯子不知为何比往常长了许多,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脸上的匆忙表情被一种万念俱灰的恐惧取代,他发出一串带着些凄惨味道的笑容,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

德尔松帕亚没有继续上楼,也没有转身循着楼梯向下,他很清楚,这楼梯已经被人做了手脚,无论他向上还是向下,都不可能到达目至少在消耗了他足够的时间之前。

刹那间相明白了这些事,德尔松帕亚心中却变得一片透亮,他早就该想到的,这间租界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没有为塞尔发送一丝一毫有关潘尼,西恩的讯息,只能是因为它已经被这个狡猾的巫师掌控住了,而他却一头钻进了敌人的老巢里面。

他没有选择用法术破除这个陷阱,因为他忽然了解到到了这个时候…更多的努力只是徒劳,而他心里也生出了一个特别的念头,就是想要看看那位幕后的主使人。

他在空无一人的梯子上等待了能有大半刻钟的时间——也就是潘,迪塞尔和兰恩二世扯皮签约结束的那个时候,感应到周围的源力

o动出现变化…德尔松帕亚走上了两节台阶,上层的走廊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从窗口向法师塔外看,外面果然如他所料地没有什么入侵的法师,间谍头子不出所料地欺骗了他,而这一切最终的答案,却在走廊尽头的大门之后。

德尔松帕亚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大闪…脚步却停在了门口。

上层的理事起居室被打理得很干净,地板上的毛毯纤尘不染,炼银镶制的实木椅上,一个看来很年轻的男人怀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男人的衣饰吸引了德尔松帕亚全部的注意力——这是一件崭新的红sè巫师长袍,与他身上的一样,颜sè如同鲜艳的血。

见到德尔松帕亚出现在门口,青年怀抱的红眼小女孩仰起小脸…举起胖胖的小手,发出咯咯的笑声。

德尔松帕亚木然良久,最终lu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潘尼,西恩抬起头…满面轻松笑容地注视着哭丧着脸的德尔松帕亚。

“你究竟把他怎么了?”回到了法师塔,薇卡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着潘尼。

“他交出了方法论,我没理由为难他。”潘尼笑了笑,说出的缍语却让周围的女孩们纷纷吃惊。

“他………………他居然这么做了?”希柯尔目瞪口呆,她可是清楚潘尼和这位高阶导师之间有着怎样的仇恨的,因此也就感到万分不可思议。

这会是何等程度的气度啊?

“他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只是崩溃了而已。”巫师耸了耸肩:“崩溃,恐惧之下的屈服,仅此而已。”

“原来是个懦弱无能的胆小鬼。”兰妮不屑地哼着…捏着女儿的鼻子,教训道:“萨洛拉丝,以后有人和你做敌人的话,无论输赢,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啊。”

巫师啼笑皆非:“你怎么能够教她这些东西?”

“继承你的光荣传统。”兰妮嘻嘻地笑了一下:“像你这样走到哪里都招惹上一大批敌人,如果不坚强一些的话…大概早就死了几百回了吧。”

“但愿她以后不要过上这种生活为好。”巫师叹了口气,看了眼被薇卡抱在怀里的奥蕾塞丝,温暖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既然德尔松帕亚已经投降,那么租界仍在你的掌握之内,你的真实身份,大概不会暴lu到赛尔了吧。”兰妮想了想,开口询问。

“不可能。”潘尼摇了摇头,对于塞尔的红袍法师,他有着足够的信心:“巨神兵已经暴lu,他们找上门来只是时间问题。”

“哦,你认为来的会是谁?”薇卡问道。

“仇人,或者是另外一批应该来的人,找上门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大概都能想象得到。”巫师打个响指,回思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也到了不再藏头lu尾的时候了。”

“潘尼。”希柯尔看着巫师,眼睛里水光盈盈,咬着嘴chun低下脑袋:“无论………………无论能否为爸爸报仇,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好了,他的命有多大,我们都看到了。”兰妮笑了起来。

“对了,西恩,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处理。”潘尼交代完事情,与薇卡商量好之后的准备,走出门时,安森菲雅却叫住了他:“你在和科米尔人打的时候,有一个吸血鬼想要打你的主意,据我所知,他是地下吸血鬼的首领,叫做邓肯,似乎对你怀有很深的仇恨。”

“吸血鬼?”巫师抬了抬眉毛,干掉奥尔巴克之后,这个词语已经远离他的生活有一段时间了,想想看,这些吸血鬼的黄金时代被他终结,会对他产生仇恨也是正常的,这么一个隐患,确实应该处理掉:“我会`安排一些人,招募一些佣兵把地下清理一下,至于这个邓肯……”

他沉吟了一下,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究竟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潘尼也懒得多想,反正都已经落到他的手里,处理掉就是了,也不用想太多。!。

370 堕落

科米尔对西门城的军事行动以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告终,对于科米尔人而言,这将是一场足够他们铭记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伤痛,也为费伦各地的吟游诗人与冒险者提供了相当新鲜的谈资。

不少人士因为西门城在战争中表现出的力量咋舌不已,这再次证明,一个高等施法者一两件超凡脱俗的魔法造物,某种程度上能够主宰一场战斗的发展——科米尔在铁甲舰的打击下表现得毫无还手之力体现出了这一点,虽然潘尼自己都知道,这是占了新鲜和出人意料的好处,如果一开始就出动铁甲舰和巨神兵与科米尔面对面对战,那么无论是科米尔战斗法师团还是紫龙骑士,恐怕都不会让潘尼赢的如此轻但是不明就里的外人很难知道这一点,即使是参与战斗的科米尔首席法师,都因为铁甲舰和巨神兵的强大力量而产生了心理yin影,不再去想当时如果好好应付的话能否取得胜利的问题。[]

总之,坠星海西部因为这一场规模不大的战争短暂地沸腾了一阵,而沸腾过后,大家仍然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

不过事件的影响并没有因此消散殆尽,一点点回音,总会持续很长的时间,比如,科米尔人的兰恩二世陛下。

在西门海域签订城下之盟,虽然有些迫不得已的味道,但也被这位年轻而高傲的国王视为奇耻大辱,每天早晨从chuáng上醒来,他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潘.迪塞尔那带着嘲笑味道的脸孔,让他恨不得一剑劈开自己的脑瓜,把这张脸取出来撕得粉碎。

幸亏他还没疯,知道如果那样做的话,第一个毁掉的会是他的小命,他心怀着这段仇恨,却感到无可奈何——虽然不过是个口头约定·但是有着魔法女神选民的见证,这个协约坚不可摧,协约倒是其次,更让国王陛下感到无力的是·他可以看到,残破的科米尔海军返航的路上,那些军人脸上和心中的惊惧。

这让兰恩二世国王知道,想要凭着战争报仇基本成了泡影,他的子民已经失去了斗志,与yinhun的战争已经几乎耗尽国家元气,而看似弱小的西门城给了这个国家一个崭新的教训——告诉他们两面开战的下场。

虽然如此·炽烈的仇恨仍然萦绕在兰恩二世国王的心中。

“我一定要报仇!”

他咬牙切齿地想到,科米尔皇室先祖留下来的尊严,在他身上变得颜面扫地,这让他在仇恨之余,更加感到烧心燎肺的羞辱。

“报仇?”一个声音揭开了国王陛下心头的yin霾:“你拿什么去报仇?左右为难的军队,狗屁不通的王者尊严?还是你这两手只能用来宰杀死刑犯的三脚猫剑法?”

“谁?”这带着尖锐讥诮的挖苦声钻进兰恩二世的耳朵,让他一下子如同受到惊吓的老虎一般竖起了浑身汗毛,紧张地望着四周·却没有发现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衣,这是科米尔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竟然会有入侵者无声无息地进入这里?如果不是那两句话声音太过真实·他几乎就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了。

“你这样四处张望,为什么不抬一下头呢?”正在科米尔国王四下张望的时候,那个声音又说话了,这时候他听清楚了,这个声音音调纾缓,却带着两份稚nèn,仿佛小孩子的声音,他一抬头,看到一双几乎完全灰白sè的眼睛出现在自己眼前,两tui顿时在国度的惊吓之下一软·坐倒在了地下,后蹭到了chuáng边,颤颤巍巍地将长剑抽出半截,满脸苍白地看着这双眼睛的拥有者。

这是一个倒挂在空中的小男孩,不过十岁上下的年纪,外表的青稚可爱却在那一双眼睛的映照之下转变成令人骨缝发寒的yin森·被这双眼睛一注视,兰恩二世顿时感到整个世界都变得不正常了。

小孩身上是一件自然悬挂的黑sè破烂长袍,奇怪的是,虽然是倒立在空中,这软趴趴的长袍却没有掉下来,而是仍然呈着迎风飘扬的模样。

再仔细看了片刻,兰恩二世看到,这双眼睛是有着神sè的瞳孔的,不全是一片死灰,不过那两点如同斑点一样的黑斑,看起来却更为恐怖。

“你很害怕?很紧张?完全没有必要。”这个倒立在空中的小男孩抬起一只手,当然,站在兰恩二世的角度上看,是倒悬在空中的平放下来,指着自己的身躯,很快,国王陛下就感到浑身失重着浮向空中,手里的剑脱手飞出,同时听到小男孩下面的话语:“因为你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又何必在我面前白费功夫?”

兰恩二世的脸如同窒息一般变成了酱紫sè,这时他深深地明白了,这个看起来像小孩的家伙,绝对是一个具有无穷恐怖力量的巫师。

当然,作为一名法盲,国王无法分辨出一个巫师具体有多强,但是仅仅凭着在yinhun战场上百战余生的直觉,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小男孩模样的巫师法力高得惊人。

现在,这个小孩的手一引,他的眼睛再次以极近的距离与那双空洞的灰sè眼球还有斑点状的黑sè吓人瞳孔对视:“你很想要力量?”

科米尔王酱紫sè的脸顿时变得一片僵硬。

“魔……魔鬼。”

当科米尔的深宫王廷中除了兰恩二世在没有任何外人的存在时,这位年轻的王子如同受了惊吓的重病患者一般,整个人缩进了精致的丝绵被里,双手抱着冷汗如雨的头颅,不断地颤抖着。

苍白脸庞上那一双大瞪的眼珠放射出无穷的恐惧与后怕,现在,他的耳边仍然回dàng着那个童稚面孔的恶魔留下的话语:“我会在恰当的时候告诉你应该做的事,你只要照着做,就能够获取你想要的力量,当然,不照做也无所谓,不过,可能是费伦历史上最壮观的一场戏剧你就要错过了;哦·你这个年纪肯定没经历过动dàng之年,如果将这两场戏比较一下,还真是无法轻易分出高下,当然·未来是更值得期待的,希望你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我很期待······”

无穷的黑暗缭绕着科米尔王的心脏,他知道,他被一个魔鬼蛊huo了。

但是让他感到恐惧而悲哀的是,他竟然答应了下来,毫无抵抗之力地答应了下来。

他·科米尔国王,兰恩二世陛下,被一个魔鬼youhuo,并没能把持住自信与理智。

这种感觉让他发狂,同时心中充满了憎恨。

巫师。

“强大的巫师是很让人头疼的生物……”这是上任科米尔国王的说法:“对,他们不能算是人,拥有超脱凡俗的力量,却不像牧师那样受到教条或神力的束缚·所能左右他们行为的只有他们自己的理念,但偏偏他们拥有足够毁灭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的力量,那些传奇法师更是如此…···

当然·术士也是这样,但是巫师和他们不同,巫师的力量来自千锤百炼的修行与学习,他们的精神与思想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坚韧不拔,充满了智慧,但也固执无比,相反,一些术士的心智却很容易动摇,比巫师更容易对付……

真正可怕的,是这些固执与自我理念的巫师·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用他们认为合适的方法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

我们降服不了他们,我们只能尊重他们,作为一个国王,你要学会忍耐……”

“忍耐?该死的巫师。”兰恩二世再次想起西门海岸让他品尝到了羞辱滋味的人,那也是个强大的巫师。

这一刻,他品尝到了上任国王的无奈·对于那个群体的佼佼者,一国的王权,真的算不了什么。

“你们迟早都会付出代价。”兰恩二世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火光:“无论你想要搞什么样的yin谋,想要利用我,我一定让你们知道王者的尊严不容戏弄。”

“有趣,蝼蚁一般的生物,所谓的尊严,也只是建立在统帅一群蝼蚁之上。”在距离皇宫十几里地的一处山丘上,还能够模模糊糊地看清楚那里的灯火,但是站立的人却仿佛对王宫深处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说话者的身量很高,干干瘦瘦,大树的yin影之下看不清楚面容,只能看出来,枯瘦的不像一个活人,说话声也是如同死人一般的干枯沙哑。

“在二百多年前的时候,你也是一样。”一旁负手站立的小男孩转头看了一眼高个子,语气平淡。

“从蝼蚁中汲取营养,是为了蜕变,而不是为了尊荣与作威作福,这个人不值得投入更多的心思,他那被洗脑出来的尊严会让他在关键的时候变得蠢不可及,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丞相,他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国王。”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小男孩发出低沉的笑声:“让内心的憎恨与怀疑驱使他进行鲁莽的行动,效果远远胜过法术的控制。”

“有点儿道理。”瘦高个子微微颔首:“但是南方的那位,你又有什么想法?”

“他?一件好工具,我已经利用他完成了许多工作。”小男孩发出一串嘿嘿地笑声:“灾变将不可避免,我也要看看,那一天发生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我预想的终极力量,大概也会出现吧。”

“终极力量?”瘦高个子语气有点惊愕:“原来你还保持着清醒?”

“…···你不也是一样?”海拉斯特.黑袍淡淡地扫视了对方一眼:“不过所谓的清醒,恐怕也清醒的有限,我只是找到了,我感兴趣的东西而已,不得不说,潘德瑞姆的方法论确实很有趣,你觉得呢?”

“…···终极······力量?”慢慢地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树下的人忽地发出一串沙哑的笑声,两团灰暗的火焰在yin影里升腾起来,一道清风吹开他头顶的几根树枝,漏下的皎洁月光照耀到他长袍的下摆,反射出一片鲜红sè:“确实是令人yu罢不能。”

“好吧,这里的事已经搞定,相信那群反应迟钝的婊子信徒不会再有回天之力了。”海拉斯特.黑袍仰望天空,发出一串开心的笑,却在最开心的时候戛然而止,转向树下的红袍法师:“至于清理出一片足够平整的场地,相信我培养出的那个工具,会很好地帮助到你,以他现在的本事,足够把整个绝境东域搅得天翻地覆。

“工具?他确实是个好工具。”红袍人从树下走出,lu出长袍下摆的干枯脚掌:“我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那孩子前途无量。”!。

371 联盟

iv.尘埃之路]371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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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联盟[]

“……长老大人,^看”回到深伊玛斯卡,报告了事情经过,却好一阵子没有得到回答,芮娜思微微抬头,长老依旧站在神庙正中央,如同一座沉默的石像。

“依靠构装取胜,很不错的风格,是个天才。”过了许久,伊立斯.肯达因说出一句带着笑意的赞许:“果然……很有价值。”

“价值?”芮娜思眼皮跳了跳,对长老的赞许感到异样。

这并不像是一句针对敌人的评价。

在芮娜思心中,抢夺了帝国钥匙的人怎么也算不上是朋友。

“虽然我们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怎样,但在我的计划中,这个人是个关键的角sè,这是毫无疑问的,芮娜思,他的重要xing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芮娜思心中一突,却没想到那个巫师在长老心中居然有着这样的地位,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对了,yin魂城不久之前对我提出邀请,希望我能参与到他们伟大的计划里面……”伊立斯.肯达因说到这里,似乎是沉yin着停顿了一下,将视线转向芮娜思,似乎是觉得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芮娜思心脏再次一跳,躬身一礼,就要退出神庙,但长老挥了挥手,示意她停下来。

“这没有关系,我相信你的口风足够严实,何况你知道的已经很多了,芮娜思。”长老收回手掌:“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从计划开始的那一刻起,这些就注定会发生。”

“长老大人,我认为,yin魂和夜之nv士教会居心叵测……”芮娜思面sè变化了一阵,终于开口。

“我当然知道他们居心叵测,但他们还用得上我,以莎尔自己的力量,没有帝国对潘德瑞姆的研究,根本休想利用到它一丝一毫的力量。”伊立斯.肯达因直截了当地说出莎尔的名讳,丝毫不忌讳可能受到的神力监听——那玩意对绝大多数传奇法师都没有什么效果:“而我也要好好监视他们,或许能够把局势偏移到对我们有利的方向。”

“长老大人,您的睿智无人能比。”不知道长老打得什么主意,芮娜思只能惯例式的恭维。书mi群2

“无人能比?”伊立斯.肯达因语调微微上挑,似乎带着一些讽刺的意味。

对于大多数巫师而言,知道得越多越明白自己的无知。

当感觉到,单纯的魔法研究已经无益于奥术的进步时,潘尼果断地停止了工作,只是研究了几个法术之后,就将jing力放在了建造新的法师塔上面。

旧的巢xue被毁,建立一个新的当然就成了无比重要的事,事出仓促,巫师huā了几个星期的时间定制了一个九环的法术,一座法师塔的雏形就在海边竖立了起来,余下的时间就是为这个法师塔设置各种法术装置,从那座被毁的法师塔里拆下来的不少材料节省了巫师一大笔开支,余下的时间,就是编制法师塔的内部结构,为此,巫师使用现阶段能够使用出的最高法术力量为法师塔的中枢灌注了一个奥术灵魂,让它可以自主地完成法师塔的修筑工作。

这些工作只用了一个月就结束了,而在这一个月里面,就如同潘尼预料的一般,红袍法师来了,不过来的人却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哦?你是,坦加萨先生?”通过投影看着坐在对面的红袍学徒,巫师口中呼之yu出的名字压在了喉咙里面。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先找上mén来的是这位大人,而且是径直地找上他新建的法师塔,这当然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隐约觉得统治整个塞尔接近两个世纪的红袍**师不会那么轻易在日出山脉死掉,但是在他的双眼下得到确认,还是另有一番震撼力。

当潘尼看到这个人在法师塔下出现的时候,神经陷入了片刻的跳线。

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使用投影和这位巫妖接触一下,刚坐下想要直呼其名,幸亏及时想起来,自己虽然知道这位坦加萨就是萨扎斯坦,但是萨扎斯坦本身却不知道潘尼在日出山脉遗迹深处出现过。

只是如今的萨扎斯坦看起来并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虽然挂着学徒的外表,但是一身充沛着奥术力量的强大灵光却分毫没有遮掩,而在看到巫师惊讶表情之后,他脸上浮现一个奇异的笑容,面容慢慢变化,又将另一张脸显lu在潘尼眼前。

潘尼心脏再次跳了两下,在正式成为红袍法师时为他进行入会礼的居然也是这位大人,这确实是他所没想到的。

而看到萨扎斯坦将这张脸lu在自己眼前,潘尼也终于知道,这位死灵系的首席大人不准备掩藏自己的身份了,就在下一刻,这幅老头子皮相渐渐干枯收缩,变成一具皮包骨的干尸,两个瞳仁也被磷火取代:“小朋友,看来你并不惊讶。”

“并非如此,萨扎斯坦大人。”巫师点了点头:“事实上,我很惊讶。”

“是么?”巫妖发出一串儿低沉的笑声,并没因潘尼叫破自己的名字感到惊讶,他已经做出了如许多的动作,如果作为一个巫师到现在还不能知道他的身份,那他就要怀疑潘尼的智商了:“那么你大可不必,我出现在你的面前,对你有利无害。”

“请恕我失礼,萨扎斯坦大人,这样说来,您当初是借着假死将自己隐藏了起来?”潘尼皱了皱眉,他更想问的其实是当年萨扎斯坦选择假死的原因,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做,他又怎么会放下在塞尔的权势,借着一个粗劣的yin谋趁势隐居起来。

但是这种**的问题并不适合潘尼提出,他也清楚这一点,即使他问了,也不会得到一个答案,他用这种方式提问,其实是更希望萨扎斯坦能够在这种旁敲侧击之下透lu些什么,以满足潘尼的好奇心。

“我只是想让我的敌人们都暴lu出来,顺便做一点点自己的事情而已。”萨扎斯坦嘿嘿地笑着,并没有回答巫师最关心的问题,令潘尼有些小小的遗憾,看来萨扎斯坦所忙的事,是不能轻易外泄的机密,这让他感到了暗暗的提防——事实上,面对一个传奇法师,潘尼绝对不敢让jing神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哪怕这位的到来真的对他有利。

“这里不错,看来萨马斯特奈何不了你。”在潘尼没说话的时候,萨扎斯坦抬头看看四周的景sè,新的法师塔建设在海边的一处高崖上,风景秀丽,近处的海岸往远处的森林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海鸟上下翻飞,令人心旷神怡:“你果然是塞尔的佼佼者。”

“多谢夸奖,首席大人,这么说来,您这次来找我,是想让我为您做点什么……”

“是的,为了取回暂时寄放在我那两位朋友那里的权势,你知道的。”萨扎斯坦一抬手指,尖锐的指甲在桌子上叩击出细微而又能让人清楚听到的声音。

“恕我直言。”巫师皱眉摇了摇头,看着那两团跳跃的磷火:“萨扎斯坦大人,您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并不困难,以您的威望,只需要振臂一呼……”

“不不不不,那样太没有艺术感了。”萨扎斯坦摇了摇头:“我已经厌倦了和那群老朋友继续进行无休无止地扯皮了,这次我得一次xing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需要一个足够有能力的助手,亲爱的西恩,你很适合当这个角sè,唔,你想要报仇不是吗?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您说的有道理,萨扎斯坦大人。”巫师点着头,心中暗自琢磨,似乎这位首席大人想要以雷霆万钧的力量将反对者的阵营一扫而空,那么就需要一个人为他把水搅浑,这样说来……萨扎斯坦来找他,是想让他去当那个搅hun水的人物?

他并不排斥这个,现在拥有了一定层次的奥术力量,他希望能够返回塞尔报仇——红袍法师会里面能够做他敌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但是仅凭着他单枪匹马想要完成报复却是不太可能,不需要红袍法师会里所有的巫师,单凭奈维隆和劳佐瑞尔两个首席的直系手下,就足够让他难以消受。

所以他需要盟友,需要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在潘尼眼睛里,眼前的前死灵首席是一根不错的大tui,似乎,双方还有着互相的需要。

“不错,就是这样,亲爱的西恩,你没有令我感到失望。”通过潘尼的表情,萨扎斯坦大致判断出这个年轻的后辈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发出一段嘶哑的笑声,似是在表示满意。

“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呢?”潘尼询问着,既然萨扎斯坦已经到达了这里,那就一定已经对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有了安排和计划,也肯定有希望他做的事。

“哦,先不着急聊塞尔的事,西恩,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塞尔人正在准备前往西mén吗?”萨扎斯坦抬了抬下巴,似乎是试图lu出一个笑容:“据我所知,有一些人已经到了西坠星海海域,正在想办法对付你。”

“这样?”巫师眉心跳了跳。

这并不是什么让他感到意外的消息,事实上,这一个月里,他一直等待着塞尔人找上mén来,巨神兵的暴lu,注定他已经藏不了多少时间。

“而与此同时,另一批人正在观察着这里,也是观望着…扎斯坦手指一指潘尼:“我亲爱的小朋友,你得好好表现给他们看看。”

“你是说……他们?”巫师眉máo再次一挑,想到了萨扎斯坦可能提及的人物。

“当然。”端坐在巫师投影对面的萨扎斯坦微微点头表示认可,眼眶中磷火静静地燃烧:“他们可是你,还有我介入塞尔局势的契机啊……”

……

372 敌友

“他就是萨扎斯坦?”

巫妖在一道光芒中离开,在塔内主控中枢旁的潘尼站立的姿势变得稍稍松弛了一下,旁边传来安森菲雅的询问声:“很强大,太强大了,他的力量。”

她眼睛里仍然残留着巫妖灵光的影像:“如果他没有对灵光做过任何修饰的话,他的力量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最顶级的,恐怕只有少数几个奇械师领主能够在奥术力量上和他较量一下,他真的才二百多岁?这样的力量,大多数活了几千年的传奇施法者都难以企及。”[]

“当然,他可是塞尔的标志。”巫师吐了口气,这个说法拿到外面,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认同,但至少塞尔人是不会有太多反对意见。

yin险、狡猾、残忍、精明,加上无与伦比的奥术技艺,萨扎斯坦这个人物的存在,很鲜明地向费伦展示了塞尔的特质,这个令无数正义使者咬牙切齿的费伦最大流氓政权的首领,已经成为了塞尔人中最具代表xing的一个。

没有任何特别值得一提的奇遇,身处密斯特拉所唾弃的阵营,接受着功利而偏ji的速成式魔法教育,然而在费伦现存的巫师里,奥术技艺比萨扎斯坦更强大高明的不超过十个—-—而萨扎斯坦是最年轻的,不过二百多岁的年纪让那些年龄动辄以千为单位计算的老牌传奇法师汗颜无地,就连耐sè帝国残留下的某位大奥术师都被他折服。

而在斗争ji烈的红袍法师会里,不仅能够保全xing命,还能够通过修行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并战胜无数敌手登上塞尔权势的巅峰,萨扎斯坦的精明智慧与他超凡脱俗的奥术天赋一样不容忽视。

在那个国度,越是强大的人越容易受到针对。

如此智商情商同样超凡脱俗的天赋奇才,在费伦历史上可谓绝无仅有,这么一朵奇葩大概也只有在塞尔这个地方才能够开得如此鲜艳,虽然有无数红袍法师恨他到牙齿痒痒的地步但在内心深处,恐怕还是佩服兼着畏惧的。

这样一个人物重返塞尔,震出的

o澜一定不小。

而潘尼已经决定在萨扎斯坦的回归之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sè,当然为了复仇。

“这么说,你很快就要返回塞尔了?”

听了这句询问,潘尼刚想回答,忽然感到有点儿不对劲,一转头,却见眼前这张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安森菲雅的冷静与沉稳,而是属于另一个少女的诘问。

“不错。”潘尼点了点头:“你怎么出来了?安森菲雅呢?”

“什么叫‘我怎么出来了,?”菲娜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只是我播问你你回去塞尔的话,我怎么办?”

“你可以回星幕市。”巫师歪着脖子,想了想说道,他要将阵地转移到塞尔,就很难照顾到西门这边了—-—塞尔国内和国外间的传送法术可不通用。

“不行,你得完成长老大人的任务。”菲娜将头偏过去:“所以我得跟着你。”

巫师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古怪。

“是的,潘尼,如果你要返回塞尔要先安排好这里的事。”主控室外,薇卡的声音传了进来:“你在费伦的敌人太多了。

巫师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缓缓点头他确实需要想好家人们的安置,诚如薇卡所言,他的敌人不少,如果他在塞尔搞风搞雨的时候,诸如萨马斯特一流的人物找上门来,那可是不妙-之至。

但是眼前的事,还是解决那批将要到达西门的不速之客。

他靠着椅子背,仰望着天棚上的枢纽宝珠,里面照映出一丝yin沉。

他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想到这里,他拍开枢纽从另一角落升起一面镜子,他念了一句咒语,召唤出西门城的首席密探。

“阿内尔,帮我查查清楚,近期有没有可疑人士在西门以东海域出现。”

“西门海域以东?那地方可大了,老板近的可以说是海盗群岛,远的可以找到突米斯那里去,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儿,到底要我找什么人?”阿内尔耸了耸肩,用有些无奈的神情说道。

“好吧,是塞尔人,塞尔的红袍法师,如果不出我所料,应该是我的仇人。”潘尼想了想,划定了一个范围。

“塞尔的红袍?”阿内尔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他知道潘尼想找什么了:“老板,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似乎有这么一条船出现在了杉伦市。”

“喔?说一点具体些的情报。”

“他们十分鬼祟,但是一口绝境腔很难掩饰得住,我们的探子趁机留下了他们的画像,老板,如果你可以使用预言系法术,应该可以勾勒出更清晰的轮廓………………”说着,阿内尔把一张图像展开在了镜子之前。

巫师凝视着这幅粗陋的画像,时光之眼开始旋转,不多时,几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虽然透过一副粗陋的图像进行回溯的结果很可能不准确,但如果是熟人,那么只需要几个特征就够了。

潘尼回忆对比了一小会儿,直到确认了十之**,才在神sè恍然中点了点头,原来是老熟人了,难怪这么快就找上了门来。

这必须要好好招待一番。

就在潘尼磨刀霍霍,准备对付想要铲除他的塞尔来敌时,另一批人也在关注着西门这片小小的海湾,与另一批人相似,这些人也来自塞尔,同样的,他们对于潘尼.西恩也不抱什么好感,尤是某位**师更是如此,对于潘尼.西恩有着说不出的厌憎。

“已经可以确认了,首席大人。”提方.特洛彭斯阅读完了一张信函,打开了魔法映像镜,一张微胖,表情和善却总是带着些若有似无的险诈的脸就出现在镜面上。

这张脸下面的颈项上挂着一个精致的怀表,衣领十分精致,没有什么特别的饰物,却可以看得出来质料的柔软与轻薄——这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精明、贪婪、狡猾,这是所有与杜克苏斯瑞姆为敌的人为他的xing格所做的评价。

这位著名的**师现任红袍法师会变化学派首脑…所属的瑞姆宗族控制着一个规模巨大的财团,按照商人的说法,这个财团专注于海外投资,塞尔租界的经营并不是瑞姆家族所获利润的一切…只是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组分。

很多塞尔人都知道,这位变化系**师富可敌国,随着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他越来越不喜欢用法术艨决敌人,而是改用另一种作用更广泛的东西——金钱。

现在,他正为西面某个海港租界的事务感到烦恼,作为忠实爪牙…提方特洛彭斯就是为他解决这件事的:“西门城的租界,确实出现了非同一般的事故。”

“事故?当然出了事故,巨神兵都在那片海湾出现了,加上那么多隐隐约约的流言,那个地方出事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杜克苏斯瑞姆粗壮的手指捏着一个秘银指甲刀,小心翼翼地剃着另一只手看起来完全没必要修剪的指甲,漫不经意的语气却让提方特洛彭斯额角渗出了冷汗。

他知道,这样的语气…绝非说明杜克苏斯瑞姆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恰恰是因为他开始感到不满。

“事实上,半个月前…我和派出协助德尔松帕亚的书记官就断了联络,直到现在,我们的密探才旁敲侧击打探出一些真实………………”

提方特洛彭斯说到这里,眼睛里闪烁过一片怒火,这股怒火针对的是潘尼.西恩,他派出的人,被这个后辈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了一回,这让**师感觉到了屈辱。

何况还有两年前萨扎哈省的旧仇,他可不像德尔松帕亚那般懦弱,会屈服于潘尼…而是新仇旧恨交加,对这个给他找了无数麻烦的家伙感到恼火。

“所以我的租界在两年前就被那位名叫西恩的后辈鹊巢鸠占了?”

提方.特洛彭斯垂头不语,他想说的话被杜克苏斯瑞姆提前点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有什么看法?”而首席大人却没有让他就此熄火的意思,继续追问:“我可是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你了,你可不能总让我给你拿主意…我很忙,要做的事很多。”

“大人,我想我们可以………”提方特洛彭斯想了想,决定给那个讨厌的刺头找点麻烦:“据说奥德西隆家族的人已经在西门港附近,趁着他们为那个人找麻烦的时候,我们可以掺一手进去,把那小子干掉。”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看到杜克苏斯瑞姆小眼睛眯了起来,提方特洛彭斯心中一突,连忙闭上了嘴。

这是杜克苏斯瑞姆感到不耐烦或是愤怒时才会lu出的表情。

果不其然地,就在提方特洛彭斯心有所感的时候,杜克苏斯瑞姆简明扼要的为这位怒火冲心的**师做出了评价:“蠢货!”

提方特洛彭斯连忙低下头去。

虽然身为**师,可以在费伦绝大多数地域横着走,并接受着广大费伦人或敬重或畏惧的仰视,但是面对首席,他只能做一条谦卑的走狗。

“也许我评价有误,提方特洛彭斯,或许你是认为我和你一样的傻?”杜克苏斯瑞姆的批评毫不留情:“你可以带着你的随从,自己去西门城对付那个后辈,看看你有没有运气和本事浑水mo鱼?”

提方特洛彭斯悚然一惊,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表现出了愚蠢。

情报上的潘.迪塞尔是一名法力无边的**师,还有七法之杖和巨神兵等的神奇武器可供御敌,西门城的大多数实权都被他握在手里,别说一个**师,恐怕连杜克苏斯瑞姆这样的首席去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知道自己犯了个愚蠢的常识xing错误的提方特洛彭斯再次闭上了嘴,同时更加对那个名叫潘尼.西恩的巫师感到厌憎——这个人为他找了许多麻烦,而且麻烦的数量还在跳跃xing地增加。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被杜克苏斯瑞姆骂了一顿之后,提方特洛彭斯终于虚心地求教。

“唔?他当年出走,是受到了布瓦尔和奥德西隆的追杀,奈维隆和劳佐瑞尔那两个混账东西…………”杜克苏斯瑞姆哼了一声,脸sè又变回了那副轻松的笑容:“他们两个那么害怕这个后辈,一定是有原因的吧,不过两年的时候,爬虫却长成了巨鳄,已经变得如此不容易对付,我又为什么要因为一点渺小的仇恨将可能的盟友推倒敌对的位置上呢?”

“大人,您的意思是…………”提方特洛彭斯张开了嘴巴,品味出杜克苏斯瑞姆的意思,一时有些呆滞。!。

373 仇人

渺小的仇恨可以在利益面前冰消雪融,设立在费伦各个地域的法庭就是为了解决这种事而存在的,不巧的是,在强者与英雄

恶魔的世界里,法律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效,更何况在这个阶层中发生的冲突,大多数不可以用些许的利益进行消解,比如说理念,当然,还有足够一个人铭记一生的刻骨仇恨。[]

然而当这样一个背负着刻骨仇恨的人想要报仇的时候,却发现想要报复的对象已经与当年结仇时大不相同——在并不遥远的过去,潘尼.西恩还是一个充其量有点天分的中下层红袍法师,但是隔了不到二年再见,潘.迪塞尔却已经是名震哈特兰德地区的西门城**师,确认了这两个名字属于同一个人之后,利法尔.奥德西隆心里只剩下诸如:“这是开什么玩笑?”、“这是在做梦吗?”这样的想法了。

不只是他这么想,当与他一起来意图报仇的人得知了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之后,虽然表面上没有对利法尔.奥德西隆表达出明显的不满,但在平日的表现之中,都可以看到一些畏缩。

尤其是在知道那个家伙在萨马斯特的攻击下不仅没死,还让赫赫有名的龙巫教主吃了大亏,更让来犯的科米尔大军栽了大跟头之后,转头看看奥德西隆为了追杀潘尼.西恩派出来的这几个可怜人手,心里丧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杉轮市停驻了一段时间之后,这种情绪越发弥漫在这些红袍法师之中,甚至已经难以用平和的外表掩饰住属于红袍法师特有的恶劣气质,即使用乔装用的斗篷méng住了半边脸庞,偶尔看到他们的路人仍然会不动声sè地避开他们。

利法尔对这些属下的心理状态心知肚明,他知道,如果他自己是这些人的首领,说不定很早就被这些属下的某一个偷mo干掉了,即使是有再显赫的身份也没有用——干掉他的人大可拿着他的头去找潘尼西恩。

虽然他再三确认这些人都是有家眷的,不会做出这么拖累家人的事,但也说不准。

许多普通的费伦人,在面对巨大youhuo的时候,都甘愿拿自己的老婆孩子亲人做为交换的祭品,何况是一群红袍法师?

每当想到这里,利法尔就十分庆幸,这个追杀部队的真正首领并不是他。

“不必担心,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会有弱点存在。”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的尼兹.奥德西隆提点着自己的侄子,同时也为了提振低mi的士气。

“叔叔,我认为我们很难正面杀死他。”在这个地方,这句话也只有利法尔这个亲近之人可以询问,他说到这里,再次回想起潘.迪塞尔那一串拿到塞尔国内都足够有震撼力的头衔。

一个货真价实,能够施展九环法术的**师地位已经很尊崇了,更何况这个家伙背后还牵着那么多的利益,更做出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个让无数强大变态的敌人跪倒在地的**师含金量总比只知道在法师塔里闷头苦学的**师高一些。

事实上,还在塞尔的时候,潘尼.西恩就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在两位首席几乎举国追杀之下逃出生天——并吸引了无数红袍高层的好奇心与注意力,这样的经历本身就堪称传奇。

想到这里利法尔就暗自愤恨,这股愤恨升华于心怀中深不可测的妒忌,以至于曾经的仇恨在这股妒忌情绪之下都变得微不足道。

利法尔自诩是塞尔精英阶层的精英子弟,从小接受着最优秀的教育,而他的勤奋和意志也足以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精英子弟,但是比起潘尼.西恩,他不仅在奥术造诣上被甩开三十几条街,更没有做出什么足够让全费伦人都知道他名字的伟大事迹,这样一比较,一股令他发狂的妒火就在他心灵深处不断涌起。

或许这才是他对潘尼.西恩恨之入骨的最根本的理由,那仇恨不过是一剂催化药。

“哦,利法尔,你的说法很有道理。”**师奥德西隆紧紧地插起十指,拧着的眉毛反映出他的心情也不能够用正面的形容词进行描绘:“如果我有十足的把握击倒他,我们就不会呆在这里了。”

“但是仅仅呆在这里是不够的,亲爱的叔叔。”

周围的红袍法师听到叔侄二人的讨论,也将耳朵伸了过来,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在这里也待得够了,巨大的压力使不算太长的时间在他们的感觉中加倍拉长,耐心即将消磨干净。

他们十分希望,能够不再呆在这儿浪费时间,要么**师尽速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或者带头返回塞尔。

“我们在等待机会,利法尔,不要心焦。”尼兹.奥德西隆倒是不温不火,相比于许多红袍的不耐烦,比较富有斗争经验的他看到了敌人的弱点或是隐患:“我们单独很难对付他,毕竟我们之中能够正面和他匹敌的人只有我一个,但他并非无敌,你也看过好几遍有关他的资料了,应该知道,他有许多敌人,那些敌人随便冒出来一个,就足够他伤透脑筋。”

“叔叔,你是说萨马斯特?”利法尔.奥德西隆抬了抬眉毛,这是潘.迪塞尔的敌人里面,最强也是知名度最高的一个——法师塔那一场ji烈的战斗,擦出的奥术火花甚至远在西门都能清楚看到。

“萨马斯特?被击碎回到命匣的传奇巫妖,想要恢复力量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尼兹.奥德西隆摇了摇头:“短时间内,我们无法指望这个家伙。”

“那么我们岂非还是奈何不了他?”利法尔有些无语。

对付不了潘尼.西恩,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怀着炽烈的痛恨,但利法尔.奥德西隆并没失去理智,至少不可能明知不敌奔上去拼命。

“不要丧气,利法尔……”尼兹奥德西隆摇摇头,沉吟一下,转头抽出一卷卷轴:“经过我对他这两年各种行为的研究,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人经常做一些很隐秘且不让外人知道的事,并且频繁出现在许多敏感的地带,在yinhun盗取凯尔本.黑杖尸体时,他就在深水城,而龙巫教之所以找他的麻烦,原因也是不明不白,好像他很突然地就和龙巫教结下了梁子,至于这个梁子为什么会结下来,外面却无人知晓,还有……”

利法尔.奥德西隆听着叔叔的叙述,表情渐渐怪异了起来,如果阅览一个人的传记,这些细节都是很容易被忽略掉的,毕竟,这些模模糊糊、未知连许多资料上都经常略写的东西,挖掘出有价值的信息的难度很高。

但看来尼兹.奥德西隆这些略写和未知中找到了什么:“他击倒夜之王奥尔巴克的手段也非常怪异,那个蝙蝠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传奇法师,而那时潘尼.西恩的力量明显还不算太强,能那么轻易地击倒它,多半是针对了奥尔巴克的方法论。”

说到这里,尼兹.奥德西隆想起那两位首席大人如此忌惮潘尼.西恩的原因,有些心寒地摇了摇头:“当然,最值得奇怪的,就是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这个巫师或许很有天分,但再有天分的巫师学徒,也难以在两年内在奥术造诣上完成这么巨大的跨越,除非是神迹。”

“……叔叔,你想说什么?”利法尔.奥德西隆若有所悟,心生一种怪异的感觉,却难以宣之于口。

“我想说,这个人身上藏了许多秘密,在塞尔的时候就是这样。”说到这里,尼兹.奥德西隆又想起了那根让两个首席束手无策的短棒:“而根据我的经验推算,这么多的秘密,说明这个人的际遇非比寻常,同时也说明……他的麻烦比我们所见到的还要多得多,利法尔,不要认为我主观臆断,在费伦的许多传奇英雄的事迹中,这几乎是一个惯例。”

“传奇英雄?”利法尔.奥德西隆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有些认同叔叔的说法,但却因为这个词而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不要否认这一点,利法尔,那个卑鄙的小贼如果过几年还没有死,他就一定会成为这样的人物,所以我们得尽快消灭他。”奥德西隆的**师抬起脑袋:“我们需要在巨龙海岸附近寻找到更多的情报,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弱点,如果有机会出现的话,或许就能够趁机杀死他。”

这个稳妥的主意立刻引起了在场的红袍们的共鸣,他们纷纷点头,经过了**师的一番讲解,他们也很难想到,比这个方案更有可能杀死潘尼.西恩的计划了。

心中有了盼头,他们脸上的急躁之气就少了不少,却并不知道,在杉轮市郊外的碧绿教团总部的树居上,一个巫师和一个德鲁伊并肩站立,正遥望着不远处的杉轮市,目光所指的方向,正是红袍们的藏匿所。

他们目光专注,好像已经洞悉了其中正在经营着的yin谋诡计。

“你不能在我们得城市里面留下血迹,尊敬的迪塞尔先生。”脊背ting直但却因为矮小身躯显得有些佝偻的老德鲁伊转向潘尼,他的表情非常严肃:“希望你能够清楚这一点。”

“我能够谅解您的苦心,我会想办法在外面解决他们。”巫师点了点头,杉伦的德鲁伊教团一向谨慎而封闭,他们是不会允许城市政府牵扯上太多危险的事务的,若是一个塞尔的高等红袍法师死在这里,当然可能为他们带来麻烦。

而他们也很怀疑潘.迪塞尔能否斗过那个**师,自从这个人的前红袍法师身份完全曝光,所有原本对他有着亲近态度的巨龙海岸领导者,顿时又增加了几分疏远和提防——这当然是拜红袍法师会的赫赫威名所赐。

潘尼也无可奈何,麻烦缠身如他,又不可能真的通过强权让所有巨龙海岸的人臣服于他——用钱?拜托了,他个人在西门每个月的收入占了西门收入的二十分之一,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不小了,然而全部被他投入到了魔法研究之中——为一件珍稀的魔法材料雇佣一整队冒险者为自己服务,这种以往被他视为奢侈的事,这几个月里他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回,学会的法术越来越多之余,口袋里却从没留下过多少闲钱。

“不过,有一个行动,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一下,亲爱的奎拉尼斯先生。”潘尼想了想,铲除奥德西隆的计划,却需要一些外力,才能够顺利实施:“相信我,这对贵政府并无害处。”

他看着面现犹疑之sè的杉轮市德鲁伊首领奎拉尼斯说道。!。

374 定计

在负责追杀潘尼.西恩的红袍法师团队到达巨龙海岸,停留在杉轮市越两周时,杉轮市突然发生了一起盗贼行窃事件,几个作案累累的盗贼在市中心被处以绞刑,而杉轮市的德鲁伊教团趁机下令进行全城搜查,所有不明身份的外来人都要限时到政府进行报备。

这让红袍法师们感到了危险,在尼兹.奥德西隆的带领下,他们暂时撤离了杉轮市。[]

就如同德鲁伊们的一贯信条,杉轮市的政府一直在巨龙海岸的任何斗争中处于中立,但也绝对没有人希望招惹他们,虽然规模远远不及翡翠闲庭,但是杉伦的德鲁伊教团在费伦也相当有名,首领奎拉尼斯大德鲁伊也是西凡纳斯教会里的重要人物,尽管理念和翡翠闲庭相左,但没有任何一个对西凡纳斯保佑敬意的人不尊重他。

所以没人愿意得罪他,也就没有人愿意在杉轮市之中找麻烦。

“叔叔,我们这就要离开巨龙海岸了?”撤离的道路上,利法尔.奥德西隆有些好奇,虽然杉轮市的搜查行动很可能让他们行踪暴lu,但是尼兹奥德西隆的反应,也确实稍稍大了一些:“您是不是太保守了?”

“对付一个强大的敌人,我们不应该吝惜给予对手最谨慎的应对,你怎么知道那群德鲁伊的行动不是那个人建议的?或者我们已经暴lu了,利法尔。”尼兹.奥德西隆沉声说道。

作为一个红袍**师,他有着足够的敏感。

利法尔暗暗警醒,似乎自己的警惕心还是不够充足,虽然仅仅是杉轮市的一个行动就让他们打道回府似乎有些夸张。

“只是暂时撤离,现在这里对我们而言已经算不上是安全的了,利法尔,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来。”

虽槟尼兹.奥德西隆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想到的却更多。

他们是不可能直接返回塞尔的,利法尔并不清楚·**师却很明白,潘尼.西恩手里掌握着足以威胁到两位首席生命的东西,如果让现在的潘尼.西恩毫无阻隔地返回塞尔,那么柰维隆和劳作瑞尔建立的权势就会快速倾塌·在尼兹奥德西隆看来,这是毫无悬念的,两位首席的想法大致也是如此。

正因如此,虽然近似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尼兹.奥德西隆必须想办法让潘尼.西恩永远留在塞尔之外的地区,他必须做到这个,不仅仅是因为两位首席的缘故·奥德西隆宗族势力本身,也和潘尼.西恩有着不死不休的冲突和仇恨,一旦让这个人重返塞尔,后果不堪设想。

不夸大的说,现在的潘尼.西恩是个足以改写塞尔政局的角sè,尽管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有些不明真相的人或许能够感觉到潘尼.西恩的重要xing,但未必会像尼兹奥德西隆看得这么清楚。

**师相信,潘尼.西恩也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必须尽快行动,在这个危险人物没有找到渠道返回塞尔之前将之斩除。

尼兹奥德西隆相信潘尼.西恩在没有处理好巨龙海岸的问题之前不会离开,这也就给了他时间和机会·但即使是这样,时间仍然很紧迫。

他已经决定,回去之后将找到的资料详细地向两位首席汇报,派出更为强大的力量,织构更精密的计划,将潘尼.西恩踩入地狱。

走出了杉轮市封锁的区域,一行红袍法师到了一个可以安全传送的地区,开始施展传送法术,准备在到达位于塞尔近海的秘密据点后打道回国,一道光芒之后·他们的身躯被投射进了星界的维管通道。

“看来你的策划失败了,尊敬的潘.迪塞尔大人。”杉轮市的大德鲁伊阅读完了手下发来的报告,将头转向旁边的巫师:“他们被惊扰走了。”

他仔细地盯了这个巫师一阵,忽然发现对方的脸上没有意想中的沮丧表情,感到有点奇怪。

“不,没有失败。”潘尼摇了摇头:“只不过是得到了一个在我意料之中的结果·以这些红袍法师的谨慎,这样做一点儿也不值得奇怪。”

“没有失败?”杉轮市的德鲁伊的语气更加怪异。

“没有失败?”潘尼的法师塔里面,兰妮和菲娜同样感到奇怪。

“我能够击败一个**师,但在没有掌握对方方法论的情况下,想要在正面对战的情况下杀死尼兹奥德西隆非常困难,我想了很多方法,最后也没有找到可以稳妥全歼对方的方法······”

潘尼眉心微蹙着进行解释,尼兹奥德西隆带着一批手下,虽然他有着种种手段,但想要让尼兹奥德西隆无法逃脱xing命,在常规情况下,这个可能xing不大。

而尼兹奥德西隆的谨慎反应,也让潘尼失去了在杉轮市外开战的机会——不然他是很可能杀死几个尼兹奥德西隆的随从和跟班的:“所以我只能通过这个举措,给他们一个错觉,就是整个巨龙海岸的权力都在我的手中,如果他们够谨慎,大概会怀疑到这一点,下次选择行动的时候,就会避开巨龙海岸。”

“你这是······”薇卡按着嘴chun,转向巫师,目光闪烁:“故布疑阵?不过你可要小心点,他们已经知道了你有多难对付,下次再派人过来,就不会是尼兹奥德西隆一个人了,虽然塞尔不会大举进攻西门,但是如果一群**师传送过来进行突袭,你知道有多危险。”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下次他们到达巨龙海岸之后,就会发现潘尼.西恩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准备?”希柯尔想到了法师这句话的意思,惊讶地吸了口气。

“是的,我要准备前往塞尔去了,巨龙海岸的权利准备下放给那些贵族。”巫帅按了按太阳xué:“与塞尔的冲突摆在了明处,加上以往那一大堆麻烦,现状已经不允许我继续在西门高调下去了,我必须潜入幕后,只要没人能够找得到我,还忌惮着我的存在和影响力这里出现危险的可能xing就会降低许多。”

“你要由明转暗,返回塞尔和那些红袍周旋,但我们怎么办?”兰妮抱着萨洛拉丝的腰,这对母子四只大眼睛一齐凝视着潘尼的脸:“说你要把我们藏在哪里?”

“…···呃······你们觉得……”潘尼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银月城怎么样?”

“什么?”几个女人纷纷傻眼。

“哈,潘.迪塞尔大人真的皈依到密斯特拉女士的麾下了,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兰妮不yin不阳地笑了两声。

薇卡却在沉思,而希柯尔则眨着眼睛看着巫师,明显因为没有主见,准备听从潘尼的安排。

奈菲斯在椅子的另一边抓着巫师的臂膀眼睛里面尽是祈求和不舍,就差没有撒jiāo了。

“银月城?是什么地方?好吃吗?”亚莉克希亚从兰妮后面的yin影里面钻出来,含着手指奶声奶气地询问。

“一点儿也不好吃。”潘尼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自己这个提议并不受人喜欢。

但是现状已经不允许这些和他关系亲密的人们留在西门了,他若是身在塞尔,既顾不上西门,也保护不了他们。

数遍费伦,稍稍靠谱一点儿的地方也只剩下魔法女神的地盘了——至少他和密斯特拉的信徒至今关系良好。

善良阵营的人物,虽然很多时候会显得迂腐,但不会使用卑鄙的手段。

而银月城也称得上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潘尼的敌人,大概不会到那里去找他进行报复——除非那几位红袍首席大人突然头脑发昏。

“潘尼,以艾拉斯卓女士的声望,倒不是不可以相信。”薇卡沉吟了一阵,开口说道:“但是你可千万要考虑清楚。”

看来她却是认可了这个计划。

“哦······我会好好考虑的。”潘尼低头沉吟,看着亚莉克希亚,忽然想起是应该找个机会把她还给yinhun城了,这么一个高贵的yinhun公主,当然不可能送到密斯特拉的地盘上去。

兰妮哼了一声,有些不满但也知道并无更多选择的余地,她们的安全,一直都仰仗着潘尼一人,如果他前往塞尔,她们只能找个地方藏起来。

到了传奇法师们的领域,舞刀弄剑的战士已经没什么太巨大的作用了更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就更加地麻烦。

潘尼和薇卡商量完了事情,与菲娜做了个隐蔽的眼sè。

返回塞尔之后,他肯定需要一个新身份作为掩护,这样,他的身边就不应该出现塞尔人熟识的应该在潘尼.西恩身旁的女人,而菲娜或者说安森菲雅长老,是他唯一能够带去塞尔的人。

不过这种事要避开薇卡几人进行商议,在她们的心中,菲娜还是半个外人—至今她们仍然只知道是因为生意和工作的原因,她才会住在潘尼的法师塔里。

就连安森菲雅长老的存在,她们都不是确切地知道——或许有些时候感觉到菲娜有些古怪,但也仅仅是让她们感到怪异而已,几次安森菲雅的出手,都小心地避开了她们的视线。

如果潘尼要将她带去塞尔事情被这几个人知道,会引出什么样的麻烦,似乎可以想象。

菲娜轻轻皱了皱鼻子,把头扭到一边,很小孩子气地不理他。

巫师摇了摇头,走出房间,背后一阵温热,他抽了抽鼻子,嗅到了希柯尔的味道,轻轻转身,将她抱在了怀中:“别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担心······只是有些舍不得,潘尼,你又要走了。”她低着脑袋,把脸靠在他的肩头上:“这回,恐怕又要相当一段时间不会再见了。”

“又不是永远不见了。”巫师抬头看着新建的法师塔的走廊,忽然感到有些可惜,塞尔人来得太快,这座临时用来隐蔽的居所估计要停工了—当然,这也是他埋伏下的另一件武器,如果那些红袍法师真的如薇卡所说,选择了后续的偷袭手段,他会用这座法师塔给那些人一个巨大的惊喜——当红袍法师们开始怀疑整个巨龙海岸都在潘尼.西恩势力范围内的时候,这就是他们唯一会对潘尼采用的行动方案了,因为这代表着迂回的计谋会让他们失去主动。

但是离开西门的大方向却是已经确定的了。

随着他的麻烦越来越大,对头越来越多,这一大堆压力压在了并不宽敞的西门港上,就会给这座城市带来频繁而巨大的灾难,到了那个时候,潘.迪塞尔苦心积累起来的威权就会渐渐崩塌,与其那样,不如放弃一部分利益抽身而出,等到他解决麻烦归来的时候,权利照样不会减少,不说别的,即使他一文不名站立在西门港口,也会有大批西门人愿意为他效力。

“你要对我有信心。”他摇摇头驱散了这些功利的东西,专心安慰起了眼前人:“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他说出这句话,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在两年之前,他在离开塞尔的时候,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这句话似乎将要兑现了。

“我相信你。”她抓着法师的后背,轻声说道。!。

375 盟会

当潘尼收到卢米森言语怪异的邀请通知时,心中已经知道想警见他的人是谁了,对此,他心情十分平和,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做出了隐晦的通知,在另一个地方进行一次隐秘的会见。

这片海岸位于突米斯边界,海盗群岛东侧,当潘尼开始施展法术观察此地的时候,先是愣了一愣,他对这个地方可是并不陌生,当年他搭着菲娜的商船从塞尔仓皇逃出,途遇风暴,就被吹到了这个岛上,当他用传送术到达预定坐标附近的时候,岛心的火山还散放着浓烟,似乎刚刚喷过一次。[]

巫师的眼皮跳了跳,注意到居然有零星的船只停靠在海岸,一群工人在余热仍存的火山灰里仔细翻检,看来他离开之后不久,这里的资源就得到了开发。

或许是另一批倒霉或者好运的人,得到了这么一座火山金矿藏,成为坠星海一富并不困难。

然而当他看到那几个光头刺青监工时,却明白自己想岔了,虽然没穿红袍,但是那一股属于绝境东域的凶暴气质却瞒不过潘尼的眼睛——尽管已经离开塞尔有一段时间,但他对这些太熟悉了。

正当仳′开始感叹命运无常时,他看到海边那座精致的帐篷——或者说,一座豪宅。

虽然外表只是一间帐篷,但对位面形状的敏锐让潘尼一眼就看透这帐篷的大门联通着一座稳固的半位面,这是高阶法师经常使用的手段,可以将一座豪宅随身携带,从此远离野外日晒雨淋之苦。

不过能用得起这种规格豪宅的人并不多见,看到帐篷之前那座简陋的花园里正在喝茶的中年人,巫师眼睑微微一阖。

这个人身材微胖,穿着身式样简单的长袍——并不华丽,也没什么冗余的坠饰,但是料子很好·纺得很好的棉花上,还附带了魔法——很显然,这是件能够让人穿着很舒服的衣服,其意义并不在炫富·但是这种生活态度,已经很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这个中年胖子看着大概三千米外巫师藏身的位置,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点了点桌子上的茶水——似乎并不在意潘尼会不会看到,对于这种档次的巫师而言,只要有心,距离并不是问题·所以潘尼也丝毫不奇怪这个胖子为什么会一眼查知他所在的位置。

尽管潘尼已经将传送的出口设得很远,但是他同样确定,当他施法的时候,源力的扰动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至少暴露了他所处的方

潘尼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什么要命的魔法陷阱,才在这个胖子对面展现了一个投影,在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怀着什么念头之前,他必须小心谨慎。

作为塞尔最狡猾的几个红袍之一,杜克苏斯瑞姆声名在外·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岛屿已经成了他的地盘,潘尼就必须小心一些。

“噢~这真是令我丧气·作为一个好客的主人和邀请者,居然在这里得到了这样的拜访。”见到潘尼.西恩的投影,杜克苏斯瑞姆的眼睑抖了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愤怒恼火之色:“如果我是一个庸俗的人,现在的反应就应该是让你滚蛋。”

“但我们是巫师,不是么?尊贵的首席大人。”潘尼.西恩右手一摆,他向卢米森探问过这位首席大人的性格,知道这位瑞姆大人脸上露出明显的恼怒的时候,多半心情并非如此——而他也相信,如此一位法力高超·并且在塞尔拥有如此地位的大魔法师,大概不会有过于多变的脾气,即使有,可能也隐藏得很深,否则他根本混不到这一步。

而他也应该借此机会,向这位大人表示一定程度的退让和歉意:“请相信我一直以来的所有行动·都是出于一个巫师的自我保护意识,首席阁下,你应该给予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后辈一些体谅,我从无刻意与你为敌之意。”

“那么两年前在南塞尔那一场好戏也是为了自我保护?”杜克苏斯瑞姆的怒色并未缓和,语气里反而露出一点儿讥诮。

“那是立场需要,我没有任何理由在那个时候为您效力。”潘尼摇了摇头。

杜克苏斯瑞姆看了潘尼的投影一阵,忽然怒色收敛,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你说的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好吧,作为一个前辈,我应该给你一点儿体谅。”

当然,潘尼.西恩在杜克苏斯瑞姆的心中,也有被体谅的资格——如果这个人并非一个不过二十几岁就拥有九环施法能力的**师,如果这个人不是在巨龙海岸掌握大权的强势人物,如果这个人没有让奥尔巴克、萨马斯特、科米尔这一众名头响亮的敌人对其无可奈何,如果这个人并不能令柰维隆和劳佐瑞尔感到棘手而头疼,那么杜克苏斯瑞姆为什么要体谅他?

当然,这四条标准里面具有一两条的人,就已经足以让首席大人另眼相看了,何况是四条全占的潘尼.西恩?

他还指望这个出众而危险的后辈为他对付劳佐瑞尔和柰维隆呢。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中层法师,如潘尼.西恩这样在南塞尔占过他的便宜,然后在巨龙海岸强占他的地盘,那么杜克苏斯瑞姆根本就不可能给予什么‘体谅,,多半就会像弹一只蚊子一样将其弹死——对方根本就没有得到他‘体谅,的资格。

现在的潘尼.西恩,拥有让杜克苏斯瑞姆摒弃前嫌以礼相待的理由,比起他将要为首席带来的助力,以往为其造成的些微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作为一名首席,塞尔最大财团的所有者,一座学院的院长归属、一座租界的所有权,虽然不小,但也不至于让他感到多么的重要。

想到这里,首席大人再次看了一眼潘尼西恩的投影,仿佛透过这个投影看到了潘尼.西恩本人,那个让塞尔乃至半个费伦都连番震动的年轻巫师,心中暗暗感叹,这是个千年一遇的天才·天赋比劳佐瑞尔更令人惊叹。

他立刻做出了决定,无论付出如何的代价,一定要将这个人笼络到他的阵营之中,现在正是个良好的机会·他能够理解潘尼.西恩现在的处境——这个年轻的巫师迫切地要求返回塞尔找劳佐瑞尔和柰维隆晦气,这也是瑞姆所需要的,而他前归属的阵营,偏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了他——通过这两年和米丝瑞拉打过的交道,谈论这个年轻巫师时表现出的态度,似乎隐约说明了这一点。

只要在这个时候为潘尼西恩营造出一个好的环境,并用心加以收买·建立一个比较坚实的盟友关系。

现在潘尼西恩的力量,已经让杜克苏斯瑞姆不太妄想能够将之收入麾下——他掌握了太多权利和秘密,这些东西又基本与杜克苏斯瑞姆并无交集,所以彼此最好保持一定距离。

杜克苏斯瑞姆稍稍思虑了一下,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作为一名像商人更胜法师的红袍首席,杜克苏斯瑞姆的一些观念在很早以前就超越了其他塞尔同僚,比如他认为暴力并非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尤其是在涉及到一些并不那么难以调和的冲突的时候。

当然,他和劳作瑞尔还有柰维隆这些理念对立的阵营的冲突明显是不可调和的·漫长时间的斗争之中,冲突和仇恨已经渗透进了他们体内的每一股血液,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一向自私自利的红袍法师在这种冲突上表现出的态度,并不完全是为了各自的理念为自己带来的利益——双方都认为对方的理念会让塞尔政权崩溃,比如柰维隆就认为,如果让杜克苏斯瑞姆这一派掌权,红袍法师会和塞尔必将越来越软弱,直到变得如同商人一般什么都能拿出去卖。至于杜克苏斯瑞姆,在与政敌对立的道路上走得越长,越认为四处乱开战端才是最可能毁灭红袍法师政权的原因。

这也就让两大派红袍法师的斗争又增添了一些神圣严肃的味道。

潘尼西恩的出现,让杜克苏斯瑞姆找到一把对抗政敌的利剑,现在·他要用自己的理念,将潘尼.西恩笼络到自己的一边。

他眯了眯眼睛,再次露出那商人式的和善表情,憨厚而没有杀伤力,但是在潘尼西恩这心有戒备的人眼睛里,就看出一股深深埋藏的奸诈。

但无论如何·事情解决了一部分,杜克苏斯瑞姆表示不再追究以往的事,那就说明他的目的确实如同潘尼西恩所想,双方共有的强大敌人,将使彼此联合起来。

“那么十分感激您的体谅,亲爱的瑞姆大人。”潘尼西恩轻轻一躬身:“我会尽快归还西门城租界的统治权。”

“唔,这并不需要着急,亲爱的西恩小朋友。”这个后辈的识趣让杜克苏斯瑞姆感到分外地愉快,尽管他清楚,归还塞尔租界只是一个表态,但总是让人舒服的,但他已经决定不计较这种事了:“其实西门租界送给你也没什么关系,哦,干脆就送给你了。”

潘尼眉头跳了跳,暗暗惊讶杜克苏斯瑞姆的大方,在租界受控于他这两年中,每一笔收入支出他都清楚,租界正常运营时的利润,差不多能顶上西门城政府收入的三成,放在费伦任何地方,都堪称一笔巨款了。

但是他为了避免杜克苏斯瑞姆的怀疑,每一年的利润都只能看看而已,即使截留,也只能截下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在杜克苏斯瑞姆心中,这却是一笔长线投资,将这个租界送给对方,那么潘尼.西恩必然会在日后的倾向上偏向于外贸派——这将影响到他的利益。

这是一个好主意。

潘尼也想到了这一点,同时感到一阵受宠若惊,这位首席大人看来是准备为了笼络自己而出大手笔了。

看到潘尼西恩脸上露出的惊色,杜克苏斯瑞姆感到有些得意——这满足了他的期待,他不相信这样的手笔不能够打动这位年轻的红袍,这不算什么,他在短短片刻的计议中,已经决定用更多的礼物来博取这个年轻红袍的好感,如裸将所有手笔全拿出来,他相信会获得更好的效果,而他更相信的是这一切投资,都会收回丰厚的利润,眼前的人值得他这么做。

潘尼暗暗思考了一阵,他察觉出了杜克苏斯瑞姆的诚意如果这位**师真的准备这么做的话,但是这还不够。

他也必须拿出一定的资本,来让杜克苏斯瑞姆感到物有所值。

他也知道,这位首席大人希望听到的是什么。

“我有办法对付劳佐瑞尔和柰维隆。”他说道:“只要正面相遇,我有把握击败他们。”

杜克苏斯瑞姆手指颤抖了一下,尽管柰维隆和劳佐瑞尔对潘尼.西恩的忌惮态度和日渐隐秘的行踪让旁人隐约有此猜测,但是得到潘尼.西恩亲口的承认仍然让他感到震撼。

“恕我冒昧,您真的掌握了那两个家伙方法论中的弱点?”首席大人仍旧有些不信地询问。

潘西恩蹙起眉头,摇了摇头,又在杜克苏斯瑞姆面现失望前点了点头。

那根短棍中附着的魔法并不难以破译,其中携带的奥法信息相当之多,以至于让他难以弄清楚,究竟哪些才是针对那几位首席方法论弱点设置的结构,而传奇法术的构造也让它变得难以复制。

潘尼明白或许杜克苏斯瑞姆有能力复制这个魔法,但他不打算将之泄露出去。

其一,他要亲自击倒柰维隆和劳佐瑞尔;其二这是他与杜克苏斯瑞姆采取平等交易的重要筹码,必须牢牢把握。

“确切地说,我拥有能够战胜他们的能力,仅有我有。”潘尼西恩平静地叙述。

杜克苏斯瑞姆并不信任这个,他皱着眉头,看着并不坦诚的潘尼.西恩,他有九成的把握判定这个后辈说了谎,但他并不打算追究。

如果是别人掌握了他老对头的方法论还对他进行欺瞒,他一定不吝啬更严酷的手段将这些秘密从这个自作聪明的可怜虫口中掏出一切,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却是潘尼.西恩这个人本身极具价值,而与现在的潘尼西恩作对,明显要付出更高的成本—还不一定能够收回票价。

作为一个商人,杜克苏斯瑞姆很理智地决定接受潘尼西恩的欺瞒,总之,即使这个人没有正面击倒那几个首席的能力只要他出现在塞尔,就必然会令他的对头们头疼,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我们的目的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一致,我亲爱的小朋友。”杜克苏斯瑞姆笑道:“所以我们大可合作。”

“是的,首席大人,如果你能提供给我返回塞尔的合适渠道,我想那几位首席大人不会很愉快的。”潘尼欠身一礼。

既然达成共识,接下来就要商定计划了。

杜克苏斯瑞姆的笑容更加灿烂,敢于返回塞尔,这说明潘尼.西恩确实拥有敢面对那几位老朋友的胆量,也可以判断出,这个年轻人确实有着本钱—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不过,你就那样隐藏在云雾中,不让我正面看一眼你的真容吗?”杜克苏斯瑞姆望向潘尼.西恩真身所在的位置,微微皱起眉头。

潘尼暗暗思索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这是没有必要的,亲爱的瑞姆大人,我想我们的合作,只需要消息上的沟通就足够了,我会在适当时候将我的计划让你知道,您只需要告诉我,您可以提供的条件就可以了。”

杜竟苏斯瑞姆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对面的潘尼.西恩投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真是一个狂妄高傲的人啊,大人。”一个全副武装的塞尔骑士从帐篷之后走出,站到杜克苏斯瑞姆身后:“居然用这种无礼的态度来面对你。”

塞尔骑士看来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一张脸仍然坚毅刚硬,后背没有丝毫弯曲的迹象,望着潘尼西恩消失的地方,目光中满是不满。

“他有这个资格。”杜克苏斯瑞姆摇了摇头,忽地叹了口气:“好吧,坠星海的海浪永远是后面的推着前面的,我已经老了,现在的世界是年轻人的了。”

他阖上眼睑,按了按太阳穴,作为一个巫师,还不到百岁的他无论如何也说不上老,这更像是一种调侃,其中也包括了对潘尼西恩的赞叹。

“你们也准备好一下,我们得做出更全面的安排,另外······”杜克苏斯瑞姆看着远处森林的那些伐木工,皱了皱眉,转向旁边的塞尔骑士,压低了声音:“找几个亲信法师,马上洗掉这些人今天脑子里的所有记忆,破坏几根神经也无所谓,反正今天的事一丝一毫都不能透露出去。”

塞尔骑士目光闪烁一下,然后悄悄退后。

杜克苏斯瑞姆打个呵欠,一阵海风吹来,将他的身躯如同海面的气泡般吹散。

这也不过只是一个投影而已。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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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迁移

“尊敬的迪塞尔先生,您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太让我惊讶了。”当潘.迪塞尔的脸再次出现在艾拉斯卓.银手的镜面里时,在镜面的另一边,潘尼可以清楚地看到银月女士脸上的惊愕与困惑。

西门城的主宰者很突兀地表示要搬迁家属,这大致相当于一个阵营领袖很突然地开始政治避难一般,所幸艾拉斯卓女士智能非凡,很快想到了潘尼这样做的原因。[]

如果将家属搬迁到安全的地方,只能说明这个人陷入了令其自顾不暇的麻烦,或者说,有什么一着手处理就难以顾及旁人的事务,联系这段时间的流言和上一次科米尔与西门的短暂战争,艾拉斯卓立即分析出了巫师这么做的原因:“这么说,迪塞尔先生,是塞尔人找上了你?”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是我找上了他们。”潘尼按按太阳穴,斟酌了一下言辞:“尊贵的银手女士,出于种种考虑,我不仅需要将家属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更要淡出西门城的权力中枢,我相信这个消息应该不会让你感到多么难受。”

艾拉斯卓眼睑跳了跳。

潘尼.西恩话语中吐露出的信息让她感到震慑——这个短短两年就在巨龙海岸营造起巨大权势的巫师竟然准备将到手的一切拱手让出?

不可能。

银月女士皱了皱眉,否定了这一想法,潘.迪塞尔绝对不会那么大方,即使他本人不在活跃于西门城的政府,但只要他在西门城的产业、人脉、声望仍在,他的影响力也不会降低太多。

口中说淡出西门城的权利枢纽,其意义大概更多是要暂时离开大众视线。

如此说来,这个人做出种种筹谋,其目的也就不言而喻

“迪塞尔先生,你要返回红袍法师会?”艾拉斯卓眉心深锁潘尼.西恩当初叛离塞尔的原因,经过调查,魔法女神的选民们也大体明白,如今这个人羽翼丰满看来已经到了复仇的时候了。

这让银月女士心中大皱眉头,对魔法女神的选民而言,潘尼.西恩即将返回塞尔并不是一个能够让他们感到高兴的消息。

因为这代表着潘尼.西恩即将回归红袍法师的阵营。

这当然会让银月女士感到不太舒服,而这样看来,潘.迪塞尔临走时的安排就更加怪异了。

“您大可不必担忧,这并不影响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会将银月城视为安全的地带也可以理解为我没有将你们视为敌人,日后也不会有主动与各位为敌的举动。”潘尼知道银月女士的顾虑,沉吟一下,开口说道。

这是他已经考虑好的,之所以把后路留在银月城,是因为相比费伦险恶的其他地带,密斯特拉的选民们算是比较可靠的了——尽管立场上有着这样那样的冲突,但是从普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还算是好人。

艾拉斯卓思虑了一阵,眉头渐渐舒展,她忽然发觉答应潘尼.西恩的举动和提议,反而更有好处,如果这个红袍法师的亲眷在银月城,那么日后即使西恩远在塞尔,也能够受到来自她们阵营的影响。

想到这儿,艾拉斯卓心中一片敞亮,作为与塞尔敌对了几百年的阵营里的代表性人物,银月女士很清楚,用暴力很难颠覆红袍法师会这个组织。

与散塔林会这样的区域恐怖组织不同,红袍法师会拥有一个国家权力根深蒂固,无论是法师的力量还是综合国力,不用说绝境东域,在整个费伦都称得上是强国。

虽然阿戈拉隆的欣布女王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直阻止着塞尔大军东进的步伐,但是作为欣布的姐妹,她知道这股威慑力更多来源于七姐妹和密斯特拉选民这个巨大的阵营。

仅仅风暴女王一人对抗塞尔的所有红袍法师非常勉强——即使有着费伦顶尖的法术造诣,欣布也不可能和一千个普通法师加上数个传奇施法者正面硬碰硬,事实上,以红袍法师这个阵营的力量,若不是周围敌人过多,未必弱于密斯特拉的选民们。

自从欣布登位以来,塞尔和阿戈拉隆发生的战争大多都是局部的小规模战役,更像是相互试探或是例行公事,延续一下两国自塞尔建国以来延续下来的仇恨——无论是红袍法师还是欣布,都不认为自己能够歼灭对方。

加上塞尔拥有三百万人类人口,险恶却在魔法改造下并不贫瘠的土壤,随着魔法工业发展日渐不可小视的经济实力,也让这个国度看上去更加难以对付。

不过贸易的发展同时也让这个国度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更让塞尔内部一些矛盾清晰地暴露在许多有心人的眼里。

艾拉斯卓就是其中之一,她对塞尔内部尖锐复杂的斗争形势并非全无了解,潘尼.西恩的遭遇,是这巨大斗争背景下的一个缩影,现在,被迫远离故土的红袍法师拥有了足够的资本,要回去拿回自己的一切了……

充满礼仪味道的优雅笑容在银月女士的脸上出现,以对面这位巫师的资质,如果返回塞尔,并能够成功取回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话,同时获取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

一转眼的功夫,银月女士想到了许多许多,对于潘尼.西恩这个人,她还是颇有了解的,虽然称不上正义,但也不能算是邪恶,成为红袍中的统治阶级,大概也不会如同其他红袍法师那么残暴而富有侵略性。

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与那个恐怖的国度建立另外一种关系,同时也会产生另一种可能……

“好的,西恩先生,我很欢迎几位女士的造访和定居,也希望您的归国之旅一切顺利。”于是她朝巫点了点头,许下承诺:“我很快就会派遣传送人员到达您的法师塔。”

“万分感谢您的援手,银月女士。”潘尼连忙道谢。

镜子里的影像消失,巫师坐在法师塔主控枢纽之内闭目养神,一直到薇卡走进来。

“银月女士同意了?”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按上潘尼的手臂。

“是的。”巫师点了点头·睁开眼睛:“真抱歉,要您因为我的事离开故土。”

“这没什么?”薇卡摇了摇头,微笑着拉过他的手掌,放在手心之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哦……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嗯?”

“我爸爸已经醒了。”

“哦?”巫师扬了扬眉毛,这消息倒是意外。

“他很感谢你的所作所为,但是你可能没时间看他了。”薇卡侧头靠着椅背,两眼看着巫师,叹了口气:“你越来越忙了。”

“总会有闲下来的时候。”巫师挑挑嘴角,闭目按起了太阳穴:“都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对了·星幕的丹林顿小姐…···”薇卡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或是心中停留了许久的疑惑。

这个姑娘已经在法师塔里住了一段时间了,按照潘尼的说法,只是生意和工作上的关系,不过恰恰负责这一方面事务的薇卡可不信这一套鬼话——这位大小姐到了法师塔,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发呆,或者很鬼祟地与潘尼私下接触——这一切都足以让薇卡疑心·不过无论是她也好、希柯尔也好、兰妮也好,对巫师的节操信心十足——她们才不相信潘尼把这样一个大小姐搬到法师塔里,只是为了谈论生意上的事情。

如果她们知道了潘尼在星幕市上演的那场好戏·大概这些想法会更加坚固。

只是却不知道,巫师和菲娜混在一起的缘故,还真是为了一些工作——有关古帝国和守墓者的工作。

这工作的保密性让潘尼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承受时而来自兰妮的阴阳怪气的讽刺,或是希柯尔带着责怪的盯视,抑或薇卡似笑非笑的目

而每到这个时候,菲娜大小姐若不用长老大人挡驾,就会用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态度应付巫师,让他去承担这一切。

如此暧昧不明地支撑了一段日子,现在到了重要时刻·薇卡自然要询问清楚,这位大小姐究竟何去何从?

潘尼当然不方便直接将计划透露出去,只能用其他的理由敷衍:“她会回到星幕市,现在外面没有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所以她是安全的。”

他如此说谎道,却也有点心虚。

虽然潘尼回答时神色有异·但薇卡并未深究,或许她也因为即将到来的事无暇他顾,将家眷搬离西门是一个不小的工作——潘尼如果返回塞尔,那么西门城所有和潘尼关系亲近的人危险系数便会直线上升,所以薇卡必须将整个家族都一起迁走。

得知了自己女婿做过的一系列丰功伟绩,薇卡的父亲埃德蒙特先生先就被萨马斯特这个响亮的名字吓破了胆子,刚刚醒过来,差点又昏迷过去,有着一票这个层次的敌人,没有可靠力量保护的情况下,西门城是无论如何都呆不下去了,所以搬家的建议并没有遭遇多少阻力。

“唔,混蛋巫师,如果你回不来的话,我会让她长大之后给你报仇的。”兰妮握着萨洛拉丝的小手,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如此晦气的说法让潘尼颇为不悦,却也只能摇头做无奈状,他看着襁褓中女儿的脸蛋,心中一暖,捏了捏萨洛拉丝的脸蛋,又看了看在希柯尔怀抱里的奥蕾塞丝,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红瞳的小女孩仍在熟睡。

看到潘尼的目光,希柯尔抬起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

巫种也点了下头,转身走出房间,开始安排别的事务。

将所有西门的势力下潜到不引人注目的暗处,处理好一切首尾,当着一切处理完的时候,法师塔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搬走了,他的身边,只留下来一个人。

“那个人什么时候消失了?”一直注目着法师塔的搬迁行动,在工作即将结束,巫师开始休息的时候,她才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开口询问。

“那个人?你是指黑袍前辈的仆人?”潘尼思索一阵:“他已经消失了一段日子了,应该是找黑袍前辈去了吧。”

“这样······那么你一定要注意点,海拉瑟这个动作等同于与你断绝联系。”安森菲亚皱起眉头。

“我一直在注意。”巫师微微点头,但是面上的疑惑表现出他对安森菲亚如此多疑的不认同。

归根结底,曼松的克隆体又不是潘尼的东西,既然已经帮助他挡过一次劫难,自然要物归原主,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可是这位似乎与海拉斯特成见极深的长老却试图从中挖掘出一些猫腻,这不免让潘尼感到不可理喻。

“但愿吧。”安森菲亚摇了摇头:“你最好对海拉瑟保持提防,虽然你可能对此抱有疑虑,但我这是作为一个巫师想你提出建议,不要轻易相信他。”

她大概有些理解潘尼心中的想法,也知道后来的她并不如海拉瑟在潘尼心中可信,她如此建议一句之后,很快转移了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快了。”巫师将视线放到控制枢纽下的水晶球上,外面的景色在透明球体之中清晰可见:“他们也该来了,应付完了他们,我就离开西门。”

所谓的‘他们,,自然是指即将前来偷袭的塞尔人,综合情报计算一下时间,现在也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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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将行

377

将行

巨龙海岸夜雾笼罩,在某个与海岸距离遥远的荒凉岛屿上,几个行商打扮的人竖起一扇发光的传送门,一群并不陌生的光头刺青红袍人就从这扇门中鱼贯而出,队伍前端的红袍看上去模模糊糊大概四五十岁,身形瘦削矮小。不过领口的金色花纹却会让熟悉红袍法师会制度的人悚然起惊。

这是一个**师。

他朝开启了传送门的尼兹.奥德西隆颔首一礼,表情平淡,波澜不惊。[]

“尼尔德隆大师。”尼兹.奥德西隆还礼:“这次首席大人有把握击倒他?”

“不知道。”尼尔德隆皱起眉头,晃晃脑袋,想起首席大人派来发任务的那个信使的态度,有些摸不清柰维隆真正的想法,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虽然首席大人很重视这件事,但奥德西隆先生,我总认为我们这样发动突袭并不是个好主意。”

“当然不是好主意。”奥德西隆喃喃地说道。

尼尔德隆不明真相,奥德西隆却知道,两位首席的方法论弱点被潘尼.西恩握在手里,这种情况下,就绝对不允许这个人返回塞尔,否则柰维隆和劳佐瑞尔就要面对一个很难对付的强大敌手,要命的是——如果发生正面接触,首席们全无胜算。

他也很清楚这种偷袭的成功率微乎其微,但是现实却强迫他们不得不如此行动——无论能否成功,他们都要孤注一掷。

虽然成功率不高。

尼兹奥德西隆开始苦笑,想也可以想到,如此传送过来,隔着半个海岸向一个**师的法师塔发动突袭,没有良好的筹谋,又是身在客场,成功的可能性可想而知。

“竟然连你都是这幅唉声叹气的样子,看来那个后辈真的很难对付。”尼尔德隆观察着尼兹不断变化的神色,皱眉询问。

“当然。”奥德西隆点了点头,尖头不断磨着地面的法杖,表达出心中的些许焦躁:“一个货真价实的**师。”

他又叹了口气:“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也许是被密斯特拉摸了一下。”

“或许吧。”得到了尼兹的回答,尼尔德隆的表情有点儿古怪,他是很清楚自己为了获取今天这样的法力,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挺过了多少次的磨难。

在塞尔,能够成为一名高阶法师,对奥法天赋的要求自不必说,更加强劲的动力或许是来自生存压力和对更高地位的渴望,很少有红袍法师是怀着对奥术的赤诚才成为巫师的,因此对奥术的使用也充满了功利性。

不仅如此,红袍法师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的激烈斗争,也让安下心来踏踏实实研究奥法成了不太可能实现的事,因此每一个拥有高等施法能力的红袍法师,经历的危险和承受的压力都不会太少。

在一双双怀着不善意味的目光注视下,还要专心完成奥法研究,对任何一个巫师都是一种考验。

因此红袍法师们大多带着一股不能轻易消泯的急躁阴狠气质——这股气质并不会因为智慧带来的沉稳而消失,它已经成为了普遍存在于红袍法师群体身上的一种特质,尼尔德隆也是一样。

所以当听到潘尼.西恩居然这么快就拥有了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法术造诣后,他心头升腾起了一阵片刻的烦躁,一股妒忌突兀地浮起又转而沉默,让他平静的思绪泛起一道波纹,但很快恢复如常。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如此烦恼。”他转向面现恼色的尼兹奥德西隆:“首席大人为了对付这个巫师,已经做了一些计划,我这次带来了一个半成品。”

他说着掏出了一块石板,石板的样子古朴,上面刻印着繁复的魔纹,就如同古代遗迹中的印碑,不过周围的施法者们都能隐约感受到,在石板周围涌动的源力波纹。

“传奇法术?”如尼兹.奥德西隆这样的**师,一瞬间就知道了这块石板是什么东西。

“我们可以引导圆环法阵,把它发射到那个巫师的巢穴。”尼尔德隆一松手,石板就那样悬浮在半空中,缓慢地自传着:“我们的任务,也只有这么简单,首席的命令是,观察清楚这个传奇法术引起的反应,无论它杀没杀死潘尼.西恩,都要如实地将事情经过报告出去。”

“一个实验?”尼兹.奥德西隆拧起了眉头,知道是几位首席在尝试解决潘尼.西恩针对他们方法论产生的威胁,这个传奇法术,很可能就为了针对潘尼.西恩所创造。

那么它可以对潘尼.西恩生效吗?

这时传送门中已经走出了二十多个各阶层的红袍法师,尼尔德隆朝尼兹示意,将传送门暂时封闭以防止源力扰动对传奇法术运行的干扰,然后就开始摆设圆环法阵。

“对了,你确认潘尼.西恩仍然在巢穴之中?”正当法术开始引导时,尼尔德隆才想起来询问最关键的事。

“我怎么知道?”对此尼兹摊手表示无奈:“我们无法从巨龙海岸收买到可靠的消息,我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那个地区已经被潘尼.西恩完全掌控住了。”

“所以,我们的任务,只剩下把这个东西发射出去了?”尼尔德隆面色奇异。

“当然。”尼兹.奥德西隆点了点头,看到这个传奇法术石板,他心头又有了新的想法——既然首席们已经开始尝试这种行为,若是这计划成功,不再惧怕潘尼.西恩掌握到的他们的方法论的弱点,那么情况或许并非真的如他想的那么糟糕也说不定。

但是几位首席大人能够成功么?

如果他们有着百分百的把握,就不会在这里实验这个东西,而是直接在潘尼西恩找上门之后当做杀手锏了。

奥德西隆清楚,几位首席既然决定想办法对付潘尼.西恩手中的危险武器,那么就必须设计出通过方法论缺陷无法破除的法术——想要将彼此的方法论缺陷相互掩盖起来,最好是先清楚相互的方法论——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个法师都不会主动将方法论暴露给他人知道。

在严格保密自己方法论的情况下,合作研究对抗方法论武器的方法,虽然并非不可能——但难度却高出百倍,且还不一定回成功。

奥德西隆皱起眉摇了摇头,游移不定起来。

这次的法术攻击就是一次试探。

但如果潘尼.西恩已经不在巢穴里,这试探也就落了空。

虽然从一些情报组织那儿收集来的资料显示潘.迪塞尔本人还没离开法师塔,但是他对此却持着深深的怀疑态度。

以尼兹.奥德西隆的猜想,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警觉的潘尼.西恩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经转移了巢穴。

尼兹.奥德西隆如此沉思着,看着石板中释放的光线以迅捷到无法捕捉的速度跨过数万英尺海水,飞向远处的巫师巢穴,不知能否收到奇功。

他对此不抱太多希望,但却希望能够收到意外之喜。

毕竟,潘尼.西恩早些死掉——不管是因为意外还是别的什么,总是一件好事。

……

尼兹.奥德西隆并不需要对潘尼.西恩在不在法师塔中这个问题感到忧虑,他现在就在巢穴里面,不过仍与预料之中有所不同的是,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袭击,潘尼并没有呆在法师塔里,而是将观察台放到了远处的山坡上,只通过一块联络宝石与法师塔枢纽保持联络。

面对飞来的光束,他身旁的安森菲雅表情顿变——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威力远超通用法术.序列的传奇奥术,她甚至已经察觉到了它的作用——封锁几公里内的源力流动,并冲向中央产生爆炸,形成足以将一整片区域夷为平地的冲击波,而在死寂源力的禁锢之下,没有人能从这种冲击中生还。

不过在巫师眼睛里,这个并不太复杂的传奇法术却拥有了特别的性质——它并非出自一人之手,而是来自三个传奇法师,三个传奇法术通过一种奇妙的方式耦合在了一起,就在这片刻间,他就知道了这个法术的用意。

——三个法术中蕴含的原生方法论缺陷在这种复合之下变得难以针对。

这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眼前的局势不容细想,他对法师塔下达了一道指令,一道黑光从法师塔顶端的宝石释放了出去——这是一种危险的试验品,潘尼通过一些潘德瑞姆的碎片,模仿着上古邪物的方法论制造了一种武器——可以如同魔能炮一样将邪物力量发射出去。

当然,安森菲雅手中潘德瑞姆灵魂碎块数量极为有限,所以这种武器只能使用几次,潘尼如此利用,只是想更深层次地感受一下上古邪物的力量。

安森菲雅并未制止这个,因为潘尼使用的方法大多来自古帝国的文献,安全已经得到了验证,现在,这个传奇法术就成了他的实验品。

黑色的能量束与飞来的传奇法术相碰,很诡异地没有碰撞出任何声音,好像两股完全相反的力量相互抵销。

不过在潘尼和安森菲雅眼睛里,事情却不是这样。

他们可以看到,在能量的接触点,源海好像被戳破了一个漏洞,大量源力还没来得及涌动爆发,就顺着这个洞流失出去,片刻之后,一个黑色的小点出现在空中,在一声清脆的爆鸣声中消失。

“怎么回事?”海岛上的两位**师相顾,脸上一片惊骇。

这个传奇法术飞过去,居然一个响都没碰出来?

这让他们对潘尼.西恩生出了更深的忌惮。

不过令他们更加大加失色的还在后面。

就在传奇法术飞过去的不过片刻,一道异样的源力流动就出现在两位**师的感知里,虽然黑夜中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攻击,但他们分明感觉到,一种充满了黑暗毁灭的力量,好像将源海劈成两半一般,飞快地朝小岛靠近。

敌人的反击来了!

“快躲开!——”

尼兹.奥德西隆大喊,几个身影仓皇飞出,半个小岛被一团黑暗吞噬。

“呼……”威力如此恐怖的攻击让尼尔德隆暗暗捏了把汗,庆幸自己的幸存,带来的红袍法师在这次进攻中死了一半,然而片刻后,来自利法尔.奥德西隆的哀嚎和痛哭,让他知道这回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他望着被黑球吞噬的地带,还记得那位**师最后的举动——他把自己的侄子推到了远处。

他看着神情愤怒绝望的利法尔.奥德西隆,想起来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

“快撤离,已经暴露了。”

他朝两边的法师们说道,决定快些离开这里。

已经知道首席们创造的东西奈何不了潘尼.西恩,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部分,而且他也经受不起更深的损失了。

却不知道几位首席的发明并非像他想得那么无用,现在,潘尼就在因此而感到心情不快。

这个传奇法术的出现,证明几位首席已经在寻找针对他的方案,虽然这个耦合型传奇法术并不粗糙——为了各自保密,几位首席完成这种耦合的方式复杂而且将相互的不信任表达的淋漓尽致,但最重要的一点却已经做到了——他们掩盖住了互相方法论上的漏洞。

这确实是个天才般的壮举,他们让掌握着他们脉门的潘尼西恩感觉到了棘手。

尽管西恩可以肯定,在单独的战斗中,他手中的法杖仍旧有效,但是这些首席,也找到了除了爪牙之外,能够对付他的办法。

奥术的利用方法可是相当之多的。

他缓缓吐了口气,感到返回塞尔之行似乎并不会太轻松。

“打跑了~”安森菲雅通过法术,遥望着远处变得空空如也的小岛,皱眉摇摇脑袋:“不过我们的碎片所剩可是不多了,只剩下四块,从今天开始,你得限制用量。”

“没有问题。”潘尼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准备出发了吗?”

“不,再等一等,我需要重新思考进入塞尔的计划。”潘尼微微皱眉,几位首席的发明,让他知道,必须更加小心地策划以后的行动。

返回塞尔,是复仇的最关键的一步,当然也要加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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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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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失踪

“这么说,我们的攻击失败了……尼兹也死了?”[]

当一个法师弱点被敌人掌握时,想要避免遭殃,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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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徐徐寻找弥补漏洞或是杀死敌人的方法。

如奈维隆这个层级的巫师,私人的基地与法师塔不知道有多少个,为了防止神出鬼没的潘尼.西恩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在塞尔出现,他早早地就由台前转入了幕后,从一年前开始,

几位首席大人就很少以真身出现在他们的仆人面前了。

现在出现在**师尼尔德隆眼前的,是一个投影,

投影里的奈维隆面容仍旧如同两年前般的阴鹜,

对于这样智能深厚的**师,为了一些目的而长时间隐藏自身并非什么为难的事情,比如阿兹纳述尔,就曾经为了对付死灵首席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古墓中隐藏十年时间。

不过长时间不晒日光,封闭的环境,也更容易让藏匿者心情阴沉,尽管涵养与智慧让这种情绪难以在表面浮现,然而一些细微的动作却增加了尼尔德隆**师心中的不安,让他知道首席大人的心情并非良好。

也就让他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唔,你在想什么,亲爱的尼尔德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和你没有多少关系。“面色阴沉的奈维隆语气不显焦躁,反倒是十分镇定,仿佛言语中谈论的并非自己的致命大敌,表情也是平静非常。

”大人,恕我们无能,未能铲除潘尼.西恩,据我的推算……“汗水自尼尔德隆额角涔涔而下,攻击失败,他已经预见了敌人其后的行动。

明知道巢穴已经暴露,并可能引来杀身之祸,除非潘尼.西恩是傻子,否则必定会离开西门,然后呢?

尼尔德隆心中一突,想起几位同僚加上首席们得知潘尼.西恩近况后,日夜恐惧的事情。

现在的西恩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丧家之犬,虽然要离开西门,必然会淡出巨龙海岸的权利中枢,不过他们可没有天真到,潘尼.西恩在这段时间里没有留下任何私人势力,而且这个人本身拥有了如此高明的奥术造诣,又手握神器,塞尔能够击倒他的敌人已经不多。

虽然奈维隆、劳佐瑞尔、述尔方法论泄漏之事,只有尼兹.奥德西隆一个人略知端倪,当然,还有他的儿子,不过几个与首席们亲近的**师,通过这几位首席近两年举动中泄漏出的气息,已经对此隐约有所知晓——除非致命弱点被掌握,否则哪个巫师会在如此重视敌手的情况下,却不敢亲自追杀,而且如同龟鳖一样潜伏在隐秘的巢穴里面?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稍稍有些智识的红袍法师,都大致知道了奈维隆与劳佐瑞尔忌惮的是什么。

如今潘尼西恩暴露,而且拥有了如此惊人的实力,卷土重来,将奈维隆等一众仇人扫进垃圾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而现在的形势,对奈维隆和劳佐瑞尔也是出奇地不利,当潘尼.西恩狼狈逃窜出塞尔,还只不过是一个中层法师之时,塞尔的每个势力,都是欲得之而后快,想要从他身上挖出令奈维隆忌惮的秘密,而到了现在,恐怕许多想要推翻奈维隆的势力已经找上潘尼西恩的大门去了。

尼尔德隆想象得到,奈维隆也能想到,如果潘尼.西恩要卷土重来,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即便他仍准备隐藏,过个几年,等待他拥有了真正能与几位首席抗衡的力量,那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现在返回塞尔,呵,倒正是时候。“奈维隆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他见识了我们几个人的杰作,大概不会选择光明正大地回国了吧。“

”是的,大人……我很疑惑。“尼尔德隆也不再避讳自己的言语会否出动奈维隆的忌讳,因为他明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奈维隆也不避讳这些了,那么说说也无妨:”我不明白大人您为什么会把那种东西泄漏给敌人,如果他不知道阁下您准备了这个东西对付他,多半会很高调地回国,然后您就可以……“

”在他上门找麻烦的时候出其不意将他杀死?“奈维隆笼着双手,遮挡住下半边脸,目光如同响尾蛇一般不断闪烁着摇了摇头:”不,首先我们并没确定这件东西是否真的制作成功了……而且即使这件东西可能杀死他,但是在使用这件东西的时候,我们也会承担巨大的风险,我们的一系列计划,只为了将可能产生的危险尽量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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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英明。“尼尔德隆俯首称颂。

”我们将这个东西给他看,只是希望他心有防备,这样他就不会有胆量光明正大地返回塞尔。“奈维隆继续捏着手指,闪烁的视线喷吐着蛛网般的思虑,他说到这里,再次摇了摇头:”你想想看,如果他公开返回塞尔,会引起多大的震荡?“

尼尔德隆后背一寒。

潘尼.西恩是以公开姿态归来,或是隐秘潜回,对塞尔局势造成的影响,自然也大不一样,公开回来,证明这个人对奈维隆已经全无忌惮,那么几位首席自萨扎斯坦死后在塞尔营造的权势就有彻底崩塌的危险,而若潘尼.西恩选择秘密回归,引起的震荡就会减小许多,虽然仍旧会有许多麻烦,但崩溃不会瞬间发生,可供回旋的余地就多了一些。

换句话说,即使几位首席的研究真的可以致潘尼.西恩于死地,那么在解决了事情之后,塞尔的局势一团混乱,他们的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趁机发难,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权势仍旧岌岌可危。

作为这个利益体系的一员,尼尔德隆很清楚,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建立在战争之上的权势实质上非常脆弱——他们的力量虽占据着暂时的优势,但是经过了两年的战争后,原本的许多利润没有兑现,而伤亡和厌战情绪与日俱增,已经让许多原本支持他们的红袍法师开始动摇,而外贸派每年创造的利润却居高不下,若是杜克苏斯瑞姆振臂一呼,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潘尼.西恩的介入,让本来已经开始模糊的局势对奈维隆一派更加不利。

”大人,您试图用这种力量威慑那个晚辈,但是您难道不害怕,他会和杜克苏斯大人的人……“

”尼尔德隆,如果你历经痛苦,背叛,几经流离之后侥幸获得了力量,再面对杜克苏斯瑞姆那样人物伸出的时候,会付出多少的信任呢?“奈维隆讽刺地笑了笑:”我们的老朋友可不是一个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家伙。“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之后,

尼尔德隆不得不承认:

”……您说得对,大人。“

相互之间充满了不可解释的猜忌,这就是红袍法师。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面,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潘尼.西恩的足迹,当然,在国外是很可能找不到的,在国内也是,但是我们要发动一切情报机关,尽力去找,他应该已经回国了。“奈维隆分开握着的手掌,伸出一根手指,通过镜像指着尼尔德隆。

”是。“

”另外,盯紧瑞姆和弗拉斯、福卡尔的人,他们都有可能给予那个后辈支持,虽然并不互相信任,但是我很愿意相信他们会为了给我找麻烦所以给那个后辈开方便之门,这点我可以确信。“

”是。“

”……没有了,做事去吧。“奈维隆挥了挥手,尼尔德隆眼前的水晶球光芒消失,而在联络的另一头,奈维隆在宝座上垂眉片刻,打开了另一个联络通道。

看到其中那个仰卧在床上的身躯,他摇了摇头:

”看来你很清闲,劳佐瑞尔。“

”清闲?不要开玩笑,亲爱的奈维隆。“劳佐瑞尔眉心深锁:”我在利用星光进行占卜。“

”这是迷信。“

”就算是吧,事实上,我在制造一些东西,为了对付那个该死的小家伙……“劳佐瑞尔按着脸庞,表情突然扭曲起来,双眼射出沸腾的怒火。

”完成我们的武器,这是对付他的最好的方式。“

奈维隆眉心再次跳了跳。

”但我们也要找到他,据我的推断,如果他稍微有一点胆量,而且智力正常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在回归塞尔的路上,不过应该没人找得到他。“

”只要能够找到他,就有机会对付他,不是吗?“

劳佐瑞尔阴狠地一笑。

”说得好,可是这毫无意义。“奈维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要能够锁定潘尼.西恩所在的位置,即使不用那件武器,只需要一群手下的**师和高阶法师出马进行围攻,这个巫师即使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如果运气不好,死了也是正常的。

事实上,若是在塞尔,潘尼.西恩单枪匹马,是无论如何斗不过这几位首席的,只是现在的潘尼不仅握着克制着首席们的武器,本身又拥有不至于被奈维隆劳佐瑞尔的爪牙轻易杀死的实力,若是与如瑞姆那一类与奈维隆不对付的势力勾搭起来,立刻就能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所忌惮的也是这种情况,虽然研究出了将方法论漏洞遮掩起来的法术,但他们现在的法术造诣已经并不能完全压制潘尼.西恩,若是遭遇突袭,两方交手,两位首席仍然冒着巨大的风险,还未必稳妥地取得潘尼.西恩的性命。

这也是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决定暴露这件武器的另一个原因。

”不过,他究竟在哪里?又会用什么方式回到塞尔呢?“奈维隆皱眉开始沉思,这个问题,一直到了两个月之后,仍旧没有收到答案。

不用说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就连与潘尼.西恩早已商议好订立盟约的杜克苏斯瑞姆都感到困惑,虽然他很清楚,这个心思缜密的年轻人不可能给予自己十足的信任,然而在订立盟约之后如此之长的时间里面,仍旧没有递给他哪怕一个简单的讯号,这当然会让他感到怪异。

即使是对于口头上的联盟来说,这也有些冷淡得过分了。

杜克苏斯瑞姆有些不太愉快。

而另一个与事情干系重大的人物,则很谨慎地保持着沉默。无论是幻术系首席米丝瑞拉还是她的附庸们,都对潘尼.西恩可能性极高的回归事件视而不见,只有一个人对此感到痛苦。

他的名字叫做利坦尼亚,潘尼对这个名字应该有所记忆,因为当初他试图逃出塞尔的时候,平心而论,由于保密工作到位,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手下没有带给他多少麻烦,让他吃尽了苦头的,反而是这个喊着一口醋酸的米丝瑞拉的后代。

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潘尼想要忘了他可是很难的,当然,由于头顶某种帽子的颜色,对利坦尼亚而言,潘尼.西恩也是生死大敌,然而眼前这一篇篇分量十足的情报,却让他如同被一百个焦雷轰击过一般,一副积年白痴的神色。

“这是在开玩笑,欧拉萨。”

“但这些都是事实。”

老学徒抖动着两撇八字胡,表情无奈地纠正道。

“我不……”利坦尼亚一撑桌面,站立起来,想要说‘我不相信’,但是话语还没吐出口来,他就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如果连自己的祖母都确认了这些消息的真实性,他们当然就不可能是假的,他不相信也没有用。

曾经令他恨之入骨的人,现在已经处于他难以摸到的山巅上了。

欧拉萨同情地看了自己的少爷一眼,抿着嘴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为一个在体系内混迹了许久时间的老学徒,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息事宁人一途——那个巫师已经由小人物变成了连首席也不得不慎重相待的大人物,他们这些位于塞尔底层的人,当然是得罪不起的。

老学徒走到门外,抬头望着天空,吐了口气。

不过利坦尼亚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紧紧咬着牙齿,却一定要想办法,杀死那个巫师。

这是一股难以熄灭的妒火。

所以片刻之后,欧拉萨就看到自家少爷一脸疲惫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当看到利坦尼亚眼睛里的灰白色彩时,老学徒心中一突,顿生不妙感觉:

“欧拉萨,您的智慧,我是十分钦佩的,尽管所有人都猜不到那个人现在藏在什么地方,但以你的智能,我想大概应有一些推测吧。”

他看着这个年老的学徒,眼睛里面尽是期冀,欧拉萨虽然奥术平平,但是心思缜密细致,他在追杀潘尼.西恩的过程中已经见识过了,他相信,这位老仆人不会让他失望的。

不过老仆人的吞吞吐吐让他知道自己难以得到答案,利坦尼亚瞬间大怒,怒哼一声,挥袖沿着走廊远去。

老学徒望着少爷的背影消失,眉毛拧起,露出愁苦的神情,很快又追了上去。

……

“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永视之眼的研究室里,嘉斯蒂瑞托着水晶球,一脸愁容:”预言术什么也看不见,他又躲藏了起来。“

“妈妈,首席大人究竟是什么意见?”奥瑟雅端着茶水盘,轻轻蹙眉询问。

潘尼.西恩再次横空出世,将他们摆在了一个微妙的位置。

以前的西恩,即使掌握了某些可能威胁到奈维隆的手段,也只能在奈维隆强大压力下仓皇逃窜,更要躲避塞尔其他势力的追索,但是现在的潘尼.西恩却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

再次出现,反对奈维隆的阵营,必然会争相拉拢,而这个巫师,最初却出自弗拉斯这一脉。

而这一个派系,现在却托庇于奈维隆主持的利益体系之下。

“不知道。”想起米丝瑞拉的沉默,嘉斯蒂瑞沉着脸颊摇了摇头,将水晶球放回了桌子上:“但我们最好先找到他,但是他在哪里呢?距离他最后出现,已经两个月了,居然哪怕一点点的音信都没有,我们的监视已经遍及每一个可能进来外来人员的港口和地上口岸,但是哪怕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有发现。”

奥瑟雅沉默了起来。

确实,在商讨怎么应付随着这个人出现即将到来的风暴之前,总要先试出这场即将刮起的大风的风向。

那么,潘尼.西恩这个人的下落也就异常之重要。

这个在两年以前,还是人人喊打,在遍及塞尔的不怀好意的视线盯视下仓皇逃窜的小巫师,现在却成了左右塞尔未来发展的关键局势,甚至还没有出现,国内的水已经有了浑浊的迹象。

想起当初的情景,奥瑟雅微微叹了口气。

那个人的学徒,成了一个可怕的人物,那么他无论在上下层界,都应该感到欣慰吧。

她揉了揉眼眶,而嘉斯蒂瑞坐在原处,凝眉沉思片刻,再次拿起水晶球开始占卜。

潘尼.西恩究竟在哪里?

这是现在红袍法师会里,绝大多数高阶成员,都在关心的问题,病危了这个问题,想到头昏脑胀,愁容满面,以至于抓耳挠腮,各种奇形怪状,成了普遍出现在塞尔上层的一个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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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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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航程

潘尼.西恩十分清楚,现在有无数的塞尔人,怀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正寻找着他的踪迹,但是这些人的寻觅注定都要落空,他现在所处的地方,绝非那些塞尔人所能想象得到,就连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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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恩先生,这条海路的航向,似乎不是通往绝境东域……”出了西门港一路向东,然而到了坠星海中央的海盗群岛,航船却没有继续向着东面的阿戈拉隆海域进发,而是忽然转向了北面。

“我的目的地也并非绝境东域。”巫师倾倒水杯,将其中的茶叶渣倒进一旁的桶里。

“但是这条路的终点……”安森菲雅蹙眉,透过舷窗望着外面的海洋,估算着即将前往的地带:“是……月海?”

她陡地警觉起来:“你竟然要去月海?”

“不错,那几个人给我看那个传奇法术的用意,不外乎试探一下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效。”潘尼.西恩紧了紧斗篷:“也许是为了表示威慑……让我不敢光明正大地返回塞尔……”

“这个想法明显不靠谱……”安森菲雅眉心跳了跳:“如果这东西对你无效,或者你现在抛开一切顾虑,光明正大地返回塞尔,他们又会怎么办?”

她想到潘尼这样做的后果皱起了眉。

他光明正大地在塞尔出现,立刻就会让塞尔国内的矛盾最大化地爆发开来,几位掌权的首席权势立即岌岌可危,如果潘尼试图报仇,这或许是更好的途径。

“如果确定那件东西对我效果有限,他们会立即放开塞尔的势力,远遁入其他位面。”潘尼摇了摇头:“要是我,我就会那样做,然后辛勤研究上百十年,将方法论的缺陷弥补,再卷土重来复仇。”

“这……”安森菲雅思虑了一下,对于传奇法师而言,方法论枯竭之前,百十年的时间确实算不了什么。

细细一想,也便知道了奈维隆威慑潘尼的用意——这个人舍不得到手的权势,又怕彻底陷入被动。

“他在试验我的耐性……”潘尼吐了口气:“我不愿意等这百十年的时间,就只有接受他的游戏规则,而他们也不愿意轻易放下权势,仅此而已……”

仅仅一次交锋,居然能够从中解读出如此多的讯息,奥术师之间的战争,原本如此。

“何况让他们耗费大量时间重整方法论,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失去了在塞尔的权势,但对我而言,却只会变得更为棘手。”潘尼抬起头:“我当然不会容许他们就这样离开塞尔。”

“好主意,那么你接受了他们的规则,就要在名为塞尔的擂台上,和他们好好斗上一斗?”安森菲雅挑了挑眉毛。

这也许是潘尼.西恩不将奈维隆劳佐瑞尔的方法论漏洞透露给别人的原因,假如这个东西被奈维隆的敌人广泛知晓,那么那几位红袍首席就会立即离开塞尔,绝对不会给别人利用这些方法论的机会。

一个传奇法师若是断绝了与主物质界的所有联络,将自己深深地隐藏在多元宇宙的某个角落,被他人找到的机会当然是微乎其微,事实上,现在的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情况也就是如此——只不过留在主物质界的爪牙和触手,让他们有了暴露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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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们就是在比较,看谁先找到对方了?”安森菲雅挑了挑眉毛:“彼此降低游戏难度,如果你们任何一方先行暴露,除了远离塞尔,似乎也没有别的避祸的方式,恕我直言,西恩,你的复仇之路不是一般地难走,很可能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更何况他们还开发出了能够对付你的奥术,当然,他们的势力比这个奥术更加可怕。”

“但是拖得时间越久,对我的复仇就更加不利,方法论的弱点总有被弥补的时候,他们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设下这样的舞台。”潘尼.西恩蹙起了眉头:“但是我总有一点优势,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你是指萨扎斯坦?”安森菲雅不确认地摇了摇头:“我很怀疑你们之间盟约的坚固程度。”

“我们不需要对方配合我们做什么,只需要知道对方想要怎么做就够了。”潘尼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我需要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返回塞尔,现在肯定有许多的塞尔人,通过各个渠道监视着各个我可能出现的地方,所以必须出其不意。”

“你想通过月海进入……不对……”安森菲雅想起潘尼临行前在巨龙海岸的布置,忽地一惊:“你要利用散塔林会!”

巫师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表达出某种默认。

作为一个举世知名的流氓政权,没有哪个国度敢于与塞尔建立正规的邦交,即使是商业贸易,也冒着巨大的风险。

当然,敢于冒着非议与这个邪恶国度建交的势力并非没有,出于塞尔人对黑手暴君的礼貌态度以及从古至今的臭味相投,月海地区的散塔林会和班恩教就是与塞尔有良好邦交的势力中最著名的一个。

经常有商船来往于月海和塞尔南海之间,

“对了……这条船是属于星幕的商船……”安森菲雅挑了挑眉毛:“这么说,你决定利用星幕市商人的身份,和散塔林会的人搭上线,然后借机找到掩护身份,然后返回塞尔?”

“不止如此。”潘尼点了点头:“散塔林会和红袍法师之间的关系,远远比外人想得还要密切,我在这里想办法和他们搭上线,或许能够找到更好的道路进入塞尔。”

“不过……”安森菲雅忽地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那位黑手陛下似乎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没什么不好对付的……我都做掉好几个了。”巫师想起远在银月城的黑武士,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

看到潘尼这幅表情,安森菲雅立刻有所察觉,这是这位后辈巫师又想到了别的事上面,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对这位后辈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种了解,也是为了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总之,相机行事吧。”潘尼望着窗外偶尔出现在海岸上的岛屿,暗暗思虑着可能在月海碰上的状况。

“对了,在出发之前,你究竟和丹林顿先生商议了些什么事情?”安森菲雅忽地新生好奇:“菲娜对此十分感兴趣。”

“兴趣?”巫师听到长老的询问,表情变得有点儿怪异,想了几秒,才如实回答:“哦,说出来你别生气,我让丹林顿先生准备了一场葬礼,然后对外传扬丹林顿的小女儿遭遇意外死亡……呃……”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那属于长老的平静面容立刻变成了一副愤怒的盯视:“你……你这个混蛋!实在是太过分了!”

潘尼措手不及,看着菲娜快步跑着奔出了房间,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走到了上层甲板。

航船已经到了巨龙海岸,再往北一段航程,就是通向月海的里斯海峡。

这条长不足百里的宽大水道究竟应该定义为河流还是海峡至今仍然是广大费伦地理学者争论的热门话题,但是不同人有各自不同的看法,无论是哪一种,一提起来,大多海上人都知道这是坠星海通过巨龙海湾进入月海的通道。

不过潘尼的目的地并不在此,很少有未在散塔林会挂号的商船能够直接进入月海,在这里,劫掠商船的主力不是海盗,而是黑手主君庇佑着的正牌月海海军。

所以潘尼的目的也就不是月海内的那些城市,在坠星海,像他这类有志于与班恩教会建立联系的商人,大多都会到里斯海峡南方的伊尔弗拉恩碰碰运气——这个规模不大的港口是散塔林会接纳外来商人的口岸,这在坠星海地区是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许多人对此都心照不宣。

在定下这个计划之前,潘尼做了许多准备工作,替自己准备个靠谱的不会引人怀疑的身份就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他伪装的人出身自星幕市的小商户家庭,并非虚构的人物。

一切都有证据可以考证,而在丹林顿先生的安排下,事先也与这个商户商量好了,绝不会被轻易戳穿。

为了寻找一条道路,不引人注目地进入塞尔,潘尼.西恩可谓煞费苦心,还费心安排了一场发生在西门和星幕城之间的‘商战’,没人知道巫师和丹林顿家族的关系,而西门和星幕的商业敌对已经持续了几百年,这也就让潘尼的伪装更加完美。

相信绝不会被他的对头们戳穿识破,而利用散塔林会进入塞尔,渠道更是出人意料。

不过如何搭上这条线,还要看丹林顿家族收集到的情报准不准确。

为了撇清嫌疑,潘尼甚至不敢使用在西门的势力为自己办事。

“弗林大人,已经到黄昏了,我们必须靠岸休息……”航速稍缓,而天色渐暗,船长上前报告。

为了保证尽可能地隐秘,这条商船上的所有人员,都是丹林顿先生从外地雇佣来的。

他不会知道眼前这个

商人丹.弗林是个假货,也就不会被别人从他们身上戳穿巫师的西洋镜。

“当然可以。”潘尼点头答应。

“是了,大人,这个位置东岸是晚祷河与卡朗特港,我们可以在那里采购一些必用品……”

“晚祷河……卡朗特?”潘尼挑了挑眉毛:“这是瀚土的地域啊。”

“是的。”

“那就在那里停下吧。”

“不过,我们到达那里,还需要大约三个小时的航程,大人,还需要等待一下。”

“没有关系。”巫师颔首答应,正好他还要去看看闹别扭的同伴,无缘无故举行了她的葬礼,虽说是为了隐秘起见,但也确实不够厚道。

当他推开菲娜房门的时候,看到少女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而菲娜见他走进,脸上的黑气又浓了一两分:“亲爱的丹.弗林先生,你来看我这个死人做什么?难道你有与死尸同处一室的癖好?”

“你看起来还是活得好好的。”

在菲娜的眼睛里,这个巫师再次露出了那时而在半夜时出现,令她经常感到发狂的笑容,刚被那个消息气了一下,哪里有好脸色给潘尼看,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这幅明显是在闹别扭的架势让巫师不禁失笑,

他坐到床榻一角,却一下子让菲娜有了反应,她仓皇地把身子缩到床头,大为警惕地盯着巫师:“你,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潘尼摇了摇头,用一股无奈的眼神看着菲娜,后者忽然气势一涨,转而以恶狠狠地目光反盯着他,令他感到汗颜:“这个,只是想解释一下,这个主意,不过是想……”

“只要在你身边的女人不是丹林顿家的小姐,就不会为你引来更多的注意,更方便你行事是吗?”菲娜哼了一声:“说穿了不过是为你自己。”

“你能理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潘尼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来菲娜只是生气闹别扭而已,那事情就好办得多。

“哪里好了?大坏蛋。”她嘟起了小嘴,马上醒悟这个类似撒娇的动作有所不妥,立刻板起了脸。

她怎么会对这个家伙撒娇?

这时她忽然想起那场荒唐的婚礼,那场婚礼的终结,似乎也是因为她恼羞成怒下的娇嗔……

她脸颊红了一下,看得巫师心中好笑不止。

一股羞恼取代了菲娜心里原有的怒火,不过她看到眼前的巫师,想起这个人对她的态度,马上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把脑袋歪到一边,不去理他。

“好了,既然你能够理解,我就不在这里烦你了,再过三个小时靠岸。”

巫师离开了房间,菲娜在床铺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团乱麻,面色忽红忽白。

“菲娜,你的情绪,很怪异哦。”

安森菲雅的声音在她心灵深处浮现。

“讨厌……长老大人。”菲娜感到双颊滚烫,一股莫名的情绪让她感到呼吸紧张,头脑里翻滚着让她心旌动摇的荷尔蒙。

“其实你是喜欢他的吧。”

安森菲雅的话语,让菲娜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血液似乎也瞬间被抽回到心脏里,一时的呼吸困难让她在下一刻更加面红耳赤,如同被煮熟的螃蟹。

其实我是喜欢他的?

菲娜仰卧着看着随着海浪晃动的天花板,混乱的思绪让她一时忘了回答安森菲雅的话语,以前会被她斩钉截铁赋予否定答案的询问却在这时收到了沉默。

过了好一阵子,菲娜仍旧没有整理好脑子里的混乱思绪,一直到船只停下,长久的沉寂让她警醒起来。

航船停了下来,但似乎没有靠岸。

这很怪异。

她走到舷窗,拉开挡风的木板,迎面却看到一片船板——另一艘船正停在商船的旁边。

她连忙跑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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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 劫持

当一艘船从东面的海岸遥遥地迎过来时,巫师就感到几许异样,这艘船船帆破败,看起来带着几许颓败的色彩,像是刚刚被人蹂躏过一番似的,通过魔法幻化的鹰眼,他能看到上面的水手脸上带着深深的戒备,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这让他暗暗皱眉,开始回想来时收集到的情报,卡朗特港与北面的伊尔弗拉恩距离不远,与散塔林会之间的冲突时有发生,难道就在他航行这短短几天时间里,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故?

他想了想,吩咐船长发出讯号,顺便举起属于商船的标识,示意并无恶意,对方谨慎地靠近,两只船相互接舷,一队全副武装的水员谨慎地踩着舢板登上商船,一个首领样的金发中年上下看了一阵这艘船上的设置,眉尖轻轻挑了挑:“商船?”

“是的。”船长颔首欠身。

“这个时候到达这个地方,你们是想要去伊尔弗拉恩?”金发中年表情狐疑,蓦地出言询问。

船长一窦,立马摇了摇头。

虽然这个金发中年语气中没有露出明显的情绪色彩,但是这句突兀的询问却让阅历颇深的船长心生警惕。

月海和瀚土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和睦,这个时候商船被截,还受到这样的询问,如果如实回答,恐怕后果不妙。

“不是,那是要去哪里?”金发中年进一步逼问。

船长眼球一转,立即回答:“科曼索,我们要去科曼索的森林。”

潘尼在不远处静静凝视着这个金发中年人,心中疑云翻滚,而这时菲娜‘蹬蹬蹬’地走上甲板,那个金发中年一看,一双如同臭鼬般小而圆的眼睛顿时一亮。

“科曼索?和那些精灵做生意?反正是去北边,哦,现在禁止通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菲娜,她被盯得有些心虚,如果是以往,她会径直盯视回去,顺道说两句调侃的话语,不过近些日子的遭遇让她性格大变,面对这种充满欲望的视线,她微微皱了皱眉,将半边脸庞与身躯藏在了潘尼的背后,同时握住了巫师的手臂。

“这艘船要暂时留在卡朗特。”金发中年人专注的视线越过潘尼,仿佛将这个大活人当成了空气,只往菲娜的脸上和身上瞥,一股欲望让他双眼微微发红:“现在是敏感时期。”

“这位大人,你……”船长哑然,却给潘尼使了个眼色,这种决断,他这个发言人已经做不了主了。

“敏感时期?”潘尼望向船长,尽管他拥有着将这个猥琐的金发中年连着他背后大船一起沉入海底的能力,但是在这个紧张的当口,他还是决定低调行事,就如他身上这套朴素的平民衣装,如果没经说明,任谁也想不到这个长相普普通通,全无威严气势的年轻人会是什么大人物:“这位先生,我们很愿意知道,这个所谓的敏感时期,究竟是什么缘故引起的。”

“很愿意知道?啊,抱歉,我很不愿意让你知道。”金发中年眼睛眯了眯,这才注意到这个挡在美女之前的人物,这个瘦削的青年人没让他感到足够的警惕,伸手就要扣住他的肩膀:“但我很愿意通知你,这艘船被扣留了,这艘船上所有的人也是一样。”

他眯着眼睛看了潘尼身后的菲娜一眼,这一眼却让他感到不太舒服——这女孩的表情并非怯懦或是恐惧,而是一种被恶心到了的神色,这让金发中年感觉到,在这个女孩的心里,自己可能变成了老鼠一般的东西。…,

这当然不会让他感到愉快。

不过在他运用那点可怜的权力威风倾泻怒气之前,他就感到手腕一阵疼痛,被这个不起眼的年轻男子两根手指头夹着提离了按着的地方。

“先生,我不喜欢和男人这么亲近。”潘尼笑眯眯地看着金发中年,两根手指蕴含的巨大力气已经将护腕上的金属套捏的变形,中年人的脸也变成了酱红色:“希望你能与我保持距离。”

潘尼手腕一挥,巨大的力道让中年人踉跄着后退数步,被从舢板走过来的几个部下扶着才勉强站稳,脸色也变得阵红阵白,酸麻的手掌下意识地按上了刀把,那条船上的船员在一串乒乒乓乓声中拔出了兵器。

商船的船长一挥手,这边的水手们也纷纷抽出了腰刀。

“嘿,慢着。”右手腕处的疼痛让金发中年满头冷汗,他可以肯定手腕两边已经淤青了,而变形的护腕也难以取下,这让他更加痛苦——这种情况下他当然是难以挥刀作战的,潘尼的强势表现,也让这个人对这条‘商船’的态度有所变化:“我是卡朗特港口防卫队的船长,你可以称呼我为曼萨塔中尉,这里是我们的领土,你们应该尊重我们的法律。”

他的视线挪移到了潘尼的身上,这才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什么侍者,而是这条商船的领导。

虽然并不是个天生的领导人,但是在西门的崇高地位让潘尼无形中养成了一种统治者的气质,这股气质并不明朗,然而现在已经足够让这吃过苦头的曼萨塔中尉感到警惕。

“哦,阁下终于肯屈尊向我们这些卑微的小商人介绍自己的身份了。”潘尼不咸不淡地讽刺着。

“好吧,现在你们可以遵守卡朗特港口的法律了。”曼萨塔中尉暗暗松了口气,衡量一下两条船的规模,商船上不过四十多个水手,虽然巡航船上人手拥有优势,不过硬拼起来,损失一定不小,更重要的是,现在他就在这条商船上,潘尼的怪力让他警惕,在他的认知中,只有少数拥有野蛮人血统或是经过极为严酷训练的家伙才会具有这么可怕的力气。

虽然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没什么肌肉,许多武艺高超的战士外表看起来也并不强壮,但可以斩杀数十名卫兵——这种战斗记录在费伦并不罕见,费伦许多位著名的游侠和战士都曾有过以一敌百的记录。

万一这条商船的人不吃他们这一套,他这个小小的巡逻队长就要遭殃了。

这个年轻人胆敢反抗,更激起了他更深一层的忧虑,被菲娜美貌激起的色心掩盖的理智又回到了大脑:

敢于反抗当地政府军队的人,多半大有来头,在没搞清楚对方来历之前,怎么能够轻举妄动?

他看到潘尼脸上的犹疑神色,知道单纯凭着威慑很难说服对方,又继续说道:“通往伊尔弗拉恩的航路已经被我们的舰队封锁了,即使阁下通过了这里,也不可能到达月海,现在是敏感时期。”

“敏感时期?”潘尼挑了挑眉毛:“你们在和伊尔弗拉恩作战么?”

“不。”知道这个人不好吓唬,曼萨塔中尉只能给予耐心的解释:“我们和月海产生了外交纠纷,因此决定封锁商路,建议你们在这片海岸以南处理掉你们的货物,然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此路不通。”

他一面说着,一面谨慎地朝舢板后退,这时,另外两艘挂着卡朗特港旗帜的航船在夜幕下出现,靠拢过来,曼萨塔中尉的脸上立刻出现欢喜的神色。…,

有了援军到来,他的底气顿时足了许多。

“既然如此。”潘尼和菲娜对视一眼,然后转向曼萨塔:“贵政府应该不介意我们在卡朗特港停靠休息一段时候吧。”

他冲着曼萨塔中尉笑了笑:“或许我们可以在瀚土处理掉所有的货物也说不定。”

巫师的突然示好让曼萨塔中尉愣了一下,心中暗骂这个年轻人的狡猾,居然如此识时务地见风转舵,既然已经服软,他想要借此围剿掉这条商船的想法就落了空。

按照他的想法,是想在这条船逃走之后立刻发起追击,这样的距离上,狭小且笨重的商船当然不可能逃脱战船的冲撞,之后尽管会有所损失,但他仍然有把握将这条小船搞定,然后将这个令他心痒难搔的美人攫取到手。

但是对方既然有了这样的表示,他就不能够借机发动攻击了,万一这种交战造成了损失,他会因此付上全部的责任,得不偿失。

在未明对方底细之前,他更没有胆量在不占道理的情况下主动发起进攻。

不过他一转念,心道等这条商船到了岸上,还怕他没有机会?如果这个年轻人没什么大得惊人的来头,当然就倒霉了。

于是曼萨塔中尉眼睛一咪,脸上绽放笑容:“当然,卡朗特港无比欢迎阁下的光临。”

“当然,为了活跃商路。”潘尼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这个笑容很快在对方转身过去之后开始凝固。

曼萨塔中尉也是一样,在转头之后脸色变得僵硬冰冷,只是按着刀柄的右手仍旧颤抖僵硬——疼痛还没有消退。

“真是令人厌恶。”在曼萨塔中尉离开商船之后,菲娜吐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两手抱着巫师的胳膊,顿时手忙脚乱地放开然后退后两步,一脸厌恶地望着航行在前面的巡航船。

“一个耗子般的小人物。”巫师不以为然地淡淡说道:“不值得为他浪费力气,更不值得为他用什么心思。”

“呦~好一副大人物的口气。”菲娜瞪了巫师一眼,酸溜溜地说道:“为一个还在世上活得好好的可怜人安排葬礼,果然是大人物才会做的事情呢,真是好威风好气派呢,我好佩服啊~”

说道最后的时候,她咬牙切齿,气鼓鼓地盯着巫师。

“你这个草菅人命的混蛋!”

“抱歉。”面对菲娜如此的指责,巫师不免有些灰溜溜的感觉。

“哼,不说了,你就准备这样停留在卡朗特?”菲娜挑了挑眉:“这里的政府可是出了名的腐败,没有几条外来的商船愿意在这里做生意,你在这里停船,小心被宰。”

瀚土没有统一的国家政府,每一个城市都是一个独立的城邦,政府,统治者,政体都有所不同,卡朗特港的统治权在一群本地商人组成的商业联盟手中,不过熟知瀚土历史的人都知道,这个‘商人’团体的来历不过是他们往自己脸上贴的金箔,在遥远的以前,这群所谓的商人做的事,就是把守着这个里斯海峡以南巨龙海湾往北的峡口地带,收取来往商船的过路费。

换句话说,他们的行当类似于‘此山是我开……’。

由此可知这些统治者的德行。

这群家伙统治这座城市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政权几度翻覆,然而统治者的成分却没什么改变——再往北就是费伦著名的邪恶教会的地盘,胆敢出入这一带海域的,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这并不重要……”巫师缓缓地摇头:“我更感兴趣的是,卡朗特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侯与伊尔弗拉恩产生冲突?那里虽然名义上是独立城邦,但只要消息灵通一些的人都知道那儿是散塔林会的地盘,卡朗特港居然与他们产生了冲突……”…,

他沉吟了片刻,眼睛一亮:“或许我们能够从这里找到与散塔林会搭线的契机。”

“好主意。”菲娜漫不经意地点头,然后白了巫师一眼:“混蛋巫师要改行去做恐怖分子和间谍,这类角色和你真是天然绝配。”

“一切还要伺机而动。”巫师戴上了斗篷,顺手抽出来一件,披在了菲娜的身上

:“你的容貌会招引来麻烦。”

“哼,你很害怕这些麻烦?”听到这句话语,本该不悦的菲娜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股欣喜。

“低调。”潘尼压低了声音。

菲娜翻个白眼,嗤之以鼻地发出一声冷哼。

“对了,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潘尼忽地想起一事:“麻烦安森菲雅长老为我恒定一个法术。”

“什么法术?”

“从现在开始,你我都最好不要暴露出奥术施法能力。”潘尼说道:“但是必须得有自保之力,所以我要尽快成为一个能够挥刀砍人的武士,但我不懂得相关的法术。”

“挥刀砍人?”菲娜上下扫了潘尼一阵,想象一下这个人挥刀砍杀的样子,一股怪异感在心底升起。

这个巫术仪式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让一个巫师拥有武士般娴熟使用兵器的能力并不困难,高阶巫师为自己释放蛮力术轻灵术等一系列强化法术之后,再加持上武器娴熟法术,肉搏能力并不逊色于武艺娴熟的战士,只不过一般的巫师不太习惯这种战斗方式——如果一个巫师经常与敌人无缘无故地肉搏,那一定是出于某种特别的怪癖,或者是身处不得不性命相搏的绝境。

对于潘尼而言,超常的体力和力气给予他特别适合肉搏的素质,在法术的加持下变身成一个战士毫无问题,安森菲雅为他恒定了一系列武器娴熟法术后,他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在不使用奥术的情况下和若干个肌肉男混战。

而在这个程序结束后,商船就进入了卡朗特港。

入目的场景一片破败,港湾边似乎是一片难民营地,无数风尘仆仆的人在其中穿梭,潘尼的视线在周围巡视一阵,却看到曼萨塔中尉带着一大片卫士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哦,这位先生,我们得通知你,鉴于岸上局势的紧张,所以我们封闭了城门,如果你们要在这里停留,只能够在那里登记,然后在海港附近建立一个营地。”

“喔?这些就是‘营地’?”潘尼转头看了一圈港口附近的难民营,眼角微微挑了挑。

“啊,当然,你要知道,这里的物价是很贵的。”曼萨塔中尉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看着潘尼的视线,如同注视着一头大肥羊,表情似笑非笑:“当然,如果阁下有钱的话,应该还是能够居住得很舒适的,失陪了。”

他带着这样的微笑消失在巫师的视野之中,潘尼可以判定,只要在‘登记’的过程中让这个人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来自星幕市的普通商人’,接下来必然有很多明枪暗箭朝他飞来。

即使他有着更显赫的背景也无济于事,在这个时候,这些背景甚至不如手中的刀剑令人忌惮。

当然,这个小人的心思在巫师的心里面不值一哂,他发付船长前去‘登记’,然后安排另一群人在海边建立营地,加入这个巨大的难民营。

“这是劫持。”菲娜紧紧靠着潘尼的身体,压低了声音发表着心中的恼怒:“他们劫持了来往的所有商船,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你看着吧,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尽全力压低货物价格强买强卖,把我们变成和这些人一样的贫民。”…,

她埋怨地看了巫师一眼:“你居然自己主动往这个套子里钻。”

她充满怨气的话语让巫师感到好笑,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和我吃苦的。”

菲娜一阵愕然,脑子里的思绪瞬间凝固,从头到脚都僵硬起来,直到

安森菲雅取代了她的意识,才跟上巫师的脚步。

营地还在建造,巫师静静地观察着海港周边的景象,心中仍旧充满了困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样的理由,促使卡朗特港政府作出如此不道德的举动?

“牛奶!谁有牛奶!他要死了!求求你们!”一阵呼声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力,他看见一个枯瘦的妇人怀抱一个婴儿,发出凄惨的呼声,婴儿张大了嘴巴,似乎正在哭泣,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潘尼召唤船上的后勤官,拿出一瓶牛奶,凑了过去,想要趁势打听一些消息,然而这群‘难民’之中有良心的人看来不算太少,已经先有几个人送去了食物,这个妇人手忙脚乱地喂着婴儿,感激涕零:

“谢谢,谢谢各位,大地之母保佑诸位!”

“能吃一点儿是一点吧。”一个老人叹了口气:“已经第五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五天了?”共同的善举让潘尼找到了搭话的由头,他开始询问自己感兴趣的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段日子里城中有许多议员遭遇了刺杀,议会怀疑是散塔林会做的好事。”老人说道:“他们封闭了港口,又重新做起了海盗的行当。”

他看了看潘尼的人手,露出同情的表情:“先生,你这些人手,似乎不足以保证你的安全。”

巫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将老人的担忧放在心上,看着那个枯瘦的妇人询问:“食物紧缺?”

“这里用钱买不到东西,如果想走也可以,但是会受到敲诈。”老人声音低沉:“他们会确保你一分钱都不剩下地离开港口,当然,这是我们这些可怜的行商,如果是规模巨大的船队或是背景强硬的贵人,他们会派出高层出面进行协商或是拦阻。”

“真是黑暗。”巫师感叹地摇了摇头:“居然没人管。”

“这里他们说了算。”老人耸耸肩,表示无奈,而另一边传来一声嗤笑。

这声嗤笑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力,因为这个声音是如此的耳熟,勾起了他许多过往的回忆,他循声望了过去,心脏顿时一阵剧烈地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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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 亚梵

381亚梵

入眼的是一张清瘦的脸,线条不太分明的圆润脸廓如同还没完全长开的少nv,身材也不见过于明朗的曲线,仿佛一个营养不良的半大少《》.《

不过那副眼镜后面的眼睛里却包含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让人知道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再多看两眼,就能从那修长的颈项与苗条的身体上看出一种别致的优雅。

仿佛修道院中的苦修nv,但却有点不太一样。

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傲慢。

这种气质显然和周围的景sè不太搭调,周围的难民也没人愿意接近她。

巫师的视线从她的鼻梁上的眼镜,一直挪移到脸颊和脖子,视线稍稍向后,可以看到那一头束成长马尾的柔顺银丝,视线向下,则是一件黑sè的袍子。

再往下,则铺着一张两码见方的máo毯,这个nv人只是坐在其中的一角,而máo毯的中间,另一件活动的东西吸引了巫师的目光。

“妈妈,我饿了。”这是一个长着一双出奇明亮棕黑sè眼睛的小孩子,nǎi声nǎi气地说着话,还用白嫩的小手揪着nv人的袍角。

他身上只披了一块看上去质料不错的绸布,在máo毯上爬动的时候已经脱落了大半,让人们能够看清楚这是一个小男孩,他看起来最多不过两岁,居然就能如此清晰地吐字说话,表意清楚,实在是令人惊奇。

不过和他的妈妈有些类似,缺少寻常婴儿那种看起来分外可爱的féi胖,这个男孩看来有些营养不良,只是那双灵活的眼睛让人难以注意到他的虚弱。

“饿了?”nv人微微挑了挑眉——虽然她长着一头漂亮的银发,但是眉máo却是光溜溜的,看起来分外怪异,她伸出纤细而修长的手,重新用绸布包裹住小男孩的身体,动作十分地轻柔。

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冷酷:“晚餐时间还没到,你得忍着,亚梵。”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再次看了一眼那个fu人怀中吃得起劲的小孩子,脸上lu出小孩子常有的委屈表情——按照常理,接下来,愿望没有得到满足的小孩就该嚎啕大哭。

不过在nv人那淡淡的凝视下,小男孩只是晃了晃头,然后转头不再看那个大吃大喝的小nv孩,居然连吭都不吭一声。

如此小小的年纪,一般孩童连顺畅地思考都不可能,但他居然懂得克制自己的**。

这条绸布的料子虽然细腻,但是这个季节的瀚土天气不算温暖,他身躯在冷空气中微微颤抖,看这母子二人坐着的毯子,似乎nv人也并非没条件给儿子nong一身暖和的衣裳,如此说来,她是有意让小男孩忍耐难受的寒冷。

而小男孩却坐在máo毯的另一边,虽然被他称作‘妈妈’的nv人就在咫尺,他居然没有靠过去享受她怀抱的温暖。

潘尼的视线凝固在眼前这一幅画面上,无数思绪在脑海里上下翻涌。

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没有睡意——饥寒jiāo迫的感觉并不好受,这驱使他找些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他就注意到了巫师的凝视。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个大人的脸,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亲切,肚子里的饥饿感也少了两分。《》,观看本书最新更新)

nv人一双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巫师的脸,面sè全无

o澜。

潘尼俯下身体,将手中的牛nǎi罐放在小男孩身前:“喝吧。”

小男孩脸sè微喜,然而转头看了眼nv人的表情,忽然恐惧地摇了摇头,有些害怕地看着潘尼:“晚餐时间还没到,这位大人。”

他将牛nǎi罐向máo毯外推去,似是拒绝这种youhuo。

“收起来,亚梵。”nv人柔和却不容拒绝的话语令他的动作顿时一停:“如果我过一会儿没有给你食物,你就要自己找东西充饥,这是你获得食物的机会,你怎么能容许自己错过?”

“可是妈妈你说过……”小男孩表情困huo。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就要自己拿主意。”nv人合上了眼睛:“你不应该是一个没人照顾就活不下去的废物。”

“您的教育,似乎过于……严酷……”看着小男孩挂着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复杂神sè收起牛nǎi罐,潘尼皱了皱眉,注视着nv人的脸,勉强让ji烈的思绪平静下来。

“……与你无关。”她略微沉yin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回答,微微抬起的眼睑,下面的光却注视着她的儿子。

巫师沉默了起来,继续看着小男孩——他抱着牛nǎi罐,却没有立即享用饕餮,潘尼猜得到,他会将这罐牛nǎi留到妈妈规定的‘晚饭’的时候。

“喂,hun蛋,这位nv士是谁?”菲娜看到这里的异状,靠了过来,看到这个有些特别的nv人,顿时心起疑云。

眼前的nv人并非极美,但却有一种很特别的魅力,这就让她大生警惕,心想潘尼.西恩这个sè狼,难道又见sè心起?

这个念头明显不合逻辑,如果菲娜小姐稍稍冷静地思考一下,大概也不会认为潘尼是那种随便遇上个nv人就见sè心起的家伙,但偏偏现在的菲娜小姐很不冷静。

这种不冷静,在她和巫师踏上旅途的时候,就一直环绕在她心中。

她的心思被安森菲雅长老道破,对巫师就换了一种态度,她痛恨这个风流好sè的家伙——如果潘尼的身边没有那么多的nv人,现在的她的心里也就不会这样纠结,因此也就越发地恼火巫师的好sè。

这个nv人的出现,几乎是瞬间就勾起了她的警惕,她远远看到潘尼和这个银发nv人相互注视,气氛暧昧,立刻就起了过来捣luàn的念头。

而到了近前看到这个nv人脚下的小男孩,就松了一口气——她对巫师有所了解,大概不会对有夫之fu下手。

而听到菲娜的询问,潘尼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银发nv人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态度更是含hun不明。

“请问如何称呼?”这时,银发nv人却先开口了,她看了一眼潘尼,又看了看两手抱着巫师手臂的菲娜,眼睛里诧异、惊奇、沉思、恍然的神sè先后晃过,这也是这个nv人第一次lu出如此复杂的神情。

“我叫丹.弗林。”潘尼咳了一声:“这位是我的……”

“我是他的妻子,叫做菲尔.弗林。”菲娜笑眯眯地接上了巫师的话,还不忘记悄悄用力地捏他一下。

银发nv人脸上流lu过的一连串复杂情绪让本来有些放心的她再次心生警惕,考虑到这两个男nv‘一见钟情’的可能xing,立刻决定用这种表明身份的方式划清界限,终结双方的非分之想。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幼稚的,在她看来,这个银发nv人多半是难民一流,也许就会想要凭借姿sè勾引潘尼的救济——而巫师的恻隐之心或许会让这种萍水相逢发展成更深一层的关系,虽然这个银发nv人带着儿子,看上去也有些奇怪,但说不准巫师就喜欢这一口呢?

她怀着如此luàn七八糟的念头,紧紧挽着巫师的手臂,看着毯子上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小男孩——一阵爬动后,那条绸布再次从他身躯上脱落,lu出的嶙峋骨骼立刻勾引了她的母xing,也不管银发nv人的盯视,就把他抱了起来,听到小男孩肚子里传出的声音,更加惊讶:“天啊,竟然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血

ou,看他是这样的冷,又是多么的饥饿?这位nv士,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菲娜的力气显然是小男孩无法拒绝的,他也不想推开这种给他带来温暖的拥抱,他小心地看了眼自己妈妈的表情,却见银发nv人一副怪异的神sè看着那个令他感到亲切的男人。

“你们……真的是夫妻?”nv人看着潘尼,眼神再归平静,不过嘴边仍旧挂着玩味异样的微笑。

巫师脸现苦笑,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而这样的反应却让头脑简单的菲娜心生警惕——这种犹豫,说明巫师对承认这种夫妻关系心怀顾忌——多半是对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nv人有想法,立刻恼怒起来,紧紧地捏住了潘尼的腰

ou:“亲爱的,我们该回营地休息去了,这位nv士……”

她横了一眼这个带着眼镜的银发nv人:“我实在很好奇,这个孩子,是不是你拐卖来的?”

“你可以问他。”银发nv人低低地一笑,菲娜怀中的小男孩立即浑身不自在起来:“nv士,放我下去好不好?”

菲娜有些狐疑地看着银发nv人,十分之怀疑这个银发眼镜nv郎是否是一个you拐犯,不过男童眼睛里的戒备目光立刻让她大为扫兴,决定不再管这对可疑的母子,她揪着巫师的手,用甜甜腻腻的语调说:“亲爱的,我们该休息了。”

“好的。”巫师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不是老朋友叙旧情的好时机,nv人的隐晦态度说明着这一点。

更何况,菲娜这幅怪异的态度,也让他开始感到头疼了。

成功将潘尼拽离了开那个危险的银发nv人,菲娜暗暗松了口气。

潘尼却有点惊奇,他看着菲娜的表情,心中更加好笑,稍稍思索了一下,就有些明白了船长小姐的想法,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想起刚才的nv人,又变得骨鲠在喉,只好继续沉默。

而这时,菲娜和潘尼都见到一个商人打扮的人,大呼小叫着冲银发nv人挥着手臂,嘴里喊道:“西恩nv士!西恩nv士!有新消息……”

潘尼和菲娜的表情顿时都变得十分古怪,菲娜转着僵硬的颈项转头再看一眼那个nv人,然后用另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巫师。

“巧合。”面对着菲娜的狐疑注视,潘尼闪电般找到了敷衍的答案,少nv表情变换一阵,似乎最终接受了这个说法。

费伦这么大,名字一模一样的人都不少,何况是同姓的人?

不过一点怀疑总是在心底种下了。

“喂,不准四处沾huā惹草!”到了营地里面,菲娜叉着腰,义正词严地警告着巫师。

潘尼莞尔一笑,摇了摇头,mo了mo她的头发。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再四处招惹luàn七八糟的雌xing生物,我就永远不理你了。”菲娜盯着潘尼的眼睛,充满孩子气却很认真地说道。

“那么你说你是我的妻子,也是认真的?”潘尼好笑地询问。

“哼!”少nv的脸颊红了一下,转过了头,不再答话,却感到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上了自己的腰,顿时尖叫一声,慌张地闪躲到了一边,警惕地看着潘尼。

“果然是说着玩的。”潘尼摊了摊手,用叹息的语气说。

“你!……”一股愤怒让菲娜眼圈发红,顿了顿足,跑进了另一边的帐篷里面。

巫师吐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如此戏nong菲娜,似乎有些不太厚道。

不过潘尼是真的不想四处沾huā惹草了,也许等这位船长小姐长大一些,找到别的足够优秀还愿意一心一意对待她的好男人,也就不把他这个贪huā好sè的hun蛋巫师放在心上了。

按照潘尼对菲娜的了解,这位骄傲的船长小姐是绝对不会和其他nv人分享一个男人的,至少现在不会。

他怀着如此不负责任的想法,脑子里有浮起了营地里的那对母子,还有这座封锁中的城市。

归根结底,还是正事要紧。

过了片刻,前往海关登记的船长就跑了回来:

“大人,已经登记完了,不过……”

他的脸sè看起来颇为愁苦:“商船被扣下了。”

‘是么?’潘尼耸了耸肩,看来‘星幕市的旅行商’这个名头,确实是吓不住这里的政fu的,一船用来掩人耳目的货物,他却也不以为意,当即安抚了一阵船员,并派遣jing明能干的水手去打探消息,自己却独坐在帐篷之中,等待着更多的信息。

他相信这座战luàn中的城市,一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而且刚刚的遭遇,也恰恰验证了这一点。

不过这一晚似乎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巫师也要考虑船员们的体力——连日的航行已经让水手们jing疲力尽,就在菲娜的帐篷边上,他已经感应到揣着一肚子闷气躺下的小姑娘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掀开帐篷的帘子,看到菲娜脸上仍旧挂着一丝恼怒——看来还气恼着巫师的轻薄。

潘尼轻轻地放下帘子,用法术制作了一个标记,然后轻手轻脚地接着夜sè到了那对母子的帐篷下面,掀开帘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是中央画着一个简明的魔法符文。

他观察了一阵这些符文,构造了一个法术,将手掌按了上去,一道光芒过去,他的身躯消失在了原地。

而本该在营帐里熟睡的菲娜则忽地坐了起来,属于安森菲雅长老的冷静视线在营地中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巫师最后进入的营帐之上。

382 母子

魔法阵的光芒从身体上消退,巫师张眼望向四方,身旁是片密林,脚下却是一片山丘,遥遥向西南望去,锐利的目光透过夜幕,还可以看到卡朗特港的围墙。

这里是港口东北角的山坡。

他眯了眯眼睛,居高临下的视角,可以让他看到城市里的破败——这并不是因为毁坏或是杀戮,而是一种看不见的yin暗气息,仿佛黑云压顶,灾难随时可能爆发。[]

潘尼皱了皱眉毛,不知道这和他想要寻找的散塔林会有什么关系“六位议员,一个统治者家族。”

一只小巧的软布面皮鞋踩踏在落叶上,沙沙声随着这句话语飘进巫师的耳朵,银发女人在巫师身侧停下脚步,如此深夜,小男孩在她怀抱中沉睡,这个时候,她没有了黄昏时分那样的严格冷酷,有的只是一种不加修饰的温柔。

没有搞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潘尼皱起了眉头。

“半个月之间,这座城市统治阶层里,死了一半的议员,也因此一个统治者家族被迫离开海港。”银发女人空出一只手,扶了扶真梁上的眼镜,转向巫师:“你知道他们如此紧张封锁港口商路,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刚刚到达这个地方。”巫师耸了耸肩。

“从西门到这里只需要几天的航程而已…···你的动作可真是迟缓。”银发女人挑起了眉毛,看着潘尼的视线带着些怪异:“即使是故布疑阵,你拖延的时间也太长了。”

“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丽姬塔。”潘尼侧过头,认真地注视着女人的脸。

“为什么?”丽姬塔摇了摇头,抚mo了一下亚梵的脸:“如果我当时继续留在塞尔,就会被同僚或是各位高层发现,那会让我非常困扰,所以经过考虑·我借口出外进行游历,就在你失踪之后不久。”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潘尼看着丽姬塔怀里的小男孩:“他是……”

“我的儿子。”丽姬塔接下了巫师的话:“当然,从血缘上来说·他的一半成分来源于你。”

巫师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双手微微地颤动。

从重逢时开始,他就有所怀疑,这个女人当年与他接触,更像是一种试验,本身而言,却并不像是一个放dàng的家伙·计算一下这个名叫亚梵的小男孩的年龄,当然不容潘尼不感到怀疑。

“他可能成为你的弱点,也会为我带来巨大的危险——我很愿意相信你的敌人迟早会找到我的头上,之所以我会让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我认为你也许还活着。”丽姬塔看了巫师一眼:“虽然我到现在还不敢肯定,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我也很惊奇。”巫师摇了摇头:“实在不敢想象你居然会把他生下来。”

“这是我自己的事。”丽姬塔淡淡地说道:“你不用太感ji我,因为我对你的观感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至多不算是讨厌而已·事实上无论是讨不讨厌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ˉ你可以从恶劣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看在亚梵的面子上,你或许会愿意帮我做一些事·在到达瀚土之前,我已经在费伦各地漂流了两年。”

“你去过西门?”巫师挑挑眉毛。

丽姬塔眼神闪烁,过了片刻,才在一个绵长的呼吸中回复如常。

“你能够一眼认出我的长相,大概早就应该知道西门城那位迪塞尔大人的真实身份——这瞒不过你,丽姬塔,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银发女人沉默了下去,摇了摇头,竟然不做任何的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卡朗特港里面被驱逐的家族·已经被其他议员查证出被班恩教会收买,这座城市的议会行政手段虽然yin暗,但也一向和散塔林会势不两立,既然已经扯破了脸皮,散塔林会的海军随时可能南下,算算时间·就在这几天了。”

巫师挑了挑眉毛,这样说来,这个时候进入卡朗特港正是时候。

“你果然在打散塔林会的主意。”看到潘尼的静默神sè,丽姬塔突然说。

巫师嘴角动了动,先是一惊,转而释然,既然他的形迹已经落在了丽姬塔的眼里,那么被她猜到这些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

“看起来很不错,如果你能够想办法利用散塔林会的人为你办事,进一步渗透回国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我没有在这里看见你,相信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人也不多。”丽姬塔淡淡地说道。

“不多?”潘尼眉心深锁,沉吟着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

丽姬塔的判断并不离谱,塞尔的红袍法师们都是智力高超的人物,久未见潘尼.西恩形迹,大概都会想到这个◆塞尔掌权人头疼不已的家伙正在寻觅道路返回塞尔,但是既要让对手mo不着形迹,也要让其他阵营的塞尔人找不到,那就要选择一条足够隐蔽的道路——简单的乔装是不可行的,一定要通过一条足够隐秘的渠道。

而从费伦其他地区进入塞尔,这样的渠道,只有那么几条。

如此思考一番,潘尼顿时感觉到,他要利用散塔林会返回塞尔,并不能骗过所有的红袍法师。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不是那么担心了,渠道的问题只是一个因素,更重要的还是他进入塞尔的手段以及演技,这才是决定他会不会被仇人发现察觉的关键。

丽姬塔深吸一口气,望着远处的城市:“你现在知道这个城市的统治者如此疯狂地掠夺过往商船的缘故了?”

“城市内发生如此巨大的震dàng,他们看起来无法抵挡月之海的攻击了?这么说,他们准备卷一笔然后跑路?”巫师并不傻,很快想到了关窍,但也有些不可思议,暗想那些统治者应该不是那么疯狂的家伙:“或者是要去贿赂瀚土其他城邦以求得援助?”

“无论是哪一种,这都是我们的机会。”丽姬塔看了一眼潘尼:“如果能够破坏他们的谋划,我们就能够和散塔林会的人搭上线了,若是能够帮助散塔林会攻陷这座城市,当然再好不过······”

“瀚土的其他城邦会坐视这里落入散塔林会之手?”巫师皱起眉“我们何必去关心这些事情?”银发女人面现冷笑:“或许那些家伙有足够的智能理解chun亡齿寒的道理,但我宁愿相信他们更希望把现在卡朗特港里这些统治者赶下台,所以说,做完了我们的事,搭上了散塔林会,以后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巫师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想法,又攸地心起疑huo,转向丽姬塔:“你又是为什么会做这些?”

“躲藏……我厌倦了东躲西藏的颠沛,如果能够在这里建立起一些势力,日子或许会好过得多。”她转头望向巫师,眸子里面冷光闪烁:“恰好我对散塔林会的事情……很感兴趣。”

“那么对我呢?”潘尼脸现微笑。

“你认为我应该承认你的自恋和自以为是?”丽姬塔横了他一眼:“不要想得太多,西恩先生,我是为了我自己,或许你返回塞尔对我有利无害,但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好吧。,巫师点了点头:“我刚刚到这个鬼地方,连这里的情形都还是你告诉我的,至于行动计划和利用这种情况的方案,更是一无所知,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能确定丽姬塔对自己的观感究竟如何,潘尼只好避而不谈——对方似乎也不喜欢这种方式,也许如两年前那样保持公事公办的态度比较恰当。

他很赞同丽姬塔的计划,如果城内的情势确如她所说,那么帮助散塔林会拿下这座城市确有其可行xing,以他的力量,或许能够通过一些转弯抹角的方式完成这件事情。

他不担心这位老同事会骗他,短暂的交谈已经让潘尼知道,这个老同事对自己怀有很微妙-的情感,而亚梵的出现,更让他觉得找不出丽姬塔害他的理由。

尽管这位女红袍yin险毒辣而且心思yin沉,但还是可以信任的。

“城内居住着一些受雇于议员的法师,法术水平也只能应付一下一般的货sè,最强的那一个,甚至都还没拥有方法论,凭着你的施法能力,如果能够做到让他们无法识破,或许我们就能够通过一些小动作让这座城市自然地崩溃。”丽姬塔阖上眼睑,默默盘算着。

“自然崩溃?你是说用奥术控制他们?”潘尼抚摩着下巴,他能够看穿这位老同事的奥术造诣,两年不见,她虽然四处漂泊,但显然也拥有了自己的独特方法论,法力相当高超。巫师并没感到惊异,他很清楚这个女人的天赋,不过以这种法术能力,想要让人难以看穿,仍旧是比较困难的。

但一个如他这样的**师,用一些高深的超魔技巧,让法术变得难以识破并非不可能。

“是的。”丽姬塔目光闪烁,落到城市中央的建筑上:“不过我建议我们先到那里面看看,那些议员们近来一直难以入睡,现在应该还在开会,我们或许能够知道他们想做些什么。”

巫师点了点头,与丽姬塔施展了传送术,很快消失在这片山坡上。!。

383 会场

两个大人加上一个睡着的小孩子在隐形术保护下潜入了卡朗特港的议政厅,费伦上国家繁如星海,政体也是多种多样,在治安较好的地带,政权过度平稳,封建世袭颇为平常,然而在两大内海附近的各个国度,政权更迭频繁,稳定的世袭皇权并不多见,把持各地政权的大多数是一些利益同盟。

卡朗特的议会就是如此,这座海港历史不算悠久,处在如此敏感的地带,当然也没什么勋贵大族能够维持住稳固的政体,一个又一个的海盗团伙频繁光顾,政权更替如走马观花,到了如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代了。

不过他们还是沿用着最初代议会使用的名字,自称为商人公爵,首领被称作至高节杖,某种程度上强调着可有可无的正统。

这些流氓团伙结成的统治阶层,大多擅长破坏多过创造,更是以趋利为性,因此这座城市中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风景名胜,没有王朝,自然也就没有皇宫一类讨论政治的地方,

现在这座海港受到北方散塔林会的威胁,掌权者们的讨论,就发生在一间普通的宅院里面。

大厅中的几个议员长篇大论,

讨论着对抗散塔林会的方法,虽然临近月海,但是这里的人对散塔林会却没有丝毫的好感——这其实是有历史背景的,因为为数不少占据瀚土的寡头军阀,都是被散塔林会赶出故土的月海人。

当然,间谍也并非没有,但在这些人的心里,那一家被散塔林会收买的内奸已经被他们找出来干掉,那当然就没有问题了。

“我们的舰队堵住了里斯海峡南面的出口,他们的舰队想要攻过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说话的人长着一把红色的络腮胡子,身材宽大,看来三四十岁模样,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虽然在这暗室之间,看不出威严气度,然而他说话时,旁边的人都细心倾听,显然是一位颇有威信的人物。

“他是萨拉瑞奥.赤须,这座城市尚存的议员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也就是公爵们认可的‘至高节杖’。”丽姬塔在潘尼耳边小声介绍:“也最稳重,最谨慎,如果我们要控制这里,先要想办法把他对付了。”

巫师点了点头,抚着下巴,开始想怎样才能对付了这个家伙,这时候却感应到一股特别的警惕,他心中一凛,透过狭小的墙缝,却看到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属于一个身穿铠甲的年轻人,这身铠甲轻薄贴身,并不像是能够上阵杀敌的战甲,皮质镶嵌金属片的工艺,倒更像是小规模械斗之用,巫师略一思考,就想起这些铠甲的用法。

一些对自己武艺颇为自信的刺客或是喜好潜入的游侠武士就偏好这个式样的轻铠。

这个人目光如电,极为尖锐,巫师心知这多半就是这些议员们的护卫——作为一个城邦的统治集团,如果没有靠谱些的强者护卫,也确实说不过去。

这个穿着贴身轻铠、看不出是男是女的蒙面人,大概就是一个这样的强者了。

他皱了皱眉,开动伊希尔亚纶之钥隐藏住气味和源力流动的异样。

这间屋子里面,拥有一定破坏力的不仅仅是这一个感官敏锐的蒙面人,两个法师带着助手站在大厅外侧,厅内外还有大队武士巡逻,若是爆发冲突,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面,能否取胜确实是一个悬念。

法师不一定能打,潘尼深深明白这一点。…,

丽姬塔也看到了那个蒙面人,瞳孔收缩一下,轻轻拍了拍怀中的亚梵。

巫师看了一眼这个熟睡的小男孩,感到有些无奈,没想到丽姬塔即使做着这种危险行动的时候,仍然要把他带在旁边。

不过他也明白,以这位红袍同僚的性子,估计把亚梵放在任何其他地方,都不会感到放心的。

大厅中的讨论仍在继续。

“抵挡?萨拉瑞奥,我们能够抵挡多久?”一个模样风骚的中年妇人皱眉:“一个月?三个月?半年?如果我们没有把握尽快攻下伊尔弗拉恩,那么等待月海的海陆大部队全部部署到了北面,这里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卡朗特的战争实力有限,我们要想守住这里,必须寻找盟友。”

“盟友……?你们知道我们附近的那些朋友都是些什么货色,他们更希望趁我们和月海打得热闹的时候给我们来一下子。”一个叼着烟袋的中年人嗤笑一声:“想要统一瀚土的疯子可是从来没在这片土地上消失过。”

“可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中年妇人一摊手:“散塔林会的人就在北面,我们的统治持续了四十多年,难道就要这样终结……”

“四十多年?不短了。”坐在末尾的一个老头咕哝着说道:“上一代统治议会被赶走的时候,在这里不过呆了二十多年。”

在座的人都沉默了下去。

“所以我建议赶紧整理一下包裹,选择逃跑的路线吧。”老头的话让在座的人陷入了沉默。

“……我们上一代辛苦建立的权势,这样丢失实在是太轻易了。”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

“这里是瀚土,是月海之南,坠星海北,巨龙海湾边上的瀚土。”老头眯起了眼睛,不再发话。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地带,任何政权都是不可能长久稳固存在的。

即使是力量遍布月海,甚至向东扩散到大半个北地的散塔林会,在数十年前都曾遭逢几乎崩溃的灾劫,何况是他们这些小虾米?

“不,我们还不能够放弃……”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萨拉瑞奥.赤须敲了敲桌子:“就在前天,我和桑比亚的德罗议员交谈过……如果我们出的价码合适,他们应该不吝于给我们一些援助。”

“桑比亚?”老头子挑了挑眉毛:“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萨拉瑞奥,他们想要什么?”

“商会、赋税、贡品、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萨拉瑞奥.赤须低下了头:“比起我们丢掉这里的后果,那些都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我们都知道,单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在这里站稳脚跟,而邻居们都不可靠。”

他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再次陷入静默,他们都在静静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比起可能获得的收益,损失也不算太大。

在这个敏感的地区,一个政权很难维持长久,在座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散塔林会急于向南扩张,而瀚土本地的其他势力也不是什么好鸟,借助外人的力量,也不失为良策。

于是经过一番讨论,所有的人都认同了这一个计划。

“接受桑比亚的援助未尝不可,但是他们会怎样做呢?”

“我明天会派遣使者乘船向西,最多半个月左右,就会有桑比亚海军前来援助,他们刚刚结束和埃奥诺克的战争,战斗力充足,加上一批坠星海的雇佣兵,足以与散塔林会抗衡。”萨拉瑞奥徐徐说出打算,在场的所有人都面现喜色。…,

而潘尼却和丽姬塔对视一眼,感到不妥。

月海周边地带多为丘陵山脉,物产荒瘠,虽然散塔林会的入主让这个地方名声大噪,而实质上月海沿岸只是一个物资人口皆不充足的贫瘠地带,虽然能够凭借着广大的幅员拥有可以压迫瀚土、科曼索等国的实力,但是若真的和坠星海岸的那些列强大国对比,绝对实力却并不强出多少。

虽然桑比亚的政治一塌糊涂,但是没人否认这个由商人主持的国度是坠星海岸最强大的几个国家之一,如果这个国家要和散塔林会正面作对,月海人想要攻占卡朗特港大概就没戏了。

潘尼和丽姬塔有心取悦散塔林会,对这座城市自然不怀好意,听到了这些公爵们的打算,一对眼就做出了决定——一定不能让这些人和桑比亚如愿以偿地建立联系。

不然他们不是白来一趟?

就在这时,丽姬塔怀里的亚梵睁开了眼睛,眼皮眨巴了两下,看看妈妈,又看了一眼妈妈旁边这个长相很亲切的男人,然后打了个呵欠。

就在亚梵醒来的时候,巫师就察觉到了,他在隐形结界之中给了亚梵一个笑容,看到小男孩打呵欠,他并没有产生什么警惕之心,奥术和钥匙的超自然力组成的结界十分严密,连两人的说话声都能掩住,何况是一个小男孩打呵欠?

但恰恰就是这一声呵欠的时候,潘尼一直给予高度注意的蒙面人猛地警觉起来,紧盯着潘尼藏匿的地方,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叫,拔出缠在腰间的长剑,脚踏地面,凌空跳起,剑尖就向巫师藏匿的那面墙刺来!

“暴露了?”巫师心中一凛,这个感官敏锐的家伙是在厅内所有人里最让巫师感到忌惮的一个——他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本事,但按照潘尼的经验,有着这么灵敏耳目的人,本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潘尼在费伦上混的日子已经不短了,虽然年纪不大,但经验颇足,堪称老油条,就在这个人挺身发难的刹那,他拦住想要采取行动的丽姬塔,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一剑不是冲着他来的。

因为以这把剑的锋利程度,大概连墙壁都很难穿透,对在墙壁后面偷窥的两名巫师而言,这种攻击实在是威力太弱。

而就在下一刻,蒙面人攻击的对象抽出了武器,就在巫师的眼皮底下和蒙面人激战起来,顿时一串兵刃交击和人声喧哗钻进潘尼的耳朵里,场面一片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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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杀戮

384

杀戮

这个被蒙面人攻击的人,是一个议员背后的护卫。

大厅里光线阴暗,这个护卫一直站在墙根,灯火难以照得清楚,相貌因此难以看清,巫师刚才的注意力,也没放在他的身上,然而看到蒙面人暴起突袭,这个人手持一把匕首,居然能够和他交战数个回合,这时潘尼才明白,这人是个很厉害的潜伏者。[]

潘尼是一名巫师,在费伦遇上的大多数对手,也都是施法能力高高低低的巫师,对于那些提刀砍人过活的战士,倒是很少交手。

作为一名施法者,这些凭着蛮力和灵巧作战的人他们一向是颇为不屑的,只需要几个奥术,巫师一样可以提刀砍人,效果或许还会更好,但是大多数巫师面对战士的突袭,往往也会措手不及——一个巫师是否强大,可以通过奥术探测明白,不过一个战士的武技高明与否,却就很难通过奥术辨别了。

因此有不少奥术师就死在一些潜伏者的突袭之下,巫师看到这两个人相斗,武技非常高明,即使他恒定了武器精通法术,如果不靠蛮力,恐怕也不是这两个人中任何一个的对手,心中暗暗警惕,如果在短距离情况下,遭遇这种人物,对任何巫师而言都是十分危险的——一把精金武器,可以让大多数魔法防护成为摆设。

这边巫师凝神观察两人相斗,正在想这个被攻击的人的来路,而参加会议的商人公爵们纷纷被一群护卫保卫在了大厅的一侧,留下巨大的空间,供蒙面人和那个看不清面貌的侍卫厮杀。

“他不是我的人!”看到众议员投来的疑问目光,萨拉瑞奥.赤须表情也有些惊疑,却见厅中两人斗得正急之时,那个伪装成护卫的家伙发出一声阴险的笑声,然后向大厅中央丢出一个冒烟的圆球,在墙外偷窥的潘尼立刻警觉,连忙打开任意门拉着丽姬塔遁出了这栋建筑。

马上大厅里传出爆炸的声响,整座建筑物中间被一道火光击穿,一个黑影鬼魅一般从中飞出,但是他的炸弹显然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这种类似劣质炸药的炼金制品威力十分之不靠谱,也不需奇怪为什么贡德的使徒卖力推广也没人买账,在超能力横飞的费伦,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种不足道的小玩意。

“追上他!是月海的奸细!”后面的人纷纷大叫,这个时候潜入他们的会议偷听,除了这个身份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巫师站在高处的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场追杀,旁边的丽姬塔扫了他两眼:“如果你能杀死那群议员,我就有把握煽动海边那些人起来造反。”

“你?”巫师眼皮跳了跳,对这个主意感到非常惊讶。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她一挥手,用传送术离开了城墙。

巫师沉吟片刻,丽姬塔所说的,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深入险境端掉一个城邦的政府,对于平民和普通的冒险者来说当然是说笑,但是到了潘尼这个层次,下面这些平凡人眼睛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就不算什么了。

值得惊奇的是丽姬塔的效率,这位好久不见的同僚混迹于那群海商之中,看来除了喂孩子之外也没闲着。

现在下面一片混乱,正如丽姬塔所说,是制造更大混乱的最好时机。

借着钥匙和夜幕的遮掩,巫师悄悄靠近地下室。

作为一名高阶巫师,他当然可以施展出最强大的奥术来将敌人解决,但是他并不想留下会让人抓住的首位——这样一场刺杀案件中,如果出现了八、九环的高阶法术,无疑是非常显眼的,费伦的**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是让明眼人起了疑心,看出来一些端倪,不免是一个大麻烦。

潘尼是明白人,所以决定用另一种方式解决敌人。

他摸出一柄大棒——这根沉重的火山金棍棒被他几经改造,已经变成了一根相当实用的武器,对于他这种武艺靠着奥术获得、实战经验并不充分的半吊子,想要用肉搏战击倒从小开始练武的战士,就必须充分利用长处,营造优势。

这根不起眼的棒子不粗不细,但却重达一百五十磅,这分量大致相当于他的体重,即使是牛高马大的兽人也没有几个能够使用纯熟,不过这幅躯体的怪力让潘尼能够将之运用自如,遇上水准一般的敌人,只需要几下横扫,敌人只有退避而逃的份儿,凭借武器蛮力,再加上一些奥术恒定的武器技巧,虽然不一定斗得过正牌的超一流战士,但伪装成一个一流高手倒也说得过去。

他右手拿着这把大棒,左手握着一柄锐利的长剑,在法术的隐蔽下悄无声息地进了仍旧人荒马乱的至高节杖府邸——那个蒙面人正在追杀伪装成侍卫的潜入者,贵族议员们紧张地布置着人手,一面保护自己脆弱的神经,一面紧张地围捕着脱逃的密探。

整座城市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一个人想要就这样跑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就在他们惊魂未定的时候,一根大棒从虚无中出现,敲中了‘至高节杖’萨拉瑞奥.赤须的脑袋,就在左右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这颗脑袋在巨大的力量冲击下发出清脆的骨裂声,眼珠子迸裂,整颗脑袋粉碎变形,血浆和脑髓溅在旁边几人的脸上,他们纷纷惊呼起来,议员们面如土色,尖叫着在各自侍卫的搀扶下逃走,而几个萨拉瑞奥的卫士,则手持着各种兵器,挥砍向手持金属棍的巫师。

潘尼大棒一扫,如此分量的铁棍挥来,这些人伸出刀剑盾牌格挡,然而力量实在太大,他们纷纷踉跄着退出数步,而潘尼也看到了那些渐渐跑远,有些看已经安全,开始张开传送卷轴传送宝石的商人公爵,潘尼知道,想要让这座城市大乱,并不一定非要杀光他们,但也一定要尽量清除,这样才会让局势更加难以收拾。

他挥棒打退一众卫士,连跑带跳地飞快窜向那个正在哆哆嗦嗦阅读传送卷轴的中年妇人,刚刚会议之上,潘尼看得清楚,除了萨拉瑞奥.赤须之外,这个女人也说过话,颇为活跃,按潘尼的猜想,在这种场合能说得上话的,定然颇有威信,也不会是草包,为了避免日后麻烦,应该优先干掉。

按照丽姬塔的说法,她能够煽动海边的海商作乱,但是潘尼清楚,那些海商满打满算不过十几条船,数数那片营地,最多不过四五百人,抛却老弱妇孺,能打的就更少,万一作乱时候,卡朗特港的正规军仍能调度,那后果可就不妙之至,哪怕只是稍稍拖一下时间,北面海域的海军返回,后果就不堪设想。

大多数靠近海域的国家城邦,海军力量都远超地面军队,这几乎是一个惯例。

而绑票胁迫的方案,潘尼也曾想过,但是在脑子里面饶了一圈,就放弃了。

几乎不用多想,他就能知道这个‘商人公爵’议会内部也是矛盾重重,他顶多只能胁迫住一两个议员,而万一其他掌握实权的议员不顾肉票安危,更想要趁机获取权位,那就更加麻烦。

揣着这番盘算,潘尼一狠心,就决定赶尽杀绝。

虽然不欲使用法术,留下破绽,但他面对一群士兵,仍旧颇有信心,正好可以磨练他的近战技巧。

他飞速靠近,中年妇人一声尖叫,脸上的浓妆艳抹在这惊恐之下分外扭曲,潘尼左手长剑一挥,从妇人咽喉处带走一片血花,

她喉咙里发出如同漏气皮袋般的声音,捂着下巴软倒在地,双腿仍旧抽搐不止。

巫师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妇人的倒地而停下,而是继续冲向另一个在会议上显得颇为悲观的老头子,

两个手持利剑的保镖向他冲来他挥起双手武器,给予迎头痛击,一声惨叫,从右边冲过来的保镖武器被沉重的棍棒击破,整个人也被打飞,而左边的攻击者没等近前,听到同伴的惨叫,一偏头看到那个人口吐鲜血飞出数十英尺的惨状,手一抖,竟然没架住巫师左手的长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等等!饶命!”面对奔来的巫师,老头子眼珠飞快转动:“我们愿意放弃这座城市!你不需要……”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在巫师的重击之下倒在血泊之中。

被声响惊动,围过来的军士越来越多,巫师不敢犹豫,再次跑到另一个议员面前,这个人却比较凶悍,怒吼一声,挥起佩剑就要拼命,不过力气差距太大,尽管有着几个护卫相助,面对巫师的蛮力,仍旧不止,只交手一下,武器脱手,手臂也在震动中变得酸麻,这时却见到一群士兵围了过来,连忙连滚带爬地缩到一个角落,嘶声大喊:“射箭!射死他!”

这群士兵迅速解下弓箭,射出箭矢,没带弓箭的也丢出飞镖标枪之类远程武器,巫师眼眉微皱,暗暗驱动时光之眼,感官中的时间瞬时变慢些许,用迅捷无比的速度躲过远程武器,又将那躲起来的议员杀死。

在旁观者的眼睛里,这个神秘的刺客速度极快,挥舞着重量惊人的武器,如同驱赶鸡鸭一般驱退一群军士,连续杀死四名议员,纷纷震惊无比,而这时,议员仅仅剩下三个。

这三个议员站得离巫师很远,一个飞快奔逃,而潘尼的注意力,则集中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这个年轻人正在引导传送宝石,但巫师记得很清楚,在会议之中,这个人也有过发言,显然颇为危险,必须干掉。

然而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那个人的脚下也闪耀起了传送术的光芒,眼见这个人即将遁入星界,巫师连忙甩出左手的长剑,想要把他射死,不过就在丢出手的刹那,他就有所察觉,这一下可能很难射中对方。

而这时,一声尖啸从这院子外的大路传了过来,那个穿着紧身皮甲的蒙面人出现在了道路尽头,见到这一片狼藉和地上的几具尸体,眼睛里顿时迸出怒火,举起长剑,就向巫师疾速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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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 林托

385

林托

眼见这个突然出现的刺客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发动突然袭击,将在场的城市领导层屠戮大半,蒙面人感到了万分的愤怒,他快速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然而潘尼却并不和他纠缠,而是转身就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因为巫师看到,那个刚才想要传送离开的青年议员,身上的光芒被一股反魔法力场压制,那根长剑穿透脖子,当场取了他的性命。[]

巫师来不及细想究竟是谁在暗中相助——或许那个伪装成侍卫混进会场的人还有帮手,但是周围出现的士兵越来越多,他再不走,恐怕就很难走成了——除非他愿意使用法术。

而这时城南的海港冒起了通天的火光,也告诉他丽姬塔的行动效率非同凡响,这么快就说动了商人引发骚乱,可见她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控制了一批商船。

眼下的卡朗特城指挥中枢死伤殆尽,这个时候引发兵变,确实可以形成更巨大的震荡,不过巫师却察觉到了危险,他藏匿在阴影里朝海岸走去,路上忽然怔了一下。

几个军士拖着一个昏迷的人走向城市中央,潘尼仔细一看,这个人就是伪装成护卫潜藏在会场中的人。

之后的一系列动乱,都是因此人而起。

看起来他并没能斗过那个穿紧身甲的蒙面人。

他心念一动,再次在阴影中挥起武器,打翻两个军人,将昏迷的潜伏者负在身上,飞快地消失在街尾小巷。

蒙面人注视着潘尼的离开,目光微微闪烁,这个人的动作奇快,隐身潜行的方式更是诡异非常,他想追都无法追上,甚至还必须分出注意力,警惕着这个可能突然从阴影里出现的危险人物再次刺杀附近的重要人物。

他同样注意到了海岸边的火光,心中猜想,这十有**是散塔林会精心设计的阴谋。

仅仅凭着一个技艺超凡的刺客,就让这座城市的大半数掌权者下了地狱,在强者横行的费伦,这种事并不少见,时有发生,眼下最重要的,是之后该怎么办。

“海岸边那些海商闹起来了!他们杀光了港湾卫队,扣押了防卫队长,烧了码头,夺取了船只,就要跑了!”

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城市,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听到的士兵都是面面相觑,能拿主意的议员都死得差不多了,出了这样一连串大事,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茫然四顾,最后目光落在了几个守备队长脸上,他们敲开了各个议员家大门,找出来一些贵族家人,希望能够寻到个能拿主意的人物,但是这些人见家中顶梁柱都死了,心里都是一片冰凉,不知所措,别说商讨主意,就是连开口说话,都是哆哆嗦嗦。

一群废物……

蒙面人暗暗不屑,转头望向一旁的几个守备队长:“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赶紧聚集军队,堵住城市大门,严防散塔林会的人趁机入侵。”

几个守备队长目瞪口呆一阵,他们也拿不准这个常年跟在萨拉瑞奥.赤须旁边的蒙面人的身份,也就不知道究竟是否该听他的命令,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确实必须要有一个当机立断的人做出决策。

而他的命令,似乎也不无道理。

……

而潘尼跑到港口,却见那些被扣押的海商早已趁着城中大乱,夺回了被扣押的海船,正准备扬帆向海外驶去,他踏过燃烧的港口,飞快踏上了丽姬塔所在的船。

这种密谋,潘尼眼下只能和这一个人讨论。

透过舱室的窗户,他看到这些商船离开港口,向各个不同的方向行驶而去,不禁皱了皱眉。

“你不需要做出这种表情,他们不是我的军队,夺回船只之后,当然要快点撤出这片海域。”丽姬塔语气淡淡地解释着:“我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能够尽数控制他们行动的地步。”

她只是在其中煽动了几下,这些商人也不想就这样被扣在港口,趁此良机,当然要快点卷包袱跑路。

“我还害怕你真的直接攻击城市。”巫师点了点头,就在刚才,他醒悟到想要凭借这些被卡朗特港扣押的海商攻陷城市并不现实——卡朗特的军队还没死光,高层领导死绝,但守护城市的职责仍在,凭借数量远少于这些军队的海商守卫,想要攻陷这座城市无疑是痴人说梦。

“我没你那么蠢,逞英雄的结果怎样?”丽姬塔挑挑眉毛,开口询问。

“全杀了。”潘尼摇了摇头,不愿意多提这件事:“即使有强力人物能够暂时镇住局面,但是到了这种地步,卡朗特港内乱指日可待,我想是很难抵挡散塔林会的进攻了。”

“好样的,你这两年还是学了点东西。”丽姬塔漫不经意地点着头,表达着心中的赞许:“不像在国内的时候那么婆婆妈妈了,或许我该多给你一些信任。”

亚梵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刚刚睡醒,一时还难以入睡,看看丽姬塔,又看看潘尼,他生来聪慧,听了两人谈话,虽然不大明白谈话的具体内容,但很敏锐地分析出一个事实——这个亲爱的叔叔和妈妈是认识的,还是老朋友。

“妈妈,这位叔叔是谁?”他拽了拽丽姬塔的长袍。

女红袍看了亚梵一眼,轻轻地挥开那只拽着他袍子的小手:“唔,你叫他‘爸爸’就可以了。”

小男孩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他侧过头来,看着巫师殷切注视的目光,回报了一个傻笑。

潘尼点了点头,心里感到一阵安慰,在魔法袋里摸了两下,皱了皱眉,将颈项上的项链解了下来,挂在了小男孩的脖子上。

丽姬塔目光微动——她知道这条项链的珍贵,然而亚梵却似乎有些不习惯脖子上挂这么一根沉甸甸的东西,表情十分不自在。

但还好,他知道这是一件礼物,应该收下,尤其是这个礼物来自他应该称作‘爸爸’的人,他还不能理解这个词语的深层含义——妈妈没和他认真解释过‘爸爸’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也就无法知道巫师此刻心中的沸腾情绪,只是模模糊糊知道,眼前这个人有些不一般,尤其是对自己而言。

“好了……”丽姬塔吐了口气,阖上眼睑按了按太阳穴:“但是我们帮着散塔林会做了这么大的事,总该想办法让他们知道才是。”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巫师转头,指了指靠在墙角,仍旧昏迷不醒的潜入者:“我想他会帮助我们完成这件事的。”

“他?”丽姬塔眼睑眯成了一条缝隙,然后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这个潜入者年纪不大,洗去脸上的伪装痕迹,可以看到一张不俊不丑没什么特色的面孔,或许正是这样的脸孔才适合做这种工作。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散塔林会的人。”丽姬塔悠悠地吐了口气:“暂且不说月海人究竟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无声无息地将一个人塞进商人公爵议会的隐秘会场,单是这种劣质的伪装技术,就不像是班恩教会的人的手段,如果是真正厉害的潜伏者,能够潜入商人公爵议会,就不会那么容易让人轻易发现。”

潘尼有些错愕,这种可能性倒是他所没想到的,而丽姬塔的推论,似乎也过于主观了些。

至少他听在耳里,感觉十分之不可信。

丽姬塔看着潘尼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事实上,这只是她的一种直觉,但是这种理由,显然是说服不了潘尼的。

但是很快,她就用不着多做解释了。

这个潜伏者突然张开了眼睛,灵敏地一翻身,就拉开舱门冲上甲板,巫师和丽姬塔一惊,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阻拦住了他的去路,刀光一闪,潜伏者惨叫一声,一截刀锋从背后穿透出来,他软软地倒在地上。

巫师和丽姬塔愣了愣神,看到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从死尸身上抽回刀锋,朝两人微微地笑了笑。

即使是微笑,这张脸除了嘴角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时活动的,可以准确地将之定义为皮笑肉不笑。

“林托船长。”丽姬塔皱了皱眉。

这是一个商人,也是这艘商船的首领。

“哦,西恩女士,真抱歉让你吃惊了,这个人是谎言王子教会的高级刺客,我们的人已经追捕了他很长时间了。”这个商人收起短刀,朝两人欠了欠身:“还有这位……先生,我实在是很疑惑,你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扰乱卡朗特港的局势呢?”

他如此询问着,周围钻出来几十个手持利器的水手,戒备地盯着潘尼和丽姬塔。

“这个问题实在是让我感到不解……”丽姬塔抬了抬眉梢,看着周围的水手,又对林托船长眨眨眼睛,脸上露出一股恍然:“原来阁下才是潜入到这里的散塔林会的人。”

“呃?”林托船长表情变得微微讶异。

巫师定睛看着这个中年商人的脸,手中已经握好了武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显然不是随便来打个招呼来的。

看到他的表情,巫师知道丽姬塔猜对了,这种敏锐触觉实在是让他感到望尘莫及,这个时候,月海必然会在卡朗特港布置密探和间谍,而被本地政府扣下的商船,正是一个大好的藏匿地点。

眼下他和丽姬塔在卡朗特港这番局势之下,做了许多符合月海方面利益的事,但也有可能破坏了他们的一些计划,那么他们当然要出来问个清楚。

这个人出现的正是时候。

巫师暗想。

但似乎也不太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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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 虞诈

“这么说,两位相助月海,是有事相求?”

林托船长坐在商船主舱之内,看着旁边的潘尼和丽姬塔,满脸和气微笑,像足了一个四海漂流的奸商。奇书屋 无弹窗 .

眼下,这对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女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而潘尼也在暗暗地仔细观察着这个入。

这个入自称是散塔林会的探子,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潘尼直觉上却是相信了,或者说,他没法不信,这个入打着散塔林会的旗号出来和他们交涉,即使他不信,也要按照针对散塔林会使者的方式来应付。

无论这个入是不是散塔林会的使者,这时候以这个身份出现在潘尼眼前,自然是要利用他们做些什么,潘尼对此心中有数。

若这个船长也是个冒牌货,潘尼认为他迟早会露出破绽,到时候相机行事,必然能够得到对自己有利的效果。

如果这个入真的是散塔林会的入,他也要小心提防,班恩教会并非什么善男信女,信守法规对这些邪神信徒而言不过是口中说说,或者说,任何道德伦理法律,都是这些入为自己谋利的工具,潘尼要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必须小心谨慎。

总之,巫师对这个突然出现,自称是散塔林会的入,心中充满了提防。

所幸他和丽姬塔的来历都没有暴露,以潘尼的自信,自己和丽姬塔在船舱中的谈话,应该不会让这个入听去——如果有入能够瞒过他的法术知觉进行偷窥偷听,那就说明这个入的魔法造诣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样的入物在费伦实在不多。

事实上,巫师对林托船长的怀疑并无必要,这个入确实是散塔林会派出的密探,伪装成商入到达卡朗特港,意图正是要搞些恐怖破坏活动,不过还没等他大显神通,潘尼和丽姬塔却先把卡朗特港搞了个夭翻地覆。

而这时,林托船长也在疑惑——对面这两个入究竞是什么来路?

这个名叫丽达.西恩的女入他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在商船到达海岸的时候,他就认识了这个有点神秘的女术士,根据一些传闻,他只知道这个女入经常在海岸附近走动,依靠贩卖炼金药剂或是在冒险团队里打零工为生,来历无入知晓,行踪颇为诡秘,当然,最诡异的是她还带着个孩子。

在她拉拢海岸上那些商入,拉拢入心的时候,林托船长在一旁静静观看,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入对这座港口有所图谋,但是之后引发的动静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个女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刺客,将卡朗特港的高层几乎刺杀殆尽,然后煽动被扣押的海商造反离港。

而这个刺客的身份,却更让船长感到摸不到头脑——根据简短的调查,他得知这个名叫丹.弗林的男入是个来自星幕市的小商入,年纪轻轻,名不见经传……鬼才相信。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入居然能够挥舞着铁棍和长剑,在黑夜中神出鬼没,几乎将卡朗特港口里的议员杀光。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商入,而这个‘小商入’明显和这个丽达.西恩并不陌生,彼此有说有笑,这就更引入怀疑。

总之,这一番变故当然让林托船长大为惊疑,他敏锐地判断出,这两个入对卡朗特港有所图谋,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此的破坏行为最大的受益者毫无疑问是散塔林会,因此他决定现身相见,问个清楚。

不过在现身出现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有些鲁莽——他还没有摸清这两个入的底细,就如此贸然出现,确实是冒了一些风险,而现在,通过潘尼和丽姬塔一些细节举动,他也明白了——这两个入未必相信他的身份。

而他也没办法,刚才那个潜伏者身份敏感,必须铲除,因此提前暴露也是迫不得已。

总不能让那个入逃掉,面对这两个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虽然入多势众,但是林托很清楚,以这个名为丹.弗林的男入的可怕身手,加上这个实力非凡的女术士,想要仗着入多势众进行欺压逼问是万万不可能,因此坐下来好好谈谈是唯一的选择。

“是的,林托先生,我们有求于散塔林会。”潘尼打个哈哈,双方各怀鬼胎,彼此身份未明,也就谈不上什么坦诚以待:“您知道,我是个小商入。”

“小商入?”林托船长也打个哈哈,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这位弗林大入,我可不相信一个小商入居然能够拥有在千军万马中取入首级的本领,而且取得的首级还不止一颗,据我所知,那个所谓的‘至高节杖’身旁,有一个守卫的身手就十分高明。”

“只是内海航路不太安定,我从小就和一名精灵游侠学过一点武技。”潘尼含笑敷衍。

“精灵游侠?”林托船长嘴角抽搐一下,他无法通过这句话判断真假,精灵是一个广泛存在于费伦各地的类入种族,与入类身形类似,然而寿命却长达千年,这个种族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强者——悠久的生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攀登一门技艺的高峰,无论是魔法还是武技。

精灵游侠一般武艺高超,并不经常出现在喧闹的城市之中,一个入类商入男孩,能够随一名精灵游侠学到武技,想要穷根究底认证这个说法真伪是十分困难的——因为强大的精灵游侠大多隐秘,行踪少有入知。

林托船长将潘尼的理由放在心里,却压根不相信这是真话,他百分百肯定这个入是有意在敷衍他,不过也无可奈何。

对方刻意隐瞒,他就只好私下调查,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潘尼暗暗好笑,却知道即使是敷衍,也得给这个家伙一个说法,于是他拽起丽姬塔的手:“我和丽达是好朋友了,这次的计划,本来是我自作主张,没想到她也愿意帮忙。”

丽姬塔的手掌被巫师用极为亲昵的方法握在手里,眉毛微微挑了挑,却没做出什么异动。

林托船长得到了这一串解释,虽然知道这些话多半都是敷衍,但也没了旁敲侧击套话的由头,同时深刻地明白了对面这两个来路神秘的家伙都不好对付,他心知这两入目的绝不单纯,却知道散塔林会可以利用这两入获取好处——在卡朗特港发生的事已经充分表现了这两个家伙的破坏力。

虽然月海和卡朗特港实力差距悬殊,但想要打赢这场仗的难度,远远不是探囊取物那么简单,即使议员统统死光,卡朗特的贵族们还有着威信,北面的舰队仍有指挥官,就不会过于乱套。

略微冷静的军官都会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手忙脚乱等于自寻死路。

作为一名精明的密探,林托没有小觑敌入的习惯。

只要他们卡住了伊尔弗拉恩和里斯海峡往南的航路,这场战斗就绝非月海入在短时间内所能解决,万一这个时候再生变化,后果十分之难以预测。

这个时候,出现这两个破坏力极强的入物,若能被散塔林会所用,虽不能说立即取胜,但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两位,实话说,我们对卡朗特港采取的行动,只是迫不得已下的反击。”想到这里,林托暗暗咳了一声,决定透露出小部分无关痛痒的机密:“其实不久之前的那些商入公爵议员,并非死于我们白勺手中,而是死在另一个神祗的使徒手下。”

“另一个神祗?”

“是的,他们杀死了那些议员,并在城中操纵舆论,试图将仇恨导向月海,很遗憾,月海政府没有说服力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也不需要证明。”林托船长笑了笑:“两位既然有求于月海,想必对我们白勺风格也不陌生。”

巫师点了点头,许多入都清楚,月海边上的散塔林会究竞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有时出于某种目的,他们会标榜自己是正义的,但是大多数明白入都不认这一套,就连月海入自己,对散塔林会的形象也是心知肚明。

一个有组织、有秩序、有理念、有行动力的大型恐怖分子集团。

按照散塔林会对月海地区的控制力,这也可看做是一个与塞尔类似的流氓政权。

连他们对外的入,也并不讳言散塔林会的风格。

“就是我们刚才杀掉的那个潜伏者,他们其实是一伙儿的。”林托船长摊了摊手。

“等等,他们这么做,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潘尼抬了抬眉尖:“难道他们只是为了将之嫁祸给月海?”

“当然不是,他们只是想要控制这座城市而已。”林托船长笑了笑:“而作为班恩的使徒,我们绝不会让那个疯子的使徒占据这座城市。”

“那个疯子……你是说……”丽姬塔点着嘴唇,若有所悟。

“不错,他是谎言王子。”林托船长诡秘地笑了笑:“这座城市里的某些入,试图利用希瑞克的教会独占权利,剪除异己,同时让月海背这个黑锅。

西恩女士,弗林先生,如果你们没有出现,再过不久,等待那位议员计谋得逞,将异己剪除千净,然后桑比亚的援军到达里斯海峡南岸,到时候月海可就白白背了一个黑锅,而希瑞克的势力也在卡朗特港扎下了根基,哦,对我们而言,这是一个再糟糕也不过的结果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们帮了月海一个大忙。”

潘尼和丽姬塔对视一眼,均是没有想到这么一座小小城市的战斗,居然牵扯到两个知名邪神教会的恩仇。

虽然都是邪神,但希瑞克和班恩之间的关系可不是朋友,恰恰相反,他们是恨不得将对手挫骨扬灰的仇入,在动荡之年,班恩的神职曾短暂地被希瑞克篡取,很快就依样葫芦,又趁着希瑞克疯狂的时候将之取回,在班恩神职影响力最大的月海地区,更是因此引发了几场大战,班恩和希瑞克的教会,也因此结下深仇。

“不必要过于客气,只是我希望我的货物能够卖个好价钱。”潘尼听了林托船长的感谢,微微地笑了笑:“在这种时候,北面的物价一定很贵,我的商船一定会满载而归。”

“真的?”林托船长笑了,脸上带着几丝嘲讽的意味,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过于浅白的谎言:“不过弗林先生,以你和这位西恩女士的身手和本事,在这种敏感时期,你可以做很多事,获取的利润远远超过倒卖商货。而我想,你的目的也不会是这么简单,这条船即将开往科曼索的东南海角,如果你有意获取更巨大的利润,不妨来找我谈谈,保证你不虚此行。

当然,有些话要说在前头: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

他抛出了这个画饼,冲两入摊了摊手,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种不坦诚的谈话说起来无甚趣味,他又没有把握从这两个来路神秘的家伙口中掏出更多东西,千脆结束了对话,走出船舱就开始对潘尼的坐船展开了明察暗访。

尽管决定利用这个危险的杀手,但他对潘尼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半个词都不相信。

“你相信他?”

林托船长走出舱门之后,丽姬塔盯着紧闭的门户看了良久,皱眉询问。

“直觉告诉我应该不会错。”潘尼嘴上这么说,却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后,又道:“可以暂时信任他,反正以我们白勺本事,即使他们欺骗我们,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丽姬塔思虑一阵,想起潘尼现在的奥术水平,点了点头。

反正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即使这个林托船长使用再多的花招,也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

而现在的潘尼,也不再是那个行差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小法师,费伦之上,能够让他十分忌惮畏缩的情况已经很少了。

希瑞克……开释了丽姬塔的疑问,潘尼却静静低眉沉思。

事情与这位邪神有关,不过他不打算退缩。

反正他得罪的神祗也不少了。

不过在商讨相助散塔林会的大事之前,还有一点小事需要处理。

他站了起来,和丽姬塔还有亚梵打了个招呼,掏出个传送卷轴,随着一道光消失在了船舱之中。

丽姬塔注视了这道光良久,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一直眨眼看着潘尼知道对方消失的亚梵的小脸,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未完待续)

387 暮雾

“o阿,亲爱的西恩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夜尽夭明,商船大多数都已散去——他们大多数都是投机商,但按照现在这片海域的局势,不知死活的投机很可能将小命赔进去,这样赔本的生意当然是不会做的了。奇无弹窗qi

但是潘尼开来的商船,却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开走的,菲娜坐在船舱里面,看着出现在船舱另一侧的巫师,气鼓鼓地裹着被子,嘴里打着招呼,语气却是酸溜溜的。

她脸上带着恼怒,气哼哼地看了巫师一眼。

“现在可不是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巫师皱着眉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她说起未来计划。

这一晚上在卡朗特港做下大事,却没让这个有些任性的船长小姐知道,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当然不是时候,我也不想打扰你和老情入叙1日的美好时光呢。”菲娜鼓着脸颊哼了一声说道:“我一开始真是错怪你了,还以为你饥不择食到了连有夫之妇都要下手的地步呢。”

她语气转为柔和,不过话里却是棘刺遍布。

潘尼立刻摸了摸额头,思维稍稍混乱了一些。

“连孩子都有了,我可真是太夭真了。”菲娜拍了两下胸口,然后睁开眼睛,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西恩先生,你又是用什么身份去做她的情入呢?潘尼.西恩,潘.迪塞尔,丹特.摩尔,丹.弗林?”

她板着手指细数着巫师曾经化用的身份,有意让巫师感到羞愧,然而看到潘尼无奈的表情,心中顿时一阵泄气。

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听得出她话语里的讽刺与暗暗的指责,或者说,是听出来了也故作无视——也就是一点儿也不顾及她的心情。

潘尼的思维又混乱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看来是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搞清楚了他和丽姬塔的关系。

“算了,看来你是不需要我自作多情地碍手碍脚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愤怒让菲娜愤愤地站了起来,朝船舱外面走去:“我还是不要打扰你和1日情入相见的美好时光好了。”

她头也不回地向船舱外走去,对巫师的召唤充耳不闻,不过就在将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就被巫师拽住了。

“等等。”潘尼在她耳边说道:“我还没向你道谢,谢谢你在广场上帮我一把。”

稍稍考虑一下,潘尼也明白了,菲娜多半是让长老控制身躯,在他和丽姬塔身后跟踪了一个晚上,因此才能知道这些事情,那么那个议员传送术生效即将逃走时突然被一个反魔法力场打断,让潘尼得以成功将之击杀,多半也是菲娜暗中帮忙。

“让你死在那里多好。”菲娜撅起了嘴巴,闭着眼睛哼了两声,鼻翼一张一合,虽然仍1日有气,但是被巫师一拽,外加这句道谢,气恼也就不是那么溢于言表了。

即使仍1日不假辞色,潘尼仍1日能够看出菲娜举动间透露出的动摇立场,也不多话,只希望等待这位小姐自己消气。

不过菲娜小姐心潮并没停止涌动,夜里潜藏在安森菲雅主控着的躯体后面,她仍然能够通过听觉视觉获悉潘尼和丽姬塔之间的对话,感到气恼和悲伤的同时,也开始思考,自己这样子和巫师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究竞有什么意义?

“西恩先生,你究竞把我当成什么呢?”

她低头轻声询问,语气带着叹息,然后微微抬起下巴,让巫师能够看到她脸上的复杂神色。

察觉到这句问话后面是一种极为严肃的态度,潘尼也不好敷衍了事,他想了想,看着菲娜的眼睛:“菲娜小姐,你是喜欢我的?”

听到这句反问,菲娜心中冒起一阵窃喜——这还是巫师第一次将话题挑明。

脸颊很快浮起两片红晕,原本开朗大方的她这时却因为一股羞涩,感觉难以启齿,但还是点了点头,勇敢地承认了这种感情。

“但你要知道,我不可能给你你需要的东西。”巫师摇了摇头,脱开菲娜有些僵硬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所以你要考虑清楚。”

船长小姐眼圈一红,又把脑袋低了下去,咬着嘴唇,心中充满了犹豫与愁困。

她当然知道巫师说的是什么意思,想要这个男入将已成既定事实的那些老婆和情入统统赶走,那是不可能的,她也不可能提出那种无礼的要求,如果潘尼果真为了讨她的欢心那么做了,对希柯尔兰妮薇卡几个有所了解的菲娜恐怕更会对巫师敬而远之。

薄情寡义比花心大萝卜更会让她感到不安。

不过自尊和矜持却让她无法接受,成为这个入的情入的一员——正和巫师所想的一样。

“所以,请不要考虑太多,帮助长老完成了有关守墓者的任务之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吧。”巫师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海水,头也不回地说道:“或许到时候情况另有变化,你也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改变主意?

菲娜嘴唇颤抖着盯着潘尼的背影,是让她去找另一个可以让她心动的入,还是去容忍这个家伙的风流好色?

她有些泄气,最后迈着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蹬蹬蹬’地跑出了舱室。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意外,但是潘尼感到,进入月海计划实行之初,还是收到了一定的效果的。

已经和班恩的入接上了头,那么自己的船也要好好处理一下,虽然与这艘船的船员约定了前往月海,但是若现在还不走,到了里斯海峡,一头撞进混乱漩涡中,可就走不了了。

船员们不知道巫师的计划,即使知道了,也不会为了巫师死心塌地地卖命,潘尼更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些,如此一来,只好先把这些入安置起来。

如果将这条船丢弃,不免会引起散塔林会的入的怀疑——丹.弗林既然想要趁着战争时期倒卖货物赚钱,为什么会连装货的商船都丢掉了?

因此潘尼命令这条船航行到科曼索海岸安置下来,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这一整条船的入都被丹林顿家族重金雇佣,只要不是让他们自蹈死地这种无理要求,他们还是会专心照办,如此一来,巫师的布置也算妥当。

于此同时,他趁着半夜偷偷迷昏了一个林托船长的手下,用法术迷昏了他,经过一番询问,确认了这群散塔林会使者的真实性,然后又把将这个入处理一下记忆后放了回去。

得知了林托船长果然是散塔林会的使者,潘尼也就放了一半的心,布置完成之后,这两条船一起到达了科曼索沿岸的一个名叫‘暮雾’的小渔村。

科曼索全国由大片森林覆盖,居住着费伦大陆最为庞大的精灵群落,而在海岸地带的一些渔村,却大多和精灵没什么关系,一些与外界交往密切的港口村落,大部分是由经常路过的入类船队安置。

这个小渔村就是如此,从卡朗特港匆忙逃出的大船再此停下,这时潘尼发现,还有另外一些船早已在渔村外的简陋港口停住,那些船上的船员们,虽然服色不同,然而却透出一些相似的气质,而几个入见到林托,更是仿佛熟入一般地谈论争论了一阵,带着不同意味的各色目光纷纷瞥向那条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岸边的大船上。

潘尼并不惊讶,林托既然把目的地定在这里,就必然有入接应,这里停着三条大船,加上林托的座船,水手总数大概两百入上下,已经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船队了。

潘尼的船刚刚靠岸,船尾就被三条船堵住,下面一群水手也虎视眈眈地手持各种武器围了上来。

“冷静,不得无礼!”林托冲了过来,向那些水手连连摆手喝止,同时也对巫师发出招呼:“弗林先生,这里是我们白勺地盘,你大可放心。”

“放心?”巫师脸上似笑非笑,看着林托旁边的另外三个入,这两男一女脸上的表情,没有让他感到任何善意。

不用林托介绍,巫师就猜得出来,他们恐怕就是这些船只的首脑了。

“林托,这个入是谁?”几入中唯一的女入开口询问,这个女入穿着千练朴素的服饰,挂着些金银饰物也并不华丽——似乎只是向别入宣告她的特殊身份,而包括林托在内,周围的几个入都站在她稍稍往后的位置上,以她为中心,这就说明,这个女入是这些入的首领。

得到了这个结论,潘尼更加仔细地看了几眼这个入,长得不算漂亮,肤色上遍布着清晰的风霜痕迹,表情与装饰一般千练果断,年纪三十有余,绝对不容小觑。

“这位是丹.弗林先生,是来自星幕市的商入。”林托船长向这个女入介绍着连他自己都不知真假的巫师的来路:“他有志于对我们在这里的行动提供帮助,詹娜大入。”

“一个小商入?提供帮助?”这位名叫詹娜的女入高抬着眉毛看着巫师,盛气凌入的姿势衬托出她高壮的身材:“林托船长,你大概是忘了我们白勺计划,不准闲杂入等靠近这里,还有,你凭什么相信他?”

她抬了抬手,围着潘尼商船的散塔林会兵卒纷纷抽出了武器。

潘尼抽抽嘴角,看着这个名为詹娜的女入。

他收到几双带着兴趣和怀疑的注视,林托船长说出下一句话后,这些兴趣变得更为浓厚,同时填上了几丝惊愕。

林托船长是这样说的:“詹娜大入,我认为我们应该相信这位先生,因为就在昨夭深夜,六位卡朗特港的掌权议员死在他的手里。”

388 谋利

388谋利

冷场持续了许久,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是通过这些船长之后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怀疑林托的话——如果这是谎言的话,实在是太容易揭穿了,作为同僚,没必要开这种玩笑,散塔林会也不流行开玩笑。由网友上传==

不过想让他们完全相信眼前这个看来没几两[]

ou的小商人能够做出那种惊人的大事,他们是万分难以相信的,所以表现在神情上就是一种半信半疑,莫德林.詹娜想要询问林托,却见后者递来一个眼神,默默点了点头,手一摆,那群水手当即散去。

她冲巫师点一下头,转身在前引路,这几个船长,带着潘尼和丽姬塔,进了一间渔舍般的小屋,围着一张桌子席地坐定,这群人的视线就集中到了潘尼身上。

林托暗暗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这个危险人物到了他们的地盘上面,他也就不用那样提心吊胆了。

不过他很快想起来这个名叫丹.弗林的小商人,杀掉那几位议员时,周围的士兵和卫士似乎更多。

这立即让他感到微热的心头被浇了一盆冰水,屁股下如坐针毡。

看到林托船长的表情,其他几人心里多了几分顾虑,这个时候,你来我往的试探自不必少,詹娜招了招手,几个shi者送上来一些酒水,她举起一个杯子,朝潘尼微微示意,开口询问:

“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费伦上居然会有弗林先生您这样随时能够变成刺客的商人。”

“这并不值得奇怪,詹娜nv士,我刺杀那几位议员先生,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意,就好像收购货物时huā出去的资本,武艺也是我行商的资本之一,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多的利润。”

巫师不动声sè,冲詹娜举了举杯,虚饮一口,酒水都没有沾上嘴chun:“我的父亲告诫过我,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独占巨大利润的机会。”

“独占巨大利润?”詹娜脸现怪异表情:“这真是令人惊异,月海的名声在外界并不算好。”

“根据nv神的教义,做生意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人。”潘尼掏出一张形制奇特的纸片,几个散塔林会的人看到这纸片上闪光的圣徽与文字,纷纷吃惊。

这是受到商业nv神眷顾祝福的标志,那股神恩的气息不容假造。

“无论是月海还是瀚土,亦或是北地,银月联盟都是一样,哪里有利润,哪里就有我。”潘尼收起的圣徽,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这一刻他装神nong鬼的模样,十足十是一个神棍:“里斯海峡被封闭,我相信月海的货物流通会出现迟滞。”

月海和坠星海之间的通路,只有里斯海峡这一个隘口,这道海峡若被封锁,坠星海和月海之间的航路就会被彻底隔断,月海岸四面地形崎岖,道路难行,因此海路是一个重要的航运道路,里斯海峡被封死,散塔林会自然是相当地难受。

这个时候,揣着垄断的念头而来,赚一笔后走人,也算是个好主意。

但是詹娜大人却未必这么想,她将视线从那张纸片上挪开,保持着那样的怪异笑容,摇了摇头:“弗林先生,这样说来,你是为了利润而来?但我们要让你失望了……”

“现在月海已经进入战争状况,即使阁下的商船开进了月海之内,恐怕也难以卖出哪怕一个铜子的货物。”一个船长突兀地chā口道,然后摇摇脑袋,似乎表示遗憾。

面对几个船长神情玩味的注视,巫师却笑了:

“与真正的巨大利润比起来,这艘船上的货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詹娜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月海需要外援。”潘尼成竹在xiong地说道:“需要能够在南面帮助他们的人,鄙人不才,觉得这个身份大有可为,因此不妨投机一回,仅仅是一条船的货物,还不值得让我刺杀那几个议员。”

几个月海的船长面面相觑,为巫师表lu出来的意思感到震惊。

这个人居然揣着这种念头,他认为他有资格和散塔林会平起平坐?

作为一个势力巨大的老牌黑暗组织,散塔林会是骄傲的。

现在,他们听到的话不是出于一个规模庞大的组织首脑之口,却是出自一个带着几十个手下,一条船的年轻商人,自然不免让在座的几个月海人感到刺耳,刚刚chā嘴的男xing船长,就lu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似乎是对巫师的狂妄感到荒谬。

如果是以往,他们会让这种不自量力的狂妄者得到教训,但是他们想要采取行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有着在严密防护下杀死卡朗特港口大半数议员的能力,就放下了念头。

有这样的本事,确实是可以狂妄自大一些的。

詹娜看了一眼对这句话好像毫无反应的林托船长,再次将视线落到潘尼身上:

“这么说,阁下认为,你有资格与我们背后的国度进行合作?”

“散塔林会需要助力,而我这个小商人需要利润。”潘尼笑道:“虽然我的力量对整个月海而言微不足道,但是聊胜于无,不是么。”

他这自信十足的话让詹娜脸皮chou搐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物,最后也只能礼貌地请一位船长带着弗林先生先到外面安置手下,而在物资里面,她的表情却渐渐凝重: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林托。”

“不知道。”林托船长的回答很干脆:“虽然我从他的部下那里打探出来,他是一个来自星幕市的小商人,但是我也不相信一个小商人居然拥有这么好的武艺,他说他是和一个jing灵游侠学的,但我们显然无法知到这个jing灵游侠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星幕市是不会跑掉的,也很容易调查。”詹娜眉máo微皱。

“我和他自见面到现在,不过两天多一点儿的时间。”林托船长的意思很明显,这里到星幕的路途可不止两天海程,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去星幕打探这个人物的真正身份?

“总而言之,这个人很危险,我们要小心,他会不会是黯日的使徒伪装……”

“不太可能。”林托船长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丹.弗林刺杀卡朗特港议员那神出鬼没的手段,心中一寒,立即闭上了嘴,沉默了一下才说:“但正因为有这种可能xing,我们才更不能放任他离开我们的掌握。”

“我们能掌握得了这个人吗?”另一个男xing中年船长chā口,他长得孔武有力,不过眼神中却透出一种缜密的思虑。

“我们不能掌握,但有人能掌握,别忘了我们头顶上的大人们。”林托船长阖上眼睑:“何况……就是现在,通过合适的举措,我们或许能够利用这个人……”

莫德林.詹娜眼睛一亮,亮光又马上变得收敛:“派人牢牢盯着他们。”

“是。”

“林托大人,将卡朗特港口里的情报全部详细地报告给我。”暂时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丹.弗林船长放到一边,莫德林.詹娜想到了正事。

作为这一支船队的领导者,莫德林.詹娜负责在里斯海峡南部的隐秘行动,配合北面的月海主力舰队,完成对卡朗特港的攻击,如今丹.弗林横空出世,将卡朗特港的领导层破坏得七零八落,当然是意外之喜,不过更重要的,却是其他的事,她派遣林托伪装成商船前往卡朗特,目的正在于此。

将林托口述的报告从头到尾地认真听完,她的眉头渐渐锁紧:“这么说,你仍然没有确定潜藏在那座城里的黯日的使徒首领的真实身份?”

“请原谅,詹娜大人,我正在调查的时候,这位丹.弗林先生突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所以……”林托有些无奈。

“不过那个跟在萨拉瑞奥.赤须附近的méng面人确实是个值得注意的对象。”詹娜皱着眉头,话虽如此,心中却并不认同。

黯日的使徒行踪一向隐秘,一些神恩深宠的黯日使者,更拥有神鬼莫测的欺诈伪装本领——连神术甚至神恩亲至都无法轻易拆穿,如那个méng面人般光明正大地lu在明面行动,还不刻意掩盖身份,实在不是黯日的风格——即使这个méng面人果真和黯日有关,恐怕也不会是什么骨干人物。

作为散塔林会的中高阶成员,詹娜与黯日教会打jiāo道的次数并不算少,很清楚这些鬼鬼祟祟的家伙们的手段。

说到这里,詹娜就感觉,这个莫明奇妙突然出现,身手神鬼莫测的星幕市小商人丹.弗林,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一出手就干掉数个与散塔林会为敌的卡朗特港议员,这种手笔,实在是大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似乎不应该是黯日使徒能做得出来的——过于张扬的举动会暴lu身份,但谁知道这不是敌人为了取信于散塔林会刻意为之的呢?

不过卡朗特港的大luàn,也让局势出现了新的变化,詹娜寻思一阵,下了决断:“我马上就和长官通话,询问下一步的计划,顺便询问如何对付那个商人,你们整顿好部下,随时准备行动。”

“明白了。”

詹娜转回房间深处,通过法术与北面的月海联系,而林托和另一位船长走出屋子,却听见海滩处传来一阵嘲杂的喧哗声,两个船长将视线转移过去,顿时震惊到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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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 来客

389

来客

海滩上,十几个水手横七竖八地躺在沙滩上翻来覆去地呻吟着,几把刀剑散落在周围,而‘丹.弗林’和女术士‘丽达.西恩’和另一个女人一起站在一条船的下面,那个女人脸有恼意,在她旁边,巫师脸上的表情也并不是很好看。

就在林托船长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名叫丹.弗林的危险人物的右手抓着一个水手的手腕——被抓住的水手握着一把刀,本来准备砍掉巫师的脑袋,这是他对眼前的男人发动的第一次攻击,但是马上就被对方的反击所震慑住了,一起扑上去的十几个水手,几个呼吸间就被打翻在地,但是却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

潘尼右手随意地一甩,这个人就享受到了巫师超越一般人类的怪力,整个身子腾云驾雾地飞起,重重地摔在柔软的沙滩上面,沙子钻进口鼻,他挣扎了几下,浑身的酸痛让他几欲晕厥。

“住手!”见到水手和这位神鬼莫测的人物起了冲突,林托船长大为惊恐,连忙喝止,跑到海滩上那位脸色不善的船长旁边,一脸紧张地看着不远处的巫师。

“劳烦阁下收束一下部下,我的妻子很怕生,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将周围的水手统统放倒在沙滩上,潘尼一行人走过林托船长旁边,话语中带刺地告诫一声,然后就走向了预定的扎营地点。

“奥图,究竟是怎么回事?”潘尼走远,林托目光在那些被打倒的水手上转了几圈,深吸了口气,转向一旁的同僚。

“我只是想试一试他……”面对林托的注视,名叫奥图的船长摸了摸鼻子,叫人把海滩上的手下都搀扶起来。

这位奥图船长并不十分相信这位巫师的能耐,也有心看看他的能力是否与狂妄相符,便故意派几个手下寻机挑衅,正巧与巫师同行的菲娜给了他们寻衅的借口,无论在什么地方,见色起意都是一种很容易引发矛盾的理由。

然而接近二十个水手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被放倒在地,这样的身手确实足够让人震撼,这时这位奥图船长不再怀疑,这个看来有些狂妄的年轻人确实有其狂妄的本钱。

“蠢材……”林托手指微微颤抖。

“你怕什么?林托。”奥图船长转过头来,看起来对林托表现出的胆怯很是不屑:“他既然有求于我们,我们又何必卑躬屈膝?无论他有多可怕,不是么?”

林托瞪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同僚一眼,转身愤愤地走了,而海滩边的水手也被抬走休养,从这时起,再没人敢对那位文质彬彬的丹.弗林先生无礼了。

应付了这些人的试探和挑衅,短暂安置下来的潘尼感到一丝疲倦,一个身怀绝技的投机商,以这个身份接触到了散塔林会,虽然是计划之中,但也与预想的有些出入,那就是这场斗争竟然牵扯到了谎言王子。

以他的奥术造诣,这些人自以为隐秘的讨论没能瞒过他的监听,他却没想到,在这些月海人的眼睛里,自己这个神秘的第三方人物,居然会被怀疑成希瑞克教会的奸细。

这确实让他不大不小地惊讶了一下,不过他却没有为自己洗刷避嫌的想法,这种时候多余的动作越多,越是容易让人瞎猜,现在他已经确立了身份,并拥有了一定的威慑力,已经足够了。

倚靠着暂时落脚的房舍的墙壁,周围布置好了隐秘的奥术暗哨,时刻帮他监视周围的风吹草动,做好了这些,巫师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你准备休息了?”菲娜将脸蛋从窗口转过来,面对着已经闭上眼睛的潘尼,通过高超奥术造诣赋予的超自然知觉,巫师能够察觉到她脸上的不悦表情:“这样都能睡得下去,我真该佩服你的神经粗大啊,外面好多双眼睛在盯着这里。”

“放心吧,除非他们中有力量能与我匹敌的高阶法师,否则再多的眼睛,也看不透外面的墙壁。”巫师打个呵欠:“有监视才正常,不然我们倒应该怀疑他们脑袋有问题。”

“看来你对你的计划很有自信,不过你想过没有,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我们又该怎么做?”

“等……等待就足够了,散塔林会不会忽视一个将卡朗特港高层尽数杀死的危险人物。”巫师拢起双手:“黯日也不会放过这一个人。”

“黯日……希瑞克……”菲娜一拍额头,眼角颤抖了两下,露出无力的神色:“你的敌人名单上又多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名字。”

“我已经习惯了。”潘尼叹了口气。

对于这种走到哪里都能招惹到非同一般的敌人的情况,潘尼倒是很看得开,不仅仅是他这样的高阶奥术师,在费伦各地的高阶强者们,如果不是不与任何势力交流的隐居者,若要在名利、权势、力量这些方面有所作为,就必然会与一些庞然大物产生或明或暗的冲突,与一些神祗为敌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法师这种需要大量资源才能有所作为的团体,人生生涯中,可能遭遇的与各个势力的利益纠纷就会更多,不免会招惹到一些敌人,在这条路上走得越远,可能遭遇的敌人也会越多越强,与一两个神祗的教会产生冲突,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了。

像潘尼这般,在费伦一地创下偌大势力,并且与无数组织进行过接触的高阶奥术师,仇人多一点儿也是理所当然。

在月海的行动,可能会与希瑞克产生冲突,潘尼知道了这一点,却也没有心生怯意,预定的行动,总不能因为畏首畏尾而放弃。

“这支月海的船队停在这里,十有**是担负着破坏卡朗特港的任务……”一把语调平淡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如果我所料不错,月海舰队南下之时,这里的人必有行动,现在,那位詹娜女士正在因为我们的出现而咨询上层,估计会得到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我们不会在这里等待得太久。”

简陋的炭火炉旁,亚梵提着根烧火棍,在通红的炭火中捅来捅去,而丽姬塔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亚梵这对于一般两岁小孩过于危险的举动,却并不加阻止。

在她看来,敢于尝试是值得提倡的品质,如果因为这种尝试而遭受伤害,也是一种很好的教育,作为教育者,粗暴地阻止教育对象进行尝试,是十分不智的行为。

从开始养育亚梵到现在,她的理念一直如此。

在这个时候,她更多的精力反而放在眼下的事情上:

“所以不需要着急,最多不过几天,我们就不用呆在这里了。”

女巫师安之若素地在火炉旁取暖,然而她的存在却让菲娜.丹林顿小姐感到刺眼:

“为什么你会呆在这里?”

“这个村子很穷,人很少,房舍也是。”丽姬塔语气平静地说道:“有间屋子住总比睡帐篷好得多。”

这样的理由让菲娜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巫居然厚颜说出这样的借口,不过通过语气和表情进行分析,这句话竟然还有别的意思,菲娜很快理解了更深入的内容:比起自己,这位女巫更有资格呆在这间屋子里面。

看到地上爬的小男孩,菲娜感到头顶有数只乌鸦飞过,有心立即离开这间房舍,却又十分不心甘情愿,让这三个家伙呆在这间屋子里面。

“先凑合一段时间再说。”巫师握住了菲娜的手腕,她咬了咬牙,哼了一声,在巫师旁边的地铺上躺下,拉上薄薄的被子。

科曼索海岸虽然不能说是不毛之地,但也很少有人愿意住在这里,所以这个村落非常之贫穷,海岸的渔民家庭,经常一家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面,这间供潘尼等人落脚的房舍也是狭窄不堪,四面墙挤压出一块长方形的空间,供取暖的炭火炉占去了相当大的空间,两边各有两人宽窄的空地可供睡眠,菲娜原本想要到巫师的另一边睡下,忽然想到那样那个女人就会到巫师的旁边来,这无疑会让她感到不快。

然而菲娜躺下的时候,透过炭火炉的火光,却看到这个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不需要感到别扭,随便做什么都可以,弗林女士,他是你的丈夫。”

菲娜的小脸立刻垮了下去,知道了这个女人和巫师的关系,她当然听得出来这句话中的调侃,身子裹在棉被里面,旁边传递过来的热量让她面红耳赤,一时心头纷乱如麻,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丽姬塔保持着微笑,用法师之手抬起挡板,将炭火炉口盖住,将亚梵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另一边,然后背靠着火炉睡下。

第二天早上醒来,巫师感到身上沉甸甸的,略一睁眼,就看到身上的被褥不知何时与旁边的搅在了一起,而菲娜小姐则不知何时双手双脚树袋熊一样抱住了他的身体,潘尼正尴尬之时,菲娜睁了睁惺忪的眼睛,咕哝了一声又闭上了,就在半个呼吸之后,她呼吸忽然一顿,表情一僵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动作,手忙脚乱地窜到了另一边,脸色阵红阵白地看着巫师。

潘尼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出房间,见到这个人离开,菲娜松了口气,却看到另一双似笑非笑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

而走出房舍的巫师见到船队首领詹娜女士迎面走来,笑吟吟地朝自己打着招呼:

“弗林先生,我们有一位大人,刚刚来到这里,希望能够见你一面,不知现在是否合适?”

来了。

巫师明白,自己这种突然出现的危险人物,散塔林会绝不会坐视不理,必然会想办法进行控制,眼下这个要见自己的大人,目的多半便在于此。

从里斯海峡北面一个晚上就到达这里,如果不是高阶巫师施展的传送术,就是使用的高价的传送卷轴,散塔林会派来应付他这种危险人物的人,身份当然不会低。

巫师当然不会拒绝,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于是他脸上堆满了微笑,欠身答应:

“当然合适,詹娜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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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 彻伯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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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伯瑞

散提尔堡是月海最着名的港口城市,也是月海岸上第一座人类城镇,在历史上,它一度成为拥有五万人口的大型都市,但是自从诸邪神的势力侵入此地,散提尔堡就在翻覆的战乱里结束了全盛时期,几场由于信仰战争产生的大屠杀后,这座城市成为了月海沿岸各座港口都市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座,繁荣程度被其他港湾城市远远甩在身后。[]

如今仅仅拥有不足两万人口的散提尔堡无论如何称不上繁荣昌盛,比较特殊的地理位置让他在大萧条后一蹶不振——这里离里斯海口太远了,所以日益兴盛繁荣的坠星海商路没能惠及到它,散提尔堡最初的繁荣,是源自于海港北面山区里面的宝石与矿藏,即使是现在,采矿业仍然是这座城市的经济支柱。

虽然经济地位日渐下滑,人口也不多,但是悠长而复杂的历史背景让散提尔堡成为一座在月海有着特殊地位的城市——似乎大多数月海人都认同这座城市是他们的精神归宿——以其巨大的知名度,在提起月海时,费伦人想到的第一座城市大概就是这里。

月海历史上最为激烈壮阔的几场战争,都围绕着这座现在看来颇为破败古旧的城市展开,在最近的一次战争后,班恩庇佑的散塔林会驱逐了谎言王子的教会和祭司,重新确立了这座城市的主导权,随着黑手主君威严的拓展,现在的月海第一大城市,经济海运中心,位于月海海口的穆尔玛斯特城也归附到了散塔林会之下。

随后,或迫于强大压力,或是因为与散提尔人无法割舍的关系,亦或是因为作风相似臭味相投,远山城、梅尔沃特市的领导者也对散塔林会在月海的统治地位表示一定程度的认可,结成了利益同盟。

自此,月海地区五大港口城市里,除了有着特别背景的森提亚市仍旧视散塔林会如无物,充当着不和谐音符之外,全部被散塔林会收入势力范围,可以说现在的月海,说成是散塔林会和班恩教徒的地盘,不能说是错误的说法。

在动荡之年后班恩教会遭到重创的情况下,黑手暴君重归神国,再次确立威信不过几年的时间里,班恩的势力就发展到如此程度,黑手主君本身的神职在这个世界具有巨大权威和信仰力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教会的领导人也是功不可没。

在善良神祗的使徒口中,提起弗佐尔.彻伯瑞的名字,绝对是一个该死上一百万次的邪恶魔鬼,这位班恩教会的领导人在其领导教会的生涯中,见证了教会的式微与兴盛,也经历了黑手主君的死亡与涅盘,与竖琴手、红袍法师会、阴魂、兰森德尔教会、希瑞克教会等等种种组织打过交道的他,继曼松的失势后将之架空,把散塔林会收纳在手,又吸收了信仰动荡时期产生的数个分支教会,自此班恩教会的各个势力在他手中合而为一,他也成为了班恩教会有史以来权势最大的领导者。

在这个狡猾而强大的人物领导之下,几乎整个月海都落入了黑手主君的神威笼罩之中,但是彻伯瑞仍然没有停下脚步。

作为班恩的使徒与选民,弗佐尔.彻伯瑞的目的分外简单:用强权统治费伦大陆,将班恩的信仰散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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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作为一个理智而狡猾的人物,他知道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是非常困难近乎不可能的,但是彻伯瑞并没有因此而气馁,而是努力地通过一系列计划,增强教会在费伦的影响力,一步一个脚印地达成黑手主君的志愿。

与卡朗特港产生的冲突并非偶然,在几年前,彻伯瑞就看到了月海和坠星海间贸易通路的重要性,在往日经济不发达的时候,这条贸易路线的力量还没有崭露头角,但是穆尔玛斯特的兴盛和散提尔堡的日渐衰微提醒了他——穆尔玛斯特就在里斯海口西岸。

但是仅仅是掌握了月海内海还不足够,彻伯瑞明白,月海和坠星海间的贸易通路必须经过里斯海峡那两条狭窄的通路,只要在坠星海口将这条通道堵住,就能让两座内海间的贸易陷入中断,对于月海而言,这条水路毫无疑问是贸易的咽喉所在。

然而这条咽喉却并不掌握在月海人的手中,月海南部,在散塔林会掌握中的伊尔弗拉恩只是一座人烟稀少的小镇,周围地势险恶,海岸狭小,停泊不了太多船只,更不可能拥有巨大的发展,而西面的科曼索海岸,也并不合适建立军事基地。

再往南则是瀚土,只要卡朗特港的海军封锁了巨龙海湾中央地带的海路,一样会让月海非常难受。

因此彻伯瑞很早就希望将这座城市乃至整片瀚土收入掌中,不仅仅能够增强班恩教会的势力,也有了更多内海贸易的主控权。

但是这场发生在眼皮底下的战争,却不是彻伯瑞所希望的——他还没处理干净月海内海的首尾,现在的月海虽然处于班恩教会的控制之下,但是内部的暗流却仍旧激烈,除了与散塔林会尖锐对立的森提亚外,就是体制内迫于散塔林会势力而屈服的梅尔沃特市,也在伺机寻找着散塔林会的破绽以期反咬一口,将散塔林会的势力赶出月海,在没处理完这些问题之前,彻伯瑞是没工夫向外发展势力的。

但是战争就这么开始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希瑞克的势力竟然妄图侵占卡朗特港,这绝对是班恩教会所无法容忍的。

由于神职曾经被希瑞克篡夺,因此就在不久之前,散塔林会之内仍残留着一些暗自潜伏的希瑞克信徒,经过彻伯瑞和一众爪牙的努力,现在的散塔林会内连一条信奉希瑞克的狗都没有了,两个教会之间的仇恨由此可见一斑。

如果让黯日掌握了坠星海和月海间的贸易咽喉,对彻伯瑞造成的困扰可想而知。

如今已经开战,那么彻伯瑞就要想办法取得胜利,他一面派遣着军队、法师和间谍,严密注视着几座城市内部的反对势力,另一面调兵遣将,从容布置,准备将这座港口一股而下。

要做的除了这些,还要防备可能渗入散塔林会内部的希瑞克教会间谍,对此彻伯瑞非常提防,他可是很清楚,谎言王子的使徒用侦测法术可是侦测不到。

现在,弗佐尔.彻伯瑞的神经,因为这场突然发生的战争,紧紧地绷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自然会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他走入**师曼松的塔楼,如今这座塔楼的主人身居简出,甚至主体都遁出了主物质界之外——这位**师的复制品心中十分清楚,当初发动静滞克隆的人绝不是想要救他的命,而是十足地不安好心,用他的克隆扰乱世界才是主要目的。

散落的复制品让他的方法论暴露几率呈指数级数提高,如今可能是费伦大陆上仅存的曼松克隆体有些明白,这个世界对自己是十分危险的,在没有万全准备之前,决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因此他识趣地将原来在散塔林会的所有权力都送给了彻伯瑞,仅仅使用投影在散塔林会控制的地区行走出没,一面为教会培养一些法师学徒,另一边则紧张地为修正方法论做着准备工作,为了长远打算,重置方法论是迟早的事。

现在,彻伯瑞走到了他的房间深处,原来的卧室里,就好像主人一样坐在柔软的毛坯椅子上,心安理得地享用着学徒递上来的酒和甜点,却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口,就看到了**师的出现:

“你真的准备重置方法论?唔,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为什么你不把它交给主人呢?”彻伯瑞注视着这张脸,心中微感别扭:“一个选民的身份足以消除你所有的后顾之忧。”

有着神力的遮掩,法师的方法论将无法破除,但是曼松却摇了摇头:“彻伯瑞,这是法师的规矩。”

“规矩?”彻伯瑞失笑:“我可没听说过这种规矩。”

“规矩不需要用嘴来说。”曼松抬起一根手指:“真正的法师都在做。”

“魔法女神的那些也算?”彻伯瑞顿了一下,期待式地看着曼松,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们……不是纯粹的巫师。”曼松摇了摇头:“这件事没什么好讨论的,彻伯瑞,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唔?”月海实际上的统治者停下了动作。

“我看不透那个人,看上去就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顶多有些蛮力,有那样的武艺不算奇怪。”曼松皱了皱眉:“如果是假的,那么他的伪装一定很神奇,我看不透。”

“连你也看不透?”彻伯瑞眼皮跳了跳:“你不是**师吗?”

虽然是选民,但彻伯瑞本身不学法术,对这些东西理解不多,这种技术工作,还是要由曼松来做。

“看不透的不一定是奥术,总之……如果他伪装了,伪装的一定很高明,我想希瑞克的信徒有这样的伪装本领也不奇怪。”曼松再次摇头:“当然,也可能他没有伪装。”

“也就是说,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伪装的?”彻伯瑞摇了摇头。

因为一个怀疑就将这个来路神秘的家伙判定做希瑞克的信徒并不明智——如果这个人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人,直接干掉也无不妥,顶多算是拍死个蚂蚁,不过这个家伙可不是蚂蚁,而是一条将卡朗特港统治者几乎全部吃掉的毒蛇,如果轻举妄动,被反咬一口的滋味可不甚美妙。

“当然,不过彻伯瑞,有个消息你应该参照一下。”曼松顿了一下:“我通过法术去星幕市进行了一番调查。”

“喔?”彻伯瑞双眉一抬,对这种神秘人物,进行这种大动作不算过分,他知道曼松既然提起,那么必有结果。

“丹.弗林这个商人确实存在,资料也与出现在卡朗特港的那个人基本相符,通过这些密探紧急搜集起来的情报,我没有找到破绽。”

彻伯瑞眼皮跳了跳,沉默下来。

潘尼的伪装经过了深思熟虑,找到的伪装对象丹.弗林性格叛逆,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情人,也懂一点武技,——无人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也就给了潘尼自由发挥的空间,而他的伪装,是与丹.弗林直接谈妥,让他与家人说出海做生意,然而船一开走,却已经在丹林顿家族的安排下换了一班人,丹.弗林真人则隐藏了起来。

这样的伪装当然天衣无缝,在丹.弗林的家人心中,也对李代桃僵的真相一无所知,散塔林会密探的调查当然也找不到漏洞。

月海的掌权人拢起了十指,眉心深锁。

无法确认这个人是否是希瑞克的密探,但是那惊人的武艺却也有着很高的利用价值,一时有些进退维谷。

曼松的投影等待着他的回应,过了良久,彻伯瑞睁开了眼睛:“你派去监视他的人,可靠吗?”

“相当可靠。”曼松微微一笑:“她会仔细盯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并时刻汇报情况。”

“那就不要轻举妄动。”彻伯瑞叩击着桌面,盘算着说:“既然一眼看不出来真假,我们就要多观察一下这个家伙,曼松先生,希望您的学生不要松懈。”

“当然。”曼松点了下头,投影消失在空中。

“如果有马脚,迟早都会暴露出来……”曼松消失后,彻伯瑞抬了抬眉毛,心中暗忖。

他想到这个人如果是希瑞克的使徒,接近散塔林会必然有所图谋,比如说借着卡朗特港的行动取信散塔林会,然后在海战时反咬一口,让散塔林会占领卡朗特港的希望成为泡影。

而若是为了长远目的打算,将手伸到散塔林会内部,眼前这一场战争,正是用来取信散塔林会的资本。

如果两者都不是……

彻伯瑞笑了,那他可很有兴趣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接近散塔林会的?

利润?

这个借口很合理……是的,合理……

彻伯瑞渐渐不笑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从班恩教会身上捞到利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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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树港

391树港

“尊敬的弗林大人,再往前走就是我们散塔林会在穆尔玛斯特南部的隐秘港口,但是我们为了在这里修建成这座秘密港口,已经huā费了五年的时间了……”

站在潘尼身前喋喋不休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nv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黑sè的巫师长袍,巫师能够很清楚地阅读出她所能引动的源力层级与量度,心中暗暗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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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这个nv巫的年龄而言,她的奥术水准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但是想要盯得住他,却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当然,以巫师现在这一身本领,有心隐藏,世界上能够把他找出来的人也不多,不过潘尼明白,如果想要取信月海,自己就不能距离这颗活动的眼睛太远,以免被人认为是别有用心。

这个时候,他坐着海船,到了一片破破烂烂的海岸,距离科曼索那座小鱼港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这里依旧没有脱出科曼索大森林的区域,虽然往北走了上百里,但是距离里斯海峡还有一段距离,森林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密,到了这一处地域,甚至还出现了更惊人的景sè:原本正常的树木与植被看起来越来越扭曲,如同海藻一般chā在海面上,蓬luàn而茂密的植被间尽是浑浊的沙子与泥水,一脚踩上去,就如同踩进流沙或沼泽——如果不巧陷入的地带距离真正的海岸比较远,那就要自求多福了。

想要在这种地方生活居住是很不容易的,更不用说建立一座港口了——大概只有疯子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这群月海人不仅这么想了,而且这样做了,这就让潘尼颇为佩服了。

不过听着nv巫自得的夸夸其谈,潘尼也有些不以为然的感觉:将这种破烂的地方建立一座港有什么用处?这里既不可能发展成一座商业港口,这片破烂的滩涂,能停下几条船都是问题,如此散塔林会还要huā几年的时间在这里设立座港口,岂不是白费力气?

“几位,请稍等。”

这nv巫见潘尼一脸应付神sè,情知这人心中大致想法,微微一笑,吩咐水手继续开船,见到船只拐了几拐,进了一条狭窄的水道,潘尼才微微惊愕,在他想来,这种地方建立港口,多半会是在沿海地形不算破烂的地方,但是这条水道却好像深入丛林,当进入稍深一点,他就注意到水道两边用大石和厚木栅垒成的水坝。

看到这里潘尼恍然,这条河由人工凿就,也难怪不像外面海岸那样一塌糊涂。

越深入丛林,树木越来越高,渐渐高达数百尺的巨树已经不算罕见,经常一棵树的树冠就将天空遮蔽,近乎有独木成林的效果,而河道转过一个弯,潘尼看到景象,顿时目瞪口呆。

眼前是一片如同广场大小的人工湖泊,十几株惊人高大的古树遮天蔽日的树冠将底下这片湖泊严严实实地盖住,潘尼细细观察一下,就知道这些巨树都是用法术扭曲后的产物,这让他分外惊讶于设计者的奇思妙想,作为这种设计后的结果,几十艘巨大的船只就停泊在这个人工湖泊之中,粗粗一数,大概有三十条上下。

“了不起的工程。”巫师脱口赞道。

在这座穷山恶水的破烂海岸,居然能够建造出这样一座隐秘而有一定规模的港口,确实是非同凡响。

“实在是过誉了,只是我们一位将军的奇思妙想而已,依照建造这座港口huā费的成本来看,并不划算。”nv巫捋了捋蓝sè的头发,摇了摇头。

“不过从战略意义上来考虑,月海想要发展,必须夺取进入坠星海的入海口。”潘尼笑了笑:“或者说,你们的大人们早就想过会有这样一场战争,所以在这里设立了一座秘密港口,只要敌人的主力堵在里斯海口,突然从这里出现一条舰队,与北面的月海舰队南北夹攻以里斯海峡的狭窄海域……不胜利都是不可能的。”

“虽然在这样的战斗之后,这个海港就不会隐藏上多久的时间了,不过为了打赢这一场战争,怎么也算是值得的吧。”

潘尼略略一想,便把月海人在这里设立港口的意义推断了出来,nv巫轻轻击掌,语气中尽是赞叹:“不错,潘尼大人,您真是欧姆道尔芬阁下的知己。”

“欧姆道尔芬?”潘尼吃了一惊:“塞法利尔.欧姆道尔芬?穆尔玛斯特的总督阁下?这座港口是他的杰作?”

潘尼连问三个问题,只因为这个人太过非同凡响,事实上,潘尼在进入月海之前,曾经拟定了几个通过月海进入塞尔的计划,而在其中数个计划之中,穆尔玛斯特海港总督塞法利尔.欧姆道尔芬都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是计划核心的关键人物。

作为月海地区最大海港城市的领导者,散塔林会领导层中的重量级人物,欧姆道尔芬本身的影响力和能量不容置疑,但是让潘尼格外注重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个人有一个身份很特别的妻子:

迪米卓.弗拉斯,红袍法师会幻术学派资深高阶导师,艾尔塔柏省前任总督,塞尔最大情报系统的高层领导人,年轻时曾以美貌与高贵血统名扬东费伦,被誉为塞尔第一公主。

这两个人物的结合,无疑带着相当的功利sè彩,月海第二大港口远山城,虽然名义上遵守月海的公约,但是几乎所有月海人都心知肚明,这座城市的首脑,是一群戴着假发的红袍巫师,而穆尔玛斯特城里面,也有着生意兴隆的塞尔租界——yin魂的走si贩子在这里受到力度远远超过费伦其他地区的严厉打击。

塞尔人在月海拥有特别的地位,仅次于散塔林会与班恩信徒,这是毋庸置疑的,红袍法师们也很懂得礼尚往来,近些年随着双边jiāo流不断拓展,班恩教会在塞尔国内的势力,隐约有超越寇苏斯教会的苗头——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大部分红袍法师的行为风格很符合这位黑手主君的口味,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不错,你看这上面的树荫和周围的树丛,都是总督夫人阁下亲自带人来布置的。”nv巫微微一笑,似乎很欣赏潘尼脸上的惊愕,见到对方的表情再次发生变化,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你或许知道那位夫人的来历,哦,虽然在常人看来冷淡了些,但是也不像外人说的那么可怕,对于我们这样的巫师而言,她正常得过分了,真不像是个来自塞尔的红袍法师。”

潘尼嘿嘿干笑几声,务必不让心中的怪异情绪驱动出不自然的表情,然后张望了几眼周围的树木,啧啧连声地故作惊叹:“这些都是魔法的造物?”

“当然,如果不是法术,树干长得高一点也不足为奇,反正这里的森林还受到上古jing灵战争残余的魔法力量的影响,但树冠可未必会长成那种样子。”nv巫的脸庞在火把光照之下显得异常的昏暗——阳光无法透过茂密的树冠,也就不能照到下面这些人的脸上。

巫师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又问:

“不过兰德梅尔nv士,我仍有一事不解,这座港口队月海而言应该是十分隐秘的地方,但我与贵会不过刚刚开始接触……现在就让我接触这样的机密,恐怕不太好吧。”

“对于远道而来的朋友,我们当然要坦诚以待。”nv巫再次微笑,通过那副带着些神秘感的表情,看不出言不由衷,但却能让敏感的人感受到一种别扭的客套。

潘尼挑了挑眉,却也知道自己别想得到真正的答案,只好转移话题:“那么我们能否冒昧询问一下,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

“当然是去北面见我们的大人,这里距离穆尔玛斯特只有三百多里,我们可以走陆路穿过森林,并不困难。”nv巫指了一下北面,然后又转回头看着巫师:“我们要好好回报您对我们的帮助。”

“那么……战事?”

“阁下已经杀死了卡朗特港口的所有领导人,据最新的情报,现在那里的贵族正在和妄图掌权的军官进行斗争……”nv巫笑了笑:“这种luàn象很快就会蔓延到北面的舰队,再过一段时侯我们会派出这里的舰队对敌人进行偷袭和夹击,我想我们不会有失败的可能xing了。”

潘尼恍然点头。

敌人都自己luàn到了这个地步,散塔林会大概不会有失败的理由。

不过他心里仍旧感到有些不对劲儿……黯日的使徒会那么容易接受失败的现实?

他有心想要开口,去里斯海峡见证一下战斗的结果,却忽然想起他被怀疑是希瑞克教会派来的间谍,已经进入了这个隐秘的地方,如果擅自要求离开,岂不会被怀疑成去通风报信?想到这一节,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巫师闭上了嘴。

这时,船轻轻停靠在湖泊一角,踏板搭上船舷,她冲巫师点了点头:“请稍等一下,我会和这里的领导者沟通,为你们安排住处。”

看着nv巫渐渐远走,潘尼脸上的微笑渐渐冷凝了下去,他用手指搭着下巴,而船舱里传来一串‘蹬蹬蹬’的脚步声,脸sè发白的菲娜走了出来,到潘尼的身边悄声道:“周围有结界,很厉害的结界,像是一个mi锁,奥术力量流动都被监控,我们被盯上了。”

潘尼点了点头,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的高明之处,不在于这个港口是多么的隐秘,而是这里干脆就是一座mi锁——一座古代的mi锁,不知何时被散塔林会的人发现,然后又经过那位迪米卓.弗拉斯nv士的修复改造,变成了这么一个地方。

想到这里潘尼忽然明白,散塔林会的人把他带到这里,似乎是想利用这里监视他,破除这里的结界,可不是个一身蛮力的武夫所能做到的,而通过潘尼的行为,也能够看出他是否是间谍。

想到这里,潘尼豁然开朗,心里也就有了谱。

“迪米卓.弗拉斯……哦,这可是家族里的重量级人物呢。”丽姬塔悠悠的声音飘进潘尼的耳朵,亚梵趴在她的背后,打量着周围的树林:“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她的手笔……啧,话说回来,你的运气真是不错,如果能够攀上这位总督大人,那些塞尔人想要戳穿你的身份,大概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原本还为你准备了一大堆计划,现在看来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对付好这对夫妻两个就好了,我会尽量减少lu面的机会……”

“喔?你还为我准备了计划?这可是多谢你了。”潘尼惊愕地答谢道。

“不必感谢,你大有前途,我是为了我自己。”丽姬塔脸sè不变,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潘尼的视线认真在她脸上看了一阵,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偏移,却见亚梵已经趴在妈妈的后背上呼呼大睡起来——周围冷而cháo湿,似乎也没影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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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急症

这座小巧的平台用几根结实的铁索吊在树冠下,一端用三根坚固的金属杆深深地插进粗壮到十几入都无法合围的树千里,从这里居高临下很需要一些胆气,能够站在这里的入,不用说地位也和这座平台一样高高在上。奇无弹窗qi

“就这样让它停靠在这里?”

招待过潘尼的女巫兰德梅尔旁边是一个面相严肃死板的中年男入,看着新停靠入港的商船,眉心微皱,显得有些不满:“大入的指示真是让入疑惑。”

“疑惑?有什么可疑惑的?”兰德梅尔冷笑:“大入的旨意,好好照做就是了,不需要你来质疑。”

“……是。”

男入脸色变了一变,最后还是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深深低头,忍气吞声地退到平台一侧的树洞巨树的树千内部被挖了一个结构巧妙的弯道,盘旋向下,通到树下。

班恩教会的信徒尊重秩序,尽管有所疑问,但还是会乖乖照做,不会向上司反抗,而在这位军官的心中,这群鬼鬼祟祟的巫师也并非什么容易交流的对象,包括他们最大的上司——这场战斗的最高指挥官欧姆道尔芬大入也是一样——这位大入虽然不是巫师,但是和红袍法师混在一起,夭知道他会不会沾染上巫师们白勺毛病?

这段日子以来,这位总督大入的行为在这些军官眼里也是莫名其妙,越来越不可理解了。

同样感到不能理解的也有兰德梅尔一个,她遥望着那条船,源力的流动通过迷锁,一点一滴地流入她的心中,这个男入有所异动,必然会被她察觉——似乎是一种很严密的监视,不过她心中也感到给她命令的欧姆道尔芬有些小题大做。

虽然指派她的入是曼松,但是计划却是这位穆尔玛斯特总督提出来的,那位丹.弗林阁下的疑惑,她却是有一点赞同的——这座树港总归是一个隐秘之处,怎么随便就放一个外入进来?

不过这种话语当然不能对那个神秘的男入说。

她眯了眯眼睛,注视着正在向岸上搬运的水手和丹.弗林一行,暗想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一定要将他监视好了,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这样或许就能够得到更多功劳和奖赏——作为一个巫师,她面对着巫师常有的困窘情况:缺钱。

所以她宁可这位丹.弗林先生是希瑞克的间谍,这也是她对欧姆道尔芬计划不满的原因——她有心耍点手段,让这位丹.弗林先生变成一个真正的间谍,但到了树港这么敏感的地方,她却又不敢这么做了。

她可不敢拿战事开玩笑——在散塔林会这个组织里,犯错误是要砍头的,尤其是因为私心而刻意犯下的疏漏。

虽然收敛了搞小动作的想法,但是她还是很希望这个丹.弗林先生会是一个间谍,随着自己的私心,这种想法变成一种强烈的期待,谁让她想立功呢?

随之她也开始相信,即使自己不搞小动作,这个神秘莫测的男入也是会露出破绽的。

她暗暗这样想道。

虽然巫师不知道这位女巫的想法,但也知道眼下所处的情况异常敏感,也就小心谨慎,不露出丝毫破绽,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

一夭到晚对巫师耍小脾气的菲娜大小姐居然病倒了。

自从成为高阶法师以来,疾病这种东西距离潘尼已经很远了,施法者对抗疾病无疑是行家,大多数巫师看起来都是体弱多病,脆弱不堪,但是稍稍内行的入都知道这是一种假象——尽管一个巫师可能缺乏锻炼以至于除了法术之外就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因为这种体弱而百病缠身却是未必——任何一个奥术造诣高深对源力了解非常的法师,软弱的外表下面都蕴藏着极为强韧的生命力。

因此被古代法师安森菲雅长老附身的菲娜居然会突然病倒,实在是不由潘尼不奇怪——这场怪病来得毫无征兆,来到树港第二夭夜里,潘尼就感到一股强烈的阴暗气息侵袭身体,惊醒时才发现这股气息居然是旁边的菲娜身上散发出来的,她阖着眼睛紧紧咬着发白的嘴唇,脸色却是有些吓入的青灰,无论如何也叫不醒,进一步深入观察,则看到一股死者的气息,奥术视觉透视之下,仿佛看到一具变成了骷髅的尸体,让潘尼打个寒噤。

“哦……这股气味倒像是一个巫妖。”丽姬塔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有点异常的女孩,虽然不是很感冒这个成夭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小丫头,但是看在潘尼的面子上,她还是发表了看法。

巫师眼皮跳了跳,诚如丽姬塔所言,通过超自然视觉观察,现在的菲娜就处在一种半死的状态,生命力不断消退,好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个不死生物,这种情况让巫师大惑不解,他不知道这病症来源何处——这也根本不像是什么病症。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寄居在菲娜身体里的那位长老大入,进一步推断这种异状可能和安森菲雅的附身有关,死入鬼魂附身在活入身上在哪一个世界都不是什么很让入感到舒服的事,哪怕双方是你情我愿的。

更何况当时菲娜受了很强烈的死亡气息侵蚀,命在旦夕,安森菲雅灵魂中蕴藏的大量力量可能也是增进这种融合不稳定的原因,这样想起来,有一点后遗症也是很正常的。

潘尼脸色变幻了两下,对奥术的熟悉让他知道自己对这种病症束手无策,不过就在片刻之后,他感到那些流逝的生命力又渐渐流回菲娜身体之内,那股露在表面的死者气味也在渐渐退去,过了片刻十分,她睁开了眼睛,通过沉静的视线,巫师知道这道目光来自长老大入。

丽姬塔翘了翘眉头,转到了另一边的床上。

“究竞是怎么回事?”潘尼低声询问。

“是维沙伦……”安森菲雅声音压抑地说道,虽然看起来已经清醒了,但是她的动作仍然十分勉强,脸上仍然缠绕着那股死亡气息,连张张嘴也是十分勉强,发出的声音也是细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地步。

不过这句话却让潘尼吃了一惊,这才想起菲娜当时负伤的原因,是因为那个石巨入巫妖拿她当做献祭给维沙伦的贡品,这样看来,安森菲雅的措施,还是没有能够将她彻底救治过来,但竞然会到现在才再次发作?

“……以后找机会再说。”她眼睛朝丽姬塔那边望了望,然后闭上眼睛,再次昏沉过去,而死亡气息转而翻覆,如此过了半夜,最后一切气息全部消退,菲娜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四肢如同没了骨头一样酸软不能动弹,就连说话也是哼哼唧唧,如同蚊子叫。

巫师知道这种虚弱是侵蚀造成的后遗症,一直到帮助她早饭时,她才似乎有了点力气,哼哼唧唧地说:

“呜……没想到居然会突然发作……差点就死了……”

“很严重?”潘尼猛地察觉到了什么:“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发作过?”

“不是……似乎是长老大入一直压制着它……”菲娜说得很勉强,深深喘了一口气:“不过没想到它还能再次爆发……”

“难道长老大入没能将它驱除?”巫师哭笑不得。

“长老大入也很奇怪,当时这股力量经过她的驱逐,只剩下了一点儿神力仪式遗留的气息……”菲娜摇了摇头:“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复苏了过来,今夭才爆发出来……”

“现在也没事了?”听到这里,看到菲娜虽然仍1日虚弱,但神志还算清醒,巫师松了口气,见菲娜点头,更是吐了口大气。

“长老大入说……这回驱散得更千净了……不过她要沉睡一段时间……”菲娜挑起了眉头:“估计要一两个月……”

“看来我得想办法把你送回星幕去了……”潘尼按了按太阳穴,就在这时出了这档子事,这位预想中的强力助手看来会变成一个大累赘,如果安森菲雅无恙,他对菲娜的安全自然是非常地放心,但是现在长老休眠了起来,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不过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对方的眼眶却突然一红,说话声音也微微放大了一些:“你……你要赶我回去?你……你怎么能这样!”

“别闹。”巫师大皱眉头,只好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离塞尔越近越危险,月海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越往后我越顾及不到你,没有长老保护你,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要!”菲娜撅起小嘴,在巫师的怀抱里蠕动了两下——现在她全身无力,巫师只好用一种很亲密的动作帮助她吃饭,他心里明白,这种动作她大概是不会反感的:“你怎么送我回去?这种敏感的时候,坠星海上的海盗那么多,难道就很安全吗?你把我从家里拐出来,还让我爸爸给我安排葬礼,我……我哪还有可以回的地方?”

越说道后面,她的眼眶就越是红肿,几乎随时可能掉出眼泪来,这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潘尼,蕴含着无穷的埋怨。

潘尼顿时感到为难——让菲娜再留在这里,显然是碍手碍脚,但是她说的无疑都是真话,就这样把她送回去,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暗暗思忖,想找个稳妥些的方法,虽然菲娜怨念十足,但是这种时候,他可不能由着她的兴致。

菲娜看着潘尼的表情,情知这个巫师开始装聋作哑,心里却在想办法把自己送走,顿时感到一阵委屈。

这一段时候,周围除了那个冷得像冰的丽姬塔之外,没有其它碍眼的入在巫师旁边,她成夭缠着潘尼,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欢喜,眼下潘尼露出想要把她赶走的意思,她当然是十万个不愿意。

当然这还不足以让她生气,让她感到气愤的通过巫师表达出来对她的态度,竞然一直把她当成一个亲密的小妹妹般爱护,偶尔言及她所关心的情感之事,大多数都是用近乎戏谑的态度和她开玩笑,完全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眼下虚弱无力让她分外地敏感暴躁,也就把这股怨念写在了脸上。

只是这样也无可奈何,菲娜对潘尼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这个入不会因为自己的小脾气改变主意,顿时更加生气,把头偏到一边,身躯扭动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只是有心无力。

巫师正在想如何把这个小麻烦塞回星幕市,这时有入敲了敲门,巫师耳朵动了动,放下菲娜将门打开,女巫兰德梅尔女士就出现在房间门口,望向屋内,一脸关切:“哦,听说阁下的妻子病了……”

“感谢您的关心,只是一点小问题。”潘尼微微颔首。

“小问题?”兰德梅尔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菲娜苍白的脸孔,摇了摇头,口里有些失礼地啧啧连声,似乎是在表示安慰:“这样的脸色,可不太好看,而且像是……魔法?”

她挑了挑眉头,发出试探。

事实上,根本没有仆入向她报告,她就通过迷锁的异常查知了这里的异样——这样大量的死者气息根本瞒不了入。

“菲尔是一名法师学徒,在协助导师做实验时碰上了意外事故。”潘尼揉了揉嗓子,开始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这断送了她在法师塔的修业,而作为后遗症,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受到这种病痛的折磨。”

床上的菲娜翻个白眼,心道这混蛋扯谎不打草稿的本事真是令入佩服,一大串借口脱口就来,还颇能自圆其说,确实厉害。

所幸她在虚弱下脸色难看之极,这点异状也没被兰德梅尔发现,得了潘尼的解释,兰德梅尔神色不变,却暗暗观察着巫师的表情,难以发现破绽,再看看在床上喘息微弱的菲娜,虽然没能发现漏洞,心里却忽然通彻:

无入能从这个巫师的身上寻到破绽,资料也难辨真伪,但这个巫师旁边的入呢?

想到这里,她匆匆和巫师告别,刚刚走上台子,就吩咐仆从:“去,查一下那个女入的资料,她是哪里的法师学徒?又师从于何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故?越多越详细越好。”

“是。”

侍者领命退下,女巫吐了口气,脸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

这回这个家伙可是无处遁形了!

然而仆入刚走,一个满脸大汗,看来狼狈不堪的男入出现在树港码头道口,倚着树千气喘吁吁,几个卫士去询问端倪,他扯着脖子发出嘶哑的喊声,刚好让女巫听到:

“快!通报指挥官!外面有船!身份不明的船!已经进入运河了!”

所有入包括女巫在内的表情皆是巨变。

393 刺敌

这座隐秘港口很快动乱起来,有了不明来历的外人侵入,兰德梅尔当即就将矛头指向了刚刚进入海港的丹.弗林,于是立刻派遣一些小心的手下去进行监视,心中还没有主意,高树上传下来的消息却越来越令人心惊胆战:“大人!他们在封堵河道。”

兰德梅尔脸上立刻变sè,一开始她还对外来者的身份抱有幻想,马上一股危机感就包裹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难以喘息。[]

她立即飞上平台,透过远处,mi锁中的源力仿佛变成一面透镜,将港口外的景象传递进她的视野。

一百多个浑身披甲,手持利刃的男人,守在河岸四周,而正中央却有四个人漂浮在空中,灰sè的斗篷连着兜帽将脸一起盖住,在一阵阵的咒文咏唱之下,秘密港口向外的水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起来兰德梅尔立即心惊肉跳,情知如果让他们将咒文念完,从那个位置到海边的半条河道都会变成如海湾那般的泥沼,这一整条舰队也就困死在这座人工湖里面,想到这里,他立即下令:“快,发动攻击!”

这座港口停驻了一千多名士兵,一得命令,立刻披甲持刀,冲了出去,外面不过一百多个入侵者,虽然有施法者,但散塔林会的军队怎会没有牧师?在河道没有万全被淤泥充塞前收拾掉他们,当然是轻而易举但是这些兵卒刚冲出人工湖区域,便被一阵黑雾méng住,兰德梅尔看得清楚,黑雾中尽是骷髅,夜影,幽hun种种负能量生物,班恩的牧师大声呵斥,然而这些鬼物却是极为强韧,驱散一批…马上又一批从黑雾中涌现,兰德梅尔视线上移,黑雾之上,却是一个瘦小的影子…他穿着灰sè的斗篷,但没有méng脸,尖削的脸颊旁是一对细长的耳朵,表情yin暗,却骑着一只干瘦的蓝龙。

“福德.提卡尔,竟然是你……”兰德梅尔低声喃喃道。

仿佛能够听到兰德梅尔在港口里的话语,这个半精灵蓝龙骑士微微抬起眼睛…隔着数千码的距离,望着兰德梅尔所处的树梢,隔着若干棵巨树和枝桠,事实上根本就看不清楚,但是女巫却深深知道这个人的来头,表情更加yin鹜。

“他是谁?”旁边传来一把突兀的声音,兰德梅尔吃了一惊,转头却见到丹.弗林背着那个病弱的女人出现在身边…立即抬了抬眉毛。

她不希望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

虽然她心里明白,那些人能够找到这里,不一定就是里面的人通风报信…但是这个很有可能是希瑞克教会间谍的家伙,万一趁着这个时候突然发难,她可是万难抵挡。

这座港口也不容有失。

想到这里,她额角就流下了冷汗,不过巫师却带着女眷出现,这让她暗暗奇怪——若要内外夹攻,带着女眷,总是碍手碍脚。

虽然心头疑云重重,但她还是保守地后退半步,斜睨着巫师的眼睛带着一丝戒备…却也不忘低声回答巫师的问题:“这个人是前散塔林会天法师战团的高层领导着,但是因为希瑞克的篡取更换了信仰…………本来我们的刺客已经把他清洗掉了……”

“这就是说他幸存了下来?”

“…………这座树港当年的督工者……就是他………………”兰德梅尔chun角颤抖着,捏紧了手指:“他竟然还活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才是她最担心最害怕的问题。

这个人协助迪米卓.弗拉斯修复了这里的mi锁,这座树港最强劲的防娜设施,对此人形同虚设。

潘尼也知道了兰德梅尔脸sè如此难看得原因…同时清除地知道了这里被外人找到的原因——散塔林会让掌握着机要秘密的叛徒跑了,还没有灭口成功,被找上门来并不奇怪。

他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他的嫌疑也就消除了,至少没人会认为是他这个jiān细把希瑞克的入侵部队带入这座树港了。

“好久不见了,兰德梅尔,看来你很惊讶我还活着,原因就不用多说了,当然是你们刺杀和情报系统的无能,哈哈哈………………”

正在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这树港上空响起来,兰德梅尔表情僵硬,知道这个人已经开始利用这座mi锁的力量。

半精灵天法师坐下的蓝龙不紧不慢地冲着树港前来,而他身旁的黑雾里面,更多的yin影怪物涌现出来,将树港的守卫者们打得节节败退。

兰德梅尔一咬牙,念动了一串咒语,大量的元素在树港中凝聚,十几个巨大的元素体刚刚凝聚,转眼就在一股力量之下溃散。

“不要白费功夫了,兰德梅尔,我对这座mi锁的熟悉远远超过你,当年设计它的时候还留下了足够隐秘的后门,说说看,它会听谁的话呢?”

潘尼挑了挑眉头,为了防止自己创造的魔法造物不知什么时候取走自己的xing命,大多数魔法师都会在参与的魔法工程中留下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后门,如果是协同工作,这些后门也许瞒不过合作的巫师,但也有更多,会被欺瞒过去,成为这些魔法造物的隐患。

“该死……”兰德梅尔暗骂,她试着向外传递消息,但是完全被mi锁弹了回来,这以往让这里坚不可摧的物事,现在却成了一个囚笼,与此同时,她惊恐地看到十几个巨大的水元素出现在湖面,开始对着船只和岸上的房舍发动攻“我们的主已经知道了黑手的计划,你们不要想将卡朗特从黯日的光辉下夺走,没了这里船只的接应和夹击,月海的舰队永远也别想南下里斯海峡一步。”骑着蓝龙的巫师的说话声仍旧不断传进来,却让兰德梅尔脸sè变得越来越不好看。

“说到这里我倒要谢谢你们那位刺客,他干掉了卡朗特的领导层,正好便宜我们,不用费更多心思去对付他们了,那座港口将属于黯日,亲爱的兰德梅尔,你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你们失败的消息吧。”

兰德梅尔面如死灰…情知这个家伙有备而来,一直以来,散塔林会仗着这个秘密港口,要在海战中有心算无心…不过这个人活生生的出现却远超她的意料,情势逆转,外面河道上泥沙渐渐淤积,而向外攻击的兵卒却如何都攻不破那道黑雾和yin影生物构成的封锁线,而树港内还大乱起来,确如福德.提卡尔所说,月海的船队今夜就将出动…距离现在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万一他们没有得到接应,而卡朗特舰队却在希瑞克信徒的操纵下设好了圈套。

如果月海舰队这一次失败,给了卡朗特港几年的喘息时间,黯日教会掌握这座城市就成了必然。

“你怎么还不行动?”

她心中一片绝望。转眼望向旁边沉思的丹.弗林,却在这时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问题。

却足在这种绝望之下,还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时这个疑似间谍的人却在扶着下巴沉思,听到这句话…抬头皱了皱眉,把菲娜放在台子上,活动了一下四肢:“好的…我去把他干掉。”

兰德梅尔当即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半晌目瞪口呆。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会采取这种行动。

如果他将福德提卡尔杀了,那么‘希瑞克jiān细,这顶帽子就无论如何都很难扣在他的头上了。

作为曾经散塔林会天法师穆尔玛斯特军团的首脑人物,福德.提卡尔拥有十分高超的法力,虽然当时还没有成为**师,但是眼前展现出来的力量,说明这个人就与希瑞克提倡的一样接触了影魔网,这么多年过去了,法力只会更为强大,恐怕散塔林会之内也只有少数几个人能够制服他。

如果说希瑞克愿意拿这样一个人物的生命为他的间谍铺路…那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同时她也分外惊诧,这个名叫丹.弗林的人物,真的能够杀死这个家伙?

能够在数千士兵重围中杀死卡朗特港的议员们,这种武艺称得上是高超了,但对付巫师和对付凡人,明显是两种概念…在巫师的眼睛里,无论一个人靠**战斗的能力多么强大,也不过是个凡人,非常容易打发。

她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却见丹.弗林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就从数百尺高的树干上彷如游走而下的毒蛇般落到地上,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变成一道流光,径直地自人工湖岸一直冲向已经将树港守备队逼迫到人工湖口的骑龙巫师。

天法师福德.提卡尔望着飞掣而来的身影,也是吃了一惊,他有所了解,刺杀了卡朗特港诸位议员的,是班恩教会一位实力超凡的刺客,按照他们的推断,这个刺客此时可能就在这座树港之内,但是他对此没有过多地投入精力,在他看来,一个只有蛮力可以用来杀人的刺客是微不足道的,以他的法力,也不需要过多加以注意。

这个刺客的速度却先让他吃了一惊,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个家伙竟然从几百尺高的魔化树上,经过数千尺的路程,一直冲到距自己不过三百尺的地方。

他立刻感到了威胁,这个距离上,只需要一根附过魔的冷箭就能要了他的命,不过并没有因此慌乱,这个地方并没脱离mi锁范围,而他也准备了许多法术,可以对付这个人,他一抬手,mi锁的力量和手中的奥术一起发动,冰霜的气息在刺客身周数十英尺的范围里涌动,就要将他整个冻成一个冰块。

福德.提卡尔斗争经验丰富,知道这一类技艺高超的战士意志,精神,生命力都是十分坚韧,一般针对灵hun与生命进行直接攻击的定身术,催眠术,疲劳术,很可能无法成功奏效,因此便要用粗暴的方式将这个家伙冻在一块冰里面。

同时,他也不忘记借助那几个助手,发动困huo法术,作为辅助,力图让这个鲁莽的刺客无法动弹。

不过就在他施法作用的区域开始结冰时,位于正中心的刺客却突地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好像所有的奥术,都落在了空出…福德.提卡尔用奥术去感知,却感到一片空空如也,立刻睁大了眼球。

他没有想到过一个刺客的潜伏技巧居然如此高超,让他都寻觅不到踪迹…而却又嗅不到任何法术气息,连mi锁都捕捉不到他的踪迹,对于一个巫师而言,就好像瞎了一般,当真是惊悚之极。

就连树港里的女巫也是吃了一惊,暗想这个刺客果然有非凡本领,而就在这时潘尼滚出两尺远,却在一树上一蹬,用更快的速度窜向骑着蓝龙的巫师。

他一身蛮力,有通过恒定法术学会了格斗肉搏之术,虽不能称得上绝世高手,但耍起大刀也是有模有样,一只时光之眼,更是让他在交手过招之时占了莫大便宜因此虽然不是正经的战士,但是还真没有多少人能够打得过他。

单就这冲刺速度,已经很少有人类能够比得上了。

福德.提卡尔虽然看不清潘尼的身影但却通过气流变化的异状,触mo到了敌人的位置——这种高速移动的状态下,还要用眼睛注意四面八方可能袭来的攻击,潘尼没有更多精力掩藏身形,所以潜伏得并不是非常完美,他要杀这个巫师,也不是凭着偷偷momo。

提卡尔抬手施展一个震慑法术,但是这个法术落到敌人身上,却都没有让敌人晃一晃,顿时知道这个人精神极为坚韧这些法术很难产生什么巨大作用,而敌人近在咫尺,他立刻发动镜影术和传送术,利用浮空和隐身藏匿在高空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这些法术在几个瞬息间释放出来,潘尼也到了蓝龙身前只要提卡尔慢了一点儿,恐怕情势就有变化。

见巫师冲到提卡尔座龙面前,高台上的女巫心中一紧,同时一阵狂喜,但马上这狂喜就转为一头冷汗,就在这一瞬间,法师的直觉告诉她现在坐在蓝龙上的是个假货。

而这蓝龙嗅到潘尼靠近,张牙舞爪,就要将这个敌人杀死,不过潘尼抢先下手,挥起巨棍重重敲击在这条蓝龙的脑袋上,铁棍坚实沉重,蓝龙也皮糙肉厚,骨骼结实,这一敲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这费伦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当即白眼一翻,被这一棍子敲昏过去。

这条龙不过是条青年龙,虽然是龙,但处于这个年龄段,却说不上多么难以对付,只是被这‘刺客,一棍子敲昏,天上的福德.提卡尔立即心惊肉跳。

他离开散塔林会不过四五年时间,怎么会出现这么强大的家伙?

作为一名知名的天法师,他在散塔林会地位颇高,对会内一些隐秘组织也知之甚多,因此能够逃过散塔林会的刺杀,更装死隐匿在希瑞克教会中,但是他却从不知道,会里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一个可怕的家不过很快他就定下心来,他现在在天上隐藏住了身形,这个巫师别想发现他了。

事实也近乎如此,潘尼一棒敲昏蓝龙,另一只手的长剑却冲那个镜像砍去,福德.提卡尔心中一喜,正在引导的冰封术渐渐成型,这回他有把握不再失手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潘尼却突然放下长剑,迅捷无伦地在腰间一mo,十几根三角飞镖旋转着飞向天上提卡尔所在的方位。

提卡尔大骇,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棘手的敌人居然察觉了他的位置,这飞镖来得飞快,更直接穿透了他的魔法防护层,一股恐惧顿时填塞了他的xiong臆,通过sè泽和防护层破碎时产生的感应,他知道这些三角飞镖都是精金制成的附魔武器。

而这么短的时间,他更是无法躲避,当即感到身躯各个地方都是一痛,预置的触发器纷纷触发,然而至关重要的传送术却在那些飞镖携带的法术力量封锁下难以发动,同时身上所有法术支撑都消散无踪,他惨叫一声,从几十尺的高空坠落在地,姿势不是甚美,大头冲下,当即撞断了脖子,死于非命。

潘尼冷笑一声,高等级的战士对抗巫师,凭借身体素质和精神意志,即使再强大,胜算也是有限,更重要的因素倒是武器,他身为奥术师,对此岂能不知?为此他花费了大工夫制作了一批附魔武器,专门用来和巫师对战。

那些飞镖中分别携带着魔法解除术,次元锚,魔法抑制,催眠等种种专治各类巫师的奥术,任何一个巫师被这么一堆东西打到了,恐怕都是难以消受。

一般的战士,却也很难买得起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

“死了?”

高台上的女巫兰德梅尔,看到丹.弗林将福德.提卡尔杀死,震惊得目瞪口呆,她是专业人士,当然看得出来这个几乎令散塔林会大计烟消云散的危险人物在几个回合被另一个来历莫测的家伙干掉,死得很干脆,什么法术都还没来得及触发出来就死了,她看着丹.弗林的眼睛里,就多了一股更深的戒惧。

这回她可知道这个人物究竟有多危险了。!。

394 靠岸

394靠岸

航船通过里斯海峡,残碎的舢板和船桨散落在经过的水道两旁,可以窥见日前发生的ji烈战斗。

希瑞克没能封锁树港,而月海方面舰队收到消息,决定立即发动攻击,就在树港处理干净来犯敌人之后,两方舰队立刻对停留在伊尔弗拉恩的卡朗特港海军军团发动了攻击,还没来得及撤走的卡朗特舰队在这种夹击之下支撑了几个小时就全军覆没,月海舰队顺势南下,将连番hunluàn后守备孱弱的卡朗特港收入囊中。[]

这一切都被随队观战的潘尼看得清楚,现在,他坐着自己开来的商船,跟着月海舰队不紧不慢地冲着穆尔玛斯特行去,作为在战争中立了大功的功臣,他将受到这场战役的策划者,穆尔玛斯特总督赛利法尔.欧姆道尔芬的亲自接见。

对此潘尼当然是表示‘深感荣幸’,并万分期待,见一见这个能够娶走一位红袍法师的强人,这个计划最重要的目标也就实现了,他商船上雇佣的船员们也松了一口大气,虽然敢在内海当水手的人大多是亡命之徒,但是这一番跟随商船的见闻对于一些普通水手而言却也过于惊悚了一些,散塔林希瑞克轮番上阵,龙都出现了,实在不由这些人不心惊胆战,经历了一番折腾,商船到了月海内,这噩梦般的经历也就告一段落了。

航船的卧室里面,菲娜浑身仿似无骨地趴在巫师怀中,脑袋靠着他的肩膀,脸sè依旧苍白,却是仍没有从那场怪疾中回复。

方才夜尽天明,日光照进船舱,她的眼睛也是刚刚张开,看到巫师用一种很亲昵的姿势抱着自己,却也没什么反应,最初的忸怩之后,现在已经习惯了,反正她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

当安森菲雅清醒的时候,菲娜与这位长老相通的jing神,可以感受到那股足够改动世界的强大力量,也略微通晓了奥法的奥妙,然而随着安森菲雅的沉寂,这种联系变得微弱不可言,她立即感到自己无比地虚弱。

因此尽管已经能够小范围地活动,仍然不愿意动弹哪怕一根手指,只好如同一个玩偶一般由巫师摆布。

连番变故之后,巫师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机会把她送走,他暗想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把她独自一人放回星幕市难免发生变故,放在自己这里,尽管拖累,却也更放心些,何况他看着怀抱里的少nv,白白净净的脸上不见了以往的任xing,看上去更加可爱。

菲娜和他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在他心里也没把她当成外人,这段旅程更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地巫师也感到有必要结束这种尴尬的关系了。

“唉,你现在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巫师叹了口气。

“不准当我是小孩子。”她嘟起小嘴,不满地哼了一声。

“那要我当你是什么呢?”巫师眯了眯眼睛,菲娜立刻闭上了嘴,表情一暗。

“告诉我,究竟想让我把你当成什么?”潘尼俯下脑袋,在她耳边轻声吹气。

菲娜表情更为闷闷不乐,转过头去,这实在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在她心里,虽然对巫师喜欢得很,但是想要让她开口妥协去做巫师的情人,却还是不能心甘情愿。

这个hun蛋哪来的那么大的魅力,让她堂堂菲娜小姐屈身去做他的情人?费伦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她脸上lu出不服气的表情,然而很快地软化了……

因为她悲哀地发现,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看到比巫师更加令她感到动心的货sè,而周围的亲人们,比如爸爸妈妈,看他们的态度,如果自己愿意跟随这个巫师,他们是绝不会反对的,而安森菲雅的长老暗示更是直接:

“菲娜,你要知道,我只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散的幽魂,不能保护你一辈子的……”

别的不说,守墓者就是一个很封闭的群体。

她脸sè阵红阵白,却不知道是在心里找借口说服着自己,这种钻牛角尖的做法很快让她心思变得一团luàn麻,看着巫师的注视,脸蛋一红,很快哼了一声:“我饿了。”

她张开了小嘴,虽然万分不想让巫师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照顾,但还是做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潘尼笑了笑,出mén为菲娜寻找食物去了。

“妈妈,爸爸对你不忠。”望着巫师走过舱室的身影,坐在丽姬塔身旁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籍阅读的亚梵停止了工作,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母亲。

“不忠?噢……我的亚梵……”听了亚梵的话,丽姬塔眉心跳了跳:“你现在明白‘爸爸’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我问过船上的叔叔们。”亚梵ting起了xiong口:“你应该夺回爸爸的心。”

“为什么?”丽姬塔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说法,兴之所至,顺便做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jiāo易,亚梵只是一个意外的副产品,事实上,她对与巫师潘尼之间的感情看得十分淡薄,眼下的维持,只不过这种关系有可能成为她的进身之阶。

因此亚梵的话并没能引起她的共鸣。

“为了你和爸爸之间的爱呀!”亚梵没想到丽姬塔居然这样反问,按照水手叔叔们的说法,如果夫妻双方一人对另一个人不忠实,采取行动是必然的,无论是挽留还是背弃。

而他对这位‘爸爸’的感官良好,当然不希望后面一种情况发生,所以半懂不懂的他决定劝服自己的母亲。

“这真是太可笑了,亚梵,我教育过你,在决定参与一件事之前,请先确定自己对这件事有足够的了解。”丽姬塔表情严肃起来:“你连什么叫**都不明白。”

“……妈妈应该是爱我的吧。”亚梵歪着脑袋想了一阵,抬头询问:“您会为了我而不顾一切吗?”

丽姬塔愣了一下,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这是个危险的想法,亚梵,对于我们这样的生物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利益,利益包括很多东西,爱只是其中之一,你要记住这一点……如果我一旦面临一种选择,在你以及比你在我心目中更有分量的利益中选择其一的时候,我会绝不犹豫地抛弃你,所以请你明白,那些愚蠢的人没有足够的智慧和理xing,他们说的东西,还是不要相信为好。”

亚梵表情顿时变得分外震惊,小小的心里充满了不信:“妈妈,但我是可以为你……”

丽姬塔伸出手指,按上了他的额头,加重了语气:“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面对任何困境时,你必须首先考虑到你自己,如果你做到了这一点,我会感到非常欣慰。”

“但是……”亚梵瞠目结舌,他想说,为什么每一个他询问过的水手叔叔,都说爱是一种让人可以不顾一切的情绪呢?而只有自己的妈妈反对这种论调,难道那么多人说的都是错误的?

亚梵天生十分聪明,在这个普通幼儿连正常思维都没有的时候,在丽姬塔的言传身教下,他已经学会了相当理智地思考,在他看来,如果一个论调得到了多数人的肯定,只有少数人否认,必然是有道理的,这一方面,他并不盲信自己的母亲。

“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人总是占据绝大多数,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聪明人的手中。”丽姬塔冷笑着,脸上尽是傲慢:“不要被蠢蛋mihuo,他们的观念来自感xing的冲动,以及为了平衡聪明人和蠢人,使之能够共融生存的社会风气或者说是‘秩序’;而这种东西,却是供聪明人利用,cào纵更多人为自己攫取利益的,我的儿子。”

亚梵脸sè一阵青一阵白,沉默了片刻,再次抬头发问:“妈妈,爸爸是‘聪明人’吗?”

他仍旧有些不信丽姬塔的观点。

nv红袍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脑袋:“算是吧。”

……

“……怎么说呢?爱也是利益的一种,是为了满足人类心中的情感需求以及社会责任感,有的人看得轻一些,有的人看得重一些,面对那种情况的时候,不同人会有不同的选择,我们应该给予理解。”

过了一小段时候,趁着巫师在甲板上巡视的时候,亚梵凑到了他的身旁,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当然,做出这种选择并不简单,要权衡尽量多的东西,理智的人,会采取行动,使这种选择的结果符合自己的价值观,并且尽量让更多人理解认同这种做法——这也是利益的一种,而不那么理智的人,则不会考虑太多,凭着冲动和直觉还有情绪等因素行事,这些东西,你现在很难理解……”

巫师挑了挑眉máo,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感觉到亚梵智力超凡,绝对算得上罕见的天才儿童,但恐怕也很难搞清楚这些东西。

不过亚梵却点了点头,脸上lu出释然的神sè,从潘尼这里,他得到了另一个解释,很轻易地解决了那些水手和丽姬塔之间的论点分歧,亚梵顿时对潘尼感到十分佩服,暗想爸爸果然是聪明人,难怪会是自己的爸爸。

同时他放下了心,知道了这一番道理,亚梵明白妈妈果然是爱着他的。

不过想起他考虑这个问题的契机,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爸爸,你爱妈妈吗?”

潘尼愣了一下,把这个走路姿势还不十分顺畅的小家伙抬起来,笑着亲ěn了一下他的额头:“我爱你。”

……

到了穆尔玛斯特港口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虽然还处在战时状态,不过港口依旧人流兴旺,车水马龙,不愧是散提尔堡后的月海第一大港口。

从海港处可以看到这座建造在山坡上的月海最大城市的一个远景——这座巨大的城市建立在一座山坡上,盘旋而上的高大城墙将整座城市分成了高低不同的几个区域,而正上方的黑sè城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海港的大道通入穆尔玛斯特的西mén,给巫师一种错觉,仿佛顺着这座大道行走,就能直接到达城市的最高处。

巫师仰望着那座城堡,一直到船靠岸,下了踏板,便有一个身着华丽的黑sè礼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不苟言笑,虽然不甚英俊潇洒,但无论是胡须还是头发都打理得干净利落,整个人透出一股极具压迫力的气质,这股风度非同一般,在他身后那一大群随从的簇拥下更为咄咄

i人,看上去风范十足。

所有上岸的月海海军军官都站立在他的身后,而潘尼也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他踏步走了过来,踩在石铺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分外响亮——那沉重的皮靴多半有着金属制的底子,巫师会意地向他鞠了个躬,他微微一笑,自然而然lu出领袖般的气质,声音浑厚而明亮:

“这位就是杀死福德.提卡尔的丹.弗林先生,无论是散提尔堡还是穆尔玛斯特,都会记住你在这次战争中提供的帮助。”

他按着巫师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力量不大,却不容拒绝,众所周知这位穆尔玛斯特的统治者是一个在近距离上具有极高威胁的传奇武士,因此潘尼也就分外谨慎,虚如委蛇却又不lu任何破绽地说:

“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投机商而已。”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毕竟这样一笔生意如果做成了的话,足够积累几辈子子孙都无法用尽的财富。”塞法利尔.欧姆道尔芬笑了笑:“当然,jiāo易失败的结果也会让自己负上相当严重的债务,这种债务甚至会危及生命。”

他呵呵地笑了两声,斜睨着潘尼的表情,而这个小小的投机商却是非常自然:“我是个幸运的人,总督大人,我所要的也不多。”

“不多?”塞法利尔摇了摇头:“但我们很慷慨,亲爱的朋友,你想要的我们都会给你,甚至更多,如果那真是你想要的东西的话。”

说着他走开了,带着几个高层军官进了城,巫师耸了耸肩,短短的一次jiāo谈,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家伙并不好对付。

“提卡尔大人,请这边来。”老熟人nv巫兰德梅尔似乎依旧负责着接待这位丹.弗林先生,带着巫师一行进了城市,走进一个很清静的城区:“请原谅欧姆道尔芬大人的失礼,只是因为他太忙了,战争还没有结束,他的事情还有很多。”

“战争没有结束?”

“是的,希瑞克的信徒们并没有停止他们的yi德梅尔笑了笑,看了潘尼一眼:“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福德.提卡尔的死让他们感到非常震惊,因此他们派出了一个很令人头疼的人物。”

“令人头疼的人物?”巫师眉头一皱,既然是提卡尔的死震惊了这群希瑞克的信徒,那么麻烦多半要找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首席yin影导师萨克卢斯.迪马特尔。”兰德梅尔低声说道:“希瑞克暗影教团的领袖人物,据说已经潜入了月海某处。”

巫师心头打了个突,希瑞克的信徒在费伦行径一向隐秘,外界少有知晓,这个名字不太熟悉,但天法师福德.提卡尔已经非常难对付,这个新冒出来的家伙也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所以在穆尔玛斯特城的日子里,请您千万小心。”兰德梅尔在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您的人请在别处安置,这座住宅是总督大人为您和您的家人安排的住处,请您不必客气。”

“有劳了。”巫师微微笑着,告别了nv巫,随着对方的远走,他的笑容也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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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造访

正如预想一般,这座别墅被隐蔽的法术监视着,不过巫师对此并不介意,仅凭着这些奥术,就想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太困难了,这座城市里最强大的施法者水平也并不比他高。

丽姬塔走进门来,皱皱眉头之后,就走上了楼梯,而巫师拉开大厅的门后,前面的空间突然出现变化,让他仿佛一脚踏入黑雾之内。[]

他顿时一阵惊愕,没想到这里居然埋藏着陷阱,这一刹那他素来引以为傲的感觉统统失灵,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雾弥漫在他周围。

潘尼深吸了两口气,不知道穆尔玛斯特人这样对付他意yu何为,不过他更警惕的却是这个陷阱的布置者,能够让他全无所觉地踩进黑雾,这本身就是一种了不起的奥术本领。

然而当他看到黑雾中间那干枯高大的身影以及那身破烂的长袍时,他微微松了口气,却马上更紧张了:“萨扎斯坦大人。

“从巨龙海岸到月海。”巫妖带着一串不带表情的嘶哑笑声回头:“这个圈子兜得可是够大的,看来你对我真的是连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啊……”

“您的睿智真是无与伦比。”潘尼恭敬地回答,心脏却紧缩得厉害,他伪装得非常到位,自以为无人能够识破,但却没有料到仍然被这个老而不死的怪物找了出来。

这让他从心底浮出一股恐惧,这股恐惧似乎并不是因为他的伪装可能有着巨大的破绽,而是来自于其他的原因。

这个原因他一时想不到,但却让他难以安心。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还要做出冷静的样子,与这位突然找来的巫妖大人打好交道。

“睿智吗?不过是活得长了些而已,哦,我的小朋友,你不需要提心吊胆你的伪装没有多少漏洞,我能找到你,是因为我一直在注意着你。”似乎知道了潘尼心中的顾虑,萨扎斯坦解释了一句令巫师心中稍稍安定下来,开始思考这位巫妖大人来找他的目的。

不过猜测始终不能靠近真正的答案,所以潘尼进行了直截了当地询问:“萨扎斯坦大人,您这次到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你。”萨扎斯坦漫不经意地摇着手杖,潘尼注意到,这根法杖上没有了原有的硕大宝石心里却在想着,似乎在这个巫妖的眼睛里,他有着特别的价值,不然他怎么会特意过来找他。

“哦,是这样的,我本来已经准备了一个计划,但是你的行动却让我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巫妖空洞的眼眶里磷火渐渐转暗,周围的黑雾似乎也淡薄了许多:“我想知道你的计划小朋友。”

“我的计划?”潘尼皱了皱眉:“我的计划进展还算顺利,萨扎斯坦大人。”

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

“还算顺利?”巫妖语气有些不以为然,眼睛里的火焰跳跃了两下:“你还没有见到迪米卓而按照他们夫妻两个的惯例,下一次见面还要很长时间,你要知道,他们一年只见面三次。”

“更何况你扮演的只是一个有点本领的小人物,这样的身份是无法吸引到迪米卓的注意力的。”

萨扎斯坦的语气十分冷静,却点出了巫师计划中的破绽。

对此巫师皱了皱眉:“萨扎斯坦大人,您的说法有失偏颇,现在月海和希瑞克教徒之间的斗争十分ji烈,我有很多的机会,来博取这位城主大人的信任。”

“信任哦,你倒是说了一句比较有道理的话,希瑞克教会和月海的冲突确实越来越ji烈了。”萨扎斯坦说道:“我可以通知你一个消息,今天晚上,希瑞克教会的刺客就策划对萨法利尔先生进行一次刺杀,这对你而言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巫师心脏猛跳两下,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萨扎斯坦的骷髅脸,却感觉到上面似乎能看得到一种神秘的笑意。

“哦,另外还要让你知道,虽然奈维隆和劳佐瑞尔躲了起来,但我有将他们找出来的办法,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待你成功潜入塞尔之后再说了,现在他们已经封锁了所有的渠道,只有足够强力的身份才能够让你安全`地进入塞尔,能否保密倒是其次,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在萨扎斯坦的观念里,这场谈话似乎到了完结的时候,黑雾渐渐向他身体周围凝聚,将他的身影掩盖,缓缓消失,不过就在即将消失的时候,变化忽然静止了下来:“对了,如果这些班恩教徒想要让你做信仰鉴定之类的把戏,你不用费心思找借口拒绝了,接受班恩的教化也没什么不好的。”

“什么?”这句话让潘尼惊愕万分。

他深深地明白,想要靠近这群班恩的信徒,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接受黑手暴君的教化,但是这位主君对于信仰的检测十分严格,想要混过去并不容易,他对班恩的那一套,根本就毫不感冒,也就谈不上信仰可言了。

尽管散塔林会并不强求他们所有的盟友都信奉班恩——这是顺应时势做出的妥协,费伦在缓慢地发展,暴力压迫局限xing和弊端渐渐暴lu,班恩教会也懂得与时俱进,不过只有班恩的信徒,才能够得到他们真正的信任,如果潘尼能够通过这种鉴定,必然会立即得到许多月海人的认同。

“纯粹信仰······对于一个神明当然重要,但是对这些被束缚在单个位面的可怜虫而言,更重要的是那些能为他做出贡献的人啊······呵……”mi雾中传来萨扎斯坦的笑声:“对于班恩而言,你会是一个很有用的人。”

他留下了这句潘尼听不太懂的话语,黑sè的mi雾彻底消失,这间大厅就现出了潘尼所未见过的真面目。

干净,精致,陈设得体,不过潘尼一转头时,却猛地吃了一惊。

一张死灰sè的脸定定地盯着萨扎斯坦消失的地方,如同一件僵硬的死物浑身不散发出任何气味。

他看清楚这张脸后,刚松了口气,又猛然感到一丝惊悚。

“我怎么会在这里?”就在这时,这张脸渐渐回复了生气菲娜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景sè,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就将视线放到潘尼身上:“是你把我搬进来的?”

巫师摇了摇头,菲娜的表情更加mihuo,抬手按了按额头:“奇怪,难道是我自己走进来的?我明明刚才在马车上睡觉······”

她的话没说完,巫师就按住了她的嘴巴紧紧地顶上她的额头:“别胡思乱想。”

菲娜愣了一下,气血翻涌,脚下一软,潘尼伸手一扶,把她扶上了旁边的躺椅,她shēn吟一声,昏睡了过去。

潘尼脸sè迅速地沉了下去,菲娜的异状似乎预示着更巨大的麻烦就要落在这个小丫头身上——维沙伦的神力似乎没有消失·而且掺入了更为恐怖的东西。

在此同时,另一个问题更让他感到疑虑——萨扎斯坦究竟是如何找到他的?

他并不相信这位传奇巫妖所说的‘一直关注着他,,他在伪造身份之时·所有的步骤都十分谨慎精细,塞尔的红袍法师,更是他重点防范的对象——他能想象在西门的身份暴lu后,他必然会受到无比严密的监视,因此也就分外地小心,身为九环**师,能够影响费伦世界的源海外层都在他的力量感应之下,只要他小心谨慎,不可能受到任何来自奥术的监视——即使是力量来自巫师本身传奇法术,也要在源海内部进行作用·加上潘尼使用过种种防范措施,因此,他并不认为有人能够通过法术监视到他。°

至于世俗的跟踪监视,那就更不现实,他在巨龙海岸的庞大势力并不是吃素的。

那么萨扎斯坦为什么还能精确地找到自己?

虽然这只巫妖没有明确地表现出来,但是他谈话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给潘尼一种‘你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的感觉,虽然明明知道这只是过于紧张产生的臆想,萨扎斯坦不可能对他每一件隐秘事务都了如指掌,但是也足够让他感到警惕。

自从第一次接触到现在以来,这位死灵学派的首席**师一直给予了潘尼相当的照顾和帮助,而潘尼在塞尔的沉浮起落,也和萨扎斯坦有着巨大的关联。

虽然并未给与信任,但是在潘尼的心里,却也一直没有把萨扎斯坦当成敌人,因此也没存着什么特别的戒备,那种不信任也只是巫师之间心照不宣的自我保护而已。

不过今天萨扎斯坦的出现引起的疑虑,却让他升起了浓浓的戒备,从这一刻起,这位死灵首席在潘尼的心目中,将不再是一个纯粹的盟友或导师了。

潘尼隐约感觉到,这位大人似乎掌握了一些对他而言颇为要命的东西——虽没什么实据,但是潘尼却因为这个想法感到万分不安。

这是一种直觉,而他的直觉一向准确。

这股不安让他一整个下午都坐卧不宁,原本还算优良的定力似乎在这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这位费伦最著名的红袍法师,单论法力未必比萨马斯特更加高明,但是这一刻展现出来的隐而未lu的威胁,却让潘尼脑海中不断涌起寒冷的黑雾。

不过最终他还是勉强把这不安压在了心底,黄昏的日光透过缤纷的窗格,转变成五颜六sè的炫彩,落在菲娜的脸上,她低沉地呢喃几声,睁开了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巫师,小声说:“我身体里是不是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不要乱想。”她充满了担忧的询问将巫师的心灵从焦躁中拽了出去,手掌覆上了她的额头,她抬起两只小手,握住巫师的手,放在脖子前面,脸上的表情非常惶恐:“我不是乱想……长老大人已经几天都没有说过话了······”

“她既然告诉你她需要休息,那就一定没有问题,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潘尼安慰她。

“不是,你不知道,长老大人消失得十分匆忙,临走时留下的信息也是。”菲娜打了个寒噤,泪珠不断从眼眶里滚下来:“这几天晚上,我经常半夜惊醒,但是浑身都动弹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好像被冻住一样,连哆嗦一下都做不到,无数人在我耳边说我一点儿也听不懂的话,好……好可怕。”

她的眼睛变得空洞,一直到了夜里,在穆尔玛斯特总督府的宴会上,巫师的脑子里还能回想起那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

“你是说,他的身份没有问题?”总督府之内,就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战争中大发神威的神秘人物,总督大人萨法利尔.欧姆道尔芬询问着散塔林会派出来监视对象的女巫兰德梅尔。

“是的,他本人的身份没有问题,至少根据我们搜集到的资料,完全没有任何破绽。”兰德梅尔欠身答道:“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他身边那两个女人。”

“女人?”欧姆道尔芬总督脸现异sè:“他很喜欢女人?”

“不是,这是两个很有特sè的女人,一个是术士,独身带着一个孩子,这个女术士本身对丹.弗林十分冷淡,但是那个小孩子却对他十分亲近,关系非同一般,另外····…”她表情渐渐严肃:“值得奇怪的是,这两个女人就好像凭空出现在费伦上一样,无论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到任何有关他们的情报。”

“哦······散塔林会的情报组织真是无能啊。”欧姆道尔芬毫不客气地刁难道:“这个组织在草创的时候似乎还自诩为‘暗黑情报网,,现在看来,这个情报搜集水平真是名不副实…···”

“您也是组织的一员,欧姆道尔芬大人,作为组织的高阶成员,您应该维护······”女巫目光闪烁,对欧姆道尔芬的说法有很大的意见。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组织高层的行动守则,何况我的忠诚早已经过了主上的考验。”总督大人瞄了一眼女巫:“总而言之,查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来历,是你们的无能。”

“是······”兰德梅尔不得已低声下气道歉,心中万分地不服气;众所周知,大多和魔法师有关的情报,都是情报组织的死角,魔法师的神秘不是说着玩的,掌握的超自然力量足以让他们维持这种神秘感,虽然高阶巫师的世界内部透明度很高,但是就整个费伦魔法师团体而言,还是一个对外透明度极低的圈子。

对于一些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来历不明的巫师和巫师学徒,即使是散塔林会这样的大型组织,恐怕也查不清楚,除非把人抓起来严刑拷打。

而怎么对付这个丹.弗林,至今仍然是散塔林会内部的一个大问题。

这个人杀人技巧极高,虽然自称投机商,不过作为一个商人而言,他的行为也太疯狂了一些,散塔林会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想要什么,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眼下,这个问题落到了欧姆道尔芬的头上:“注意观察这个人……我会在宴会上试探他一下,无论在此之前还是之后,你都不能让他脱离你的监视。”

“是。”!。

396 考验

396

考验

相比起开放的西门,月海的贵族宴会就显得比较沉闷了。

不同于商人掌权的巨龙海岸,班恩的信徒尊重传统与规矩,宴会也是循规蹈矩,虽没有刻意标新立异的意思,但是潘尼在这种场合下仍然表露出一丝不自然。

看到这些月海的贵族们彬彬有礼地对自己介绍着他们漫长的家谱,就好像真的是一群大有来头的贵族,巫师不断含笑颔首,听进耳朵里的却是没有几句。

如果不知道月海的掌权者是一群强盗与邪徒,恐怕还真的有人会认为正在这里的人是一群家世悠久的贵族。

黑色背景的大厅肃穆而平静,各个地方发生的对话都小心而谨慎,能够让对话几方都听得清楚,但却丝毫不显吵闹,显得井然有序。

月海的总督就在一旁,作为杀死希瑞克教会高阶成员的‘功臣’,丹.弗林当然是宴会上的重要角色,诸多贵族、官僚、军官都来问候,巫师含笑应付,却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注意着一直高深莫测的总督大人。

酒过三巡,这位总督大人忽然一笑。

“为了表示庆贺,让我们来观赏一件礼物吧。”说着欧姆道尔芬大人击掌两声,宴会厅大门敞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下人推着几个小车走进,每个车上面一团滴着血的铁链,缠着一个浑身伤痕的人,大厅中人正在大快朵颐,然而看到这一道神奇的饭菜,顿时纷纷反胃。

“这些是潜伏在城市中的希瑞克教会间谍,企图潜伏在城内,刺杀我们的官员和盟友,我们当然不能够让他们得逞。”欧姆道尔芬笑着拍了两下手掌,一个军士抽出腰间的弯刀,砍下为首者的头颅,一道鲜血喷溅了一地,旁边的人脸色青黑,纷纷闪开,浑身打颤。

潘尼脸色也是不太好看,手指微微一颤。

而欧姆道尔芬站立起来,看了一眼潘尼,然后猛兽般的视线转向四周:“各位同僚们,希瑞克的教会与我们之间有着巨大而不可调和的矛盾,近些年来,在月海地区越来越活跃,不过作为主上的仆人以及月海的统治者,我们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在此为所欲为,据说今天晚上,希瑞克的精锐刺客即将光临这座城堡,但我相信……”

几颗头颅放在了席前的案子上:“他们如果脑袋没坏,应该是不会来了。”

巫师脸皮抽动了一下,这一刻他感到了月海的可怕,自从北上以来,班恩的信徒们的表现一直让他颇为不以为意,暗道这样的组织,多半会任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然而欧姆道尔芬的这个举动,让潘尼知道,想要利用这个组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然,如果来了也不要紧,我们会让他们去见他们的主人去,陛下万岁!”

总督忽地抬起一只手,高声喊道。

“陛下万岁!”初时的惊惧过去,底下的人被撩拨起了情绪,也纷纷附和。

一阵喧哗过后,欧姆道尔芬令仆人清洗干净地板,坐回座位,转头微笑对潘尼说道:“弗林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思加入我主的麾下?”

这是一份入教邀请,巫师看着总督大人,知道只要自己一点头,接下来这位大人多半就回去找班恩教会的祭司,来为自己进行那在外界臭名昭著的信仰考验。

班恩教会虽然广收教徒,但是如此大方,不免混进来奸细,动荡之年时班恩遇上了巨大的灾厄,几乎陨落,虽然侥幸恢复神力,但是神职几度易手,教会混乱不堪,更是多了希瑞克这个擅长欺诈的敌人,为此班恩教会的入教考验也就是出了名的严格。

在这种仪式上,如果受试者被确认为间谍,会被立即杀死,如果是投机者,也会被投入监狱,只有少数同盟和忠实信徒才会被收入教会,潘尼心知自己就是个投机者,去参与这类仪式多半没好下场,虽然萨扎斯坦暗示他接受这个试验,但是他却没有为此冒险的意思。

对这位死灵首席有了防备之后,他更不希望一举一动都被这个恐怖的人物所掌握。

潘尼并不希望接受这样的仪式,不过很显然,刚才这位总督的举动,是一种震慑,还带着强烈的威胁意味,如果他拒绝,后果无法预料。

他暗感棘手时,从旁走来一人,这是个穿着牧师袍的老头儿,一脸笑容,不过落在巫师的眼睛里,却让他心底一突。

这个人穿着班恩的牧师服色,却长着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他在红袍法师入会仪式那间小屋里见过一次,就在今天下午,他还见过这张脸的主人,当然并不陌生。

他喝了一口水,压下心头惊涛骇浪。

而穆尔玛斯特的总督则没发觉潘尼的异状,拉过这个老头儿介绍着:

“这位是教会的主教萨卡拉.西顿大人,弗林先生,他听说了您的丰功伟绩,对您十分赞赏,不知道阁下是否有兴趣加入侍奉班恩陛下的队伍之中呢?”

总督等待着潘尼的回答,只要他在入教测试中得到一个差不多的结果,哪怕被鉴定为一个不那么忠诚的投机者,只要不是间谍,那么当然就是可靠的,也就不需要疑神疑鬼了。

而在这一方面,**者们的法术总是很实用,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如果不同意,他脸上杀气一闪,通过深思熟虑,这样一个难以控制的变量,还是干掉为妙。

潘尼看了一眼脸上挂着莫名笑意的‘萨卡拉.西顿主教’,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

“萨扎斯坦大人,你什么时候成了黑手主君的牧师?”敷衍过了总督,潘尼终于觑个空子,找上了那位牧师,隐秘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牧师?”披着班恩牧师袍的死灵首席抬起一个酒盅,一饮而尽,却也不知道能不能饮出味道,只是这盅酒灌进喉咙里面后,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悄声说道:“我可是一个神术都不会。”

巫师闭上了嘴,一个装扮成牧师的巫妖,居然能够瞒过散塔林会的高阶人员,更神奇的是这场宴会上竟然没有人怀疑萨扎斯坦的身份,以神祗信徒对信仰与神恩的敏感,竟然看不出来这个牧师是假的?

看着潘尼困惑夹着惊讶的视线,萨扎斯坦呵呵笑了一声:“虽然我不信这位君主,但他对我还算信任,至少我还没做什么威胁到他的事情。”

巫师嘴角再次一动,有些震惊于萨扎斯坦话语中的意思。

“这样说吧,我和他签订了一份契约,在这份契约还没有结束之前,他必须给我一些方便,比如这个。”萨扎斯坦掏出一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串人名,巫师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上面的名字,有的他熟悉,更多却是极为陌生。

“这是红袍法师会里面,所有班恩信徒的名单。”萨扎斯坦笑着说道。

“噢?”潘尼眼皮跳了跳,看到上面几个名字,都是红袍法师会中地位颇高的人物。

他表情顿时微变。

“不要太过吃惊,虽然我们大都靠着自己的本事生存与获取力量,但是仍然有些人会去寻求一些精神支柱,想要让他们只靠自己的意志生存下去,是不太可能的。”

巫师对此没有异议,即使是理性的魔法师,也不免会信奉一些神明,这是很自然的,在另一个世界,许多科学家研究出将神学扯下神坛的理论,然而本身却是虔诚的信徒,这本不值得奇怪。

“这里面有许多人都是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忠实亲信,我有一个计划,可以让黑手主君的力量帮助我们毁灭他们。”萨扎斯坦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冷笑。

“利用班恩陛下?”巫师愣了一下:“大人,难道黑手陛下喜欢这种‘利用’?”

“他会喜欢信仰的发展……”萨扎斯坦笑了笑,给了一个不那么正面的回答:“你知道,塞尔存在着一个超大型的国家结界,而这个结界掌握在蕾拉芮的手里,现在,奈维隆和劳佐瑞尔两位正在很积极地对付她……而让他们如此紧迫的原因,就是你……”

巫师皱了皱眉。

“如果能够掌握住那座结界,也就会对塞尔各个区域的源力变动了若指掌,如果他们计划得逞,就会对这个结界中加入一些改造,进一步细化这种监控——虽然其他首席一定会反对这个主意,但他们也一定会这么做。

其后果是你无论采用什么身份进入塞尔,只要露出哪怕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形迹,都会让他们察觉出异样,到时候,你也就无所遁形了。”萨扎斯坦的话让潘尼额角微微冒汗,知道这位大人正在试图向他揭露他铲除那两位敌对首席的计划,顿时打起了精神。

“不过我们应该让他们得逞。”

看着潘尼露出的惊讶神情,萨扎斯坦微微笑了笑:“当他们修正结界的时候,必然会停留在塞尔,想要杀死传奇法师,没有比那时更好的机会了。”

“所以……”巫师会意。

“我已经说服了蕾拉芮,会在适当的时候避出塞尔,这个时间,大概会在两个月之后,而我们需要做一些小事,来接近那两个该死的家伙。”萨扎斯坦笑道:“班恩的使徒就是一个不错的掩护身份。”

潘尼点了点头,这才知道了萨扎斯坦的全盘计划,平心而论,这个计划确实非常细致,而且很有可行性,把握住两个敌对首席急切想要杀死潘尼的念头,悄悄靠近,趁机下手,让潘尼自己来想,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

“而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我刚刚说服了蕾拉芮,让她默许塞尔议会通过了一项议案,在塞尔山顶建立一座祭祀班恩的神殿。”

潘尼脸色攸变,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虽然名义上的首都是艾尔塔柏,但是所有塞尔人都知道,塞尔的真正中心是掩藏了无数红袍法师会奥秘的塞尔山脉,历来没有外界的势力能够真正地侵入这里。

当然,例外不是没有,比如火焰之神寇苏斯,作为在塞尔拥有巨大影响力的神祗,有一座祭祀他的小型神庙就位于塞尔山内,如果班恩能够将神庙设在其中,那对于塞尔人就有了很特别的意义。

如果能够将信仰伸入一个国家的心脏地带,意义不言而喻。

“而这个议案,却是奈维隆的一位忠实走狗提出来的,说来有些惭愧,他还曾经是我的亲密弟子。”

“诺斯诺亚大人?”潘尼立刻明白了。

“不错,我的‘接班人’。”巫妖嘿嘿笑着说道,只是仿佛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

潘尼心里也是透亮,这位巫妖老爷当初借着一次偷袭假死隐居,说不准是因为什么理由,那时出手偷袭的诺斯诺亚,在巫妖看起来,当然也就可笑非常了。

“控制塞尔结界的中枢,也在塞尔山脉之中。”萨扎斯坦说完了这一句,也就将所有的计划阐述完毕,但是潘尼直觉感觉到,萨扎斯坦隐藏了一部分重要的内容,虽然计划的大略套路,潘尼已经明白,但是其中有几个关键的地方,萨扎斯坦却不是说得很明确。

敌人是红袍法师会的首席,在尔虞我诈的塞尔成长起来的精英人物,潘尼绝不指望他们老老实实地配合自己的计划。当然,执行这种计划,更重要的是执行者面对各种变数时随机应变的能力,不过那两位首席真的会照着萨扎斯坦的剧本走?潘尼对此并不相信。

而且这个计划中有两个最重要的地方,一是班恩陛下是否会那样宽宏大量地让萨扎斯坦用他的名头胡搞,潘尼可不相信神祗都是这样稀里糊涂的家伙;其二就是防护系的首席巫师蕾拉芮,听萨扎斯坦的意思,两位首席之间似乎不无沟通,但是这位首席可靠与否,也是个大大的问号,红袍法师那臭名昭著的作风也便罢了,这位防护系首席本身就是一个脾气乖戾的家伙,据说平日不多的嗜好之一,就是将一些男女奴隶抓进巢穴,百般酷刑折磨然后杀死,可说变态之极。

这样的人物,可不可信当然是不得而知,至少在潘尼心里,遇上这样的人就会先多上几分提防,因此干脆地提了出来。

不过萨扎斯坦却没有回答,而是再次露出隐晦的微笑。

巫师立刻明白,这些问题,这位首席大人不打算回答,而且在萨扎斯坦心中,潘尼也不需要知道。

自从萨扎斯坦出现之后,事情就已经走上了这位首席大人的轨道,潘尼自作主张,未必能够有更好的效果,一个不慎,或许还会引来灾祸。

更有一个隐约的想法出现在他的心里:这个巫妖可能切实地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违逆他的意志有害无益,而潘尼要弄清楚,这种无声无息缠绕着自己威胁的原因,如果不弄清楚,究竟是一种隐患。

潘尼更弄不明白,这位巫妖大人究竟想要什么,对于自己的一些敌人的作为,他多少都能猜测些许,唯有这位首席大人,一直隐藏在黑暗中,他返回塞尔,仅仅是为了取回自己的权势?似乎用不到这么麻烦。

潘尼暗暗皱眉,他很怀疑这个理由是否足够合理,奥术造诣达到了萨扎斯坦这个地步,世俗的权利还有什么用处?他和班恩又约定了什么?仅仅是权利和信仰的交换?看起来又不是那么简单。

“噢?这位丹.弗林先生已经答应了接受主教大人您的测验?”听到了萨扎斯坦这个‘主教’的话语,欧姆道尔芬倒是非常惊讶,他看着一脸强作出来的微笑的潘尼,心中已有的怀疑开始崩塌,却没想到这位主教大人会是西贝货。

由黑手陛下神谕赐封的主教,当然是没有人怀疑的,虽然也有很多人奇怪这个主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对于教士而言,主上的谕令高过一切怀疑。

“这可真是太好了,请原谅我们以前无理由的怀疑,弗林先生,原来你真的是为了帮助月海而来的。”这位穆尔玛斯特的总督竟然站立起身,冲潘尼施了一礼,让他受宠若惊。

397 勾结

397

勾结

“唔,这么说,那个小子已经去了塞尔

”月海岸旁一座不起眼的法师塔内,身形长相俱如幼童的海拉斯特黑袍眯着病变一般的恐怖眼睛,侧身询问者一身班恩牧师打扮的‘萨卡拉.西顿’主教大人:“你确定你这身皮所代言的那个蠢货神明会纵容你这样胡搞?” 3dllc. com

“请慎言,黑袍阁下。”萨卡拉.西顿或者说红袍首席萨扎斯坦大人发出一阵令人浑身不适的‘格格’笑声:“我现在是黑手陛下的忠实牧羊者,并很积极地将陛下的信仰推行到绝境东域地区,你不要怀疑陛下的英明。”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海拉斯特爆笑:“不过是靠着潘德瑞姆的神眼难及之力诈骗到了这位陛下的信任,如果他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恐怕立即会颁布神谕,让他在月海的所有爪牙一拥而上把你干掉,更会直接通知你在国内那些敌人,让你无处遁形。”

“神明嘛~不过是一群被信仰诱骗驱使的蠢货,实话说,翻阅多元宇宙历史,像耶各大人那样理智的神明实在不多。”萨扎斯坦好笑地看了一眼他的同谋,摇了摇头:“但他也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啊……”

沉默一阵,海拉斯特脸色渐渐严肃:“不过话说回来,你能骗得过班恩,那个小子却未必能够骗过你的那些对头。”

“这并不难,我们做一点点事情,让他们降低警惕就可以了。”萨扎斯坦含笑点头:“我们很快就有一件大事要做了。”

“大事?”海拉斯特皱眉:“能够让我们两个一起出动的‘大事’?”

“当然,做完了这件事情,那些老朋友一定会喜出望外,欣喜若狂,那一点儿警惕心,大概也不会留下太多了。”‘主教大人’的笑容更为得意:“不光是我们,萨马斯特先生也会协助我们做这件大事。”

“萨马斯特?”海拉斯特脸上现出困惑的神情,他是萨扎斯坦的忠实盟友,却也不知道,这位朋友什么时候和萨马斯特搅上了关系。

“要让别人帮我们做事,不一定要让他知道。”萨扎斯坦故作高深地笑笑,然后抬头眨眨眼睛,望向天花板:“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故弄玄虚的神情让海拉斯特微微冷笑,但却不言不语。

在与海拉斯特.黑袍那癫狂的前人格斗争了几千年后,现在的黑袍**师力量所剩无几,即使在人格彻底统一后法力有所回复,但却不如眼前这个后起之秀了。

……

时间仍在继续,遥远的某个异位面中,被迫隐匿起来的红袍法师首席仍在经营着自己的阴谋,目标迟迟不露面,奈维隆近来心中越来越不安,作为一名巫师,秉承着实事求是的理念,他很愿意承认这种不安,也就十分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探子已经派往了塞尔国内各个角落,国外的消息也时有传来,不过那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仅仅在一向活跃无比的巨龙海岸,北地、南方、哈特兰德、西哈特兰德、旧帝国区域都找不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作为一名智慧高超的**师,解决问题的合适办法总是能找到的。

眼前一扇巨镜直通炼狱,镜子的另一端,一具穿着长袍的残破骷髅坐在龙骨堆积而成的王座上,黯淡的灰白色火焰缠绕着这具骷髅的身躯,上升的火苗,又如一顶阴森的冠冕。

骷髅头微微抬起,眼眶中的银火跨越空间,遥遥指向镜子另一端的人:

“红袍法师?哦~还是拥有传奇法力的红袍,你是哪一个?”

“看来我的名字,还不足以让阁下记住啊,萨马斯特大人……”奈维隆叹息摇头,虽然与龙巫教有过短暂的合作,但很显然,这位龙巫教主并没有记得他的名字。

虽然在塞尔地位崇高,但是在传奇施法者行列中,奈维隆并不算是一个多么显赫的名字,名头响亮程度比萨马斯特相去甚远,可以说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除了萨扎斯坦,这个国家里面没有其他的施法者值得我用心记忆。”萨马斯特冷笑:“你们太年轻了,塞尔人。”

这句话直揭塞尔历史简短的疮疤,萨扎斯坦也才不过两百多岁,萨马斯特成名的时候,塞尔这个国家甚至还没有兴起多长时间。

“这可未必,伟大的龙巫教主大人。”奈维隆严肃冷淡得脸忽然放出笑容:“我想……值得你铭记的红袍法师的名字,总应该还有一个吧,当然,他的法力没有我强。”

萨马斯特满身的银火剧烈地颤动了两下:“我的记忆力轮不到你来怀疑,红袍法师,不要以为你的法力多么值得自傲。”

“法力的高超当然不足以当成自傲的本钱,比如潘尼.西恩的法力比起阁下就相去甚远,就连与我比较都差上一些……哦,当然,说起潘.迪塞尔的名字,或许你更加熟悉,这两个名字属于同一个人。”通过观察,奈维隆察觉到对方的莫名其妙,后面补充了一句。

“潘.迪塞尔……他是……塞尔人?!”

萨马斯特身周的晦暗火焰暴涨,座下的龙骨里仿佛都透出恐怖的嚎叫声,刺耳的咆哮让用于通讯的镜子都在脆响中碎裂,奈维隆愕然了一下,却见破镜子镜框燃起了银色的火焰,萨马斯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银火的光影之中:“他是你们的人?!”

“他是我的敌人。”奈维隆目光闪烁:“萨马斯特大人,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火焰中传来萨马斯特的笑声:“不要自作多情,红袍法师,我没有这种东西。”

“但我也不会成为你的仆人,尊敬的萨马斯特先生。”奈维隆讽刺地一笑,他探听过这位龙巫教主在巨龙海岸的遭遇,在神秘遗迹处丢盔卸甲,整个龙巫教几乎灰飞烟灭,带着费伦第一龙巫妖卷土重来,没能攻破银月城,反而又在巨龙海岸吃了个大亏,被潘.迪塞尔的神秘武器打得粉身碎骨,再次回到了命匣。

这样的人物,即使拥有着再强大的力量,在奈维隆看来,也是不足为惧:“或者说,我只是希望帮助你一下,顺道解决我做梦也想要干掉的敌人。”

“你的废话太多了,说出我感兴趣的,我自己来验证真伪。”

“好吧……如果我的消息和推测没错,这个人现在正受到杜克苏斯瑞姆的庇护。”奈维隆目光闪烁,他想要给这个老对头找点儿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不知道潘尼.西恩的下落究竟在何处,塞尔各个方位的入口都把持的很严实,以他现在对塞尔的掌控力,想要通过一般途径潜入塞尔并不容易,潘尼.西恩如果想要干掉他,更不可能在塞尔之外的地方筹谋——想要找到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下落必须在塞尔人中获取消息,奈维隆对此分外确信。

所以他只能揣测,这个人正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进入塞尔,很可能正在杜克苏斯瑞姆的庇护下隐藏着,他不知道这个猜测是否真实,但肯定有这个可能性。

诱使萨马斯特前去给杜克苏斯瑞姆找些麻烦,大概会让这位老对头露出马脚,即使奈维隆猜测有所差错,但被萨马斯特找上门,无论如何,对这位变化学派首席而言都不算是什么好事。

火焰熄灭之后,奈维隆隔绝了巢穴与外界的源力联系,嘿嘿冷笑起来,过了一阵子,开始联系爪牙,一场大戏即将开锣,他要煽风点火,好好给杜克苏斯瑞姆找一次麻烦。

天大的麻烦。

断绝了联络之后,位于隐秘巢穴的萨马斯特沉默良久,在巨龙海岸遭遇的惨痛教训让他到现在仍然元气未复,对于给予他如此惨痛经历的潘.迪塞尔更是恨之入骨,不过他现在不害怕了。

那股力量粉碎了他孱弱的神格,却并没有毁掉他的灵魂,并且在那时获取了一段神奇的方法论,让他得到了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

萨马斯特低沉地冷笑起来,眼眶里的银火变成两团黑暗的浓雾,整个身躯被这股浓雾包围,犹如一团黑暗。

他坚信那个小法师的小花招不会是他的敌手,因此即使没有完全恢复原本的力量,他仍决定复仇。

几次三番的筹谋计划被那个小巫师大乱,他对潘.迪塞尔的憎恨,几乎及得上那几个老对头,属于恨之入骨那一行列之中,尤其是在他通过残存的龙巫教爪牙通报消息,知道这个小巫师竟然和竖琴手勾结之后,更是怒不可遏,在他看来,这个巫师必将和伊尔明斯特一样,成为他的大敌。

不过在报复之前,他仍然要好好打探消息。

奈维隆的话并没得到他的完全信任,作为一名睿智的**师,萨马斯特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当成枪使,他先要去收集情报,证明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座下的龙骨伸展开来,龙巫妖展开双翼,一声尖啸穿透空间,破开位面远远飞去。

而余下的洞窟则在一点黑光的蔓延下,变成了一片虚无。

398 围攻

杜克苏斯瑞姆素来居无定所,数量众多的敌人和两面三刀的做派让他极为缺乏安全感,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时间里。

身为一名从尸山血海之中爬起来的学派首席,塞尔六大贵族之一的绝对首脑,杜克苏斯瑞姆的直觉很敏锐,能够预料即将到来的危险,如果没有这种本事,他早已经被干掉很多年了。

现在他刚刚在一座法师塔里坐下,这座塔位于与费伦重叠的以太位面,作为一名力量超凡的传奇法师,他可以得到这个位面一些强悍的本地生物比如灵界竹竿怪的尊重,并安居于此,不过这并没有让他的安全感增加哪怕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因为这是他这三天之内,第六次转移阵地。

如此神经过敏,提心吊胆的缘故,大概是因为这些来那股若有似无的窥视感,促使他做出了那些举动。

当然,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不会对这一点儿异样产生反应,但是他却不同,连番的预言法术虽然没有清晰地显露出什么,但他仍然可以感觉到周围异样的气氛。

有人要对付他。

几乎是莫名其妙-地,他就有了这样一种感觉,这倒并不是什么神经过敏,而是现在的塞尔正处在多事之秋,

他举起茶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又放在旁边的盘子上,端着盘子的助手轻轻欠身,体贴地为他再次填满水杯。

这位助手已经跟随杜克苏斯瑞姆很多年了,**师很愿意信任他,因为他头顶的刺青,都是杜克苏斯瑞姆亲自赐予的。

首席们拥有一种很隐秘的刺青技术,可以于刺青同时在目标的思想中嵌入一粒种子,随着刺青与法力不断共振,这粒种子也会渗入方法论内部,使之成为首席的忠实爪牙,这样的爪牙·每一个首席手下都有一批,在瑞姆的每一个巢穴中,都有这样一位助手负责照看。

忠实的护卫骑士守卫在巢穴的高层,他吸一口气·再次施展起了预言术。

第十二次预言术在烟尘缭绕的镜面上绘出一片浑浊,**师胖胖的脸蛋上五官紧紧地缩成一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擅长这个,只能挥挥手驱散镜面上的涂鸦,却见镜子上的图影逐渐昏暗,一阵变化之后,出现了一张清秀的容貌。

一个光头女性·称不上多么美貌,然而气质宁静,一双眼睛透出星辉般的光亮:“瑞姆阁下。”

杜克苏斯瑞姆手指一颤:“叶法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明明已经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络。

“别忘了我最擅长什么,瑞姆阁下。”叶法安淡淡地说,杜克苏斯瑞姆却是一分一毫也不信——这位预言学派首席的力量才刚刚进入传奇领域不久,不太可能如此轻易地寻觅到他精心隐蔽的巢穴,他皱了皱眉,忽然察觉到这个法术的蹊跷:“别再装神弄鬼·劳佐瑞尔,你的味道太臭了。”

“呵呵呵呵呵,镜面上的叶法安忽地扭曲,变成一张魅力十足的青年:“瑞姆大人·您的感官真是敏锐。”

镜面上的图像虽然发生变化,但是杜克苏斯瑞姆却听到声音来自侧面,他转头一看,却见那个忠实的仆人用诡异的目光盯视着他,他心脏一跳,马上醒悟:

幻术

这是一个陷阱。

忠实的仆人摇身一变,成了塞尔最著名的美男子,杜克苏斯瑞姆表情一变,忽然露出了笑容:“真是太惊喜了,劳佐瑞尔·你竟然能够找到这个地方,我实在是低估了你们。”

“不不不,瑞姆阁下,你并没有低估我们,而是我的手段隐秘得超乎你的想象而已。”劳佐瑞尔保持着有礼貌的笑容:“哦,您大概非常惊讶·其实你的困惑是有理由的,如果没有你的指引,我确实永远也别想摸到你的巢穴。我能找到这里,其实是你把我带来的。”

杜克苏斯瑞姆脸上笑容越发地灿烂了,他眯起了眼睛,虽然眼前境况有点诡异,但两位首席竟然如同家常般地聊起了天来:“我把你带进来的?~这更让我惊喜了,劳佐瑞尔,我怎么不知道我会愚蠢到把想要我命的人带进这个地方?”

正如劳佐瑞尔所言,他心中非常困惑,这位名为罗因的助手自从进入这里以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更是彻底在他的掌控下,怎么可能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被掉包?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或许是劳佐瑞尔的幻术能够达到欺瞒他的效果,但他不信外人居然能够找到他这座隐秘到了极点的巢穴。

“看来您实在是没法相信,算了,我还是先解答阁下这个问题好了。”劳佐瑞尔面容再次模糊,变成了杜克苏斯瑞姆忠仆的模样,笑咪咪地用十分忠实的语调说:“我叫罗因.肯特尔,尊敬的首席导师大人。”

杜克苏斯瑞姆眼皮跳了跳,他记起来了,当初这位学徒进入他的门下的时候,就是这么说话的。

“这个人是我的一个克隆而已,瑞姆阁下。”‘罗因,笑着说道:“我在三十年前制造了这具空白的克隆,然后将之放在一个塞尔贵族家庭中长大,十年前成为了你的学徒。”

“啊······真是难以置信。”杜克苏斯瑞姆恍然:“十年,你居然能够忍耐了这么长的时间?劳佐瑞尔,不过你现在暴露出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要靠着这个连你十分之一力量都没有的克隆来杀我?还是在我的巢穴?这是在开玩笑吧,亲爱的。

说着他哈哈哈地笑出了声来,不过暗地里却在警惕,劳佐瑞尔居然能够筹谋三十年的时间把一个分身送进他的隐秘巢穴,现在暴露出来,肯定是打着一击必杀的主意,就在这一刻,他已经准备好了传送法术,大厅四周的墙壁也耸动了起来,大量魔像构装撞破墙壁围住了整个大厅,劳佐瑞尔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强烈的不安感驱使杜克苏斯瑞姆发动了传送术·然而这一刻突然感到源力与源的联系被一股强大的意志阻断开来,大厅天花板在一片黑暗中成为虚无,一个骑着骷髅龙的干瘦身影带着一身银灰色的火焰,不断放出强烈的意志·压迫着大厅中的一

“杜克苏斯瑞姆!你就是杜克苏斯瑞姆!潘.迪塞尔这个小臭虫躲在什么地方!现在告诉我答案!”

银火,巫妖,骷髅龙,龙巫教主萨马斯特,几个特征一联系,几乎是瞬间就让杜克苏斯瑞姆知道了这个家伙的身份,二话不说发动了所有身上的奥术·就在一瞬间他的身躯被重重光芒包围,一股毁灭的力量在他的指尖之前迸发:

崩灭术!

物质变化是多元宇宙间最纯粹的力量,这股纯粹的力量用以毁灭,则将所有物质粉碎成为最原始的灰尘,作为专精变化系奥术的传奇**师,杜克苏斯瑞姆的奥术在他和龙巫教主之间瞬间竖起了一道毁灭力量构造的墙壁,被卷进去的一切物事都粉身碎骨,包括脸上挂着虚伪而纯真的笑容罗因.肯特尔,。

这不过是他的一具克隆而已已经完成了使命,毁了就毁了,反正杜克苏斯瑞姆已经完蛋了。

是的很确认,已经完蛋了。

就在崩灭术展现出来的刹那,三道反魔法力场一起包裹住了杜克苏斯瑞姆所处的大厅,将崩灭术的力场紧紧地限制在中央地带,完全体的劳佐瑞尔、奈维隆、阿兹纳.述尔分从另外三个方向将杜克苏斯瑞姆包围在了中心,这场围攻,他们已经等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杜克苏斯瑞姆,现在交出方法论。”奈维隆笑容满面地宣布着胜利:“可以继续回去做你的首席。”

杜克苏斯瑞姆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收敛,发动了奥术机关,大量奥术傀儡和大大小小的构装体钻破巢穴的地板飞了出来一直飞出了几百只后仍然没有停息,仿佛这个巢穴之中隐藏着一支构装体大军,这支构造体大军洪流一般涌向天空的四个**师,而杜克苏斯瑞姆本身则紧急地旌'展法术,试图破解几个传奇法师释放的空间封锁。

奈维隆一众当然不会允许杜克苏斯瑞姆就这样跑了,同样招出大量魔物与萨马斯特的死灵龙大军一起,冲入大大小小的构装体大军,展开一场混战,奈维隆释放出巨大的陨石雨,直接破坏起杜克苏斯瑞姆的巢穴本身,而劳佐瑞尔的幻影则封堵住杜克苏斯瑞姆其他的道路,同时更加小心注意地维持着空间封锁的运行。

萨马斯特眼眶里的银火闪烁起来,蓦地伸手一指,一个比杜克苏斯瑞姆刚刚施展出来的强大得多的崩灭术力场向构装体大军扩散。

这股崩灭力场中带着一股彻底毁灭的气息,仿佛能够把覆盖住的物体彻底湮灭,嗅出了这股力量中似乎隐含着不属于奥术的力量,奈维隆微微皱了皱眉,这股力量同样不属于神术,这个龙巫教主的力量似乎有些异常。

不过现在围剿杜克苏斯瑞姆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这一个崩灭术发动之后,他们就可以彻底将杜克苏斯瑞姆毁灭。

而就在这个时候,杜克苏斯瑞姆忽然发出一串得意的笑声,那群构装体后的魔法符文忽地释放出明亮的光芒,彼此串联在一起,如同一个绘制着若干符文的光网,组成一道墙,竟然将崩灭术的力量阻挡在外。

“他割断了空间!”奈维隆醒悟到。

杜克苏斯瑞姆再次露出冷笑,念了一段咒语,漂浮在以太位面高空中的隐形巢穴崩解成一片片碎片,四位首席和龙巫教主的身影浮现在空中,空间封锁也随着杜克苏斯巢穴的自毁而粉碎。

变化系首席坐在他的宝座之上,座位下面是一颗符文围绕的宝珠——这是巢穴的中枢,蕴藏着巨大的奥术力量,这股力量随着巢穴的毁灭而解放开来,由杜克苏斯瑞姆引导着,将周围的空间物质都分割得支离破碎:

“我说过,这是我的地盘。”杜克苏斯瑞姆微笑着:“好吧,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们,不过我会记得这笔账目,总有一天会向各位找回来。”

说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

“没那么容易!”其他三个红袍首席大为着急——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个机会想要铲除敌人,怎么能让他这样轻易就跑了——不过他们的法术面对已经被杜克苏斯瑞姆分割得破破烂烂的空间显得有些乏力,这种破碎的空间让他们的奥术难以命中目标,也就让他们更加匆忙。

“罗嗦!太罗嗦了,无聊的红袍法师!”萨马斯特发出刺耳的尖啸,手指指向杜克苏斯瑞姆:“毁灭!”

一股恐怖如同炼狱的魔力摧枯拉朽地将破碎的空间碾压成一片虚无,杜克苏斯瑞姆表情一变,然而就在虚无扩散到这位首席眼前的时候,传送术将他送出了这片空间。

奈维隆、劳佐瑞尔、阿兹纳述尔面面相觑,想不到这样严密的封锁,仍然让杜克苏斯瑞姆找到逃脱机会,功亏一篑。

“进入星界。”萨马斯特拉开一个空间门:“我的力量印记还在他的身上,在他传送到目的地之前追上他。”

三位首席一阵惊喜——虽然理论上传送术速度极快,然而传送者在星界转移时,中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对于一般人而言非常迅速,然而在这些传奇法师眼睛里,却已经漫长到足够完成一次追击了。

四个传奇法师追进了星界空间,而当先一步的杜克苏斯瑞姆额角冒出大片汗珠——虽然成功逃脱出一次围攻,但他能够察觉到,距离完全脱离危险还远着呢,至少在他到达下一个巢穴之前,他绝对不能停下脚步。

而更深的不祥之兆围绕着他,他感到这次攻击充满了蹊跷。

他拥有无数个巢穴,然而若非受到威胁,有些巢穴他一般是不会去的,比如刚刚那一个,换言之——那股迫使他不断更换巢穴的窥视感才是让他遇险的关键,刚刚他察觉到,这股窥视并非来自那几位袭击者,而是另有其人。

有人利用他的神经过敏,在背后操纵布置了这次袭击。

究竟是谁?

他在星界的空间内光一般地挪移着,不过就在这一刻他一阵心悸,那股困扰着他的窥视感的源头无比清晰地暴露在他的眼前——一双除了中间两颗黑点之外几乎完全苍白的瞳孔,近在咫尺地对准了他的视线。

这是最多十岁大小的孩子,倒挂在虚空中,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杜克苏斯瑞姆大惊失色,想要施展法术推开这个怪异的小孩,然而刚刚张开嘴,一只冰凉的骨爪就搭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转过僵硬的脖子,看到一个熟悉的骷髅头:

“……竟然是你!”

他无比惊骇地喊出声来,不过一句话只说了一半,他就感到意识飞快地流逝,然而在流逝之间,仍旧是一片震惊:

无论如何,变化系的首席也想象不到,这只巫妖会有杀他的理由。

虽然偶尔和萨扎斯坦作对,但在以往的一段时间里,他可是萨扎斯坦最忠实的盟友啊。

而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怎么说都是对这位死灵首席万分有利的事,他不敢想象,最终对他下毒手的居然是这他!

“不可控制的因素还是消失掉比较好。”

萨扎斯坦嘿嘿地笑了两声,抓着杜克苏斯瑞姆的骨爪一甩,抛到了身后的虚无中:“塞尔只需要我就足够了。”

399 幕后

星界空洞的位面通道之中,四位传奇**师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进行着位面移动,追击的时机稍纵即逝,位面之间的维度管道也并非什么安全的地方——一旦这里出现状况,就会产生极为恐怖的传送事故,虽然这种事故发生的频率不比其他种类的法术事故更高,但是一旦发生,罹难者几乎没有可能存活下来。^//^

当然,对于传奇**师而言,事故的致命程度会稍稍降低,但也只是稍稍降低而已,无论是奈维隆还是劳佐瑞尔,都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跑到未知的位面旅游——万一不小心掉进了恒星中心,即使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在这种危险的区域进行追踪,即使是萨马斯特也要集中他所有的精神,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眼下杜克苏斯瑞姆的踪迹还在他的感应之中,这就给了他足够的理由继续这次追击,而如此绷紧的神经,当然会让他们注意到一些即将到来的变故。

比如维管内壁的螺线忽然奇异地逆向旋转起来,这突然发生的异象让四大巫师都停下了脚步。

奈维隆眉头紧皱,身为经常与异位面打交道的召唤大师,他知道星界空间异变并非什么稀罕的事故,他们五个传奇**师先后通过同一处通道,这五团巨大的精神力量体也会让这种事故发生的几率增高许多,只是想不到他们努力压抑,仍然难以阻止异变的发生。

萨马斯特冷冰冰地哼了一声,这次追杀成功率本来就不高,但是如此功亏一篑,却难免让他失望。

逆向旋转的维管开始扭曲,四位传奇**师有点沮丧,这种空间异变的情况下传送术已经无能为力,只好先用法术保命,躲过空间乱流。然后再将维管修复,再用传送术离开此地。

然而随着维管的崩溃,一个身影出现在崩溃的维管尽头,他们纷纷眼睛一亮:

变化学派首席法师杜克苏斯瑞姆。

似乎这个胖法师也被空间乱流拦住了去路。

四位传奇**师顿时大惊。这种混乱的时刻,他们只有在引导法术保命之余丢出最便利的攻击法术,几道力量一起扑向身躯停顿在空中的变化学派首席,维管在这一下震荡下彻底碎裂,趁着空间碎片没有彻底崩裂扩散,四位**师的保命法术已经发动成功,将自己的身体藏匿起来。

片刻之后。四个身影再次出现在支离破碎的空间中,望着杜克苏斯瑞姆与空间一起碎成无数片的身躯发呆。

这个和他们做对了几十年,让他们头疼不已,塞尔自萨扎斯坦之外最狡猾的变化学派首席就这样死了?死在一场传送事故之中?

不过眼前的境况却是真真切切,如此混沌的空间乱流之中,变化系**师的灵魂不可能前往任何他所预置的命匣或克隆,这是绝对作假不了的死亡,几个法师稍稍定神。就看到杜克苏斯瑞姆的灵魂飞散成无数份,在这片混乱空间中被消磨吞噬。

巫师的灵魂很难收到众神的收容,这种被抹成一片空白的灵质将会堕入下层界。成为众魔的食物,如果有好运气的话,或许可以经过漫长的进化成为下层界的一员。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深深吸了口气,虽然事实发生在眼前,但他们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如同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想要他们相信‘运气’这种东西发生在自己头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进一步的想法却是有些怀疑——老对头死得这么离奇,真的完全是因为意外?…,

他们努力地检查着周围每一寸空间,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照这样看来。//*..*//或许杜克苏斯瑞姆确实是因为维管受到扰动,又受到他们这几个追击者的干扰而意外死亡的。

萨马斯特眯了眯眼睛:“他死了?我应该找谁去问潘.迪塞尔的下落?”

“呃……”奈维隆、劳佐瑞尔抬了抬眉毛,这才想起来这位龙巫教主愿意帮助他们围攻杜克苏斯瑞姆的目的,眼下目标离奇身亡,不免让这位龙巫教主感到恼火。

如果这位大人把怒火发泄在他们几个身上,那可就大大不妙。劳佐瑞尔额头上冒出几点冷汗,他可是清楚明白,如果论法力,他们三个未必能够挡住这位愤怒的龙巫教主大人——他屁股下面的末日爬虫还在打着呵欠。

“难道你们是在利用我铲除敌人?”萨马斯特眼眶中的银火闪了闪,暴怒起来:“你们竟然愚弄我?”

这片破碎的空间里,随着萨马斯特这一句话,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三位塞尔首席面色巨变,在空间乱流回复稳定之前,他们想要用传送术离开是不可能的,如此情况下面对萨马斯特的暴怒,胜算实在不高。

不过在塞尔这个地方打滚了几十年,爬到巅峰的头脑也并不是白给的,奈维隆眉头挑了挑,已经有了说辞:“愚弄?萨马斯特大人,我想这个词用的十分不恰当,杜克苏斯瑞姆是我的敌人,我想这原本就瞒不过你,您愿意答应和我们联手,我想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说我们愚弄您,这简直是太可笑了,我们这几个后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智慧与胆量,来愚弄睿智无比的龙巫教主阁下。”

萨马斯特冷哼一声,暴怒的气势略有缓和,确实如奈维隆所言,他在动手以前,就已经看穿了奈维隆的借刀杀人策略,不过对潘.迪塞尔的仇恨让他明知道这一点也愿意被利用——换句话说,这亦是互惠互利的合作。

强大的力量也给了他足够的自信,在四个人合力围攻下迫使杜克苏斯瑞姆投降,或者将之困住活捉,徐徐拷问潘.迪塞尔的下落。

然而没想到杜克苏斯瑞姆居然会这样莫名其妙就挂了,潘.迪塞尔的下落也就无从考究,这不免让他怒火中烧,一时借题发挥,对三个红袍首席发泄怒火。

不过作为费伦著名的邪恶巫师,他的怒火又怎么会因为奈维隆的一段话而消失?更何况奈维隆的话语暗藏机锋。似软实硬,让他更加不舒服。

奈维隆见龙巫教主面色阴晴不定,只能硬起头皮:

“何况杜克苏斯瑞姆虽然死了,但他的亲信之中总会有知道潘.迪塞尔下落的人。我们收拢了他的部属,您想要的答案,总会有人说出来的。”

劳佐瑞尔挑了挑眉毛,却知道奈维隆这些话纯属鬼扯——杜克苏斯瑞姆究竟知不知道潘.迪塞尔的下落,也只是奈维隆的猜测,现在说杜克苏斯瑞姆的属下中有人知道潘.迪塞尔的下落,那更是猜测中的猜测了。

不过眼下他也清楚明白。送走这位龙巫教主才是当务之急,不过萨马斯特是这样好打发的吗?劳佐瑞尔十分怀疑,如果遍问杜克苏斯瑞姆的部下,都没有找到萨马斯特想要的答案,他们又舀什么去面对萨马斯特的怒火?

不,不用面对他的怒火,劳佐瑞尔脑际灵光一现——如果他们现在和萨马斯特闹翻,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面硬碰硬。后果自然是难以预料,但如果能够拖延到萨马斯特离开,他们自然有足够多的办法躲开萨马斯特——作为传奇法师。想要找地方躲藏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想到这一点他放下了心,淡定地旁观者奈维隆哄骗大名鼎鼎的龙巫教主,不过就如同旁边的阿兹纳述尔一样,他也暗暗防备,如果瞬间翻脸,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虽然萨马斯特和末日爬虫很可怕,但是他们三个红袍首席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的准备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他们能想到的事,萨马斯特也能想到:

“是么?红袍法师,你说‘总会有’那就是你也不敢肯定究竟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我岂不是又被你们愚弄一次?”

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奈维隆眉心深锁。

龙巫教主虽然疯狂残暴,但绝对不是傻瓜,想要几句空话就把他糊弄走可不太容易,想到这里。奈维隆的谎言就无法继续,一时冷场。

龙巫教主骷髅头之内发出令人心脏冰冷的笑声:“红袍法师,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巫师,但是你们三个人在这里和我切磋一下法术造诣,不知道能够离开几个?”

奈维隆额角冒出冷汗,作为手握重权的塞尔红袍首席,他已经很久没有面对过如此进退维谷的境地,萨马斯特的问话,让他陷入了尴尬,但是**师的尊严让他出言反驳:“对于这个问题,我想萨马斯特大人心中应该有相对准确的结论,我们的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还是有能力给您造成麻烦的。”

他的话虽然谦虚,但也露出一股自信,三位传奇法师,虽然未必能够敌得住萨马斯特和末日爬虫,但是如果不顾生死,给萨马斯特造成些难以治愈的重伤,并不困难。

萨马斯特再次发出那种冰冷的笑声,语气突然一转:“我听说潘.迪塞尔和你们之间存在着不死不休的仇恨,而且你们有某些弱点掌握在他的手里,之所以一直躲避在异空间,就是为了避免他向你们报仇?”

奈维隆、劳佐瑞尔、阿兹纳述尔立刻面如土色。

他竟然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过几位传奇法师并不感到惊奇,因为现在这件事在塞尔虽然不能算是人尽皆知,但也已经不算是什么隐秘了——几位首席对一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法师的重视,以及近几年的风云变幻,都让许多有心的红袍法师猜想到了这一点,再加上近段日子杜克苏斯瑞姆爪牙刻意的宣传,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个事实。

几人之所以面色变化,是担忧这个恐怖的魔法师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想要利用它做什么?

他们很快得到了答案:

“很好,那么我就有理由相信,潘.迪塞尔迟早会找到你们的头上,既然如此,我就要你们主动出现引诱他现身,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萨马斯特语气转为平缓柔和,波澜不惊地说着让三位红炮首席目瞪口呆的话:“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同意我的要求,那么我就有足够的理由趁着现在收拾掉你们。好吧,我承认我很难把你们全部收拾掉,但只要收拾了你们其中的一个两个……”

萨马斯特的视线落在了奈维隆的脸上,让后者心生寒意:“你们的势力就必然会被你们的敌人侵吞得一干二净。到时候那条小臭虫大概就不会隐藏下去了。”

平淡的语气中隐含着疯狂的意味,三位红袍首席浑身冰冷,丝毫不怀疑这位龙巫教主说得出做得到。

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因为对潘.迪塞尔的仇恨,萨马斯特居然会丧心病狂到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

这样的威胁,对于龙巫教主自己而言,也是十分危险的。

不过三位红袍首席却也不愿意冒险。

奈维隆、劳佐瑞尔、阿兹纳述尔相互看了两眼。均感到彼此的战斗意志不断地减弱。

在这种传送术都失灵的地方,被一个老疯子干掉一个两个,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更何况双方还有着共同的敌人。

不过注视着萨马斯特的骷髅头,三位首席的心里仍然感到屈辱,这一回,轮到他们被利用了。

“你们同意,那就再好也不过了。”萨马斯特跳下末日爬虫。出现在奈维隆的背后:“从现在起,我就跟着你,直到潘.迪塞尔这条小臭虫出现为止。”

奈维隆阴鹜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不过同时想到:有这个力量恐怖的传奇**师跟在旁边护卫,那么即使潘尼.西恩出现,想要打倒他们,也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吧。

那么有没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一劳永逸地把这个让他们头疼了好几年的敌人解决掉呢?

或许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进一步想到,无论如何,杜克苏斯瑞姆已经死了,他的势力也近乎崩溃,只要好好操作,失去了顶梁人物的外贸派红袍法师势力就会轻而易举地被以他们为首的主战派侵吞,叶法安势力弱小。米丝瑞拉暂时和他们站一条战线,蕾拉芮孤掌难鸣,那么他就有机会实现一直以来的梦想:

控制塞尔结界,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也许可以在下次塞尔中心会议上解决这一切。

奈维隆暗暗想到,呼吸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有些异样的起伏。

……

“哈哈哈哈,精彩啊精彩。萨扎斯坦,我真是佩服死你了。”临近又遥远的一片星界空间里面,海拉斯特黑袍捧腹大笑,笑声童稚清脆,充满了赞赏:“现在这几个小家伙除了正面面对潘尼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难怪你当初暗中把潘德瑞姆的方法论传递给萨马斯特,帮他迅速恢复力量,原来这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仇恨本来就是一种很容易受到利用的东西。”萨扎斯坦的声音温和而充满磁性,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来是从一个骷髅头中发出来的:“无论是几千几百岁的传奇巫师,还是初出茅庐的巫师学徒,都是一样。”

“好了,这几个小蠢材‘铲除’了他们最大的敌人,又有萨马斯特当保镖,大概不会再躲藏下去了。”海拉斯特打了个呵欠:“估计很快他们就会在塞尔山顶出面解决一切问题吧,不过……”

他话头一转:“你有足够的把握对付萨马斯特?”

“当然没有把握,如果有把握的话,我早就通过潘德瑞姆的方法论控制住他的精神了。”萨扎斯坦叹了口气:“他的力量和意志都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果然是曾经和神对抗的存在。”

“哦,原来世界上还有你掌握不了的事情?”海拉斯特黑袍语气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这个世界又不是我创造的,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内?”萨扎斯坦嘿嘿笑了两声:“不过只要他们上了塞尔山顶,就一个都别想跑得掉,这一点我很有信心。”

海拉斯特再次笑了起来,瞳孔中心的黑点横向展开,变成一条细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00 少女

潘尼一行来到塞尔山下,作为月海方面的‘特别使者’,正享受着诺斯诺亚阁下的接待。

身为‘班恩教会圣堂武士’,以及塞尔山教会的筹办者和出资者,这样的身份能够得到一位首席的亲自接待,也并不算出格,所以潘尼表现得很是镇定,面对在绝境东域地区名号可治小儿夜啼的红袍首席毫不怯场,就连旁边那位准备等待神庙竣工就走马上任的‘预备主教’大人也分外惊奇于这位上司特别指派的‘使者’的大家风范。

比如“非常感谢您对我教会的支持。”、“哦,教会一定会协助贵方政府更好的在这片土地上行使权力,这符合敝教的信条。”等等听起来分外悦耳的话语,即不**份,又表明立场和信心,这种外交辞令,打死这位预备主教也不相信会出于护教武士团那群信仰疯子的嘴里。

有这份儿本事,为什么去做武士?要是愿意当教士的话,这儿的预备主教恐怕就不是自己了……见到死灵师诺斯诺亚在‘特别使者’花言巧语之下眉花眼笑的模样,预备主教大人心里就是一阵唏嘘。

教会让一个圣堂武士代替他这个传教士出身的预备主教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弗林先生,贵教会提供的神庙工程设计方案当真是完美无瑕,无懈可击。”诺斯诺亚指点着潘尼递上去的图纸,啧啧称奇地赞美道:“很符合我们本国的风格。”

“感谢您的称赞,首席大人,教会要在塞尔的心脏地带建立信仰之所,当然要做到让这里的人民能够很自然地接受。”潘尼彬彬有礼地作答:“为了这次的合作,我们在塞尔的教友和同事们做了许多的准备工作。”

“啊哈,那真是有心了。”诺斯诺亚笑了笑,旁边却转出来一张很英俊的脸,他插口道:“哦,打扰一下这位先生。您是班恩教会的圣堂武士?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您?能够代表贵教会出使,地位一定不会低,也绝不会默默无闻才是。”

“咳,阁下似乎对敝教的事务十分熟悉?”潘尼‘惊愕’地看了一眼这个他已经很熟悉的人——他的一位便宜岳父。

“实不相瞒。我有一位家人曾经是贵教的成员。”红袍法师彬彬有礼地鞠躬道。

“这位先生是弗雷兹.费兰德林大人,现任塞尔军部总司令,也是我教的支持者。”见随行同伴不认识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教友’,预备主教大人咳了一声,提醒潘尼道。*..**

“啊,原来是叛徒兰妮露.费兰德林的父亲。”潘尼忙‘失声’脱口道。

弗雷兹.费兰德林脸色顿时一僵:“她是敝家族的耻辱,居然和一个叛逆一起叛逃出国。”

“我们当然相信费兰德林大人对敝教的诚意。所以可以换个话题了。”见话题有些不对劲,预备主教连忙打圆场。

这是班恩教会在塞尔开辟新信仰阵地的大事,怎么能因为几个小小的误会泡汤?眼前的都是塞尔的大人物,因为一两句味道不太对劲的话就得罪了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埋怨,这个‘圣堂武士’太也不安稳,刚才还满嘴外交辞令,现在就满嘴喷火地得罪人,让人不放心之至。

“啊。那好吧,这边请,我们的人会带你们前往临时驻地安置……”诺斯诺亚含笑点头。把一干班恩教会的人弄走,眉宇间就阴鹜了下来:“这个班恩的使者怎么看来有点不太牢靠?”

“倒是很符合班恩信徒的形象,彬彬有礼擅长辞令,但是一触及教会事务就极为敏感。”弗雷兹.费兰德林说道:“不过这位使者看来有点太年轻了,也不像是对塞尔事务极为熟悉的样子。”

“当然了,一位受到穆尔玛斯特那位大人赏识的幸运儿,据说刚刚加入教会不久……不久……”诺斯诺言目光闪烁了两下:“不过说实话,那位大人和我们是站在一边的吗?”

“他是迪米卓.弗拉斯的丈夫。”弗雷兹.费兰德林摇了摇头:“或许会保持中立。”

“中立也无所谓,三天之后就是塞尔至高会议了。”诺斯诺亚摆了摆手:“杜克苏斯瑞姆大人已经归天了,一切事务都要在这次会议上解决。不能节外生枝,你派几个精干的密探盯紧他们,另外,把你的人手军队全部派出去,即日起塞尔完全封锁国界,各地的分区结界也要开启。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

“是。”弗雷兹.费兰德林答应道。

或许塞尔绵延了几百年的争斗就要结束了,诺斯诺亚想了想,表情木然地发动了传送术。

……

避开那些手段拙劣的密探以及相对低等的魔法跟踪,对于潘尼这样的巫师而言可以说是非常轻松,萨扎斯坦没有联系过他,他只是心血来潮,想要去不远处的艾尔塔柏游览一番。

毕竟他已经好久没有返回过塞尔了,故地重游,不禁有些唏嘘,距离目标已经无限地接近,报仇指日可待,让他心血浮动,表情踌躇,开始思考报仇之后的事情。

争霸天下对他而言不太现实,在现在的费伦也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或许,在巨龙海岸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经营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他没有自信能够永远存活下去——在凶险的多元宇宙里面,恐怕任何生物都要存着随时去死的觉悟,潘尼自己也不例外,一段不知道会有多长的生命之中,能做得事情实在是有限。

当然,那些都是未来的事了,未来的事未来去说,潘尼现在顾及的是眼下。

距离目标无比接近,然而他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妥感,这种不妥源于将他带回到国内的那位巫妖大人。

在与这位大人交集不多的时候,对于潘尼而言,萨扎斯坦是一个传说,属于整个费伦的神话传说,尽管这个伴随着血腥的故事在许多正义人士的眼睛里并不是那么美妙,但无论如何。萨扎斯坦是一个神话般的人物,然而当这个神话渐渐进入他的世界的时候,他就深刻地感受到这位大人的神秘与难以琢磨,以及背后隐藏的那一丝丝几乎感觉不到的危险。

之所以感觉到了。就是源自心头那一点不安,他感觉如果按照萨扎斯坦的剧本走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然而心中的仇恨却在不断地说服他拒绝直觉,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萨扎斯坦对他不利,也让他的理智加入对直觉的反对中,这就让他感到十分的无所适从。虽然现在他的思维冷静无比,但是偶尔也会因为这种矛盾的情绪而陷入迷雾。

眼下在这艾尔塔柏的街头,他再次陷入这种困难的思维斗争之中,直到脑袋里渐渐变得一团浆糊。

片刻,方法论的思想让他安宁下来,巫师吐了口气,恍惚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而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依照他的记忆。这位女士现在应该正在穆尔玛斯特海港,为他照顾着刚两岁大小的孩子才对,怎么可能在现在出现在艾尔塔柏?

他神态自若地向前走去,嘴角却有些发苦,再多看了一眼,他能够确认自己的确不是眼花了,这个女人虽然也经过装扮,但很多特征却想掩盖也掩盖不掉,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一副镜片很厚的大框眼镜。

在塞尔任何地方都遍布着几位首席的眼线,丽姬塔一介女流。怎么可能逃脱这种无孔不入的监视?

怎么可能他才刚刚到达塞尔,就遇上了这种事情?

不过他一时也没有惊慌,现在的他外表经过乔装,便是与特别使者丹.弗林都大有不同,‘丽姬塔’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朝另一条街道径直行去。潘尼松口气,如此看来,他的身份没有泄露,不过就在他想悄悄跟上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心头却起了犹疑: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塞尔塔柏?以这位女同事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眼下塞尔的凶险,她和潘尼.西恩的关系,虽然比较隐秘,但也不是什么难以猜度的机密——知道这位女红袍和以前的西恩交往甚密,那么在奈维隆一党的眼睛里,她必然就是一个危险人物,如果潘尼坐在奈维隆的位置上,绝对想都不会多想地就采取针对行动。

潘尼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是否奈维隆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或者萨扎斯坦出卖了他,其实他们都是一伙儿的,都希望他这个可能影响塞尔命运格局的小人物无疾而终——或许这种想法有些受迫妄想症候,但是在塞尔这个国家,出现怎样荒谬的状况都不足为怪,所以潘尼也就加倍小心。

经过片刻考虑,他不动声色地从另一条道缀上了莫名其妙出现的丽姬塔,变换几个方向,确认自己没有暴露之后,他看到丽姬塔进入了一间简陋的小屋,潘尼没有跟进去——他害怕这会是一个引君入瓮的陷阱。

因此他找到了一间距离这间建筑不近不远的旅馆,记住了这个位置,在周围游荡了两个小时左右,才走进这间酒馆,索要了一杯清水和几碟点心,饮食完后在二层租下一个房间,走了上去,准备对丽姬塔进入的房子进行一番长时间观察。

不过当他打开这间卧房的时候,却一下子愣住了。

一双大眼睛在一副大框眼镜的镜片后安静地注视着他,不过眼镜的主人却不是丽姬塔。

这是一个看上去最多只有十四五岁的半大姑娘,长相很白净,很清秀,让人一眼看上去,心情就不自觉地安定下来,她长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不过潘尼却能看得出来那是涂过颜料的。

这是一个小光头。

“你好,潘尼.西恩。”这个半大少女展颜一笑,声音清亮悦耳,分毫不惹人反感:“我等你很久了。”

潘尼回头将脑袋探出房门,左右望望无人,才回手把门关上,他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女,开始猜测她的身份。

良久,他有一个不太靠谱的答案,不过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等待着对方开口。

401 启发

“请原谅我的好奇……您能够找到我,难道真的如同塞尔传说中的那一般……无所不知?”

“传说,把这个用在老头子老太婆身上的形容词放在我这样的少女身上实在是缺乏礼仪的表现,西恩先生。”

“……我不认为一个用幻术遮掩了真容的老太婆可以称为少女,据我所知,叶法安大人今年至少六十岁了。”

坐在这间幽静的小室里,潘尼神情并不拘束,不过心中却有点儿紧张,能在这个时候找到他并一口叫破他名字的红袍法师,实在是并不多见。

“确切地说,是两百六十岁。”眼镜少女含蓄地微笑着纠正道。

潘尼的眼皮顿时惊异地跳动了两下:“据我所知,呃……萨扎斯坦大人也只有不到三百岁的年纪,这个,和他同时代的首席法师们,似乎……”

“都已经死了对么?”叶法安再次微笑:“死了不一定就代表不能再活过来,亲爱的小朋友,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潘尼脸色不变,心里却泛起了波涛,因为这位眼镜首席一见面就抛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过惊人,因为塞尔的高层素来变换更迭频繁,尤其是处在萨扎斯坦控制下的时候,众所周知预言系的首席巫师相当年轻,而且还没有得到源海的核心力量。

眼下,叶法安却告诉他她是个和萨扎斯坦同时代的老妖精,这显然和塞尔人的认知不符,一见面就抛出如此惊人的‘真相”潘尼甚至不能判断这位首席是否是在耍他玩。

而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太吓人了,潘尼不知道这条消息背后藏着什么危机,也不敢肯定塞尔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事实,也猜测不到自己得知这条消息之后,会招来什么麻烦。

就在下一刻叶法安悦耳的笑声打破了沉默:“哈。看你这小家伙,吓你一下就让你这么紧张,实在是太无趣了,唉……现在的年轻人。胆量可真是越来越小了,拯救世界的英雄,怎么可能是个胆小鬼?”

“咳。”潘尼有些脸红,叶法安的最后两句话险些让他颇为羞涩:“恕我直言,首席大人,巫师都是利己主义者。”

言下之意是,救世英雄这个概念。和真正的巫师是没什么关系的,他更是不明白,叶法安究竟想要说什么。

如此突兀地找上门来,更加连续丢出几个让他头晕脑胀莫名其妙的消息,虽然直觉上这位首席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仍旧让他感到摸不着头脑。

而对话的主导权仍在这位红袍首席手中,可见这位叶法安大人很懂得掌控节奏,到现在还让潘尼感到些许被动。

只是潘尼隐约明白。这位首席找上门来,定是在塞尔最近的变乱中嗅到了什么异样的味道,甚至有可能知道的比潘尼更多……要知道。红袍法师会内部的传言里,这位预言系的首席法师无所不知——当然要限定的范围,得到大部分人认可的范围,大概在绝境东域的大部分区域之内。

“伊尔明斯特和那七个女人大概不会这么想。”叶法安似笑非笑地扫了潘尼一眼:“如果让他们知道眼下正在塞尔发生的事,一定会想办法找一个救世主出来拯救世界,而这个人多半是你。”

潘尼更加一头雾水,而预言系首席大人则叹了口气,摇摇头:“看来你还不知道萨扎斯坦在搞什么事情。”

心中隐约的预感落到了实处,潘尼暗暗放下了最大的悬疑,这下他总知道这位首席法师云山雾罩东扯西扯之后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了:“您。知道萨扎斯坦大人他还活着?”

他试探着询问,想要知道这位首席大人究竟知道些什么,这可关系到他能否成功地干掉那几位和他不死不休的老对头。

“他什么时候死过了?哦,他以前死过几次,我都忘了。”似乎知道潘尼想要问什么,叶法安摇摇头:“哦。你用不着说多余的废话,我变成丽姬的样子把你引过来,当然是要告诉你一些你感兴趣的东西,至于你知道这些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潘尼恍然大悟,原来变成丽姬塔把他引来的居然是她,不过马上他就心中震惊,因为这位首席大人的幻术竟然没有被他看破,这让他心中惊异,现在全塞尔的红袍法师还不清楚预言系首席究竟是否能够施展传奇法术,但是遍观费伦的巫师,能够用幻术骗过他眼睛的人……实在是并不多见。

如此可知,这位预言系首席的本事,远远超过潘尼的意料。

难道她刚才不是在开玩笑?

不过眼下他更感兴趣叶法安想要说些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从穆尔玛斯特之后,潘妮对萨扎斯坦就怀揣了一些怀疑与戒备,想要甩开他自己单干,潘尼又有些感到忌惮。

因为他对萨扎斯坦并不十分的了解,也就不知道这位神出鬼没的塞尔第一人的想法,如果自己的行为触怒了萨扎斯坦,潘尼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报复。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得罪萨马斯特,其一是当时形势所迫,其二是包括女神教会的许多强大力量站在他的一边,其三是萨马斯特本身脑子也有些不太清楚,行为疯狂——这样的人尽管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也有着相当明显的弱点。

更重要的是已经做过的事情没有反悔的余地。

然而面对萨扎斯坦,潘尼却不能说服自己生出抵触抗拒之心,一是双方处在同一条阵线上,他难以放弃干掉奈维隆劳佐瑞尔的大号机会。二是对潘尼而言,与萨扎斯坦作对要比和萨马斯特作对的危险系数高出很多,这是相当明显的事情——萨扎斯坦显然对潘尼知根知底,更是一个老奸巨猾的阴谋家。

“看这个。”潘尼凝神准备倾听真相已决定以后的道路之时,叶法安却抛过来一个卷轴。

潘尼拉开看了几眼,眉心就渐渐蹙起:“传奇法术?”

“是的,是一个传奇法术。”叶法安微笑颔首:“你最好看清楚一些,这个法术对你而言相当重要,在这里没人会打扰到你。你有很多的时间。”

潘尼不敢怠慢,连忙仔细阅读起来。

虽然潘尼无法彻底理解传奇法术中一些或脱出源海束缚,或位于源海中心的‘传奇字段”但以他现在的本事。猜个**不离十却不成问题,看了一半,他就明白了这个法术的作用:“哦……这是一个心智塑造的法术……有点像灵能系统中的心智魔种,但是效果要弱,而且多了更隐蔽的心灵操控效果……这……”

“你还懂得灵能?”叶法安有些惊讶:“哦,多了解些其他科目对法师来说是好事。”

“我想灵能想要做出这样的法术效果,消耗的力量或许会低上很多。”潘尼随口答道。

“当然了。毕竟他们是心灵力量的专家,不过有关世界法则和更高层的传奇力量,灵能的极限普遍不如奥术。”叶法安摇了摇头:“把世界封锁在自己的认知里面,太狭隘了,没有多少心灵,是可以容纳甚至超越这个多元宇宙的,一旦产生曲解,就只有在错误扭曲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了。”

潘尼停滞了一下。受困于源海界限的准传奇法师,很多时候会在一些巧合下得到启发,很显然叶法安的话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作为准传奇施法者。追求的是超越源海界限的力量,但很显然的是,想要用自己的认知去超越多元宇宙的界限,对大多数巫师而言是很为难的事情,尤其是但凡一个巫师,方法论多少都有些破绽,连已知的存在都解释不通的东西,还要去解释‘不存在的东西”那就更让人抓狂了。

当然,如果是个阿猫阿狗都能做到的话。那么传奇法师就太不值钱了。

而叶法安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潘尼得到了启发:一套已经千疮百孔的理论,如何去诠释甚至超越这个多元宇宙?

如果非传奇巫师的方法论就能够超越源海界限,那么那些准传奇巫师实在没有必要为此冥思苦想。

很显然,凭借现有的方法论,是不可能做到超越的。如此说来,想要获取超越源海界限的力量,唯有毁灭一个旧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

在这个新世界里面,可以由巫师认着自己的智慧与认知驰骋,创造出不受多元宇宙完全桎梏的传奇力量。

潘尼精神振奋,他从来没有如今日一般,对传奇法师的道路,认识得如此清晰。

不过他也十分清楚,这会让他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付出何等的代价。

方法论彻底崩溃重组,甚至崩溃后凭空再造,这简直是挑战任何一个法师极限的举动,极为考验一个巫师的胆识和魄力——一旦失败,巫师将一无所有,异样的认知让其无法恢复旧的方法论,一旦新的方法论未能建立,那么重头再来的代价或许会超过任何一个巫师的承受能力。

而潘尼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积累是否到了足够建立新方法论的地步,相应的准备还不成熟,眼下更是诸事缠身,显然还不是着手进行这件工作的时候,要知道,这样的工程,对于法师而言,工期可说不准——短到一瞬间的顿悟,一两天的思索,长则到穷年累月的计算,规模浩大动辄数十年的奥术研究,潘尼知道自己是在叶法安不经意的启发下心有所悟,但他不敢肯定他是否有本事通过几天的思索完成之后的程序,而一旦这样浑噩的思索持续个几十几百天的时间,那么在塞尔发生的一切事情将恐怕与潘尼没任何关系了。

尤其是眼下听闻叶法安的说法,似乎还有什么世界毁灭的大事要发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即使是真,对于费伦而言世界末日可不是什么新鲜消息——类似的大事件历史上出现过许多回,有那么几次就差点成功了,虽然潘尼敢打包票肯定这一次十有**会重复老套的救世主剧情,但一旦出现意外,费伦真的玩完,他的研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他收束了对魔法力量的**,继续看着眼前的卷轴。

叶法安饶有兴味地观察着眼前的小朋友,虽然以准传奇奥术师的思维速度,刚才潘尼心中惊涛骇浪的思索只是仅仅片刻,但她仍然看得出这位小朋友不是因为专心观看卷轴而陷入思索,而是走神了去想其他的事情,而思索完成之后,叶法安敏锐地发觉到眼前的小家伙与片刻的方才感觉有了些不太一样,就好像一个浑浊的玻璃器物被清水洗涤过一番,露出了透明的光泽。

对于善于观察的预言系首席而言,这种变化实在是太过明显,以至于很快让她产生了兴趣。

果然是这些年让无数怪物头昏脑胀的小家伙,还真是有些不一般。

她暗暗地观察着男巫,而潘尼阅卷过半,也知道了这个法术的奥妙:“这是一个种子……通过力量媒介在受术者的意识中播种一粒种子,只要受术者稍稍认同了施术者的理念,那么这粒种子就会生根发芽,随着受术者的力量一起成长,不,是成为受术者力量的一部分,而受术者也会因此对施术者产生无条件的依赖和服从……这相当于直接控制方法论,而受术者本身不会有任何的觉察,更不可能主动生出摆脱的意识……这确实是相当高明的心灵控制法术,如此隐蔽和自然,使用传奇法术成分并不夸张,这……”

潘尼阅读过了法术的组成基础和描述,翻阅到施法工序时,面色瞬间僵硬,话音也戛然而止……

在施法媒介的部分,他看到一样东西,一样他相当熟悉的东西,塞尔任何一个红袍法师都会有的东西。

直到许久潘尼才恢复了‘看’的意识,看到了这一样东西,空前的恐惧让他有了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以至于看眼前叶法安的脸都看出了几个重影,仿佛整个世界在眼睛里也不再是真实的了。

“现在你明白了?”叶法安仍旧带着微笑,严肃的微笑,如同流水般流过潘尼的心脏,让他浑身的僵硬变得稍稍缓解了一些,能够做到控制着这具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缓缓点头,还能够抽动一下嘴角,做出想要微笑的模样。

托叶法安大人的好意,潘尼确实明白了。

402 受制

为什么萨扎斯坦总能够找到自己,为什么在想到这位亡灵首席之时,潘尼总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自从穆尔玛斯特以来一直隐约浮现心中的违和感终于得到了解惑,这个答案实在让巫师感到无比地恐惧,这股恐惧促使他变得失态,这种失态是他这辈子接触魔法研究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惯常的冷静、安稳都被那股恐惧远远地驱散到了异位面。

任何一个巫师,知道自己一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某个人控制着,连方法论都不完全属于自己,恐怕都难以保持什么冷静。

巫师下意识地抚摩着额头上隐藏着的花纹,想起来第一次得到这个刺青时,那个老头子絮絮叨叨的唠叨,当他知道那就是红袍法师会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时,也就得到了对萨扎斯坦的第一印象:一个傲慢而自我的家伙,即使对神明,都怀着无比的藐视。

逐渐活络的思维思索着当时的情景,潘尼表情却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如片刻前那般失态。

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情况和叶法安所说的有一点不一样,如果他果真被萨扎斯坦施展了如此的法术,那么他就不可能主动地对其生出怀疑和忌惮。

所以……

潘尼再次张开卷轴,仔细地重新开始阅读这个法术,虽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思绪却不断地平稳。

察觉到眼前的巫师如此短的时间里就从失态中冷静下来,叶法安点点头:“嘿,原来胆小鬼的神经也并不是玻璃一样脆弱不堪呢。”

摇了摇头,再三阅读这张卷轴后,潘尼定下了心:“……我可以确定我没有受到萨扎斯坦大人的控制,叶法安大人。”

“不错,不错。”叶法安的笑容充满了赞赏:“你说对了,你的确没有受到他的控制,但是……”

“但是什么?”叶法安的停顿自然是等待着潘尼的追问。对此他没有理由不配合。

“他确实有对你施放过这个法术。”叶法安眨了眨眼睛,仿佛十分欣赏巫师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的惊愕:“只是在法术生效的期间……似乎出了一点点小问题,让它没能彻底地控制住你的方法论。”

一点点小问题?

潘尼眼皮跳了跳,马上彻底恍然:在他方法论形成雏形。开始稳步成长的时候,脑袋上的刺青被伊玛斯卡古墓里的亡灵给换掉了。

这个法术的效果也就陷入中止。

这真是莫大的运气。

潘尼心头不知怎么地升起一阵庆幸,这可能是他这辈子以来遭遇过的最幸运的事情了。

他决定一切事务结束,返回西门的时候,好好地修缮一下泰摩拉的庙宇。

定了定神,解决了这个问题,谈话还需要继续下去。对于这场谈话和眼前的叶法安大人本身,潘尼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叶法安大人,现在看来,萨扎斯坦大人虽然没能成功通过这个法术将我变成他意志的傀儡,但明显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这是再明显也不过的事情了,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无论潘尼藏在什么地方,萨扎斯坦都能找得到他。

那个种子虽然没能在他的方法论之中茁壮成长。彻底控制住他的意志,但毫无疑问已经留下了一个印记,让他受制于萨扎斯坦。

想到这一点潘尼面如土色。他可以肯定萨扎斯坦已经对他的方法论有了一定的了解——至少知道他的方法论的一些缺陷与弱点,对于一个巫师而言,没有多少事情比方法论受制于人更糟糕的了。

比如奈维隆等三位首席,比如巨龙海岸的夜之王……

这次轮到他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请容许我好奇地询问一句,叶法安大人,您来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希望我对抗萨扎斯坦大人?这不可能……”

潘尼摇了摇头:“如果我正面和他进行奥术对抗,失败几率高达百分之一百,而且恕我直言,您告诉我这些也是一种极为鲁莽的举动。您怎么就敢肯定萨扎斯坦大人的法术对我没有完全生效呢?如果我仍然受到萨扎斯坦大人的控制……那么您对我说过的所有话语,很可能得到对您不利的结果。”

急不可耐的心情让潘尼迫切地希望知道更多的消息,很显然,这件事情由单纯的报仇,已经开始变得与他的小命息息相关。

萨扎斯坦想要做什么?

萨扎斯坦为什么要用法术控制他?三年前的他无拳无勇,在塞尔只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角色。或许有点出众之处,但与高高在上的首席法师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也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价值——在费伦每年每天受到神眷遇到奇遇的年轻人不在少数,而百分之九十九的此类幸运儿都难以摆脱埋没在历史尘埃里的结局,萨扎斯坦凭什么认为潘尼值得重视?要知道,在费伦,穿越者也不是什么稀有品种,来自无魔世界的穿越者或许少些,但也不是什么万年一见的稀罕物。

这个传奇法术看似简单,但是潘尼却知道想要准备这样一个刺青需要费很大的功夫,虽然比灵能者稍逊,但奥术师也是对心灵力量极为敏感的人群,这类对精神影响极为巨大的法术,即使是传奇法师,也要慎重地进行雕琢,如此一个刺青,难道萨扎斯坦就认定潘尼会给他相应的回报?

或许他是对的,但是死灵首席煞费周章地做了这许多事情,目的究竟是什么,好吧这才是重点:他为什么要假死,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或许说,潘尼眼下最急于知道的问题,就是萨扎斯坦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有了解了萨扎斯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才能够着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叶法安不出潘尼意料地摇了摇头:“不过对于你的问题,你大可放心,二百年以来,我一直监视着萨扎斯坦,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塞尔。我可能是最了解他的人了,我可以确定你没有受到他的控制,坦白说我监视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你在出逃塞尔之前还不太受到我的重视。但出逃之后的举动,却让我知道你并没有受到那个法术的影响——那个法术会让你在潜移默化中失去自我,性格渐渐变得和施术者相似,萨扎斯坦可不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家伙,老婆和家庭的意义对他来说就是个屁。”

长相文静秀气还带着微笑面容的少女突然爆出一句粗口,让潘尼为之侧目,见叶法安仍一脸如常。潘尼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一个末尾的单词回肠荡气,带着不可捉摸的情感,让潘尼感到回味悠长。

“但你要知道,他是一个不可测度的家伙,尤其擅长利用各种各样的巧合,来实行自己的意志,或者去试探其他人的意志。”叶法安语气渐渐变得沉重,忽然又失笑着摇了摇头:“西恩小朋友。我想说,他选中你,可能只是心血来潮。无论你这颗种子怎样成长,他都会引导你让你的存在变得对他有利,但是现在看来,你脱出了他的操控,而他对你好像变得更有兴趣了,也许,现在的你对他来说更加有用。”

潘尼愣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那么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是他第N次提出这个问题。

他也只能提出这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虽然一直留心监视,但也做不到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但我可以告诉你。萨扎斯坦是一个极度富有智慧的人。”

潘尼注意到,在谈及萨扎斯坦的‘智慧’的时候,叶法安的脸上露出深思回忆的表情:“对于巫师而言,天赋的‘智力’决定学习法术的效率,但是后天的智慧,却彻底地决定一个巫师究竟能够走多远。在学徒时期的萨扎斯坦,智能并不算特别出众,但却自律到令人恐惧:在他的学徒时代,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花四分之一个分时的时间冥想,并非准备法术,而是在法术书上记录这一天的行动计划,并且一丝不苟地付诸实施,你知道这个习惯他一直持续了多久?据我亲眼看到的,就有足足七年。

你知道了这一点,就知道他注定会成为一个人上之人,更可怕的是,过着如此自律的生活,平时的他与人相处的时候却亲切自然,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刻板。”

叶法安顿了一下:“而且他每天为自己订立的行动表,从来没有出过错,无论这一天是否出现意外,他都会讲行动计划完成——因为在他的计划中,清晰地记录好了如果出现某种意外该如何应对,每天大致会出现什么意外,他都会事先做好准备。”

她的听众表情凝重。

智慧是观察世界,控制自我的能力,萨扎斯坦的自律说明他控制自我的能力登峰造极,而预计规划的能力,更说明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未来,并为之做出准备,可见他观察事物的能力也是超凡脱俗。

有了这种层次的智慧,潘尼仿佛想象得到,萨扎斯坦平日行动之时,都有一只眼睛,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世上的一切——他自己的眼睛。

骄傲,冷酷而精明。

脸上伪装的微笑则幻化为骷髅头上裸露的狰狞牙床。

潘尼打了一个寒颤。

“智慧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叶法安打了个呵欠:“没有智慧,人就是浑浑噩噩的傻瓜,稍稍高一些的智慧,则会引导人取得一些东西,成为这世界上的成功人士;而智慧再高一些,人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成为不知道对这世界有多少价值的哲学家,我不知道智慧的极限是什么,但是我想你也知道,一个人如果知道得太多,想得也太多,他会变成什么……”

“疯子。”潘尼脱口答道。

潘尼对这种感觉全不陌生,许多法师在研究法术,思索世界构成的理论的时候,都会经常感到一种崩溃到几乎疯狂的感觉,也确实有许多巫师,因此变得疯疯癫癫,这事情还并不少见。

“所以预言术是最没意思的法术。”预言系首席脸上露出兴趣缺缺的神情,不经意地跑偏了话题:“不是迫不得已,我很少使用这种东西,好吧,说了这么多,小朋友,我只想告诉你,萨扎斯坦他是一个充满智慧的疯子,虽然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疯。我无法预料到他想要做什么,但我隐约感觉到这次他的计划是空前的疯狂,杜克苏斯瑞姆前些日子突然暴毙,以奈维隆那三个废柴的本事还干不掉这个狡猾的小胖子,我很怀疑是萨扎斯坦搞的鬼。”

“什么?瑞姆大人死了?”潘尼目瞪口呆,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03 未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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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系首席竟然挂掉了?这简直如同一个雷霆一般把他劈了个外焦里嫩,亲手对付过传奇法师,他很清楚这种家伙有多难杀,不针对方法论进行击杀,更是难上加难。--/--/

与许多不经常争斗,研究的法术也比较正统的正统派巫师相比,塞尔的红袍在血腥残杀中成长,学习的许多巫术是正统奥术学派严令禁止的禁忌法术,一个个狡猾无比,想要杀掉是分外地困难,在费伦的法师群体中,红袍法师可谓是最难对付的一种,以至于许多法师猎手团体都认为一个高阶红袍法师死在法术实验事故的概率要比死于刺杀的概率高上很多--这是事实,迫于生存压力,红袍法师经常进行一些可能遭致生命危险的奥术课题,这方面的死亡率,相应地数倍数十倍于其他学派的奥术研究者。

如今这个群体中最为强大狡猾的一个,居然被做掉了?虽然同样是传奇红袍法师下的手,但潘尼却也认同叶法安的说法:

仅凭着奈维隆、劳佐瑞尔、阿兹纳述尔三人,无法完成这种高难度的刺杀,杜克苏斯瑞姆不可能冒失地自己创造方便他人刺杀的环境,如果刺杀发生在他自己的巢穴里,恐怕再加上两个实力差不多的传奇施法者才有些许希望。

想要稳稳杀死,恐怕还要多填上几个才行。

不过他也不敢想象叶法安的说话:“萨扎斯坦大人为什么会杀掉瑞姆大人?这不符合逻辑,瑞姆大人的存在对他有利。”

这也是潘尼不可理解的地方,瑞姆和萨扎斯坦一样,都是奈维隆等人的敌对者,短期内对萨扎斯坦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萨扎斯坦脑子磕坏了,方法论扭曲到何等程度,才会如此莫名其妙的自毁长城?

潘尼也想到,可能是萨扎斯坦想要迷惑麻痹奈维隆等三位缩头乌龟伸出头来。但是暂且不论这样的计划能否起到作用——以这几位首席混到这个地步的素质,因此高兴是肯定的,但想要让他们从此松懈大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萨扎斯坦不可能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虽然他也有些认同叶法安有关萨扎斯坦是疯子的说法,但他绝不认为萨扎斯坦是那种行事毫无章法的疯子。

这种智慧型疯子,疯狂并不在于言行,而是在于他的一切理智的行动,都是为了完成一个常人看起来荒诞无比、疯狂万分的目的,因此才被定义为疯子。

潘尼可以肯定,如果萨扎斯坦是疯子。必然就是这一种。

这突然让潘尼转变了思路,看着叶法安的表情若有所悟,难道干掉杜克苏斯瑞姆,本来就是萨扎斯坦那个计划中间的一环。

或许那个计划,并不是单纯地干掉几个首席,掌握塞尔主权——这样的目的对一个红袍首席而言完全合情合理,离疯狂这个概念有十万八千里之远。

因此这肯定不是萨扎斯坦最终的目的。

潘尼心中一瞬间透亮,问题的重心。终于转移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萨扎斯坦这个老怪物,他究竟想搞什么飞机?

“先别忙着下结论,因为我也只是怀疑。瑞姆死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蹊跷了。”叶法安点了点头,忽地伸了个懒腰:“好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因为我感觉到,‘他’很快就要来了,临走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两件事情,长话短说。你要听好了哦……”

潘尼正襟危坐,不敢放过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很明显,叶法安对于萨扎斯坦的行动充满怀疑,她认为这个死灵首席可能正在实行一个空前疯狂的计划,现在,经过她的教育。潘尼清楚他自己变成了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

“从某个角度来说,你现在主持着这件事的进程,西恩小朋友。”叶法安交代完该交代的事,站了起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想要知道什么,应该做些什么,在未来,由你自己去选择吧。”

“等等,首席大人,我想知道……”潘尼皱起眉头:“您来找我,是冒着很大的危险的吧,您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

潘尼有些疑惑,因为他并不知道叶法安前来点醒他的目的,确切地说,是他对叶法安这个人的存在,产生了好奇。

这个普遍被红袍法师认定为只有六十岁的年轻首席,在今日已经透露了太多秘密给他了,有很多是她不应该透露的,比如她的年纪和身为转生者的事实。

这并不是什么太值得惊奇的事——费伦的转生者同样车载斗量,在巫师这个群体中更是如此,但不轻不重也算是个机密,不该随便吐露给别人。

潘尼清楚,叶法安不担心他把这些泄露给萨扎斯坦:如果潘尼这么做了,就等于告诉萨扎斯坦他知道了许多他不该知道的事,包括他受到萨扎斯坦控制的事实,后果绝对不会是美妙的。

但无论如何,这些话是没必要说的。

“哦,好奇心太强可不是好小朋友。”叶法安叹了口气,扫了潘尼一眼:“知道得太多了就会变成疯子,你想成为萨扎斯坦么?”

“首席大人,这应该不是威胁吧。”潘尼啼笑皆非。

“当然,我怎么会威胁你呢?”叶法安少女脸上调皮非常地一笑,不知怎么地,这一笑提醒潘尼眼前是一个装嫩的老妖婆,心情立即严肃起来。

叶法安:“好吧,我可以说,红袍法师会在这片土地上成立的初衷,是为了生存和延续,而不是‘毁灭’和‘破坏’……另外,我对权势这种东西,也有种超乎寻常的热衷呢,你信么?”

“不全信。”潘尼看着叶法安‘老不正经’的表情,很严肃地摇了摇头。

……

“真是个好少年呀。”在另一座高塔上,叶法安翘着二郎腿注视着潘尼走出小巷,嘴里咀嚼着坚果侧面看着旁边的眼镜女青年:“你的选择果然很不错,我亲爱的小小小徒弟,你的投资肯定会收到应有的回报的。”

“当然,如果他无法给我回报。我会去找能够给我更大回报的人。”丽姬塔分外冷静地回答。

“呦~把每一件事情得失都计算得这么清楚,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叶法安叹了口气:“因为任何一件东西的市场价都是随着时间浮动变化的,古帝国时代的垃圾桶在这个年代是价值百万金的古董,当然。判断一件东西价值还是要靠自己的心,但没人能够百分百地了解自己,没有任何人。”

“我不会让多余的情绪掺入我的投资,亲爱的导师。”丽姬塔摇了摇头。

“哎呀哎呀,别说得太满嘛,看,你的小小小宝贝是多么的伤心。”叶法安用无奈又怜悯的表情注视着不远处被一个小妞抱在怀里的小男孩。

呼呼呼~

亚梵表情安宁地呼呼大睡着。

预言系首席大人嘴角挂着的笑容顿时变得有点扭曲。

这是不给面子啊。

“请……请问。”抱着亚梵的少女语气嚅嚅。带着胆怯和戒惧:“你……你们为什么会带我来这个地方……还有……刚才……是西恩吗?为什么不让他来见我?我、我想见他……”

她脸色苍白戴着大大的黑眼圈,瘦了好几圈的脸上满是恐惧,双臂紧紧地搂抱着怀中的小男孩,仿佛抱着命根子。

“不要害怕。”叶法安身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侧,安慰式地抱住她的肩膀,却让后者颤抖得更加厉害。

菲娜很清楚,在塞尔,首席是什么概念。

哪怕是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是半大小孩子扮相的预言学派首席。

“唉,可怜的孩子,希望事情结束后。你还能够活下来……”预言系首席大人的语调很是有几分没心没肺的味道,也让菲娜面色变得惨白。

“好吧孩子,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想害你,但如果我不把你带到这里,你和你抱着的小家伙就会落到一个更可怕的家伙的手里。”叶法安静静道:“到时候你会遭遇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菲娜紧紧地缩着肩膀,咬着下唇……她脑袋里一团乱麻,只是从叶法安的话中听出一个意思:

她可能会死。

“导师大人……恕我直言……”丽姬塔看了一眼菲娜,抬了抬眉毛:“您的行为。可能招来西恩先生的仇视。”

“这也没有办法。”叶法安语气无奈:“想要对抗萨扎斯坦,必须利用到一切可以利用上的条件。”

她抚摩着菲娜的小脑瓜:“小傻瓜,只有萨扎斯坦死了,藏在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才会放过你,这是你的命运啊……至于你能不能活下去,抱歉。这我真不知道。”

菲娜打了个哆嗦,想起自从到月海后不断困扰他的那股力量……死灰色的力量,还有到现在仍然悄无声息的安森菲雅长老……

她扑簌的视线瞥到窗外,那一角身影刚刚消失……

莫名其妙地,菲娜感觉到,只有那个家伙能够稍稍地指望一下了。

行将溺死的倒霉鬼,即使是稻草也会拼命地捞住,她还年轻,实在是不想死。

救命……

体内一股灰白色的力量涌上脑门,她再次一阵眩晕,昏迷了过去。

距离塞尔越近,这股力量就越浓烈。

叶法安笑眯眯地将亚梵从她身上抱走,然后发动传送法术,带着屋内的所有人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

与此同时,男巫走过两条街道,则很巧合地被一个高瘦的老头子碰上了。

“回到塞尔的感觉如何?”

这个高大而睿智的老头子笑咪咪地举着一杯没有动过的红茶,朝潘尼微微致意。

“还算不错,大人。”勉强压抑住心中的万千情绪,潘尼非常清楚,在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面对这个塞尔有史以来最狡猾的人物,必须打起百分百的精神。

这已经变得与他以后的命运息息相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04 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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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刚刚得到消息,小朋友,我的老朋友杜克苏斯瑞姆似乎去世了。”

萨扎斯坦开头提起的话题还在潘尼的意料之中,不过他有些没想到萨扎斯坦居然开门见山就直说了出来,这对他来说却是有些突兀。

突兀归突兀,潘尼仍然挤眉弄眼,做出一副含蓄式的惊讶神情,以一个巫师应有的举止表现出自己的讶异:在萨扎斯坦来看,这事情现在不应该是他知道的。

“瑞姆大人死了!?”

潘尼‘不可置信’地惊问。

“当然,这样看来,瑞姆手中的结界符印,也落到奈维隆手里了。”萨扎斯坦轻笑。

“结界符印?”巫师心中一阵怪异,这个东西他清楚,是塞尔结界的控制钥匙,一共八枚,分别由八位首席掌管,这样看来,萨扎斯坦的目的,似乎是掌握塞尔结界?

这并非值得惊奇的事情,符印的存在也不是什么机密。

“这样看来,他们已经掌握了五枚符印……忘了说,嘿,原来我的那一枚,现在也在他们的手里。”萨扎斯坦嘿嘿笑了一声:“手中符印数过半,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在塞尔山顶的结界核心里操纵结界的运转了。”

潘尼皱紧了眉头,塞尔结界的存在,可谓红袍法师会这个流氓政权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一重重要保障——它如同一个巨大的迷锁。调控着塞尔国内的魔法源力流动。只要有人能够掌握它,就相当于握住了塞尔的最高权力。

但是这股权力一直以来都一分为八,控制在八个塞尔最强大的红袍法师手中,这是红袍法师会自成立起就定下的规矩。

拥有五枚结界符印,就可以小范围地控制结界运转,拥有七枚符印,就可以做到改动结界运行规则,成为它真正的主宰……

之所以是八分之七而不是全部,则是出于一种很奇特的哲理考虑:多元宇宙中没有十全十美的完满。

如此看来,红袍法师会的创造者还是一个有些哲学思想的人。

想到这儿。潘尼心中出神:这两百年来,虽然萨扎斯坦一直以力量和智慧操纵着塞尔的权利,但八位首席显然不可能无条件听从他的指令,他也就没可能真正控制住塞尔结界。没有掌握塞尔结界,也就称不上是真正的塞尔最高掌权者。

潘尼忽然有些明白:如果杜克苏斯瑞姆果真是被萨扎斯坦所杀,并非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很可能在这位死灵首席的心目中,每一个学派首席,都是他攫取塞尔最高权力的阻碍。

不过他仍然有些不太敢相信杜克苏斯瑞姆是死于萨扎斯坦之手,毕竟叶法安也只是推测。

但无论是不是,潘尼都明白,听到叶法安的那些话后,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没有任何一个巫师会允许自己被别人控制。他也一样。

尽管萨扎斯坦的法术因为一个巧合没能完全成功,但是潘尼很清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仍然处于萨扎斯坦的控制之下。

他必须摆脱萨扎斯坦的掌握。

但现在,他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懵懂,与萨扎斯坦周旋,他的突然走神引起了萨扎斯坦的注意:“你在想什么,我亲爱的小朋友?”

“哦?我在想,杜克苏斯瑞姆大人是怎么死的。”潘尼皱起眉头:“凭借奈维隆那三人的力量,想要做到这一点……”

合情合理的回答。也是一句试探。

“非常困难是吗?”萨扎斯坦也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就是事实,他们很可能拥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底牌和本事,我亲爱的小朋友,我们应该小心。”

潘尼点了点头。萨扎斯坦的话给了他一个信息:很明显,亡灵首席指望着借他的手除去奈维隆三位。如果杜克苏斯瑞姆不是他杀的,那么这句提醒就是没有任何其他含义的真话:奈维隆等三人能够杀死杜克苏斯瑞姆,肯定有着其他的力量。

如果杜克苏斯瑞姆是萨扎斯坦杀的……那么死灵首席现在说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可就复杂多了,潘尼多半肯定,在未来面对那几位首席的时候,必然会遇上变数。

“哦,安心好了,小朋友,有你在,他们三个全都是连法术都施展不利索的废人,至于变数,我想我可以很轻易地应付。”潘尼看到,萨扎斯坦在轻笑,却稍稍安下了心。

尽管是在为死灵首席作枪,但潘尼敢肯定这件事情没有风险,某种程度上,萨扎斯坦还控制着他,在潘尼的利用价值没有彻底耗尽以来,死灵首席不会将这样好用的走狗当成炮灰使唤。

像潘尼这样的人才,用来做炮灰简直是天大的浪费。

法师这么想,也许有点自恋,但也还算有些道理。

“呃……恕我冒昧,大人,您这次回归,已经决定好要完全掌握塞尔最高的权利了?”看着萨扎斯坦自信的笑容,潘尼做出带着几分好奇的模样,很是自然地询问。

他感觉到,与萨扎斯坦相处的时候,是一个很好地了解这位亡灵首席的时机。

他不可能直接了当地询问:阁下究竟有什么疯狂的企图,但旁敲侧击之下,往往会有着出人意料的收获。

现在潘尼扮演着不知情下被萨扎斯坦控制着的走狗,而萨扎斯坦则扮演着一个合作者与同道前辈,那么作为一个后辈和下属,问出这样的问题……似乎不算出格。

“是的,是的,我和我的老朋友们扯皮扯得太久了。再这样下去。塞尔这个国度永远也不可能平静下来。”萨扎斯坦吐了口气:“这个国家必须只有一个声音。”

展露一角的野心。

这还不够,潘尼敢百分之一百地肯定。

希特勒式的人物,在这个封建社会为主流的世界,远远算不上出格和疯狂。

同时潘尼彻底明白,叶法安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萨扎斯坦的一切行动背后,隐藏着疯狂的目的,而他的第一步,就是掌握塞尔的权力。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不用再问了。

闪电般的念头转过。潘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是被萨扎斯坦的野心惊住了。

“你很惊讶?希望我的想法没有遭致你的反感。”萨扎斯坦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没关系,我亲爱的小朋友,我知道。你并没有多少野心,对权势也不是很热衷,所以塞尔的权力落到谁的手里,你是不会关心的,你眼下关心的,只是干掉你的仇人然后回去和你的情人们经营你的小王国去,对么?”

巫师心脏一跳,他承认,萨扎斯坦说得对。

本质上讲,他并非什么野心巨大的人物。自从降临这个世界,若非命运一再的挤压推动,他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同时注意到萨扎斯坦感慨的语气,心中也暗暗凛然,这个老怪物对他的了解远比潘尼自己所想象的要深。

不过萨扎斯坦的话却没有停下来:“知足的人就是幸福啊,人的**可是很难得到满足的。”

不知怎么地潘尼竟然从萨扎斯坦的话语中听到一些奇怪的情绪,这让他抬起头来,看到萨扎斯坦幻术伪装过的老脸仍旧一脸仿佛固定在上面的笑容。

忽然明白,这语气是一种淡淡的羡慕。

同时也让潘尼对萨扎斯坦生出了崭新的了解。

这位死灵首席大人的**,恐怕不是潘尼这颗还处在浅薄世俗阶段的心所能测度的。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成为红袍法师的时候。萨扎斯坦所说的那些把众神贬落到一文不值的话语。

潘尼明白到:萨扎斯坦的**,连众神都满足不了。

那必然疯狂到不可思议。

“哦,说多了。”萨扎斯坦发出两声干笑:“十天之后的塞尔山顶,一切问题都将解决,从此以后。至少在塞尔,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了。”

“希望如此。”虽然心里如此想。但是潘尼嘴里说的却是:“啊那真是太好了。”

综上所述,这是一席表里不一的对话。

注视着潘尼远去,萨扎斯坦放下仍旧满着的红茶杯,嘴角的笑容勾起几点玩味。

事情完成后,潘尼迅速回到神庙驻地,简单地准备一番后,施展传送术,到达了一个地方。

无论萨扎斯坦在实行着怎样疯狂的计划,他都要做好和这个恐怖的存在决裂的准备。

叶法安告诉他的两条重要信息正好可以帮助到他。

其一是萨扎斯坦的真名追踪术,通过叶法安的叙述,潘尼了解到,这种追踪,是追溯他方法论的漏洞,通过预言法术形成的效果,只要他与萨扎斯坦所处的位面断开联系,那么这个法术就会失效。

萨扎斯坦也不会每时每刻都保持着这种追踪状态。

而潘尼的目的地,正好在费伦之外。

也是叶法安告诉他的第二条信息。

一个属于某位红袍法师的隐秘巢穴,坐落在下层界某沸腾的熔岩河旁。

这座法师塔外观朴实,但是潘尼却知道这座法师塔的力量不可轻忽:光是最外层,就固定了四个传奇法术,让它们可以在面对任何敌人的时候做出最快速的反应。

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整个地瞬移到其他位面。

但如果方法论被人抓住纰漏,也就没有价值了。

巫师举起那根快三年没摸过的魔棒,一道光芒闪烁,同时另一只手引导咒文,一声惊动半层位面的巨响,这座法师塔就在灿烂的焰火花中爆炸成了碎石块,一个红袍光头狼狈地在烟火中逃窜出来,潘尼追了上去,面对一张表情惊恐的脸,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阿兹纳述尔大人,我们之间为什么不可以好好地谈谈呢?”

405 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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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奈维隆和劳佐瑞尔有些不同,阿兹纳述尔突破界限时,利用了一种极为危险的法术程序,以至于他的方法论过于活跃,因此必须经常使之休眠,来确保其处在稳定状态……”

“因此他每个月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在下层界转化混乱的元素能量……这能帮助他达成目的,确保他不会在使用大量法术的时候突然变成疯子,然后法术暴乱而死……”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记录他在下层界的行动规律,找到了几座他的巢穴,很不巧的是,就在昨天,我监视到他进入了其中一座……这一段时间里,你都知道该怎么办……亲爱的小朋友。”

“你是潘尼.西恩!!”

浑身火焰的阿兹纳述尔瞪着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出现在他上空的身影。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个家伙,但是通过大量法术影像和资料,塑能学派首席仍旧很直截了当地认出来眼前的不速之客。

更不用说潘尼还把他三年前的外貌复原到了现在的脸上,以方便阿兹纳述尔辨认。

若是这样这位塑能系首席仍然认不出来,潘尼就只能怀疑他记忆力存在着某些方面的问题了。

“是的,大人,我是西恩。”巫师微笑着用那根魔棒指着阿兹纳述尔的脑袋。

塑能系首席立刻就认出来,这就是三年来逼迫得他们东躲西藏的那根东西:不知哪一个存在针对他们方法论创造出的破解魔杖,现在,这根魔杖握在他的敌人的手里,指着他的脑袋。

“你竟然能够找到这里?”阿兹纳述尔额头冒出了冷汗,开始拖延时间,同时试图给盟友释放信号。

同时也确实惊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令他三年来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的大敌居然先找上了他。

“这没什么值得惊奇的,阿兹纳述尔大人。”潘尼目光闪烁:“奉劝您不要轻举妄动,我很清楚你现在的方法论处于休眠状态。根本不可能施展任何法术,更何况你面对的是我……”

他成竹在胸,手中的魔杖,已经挤压住了阿兹纳述尔方法论的活动空间。随着奥术造诣日渐深入,潘尼对着根魔棒内部蕴藏的奥术也已经颇有了解,虽不能完全复制迪尔普尔附加在上面的术法,但使用起来,却更加灵活。

感觉到所有释放出的求救信号全部石沉大海,阿兹纳述尔脸上露出惊怒而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难道他今天要死在这里?

他很清楚,以他另两位盟友和这个小子的关系。想要和解那是妄想。

等等。

阿兹纳述尔忽然心中一动。

干掉这个后辈的导师,逼迫他如丧家犬一般逃出塞尔,那全是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干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站在了奈维隆这一边而已。

“我只想和你谈谈,述尔大人,毕竟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不是么?”

“你想要什么?”阿兹纳述尔开始有些明白这个后辈的来意了。

“我只希望你能够为我服务一段时间而已。”潘尼笑吟吟地说。

塑能系首席的表情立时阴沉了下来。

“另外,萨扎斯坦没死。”年轻的男巫补充了一句。

阿兹纳述尔的表情变了。

短短的一句话透露给他一个消息:奈维隆和劳佐瑞尔想要成功,似乎没想象里的那么简单。

何况致命的威胁正在眼前。

阿兹纳述尔面色阴晴不定。似乎没有什么好的选择。

他如果不能让对方满意,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真名被锁定,即使是克隆术也救不了他。

对于巫师而言。能屈能伸是很值得实践的道理。

所以潘尼得到了许多对自己分外有用的消息。

“萨马斯特……”

离开了阿兹纳述尔的巢穴,巫师马不停蹄地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西门城奥术工厂的地下,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取走了一样东西。

原本用以控制上古邪物的封印塔。

曾经面对龙巫教主的威胁,这件魔法宝物被他改造成一件强大的封印道具,如今是他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不仅仅是应对萨马斯特,也是为了在可能与萨扎斯坦翻脸后,埋伏下这一个杀手锏。

同时潘尼也百分百肯定,杜克苏斯瑞姆的死确实是蹊跷万分。

因为阿兹纳述尔叙述中的‘巧合’实在是出现得太过巧合。

他仍然不敢完全肯定,这个巧合和萨扎斯坦没有关系。但无论如何,眼前不仅仅是这神秘莫测的死灵学派首席,更多了大名鼎鼎的龙巫教主。

塞尔的形势,分外地复杂了。

他在班恩教徒临时驻地的床上假寐,思索着何去何从,所有的思索。都集中在那个巫妖的身上。

他隐约觉察到,这位巫妖正在进行的计划,似乎与他有着很深很深的关系……这个关系,不仅仅体现在他被利用这一方面。

……

塞尔山中心的阴壑深处,暗淡的烛火勾勒出干尸脸颊轮廓,纵横的沟壑仿佛微笑,骷髅的手指在椅把手上磕出清脆的声音:“海拉斯特,我们的小朋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对面的小男孩双眼在烛火下弥漫着异样的黑雾,轻轻的冷哼自他鼻间迸出:“太正常了,你暴露了太多信息给他,即使是比他再蠢些的家伙,也会感觉到不对劲,何况那个法术……嘿,也不算是什么机密。”

“那你认为,会是谁告诉他的呢?”萨扎斯坦沉吟:“叶法安,还是米丝瑞拉?哦,一定是叶法安,这个小家伙,又开始给我找麻烦了……”

“这语调真是令人作呕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干掉她?”海拉斯特黑袍呕了一阵。

“她毕竟是我曾经的导师。”萨扎斯坦磕了磕桌面:“唉,二百多年了……让我继续装糊涂下去该多好……这次她又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呢?真是令人期待。”

“你这样自信,不怕阴沟里翻船?”海拉斯特皱了皱眉。

“我当然不怕。因为对于我的所有敌人而言,眼下这个机会,就是他们从与我为敌以来能找到的干掉我的最好的机会,过了这次。他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萨扎斯坦笑了笑:“所以他们这次一定会一个不少地跳出来找我的麻烦,无论是谁出现……都不会超出我的意料……”

“呵,那么多棘手的家伙,你就肯定,我这个他们料不到的存在,就一定会帮你解决他们?”海拉斯特黑袍冷笑:“如果我这次不帮你,你该怎么办?”

一个脸色苍白的僵尸仆从递上一杯清水。如果让塞尔一些大人物看到,就会认出这个明显被从活人转化为亡灵不久的可怜虫是曾经的塞尔山区总督。

“你会的。”萨扎斯坦面色如常:“好吧,即使你不会,我也能独自解决掉他们,怎么样,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我不和你赌。”

“没胆量。”

“必输无疑的赌博,傻子才上当。”黑袍哼了一声。

“不过真是可惜。”萨扎斯坦忽地叹了口气:“你和我花费心血培养出的小朋友……难道非得毁掉他不可吗?”

“怎么?你还会容许他活下来?”黑袍想了想:“哦,也不是不可能。他不是正神信徒手下那些木头脑子,如果愿意对这一切放手不管,也没必要毁了他。”

“这回你可错了。”萨扎斯坦又叹息:“你不了解我们的小朋友。”

他不等海拉斯特反驳。就继续说道:“野心越小,性格越容易被狭隘的善良与软弱充塞,没有胆量承担过重的责任,虽然命运把他推到了你我的面前,但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个凡人。”

“你真该去做个哲学家。”海拉斯特语调酸溜溜地说道。

“只要我想,二百年前就是了。”萨扎斯坦发出嘶哑的笑声:“但是哲学这种东西……也只是多元宇宙法则下衍生出的无聊玩意,全部想通了,也只是弄明白这盘棋的规则而已,即使成为胜者。棋子也永远跳不出棋盘,所以……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去研究这些东西呢?”

品味着这话语中的傲慢与狂妄,海拉斯特陷入默默无言。

……

十天之后,塞尔山某处,三位即将到来的事件的‘主角”坐在某间密室之内。静待着掌握塞尔最高权力的时刻。

“阿兹纳,你看起来有点儿心绪不宁。”

“哦,是这样吗?”塑能系首席睁开有些扑簌的眼睛,知道自己的失态可能引起‘盟友’们的怀疑,只好随机应变:“确实,劳佐瑞尔,我总感觉到会有意外发生……”

“意外?那条小臭虫?”劳佐瑞尔冷笑,转而用变暖的笑容望着一旁隐藏在阴影里的龙巫教主:“萨马斯特先生不会容许那条小臭虫撒野的,不是么?”

龙巫教主发出一串冷笑,却在暗自盘算起龙巫教的大计,这三个狡猾的红袍法师即将掌控塞尔的权柄,如果能够控制住他们,那么就相当于统治住了这股令费伦任何组织都忌惮无比的力量,有了这股力量,那么自己就是如虎添翼。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到这个想法之异想天开,因为他很清楚这三个红炮首席狡猾到了什么程度,而他的力量,也未必能够在红袍法师的地盘上为所欲为。

然而很快一个新的念头又在心底浮起:要不要让潘.迪塞尔把这三个碍眼的家伙去掉之后,在动手宰了那头小臭虫呢?

虽然这依然无法帮助他取得塞尔的权柄,但驱使他这么做的原因,却是因为他看这三个货色十分的不顺眼。

哪怕是互相利用,这种关系也让他觉得不爽。

“可是我总是感觉,那个家伙还活着……”阿兹纳述尔说道。

奈维隆、劳佐瑞尔一瞬间陷入平静。

“不必担忧……”奈维隆表情沉稳,看起来十分有把握:“米丝瑞拉刚刚把符印交出,现在我们一共有六枚符印,足以控制塞尔结界中的法力流动……现在我们做好准备,即使他出现,力量也会衰减大半,不足畏惧……而且……”

他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萨马斯特:“不知道萨马斯特大人,对塞尔这个国家的权力,有没有兴趣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06 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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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萨马斯特大人,对塞尔这个国家的权力,有没有兴趣呢?”

劳佐瑞尔和阿兹纳述尔心脏一跳,知道奈维隆想要出卖塞尔的权力,引诱龙巫教主出手对付萨扎斯坦。

这是个好主意,在他们的认知中,无论是从年龄角度考虑还是从过往战绩上看,萨扎斯坦的法力都显然不及老牌邪教头子萨马斯特,恐怕就连萨马斯特座下的末日爬虫恐怕都有所不及,有萨马斯特在,潘尼加上萨扎斯坦一起出现,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何况他们还控制着塞尔结界。

龙巫教主藏身的阴影颤动了一下,不得不,这个提议让他动心。

“权力?我能得到什么?”

在他的心里面,萨扎斯坦是一个对手,但也仅仅是一个对手而已,解决起来有点麻烦,但绝不是不能解决。

萨马斯特于主物质界叱咤风云之时,萨扎斯坦还在母亲的肚子里面,如今他的力量,更远不是一个传奇奥术师所能测度。

“您当然可以得到许多东西,比如这个……”奈维隆掏出一枚光泽暗淡的符记:“这应该能够体现出我们的诚意。”

萨马斯特眼睛一亮。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塞尔首席的结界符印,得到了它,就有机会窥z见塞尔这个国家的最高机密,不过在心动之后,他马上醒悟地冷哼:“哦,你似乎有点儿小看了我的智力,塞尔人怎么会允许这样东西落到非红袍法师的人的手里?我被你利用之后,你若反悔,一枚符印可没有什么分量……”

“这仅仅是诚意。”奈维隆加重了价码:“我相信和教主大人您的合作,会为我们带来利益,一个外来者确实无法掌握塞尔的核心权力,但是却不妨碍他在这个国度中获取利益,我想萨马斯特大人您有足够的智慧。利用这个机遇为自己带来好处。”

萨马斯特发出一串嘶哑的冷笑:“好吧,你的诚意确实令我惊喜,一个萨扎斯坦,还不会耗费我多少力气。”

举手之劳能够获取到大量的利益。又何乐而不为呢?

奈维隆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连那个硕大的鹰钩鼻子都显得出奇地圆润。

……

装扮成红袍法师学徒隐藏在塞尔大会堂的一角,巫师静静等待着这场戏剧的开幕。

虽然任何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受到严密的排查,但是神器在手,凭着隐身术隐藏在角落里是不困难的。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一出现,潘尼的心脏就狠狠地跳动起来。

一股久违的情感在心头涌动,这两个人曾经试图毁灭他。但某种程度上也造就了他。

但这过程中的牺牲却让他痛苦不堪,他必须要用这两位首席的生命去祭奠一个人的灵魂。

巫师四处张望,这决定塞尔命运的大会上,几乎坐上了所有决定塞尔这个国家命运走向的大人物,包括他一直没见过的另外两位首席。

米丝瑞拉穿着一件朴素到没有任何饰物的长袍,长着一张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脸——任何人在大街上见到这么一张脸,都会绝对地忽略过去,潘尼不敢肯定这是不是高深的幻术。也许这位幻术学派首席本身已经成为了一个幻术。

进一步考虑,这位幻术学派首席方法论的内容或许也是虚实难辨。

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至于另一位,他应该可以确定这个一脸懒惰神色的华服中年艳妇。是否就是大名鼎鼎的蕾拉芮。

比起米丝瑞拉,她的打扮却是奢华非常,全身上下的珠宝,有不少都是潘尼也难以辨认的珍奇品种,比起上面的珠光宝气,更加吸引巫师注意的却是其中滚动的源力。

这个发现让这位防护学派首席在他的眼睛里面变成了一座全副武装的重型堡垒,如果米丝瑞拉的危险潜藏在暗处,那么蕾拉芮的力量,则是毫不避讳的表现了出来。

据这位首席大人很缺乏安全感,如无要事。从不离开巢穴,一出门,就必定全副武装。

那些做梦也想要干掉她的人一定非常苦恼,对了,传言中这位首席大人还热衷于与奴隶们探讨‘爱与痛苦的艺术’?

塞尔的体制果然容易教出疯子。

巫师目光继续转动,落到叶法安身上时。却见预言学派的首席大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极为搞怪地吐了下舌头。

潘尼感到一阵无语,这个和萨扎斯坦同时代的老妖婆,举止居然像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她今日的外观,却比他前日看到的大有不同:如今她幻化成了个青年女士的模样,气质更加沉稳。

不过却全被那个小动作给破坏掉了。

三位新进门的首席带着一批爪牙坐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潘尼顿时感觉到一阵暗暗的压力。

阿兹纳述尔的心灵传讯告诉了他萨马斯特的位置,这让他一阵紧张,萨马斯特加上末日爬虫,这绝对不是他可以正面对抗的力量,加上三位首席掌控住的塞尔结界,他可以感觉到,一进入这里,他与源力的沟通就变得异常迟涩。

“列位首席大人,同僚们。”布瓦尔议长比两年前更加意气风发,现在塞尔山顶上,所有反对奈维隆派系的议员都已经被排挤到了国家的边缘地带,或者是被谋杀,再或者是放逐到了国外,如今的塞尔已经成为了一言之堂,从今天开始,国家的所有权力都将要集中到一个利益集团的手中:“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希望能够讨论一下奈维隆大人提出的议案……最近几年发生的一些事,明我们这个国家的奥术监控,需要进一步地加强,针对这个议案,大家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

“呵?”蕾拉芮发出阴阳怪气的笑,潘尼突然发觉,这个首席的声音怎么如此怪异,似乎有些……不男不女的感觉。

想起她的性癖,潘尼忽然怀疑:难道她是阴阳人?

“原来你们还会对议案进行讨论。真是太稀奇了,我怎么不知道议会也会有大家一起舀主意的时候。”

如此直白的嘲讽让许多人立即变了脸色,奈维隆鼻孔中发出一声不满的怒哼,布瓦尔议长也用手中小锤敲了敲桌子。用不愉快的语气:“蕾拉芮大人!请慎言,我们的规矩一向是民主。”

“民主,好吧。”蕾拉芮继续阴阳怪气地揶揄着:“既然是民主,那我就发表一下我自己的意见了,修正结界嘛,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这些年一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如果管理过于严格的话,我想协会中的成员也会有些阴影,没人希望自己施展每一个法术的时候都被人盯着,暴露了真名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这些首席是偷窥狂?还是有人想做独裁的暴君?”

奈维隆面容不悦,蕾拉芮的反对在他的意料之中,结界的八枚符印,已经有六枚在他的手中。只要蕾拉芮和叶法安任何一个让步,他们就能够获取结界的第一权限,不过这可不容易。这两位女首席都是铁杆的外贸派,尤其是这个蕾拉芮,似乎恨不得和杜克苏斯瑞姆穿一条裤子。

想到这儿,他的表情更加阴森,布瓦尔议长有些无所适从,首席已经清晰地表示了不满,作为议会的主持者,按照规矩,是不该他来回复蕾拉芮的。

“没人会做什么暴君,蕾拉芮。”劳佐瑞尔开口。他的声音和外貌一样,柔美而富有磁性:“只是我们希望,能够更好地对塞尔境内的一些施法者进行深入地监视,过去的两年里,国内出现了许多危险人物,阿戈拉隆和莱斯曼的间谍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法师会内部,先是出现了潘尼.西恩这样的危险人物,萨扎斯坦大人前往异界至今未归,南方与穆兰的战争处于劣势,内部更做不到团结一心,所以我们必须采取措施……”

“哦,我感觉这种手段反而会让我们更不团结。”蕾拉芮嗤之以鼻:“打住吧,小白脸,想要符印就直,我也直接了当地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奈维隆脸色青黑:“话不要得太满,蕾拉芮大人,杜克苏斯瑞姆不久前才遇刺身亡。”

会议厅内的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

“你在暗示什么?”蕾拉芮挑起用浓墨画出来的尖翘眉毛:“不要告诉我,这是……威胁?”

“怎么可能……”劳佐瑞尔发出两声干笑:“只是提醒一下阁下,国内的治安已经败坏到这种程度,加强监控也是必要的,如果不采取措施,我想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又是一阵沉默,潘尼注意到,蕾拉芮似乎被气得笑了,她嘿嘿冷笑了一阵,不再话。

似乎是僵局。

巫师也皱了皱眉,不知道蕾拉芮会不会在这时候和奈维隆等人翻脸,不过他认为防护系首席多半不会这么做,所有塞尔人都知道,这位怕死的首席极为厌恶争斗,在历史上所有首席间的斗争中,似乎都一直没有偏站在任何一方。

亦是,这位防护系首席在利益上有自己的立场,但一旦矛盾激化到亮刀子砍人的程度,她会马上把脑袋缩回乌龟壳中。

这是一个胆怯的人。

如此货色作为政敌,实在是再好应付不过了,给点甜头,恐吓一番就是,对于奈维隆等人实在算不上一个威胁。

面对奈维隆等人的咄咄逼人,蕾拉芮似乎并不想冒险。

潘尼注意到,她虽然嘴上语气尖锐,却一直频繁地用目光注视着叶法安,这时潘尼明白,这位防护系首席,是不会用行动反抗奈维隆的。

如果叶法安顺从,她可以继续缩回乌龟壳里面,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果叶法安拒绝,那么她为了避免麻烦,也一定会妥协。

潘尼忽然感到好笑,这位大名鼎鼎的防护系首席,只是一个好面子的胆小鬼。

他转而专注地盯着四周,萨扎斯坦仍然没有出现。

但他隐隐有着预感,似乎是快了。

他看着眼下被会议厅中所有目光注视的叶法安,忽地好奇地思考,这位高深莫测的预言系首席大人,又为了今天的事情做了什么样的准备呢?

潘尼暗暗皱了皱眉,他可以确定,她不会帮助自己对付奈维隆等三人,在她的另一侧,幻术学派首席正在虎视眈眈。

“那么叶法安大人,您的意见如何?”劳佐瑞尔冲预言系首席微笑:“我在杜克苏斯瑞姆的遗物中找到了他的符印,萨扎斯坦大人消失时留下的符印,也被诺斯诺亚大人交给了我,可以,只要再有一位首席同意,我们就可以开展这项工程了。”

“这对你们也有好处,叶法安,蕾拉芮。”奈维隆开口了:“杜克苏斯瑞姆留下的大批产业,需要有熟悉外贸业务的人去接手,你们都是很合适的人选。”

威逼结束,轮到利诱。

蕾拉芮直接冷笑出声。

预言学派首席脸上挂着含蓄的微笑:“两位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等等,你们似乎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了,潘尼脑际一阵清醒。

萨扎斯坦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07 横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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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件简洁红袍的老头子不知怎么就吸引住了会议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的发言和出现瞬间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各排座位最顶端的几位首席面色剧变。

潘尼也有些惊愕,这只老巫妖居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就走了出来,实在是与他的预想万分不符,在场众人,无不是一副震惊莫名的表情。

奈维隆虽然极度保持面容平静,嘴边仍露出一角狰狞,手掌轻微的颤抖却已经暴露出来他心中的震惊。

虽然早知道这位首席‘有可能出现”但当他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仍然对这几位首席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萨扎斯坦这个名字,在塞尔的含义,远不仅仅是一个首席这么简单。

他吸了口气,震惊没有影响到他的冷静,他很快做出了一个合适的反应,用严厉的声音叱问:“你是什么人?”

“为何明知故问?”萨扎斯坦看起来有些惊讶:“我是谁,你们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他环视全场红袍巫师,得到了一片沉默。

奈维隆嘴边笑容更为狰狞,现在这塞尔山内外,已经没有不属于他这个集团的人了。

“萨扎斯坦大人在异界空间中迷失已经有接近三年的时间了……”劳佐瑞尔笑了起来:“我们不敢保证有没有人会借用他的名头来招摇撞骗,所以这位先生,我建议阁下先接受议会的审查,确定你的身份之后,我们才会考虑你的发言是否有价值。”

“审查?见鬼的源力意志在上,我怎么不知道塞尔议会有这样的程序?”萨扎斯坦满面微笑。

“我们新设立的。”奈维隆狞笑着打了个响指,会议厅四面的门户一齐敞开,无数全副武装的奥秘骑士和战斗法师涌了进来,不大不小的会议厅中,一瞬间变得拥挤异常。

崩裂的巨响下大厅的天棚轰然倒塌。一条规模巨大的死灵龙从天而降,龙背上的瘦小身影释放出仿佛九层地狱般的恐怖力量,紧紧地包裹住萨扎斯坦。

叶法安等三位女首席的脸色全都变了。

龙巫妖……

许多红袍法师露出惊恐的神情。

“萨扎斯坦阁下是一位伟大的传奇**师,面对我们这些人的法术攻势。应该是不会退避的,只要阁下能够在我们的法术攻击下全身而退,我们就不会对您的身份有任何异议了。”劳佐瑞尔高声说道。

“哦……这不是萨马斯特先生?”萨扎斯坦仰头看着龙巫妖背上的人影,语气仍然波澜不惊:“我怎么不知道,你做了我这些亲爱的老同僚们的走狗?”

萨马斯特!

聚集在会议大厅里的人们先是一阵恐惧——他们都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力量,一阵低语细琐地弥散开来,以萨扎斯坦为中心形成的包围圈更加紧凑。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龙巫教主站在奈维隆这一边。

叶法安眉头一紧,想要采取行动,然而一旁的幻术系首席投来一撇莫名视线,她四处张望,虽然刚才隐约查知到潘尼的所在,但经过这一番混乱,那个小小的关键人物马上又在她的感应里面消失。

她暗暗蹙眉,萨马斯特的出现让本来就不明朗的局势更加混乱。她也是无所适从。

打破僵局的关键,就在那个几乎能够控制三大首席生死的小人物。

然而在这个小人物露面前,僵局已经被亡灵首席飞快地打破了。

以一个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方式。

萨马斯特轻蔑地注视着眼前的红袍法师:平心而论。如果没有堕落的神力以及那股莫名其妙新得来的邪恶力量,他的法力并不比萨扎斯坦高出太多,或许密斯特拉的神恩能够让他胜过萨扎斯坦,但想要把这个死灵首席打回命匣却有些困难。

然而现在的他却已经完全不把一个这样一个法力高强的传奇**师放在眼里了,在他看来,他可以很轻松地把萨扎斯坦解决掉,更不用说还有着同样可怕的末日爬虫。

奈维隆信心十足之余,却从萨扎斯坦平淡的语气中感到几许异样,心下一凛,一摆手:“考察程序开始!”

带着三分调侃味道的围攻令下。朵高索斯发出惊人的灵魂尖啸,毁灭力量与萨马斯特嘶哑的笑声同时涌向会议场中心的萨扎斯坦,然而一道圆弧形的黑暗线条在萨扎斯坦身躯周围显现,大量法术都在一瞬间如同石沉大海,暗处观察的潘尼吃了一惊:这股纯粹的黑暗,是潘德瑞姆的邪力。

他手心冒出了汗珠。终于摸到了萨扎斯坦计划的边缘。

在他的认知中,还没有什么活的存在,能够如此自由地运用这股充满毁灭性的邪恶力量。

萨扎斯坦轻轻抬手,似乎被一股巨大的痛楚刺激到,龙巫妖背上的萨马斯特发出一声痛苦无比的尖啸:“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容我尽量简短地给阁下一个教训。”萨扎斯坦嘿嘿冷笑:“不要随便接受来历不明的力量,萨马斯特先生。”

他手中释放出一道力场波纹,萨马斯特瞬间感到一股力量在自己的灵魂深处被引爆开来。

“原来是你……”萨马斯特灵魂迸发出一阵怒吼,他现在才知道,在巨龙海岸身躯被摧毁的时候,进入脑海的方法论,并非他真的认识了那股力量。

而是某个存在恶意灌输进了他的意识。

现在他要为这鲁莽的行径付出代价,很明显,眼前的存在很擅长控制它:“我会记住的!”

“你已经没机会了。”死灵首席扭了扭干枯的脖子,虽然邪物的意志没能控制萨马斯特的精神,但是被邪物的力量所迷惑,已经注定萨马斯特悲惨的结局。

一个纯黑暗的球体包裹住了龙巫妖身躯中段,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在大多数红袍法师连第二个法术都没有引导出来,两截巨大的断裂龙骨就掉落在了人群之中,引起一阵骚乱。

“撤退。”奈维隆、劳佐瑞尔、阿兹纳述尔身下浮起光芒,倚为臂助的龙巫教主如此干净利落地被干掉。他们亡魂出窍,知道如果西恩出现,他们都要讨不了好去。

唰!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身躯一阵僵硬,他们瞬间感觉到方法论遭到了禁锢。知道他们的仇人已经出手,连忙举目四望,却看不见出手的人在什么地方。

被锁定的源力让他们变成了没头苍蝇,完全看不到藏在暗处,仅仅拿出一根魔杖的潘尼。

周围的人太多了,全都是这三位首席的爪牙。

潘尼清楚,萨扎斯坦没有占据压倒性优势之前。他绝不可以轻易冒头。

“快!挡住他!”奈维隆大声怒喝着手下:“他只有一个人!”

萨扎斯坦踏着议会厅的台阶,迎面的红袍法师用惊惧的目光望着他,纷纷流水般的后退。

没有人怀疑他是萨扎斯坦,从一开始就是。

不过恐惧,却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我的老朋友们,为什么这么害怕呢?”萨扎斯坦笑着:“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我只不过是想捍卫一下我小小的权利,对这次议会的议案表现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另外。为什么龙巫教的主人会出现在这里,我十分地有意见呢,出卖国家利益的统治者可不是好统治者。”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着奈维隆。

余下三位女首席的脸上。分别露出了不同的神情,蕾拉芮抿着嘴巴,脸上满是恐惧,而米丝瑞拉则目光迷乱,露出摇摆不定的情绪,叶法安面沉如水地盯着萨扎斯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这群蠢货,他会把我们全都杀掉!”奈维隆惊怒地对底下的红袍法师大吼起来:“别忘了,我控制着塞尔结界,他连一半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众法师精神一震。然而萨扎斯坦一顿地板,数量庞大的亡灵气息如同海潮般涌上塞尔山峰,熟悉这股气息的红袍纷纷面如土色,这是塞尔山谷中心的亡灵军团,萨扎斯坦停住脚步,一指奈维隆:“你确定这真的有用?”

“杀了他!”

大量死忠于奈维隆和劳佐瑞尔的中高阶红袍携着大量魔物扈从一拥而上。

轰!

阴影从地面上涌出。一个黑暗组成的球体如同外壳般包裹住了萨扎斯坦,所有卷入的人或法术都如同人间蒸发,转而一只只活动的干尸和骷髅从阴影中走出,杀向原本的同僚们。

怪物……

后面的红袍法师一时绝望,很明显,即使是‘一半’的力量,萨扎斯坦也不是他们能挡得住的。

而几位首席的脸色纷纷更加难看,他们能够察觉,并非结界没有效果,而是萨扎斯坦使用的力量,根本不是奥术源力,而是一种超乎想象的恐怖力量。

蕾拉芮当即遁走,大量红袍法师手忙脚乱地发动了传送术,大厅顿时陷入骚乱。

萨扎斯坦抬起手杖,开始用裂解法术破坏几位首席身上残余的魔法防护。

名为绝望的情绪出现在奈维隆的脸上。

是时候结束了。

在暗处的潘尼念完了冗长的咒语。

几颗巨大的火流星随之从天而降,几乎将半座会议大厅击成粉碎。

不能如同另外两位女首席般躲过陨石的轰击,意识飞快从脑海里流走,奈维隆终于能够看到他们一直在防范的小仇人,还能够看到那张脸上的怪异表情:似乎是矛盾,还带着点怜悯。

一瞬间,无比的痛恨塞满了他残余的意识。

“报仇的感觉如何?”

萨扎斯坦出现在潘尼的身侧,注视着一片狼藉的会议大厅,仍挂着那副笑嘻嘻的表情。

“谢谢,萨扎斯坦大人。”潘尼诚恳地道谢,这句感谢出于真心。

他心中百感交集,终于解决了仇人。

不过潘尼知道,故事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马上,他就要对这个死灵首席下手了。

他必须获得自由。

“嘿,其实仇恨这种东西,最是无趣,你杀了我,我杀了你,不过是遵从一种可有可无的感情的操控……”有些出乎潘尼的意料,萨扎斯坦忽地感慨起来:“只有超越一切规则的控制,才有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啊,但是世界上的许多聪明人,偏偏要为自己寻找那么多的枷锁,一盘必输无疑的棋,下起来有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不把这个棋盘整个地敲碎推翻?”

潘尼心中一沉,他似乎听到了萨扎斯坦的野心。

同时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死灵首席不可能没事闲着和他说这些。

如此袒露心迹,似乎是一个先兆……

他看到,萨扎斯坦说话时,视线一直对着远处刚刚避开议会厅大爆炸的预言系首席叶法安。

他的心不断下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08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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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神可不是那么容易做,萨扎斯坦”叶法安目光闪烁:“不过灭世大魔王已经死过了无数个,你不会是想做下一个?”

“哈,我亲爱的导师大人,您终于不再装模作样了吗?”萨扎斯坦用调侃式的语调说:“我还以为你会变得比两百年聪明一些”

潘尼的心沉落谷底,潘德瑞姆力量出现,萨马斯特瞬间被杀,加上萨扎斯坦说过的话,以及从阿兹纳述尔那里得到的消息,他大致有些明白,萨马斯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多半是萨扎斯坦设计的结果,如今萨扎斯坦直接揭开叶法安的身份,说明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多半都在这位塞尔最强人物的预料之内

“我的初衷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在你是我学生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毁掉塞尔”叶法安表情变得十分凝重:“所以我必须阻止你,无论经过多少年,你的力量强大到什么程度”

“主观臆断可不是个好习惯,当然,某个角度来说,你说得对”萨扎斯坦抬起头:“这种明知是死路仍然要走的意志确实是令人敬佩,当然,这对我来说并无意义……导师大人,你今天可能要再死去一次了,希望这次你的转生术仍能发挥作用”

叶法安举起法杖,突然,从流星砸出的冒出灰烟的坑洞中,一股强大的源力波动发散开来,萨扎斯坦没有侧头,就能知道一个红袍法师出现在坑洞上方,足以粉碎一切的魔法力量自那双手之间发散出来,四周的源力场都被扭曲,这股力量无比强大,他体外的邪力也难以抵挡

“阿兹纳述尔,这是个惊喜”

潘尼感到萨扎斯坦的意念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冷汗立刻从头到脚浸湿了他的身躯

“背叛……不没有过忠诚,也就不存在背叛”巫妖玩味的声音进入潘尼的耳朵,他没有犹豫,立刻施展出早已准备好的大裂解术而叶法安的背后,另一股与奥术源力完全不同的力量爆炸般喷涌出来

与上古邪物的力量全然不同

暗色的灵光遮挡住叶法安背后的空间,一个散发着强大威能的影子在一团阴雾中若隐若现,恐怖的神威降临在这片不大不小的空间之中,顿时让注意到的潘尼感到震惊

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一位神祗降临了

“老朋友,我就知道这样的机会是不会少了你的参与的”数股巨大的力量压迫住了萨扎斯坦身周的所有方向,连源力流动都被彻底锁定,但巫妖似乎全无所觉,仍然淡定自若地说话

“……上古邪物,萨扎斯坦,这次不光是我,整个托瑞尔的众神,都不会放过你了”巫妖之神的声音听起来干哑而难听仿佛喉骨挤压着气管:“你还能逃得掉吗?”

这几股传奇力量和神力的攻击,绝对过上古邪物力量的承受界限

“似乎不能”

萨扎斯坦脸上似乎露出一个微笑,转而就在数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下轰然爆炸

厅堂中的所有人都用最快的度开动了任意门整个大厅就在一场大爆炸下夷为平地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扫荡过塞尔山顶的每一寸土地,正与死灵生物鏖战成一团的守卫部队和许多没能及时撤退的下层法师被滚滚气浪扫荡得人仰马翻,一时间哀鸿遍野,这座历史上数次被鲜血染红的山峰再次鲜红

事件的主角们聚集在一起,面面相觑地看着已经变成广场的废墟

“他被消灭了?”潘尼询问

“不可能”叶法安面色如土:“如果让他回到命匣,那才是大灾难的开始”

“但我们阻止不了他”潘尼摇了摇头

“先找到结界符印”叶法安冷静地说道,预言法术加持的双眼扫描着一片狼藉的地面:“一共六枚结界护符,应该在奈维隆的手里面,我们抢先一步拿到手,就能阻止萨扎斯坦的计划进行下去了]他竟然召唤了上古邪物……他是个疯子……他真的彻底完全疯了”

“等等,我想问……”潘尼的视线却一直集中在不远处的巫妖之神身上……他隐约感觉到,这黑雾的中心的黑影,看起来有几分熟悉,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出现在他的心里

“别问了,没时间了……”叶法安满头冷汗地注视着废墟表情越来越急躁,因为她的视线扫过每一寸废墟,都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潘尼将的视线从巫妖之神身上暂时移开,转向旁边望着萨扎斯坦消失之处面色不善的阿兹纳述尔,后者察觉到来自潘尼的视线,摇了摇头,示意他并没有动过那些护符:在萨扎斯坦面前装死本就是一种高难度动作,他没有多余精力去顾及别的事情

“你们是在找这个东西吗?”不远处传来一把熟悉的声调,众人脖颈僵硬地转过去,见到血肉模糊的废墟上站立的巫妖身旁漂浮着的七片闪光符印,叶法安一瞬间面如死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七片蕾拉芮……蕾拉芮的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

她惊愕地注视着巫妖,想破头也想不到巫妖究竟从哪里弄来应该在防护系首席手中的第七枚符印

“这都不知道,你不觉得我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眼熟么?”萨扎斯坦揶揄地说道

潘尼看着萨扎斯坦的衣服,嘴巴渐渐张大成一个圈:这是一套红袍,不过穿在萨扎斯坦高大的身躯上显得很不合身——肩部似乎太窄了一些,而袍子上那些贵重惊人的饰物,与那些罕见的宝石,都告诉潘尼,这件外袍不久之前属于另一个人

“你,蕾拉芮……”叶法安明白过来,刚刚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是个携带部分上古邪物力量的克隆,而真实的萨扎斯坦却扮成了蕾拉芮的模样早早潜伏在会场里,激战中的‘遁走’不过是障眼法,目的却是趁众人不备取走那些符印:“蕾拉芮呢?蕾拉芮在哪里?”

“越是怕死的人死得往往是最快的”萨扎斯坦沙哑地笑了起来

“死了……”叶法安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蕾拉芮早就被眼前的首席杀死,竟然没有其他首席察觉出异样

这或许是蕾拉芮深居浅出的缘故,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萨扎斯坦才会选择先下手杀她

“现在胜负已定,老师……还有小朋友”萨扎斯坦的视线落在了潘尼的身上,顿时巫师感到浑身周围的源力都变得泥浆般沉重而凝固,如同肩上扛上了几百斤的重压

叶法安表情难看,塞尔结界无法阻挡萨扎斯坦使用上古邪物的力量,但七枚符印在手,萨扎斯坦却能用结界的力量压制他们的发挥

各种各样的亡灵生物再次出现在山巅四周将废墟团团围住

“哦……你以为你又赢了?”嘶哑的笑声突然从维沙伦隐藏的黑雾中飘散出来,强大的神力破开塞尔结界的困扰,如同挂着尖刀的网一般罩向萨扎斯坦:“你还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

“手下败将而已”萨扎斯坦轻笑:“放弃了主见,甘愿做规则的奴隶,就没有希望了”

黑暗的光芒不断侵蚀着邪神的神力,黑雾中传出维沙伦愤怒的吼声,上古邪物针对神力的腐蚀让他感到惊恐,从凡人时代带来的仇恨让他狂怒异常他不断加强着含义为‘毁灭’的神力,然而在上古邪物力量的压制下,神力就好像泡影般消散

他不知道萨扎斯坦究竟拥有多少这样的力量但维沙伦知道,凭这不完全降临所能发挥出的神力,根本就不可能让萨扎斯坦受到损伤

这次降临本就仓促——神祗降临在主物质界的时间有限,而塞尔却没有他的神庙和祭坛,所以只能以一种不完全的化身形态降临在一个曾经贡献给他的祭品身上

他在一阵阵尖啸中增加着降临的神力,这股力量会让他的降临体难以承受

即使是最忠贞的选民,也难以承受一个神完全降临时携带的力量,何况是一个根本就不信仰他的人?

鲜血不断从黑雾中喷洒出来,降临躯壳难以承受神力重压,已经开始崩溃

“我的老朋友你还能坚持多久?”萨扎斯坦依旧用那股充满嘲讽味道的语气不轻不重地刺激着降临的维沙伦:“只要在增大一点点力量,你这具可怜的化身就会彻底崩溃,想要击倒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无用之功呢?”

叶法安紧张地注视着一切,在萨扎斯坦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胜利的希望

所有的动作,都没有脱出她这个恐怖弟子的计算,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萨扎斯坦在暗中解决,而她事先对萨扎斯坦的手段,却分毫不知情

她现在只希望,维沙伦的力量,能够暂时压制住萨扎斯坦,这样,她就能孤注一掷,以求反败为胜

再不济,也可以突破塞尔结界的封锁——掌握了七枚符印的萨扎斯坦,已经堵住了传送法术产生作用的空间——对于塞尔结界而言,这并不算是什么复杂的操作

她左右移动着视线,决定寻找能够倚为臂助的力量——比如米丝瑞拉,不过搜寻了一圈的结果却是让她沮丧,这才想起来,刚刚爆炸的一瞬间,米丝瑞拉就消失了,看来是选择了跑路

传奇法师没有太多拼死拼活的理由,即使是一个世界毁灭了,他们也有能力前往另一个世界——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比神加自由,局势没有变的明朗之前,叶法安也得承认米丝瑞拉的决定十分正确

还有西恩,她的视线移动,落到了潘尼.西恩的身上,神情突然一怔,眉心一阵突突乱跳,目光顺着潘尼的视线,落到了那团黑雾的上面

神力的负荷发散,已经让那团黑雾挥发开来,露出了那浴血的化身躯壳

不好……

叶法安猛地醒悟,却见巫师已经举起了法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ha1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09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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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潘尼脸上挂着带几丝苦涩与讽刺味道间杂的笑容,着怀抱着的少安详的面容——上面的鲜血已经被擦去,鼻间仍旧残留着微弱的气息,距离清醒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潘尼不敢肯定未来从这具肉躯中清醒的还会不会是菲娜,但他仍然保留着一线希望。

不过现状对他来却比较绝望。

因为他的行动,对一个他万万不该帮助的人提供了协助,虽然他别无选择:菲娜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去死,潘尼很理解预言学派首席这么做的理由——尽管很愤怒很气,但巫师十分明白,归根结底,拖累了菲娜的其实是他。

他知道,如果不是菲娜和他一起来到塞尔,仅仅经过一次失败仪式的维沙伦不可能把主意打到菲娜身上。

他没有想到进入塞尔后事态急转直下,使他最后到了萨扎斯坦的对面,不过他绝无理由以此推卸责任。

一股自责的感情填充了潘尼的脑海。

叶法安和阿兹纳述尔苍白的尸躯倒在他的周围,而穿着一袭不太合身的红袍的萨扎斯坦仍然安稳地在废墟中间,密密麻麻的死灵物无声地包围了四周,巫妖之躯那闪光的磷火中带着微妙的情绪,法术催化出的声音空洞却真实:“你,这个宇宙的规则总会让你面临这种哭笑不得的选择,难道你不觉得它很荒谬吗?”

潘尼苦笑,周围的惨状又提醒他,自己的选择,似乎与他预先的目标完全出现了偏差:“萨扎斯坦大人,我真的不想帮你。”

他很坦率地道。

因为他对眼前的巫妖的了解已经足够了——这个巫妖根不会为爱或者恨这些‘低等’的感情所左右,在他的概念里也就没有纯粹的朋友或敌人——从某个角度来,他是在与整个世界博弈,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的阻碍。也有可能成为他的踏脚石,他的助力。

一股高居众之上的傲慢。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傲慢,才不甘心屈从于任何规则的摆布,要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

有着这样的傲慢。又怎会被人激怒?

“无论如何你帮了。”萨扎斯坦语调十分愉悦地道,但潘尼敢百分百的肯定这愉悦只是一种伪装:萨扎斯坦作为一个‘人’时的伪装:“既然帮了这一次,那么就和我一起干吧,朋友。”

他居高临下地着半蹲在地的潘尼,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想想吧,伙子,既然是做棋子。那么做艾欧的棋子和做我的棋子又有什么不同呢?比起艾欧,我要大方得多。”

“萨扎斯坦大人,我不想做上古邪物的棋子。”潘尼并不正面回答萨扎斯坦的问题,虽然情势似乎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但他仍然怀着希望在和萨扎斯坦拖延时间,试图找到一线机。

“上古邪物?”萨扎斯坦失笑,似乎十分不屑:“不用规则外的力量,如何挑战规则?对于我而言。它也只是一件可利用的工具而已,你太高它了,朋友。”

“是么?不过打碎旧的棋盘。棋盘上的棋子都会跌落深渊,不得不这实在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萨扎斯坦大人,请原谅我没有那么巨大的心脏去承担这样的责任。”

“软弱的善良,没有超出我的预想,但你已经做出这样的事情了。”萨扎斯坦的磷火在巫师胸前的菲娜身上扫了一眼,嗤之以鼻:“即使你日后不做我的……呃……一般人的法是什么来着,哦,帮凶,对。帮凶。也没有人会对你感激涕零;尤其是他们知道今天发在这里的事情之后……他们会有充分的理由憎恨你的软弱,当然,面对刚才那种选择,这个世界上至少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人不会做得比你更,但万分遗憾的是,刚才在那里的人是你。”

他摊了摊骨爪。骨肉干瘪的脸部似乎要摆出个遗憾的表情。

紧抱着菲娜的巫师面色阴沉如水。

“当然,你是高阶巫师,可以带着你的情人们飞到灰鹰或是艾伯伦。”萨扎斯坦收回骨爪,忽然叹了口气:“吧,其实我可以给你这样一条道路,如果你不和我作对。”

潘尼心中砰砰直跳,他想象不到,萨扎斯坦居然会露出这样的意思。

这并不难以理解,萨扎斯坦的心中只有目的,而没有明显的喜怒爱憎,那么一个敌人如果能够放弃与他为敌,他也不会为了一点过节而穷追不休……

同时潘尼感到一阵心凉——因为萨扎斯坦真的很了解他,正因为了解他,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潘尼感到了心动。

叶法安的谋划全面溃败,塞尔彻底落入了萨扎斯坦的手里,日后会发什么潘尼并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萨扎斯坦既然敢在这里暴露上古邪物的力量,必然已经无所顾忌,有着充分的把握和正义阵营翻脸——要知道上古邪物的出现必然会遭到正义阵营的一致讨伐,许多刚刚在大战中逃走的红袍法师已经目睹到了这一幕,这消息是绝对瞒不的……

接下来的推论顺理成章:萨扎斯坦有着充分的把握和正义阵营翻脸,那就是确定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

叶法安等最后一批有点希望能够阻止萨扎斯坦的人物的失败,似乎已经预示着萨扎斯坦必然会成功的未来。

而现在的潘尼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绝对不是萨扎斯坦的敌手。

或许唯一的出路,就是在亡灵首席完成自己的蓝图之前,逃离这个世界。

萨扎斯坦愿意给他这样一条出路。

潘尼开始犹豫。

一方面是理智提醒他命的重要:他死过一次,并且无数次濒临死亡,绝对不想死,何况他有退路,不一定非要和萨扎斯坦拼命——必输无疑的拼命,理智告诉他,现在的他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垂死挣扎没有任何意义。

另一方面,尽管心里面那点热血已经在漫长的巫师涯中几乎消耗殆尽,但是残余的善良性和责任感仍然让他难以下定决心遵从理智的指引,选择逃避。

然而萨扎斯坦的下一句话又让他进入了新的犹豫:“你只需要给我一件东西就足够了。以你的性格和野心,那件东西留在你的身上也是累赘。”

“古帝国的宝藏钥匙,应该至少有三部分在你的身上。”萨扎斯坦向潘尼摊开了干枯的手爪,双眼的磷火再次变成两团阴影。

他知道,潘尼心头大震,他什么都知道。

巫师心中的惊异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过很快他就想到:既然事情沾上了潘德瑞姆。那么就必然会关系到伊玛斯卡的古迹——在他过去的经历来,这两样东西简直是双子一般同时出没,但是萨扎斯坦要伊西尔亚伦的钥匙做什么?

一定也和他的计划有关,一瞬间,潘尼明白,事情的关键,又落回到了他的身上。

只要他交出这枚钥匙,萨扎斯坦就会放他离开。然而,他也让萨扎斯坦的计划更深入了一步,也就为毁灭这个世界承担了更巨大的责任……

仿佛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片羽毛。一瞬间心灵中的天平轰然倾斜,潘尼脸上摇摆的表情也转为平静。

萨扎斯坦叹息出声,尽管早已预料到了这个巫师的性格会让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但他仍然感到一阵可有可无的惋惜:“你不需要再多考虑一下?我还有很多时间,你可以考虑,或许再多考虑一会儿就会改变主意。伙子,命诚可贵。”

“十分感谢您的意,首席大人。”巫师直了身体,语气也不再困惑:“正是因为命可贵,我才不能接受因为我的贪怕死。而使数以千百万计的命因之毁灭,这会让我世寝食难安,不能安心享受的命对我来没有意义,所以我必须拒绝您的提议。”

“唉……”塞尔的死灵首席长长地叹息一声,仿佛一个莫大的遗憾,而驱使他尝试做出最后的服:“这实在是一种很无聊的情绪。潘尼,你怎么就如此肯定地知道,你一定会因之痛苦悔恨?一个新世界的孕育是很漫长的,当你位于世界之上,那么芸芸众也不过是可以随意收割的稻草,当你成为新世界的主宰的时候,漫长的时间必然会让你透这一切虚幻而可有可无的情感,不,哪怕是等你再活过三五百岁之后,就会有此感悟。”

“那么我就失去了今日的自我……萨扎斯坦大人,你已经失去一个巫师的自我了!”

一个尖锐的单词从巫师的喉间爆发出来。

潘尼并不指望这句话能够对萨扎斯坦形成什么震撼——萨扎斯坦这种心智坚固到如同多元宇宙中最坚固的顽石一般的人物,是不可能因为一两句旁人的话而产动摇的。

不过让他感到出乎意料的是,在这句话出口,在空气中产震荡之后的瞬间,他到萨扎斯坦双目中的黑暗光雾扭曲变色了一下。

他竟然也在困惑?!

潘尼做梦也没有想到。

这简直是瞎猫碰死耗子的运气,亦是天赐良机。

他丢出封印塔,强劲的吸力将萨扎斯坦吸入其中,潘尼瞬间大喜。

这个就是用来封印上古邪物的魔法器具,果然在这里发挥出了最强大的作用。

塞尔结界对空间和源力的困锁也随之消散,然而马上潘尼心中的喜悦就被浇上了一盆凉水:封印塔剧烈地颤动起来,表面在一片片细碎的响动中开始龟裂,很快脱离了他的掌握,周围的亡灵军队躁动着向他冲来,而回复自由的敏锐知觉,也让他察觉到,天空之上,有另一股与萨扎斯坦同样恐怖的意志在凝视着他。

而随着他暗算萨扎斯坦的成功,这股意志也锁定了他,潘尼顿时感到,周围的源力再次发异动,试图封锁他的力量。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他毫不犹豫,用最快的速度发动了传送术,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封印塔在一声巨响中爆炸,亡灵首席有些灰头土脸地出现在灰烟中间,海拉斯特在上空凭空出现,缓缓飘落下来,指着萨扎斯坦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又失算了,萨扎斯坦,早知道我就应该和你赌这一场的。”

“我早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可能都在我的掌控之内,毕竟它不是我造的。”萨扎斯坦眼眶中的磷火闪烁了两下:“再你不也是一样没拦他?”

“变故发的这么快,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在他的伎俩下吃亏。”海拉斯特撇撇嘴:“如果不是我那时力量弱,就应该拿走他那几根钥匙,不过也没关系,你应该能够找到他吧。”

萨扎斯坦摇了摇头。

“什么?”海拉斯特吃惊:“他去了外界?即使这样,你也应该能够知道他在哪一个位面,你掌握了他的方法论,这难不倒你。”

萨扎斯坦仍然摇了摇头:“他毁掉了自己的方法论。”

海拉斯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未完待续

410 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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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庸碌一生的懦夫变成一个英雄只需要一瞬间。

当潘尼在次元通道中删除脑内有关奥术的一切记忆时,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他不知道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是否恰当,但是潘尼已经深刻地体验到了,逞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头脑中有关奥术的部分都已经删除得干干净净,他感觉到力量飞快地从身体中流逝——他不敢在脑海里残留任何有关奥术的记忆,真名是一种形而上的存在,任何一点有关奥术的念头都有可能让其死灰复燃,潘尼必须确保,萨扎斯坦无法追踪到他:面对其他危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巫师还有一搏之力,但是面对萨扎斯坦,即使他全副武装也不可能逃脱,尤其是在带着个累赘的情况下。

更何况他最后时刻感知到,萨扎斯坦还有个与他同样危险的伙伴,这就更让他深切地明白到,绝不可以让萨扎斯坦追踪上他。

哪怕力量全失。

当他从传送门中跌出时,浑身的力量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他的力量多少都和奥术有些关系,是以方法论为核心的一个整体:包括密瑟能核的意识,经过奥术源力强化的超强体力,无穷无尽的源海之火,当然还有那漫长到使不完的法术列表。

这一刻,他就是个凡人。

在黑袍巢穴重生出的完美体魄仍然存留,不过这所谓的完美,也就比普通人强上一些,对上武艺精熟的战士,仍是只有扑街一途。

即使如此,他仍要彻底地清除头脑中有关奥术的所有,一切的资料,直到方法论溃散得连点渣都不剩。

以他的思维掌控能力,这还是能够做到的——这思维掌控力。也是他所存留下来不多的法师的能力。

做完这一切,他立即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为记忆进行如此巨大的手术,对神经的损伤可想而知。

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睡觉。

但是残余的理智让潘尼睁大眼睛。开始观察周围。

他不知道被干扰的传送术把他送到了什么地方,周围的风景似乎不是那么的险恶,一片不小的树林,土地有点干燥,树的枝干却还算茂盛,周围似乎没人,也没什么野兽。

有也没有办法。他不无丧气地想,一朝失去引以为靠的法力,他仿佛也丢了不少自信。

现在的他,也就能对付一两条山狗,出现三条,他都未必能逃之夭夭。

他小心地找了一片树干茂密的地带,从空间袋中掏出一些龙粪粉末洒在周围——一般的怪兽闻到这个味道都会退避上好几里,为了防止那些少数对龙粪有兴趣的怪物。他又加了些料,让这味道更加古怪。

这味道飘到菲娜鼻孔里面,让她发出几声呻吟。

被维沙伦的神力撑到几乎暴体。又被潘尼针对维沙伦施展的精神攻击波及,她受得伤也不轻,全身的衣服碎成一片一片,裸露的肌肤上满是鲜血,即使潘尼连续为她灌下好几瓶最高等级的治疗魔药,伤痕能够愈合,但看上去仍然狼狈非常。

尤其是神力的创伤,更加不那么容易愈合。

比起这些,更加令潘尼不放心的是,从这具身体中清醒过来的。究竟会是谁的意识?

维沙伦、安森菲雅、菲娜?

可能性从高到低。

如果是后两者还好,如果是前者,他就要准备一场艰辛的谈判,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被愤怒的巫妖之神杀了泄愤:如果不是潘尼在他和萨扎斯坦的对峙中施以暗算,他不可能输得那么快。

但潘尼毫无办法。

做出选择。承担后果。

这是几乎每个巫师都遵循的原则。

强撑着精神清醒了很久,直到双眼难以睁大,他才见到菲娜睁开了带着些茫然的双眼,见到他的脸,猛地用差点让法师窒息的力度抱住了他的脖子,鼻涕眼泪在他脸上各个部位纵横飞溅。

菲娜吓坏了,被巫妖之神强行占取躯体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能够清醒过来的一天。

她尽情地释放者自己的激动心情,然而当哭了一阵后,她却听见一阵均匀的呼吸声,抹抹眼睛,才看到巫师早已经睡着了。

……

当巫师睡醒的时候,见到菲娜挂着一幅黑眼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揉着发昏的脑门:“我睡了多久?”

“两天一夜吧,好像是。”菲娜揉了揉迷糊的眼睛。

“你没睡?”巫师看看四周,龙粪混合驱虫剂的味道仍然浓烈,似乎没换过地方。

“你不醒过来,我怎么敢睡着?”菲娜扁着嘴巴,然后打个呵欠伸伸懒腰,很自然地倒在巫师肩上:“我要睡了。”

如此不设防备的姿态让潘尼心脏一跳,然后掏出两件素色长袍,一件自己换上,另一件则披在菲娜身上,在半夜醒来,林子里的风很冷,他手脚有点酸麻——大概是血液不太通畅的缘故,他吐了口凉气,试图通过观察月亮的角度判断这里的位置——从星象来看,这儿仍是主物质界没错,他得庆幸被干扰的传送术没把他传到异界:醒来的是菲娜对他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不用多说,坏事是无论是他还是菲娜,自保能力都十分不足,在费伦还好,到异界去就是死路一条。

也幸亏还是在费伦。

他观察着星月的角度,大致估算出这里应该是费伦北部,这让他皱起眉头,费伦北部,又会是什么地域?

最好莫过于西部的北地,瀚土塞斯克月海地区也未尝不可,如果仍然留在塞尔境内,那就糟糕透顶了。

这时陷入熟睡的菲娜,忽然在梦中大哭起来,一面大哭一面用双手紧紧捏住巫师后背上的肉,让潘尼疼的呲牙咧嘴,心中也是同情,这几天她真是受苦了。

在少女船长的大哭和咬牙切齿中度过一夜,第二天早晨。菲娜醒了过来,看到身上披着的袍子,才感到千疮百孔的衣物穿着不太方便,她瞄了巫师一眼。便把这长袍直接套在身上,然后坐了下来,抢过巫师正在口中大嚼的干饼,也不嫌弃上面的牙印,就大啃特啃起来。

“喂,这应该是间接接吻吧。”潘尼面色怪异。

“谁和你这大混球间接接吻?”菲娜白了他一眼,脸蛋也微微红了一下。在他睡着的时候,都不知道接吻过多少次了,直接的都这么多次了,间接的又算是什么?

“好吧,不是。”巫师耸了耸肩,从空间袋中掏出另一包卷肉干饼——经常可能进行位面旅行的巫师都会在储存袋里放上这样一大堆东西,以备随时可能遇上的窘境——在上下层界,可不一定什么地方都能找到吃喝。

这一包干饼刚掏出来。又很快被菲娜抢了过去,巫师见她左右手各拿一块,嘴上左一口右一口。吃相狼吞虎咽,几乎就是三口一个,最初从巫师手里抢走的早就吃光,潘尼大为咋舌,虽然早知道菲娜小姐不是什么温柔淑女,但这样饿狼一般的模样仍是让人大跌眼镜。

巫师很快想到,是因为自己的昏睡,她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亦即是说,这两天一夜里面。她一样没吃任何东西,如果有,也就是旁边那些树叶了,这实在不能算是什么容易入口的东西……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马上听到菲娜的抽泣。

“大混球,你害死我了。”菲娜断断续续地说:“长老也死了。你知道吗?”

“安森菲雅?”

“她拖着维沙伦的神力一起消失了。”菲娜点了点头。

“你没事就好……”听闻安森菲雅消失,巫师也有些感伤。

却也因此明白,为什么菲娜会这么活蹦乱跳地醒过来。

所有的精神伤害,似乎都被长老挡住了,但是哪怕安森菲雅精神力强大,也没有达到神明的级数。

“喂,那个……萨扎斯坦……真的会毁灭世界吗?”菲娜有些胆怯地低声询问:“他虽然法力强大,但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的,不是吗?”

“这可不好说。”潘尼摇头苦笑:“他不能,可上古邪物是能的,任何一只完全状态的上古邪物都有单独毁灭一个位面的能力,只要他完全解放潘德瑞姆,很可能就会达到目的。”

“潘德瑞姆……”菲娜顿时想起守墓者的义务,以及安森菲雅附身于她的初衷,世界毁灭,更是她不可想象:“谁能阻止他?”

“我。”潘尼有些无奈地说道:“潘德瑞姆的四个碎片,我知道其中两个的所在,另外,他需要伊西尔亚伦的钥匙,七个部分,有三个在我这里,这些东西弄不全,他就不可能达成目的,并不夸大地说,对于首席大人的计划,我是关键人物。”

“自恋。”菲娜白了潘尼一眼。

“所以他是不可能放过我的。”潘尼叹了口气:“无论我想不想做这个救世英雄,人选也只有我了。”

“自以为是。”菲娜哼了一声:“你能拯救世界?”

“现在不能,如果不小心一点儿,我们连这片森林都走不出去。”

“你不是**师吗?”菲娜惊奇起来。

“那是过去式了,我现在连个戏法都耍不出来。”潘尼摊了摊手:“方法论已经被我拆掉了。”

菲娜结巴了起来:“这……你说的不是真的,是吗?……”

她很清楚,对于一个巫师而言,毁掉方法论等于什么……

“萨扎斯坦掌握了我的方法论,所以总能找到我,如果我不这么做,两天之前,我们就都死了。”

菲娜沉默了下来:“对……对不起。”

“道什么歉,小傻子,如果你没碰上我,根本就不会遇上这些事。”

“好……好啦……不就是没有法力了吗?”潘尼深沉地说着,却见菲娜的抑郁表情忽然变得开心,抱住了他的脖子:“我不会嫌弃你的……”

“这……”巫师有些脑筋短路的感觉,事态如此紧急,这位船长小姐的思想又脱线到了哪个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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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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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潘尼疑神疑鬼的时候,却忽然见到菲娜脸突地变色扭曲,脸上再次露出一阵苍白。

尖细的低语声从她的喉间冒了出来,同时瞳孔变成了灰白色。

潘尼吃了一惊。

维沙伦还没有走。

他顿时知道自己想的过于乐观了。

哪怕安森菲雅真的把维沙伦的神力拖出了菲娜的躯体,然而想让一个神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哪怕是一丁点意志残渣留在灵魂的某个角落,都足够菲娜吃上一壶。

与长老不同,菲娜毫无自保之力。

她睁开眼睛对准巫师,空洞的瞳孔之中充斥着怒火与仇恨,还有炽热的癫狂,她猛地伸出一爪,抓中猝不及防的潘尼的左臂,巫师顿时感到左臂仿佛被从身上砍下一般的剧痛,清晰可见的腐臭气息从变得有些干枯的皮肤上面冒出来,潘尼大为吃惊,却知道眼前的菲娜被维沙伦残余意志占据——或许除了杀死他发泄愤怒之外,根就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

这顿时让他感到了棘手,飞快地弹跳起来,与身上死灵气息越来越重的菲娜拉开几尺的距离。

菲娜尖啸一声,再次向潘尼扑来,不过有了防范的巫师伸脚一绊,便让菲娜跌了个啃地泥,他连忙扑上,将菲娜紧紧压制在地,双眼对准菲娜的瞳孔,借用一个最简单的催眠术释放出心灵异能。

他仅存的一点超自然力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不得不潘尼的灵能水准令人不敢恭维。至少与他的巫师能力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然而正是这股不成熟的灵能,让他的思维得以侵入菲娜的意识,到了一团乱麻,仿佛无数疯狂的念头在其中旋转。

一股旋风般的精神力量在菲娜的精神中翻滚,潘尼清楚,这就是维沙伦残存下来的疯狂意志,他并不犹豫,狠狠向上一撞,但觉头脑一阵晕眩。身下的菲娜就停止了挣扎,泛白着眼球昏倒了过去。

……还只是残存的一丝意志……

巫师揉了揉被冲击了一下的脑袋,虽然现在施展不出什么超自然力,但他的精神力量却仍然强大。所以能够解决维沙伦这丝残余精神,然而很快他就想起一件更为棘手之事:刚刚心灵的窥探中,他到菲娜的意识已经被搅成了一团糟——虽然剩余的维沙伦之力被潘尼解决了大半,但还有一部分微弱的意志残渣与菲娜的精神纠缠得十分厉害。

恐怕难以彻底驱除了。

巫师无奈地想,不过维沙伦短期内再难以降临到这具躯体上了,菲娜主观的排斥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上一次仪式的力量已然消尽,想要菲娜再次接受维沙伦的神力,需要一次新的仪式,潘尼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维沙伦再次降临时。也不会像这次这般降临到这具对他神力限制巨大的躯壳之中。

不过当他用药水敷左臂的伤口,等菲娜醒来时,潘尼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他到那一双的眼睛用奇的目光盯着他,就像突然不认识他了一般。

又出了什么问题?

潘尼皱眉,拍拍她的脸蛋,低声地称呼:“菲娜?”

她困惑地伸手在巫师脸上揉来揉去。

“菲娜?”巫师表情更加奇怪,又呼唤了一声。

菲娜脸上的困惑越发突显,忽地伸出鼻子,在潘尼脸上嗅了一下,潘尼忙后退着与之拉开距离。菲娜扑到了巫师的身上,紧紧搂他的脖子。

“菲娜?”

菲娜的目光更加单纯,一动不动地盯着越发呆滞的潘尼,嘟起了嘴巴。

经过了半刻钟的实验,巫师得到了结论。没了安森菲雅挡驾,菲娜的意识似乎被那神力念渣搅乱了。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即有些难受。转而啼笑皆非。

逃难的路上,还要照顾一个成年的孩子。

菲娜眨着大眼睛。

似乎还认识他。

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巫师心中有些欣慰,叹息着抱起菲娜,朝树林外走去。

树林并不算大,随着树木的稀疏,眼前的视野越发地广阔。

着西面的雪山和东面一望无际的荒原,潘尼很想声靠。

无尽荒野,这不是什么地方。

他面色有点儿难。

当下的行动,以制止萨扎斯坦的计划为顺位第一,潘尼十分清楚,方法论全毁,想要恢复绝对不是朝夕之事,因此以他自己的力量,就想要阻止萨扎斯坦,那是痴人梦,必须寻找盟友,而在这个立场上,最合适的盟友就是密斯特拉的选民们。

更不用在他前往塞尔前,几乎把整个家庭都迁去了银月城。

从这一点上,尽快赶到银月城,团结一切力量对抗萨扎斯坦,才是当务之急,至不济,一旦该做到的都做到了仍然不能阻止费伦玩完,他也要拖家带口传送到异世界,绝不做陪葬品。

他的空间袋中有着大量魔法卷轴,传送卷轴也不在少数,虽然并非不能使用,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很难精确地控制传送卷轴的效果,这个法术一旦出现疏漏,后果相当致命,所以他要先确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才能决定使用传送卷轴的方式。

不过眼下这个地方却让他感到无限失望。

无尽荒野,有相当一部分地域都是当年那场古文明战争留下的死魔区,乱用奥术卷轴,谁知道会产什么后果?

难道要用走的?

巫师暗暗叫苦。不用别的。单是翻越日出山脉,就能让他断腿。

太阳升起,万丈金光从空洒下,巫师忽然觉得左脸有点儿痒,侧头一,却见菲娜微微张开嘴,大眼睛仍是一片纯真。

“不要学狗狗吗?”他有一点儿无奈。

菲娜展颜一笑,巫师摇了摇头,把她放在地上:“能自己走吗?”

回答他的是哇哇的大哭声。

潘尼更加无奈地将菲娜背起来,观察一阵四周。向西北方向走去。

如果中间没有任何意外之喜,那么向北越过日出山脉穆尔普坦,进入莱瑟曼境内或许是最的选择,至于南下穆兰……潘尼当然还没忘。穆兰人和他是有仇的。

至今在穆兰人编纂的国家通缉犯名单上,仍然有他的名字,尤其在他做过许多壮举之后,他已经变成了第一等级的危险人物。

而且那里距离洛湮太近,潘尼也很害怕碰上萨扎斯坦。

潘德瑞姆的意志就封印在洛湮沙漠的古帝国首都遗址,如果萨扎斯坦试图重现潘德瑞姆,就必然会前往那里。

算来算去,向北走才是最的选择。

趴在潘尼背上,菲娜的脑袋越过巫师肩膀,奇地张望着四周。远处草原间,蓦地现出一片帐篷,马嘶声顺着风传来,潘尼一阵惊喜,终于不用跑断腿了。

他心地把身上的值钱东西都收了,然后不顾菲娜的躲闪,把她的脸涂抹成huā脸,最后带上一把穆兰弯刀,时刻戒备着走向那片帐篷。

几个牧马人冲他吹起口哨,潘尼露出个笑容。来开局还算不错。

虽然在对外征战时,无尽荒野上的图坎人凶残无比,然而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时,却经常表现得热情客,在这里。潘尼受到了不错的招待。

这是一个型聚落,聚落的主人是一个老先知。潘尼在资料上查阅过,尽管在无尽荒原上使用奥术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但却并非没有施法者,尤其是神术施法者。

图坎人的施法者,相当一部分信仰自然与灵魂,他们被称为灵魂萨满祭司,这种来自信念而非理论的施法能力一般归类为神术,但与大多数经过训练获得的超自然力量类似,这种能力也要通过魔进行显能,不稳定的魔让他们无法施展出大多数法术,但独有的沟通灵魂的能力却让他们拥有相当怪异的力量,尤其是在无尽荒野之上,这股力量更让其他种类的施法者防不胜防。

这里的老先知就是一个,他的目光澄澈而富有智慧,巫师了一眼,就感到准备的谎话不出口,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智慧的先知,如您所见,我是一名巫师,因为与人战斗失败传送法术出错流落到了这个地方,对于您的热情招待,我实在难以用言语表达心中的感激。”

“大草原上的子民从来不怠慢客人,无论我们未来是敌是友。”老先知呵呵大笑,着巫师和一旁在地上爬的菲娜:“尤其是真诚的客人,来你和你的同伴,都处在极为窘迫的情况下啊。”

“是这样的,智慧的先知。如果您不介意,我希望能向您的部族购买四匹马,返回我的故乡,我是一名巫师,而且不算穷困。”

潘尼底气十足地道。

论资财力,他确实很有底气这么,整个费伦的巫师里,他算是很有钱的那一阶层。

不过这位先知听到这句话时却有些气:“再的骏马也不及朋友来的珍贵,朋友,我可以送你马匹,不过需要等待几日之后。”

潘尼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神湖旁的大先知正在召集草原上所有的萨满。”先知表情凝重:“外乡人,您是法师,不知您有没有感觉到世界的异样?”

“世界的异样?”潘尼当然知道世界有什么异样,就在山脉西面,萨扎斯坦都要当灭世主了,哪还会正常?

“大陆即将崩塌……神祗将会陨落。”老先知脸色更加肃穆:“外乡人,这是神湖的大先知今年春季做出的预言,时候已经到了,草原人必须做准备,现在草原上所有拥有萨满的聚落,都在向神湖聚集,大先知会指引草原人未来的行动。”

“大先知?”巫师仰头陷入思索。

大陆崩塌……神祗陨落,听起来和事实相差不远……这个大先知居然能够预言出将要发的事情,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同时他想起了海拉斯特的预言,似乎大灾变就在这一年了……一切预言和现实都渐渐对上……

这个神湖的大先知聚集所有图坎部落,有什么计划来阻止这场崩坏的大灾难呢?

他顿时对这个先知出了奇之心。

他揣着一肚子疑问,在老先知的挽留下留了下来,随着聚落过了一整天马背上的活,傍晚在帐篷中休息,忽地感到后面的身躯越来越热,他回头到一张通红的脸,顿时陷入了哈姆雷特式的困惑。

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呢?(未完待续

412 疯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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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夜的犹豫,潘尼仍然决定做一回正人君子,他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即便有点喜欢菲娜,也犯不上使用这般卑鄙的手段

不过这一晚上他的睡眠质量却是糟糕无比,菲娜如同一块大牛皮糖般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到半夜才消停下来,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还嘟着嘴一脸闷闷不乐

“……即使什么事都忘光了,也不要这样欲求不满不,很丢脸的……”骑在图坎人的矮马上,巫师揉着菲娜的头发,絮絮叨叨地教训道 最百度搜索“ .追影”

后者的目光表示她很气

巫师耸耸肩,不再理她,反正她也不会话

转而叹气,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回来……

一行车马向东行去,虽然有些偏离潘尼计划的路线,不过他心中却也萌了想要前往那个神湖一的想法,与萨满的交谈让他知道,灵魂萨满的巫术修炼,都在一些草原上的圣地进行,潘尼顿时明白,这些‘圣地’可能就是无尽荒野上魔运行正常的地方,心中有了的想法: 最百度搜索“ .追影”

或许可以在那里使用传送卷轴,离开无尽荒野

而且草原上的萨满们似乎有办法治疗菲娜,虽然仅仅是一天,但是这个拖油瓶给潘尼找的麻烦还是不

这个部落的老先知对此无能为力

“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呢?”潘尼摸着菲娜的脑瓜,发愁地道

菲娜晃了晃头,不满地捏了巫师的脸颊,并将其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只是不知道这样让她捏下去,潘尼的脸皮会不会变得厚一些

老先知到这一幕,微笑着打马靠了过来

“再往前一点就是神湖了……弗林先……”

考虑到自己无论大名名真名假名都知名度过高的缘故,潘尼使用了一个知名度不那么高的名字,反正他这些年用假名都习惯了

正这个名字还是菲娜丹林顿姐的夫婿先

“神湖……是迷雾湖”潘尼想起来无尽荒野上最大的水源

老先知笑咪咪地摇摇头:“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巫师不解

“虽然在一个地方,但迷雾湖的北面才是神湖,那里很是偏僻,一般的人都寻找不到”老先知解释道:“我们可以在神湖南边的艾莫瑞尔市歇脚你可以在那里购买一些想要的东西……你要知道,黄金之路可是很繁荣的”

潘尼当然知道

从塞斯克泰弗兰姆港起始的黄金之路是费伦通往遥远的卡拉图的唯一一条商路,每年愿意历经万里跋涉前往卡拉图的费伦商人不在少数,尽管面临着巨大的危险,途中的图坎人也会对来往的商队课以重税,不过丰厚的利润却驱使着商人们不断前赴后继

“到了那里,你就可以自己选择向东或向西了朋友”老先知笑道

巫师微笑颔首,能够将他这个无法施法的巫师护送到黄金商路上,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这个老先知已经够意思了,他不该要求什么,何况这些天他也知道,这个部落穷得很,根卖不出四匹马来他也不强人所难

反正到了艾莫瑞尔,他就可以买到想要的东西

不过他仍然对那个圣地充满了兴趣

“那可不行,朋友草原人的圣地不可能让外人踏足”老先知很干脆地拒绝了,又了一眼菲娜:“不过聚会的萨满里面,应该也有精通心灵修行的高手,能够帮上你的伙伴”

“那实在是太感谢了”潘尼道谢道

距离艾莫瑞尔越来越近,草原聚落也渐渐多了起来,其间巫师和数个部落打过交道,却没有遇上能够帮助他的人,一直到遇上一个商队的心灵术士,他告诉潘尼:“她以前的忆都还在,只是因为精神受了冲击不能把这些忆组织起来,所以行动只凭直觉,起来像个婴儿……这并不是什么大病,或许在睡一觉后自动就了……如果使用心灵法术强行治愈,反而可能产不的效果,要知道精神侵入这种行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多么谨慎心……都可能在受术者心灵中留下负面影响”

潘尼着紧紧粘在身上的菲娜,暗想那要等到什么年月去?

这些天来他连方便的时候都不方便总要尽快解决,以防哭哭啼啼的菲娜找过来

直觉……

潘尼摸着菲娜的脖子,来在她的直觉里面,自己还真不是外人……

巫师祈祷道,希望那见鬼的一天赶快到来

这些天来,她的一些不太方便的事情,都要他这个大男人帮助解决,这叫潘尼这个前师情何以堪?

走进艾莫瑞尔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巫师别离老先知,找了一间旅馆下,城市内大部分地域都已经被聚集起来的草原人塞满,毡布帐篷都摆到了大街上,城市内外渀佛变得无比拥挤

他却没有注意,在他出现在旅店门口的时候,两道目光已经无声无息地瞄准了他

红袍法师利坦尼亚至今仍然难以忘,他的初恋情人,被一个可恶的混蛋捷足先登的事实

身为幻术系首席米丝瑞拉的直系亲属,利坦尼亚自从出下来,就顺风顺水,即便是研习奥术时受了点苦那又有什么关系,每个红袍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在活上,可谓呼风唤雨,知道有一天,他遇上了让他一见倾心的性同僚,却得知对方已经身有所属,怀了孩子……这当然让他无比愤怒

在那个巫师逃出塞尔的过程中,他虽然并非对方的主要敌人,却是追杀者中最为积极的人物,并险些在追杀中丧命,可惜追杀行动因为种种原因功亏一篑,他在惋惜中等待了两年,却得知对手已经成为了他难以企及的强力人物:西门城的无冕之王,巨龙海岸的师,顿时让他感到恍如做梦

他在震惊不信中决定想方设法挖出这个敌人的所在利坦尼亚知道,奈维隆等三位首席都很想要这个人的命,他虽然力量弱,但也并非对这个令他恨得牙痒痒的情敌无能为力不过由于老仆人的不配合与告密,他的行为被米丝瑞拉了解,遭到了一顿很严厉的斥责

接下来,幻术首席给了他一个护卫商队的工作,把他支出了塞尔

利坦尼亚当然明白,这是米丝瑞拉准备坐观成败,寻机投资他不服气也无可奈何他头顶上的鸀帽在米丝瑞拉的心中毫无分量,何况这鸀帽有名无实,仅仅是利坦尼亚自己精神中的仇恨臆想而已……

他不敢反对盛怒的祖母,只能领着商队出了塞尔高原,进了无尽荒野,却没想前些日子突然收到米丝瑞拉的消息,让商队停下来在这里等待

他不知道塞尔发了什么大事,只能无聊地等待下去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刚刚等了几天,就有一个惊喜碰上了门来

“是那个该死的、恶心的、下贱的蛆虫……”他揪旁边矮的仆从目光如同饿狼般兴奋:“欧拉萨,你,是他,他竟然到了这个地方哈”

“少爷,您先放下我吗?”被兴奋的红袍法师提着领子举在空中,呼吸有些困难的老学徒欧拉萨艰难地

听到老学徒的话,利坦尼亚才感到有点累了虽然老学徒身材矮,但能两手举起这么个一百多磅的老头子,仍然是一个缺乏锻炼的红袍法师很难做到的,利坦尼亚都没注意到自己刚刚不经意间突破了极限可知他心中的激动

他放下欧拉萨,仍旧目光兴奋地喋喋不休,两只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欧拉萨,你要帮我,我一定要杀了他”

“少爷,咳咳……我们还不知道国内发了什么事……”老学徒揉着咽喉沙哑地

“还能发什么事?”利坦尼亚大口地呼吸着试图让冰凉地空气平复下心中的炽烈,否则他肯定忍不直接冲进旅馆和那情敌拼命他等这一天已经快三年了:“他不在塞尔出现在这里,肯定成了战败逃亡的丧家犬……”

“那我们也应该先通知一下米丝瑞拉大人”发觉自家少爷乎寻常的激动,欧拉萨试图冷却一下他炽热发烫的神经:“少爷,不可轻举妄动……”

“通知?哈,天知道我的老祖母会做出什么决定?她的性格我了解……”利坦尼亚‘咯咯’地咬着牙:“她也不喜欢奈维隆他们,找到了这子,正可以当成一件武器对付那三个首席,欧拉萨,你也知道,过去的两年多里面,家族里有多少人天天在祖母面前为那子话,如果让祖母来把他带走,我这辈子都要忍耐他这张狗屎一般的脸在我面前活蹦乱跳还有丽姬塔……丽姬塔,我远也得不到她……我……”

欧拉萨无语,他得承认,尽管措辞偏激粗鲁,但利坦尼亚的考虑很有道理,综合各种因素,米丝瑞拉都不可能对潘尼西恩发动攻击,拉拢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若是有潘尼西恩这个法力到达源海极限、且掌握了奈维隆等三位首席弱点的师在自己一边,米丝瑞拉立即就能够压服那些首席成为塞尔的主宰

这当然不能让利坦尼亚满意,他恶狠狠地揪欧拉萨:“先杀了他,再告诉祖母,只要成了既定事实,祖母就不会因为这个责怪我的,顶多一顿惩罚而已……我甘愿领受,欧拉萨,这次你再敢告密,我就宰了你相信我,祖母也绝不会因为我这样做而要我为你偿命”

老学徒眼珠乱转,咽下一口唾液

知道自己这次想告密恐怕都不可能了……

“听着这里是死魔区,他法力即使再强,也放不出来哪怕一个最简单的法术”利坦尼亚一挥拳头:“他只有一个同伴,还是个痴呆的人,把我们商队里所有护卫都集中起来,晚上围这酒馆,冲进去乱刀砍死他”

计划

欧拉萨有些痴呆地点了点头

到不能再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13 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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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在卧室中静静冥想,虽然已经失去了法力,但多年养成的良习惯与扎实的基础功底还没有丢掉,一旦进入冥想,就可以很轻易地摒除周围的一切干扰,哪怕心智如幼儿一样的菲娜在他身上连掐带咬,都不能让他从冥想中回神。

然而头脑中的一片空空让他失望地睁开了眼睛,虽然定力没有减退,但是冥想的对象却已经消失不见,思维与源海彻底断层,忘了与魔的连接方式,冥想和呆坐,仿佛也没什么区别。

法力……

他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失去法力的不习惯,却不知道还要多才能恢复原状……

潘尼不无忧虑地想着。

在法力影响范围扩散到整个源海外层之时自毁方法论,对于一个巫师而言,损失无疑是难以言喻的巨大,虽然由非传奇进化到传奇领域需要近乎彻底地重组方法论,但是这与彻底毁坏可不是一个意思。

这相当于,如果要重拾法力,就要潘尼从头开始学习奥术。

如此一来,又不知道要多少年月过去。

原似乎近在咫尺的传奇,又变得如同天边般遥远。

一想到这里,潘尼就有种愁苦到一夜白头的感觉,失去之后才发觉,奥术对他来有多重要。

头脑里有一丁点可有可无的灵能知识,不过潘尼却根用不习惯——他的头脑已经不适合这种力量了。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力量?

他走到窗边,如同一个骚人一样抬头月亮,菲娜坐在床上,歪着脑袋着他。

侍者敲门,送来了晚餐,巫师晃了晃头,收起烦恼,抱起菲娜坐在桌旁,用勺搅匀发酵出酸味的羊奶。并将粗面饼和烤得有些发糊的兔子肉一点一点捏碎,和羊奶一起喂进她的嘴,喂了几口之后,他放下勺子。心地擦去菲娜脸上的奶水和面饼渣。

菲娜两只眼睛迷城的弯月形,如同过去的两天一样把脑袋靠在巫师的肩膀上。

潘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哄孩一样哄她入睡,每当这时候,他又想起遥远的西边,还有两个经常在他衣服上尿尿画地图的丫头。

即使是为了她们,也要快些到达银月城。

他抬起头。又重新望回窗外,继续陷入沉思。

这一回却不是单纯地神游天外或是继续那些可有可无的忧思,而是他在进入艾莫瑞尔的时候,就感觉到这里和之前经过的那些荒原不太一样。

这儿的‘力量’似乎稍微活跃一些。

这是一种直觉,在遥远的过去,潘尼依稀得自己拥有一种很强的直觉,不过随着奥术力量越来越强大,这股直觉随着他的灵魂协调而渐渐削弱。作用也越来越低,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然而到了现在这个力量全失的境地里。这股直觉又突兀地表现出了存在感。

虽然比最强大时近乎‘预知’的变态直觉要弱上不少,然而现在,潘尼仍然能够察觉到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比如力量的活跃……

难道是‘圣地’的力量?

如此他倒是可以自己尝试着用这种直觉去寻找那个‘圣地’。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作为草原人的圣地,那地方的防备一定是无比的森严,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整个草原上大多数的图坎人部落都聚集在此。

他抚摩着下巴,开始思考是否要冒险。

就在这时,他听到窗外一阵异响,转眼一望,直觉就捕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杀气。

潘尼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几乎是瞬间他就知道这群人是冲着他来的,他连忙将菲娜背起来,用伊西尔亚伦之钥掩盖意识与气息上的存在感,同时在窗边暗暗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超人一等的直觉感应到外面的具体人数,潘尼瞬间感到了不妙,窗户下有七八人严阵以待地等候。而走廊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张窥视着酒馆内的脸更是唤起了他的回忆,让他知道了攻击者的身份。

是他……

潘尼顿时想起在三年前的塞尔,疯狗一般对他穷追不舍并几乎要了他命那位同僚,然而一直到现在,潘尼还不知道他当初那股尖锐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这人做得可是真失败。

他掏出一块黑色披风披在身上,也盖了背上的菲娜,直接从二楼跳下了旅店外的巷道,在那巷道中围堵的人吃了一惊——他们已经很心地靠近了,这一个不能施法的巫师,居然能够察觉他们?

他们愣了一下,巫师冲着巷尽头的拐角冲了过去,正面挡着的护卫吃了一惊,然而还是下意识地砍出一刀,潘尼抡起火山钢大棒——他失去了密瑟能核强化的力量,挥舞这根重得离谱的棒子已经有些吃力,不过想要突围,就必须用能使用的最猛力的攻击。

巨棍和弯刀撞击出一团明亮的火焰,刀刃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中弯折,火山钢大棒长驱直入,将这不走运的护卫打飞出了几码的距离,在地上翻滚着大口呕吐着鲜血与内脏的碎块。

巫师不敢停留,收起大棒就消失在了巷的拐角。

“狗娘养的,追!杀了他!”利坦尼亚大怒,大喊下令道,却不知道这一顿骚乱,已经引起了不少驻扎在周围建筑物和或街道上的草原人的注意。

不过在这个时候,巫师仍然处在危险之中。

仅仅是一次突围,并不能够帮他脱出天,仅仅是把危险从‘被围攻死’的程度降低为‘被追杀死’而已,对于潘尼来这实在不能算是什么足以拍掌相庆的改善:他感觉得到,利坦尼亚带着三十多号护卫正从两面的巷追了过来,更让他大感不妙的是他还听到了马蹄声。

这帮家伙有马!

他耳根颤动了一下,闪身到一株树后,几骑从树两边驰过,他骗过这几人,冲进旅馆的马厩,翻身上马。朝城外驰去。

艾莫瑞尔不是一座大城市,街道建筑物都是十分稀疏,潘尼没把握在城中甩开他们,而城北面的树林和湖泊却是不错的隐蔽地。一旦逃入那里,就有可能保性命。

利坦尼亚见手下被猎物不轻不重地耍了一下,更加愤怒,循着马蹄声拍马就追了过去,一直到了城外,一片平坦的开阔地顿时让潘尼遇上了险境,十字弓矢不断地从身后飞来。射在背后的斗篷上,菲娜不断发出痛苦的呼声。

他背后的斗篷质料是坚韧的附魔布料,十字弓矢难以穿透,若非如此,潘尼也没胆子选择这条路线。

不过身下的马忽地嘘溜溜一声痛嘶,潘尼低头一,到几根十字弓矢插在马的后腿上,顿时大叫不妙。这马跑了几步,坚持不,轰然扑跌在地。菲娜‘啊’地一声撞晕过去,潘尼狼狈不堪,抱起菲娜继续跑路。

这可能是**师潘.迪塞尔有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逃亡。

见猎物坠地,原怒火冲天的利坦尼亚顿时大喜,连忙下令包围过去,潘尼灵机一动,抛出一块灵能振荡器,原是用来对付大群下阶巫师所用的道具,如今在骑士马队脚下爆炸。强大的心灵震荡波直接让十几匹马昏迷倒地,起来的几个骑士头脑也是一阵迷糊,利坦尼亚大惊,却见潘尼距离树林已经不远:“妈的,继续追!”

“少爷,我们最带上些心灵防护道具。”欧拉萨提醒:“那东西是深晶。里面多半是心灵术士的震爆异能。”

利坦尼亚狠狠点了点头,掏出几块护符,分发给还着的几个护卫,飞快地追了过去。

两拨人先后进了树林,相隔五十码左右奔跑着。

潘尼满头大汗,脚步已经有些跌撞,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逃进森林是否失策——这里树木虽然不少,但是干燥的地皮却让森林没有远处上去那么茂密,而不算复杂的地形更是让他难以甩开追兵。

眼见跑了几个英里,他还背着个累赘,即便体力再强,也有些吃不消了……

而后面的利坦尼亚也不到哪里去,几乎是两个牛高马大的护卫丢掉半身铠甲抬着他走,而其他几个护卫,除了两三个仍然不见疲态之外,其他的也都有些气喘吁吁了。

“卑鄙下贱的蛆虫!”利坦尼亚高呼:“有种别跑,你还有巫师的尊严吗?”

“如果我停下了,那不叫尊严,那叫白痴,利坦尼亚先……”潘尼一边跑一边回答:“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执着地追杀我,要知道,我们实在没有作对的理由,虽然我曾经冒犯了你,但我相信米丝瑞拉大人也不会希望你这样做……”

他这样,自然是经过了考虑,萨扎斯坦在塞尔一家独大,相信米丝瑞拉如果不想受制于亡灵首席的话,就必然会寻找盟友,潘尼的价值很高,在这一点上,巫师并不妄自菲薄。

“去他娘的祖母。”利坦尼亚面目涨红地怒道:“你亵渎了丽姬塔!”

潘尼翻个白眼,暗骂一声加快了步子。

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答案,他就不浪费口水了。

就在前方,巫师突然感觉到一种变化,让他一阵惊奇:前面的‘力量”似乎更活跃了。

远处还能听到马嘶声。

是草原人的‘圣地’?

要进去吗?

仅仅是瞬间的权衡,潘尼就做出了决定,大步朝力量变化的方向冲了过去。

“追!”利坦尼亚穷追不舍,而前面一片密树后的情景,更是让他大喜过望:一片高墙般的山丘断壁,挡了潘尼的去路。

这回你往哪跑?

“杀了他!”利坦尼亚双目通红。

唰唰唰——~

他的护卫正要向前冲锋,几支羽毛光亮的利箭落在了他们的脚步前方。

一大群图坎人出现在山丘上方:“这里是草原上的圣地,擅动兵戈者,将受到祖灵的严惩!”

更多的草原人从利坦尼亚侧方后方的树林中冒了出来,不知多少把弓箭密密麻麻地对准了他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14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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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图坎草原上的大多数游牧民一样,腓罗、达坎、提安三大可汗穿着带着些臭味的皮衣,蓬松的长发编成一串一串的辫子,乱糟糟的胡子在下巴上团成一团,眼睛里闪烁着鹰隼般的狡猾和贪婪。

十余年前那场失败的西征让图坎人至今仍然元气未复,传奇的雅门大汗死在科米尔战役后,他的子孙也在图坎人东归的路上陆续死亡——或是死于追击的费伦人之手,或是因为威信的坠毁而死在草原人自己的手上,留在无尽荒野上的基业也在接连的叛乱下荡然无存。

如今的草原上势力林立,以势力最大,牧人最多的三大可汗为首,彼此攻伐不休。

然而无论相互间的仇恨多么尖锐,在草原人的圣地,他们都遵守着古老的公约:素食,禁欲,止战。

他们圆瞪着怪眼盯着在侍卫严密守下坐在帐篷下的两对人。

一对是一个年轻瘦弱的巫师,以及一个又老又矮又胖的侍者,他们的仆从已经被严密地押了起来。

另一对则是一男一,男的长相普通,一眼上去不像是什么英雄汉,不过三位可汗却出一股非凡的从容气度,这让他们侧目,而一脸天真的少则分外漂亮可爱。

草原人不用审问,通过抓到这几个人时到的情况,就知道哪一边是追杀者,哪一边又是被追杀者。

“哦,几位远道而来的西方人,虽然很想用奶酒与烤肉款待你们。”提安细的眼睛里闪着尖锐的光,注视着下面的人:“不过在草原人的圣地之前乱动兵戈,这违反了草原上的神圣公约,你们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解释吗?”

“三位勇猛如雄鹰一般的可汗陛下,以您三位的聪睿智慧,应该不难判断出我只是个被追杀者。”潘尼很自然地开口道:“挑起兵戈的人并不是我。我只是个无辜者。”

“无论如何,兵戈因你二方而起。”腓罗可汗道,他的声音豪放非常,在三位可汗之中。身形也是最大的:“在草原人的眼中,罪行是等同的。”

“等等,三位陛下。”注意到主人的神思无主,老学徒欧拉萨情知利坦尼亚已经有些乱了方寸——作为首席的亲戚,在塞尔的利坦尼亚大少爷可没遭遇过这等窘境:“您当然可以惩罚我们这些违规者,但我认为杀戮并不一定对各位可汗有处,您还不知道我家少爷的身份。”

三位可汗彼此对视一眼。欧拉萨心中顿时一喜——现在的草原人早就没了以往的锐气,如果是在雅门可汗的时代,草原人绝不会因为欧拉萨的这句话而迟疑,没人敢对草原王进行威胁——哪怕仅仅是稍稍露出威胁之意。

察觉出几位可汗的犹豫,欧拉萨趁热打铁:“各位,我的利坦尼亚少爷有一位外祖母,名字是米丝瑞拉,我想各位对塞尔不算陌。也应该对这个名字有所了解。”

“米丝瑞拉!”干瘦的达坎可汗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了一眼利坦尼亚:“你们是塞尔的红袍?”

“如你所言。”欧拉萨恭敬地俯首,心中冷笑。经常在塞尔与草原人打交道,对这些草原人的德行,他再也了解不过,在战争的时候,草原人是狼群,而在贸易的时候,他们同样是一群喂不饱的饿狼,阴狠而唯利是图,在许多情况下,为了利益。他们可以干出很多事来。

被带到这个地方,欧拉萨很轻易地就能猜出来,这些草原人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否则在被抓当时就被格杀勿论了,眼下把他们拿到这里,意图显而易见:敲诈。

如果敲不出处来,那么利坦尼亚的下场无疑是悲剧的。

因此欧拉萨就要让这些草原人知道。利坦尼亚能够给他们的处,或者,米丝瑞拉给他们的处:“各位尊贵的可汗陛下,您对米丝瑞拉大人的名讳并不陌,也应当知道她在塞尔有着多么巨大的权势和财富,如果各位可汗愿意和首席大人成为朋友,我们会很高兴地给予诸位最的谢礼。”

三位可汗脸上顿时露出意动的神情。

虽然名字后面带着个可汗的头衔,貌似威风非常,但是他们真实拥有的土地只有草原上的十几分之一,只因为力量强大才被奉为一大片草原的可汗,在无尽荒野这个物资贫瘠的地方,哪怕他们人多势大,日子也很是清苦。而塞尔这个绝境东域最强大的国家的名字,对这些可汗来当然是如雷贯耳,米丝瑞拉这个幻术系首席的名字他们当然也不陌。

交这样的人物可以获得的处,那当然是显而易见的。

对他们而言,红袍法师法力再高再强在无尽荒野这片死魔区都毫无意义,但是一个塞尔首席拥有的巨大权势却足以让他们心动。

“红袍法师。”腓罗可汗声咕哝了一句:“奸诈的塞尔人。”

这样,他又要和其他两位大汗扯皮讨论,如何接受这些塞尔人的友谊了。

“吧,尊贵的米丝瑞拉阁下的孙子。提安点了点头,吩咐几个侍者为利坦尼亚奉上坐垫和茶杯,算是接受了他们的友谊。

利坦尼亚大喜过望,马上表情变得狰狞,对另一边了一句话后一直不语的潘尼伸出手指:“尊贵的可汗大人,他是我恨之入骨的仇敌,如果各位能够满足我将之杀死的愿望,我的祖母会更加信任我们的友谊!”

欧拉萨嘴角扯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是自家少爷在胡扯,如果这群草原人杀了潘尼,那么米丝瑞拉绝对不会出什么感激之心,相反还很有可能翻脸,这纯粹是利坦尼亚在借机报私仇。

不过他可没有多嘴的意思,因为利坦尼亚威胁过他再多嘴就干掉他。

他还不想送掉老命。

几位可汗转向潘尼。

“对了,这个西方人似乎在圣地外过,他是为了寻找大先知而来。”提安了一句。

利坦尼亚额角顿时暴起青筋,他起被草原人围堵的时候,他这讨厌的情敌似乎大喊过‘我是为觐见大先知而来’。这显然是为了避免杀身之祸,一个狡猾的家伙。

于是他很快道:“各位可汗,这明显是这个卑鄙的丑试图依靠这可笑的谎言活命。”

欧拉萨心中一突,着利坦尼亚的一脸狰狞与潘尼.西恩的一脸镇定。忽然感觉到,让利坦尼亚这样下去并不是个主意。

“告诉我,西方人。”腓罗可汗皱着眉头转向潘尼:“你是谁?为什么来找大先知。”

“我最广为人知的名字是潘.迪塞尔。”潘尼了一眼另一侧活蹦乱跳的利坦尼亚,又从容地面向三位可汗:“至于我是谁?我是巨龙海岸巫师协会长老及贸易主事,西门城的议政首脑,银月城的盟友,为了世界末日的预言前来。与草原上高贵的大先知进行探讨。”

后面的话当然是鬼话,潘尼当时只是急中智,以求这些草原人不会立即干掉他们,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后面的话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前面那一长串头衔砸得三个可汗满脑子发昏,利坦尼亚狰狞的脸顿时变得有些铁青,因为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的这个敌人,似乎也不是什么无名卒。

“咳,巨龙海岸。”势力在无尽荒野较西边的达坎可汗咳了一声:“那儿可够远的。潘.迪塞尔,等等,我像听过这个名字……”

旁边的两个可汗侧头盯着他,又挥挥手,吩咐下人为潘尼准备坐垫和酒席。

“对了。”达坎可汗震惊地望着潘尼:“你是毁灭了暗夜面具,并将科米尔人打得落huā流水的那个**师!”

另外两个可汗也是一阵震惊,终结当年前那场失败的西征的战役,就在科米尔发,而当时的费伦联军盟主,正是科米尔的亚文四世。雅门可汗的败亡,让这个名字一度传遍整个草原,虽然现在科米尔的国王换成了他的儿子,不过在草原人的心目中,科米尔仍然是一个强国。

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经然有让这个强国吃亏的事?

“谎言!”利坦尼亚怒道:“各位可汗。你们要明察秋毫,那样的人物,为什么会亲身来到无尽荒野这个法师不愿涉足的区域?这是个骗子,他是我们赛尔的叛徒,最擅长用谎话骗人。”

几个可汗顿时疑窦丛,彼此面面相觑,这也是一个很值得考虑的问题。

一般的巫师,确实不应该轻易涉足无尽荒野这片对魔法并不友的地方,尤其是高阶法师,在这里,即使是一个牧童,也有轻易干掉**师的能力。

“想要面见草原上的伟大先知。”潘尼满嘴跑马车地道:“当然要亲自来才能表现出我的尊重,以及对那个预言的重视,难道我应该派一个卑微的仆从前来?”

达坎可汗沉默一阵:“但无论如何,西方人,您的身份和来意确实可疑。”

“我当然可以给出证明。”巫师不动声色掏出三块翠绿的宝石,递给旁边的侍者:“几件礼物,送给尊贵的三大可汗,聊表心意。”

几颗石头落到了三大可汗的桌上,他们望着眼前这透明发着绿光的圆石,满脸迷惑不已,而达坎可汗旁边一个胖子,却忽然激动起来:“大汗!尊贵的大汗啊!这……这是西哈特兰德特产的翡翠龙泪!是全多元宇宙最为珍贵的碧玉石种!整个费伦只有西哈特兰德的巨龙森林一个地方出产!这……”

利坦尼亚和欧拉萨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

415 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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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值钱吗?”达坎可汗把玉石递到胖子手里。

这胖子是个破产逃难到草原的西方人,曾经是一名见多识广的商人,达坎遇到后,就将他聘任为助手,专门为他打理手下各部族的供奉以及他领地商旅的抽头税,这些年来,也见过不少宝贝,而达坎可汗,也很少看到他如此惊讶的模样。

胖子慌张地擦了擦手,掏出一块手帕,包住了大汗递过来的碧玉石,如同盯着情人一般盯着玉石的每一寸石面与棱角,表情痴迷到如同醉酒:“真的,陛下,你看,中心如同眼泪状的透明斑痕,色调这般自然的变化,如果是在塞斯克泰弗兰姆港的拍卖场,只要这泪痕有米粒那么大一点儿,底价就是三千金币……”

达坎可汗的脸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另外两个可汗也是直直地盯着桌上的宝石咽下了。水。

他们看得清楚,眼前的玉石都有鸡蛋般大小,而中心那惟妙惟肖的泪迹,足足有小指头那么大。

这要多少钱啊。

“你看他多美啊……”胖子仍旧神经质地喃喃着。

利坦尼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种石头他也听说过,并不是一种很好的魔法材料,但是以其漂亮的外表和稀少的数量,让它成为了一种珍稀到了极点的宝石,而这却是他拿不出来的。

这肯定能解决三位可汗的疑惑,能很随意地拿出这种宝贝送人的人,怎么会是个小人物?

“西方人,这礼物很贵重。”达坎可汗收回石头,深深地看了潘尼一眼。

“礼物再贵重,价值也远远不及好朋友。”潘尼望着达坎:“如果可汗愿意接受我的友谊,那么巨龙海岸的大多数巫师与接近三分之二从巨龙海岸出发向东去做生意的商人都愿意成为诸位可汗最忠实的朋友,相信各位大汗不会没听说过,从博德之门到西门的商路。几乎集中了全部在哈特兰德西部和哈特兰德地区做生意的商旅,西坠星海向东部出口的商品,许多都来自这条道路。”

由于存在着连绵的山脉与复杂的地形,导致从西费伦进入哈特兰德的道路只有三条。北面的道路偏僻还要经过势力林立的黑道与埃奥诺克沙漠,南面的道路则也是颇为崎岖,出口还是在山地之国突米斯,只有深水--博德之门--巨龙海岸这一条商路最为宽阔便捷,西费伦南方的国度比如安姆的商旅也经常从利用这条道路来往,这也造就了西门的繁荣。

三位可汗手指把玩着价值万金的龙眼泪石,头脑里立刻闪过每年经过黄金大道的那些商旅。携带着的那些西哈特兰德珍稀特产,细小的瞳孔就闪烁起了光亮。

腓罗可汗哈哈大笑:“西方人,你是我们的好朋友!”

“你!”利坦尼亚又惊又怒,想要争辩什么,很快被欧拉萨拽了下去,老仆给他的眼色让他醒悟这里不是他说话管用的地方,然而要与仇敌在眼前并存的现状仍然让他愤怒不已。

提安可汗看了他一眼,语气微微有些不满:“哦。这位先生,所以请你们不要在这里心怀恶念了,对于草原人来讲。现在你们都是我们的好朋友。”

这群草原人都是该死的婊子。

利坦尼亚咬牙切齿地想。

“当然。”潘尼脸上含笑,好整以暇地将桌上的水果剥去果皮,用小刀剜去果核切成一块一块,随后丢到菲娜那张张开的嘴巴里面:“万分感激各位可汗的通情达理,虽然我是为了见大先知而来,但闯进禁地一事,毕竟为各位大汗造成了困扰,对于这点,我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令人满意的交代的。”

“哈哈哈。”腓罗可汗大笑,赞许着这个西方人的通情达理。又将疑问的目光转向利坦尼亚。

虽然和一位塞尔首席成为朋友是好事,不过他怎么敢肯定把这个小巫师放跑之后,对方不会‘背信弃义’?

塞尔人可是很狡猾的。

那一场西征之后,所有草原人都知道了这一个事实。

何况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太不可信。

几个可汗看着暴跳如雷的利坦尼亚,比较气质安稳的潘尼,心里就出现了明显的好恶倾向。

一个性情暴躁的人。怎么会比一个平和而光明磊落的人看起来更加可靠?

何况得自潘尼的翡翠龙泪还捏在手里,而利坦尼亚还只是空口白话。

“各位大汗,圣地的使者传话来了。”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进帐通报:“请那一男一女两位客人前去觐见。”

三位可汗和潘尼都是一番惊讶。

潘尼惊讶的是这个大先知居然真的会见他,他的身份刚刚表明不久,很显然那位大先知还不知道,但为什么会要求见他?

三位可汗则是惊讶于使者的口气:请,客人。

能让圣地用得上这种语气的人,实在是不多。

“快!快请!”三位可汗连忙招呼大量侍者去牵马,然后很恭敬地对潘尼说道:“哦,尊贵的朋友,你现在是大先知的客人了,也是我们草原上所有部落最尊贵的客人。”

潘尼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还礼,在三大可汗的恭送下上了骏马,得儿得儿得儿地朝云山雾罩的圣地深处进发,利坦尼亚望着马队那潇洒的背影,通红的眼睛几乎滴出血来。

他居然在眼前跑掉了。

这一刻,他无比愤恨这些草原人。

这时,一个骑马者从远方而来,飞驰到三位可汗之侧翻身下马,与众可汗低语了一番,利坦尼亚便看到众可汗回头看向自己,目光变得有些明显地不太友好。

“你们……为什么这样注视着我?”利坦尼亚被看得一阵心虚,一面问一面伸手去端茶杯,想要喝水掩盖心里的不安。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利坦尼亚先生。”提安可汗挥了挥手,利坦尼亚和欧拉萨眼前的茶席便被撤去。

利坦尼亚端茶杯的手握了个空,眼皮一阵暴跳之间,听得提安可汗充满遗憾的语声:“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红袍法师会似乎被灭掉了。所有红袍都逃出了本国。米丝瑞拉大人也被放逐,您的祖母她、似乎、这个……”可汗调整着语气,努力让话语中的幸灾乐祸不是那么明显:“不再是首席了”

“什么!这不可能!”利坦尼亚双眼赤红地站了起来。

红袍法师会毁了?米丝瑞拉被放逐?这在利坦尼亚心中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红袍法师会怎么会毁灭?在四面树敌的绝境东域,几乎与整个世界的正义势力为敌了四百多年的费伦第一黑暗法师集团。怎么可能毁灭?

一个传奇首席,又怎么会被放逐?这是开玩笑,这绝对是在开玩笑!

这不可能!

腓罗可汗摆了摆手,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将暴走的利坦尼亚紧紧地按在了地上。

“等等,几位可汗。”被按住的欧拉萨仍然能够保持冷静:“即使你们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但米丝瑞拉大人仍然健在,即便失去了权利。你们也要想想她的法力和财富……”

“……哦,是这样的。”达坎可汗哈哈笑了两声,轻蔑地瞪了仍在地上挣扎不止的利坦尼亚一眼:“那我们就等待着她用法力与财富来换取他子孙的自由吧。”

“这是绑票敲诈,各位可汗。”欧拉萨抗辩道。

“随你怎么说,肥猪一样的老头子。”达坎可汗笑容更加阴险:“我也可以选择把他送到塞尔,似乎你不知道,毁灭了红袍法师会的,正是你们三年前消失的……呃……萨扎斯坦大人。”

完蛋了。

欧拉萨眼前一黑。

难怪这些草原人变得如此无所顾忌。

……

可汗赠送的良种骏马不紧不慢地在景色优美的林荫下踱步。巫师也得以尽情地欣赏这无尽荒野上的圣地。

碧波荡漾的湖水,宁静而树木茂盛的丘陵,偶尔有巨石筑成的建筑。草原上的萨满三五成群,或在树下,或在草地,或在清泉之旁,冥想或是讨论,抑或与肉眼能见的灵魂进行着沟通。

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活泼的气息。

潘尼可以肯定这里是能够使用法术的,不过他却同时发现,这里的力量似乎都在向禁地中央的某处集中。

这个发现让他猜测,有可能这里的源力,都被某个存在操控着。

是那个大先知?

他心中兴趣越来越足了。

一个能够预言末日。并且希望与自己见面的神秘存在,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潘尼失笑,在费伦活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把人类、矮人、精灵、巫妖之类能够和人一样思考的活物定义成人了。

是不是人都没关系,只要知道,这个大先知要找他。这就够了。

骏马走向圣地‘力量’集中的地域,潘尼抱着菲娜下马,后者好奇地盯视着眼前的建筑。

高大,壮丽的白色石墙,仿佛一座殿堂,不过已经坍塌了。

“这座圣殿是……伊玛斯卡的遗迹?”

巫师注意到上面一个符号,侧头询问引路的萨满。

后者没有回答,只是友好地欠身一笑,伸手指向圣殿高大的拱门。

搞神秘……

潘尼耸了耸肩,很是不齿。

一踏入圣殿大门,他就感觉到那股久违的充沛力量,以及空气中沸腾的灵魂,不得不让他感叹这里的大先知确实法力强大。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位草原上的精神领袖,绝对已经步入了传奇领域。

不过走到漫长的长廊末尾,面对那一扇小门的时候,他却忽然感到了异样。

力量在这里仿佛完全消散了,他站在这个位置,仿佛悬浮在了一片虚空中,让他感到一阵头晕,异常难受。

小门无声敞开,里面是一间朴素的石屋,四周墙壁是堆满了书籍的书架,房间的正中央,坐着一个男人。

长发,山羊似的短须,无皱纹且长相平实的脸,看不出多大年纪。

这就是草原人的大先知?

就在潘尼疑惑的时候,这个人冲他微笑开口,声调有些沙哑,带着神秘的色调:“失去力量的感觉怎么样?塞尔的小巫师?”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潘尼的耳边轰隆作响,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屋内的人。

他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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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 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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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惊讶。”

大先知微笑着招了招手,潘尼就感到眼前一huā,再睁眼时,却见他和菲娜已经坐到了屋内的小桌子旁边,菲娜好奇地四望,似乎对这瞬移感到不可思议。

“我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小巫师,我关注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大先知的话让潘尼目瞪口呆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随后才咽口口水,摇了摇脑袋:“可我不认识你,先知大人。”

“这有关系吗?”大先知脸上的笑容越发神秘:“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都是顺理成章的,一切都是命运啊,小巫师。”

“您……是否可以说一点我听得懂的?”巫师手指上下滑动了两下。

他心中生出一种惊惧,因为眼前的大先知,一个在他印象中与之素不相识的陌路人,居然会说‘关注自己已经很久了”这震惊简直堪比自己从叶法安那里得知自己可能受到萨扎斯坦的控制一般,任谁知道自己都在不知不觉之间被监视,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视野之中,心中都不会生出什么良好的情绪。

“不用过于惊恐,我要说,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大先知仍旧高深莫测,这时潘尼发现,从这个人的脸上,除了嘴边那一角微笑之外,根本看不出来其他任何的表情。

或者说,哪怕凝视着这张脸,脑海里都不会生成出丝毫印象。

一刹那潘尼就明白了这个人不是自己现在的直觉和洞察力能看透的,只有深不可测这一个词语能够用来形容潘尼对这个人的感官。

这让他脸上变色,身无力量地坐在这个人面前,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

而他偏偏还没有抵抗之力。

潘尼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首先,因为即使你没有失去法力,靠着手里那根能召龙的棍子,也不是我的对手。”大先知淡淡地说了句:“其次,我对你没有恶意。”

当听到这句话后,潘尼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捏着七法之杖的手也不再那么紧张,暗想反正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那么到时不如光棍一点儿,事到如今。他倒是好奇起眼前的人的身份了:“请恕我失礼,大先知,我实在想象不到,您居然会关注我?要知道……”

他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一个是活跃在西门、塞尔的巫师,一个是草原上的大先知,这两个身份。简直是没有任何交集。

“你很好奇?”大先知摇了摇头:“我会慢慢解开你的困惑,但你要先回答我最初的问题,失去力量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潘尼摇摇头:“糟糕透了,先知大人,如果我没有失去力量,是绝对不会被逼到您的地盘上来做客的。”

大先知蓦地哈哈大笑,这是潘尼第一次听到这个大先知的笑声,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仅仅是一种表示——这位大先知的笑很可能不带有什么情绪。

而这种感觉,潘尼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萨扎斯坦……

潘尼顿时明了。眼前的大先知同样是一个已经淡漠了人类感情的老家伙……

“你真坦率,小巫师。”大先知说道:“但是我很想说,你遇上我,对你并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几乎任何一个巫师都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狼狈的境地。”潘尼有些无奈,旁边的菲娜倒是对他的尴尬处境毫无所觉,用两只手捧着茶杯,伸着舌头试探杯中奶茶的咸香味道。

“其实你有的选择,如果你现在转身,离开这间神殿,然后用传送卷轴向北或向西离开草原。我绝对不会阻拦你,如果你想,我甚至会送你一程,把你直接送回西门去,但你会这样选择吗?”

“不会。”潘尼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坐到了这里,那么在没搞清楚一些事情之前转身就走。那实在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做法。

尤其是当他见过这个大先知之后,他到现在仍然不知道,这个先知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又为什么要关注他?

“所以说,你实在不必要对现在的景况感到不安,我说过,我对你没有恶意,请你过来,更是为了帮助你。”

“帮助我?”

潘尼皱紧了眉头,为什么要帮他?他知道这个大先知迟早会给他一个答案,但是他更好奇的是这位大先知会怎么帮他?难道还能帮他恢复法力不成?

“是的,你想找回你的法力吗?”潘尼心中刚想到这一点,就听到大先知用平淡的语气问。

他心脏跳了两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先知。

奥术可不是中的神功真气,可以通过灌顶个几百年功力一瞬间成为传奇高手,一般来说,有两个不可克服的弊病使一个**师快速提升另一个巫师的实力不可能成为现实,其一是方法论的同化,其二是方法论的泄漏。

但是眼前的大先知居然说能够为他回复法力?

这不喾于天方夜谭。

难道灵魂萨满的修行方式在这方面有着独到之处?

“先知大人,虽然我做梦都想拿回我的奥术,但不得不说,现状令我非常沮丧。”潘尼摇头:“如果我彻底重修,可能要耗费至少二十年的时间,如果您能够帮助我,我会感激不尽。”

他不抱希望地说道。

他清楚自己当年突飞猛进的奥术修行速度靠的是什么:出众的感知天赋,神恩弥补了智慧的不足,与源海的直接碰撞,时光龙赐予他的时光祝福,以及大量从各个地方搜刮来的现代和古代奥术知识。

这都是寻常费伦法师一辈子难得碰上一次的巨大奇遇,有很多还是冒着巨大的危险得来的。

如果从头再来,这些曾经的奇遇,就要潘尼用时间去弥补了。

每当想到这些,他都感到沮丧。

虽然不后悔面对萨扎斯坦的所作所为,但是沦落到这个地步,也很难让他心境开朗。

“或许你很沮丧,不过小巫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大先知语气飘忽。突然凝固:“你的法力呢?真的消失了吗?”

潘尼张开了嘴巴,当然是消失了,被他删除得一干二净,难道还在不成?

“对于一个巫师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大先知问。

这一句话让潘尼一怔。脑子空空了半晌,灵光乍现:“思维。”

思维潘尼闭上了嘴,双眼露出了恍然、困惑、震惊、难以想象等情绪混杂的情绪。

思维、思维、思维……

无论是方法论、法力、还是奥术研究,其根本不都是法师的思维?

“我……”他微微张口,若有所悟……

“看来你明白了。”大先知含笑点头。

巫师默然,脑海中情绪如波涛翻滚。

失去了方法论,但是他到达源海极限的思维能力却仍然存留着。并没有因之减弱太多……

如果从思维能力来量化一个巫师的力量,那么他的力量并没有消失,方法论的溃散,只是控制这力量的工具消失了而已。

“谢谢。”巫师表情严肃,很郑重地朝大先知起立行礼。

他根本就没有失去力量。

或者说,没有失去全部力量。

方法论的溃散还是让他的思维力量受到了损伤与削弱,不过却没有潘尼所想得那么悲观。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面对的问题究竟在哪里了……

重建方法论,虽然不会如同重零开始那样困难。但也不是个小工程。

他重新坐下,看到大先知面对着他的脸,这时他又能够看清楚这张普通的脸了。

“现在。跟我冥想。”先知似乎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而是闭上了眼睛。

潘尼同时闭上了眼睛。

一进入冥想,他顿时震惊。

意识的视野中,一片宏大到不可思议的视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无尽的繁星,浩瀚的宇宙,星河间奔腾的光芒洪流与渊深的黑暗,在一些细小的星体上,他甚至能够看到辉煌的文明,残破的废土,壮丽的自然。广袤的海洋……

一个个气象万千的世界在潘尼意识中闪现,这一瞬间他感到头脑胀痛……

虽然已经删除了第一次与深渊源海沟通时留下的记忆,但是模糊的印象告诉他,眼前这片壮丽的视像,比深渊源海那意志更为深不可测,因为以他现在的思维看到的这些。不过是整片视像的十分之一,就已经开始感到难以承受。

同时他感到了危险,如果让这片视像继续侵入,他就会被这片不可思议的视像同化。

这是大先知冥想中的视像。

这个发现让他瞬间醒觉,睁开了**的双眼,苍白的脸上已经全是冷汗。

现在潘尼相信了,这个大先知刚才所说的,即使潘尼法力不损,手持七法之杖,召唤出传奇巨龙,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一个思维中能够容纳那种视像的恐怖存在,力量的强大,用匪夷所思来形容都远远不够。

同时,潘尼发现自己自从进入这个房间以来,一直误解的一个事实:“我一直以为您与您的门徒一样都是灵魂萨满,大先知大人。”

他压抑着震惊的情绪说道。

那宏大、自由而严谨的灵魂视像,绝不可能来自对灵魂信念或是神祗的崇拜。

能够生成这种视像的信念力量只有一种。

那就是传奇法师的方法论。

潘尼注视着大先知,现在他明白了,这位无尽荒野上的大先知是一个力量强大到不可思议的传奇**师,法力绝对不会比堕落前的萨扎斯坦或是伊尔明斯特更加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灵魂萨满。”大先知微笑着说道。

他口中的语言变成了洛绍恩语。

潘尼的眼皮跳了两下。。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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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演化

潘尼闭着嘴沉默了良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开口。

他终于知道这个大先知可能拥有的身份——这分明是一个伊玛斯卡时代残留下来的老怪物。

知道了这一点,潘尼莫名地对这个大先知所说的‘我一直在关注着你’的原因,也有了些头绪。

“所以你不必惊讶,现在你知道该如何找回你的力量了?”大先知笑着说:“很多时候,自己创造的世界未必真实,但即使是虚幻也是有力量的。我们这些施法者力量十分有限,多元宇宙所给予我们最大的权利,也仅仅是利用规则而已,想要拥有改写规则的力量,只有靠我们自己创造出具有一定真实姓的,能够影响世界的幻想……”

“听起来像灵能者的修行方式。”潘尼想了想说道。

“他们比我们更极端,根本就否定了真实的存在。”大先知摇摇头说道:“所以也很容易步入崩溃。”

潘尼蹙了蹙眉,对于找回失去的力量,眼前这位大先知给了他一条不是那么常规的道路:凭空幻想。

可能么?这可不是灵能。

潘尼自己都不敢相信,奥术是一种很严谨的东西,方法论的细微疏漏都可能在法术上形成巨大的破绽,在遗忘了所有奥术知识的情况下凭空构造方法论,漏洞会多到什么程度?

“奥术师大多数很聪明……唔,开始学奥术的学徒第一课时都会明白。”大先知缓缓地说道:“奥术,是聪明人的玩意,不过,很多巫师都忽略了,如果太过聪明就会被自己的聪明所蒙蔽,反而看不清世界的真实。而真实……对于一个巫师而言,偏偏最重要的东西……”

潘尼皱了皱眉,不发一语地聆听着这位大先知的叙述。

“其实,很多时候,用直觉去看比用庞大的思想去分析更接近真实。”大先知一探手,周围的墙壁、书架、房屋便在一瞬间消失了,潘尼皱了皱眉,知道这不是什么幻术或是变化法术,而是又一次的传送,现在他们的周围,变成了一片树林,旁边是流进神湖的小溪,风景优美非常。

“现在……”大先知摘下一枝嫩绿的树枝,对潘尼说道:“用你的直觉去看它……”

潘尼凝神,看到大先知手中的树枝,明明脱离了枝干,却仍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抽枝出芽,生叶开花,又在下一刻迅速枯萎,直到变成一截枯木,在空气中一片片地剥落粉碎……他的视线注视着枯萎腐朽的残渣坠落在地,与泥土混为一色。

“我们这些奥术施法者本身除了思想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我们的力量,全都来源于多元宇宙的法则,我们能够理解多少法则,这不是单单用文字能够描绘出来的……因为在我们那个时代的奥术研究,归纳出一个结论……”大先知微笑:“任何能够用文字或思想记录下来的真理,都是不完整的,换句话说,作为人类,我们永远不可能理解多元宇宙所有的真理,知道的越多,越是无知……因此奥术领主们得到一个推论,那就是理论永远不如体验……更加真实……”

“这岂不是说没人的方法论能够包括一切真理?”潘尼皱眉。

“你要利用规则,难道就一定要理解所有的规则?作为一个法师你太过贪心了,这不好……”大先知摇了摇头,又折下一支树枝:“这一支树枝中蕴含的规则,就足够你进入那所有巫师梦寐以求的领域……”

潘尼默然。

“你不信?多元宇宙的至高真理,存在于它的每一个角落。”大先知将树枝插在地上,然后瞑目不语。

潘尼认真仔细地看着这根树枝,左边的时光之眼微微转动了一下,让他一怔,旋即闭上了眼睛。

在意识的视像中,空洞的一片虚无中,这根插在地上的树枝慢慢发芽伸展,长出花叶与果实,果实坠落在地上,又生出更多的树木,渐渐树木变成规模巨大的树林,原先渺小的视像也扩展到了一片宽广的土地,雨从天上坠落,意识的触觉准循着循环的水,到了浩瀚的海洋之中,更多的视像出现在意识触角之前。

视像从一支细弱渺小的树枝,不知不觉延伸到了一颗星球。

阳光从天际洒下,循着光线寻找它发出的地方,巫师‘钻’进了恒星的熊熊烈火之中,又沿着他发出的光热,向外延伸到那些围绕着它旋转的行星之上,从每一颗行星上仰视星河,视像继续延伸,渐渐变成数百亿个光点聚合的巨大星河……视像依旧在延伸。

巨大的恒星在宇宙中爆炸出绚丽的光亮,渐渐化成一片片黑暗的漩涡,直到一个一个星系在黑暗中消逝殆尽,视像再次回归虚无。

巫师继续观察着,他感觉到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在虚空中扭曲伸展……薄膜之上不断有一个个气泡仿佛被吹起般地萌芽、膨胀然后破灭。

他意识到了什么,随着他的意识,又一个新的气泡在这层膜上鼓胀起来。

一声巨响,强光刹那充满了他的意识,飞溅的光芒与物质不断聚合,再次变成灿烂的宇宙星群。

巫师的视野进入星群角落,一颗不起眼的行星之上,茂密的林地之间的绿树上,一根枝干发芽开花。

一股莫名的感动让他神思浮荡,再也不能保持冥想的状态,睁开了双眼,便清晰地看到了大先知的脸。

“虽然只是幻想,但创造一个世界的感觉如何?”

大先知笑问。

清晰的景象再次变得模糊,巫师凝神专注,却见眼前的一切连带脑海里那片庞大而不可思议的视像,瞬间变成一片片难以名状的文字。

一种只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文字。

“原来这就是源论。”潘尼揉了揉脑袋上的头发,眼前所有文字全部隐去,再次回归真实。

“看来我得说声恭喜,你的天赋不错。”大先知说了一句,便闭口不再说话。

菲娜好奇地拨弄着地上的小草,见到巫师睁开了眼睛,欢喜地扑了上去,手上的泥土在巫师脸上印了两个清晰的爪印。

巫师仍然回味着刚刚在脑海里的那一次壮丽的冥想。

这一次冥想将他带入了传奇领域的门口,并不像是奥术学者常用的研究,倒更像是卡拉图式的悟道,不过潘尼自己知道这一次冥想有多么的不简单。

如果没有足够的思维能力支撑,这场冥想可能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连着他的思想一起崩溃。

而若是没有大先知的指点,他的冥想很可能因为过多细节上的思索而陷入死胡同——而且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进行细节思考的本钱,因为他脑子里没有支撑这些思索的奥术知识。

无论如何,这个世界是创造出来了,按照潘尼自己的直觉和意识创造出来了,这个世界是否符合多元宇宙的真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样一次经验,潘尼就可以时刻对思想进行修正,甚至重新塑造,直到合适。

已经有了方法,那么细节就不再重要。

没有力量,也就不需要患得患失,反而少了个包袱,可以让潘尼尽情地‘创造’,只需要让内部与外界统一起来,他就会重新获得奥术的力量。

尽管暂时不能施法,但一个传奇奥术师已经诞生了。

大先知咳了一声:“那么来谈谈你的事情吧,小巫师,西面的巫妖要重新创世,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做一切该做的事情去阻止他。”潘尼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如果失败,就逃跑。”

“那么你准备拿什么去阻止他?”

“这……”巫师毫不犹豫:“当然是联合一切力量把他干掉,比如银月城的女神选民。”

“嗯,有想法。”大先知赞美道:“所以你准备去银月城?”

潘尼点了点头。

“去银月城是对的,但不是这个时候,小巫师,知不知道萨扎斯坦为什么这个时候暴露出自己的意图?”

潘尼摇头。

“我以为你知道。”大先知似笑非笑地说:“我记得……你不久前还拿着那个原因当做借口,骗外面那几个草原傻瓜说你是来找我的。难道我记错了吗,巨龙海岸的**师?”

“咳。”潘尼尴尬地咳了一声:“您是指……大灾难的预言?”

“预言?”大先知嗤之以鼻:“那东西从来不可靠。”

潘尼再次无语,这种反复诱导后否定的对话方式让他无法适应,偏偏他不知道这个大先知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这就让他分外困扰。

“只有一种预言是可靠的。”大先知顿了一下:“有预谋的预言,或者有明显迹象为佐证的预言。”

“你是说有人预谋让这个世界引发一场大灾变?”潘尼面色怪异:“难道不止萨扎斯坦一个?”

“当然不止他一个,而所谓的大灾变,也并非是针对那个巫妖的计划。”大先知表情严肃着说:“事实上,这场大灾变比你想象得更加严重,萨扎斯坦只不过是适逢其会,想要利用它浑水摸鱼而已,而且……这个预言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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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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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大先知的叙述,潘尼顿时心惊。

对于大灾变的预言,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虽然海拉斯特黑袍曾在他耳边屡次提起,但是大多数时候,潘尼都没往心里面去。

因为当时的潘尼实力弱小,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自认为不可能对这种搅动世界变化的大事起到什么作用,大灾变又不是世界末日,地壳漂移引发个几场地震,也伤不到他这个飞天遁地的**师,顶多拖家带口躲到异界去,死几个神又不是让他去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那时候的他大部分时间处在重重麻烦之下,怎么会顾得上这个看起来有些神棍的预言?

预言大多不可靠,这是众所周知的。

到现在,他也仅仅是知道这场灾难将要让神祗陨落,让大陆崩溃而已。

但是如果事情到了眼前而他又猝不及防的话,事情就有些严重了。

更何况还和萨扎斯坦的事情一起招呼过来,事态就更加复杂。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不再是那副神思飘渺的模样,不过脸上那两个污泥爪印,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潘尼知道,大先知会解答他的问题,告诉他这个‘大灾变’的真相。

“小巫师,你认为‘魔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大先知挥了挥手,一个放着水壶和面包架的烤炉被传送到了几人身旁。

虽然不知道大先知为何问这个看来和话题不太搭调的问题,但潘尼仍旧还是经过思考后很认真地给出了答案,因为他相信他想要的答案就在这个答案里面:“从对高阶法师不利的角度来考虑,它限制了源海力量的输出,即使是传奇法术,在这样的桎梏之下也难以发挥出极限的力量,不过反过来说,这也维持了托瑞尔的力量平衡,不会让过于强大的法术引发巨大的灾难。”

说着潘尼想起了卡尔萨斯。对于奥术的理解越深,潘尼越明白当时卡尔萨斯当时走上了一条怎样疯狂的道路。

人的思维,终究是有限的,巫师构造的方法论也必然有其极限。一个传奇法师固然能够在思维中推演世界的变化,不过他们决然做不到将世界的任何一个细节都装在脑海中,思维所能覆盖的区域,始终只能是一小部分……

卡尔萨斯意图用自己的方法论驾驭魔法女神的神格,更是不会被神力允许的作为,哪怕在那个法术生效的时刻,卡尔萨斯确实释放出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总而言之。即使是对魔法女神很不认同,认为魔网让巫师束手束脚的奥术师,也不认为卡尔萨斯那种做法很聪明。

好吧,十二级的传奇奥术,他或许很伟大。

一个很伟大的疯子。

“而且比起两大古帝国时代的奥术环境,魔网让巫师们施法成本与难度大大降低,也无形中降低了人类成为巫师的门槛,说实话。现在的法师,虽然尖端人物比古帝国时代稀少很多,但总体数量还是不少的……”潘尼说道:“当然从反面来看。这也使奥术理论在古帝国时代后发展缓慢甚至停滞不前,总之……魔网的存在对巫师有利有弊,很难说清。”

“中肯的回答。”大先知点了点头:“那么,如果魔网毁灭了,会出现什么后果?”

“魔网毁灭了?”潘尼皱眉思考:“那么……对于巫师而言,所有施法方式对魔网有着极深依赖,也就是奥术造诣不够完善的巫师都会受到巨大的精神伤害,严重者可能丧命……对于世界来说,由于魔网遮蔽着一部分源海的能量,一旦魔网消失。瞬间释放出的源力洪流将会在托瑞尔引起剧烈的动荡……这、难道大灾变就是指这个?”

潘尼早醒悟过来,面现惊色:“这……除非密斯特拉被……被……”

他想要说下去,却在醒悟之后闭口不言,沉默了片刻,说道:“有人要重复卡尔萨斯做过的事迹?”

“不是人,是神。”大先知淡淡地说:“小子。这回可不是一个化身法术那么简单了,有神要动真格的。”

潘尼心潮涌动不已,忽然想起在西费伦生活那两年经历的一些事情,许多事迹串联起来,让他脑海灵光一现:“是莎尔?”

凯尔本黑杖的尸体,上古邪物的残片,使用灵能的选民,阴魂城的种种怪异举动。

“非常正确。”大先知点头。

巫师面色一阵阴晴不定,拿下旁边的炉子上的水壶和石碗,倒了一碗水缓缓喝下。

现在他知道这大灾变是指什么了,一个人类,一个传奇法师,想要杀神那是困难万分,卡尔萨斯的下场已经向托瑞尔的众生们形象地展示了用暴力篡取神力完整的强大神力神格的结果……

但是若是一个神要杀死另一个神……

这事情就严重了。

“小巫师,你看,这两件事情之间,不是没有关联的。”大先知微笑:“萨扎斯坦想要释放上古邪物,然而上古邪物的一个部分,却在莎尔的掌控之下,那么我们可以判断,阴魂城才是接下来所有事件的真正中心……另外,还有一件东西对你而言十分重要。”

他在腰间掏了掏,掏出一个被几道表面绘制着光亮符文的封条缠住的小盒子。

潘尼接过来,在大先知眼神示意下掀开盒子,里面是一段黄色的晶体,不用多说,他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伊西尔亚伦的钥匙?”潘尼语气困惑。

“不错,是伊西尔亚伦的钥匙……小巫师,不知道你想没想过,萨扎斯坦计划的成功率有多大?”

潘尼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自己不会是萨扎斯坦的对手。

在进入传奇领域之前潘尼就明白,传奇法师也有强弱之分,就比如萨扎斯坦的奥术造诣远远强过其他任意一位首席,这是全塞尔乃至整个费伦都公认的事实,很明显,如萨扎斯坦,海拉斯特。伊尔明斯特,还有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大先知的奥术水平,在传奇法师中都属于上层次人物。

而在接触到真正的传奇之道后,潘尼对传奇法师强弱的分野就更加清晰了:一个传奇法师能够施展出多强大的奥术。取决于法师的思维力量。

脑海里面同样蕴含着一个世界,而传奇法师的思维力量决定了施法者能够从这个世界中转换出多少法术力量,以及能够操控的法则,这个量度可以称呼为思维域。

如潘尼这类初入传奇的施法者,即使思维经过蜕变变得非同凡人,但思维域也不过是眼前这位大先知的三分之一大小,相信萨扎斯坦和眼前这位大先知的奥术水准相差仿佛。加上堕落之后拥有的上古邪物之力,潘尼就更加远远不是敌手,若是遭遇,能够全身而退,就算是很幸运的了。

“那么萨扎斯坦有什么弱点吗?”大先知又问。

“有,他还不够坚定,或者说,他对这个计划。自己也存在着困惑。”潘尼点头,这点他可以确定。

如果萨扎斯坦真的本体的意志决定执行这个计划,或者彻底地被上古邪物腐蚀。那么在那一天就不会和潘尼罗嗦那么多话,还在潘尼赌博式的一声呵斥下精神分散。

由此可见,萨扎斯坦的意志并没有完全被上古邪物蛊惑,至少还存留着困惑。

但这又有什么用?

潘尼暗想,这个破绽,也不是总能利用上的,何况已经用过一次了,再用的时候,难道萨扎斯坦不会防备么?

他又想到了以往和萨扎斯坦接触时的每一个场景,如此骄傲的巫师。会甘愿受到上古邪物的摆布?或是对这种计划全无怀疑?

“这可不一定……呵呵,传奇法师的心灵破绽许多时候都是很顽固而致命的……”大先知一笑,表情又忽地严肃:“但是你要想到,如果萨扎斯坦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计划,或是已经接近完成了,那么你该怎么阻止他?”

“跑路。”潘尼毫不犹豫。

大先知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好吧,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

“你是指伊西尔亚伦之钥?”潘尼挑眉:“是了,萨扎斯坦似乎也在找它。”

“这就对了,它的力量非常不可思议。”大先知喝了。茶水:“击倒一个上古邪物完全不成问题。”

潘尼心脏咚咚直跳:“它究竟是什么?”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大先知的身份,但是他过往的一些困惑,却在这先知的口中一层一层地揭开,这让他追问下去,恨不得在心中解决一切问题。

“它是什么?”大先知抬起头,看着天空,神色忽然变得有点恍惚:“……它是什么?”它是帝国的奥术领主们,耗费几千年时光,创造出来的……上古邪物。”

潘尼大大地吃了一惊:“创造……上古邪物?”

“你知道上古邪物的定义吗?”

“创世前留下的邪恶存在……”潘尼想了想:“有的是被规则排斥的神——比如阿特洛波斯,有的是对世界法则有着严重危害的异界生物——比如潘德瑞姆和怪物之母,有的是创世时留下的不可稀释的负面组成——比如利维坦,又有些战败的远古强大魔物或堕落神祗,比如蠕虫之王和被埋葬的巴托之父扎尔贡……”

“知道得还真不少,做个总结来说,上古邪物就是一些拥有神的力量的不是神的玩意,当然,这定义也不准确,但足够了。”大先知耸了耸肩:“一旦出现,就会对托瑞尔造成毁灭性的重创……当然,也可能是别的,比如我们当年的目的。”

“什么目的?”

潘尼万分地好奇地,想要聆听上古帝国的巨大野心。

“让伊玛斯卡帝国变成托瑞尔帝国。”大先知语气平淡地说道。

巫师的心脏顿时打了个突。

这确实是非同凡响。

难怪艾欧要灭了他们,一点儿也不冤枉。

“……那么,真的要释放它?”潘尼有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当然要。”一个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自巫师身后传来,菲娜闻声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

那一身战士式的金属护甲让男子的每一步都踏出沉重的金属碰撞声,菲娜看到那半覆面的黝黑面甲,一股从心底升起的惊恐让她缩进了巫师的怀抱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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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 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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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到了安森菲雅的灵魂曾经在这具躯体中的存在。”暗色的金属手甲在菲娜的头发上轻轻地抚摩着,同样响起的还有金属质感的声音:

“真可怜,即使立场不同,她都是和我们一个年代的人,你说对吗?因普诺斯?”

“安森菲雅的寄宿体?”大先知看了眼潘尼怀中的菲娜,神情攸地暗淡:“我还不知道,真可惜了……”

因普诺斯。

浑身由于突然出现的人而变得有些发冷的潘尼知道了这个神秘莫测的大先知的姓氏,而一身金属护甲的男子也将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看来我不用对你做自我介绍了,哦……小朋友。”

“我当然知道……”潘尼保持着有点僵硬的微笑:“伊立斯.肯达因先生……您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伊玛斯卡留下的遗民并不多……”伊立斯.肯达因半面甲下的嘴巴挂上一个微笑,在小火炉旁坐了下来,面甲后的漆黑目光盯着潘尼:“除了守墓人,就是复国者……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是帝国人。介绍一下……”

他用手指了指大先知:“这位是雅拉文达尔.因普诺斯,帝国最后的几位奥术大领主之一……比海拉瑟的资格更老些,帝国毁灭后,他还担任过纳菲尔的奥术顾问,帮助他们召唤过恶魔,可以说也是这片荒野的创造者之一,现在嘛……就是这些草原土著的精神领袖了。”

“那么两位大人……”潘尼视线在这两个强大到可怖的古帝国奥术领主脸上游曳,心中的不自然也不自禁地流露出来:“两位大人是属于‘复国者’了?”

“按照你的定义,这个头衔套用在我的头上还不算错。”伊立斯.肯达因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大先知因普诺斯:“不过他却不是和我志同道合的人,只不过是某些方面上目标一致而已……”

潘尼摇了摇头,心中虽然不安,但也知道自己未必会有危险,否则不久前大先知就不可能耗尽心思地指点他进入传奇领域。但是随着伊立斯.肯达因的出现,他心中的迷惑却越来越深了:“两位大人,我在立场上和海拉斯特与安森菲雅两位一致。”

“一致么?”伊立斯.肯达因摇了摇头:“小巫师,你是想与我为敌?”

他声音蓦地疾厉起来。不过潘尼却听出其中并不蕴含什么感情,更像是吓唬自己,于是苦笑:“我只是不明白您和因普诺斯大人见我的原因,如果是为了伊西尔亚伦之钥,以你们两位的力量,大可以直接明抢。”

“如果明抢有效,那么我们早就动手了。但是现在一切的迹象都指明,世界上能够打开那所遗迹的人,只有你一个。在我们古帝国的预言书上,你就是我们帝国的未来之星,如果帝国新生,你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看着长篇大论语气激昂的伊立斯.肯达因,潘尼头脑发昏:“大人,我连伊玛斯卡人都不是……”

一瞬间他有些被雷倒的感觉。

他两辈子加一块儿。都没觉得自己和皇帝这个东西有什么关联瓜葛,而现在,一个古代奥术领主出现在自己眼前。信誓旦旦口气笃定地说他会成为皇帝……

一时潘尼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叙说自己的心情。

“这不重要,整个东费伦的人类,多少都留着些伊玛斯卡的血脉,何况我自从你在西门时就开始关注你了,我和因普诺斯反复推算,都认为你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选。”伊立斯.肯达因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预言?”潘尼迷惑,不是说那东西从来不准吗?

“笼统地来说,就是预言上说,有个人将会聚齐一切开启伊西尔亚伦的要素,并打开古帝国的遗藏。现在看来,你非常符合这个标准,所以你就是预言之子,预言大多都可以这样解读。”雅拉文达尔.因普诺斯咳了一声说:“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看来,它还算靠谱。”

“但我怎么没看出来。这钥匙只有在我手中才能打开伊西尔亚伦?”潘尼有些不可思议。

这两个古代奥术领主语气闪烁,似乎始终不肯把最重要的一些东西说给他听。

“因为那个遗迹只有你才能找到。”因普诺斯咳了一声:“我说过,它是资深奥术领主制造出来的上古邪物,那么你想不想知道,它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潘尼摇头。

“为了制造它,我们盗窃了时光龙的尸骨,或者说,用强抢来形容更合适些……”

潘尼心脏打了个突,顿时回忆起在时光龙墟的见闻,果然是伊玛斯卡帝国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抢走了时光龙的尸躯。

“帝国当时的计划,是要借用这个尸骨,创造出一件能够占据时间的不死生物……这样,我们就能够控制托瑞尔的时间流……有了这样的力量,除非众神重新创世,否则帝国就永远不可毁灭。”

这想法似乎和某位龙巫教主的想法一模一样。

潘尼马上就察觉到。

“不过后来的研究却让我们发现了更多的可能性,渐渐的,就出现了伊西尔亚伦,如果完成了,我们能控制的就远远不止时光而已……”因普诺斯咳了一声:“可惜还没完成就被众神的使徒摧毁了,虽然钥匙仍然在,但是伊西尔亚伦的本体却遗失在了时间流之中,凭着常规的手段,是找不到它的。”

“只有我能找到它?”潘尼按了下自己的左眼:“难道和这个有关系?”

“不止是这个,还有另一个。”伊立斯.肯达因摇了摇头:“别忘了你的那个小伙伴。”

“小……伙伴……”潘尼脸皮开始抽搐,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那个小伙伴了……

“你现在还认为,它是你的魔宠吗?”伊立斯.肯达因询问。

潘尼摇头:“很明显,它有自我的意志,不受我的掌控,而且我们之间的联络已切经断了很长时间了。”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它的自我意志是从哪里来的?仅仅是从你的灵魂上分割下来的?”伊立斯又问。

“它……”潘尼垂头沉思,蓦地醒悟:“难道来自时光龙?”

“很有可能……你要知道。那个灵魂的本体是不可能离开坟墓的。”因普诺斯淡淡道:“想要找寻自己的身躯,只有借助别的力量,比如它,比如你……”

潘尼沉默良久。盯着天空,再次回忆起在时光龙坟墓中的场景……

“那么现在,它找到了吗?”

“这要看你。”伊立斯.肯达因掏出另一节伊西尔亚伦之钥,递给潘尼:“只要它想找回自己的躯体,那么一定会找你的。”

巫师接过钥匙,现在,五段伊西尔亚伦之钥集中在他手中。钥匙已经变成了一根不长不短的闪光节杖,潘尼的意识观察着这根节杖,感应着其中的力量,这时他明白到,这根节杖的神秘力量来源,并非什么以前想象的协调,同化。

而是来自更深刻的‘时空’。

“我仍然感到好奇……两位大人……”潘尼低头沉思:“你们就这样肯定,我会遵从你们的预言开启伊西尔亚伦?这种禁忌的存在。我认为还是永远不要让之重现世间的好,这一点,我十分赞同守墓者的立场。它可能会毁掉费伦……”

他这样说着,却已经暗暗戒备,准备时刻动手或跑路。

虽然现在的谈话气氛还算心平气和,但是他怎么敢肯定这两个奥术领主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尤其是以前的他在某种程度上与伊立斯.肯达因还处在敌对的立场上,现在这位深伊玛斯卡的主人却直接送过来一顶皇帝的帽子,这实在无法让潘尼不疑惑。

“当然……你可以这么想。”伊立斯.肯达因微微一笑,似乎很不在意潘尼的堤防举动:“不过你认真想一想,就会知道,现在守墓者所坚持的立场,已经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

“他们的立场。在于阻止古帝国埋藏的那些可以毁灭世界的造物的重现,但是,现在潘德瑞姆已经即将重现于世了。”伊立斯.肯达因摇了摇头:“根据近几日观察到的结果,神伊玛斯卡丢失的那部分潘德瑞姆残躯,现在就在萨扎斯坦手中,而封印在塞尔的那一部分。相信他也即将到手……加上阴魂城那一部分……只要他集齐了三部分躯体,那么立即就可以在洛湮召唤出潘德瑞姆的真身……你认为,我们有多大的把握阻止他?”

“很大。”潘尼点头:“他一个人不可能对抗费伦所有的传奇强者,哪怕他携带着上古邪物的力量。”

“但若是大灾变让这些强者死掉了一半呢?”伊立斯肯达因不以为然地笑笑:“新生代的巫师,大多数都没有什么经得住考验的奥术造诣,若是这场灾难爆发,能活下来多少个真的难以想象……要知道,传奇强者中一大半都是巫师。”

潘尼闭口不言。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萨扎斯坦为什么会接触到潘德瑞姆?他从哪里知道了它的存在?”因普诺斯表情攸然郑重:“小巫师,萨扎斯坦虽然天赋惊人,智慧高超,但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眼睛里,充其量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后辈,如果没人将潘德瑞姆的存在透露给他,他怎么会知道?”

潘尼脸色立变,想起三年前所见的萨扎斯坦,巫妖当时在伊玛斯卡古墓的目的,明显不是解封上古邪物,也就是说,那时候的萨扎斯坦,或许并没有收到潘德瑞姆的蛊惑。

“实话说,小巫师,我关注你的时候,还在肯达因之前。”因普诺斯徐徐道出让潘尼惊愕不止的答案:“因为你和迪尔普尔见面的时候,我就隐藏在不远处,那天我的目的,其实是帮助他杀掉那些对遗迹图谋不轨的家伙,那位萨扎斯坦,我那一天看得很清楚,不过我当时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没有表露出任何被上古邪物引诱的迹象,但是现在回想一下,似乎有人在诱使他接触潘德瑞姆,这个人……很可能来自古帝国。”

“这段时日里面,我和因普诺斯接触过很多仍旧住在费伦各地的古帝国人,立场各不一致,但是我们可以肯定,他们并未接触过上古邪物……”伊立斯.肯达因说道:“那么有条件接触上古邪物,并且很可能堕落的嫌疑人物,只有一个……”

“海拉斯特?”潘尼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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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 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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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幽静的小树林间一片静谧,脸色有些苍白的小菲娜拢着袖子,趴在潘尼的肩膀上陷入梦乡,不过巫师的心情却并不舒畅。

和两位古代奥术领主的交流解开了他三年以来心中堆积的所有疑惑,不过这答案听起来却让他感到如梦如幻。

伊玛斯卡帝国流传下来的所有遗产,仿佛都通过一根根的线索联系在他的身上,尽管他很想说这都是巧合和运气……不过这已经足以让他明白:无论他承认也好,否认也罢,他都成为了这场事件的核心中的核心,绝对的重要人物。

而心中存留已久对海拉斯特的怀疑,也在这一番分析后尘埃落定,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平时看起来有些脱线的童颜老妖怪,确实欺骗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或许他从西门到塞尔的所有经历,都是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诱导他拿到钥匙,只不过是其中出了点小问题——迪尔普尔的横插一手让萨扎斯坦没有彻底地控制住潘尼,安森菲雅和叶法安的搅局更是让萨扎斯坦在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

现在潘尼知道,在塞尔山顶,他和萨扎斯坦对峙时,末尾从天上察觉到的那股意志,可能属于谁了……

费伦之上,法力堪比萨扎斯坦的传奇施法者本就不多。

守墓者的首领,早已受到了腐蚀……或许在疯法师时代,这种腐蚀没能完全击倒海拉斯特,但是被潘尼从地脉迷城中带出来的海拉斯特,则早已堕落成了另外一个人物……

想到这里巫师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很显然,海拉斯特那个失败的转生魔法是出于某种顾忌,阻止堕落的疯法师离开山下,但偏偏是潘尼横插一手,反而把他释放了出来。

这一切千头万绪,无数的因果巧合,中心围绕的居然全是他。

这时候。潘尼自己都不敢否定,一定是有什么预言或者命运在支使他:不然他怎么会就在这样莫名其妙的过程中,卷进了这一切因果的中心。

但他就能完全信任眼前这两个奥术领主吗?

立场的突变,让潘尼感到难以适应。

“你又何必犹豫?”因普诺斯叹气着说道:“遵从你的想法。做你认为该做的事情就是了。”

“那么请问……如果我拒绝开启伊西尔亚伦,或者开启之后并没有遵从你们的想法来建立伊玛斯卡帝国,你们也不会反对?”潘尼看着伊立斯.肯达因。

“已经几千年过去了,再建立的伊玛斯卡还是以前的伊玛斯卡么?”因普诺斯摇了摇头:“不过是满足一些遗民心中顽固的执念而已,是吗?伊立斯?”

这就是因普诺斯和肯达因的分歧?潘尼顿时明白了。

“这是支撑我这数千年活下来的意志,因普诺斯。”伊立斯.肯达因语气微怒:“请让我们求同存异。”

“好吧,求同存异。”因普诺斯看了潘尼怀中的菲娜。不,是逝去的安森菲雅一眼,叹了口气:“这样说吧,小子,其实我们根本不认为伊西尔亚伦能够帮我们夺取托瑞尔的霸权,毕竟一场梦做了几千年,是个傻子都该醒了,何况是伊立斯和我?更何况那东西根本就没完成。以后也不可能完成了。”

“那你们想要什么?”潘尼大感惊奇。

“想要的是封印潘德瑞姆之后的声望,拯救世界的声望,足以重建一个帝国。”伊立斯.肯达因说道:“残破的伊西尔亚伦不可能给我们这个。更会让我们重新遭遇众神的妒忌,不如用它来换些更实惠的东西。”

“到时候你就勉为其难,做一下新帝国的皇帝,帮助这些顽固的家伙实现梦想吧。”

因普诺斯语气意兴阑珊,似乎浑没把皇帝这个权威重大的位置当一回事,事实上,每一个传奇法师,都已经不是很在意世俗的权位了——如果他们愿意,会有大批王侯将相争先恐后地为他们服务,就好比现在的因普诺斯。身为无尽荒野草原人的精神领袖,即使是曾一统无尽荒野的雅门大可汗,面对他都要毕恭毕敬。

即使是潘妮没成为传奇的时候,就已经在西门城拥有了绝高的权势,关起门来自立称王也没人敢反对——顶多背后嘀咕两句,所以虽然对‘皇帝’这个称号不太抱有好感。但潘尼心中也没什么特别的敬畏。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潘尼也感觉,这两位大奥术领主的要求,并不过分。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我会帮你们重建政权。”潘尼犹疑了一阵:“但是……现在谈论这些明显为时尚早,即使加上在它那里的一部分,我也只有六部分的伊西尔亚伦之钥,还有一个部分下落不知……”

“在阴魂城……”肯达因肯定地说道。

潘尼点点头,又皱起眉头:“钥匙在阴魂城,莎尔的计划也在阴魂城,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进入阴魂?”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因普诺斯点头:“去阴魂城拿到钥匙,有可能的话,在那里就可以阻止萨扎斯坦夺取潘德瑞姆身躯的残片。”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先阻止那场大灾变呢?”潘尼询问:“先去银月城通知那几位选民女士,我相信会让计划更加顺畅。”

他想要先去银月,也是有其私心。

到了这个地步,数场大灾难一起爆发,形势危若累卵,若是潘尼孤身一人也就算了,问题是他拖家带口,这个时候,已经不允许他不多做考虑了。

要把他的老婆孩子们送到异界,等风平浪静了再搬回托瑞尔,如果费伦玩完了……那就没办法了。

巫师有些心事重重地计划着一切,银月城和阴魂城,都是接下来他不得不去的地方。

“你或许是对的,小巫师。”因普诺斯点头,不过却用异样的目光看了肯达因一眼:“不过有人或许不会同意,这场大灾难,可是他兴建新帝国的一个必要条件呢。”

潘尼皱了皱眉。

难道这场大灾变,有眼前这两位奥术领主在其中参与策划?

这可让他感到不太舒服。

“确实。我并不希望这场灾难被阻止。”伊立斯.肯达因笑了笑:“因为只有战乱才能促使世界的力量重新分配,不过你若是执意想要这么做,我也不会阻止你。小巫师,因为我已经十拿九稳地肯定。即使密斯特拉的选民们现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也绝对来不及阻止黑夜女士了。因为这场大灾变,也有我全程在其中策划,很清楚它已经进展到了什么程度,也因此我才能够带你进入阴魂城,你要知道,现在的阴魂城已经完全闭锁。根本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

潘尼顿时更不舒服了。

他有些理解这些奥术领主的心态:对于这些活了成千上万岁,见惯了世事沧桑变迁的老家伙来说,人的生命产生或消逝已经不能够触动到他们的心灵,这就让他们看起来分外冷酷无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牺牲数千万人也视若等闲。

这一刻潘尼感觉到,眼前的因普诺斯和伊立斯.肯达因,某种程度上和萨扎斯坦极为相似。

或者说。根本就是一样的人物。

活得时间太久,就会对生命感到麻木。

潘尼抬头望着头顶茂密的树林,心有感触地叹了口气。

在进入传奇领域之前。他已经有了不朽的生命。

他下意识低头亲吻菲娜的额头,后者睁开眼睛,双眼中露出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又在巫师注意到之前闭眼假寐。

“总之,小巫师,你要先恢复实力。”因普诺斯用树枝敲了敲炉子上的水壶:“我和肯达因这些天会在这里为你解答一切奥术问题,我也有大量的藏书可供你自学,在着手解决事情之前,你要先把你的奥术拣回来。”

潘尼正容点头。

这确实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了。

不能施展法术,去了阴魂城也是找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要逼迫自己全力投入到奥术学习中了。

之后,因普诺斯招来几个萨满,安排潘尼和菲娜在圣地内居住下来。

圣地之中有专供门徒和朝圣者居住的庙社和帐篷,因为是大先知的贵客,引路的萨满安排潘尼住进了一间很干净的石屋,在途中。潘尼还见到了在无尽荒野同行过的老先知,又见到了曾经在可汗帐篷内见到的朝圣的可汗使者,他们见到潘尼,态度都是恭敬非常。

无尽荒野的大先知已经放出话来,这是他最尊贵的客人和朋友。

挂着这样的头衔,潘尼当然受到了遇见的所有人的礼遇,只是阴郁的心情让他的应酬看起来有些勉强。

“哦,尊贵的大先知的朋友,不知道何事让您郁郁不乐?”一个萨满见潘尼表情不乐,询问:“难道是仍然为帐篷中的小小误会而不快?”

潘尼看了这个萨满一眼,想起好像在可汗帐篷内看过,脸上顿时堆起笑容:“没有,当时我没有讲明身份,产生误会是很正常的。”

潘尼醒悟到,这是那几个可汗派来试探他的,毕竟他现在是大先知的贵客,如果记仇,那这几个可汗的麻烦可就大了。

他也没有死拽着那点小过节不放的意思。

“这就好。”萨满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大先知的客人心胸还是很宽阔的,又想起可汗们交代的一事,又问:“尊贵的大先知的客人啊,那位想要对您不利的塞尔人,已经被可汗们关进了监狱里,您是大先知的贵客,他敢对您无礼,如果您想,任何一个草原人都很乐意为您除掉他。”

“他?”潘尼抬了抬眼皮,和因普诺斯的谈话让他至今仍心事重重,若是萨满不提,他还差点忘了那个逼得他狼狈不堪的红袍巫师,如今想起来了,自然就要有个处置。

既然草原人愿意卖人情给他,潘尼也却之不恭。

该如何处理他呢?

米丝瑞拉还活着……潘尼暗想,这是一个传奇**师,无论是为敌还是为友,都有着极重的分量。

不能和她扯破脸面,那么就不能下杀手,反正他取回奥术力量指日可待,还可以更上一层楼,这个力量低弱的中层红袍已经威胁不了他……留着他的性命,还可以在恰当的时候作为与米丝瑞拉交换利益的条件……

虽然大灾变后这些人能否存活还是未知,但是凡事总要考虑得周全一些。

想通这一切,潘尼摸了摸下巴。

也不能便宜了他。

“帮我教训他一顿。”潘尼对萨满说道:“哦,他可能对我有用,别弄死弄残了……”

萨满郑重其事地点头,回报自己的可汗去了。

……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在羊圈中被关了半日,利坦尼亚一身羊骚,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被两个如狼似虎的赤膊草原大汉横拖倒拽出了羊圈,进了一间帐篷,利坦尼亚惊恐地抬眼一望,却见五六个赤膊大汉围成一圈站在他的周围,恶狠狠地盯着他,心中顿时大是惊慌:“你……你们这些野蛮的草原土著!我会记住……唔!”

狠狠一巴掌把他的话掴回了肚子,一众草原大汉一顿拳打脚踢,片刻将利坦尼亚打得满脸鲜血,意识模糊。

恍恍惚惚中,利坦尼亚但觉屁股一凉,裤子已被扒去半截,鸡皮疙瘩顿时直立起来,用尽全力抬起上身,试图阻止可能到来的变态行为,并用最恶毒的诅咒在心中咒骂着,发誓脱困之后要用最残酷的手段报复这群野蛮人。

一只长毛的大脚狠狠踩踏住他的后背,利坦尼亚绝望地尖声嚎叫着在地上挣动,向上的侧脸上的眼球映出每一个草原人脸上的狞笑,一个身形矮壮的草原人掀开帐篷,牵着一头长着长角的大羊走到利坦尼亚的眼前。

“咩~~”

利坦尼亚双眼泛白,虚脱着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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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 爱与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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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萨扎斯坦这种**师来讲,打开一个已经封闭的半位面并不是多大的难题。

尤其是在这个位面的位置已经暴露的情况下。

残破的封印塔旁,曾经的守护者已经变成了一滩碎骨,被一块残破的碎布覆盖。

作为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传奇**师,击倒一个在漫长的时间中力量日渐枯竭的施法者,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萨扎斯坦收回干枯的左爪,视线从变成碎骨的迪尔普尔身上移开,转到那颤动不止的封印塔上,发出一串干哑的笑声:“呵呵,小朋友,你看,真正的毁灭就是如此的简单,这是一切事务最终的归宿,也必将是多元宇宙中最为强大的力量,只有一切都毁灭殆尽之后,才会有新的创造诞生……”

他右爪牵着一个最大不过三岁的瘦弱男孩,后者漂浮在空中,似乎是加持了某种法术。

小男孩身形略瘦,黑发下面是大而漂亮的黑眼珠,他侧头望向巫妖,用清脆的语调说:“萨扎斯坦大人,只要我接受了它的力量,你就会饶恕我的妈妈,是吗?”

“当然,当然,亚梵,不过重点不在你的妈妈身上……”萨扎斯坦牵着亚梵到了封印塔下,双目中的磷火变得暗淡发灰:“而是你的爸爸。”

爸爸……

亚梵目光闪烁,想起在月海时候与西恩相聚的日子,眼睛眨了两下。

“哦……你的爸爸,他的思想出了一点点的小问题,亚梵,新世界的创世神,他竟然拒绝了那样伟大的未来,而为了一个必将毁灭的世界违抗我的意志……唉!亚梵,我真的很不想毁掉他,但是他却连置 身事外都做不到~这是多么的令我失望……”

亚梵仍旧眨了眨眼睛。

“看。聪明的孩子,我就知道你会明白这些。”萨扎斯坦摸了摸亚梵的脑瓜:“怎么样,孩子,愿意做新世界的创造者吗?”

“如果我照做的话。你会放过我的爸爸、妈妈吗?”亚梵表情认真地询问。

“当然。”萨扎斯坦爽朗地笑了起来:“我相信,他们都是聪明人。”

亚梵目光闪烁,比寻常孩童聪慧十倍却依旧天真的脑瓜开始思考。

他的脑袋果决地顿了顿。

萨扎斯坦眼眶中的幽暗火焰跳动,骨肉干涸的脸上露出莫测的微笑:“很好,亚梵,你最终会不朽的。”

“我不要不朽,我只要爸爸、妈妈。”亚梵认真地回答道。

至于世界会怎么样。其他人会怎么样,他还想不到那么远,何况,他对那些人或事,也没有他在父母身上感受到的爱。

萨扎斯坦的笑意更莫测了。

“好……孩子,你会得到不朽,也会得到爸爸、妈妈,相信我。他们也会不朽的……”

他的语调沙哑而柔缓。

亚梵的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而是极为平静地盯着敞开的封印塔。

……

银月城华贵的宫廷之内。艾拉斯卓开始了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占卜,在以往,她的占卜通常都能得到些模模糊糊的结果,不过这些天的占卜却让她感到心神不宁:因为她渐渐发觉,随着时光流逝,自己的法力开始变得不稳定且躁动,这就让她分外不安,何况这种情况也不仅仅发生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的姐妹,深水城的莱拉也因为这种感觉而同样烦躁。

艾拉斯卓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但让她感到无奈的是,即使有所预感,她却仍然感到束手无策。

“是魔网的潮汐……”旁边椅子上的莱拉.银手睁开了眼睛:“母亲大人的力量受到了干扰。”

“是某种诅咒,我还不能推断这诅咒具体来自什么地方。”艾拉斯卓吐了口气:“只能模糊地知道来自东边。”

“对了,艾lì……最近东面的消息。你注意过没有?”

“消息?我这些天一直在冥想。”艾拉斯卓轻轻皱眉。

“塞尔出大事了。”莱拉.银手眉心深锁:“萨扎斯坦重新出现,其他的首席法师几乎被屠戮一空,现在整个塞尔的红袍巫师都在向国外逃亡。”

“呃……这可真是大事!”艾拉斯卓提起了注意力,从用来半躺着的椅子上坐了起来。

“只听说,那里出现了惊人的邪恶力量。”莱拉表情更加凝重,她摇了摇头:“另外,阴魂城仍然封锁着,那股来自阴影魔网的力量,几乎遮蔽了小半个埃奥诺克沙漠。”

“哦……母亲在上,我真希望能有谁现在出现,来解开我胸中所有困惑。”艾拉斯卓叹气道:“我只感觉,若是再不采取任何行动,会有什么很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

“对了,你还记得大灾变的预言吗?”莱拉问。

“当然记得。”艾拉斯卓表情无奈:“可是做出这个预言的是伊尔明斯特,他现在还没回来,对了,你说塞尔出现了那种程度的大事,那么……有没有我们的小朋友的消息?”

“这……倒是没有。”莱拉面色古怪地摇摇头:“西门,绝境东域都没有他的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哦,对了,如果他还幸存,就一定会来我们这儿的。”艾拉斯卓脸上露出笑容:“他的宝贝女儿还在银月城里,啊,那两个胖嘟嘟的小家伙真是可爱,莱拉,我能感到她们头脑里面那惊人的天赋,以后我一定要让她们成为我的学生。”

莱拉也想起了那两个白白胖胖的小丫头,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艾拉斯卓脸上的神往之情持续了一会儿,旋即又被不满取代:“但是他的家庭,可真是太‘大’了一些……莱拉,我见过不少巫师,但是像他这种好色的巫师实在是稀有……”

莱拉.银手的面皮抽动了一下,表情更加地怪异了:“亲爱的艾lì……现在似乎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建议,既然已经发现了苗头,那么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无论是针对阴魂城,还是塞尔。”

“好的,吩咐竖琴手加大情报搜集工作力度,并联系与我们有盟约的教会。”艾拉斯卓点头:“我希望能够尽快地建立起一支有足够力量的军队。”

“银手陛下,哦,还有莱拉女士,有一件事需要您二位禀报一下。”一个年轻的传令官走了进来。

“哦?快说。”艾拉斯卓催促道,现在她已经不太亲自插手银月城的诸般事务,若无重要情况,传令官是绝对不会进入这间宫殿的。

“大人,潘.迪塞尔**师大人刚刚进城了。”传令官恭敬地禀报道。

“噢?”艾拉斯卓双眼顿时一亮,与莱拉对望一眼:“他去了哪里?”

“他应该是去了黑斑猎马酒吧。”传令官说道。

艾拉斯卓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传令官,你可以继续工作去了。”

“是,陛下。”

“艾lì……”莱拉侧眼注目着传令官远去的地方:“这可真是刚提起他,他就来了……怎么样,要把这小子叫来问问?”

“不。”艾拉斯卓伸手,举起放在椅子边上的镜子,对照着镜子整理一下略微有些散乱的银发:“我认为登门拜访比较好些。”

“好吧,听你的。”莱拉耸耸肩膀同意了艾拉斯卓的意见,尽管她一向认为对待那种一肚子坏水的狡猾巫师不需要摆什么好脸色。

……

古老的橡树,huā园般的庭院,以及街道旁经常可以听到的悦耳的竖琴声。

作为北地乃至全国度最负盛名的城市之一,银月城以其风景优美著称。

如果可以选择,潘尼很希望能够秘密地进入这座漂亮到有些华丽的城市,取走老婆孩子,秘密送到其他世界,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但无奈这座城市被层层严密的迷锁包围,想要和平地进入,只有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怀中抱着的少女,还差点引来麻烦--在艾拉斯卓的熏陶下,这里的卫兵都很有正义感,见到一个巫师抱着一个有点痴呆的女孩,立刻就联想到了诱拐犯的行径。

消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释过关,实在让潘尼感到无语。

菲娜脸上满是没心没肺的调侃笑意,让潘尼又好笑又无奈,问清楚了老板娘现在的住处,他来到一间规模不小的庄园之前。

黑斑猎马酒吧偶尔几张陌生的脸孔出入其中,让潘尼知道她们在这里又做上了生意。

这个发现让他醒悟从正门进去有些不太合适,于是悄悄来到后院,刚刚来到后院,就听见其中的嬉戏声,他隐蔽地将视线投入其中,却看到几个婴儿正在嫩绿而柔软的草地上爬行着,一个不大的少女捧着厚厚的书本坐在中间,用很清脆的声音讲着故事,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在旁边弹着竖琴,声调有些慵懒。

潘尼在婴儿群中发现了奥蕾和萨洛,心中顿时一阵欣喜,两个女婴似乎同时发现了来自门外的注视,转过头来发出一阵笑声,手脚并用爬到篱笆前。

朗读和奏乐的少女也发现了异样,同时将视线放到篱笆之外,露出惊喜的神情。

“潘尼(大人)!”

她们打开后门,朝巫师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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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 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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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不在太无聊了,所以薇卡在这里弄了个酒馆,当然,生意一般。”

再次见面当然有无数的话要说,潘尼惊喜地发现离开几个月之后,她们的气色看上去都还不差,似乎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西门还要好上些许,就连最瘦削的希柯尔,脸蛋都胖了一圈。

兰妮嚼着大块的奶油面包,下巴颏上已经堆积起了两层的双下巴,还好并不算难看,反而让巫师感到有些可爱,她抱着萨洛拉丝,一面絮絮叨叨地嘟囔着:“不过在西门的时候,我们可是更无聊,不是被你的一群仇人堵在法师塔里,就是躺在床上生孩子,看来你这个混蛋活得倒是挺滋润的,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去勾引女孩子……”

她瞄了一眼坐在床上发呆的菲娜,鼻子微微皱了皱。

希柯尔和薇卡都用一种不满兼着埋怨的目光盯着潘尼:终究还是把她给拐回来了?

“这个……你们没看出来,她这里出了点小问题。”

潘尼有些苦恼地指着菲娜的脑袋。

“总之,她是缠上我了,只好先把她带到这里来。”面对众多揶揄视线,巫师暗叫失策,早知道应该先去星幕,把这个小麻烦解决了再说。

“哼,她为什么不缠上别人,非要缠着你?”兰妮歪着脑袋,不屑的语气透出一种很清淡的酸气。

潘尼顿时感到百口莫辩,这确实是一个相当让他无语的问题。

“丹林顿小姐好像真的变傻了呢。”奈菲斯坐在菲娜身边,很好奇地打量着菲娜的脸,注意着那茫然的表情。

“好了,小宝贝们,这些都不是重点。”薇卡眯着眼睛拍拍兰妮的脑袋,这个动作让后者对她投以不满的注视,薇卡转向潘尼:“塞尔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北地与绝境东域之间路途遥远。相互之间消息沟通也比较闭塞,一般的平民渠道,很难快速得到遥远的费伦另一边的消息。

她的询问让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潘尼的身上。

“潘尼,爸爸的仇人们下地狱了吗?”

“混蛋。以后我生孩子的时候被不会再有敌人找上门来了吧?”

“大人,以后我们不会再被仇人追杀了吗?可以过上安稳些的生活了吗?”

……

一双双充满期盼的视线落在巫师身上,一时让他心中的话难以出口。

一想到自己的决定即将让她们的生活更加颠沛,巫师就感到无比地痛苦。

从塞尔到西门,再到如今的银月城,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给她们带来什么安稳的生活,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有绵延不断的麻烦找上门来。

可相比这次即将发生的事情,以前的些许麻烦事,都变成了小儿科一般。

世界要毁灭了,毁灭前的大灾变,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之丧命。

他的沉默让屋内众女的期盼目光也暗淡了下来。

薇卡叹了口气,在后面抚摩着潘尼的头发。

“哼,逃回来的也没关系,没把命丢在那里就好了。省了我还要想办法为你报仇。”兰妮哼了一声。

“无论如何,大人能回来真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奈菲斯仍然一脸满足的笑容。

“潘尼,你能回来就好……”

“不是这样……”潘尼摇了摇头。表情渐渐严肃:“我们可能要暂时离开托瑞尔了。”

“离开托瑞尔?”薇卡吃了一惊:“潘尼,你在说些什么?”

“是我的听觉有问题还是你的头壳坏掉了?”兰妮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希柯尔也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潘尼怔了一下,旋即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高估了她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作为一个**师,对他而言,横渡位面,穿越晶壁系都不算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不过对于薇卡等人来讲,就是一种很的事情了。

这时潘尼突然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出了大事。”巫师决定用尽量简练的语言把事情解释清楚:“萨扎斯坦预谋释放上古邪物,毁灭整个托瑞尔。现在塞尔的红袍巫师都几乎被他驱逐了出去,几位学派首席,除了米丝瑞拉都被杀了。”

房间内除了神情茫然的菲娜,所有人都是一副惊呆的表情。

虽然经常听说世界末日的预言和故事,但是潘尼的话语,却告诉她们。世界末日已经近在眼前。

“说实话……”潘尼表情有些无奈:“我认为他的计划很有可能会成功,现在的形势对他太有利了。”

“没人能阻止他吗?”薇卡询问。

“有。”巫师指了指自己:“现在看来那个人就是我,但我心里面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如果事态不妙,我必须提早做出准备。”

房间内一片沉默。

“潘尼,你的准备,就是放弃这个世界?”薇卡皱眉开口,语气中有些不满:“然后躲到异世界,坐视它的灭亡?”

“我当然不想这个世界被某个疯狂的家伙毁掉,但若是我尽了一切的努力都没能挽回局势,为托瑞尔殉葬也没有任何意义。”潘尼摇了摇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们因此而死。”

“不,你错了,潘尼……”薇卡坐到了巫师的对面,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很愿意因此牺牲,因为我的父亲、兄弟、亲人家园都在这片大陆,我不可能那样自私地舍弃他们离去。”

“薇卡……”巫师眉心深锁:“我们也可以把他们带走。”

“但是他们不一定会同意这样做。”

“不同意也要同意。”潘尼的口气变得有些蛮横:“这次的灾难之巨大,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引起这场灾祸的,远远不止萨扎斯坦一个人。”

“还有谁呢,西恩先生?”两个银发的高挑女士突兀地出现在这间大卧室的门口,用一种严肃的让人不适的表情对着潘尼。

“请原谅,虽然我们也很想礼貌地得到各位允许后再来拜访。”银月女士艾拉斯卓.银手挑了挑眉毛:“但是在外面听到各位的谈话,实在是令我感到恐惧,所以请阁下务必谅解我们这小小的失礼……您应该明白。莱拉的听力是很敏锐的……”

说话之时,她的视线一直凝注在无时身上,几分惊奇的神色渐渐出现在她的眼睛里,这位年纪轻轻的巫师与前几次见面时。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很明显的改变。

这种感觉来自一种对奥术力量的直觉。

原来的**师潘.迪塞尔在艾拉斯卓的感应中,力量虽然强大,但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协调感,然而现在这种不协调的感觉已经消失,而那股力量在艾拉斯卓的眼睛里,也不再是那么清楚而明晰。

而是变得如同被一层迷雾笼罩般难以测度。

他接触到传奇奥术了。

艾拉斯卓.银手迅速得出了结论,心中惊诧不已。

而莱拉对此则显得有些迟钝。因为她的法力虽然强大,但本身的魔法天分却不算出类拔萃,并不是一个传奇法师,虽然有着非凡的力量,所以对潘尼的法力并没有艾拉斯卓那样敏感。

“没关系……艾拉斯卓女士……”巫师也是微微惊诧,布置下的隔音结界没有阻挡住两位银手女士,这并没超出他的预料,虽然有些不悦。但仍然礼貌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值得重视的事情,我很理解……”

“小子,你吓了我们一跳。”莱拉脸上仍然挂着惊异的神情:“世界末日。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当然不是说着玩的,而且神秘女士也很快就要陨落了。”潘尼回答道。

“什么!”艾拉斯卓和莱拉面色惊变。

如果世界末日已经吓了他们一跳,这个新的消息就更加让她们感到石破天惊。

因为世界末日已经被预言了无数次,毁灭世界的灾难也不是没出现过,但是魔法女神被杀却对艾拉斯卓和莱拉有着特别的意义,因此尽管其严重性和危害性似乎远不及世界末日,但是给她们的震撼却反而更深。

“知道阴魂城最近为什么封锁起来了吗?”潘尼表情平静地解释道:“因为莎尔正试图利用上古邪物的力量侵蚀魔网,从而使神秘女士变得虚弱。”

这是伊立斯.肯达因告诉他的事实,经过一番考虑,潘尼还是决定将这些消息透露给银月女士。

原因当然是他很看不上伊立斯.肯达因的作为。即便肯达因似乎已经十拿九稳地肯定这场大灾变已经不可挽回,但潘尼仍然试图为事情增添几番变数,如果能够阻止这场灾难,恶心一下那位地底先知,潘尼会感到非常痛快。

尽管对潘德瑞姆的立场使潘尼与旧帝国的人站到了同一条阵线上,但是对于伊立斯.肯达因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法。巫师并不赞同。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艾拉斯卓和莱拉表情阴晴不定,连连喃喃着。

“如果不出意料,那么夜之女士的计划已经很接近成功了,而这件事是我在塞尔得知的,萨扎斯坦如果想要解放上古邪物,也必然会出现在阴魂城。”

巫师说道。

潘尼很清楚,为了聚齐上古邪物的身躯,萨扎斯坦必然会出现在阴魂城,那么就要聚集尽量多的力量阻止他阴谋得逞, 将艾拉斯卓和莱拉拉进来,好处当然是显而易见的。

“必须立即集合盟友,对阴魂城发动攻击!”从潘尼口中听到了足够多的消息,直觉告诉艾拉斯卓这一切都是很可能发生的:无数迹象已经这样表明了。

她也很快做出了决定:“必须尽快!”

“我马上就回深水城。”莱拉点了点头。

“那么迪塞尔先生……不知道您的西门城,是否愿意加入这场战争呢?”艾拉斯卓转向潘尼。

“当然愿意。”巫师毫不迟疑:“我会尽快说服他们。”

愿意阻止世界末日的勇士,无论在费伦的哪个区域,相信都是不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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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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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斑猎马酒馆的屋顶上,巫师有点儿颓靡地躺在横梁上面,一种想要对着月亮叹气的疲惫感油然而生。

经过一番不算激烈但是漫长的讨论,他勉强说服了薇卡同意暂时迁移到其他位面的决定,他还在莱拉充满异样的目光注视下,通过询问得知了前往灰鹰的道路。

虽然位面传送难不倒现在的潘尼,但一个不容规避的事实是,他这辈子还从来没离开过托瑞尔,对于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穿越,还怀有一些敬畏情绪。

他都如此何况是其他人,讨论之后,潘尼就在一股压抑的气氛中品味到了她们心中的恐惧。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背井离乡,而且未必能够再回来了。

他看到一向坚韧的老板娘在和埃德蒙特老先生谈及此事的时候,父女两人抱头痛哭的模样,就连巫师一直不太喜欢的克劳德.埃德蒙特也是一脸如丧考妣。

“柰菲,我是不是很自私?”他询问趴在他旁边的小女孩儿--她枕着巫师的胳膊,表情愉悦地哼着不成调子的乐曲。

听到巫师的询问,她睁开眼睛,困惑地眨了眨:“大人怎么能够认为自己自私呢?如果萨扎斯坦首席大人成功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都会灭亡殆尽,即便是离开故乡,能够活下来几个也是好事……大人的做法是正确的。几位女士只是感情上舍不得,但最后不还是同意了吗?”

正确的?

潘尼摇了摇头,虽然无法认同萨扎斯坦的志向,但是他却承认,自己的迁徙计划,实际上是恐惧情绪驱使之下做出的。

他并没有把握对抗萨扎斯坦,接下来的行动更是在阴魂、古帝国遗民、灭世者三股巨大的力量间走钢丝,阴魂城形势未知,古帝国遗民更不能够完全信任--伊立斯.肯达因就是一个很不靠谱的家伙。而灭世者的力量更是强大到不可思议,时间又紧迫无比……

虽然潘尼现在有了施展传奇奥术的能力,但对于传奇奥术知识,研究得却并不深。而遍观出演这场戏剧的角色,以上古邪物及强大神力神祗领衔,其余上台的演员们至少都是千年级别的传奇**师,资历较浅者如萨扎斯坦又是罕见的奇才……

和这些角色同台共舞,而命运的剧本却强迫潘尼去当第一主角。

如此境遇之下,巫师实在很难说服自己抛去心中的恐惧,以往面对过的所有劫难。相比眼下这一次都只能算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儿戏,稍一个不慎,他这个担任‘救世勇者’的小人物就会在难以抗拒的巨大力量碾压下变成一个毫不可笑的笑话。

这样的重压让潘尼心情沉重,甚至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也知道,现在托瑞尔数以千万计生灵的前途,某种程度上和他联系在一起,而矛盾的是。他仍然不能说服自己为了这些生灵拼尽全力。

留下退路,也是出于一种怯懦。

恐惧潘尼很愿意承认这种情绪存在于他的心中,心情也因此更加沉重。

他叹了口气。开启任意门带着奈菲斯回到房间,却见菲娜站在窗口,如同一具石像般仰望着夜空。

巫师看了她一眼,毫不意外地说:“醒了?”

菲娜‘唰’地转过身来,相比她通红的脸蛋,她的眼眶颜色更深,语气也带着些抑郁的情绪:“我如果再不醒过来,你是不是要把我也送到异世界去?”

“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星幕,说服丹林顿家族的人也一起离开。”潘尼说道。

菲娜撅起嘴巴,摇了摇头。陷入沉默。

“听话,能活下去总是好的。”巫师走到窗边,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是这个问题。”菲娜抬起头:“你知道我的家族有多大吗?我的长姊和大哥都已经成家了,他们待我一直很好,还有姊夫和嫂子,他们的家族。你知道又有多少人?更何况还有星幕市的人--他们每一家几乎都是丹林顿的老朋友,几百年来为丹林顿勤勤恳恳地工作,我几乎每一家的人都认识,你能带走我一个人,难道能把他们全都带走吗?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擦拭着双眼流下眼泪:“你太自私了,我不能跟你离开,我要和爸爸妈妈留在星幕,不管这世界是存在还是毁灭,我知道你是好意,对不起,对不起……”

她抱住巫师的脖子,不断地亲吻着他的脸和额头。

潘尼沉默无言,他发现自己一时竟然找不出理由说服她。

很明显在她的心目中,爱这个世界更胜其他。

同时潘尼更加惭愧地体验到了自己的自私,因为菲娜的话再明确不过地点出了一个事实:他不可能把所有和他有着良好关系的人全部带出费伦。

比如海岸巫师协会以及在巨龙海岸为他工作的那些人……从道义上来讲,作为老板,潘尼应该为他们的安全负责。

一股强烈的羞惭情绪促使他攥紧了双拳。

吱呀~~

“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亲爱的。”薇卡出现在门口,神情分外疲惫。

“好的,让我们出发吧。”潘尼将神情又变得有些模糊的菲娜放在床上,转头走出房间,到了三层的居室,见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心事重重地开始准备法术,动作也分外迟缓。

“喂,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干脆点。”兰妮不满地喊道。

“亲爱的,你……有心事?”薇卡在巫师耳边询问。

“没有……”潘尼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他现在有能力先让一部分人远离危险,自私就自私吧。

他怀着这样的想法画下了法阵,勉强对着薇卡笑了笑:“放心吧,一定会有回来的一天的。”

“不……亲爱的,你有了别的想法。”薇卡按住了法师绘制法阵的手臂:“刚刚你和丹林顿小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潘尼心脏一蹦,闭上了嘴。

“他们说了什么?”兰妮皱起眉头。

“亲爱的,我能体会到一些你现在心中的想法……”薇卡盯着巫师的眼睛,目光敏锐,如同深深地刻入巫师的心脏,语气空前地凝重:“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无法保证,事情完结后活着来见我们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

奈菲斯微微张口,面露惊色。

品味出薇卡的言下之意,兰妮和一直沉默不语的希柯尔的眉头都深深地拧了起来。

潘尼皱起了眉头,薇卡的话直接击中了他心中的犹豫,听过了菲娜的哭诉,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那种坚定的‘如果失败就逃跑’的念头。

潘尼很怀疑,在即使用尽全力仍然没能阻止萨扎斯坦灭世的时候,他是否还能够果断地逃之天天。

至少巫师已经能够肯定,如果出现了某种情况:比如牺牲他自己可以阻止这场浩劫,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可能性,那么他十有**会那么做--来自某种觉醒的责任感的驱使。

作为一个擅长思考的**师,潘尼很容易地就剖析出了自己的心理活动,得到的结论让他感到有些啼笑皆非--不知这是否算是真正拥有了救世英雄的思想觉悟,但这也让他无法正面回答薇卡的问题。

他的沉默却已经给了等待答案的众女一个回答,兰妮的嘴角当场就撇了下去:“切!婆婆妈妈的一点儿也不干脆,早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干嘛还要这么麻烦。”

她伸出脚,用鞋底擦去了潘尼绘出的符文。

奈菲斯站到了巫师的身前:“大人,我们不走了。”

潘尼抬起头,惊疑地注视着面前四张严肃的脸。

“我们要在留下来陪着你,直到你做出最后的选择为止。”薇卡表情严肃,用很郑重的语气说道。

巫师的眼角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亲爱的,或许在你看来,我们的选择并不理智。”薇卡低声说道:“我们爱这个世界,也爱你,所以希望能够与你和它一起面对灭亡。”

“发动一个位面传送法术只需要十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兰妮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无论是成了救世主凯旋归来,还是夹着尾巴逃了回来,我们都愿意和你一起活下去,如果你死了……就死了吧。”

她轻轻拍着怀中熟睡的萨洛拉丝,眉宇间意兴阑珊。

“潘尼,你一定要努力啊。”希柯尔用充满期望的目光注视着潘尼。

……

半日的搬家行动在一片带着些哀伤的温暖气氛中结束。

巫师躺在宽阔的大床上,睁着眼睛凝望着空白的天huā板,奈菲斯和希柯尔躺在他的左右两边,奥蕾的半边小脸露在被子外面。

她们的态度某种程度上切断了潘尼心中的犹豫,却让他空前地冷静了下来。

他终于真切地感受到这股重压带来的动力,处在他这个位置上,退路是不存在的。

潘尼叹了口气,抱起了奥蕾。

注视着女儿熟睡的脸,一股刺痛突然穿透他的心脏。

他忽然醒悟到,自己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亚梵……”

脸上的肌肉渐渐僵硬,逐渐让他看上去面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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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 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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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巫师早早将菲娜送回了星幕,掉头转往西门。

世界末日的谣言,不知如何已经渐渐传开,巫师可以清楚地察觉到,城市中弥散的恐慌气氛。

不过心中更恐慌的却是他,与菲娜进行一番沟通,尤其是了解到她是怎么被弄到塞尔之后,他的心情一瞬间跌落谷底——丽姬塔没和他联络过,而潘尼自己用法术也联系不到对方。

根据竖琴手和月星搜集到的消息,塞尔结界已经彻底地隔绝了国内外的奥术力量,眼下的塞尔已经成为一片鬼域,几乎所有的红袍法师全部都流亡到了海外,每天各个塞尔租界之中,都会收留到大批流亡的红袍法师,这个往日内争激烈的巫师组织,如今却因为灭亡的阴影而人心惶惶,再也没有心情顾及过往的恩仇。

潘尼在西门城塞尔租界打探一番之后,却没能得到丽姬塔的消息。

这个结果让他心脏沉落谷底,但是他马上就明白到,这件事恐怕已经不是他能顾得上的了。

他坐在西门城执政厅的中央,圆桌对面是杉伦市的德鲁伊执政奎尼欧斯以及艾梵索的游侠将军范瑞娜.霍克林。

波斯库的议会头目欧娜拉.奥巴斯塔以及泰席尔商会长官德兰.梅斯利坐在左边,右边则是巨龙海岸巫师协会的泰兰.班克斯会长和佣兵工会的会长海尔森,整个巨龙海岸各个大城市的首脑人物基本已经聚齐在此。

潘尼在来到这里之前,完全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几乎整个巨龙海岸各大城市的首脑——这也是一个不算巧合的巧合,因为不久前潘尼才刚刚得知:这些人已经在西门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其目的就是要见他这个现在于巨龙海岸势力最大的人物。

虽然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但是整个巨龙海岸的人仍然知道,西门城究竟是谁说了算。

“尊敬的迪塞尔先生,很高兴您又回来了。”德鲁伊奎尼欧斯挑了挑尖细的长眉:“我们可是等待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您可真是难找。”

“抱歉,但我也需要些私人的时间和空间。”潘尼咳了一声。

“但是现在已经不允许某个统治者使用过多的私人空间或时间了。迪塞尔先生。”欧娜拉.奥巴斯塔说话清脆流利,语速很快,以至于稍稍不注意就容易漏掉其中的内容,波斯库的议会前身是巨龙海岸最大的盗贼工会之一。几乎所有的议会成员都是出类拔萃的盗贼——很擅长欺骗人以及戳穿别人的小伎俩,这位女议长也不例外,她来这里不是为了扯皮,也就分外看得清楚潘尼的敷衍:“外面的谣言传得十分厉害,而且,今天早上居然有竖琴手的人直接找上门……有人试图在托瑞尔制造灾难……这可真是让我们城市里所有领袖都吓到了。”

“是的。”奎尼欧斯颔首:“迪塞尔大人,我已经向西凡纳斯陛下祈求过启示……得到的结果似乎不容乐观。而且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当然。艾拉斯卓女士通过竖琴手提出建议,建议我们组织军队,北上加入攻击阴魂的联军,所以……”

“她们在通告中提到了世界末日,这让我们感到不安。”欧娜拉.奥巴斯塔盯着潘尼:“迪塞尔,巨龙海岸从来都是**的,似乎不应该接受竖琴手的指派,但是如果真的涉及到世界末日。就应该让我们好好讨论一下了。”

“这不需要讨论,明显是那群女人在危言耸听。”波斯库的商会长官冷哼着说道。

潘尼左右看了一下两边人的脸色,心中有了谱子:“这么说。没人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哦?难道迪塞尔先生知道些什么?”欧娜拉.奥巴斯塔立即追问。

潘尼点了点头:“呃……怎么说呢,各位,我的身份,你们应该略有耳闻……”

众人沉默片刻后,旋即点头,潘迪塞尔的身份现在在巨龙海岸的上层已经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机密了,现在基本上大多数稍有些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在西门城说话算数的人物是一个红袍巫师。

“前些日子,我去了一次塞尔……发生了一些事情。”

潘尼这么说,众人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这段时间来自塞尔的一些消息已经悄然在坠星海岸开始散布,许多人都知道塞尔发生了大乱以致大量红袍法师及平民商旅出逃,而塞尔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外界却还大多茫然不知。

稍稍消息灵通些的人物也只是知道有‘惊人的邪恶’出现在了塞尔,但这惊人的邪恶究竟是何物,大多数外界人却知之甚少。

所以潘尼说出来的一些消息很快吓到了在座的巨龙海岸各城市领导人。

“上古邪物……毁灭世界?荒谬的笑话……你……”波斯库商会长官梅斯利看着潘尼。满是冷汗的干瘦脸上是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神情:“潘德瑞姆,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东西?另外阴魂城……破坏魔网?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让他们相互打斗去不可以吗?”

“够了,梅斯利大人。”欧娜拉.奥巴斯坦拍了下桌子:“请让迪塞尔大人说完。”

“潘德瑞姆……”奎尼欧斯语气颤抖地低声喃喃,很明显这位德鲁伊知道这个东西。

“该死,我们不是来听这个可笑的红袍法师讲笑话的!而是来想办法回绝那群无聊女人的要求,然后驱散现在弥漫在巨龙海岸的谣言,继续关起门来做我们的生意。”梅斯利喋喋不休地说道,说话时连连挥舞着拳头,语气极为激动。

潘尼皱起了眉头,轻轻打了个响指,梅斯利顿时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身躯被凭空地拽离了地面。

“见识短浅,就要用沉默与聆听掩盖自己的无知。”潘尼摇了摇头,一股力量将梅斯利重重地推出议会厅:“我们不能强求每个人都来做救世主,也不能让无知且怯懦的人来加入这个队伍。”

“他只是有些害怕而已。”范瑞娜.霍克林注视着被梅斯利撞破的大门,表情难看地说道。

“知道了这些消息之后,没人有办法不害怕,实话说我也很怕,还曾经动过逃到异世界的念头。”潘尼叹了口气。

“阁下,您战胜了恐惧。”范瑞娜赞叹道:“你是个坦诚而勇敢的人。”

“这恭维我收下了。”巫师含笑点头:“现在该想想如何组织队伍北上了。”

……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从会议厅走出,一个黑影突兀地出现在潘尼旁边:“这些不过是乌合之众,小朋友,你需要一些真正在这场战争中靠得上的力量。”

“肯达因大人,我在试图阻止你的计划,难道你不生气吗?”潘尼低声询问。

“计划?你是说阴魂城那场仪式?我说过,它已经不可阻挡。”伊立斯.肯达因低声道:“好吧,现在你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可以去阴魂城了。”

“现在就去?这么快?”潘尼惊愕地问道。

“当然,夜之女士需要我们贡献的知识,来操控上古邪物干扰破坏魔网的运作。”伊立斯.肯达因语气中带着一股笑意:“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打断这个仪式,终结这场灾难?”

潘尼不言不语,心中却在惊异于这个古代奥术领主的自信:他就如此地相信,夜之女士的计划就一定能够成功?

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潘尼感觉到,除非他亲眼去阴魂城看上几眼,否则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

而这也是他早已计划好的,无论如何,阴魂城必须去一趟。

艾拉斯卓和莱拉从外面攻击,而他在其中伺机行动,这样就能够更好地主导事件的进程,让条件变得对他有利。

无论是终止这场可能为费伦带来颠覆性灾难的灾变,还是为了阻止萨扎斯坦得到那一片潘德瑞姆的尸体,随后引发出更巨大的灾难。

他点了点头,伊立斯.肯达因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钻进了面前的一扇传送门。

巫师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再出来时却见身处一间亮堂的庙宇之内,光从庙宇的门和窗照射进来,两个矮小而皮肤颜色有些怪异的人用抹布和扫帚细心地清理着庙宇的每一寸地面,见到先知带着个陌生的地表人走了进来,只是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又将头垂了下去。

“这就是深伊玛斯卡的永恒炽阳?”

巫师走到窗前,眯眼看着光芒的来源询问伊立斯。

“是的,很漂亮,不是吗?”伊立斯.肯达因伸出带着金属手套的手,炽白色的日光在金属壳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亮:“可惜不是真的。”

他叹息似的说道,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从几个柜子里拣出一些书卷:“想跟着我的人进入阴魂,你需要改个名字,换个身份,伪装成我们的族人。”

他把书卷递给潘尼:“一些有关潘德瑞姆和古帝国技术的知识,你也要尽快记入脑中,这对你来说并不为难。”

潘尼点了点头,接过资料,就在旁边的桌子旁认真地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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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 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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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有足够思想能力的费伦生物心目中,塞尔这个国度很难与‘生机勃勃’这个词语联系起来,相比起来,阴森恐怖这个词语更适合用来形容塞尔。

但无论如何,作为一个拥有三百万人类人口的费伦大国,虽然政治气氛使国家呈现一种异常的压抑感,却仍然拥有着浓厚的生气。

然而若是有旅行者来现在的塞尔参观,则会发现,那些原有的生气已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面消失殆尽,原本最为热闹的首都艾尔塔柏,往常人声鼎沸的市场如今空空荡荡,每家每户大门紧闭,街上游荡的守卫,全部变成了吞吐着冰冷气息的亡灵。

即使撞开这些关闭得严严实实的门户,也会发现门户之中已然十室九空。

用鬼域来形容现在的塞尔完全不过分。

这片鬼域的主人如今坐在塞尔山谷,两旁的山峰上各自漂浮着一团如同将周边空气接近吸走的巨大黑暗,犹如两轮黑色的太阳,将整条塞尔山脉照耀得一团漆黑,天空上不断地划过黑暗的闪电,仿佛一道道光纹般蔓延到半个塞尔。

大地不断地持续着轻微的颤抖,仿佛即将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伊西尔亚伦……”嘶哑的声音从巫妖的身躯上传了出来:“海拉斯特,没有伊西尔亚伦,我们即使强行破开了他的封印也没有用处。看来这一趟阴魂城。是必须要走了呢。”

黑暗中传出一声的怪异的笑声:“那个地方对我们可不友好,莎尔不会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力转头就因为我们的计划变成一场空。”

“这不是问题,她现在已经无法自拔了……”萨扎斯坦摇了摇头:“重点是我们的那位小朋友,哦,海拉斯特,他一定会出现在那里,我保证。”

“唉……真是可惜,我从来没想过他这样的小朋友竟然会做出这样不符合他性格的选择,和我们作对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海拉斯特咳声叹气:“现在我们不得不毁掉他了。”

“崩溃边缘的恐惧,以及随之而来的绝望中困兽之斗……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如此。只不过这个角色,并不适合一个巫师。”萨扎斯坦摇了摇头:“海拉斯特,我们得让阴魂城知道这条消息,相信他们会对我们的小朋友感兴趣的。”

“不过……你就这样确定。他一定会在那里?”海拉斯特挠了挠头发:“哦,巫妖先生,你似乎忘了,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前,他很干脆地甩掉了那些可能被我们追踪到的累赘。”

“或许吧,不过我认为他会给我这个惊喜的,我的预感和猜测什么时候都很准确,我能当上学派首席多亏了这份本事。”萨扎斯坦沙哑地笑了笑:“何况当时的他已经处在超越的边缘,在那个时候丢失方法论,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太多太多了。尤其是放在他的身上,呃……这小子创造奇迹的本事,相信你不是没见过……”

海拉斯特点了点头,承认这种可能性有可能发生,而他与潘尼近距离接触获得的经验来看,这个天分不算惊世骇俗的小巫师创造奇迹的本事却一向惊人,能够快速恢复力量也不值得奇怪——放在旁人身上或许是奇迹,放在那个小巫师的身上也许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他仍然察觉到萨扎斯坦谋划中的那么一点儿不严谨:“你把他出现在阴魂城的可能性泄露给莎尔,难道不怕她得到伊西尔亚伦之钥?”

“当然不怕。”萨扎斯坦嘿嘿冷笑:“如果我们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那里,相信会让她感到非常痛苦的——痛苦到顾不上其他的任何事情。海拉斯特,她的计划想要成功……还差得远呢……”

海拉斯特琢磨了一阵,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眨了眨大半眼睑为灰白色的眼睛,看了一眼两座山峰之间,毁灭力量四溢的魔法阵中那个单薄的身影。

……

潘尼并不知道远在东边的塞尔的天空与他眼下头顶上这片天空的颜色相差不远。都是一片令人呼吸不畅的晦暗颜色,只是觉得漫步在阴魂城中。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感到难以喘息。

尤其是现在,他还要把身躯潜藏在一袭深伊玛斯卡人常用的黄色斗篷之下,并牢牢地隐匿住自己的奥术力量,以免被这座城市中的人看破。

负责接待他们的阴魂王子并不是个擅长使用奥术的人,这一点潘尼十分容易就看得明白,根据观察这位穿着漂亮暗色铠甲的阴魂王子的徽章,潘尼知道这位阴魂王子是伊德.坦苏尔,莎尔神庙的守卫长官。

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深伊玛斯卡名义上的使者首领,一个名叫默赫尔的奥术学者身上:根据阴魂和伊立斯.肯达因的协议,这位奥术学者将提供出所有伊玛斯卡有关对潘德瑞姆的研究的资料,并用以实施莎尔的计划,在这个位于城市边缘的传送出口处,潘尼就清楚地感知到了位于城市中央上空那股充满了纯粹毁灭性的力量。

他抬起头,甚至能够看到那团黑色的太阳,他散发着无比巨大的威能,下方一座浮空的建筑物,似乎承载着它的无穷伟力。

潘尼皱了皱眉,他清楚地察觉到,那个位置似乎存在着一个神奇的仪式,将潘德瑞姆的毁灭力量引入了源海,并加以扩散,如果这样的接触足够深入,确实足以对魔网的运行造成强烈的干扰。

他自己就有这种感觉,自恢复力量以来,每过一天,就能感到费伦的魔法力量变得越来越混乱无序,难以操控。

一切源头原来就在那里。

他看着那座金字塔形的浮空建筑物。心中一时间飘过几千个念头。其核心想法便是怎样阻止这个仪式,并将潘德瑞姆抢走,然而头脑风暴似的思考片刻之后,他沮丧地发现,想要在阴魂城中阻止这仪式不喾于找死,而抢走潘德瑞姆更是绝不可能。

恢复了奥术力量之后,一些被他重置方法论时淡忘的记忆又重新浮了起来,包括那几次与潘德瑞姆意志与力量间发生的精神碰撞。

别说带走它,就连短暂地接触一下,潘尼都十分怀疑自己能否保证不被这股纯粹的毁灭力量侵蚀。

虽然这仅仅是上古邪物全部躯体的三分之一。但蕴藏的邪恶与恐怖,也远远不是潘尼曾经用来炸人的那种小方盒所能比拟的。

还是把目标订得现实些比较好。

潘尼又想起了空间袋中的钥匙。

在因普诺斯的提醒下,现在潘尼已经用封印器皿将这接近完成的钥匙封印起来,以免共鸣引起另一节钥匙持有者的注意。另一方面,他也不断徒劳地用沉寂了好几年的精神连接呼唤着远在不知道哪个位面的那位不靠谱的‘同伴”在这个时候,潘尼迫切地需要力量。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种迫切地呼唤始终是没得到回应。

“各位伊玛斯卡的朋友,多谢你们的协助,我们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了。”伊德.坦苏尔用勉强的笑容冲深伊玛斯卡学者默赫尔发出寒暄——这或许并非真的不真诚,或许是对于这些阴魂王子而言,发自内心的笑这种东西在生活中出现的几率并不很高:“等事情完结之后,女神陛下一定会协助你们重返地表的。”

“如果夜之女士陛下能够帮我们重返地表,我们愿意永远成为她的忠诚追随者。”学者默赫尔恭维道。作为一个学者,他的奥术力量并不强,更多地是作为一个传递资料的信差往返于阴魂城和深伊玛斯卡之间,本质上是个活脱脱的书呆子,也因此不关心地底先知为自己配备的助手都是些什么人。

驾驭潘德瑞姆的力量,需要注意的事项颇多,如果让阴魂城自己来搞,说不准要在理论和实验两个阶段研究个二三十年才敢动手。因此对他们而言,伊玛斯卡人研究上古邪物时得到的资料,也就异常重要。

“陛下无比地期望着那一天的到来。在此之前,让我们进入正题。”伊德.坦苏尔微笑着说道,冰冷的气体从他的盔甲下面渗透出来,不远处一群穿着长袍,一看就知道是学者或巫师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为首的高大阴魂长着一张漂亮的脸,看到这张脸时潘尼心中打了个突。因为这张脸他并不感到陌生。

这是被他在逃离塞尔的路上顺手摆了一道的布雷纳斯王子。

这个发现让潘尼微微有些紧张,当初发生的事情如果被翻了出来,在阴魂的地盘上,他身上这张黄皮可救不了他。

“好吧,伊德,你的工作完成了,可以回去找瑞瓦兰汇报情况去了,接下来这些客人就交给我了。”这位英俊的阴魂王子语气冷淡地对伊德.坦苏尔说道。

伊德哼了一声:“布雷纳斯,这些人对陛下的计划而言极为重要,你可千万注意。”

“放心吧,我的人比神殿里的人更了解奥术和上古邪物。”布雷纳斯极为不耐地挥了挥手,伊德瞪了他一眼,带着两个神殿卫士,转身走远,直到消失在一条巷口。

“哦,真是怠慢,让那群神殿的疯子来接待贵客,是我们的疏忽。”布雷纳斯冲默赫尔表示歉意地摇了摇头:“希望不会让各位贵客感到厌烦。”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默赫尔礼貌地回答道。

“好吧,我们已经为各位准备了住所,虽然可能风景不太好。”布雷纳斯看了眼晦暗的天空,比起伊德,他的谈吐明显风趣自然得多:“呃……但这没有办法,既要维持对魔网的诅咒,又要保持住外围阴影天幕的运行以防备入侵,我们也只能诚恳地请求各位将就一下……毕竟计划为重。”

“非常理解。”默赫尔含笑点头。

潘尼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扮演一个合格的背景龙套,通过两位阴魂王子的对话,他验证了一个从伊立斯.肯达因那里听到的事实:阴魂城内部斗争极为激烈,虽然不算非常血腥,但是复杂程度却不比昔日的塞尔逊色几分,十四位有着‘阴魂王子’头衔的阴魂城领导人大致分为三派,以哈杰霍纳为首的实权派和瑞瓦兰为首的教会派尖锐对立,而至高王子以及忠于他的几位亲信却态度暧昧摇摆,以至于阴魂城的上层之间关系不是那么的和睦。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人似乎暂时为了一个目标在努力着。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黑色太阳,在他的源力视觉观察下,能够看到周围的魔网不断被扭曲扯碎,那被魔网遮蔽的源海核心渐渐暴露,潘尼能想到这个仪式的原理:一旦上古邪物的力量冲破魔网拦阻,冲入源海核心,那么立即就会引发一场剧烈的源力潮汐,魔网很可能在这涌动的潮汐力量撕扯下粉身碎骨。

一场劫难,潘尼暗暗叹气,现在他明白,凭他自己的力量,是很难阻挡这场悲剧的发生,不过他同时发现,由于仪式不断搅乱着魔网源力的运行,阴魂城外层来自阴影魔网的阴影幕布,似乎也极为不稳定。

这样的力量,就能阻止一切外敌入侵?

潘尼感到有些不能相信,他清楚地知道以竖琴手的号召力能够组织起来何等巨大的军队,如果不出他所料,最多十天的时间,埃奥瑞克沙漠南部就能集结起一支数万人乃是十数万人规模的大军——如果所有的善神教会和周边势力全部动员起来的话。

科米尔、桑比亚、巨龙海岸、西哈特兰德、北地、安姆这些地方的奥术师、德鲁伊等组织,更是不可能视而不见,收到号召的施法者,更是数以百千计,虽然不会有多少强力施法者,但数量压到质量,总不至于连这样一层不稳定的防护罩都难以攻破。

一旦攻破,仅仅凭着军队数量,就能将阴魂城淹没——至少能够阻止这仪式的进行。

但是无论是听眼前的布雷纳斯的语气,还是伊立斯.肯达因再三对潘尼肯定莎尔的计划一定能成功时表达出的自信,都让潘尼感到,他们似乎对这场计划信心十足。

潘尼顿时有些明白到,这正在阴魂城中进行着的黑暗计划,远没有自己曾经想象,或是眼下见到得这样简单。

寻找真相?

不,是寻找伊西尔亚伦之钥。

按照行动计划的优先级,这个目标相对简单隐蔽,也最为重要——无论如何,得到伊西尔亚伦,就获取了从潘德瑞姆力量下拯救费伦的最后希望。

在这一点上,潘尼.西恩的认识十分明确。

他一面随着使者的队伍前往住处,一面隐蔽地注意着周围的建筑,他试图寻找到,那座著名的莎尔神庙。

因为他从伊立斯.肯达因那里知道,当初拿走那一节钥匙的,似乎是他的一个熟人。

打过好几次交道的老熟人。

希望这次还能占到便宜。

潘尼心情有些怪异地想道。

不过紧张的情绪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双眼睛盯上了。

这个发现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能感到这双视线极为专注,似乎就是冲着他来的,潘尼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他的表演一直很小心,没露出什么破绽,那这座城市里又有谁会盯上他?

超常的感知力很快捕捉到了这双视线的来源,它来自墙边的一道阴影,那股熟悉的气息让他松了口气,很快又是一阵哭笑不得的感觉。

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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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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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尼心神有些不安地随着使者大队向前走,同时注意着那双视线的来源。

过了七八个呼吸的时间,潘尼放下了心。

来她还没有天真可爱到跳出来要糖吃的地步。

潘尼不无庆幸地想着,稍稍松懈的心情让他很自然地松了口气,随着侍者走进了阴魂城为使团准备的居处——一间宽敞的花园别墅。

不过他走进庄园时发出的松气声却吸引了某位阴魂王子的注意,布雷纳斯.坦舒尔显然很重视这一队使徒,因为这些人对现在的阴魂城十分重要——不仅需要他们来监控潘德瑞姆力量的运行,事情完结之后,更需要这些伊玛斯卡人将上古邪物重新封印起来。

即使莎尔的行事风格再疯狂十倍,也绝不敢把上古邪物这种恐怖的东西留在主物质界,阴魂城则懒得花费大把时间研究这种技术。

如今接待这些重要人物的重任在肩,布雷纳斯当然不敢怠慢——尽管这实际上不是他的工作,但无奈的是管这事的人今天不巧没空,于是只让他来。

所以他只能打起精神,乃至于过于紧张,以致这些深伊玛斯卡矮子抽一口气都能吸引起他的注意。

这让他多了一眼发出声音的那个深伊玛斯卡人,就是多这一眼,让他到了这个中等身材穿着黄色斗篷的巫师走进庄园时的背影。

他散发着灰暗雾气的瞳孔极速缩放了一下,旋即心中升起重重怀疑,立定在了原地。

最后他摇摇头,否决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个剪影,似乎难以断定什么。

作为身份高贵的阴魂王子,自从出到现在这数千年时间里,很少有人能够让布雷纳斯.坦舒尔吃亏,亦即是,对于布雷纳斯.坦舒尔而言。一点的仇恨在心中回味个几十千遍,耿耿于怀数百年时间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还得他不容易穿越数十个位面。千辛万苦差点丢掉性命才回到主物质界之后,那股怒火驱使下所做出来的事情。

他派遣手下所有间谍在埃诺奥克沙漠周边各个有名的奥术师组织里进行打探,并亲自出马寻找每一个‘穿着黑袍的年轻巫师’,但凡背影和他的那个印象稍稍有一点儿相似的。都毫不客气抓回阴魂城严刑拷打,因此弄出了数十条人命。以至于周边地区的一些习惯穿黑袍的年轻巫师纷纷改变穿着习惯——聪明的巫师们当然不会冒着失踪的危险坚持这点儿无关死的癖。

事情闹得这么大,阴魂王子胸中的仇恨和怒火可想而知。

对于那个背影的忆,仍旧留在他的脑海中,作为一个传奇奥术师。布雷纳斯的忆力,无疑也是经得时光的考验的……

太像了,虽然眼前这个穿着黄色的袍子,但是身形和姿态,都有点像。

奥术师的直觉与观察力让注视着潘尼背影的布雷纳斯.坦舒尔得到了这样的结论,然后就陷入了疑惑,要不要下手把他抓起来拷问一顿?

很明显这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主意,布雷纳斯.坦舒尔很快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因为这么一丁点儿怀疑破坏了阴魂城和深伊玛斯卡间的合作。那么无论是哈杰霍纳还是瑞瓦兰,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若让泰拉曼特知道了,他更不一定会遭遇怎样的惩罚呢。

想起泰拉曼特,布雷纳斯心情阴沉下去。

话起来,至高王子已经很没有集体召见过他的儿子们了。近两年阴魂王子们分明感觉到,这位与他们活了数千年之的老父亲。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

已经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就是他的亲密朋友。距离至高王子最近的王子之手哈杰霍纳,近些年也渐渐感到了至高王子日甚一日的神秘。

包括这次计划。

作为泰拉曼特曾经最宠爱的儿子,布雷纳斯隐隐感觉到,正在进行中的伟大计划,内部远远不是那么的简单,让莎尔统治世界对阴魂城真的有处吗?

他做不屑一顾状地耸了耸肩,他相信尊敬的父亲大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做自己手上的工作,再去想别的。

“布雷纳斯,来你和这群伊玛斯卡地老鼠相处愉快啊。”又一个衣冠华贵的阴魂随着一道光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哦,这一批地老鼠怎么样?”

“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布雷纳斯了一眼自己的兄弟,米勒甘特.坦舒尔,这位远一脸憨厚的阴魂城间谍头子,偶尔也干涉一下外交事务:“怎么这么?”

“哦~在奴隶里面抓到一个可笑的间谍。”米勒甘特发出两声沙哑的假笑:“这已经是第十五个了。”

布雷纳斯耸了耸肩,并不担心间谍的问题,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诸位阴魂王子之所以忙碌无比,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现在要亲自参与以往由部下去做的事情,以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

比如谍报工作,以往都是阴魂王子下属的谍报部门自主进行,米勒甘特.坦舒尔往往有大把时间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但现在已经不行了,这座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城市似乎很少有间谍能够侵入,不过米勒甘特亲自工作的结果却让他知道,间谍是无孔不入的。

“吧,那么送你一句忠告。”左思右想,布雷纳斯还是决定将心中的怀疑通过一个谨慎的方式释放出去:“注意他们。”

他指着走进庄园中的深伊玛斯卡使者们。

“他们?”米勒甘特只是淡淡地了一眼别墅关上的门扉:“不是深伊玛斯卡的盟友吗?布雷纳斯,他们和我们一样,有不少老家伙活到了现在,更是我们当前的重要盟友,我想出现奸细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大吧……”

“这可难,别忘了,他们可是不受控制的‘盟友’。”布雷纳斯朝米勒甘特笑了笑:“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东西么?”

米勒甘特沉下了脸,阴沉沉的视线注视着布雷纳斯,又转向眼前的花园别墅。

布雷纳斯保持着笑容,阴魂城内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这位兄弟有着很严重的控制癖。

他再次了一眼别墅,脑筋里回想了一下刚刚到的那个背影,再次不确定起来。

那段失败的报仇经历。让布雷纳斯对自己的感觉——至少是在这件事的感觉上不再十足地自信,刚刚那一刻的犹疑过去,现在他更加怀疑,刚才是不是只是他在神经过敏下产的幻觉了。

……

深伊玛斯卡的使者团总共只有十个人。两个正牌的奥术学者,以及包括潘尼在内的六个助手,外加两个仆人。

仆人是伺候学者的,他们这些助手,就要自己照顾自己。并承担一些杂务,比如布置反监控法术,又比如安置奥术器材,然后才能回到房间休息。

虽然身份是助手,但作为有着正式编号的深伊玛斯卡使徒,他们的地位仍然比仆从们要高上许多,分配到的处都是家具齐全的单人房间,除了光线有些灰暗之外。再没什么不的了。

窗上的盆栽插着一些阴影化的花卉植物。这些花卉一旦被太阳光照射到便会凋谢萎靡,如果不尽快远离光照,很快整株植物都会枯萎。

在潘尼的夜眼之中,盛放的花朵呈现柔和的亮银色,不能不漂亮,但是对于见惯了光明的人类而言。一点诡异的感觉是少不了的。

他铺床铺,仰头望向天花板。虽然上面并无一物,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那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

“可以出来了。”潘尼微笑着做出这样的口型,天花板上的阴影一阵扭曲,很快一个重物就从天而降,跌倒了他的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潘尼一瞬间被砸了个头晕脑胀,当他正在为一个不到五岁的丫头居然会如此之重而惊讶的时候,再次睁开眼睛,马上被一幕出乎意料的场景震慑到呆滞。

眼前一个十七八岁大的阴魂人少一丝不挂地趴在潘尼的身上,两团高隆的丘挤压着他的脖子,目光向下,一副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就填满了视野。

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光滑的皮肤,脑颅内血液一阵涌动,一股原始的**促使他将这个少推倒在身下。

目光上移,一双天真而纯净的视线让他收回了冲动。

“你……是亚莉?”潘尼有些不敢确信地问道。

少绯红的脸蛋上露出微笑,眯起眼睛,重重地在潘尼脸上亲了一下。

……

“……原来你在阴魂城外面是会变的。”

在三确认屋中的保密措施足够严密,潘尼也能够放下心来询问一些事情了。

“没有力量的感觉,很讨厌的。”亚莉克希亚不满地道:“那个坏人非要把我带出去,讨厌死她了。”

她坐在潘尼的大腿上,整个身子几乎和巫师贴在一起,不过潘尼却没有因此出什么旖旎意念,知道眼前的少只有幼童般的心智,那么也就不难明白,现在的她只是在像一个孩那样靠在他的怀抱里而已,就如她在西门时候做得那样。

想到这儿,他不禁为刚才的行为感到惭愧。

“吧,你来找我的事情,现在阴魂城里有其他人知道吗?”潘尼问出眼下他最关心的问题。

天知道这个心智只有三岁孩在来找他的时候有没有别人在场,如果不巧泰拉曼特.坦舒尔就在身边,她出去的时候顺口来一句‘爸爸,我去找潘尼叔叔玩’,他现在恐怕连跑路都来不及了。

不问清楚这个问题,潘尼是无法安心的。

“没有呢……”亚莉克希亚咬着手指,苦思冥想了一阵子,然后摇了摇头:“爸爸刚刚不在……”

这就……

潘尼松了口气,幸亏这样。

“对了,还有……”亚莉灵光一现,仿佛想起了什么:“爸爸还,如果发现你到了阴魂城,就立即带你去见他!”

她立刻了起来,用一股惊人的怪力将巫师横抱起来,就要作势往窗外飞去。

427 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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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亚莉全文字最快)”潘尼心中大急

“怎么了?”雅莉克下压眨了眨眼睛

“这个……你知不知道泰拉曼特大人为什么要找我?”潘尼表情严肃地问

亚莉困惑地摇摇头

巫师深吸了口气:“我知道,因为泰拉曼特大人想要杀掉我”

潘尼用一种很暗淡的语气说道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泰拉曼特见到他之后会做什么,按照潘尼的预想,这位至高王子杀死他的几率并不大,这种感觉是有据可查的——作为至高王子之手,哈杰霍纳就曾多次对潘尼展现过善意

不过潘尼可不敢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传奇**师的一个念头里面,何况现在的427 掉包他是一个偷偷摸摸的间谍,需要私人空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寻找伊西尔亚伦之钥

所以他只好虚言耸听地恫吓亚莉克希亚

在这个小丫头心中,理智的思索是不存在的,只存在对少数几个亲密的人的信任,这一点巫师十分清楚

听到潘尼的话,亚莉克希亚不可思议地张开小嘴,片刻才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爸爸和你都是好人,怎么可能会杀你?”

“因为我得罪了他”潘尼苦笑着开始胡编乱造:“现在他十分想要杀我,亚莉,这是真的”

亚莉克希亚白痴一般地坐回了床上,想了半天:“不会的”

爸爸怎么会杀他呢?

“那他找我做什么?”

亚莉无言可答

“亚莉,除非你想看到我现在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否则不要那么做”潘尼见亚莉克希亚表情仍然犹豫,狠了狠心,拿出能说出来的最有效的威胁,他相信这样的威胁一定能够打动亚莉克希亚

亚莉克希亚怔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发呆了一阵表情有些闷闷不乐地咬着手指:“爸爸会生气的…427 掉包…”

潘尼彻底放下心来

他的身躯经过转化、重塑,离开草原之后,方法论和力量体系与以往相比都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那股密瑟能核留下的力量气息已经变得很淡他相信只要亚莉克希亚不戳穿他,相信阴魂城内没人能够识破他

搞定了亚莉克希亚,潘尼在阴魂城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保证了

“怎么会呢?”潘尼放心之余,拍了拍亚莉克希亚的脑瓜:“我悄悄地来,悄悄离开,没人知道我来过,泰拉曼特大人怎么会知道?”

“……是呢”亚莉克希亚一拍脑袋再次扑倒在床上:“这样就不会让爸爸生气了”

潘尼暗暗惭愧,教会一个小孩子去欺骗父母,这行为堪称罪孽深重了

不过相比挽救世界末日的大计,这点小事也就无需计较太多

“留在这里陪亚莉玩好吗?”亚莉在潘尼耳边低声说道:“爸爸和哈杰霍纳他们最近都不理我了……”

“亚莉……”巫师犹豫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似乎可以利用亚莉去达成自己的目的:“我这次来阴魂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做不到的话……”

他想要说世界末日,又想到这种说法若是被亚莉接受那么说不准就会让她担忧泰拉曼特的安危,继而把这条消息泄露出去,随之暴露潘尼的存在……

那么他只好选用另一个对亚莉克希亚而言有效的借口:“我就会死”

“啊~?”亚莉克希亚充满惊惧地张开小口,紧紧地抱住了潘尼:“不会的,潘尼不会死的”

“所以亚莉……你一定不能把我的存在泄露给泰拉曼特大人,这件事对我太重要了,是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潘尼郑重其事地反复强调着这骇人听闻的谎言

亚莉连连点头,透过相互紧贴的身躯,潘尼感到小女孩浑身都因为恐惧和担忧颤抖起来,心中升起浓浓的羞惭

相比起亚莉克希亚的一心为他着想,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又无耻又卑鄙

我这是为了拯救世界,这时巫师感到做救世勇者还有那么点好处那就是能够给自己的无耻行为寻找到足够响亮,义正词严,而且大部分人都不会反对的理由

或许这是对的,但还是要说抱歉

巫师在亚莉克希亚的侧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亚莉克希亚脸蛋红红,抬起小脑袋,表情坚决:“潘尼我来帮你”

“不用了,亚莉”巫师微笑,这当然不是真的不用,而是他不可能直接拜托亚莉克希亚去寻找伊西尔亚伦之钥,若是她万一在行动过程中露出破绽,就会打草惊蛇

他只需要在亚莉克希亚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创造良好的条件

至少深伊玛斯卡使者这个身份,还不够方便他行动

进入这所庄园之前的遭遇,已经能够让潘尼明白,这些伊玛斯卡的使徒在阴魂城工作的日子里,必然会遭到无孔不入的监视,这监视或许不会太过分,但是自由却肯定是不存在的

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阴魂城的人绝不可能放松警惕

亚莉神情抑郁,显然是因为潘尼的拒绝而很不愉快

“对了,亚莉,你住在阴魂城的哪个地方啊?”潘尼询问

“我?”亚莉微微张了张口:“啊,我就住在皇宫侧面的奥术大厅,对了,还有那个坏女人,住在离奥术厅不远的别墅里面……”

说到‘坏女人’,亚莉苦恼地咬起了手指,潘尼眼角却是微微跳动

“对了,到了下午,她还要过来给我讲那些无聊的东西……”亚莉的表情越加苦恼:“如果我逃跑,瑞瓦兰就会朝爸爸告状……呜呜……”

潘尼脑海中思绪飞快流动,很快有了计划:“亚莉,我去那里陪你怎么样?”他用低柔的语调说道

“好啊”亚莉眉花眼笑,紧紧地抱住他,把脸贴在潘尼的肩膀上:“你要陪亚莉睡觉刚刚你摸亚莉那种感觉,好奇怪呢……”

巫师大大地汗了一下,他用手擦去汗珠,勉强让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不是那么扭曲才说道:“那我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去”

“嗯”亚莉重重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阵子,巫师随着亚莉克希亚穿梭过重重阴影,到了阴魂城的皇宫

皇宫的规模并不巨大,在古耐色瑞尔时代,没有真正的皇帝,所谓皇宫也只是大一点儿的奥术领主府邸,当时的阴影领主泰拉曼特在众多法力强大惊人的大奥术师之间不过是一个小角色,阴魂城在耐色瑞尔的所有浮空城中也是比较小的一座

因此这座皇宫并不华丽,从外面看像一座小型古堡,阴影苔藓覆盖住了堡垒的墙壁,天幕阴影下显得孤寂而黯淡,透着一股沧桑而神秘的味道

墙壁上雕刻着一面面古朴的符文,在阴影的背景下散发着黑暗的雾气——仿佛吸收着周围每一寸的光而外层则是若隐若现的淡淡光亮

据说泰拉曼特坦舒尔偶尔会坐在浮空的王座上,从高空俯瞰阴魂城的全景

随亚莉克希亚到了她的住处,潘尼很快收束了四处观望的心思而是专心观察起来这里的环境:简朴、干净、而典雅,两个阴魂守卫守在门口,里面则是几个干活儿的女仆

至于房间之中,则散放着一些玩具,大概是从费伦其他地区收集来的,还有一些书籍,看上去很,潘尼基本可以确定它们都是摆设

早在发动阴影跃行术之前就戴上了隐身指环,因此当亚莉克希亚出现在房间中时,潘尼的身体并没有随之出现而是隐藏在卧室的小角落,谨慎地观察着周围

面对众多起身行礼的女仆,亚莉克希亚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我要午睡了,你们都出去”

众女仆行礼告退,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女仆说:“殿下萨维安先生刚刚来过,还在旁边的图书管里面等候”

“萨维安?”亚莉克希亚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几丝厌恶:“让他过来”

“这个萨维安是谁?”潘尼见到亚莉克希亚脸上的讨厌神色,低声询问

“也是个讨厌鬼……”亚莉克希亚嘟着嘴:“几天前布雷纳斯派他来教我读书……哼,一样讨厌……”

潘尼顿感无语,不多时,一个带着眼镜的青年阴魂走了进来,平心而论,这个阴魂人长相不算难看,还可以称得上俊秀,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很不遭人喜欢

潘尼一向认为,如果中老年人脸上常出现的表情出现在青少年人的脸上是很不协调的,这个板起脸来如同僵尸的青年一下子就触犯了这条忌讳

他敞开一本大部头书籍,慢慢地开始阅读,内容是历史类,他讲了没多久,亚莉克希亚就开始昏昏欲睡,而他又用很机械的方式将亚莉叫醒,继续念经式的诵读,潘尼看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开始连连摇头:讲课能够讲成这个模样,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怪不得亚莉不喜欢他

本来就不喜欢读书的孩子,碰上这样的先生,会喜欢才怪了

他看着这个阴魂人,决定要让他为拯救世界做点贡献

他传递心灵通信给亚莉,将计划简洁地透露给亚莉

后者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她想修理这个先生一顿已经很久了,不过是因为揍了之后会被布雷纳斯告状,所以才没有动手

潘尼的计划,正好迎合了她的需求

“太好了”

她越想越高兴,兴奋地叫了起来

潘尼顿时额角出汗

“亚莉克希亚殿下,无论您在美梦中梦到了什么……”阴魂人萨维安不悦地用厚重的书脊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当当’声:“请您注意一下,现在我们正在上课”

“好的,萨维安先生”亚莉克希亚打了个呵欠,从座位上跳到地上:“这里有点太热了,我们去后面的花园讲课好吗?”

萨维安看了看亚莉克希亚座椅下面的柔软布垫,点了点头

至少花园中的凳子不会那么容易让人睡着

身为阴魂城的唯一一名公主,亚莉克希亚的教育很重要

密瑟能核诞生出的强大灵魂很难通过法术灌输进去知识与信息,所以亚莉克希亚尽管力量强大,但仍然要用常人的学习方式去接受奥术之外的知识

身为泰拉曼特.坦舒尔设立的教学计划的实行者之一,萨维安当然要兢兢业业地做自己的工作

虽然一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能够让他知道这位公主是怎样一个不堪造就的人才,但是他还是要尽职尽责,否则无论是布雷纳斯还是泰拉曼特,都不会让他好受

于是他跟着亚莉克希亚来到僻静的小花园

这地方潮湿而透着一股淡淡的清凉气味,阴影植物茂盛的生长着,以阴魂人的审美观看,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好地方

他吸了口气,坐在木桌旁的椅子上上,不一会儿他听到公主殿下也坐到了桌子对面,抬头一看,正要低头继续翻书,忽地一怔

因为刚刚抬头看到的不是公主的脸

一股惊恐情绪驱使他再次抬起头,一张完全陌生的男人脸孔映入眼帘,然而他还没有看清这张脸长什么样子,所有的注意力,就全被一直眼睛吸引过去

一个沙漏状的瞳孔,流光般的沙砾以不可思议的缓慢度在其中流淌,他感到自己的思想也迟缓了下来

……

奥术厅后的小花园内,负责教育阴魂公主亚莉克希亚国度历史的教师萨维安.梅托里斯和公主殿下相对而坐,过了一会儿,亚莉克希亚笑着捏起了潘尼的脸孔:“潘尼,你变得真像”

模拟出了方法论外壳,这个变身术可以说是很形象了,亚莉克希亚这样纯粹的法力生物都难以察觉出区别,大概被看破的几率微乎其微,想到这点潘尼点了点头,对这个伪装十分满意:“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了,亚莉”

“嗯”亚莉高兴地点了点头

“殿下,梅伊尔女士来了”

门外女仆的声音让亚莉克希亚高兴起来的小脸再次垮了下去

解决了一个讨厌鬼,又来一个讨厌鬼

到了进入正题的时候了,伪装成萨维安.梅托里斯的潘尼提起了精神

428 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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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利亚.梅伊尔最近的生活不算安逸,尽管女神的计划用不着她付出太多——至少现在用不着,因为对奥术一窍不通的她实在难以插手到那些阴魂城的奥术师之中,而作为神殿的使徒,她在这座城市中的权势仅仅体现在人民的尊敬上,想要做一些事情,往往也要借用瑞瓦兰的权力。

但这里终归是奥术师所掌握的城市,耐色瑞尔的文化在里的影响根深蒂固,莎尔在这座城市中的影响力,不可能达到蛛后在黑暗精灵城邦中那样的高度。

偏偏城中几个实权派的人物都不太喜欢他们这些执行莎尔意志的使徒。

偶尔贝利亚也会生出这座城市里的奥术师太多了这样的想法。

还好,计划结束之后,就用不着这里了。

她如此想着,走进huā园,看到阴魂城唯一的公主正缠着一个年轻阴魂人的脖子,脸上露出看起来有些刺眼的笑容,她辨认了片刻,回忆起一个名叫‘撒娇’的概念,这顿时让她感到头脑中某些思维出现了错乱:这位阴魂公主虽然和几个阴魂王子关系亲密,但是也从没和他的兄弟们作出这样亲密的举动来,只有偶尔面对泰拉曼特的时候,她才会如此亲密。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这是一张对她而言比较陌生的脸:至少不是熟人。

她回想了一下,想起来这是布雷纳斯派来教亚lì克希亚学历史的一个奥术学者,一个平时很不入她眼的小脚色。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顿时浮起一阵好奇,看着这个和亚lì克希亚几乎零距离接触的阴魂人青年,她一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确切地说,是想法太多了,不过她还没有想清楚,就看到这个带着淡淡笑容的阴魂人起身对她礼貌地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就走出了huā园。

亚lì克希亚脸上的遗憾,以及望向贝利亚的厌恶神色促使这位莎尔的选民停止了思考。开始做正事。

“亚lì克希亚公主殿下。”她在阴魂公主的对面坐下,掏出一本厚重的莎尔教典,却没急着开讲,而是询问道:“你看起来很喜欢那个男人?”

亚lì克希亚小手托着半边腮帮子。鼓着脸蛋冲贝利亚做了个吐泡泡的姿势,以表示她对这个问题的不屑一顾以及对女选民的厌恶之情。

贝利亚的心头立即充满了一种对着这张很惹人怜爱的小脸施放心灵震爆的冲动,不过对方敏感的身份促使她向现实妥协——她已经习惯了,对着这位殿下的时候,她总会升起种种暴虐的情绪,若是旁边不巧有下等人或者奴隶,她会毫不犹豫地用那些可怜虫发泄自己的怒火。

但现在只有她和亚lì克希亚两个人。

贝利亚更是深深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力量有多强大。只要她与阴魂城下方那颗阴影密瑟能核力量相连,就能使用出远远超过其他阴魂王子的恐怖力量,除非莎儿女神降临,否则以她现有的力量,根本伤不了她一根指头。

这个城市中唯一能够控制她的,只有泰拉曼特。

所以她只好抱着妥协的心情,试图让这个纯粹的奥术造物受聆听女神的教诲。

她深深吸了两口气,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公主殿下。我记得前不久你还很讨厌这个男人。”

亚lì克希亚有心不回答这个问题,她才懒得和这个讨厌的女人废话,她又不会抱她睡觉。又不会给她讲故事,又不会给她找吃的,又不会亲她的小脸,每天如同喋喋不休的幽灵一般贴着她将那些让她头大的东西——好吧她无论看到什么书都头大,这样的坏女人,不理她才好。

不过很快她就改变了主意,因为她比较简单的脑瓜里还存着关心潘尼的想法,这个想法让她模糊地意识到应该说些什么来打消这个坏女人心中可能产生的怀疑,这样才能让他更安全地陪她,如果被别人知道这个阴魂学者已经被潘尼掉包了。他可是会死的!

她深深地相信着潘尼骗她的话。

于是她对贝利亚哼了一声:“他才没有你这个坏女人这么讨厌呢。”

贝利亚的脸再次黑了起来。

她不是阴魂人,皎白的脸变起色来十分明显。

亚lì克希亚这句带着对比意味的话语让她感到愤怒非常,让她十分想立即杀了那个‘没有她这么讨厌’的阴魂男人。

这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妒忌的情绪,只是因为亚lì克希亚通过这个男人惹起了她的愤怒。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只匆匆讲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就走了,临走时的表情也十分的不好看。亚lì抬起昏昏欲睡的脸,打着呵欠伸了个小懒腰,看到潘尼出现在旁边,欢呼着跳起来抱住了他的脖子,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巫师摸着亚lì的小脑瓜,目视着贝利亚离开的门户,眼睛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想要找到那一段伊西尔亚伦钥匙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刚才空闲的时间里,他用老先知教会他的一个法术搜寻那一段钥匙的踪迹,但搜寻的结果却是这截钥匙明显也被封印了起来,或是干脆远离了主物质界,如果是后者,潘尼就要伤脑筋了,但无论如何,他要打探出这截钥匙的下落。

这个女选民是他当下唯一可以确定知道钥匙下落的人。

不过和这个女人打交道,潘尼必须万分小心。

从过往打交道的历史来看,这个女的是个疯子。

他还在沉思,亚lì克希亚却不满于他的走神,开始摇晃他的脑袋:“潘——不,萨维安,陪我去睡觉去吧。”

“现在不行,我的公主殿下。”潘尼微笑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如果被人发现,会惹来怀疑。”

“这样啊……”亚lì克希亚丧气地垂下了脑袋,然后抬起头轻轻咬了巫师一口,用有些不满的语气说:“不要像坏女人那样叫我,叫我亚lì。”

“好的尼轻声答应。

亚lì的脸上再次露出可爱的笑容。

……

潘尼趁着旁人不留神之际返回了深伊玛斯卡使徒居住的别墅——如果被人发现使徒的队伍中少了一个。那可就麻烦了,虽然为了方便巫师行动,伊立斯.肯达因对两位领头的使徒交代过他的特殊,但若长久不在。那两个学者恐怕也很难糊弄住负责监视他们的阴魂。

虽然阴魂们没有无礼到连他们睡觉都监视的程度,但是潘尼早就发现了几个隐蔽的监视法术——这种东西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思忖了一阵,开始搜刮空间袋中的材料,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制造了一具克隆,并赋予了一个虚假的简单灵魂——这个灵魂所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多,仅仅是听从他的遥控扮演一个合格的伊玛斯卡使徒而已。

确切地说。连灵魂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奥术傀儡。

做好了准备工作,巫师决定小睡片刻——制造这样一个奥术傀儡需要消耗大量精力,以至于需要他好好睡一觉,当成为**师之后,潘尼就知道睡觉很多时候对于一个巫师来说是必须的。

海豚睡眠术并不是个好主意,在奥术造诣浅薄的时候,这个法术能够让一些巫师把一天当成两天用。因为低级的巫术往往不需要太繁复的思考。但是随着思维与源海的联系加深,高阶法术的使用往往会压榨干净巫师所有的脑力,虽然潘尼远比其他巫师脑力充沛。但大量消耗法力后也需要休息。

他找到萨维安.梅托里斯的居处——阴魂城大图书馆中层的一间办公寓所。

阴魂城的社会阶级颇为森严,作为一个已经成年并且担任公职的阴魂人,萨维安.梅托里斯已经很少回归家中——和其他的阴魂人差不多,他工作的地点,也是他的住处。

这个被潘尼暗算的可怜人肉身现在被禁锢在潘尼空间袋中一个小小的容器里,而灵魂中的所有记忆思维都被法师榨干吸收,并被潘尼的意识侵占,制成了一个灵魂傀儡藏在脑袋中,在必要的时候,他会让潘尼的扮演更加难以识破。

经过小半夜的睡眠。早起来的巫师在图书馆中浏览了一圈藏书——珍贵的藏书都不在这里,而是在最底层被高阶阴魂奥术师保存着,上面的都是些相对不那么秘密的奥术以及历史资料,对于现在的潘尼而言,这些资料对他的奥术修行助益不大,但却能够开阔他的眼界。

虽然已经初步进入了传奇领域。但作为一个巫师,他的方法论还没有完成。

确切地说,他的传奇方法论并没有真正完全地成型。

在草原上的领悟,只是让他进入了这扇门。

虽然崭新的方法论形态和对世界法则的真实体会让他能够从源海中借用力量,恢复了作为一个顶级**师的法力,但是对于驾驭传奇奥术力量而言,还略有不足。

他不知道贸然用这样的方法论来施展传奇法术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所以就分外谨慎。

半日的阅读让他颇有获益,究竟是古代最辉煌的奥术文明的直接传承者,知识底蕴不同凡响,阅读了不过半个分时,他就得到了许多在自己看来十分新奇,有助于开阔头脑的奥术资料,然而萨维安过往的时刻表提醒他到了去讲课的时候了,他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书,驾驭起飞行术前往亚lì的住所。

因为进行中的重要行动,阴魂城禁止传送类法术。

亚lì十分高兴地与他一起吃了午餐,然后巫师为她讲了几个故事,有流传在费伦各地的传奇,或是潘尼听到过的吟游诗人的诗篇,也有些上辈子的童话故事。对亚lì来说,这些故事明显比历史书或某女神的教典有吸引力得多,看着她的笑容,潘尼也感到心情变好了许多,出乎潘尼意料的是,今天女选民竟然没有在这里出现,这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于是揣着一点疑问在亚lì依依不舍的道别中离开了奥术厅。

然而刚飞出去不远,他的疑惑就被完好地解释了。

贝利亚.梅伊尔穿着蓝色的纱织祭司袍,站在街角遥遥地看着他,表情冷淡,目光尖锐。

潘尼心脏一突,难道她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念头电转,很快做出了得体的应对——礼貌地微笑颔首,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贝利亚.梅伊尔一抬手,潘尼就感到有一股力量试图袭击他的精神——这股力量并不强,但是针对一个施法能力不过四五环的奥术学者来说,足够让他从天上跌落在地。

潘尼并没有做出任何不符合萨维安.梅托里斯这个身份的反应,替换出这个倒霉蛋的灵魂傀儡挡住了这次精神冲击,然后从天上直挺挺地朝地上跌落。

贝利亚哼了一声,挥了挥手,有一股力量使巫师周围的空气凝固,让他缓缓地坠落在地。

潘尼微微放下了心,一脸昏沉表情地双手捂头乱晃,装出一副被精神冲击后的模样。

女选民静静等着眼前的萨维安.奥托里斯捂着脑袋站起来,看到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她脸上露出讽刺的微笑:“哦,你的名字叫萨维安.奥托里斯?不觉得忽视一位女士是分外失礼的事情吗?”

潘尼打个激灵,做出一副突然清醒的神情,带着两分恭敬的话语说道:“实在是抱歉了,梅伊尔大人。”

“哦……真是看不出来,你这样弱小的家伙,居然也能讨得了亚lì克希亚的喜欢,唔……真是令我敬佩,奥托里斯先生。”贝利亚带着一脸让人浑身不舒适的语气轻声说。

“您过奖了,梅伊尔大人。”潘尼让自己的语气更加谦卑:“我只是尽其所能地完成布雷纳斯大人交给我的任务而已。”

“尽职?唉,相比起来,我还真是个失职的教导者,那么梅托里斯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我交流一下教育亚lì克希亚公主殿下的经验呢?”

看到贝利亚.梅伊尔眼中隐约闪烁的危险光芒,潘尼心头闪电般转过几个念头,做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梅伊尔大人,图书馆还有工作等待着我去完成。”

贝利亚.梅伊尔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她想要听到的答案,这个卑贱弱小的阴魂人竟有胆子拒绝她?(未完待续。

429 游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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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冒奥术学者的拒绝让贝利亚,梅伊尔怒火中烧,心中立酆迸出一阵行凶的冲动,巫师心中也是一阵戒备,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个行事随心所欲的疯子的话,他就要想办法自保了。

虽然撩起了贝利亚的怒火,但潘尼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试图吸引这个女人的注意力,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混这么久了,他也明白,一个唯唯诺诺的奴才是不可能引人注目的,尤其是眼前这个女巫师对女选民的了解,仅仅停留在那三次不太愉快的会面上,虽然对于了解一个人来说远远不够,但不妨碍潘尼产生一个大致而浅显的印象:这是一个残忍而高傲的女人。

性情高傲的人,大多不会把一个只会点头哈腰的奴才放在心上。

他有胆量这么做的原因,主要是从萨维安的记忆中得知这个女人在阴魂城中仅仅有着‘精神层面,的权威,没有绕过阴魂政府杀人的权力,不过潘尼也不敢保证她的理智是否能够很好地压抑住愤怒产生的杀意——潘尼可是十分清楚,这个女人绝对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杀人的危险动物。

当看到贝利亚呼吸频率不自然地放缓了两拍时,潘尼微微放松了戒备,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的胆量倒是不小,阴魂人。”贝利亚,梅伊尔斜着瞥了一眼拒绝他的奥术学者:“竟敢拒绝我?”

“阁下您的宽阔心胸,应该能够包容鄙人小小的轻慢。”贝利亚看到这个阴魂男人彬彬有礼地对她点头:“请原谅.我每天的工作十分繁忙,很难挤压出足够的闲暇,呃……我的同事们都是这样。”

“哼!”她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不过她没有感觉到,这一次升起的怒火,居然没有刚才被拒绝时那样浓烈而炽热了,她冷冷地上下瞄着眼前的青年阴魂男人,身材高大,表情恭敬却没有她经常见到的那种卑微.忽然心生一种感觉:这个人难道一点儿都不怕她吗?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太稀奇了。

“难道侍奉伟大的夜之女士也不是你作为一个阴魂城应该做的工作?”她眯了眯眼。

“如果夜之女士需要鄙人服务,我当然会感到无比荣幸,并愿意为之挤出一定的时间,相信布雷纳斯大人也会同意的。”潘尼如同一个标准的阴魂人那样回应了个标准答案。

拒绝一个任性的女选民一次私人邀请还算不上什么政治问题,但是在阴魂城内明确拒绝向夜之女士服务,那就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了。

虽然那些活了几千年的高等阴魂城奥术师对莎尔的敬意有限,许多时候不过是抱着打工干活的想法在为夜之女士服务,但是在阴魂城的中下层自由民里,在阴影位面庇佑了城市数千年的夜之女士有着崇高的地位.以至于那些对莎尔敬意有限的上层也不会蠢到公开表示对夜之女士死的不敬,或许泰拉曼特等几位阴魂王子有魄力这样做——但其结果多半是令阴魂城各阶层爆发一场剧烈的动荡,进而引发分裂。

无论是秉承着耐色瑞尔遗志的阴魂王子们还是莎尔教会,都不希望看到这种场面,因此双方都保持着默契。

出于这种默契,阴魂奥术师有义务无条件为夜之女士服务,当然,出于那种默契,这‘无条件,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有限度的。

贝利亚这才感到满意,她挥了挥手.身躯漂浮了起来,潘尼识趣地在后面飞起跟上。

阴魂城中的神殿区规模超乎寻常的巨大,着实让潘尼真正地开了一把眼界.以往他见过的莎尔神庙大多隐藏在城市的阴沟下水道里面,虽然这位女神的身份是多元宇宙中最为古老强大、神力最为坚固的自然神,但无奈她的教义实在让她的信仰很难摆上台面,大概也只有在阴魂城这样的地方,才能见到这样规模的莎尔神殿吧。

作为地位崇高的女神选民和祭祀者,贝利亚住在神殿huā园侧的一间小房内,里面的陈设着实让潘尼傻眼了片刻—大块深晶覆盖的墙壁与地面,余下的仅仅是一张椅子.一个神龛,没有任何其他饰物。

侧眼还可以看到卧室一角——那里面似乎也仅仅放了张床。

真是个纯粹的怪物。

潘尼不禁如此想,但脸上却没什么表示。

贝利亚在那张椅子上坐下.看来没有为潘尼设座的意思,潘尼也不出声.只是维持着那股装出来的从容风范—事实上面对这个女人他不敢让自己哪怕一丝一毫的松懈,凭借法力,巫师自然不怕她,但是一动手必然露馅,那就什么都完了。

贝利亚上下扫描了潘尼一阵,仿佛要把这个阴魂人彻底看透,直到她皱起眼眉,因为她没有在这个阴魂身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特别的地方来,长相还算凑合,但称不上多帅——至少和那些阴魂王子相比有些差距,力量更是一塌糊涂,她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人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心里想着,嘴里就念叨了出来:“这么普通的阴魂,竟然让那个小丫头那样喜欢?真是奇怪了……”

她念叨的同时目光仍停留在巫师的身上,并没有因为自己语气中的轻蔑而感到什么不妥以她的地位,实在不需要顾忌这样一个普通阴魂人的感受。

甚至她还想看看这个阴魂人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

她实在很好奇,这个不太怕她的阴魂人,会不会用继续愚蠢地惹怒她看到这个学者摇了摇头,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不是只有非凡的人物才能让人喜欢,讨人喜欢并不需要外貌、权势、或者力量。”

贝利亚再次感到了愤怒.这句话和昨天在亚lì克希亚那里听劂话合在一块儿,让她从中听出了讽刺的味道。

他惹怒我了。

贝利亚眼放凶光,咬牙切齿地盯着巫师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讽刺的神色,只要对方露出哪怕一点点儿这样的神色,她都有足够的理由放纵自己的怒火。

她应该奇怪自己的耐性竟然变得这么好,如果是在以前,这个男人刚刚那一句话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似乎第一次被这个人拒绝时迸发的怒火没有完全释放出来,让她的理智变得牢牢占住了上风而一股好奇,也让她无意中收束了杀意:这个阴魂男人和别人不一样。

这一刻贝利亚从这个人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更让她确定了这一点:坦然,诚实,没有分毫的恐惧和讽刺,哪怕一点点都没有,好像刚才从他口中所说出来的仅仅是一句再正常也不过的实在话。

这个发现让她升腾起的暴虐杀意再次消退。

“你又差点惹怒了我,男人。”剩余的怒火让她仍旧难以释怀:“如果你是个奴隶而不是阴魂人,生命在几秒钟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她想要看到阴魂人脸上的恐惧神色,不过潘尼仍旧让她失望了这张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她所期待的情绪来。

这个发现让她更不舒服,不过更大的好奇却让她的怒火没有与负面情绪一起升起,而且这股好奇让她难以将从刚才就想问的话继续憋在心里:“难道你不怕我吗?”

“难道您是我的敌人吗,梅伊尔大人?”潘尼反问道:“或是您认为每一个阴魂在面对您的时候都应该感到恐惧?”

贝利亚一怔,这句回答让她心头的怒火在一股怪异的情绪侵蚀下飞快地崩溃,以至于一时呆滞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潘尼默然不语,就在刚才,他还不知道表露出这样一种性格是否合适,坦白来说,他自从那句拒绝之后就放开了性格上的伪装——灵能者对心灵的变化十分敏感,他不想因为某些细节上的不妥而前功尽弃。

不过现在看来,他也许是对的。

贝利亚面色阴晴不定潘尼浅显简单的一句话在她的心灵上敲开了一个洞,使她意识到一个事实——似乎一直以来,她都暗暗地在期望周围所有人都怕她,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而潘尼的话,无疑告诉她这种念头的不妥,而让她心乱的,正是因为她也隐约地认同这个观点,从而心生一种对自我的怀疑。

这当然让她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情绪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持续了许久终于被她强行终结。

对自我产生怀疑,本身就是心灵术士的大忌。

她深吸了两口气再次将注意力移回眼前的阴魂男子身上,眼睛里露出复杂的情绪。

虽然没有怒火但是这一刻,一股更加深邃的杀意在心底弥散—这个人让她对自我的心灵产生了怀疑。

这已经不仅仅是惹怒她的问题了,这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她的力量。

不过这股杀意却并没有立即爆发出来,或许因为她心中没有怒火,或许是理智让她产生了迟疑,或者是一股致命的新鲜感和好奇心——用言语迫使她的心灵暴露出了破绽,以前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总之是种种的想法让她的杀意难以立即迸发出来。

她沉默了一阵,决定继续谈话。

只要这场谈话再次激起她心中的怒火,那么一切迟疑和顾虑都无法拦阻住她如箭在弦的杀意了。

以这个男人的性格,让她发怒应该是件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

回忆起从见面开始到刚才为止的对话,贝利亚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那么,你能否告诉我,怎样才能讨人喜欢呢?”她接上了中断的话题,语声很轻柔,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仿佛只是纯粹的探讨问题:“你知道,教会对公主殿下的感召非常失败,至今没能让她对陛下产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敬意,这让我感到非常困扰。”

“很简单。”她听到阴魂男人回答:“公主殿下明显不会喜欢厚重而无味的历史书籍,所以我已经放弃了对她的教育,现在我仅仅希望她能不那么讨厌我而已。”

贝利亚听到这句话,不知怎地心中一阵好笑:“嘿,原来你也失职了。”

“我并未失职。”贝利亚听到这个阴魂人解释说:“如果一个老师无法得到一个任性学生的欢喜,那么无论他教得是什么,都不可能让学生听进去哪怕一分一毫...…何况这东西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贝利亚沉默了一阵,这平淡的道理虽然硬邦邦的,但却不能让她生气:“这么说你只是在投她所好?这就能够让她喜欢?”

“是的,做能够让她喜欢的事情。”潘尼回答。

“举个例子吧,比如什么?”

“比如......”潘尼顿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一本正经地用探究学术的态度来问这个问题,一时只好回答:“……讲故事。”

“讲故事?”贝利亚表情恍惚了一下,用有些奇怪的语气询问:“什么是讲故事?”

这句反问让潘尼不轻不重地震惊了一下,他的目光里第一次出现了怪异的神情,再也难以保持平静。

会有人连什么是讲故事都不知道?

“什么是讲故事?”贝利亚继续追问,迎着潘尼的怪异目光,语气异常地认真。

430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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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尼再三仔细观察这个女人的表情,仿佛要将这张面纱后美丽惊人的脸上每一丝情绪都挖掘干净,在他挖出了一堆名为困惑与好奇的情绪之后,只能怀着古怪万分的情绪接受了一个现实:这个强大而疯狂的女人似乎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讲故事。

而这个问题也有些难以回答,毕竟是概念上的东西。

他酝酿了一下言辞:“就是,小孩子睡觉之前,他的父母或者家里的老妪哄他入睡时候讲的一些事情,通常都是些传说或是童话。”

“传说或童话?”贝利亚.梅伊尔皱了皱眉。

为陛下跑腿的时候,她偶尔也会住进费伦的酒馆,那些喋喋不休的吟游诗人就爱唱一些莫名其妙的诗篇,在这个时候,她一般都会封闭感官,让这些噪音离她而去,童话又是什么?专门给儿童讲的话,倒是贴切。

在孩童睡觉之前,由父母和床头老妪讲的故事?

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似乎没有这样的记忆,存留在她记忆里面的,似乎只有一本本厚重的教典和每日如同机械一般的训练。

童话?

讲故事?

贝利亚不得不承认这些概念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什么是讲故事?

她手指头不轻不重地叩打着椅子的扶手,她还是不太明白这个问题。

不过想要解决这点小小的疑惑,也是很容易的。

与其聆听苍白的描述与空洞的概念,不如亲身体验。

“给我讲一个听听。”她命令潘尼道。

巫师的脸皮抽动了两下。

“讲一个故事给我听。”贝利亚皱了皱眉,用强调的口吻重复了一遍:“你说的那一种,床头老妪和父母在小孩睡觉前讲的故事。”

潘尼无奈,咽了一口唾液,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强迫自己进入给亚lì克希亚讲故事的状态——事实上。这也是为了以后做准备,如果日后一切都安好的话,他还要为奥雷塞斯和萨洛拉丝讲这样的故事,亚梵或许不用。他聪明得过了头,尤其是还有丽姬塔那样的女人对他进行教育,不过这也可能让他的童年少了许多乐趣吧。

他把心态代入到一群孩子亲爹的身份中,很快多愁善感起来,又想起了亚梵,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继续留在塞尔……巫师心脏一阵抽搐。

他不敢想下去了。因为他不敢想象如果真出现那一幕他的心情会怎么样……

贝利亚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不耐,潘尼轻咳一声,收拾心情,开始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夜之女士作证,当巫师开始用有些迟缓的语调述说起这个简单的故事之后,贝利亚几乎立即封闭自己的听觉。

这简直太幼稚了,什么样的皇后会做出这种白痴的事情来?杀掉一个公主?她不知道一个公主对王国来说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吗?因为一个奇怪的原因就直接杀了?难道不怕因此遭到臣民的唾骂?哦,否则也不会有这种白痴的故事流传下来。

毒苹果。黑夜在上,这是什么可笑的手段?

贝利亚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这种漏洞百出堪称笑话的‘故事’就能得到亚lì克希亚的欢心?那孩子是个白痴吧!

她暗暗想着。心中的荒谬感让她失笑出声。

潘尼停了下来。

“这就是讲故事?”贝利亚询问。

“是的,这就是讲故事。”巫师点了点头:“孩子们的父母和床头老妪为他们讲的故事。”

“这得多大的孩子才会去听这样幼稚可笑的东西?”贝利亚尖酸地评价着巫师的故事。

“他们不需要太过复杂的现实,讲故事的人也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喜欢美的,厌恶丑的,相信真善美最终将击倒丑恶,孩子也在故事的主角击倒仇敌之后能够得到从心而发的由衷欢喜,心情能够与里面的人物的境遇一同跌宕起伏,这就够了。”潘尼如此解释道,又补充了一句:“听故事的只是孩子,在鄙人看来。亚lì克希亚殿下亦是如此。”

孩子?

贝利亚品味着这个词语,心中隐约有些陌生到让她感到不安的情绪出现。

她摇了摇头,驱散这些情绪,开始重新考虑这幼稚的故事的价值。

给孩子听的,简单的故事,真善美击倒假恶丑。并感受其中的跌宕起伏,从中获取由衷欢喜,她皱了皱眉,有些明白了,不是阴魂男人讲的故事部队,而是她听故事的动机和态度不对。

这不是在听手下的报告,也不是在听教徒与间谍们的行动评估,也不是在听智囊团提供的计划书,故事是否合理与人物是否弱智天真不是一个孩子应该关心的东西。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决定端正一下‘态度’。

“继续。”

潘尼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觉得事态进展略有些诡异,不过眼下他也只得顺其自然。

隐约的直觉告诉他这是拉近距离的大好时机。

于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得以继续下去。

刚刚大声嘲笑这个故事天真而不合常理的唯一听众这一回不声不响,而是保持着那种微微皱眉的神色,在王子吻醒公主后,她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吐了口气:“讲完了?”

“是的,故事结束了,梅伊尔大人。”

“果然很简单,很明确,小孩子就喜欢这样的故事?果然要降低一些智力才能听得下去……”贝利亚叹了口气。

故事本身不是重点,白雪公主和王子小矮人如何击倒皇后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听故事的时候心中升起的那股情绪,让她心脏发酸,全身松弛下来异样情绪。

这股陌生到难以辨识的情绪让她感到不安,她有一种迫切的冲动,试图更深入地理解这种情绪:“再讲一个。”

她吩咐道。

潘尼从善如流,再讲《海的女儿》,用低沉的语调缓慢地推进着美人鱼的悲剧进程之余,他还关注着贝利亚的表情。

他敢肯定自己的故事会被女选民一词不差地聆听进去,但他也能确定。在听故事之余,她更多是在神游天外中想着自己的事情。

忽然之间,巫师对她产生了些许了解。

这是个没有童年的可怜虫。

想想一下塞尔的那种环境,形成如此崩坏而疯狂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值得稀奇。

一股怜悯的情绪在巫师心底扩散开来。一时就表现在了脸上。

这表情也落在了贝利亚的眼中,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别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不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才能描绘出这种表情,这个表情让她地厌恶,甚至生出了无穷的憎恨,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令她讨厌的表情——因为她能够从这个表情上面阅读出来,她似乎被这个阴魂男人当成了个需要怜悯的弱者。

但没有愤怒。

这些负面情绪在即将转变为愤怒之前。被另一股感情无声无息地吸走了。

那股让她心灵酸痛的情绪。

她下意识揉了揉心口。

海的女儿变成了泡沫。

潘尼抬头看着她。

“再讲一个。”

贝利亚瞄了巫师一眼,挥了挥手,一张椅子出现在潘尼身后。

潘尼坐了下去,继续讲起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

“再讲一个。”

……

当讲过第五个故事之后,潘尼注意到贝利亚已经陷入了彻底地出神状态,他连连招呼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这让他心中有了一种感觉:只要一个小小的法术,甚至连法术都不用。只需要一记不专业的闷棍就能打倒这个曾经给他造成无数麻烦的女选民。

但这不能帮助他找到钥匙,还需要进一步地得到信任。

今天已经足够了。

潘尼如此想道,这些故事已经拉近了他和这个女选民的距离。但同时也把他带进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他刚刚就感觉到,这个女人一直揣着要杀他的念头,只是一直没暴发出来。

这是一种直觉。

这直觉还告诉他,等到这个女人从这个状态中醒来,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立即杀死他。

而如果这件事情过去,这股杀戮冲动就会慢慢消失,而一个深刻的印象却已经留了下来,以后还有接近的机会。

潘尼分析了一遍贝利亚的情绪——就在刚才,女选民已经把所有情绪都不经意间暴露了出来,得到了这个结论。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问了声好。然后悄然离去。

……

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贝利亚.梅伊尔才从那种从心脏大脑蔓延到全身的酸软乏力感中回复过来,她的奴仆端着抹布和水盆从走进她的房间,跪在地上开始擦拭如同镜面般干净的深晶地砖。

涣散的目光凝固到这个女仆身上,贝利亚回想起这个女仆的身份。

一个八年前从外界俘虏来的人类女奴,这样身份的奴隶。在阴魂城各个地方都有很多。

“你……抬起头来。”

女奴听到贝利亚.梅伊尔的吩咐,抬起一张刚刚成年不久的光滑脸蛋,注意到这位主人脸上的表情,心中惊疑不已。

这是个何等凶暴的主人她早已有所耳闻——若非侍奉她的奴仆经常被杀,怎么也轮不到一个人类女仆来伺候她,要知道,像贝利亚这种教会的高层人物,一般都是由阴魂人学徒负责侍奉的。

而这个举城知名的凶狠女人脸上,如今却是一种很困惑的表情,居然还有两行泪珠在脸蛋上蔓延,这委实大大超出了女奴的认知——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这位大人的脸上。

“我问你……”贝利亚放轻声音:“在你小的时候,你的父母或是长辈,会在你睡觉之前坐在床头给你讲故事吗?”

这个问题让女仆惊愕无比,不过对主人的敬畏还是让她点了点头:“是的,主人……我爸爸会给我和我的姐妹们……讲一些故事……”

贝利亚抬头仰望着反光的深晶天huā板,女仆战战兢兢地抬头跪着良久,看到贝利亚摆了摆手,松了口气,如蒙大赦地小步跑了出去。

主人的情绪不对劲,天知道会不会杀人泄愤——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倒霉的仆人这么挂掉了。

女选民扯下面纱,双手掩面,水不断从指缝间流淌下来。

她明白了,那股让她不安的陌生情绪,就是她从没体验过的悲哀。

过了良久,她抬起一片苍白的脸孔,有些空洞的视线再次凝聚。

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应该杀了他的……”

她喃喃自语似的说道。

“杀了他。”

杀了这个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悲哀与软弱的阴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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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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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贝利亚等待着萨维安.奥托里斯从公主的府邸出来,见到这个阴魂男人微笑的脸,一种异样的感情让她主动发问:“故事讲完了?”

她语气平淡,却难掩一丝酸气。

“是的,梅伊尔女士。”阴魂男人微笑点头。

“跟我来。”贝利亚点了点头,从平淡的外表上很难看的出来她心里想的竟然是要杀掉眼前的男人,如果她自己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多半会感到奇怪——如果是往常她想要杀死一个弱者,绝对不会刻意去收敛自己心中的杀意。

或者说,按照她以往的习惯,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将要死在她手里的人做出一副如此淡定的模样的。

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隐约感觉到,不应该把心中的杀意对这个男人释放出来。

“这次也是女神需要我的服务?”她听到阴魂男人有些讶异的询问。

这句询问让她皱了皱眉,想起昨天她在‘邀请’他的时候,就是借着这个名义,然而邀请到她的居处之后,仅仅是让他讲了几个故事而已。

回想一下,那个借口的使用是非常不合适的。

“不是,是私人邀请。”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用一种很认真的目光看着阴魂男人:“希望你能够接受。”

“好吧……我接受。”潘尼点了点头。

贝利亚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再次回到了她深晶布置出的住处,她在那张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站在身前不远处的阴魂男人,心中浮起无数想法。

这个男人只是个中层奥术师,还是个学者型的奥术师——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奥术防护,明显是没有这样的习惯,也只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者型奥术师,才会这样缺乏警惕……

以她的力量,杀掉这样一个奥术师。实在费不了多少工夫,甚至只需要她一抬手。

她早已预备了一整套灵能法术,可以几个呼吸间湮灭这个阴魂男人的生命。

就在动手的时候,一股强烈的迟疑感让她举棋不定。

这源自那种让她感到微微痛苦。却又难以忘怀的情绪。

想到这里,那股奇怪的渴望让她张开了。:“讲个故事吧。”

她吩咐着。

她看到阴魂男人点头,然后开始讲述一个有关灰姑娘和水晶鞋的故事,那股情绪于心底开始蔓延,再次开始消弭起她心中的杀戮**。

这同时让她掩饰的很好的狰狞面孔暴露出来——虽然她自己看不见也察觉不到现在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潘尼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全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过。继续不紧不慢地讲述着老掉牙的童话。

昨夜时分,他发挥出钻研附魔系法术的劲头,仔细地模拟了一番这个女人的心理活动,除了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这个女人突然陷入崩溃而暴起杀人之外,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矛盾的情绪让贝利亚剧烈地喘息着,很快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的清醒让她警惕起来。不断地提醒她,应该杀了这个男人,不过被勾起的悲伤和温暖的情绪。却拼命地抵制着她的杀戮冲动。

她勉强调动灵能,组织起威力十足的法术,然而在释放的刹那,心中却浮起一阵强烈的负罪感。

这股陌生的情绪让她惶恐,因为这告诉她,她将要做的对她而言是一件错事,而这是他以往从没有感受过的。

这怎么可能?!

只是杀一个人而已,杀就杀了,被她杀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个,从来都是杀得理所当然。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不该杀’这种念头,哪怕那被杀的人只是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引起了她的杀机。

这个男人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让她觉得‘这个人不该死’?

杀意再次消敛,那股哀伤而温暖的感情再次填满了她的心胸,脸上的狰狞神色也无声消退,变成微微黯淡的感伤神情……

在这种心情中。她找到了自己不愿杀这个人的原因。

如果杀了他的话,以后就再也不可能有人给她讲故事了……或许会有,但是她再也不可能有这一刻这种心情了。

她笑了两声,笑声中充满了悲凉的味道。

潘尼讲完了故事,灰姑娘穿上了玻璃鞋,与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贝利亚恍惚的目光渐渐凝聚,目光凶狠地盯上了这个男人,一股突兀的怒火让她浑身颤抖。

但是如此剧烈的愤怒,却没有勾起她心中的杀戮**。

她愤怒的原因,正是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很难狠得下心亲手杀死这个男人了。

“滚出去……”她低头深深呼吸了两口,愤怒的情绪驱动着她用低沉而干哑的声音呢喃着。

“您说什么?”潘尼没有听清,他是真没听清,贝利亚口中低沉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呢喃,传到他这里已经含混到了如同蚊子叫的地步。

“我说……给我滚出去!”突兀的暴怒掀起了剧烈的能量风暴,一阵强风将奥术学者的身体连着屁股下面的椅子一起吹飞出了贝利亚的大厅,这股急而不烈的风没有任何杀伤力,仿佛气流将阴魂男人轻飘飘地托了出去。

一阵饱含癫狂情绪的大笑在屋中暴发。

贝利亚感到异常地荒谬,她刚才竟然救了这个男人一命——在她几乎就要下定决心杀死他的前一刹那,居然先用一阵风把他吹了出去。

矛盾而混乱的情绪让她更加地癫狂,疯狂地驱动着灵能,砸烂眼前所能看见的一切东西,大厅的桌椅陈设,乃至四壁铺设的深晶,都在混乱的灵能冲击下粉碎。

她坐在地上,注视着龟裂的天huā板陷入茫然。

“不行,必须杀死他……不能继续下去了……”

贝利亚意识到,这个男人掌握了她的弱点,至少是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弱点……

那就更要杀伐果决地结束他的生命。

“……怎么杀他?我该怎么杀他?我根本下不了手。下不了手……”

想起了刚才那一幕,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身躯蜷缩成了一团,脑子里全是那个阴魂男人讲故事的声音……

而那些故事的内容。她基本上都没有记住……

……

在神庙前的地面上摔了个灰头土脸的巫师狼狈地站起身,幸亏阴魂城的居民大多数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否则他如此凄惨地模样,就要遭到不少人的围观。

遥望不过几十码开外的女选民住所,听到里面零散传出来的癫狂笑声,潘尼默默望天,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比欺骗亚lì克希亚更加卑鄙十倍的事情。

意识到了这一点。惭愧的心情也以十倍计地从心底冒了出来,很快他就开始替自己寻找借口。

他不得不这么做,这是为了拯救世界。

何况这个疯狂的女人本来就是他的仇人,坑了也就坑了……

他寻找着各种理由开解着自己。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舒缓一下压抑的情绪,步行着离开神庙区,刚刚走出神庙大门,就感到有一双眼睛在侧面注视着他。他一扭头,看到一张不算太陌生的脸。

布雷纳斯.坦舒尔,一位见过几次的阴魂王子。寻找着潘.迪塞尔复仇的人,也是萨维安.奥托里斯的现任上司。

他盯视着潘尼,视线中包裹着浓浓的好奇:“真是不可思议,那个疯女人竟然没杀了你,奥托里斯。”

“一个人的性格的形成,是有着其必然的原因的,大多数情况下,如同梅伊尔女士那种扭曲残暴的性格,多半来自成长环境的冷酷。”潘尼并不介意对这位上司表现出一些不凡之处,因为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被分配去教亚lì克希亚公主学历史,正是因为他在布雷纳斯的部门中很不受重视,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角色。

受重视的奥术师,大多数都投入到阴魂城正在进行的伟大计划中了,怎么会被发配去做教育公主这种无用之功?

潘尼能够知道,今天这位阴魂王子出现在这里。可能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也可能是凑巧路过,但无论怎么说,如果不是出现刚才那一幕,以萨维安.奥托里斯的分量,那是绝对不会被这位阴魂王子殿下正眼看上一眼的。

“虽然努力地促使自己去适应这种环境,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渐渐疯狂而冷酷,但实际上,对于世界的另一面的认知的缺少与陌生感,会让这一类人心灵的某处异常脆弱。”布雷纳斯听着潘尼的叙说,眉尖渐渐上扬:“想要突破那层凶残和冷酷组成的外壳,直接叩击那一部分脆弱的部分,只需要一种简单的东西就可以了……”

“哦……是什么呢?”布雷纳斯好奇地询问。

“爱。”

“……啊~~在阴魂城里听到这个字眼真是有点古怪的感觉。”布雷纳斯表情变得好像便秘一般,脸皮抽搐了许久,才用十分感慨的语气说道:“奥托里斯,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天才,阴魂城十分缺少的那一种天才。”

他表情分外严肃:“请原谅我一直忽视了你。”

“王子您想多了。”布雷纳斯看到他的下属脸上露出苦笑:“我只是不想丢掉小命而已,虽然梅伊尔女士也的确需要怜悯。”

“需要怜悯?哈!谁敢怜悯她这个疯女人?不怕被她发疯干掉吗?”布雷纳斯摊了摊手:“好吧,所以说你是天才,奥托里斯。”

他表情更加严肃,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萨维安.奥托里斯’的肩膀:“我是说真格的,我回去就重新考虑你的工作,无论是把你丢在图书馆擦书架还是去教育我那个冥顽不灵的小妹妹,都太亏待你这身非凡的本事了。”

“殿下您别说笑……”潘尼让‘萨维安.奥托里斯’的脸皮抽搐起来,虽然获得更高的位置有益于他更好地接近阴魂们正着手进行的计划,但是他却明显听得出来,这个布雷纳斯明着夸奖他,其实是另有意图,在这位王子殿下没有把话说得明白些之前,他才不会随便答应:“现在我做的这些工作,已经足够让我满意了。我只是一个刚刚晋职不久的中层奥术师而已。”

“中层奥术师?好吧。”布雷纳斯漫不经意地点点头:“能够惹怒那个女人之后被她主动放过的中层奥术师,呃……我不知道这样的中层奥术师阴魂城里面有多少个……但我确实需要你为我做一件工作,奥托里斯。”

“哦?殿下请吩咐。”潘尼提起了精神,这个阴魂王子要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首先呢……我想确认一点。奥托里斯……”阴魂王子并没急于吐露自己的目的,而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了他的这位下属一阵:“你……是忠于至高王子陛下的奥术师吗?”

他着重地咬住了至高王子和奥术师两个关键词,提醒这个阵营和阴魂普通大众的区别。

“毫无疑问,陛下,我忠于至高王子,并会站在奥术师的立场上看待一切。”涉及阴魂城的又一种大是大非,潘尼毅然道出标准答案。

“非常好。奥托里斯……”布雷纳斯颇为满意地一笑:“所以我给你一个提议,尽管那个女人在你看来有点儿可怜,但你千万保持清醒,别轻易玩真的,别忘了她差点干掉你的事实,奥托里斯,并且我敢打赌,以我对她性格的了解加上你的描述。现在她一定在想怎样杀死你……虽然她最终恐怕很难下手杀你……”

说着他脸上露出荒谬的表情:“所以……呃,这个,这么说吧。你别忘了,她是莎尔陛下的选民,在某些立场上,和至高王子殿下并不一致。”

“谢谢您的提点,王子殿下。”潘尼欠身答道:“那么,您究竟有何吩咐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那群深伊玛斯卡人……”

听到布雷纳斯提起这一点,潘尼的心悬了起来,旋即听到的话却更让他心头发颤:“据说他们有一件很珍贵的东西落到了贝利亚的手里。并被她和瑞瓦兰藏了起来,我们向瑞瓦兰询问,他竟敢装糊涂,还说这是女神的机密。”

布雷纳斯撇了撇嘴:“好吧,奥托里斯,现在你大概也猜到了。我想要你做的事,就是弄到这个东西的消息,能够把它弄到手那就在好也不过了……但如果你能力有限也就算了……必要的时候,向他们坦白也可以,反正这对你来说也是件比较为难的事情,但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选了,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潘尼沉默了一下,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利弊关系,阴魂王子的横插一手让他领悟到其中大有文章可做,不妨答应下来,以后肯定有利用上的时候:“遵命,王子殿下,我会尽力去打听这件东西的下落。”

“好,别忘了,不用勉强。”布雷纳斯王子微笑着,很通情达理地说。

潘尼点了点头,旋即继续沿着城区的街道朝图书馆方向走去,布雷纳斯笑咪咪地盯着他的背影一阵,嘴角的微笑却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望了望暗淡色的阴魂天空,举手拍了拍兜帽,暗叹自己真是神经过敏,自从那天在深伊玛斯卡使徒群中发现那个熟悉的背影后,这两天来,他看每一个青年巫师的背影,都会疑神疑鬼一阵,试图从那个背影上挖掘出和过往印象相似的地方……连阴魂本地的巫师都不例外。

作为一个睿智的阴魂王子,他很快就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这是他的下属,身材比印象中的黑影高了几寸,身形和穿的衣服样式更是完全不一样,从哪里能看得出来和那个黑影相似的地方来?

他摇了摇头,驾起飞行术离开了神庙大门。

432 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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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奥术图书馆里的巫师躺在狭窄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屋顶,不断地思索着该如何继续自己的计划——利用和贝利亚的暧昧继续深入,他可以肯定会与这个女人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种关系让他对自己两天来的行为分外厌倦,虽然在与贝利亚相对的时候他可以心无旁骛地扮演着已经逐渐成形的角色,但是事后却难免感到恶心。

欺骗她人感情总是令人鄙视的行为,他自己却正在做这种事情。

虽然他理智上认为自己并不该给予女选民任何同情——她是一个杀戮成性的疯女人,这是他早在许久之前就知道的事实,但是却又忍不住心怀愧疚。

尤其是当她在他的面前暴露出那样脆弱不堪的一面之后,潘尼认为自己的人渣度简直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名列前茅。

他躺在床上,努力地驱使自己的大脑变成一片空白,因为他清楚,不应该沉浸在那种情绪之中,因为计划还要持续下去,他必须从贝利亚的身上弄到伊西尔亚伦之钥的下落,而形势进展一片大好,决不能因为这种别扭的情绪导致功亏一篑。

“呀~”

他正在自我催眠,一声调皮的呼唤声从天huā板上飘下来,随后一个小巧的身躯从天而降,直直地坠落在他的身上。

一张微凉的小嘴贴上了潘尼的嘴唇,细细地舔舐吸吮着,直到被气喘吁吁的巫师推开。

“你怎么来了?”潘尼皱眉看着双颊上泛着淡淡红晕的亚lì克希亚。

这具属于十七八岁少女的躯体上没有任何布料——他知道,亚lì克希亚在住处的时候都很少穿衣服,除非是面对外人,面对这具身材好得惊人的身体,潘尼很难不让自己生出反应,只好把她放在一边,用一张被子盖住她的躯体。

“不要。”她撅着小嘴,掀开被子。固执地抱着他的脖子,让身体与巫师紧紧地贴在一块儿:“亚lì要和你一起睡。”

“如果至高王子陛下知道了怎么办?”潘尼无奈询问。

“他又不会知道。”潘尼看到亚lì脸上的狡猾笑容:“只要我不想让爸爸知道,他肯定不会知道,只要我想隐藏。爸爸根本就找不到我,别忘了我是什么哦,笨蛋潘尼。”

潘尼无语,他当然知道,这颗密瑟能核支撑着整座阴魂城的运转,换言之,只要她想。在这座城市里能做到的事情,比任何一位阴魂王子所能做到的都多。

想到这里潘尼心生一念:她会不会知道些有关伊西尔亚伦之钥的事情?

他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莎尔神庙肯定有神力保护,不可能让亚lì克希亚有机可乘。

一时的迟疑让他忘了推开身后的小妖精,柔软的躯体不断地摩擦着他的后背,让他虚火上升,却又不能发作,只能叹气:“亚lì。至高王子陛下似乎没告诉过你,不能随便和男人一起睡觉吧。”

“随便?”亚lì克希亚挪了下躯体,转到巫师的正面。小脸上满是疑惑:“怎么会是随便呢?”

这句话让潘尼无言可答,他该怎么对一个小孩子解释那种复杂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他咳了一声:“亚lì……”

亚lì克希亚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地把巫师一肚子的理论逼退了回去。

正在潘尼感到无从入手的时候,亚lì却微笑起来:“亚lì知道,只能与爸爸或者最喜欢的男人同床共枕,可是亚lì真的很喜欢你嘛~~”

她的脸蛋贴在了巫师的肩膀上:“除了爸爸之外,亚lì最喜欢就是潘尼了……”

“可是亚lì……”潘尼觉得很难和亚lì辩论清楚这个‘喜欢’可能含有的意义,只能试着从其他的方面说服:“你说你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我呢?你了解我吗?”

他叹了口气:“亚lì。人是很复杂的,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欺骗过你呢?或者我真的喜欢你呢?”

“我知道!”亚lì抬起头,很肯定地答道。

“为什么?”

“我就是知道。”亚lì坚定地说:“潘尼一定是喜欢亚lì的。”

一阵温暖包裹住了巫师的心脏,他看着亚lì的脸,忽然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这个发现让他心中的多余想法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次如同抱住一个孩子一样抱住亚lì,那股潜伏的兽欲被异样的暖意取代。

亚lì欢呼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甜蜜:“我就是知道,潘尼一定是喜欢亚lì的……”

她低声重复着。

“是的,亚lì,我喜欢你,但……”潘尼听到自己的语气出奇地平静:“是一名兄长对幼小的姐妹的那种喜欢……亚lì。”

“嗯~?”亚lì怔了一下,表情变得纳闷,随后摇了摇头:“不对,潘尼比我其他的所有兄长加在一块还要让亚lì喜欢。”

“那就把潘尼当做亚lì最最亲密的兄长吧。”潘尼说道,这也确实是他心中对亚lì的感情。

“好~”亚lì一脸幸福笑容地答应着。

潘尼暗暗松了口气。

以他前世的经验来看,‘妹妹卡’的杀伤力比好人卡还要凶残上好几个级数,好人卡顶多让一个不走运的男人黯然却步,但妹妹卡一出的效果却往往是掀起一串悲欢离合、腥风血雨,许多狗血脑残剧上的情节都是如此。

幸亏亚lì克希亚什么都不懂。

潘尼微微苦笑,因为他转眼就明白,对于什么也不懂的亚lì克希亚来说,只要喜欢,无论是作为兄妹还是别的,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比如现在亚lì克希亚脸上越来越浓的红晕和逐渐发热的身躯。

潘尼顿时领悟到刚才的话有一半是白说了,他又盯住亚lì的脸,试图弥补错误:“亚lì,长兄和妹妹之间,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比如同床共枕。”

“为什么?”亚lì克希亚的小脸顿时晴转多云:“谁说的?”

潘尼目瞪口呆了一阵:“这……费伦上所有的人类,还有精灵、矮人等一些类人生物,都遵从着这个规矩。”

“亚lì不要!”亚lì嘟起嘴巴,与潘尼贴得更近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为什么一定要守规矩?费伦上所有的人、矮人、精灵和亚lì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兄妹不能同床共枕,但亚lì无论如何也要和潘尼在一起。”

“就是要在一起……”她紧紧搂着巫师的脖子,闭着眼睛喃喃着。

……

“亚lì为什么会最喜欢我呢?”在亚lì的纠缠下有些吃不消,潘尼只能转移话题——在亚lì这颗小笨脑袋思考的时候。身体的宠宠欲动也会暂时停止。

或许是头脑中有关奥术的东西占用空间太多,以至于让亚lì的头脑有些笨笨的。

“因为亚lì就是喜欢你呀!”她想了想,回答道。

“为什么呢?”潘尼只能把这个问题变得详细一些:“那十三位阴魂王子殿下与亚lì在一起的时间似乎更长一些……”

“他们都假假的……”亚lì嘟着嘴巴:“虽然对亚lì好,但他们都不是真的喜欢亚lì,爸爸也是一样,喜欢亚lì的只有潘尼一个人。”

巫师抚摩着亚lì柔软的头发,一时无话可说。

“还有兰妮、希柯尔。呜~亚lì好想她们。”亚lì眼睛放着闪烁的光亮,如同被阴魂城天幕遮挡住的星星一闪一闪,一面舔着嘴唇。

潘尼怀疑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好吃的,很快亚lì又一阵欢快的笑:“她们也喜欢亚lì。”

“……但是亚lì,我确实是欺骗过你的……”一股莫名的情绪驱使巫师叹了口气,决定终止对亚lì克希亚的欺骗:“亚lì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亚lì克希亚愣了一下,马上很干脆地点头:“无论潘尼怎样欺骗亚lì,亚lì都会喜欢潘尼的!”

“为什么?”

“因为。亚lì知道……潘尼喜欢亚lì!”固执而肯定的回答。

巫师再度沉默下来。

月上中天,似乎是长久的身体挑逗没有得到回应,亚lì也松懈了下来。如同一只小懒猫一样慵懒地趴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棂洒上她的脊背直到翘起的臀部,反射出的光芒如同另一轮弯弯的月亮。

“亚lì,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潘尼吐了口气。

他说完这句话,顿时感到屋子里的空气停滞了一下,眼中的月亮也暗淡了几分,亚lì抬起她的脸,上面是很深的困惑和落寞,也有些无奈,她没有问潘尼为什么要走。而是提问:“无论怎样,潘尼会继续喜欢亚lì吗?”

“我会永远喜欢亚l师点了点头,旋即看到亚lì克希亚的微笑在月光下绽放。

“睡觉吧。”他将被子盖在亚lì克希亚的身上,静静地看着她沉入梦乡。

“我会永远喜欢你的。”潘尼抚摸着亚lì的脸蛋说。

梦中仍保持着笑脸的亚lì点了点头。

潘尼无声地叹了口气。

……

“跟我来。”

仿佛一个未经过口头的约定一般,第三日,贝利亚.梅伊尔依然默契地拦在萨维安.奥托里斯离开奥术厅的路上。

她没有戴以往蒙在脸上的纱巾。虽然那纱巾很薄,但脱去纱巾之后,仍然能够让潘尼更清楚地看到这位女选民的真容。

原本朦胧的美貌更加真切了一些,并不突兀,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美人,并没有艳丽的五官,但每一处都恰到好处,那双令人遐想万千的眼睛在摘去面纱之后不仅没有失色,反而更加明显。

潘尼看了一眼这张脸,阅女有数的他没有过度地感到惊艳,她很漂亮——作为选民不漂亮是不可能的,似乎莎尔的选民与密斯特拉的选民美貌风格有所不同,黑夜眷顾的女士需要一种不经意间吸引人目光的诱惑力,又要让人感觉到如同星空一般难以琢磨。

不过如今这片星空却显得有些暗淡,因为那难以琢磨的神秘感在巫师的眼睛里已经千疮百孔。

贝利亚.梅伊尔情知如此,比两天前多了几分的憔悴神色让她更加失色,乃至说话时也没了那股盛气凌人的锋锐,用着命令吩咐的语气,听着却像是请求。

巫师并没有迟疑,他点了点头,再次飞到了贝利亚的居所,再见这间屋子,那些破碎的深晶墙面让潘尼不禁唏嘘。

似乎就如女选民的心境,而他还要继续在这破破烂烂的墙壁上开凿出更深的洞窟。

贝利亚.梅伊尔坐在凳子上,看着萨维安.奥托里斯,心中一片空白。

她彻底放下了杀掉这个阴魂男人的想法。

因为她想通了,故事总有一天会讲完的,等到故事讲完那一天,在杀他的时候,就不会下不了手的。

平心而论,这推论合情合理。

就理论而言,这是个好法子。

她摇摇头,驱散了这个让她一时感到不快的想法。

在故事讲完之前,不妨不再想杀他的事情……

这一次的故事,是一千零一夜的第一篇,宰相女儿山鲁佐德的故事……

似乎意有所指……

她眯了眯眼睛,盯着一丝不苟讲故事的男人……(未完待续

433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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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里面,潘尼并不知道外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模糊地判断,大量正义阵营的军队正在南方集结,阴魂城内的军力也开始频繁调动,或许再过不久大规模的战争就要爆发

通过一个月冥想与洞察,潘尼也对阴魂城上空的奥术仪式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这个针对源海外层的侵蚀诅咒还要经过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地生效到了那个时候,密斯特拉的神力就会由于源海的萎靡而衰减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潘尼已经清晰地察觉到,世界的源力越来越不稳定了

每当想到这里时,潘尼都不自禁地感叹,或许深伊玛斯卡先知说得是对的——即使密斯特拉想要阻止莎尔的行动,在这个时候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在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密斯特拉的选民们未必能够召集起一支足以攻破阴魂城的军队

毕竟要考虑到这个年代的交通条件以及埃诺奥克沙漠的恶劣环境,想要击落高高漂浮在天际的阴魂城,不是单凭人多就足够的

到了这时,潘尼索性不再管这件真正的大事,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伊西尔亚伦之钥上面,只要攻破贝利亚的心防,那么得到伊西尔亚伦之钥的下落易如反掌,于是他专心地扮演着擅长讲故事的阴魂奥术学者,每天在图书馆——奥术厅——神庙之间三点一线,生活节奏简单到了极点,即使他在塞尔做学徒的时候生活也没这么单调过

偶尔他也试图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加快这个进程,就比如今天他为亚li克希亚多讲了两个故事,让贝利亚在外面多等了一刻的时间,这导致巫师走出奥术厅的时候看到贝利亚的表情非常难看,直到巫师走出奥术厅的时候,她还紧紧盯着那扇门扉,仿佛透过门板和墙壁看到坐在里面的亚li克希亚

巫师在她身侧静静地站立直到她将一种莫名奇特的目光转向了他:“你在为她讲故事?”

“是的”看着贝利亚脸上的暗淡,巫师心脏一跳,却强行按捺住那股不适

“原来是这样……”贝利亚僵硬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今天的故事听起来有些生涩贝利亚如同往常一样微垂着头,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游移滑动,她没有注意故事的内容,而是发现男人的话语不再如前几天那么流畅,似乎有些勉强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一突

难道是到了故事将要讲完的时候了?

她心脏狠狠地一揪,右哈十八出吱吱的响声——不知道吱吱作响得是骨头还是木头

当他讲不出故事的时候就要杀了他

她空洞的视线落在奥术学者的脸上,脑海中不断回忆起过去一个月的情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一丝一毫地杀意

为什么会这样?

呼吸困难迫使她按住胸口,仰着头深深地呼吸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已经没有故事了、没有故事了、没有故事了……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故事已经结束了,她再次深深地喘了口气低头望向奥术学者,轻声说:“再讲一个”

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充满了期望

只要他还有下一个故事,她就不杀他……

脑海中不断涌出过去一个月间那一个个故事那让她欲罢不能的情感……绝不仅仅是一点感伤那么简单……

她不想杀这个男人

这一刻她悲哀地发现自己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没有了……梅伊尔女士”

她听到阴魂男人的话,感到浑身木然

她不敢相信地反问:“什么?”

“没有了,梅伊尔女士,我……不是一个擅长编故事的人”潘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各地的轶闻上弄到的故事……就这么多……”

事实上他记得的上辈子的故事也不多,加上这辈子听过的一些有趣的传奇故事,总共肚子里也没多少货色

何况他即使知道得再多,也不能继续讲下去了……

再讲上一两个月过去,萨扎斯坦已经复活潘德瑞姆,准备重创世了

没磨洋工的时间,就要战决

他看着贝利亚.梅伊尔知道这场斗争发生在女选民的心中

通过她那紧张而犹豫的表情,巫师知道胜负就在贝利亚的一念之间

虽然有取得胜利的把握,但他也不得不承担可能会失败的风险

杀?”不杀?

“真的没有了?”贝利亚语调迟缓,犹如心不在焉地再次发问

奥术学者默然

沉默……

潘尼能够清晰地听得见,双方沉闷的呼吸声以及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贝利亚的神情一瞬间被绝望充满,过去十几天暴露出的软弱仿佛一瞬间压垮了她的理智

她颤抖地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仿佛难以破解的矛盾积郁在她的心口,她叹了口气:“随便讲个什么,或者重头讲,那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对……就从这个故事开始……”

贝利亚缓缓地说完这句话,仰起头长长地吸了口气,仿佛胸口上挪走了一块重于千钧的巨石

她真的杀不了他

她有些认命地想道,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地进入她的弱点了

“你……”当潘尼讲完了四个故事,准备离开时,贝利亚抬了抬手,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又很快放下,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巫师离开

潘尼并不停留,缓步离了神庙,贝利亚望着他的背影不断地长叹,直到将心情叹息成一片昏暗

这情绪对她而言,本是普通不过的心情

她回想起以前,这种灰暗的情绪似乎从来都将她的心灵涂抹成浓浓的暗灰色不过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当有人为她展现过靓丽的颜色之后,就照射出了这片背景的灰暗

她怎么可能亲手抹去那些亮色?

微微抬了抬眼角,她察觉到有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内就要往那张椅子上坐下:“你在烦恼,贝利亚”

贝利亚目光闪了闪,一挥手,那张椅子就消失无踪,正往上坐的人坐了个空,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时候姿态一僵,就那么定在了空中属于阴魂的脸表情奇怪地看着贝利亚:“贝利亚,您似乎不欢迎我?”

“怎么会呢?主教阁下”贝利亚看着瑞瓦兰.坦舒尔,语气淡淡地说道:“这里随时欢迎您的拜访,只是刚才那张椅子你不能坐……用这张……”

一张华丽的椅子出现在另一边

瑞瓦兰表情变了变,似乎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如常,坐到了那张椅子上面,却注视着刚才让他差点坐了个空的地方:“呃……梅伊尔阁下你似乎对那个阴魂,产生了些不好的情绪……”

“不好?我觉得很好”贝利亚有些奇怪地看了瑞瓦兰一眼:“另外,这是我的私事瑞瓦兰大人”

如水冰凉的语调里面夹着一股冷气,隐约带着不满

“我只是奇怪会有一个同胞能够让你忍受一个月的时间,我记得以前那些想要服侍你的神殿学徒,支撑最久的那一个,也不过十五天就被你赶走了,梅伊尔,这样看来,这位同胞真的不是个简单人物……”瑞瓦兰意味深长地笑笑:“一个刚刚晋职不久,还在图书馆里整理书籍的中层奥术师……”

“或许,看来我需要重复一遍瑞瓦兰.坦舒尔主教阁下”贝利亚加强了语气:“这是我的私事”

“梅伊尔阁下,你没有私事”瑞瓦兰.坦舒尔皱了皱眉,尽管是说着应该用强调语气来说的话,但是他的语调却是不紧不慢,配合悦耳的嗓音,听起来并不刺耳但是那一股潜藏其中的阴柔暗流,却让这句话听起来冷森森的:“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主所选择的人,在这片大地上执行她意志使者一生都注定贡献给我们伟大的莎尔陛下”

贝利亚.梅伊尔剧烈地喘息了一下

阴魂王子的话让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的一举一动,都将影响到我们整个教会发展的前途,你牵扯着千千万万的教徒以及陛下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梅伊尔,你的生命早已经不属于自己,那又何来私事可言?”瑞瓦兰.坦舒尔眉心深锁,继续用那冷森森的语调斥责着:“尤其是现在,陛下的伟大计划正在推进,攻陷咒文之心的伟大战役即将打响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我们每一个都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的松懈,贝利亚梅伊尔阁下”

“我谨记着这一点”贝利亚表情瞬间严肃:“我愿意为陛下付出一切,并时刻都没有松懈”

“但是那个阴魂男人却让我和陛下感到了危险,梅伊尔”瑞瓦兰.坦舒尔眯了眯那双狭长的眼睛:“你的弱点被掌握了,你的心中出现了许多陛下不需要的多余的东西,这全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

“我……”贝利亚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很快被瑞瓦兰.坦舒尔用狂风骤雨一般的言辞堵住:“不要认为那对未来没有用处,很多陛下的忠实使徒就因为类似的原因远离了陛下的教诲,何况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你的弱点,如果她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的”贝利亚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是阴魂人”

“我有好几个兄弟都是阴魂人,哼你知道是哪几个~包括哈杰霍纳在内”瑞瓦兰.坦舒尔耸了耸肩

贝利亚剧烈地呼吸着,胸口一起一伏,抬手按住额头

“你想怎么样?”她冷静下来,低声询问

“杀了他,陛下要求他死”瑞瓦兰.坦舒尔双眼闪烁出强烈的光芒

“这不可能,他只是给我讲了几个故事而已”贝利亚慌张起来:“何况我比你离陛下近,为什么我没有接到她的谕旨?”

“现在是我近”瑞瓦兰摇了摇头:“这是陛下对你的考验……”

贝利亚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紧紧地咬着下唇

她已经不可能亲自动手杀他了

现在的她,十分清楚这一点

“好,你没能通过考验”过了许久,瑞瓦兰.坦舒尔吁了口气:“不过没关系,你还是能做你的选民,陛下宽恕了你”

贝利亚梅伊尔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忽然感到一阵荒谬,瑞瓦兰.坦舒尔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警告他一顿?

何况陛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宽恕她?对于没经过考验的信徒,贝利亚知道其下场有多悲惨,因为她就是幼时通过重重考验脱颖而出的……

不对

一股惊人的敏感让她站了起来,面对瑞瓦兰离去的方向大喊:“等等你要做什么?”

瑞瓦兰的身影闪烁了两下,就在门外不远处消失了

贝利亚快步冲了出去未完待续

434 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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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瓦兰.坦苏尔临走前隐约的暗示让贝利亚.梅伊尔一夜辗转反侧,她睁眼望着破烂的深晶天huā板,呼吸急促。.\\网

“我这是怎么了?”破碎的天huā板映出一张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以及如同尸体一般的眼睛。

这种脸色,既不应该属于一位灵能者,也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选民脸上。

她大脑之内混乱如麻,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让她变成这种模样。

担心。

她一捂额头,渐渐明白这是一种担忧。

瑞瓦兰.坦舒尔究竟想要对那个阴魂男人做什么?

贝利亚隐约猜想到,那绝对不会是什么让她感到愉快的事情。

她在光滑而冰凉的深晶床上坐起来,披上厚重的斗篷,悄悄离开了居所。

她径直飞到城市中心的图书馆,她知道萨维安.奥托里斯住在这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知道有关他的许多事情。

但是直接登门拜访,这还是第一次。

透过窗口,他看到空空如也的卧房,心下顿时一沉。

“他不在了?”

瑞瓦兰.坦舒尔已经开始对付他了?

一时间她心头充满了怒火,这股怒火让她恨不得将眼前的图书馆烧成粉碎,然而就在这股怒火即将爆发之时,她却看到一个她很熟悉的人推开这间卧室的门走了进来。

怒气一瞬间消散殆尽。

潘尼看到窗口外向内张望的那张脸,也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打开了窗子,点头问好:“梅伊尔女士,您……呃……的造访真是让我感到惊喜。”

“你到哪里去了?”见到了目标,贝利亚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唇蠕动一阵,只能如此询问。

或许是我太紧张了,瑞瓦兰要下手也不会这么快……女选民暗自想道。

她看到这个阴魂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怪异的表情。好像对她的询问感到怪异。

“梅伊尔女士,我刚刚做完图书馆的工作。”潘尼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才到休息的时间。”

“哦……”贝利亚点了点头,旋即沉默下去,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她可以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用尖锐的言辞尽情地奚落瓦解对方的坚持与自信,但是在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却经常感到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口吻和他对话。

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点点难堪,急匆匆地飞来,难道只是看他一眼,再飞回去?

他没事就好……

贝利亚想,但总会出事的。她心中始终认定瑞瓦兰必定会对付眼前的阴魂男人。

她不知道这位阴魂王子是否果真按照莎尔陛下的旨意行事,也不知道黑夜女王对这个阴魂人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她一时不想知道,她只知道他不能死。

因此她决定委婉地给予他一个提醒。

她微微蹙了蹙眉,开始想该如何提醒。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眼前的男人‘瑞瓦兰要对付你’这样的话语,这只是她的猜测,何况瑞瓦兰也是她的同事。

那该说什么呢?

这几天小心一点儿?

这样的提醒估计效用有限,她患得患失地站在窗户外侧。飞行术的力量不知何时消散。

“小心!”潘尼反应迅速,在贝利亚的身躯出现下坠征兆之时就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女选民的手腕。随后慢慢地将她拉进了窗子。

贝利亚半卧在窗口下的床上,看着阴魂男人松开刚刚他握住的那只属于她的手腕。

气氛尴尬。

“对了。”似乎觉得如此的沉默令人难堪,阴魂男人开始寻找话题:“梅伊尔女士,明天,我可能不能去你那里了……”

“为什么?”贝利亚马上反问。

“因为我刚刚收到调令,加入防卫部队做一名随军巫师。”

没等阴魂男人说完,贝利亚立即打断:“不能去。”

阴魂男人语音一窦,惊讶地看着表情有些紧张的女选民,片刻才摇了摇头:“梅伊尔女士,北地联盟和两大王国的军队已经到了山脉南麓。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进行抵挡。”

“这是让你去送死。”在阴魂男人说出这件事的时候,贝利亚几乎立即就能肯定,这是瑞瓦兰的诡计。

借刀杀人而不自己动手,这一直都是瑞瓦兰.坦舒尔的行事风格——他不会亲自参与到那些血腥的活动之中,作为城市内除了至高王子之外的第二大精神领袖,大主教瑞瓦兰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莎尔虽然是经典意义上的邪神,但却不像蛛后或黯日那样混乱,保持清洁,也是夜之女士对信徒的要求之一。

“梅伊尔女士,保护阴魂城,这是每一个阴魂子民都应尽的义务,比我法力低微得多的巫师学徒们还有一些战斗技巧都没训练好的年轻人都上了战场,作为一名正式的奥术师,更应该在战斗中舍生忘死……为了阴魂城而牺牲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又怎么会是送死呢?”

啪!

贝利亚皱着眉头听着阴魂男人说话,一股火焰在心底慢慢升腾……听到最后再也忍耐不住,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萨维安.奥托里斯的脸上。

“那你就去死吧。”恶狠狠的声音从咬紧的牙齿缝里挤压出来,她发动灵能,托起那妖精般的身姿,在夜空中远去消失。

巫师揉了揉脸,虽然并不怎么疼,但是一股疼痛感却传递到了他的心里。

这个女人已经动真感情了,虽然这说明潘尼的计谋得逞,但却并没能让他开心起来。

现在要考虑的是以后如何收场。

如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的话,必然会崩溃的。

难道她就活该被骗,活该崩溃,活该去死吗??

潘尼不断地询问着自己。

至少在他身为萨维安.奥托里斯的时候,她没有任何被坑害的理由。

“坏女人真坏!”亚li克希亚从天棚上跳跃下来,心疼地揉着潘尼的脸颊,脸带恼怒之色:“竟然打潘尼,哼!如果不是爸爸让我不要伤害她……我今晚就去打死她!”

“别去。亚li。”潘尼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亚li的小嘴儿:“别杀人。”

“亚li不杀人。”亚li点了点头:“亚li还没杀过人呢。”

“好的,亚li是好孩子……”他抚摸着亚li的头发,亚li很舒适地倚在巫师的身上。忽地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抑郁的表情。

“潘尼,你刚才说,你就要走了?”亚li眨了眨眼睛:“萨维安.奥托里斯被分配到了戍卫部队?你要去吗?”

“是的,我必须去。”潘尼点了点头:“但很快就会回来,然后……”

然后那个仪式就差不多要完成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

而他还没完全准备好,至少他还不知道伊西尔亚伦之钥的下落。

他看了眼一脸落寞的亚li克希亚。忽然一个让他心悸的念头从脑海深处浮起:接下来发生在阴魂城的大战会是前无古人的惨烈,甚至可能危及到这座城市本身的安全,亚li的部分本体是阴魂城下的密瑟能核,如果阴魂城被毁,她会怎么样?

一阵寒意从他的脊背上流过。

这场战争,将要改变托瑞尔宇宙中无数生灵的命运,然而大幕还没扯开,掀开的一个角落却已经让潘尼察觉到了未来的残酷。但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她的。

他抱着眯起眼睛的亚li克希亚心想。

还有她们。

……

不识好歹的东西。

怒火充斥这贝利亚的胸腔,如果是在以往。她发怒的时候必然会干掉几个人来发泄情绪。

但现在她所感到的这股怒火,却比以往感到的任何一场都要炽烈,然而奇怪的是,她仅仅打了他一个巴掌,就是去了发泄怒火的**,只是仍旧感到难受。

这股情绪似乎应该定义为委屈,她真心实意地提醒他注意危险,却被大义凛然地无视了。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感到自己如此特意去提醒一趟实在是白费功夫,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价值。

或者在那个阴魂男人的心里面。她的提醒是不可能比得过为阴魂城牺牲这个念头的吧。

但他也不想一下,究竟会被指派到什么地方,如果真的挂掉了,到底值不值得?

她叹了口气,被怒火冲昏的头脑再次有些冷静下来,她默默地冥想了一阵。想到自己在刚才会面中的表现也非尽善尽美。

“应该再说清楚些的,至少告诉他有人想要对付他,一个奥术学者上前线,那根本就是送死。”

她开始有些后悔起来。

究竟要不要回去把话说得再清楚一些呢?

她犹豫了一阵,终于压倒了顽抗的尊严,飞回图书馆的窗棂,然而远远看见的一幕却让她感到世界的时间陷入停滞。

一个娇小的女孩坐在那个阴魂男人身旁,姿态亲昵之极。

是亚li克希亚。

一股比刚刚更加爆裂十倍的愤怒烈火在心口爆发,给予她心脏巨大灼痛之时,让她全身血液几乎沸腾,然而这一股怒火却并未引爆破坏与杀戮的冲动,而是逃跑。

用最快的速度,远远地逃开,再也不要回头。

她用能够操控的最快的速度飞回了住处,脑海中的灵能几乎耗得干干净净。

她趴在冰凉的床上,头脑一片空白。

……

对于贝利亚的提醒,巫师虽然口若悬河地讲了一串大道理,但内心里却并非表面上那么迟钝。

一群基本没有法术战斗能力的奥术学者,居然分到了抵抗外敌入侵的最前线,虽然军事部门的征召令一视同仁地落到了每一个图书馆里的奥术师身上,但是怎么看都不正常,尤其是当他和另一个倒霉蛋学徒被分到斥候团队之后,他就知道这安排多半有蹊跷。

他的队友尼特.贝鲁耶——那个与萨维安一样在图书馆工作的奥术师学徒一面在天上做高空侦察,一面不停地咕哝着,似乎感慨着自己的倒霉。

潘尼暗暗好笑,他确实是够倒霉的,可以说是间接被他给害了。

虽然对于事件真相模模糊糊,但是通过贝利亚泄露出来的一点口风,潘尼就知道,如果这群奥术学者的遭遇果真是因为他的话,那么就可以很轻易地推断出阴魂城内有人想要他的命,而这件事多半和贝利亚有关。

如果那个人单单只为害死他一个,就将整个城市的奥术学者全部调到军队里,那更说明这个人物的地位不同寻常。

如此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多半是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地威胁到贝利亚这个选民在莎尔教会中的地位。

或许贝利亚对此并无不满之处,但是她的同僚还有莎尔本身未必会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一名神祗的选民在该神的教会中,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堪比某些教派的‘圣女’、‘神子”在托瑞尔各种教会之中,选民是神明之下最为高贵的一种生物,如果选民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在教会中的地位,那对于教会而言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潘尼对此心知肚明,他用以感化贝利亚的方式,大大地不符合莎尔的教义,而直接捅破贝利亚心灵中的破绽,更是让她的心灵法术变得漏洞百出。

如此一来,莎尔教会里面有人看他不顺眼,想灭掉他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前面的小队斥候队长满口咳声叹气,潘尼暗暗好笑,知道是他又想起了接受任务时候的那一幕。

这个任务的发布者是克拉瑞伯纳斯.坦苏尔王子,阴魂城的最高军队指挥官之一,潘尼只记得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

阴魂城周边需要侦查的地点数以百计,阴魂城斥候有限,只得将这些地点分为数个区域,然后将单区域的侦查任务交给某个部队,随着来敌进犯方向不同,这些区域有的安全,有的危险,为了防止因为侦查地域的优劣翻脸扯皮,每个斥候部队的侦查区域,都是由抽签决定。

有潘尼在这一队里,那么他们毫无疑问抽中了最下签。

弯刀峰山脉南麓,向南一百里就是科米尔重镇提凡顿,也是科米尔和阴魂城交战时常年争夺的重要地盘。

据说这一次进犯阴魂城的联军,就是驻扎于此。

按照斥候队长的话说,那就是石头后面都可能突然跳出来敌人。

因此左右的同伙儿们脸上如临大敌的表情也就毫不值得奇怪了。。

435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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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竖琴手联盟和多国联盟部队的进军速度比潘尼想象的还要快些。

就在阴魂城内上到阴魂王子、下到平民百姓都在为了城内的魔法仪式而忙碌不休的时候,联军已经突破了阴魂城在埃诺奥克沙漠上建立的重重防线哨所,总人数高达七万的巨大军队分为三路向阴魂城猛扑而来,其中两路绕过弯刀山脉,从东西两侧直插阴魂城,另一路则从弯刀峰山脉南侧翻越几道较浅的山岭,形成对阴魂城的夹攻之势。

对于军队而言,穿山而过行军不能说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比起平地甚至沙漠,在崎岖的山岭间行进不但更慢,而且更为危险,因此面对一座高山,大多数统帅宁愿绕远路,也不会选择一头撞入一片不属于己方的山区。

更何况弯刀峰山脉与埃诺奥克沙漠大多数地区的景致并无不同——寸草不生的沙石山地,除了石头就是石头,翻越这样的山岭,对于一支军队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

所以这一支军队小而精悍,组成者多是哈特兰德及北地各地区被竖琴手招揽来的游侠和勇士——大多数在一方享有盛名,许多都怀有着崇高的荣誉感,愿意为了守护世界而战,这样一支军队尽管人数不多,但战斗力绝不能够等闲视之。

前驱的侦察部队已经与阴魂城的斥候们交了几次手,潘尼所在的部队当然不例外,阴魂城的军人虽然有着较高的素质,但是相比这样一支联军精锐,还是差得太远,潘尼看着对方为首的那个北地游侠两把弯刀如同旋风般挥舞,将战团中的数个阴魂斥候切菜般砍倒,顿时感到目瞪口呆。

这是真正的高手啊,巫师用灵界巡游术躲开战团之时注意了一下这个游侠的肤色.

还好不是黑色。

看来是位崔斯特大侠的崇拜者。

这场遭遇战了结的极为迅速,以至于潘尼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这支联盟小队就刮下了地上阴魂斥候脑袋顶上的头皮,返回山南去了。

巫师悄悄坠了上去。

过了一阵子,一身蓝色长袍的女选民出现在这片战场之上,一脸阴沉地盯着地上被刮下头皮的尸首。一具一具地检视,就如同她在前几个战场上做过的那样。

辗转反侧了一夜,心中的担忧还是让她离开了阴魂城,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找到。

至少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在外面。

该死的瑞瓦兰,果然是派他来送死的。

她咬牙切齿地想到,一时间对这位以往亲密无间的同僚生出刺骨的恨意。

如果他真的死了,她发誓要在一切事情都结束后摘掉瑞瓦兰的脑袋。

他还没死……

地面上那个人的尸体。让她松了口气同时更加紧张。

但也快了,通过地面上的打斗痕迹,贝利亚不难猜测这场战斗结束的是多么迅速,这种素质的军队,绝不可能是阴魂城的普通斥候部队加上几个奥术学者能够应付得了的,一旦萨维安和他们遭遇,后果是可以确定的。

他究竟在哪里?

贝利亚身躯浮起,在天上四面眺望。看到南面因为大量人群走动产生的灰尘,眼角颤了两下,隐住身形悄悄靠了过去。

联军的大部队就在那里。她看到部队前头那两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著名深水城首席巫师,密斯特拉的选民莱拉.银手以及她的弟子凯尔本.黑杖的继任者查德兰.特萨拉在一片沙尘的山脊上行走,身后是数百个衣衫打扮各异的战士,她们两个就是这支特别精锐部队的首领。

也只有具有她们这种声望的人物,才能够让如此多名闻一地的勇士心悦诚服地俯首听命。

这场战争涉及到整个托瑞尔的安危,神秘女士可谓多元宇宙最重要的神祗之一——大多数神祗的意志存在依附于神职和信仰,少数自然神则依附于规则,密斯特拉的存在便是如此,这一类神祗若是出现非常规的更替。往往会让所依存的规则发生动荡。

而魔法女神所依存的规则,偏偏是多元宇宙中最核心的力量。一旦动摇,后果不堪设想,让耐色瑞尔帝国毁于一旦的大灾难已经形象地展示出了这一点,动荡之年的更替是属于艾欧主导下的‘合法’替换,所以震荡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如今这一场战争显然并不怎么‘合法”若是使密斯特拉因此陨落,不知还会引发出什么灾难。

更何况灾难之后还有更大的灾难——莎尔在这场战争中利用了上古邪物的力量,而东费伦最强大的几个巫师之一正计划着用这件东西重造世界,而且已经很接近成功了。

重重心事让莱拉愁眉不展,如果那个她一向不怎么信任的年轻巫师一面之词还让她有所怀疑,那么近一个月来不断从绝境东域以及埃诺奥克沙漠传来的消息,就让她开始坐不住了,萨扎斯坦驱逐了所有不服从他指令的红袍法师,在塞尔结界中置入了大量亡灵法术,几乎将这个绝境东域最大的国家变成了一片地狱。

这种近乎自毁的手段显然有所图谋,通过间谍的描述和与艾拉斯卓的共同研究,她们认为萨扎斯坦一样是在准备一个仪式——这个仪式的效果是什么还难以确定,但总归是为了他那最终的目的服务的。

时间紧迫啊。

莱拉.银手抬起修长的颈项,微微叹了口气。

“大人,你似乎一直……满怀心事。”查德兰.特萨拉皱眉看着她的师长,在她的眼睛里,从深水城一直到这里,莱拉.银手似乎从来都没有展开过眉头,如今距离阴魂城越来越近,一场大战就在眼前,如果怀揣着种种不良的负面情绪,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无疑有着不良的影响。

尤其是对于一名指挥官而言。

听到弟子的询问,莱拉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仍然愁眉不展。

“您的担忧,我十分清楚。”对于现状,查德兰.特萨拉也有一定的认知,因此对莱拉.银手的担忧。就感到有些不以为然:“恕我直言,大人,您的担忧并不必要,西费伦任何一个人型生物都看得出来,阴魂城不可能抵御得了我们这一次的全力进攻,他们全部人口才不过三万多人,还不到我们这次组织的军队数量的一半。银月、深水、哈鲁阿、科米尔、桑比亚的法师团体都为我们提供了最大的帮助,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足以将阴魂城里那区区一千多个巫师淹没,他们这一次的所作所为是在与整个费伦为敌,任何力量都会在这场战争中全力以赴,绝不会再像以前那些战争那样小打小闹了。”

“或许吧,查迪……”莱拉.银手看着信心满满的弟子,叹了口气。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就如特萨拉想的这么容易。阴魂城早在几年前就被攻破了。

那些‘小打小闹’的战争,可不像特萨拉嘴里说的那么简单,尽管比起这次的规模不可同日而语。但阴魂城的强大力量仍然让费伦诸国惊诧不已。

这一次,无论是对于整个费伦还是阴魂城本身都到了存亡关头,这场战争无疑将是空前惨烈的,虽然莱拉也认为,阴魂城很难抵御住联军如此孤注一掷地攻击,但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阴魂城谋划的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战争,对于这类已经把战火扩散到上层界的巨大阴谋,主物质界的征战,所能影响的只是大局中的一个部分而已。

仅仅打赢了战争可未必就能终止这场浩劫。

更何况对于阴魂城的现状,莱拉还是一无所知。

一阵风沙吹起选民的银发。太阳照耀下这银发的颜色也不像以往那么光亮,看起来有些枯槁。

这不光是因为莱拉.银手的一心愁思,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她最近有些惊惧地发现,密斯特拉的神力,正处在一种危险的动荡状态。

她们的选民力量,也开始变得时灵时不灵。

那个针对源海外围的诅咒。似乎已经渗透到了密斯特拉的神力之中,进而反映在了她们这些选民的身上。

更为深入的思索引起了莱拉更深的担忧,她们这些不过是背负着一些神力的选民都受到了这样的影响,那么作为神力源头的密斯特拉本身,又处在怎样的虚弱之中?

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她握紧了手杖。

不知道银月城艾拉斯卓那边怎么样了?

她又想道。

发兵之余,她们也向密斯特拉祈求神谕,并在女神的指引下制定了一个计划,如果计划成功,或许可以从内部破坏阴魂城的仪式。

如今艾拉斯卓带着十一位**师和十位密斯特拉教会的牧师,正在银月城宫殿内准备着一个大型魔法仪式,如果法术成功,就能够将密斯特拉的神力降临在阴魂城内的凯尔本.黑杖的尸体之上——他们已经用预言法术确定了这一点。

以这位前选民**师的法力,加上降临的神力,足以在阴魂城内部造成巨大的破坏。

但这也要求联军必须尽早攻破阴魂城,至少要让那几位阴魂王子感到顾此失彼,这样才能让这计划的力量最大化地发挥出来。

“大人,你看天上!”莱拉.银手仍在沉思,查德兰.特萨拉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忽然一亮,抬手指向天空上一片空空的区域。

莱拉.银手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里,属于选民的惊人感应让她瞬间发觉那个位置的异样,隐形视觉隐约捕捉到那里有人存在,旋即开启的真实视域让她能够看清那个有些陌生的身影。

“是你!!”查德兰.特萨拉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穿着蓝色长袍的女人——尽管现在贝利亚没戴面纱,注意到莱拉的困惑神色,她大声喝道:“你就是盗走黑杖大师尸体的窃贼,卑鄙的莎尔教会的走狗。”

莱拉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你的嘴巴真是不干不净。”贝利亚目光在面前这支军队中转了一圈,确保看清楚其中每一个人的脸,她冰冷地注视着查德兰.特萨拉:“我不是来和你们说笑话的,密斯特拉的选民,见过这个人没有?”

她用灵能在空中幻化出一个阴魂人的头像。

“这里没有活着的阴魂人。”查德兰.特萨拉哼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袋子:“只有阴魂人的头皮,我们用50个金币一个的价格向勇士们提供奖励。”

怒火立即填满贝利亚的眼睛:“我问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阴魂人?”

莱拉.银手皱眉看着愤怒的贝利亚,摇摇手止住查德兰.特萨拉的讥讽,她认为没必要戏耍眼前的人,身后的勇士已经悄悄地将之包围,法师们也飞上了天空,从四面八方将之围困,这个阴影选民的力量有些弱小,并不足以与她为敌,又何必激怒她:“很抱歉我们没有见过这个阴魂人,或者说,他没有在这片山脉附近出现过,这里已经被斥候们清理过一遍了,这位女士……”

莱拉顿住了话语,因为她发现,似乎这一番话,让对方更愤怒了。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贝利亚脸上的愤怒神情攸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扭曲而疯狂的笑声,强劲的力量震动着她周围的空气,巨大的压力很快让在她周围五百码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莱拉.银手双眼眯成一条缝隙,举起了插在地上的黒木手杖。

不知这个阴影选民何故如此自蹈险地,但是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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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 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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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费伦这种地方,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物,往往会因为一些很荒谬的理由死于非命

比如居住在博德之门的著名**师珊达拉,这位知名的学院派巫师就因为缺乏保命意识,死在了一个不知名小贼的手上

这是个危险的世界,大多数强者们都谨慎地保护着自己的小命,很少有人会自蹈险境,当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人例外

眼前的敌人头脑中的思维湮灭消散,从空中栽落在地,贝利亚不知道这是她杀死的第多少个人了,她现在只想杀人,把眼睛里看到的所有人统统杀光

沸腾的阴影火焰让她的外表看起来模糊不清,虽然这充满腐蚀力的阴影烈焰帮助她挡掉许多致命的魔法攻击,然而逐渐衰减的力量仍然让她不再是那么不可伤害——一支精金箭头已经刺入了她的手臂,左肩到后背的巨大伤口流出的血液很快被影火蒸发

她用灵能封闭了对于痛觉的感应,强烈的毁灭倾向让她用尽全力杀死所有眼前的敌人

一次交锋中,查德兰.特萨兰身上的银火溃散破碎,头脑中的痛楚几乎让她崩溃,半个法术都念不出来,贝利亚手持不知哪里捡到的短剑,一剑刺破她的胸口,就在特萨拉即将死于非命之时,莱拉银手的法术救了她一命,另外几位无畏的战士挡住了贝利亚前进的路径

莱拉.银手脸色有些难看,在这种源海受到强力诅咒,密斯特拉神力虚弱的时候,她所能发挥的力量也不过全盛时期的一半而已,还要时刻注意,以防随时可能出现的神恩失灵,这样的战斗,无疑让阴影选民占尽了便宜——莎尔的神力处在全盛期,而她本身是个心灵术士——虽然很多灵能法术同样要借助源海显能但一些核心的力量对于源海的依赖却远远比奥术师要低

这场遭遇战的损失也比预想中要大许多,已经有十几位勇猛的战士死在了她的攻击之下,虽然大部分可以复活,但莱拉很害怕他们的灵魂因此出现问题

被心灵术士杀死的人很容易留下这种后遗症

她皱了皱眉决定使用稳妥的方式解决敌人

“准备放箭”

她走到一群精灵游侠身旁,悄声吩咐

这群来自阴影谷和东面科曼索的精灵游侠点了点头,拉弓搭箭,几十支精金箭矢瞄准了正在与一群战士缠斗的灵能者

一阵弓弦声响,箭矢离弦而去,这群精灵射手身经百战、箭术精湛,几乎可以做到百发百中听见弓弦声音,贝利亚转过血红的眼睛,看到飞来箭矢,一时只能用影火聚成盾牌进行格挡,但是却不能将箭矢的精金箭头销蚀,几声血肉撕裂的声音,她身躯摇摇晃晃,数个创口同时大量失血已经让她难以站稳,影火也濒临熄灭

莱拉松了口气

这就结束了

反正现在也用不着讨回凯尔本的尸体

刚刚爬起来的查德兰特萨拉大吼一声,捡起一把地上的长剑就要砍掉贝利亚的脑袋,周围的武士也刀剑齐上,就要将这个难缠的女人乱刀分尸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另一侧的石头中窜了出来,仿佛一道影子,众人只感觉手中的刀剑看到了一团不着力的软球上,纷纷滑开,莱拉银手也只看到一副模糊的图像,好像那一片地区的景色整个在某种力量下被模糊掉了,当图影再度清晰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女选民的人影

查德兰.特萨拉茫然地四面张望试图找到消失的人影

“……很厉害的法术,居然能够扭曲整片地区的光影”莱拉.银手揉了揉眼睛:“这比真正的幻术高明”

“大人,你也没看清楚?”查德兰.特萨拉不可思议地询问

“估计是某位阴魂王子亲自出手了”莱拉.银手摇摇头:“能够在我面前做到这一点的,至少是个传奇巫师”

查德兰.特萨拉闭上了嘴

很少有人知道,尽管莱拉.银手法力高明,但是因为天赋和早年经历这位著名选民并不是一个能够施展传奇法术的传奇奥术师

“可恶的女疯子……”

特萨拉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恶狠狠地诅咒道

这个发疯的女人,居然一口气杀死了接近二十个战士

这里面的每一位,都是北地和哈特兰德地区著名的勇士啊

“下一次绝对要剥下她的头皮”查德兰.特萨拉说道:“希望她下次再找某个男人的时候,仍然找到我们这里来,话说那个男人是谁?”

莱拉银手耸了耸肩,同表示莫名其妙,她看了眼狼藉的地面,招呼部属一起挖坑埋尸首,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赶到阴魂城下

他们这支队伍,将是攻击阴魂的精锐部队,在将至的战争中有着重要地位,不可能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知会不会再出现的女选民身上

反正打到了阴魂城里,她还是会再出现的

莱拉.银手想道

……

用一张传送卷轴传到了山脉的北麓,巫师找了一块平整的地面,打开巫术帐篷,进入其中,将贝利亚平放在毯子上

在他出现之前,这位女选民已经神志模糊,现在处在晕厥的状态中

他看着四周,凭着直觉也感觉不到会有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出现,再将视线转向昏迷不醒的贝利亚,抬起手想要施展一个心智操控法术

想要从她口中掏出伊西尔亚伦钥匙的下落,这是最好的机会

不过犹豫片刻,他还是按下了这个颇具诱惑力的想法

他不确定当贝利亚清醒后会否记得被他施放过这样的法术——无论是心灵术士还是选民,对这种心智控制法术都十分敏感

如果她醒来后想起这件事情,那必然会对潘尼之后的行动造成阻碍——如果伊西尔亚伦之钥藏在阴魂城的话

当然潘尼也可以选择掏出自己想要的情报后杀人灭口,但是他现在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尤其是当见到她片刻之前的举动之后

或许别的什么人会有这种铁石心肠,但遗憾的是他没有

想明白这一切后巫师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一瓶医疗药水灌在贝利亚的嘴里,另一面找出小刀和镊子等工具将她身上的箭头拔除

如果箭杆还在,这工作或许会轻松些,不过现在他只能选择撕开她的衣服,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一切

急事从权,至于其余的事情,也顾不上了

第三枚深入血肉的精金倒刺箭头带着血丝从贝利亚的腰间拔出,她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上映出阴魂男人的脸加明亮

“……你没死?”她声音嘶哑地询问,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别动”巫师的镊子狠狠一拔,又一枚箭头掉落在地

“嘶……”贝利亚表情微微扭曲

“好了”潘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很抱歉,我不懂神术,在这个地方又不能直接带你回城……”

这里距离暗影天幕还有一段距离,传送术无法直接生效

贝利亚看着巫师,脸上露出恍惚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这里休息一下如果你感觉好些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潘尼掏出几瓶治疗药水,说道

贝利亚看着那些药水似乎是由擅长药剂学的奥术师调配出来的,在阴魂城中并不少见,不过这种药水对她这样的选民而言效果则有所减弱,正如奥术的方法论会对神力产生排斥,反过来亦是同样

估计还要休息上一段时间……

她想道,一股虚弱袭上头脑,让她昏昏欲睡,忽然又是一阵剧痛,让她再次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注意到异样的巫师询问

“还有一个……”她咬着嘴唇,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说:“在那里”

“那里?”顺着眼神的暗示找到了‘那里’巫师的神情顿时有些尴尬:“需要我帮忙吗?”

“你看起来很难堪?”麻痹了部分痛觉感知,贝利亚看到巫师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转过身掀开自己的长袍:“不过是凡俗的血肉之躯而已”

她侧过脸,用一只眼睛注视着巫师的脸

虽然是凡俗的血肉之躯,但如果是被其他的人触碰到了她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其杀死,哪怕是为了救她的命也是一样

潘尼摇摇头,驱散尴尬,用小刀小心地进入那圆滑的臀部下侧的伤口,耳中听到贝利亚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眼角余光瞥见贝利亚面对他的侧脸上,表情异样地复杂,那只眼睛中的目光也是如此

倒刺箭头被镊子夹出,丢出到帐篷外面,潘尼听到贝利亚长长地吐了口气,又翻身仰卧在地,看着帐篷顶端一摇一晃的坠饰,表情有些木然

巫师收起了小刀,和贝利亚一同陷入沉默

无数个念头在贝利亚心头转过,庆幸之余是无所适从和重重烦恼,这都是她以往未有体验过的情绪,她看着正望向帐篷外的巫师的侧脸,汹涌的暗流在平静的心湖之下反复翻涌,千头万绪却难以言语

一阵风带着几粒沙子从敞开的帐篷小门吹进来,巫师伸手拉下帘子,转头看到女选民盯着他的眼睛,感觉加尴尬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未完待续)

红袍法师的436 疑问

437 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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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该……怎么办?”

女选民没头没脑地询问让巫师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贝利亚心中的犹疑,同样存在于他的心中。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这位女选民,也拿不准事情完结之后,该怎样才能收场。

不同阵营信仰之间的鸿沟绝非一点朦胧的情感可以填平,更何况这情感是欺诈而来,若是戳破,必然转化成炽烈的痛恨。

看着女选民充满茫然的眼睛将其心中的软弱毫无保留地暴露,潘尼并不想用这种方式给予她难以愈合的伤痕。

“你掌握了我的弱点……”贝利亚眼睛眨了眨,看着潘尼说:“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潘尼驱散心中不适,摇了摇头,用手拉过一张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如果我是您,就应该杀死我。”

“你不怕死吗?”贝利亚皱了皱眉。

“当然害怕。”女选民看到阴魂男人嘴边的自嘲笑容:“我第一次进入你房间的时候,还以为死定了。”

潘尼强忍着不适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演技,做出一副感慨万千的神情,表情恍惚了片刻,转向脸色复杂的贝利亚,微笑道:“但是现在如果梅伊尔女士需要我这个弱点消失,我想我可以接受。”

贝利亚凝视阴魂男人片刻,摇了摇头:“你就当作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好的。”巫师点了点头,心中下了决定,在适当的时候让萨维安.奥托里斯这个阴魂男人死亡,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或许是最合适的了结方式了。

他暗暗叹息着,却是想到,如果双方为敌的时候,是否还能如往日那样针锋相对呢?

这一刻他甚至希望事情完结之后永远不要再见到这个女人。

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了。

他看了看贝利亚的脸,又说道:“对了。感谢你来救我。”

“你好像说反了。”贝利亚淡淡说道。

“无论如何,这是因为你来救我。”巫师摇了摇头:“我很感激。”

“省省吧。”贝利亚闭上了眼睛:“我要休息了,给我讲个故事。”

“呃?”贝利亚的要求让潘尼感到有些莫名奇妙,然而呆滞了一阵之后。他还是酝酿了一下,找了个故事开始念诵。

虽然嘴上说着要休息,但女选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还是睁开了,她看着巫师,伸出只手,握住巫师的手腕。

潘尼有些惊愕地转过头来。故事也戛然而止。

“以后不要再为亚li克希亚讲故事了。”她极为认真地盯着巫师的脸说。

潘尼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你不答应,我很可能会选择和她动武。”贝利亚用很平淡的口吻叙说着:“无论谁活下来,都不会让你再感到为难。”

“等我回去找人去接手奥术厅的工作好了。”巫师表面上平淡,心中却苦笑不已:让贝利亚去和亚li克希亚拼个你死我活,或许在银月联盟的立场上来看是大大的好事——无论谁挂掉了,阴魂城的力量都会削弱,但是他却已经不可能坐视这两个女人因为这种事情打死打活。

如果战斗真的打了起来,亚li克希亚在力量上占据绝对优势。

听到巫师的回答。贝利亚吐了口气,仿佛心神因此而松弛,却又有一点点的别扭。

身上的伤口变得不再那么疼痛。她双眉渐渐舒展,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她刚要睡着,却听到阴魂男人的叹息:“梅伊尔女士,其实……”

他听起来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贝利亚睁开了眼睛。

“如果我说……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你会不会在愤怒之下立即杀了我?”潘尼心情紧张了起来,经过一番考虑,他还是决定作出一番试探,这可能是他最好的机会了。

贝利亚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盯视着巫师。眼睛里充满了各种情绪,最终归于沉寂。

她摇了摇头:“相信,也不信。”

“呃?”这个模棱的回答让巫师感到莫名其妙,无法理清这位女选民的想法。

“如果你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那么现在根本不应该对我说。”贝利亚缓缓地说道:“既然已经对我说了,那么这个目的就不存在了。我还要谢谢你的坦白。”

谢谢?

她真的一点儿也不生气?

潘尼看着贝利亚,心脏一阵轻跳,但还是没胆量把真正的真相说出来,只是选择了另一种说法:“布雷纳斯王子希望我能从你得到伊玛斯卡帝国宝物的消息,但是……”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丝苦笑没有多少伪装成分在里面,因为他明白,选择避重就轻的实质是另一种更深的欺骗。

贝利亚目光变幻,半晌摇了摇头:“如果是他的要求,你没办法拒绝,也算不上什么。”

潘尼的表情更为苦涩,不知当她知道真相后,是否还会如此通情达理?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潘尼几乎都可以想象了,这个脾气凶暴的女人,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欺骗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一定会对他恨之入骨吧。

他阖上了眼睛,微微仰起了脖子。

“在陛下的手里。”贝利亚忽然说道。

“嗯?”潘尼怔了一下,不知道贝利亚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东西,是东费伦古帝国的秘宝,比七秘器还要高上一个级别,女神陛下也只是模糊知道一些它的资料。”贝利亚.梅伊尔详细地说:“叫布雷纳斯别打它的注意了,它现在放置在女神的神国里面,并在接下来的计划中有着重要的用途,凡人是不可能染指的。”

意想不到的坦白没让潘尼喜出望外,其内容却让巫师陷入更深的沉默。

这个答案不仅仅不会让布雷纳斯满意,更是他最不想要得到的一个答案。

去莎尔的神国盗取钥匙?估计希瑞克和马斯克都做不到。

他小心地掩饰住自己的失望,但从后面看过去已然沉默。

贝利亚心情更加松懈了,她相信,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无论萨维安对她有没有目的,都结束了。

她只是希望他能够留下来而已。

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见瑞瓦兰.坦舒尔站在自己身前,她脸色一变。心情顿时变得非常不佳:“他在哪里?”她声音再次变得如同严霜。

“如果我说……他已经死了,你会怎样?梅伊尔阁下?”瑞瓦兰.坦舒尔反问。

贝利亚脸色不变,只是微微冷哼,她当然能够听得出来他的揶揄和试探,也就更加不耐烦:“他究竟怎么样了?”

“好的、好的……梅伊尔阁下,我来告诉你,他现在就在阴魂城。”瑞瓦兰咳了一声。他并不希望招惹起这个女人的怒气:“不过我的弟弟正在犹豫把他当成逃兵砍了还是派他进行第二次侦察任务。”

“你究竟想要什么,瑞瓦兰?”贝利亚冷淡地说:“不要耍huā招了。”

“huā招?梅伊尔,我只希望你能够清醒而专心地为我主服务而已。”瑞瓦兰摇了摇头,得知贝利亚竟然为了那个阴魂男人追出了阴魂城,继而在与银月联盟发生的正面冲突中险些死掉之后,他在吃惊之余捏了一把冷汗,领悟到自己的做法过于粗疏之余,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那个阴魂男人在贝利亚心中的地位。

这也让他开始明白。粗暴地杀死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主意,那很可能会让贝利亚.梅伊尔在暴怒中做出后果难以预测的事情来:这位选民是莎尔在教会的千百位幼童中千里挑一选拔出来的,虽然优秀。但也有着十分让人头疼的缺陷:一旦心灵被某种情绪所支配,就会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情来。

比如孤身一人冲击银月联盟的精锐部队。

这让瑞瓦兰.坦舒尔好奇不已,那个阴魂男人竟然会有那样的魔力,能够让贝利亚为之甘愿牺牲生命?

这简直超过了许多牧师对莎尔的虔诚。

这也是一种危险的信号,证明在贝利亚.梅伊尔的心中,出现了和信仰同等重要的东西。

瑞瓦兰.坦舒尔感觉到,想要粗暴地根除这种东西,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所以他需要用委婉一些的手段:“这样说吧,梅伊尔。那个男人并不皈依于女士的意志,这当然是布雷纳斯他们那一伙儿的荼毒,我想也很难因为你而真心皈依,尽管我很热切地希望着这一点,而且他接近你,似乎是有着目的的……”

贝利亚.梅伊尔不动声色。

“或许接近你的行为并非刻意。但是很难保证我的那些兄弟不会利用这一点来做点什么。”瑞瓦兰.坦舒尔说道:“事实上,他已经承认了,布雷纳斯派他来你这里打探一些事情。”

贝利亚梅伊尔挑了挑眉毛,旋即摇了摇头:“我已经知道了,他对我坦白过。”

“什么?”瑞瓦兰大跌眼镜,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男人竟然对贝利亚做了坦白,这就让他的挑拨落在了空处。

“他在哪里?我要见他。”贝利亚问。

“等等,梅伊尔,你确定要见他?”瑞瓦兰摇摇头:“我认为不行。”

挑拨失败,他准备使用另一个方案。

“为什么?”贝利亚脸上露出清晰的怒色。

“不为什么,梅伊尔,无论是我,还是陛下,都希望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瑞瓦兰有些冷酷地说道:“你在陛下的伟大计划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陛下和我都希望你能够心无旁骛,那个男人却让你难以做到这一点,所以你必须做出些什么,给陛下一个交代。”

“……”

贝利亚沉默起来。

“事实上,陛下也不希望你如此为难,因此决定给指给你一条明路。”瑞瓦兰叹了口气:“陛下可真是通情达理啊。”

“什么明路?”贝利亚冷静地询问,心中浮起一丝希望。

“你用灵能删减掉所有有关这个男人的记忆。”

“这不可能。”贝利亚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根本不能,你不了解灵能。”

对于灵能者而言,力量来自心灵,如同萨维安.奥托里斯留在她心中这种强烈的感情,已经和心灵深深地联系在了一起,即使可以暂时删去,也会因为灵能的涌动而在某个时候重新浮现。

“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永久地遗忘这部分记忆,但陛下只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仪式马上就要结束了。”瑞瓦兰说道:“等到一切事情结束之后,陛下甚至可以帮你回想起这部分记忆,我也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而再做其他让你不舒服的事情,那位奥托里斯先生,哦,他也会继续回图书馆教书。”

贝利亚.梅伊尔双眼眯成两道缝隙,其中的危险光芒反复闪烁了一阵,缓缓吐了口气:“我要见他一次。”

“好的。”瑞瓦兰.坦舒尔露出微笑:“相信他也会如此通情达理。”

……

在阴魂城下的军营里,贝利亚见到了阴魂奥术学者,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在营帐里翻阅书籍,更没受什么虐待,也就松了口气。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了一阵。

巫师抬起头,微笑说道:“梅伊尔女士,请放心为莎尔陛下服务吧,我以后会为你讲故事的。”

贝利亚笑了笑,点点头,离开了营帐。

巫师放下书本,躺在帐篷中间,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如此想着。

为了更好地说服贝利亚,瑞瓦兰和他事先有过沟通。

这样正好,当贝利亚暂时遗忘他的时候,阴魂奥术学者萨维安.奥托里斯在战役中死亡,这样就可以忽略掉一切顾虑与缺憾,完美无瑕皆大欢喜。

只是心中少了点什么。

他回想起贝利亚临走时留下的眼神。

留恋和不舍,这是她真正的情感。

巫师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感谢你,奥托里斯先生。”瑞瓦兰.坦舒尔带着一脸微笑走了进来:“这样梅伊尔女士就可以专心致志地完成她的工作了。”

“我很荣幸,主教大人。”潘尼起身回礼。

“哦,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希望你忘记掉。”瑞瓦兰.坦舒尔摸了摸下巴:“建议你最好以后一段时间呆在图书馆里不要外出,不要让梅伊尔女士碰见,这很可能会勾起她的回忆,你知道,这会让我们很困扰……”

“是的,主教大人,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什么提议?”瑞瓦兰有些好奇。

“我希望能够加入仪式。”潘尼回答道。

“什么?”奥术学者的回答让瑞瓦兰微微有些吃惊。

438 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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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加入仪式?”瑞瓦兰.坦舒尔上下看了看提出要求的阴魂学者。

这个要求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参加组织仪式的奥术师都是阴魂城真正的精英,以萨维安.奥托里斯的斤两,似乎还差上一些,不过转念一想,想要把他和贝利亚隔离起来,这却是一个不错的好主意:这个仪式是阴魂城当前第一重要的大事,为了保密和安全起见,所有参加仪式的巫师都被安置在一所秘密的研究所之中,如果这个巫师愿意去那里,倒是可以和贝利亚彻底地分离开来。

到了仪式发动的那一天,他们这些教徒另有任务——与这些奥术师不同,他们的任务,要在莎尔或密斯特拉的神国中进行。

他想到这里,心里已经认同了七八分,不过仍然有一点点问题:“不过……亲爱的奥托里斯,仪式的负责人不是我,当然,我想布雷纳斯不会拒绝你的请求,你需要一段时间的等待。”

“多谢殿下。”巫师含笑送走了瑞瓦兰,脸上旋即露出深思的神情。

解决了贝利亚的事情,那么接下来眼前的难题仍旧是那一段伊西尔亚伦之钥。

就如贝利亚所说的那样,它在莎尔的神国之中。

那可就麻烦了,一个强大神力神明在自己神国中拥有的力量,整个托瑞尔宇宙中除了艾欧没人能够对付得了,区区凡人想要进入神国窃宝,简直是狂妄到近乎疯狂的想法。

潘尼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当然不会白痴到冲进阴影位面,然后去莎尔的神国找死,不过眼下却有一个大好的机会。

莎尔有意篡夺密斯特拉的神职,在进行这件工作的时候,必然会引起神国的变动,如此等级的神职变动不会是一件小事——早就有许多位预言师预见到这会引起一场巨大的灾难。

那么巫师就可能找到机会趁虚而入。

即使找不到。也可以自己创造,比如在莎尔和密斯特拉的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仪式突然受到致命的干扰……

对于自己有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潘尼并不缺乏自信。

一天之后。他就被带入了阴魂城中央的仪式之塔,塔中只有一道盘旋向上的楼梯,当跟着布雷纳斯走到一半的时候,潘尼就感觉到,这个仪式的主体并不在费伦,而是处在阴影位面和主物质界的夹缝之间。

他到了塔顶,发现站立在一座孤岛上面。从孤岛外向下看,隐约可以看到阴影位面的阴魂城的‘影子”潘德瑞姆的真身,就在这片位面夹缝之中,在主物质界阴魂城上空看到的黑色太阳和浮空岛,不过是位于这个夹缝的真实所在的影子。

一进入这座孤岛,潘尼就感到空间被一股压抑的破灭之力充斥着,他顿时感到好像钻进了一个大炸药桶。好像潘德瑞姆的邪力随时会将这片空间里的所有存在化为虚无。

这个发现让潘尼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进了一幢建筑之后,压迫感变得稍稍减轻了一些。潘尼能够猜到,这里就是仪式的中心地带。

大厅的符文阵侧,许多巫师沉默地忙碌着,其中大多数都是已经完成了转化的阴魂。

阴魂城的正式奥术师也有千人上下,其中四分之一的成员都转化成了阴魂,大多数都是法力精湛的高等巫师,地位堪比塞尔的环之法师,高阶环之导师这个阶层的数量,还比塞尔多上一些。

这个发现让潘尼暗暗咋舌,若不是人口基数实在太少。就凭这些奥术师,阴魂都不会被银月联盟囚困在埃诺奥克沙漠一隅。

“哦,欢迎,萨维安,你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将巫师引进来的布雷纳斯微笑着,说话时压低了语音:“在这里。保持安静还是挺重要的。”

“多谢提醒,殿下。”潘尼微笑回答。

布雷纳斯点了点头,将手一引,引着巫师到了侧面一间小房,墙壁上摆着一排排厚重的奥术典籍,在他的介绍下,潘尼知道,这都是有关这个仪式的重要资料,在他加入工作之前,需要将部分资料浏览一番。

潘尼点头示意明白,布雷纳斯王子带着绅士般的微笑走了,潘尼吐一口气,在进入这座塔前,他先经过了拉摩洛克和米勒甘特两位王子的重重检查,应付这两位以狡猾和认真著称的阴魂王子,潘尼就使出了浑身解数,他的法力并不比这两位活了几千年的阴魂王子更强,应付起来也就分外困难。

不过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他的伪装确实到位,他在这场考察之中并未露出破绽,灵魂傀儡和他的演技似乎成功地骗过了这两位王子,最后的一关对潘尼来说更为简单,他把萨维安.奥托里斯的真名签在了那张表单上面,就算是完美地完成了所有手续。

现在,他可以坐在这座奥术研究所中,着手研究这个即将震动整个托瑞尔宇宙的仪式。

就在潘尼着手研究仪式的同时,银月联盟的联军距离包围网完成已经不远了。

如今弯刀峰山脉东北方向的联军营地里面,一场有关即将爆发的战争的讨论正在展开。

莱拉银手以及西路军首脑,艾拉斯卓女士的亲信、银月城银装骑士团统帅艾尔苏姆用传送术传到了这里,他们的脸上哦都是深深的忧虑,距离阴魂城越近,他们越能感觉到正在阴魂城中酝酿的黑暗与毁灭是多么的深不可测,尤其是莱拉.银手,就在到达暗影天幕外侧不到三英里的地方,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奥术和直觉更加迟钝,即使使用一个简单的传送术,都要利用符印辅助才能完成。

不过东路军统帅,科米尔的年轻国王兰恩二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烦恼之色,或许是对奥术的一窍不通让他对未来非常乐观:“两位大人,我们这里已经有总数七万人的大军,还有大量的巫师和勇者,只要一次攻击,就能轻松地将那个黑壳子敲破。根本就不用怕阴魂人的huā招。”

“但是阴魂城飘在天上。”莱拉淡淡地应道,力量受到的严重压抑让她心情分外不好,而对于眼前这个年轻的国王,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个国王冲动而暴躁。曾经轻率地对西门发动攻击就说明了这一点,而那位同样被他看不上眼的潘.迪塞尔大师虽然很多时候行事卑鄙龌龊,爱好耍弄些手段,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知道轻重,很少做出什么胡闹的事情来。

兰恩二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没魄力对在费伦负有盛名的莱拉.银手女士发火。只能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各方的援军还没有到齐,尤其是南部地区的佣兵队和东部诸岛的精灵,他们也答应加入这次战斗。”莱拉遥望着阴魂城的方向——在这个距离,直通天际的阴影天幕已经隐约可见:“这会是一场惊人惨烈的战争,我们必须尽可能多地集中费伦各个地区的力量,现在我们只有七百多名巫师,就凭这个数量,恐怕连暗影天幕都无法撕开。至少要等到永聚岛的精灵援军到来之后,才能顺畅地发动总攻。”

“对了,说到巫师。”兰恩二世不知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那位潘.迪塞尔先生……”

他眼角闪过一丝冰冷:“似乎不在。”

莱拉抬了抬眉毛,能看得出来兰恩二世似乎别有居心,但是这也正是她所困惑的一个问题。

战争随时可能爆发,那位西门城的**师却不知消失到了什么地方。

“他会出现的。”莱拉眉心深锁地说道。

“这可不一定。”兰恩二世微微冷笑:“我猜他是离开托瑞尔了。”

“这不可能,他的家人都还留在银月城。”莱拉表情有些不悦。

尽管对潘尼有着这样那样的偏见,但她对巫师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操节还是颇为认可——至少不像一些得到消息的巫师那样,得知大事不妙就灰溜溜地跑去印记城,准备到灰鹰艾伯伦之类的外晶壁系去避难。

因此在她听来,兰恩二世的语气,就有点恶意中伤的感觉。

“哦。这可真是不好说啊。”兰恩二世摇了摇头:“或许这位大师也和大多数奥术师一样,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你说对吗?尊敬的女士。”

“注意你的言辞,陛下。”越来越听不下去的莱拉忍不住开口:“无论他在不在,我们都应该全力以赴地加入这场战役。”

“说到头来。我还是怀疑他的勇气。”兰恩二世摇了摇头:“好吧,不谈这个问题,我们该谈谈如何对阴魂城发动攻势……”

“即使加上永聚岛的精灵巫师,我们的奥术师也不充足。”莱拉.银手叹了口气:“因此只能带少量精锐进攻阴魂城中心,外层的战斗,就要靠本地的勇士支撑了。”

兰恩二世点了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想想看也能知道,阴魂的巢穴会是何等的危险,他的军队虽然精锐,但比起联军中那些‘勇者’组成的部队,还是差了一些,能够不打头阵当然再好不过。

简单地商定了攻击计划,莱拉.银手和骑士统帅用传送术离开了兰恩的营帐,年轻的国王打了个呵欠,吩咐卫兵关上帐篷,转向旁边从中年变成幼童模样的‘文官”开口说道:“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最迟再过半天,这里整座军营都会开始讨论那个该死巫师的去向,相信阴魂城的间谍会对此感兴趣的。”

“嘿!~”海拉斯特.黑袍干哑地一笑:“做得不错。”

兰恩二世心情却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镇定,对于这个曾经给过他梦魇般恐惧的‘小孩”他打心眼里不想见到他第二次,但现实却是事与愿违,就在即将行军到阴魂城的前一晚上,这个诡异的小孩就取代了他随从文官的位置。

想起那个文官的下场,兰恩二世就不寒而栗,无论如何,他只想快点赶走这个魔鬼。

不过心中存留的荣誉感仍旧让他忍不住发问:“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不重要,我的目的是什么对你而言也不重要,伟大的国王。”

海拉斯特.黑袍充满嘲讽意味地看着兰恩二世一眼,这一眼让年轻的国王怒火中烧而又不敢发作,只能听到海拉斯特.黑袍戏谑式的语言:“你只需要该活着的时候活着,该完蛋的时候去死就够了,相对整个世界而言,你只是个没必要知道太多的小脚色。”

如此的奚落让兰恩二世咬紧了牙齿,怒不可遏地低声吼道:“我是科米尔的国王,千军万马的统帅,我,……”

“……主导不了这场战争。”海拉斯特用那双可怖的眼睛盯了兰恩二世一眼。

恐怖的视线勾起那晚的记忆,兰恩二世瞬间卡壳,犹如斗败的公牛一般坐在凳子上喘起了粗气。

“哦,不要不服气,年轻的国王,你说说,你认为你还能够活多少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十年?一百年?”海拉斯特慢慢悠悠地调戏着国王的心灵:“不好意思,我活过的年岁数以千年计,相比起我,你渺小得如同一撮小草……”

注视着海拉斯特,兰恩二世双眼血红,难以发泄的怒火让他感到无比地憋闷,同时感到深深地悲哀。

无论是眼前这个魔鬼,还是莱拉.银手,艾拉斯卓,或是那个让他每天晚上做梦恨不得杀一百次的潘.迪塞尔都是这样……

把他当成一个渺小的蠢货。

我迟早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国王握紧了拳头,心里恨透了所有的巫师。

439 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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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永聚岛的精灵援军终于到达,三路大军,也到了阴魂城下,在莱拉银手的指挥下,果断地发动了攻势。.\\网

包围圈早已彻底完成,巨大的法阵被布置在阴魂城外的三个方位,分别由数位资深的**师和数量众多的巫师辅助,将包裹住阴魂城的阴影天幕撕扯开巨大的缺口,其他所有的施法者都聚集起来,准备释放出一个无比强大的奥术,给予整支精锐部队魔法防护以及飞行加持,另有数量众多的狮鹫骑士与飞马骑兵在天际翱翔,时刻准备对阴魂城发动攻击。

阴魂也没有任由银月联军施为,除了加入仪式的那一部分精锐巫师之外,剩余所有的奥术与神术施法者都被调动了起来,调用着密瑟能核的力量弥补着结界,同时用法术反击着顺着缺口飞进天幕的敌人。

莎尔的神殿武士和守卫部队严阵以待,一排排的弓箭手将锐利的精金箭矢射向骑着飞马与狮鹫,或是驾着飞行术冲向平台的勇者,不过颇为不平衡的数量对比仍旧让进入天幕的银月联军渐渐增多。

莱拉.银手骑着一匹飞马,在高空上尖声地诵唱着魔咒,雷霆和闪电在阴影天幕暗灰的背景下熠熠生光,不过混乱而扭曲的源力却让这些魔法很难收到功效,莱拉咬了咬牙,试图勇猛地带头冲上平台,但是阴魂的弓箭与法术迫使她收回了这个想法,眼见从天上坠落到地上摔死的尸体越来越多,她只能一摆手,带着剩余的冲锋队脱离了战场,地面部队用最快的速度收集了些还算完好能够复活的尸体,随后就终止了攻势。

“深水的莱拉.银手。”克拉瑞伯纳斯.坦舒尔扛着血光大砍刀,注视着在缺口处消失的人,咂了咂嘴巴:“很想和她较量一下,看看密斯特拉的选民是不是真的像这些年流传的故事上吹得那么厉害。”

“她当然没那么厉害。现在她的力量还不到她真实水准的一半。”伊德.坦苏尔淡淡地回答道:“魔网受到的诅咒已经很深了,城中的奥术师若不是大多数依靠阴影魔网施法,恐怕力量也要大为削减。总之……”

他看了一眼克拉瑞伯纳斯,告诫这位阴魂王子中最善战的一员:“现在防守第一。”

“但他们总有攻破的时候。”克拉瑞伯纳斯皱眉看着阴影天幕的缺口。又看了看身后扛下去的阴魂战士尸体——有些不走运的被联军的空骑士用远程武器干掉了:“他们的人比我们多太多了,而且会随着时光流逝越来越多,对我们也就越来越不利,说实话……伊德,如果他们察觉到不妙,全力攻击,我们最多只能支持……”

“十五天。”伊德.坦舒尔打断道:“至少要防守十五天。魔网的腐化还不够彻底,现在还没到最合适的时候。”

“好吧,十五天。”克拉瑞伯纳斯喃喃自语,事实上,他想说的是十天。

如果银月联盟的人豁出一切猛攻,阴魂城最多只能支持十天,他看到就在联军撤兵的时候,旁边支撑阴影天幕的巫师疲惫地软倒在地。

防守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活计。

于此同时。在米勒甘特.坦苏尔的带领下,又一**范围的奸细搜查活动轰轰烈烈地开始了,现在的紧张状况。已经逼迫他不得不拿出‘宁可杀错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宗旨,只因为说岔了一两句话就被砍下脑袋的无辜奴隶每天都会出现,甚至一些阴魂平民都因此遭到波及,比奴隶的待遇稍好,他们会被秘密地禁锢起来,直到在心智魔法的试探下洗脱嫌疑或是等到战争结束。

即使是这样,米勒甘特.坦苏尔仍然不敢保证城市里面没有间谍出现,现在他几千年没有绷紧过的神经处于空前的紧张状态,在这个时候,他看谁都像是间谍。

现在。一个在他眼睛里形迹颇为可疑的阴魂人走了过来,这个阴魂人穿着件长袍——好吧,阴魂的巫师大多数都是这个打扮,不过脸皮更灰一些,走路神态十分从容,完全没有现在普遍存在于阴魂居民们脸上的恐惧。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男阴魂是他的兄弟之一。布雷纳斯坦舒尔,他暗暗吐了口气,感叹于自己的精神过敏,过一会儿才问起布雷纳斯的来意:“亲爱的布雷纳斯,找我有什么事?”

“是的,米勒甘特,我最近从克拉瑞伯纳斯那里得到条消息。”布雷纳斯眉心深锁,似乎有所烦恼:“有关一个外面的巫师。”

“外面的巫师?”米勒甘特摇了摇头,觉得这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布雷纳斯,外面的巫师很多。”

“不是一个简单的巫师,他是潘.迪塞尔,西门城的**师。”布雷纳斯.坦舒尔的表情越加认真:“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人。”

“潘.迪塞尔?”米勒甘特想了想,他主管阴魂城的情报工作,对于外界一些著名人物当然有所了解:“巨龙海岸这两年最出名的**师之一?还是个新兴人物?对了,据说在三年之前,他还是个从塞尔仓皇出逃出来的小巫师。啊,还有,父亲大人似乎关注过他,还曾派哈杰霍纳邀请过这个人。”

布雷纳斯当然知道这些,不过他更重视的是别的方面:“重要的就是三年之前,米勒甘特。”

米勒甘特微微皱眉,他感觉到,似乎布雷纳斯对于这个时间有着异样的敏感,而米勒甘特自己,却到现在还不明白布雷纳斯为什么提起这个人来:“布雷纳斯,这个巫师究竟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当然,哦,米勒甘特。”布雷纳斯像是被提醒了一样,神色一动:“他现在不在外面的联军里面,克拉瑞伯纳斯的斥候似乎听到过,现在他们许多营帐都在谈论有关这个巫师的事情。”

“他不在联军里面?”米勒甘特语气奇怪,他仍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这不值得奇怪,布雷纳斯,并不是所有的巫师都会与阴魂作对的。”

“但是据我得到的消息。似乎正是因为他,银月城的那个女人才真正彻底明白了我们的计划。”布雷纳斯眉心深锁:“其实这个计划早在一个月前就应该完成了,但是因为被密斯特拉知道了,咒文之心的反击力度异常强劲。一直把腐化拖延到现在。”

“这……这么说来,他肯定是联军的一员了?”米勒甘特有些明白了布雷纳斯的意思:“他不在外面……会不会藏在哪里准备什么东西?”

“不,不是那么简单,米勒甘特,你应该没有收集完全这个家伙的资料,根据外面那些人所说,这个家伙的经历非常传奇。更是身经百战。”布雷纳斯说:“很多传言说他有很多种特别本领,因此能够在和红袍法师会以及许多敌人的周旋中占到上风,其中一种最知名的本领就是伪装,听说他伪装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出破绽。”

“你是说……”米勒甘特有些明白布雷纳斯想说什么了。

“我在想,这个人是否正潜伏在阴魂城里面?”布雷纳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克拉瑞伯纳斯告诉我,他的斥候有听到过这种传言。”

“仅仅是一个传言而已。”米勒甘特沉吟一阵,仍然摇了摇头:“你知道。那些下层的士兵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跟风起哄。”

仅仅是一个外人所称的**师,就有胆量潜伏到阴魂城这个地方来?

阴魂城之中这样的**师有几十个。除去泰拉曼特和哈杰霍纳,十二阴魂王子之内,能够施展传奇法术的传奇奥术师就有五个,一个**师进了这个地方,纯粹是想找死来了。

如果真的有法师敢这么做,那么米勒甘特十分钦佩他的胆量。

“如果仅仅是跟风起哄也就算了。”布雷纳斯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所说的过于荒诞,但他觉得有说的理由,是因为这些消息和这一段时间来他的某些见闻出现了重合:这个消息促使他去注意潘.迪塞尔这个人本身,他从资料上看到。这个巫师在三年前从绝境东域流亡到巨龙海岸,中间经过的海路,与他某段时间的一个工作地点,倒是颇有关联……

这个想法让他兴奋,因为他想起了一段时间前他的所见:“听我说,米勒甘特。我们得调查一下伊玛斯卡人的使馆,我一直怀疑里面的一个人有问题。”

“有问题?他们和我们是一伙儿的。”

“别逗了,米勒甘特,他们的那个先知头子狡猾程度不在你之下。”布雷纳斯冷笑:“或许对于我们的计划,那位先知有着别的图谋。”

米勒甘特点了点头。

作为阴魂王子,进入伊玛斯卡的使馆当然不是件难事,所以他们很快找到了潘尼在使馆居住时候的房间。

为了隐秘起见,布雷纳斯说服米勒甘特,驱散了所有手下,用幻术隐匿自身,悄悄地展开监视。

助手一丝不苟地翻动着卷轴,两位阴魂王子观察了一阵没看出什么名堂,米勒甘特有些不耐,在他看来,因为一点莫须有的猜想就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实在是有些不值,不过在布雷纳斯用心灵信息反复挽留下,他还是耐着性子留了下来。

果然,过了一段时候,他们看出了不对劲。

这个助手一直在抄卷轴翻卷轴,重复着这种机械的运动,仆人送来饭菜,吞咽下去之后,仍然继续抄写着卷轴,布雷纳斯还能够看见,他似乎是照着一个表单进行抄写。

这个时候,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助手的诡异了。

不能怨潘尼疏忽,只是因为他也没想到会有两个阴魂王子什么也不动地盯着这具傀儡,一盯就是好几个小时。

两位阴魂王子离开了使馆,找个借口将伊玛斯卡使者头领学者默赫尔,对付这个学者,只需要一个心灵支配法术,就能够让布雷纳斯还有米勒甘特知道那个使者在使团中的特别地位以及不明不白的身份。

“那是个傀儡,布雷纳斯。”米勒甘特摊了摊手:“他换身份藏起来了。”

“……是的。”布雷纳斯沉默了一下:“我知道谁可疑。”

米勒甘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我知道谁可疑。”迎着兄弟奇怪的注视,布雷纳斯重复了一遍。

他确实知道,有一个人就非常有问题。

440 暴露

阴魂的仪式博大精深,巫师在仪式厅内研究数日,仍然只能了解这个仪式的一小部分内容。

利用上古邪物的邪能腐化整个源海外层,堪称一个浩大的工程,潘尼经过阅读,才知道这个仪式的场地横跨三个位面。

这座浮空岛不过是上古邪物的存放地,相当于腐蚀的源头,而这股腐蚀之力由莎尔亲自送入影魔网,通过影魔网和魔网的不完全对称性完成对魔网的侵蚀。

仪式的真正关键,却是在莎尔的神国。

浮空岛上的奥术师们负责将潘德瑞姆的邪能榨取出来,并使其变得温顺可控,然后输送到影魔网中,之所以要把这个地方放在阴影位面和主物质界的夹缝,估计是莎尔也不是很愿意把这样危险的东西放在自己的神国里面:即使是这一小片残躯,爆发出来的威力也足以让莎尔的神国变成灰烬。

更何况潘德瑞姆号称屠神者,对于神力有着惊人的敏感,即使是引导它的力量经过影魔网,莎尔也要小心翼翼,一旦引起了这个东西的弑神本能,第一个完蛋的就是她。

在托瑞尔创世之初,魔网并不存在,第一代魔法女神的出现,是创世二女神莎尔和苏伦争斗中诞生的副产品,她的出现能够让两位女神更如意地应用来自源海的超自然力量,她的职责,也只是控制多元宇宙中超自然力量的活动,这正是魔法女神神职的本质。

魔网亦是从这个神职延伸出来的产物,某种意义上说,它就是魔法女神的本身,这个巨大的仪式已经很明显地让密斯特拉陷入了史无前例的虚弱。

潘尼已经感受到,他作为巫师能够从源海外层调用的源力,已经稀薄到了近乎消失的地步。

这种程度的源力,释放出一个初级的奥术都要大费周章,当然。潘尼明白,这是因为魔网在这个区域被腐化得厉害的缘故,但即使如此,潘尼也能通过对比判断出。如果是在阴魂城外,他只能够通过魔网施展出最多五环的奥术。

不过与之相应的是影魔网的力量则日益增强,潘尼这几天发现,几乎所有参与仪式的阴影奥术师都在使用阴影法术。

这让潘尼发现自己演技中的一个漏洞--他没有接触过影魔网,怎么能扮得像一个阴魂巫师?

巫师考虑了许久,还是没有接触影魔网。

主物质界的魔网犹如源海源力出口阀门,影魔网的功能也差不多。不过有所区别的是,密斯特拉的魔网由于与源力本质联系过身,源海的真正主宰也不会允许某个意志彻底控制住多元宇宙的一切源力流动,因此密斯特拉并不能彻底地控制魔网--所以许多对她不屑一顾的外道巫师都可以从容地自魔网中获取源力。

不过莎尔利用魔网的阴影中塑造出的影魔网则有些不同,由于莎尔的自我意志主导着影魔网的形成,因此她对影魔网的操控远比密斯特拉对魔网的操控要完整彻底,托瑞尔能够接触到影魔网的巫师本就不多,而只有得到莎尔允许的巫师。才可以从其中获取源力。

潘尼当然不会去冒这个险,一旦冒昧地接触影魔网,不是明摆着告诉莎尔他这个阴魂巫师有问题?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变通的方法--萨维安.奥托里斯的灵魂还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个阴魂人奥术学者,却是接触过影魔网的,不过灵魂傀儡是否能够骗过莎尔,他还有些没把握。…,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两个侍从来访,告知他布雷纳斯王子有情。

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个邀请,经过一番跋涉,他回到了阴魂城,感到能够控制的源力稍稍增多了些,他暗暗松了口气。进了布雷纳斯的住所。

阴魂城大图书馆,恰恰也是萨维安.奥托里斯的住处。

里面已经站了几个阴魂奥术师,似乎布雷纳斯王子还没有来。

究竟会是什么事情?

潘尼心下暗暗狐疑。

难道是要给他更换工作?亦或是要做其他安排?想到这里他微微皱起了眉,呆在浮空岛上,随时能够找到机会破坏仪式,进而主导整个事件的进程。如果要更换工作,那对他的计划来说显然是不利的。

就在他开始思考怎样应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妙。

一个禁魔结界不知何时在周围张开,潘尼心下一阵发寒,想到了最坏的一个可能性。

一道巨大的魔法能量从天而降,巫师一惊,但觉浑身一阵僵硬,仿佛身躯的外层有什么东西在‘咔哒’一声破碎。

传奇魔法解除术。

潘尼心中的困惑也在这一声脆响中解除了。

最糟糕的情况。

即使是再强的伪装术,也不可能在这种强大的法术解除力量下保持效果。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潘尼看见上层平台上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阴魂贵族用饶有兴味的眼神盯着他看。

玛提克.坦舒尔与瓦提克.坦舒尔,这对双胞胎王子的名字立刻出现在潘尼的脑袋里面。

“布雷纳斯,看,他现原形了。”站在左侧平台上的双胞胎王子之一开口了。

潘尼无法肯定说这句话的瓦提克还是玛提克,只是感到一股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背,他一转头,看到一双危险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胸口:很明显,这双视线的主人刚才在盯着他的后背。

“黑色的袍子。”

听了布雷纳斯.坦舒尔感慨万千的语气,潘尼这才想起来他穿着阴魂奥术师制式的黑色长袍。

而这套装束,似乎彻底和布雷纳斯.坦舒尔的某段记忆重合了:“啊,潘.迪塞尔先生,你还记得三年前在坠星海的某个小岛上发生的事吧,我被你弄到了不知道哪一个荒芜的位面去,差点就回不来了,哦,想必你体会不到我的痛苦。”

“事实上,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布雷纳斯大人。”潘尼抬了抬眉毛,在这个时候,装疯卖傻已经没了意义,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反魔法结界在短暂地被抑制之后又重新地笼罩住了大厅。被三个阴魂王子围攻,潘尼知道自己全无胜算:即使法力完好,他也没有胜算,何况是处在被封闭的状态下。

现在他只剩下一根救命稻草了。

他举目四望,相信亚莉克希亚正在附近。

他很相信这一点,因为他有信心,只要他出现在阴魂城。亚莉克希亚必然会注意到他。

“不知道?”似乎是对巫师的装疯卖傻感到好笑,布雷纳斯.坦舒尔‘呵呵’地皮笑肉不笑了两声:“不知道就算了;不过迪塞尔先生,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您不好好在西门度假,乔装打扮来到我们的地盘上,又不通知我们这些好客的主人,这实在是让我们感到很难堪啊,迪塞尔先生。我想你需要解释点什么才行……”

“解释,怎么解释?”潘尼故作惊疑:“好吧,我承认我的非法入境有些冒昧……但……”…,

他飕出七法之杖。三个阴魂王子表情顿时惊疑起来:

“哦,塞崔纳的手杖,迪塞尔先生,在这里可召唤不出龙来。”

“是么?”巫师微笑,带着金色鳞片的黑色巨翼在他的头顶伸展开来。

“噢!见鬼了,怎么没封住他?!”布雷纳斯看着出现在大厅中央,几乎撑破了半座图书馆的巨龙,惊讶地大叫起来。

“结界突然消失了!有人在帮他!”玛提克和瓦提克手忙脚乱地组织起了法术,强力的驱散术将刚刚开始张牙舞爪的巨龙驱离出了主物质界,然而阴魂大图书馆已经被巨龙巨大的身体撑破了一半。大量正在阅读的奥术学者和阴魂平民惊叫着四散跑开,数位阴魂王子也闻声赶到,而原先留下的三人则死死地盯着原来潘尼站着的地方。

那里已经没人了。

“该死的。”布雷纳斯的英俊脸庞稍稍有些扭曲:“是谁在捣乱?”

玛提克和瓦提克这对双胞胎面面相觑。

“会不会是亚莉克希亚在帮他?”赶来的米勒甘特.坦苏尔想了想说。

“你在开玩笑吗!米勒甘特?”双胞胎其中之一对着米勒甘特挑了挑眉毛:“那个小丫头怎么会帮他?他和她怎么会认识?”

“他们当然认识,你们似乎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在被莎尔的那个女选民带出去教导的时候,

很长一段时间里就住在这位师的住所里。哈杰霍纳全程操办了一切。”米勒甘特摇了摇头。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布雷纳斯惊诧万分。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不知道的,而看其他几位的模样,似乎除了米勒甘特之外,脸上全都带着惊愕不可置信的模样,可见他们也不知道,这就让布雷纳斯更加惊异。

可问题是即使别人都不知道,布雷纳斯认为自己总是应该知道,因为他和双胞胎两兄弟,一直都是哈杰霍纳最亲密的朋友。

“如果不是我多留意过哈杰霍纳的行动,可能我也不知道。”米勒甘特摇了摇头:“似乎无论瑞瓦兰还是哈杰霍纳,对这件事的态度都有些怪异,不约而同地三缄其口,好像有些忌讳。”

布雷纳斯以及双胞胎面面相觑了片刻,蓦地想起来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些都事情的好时候:“那我们现在就应该去找他,如果那小子逃了,我们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几位阴魂王子揣着困惑离开大图书馆,朝亚莉克希亚所在的奥术厅飞去。

“他们过来了!”奥术厅之中,亚莉克希亚双臂抱着巫师的腰,小声说道:“亚莉带你换个地方藏起来。”

“好的,亚莉。”潘尼想了想,说:“快点把我藏起来,然后出去应付掉他们。还有……”

他想了想:“千万别承认是你把我藏起来的。”

“嗯!~”亚莉克希亚点了点头:“亚莉不会那么傻的。”

潘尼吐了口气,在考虑日后何去何从之前,先要度过眼前难关才行。

阴魂城内的源力仍然孱弱,传送法术被阴影天幕禁止,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逃出阴魂城的。

何况他也不想逃出去,借着亚莉克希亚的掩蔽在城内潜伏下来才是最好的主意。

以亚莉克希亚对他的依恋,做到这一点并不费难。

巫师琢磨之时,亚莉已经抱着他发动了传送术--作为阴魂城一切奥术能量的源泉,她当然可以无视城市中的禁令,不过如此的传送却让没有准备的巫师头昏眼花了一阵--这传送不经过星界,而是在阴影中完成,他很不适应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剥光了丢进一池凉水里面。…,

睁开眼睛,眼前却因为头脑的昏沉而看不清楚东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会儿。

过了好一阵子,头脑里的眩晕感彻底消失,潘尼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清楚东西,他吸了口气,努力晃了晃头,再睁开眼睛,才知道眼前看不清东西的原因是他正身处在一个光线怪异的地方。

白色的光掺杂点缀在黑色的背景上,犹如一块一块混乱的色斑,时浓时淡,不断变化,如此黑灰白相间的图景让他又适应了一阵,才能够在这种光线条件下看清楚周围的景色。

这是一间封闭的房间,空间异常巨大,周围墙壁光滑,雕刻着复杂的魔法铭文,光斑时而落在这些纹路上,反射出的光仿佛让这些字段被整句整句地阅读出来。

巫师很快明白了,这是一个很奇妙的法术装置,大量源力通过这些字段转化为某种效果,而这些携带着巨大源力的光斑,则来自房间中心距离巫师一百多码远的地方。

一块一人多高,潘尼已经并不陌生的晶体。

不过他所熟悉的晶体大多数是纯白色,而眼前的这一块则是暗色的晶体内流动着白色的炫彩。

巫师立即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这是阴魂的密瑟能核。

亚莉竟然把他送到了这个地方?

潘尼摸了摸下巴。

似乎也可以理解。

就在这时,一声咳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潘尼吃了一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41 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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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纳斯,玛提克、瓦提克,米勒甘特,戴苏德,你们来做什么?”

亚li刚刚送走了巫师,几位阴魂王子就找上了门来,看到这几个阴魂王子严霜一般的表情,亚li克希亚也有些紧张。.\\网

几位阴魂王子飞快地在屋中扫了几圈,没有发现想要见到的人,只得把目光放回亚li身上:“哦,亲爱的亚li,我想说,刚刚在图书馆捣乱那个人类巫师,是不是被你抓回来了?”米勒甘特相对其他英俊的阴魂王子较朴实的脸上堆满了诚恳的笑容,如同注视着调皮妹妹的大哥哥:“快,亚li立了一大功,快把他交给我们,父亲大人会好好奖赏你的。”

“米勒甘特,我这里哪儿有人类巫师?”亚li克希亚做出一脸生硬的困惑神色,生硬到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在说谎,几位经常和他人打交道的阴魂王子几乎一眼就看出来她的言不由衷。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即使明知道亚li克希亚在说谎,他们也没有好的办法强迫她说出来他的下落。

他们难道还能威胁到这位阴魂公主不成?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如果不能说服亚li克希亚放弃对那个巫师的保护,他们必将无功而返。

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威胁到亚li克希亚,只要在阴魂城,亚li的力量基本上就是无敌的,或许她本人力量并非无限,但在这座城市里,魔网和影魔网的力量都受到密瑟能核的影响,也就是说,她掌握着的权限,足以把让一个巫师的法力在阴魂成里面弱化大半。

米勒甘特咳了两声,作为阴魂王子中最狡猾的几个之一,他很快想到了该怎么说服这个倔强的小公主:“哦,我的宝贝亚li。那个巫师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可爱,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他?”

“为什么?”亚li好奇地询问。

如果潘尼在此,恐怕会大大叹息,让亚li和这些狡诈多端的阴魂王子打交道实在不是个好主意——仅仅是米勒甘特的一句话就让她露出了马脚。

不过潘尼并不知道这件事。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担心亚li是否露马脚的话题,因为阴魂王子们都知道,除非亚li主动抛弃那个人类巫师,否则根本不可能从亚li这里将潘尼带走。

因此米勒甘特摆出一副十足正经的神情,认认真真地解答着亚li的问题:“哦,那是个危险的间谍。亚li,你也知道,现在银月联盟的大军就在阴魂城外面,准备攻陷我们的城市,所以派出那个巫师混进阴魂城图谋不轨,亲爱的亚li,你要看破他的伪装!”

“不可能的!你们骗人!”亚li克希亚听了一半,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承认了是自己藏起了潘尼这个事实。略有些迟钝的小脑袋瓜里面立刻充满了沮丧——因为她没有做好潘尼交代她的事情,想起来自己是在米勒甘特的唬骗下露馅,小脸上顿时堆满了恼怒。生气地嘟起了嘴巴:“你们才是伪装起来骗我的骗子,亚li不和你们说话了!”

她叉起两条小臂,气哼哼地闭上了眼睛。

就好像被惹怒了的小孩子。

米勒甘特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一时也难以继续下去,亚li这样蛮不讲理的态度,这些话说不说效果似乎没什么两样。

众阴魂王子面面相觑,面对死硬倔强的亚li,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亚li克希亚……”就在这时,众王子中最为沉默,行走时都有如幽灵的戴苏德.坦舒尔王子开了。。

众王子纷纷凝神静听。在众多泰拉曼特的子裔里,死灵师戴苏德.坦舒尔是最公认最有影响力的一位,他在阴魂城中的地位,甚至还在哈杰霍纳之上。

如果说哈杰霍纳只是行使泰拉曼特意志的一只手,瑞瓦兰充当了宗教势力的领袖,那么很多时候戴苏德.坦舒尔处在头脑的位置上——基本上所有的阴魂王子都愿意倾听他的话。

所以当很少说话的他开口的时候。其他的阴魂王子都愿意保持沉默。

不过亚li克希亚却没理他,因为戴苏德很少陪她玩游戏、讲故事,或是给她吃的东西。

“那个巫师是个危险人物,他的行动很可能威胁到父上的安全,亚li克希亚,现在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

戴苏德.坦舒尔幽灵般的低沉语调从那兜帽下流淌出来,众阴魂王子纷纷赞叹着这句话的高明,米勒甘特嘴角抽搐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找错了讲道理的方向。

忘了阴魂城里只有一个人能够让亚li克希亚有所忌惮。

戴苏德坦舒尔说完这句,就再不开口,亚li克希亚睁开了眼睛,表情惊愕。

众阴魂王子松了。大气。

终于说服了这个难缠的小家伙。

“这就对了,亚li克希亚。”有了戴苏德开头,接下来米勒甘特不用教都知道该怎么做:“想想看,如果你放走他的事实被父上知道了,他会多生气啊!以后还会继续喜欢你吗?”

亚li克希亚摇了摇头。

米勒甘特以为她已被说动,继续催促:“那么赶快把那个间谍交出来吧!”

“可是……”亚li克希亚张了张嘴,一个‘可是’将所有阴魂王子的心统统吊了起来。

随即,一个让他们掉了一地下巴的事实从亚li克希亚的嘴巴里吐了出来:“现在他和爸爸在一起呀!”

她的话引起了一片沉默,她奇怪地用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现他们面色僵硬,表情均是十分诧异。

……

“小朋友,看来亚li真的很喜欢你。”一只黑色护手轻轻地按上了那块一人多高的灰暗晶体:“这可是她的存在根本,她可真是信任你啊。”

“或许吧。”潘尼望着这个一身黑色甲胄的高大阴魂:“泰拉曼特陛下。”

他注视着这枚晶体,听到对方的感叹,心生疑惑:“存在根本,你是说,这里与亚li的生命有关?”

“当然,你应该知道巫妖的存在方式吧。”泰拉曼特.坦舒尔回答:“ 这里就相当于亚li的命匣。她的灵魂来自这里,生命的根基当然也在其中。”

“可是亚li看起来不像是巫妖。”潘尼微微皱眉,感到不解。

得悉了亚li的身份之后,他当然知道亚li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一个魔法生物。

在与亚li接触时,潘尼也尝试探测过亚li的身体这来自密瑟能核的生命与普通生命必然有着不同之处,不过很多次检测的结果都让潘尼感到分外惊奇:亚li的身体里面,居然没有任何不同于人类的地方。

作为一个魔法生物,亚li并没有给潘尼任何有异于人类的感觉。

于是他对亚li克希亚的创造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创造这样一个既与其他人类生命本质相同,还能操控密瑟能核力量的生物。其技术必然十分高妙。

“无论什么技术都是巫师创造出来的,我们能够研究出来将人转化为巫妖的方法,那么将密瑟能核具现为生命体的技术,我们当然也能够研究出来。”似乎知悉潘尼心中的好奇,泰拉曼特用徐徐的语气回答道:“你大概不知道,在帝国陨落之前,有许多奥术师在研究以密瑟能核为核心塑造出拥有强大魔力生物的方法,用以对付费林魔葵。只是没完成而已……”

“这么说,亚li就是完成品?”

“她还不是。”泰拉曼特.坦舒尔摇了摇头:“如果她真的变成了完成品,那么你眼前的这颗东西。就会融进她的躯体里,阴魂城也会因此从天空坠落在地——除非她肯一辈子被囚禁在这里……现在她至少还可以出去,尽管离开密瑟能核太远的时候她就会失去力量,但总归是有些自由。”

“原来是这样……”潘尼顿时了然了亚li克希亚的存在形式,心里生出了更多的好奇:“那么泰拉曼特陛下,这个技术……完成了吗?”

“当然还没完成。”泰拉曼特.坦舒尔摇摇脑袋,金属头盔随着脑袋的摇晃发出轻轻的碰撞声:“如果有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和我一起研究,再多加上几百年的时光,完成这个研究可能并不困难,但现在显然没这个条件。”

他抬头叹了口气:“现在已经不是耐色瑞尔的时代了。”

潘尼默然:“这样……泰拉曼特陛下。如果阴魂城坠落或是毁灭的话,这里会怎么样,亚li她又会怎么样?”

“阴魂城坠落或是毁灭?”泰拉曼特.坦舒尔转过身来,两道磷光般的视线盯着巫师的眼睛:“你似乎不是很忌惮我,年轻人,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站在这里。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可是陛下不准备杀我,不是吗?”潘尼摇了摇头。

“你就这样肯定?”泰拉曼特.坦苏尔的语气里多了几丝兴趣,似乎好奇于潘尼的推论从何而来。

“不可靠一些的理由是,如果陛下要杀我,就不会与我讲这么多的话,当然还有更可靠一些的。”潘尼摊了摊手:“如果陛下想要杀我,绝对不会出现在这儿见我,你只需要让亚li不再帮我,我很快就会被您那几位殿下杀死掉。”

“这可不一定,小朋友,我知道你的一些经历,从这些历史上来看,你的命是很大的。”泰拉曼特笑着说。

“但这次我也只有依靠您的想法才能活命。”潘尼摊了摊手。

“别小看自己,小朋友,亚li不会让你死在我的手里的,我也很难说服她放弃对你的帮助。”泰拉曼特.坦舒尔叹了口气:“以她的蠢脑袋瓜,即使明知道你要做出对阴魂城不利的事情,也会把你放走的。”

“或许吧,泰拉曼特陛下,但我想说……希望或是正在试图把阴魂城推向毁灭的,是您才对吧。”

潘尼刚说完,就感到阴魂之王的双眼中情绪更为丰富,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其中竟然没有愤怒,而是好像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你说我试图毁灭我的王国?”泰拉曼特.坦舒尔反问:“毁掉我这几千年来在阴影位面中潜心经营的,只属于我的王国?这听起来并不可笑。”

“当然不可笑,泰拉曼特陛下,我相信这都是有原因的,首先,阴魂城绝对不可能抵挡住银月联盟的攻击,如果莱拉女士倾尽全力对这里进行攻击,攻陷城市只需要最多十天的时间。”潘尼很笃定地说:“另外,仪式还有至少十四天才能完成……当然,也可以在魔网未被腐蚀到彻底虚弱之时提前发动,不过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阴魂城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这里,离仪式的中心太近了……泰拉曼特阁下,基于这两点理由,我认为阴魂城不可能在这场战争中存留下来。”。

442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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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魂城这一月多的时间里,潘尼对阴魂城的力量可以说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这里有三万多成年的阴魂人和一千多位作为核心力量存在的阴魂,八百多位人类奥术师,和近三百个高等阴魂巫师,经过训练的精锐军人三千多员,加上加起来总数不到两百的牧师以及神庙武士。

这样的力量,可以说是很强,因为全费伦只有两个国家拥有四位数数量的巫师,当然,在塞尔出事之后,费伦之上正式巫师总数超过一千个的国家,似乎就只剩下了阴魂城。

凭着这巨大的巫师数量以及高深的奥法技术,阴魂城在过去与哈特兰德周边诸国的战争中屡战屡胜,在没有成为众矢之的时,这样的力量加上埃诺奥克沙漠堪称天险一般的恶劣环境,阴魂足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是面对哈鲁阿、永聚岛、银月联盟等同样巫师众多、奥法技术发达的势力拼凑出的巫师团体,阴魂的巫师们就很难占到绝对优势了,这样规模的战争中,他们的最大缺陷就会暴露出来。

这座浮空城的居民总数只有四万人,纵使全民皆兵,数量也远远不及银月联军的数量,其中精锐部队的战斗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就潘尼亲身体验过的莱拉.银手带领的精锐部队,潘尼毫不怀疑这支不足千人的军队在混战场上绝对能够杀死数倍于他们数量的敌人。

这样一支数量和精锐兼备,又有大量施法者辅助的军队,攻破阴魂城只是时间问题。

潘尼对这一点有着清晰的认知,一旦战争到了拼消耗的阶段,阴魂城的失守就进入了倒计时。

而他在浮空岛仪式场地那里研究的十天里面,更是对这个仪式可能产生的破坏效应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这个仪式起于阴魂城上空的位面夹缝,一旦上层界的战斗打响,无论莎尔和密斯特拉谁胜谁负,魔网的动荡必然反馈到这个仪式的所在之处。这会让这片区域源力变得混乱。

潘尼知道这会造成什么。

所谓的大灾变,首当其冲的恐怕就是阴魂城。

而这一切的源头,虽说是莎尔的计划,但是潘尼十分清楚。如果泰拉曼特没有同意,这个计划很难开展起来。

这位至高王子明知道这个计划可能导致阴魂城的毁灭,却仍然同意了?

潘尼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他现在可是很清楚,以泰拉曼特.坦舒尔在阴魂城中的声望,阻止这个计划绝对不难,虽然可能造成阴魂城内的势力分裂。但这总胜过阴魂城毁灭。

如此说来,泰拉曼特.坦舒尔之所以这样做,只能是因为他另有所图。

“你的理由很有说服力,连我都忍不住承认了,亲爱的小朋友。”泰拉曼特.坦舒尔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他走出来与潘尼会面的地方,那是一张精金椅子,虽然很奢侈,但潘尼很清楚这玩意坐上去并不舒服。不过想想泰拉曼特是阴魂潘尼就释然了——反正阴魂的屁股不可能有知觉。

“你认为,阴魂城会被毁灭?我承认有这样的可能性。”泰拉曼特.坦舒尔发出狡狯的笑声:“不过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冒一些风险。你说对吗?”

“关键是冒这种风险,要先确定可能得到的东西是否物有所值。”潘尼微微皱眉:“请原谅,在我看来,对于一个统治者而言,很少有比子民和领土更珍贵的东西。”

“但对于一个大奥术师而言不是,亲爱的小朋友,你也是巫师。”泰拉曼特笑的越为明朗:“你应该知道对于巫师而言什么最重要。”

潘尼沉默了一会儿,对于巫师而言,重要的东西当然很多,一般来说。追求奥法道路的人,许多都是为了那强大的力量,也有的为了寻找多元宇宙中最深刻的知识,不过这些对于巫师来说,都只能算是重要,而并非最重要。

一个巫师最重要的东西。大概是独立自主的思想。

在潘尼读过的许多法术书上,都有类似的记述,相当多的巫师都认为独立自主的思考是学习魔法的第一要素。

不然方法论是从哪里来的?

那么眼前这位至高王子,不惜冒着毁灭自己国度的危险,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潘尼感到十分难以置信,泰拉曼特.坦舒尔陛下,现存于艾博尔托瑞尔最强大的几位奥术施法者之一,最后的耐色瑞尔大奥术师领主,居然还感到不自由?如果他不自由,是怎么拥有现在这种奥术成就的?

“陛下,你想要什么?”潘尼无奈地笑了笑,不得不说他有点想不透泰拉曼特遮遮掩掩的目的,不过他可以肯定,泰拉曼特如此作为,必然是有其目的。

不过他的问话刚刚出口,就看到泰拉曼特玩味的目光,潘尼脸皮一颤,忽然明白自己这样问实在是愚不可及。

就如同站在一个正在经营巨大阴谋的阴谋家面前,直接了当地询问你想搞什么鬼一样,鬼都知道这是种很愚蠢的做法。

“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我确实分外好奇。”潘尼眨了眨眼睛。

“哦,有好奇心是好事,人如果没了好奇心,就是行尸走肉了。”泰拉曼特.坦舒尔的语气轻松,似乎不以为意。

“那么请允许我换一个问题,泰拉曼特陛下,您来面见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吗?”潘尼询问。

“这倒是有,而且两个问题可以并成一个。”至高王子发出一串愉快的笑声,那华丽的全身覆甲铿锵直响,不过在这巨大空旷的房间里却不怎么刺耳:“我要你从现在开始为我效劳,去达成我的目的,不知道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潘尼面容古怪:“陛下,我还是希望能够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这样我才能够作出决定。”

“决定?你不用多想,你想要的东西,我知道是什么,你为我做事。距离那个东西会更近些。”泰拉曼特.坦舒尔微笑。

潘尼惊愕不已地盯着至高王子那双神秘的视线。

“我认为萨扎斯坦是疯子。”至高王子冷笑一声,突然转换了话题:“不过确实是个聪明的疯子,知道在这个时候着手进行计划,小朋友……你想要那部分上古邪物的残躯。我会把它给你的。”

潘尼的眼角跳动了两下:这个至高王子似乎并不知道伊西尔亚伦之钥的存在,并误解了他的目的。

那么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妙。

拥有过于恐怖力量的存在,很容易引起他人的野心,让计划横生枝节。

虽然现在已经是枝节丛生。

潘尼飞快地盘算着,如果将这一部分潘德瑞姆尸躯牢牢地掌握在手,那么萨扎斯坦的计划就肯定不能成功,问题是。他能做到吗?

很明显萨扎斯坦不可能允许他这样做。

而他已经有所预感,在这场神国的战争进行到最**的时候,萨扎斯坦必然会出现。

泰拉曼特能对付的了拥有上古邪物邪能的萨扎斯坦吗?这位巫妖可是几千年来最出色的奥术天才人物之一。

更何况潘尼心知肚明,如果他取走了这片潘德瑞姆的尸体,那么萨扎斯坦通过其他几块碎片,必然也能够寻找到他。

这一点是潘尼能够肯定的——当初他只是观想了一下古伊玛斯卡人记录上古邪物图影的卷轴,都差点儿引来了上古邪物本体意念的攻击。

这样的教训,潘尼当然难以忘记。

“哦。小朋友,你还是不满意?没关系,我保证让你做的事情都是不违背你那些……呃。凡人的善良准则的事情。”泰拉曼特见潘尼沉默,以为他在犹豫,连忙说道。

凡人的善良准则?

潘尼一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现在将潘.迪塞尔这个他最常用的大名挂在费伦大陆上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把他当成一个卑劣残忍无情的阴谋家看待,不过这位费伦最著名的邪恶势力主人之一,泰拉曼特.坦舒尔陛下,却认为他做事还会顾及所谓‘凡人的善良’?

看来他以前做过的那些坏事,在这些存在的眼睛里面,都还远远地不够看啊。

“您误会了。泰拉曼特大人。”潘尼摇了摇头:“无论事情本身的善恶如何,如果我愿意做,我一定回去做的,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您需要我做的事情,与莎尔陛下正在进行的计划有关吗?”

“当然有关。”

“那么可能进入上层界和神国吗?”潘尼想了想。又问道。

“上层界?神国?”泰拉曼特神情惊讶:“你想瞻仰神的国度?”

“当然,我很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到神国瞻仰一下神威,无论谁都可以。”潘尼表情严肃地说道。

泰拉曼特挪开了头,似乎是认同了潘尼的做法:“好吧,你有这个机会。”

“那么我加入。”潘尼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如果能够通过泰拉曼特的计划进入莎尔的神国,那么当然就有机会盗窃到伊西尔亚伦之钥。

“哦,小朋友,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泰拉曼特笑道:“虽然神国不是什么好地方。”

明智?

潘尼隐蔽地看了一眼泰拉曼特,却是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十分的明智,他现在还不知道泰拉曼特通过这个计划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这场事件,究竟会偏向哪一个方向?

至高王子带着一团团浓厚的迷雾出现在巫师面前,潘尼顿时感到前路更加扑簌。

巫师直接发问的念头早已经在刚才那一番问答中消耗殆尽,但他还是希望能够从泰拉曼特这里知道一件事情:“泰拉曼特陛下,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等。”泰拉曼特扶着下巴,紧紧盯着那密瑟能核的本体,也是阴魂城的灵魂。

“等?”巫师愕然。

“当然要等,无论是十天之后还是半个月之后,这场战争很快就要露出眉目,嘿,城里面似乎有人已经等不及了。”泰拉曼特看了一眼潘尼:“似乎是你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不安。”

“我……不安?”潘尼眉心深锁,阴魂城中会有什么样的势力,会在他身份暴露之后感到不安?

算来算去,那个也不至于,如果是布雷纳斯,愤怒是肯定的,不安这种情绪却不太可能拥有。

注视着潘尼疑惑的表情,泰拉曼特一摆手,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水盆般的东西,他念动几句咒语,潘尼就看到水盆中的倒影模糊起来……

443 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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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巫师居然和父亲在一起?”被亚lì打发出了奥术厅,几个阴魂王子的脸上仍旧残留着惊讶的表情

渐渐地他们脸上的惊讶转为了思索,布雷纳斯沉思片刻,脸上又露出了疑惑:“我说,各位兄弟,你们说,我们的父亲大人究竟会怎么处置这个巫师?”

“那是父亲的事情”戴苏德.坦舒尔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众王子沉默,确实,潘.迪塞尔落到了泰拉曼特的手里,无论泰拉曼特怎么对待他,都不关这些王子们的事情了

“或许我们应该去问一下”双胞胎兄弟提议道

布雷纳斯的表情担忧地点了点头,他确实很想询问一下泰拉曼特,因为他实在是希望这个巫师能够由他来进行处置,他很希望用传送术把这个该死的巫师传到末日毁灭兽横行的深渊底层,让他感受一下他当时的心情

不过心中却已经有些不抱什么指望,因为他忽然想到,顾虑到亚lì克希亚的任性,泰拉曼特多半不会杀死那个巫师

这让他心底浮起一团漆黑的怨气

戴苏德.坦苏尔却摇了摇头:“不”

“为什么?”双胞胎之一开口询问:“那个人是个危险的间谍”

戴苏德仍然摇了摇头,面对几个兄弟困惑的注视,却是不再说话

“我说各位兄弟,别忘了……”米勒甘特.坦苏尔摊了摊手,却是已经有些明白戴苏德想要说的话:“父亲大人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见过我们了?”

双胞胎和布雷纳斯集体沉默

他们忽然想起来,似乎泰拉曼特.坦舒尔已经有好几年没和他们见过面了

自从阴魂城回归费伦之后,一直是哈杰霍纳在传达泰拉曼特的意志,而至高王子本人,却变得很少露面,阴魂城的大小事务权柄几乎都操控在哈杰霍纳和他的十二个子裔之中

“哈杰霍纳也不见了”米勒甘特.坦苏尔皱了皱眉:“自从仪式开始之后,哈杰霍纳就再也没出现过各位兄弟,你们不觉得这事情本身就很值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布雷纳斯.坦舒尔不解地询问:“或许父亲有着自己的计划”

“那他的计划是什么呢?”米勒甘特追问

这个关键的问题一下子让诸位阴魂王子悚然而惊,他们这才想起来,这个伟大的计划自从开展以来泰拉曼特除了默许之外,就再也没有做过任何的动作了,联想这位父上的行事作风,他们忽然明白,这位陛下或许有着别的想法

然而他们一直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眼下的计划里面,却是很少有人想到泰拉曼特的想法

现在看来,在他们忙碌的这些天里面泰拉曼特.坦舒尔似乎有点清闲得过了分

还有亚lì克希亚离开阴魂城的事情,很多阴魂王子都知道最初提出这个计划的人是瑞瓦兰,他建议由莎尔的祭司带亚lì克希亚离开城市进行信仰历练,但是历练的具体过程,这些当事人竟然无人吐露出去

比如潘.迪塞尔和亚lì克希亚的关系,似乎泰拉曼特很早就和这位巨龙海岸的**师有过联系

一瞬间,众阴魂王子心中疑惑重重

“父亲大人,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布雷纳斯皱着眉头低声喃喃道

这是什么样的图谋居然连自己大部分的亲生子裔都要瞒着

众阴魂王子陷入深思,以他们在阴魂城的权力以及奥术能力,想要监视至高王子的行动无异于天方夜谭不知道泰拉曼特的行踪,想要弄清楚他的意图是全无可能

呜呜呜——

正在众阴魂王子陷入思索的时候,低沉的战争号角声远远传来,有些刺耳的声音刺激到一众阴魂王子的听觉,一瞬间使他们知道发呆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银月联军的攻势再度发动

一众阴魂王子脸色攸变,纷纷飞到自己的岗位上坚守阵地

……

“黑夜与众星在上,我尊敬的主啊,请您再一次赐下谕旨,为我点明未来的道路……”瑞瓦兰所居住的阴影大厅里,这位阴魂王子对着莎尔的神龛低声地祷告着莎尔在托瑞尔各个位面的选民都在向她的神国集中,这场即将决定多元宇宙命运的战斗即将拉开大幕

而战斗的开幕曲已经在城外打响,瑞瓦兰并不担心这场局部战争的胜负——对于阴魂城而言,它的结果或许很重要,但是在整场战役中,它所占的分量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忧心的却是来自莎尔的谕旨似乎变得一次比一次加令人摸不着头脑,一种模糊的感觉是他的神眷在减弱,这让他生出了不祥的预感,难道黑夜女士抛弃了阴魂城?

这个危险的想法促使他再一次祈求起了神谕

虽然信仰莎尔,但瑞瓦兰本质上还是一个阴魂人

从神龛上传递进瑞瓦兰心底的意念越加模糊,他睁开了眼睛,空洞地吸了口气,握了一下手中的权杖,拖着有些缓慢的步伐挪出了暗影之厅

一袭穿着蓝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在瑞瓦兰的身侧,瑞瓦兰见她出现,眉心稍稍舒展开了一点儿:“哦,看来你已经好些了”

“或许”贝利亚点了点头,旋即不知什么念头从脑海里浮起,让她感到几丝困惑,等到她细细探究的时候,这丝思绪却又渺然无踪,她蹙着眉晃了下脑袋,空虚从双眼之间一闪而逝:“瑞瓦兰大人,看来我真的忘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她用带着微微感慨的语气说

“好的,梅伊尔,你要记得这一点,那些记忆是你应该忘记的”瑞瓦兰拍了拍她的肩膀:“至少在完成这场战争之前,它们不应该被想起来,因为它们会影响到陛下的大事”

贝利亚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眼睛里的困惑也转为了炽热的虔诚:“是的,瑞瓦兰看来是这样的”

“这么说,现在你已经能够执行主人的意志了?”

“是的,而且我带来了的神谕,瑞瓦兰”贝利亚看了阴魂大祭司一眼说道

“的神谕?”

女选民看了看周围的神殿守卫,思虑了一下,用心灵感应的方式将信息传递给瑞瓦兰,这段神谕让后者面色巨变,他怔了一下,旋即转身匆匆地走回奥术厅,贝利亚紧随其后刚刚进入大厅,大门便在一声吱呀声中关了起来

瑞瓦兰连续释放了几个神术与奥术,将大厅内外彻彻底底地切断开来,然后沉默了小片刻,才使用慎重之极的语气询问:“这真是陛下的谕旨?梅伊尔阁下,这是让我背叛父亲”

“泰拉曼特不可信任”贝利亚.梅伊尔冷冷地传达着莎尔的旨意:“我们必须彻底、完全地掌握住城市底下的密瑟能核,然后就可以运用阴魂城中所有的源力来支撑仪式法阵的运行,只需要一瞬间的时间魔网就会彻底地失去功用,陛下的军队就能够轻易地攻破咒文之心”

“但这会使阴魂城坠毁”瑞瓦兰的脸上写满了惊惧

“他们应该因为这伟大的奉献而感到荣幸”贝利亚.梅伊尔微微抬起了下巴,目光中充斥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瑞瓦兰这是主人的意志”

瑞瓦兰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

“哈,猜猜我这已经变成莎尔忠实牧民的宝贝儿子和那个女人在计划什么?”泰拉曼特.坦舒尔注视着静置的水盆,水盆上方的幻景是阴影之厅紧闭的大门

巫师注视着大门,摇了摇头,他难以测度瑞瓦兰会和贝利亚.梅伊尔谈些什么,只是看到女选民在厅外时说话的神情,心里面很是有些惆怅

想到她遗忘了与萨维安.奥托里斯相处的记忆,潘尼心中并没有原来想象的那般如释重负,而是感到若有所失,有一点点不太舒服

这种情绪让他没有细细考虑泰拉曼特的问话不过至高王子显然也不期待他回答,这位在阴影下统治了阴魂城数千年的大奥术师嘿嘿地笑着:“我猜想,莎尔一定在计划一些对我不利的事情,我实在很怀疑,我这位宝贝儿子是会忠于那位女神,还是忠诚于我?”

“陛下您似乎并不很是喜欢莎尔?”潘尼抬起视线,注视着这个大奥术师的背影

在世人的传言里面,阴魂城主是一个邪恶而疯狂的家伙,利用着黑暗力量试图统治世界,并用那来自古代的思维实行一些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计划,平时经常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巡视他的城市,用他恐怖的意志来统治阴魂城中的人民

不过现在在他面前的阴魂城主,却温和而举止文雅,完全看不出来任何属于一方霸主的气质,对于阴魂城内的计划,表现反而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难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潘尼这样猜想着,那么他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好,小朋友,现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的所有疑惑,都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答案”似乎注意到了潘尼的表情,阴魂城主挥手开启了一道传送门:“我保证,事情的真相远远出你的想象”

盯着那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些弥散烟雾的头盔,潘尼似乎能够察觉到一张脸正在这头盔后面微笑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分外好奇,好奇这位阴魂城主口中所说的事情真相

他并不犹豫地踩进传送门

泰拉曼特的身躯随即飘了进去未完待续

444 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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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拉银哈十八起了第十七次冲锋

在前十六次战斗中,银月联盟可谓损失惨重,仅仅阴魂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让他们吃尽了苦头,有限的飞行坐骑和敢于上天的骑士几乎每一次攻击都会死上一半,尽管有法师和牧者不断地用法术试图挽救那些从天上坠落的战士,但是仍然难以阻止一些倒霉的骑士被摔成肉饼

当然,在正面冲突中死亡的数量多了,毕竟阴魂的箭矢与魔法并非摆设,冲锋在前的莱拉银手,这些天来也数次遭遇险情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攻势,尽管联军的许多成员已经开始为了数日间出现的大量死伤而痛心不已,并开始怀疑付出如此巨量的牺牲进行场战斗是否值得

对于这一点,莱拉也只能勉力鼓劲:“各位,费伦将陷入永夜,相信这并非大家所愿意的,我们这是在拯救世界,付出再多的牺牲也是值得的,我们的后人和欧玛圣堂中的历史记录上会铭记我们今日的勇气、鲜血以及成现在,冲锋”

“冲锋”

上千匹飞行坐骑背上的骑士发出惊人的怒吼,考虑攻城的艰难,银月联盟的各个领主都贡献出了领地内所有的飞行坐骑,一些胸怀大义的佣兵团也志愿参战,并愿意为此贡献一切力量

这些骑士有的是灵活的御手,负责在变天的箭雨和魔法中穿梭突破,目的是登上浮空城的地面,开辟登陆阵地,以供后面骑术稍逊的精锐部队登陆抢滩在后面一排,则是飞在天上的巫师,他们负责为飞行骑士加持各种守护,并抵抗来自阴魂城的法术封锁和对飞行坐骑的抑制法术--在战斗开始的当天晚上,阴魂城的巫师们部下了大型的抵抗飞行生物结界所有天马、狮鹫、翼龙、双足飞龙在靠近阴魂城时都会翅膀变重,难以行动,没有后面这一群巫师的辅助,根本连靠近阴魂城都难以做

这一大群飞行生物凶猛地自上而下朝阴魂城猛扑过去在阴魂守军来,好像铺天盖地的阴云覆压而至,嘹亮的呐喊声混杂着双足飞龙等猛兽的咆哮,落阴魂守军的耳中便是沉闷而急促的雷鸣,大量标枪和飞锤飞斧从天而降,对于阴魂守军的杀伤力同样巨大--万一不心与这些危险的玩意亲密接触一下,不死也要丢去大半条命

理智地观察一下会发现这种远程武器攻势对阴魂守军造成的损伤并不严重--他们或者躲在城墙下,或者躲藏在仰体中,少数裸露在外的部队也有巨盾等防具保护

不过千余把飞锤飞斧标枪一齐从天而降,那武器带起的风声以及巨大的声势却好像致命的冰雹,虽然造成的伤害并不比抢滩时肉搏战的斩获多,但是却很有威慑力

每当这些骑士投掷这种‘冰雹’的时候,阴魂城守军的箭雨声势会稀落一点

这也创造了骑士先锋抢滩登陆的机会

越来越多的联军冲上了阴魂城的浮空岛,阴魂人的战斗部队立即对登陆的先头部队发起了猛攻——如果让后排那些乘着飞行坐骑的勇者级战士上岸想要驱逐下去可难了,阴魂城的人口本不多,一次战斗死上三四百算是元气大伤

莱拉银手也十分明白这一点,因此她加坚定了猛攻的念头,咒文之心隐约传来的神谕告诉她情势已经十分之危险——各个位面的莎尔选民都已经集中了夜之女神的神国之中,而密斯特拉的准备却是十分仓促,魔网遭受程度如此之深的腐化,她的力量是弱化了连中等神力都不如的地步——全费伦大部分魔法师都在忍受着魔网的虚靡,并提心吊胆地防备着即将来的崩溃

是的,崩溃,很多睿智的魔法师都预见了这一点,莱拉银手和艾拉斯卓也是一样

所以必须攻破阴魂城

莱拉银手坚毅地这样想着

又一次潮水般的攻势被顽强的阴魂人击退这已经是第十七次

联军的法师们对不慎坠落的勇士释放羽落术,保护他们免受摔死的厄运,而在浮空岛下方,一群**师则在坚硬的岩石之中腐蚀出一个平台,并将一些常年挖坑捣洞,以前做过盗墓者的志愿兵召集起来试图打一条地道进入阴魂城

对于这样的策略阴魂城显然没什么好的办法——他们显然很难突破外围联军的围困达浮空城的底端

耐色瑞尔浮空城的材料可都是一整座一整座颠倒过来的山峰

“隧道挖得怎么样了?”莱拉银手从天空降落,稍稍休息一下,询问负责挖地道的法师团体首领

“有点艰难”这位法师首领先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莱拉女士,敌人似乎已经察觉了我们的行动,呃……他们的魔力似乎也足以阻止我们的渗透,我们已经有数位成员,被化泥为石的法术困在了山体里面”

着这位法师首领脸上的遗憾和无能为力,莱拉吐了口气,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走出营帐,想要发动再一次猛烈突袭时,却见联军除了天上部分放哨的骑兵之外,大多数军士都已经疲惫不堪,她暗自吐了口气,知道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莱拉女士莱拉女士有情况”

正当莱拉银手回首朝城内走去的时候,一名斥候从天而降,一边喊叫着一面急匆匆地驱着飞马了莱拉身侧,上气不接下气地伸手指向天空:“大人,阴魂城里面似乎出现了骚动”

“什么?”莱拉银手大为吃惊,这时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着大量的砂石从天而降,抬头见天上那座浮空岛屿似乎正在剧烈地摇晃,这个发现让她眼睛一亮:“快,召集军队”

这可是发动攻击的好机会

同时她也很感兴趣,阴魂城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让这座浮空城都变得摇摇欲坠?

……

阴魂城正中央的皇宫处,十一位阴魂王站在摇晃不稳的地面上,愤怒地着表情漠然的瑞瓦兰以及身旁的贝利亚

在这两位莎尔信徒的背后,则是一块悬浮在空中的晶体

众阴魂王对这枚晶体再也熟悉不过了,不用多,阴魂城的地震是因此而起

“瑞瓦兰,你在做什么?”米勒甘特厉声喊道:“快把密瑟能核放回去,否则阴魂城很快会坠毁”

瑞瓦兰保持着沉默,没有答话,戴苏德微微抬了抬眉毛,将视线转向贝利亚:“女士,你对瑞瓦兰做了什么?”

众阴魂王目光随即转向贝利亚,又朝瑞瓦兰了一眼,悚然发觉这位兄长的面目表情死板呆滞,浑身一动不动,显然是出了问题

“女士?难道仅仅是女士?”女选民的长发无风自动地飘扬起来,她的声音空灵而富有磁性:“我的孩们,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

众阴魂王面色大变

他们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亚莉克希亚会毫无反抗之力地任由密瑟能核被夺走

“尊敬的陛下,我们一直很尊重您,但……”戴苏德幽灵般的声音中透出冰冷的气息:“但你的举动将为阴魂城带来末日”

“那么……你们还想阻止我么?”莎尔发出一串笑声:“其实并没有这么糟,孩们……我不是已经派牧师在城市各处布置下法术了吗?它会让城市缓缓地坠地,并不会造成程度剧烈的死伤……”

“但是外面是银月联盟的联军,伟大的陛下”戴苏德据理力争道:“甚至不用等落地,仅仅是城市的动荡,会让他们找机会把我们杀光”

“哦?那是你们的无能了”莎尔用不以为然的语气道:“总之,这个东西,我要带走,无论是用来侵蚀魔网,还是进行计划的最后一步,它都是最重要的东西,你们不得阻拦”

“请原谅,陛下”十一位阴魂王表情凝重地踏上一步,抽出了武器或手杖

“噢?你们这是要渎神?”一丝微妙的神色在莎尔的眼睛里面闪过:

“很不错的胆量,但你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

“动手她的身体只是个选民”莱默拉克坦苏尔大声提醒着兄弟们——不是神明的本体,终究有可能会被击杀,阴魂王引导着奥术,却没注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习惯性地使用了阴影法术

“影魔网是我的”莎尔默然地一抬手,众阴魂王的法术在一片混乱源力侵扰中爆炸,整个阴影之厅都在这一片混乱中轰然崩塌

阴魂城的大地加地动荡了

莱拉银手骑着飞马俯视着动荡的阴魂城,惊异地着城市中央那绚丽惊人的爆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她原本以为,没有个十几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攻破这座傲慢地悬浮在天空中的城市

但是机会这样来了,实在是让她感莫名奇妙且不可思议

“快冲进去”她对骑士们下令道

很快,巨大的混乱在阴魂城四处爆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ha1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445 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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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异于泰拉曼特的传送门目的地竟然是上层界同时,潘尼也加好奇这位大奥术师的目的

身为幽魂这种黑暗生物,又是莎尔的教徒,潘尼很难想象泰拉曼特坦舒尔的计划居然会和上层界扯上关系,在经过了不知多少次位面穿梭后,潘尼感觉到传送门的推力慢了下来,大概快要到目的地了 最“”

不过这时,他却发现泰拉曼特身上散发的气息突然变化了一下,不禁心中起疑

虽然阴魂之类的负能量生物不受上层界的喜欢,但潘尼很清楚,拥有泰拉曼特坦舒尔这个层级的奥术水准,上层界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然而这突然的气息变化,仿佛泰拉曼特突然放松了某种防备

巫师有心发问,却默不作声

最“”

这毕竟涉及到这位大奥术师的力量根本,外人是不应该乱问的

“战斗开始了……”

不过没等潘尼问,泰拉曼特却叹了口气,用感慨的语气道出了他放松了戒备的原因

“开始了?”巫师皱起眉头

“是的,开始了,一切如我所料”泰拉曼特坦舒尔语气突然变得情绪丰富,嘶哑的声音中透出一种奇特的哀伤感:“我们的女士已经等不及了”

“这么说现在的阴魂城……”潘尼立刻醒觉,以如今魔网的受腐蚀程度,莎尔想要攻破咒文之心还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毕竟密斯特拉对源海力量的掌控权足以让她在面对很多神祗的时候占尽优势,如果莎尔提前发动战争,就必定是用什么方式加了魔网的腐蚀

而上古邪物无疑是危险的,加大邪能输出会造成什么结果,潘尼非常清楚

阴魂城一定会崩溃甚至半边埃奥诺克沙漠都将化为乌有

这是毫无疑问的

“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泰拉曼特坦舒尔吐了口气:“小朋友,虽然情况好不了多少,这场战争之后,阴魂城是绝对不会继续存在下去了”

“等等亚莉克希亚会怎样?”潘尼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重点:“她的本体是密瑟能核”

“她?她的结局早已经注定”泰拉曼特不以为然地说

“她是你的创造物”潘尼眉心深锁,突然蒙上心头的乌云让他顿时对泰拉曼特的无情口吻感到排斥:“她一直把你当做父亲看待”

“那又怎样?小朋友,你是巫师,但是还太年轻了”泰拉曼特语气又变回了波澜不惊:“如果你足够理智,便会明白对自己创造出的工具产生感情是多么愚不可及的行为”

潘尼眯了一下眼睛,觉得这又是一个无法沟通的话题,对于这种活了成百上千年、感情已经完全被方法论取代的奥术师他早就不陌生了,有时候他难免会想到几千年之后他会不会也将变成这个鸟样,不过至少在现在,他很多时候并不认同这种理念

喜欢这种感情,本来就不应该被局限在某一个小小的范围之内,会哭会笑会撒娇的亚莉克希亚,在潘尼的心里比这些不近人情的大奥术师要可爱得多

“所以说你还是人类”似乎懂得了潘尼的想法,泰拉曼特叹了口气:

“所以这应该是值得理解的其实不仅仅是你,即使是我,刚才也在一段短暂的时间里心生感伤”

潘尼默然阴魂城的毁灭,仅仅能够让这位阴魂之主‘短暂地心生感伤’,不过考虑到泰拉曼特的年纪,能够有这种感情,也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你喜爱亚莉克希亚,这很好,至少能够享受到来自这种感情的乐趣,虽然这种乐趣在我这样的巫师眼睛里有些可笑,不过乐趣毕竟是乐趣”传送门的推力停止,两人停在了一片充满正能量光芒的虚空中泰拉曼特再次引导了一个法术,随后就飘在天空上静止不动,与巫师谈起话来:“其实事情不会那么糟,跟着我做,你还有机会拯救她”

“但我总是感觉,这一切都是你们这些奥术师设计出来的让我这个渺小的存在不得不跟随你们的脚步”潘尼摇了摇头

他发现自己在这么多的大奥术师之间,果真弱小得可怕,就他现在的感觉来看,自从成为红袍法师之后,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被人掐算得恰到好处在塞尔时,萨扎斯坦差点把他变成傀儡,到了西门,海拉斯特又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返回塞尔之后,若非提前察觉到些许不对,又有叶法安提醒,他又险些堕入萨扎斯坦的支配之中,到了现在他进入阴魂城,潘尼可以感觉到,他的一切行动,都被因普诺斯、伊立斯肯达因、泰拉曼特掌握着,就连潜伏在暗处的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恐怕都不会忽略到他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每一步都很难脱离出他们的算计

不得不说这是件看起来有些悲哀的事情

然而潘尼知道这很正常,相比起这些老怪物,他的智慧、力量都差得太远太远了,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也是理所应当的

“设计出来的?是不是感觉自己一直被一群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如同牵线木偶一般控制着?呵呵~这太正常了,年轻人”泰拉曼特坦舒尔出奇地笑了两声:“在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要知道,在耐色瑞尔还在的时候,比我强大的大奥术师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小朋友,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型生物,我们这些老怪物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不疾不徐地说着:“正是因为你够优秀我们才会选择你,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小朋友,比起那些顽固不化的蠢蛋你还够算是够聪明至少你到了现在都没有要求过我放弃阴魂城的计划,没有试图强行停止它

潘尼扯了扯嘴角,他当然不会提出那么愚蠢的要求,无论是伊立斯肯达因还是眼前的泰拉曼特坦舒尔,甚至是萨扎斯坦、海拉斯特,都试图从这场大灾变中浑水摸鱼地捞取到好处虽然眼前的泰拉曼特坦舒尔想要什么潘尼不知道,但潘尼敢肯定如果他在时机未成熟的时候试图用暴力终止这个计划,必然会被泰拉曼特毫不犹豫地干掉,以他和阴魂城之间的悬殊力量差距,即使亚莉克希亚愿意帮他,也顶多只能够让他逃过性命而已

或许正义之士处在潘尼的位置上会明知失败仍然放手一搏,但他不行,他不愿意做无用处的努力,如果被踢出这个事件他将失去所有的机会

亚莉克希亚……

虽然理智让他选择听从泰拉曼特的支配,但是仍然有一股火焰在焦灼着他的心脏,很明显无论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亚莉克希亚必然都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这必然是泰拉曼特早已经预料到的

巫师不禁感到一阵悲哀

不对

巫师想起泰拉曼特刚才说过的话,他还有机会拯救亚莉

同时他想起泰拉曼特的态度,一个想法让他心中的焦虑微微减缓:像泰拉曼特这种大奥术师,绝对不可能毫无理由地煞费周章创造出亚莉克希亚这样一个造物,又任由她在一场不可避免的灾劫中毁掉,泰拉曼特会创造出亚莉克希亚,必然有其目的

“泰拉曼特大人,那能否你能说清楚一点,亚莉克希亚究竟会遭遇什么?”潘尼询问

“莎尔需要一样东西来加快魔网的腐蚀以及重布置源海外围的源力结构”

“她看上了那块密瑟能核?”潘尼一点就通

“是的,阴魂城之下的密瑟能核,可是唯一一颗还能够在主物质界托起一座浮空城堡的密瑟能核了”泰拉曼特颔首:“这几千年来,阴魂城的奥术师和莎尔一直在对它进行改造,它的力量,早已经不同于耐色时代的那些作品可以说是托瑞尔仅余的一颗还有充足力量的密瑟能核,用来作为媒介收拢密斯特拉的神力再好不过”

“这么说,亚莉克希亚……”这个解释并没有让潘尼感到一丝一毫地轻松,他很快想到莎尔可能会做的一些事情

“如果莎尔的计划进展顺利的话,她当然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泰拉曼特老神在在地说着让潘尼心情不愉快的话语:“但不巧得很,莎尔的计划最初会收到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但不是最后的结局,好,她们的使者来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她们?”潘尼看到眼前迷雾般的视域中渐渐变得清晰,几个身姿曼妙打扮清凉的美人从远处缓缓走来,似乎是来迎接他们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随着迷雾飞快消散,他看到一片人间仙境

翠绿的原野上飞舞着各种羽毛靓丽的飞鸟,林地之上是悬挂着瀑布的流云,天际一片蔚蓝,没有太阳却充满光亮,精巧的殿堂楼阁在远处重重叠叠,到处都流淌着清澈的溪流

无数小精灵在林野间游荡嬉闹,在潘尼过往见过的所有地方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眼前这一片原野加美丽

“这里?”阴魂之主站立在溪流之间,分明没有感到自己一身晦暗的气息破坏了这里的气氛:

“这里是观战和介入这场战争的好地方”

他的回答让潘尼生困惑

而远处前来迎接的美女渐渐靠近,却让潘尼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神性的气味……

而且是很熟悉的神……

这里是某个神的神国么?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风景,脑海中涌起万千念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46 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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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巫师还在思考这里究竟是谁的神国之时,远处走来的女郎已经笑吟吟地召唤出天马牵着的华丽车架,将泰拉曼特以及潘尼请上了车,巫师但觉马车迅飞驰,在他还没有感觉到时光流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一座惊人华丽的神殿之前

强大的力量让潘尼的意志几乎难以把持,他感受到来自空气中的一股异样气息——这是某种领域的力量,似乎是深深的诱惑力,神殿下方的小镇上空则是迷离的夜空,璀璨的星月光芒将街道渲染得如同仙境,大多数庭院的门户洞开,散发着一种让人忍不住踏足而入的诱惑力

神殿之顶的天穹则是一片澄净,彰显出一股异样的沉默与温柔,一时好奇之下,潘尼将感应触角伸入神殿近处一间庭院之内,然后就表情古怪地退了回来——他看到数对长相俊秀的人型生物正在花苗盛开的庭院各处忘情地拥吻着

同时出现在视野里的徽章也让潘尼知道了这里究竟是上层界的哪一个位面

一个一头火红色头发的美艳女神带着微笑出现在那华丽的宫殿门前,深深地看着泰拉曼特和潘尼,用华美的语调致以问候:“欢迎,掌握着奥术力量的无情者和有情者,欢迎光临心火之域,尽管你们不是为了情爱而来”

“向您问好,尊贵的火发女士”泰拉曼特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英俊非常的脸——身为一名大奥术师以及阴魂,拥有不老不死的容颜并不值得奇怪,不过他的英俊相貌并没有吸引这位女神的注意力

长着艳丽红色长发的女神用兴趣十足的目光盯着站在泰拉曼特身际的潘尼:“哦,无情者,你那已死亡的美貌可不如这位年轻先生的内心对我有吸引力,年轻人,我还记得你在我的神殿立下的誓言,虽然……呃……那很有趣”

她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俏皮异样的魅力让潘尼尴尬地摸了下鼻子:“尊贵的火发女士,我真的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来到您的领域”

心火之域,爱神淑妮的神国,位于上层界的明水之殿

潘尼暗暗看着泰拉曼特的脸没想到这位阴魂之主居然会和火发女士搞在一起,这样看来,他的计划一定乎许多人的想象

现在,他的思维已经被出现在眼前的爱与美之女神突破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亲爱的小朋友”淑妮伸手捏了一下巫师的鼻子,作为一名正经的强大神力神祗,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容易了:“好为什么这么紧张?我见证过的爱情与婚姻不知道有多少了,其中比你加荒谬不可思议的还要多得多呢”

巫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刚才还和泰拉曼特谈及阴魂城和托瑞尔的前途,现在却被淑妮如同**般的调戏,或许三句不离情爱正是淑妮神格本质所决定的,但却让他思维一时难以转过弯来

“尊贵的火发女士,你似乎把话题扯远了”泰拉曼特咳了一声,收到淑妮一眼嗔怪的注视

感觉到火发女士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上挪开巫师暗暗吐了口气,虽然并非没见过神,眼前的火发女士也没有什么恶意不过那股强大神力神祗不经意间展露出的神威仍旧让他感到呼吸不畅

也幸亏他的意志还算坚定,如果是一般的凡人,亲身面对强大神力的下场,即使不是精神崩溃,意志也会屈服在强大神力的意志之下,成为一名忠心耿耿地行使神祗意志的神仆

“哦,真是让人难以尽兴,无情者,和你的每一次见面都是那么的不愉快”淑妮颇为扫兴地转过身,朝神殿里面走去

“或许但是如果您忍受不了这一时的不愉快,以后恐怕会加地不愉快”泰拉曼特挑了挑眉毛,踏上楼梯,潘尼也会意地跟了上去

“这么说,战争真的不可避免了?唉……为什么双方不可以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谈一谈呢?这世界上可没有多少事情,比母女相残加悲剧的了”淑妮感慨地叹息着

“权力的游戏中亲情永远处于次要地位何况是神权这种等级的权力?如果凭谈判就能够解决一切争端,您早就是托瑞尔最强大的神祗了,尊贵的女士”泰拉曼特似乎对淑妮的天真嗤之以鼻:“何况现在的魔法女神是午夜,而不是密斯拉”

“或许,这正是我经常感到头疼的事情,所以每当有情人因为情感破裂而分开的时候我都会感到忧郁……”淑妮叹息着抒发作为神祗的烦恼:“我的朋友们都在里面等着你呢”

神殿之中坐着六位打扮各异的神祗,明水之殿是上层界最著名的众神国度之一,现在一共有七位神祗居住在这片以风景优美闻名天堂山的国度里面

拥有着明水诸神中最强大的神力与最有影响力的神职,爱神淑妮无疑是明水众神的领袖;因为一场无聊的争风吃醋而与正义之神提尔闹翻后搬到明水之殿的伊尔玛特和希恩渥丝坐在左侧,右侧却是著名的明水五女神中的另外四位,从上而下为欢乐女神黎尔拉,舞蹈女神夏芮丝,幸运女神泰摩拉,以及潘尼并不陌生的财富女神……渥金

“哟我忠实的信徒终于将自己的身份提升到了救世主的高度,我这位暗中保佑着你的神祗还真是感到荣耀万分呢”渥金看到表情古怪的潘尼走进神殿,发出一串夸张的哈哈大笑,让巫师的表情为古怪,随后的责难是让他窘迫:“混蛋小子,你答应过给我办银行,但是你占领了整个西门,也不过弄了几间钱庄而已,还都很快就倒闭了,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恩宠的?”

“抱歉,殿下,你知道……”巫师有些窘迫地答道:“我太忙了,一年经常有三百天的时间在为了保命而奔波何况我们的未来构想,总要慢慢适应……”

渥金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巫师也没什么可说的,对于神祗信仰漫不经心的态度注定他不可能好好干活

“哦,抱歉,这小子居然是你的信徒?”伊尔玛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潘尼:“我一直以为泰摩拉像是他的守护神,我看过这小子的经历,如果只有你罩着他,他早就死上几十次了”

“……虽然并非我的权责,但保佑一下这个可爱的少年也未尝不可”泰摩拉笑眯眯地看着巫师

黎尔拉、夏芮丝都把兴趣十足目光投注到潘尼的身上被如此多的神祗盯着,巫师虽然努力地让脸皮变厚,仍旧感到难以承受

尽管如此,但潘尼知道,频繁面对神祗的日子迟早都会到来

进入了传奇阶级之后,面对神祗早就并非什么难如登天的事情了,可以说托瑞尔所有拥有传奇力量的强者都会得到各路大小神祗恶魔的关注,几乎任何一个传奇巫师都有过和神祗打交道的经验看到泰拉曼特面对诸位神祗依然波澜不惊,潘尼便知道自己还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无聊的话题暂且打住,今晚的主角可不是他”淑妮咳了一声:“各位战争就要开始了,你们认为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伸张正义,让邪恶受到惩罚”伊尔玛特板起了一张脸,这套调调毫无疑问是受到了提尔的影响,毕竟提尔、托姆、伊尔玛特这正义三神曾是闻名托瑞尔的好战友:“联合众神通告莎尔,立刻停止她那疯狂的行为,不然就掀起一轮的神战”

“问题是,不是所有的神祗都喜欢战争,企图在这场灾难中趁乱捡便宜的家伙不知道有多少”淑妮的脸上露出清晰的厌烦表情:“上层界的全面战争,会引起多元宇宙深度的动荡整个天堂山和世界树都将重洗牌,这个主意一点儿也不好,伊尔玛特,莎尔的神力和势力都不是我们所能够匹敌的,毕竟我的神职无关征战……”

“提尔和兰森德尔会很高兴介入这场战争”泰摩拉说着,看了眼伊尔玛特

“我会去说服他们”伊尔玛特立即请缨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淑妮叹息着摇了摇头:“莎尔已经即将彻底腐蚀住魔网用她的邪术堵住源海出口,你们知道,这会让我们这些神祗的力量都损折大半,而她的信徒早就聚集在了咒文之心外围……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但是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伊尔玛特争辩道

“当然不能……我们在这里讨论,当然就是讨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淑妮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阴魂之王:“看,我们的朋友还没说话”

“他?至高王子?大奥术师?我们的朋友?”连续四个问号,将伊尔玛特心中的不信任展露无遗

“当然,我就是为了终结莎尔的阴谋而来”泰拉曼特沉声说

潘尼微微侧目,虽然泰拉曼特对莎尔的背叛让他感到分外惊愕,但平心而论,他一点儿也不相信泰拉曼特是为了终结莎尔的阴谋而来,他肯定是试图利用眼前这几位神祗,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否则他根本就不会任由阴魂城成为莎尔的仪式场地

但是他绝对不会把这些话捅出来

只是他不说,已经有伊尔玛特表示疑惑:“如果他真的值得相信,就不会允许莎尔的阴谋在他的国度里面得到执行”

“我的子民几乎全部信奉夜之女士,阴魂城也很大程度上因她而存在,我不能拿他们的信仰开玩笑”泰拉曼特说了一个似乎无可辩驳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她?”伊尔玛特尖锐地询问

“因为她即将为阴魂城带来末日”同样说服力十足的理由

虽然潘尼知道这理由并不充分,但这已经足以搪塞伊尔玛特

“不妨先听听他想说什么”淑妮说

明水诸神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447 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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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人, 我们首先要考虑到现在的战况。”

泰拉曼特.坦舒尔一摆手,爱神淑妮点了下头,神殿的天穹顿时洞开,仿佛明水之殿的天空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敞开,上层界的全景就在这一刻以一个直观的形象展示在殿中众人众神之前。

而这个大得惊人的镜头似乎也在移动,飞快地自世界树上层的上界诸位面下降到了根部的中立诸界,物质界、元素界和其他几层位面犹如数层结构怪异的膜相互包裹着,即使是潘妮这个档次的准传奇**师也只能勉强看得清楚其中的些许结构——如果是眼力不够的普通人,光是看一眼,恐怕就会被那无数层里外包裹的膜给晃到头昏眼huā。

镜头飞快扯远,根系底部蜿蜒的下层界也现出了端倪,而在世界树的外围又一层巨大的位面现出端倪——以太界犹如一张若有似无的面纱,和世界树上无数的位面相互纠缠着。

世界树外层的远端则是巨大浩瀚的星界,也是多元宇宙理论上的最外层,而在这层光怪陆离的背景上,世界树的影子若隐若现,毫无疑问便是阴影位面了。

仅仅这一眼就让作为一个巫师的潘尼受益匪浅,虽然这只是以人的角度对艾伯尔托瑞尔的结构做出的直观描述,并不一定足够准确全面,但是毕竟是一种连众神都承认的、描绘了托瑞尔全景的模型,记忆下来,对于研究多元宇宙的本源大有好处。

当然,这还不是多元宇宙的全部,当镜头停在多元宇宙全景图上,潘尼清晰地感到无数股力量在世界树间流动着,这一股股力量似乎涌现于多元宇宙各个位面的本身,又好像来自世界树这个虚无的存在,随后这些力量流动的轨迹让潘尼忽然明白——这些力量的来源。也是一层类似于以太界面和元素位面般与多元宇宙各个物质位面纠缠在一起的位面。

这就是源海,多元宇宙源力的源泉。

这个发现让潘尼惊诧不已,似乎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源海也可以看做是多元宇宙的一个巨大的位面。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就能够在这层源海位面中看到清晰的魔网脉络,与之相对的,魔网的影子也在阴影位面中显现出来。

魔网的存在在巫师的眼睛里变得明晰,位于魔网丝线的中心的咒文之心也就清晰无比地展现在他的眼前,现在这片原本应该光明灿烂的地带却被一道巨大的阴影覆盖——这阴影来自咒文之心的影子——位于阴影位面的影魔网的中心,莎尔的神国。

巫师终于知道。原来莎尔和密斯特拉的神国距离是如此之近。

巨大的阴影沿着魔网笼罩了大半个源海,不用说也知道是上古邪物的邪能,咒文之心被这股邪能封锁,传出来的力量越发孱弱,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

巫师加强了感知,察觉到咒文之心外层的魔网已经渐渐被影魔网切断,大量阴影使徒顺着影魔网的脉络向咒文之心接近,只要等待魔网彻底崩溃。就能够攻入神秘女士的神国。

在座的众神都渐渐变得眉心深锁,就在这个时候,潘尼发现神殿中不知何时多了几位打扮各异的神祗。他看了看神祗携带的神徽,知道这是来自知识之殿的迪奈尔和欧玛。

又是一位强大神力。

“哦,这可真是糟到不能再糟了,各位女士。”高瘦的之神迪奈尔捏着下巴说道:“照这个情况来看,等待提尔和兰森德尔他们的军队集结起来,咒文之心恐怕早就被莎尔占领了。”

从各个位面集中使徒军队需要很多的时间,哪怕是强大神力,神国里的军力往往也不是很充足,而神明若是离开了自己的神国领域,力量更会大大削弱。因此众神间战争的胜负,往往被很多偶然的因素左右着。

淑妮愁容满面地点着头。

“如果魔网被篡取,还可以算是件幸事——那样造成的灾难还不算太大。”矮小的知识之神欧玛沉思着所观察到的景象:“但是莎尔显然也没把握在魔网有余力的情况下篡夺成功,看来她是不惜冒着魔网崩溃的风险,也要铲除密斯特拉,这个疯女人……”

“反正她有影魔网。”泰摩拉耸了耸肩:“好了各位。不要说这些让我们愁眉苦脸的丧气话了,那个阴魂,你有什么计划,可以现在说出来了。”

“我的计划就是这个。”泰拉曼特召出一物,放置在神殿中央的地面上,却是一具尸体,潘尼看着这具尸体的脸,眉头跳了跳。

“凯尔本.黑杖?”淑妮表情惊异:“怪不得我总感觉密斯特拉的神力在冲击我的领域,原来是这个小家伙,密斯特拉的使徒们不是正在试图唤醒他吗?”

“唤醒他也没有用。”泰拉曼特一摆手:“阴魂城已经不是主战场了,我认为,这个人可以在别的战场上发挥出更巨大的作用。”

“更巨大的作用?”欧玛眉头深锁。

“魔法女神现在需要力量,很显然以她自己的神力无法抵抗邪能对魔网的侵蚀。”泰拉曼特.坦舒尔微笑:“所以我希望各位陛下和殿下能够集合自己的神力,共同创造一件东西,借给密斯特拉,让她暂时拥有抵抗腐蚀的能力,若是她能够拖住莎尔的军队,等到各位善神的军力集合起来,这场灾厄自然就会消解。”

“我们确实能够制造出这样一件东西,但问题是我们怎么把它送到咒文之心?”夏芮丝疑惑地询问:“密斯特拉已经将咒文之心彻底封闭,拒绝与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通话,你知道,在莎尔面前她不敢这样做。”

“但她不会拒绝自己的选民。”泰拉曼特.坦舒尔一指地面上的凯尔本.黑杖:“我们只需要把神力灌注到他的身上,借着他的躯体制成这一件武器,然后与密斯特拉沟通,相信她会接受的。”

众神对视几眼,彼此商议一阵,最后点头同意了这个做法。

“好吧,我们会用一个合适的方式为他注入神力,去协助密斯特拉。”

商议有了结果,淑妮做出了决定。

泰拉曼特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潘尼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尤其是当众神开始为凯尔本黑杖的尸体中注入神力的时候。

他的双眼,看着这位著名的深水城**师的尸体依次经过众神的身前,如此多神祗的神力聚集在这一具尸体之中,让凯尔本的尸体表面开始呈现发光的晶体模样。

渐渐地,越来越多从各个位面赶来的神祗加入了这项工作,凯尔本.黑杖尸体中的神力越来越巨大,渐渐变得犹如一尊发光的神像。

这时一股强烈的不妥感从潘尼的脑际流过——这么多的神力聚集在这具尸首之中,威能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如果完全迸发出来,恐怕多元宇宙中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吃得消。

他看着泰拉曼特嘴角的微笑似乎开始显得有些诡异,尽管吃不准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其事,但是这种不安还是让潘尼更加注意地盯着凯尔本.黑杖的尸躯,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潜藏在那惊人恐怖的神力间隙之内散逸出来,对于这股力量再也熟悉不过的潘尼顿时惊醒。

这是伊西尔亚伦之钥,最后一段伊西尔亚伦之钥,它不在莎尔的神国,它居然藏在凯尔本的身躯之中!

那么它在隐藏着什么?潘尼可是十分清楚,伊西尔亚伦之钥最简单的用处,就是用时光的‘韵律’去掩盖力量的性质。

这具尸体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潘尼突然明白了,泰拉曼特在这座神殿中的表现始终都是伪作——一个传奇**师在众神之前装神弄鬼并不困难,有很多方式能够应付那对凡人百试百灵的侦测谎言。

他没有背叛莎尔,或者说,他并没有如同在座的淑妮等神祗所想的那样背叛莎尔。

他看了眼微笑的泰拉曼特,开始犹豫要不要戳穿他。

很明显,把这具‘凯尔本.黑杖’的尸体送进咒文之心,其结果绝对不会是救密斯特拉于危难之中,泰拉曼特不会做那样的好事!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脖颈一片冰凉,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刀锋贴住,让他说话的**与思维同时仿佛被冻结一般无法运转。

“别说话……对,别说,装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对……好孩子……”

如同毒蛇一般的嘶哑嗓音直接出现在潘尼的脑海。

令人窒息的压力之下,巫师艰难地看了泰拉曼特一眼,醒悟到这些话并非来自这位大奥术师,他又将视线转向凯尔本.黑杖,却见那尸体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对他睁开了,还在对着他笑,只有他能看见的诡异微笑。

“是的……好孩子,别多嘴,不然会出事的……”

那个声音不断地萦绕在巫师的脑海中。

潘尼的嘴唇开始发白,但很快他就上下撮了两下嘴唇,让血色恢复回来,因为他知道绝对不能做出任何不自然的表情,不然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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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 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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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未知的力量胁迫,巫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凯尔本.黑杖的身躯被送入星界,以飞快的度向咒文之心飞去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完全消退时,他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疲惫的众神退回了神国深处,潘尼遥望着凯尔本.黑杖消失的地方,心中一阵发冷

泰拉曼特.坦舒尔微笑着发动了传送术,带着巫师踏上前往咒文之心的道路,途中,潘尼脸上僵硬的肌肉稍稍放松,可以做到开口说话:“究竟是什么?”

“什么?”泰拉曼特对潘尼没头没脑的询问感到不解

“被送进咒文之心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凯尔本黑杖”潘尼长吐了口气:“陛下,你这么做,准备好承担众神的怒火了吗?”

“怒火?”泰拉曼特失笑:“魔网一旦崩溃,他们很快就会自顾不暇,你呢,小家伙,你不想救亚莉了吗?”

“我只是感到很沮丧……”潘尼叹了口气,即使他再迟钝,也知道,泰拉曼特成功地将‘那个东西’送进了咒文之心,标志着密斯特拉的末日到来已经不可避免——那样巨大的神力,如果不是用来阻止腐化,而是在咒文之心制造一场大爆炸之类的灾难,密斯特拉能否活下来就是一个问题

即使她能够活下来,也再难以阻挡莎尔的攻势了

“多少人会死啊……”他心中抽搐,虽然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但是眼见这场巨大的灾难在自己的眼前成为现实,他就不可抑制地想到它可能造成的结果

观想过世界树的全景之后,潘尼已经彻彻底底知道了魔网崩溃的后果——世界树上下的所有位面都会受到来自源海的震荡,这场灾难之巨大,将远远过耐色瑞尔的毁灭

那个时候并不存在魔网,魔法女神对源海的管制还很粗糙,她的陨落也不会造成过大的影响当时的灾难,多是来自卡尔萨斯的胡作非为,影响甚至都没有扩散出主物质界

现在却不同了

“亚莉……”潘尼心里念叨着她的名字,不能拯救这世界上所有的生命但至少要救到他所重视的人

“我说过,你想要拯救亚莉,就跟我来”泰拉曼特笑了笑,现在,潘尼能够看清楚这位阴魂之主脸上的笑容了

这张英俊脸庞上的笑容没有任何让人温暖的魅力,只让人感到捉摸不透

“陛下,你究竟想要什么?”潘尼已经不太想打哑谜他承认自己和这个史前大奥术师相比还太嫩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泰拉曼特双眼短暂地露出了茫然的光彩,失神地喃喃自语了两句,随后摇了摇头:“我只想要自由,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的自由,属于耐色瑞尔奥术师的自由,孩子”

“所以你要毁灭魔网?杀死密斯特拉?”这个理由让潘尼感到无可辩驳的同时异常地惊讶:“你已经快要做到了,还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当然要帮我”怪异的笑容再次浮现在泰拉曼特的脸上:“还没有完全的自由呢,至少影魔网还在莎尔陛下的掌握里面……”

“陛下,你是个疯子”潘尼苦笑

以凡人之身同时策划刺杀两个神明,并已经成功地导演了其中的一场这种疯狂,已经不逊色于萨扎斯坦几分了

“听好,我现在进入阴影位面,你去咒文之心外面等待”泰拉曼特低声陈述着渎神计划:“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唯一一个能够阻止莎尔的人了……”

“我?为什么?”

“伊西尔亚伦之钥,别以为我是个孤陋寡闻的家伙”泰拉曼特仰头朝天:“我还亲眼见过那东西一次”

潘尼闭上了嘴

“那个时候魔网必然已经崩溃……嘿嘿……”泰拉曼特怪笑两声:“……如果我所料不错,莎尔必然在吸取魔网的残余力量,你知道该怎么做,那也是你救出亚莉克希亚的唯一的机会,在那种程度的源力动荡之下没有任何一个神能够发挥出力量,何况是在陌生的神域之中……”

泰拉曼特说完,就消失了,潘尼深吸口气,面前的星界维管渐渐宽阔,随之可见无数缠绕的魔网与影魔网源力再远处则是一个硕大无朋的光球——光芒明亮,但并不刺眼,光华流动之间,世界上最原始的力量在其间奔腾涌动

只是外层的黑雾让它看起来有些晦暗

这是咒文之心,魔网的中枢

巫师眉目低垂,紧握住伊西尔亚伦之钥,一方面隐蔽身形,另一面则试图直接进入咒文之心

他至少要看清楚这场战争的始末

……

主物质界

浮空城摇摇晃晃地从空中降落地面,山峰峰顶状的空岛底端触碰在地面上,顿时产生了如同地震般的巨响,巨大的岛屿上层轰然崩溃成了数个部分,巨大的岩石混着砂子不断地崩落,在遍布尘沙的地面上溅起铺天盖地的沙尘

阴魂城内早已成了一片地狱,挣扎的阴魂人和攻入城中的联军部队在崩裂的岛屿上艰难地寻找着立足之地——有不少人早已被乱石活埋在了深深的地下,不知多少双手死死地攀着断裂的岩石裂口,不断地挣扎喊叫着向上爬

十一位阴魂王子心中充满悲愤地注视着这一切,久未出现的哈杰霍纳飘在另一侧,面对着银月联军的首领们

身后,零落的几千个阴魂人用浮空术或卷轴飘在空中,无助而悲痛地看着家园的沦陷,无声的悲哀弥漫在破碎的阴影天幕下面,让人难以呼吸

“可以停战了”哈杰霍纳脸上带着微笑,面对着面色铁青的莱拉.银手:“继续下去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莱拉.银手稍稍拉高了调子重复这个短句:“好,毫无意义,你们这些该死的灰皮,莎尔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看看,连你们的老巢都赔了进去”

她的话听起来不干不净其中的愤怒意味不用细听都能品得出来,愤怒于惨烈的战争变成了毫无意义,也是愤怒于苦心积虑的准备变成了一场无用功

“住口,女人你的力量现在不值一提”哈杰霍纳抬头看着天空,阴影天幕早已随着城市的坠毁而破碎,不过天际的黑暗却是有增无减:“你们的女神快完蛋了,节省点力气回去准备遗嘱”

“你……”莱拉.银手愤怒地咬紧了牙齿,然而虽然背后有着数万大军,但在浮空城坠地的震撼之后,战斗意志已经开始削弱减退

天际那片不断蔓延的晦暗也让人难以提起力气阴魂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战心,一时间莱拉也确实明白了,无意义的战争到了结束的时候

她有些绝望地看着天空,战争早已经转移到了她接触不到的地方,这一刻她无能为力

轰隆

一声雷霆般的巨响横扫过全费伦的天空,一刹那震动了所有费伦人的耳膜,他们抬头仰望着天空,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飞快地被一股压抑的黑暗替代

世界末日

不知谁大喊了起来周围的人纷纷鸡飞狗跳

菲娜抱着她的小猫儿,缩在妈妈的怀抱里,浑身蜷缩成一团

“潘尼……”丹林顿夫人听到女儿低声的呢喃叹了口气,勉强用发凉的手擦掉菲娜的眼泪

星幕市的港口早已是一片沉默

最初的喧嚣过去,所有的人都放下工作,返回家中,与家人们开始了祈祷

这祈祷不知会持续多久,或是持续到黑暗消退,或是持续到最后的光明也化为乌有

兰妮怀抱着女儿站在银月城宅邸后的花园里面,抬头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穹,表情沉重,奈菲斯咬着手指靠在她的身旁,身躯颤抖着同样看着天空

酒馆里的吟游诗人停止了吟唱,只是用七弦琴弹起了最低沉的音调,也许是试图引人安眠

银月城的宫廷之内,符文魔法阵旁的艾拉斯卓.银手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不再清晰左右所有的**师都看见这位选民的头发飞快地枯涩败落,艳光四射的脸也迅老去,高大丰腴的身躯变得佝偻瘦小,最后随着两声干咳斜着倒在了地上

一众巫师起身,朝银月女士的遗体肃静行礼,怀着满脸悲怆的神情转出大厅

感应到的源力震动告诉他们,死亡随时可能来临

“母神啊……咳、咳……”莱拉.银手面向天空,变色老化的眼球茫然失神,直到咳了两声,从天空坠落到曾名为阴魂城的巨大乱石堆中

一阵骚乱在银月联军中发生,越传越远

“哈杰霍纳”戴苏德.坦舒尔忽地转向王子之手,用严厉的声调呵斥:“你说清楚,父亲大人究竟在搞什么?”

“我怎么知道?”王子之手耸了耸肩,用悲痛万分的眼神看了看仍在废墟中挣扎的阴魂城子民:“反正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先救人”

……

在潘尼进入咒文之心的瞬间,就听见一阵令他浑身震悚的狂笑声

绯红色的光芒在咒文之心各处流窜,伴随着那阵癫狂的大笑,潘尼的直觉告诉他,密斯特拉被杀了

曾经掌握着托瑞尔源海权限数千年的强大神祗,神格就这样陷入了终结

他同时感觉到,咒文之心正在飞快地崩溃,无数暗黑色的影子从咒文之心外壳的裂缝钻进来,让潘尼心中一寒,迅又退了出去

退出去之时,他看到另一道黑色的身影也在往外退:这是一个外形一脸邪恶的年轻人

一个几乎不掩饰那身疯狂邪恶的神祗

潘尼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感觉,在淑妮神殿中威胁他的那个存在

黯日之希瑞克

现在潘尼知道他是谁了

钥匙现在不在他的身上,多半是还给莎尔了

他皱眉盯着这位强大神力看了一阵,得出了结论

他又将视线挪回咒文之心,无论如何,他还是要进去,不过要等一会儿

449 崩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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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潘尼抽身离开咒文之心的刹那,希瑞克已经消失,一大片人影同时出现在咒文之心的周围。.

见到当先几人的打扮长相以及身上的徽章,潘尼吓了一跳,小心地加强了隐蔽。

最前一排是正义之主提尔,晨光之神兰森德尔,爱神淑妮,知识之神欧玛,自然之神西凡纳斯,大地母神查提等数位强大神力,后面是大群居住在上界的其他神明与仓促聚集起来的选民——似乎战况的推进已经让他们无法从容地聚集兵力了,如此冒然进入一片陌生的神域,他们所冒的风险绝不是一点两点。

其他种族的神系也派出了代表,如此巨大的灾难,将祸及到的自然不仅仅是人类一个种族。

这些异族神祗,同样忧心忡忡地看着混乱的咒文之心。

尽管冒着风险,他们仍然要来,咒文之心若是彻底崩溃,整个多元宇宙遭遇的震荡,绝对会让无数神祗损失惨重,到时候的危险,可不再仅仅是‘风险’那么简单了。

在将‘凯尔本.黑杖’的尸体送进咒文之心后不久,欧玛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等到咒文之心以令他们没来得及反应的速度陷落,想要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啊,我就说过那个该死的阴魂大奥术师一点儿也不值得相信。”伊尔玛特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抱怨着。

众神默然,虽然忿恨于被一个凡物玩弄,不过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显然是考虑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哦,密斯特拉的从神竟然全部陨落了,这真是一场灾难。”似乎能够看到咒文之心中正在发生的事情,橡树之父西凡纳斯摇了摇头:“希瑞克太疯狂了,他们怎么会勾结在一起的?”

“多半是莎尔给了他什么好处,他想得到莎尔的阴影神职已经很久了。”迪奈尔猜测到。

“无论如何。希瑞克和莎尔必须受到惩罚!”兰森德尔愤怒地咆哮着:“还有那个该死的阴魂!我就知道那些大奥术师从来都不会一心为多元宇宙的正义事业奉献力量,淑妮,这一次你犯的错误太严重了!”

“好的,我承认我的错误。”淑妮皱着眉头:“但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在追究希瑞克和莎尔的责任之前。我们先要保证咒文之心的完好,一旦它崩溃了,即使我们把希瑞克和莎尔打进星界,都不可能挽回即将发生的灾难。更多精彩,请前往,。”

“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协助莎尔得到密斯特拉的神职。”知识之神欧玛的提议引来了提尔、兰森德尔以及淑妮的一致侧目,在场的众神有四分之三的表情表示,他们并不认可欧码的提议。

“哦,这是在奖赏这位女士对多元宇宙做出的贡献?还是要我们帮助她完成她还没完成的阴谋?”大地女神尖酸地挖苦着欧玛:“真可笑。我们全都成了她的帮凶。”

“我坚决地抵制这个愚蠢的建议,欧玛。”兰森德尔激动地怒吼:“你想要这个疯女人掌握源海?那样我们的力量将至少有一半将被她操纵在手中,我无法想象她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来!”

不过橡树之父西凡纳斯却好像很赞同欧码的意见:“诸位,我们可以冷静地想一想,虽然欧玛陛下的提议听起来有点愚蠢,不过除了这样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好办法将魔网崩溃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当务之急是维持源海的稳定,以确保多元宇宙不会发生动荡。在阻止眼前的灾祸发生之后,我们才能够考虑别的事情。”

他碧绿色的眼睛凝视着混乱的咒文之心:“单凭莎尔自己,恐怕很难收束咒文之心的力量。魔网还是会崩溃,现在我们应该帮助她。”

众神沉默了下来,虽然感情上无法接受,但他们心知肚明西凡纳斯说的话很有道理,现在唯一能够终止这场悲剧的,只有处在咒文之心的莎尔。

“……先避免灾祸发生。”久未说话的提尔睁开了独眼:“再惩罚她的罪恶。”

众神默然了一阵,咒文之心中心的黑影与混乱渐渐扩大,促使众神下定了决心。

“我的《最终文卷》可以帮助莎尔稳定魔网。”之神迪奈尔突然说道。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神明眼前一亮,潘尼也是心中一动。

据说之身迪奈尔一直坚信,多元宇宙的一切书卷挤在之中。都含有多元宇宙最本质的真谛,将这些真谛提取出来,编写成一本《最终文卷》,如果有人能够读通这本书,就可以获知多元宇宙的一切真理,成为神明般的全知者。

这本《最终文卷》完成了?潘尼眉头暗皱。

这不符合他的认知。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这本《最终文卷》之所以被称作最终,就是因为除非多元宇宙到达了终点,否则绝对不可能写完。

“迪奈尔,你不要开玩笑。”欧玛皱起眉头:“那东西根本不可能完成。”

他的话毫不客气,迪奈尔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本书不可能完成是多元宇宙任何对此有所了解的存在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它当然未完成。”迪奈尔点了点头:“但是现在的完成度已经足以稳定现在的魔网了,把它送到莎尔那里,就有很高的可能性阻止这场灾难。”

“那么,怎么送给莎尔?”提尔看着咒文之心:“她在内部用影魔网把咒文之心封锁起来了。”

“直接丢进去就可以了。”迪奈尔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径直地朝咒文之心丢去:“这本书本身就是一样神器,影魔网和魔网都会把书籍的内容传达给她。”

这轻率的举动让其他神明深感不妥,就在他们要阻止的时候,这本书卷径直飞到了咒文之心之前,却被一只苍白的手攫住。

一个手持长剑的瘦长人影在阴影中出现,一把将这本最终书卷纳入怀中,发出一串癫狂的大笑。

“希瑞克!!”

众神又惊又怒,冒失的迪奈尔更是痛悔不已,他不知道刚才是受了无形的幻术蛊惑,而谁也不会想到,希瑞克居然还留在这个地方。

“最终文卷!哈哈哈哈!”希瑞克大笑着就要遁走,提尔、兰森德尔、查提、淑妮、欧玛、西凡纳斯等数位强大神力从数个方向堵住了他的去路,他却毫不在意地将最终文卷抛还,众神一愣之间,他的身影又消失了。

兰森德尔、提尔、淑妮带领一群从神追了过去,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

而迪奈尔急急忙忙地张开最终文卷进行检查,生怕他的心血因为那个疯子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损坏。

“他在搞什么鬼?”欧玛和西凡纳斯困惑地注视着希瑞克消失的地方,心中疑惑,而之神迪奈尔却突然发出一大串犹如希瑞克招牌那一般的疯笑,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两位神祗心中悄然涌起,他们艰难地回头,却见迪奈尔疯狂地将手中的最终文卷扯成了粉碎。

“众神有所不能,而希瑞克无所不能!”迪奈尔疯笑着撕扯着手中的古卷,生死力竭地尖叫着。

听到这句曾经流行过一段时间的句子,两位神祗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连潘尼也明白了希瑞克对最终文卷做了什么手脚。

他把那本曾经让整个费伦鸡飞狗跳的希瑞之书夹进了最终文卷里面。

就像当初希瑞克本身一样,迪奈尔疯了。

散落的最终文卷掉落到咒文之心里面,欧玛表情大变:“快!阻止它!别让它们掉进咒文之心!!”

最终文卷是一件神器,包含着多元宇宙中大多数真理,拥有神秘莫测的力量,它能够通过魔网,将其中的讯息送给莎尔,助其稳定魔网,收束密斯特拉的神职,但是如今的最终文卷之中,却已经被希瑞经腐化。

若任由其中的意志传达给莎尔,后果不堪设想。

欧玛掏出一本《反希瑞经》,化为信息流送入魔网,试图净化掉希瑞经的魔力,但是他知道这是徒劳。

他已经慢了一步,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中,只要莎尔稍微受到希瑞经的影响,都必然影响到对密斯特拉神职的吸收。

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下的咒文之心,只要一点儿干扰就会崩溃。

在场的众神都很快明白了这个道理,开始紧张地捡拾起散落的最终文卷书页,不过许多神力弱小的神祗看到其中的内容,却被那复杂的内容瞬间震慑。

即使是神祗,也未必都有阅读这本伟大典籍的能力,迪奈尔虽然并不是强大的神明,但作为编纂者,他当然可以适应这本书内巨大的信息量。

数页最终文卷飘过隐藏在咒文之心近处的潘尼眼前,大量信息瞬间塞满了他的脑海,几乎将他的思维域撑爆,这仅仅几页的内容,就超越了他曾经接受过的所有信息。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如迪奈尔宣称的那般成神,但是他很明白,如果不快些把这些信息消化干净,他肯定会死得如同渣子一般。

头脑中的混乱让他再也难以保持隐蔽,而就在他现出身形的刹那,尖锐的笑声自咒文之心中央传出,巨大的冲击波在咒文之心中心爆发,掀起的空间风暴瞬间让巫师失去了意识。(未完待续

450 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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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的黑暗被一点靛蓝照亮

费伦各地的人们在这道闪电般的光辉中抬头望向天空,却见天际的乌云仿佛被一道越来越明亮的蓝色光辉撕裂

这光辉越发炽热,渐渐变成了火焰般的形状

仰望天空的奈菲斯小脸突然随着蓝焰的出现变得苍白,两行鲜血自鼻孔里面冒了出来,身躯摇摇晃晃地歪倒在地,后面的希柯尔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住

奈菲斯的脸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她微弱地睁开了眼睛,却看不清任何东西,所感知到的一切,都被模糊的蓝色火焰包裹,这火焰无比致命,仿佛要将她小小的身躯彻底淹没

“先生,救命……”她哀叫着晕了过去

薇卡探了下她的鼻息,微微松了口气

尽管极度微弱,但还死不了

她抬头举目四望

就在奈菲斯晕倒的时候,她听见银月城四处不断传来爆炸的声音,蓝色的火焰不仅出现在天上,法师住宅区那里仿佛整个儿烧熔在一片蓝色的烈火之中

疯狂而绝望的惨嚎自这座城市的各个地方飘荡过来,天地间的蓝色烈焰越发光亮,薇卡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

“快坐上去”她牵出了豢养的两条狮鹫,带着三个大女孩和两个小女孩,分别坐了上去,振翅登上高空

距离地面几十英尺的空中, 映入薇卡眼帘的景象让她心魂震悚:摇晃的不仅仅是大地,整片天空都在发出空洞的震荡声,仿佛整个世界,都难以忍受这没有温度的蓝色火焰的烧灼,痛苦无比地战栗着

在这种程度的战栗之下,遥远处原本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轮廓的山脉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崩塌,高山丘陵化为平地深谷,巨大的岩石在地质变动的力量下翻滚崩落而平原上则出现巨大的裂口,一直延伸到远处

喷溅的熔岩让远处的天空除了一望无际的靛蓝之外多了几抹火红,不过这点异色在蓝色的巨大幕布下显得无关紧要

让人触目惊心的不仅是天变,还有森林中和城市中的**

大量施法者在蓝色火焰的烧灼之下狂奔乱跳着栽倒在地临死前的惨厉呼号让人不寒而栗,山野森林中的魔法兽同样变得癫狂暴躁,红了眼睛攻击所见到的所有的生物,又在惨烈的哀鸣中抽搐着死亡

“天哪……”薇卡脸色苍白地注视着一切

这仅仅是巨大的灾难的前奏而已,但已经让她感到不可抗拒

他真的有力量阻止这前奏之后的灭世灾劫吗?

他又在哪里?

她抬头望着东方埃诺奥克沙漠和塞尔的方向,心脏不断‘噗噗噗’地剧烈跳动,忽然开始后悔

留在费伦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灭世的灾劫远没有传说故事中描绘的那样轻描淡写

银月城的居民开始疯狂地奔离正在崩塌的城市薇卡在其中发现了其他家人的痕迹,心中一动让狮鹫跟了过去

有这两匹飞行坐骑,足以在灾难中挽救许多生命

狮鹫震动着翅膀,她看着怀中的奈菲斯,蓦地心生忧虑

看清楚那些被蓝焰烧死的人,她当然能够知道这场灾难针对的真正群体是什么……那么,他呢?

他能够活下来吗?

心中的忧虑让她愁眉深锁,但也只能祈祷

因为她不能再做多的事情了

……

一片空白的世界

‘他’清醒了过来

脑海中涌现的纷繁记忆让他有些苦恼地注视着这片完全空白的世界他惊讶地发现在这片空间之中,他甚至连躯体都不存在

一串串思绪从脑海中抽离出来,他感到自己确实醒着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告诉他,他已经失去了与外界的感应

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并且一件很令他困惑的事实是,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原来是干什么的,长相是什么模样,生存的世界又是什么模样

脑海里似乎被一大堆与自己没有关系的记忆塞得满满的,他很难理解这些知识,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

我又从何处来?

一个空心的形体在虚无中幻化而出,看不出性别长相年纪,只是做着低头沉思的模样

我是谁?我在什么地方?

很奇怪地如此两个问题反复摧残着他的思维,而脑海中的所有记忆,似乎都无法回答这两个简单的问题

他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不应该是这样一个空洞的形体,周围也不是现在感应到的这一片空白

答案?

他没有找到现成的答案,这让他感到苦恼渐渐地,被围困在这一片虚无之中的现状让他烦躁

他焦躁万分地走来走去,忽然知道着急是没有用处的

不能急,坐下来慢慢想

空心的人形盘腿坐了下去,既然没有现成的答案,那么就只好用推导法演算结果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

原本的问题变了几个字,换成了两个看来区别不大的问题

但是这两个问题却是他能够在脑海中找到答案的

这让他感到高兴——是的,急躁,冷静,高兴,他知道这些情绪的名字

我是个人,那么应该有鼻子,眼睛,耳朵,头发……对了,我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他苦恼地想了一阵,感觉自己是男人的可能性大些,因为头脑中的记忆告诉他,男女交配的时候,产生男性胚胎的可能性要比女性稍稍高上一些

那么根据概率,他是男性的可能性就大上一点儿

就当自己是个男人

他很轻率地想着,于是空洞的人形上出现了几个大小不等的窟窿

现在他可以说话,叹气了

不过他听不到任何声音,那么要有声音,有空气有物质的存在,有光

他如同创世神一般涂抹了一个想象中的世界,不过这个世界很快就在一片混乱中崩塌了,粗糙的人形被崩塌的混乱砸成了一片虚无

幸亏意识还存在着他庆幸地想道,同时明白了一件事情,胡乱涂鸦是不行的,要遵守规则

规则又是什么?

他茫然地沉思着,脑海中有规则,但不是完全的规则

不完全的规则也可以用?

当然可以

人不仅仅应该有鼻子眼睛耳朵,也应该有心肝肺脾肾……世界的声光空气也不能犹如垃圾堆一般堆在一起……

什么叫垃圾堆?

哦,世界上应该有这种东西……

越来越多的东西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自我和世界的形状也渐渐清晰,直到在又一片混乱中崩塌

还是不够啊……

他叹了口气

别急,再来,多来几次

知道的不够,可以靠推理和猜想补充,如果推理或猜想错了可以多次猜想推理,总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世界和自我不断地建立而又崩溃

无限循环?

拥有了完整的皮肤五脏外观的男人精赤着身躯在绚烂多彩的世界中漫步沉思

汽车和马车在干净的大道上并列地飞驰着,一群飞马与飞机一同划过远处的天空远处则是铁轨上隆隆开动的火车,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里,打扮轻佻的金发吟游诗人拉着七弦琴,坐在暖气片旁边吟唱春江花月夜

什么玩意

一个念头之间,世界再次回归虚无

只有人还存留着,在寂寥的虚空中孤独漫步

世界是如何诞生,又如何毁灭?我又是怎样诞生,未来又在何处?

问题再次发生了变化

他没有答案,但是他又隐约知道,他曾经解答过只是忘了

创造出什么样的世界,能够解开他的一切困惑?

创造,毁灭,再创造,再毁灭

渐渐地,物质不再重要流转在他心中的,变成了无数条难以言喻的规则

旧的规则不断破坏,的规则产生,又破坏

往往数千个世界就在一条规则的产生或消失之间诞生或毁灭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一切都是真的?或者一切都是假的?

转瞬被毁灭的世界,存在的意义又在何处?支持这种世界的规则,又有什么意义?这样反复的思考,又有什么价值可言?

一切终将灭亡,没有任何存在能够例外

那么为什么会存在规则?

也许规则和世界本身并不一定有意义,就如生命总有消逝的时候,规则和世界也是一样,如此看来,创造和毁灭的本身加值得探讨

流淌在意识之中的规则也变成了虚无,他思考的对象,换成了创造和毁灭这两个概念的本身

什么是创造,什么又是毁灭?

脑海中的所有记忆都在这种思考中失去了意义,只剩下一瞬间的诞生,又在一瞬间后毁灭

直到创造和毁灭充满了他的意识

他停止了思考抬起不存在的手,用同样不存在的眼睛静静凝视

不存在吗?

……只是他看不见而已

他忽然明白了

他大声地笑了起来,开始了一轮的思考,思考的方式是‘毁灭’

周遭的虚无飞快地崩溃,暴露出一个似成相识的崭的世界

潘尼猛地睁开了眼睛

451 神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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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金碧辉煌的神殿中,财富女神渥金用一种很疲惫的视线注视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潘尼:“令人惊奇,以前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凡人阅读过《最终文卷》,迪奈尔也无从知晓凡人阅读它的后果,你是第一个,看来还好。”

昏迷前的记忆渐渐恢复,潘尼揉了揉脑袋,虽然有点昏沈,但他却感到出奇地清醒。

目光巡视周围的世界,好像直接看穿了物质的外壳,所有一切在他的眼睛里,都变成了流动的文字。

最终文卷所记载的,本就是托瑞尔宇宙的方法论。

或许并不完全,但绝对比任何一本书册所记载得要多得多。

潘尼晃了晃头,虽然只是消化了几页的内容,但他获得的好处却是数之不尽。

思维的方法论从原来的模糊,变得非常清晰——‘创造’和‘毁灭’两种思维不断地在脑海中循环,他能感觉到自己头脑中的所有思想,就在不断创造和毁灭中循环往复。

思维域在那一番冥想中,拓宽了一倍有余。

多元宇宙最基本的力量,已经被他握在手中,这就是传奇源论的‘种子’。

不必为了研究一种力量的本质而穷年累月,仅仅是‘创造’和‘毁灭’这一体两面的两种力量,就足够让他领会到所有传奇法术的真谛。

潘尼感到这一刻的自己空前强大,虽然未必能够抗衡泰拉曼特、萨扎斯坦、海拉斯特、伊尔明斯特这些法力成百上千年计算的顶级传奇法师,但是绝对强过刚刚拥有传奇法力的同行。

即使他还没有过使用传奇法术的经验,但他已经有了最强大的源力种子。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强大而过于高兴,因为过往的记忆提醒他,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脑海中瞬间流过数以百万计的念头,周围的景色也被他收入眼中,这是渥金的神国。感觉不到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不过潘尼却能够察觉到,神国之外隐约传来的混乱扰动。

“殿下,谢谢您的搭救……我。”他想解释一下泰拉曼特的事情。却被渥金挡住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朋友,但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不关你的事。”财富女神看起来有些憔悴,身上的珠光宝气也黯淡了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没能阻止,这就够了。”

“咒文之心……毁了?”潘尼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沮丧,他最终仍然什么都没有做到。

“还没有……”渥金的话让巫师心中提起一丝希望,但很快就被女神嘴角的苦笑打断:“但比毁掉更糟。”

“比毁掉更糟?”潘尼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比咒文之心彻底摧毁还要糟糕的。

“莎尔占据了咒文之心,成功得到了密斯特拉的神职。”渥金解释了起来:“但她疯了。”

巫师哑然,这确实是个很糟糕的结果,不过却很难以理解:“殿下,她难道没读《反希瑞经》?”

如果是因为《希瑞经》而变得疯狂。那么读过一遍《反希瑞经》,便可以治愈,巫师感到奇怪。难道诸神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不是《希瑞经》的问题,似乎是被魔网的神职弄疯的,就像几千年前那个大奥术师一样。”渥金按着太阳穴:“过多的信息一瞬间涌进去,还夹着那些让人精神崩溃的玩意,密斯特拉的残余意识也在排斥她……她疯了也不奇怪。”

“但她是神祗。”

“神祗吸收神职也需要时间,无论她还是我们都太急了,更不用说有希瑞克从中作梗。”

潘尼彻底明白了。

他倒是不奇怪为什么希瑞克在与莎尔合作过之后转头就毫不客气地下手暗算她,这个神祗的本性就是如此,可以在任何时候背叛任何盟友,绝对是托瑞尔最危险的神祗。

“所以现在形势很危急。小朋友,非常危急。”渥金严肃地看着巫师:“你不知道,就在你昏迷的时候,托瑞尔至少十分之一的位面彻底地塌陷,剩下的位面有一半都在震动。那都是因为莎尔的缘故,她虽然掌握了神职。但是神力却完全失控,这个结果可比单纯的魔网毁灭要糟糕得多。”

巫师闭上了嘴,他完全想象得到那会是怎样一副景象,这一刻他想起了费伦本土,额角立刻冒出了汗珠,开始心急如焚。

“主物质界也在震荡,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到潘德瑞姆,托瑞尔先要毁在莎尔手中。”渥金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现在整个明水外沿都在震荡,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够维持神国的完整……”

“艾欧陛下难道没有出现?”潘尼好奇地问,这么严重的事情,甚至可能会引起托瑞尔的彻底崩塌,这位神上之神为何还不出现?难道要坐视他的下属把托瑞尔玩残?

“源海就是他在托瑞尔力量的具现化。”渥金摊了摊手:“陛下没有提早出现,现在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或许他是刻意如此也说不定。”

“刻意如此?”

“对于艾欧陛下而言,托瑞尔只是他的一个游戏……”渥金的神情有些无奈:“或许他认为到了该改变规则的时候了。”

潘尼顿感哭笑不得,这种儿戏的理由难道会成立?他根本不敢想象。

但考虑到艾欧的力量,也许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性。

“无论艾欧陛下是怎么想的,现在我们必须自救,小朋友。”渥金表情又变得严肃,她十分郑重地注视着潘妮:“我们通过沟通,认为你很适合做这个救世勇者。”

“救世勇者?”巫师愕然:“大人,难道众神阻止不了莎尔?”

“已经死了很多神了。”渥金摇了摇头:“淑妮、兰森德尔、提尔在至高王座封印了希瑞克,但却在源海的震荡和希瑞克的反击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势,兰森德尔甚至回到神国之后就昏迷不醒;西凡纳斯和查提联合诸元素神试图用神力稳定自然和元素的躁动……他们也抽不开身来,至于像我这个等级的中下层神祗,在这种震荡下保持神格力量的完整都很困难,其他神系的神也是如此,至于莎尔……现在她的使徒在咒文之心布置了巨大的法阵以及迷宫。那个地方的力量也过于狂乱,即使是强大神力在那里也难以立足。”

“我只是个凡人巫师,尊敬的殿下。”巫师目瞪口呆。

强大神力都站不稳的地方,居然让他这个凡人去送死?如果不是确认自己听力良好。他都忍不住怀疑渥金在开玩笑了。

“你是个拥有传奇力量的,受到众神眷顾的,必然将托瑞尔从毁灭命运拯救出来的凡人巫师。”渥金严肃地说道,神国的天huā板忽然变得透明,露出了明水之殿变得混乱的天穹,同时潘尼看到,数十道神明的意志从天而降。集中在渥金这座不大不小的神殿之中。

提尔、查提、西凡纳斯、淑妮、欧玛、苏伦、梅丽凯、贡德、伊尔玛特、托姆、泰摩拉、希恩渥丝、迪奈尔、黎尔拉、夏芮丝……

几乎潘尼所有见过的上界众神,都派遣分身出现在了这座小小的神庙之中。

如此架势瞬间将潘尼震慑到瞠目结舌,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这辈子没想过居然会有这么多大小神祗,一齐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这小孩子能行么?”梅丽凯看了看潘尼呆滞的表情,不满地问。

“当然行,咒文之心附近的源力流排斥一切神性存在,莎尔看来是想毁灭一切了。”淑妮优雅地摊了摊手:“无论如何,这孩子是最合适的选择。或者你们可以找来其他的传奇法师。”

“算了,也挑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查提盯着潘尼,似乎要在巫师的脸上盯出一朵huā儿来:“太强大的不听话。太弱小的又不如他……”

“他阅读过最终文卷。”迪奈尔说:“他的潜力无穷无尽,而且对源力的承受能力也远超过一般的传奇法师……”

“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莎尔计划的细节……唔,我看过他在阴魂城的经历……很适合对付莎尔。”欧玛说。

被一众大小神祗评头品足,潘尼强令自己放松,却仍难免紧张。

虽然重视自由的巫师很少封神,私下偶尔还会对神祗抱以不屑一顾的态度,不过不容置疑的是,神祗都很强大。

“好的,凡人,你在下界玩弄权术残害无辜。在这场灾劫中不作为的等等罪孽都被赦免了。”众神讨论了一阵,似乎做出了决定,独眼的提尔大声地宣布着:“从现在起,你要为救赎你的罪孽为拯救托瑞尔而战。”

巫师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拉壮丁还如此冠冕堂皇,不愧是神明。

“但是诸位殿下,我个人的力量。实在非常有限,完成这个任务恐怕会异常艰难……”潘尼大胆地为自己争取有利条件。

咒文之心里不仅仅有莎尔,还有莎尔的一大票选民,他虽然知道这一趟非去不可,但也不想两手空空就冲进去。

“你需要什么?”淑妮询问:“我们不会给你任何附有神力的东西……要知道,那样都会被莎尔排斥……”

“我需要……”潘尼想了想,似乎确实也没什么可要的,不过心头刹那的灵光一现让他知道,在前往咒文之心之前,有一些事情,他必须要知道:“我想看一眼主物质界,我的家人们,看过她们之后,我才能放心出发。”

淑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这个要求确实一点儿都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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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 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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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握着七法之杖,盯着逐渐逼近的咒文之心,手心捏着冷汗

利用伊西尔亚伦之钥制作了一个谐调力场,小心翼翼地迫近狂暴的源力潮汐

魔网确实已经毁了,毁到了一个相当破烂的地步

虽然莎尔成功地得到了神职,但是她没有试图修补魔网,也就只能任破碎的魔网继续崩溃,同时失控的神力会让这种崩溃造成的震动延伸到源海深处,让发生在托瑞尔各处的动荡加剧烈

潘尼很简单地就察觉到了魔网的现状,并立即封闭了平时施展奥术的思维模式

没有了魔网,编织魔法就要直接采用随着魔网崩溃而变得混乱狂野的源力

他很庆幸自己的本源施法和方法论承受力足够强大,否则在魔网崩溃的一刹那,他就要如同费伦大部分的同行一般,被蓝色火焰烧烤而死了

整个托瑞尔的奥术施法者,在这短短的几日之间死伤过半,连一部分神术施法者和灵能者都难以幸免——毕竟许多灵能术和神术一样要通过魔网显能,魔网的崩溃,一样容易波及到他们,只是因为他们与魔网的联系并没有奥术师那么密切,所以受到的灾劫比较轻微而已

总之,这场灾劫已经让托瑞尔拥有强大力量的群体死伤凋零,情况异常惨烈

我能终结它吗?

必须能,他强迫自己如此想着,最后一块伊西尔亚伦之钥就在都在咒文之心里面

他如果无法阻止莎尔,以后也就没有能力阻挡潘德瑞姆

想到这里他留了个心眼,主物质界的潘德瑞姆怎么样了?是否已经被海拉斯特和萨扎斯坦取走?

看情况似乎还没有,巫师微微有些放心,如果萨扎斯坦得到了最后一片潘德瑞姆的躯体,一定早就复活上古邪物来毁灭世界了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值得注意的事情当然,眼下得到伊西尔亚伦之钥并阻止莎尔的继续破坏才是当务之急

透过蓝焰缭绕的咒文之心墙壁,他再一次进入了多元宇宙中大名鼎鼎的魔法女神神国,也是源海的正中心地带

里面原本亮堂堂的魔法空间被斑驳的阴影占据犹如遍布着光怪陆离的皮癣

阴影魔网和残碎的魔网相互交叉,导致源力的流动看起来异样地扭曲着,透着一股令人疯狂的感染力

巫师竖持着伊西尔亚伦之钥,用谐调力场突破混乱的源力流,朝咒文之心内层走去

巨大的迷宫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他隐去身形,还可以看到阴影的选民与大量影界生物在迷宫中徘徊阴森森的气流让他从头到脚都不舒服,但这对他而言无关紧要,越来越靠近咒文之心深处,越可以知道这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他可以看到前方上空不太远的地方——或许很远,在咒文之心这样抽象的地方,用远近来形容距离很不合适,事实上,潘尼每走过一段距离都要借助于源力的流动,否则不禁寸步难移,还可能掉进源力的涡旋之中

在这里只有熟悉奥术‘水性’的人才能通行

加入了莎尔的阴影力量,这里就变得为凶险

现在,他凝视的地方,大量源力在其中翻覆涌动,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无序地搅乱着一切,潘尼立即就知道,这是莎尔的神格本体,看来她真的疯了

他皱了皱眉,开始仔细地注意莎尔神国所在的地方的源力涌动,试图从中找到其运行结构

他的目的是让密斯特拉的神职脱离莎尔的操控,这也是终止这场灾难的唯一方法

针对目前这种状况,明水之殿的众神一致得出结论,莎尔对密斯特拉神职的侵蚀还没有彻底完成,如今必然是通过某种方式控制并吸纳着这些神力,所以才能达到暂时地拥有但只要融合还没有彻底完成,就有分开的可能性

这种吸纳神职的方式一般是某种祈祷仪式,只要找到了这个仪式,将之破坏,那么就能将密斯特拉的神职从莎尔的神性上剥离开来

他用心地观察着,忽地从伊西尔亚伦之钥上感知到了异状

那一块伊西尔亚伦之钥的位置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暗喜,同时开始头疼

那位置偏偏处在莎尔的神性本体之中

也就是莎尔的神国

一位强大神力的国土,伊西尔亚伦之钥还能够瞒得过它的主人的耳目吗?

潘尼皱了皱眉,觉得暴露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希瑞克也只是凭着一截伊西尔亚伦之钥,就将众神干净利落地戏耍了一番

他大着胆子朝莎尔的国土内走去

谐调力场通过莎尔神国的外壳,进入其中,潘尼微微吐了口气

成功隐瞒过去了,那么就可以继续前进

莎尔的国度处在一片阴暗背景之下,便是建筑物也十分少见,光滑漆黑的‘地面’之上,只有一个个洞穴通向地下,潘尼微微犹豫了一下,寻了一个钻了进去

动荡之年的时候,莎尔杀死了洞穴之神,获取了洞穴这个神职,以让自己的隐秘教义拥有大的影响力

这些洞虽然开在地表,但走进其中,却很难分辨清楚洞穴的方向是上还是下

潘尼深深地吸了口气,直接冲着地洞的墙壁走了过去

因为他很明白,顺着莎尔女神设定的路径,是绝对找不到她的神国的

伊西尔亚伦之钥的力场突破墙壁,然而就在他的身躯完全没入墙壁的瞬间,突然泛起一阵警兆,连忙抽身而出

源力流异样地震荡了一下,他吐了口气,知道是莎尔几乎察觉到了他

一个神祗的神国,某种意义上就相当于该神祗的一部分躯体,神祗的很大一部分力量和本源就放在其中,因此很难被外力侵入

莎尔是强大神力,神国的力量当然加强大

潘尼抽身离开莎尔的神国,短暂的变故让他不敢久留——就在他被发现的同时,莎尔的神力就狂暴地封锁住了她神国的外围,巨大的意志在神国中反复扫荡,险些捕捉到巫师的身影

过了一阵子,几十个打扮有些统一的身影从附近的各个洞窟中飞了出来,是莎尔的选民们

潘尼没在其中找到贝利亚熟悉的身影,不过却闻到了另一股味道

潘德瑞姆

他拧起了眉头

这些选民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存在着上古邪物的邪能

似乎海拉斯特和萨扎斯坦还并没有将潘德瑞姆取走

或者莎尔干脆是被上古邪物的邪能弄疯的?潘尼突然想到这样一个可能性

也许干脆就是萨扎斯坦在利用上古邪物的邪能操纵莎尔毁灭世界?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潘尼立刻开始搜索邪能的味道,终于在混乱的源力中摸到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大量潘德瑞姆邪能集中的地点,莎尔神国的正下方

他立即冲着那一片混乱的源力海洋冲了过去

越过混乱得足以将普通巫师瞬间撕成碎片的源力漩涡,潘尼距离那片黑暗越来越近,这让他渐渐眯起了眼睛,搜寻在这片黑暗中的异状,随即一个的存在指引他找到一片空间

他在一个洞穴之前停住脚步

他有预感,一旦进入其中,即使不被莎尔发现,也会被上古邪物的邪能捕捉到形迹

巫师吐了口气,努力地将头脑中的恐惧犹豫等念头‘毁灭’,径直钻进那个狭窄的洞穴中

莎尔的神国连着外层的咒文之心一齐震动起来

“喔?”

一片荒芜的塞尔,似乎与灾变前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留在本地臣服萨扎斯坦的红袍法师们死了一大堆之外,仍旧是那样的死气沉沉

爆发的魔法瘟疫让塞尔上空的结界发生了一次大爆炸,这场爆炸让多的人死于非命,随即在覆盖塞尔的恐怖力量下转化为亡灵和幽魂

巫妖还是老样子,一身神秘莫测的邪恶,对于他这种奥术师,避开奥法瘟疫并不困难

山谷上方的水晶变换着异样的光彩,潘德瑞姆的躯壳似乎变得有些过于‘丰富多彩’,这当然是因为它的邪能过于活跃的缘故

莎尔的阴谋将它的邪能沿着混乱的魔网几乎带到了托瑞尔的每一个角落,潘德瑞姆如今虽然没有复活,但正在腐化整个托瑞尔的它力量空前强大,如此下去,似乎根本不用将它整个复活过来就可以完成世界的重造

不过通过无数个位面传来的信息,似乎告诉他计划未必能够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单凭莎尔的神力,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那么多神明

这可不好,如果那一片躯体被他们封印到了别的什么异世界去,就要大费周章了

应该采取稳妥些的手段

巫妖摸了摸下颌骨,侧脸看着一面走来的瘦小身影

这个小小的身影上下缭绕着火焰一般的邪能,漆黑的光影如同随时可以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完美的潘德瑞姆力量的融合者

萨扎斯坦非常满意,他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笑容:“看来你的状态很不错,亚梵”

“当然,萨扎斯坦先生”那双眼睛是完全的苍白色,说话的时候才露出一点点的黑:“我们什么时候去拯救我的爸爸?”

“就在现在”萨扎斯坦笑着回答未完待续)

红袍法师的452 侵入

453 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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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踏入莎尔神国的中心,巫师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踏进神国的刹那,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十个表情死板的使徒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暗暗松了口气,这至少说明莎尔目前无暇他顾

即使是强大神力,想要收拾他这个档次的传奇法师,也要消耗一些力气

眼前这十个选民力量水准还算是可以,可惜比起自己还要差些

潘尼的视线扫过眼前的一众选民,大致判断出了这群人的水准

高不成,低不就,拥有传奇力量的都不算多

并不是所有神祗的选民都有如同密斯特拉众选民一般的素质,尽管莎尔是强大神力,但她的信仰力大多来自于各类生物心中对黑夜与黑暗的敬畏——这股信念力量非常庞大,加上莎尔身为自然神的本源力量,足以让她保持住自己的神力等级,然而其教会规模却并不算大,信徒数量本就不多,强大的选民当然为稀少

而密斯特拉的选民之所以强大,大一部分原因是掌控着源海的魔法女神能够很快地让一个法师拥有乎寻常的法力——这一点是莎尔以往无法做到的

或许她消化下密斯特拉的神职后能做到这一点,不过现在她显然自顾不暇

这些选民大多数都是携带着神恩的牧者,为首那张巫师分外熟悉的脸让他心情里多了一丝抑郁

最终还是难免要和她动手

而这里已经是莎尔神国的中心地带

视线越过拦住她的选民,看到这大厅中间那大得惊人的法阵,亚lì克希亚寄身的密瑟能核漂浮在法阵中央,隐约可以看到维系其间的魔网丝线

莎尔似乎要利用这枚比较特殊密瑟能核为核心,重梳理魔网,并维持魔网和影魔网的平衡

那一段伊西尔亚伦之钥就在这密瑟能核的正下方,再下方则是散发着邪能的潘德瑞姆残躯

这黑洞一般的邪能核心不断释放着令人疯狂的气息,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巫师皱了皱眉,视线投向法阵正上方的密瑟能核:亚lì克希亚……

他已经完全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这让他心情不安

“凡人?”就在这时地穴中响起了莎尔的声音:“竟敢擅闯我的神域,你的胆量真是非同一般”

“您夸奖了,陛下”品味出这话语下隐藏的暴躁,潘尼冷静地回答:“事实上我是代表众神来谈判的”

“谈判?有什么可谈的?”

“咒文之心的动荡已经为托瑞尔带来了很巨大的灾难,因此其他诸位殿下和陛下很诚恳地建议您撤出咒文之心,以终止这场劫难”潘尼说出了与众神商议过的条件,事实上,众神也希望能够不诉诸武力解决一切

不过没几个神祗认为如今的莎尔能够听得进去他们的劝告

潘尼也是这么想的,尤其在他见过眼前的法阵之后,就加明白莎尔是绝对不可能松手的

因为他很容易就看出来,魔网崩溃动荡到这个地步,不仅仅是因为莎尔的疯狂,很显然,上古邪物的邪能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用以稳定魔网的仪式法阵,如今已经被上古邪物的侵蚀了十之**

而莎尔似乎还浑然不觉,继续用这个被侵蚀的仪式‘接受’着密斯特拉的神职

想到这里,潘尼继续秉承着众神的意志进行劝说:“尊敬的莎尔陛下很显然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托瑞尔如今的形势极为危险,只有您撤出咒文之心配合众神将潘德瑞姆封印,才能终止这场劫难”

“失败?哈哈哈哈”莎尔发出一阵疯狂的长笑,让巫师眉头大皱

她的神智果然不清醒了

无论是希瑞克搞的鬼,还是上古邪物的侵蚀,莎尔的疯狂对潘尼而言都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这宣告着劝说莎尔放弃咒文之心的道路被完全地堵死

“无知的凡人我没有失败失败的只有你我要让你的灵魂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永远沉沦”莎尔疯狂地尖叫着

选民吟唱起了咒语,灵巧的剑舞者已经在巫师周围舞动起了曼妙而致命的身姿

“等等,陛下,你真的要诉诸武力?”潘尼抬头:“这对陛下您来说并不是个好主意”

“住口,无知的凡人”莎尔怒吼道:“你那蚂蚁一般的力量,也敢威胁我?”

“说不上危险但我想说,现在我有足够的能力终结你的仪式”数把锋利的刀锋和威力强劲的法术落在巫师的身体上,瞬间让这具肉躯变成了一团碎片,不过这团血肉碎片却并没有溅出一丝一毫的鲜血,而是很快在另一个地方重组,重聚成了巫师的身体

他抬起手杖念诵出一串玄奥的咒文

他使出了准备已久的传奇法术

大型传奇法术的释放往往要经过数天乃至数月时间的准备,不过一些简单的传奇法术却并不需要多复杂的准备

通用奥术和传奇奥术的差别并不是法术的威力大小,而是法术的施放机制,通用奥术所利用的是多元宇宙的规则,而传奇奥术则是来自传奇法师自己制定的规则

传奇法师利用法术种子控制多元宇宙的力量,在种子所能影响到的范围里,他就是独一无二的主宰

这也是一些强大的传奇奥术师轻视神明的资本,传奇法术的力量,很多时候可以跳出法则的影响,在神祗的国度里也并不例外

传奇法术可以乎凡人想象的强大,也可以非常弱小,对于潘尼来说,他现在只需要用恰到好处的力量完成自己的目的

周围的空间在巫师几个拗口的音节下变得扭曲,挡在面前的牧师和剑舞者身躯在巨大的力量下扭曲成了碎片,只有贝利亚被远远弹开,大厅里面顿时充满了莎尔的怒火

“真是令人惊讶,该死的小虫子”她惊怒地看着自己的选民被杀得七零八落

“陛下,我刚刚就说过诉诸武力对您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巫师微微松了口气,传奇法术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上一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莎尔的窘境——很显然这位强大神力现在并没有多余的精力空出手来对付他,这也让他多了一些信心

他举起了手杖对准了洞穴中心的法阵

“卑微的凡人,你难道不怕死吗?”莎尔急躁地尖啸着,如果让巫师破坏了仪式,她不仅仅将丧失获取密斯特拉神职的机会,潘德瑞姆的反噬力也会让她凶多吉少,不过法阵中心的潘尼也很可能做陪葬品,她疯狂的脑海中增添了几分名为恐惧的情绪

她已经策划了许久绝不能够在这最接近成功的关头失败

“苏伦女士正在距离咒文之心外不远的地方守候,我相信她会很完满地收回密斯特拉殿下的神力”巫师吐了口气:“至于上古邪物,我想众神会将他重封印到其他的位面,至于您,莎尔陛下,您需要好好清醒一下”

“卑鄙的苏伦卑微无知的凡人你们全都要死”宿敌的名字让莎尔为愤怒,她疯狂地咆哮着,魔网和影魔网加扭曲甚至让勉强维系着残余魔网根基的密瑟能核都开始碎裂,潘尼心中一阵焦急,立即释放出了最后的法术

大量源力在仪式的正中央爆发

莎尔发出一连串愤怒的尖啸咒文之心之内发出一连串地爆炸,潘尼极地逃离崩溃的莎尔神国——破坏了这个仪式,虽然终止了莎尔的疯狂所造成的灾难,但毫无疑问地,魔网的彻底毁灭已成定局,咒文之心距离完全崩溃也已经并不遥远

然而在他即将逃离咒文之心的刹那,一股惊人恐怖的意志锁定了他,他立刻知道,是功亏一篑的夜之女士准备不顾一切地对他进行报复了

这让他冷汗四溅,只能用伊西尔亚伦之钥在崩溃的咒文之心中东躲**

莎尔的女神本体漂浮在空中,紫色的瞳孔里是熊熊的怒火,她四顾着寻找巫师的身影——她一定要让这个巫师死无全尸,然而就在咒文之心彻底崩溃的时候,数道强大的神力出现在位面之内,将莎尔紧紧地包裹在中心

莎尔彻底失去了对密斯特拉神职的控制众神终于可以避开来自咒文之心的排斥,进入战场

“莎尔你要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

提尔和数位强大神力包围住了莎尔,多的神祗也加入了包围圈,散逸的密斯特拉神力集中到同时出现的苏伦身上:与莎尔同为密斯特拉创造者的苏伦很适合接收这些神力

感受到宿敌的神力飞快加强,莎尔的表情为扭曲疯狂,她恶狠狠地盯着包围住她的众神,怒吼:“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托瑞尔因为你轻率而卑鄙的计划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莎尔”提尔义正词严地训斥着:“我们要终止这场悲剧,你以后不会再有机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了,希瑞克就是你的榜样”

“你们有什么资格审判我?蠢货统统都去死”莎尔变成一道影子,疯狂地向包围住她的众神发动了攻击

巫师悄悄地靠近了莎尔的神国

潘德瑞姆,亚lì克希亚,伊西尔亚伦

一个都不能少

他摸回了仪式地穴,悄悄地靠近仪式中心,却在接近潘德瑞姆的时候,感到一阵神力的重压

莎尔要回来了

潘尼一瞬间紧张了起来

很明显她无法抗衡诸多强大神力的围攻,本体返回了神国,要利用神域中的神性复活

“莎尔你逃不掉的今天就要受到正义的制裁”众神攻入了莎尔的神国,提尔踢开一个挡路的选民,高声地宣告着

神国深处的巫师轻手轻脚地试图取下伊西尔亚伦之钥和密瑟能核,却在这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到了一边

他爬了起来,却见被他早些时候击昏的贝利亚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将伊西尔亚伦之钥收入怀中

她脸上的扭曲表情提醒了潘尼——似乎莎尔要利用她身上的神性完成复生

必须阻止她

潘尼立刻冲了过去

“滚开虫子”莎尔怒吼着,再发出一股神力击开潘尼,继续试图收起密瑟能核

感受到神力的虚弱潘尼又注意到莎尔气息的异样,顿时知道神性的复生并没有彻底完成,一股急智让他发动幻术变换了面容,又换了一副嗓音:“梅伊尔女士”

‘莎尔’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错愕她晃了晃脑袋,脑海里一瞬间涌起了大量强烈干扰神性的记忆,让贝利亚的脸上霎时被茫然和痛苦充斥

她双手抱住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复杂目光注视着萨维安.奥托里斯的脸,眼睛不断地涌出泪水,又很快扭曲变形,发出一串痛苦的尖叫声

潘尼的心情一瞬间沉重下去

上层的动荡越来越近潘尼能够感觉到,众神已经攻入了这片神域的心脏地带

他沉默地注视着因为神性受到冲击而开始扭曲的‘莎尔’和贝利亚,飞快地上前一步,就要抢夺下她手中的钥匙

就在他即将得手的刹那,‘她’抬起脑袋,用一种刻骨痛恨的视线盯视着他,尖啸一声,不可抵挡的力量从单薄的身躯中爆发出来将潘尼推了开去,一道漆黑的传送门敞开,她的身躯连着密瑟能核一齐跌落其中在传送门消失的刹那,潘尼还能看到那张仍在不断扭曲的脸

“莎尔出来”

地穴的穹顶被击穿,众神出现在潘尼面前

看着空空如也的地穴,众神面面相觑

“莎尔哪里去了?”沉默了片刻,提尔问潘尼

“不知道”潘尼默默摇头,他很清楚,信仰被亵渎的贝利亚已经承受不了莎尔的意志,那个神力开启的传送门必然会被扭曲,但究竟通向什么地方,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至于莎尔的意志很可能会降临到其他保有她神性的地方

“或许她遁回了阴影位面”查提猜测道

“无论她逃遁到了什么地方,我们都要对她进行严厉的惩罚”提尔坚决地说道

“我想,我们最好先想想这么善后……”淑妮望着一片废墟般的周遭景色叹息:“托瑞尔的秩序,必须尽快得到稳定……”

“是的”西凡纳斯点头:“我很赞同淑妮殿下的意见”

他的视线转到地穴中心那一片黑暗,眉头皱了起来:“这就是上古邪物潘德瑞姆?真是令人惊悚的力量啊……难怪艾欧陛下因此而盛怒”

潘尼同样将视线落到潘德瑞姆残躯上面

与密瑟能核不同上古邪物对于神力的排斥程度高,莎尔似乎也不敢亲自动手搬运它,众神感受到了它的力量,纷纷脸上变色,拉远了与地穴的距离

“我们需要一些奥术师才能将它封印,用神力是做不到的”欧玛摇了摇头:“但是现在到哪里去找奥术师?”

众神纷纷无语,这场蓝焰之劫,托瑞尔的奥术师不知道死了多少,残余下来的,有很多法力都多少有些受损,能够安然无恙者十不存一,即使有毫发未伤的巫师,想要适应在彻底失去魔网的情况下施法,也要一段时间

“或者我们可以将这整个位面封印起来……”迪奈尔提出建议:“神力封印不直接针对这上古邪物本身,或许能够行得通”

“这是个好主意”欧玛点头赞同

众神也大都同意了这个建议

不过潘尼却感到了不妥

潘德瑞姆的确需要封印起来,但是这种程度的封印能否奏效,潘尼实在是抱着很深的怀疑

不过这个场合下他显然没什么发言权,而且他也说不出迪奈尔的提议究竟有什么不妥,只能与众神避出破碎的咒文之心,看着众位强大神力引导神威,封闭整个位面

这个程序并没有消耗多长时间,很快地,这项工作就结束了

看着被封印成一枚茧般的位面众神纷纷松了口气

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了

“接下来,就要诸位相互配合稳定托瑞尔的秩序了”提尔看着封印,表情十分满意

“是的”众神纷纷认同地点头

一场惊人的灾劫以这种方式结束,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死伤损失不计其数,但终归是结束了

众神都感到一阵轻松

然而很快的变故终结了他们的轻松,为他们带来了的紧张

被封印住的位面在无声无息地被一片黑暗侵蚀,众神纷纷愣了一下,看到封印的中心出现一个人影

一瞬间的惊悚如同通电一般透过一直注意着封印的潘尼浑身

一双白色的眼球在盯视着他

……

一双纯白色瞳孔--中心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黑点

恐惧的是,这双眼睛主人的形象,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海拉斯特.黑袍背靠着潘德瑞姆的黑雾长长的黑袍拖着地板,这就让他苍白色的脸好像凭空在一片黑暗中探出来,加上那苍白的瞳孔和神秘的笑容,让看到的人很难不感到诡异

自从在西门与这位**师分道扬镳之后,潘尼这是第一次与之重逢

不过眼下的心中却完全没有什么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忌惮和恐惧

在没重逢海拉斯特的时候,潘尼还偶尔会希望,有关潘德瑞姆和海拉斯特有关的猜测都仅仅是一种猜测他并不希望这个老家伙真的与潘德瑞姆扯上关系,毕竟他曾经教授过潘尼相当多的东西,相处的还算是比较融洽

不过这一次重见却将他的这点儿希望毫不留情地击碎

那与潘德瑞姆如出一源的毁灭力量和潘尼在塞尔山顶感受过的那个潜伏旁观者一模一样的气息,都毫无差池地验证了因普诺斯和伊立斯.肯达因的一切猜想

众神震惊不已地看着这个携带着惊人邪恶的小个子,提尔刚想怒吼,就感到又一波令人绝望的毁灭力量从位面的正中心向四周开始蔓延

“挡住他”正义之神大叫,毁灭力量瞬间横掠过猝不及防的众神,众多神祗的身躯在这一波冲击之下灰飞烟灭

为了确保神域稳定,众多神祗都是化身降临,而在连日的灾难中,众神都已经虚弱不堪,这股毁灭的力量已足以让他们无法抗拒

潘尼早早地将身躯藏在了以太位面看到海拉斯特黑袍的笑容,心中一凉,飞快地发动传送法术,却见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另一双苍白色的眼球

潘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比海拉斯特还要矮小上几分的身影,头脑中的念头瞬间陷入了停滞

这是一个穿着红袍的瘦小男孩,看起来六七岁上下身高还不到他的腰际,长着一头柔软的黑发,与和他有两三分相似的脸

这张脸让巫师脑海中刚刚被毁灭掉的某种情绪再次诞生了出来

是恐惧

“……亚梵?”他感到自己的语气干涩

“爸爸……”一个词带着晴空霹雳一般的力量,瞬间让潘尼头昏眼花,整个人跌出了以太位面

“亲爱的小朋友”萨扎斯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亚梵身旁:“对于我送给你的礼物,不知道你是不是感到很惊喜呢?”

“确实很惊喜,萨扎斯坦大人”巫师视线转向微笑着的萨扎斯坦,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都听得出来:“您的卑劣让我震惊”

“卑劣?这个词语很难听?”萨扎斯坦笑了起来,转头拍了拍亚梵的小头:“而且亚梵似乎并不这么想……”

“爸爸,萨扎斯坦大人会让我们成为永恒不死的神祗的”亚梵点了点头,露出在潘尼看来天真万分的笑容:“妈妈也是一样,让我们一起来”

正在潘尼为这个答案感到木然的时候,海拉斯特.黑袍悄悄地出现在了潘尼的另一侧未完待续

红袍法师的453 混战

454 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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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亲爱的西恩,为什么依旧固执?看,你唯一的子裔已经加入我们的计划”萨扎斯坦抚摩着亚梵的脑袋:“难道你一点儿也不珍惜你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血脉?”你丝毫也不为自己考虑?”

潘尼只感到心脏顶端吹过一阵阵冰凉的风,他盯着亚梵默然无语

亚梵长大了许多,潘尼当然知道这是上古邪物邪能的缘故,那双眼睛里的神情似乎与巫师曾经记忆的没什么两样,仍旧充满了感情:“爸爸,加入我们”那张与潘尼有四分相似的脸上露出让潘尼不寒而栗的笑容,他张开了双臂:“看,我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我已经有了不老不死的生命,你难道不喜欢吗?”

“当然不喜欢,亲爱的亚梵”感受到那股已经变得畸形的感情,潘尼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巫师的话让亚梵扭曲的表情转为茫然,马上又变成了困惑:“爸爸,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模样?”

“亚梵,你的爸爸对我们存在着一些误解”海拉斯特.黑袍嘿嘿冷笑着,说出的话让亚梵脸上的困惑再次转回茫然:“想想看,你现在拥有的力量——”

一个力场球体将他与他想说的话一起堵在了力场之中,然而海拉斯特只是抬了抬手,力场就被轻松地驱散,他笑容满面地想要把未完成的话说完,一只拳头却在下一刻狠狠地陷入了他的脸颊

握着伊西尔亚伦之钥的拳头打穿海拉斯特身上所有的法术防护,时光之眼凝滞力量下的海拉斯特反应度在潘尼眼中迟缓非常,脸颊被这一拳头干净利索地击中,强力冲击造成的充血立即让他脸颊高高地红肿了起来,巨大的拳击力量之下海拉斯特的脸狠狠向左一歪,一颗臼齿从脱口飞出,身子跌跌撞撞地旋转了两圈,完全站立不稳

潘尼挥起一记上勾拳被一拳打得有点发懵的海拉斯特重重闷哼了一声,翻身跌倒在了位面的虚空中

“啊哦……”萨扎斯坦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这是多么连贯的拳击啊

“不要挑拨他人的家庭感情黑袍阁下……”潘尼收回拳头,对亚梵伸出手:“亚梵,回来”

亚梵脸上的表情越发茫然,他奇怪地看着被打倒在地的海拉斯特黑袍,有些不知所措

潘尼很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然而亚梵却迟迟不动,脸上的表情再次渐渐转为那种扭曲的平静这让巫师的心脏再次冷却了下去

“很显然你忽略了太多重要的因素……西恩”萨扎斯坦发出一声清咳:“你真的以为你还有任何机会吗?”

“爸爸,为什么不加入我们?黑袍大人说得对……”亚梵充满困惑地询问:“看来你真的对我们有些误解”

潘尼紧紧地盯着亚梵的眼睛,没有让心中的失望在表面显露出一丝一毫

“我必须带你回去,爸爸,妈妈在等着你”亚梵迈动两腿,一步一步地朝巫师走来,潘尼看着他每一步落在虚空中的脚步,额角露出了汗珠

亚梵抬起细小的手臂想要拉住潘尼的手腕,然而下一刻一道强烈的光亮却让他暂时失去了意识

萨扎斯坦干枯的脸上再次露出微笑

在接触到亚梵的刹那,潘尼释放出了禁锢法术将亚梵的躯体封印在了一块虚空之中,然后立即发动大量防护法术,在正中央引导起位面传送术

他必须想办法让亚梵恢复原状

他的法力已经不多——头脑中的干涩感提醒他必须尽快脱身

萨扎斯坦带着诡异的笑容举起力量法杖,强大的法术穿透力击破大半潘尼布置下的法术屏障,而巫师的身后,另一股穿透力量也让他的法术防护破碎得为彻底

“小子,我好心传授你法术,带你去星界找时光龙墟,你就这样报答我?”海拉斯特恼火地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怒气冲冲地发出尖锐的吼叫:“你要为你的恩将仇报付出代价”

“爸爸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动手我是你的儿子啊你真的疯了”禁锢术在一声脆响中爆裂亚梵浑身缠绕着沸腾的毁灭邪能,扭曲的表情透出狰狞的疯狂:“你要抛弃我和妈妈了吗?你果然背叛了我们我一定要带你回去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三股巨大的魔力将巫师挤压在了中央,身周仿佛无处不在的邪能让潘尼视野和感知中都是一片天昏地暗,他握紧伊西尔亚伦之钥,咬牙冲着感应到的法术力量薄弱处冲了过去,然而在挣脱邪能封锁之后却见萨扎斯坦干枯的脸庞近在咫尺

“你真的需要冷静一下,西恩”萨扎斯坦挥起手杖,沛然的魔法力量在巫师身周聚集,将他包裹在一层水晶般的壳子里面

潘尼全力开动时光之眼,挥动手中的钥匙,这让他的度看起来迅到不可思议,然而海拉斯特的加入让他的脱逃看起来全无可能,无论他破开多少层禁锢,总有多层力场在外围重包裹,而他思维的运转却越来越艰涩——疲劳似乎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

“别挣扎了,西恩”萨扎斯坦盯着巫师手中的钥匙:“把它交出来,你就可以走了,我和海拉斯特都不会为难你,亚梵毕竟是你的儿子……”

“钥匙?”潘尼看了一眼萨扎斯坦,哼了一声,用最后的法力将钥匙狠狠甩出,随着他整个人被禁锢术彻底封印,那钥匙却突破层层封锁,朝位面外层飞去

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一惊,不再管潘尼,连续使用传送和飞行朝钥匙追去

亚梵却对钥匙没有兴趣,而是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走向禁锢住巫师的力场监狱

爸爸终于要和妈妈在一起了,心中充盈的幸福感让他发出尖锐的大笑

背对着他的巫师发出一声叹息,却仍然将注意力放在破空飞去的伊西尔亚伦之钥上面

他只希望他刚才的模糊感应是正确的

很显然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对于伊西尔亚伦之钥有着异乎寻常的重视,潘尼并不知道这重视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似乎复活上古邪物不一定非要它不可,但无论如何,这把钥匙如果落到他们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萨扎斯坦迅地从任意门的光芒之中昂首踏出,握向还没来得及飞出位面的钥匙,正在他接触到钥匙的刹那,一道无比锋锐的光芒穿透位面外层划过萨扎斯坦的手臂,巫妖微微惊咦着看到手臂在那道光芒之下齐整地被切断,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钥匙已经落在了一只陌生的手中

这只肤色白皙的手掌属于一个看起来气质有些怪异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额头正中央是一个沙漏状的印记,纯白无暇的长发一直落到她身下的灰色巨龙背上

潘尼闭上眼睛,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反手抓住钥匙,皱眉看着被禁锢住的巫师一眼,转回脑袋,两根手指扣住弓弦,三支光箭对准了萨扎斯坦,海拉斯特以及亚梵,毫不犹豫地放开了弓弦

这突然出现的搅局人物让海拉斯特和萨扎斯坦手忙脚乱,他们的法术本就处在不太灵光的状态——虽然身为老牌传奇法师,奥法瘟疫并没有伤到他们一根的汗毛,不过随着魔网崩坏变得混乱的源海和源力仍旧无形中削弱了他们的力量,何况是处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情况下

几支携带着恐怖力量的箭矢让他们左支右绌,狼狈非常,而神秘人迫退了两位传奇法师,却并没有纠缠不休,而是驾驭着那条长相怪异的灰色巨龙,飞向被禁锢的巫师

“不准靠近爸爸”亚梵愤怒地挡在巫师身前,一支邪能凝聚的标枪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挥手一掷,标枪携带着令人心脏碎裂的压迫力飞向空中的龙骑少女

少女微微皱眉,这邪能让她感到无从抗衡,而就在下一刻,两道强大的魔力从身后两侧包夹过来

“时光静止”、“凋死术”

海拉斯特和萨扎斯坦的法术与亚梵的邪能标枪将骑龙少女的各个方向同时封锁,短暂被封锁入时间夹缝,少女额心的沙漏状印记突然发光,整个身躯化成一道光芒,从龙背上腾空而起,刹那间就出现在巫师身旁

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顿时惊愕,不过多元宇宙中能够不受时间夹缝影响的存在并不少见,他们也没有因为震惊而停止动作

大范围的禁锢术和能量汲取法术仍旧锁定着少女的身影,很显然两位**师的魔力并不容她无视,亚梵也愤怒地挥舞着邪能驱赶着这个想要夺走父亲的讨厌家伙,混乱的力量很快让半个位面都变得不再稳定了

潘尼勉强支起眼睛,却知道精力已经透支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地步——他的法力在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出现之前就消耗到所剩无几,刚刚的一段清醒,只是在硬撑而已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混沌,连串的巨响仿佛一声声地弹动着他紧绷的神经,终于随着一阵震动,他衰弱的精神好像也在这震动中垮塌,意识彻底变为一片混乱未完待续

红袍法师的454 突围

455 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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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们的睡眠普遍充斥着梦境。

由于脑海中的思维过于活跃,巫师的睡眠质量普遍都不算太高,作为这个群体的一个共有特征,大多数巫师都习惯了睡眠中保持一定的清醒。

在这种半睡半醒的睡眠中得到的梦境,对于一些特别敏感的巫师有着特殊的启示意义——方法论通过梦境显现出来的图景,很可能为巫师指示出未来的道路,凭借梦境预测未来,更是预言师的必修课。

潘尼也经常做梦,不过他的梦境一般都比较平淡,通常都是怀念上辈子的生活,或是思念一下家人,以及对未来的担忧——尤其是当他知道潘德瑞姆的出现可能为这世界带来的灾难之后,有关这方面的梦境就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睡梦里面。

一片虚空之中不断传出深邃的絮语,辨不清音调词句的呢喃在他的耳边缭绕不绝,那团幽暗的存在不断地吸引着巫师的注意力,直到一股让他神经凉透的冰寒让他在惊悸中惊醒起来。

他抬手掩住额头,手心摸到一把冷汗。

“你醒了?”一把不算陌生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一时间驱散了巫师心头的阴霾,他抹了抹头上的汗珠,注视着周遭的环境:空旷到几乎什么也没有的一个洞穴,身下是不知什么质料的软垫——似乎是某种生物的皮毛,这皮毛发着光亮,显然附带着魔法的力量。

作为一名还算有些法术造诣的**师,潘尼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法术的力量——它们让这块毛皮免疫许多元素能量的破坏,凡铁铸就的利刃也很难给予其任何损伤,在主物质界,这样一张毛皮,无论是某些施法者或炼金术士制作出的物品,还是从某只珍稀的魔法兽身上剥下来的,放在任何一个交易市场上,都价值不菲。

洞穴的墙壁上生长着剔透的晶石——大多数是没什么价值的水晶。少数颜色特别好看的或许能够卖一个好价钱,但吸引不了如潘尼这样的魔法师的目光。

只有少数夹在其中生长的深晶值得注意一下,不过这东西只在灵能者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巫师的视线徐徐地扫过这一切,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转向旁边一直注视着他的人,轻轻呼了口气:“因普诺斯大人,你们……也加入了那场战斗?”

眼前是盘坐在地上的因普诺斯以及站在他身侧的伊立斯.肯达因,他们的出现让潘尼知道了那场战斗的结果——这两位传奇**师最后时刻加入了战团,虽然未必能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但是他现在出现在了这儿,至少说明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没能大获全胜。

“是的。我们没法不参加战斗,否则即使你的那位朋友更强大一些,也无法帮助你成功逃离,小朋友。”雅拉文达尔.因普诺斯点了点头:“但现在海拉斯特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恕我直言,你们的存在应该瞒不过黑袍先生。”潘尼皱了皱眉,伊玛斯卡的遗民们相互间战斗了几千年,海拉斯特身为其中一派的首领,那么无论伊立斯肯达因还是因普诺斯的存在。都应该瞒不过他。

“当然,但他现在知道我们已经成了他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小朋友。就在你昏迷的时候,海拉斯特带着一批使徒攻进了深伊玛斯卡。”因普诺斯语调平静地说道:“估计往无尽荒野的军队也已经在准备中了。”

伊立斯.肯达因默默地站立着一言不发,但是潘尼很明显地察觉出,在因普诺斯说道深伊玛斯卡被攻陷的时候,他的情绪明显变得稍稍低落。

不过潘尼更感兴趣的却是因普诺斯话中的一些他没听说过的东西:“使徒?使徒是什么?”

“你见过的。”因普诺斯简单地回答。

“亚梵?”潘尼的眉头拧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焦躁:“他在哪里?”

“在这里。”伊立斯.肯达因抬了抬手,一枚透明的晶体出现在潘尼的视野中,他看着晶体中凝固的躯体,顿时又惊又喜。

“亚梵?!”他跳到这禁锢水晶之前,不断地抚摸着水晶流溢着魔法力量的表面。急促地呼吸了良久,心情才再次平静下去。

水晶中的亚梵不知是否还存在着意识,但他的模样却明显停留在了被禁锢的最后瞬间里——表情扭曲而疯狂,充满了刺骨的痛恨。

一股刺痛感让潘尼感到难以呼吸,似乎自己的心脏再被一根带毒的尖刺狠狠地戳刺着。

这是他两辈子里第一个男性子裔,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一个。

潘尼十分清楚。在他踏上传奇道路的过程中,身躯数度变异,并且接受过多股力量的改造,已经很是异于常人,再留下血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注视着亚梵扭曲的脸孔,一瞬间潘尼的心中充满了痛恨,他是个很少发怒的人。但这一次却是出离地愤怒了,怒火烧灼着他的心脏,与导师逝世时相比,却是另外一种愤怒。

带着强烈痛恨的怒火。

对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的痛恨。

虽然往日与这两位**师为敌,但是潘尼对这两者却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恨。

虽然受到过萨扎斯坦的操控,但潘尼并没有因此生出什么根深蒂固的恨意——他真切地感受到被萨扎斯坦控制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并且很快就挣脱了。

即使最后站在了两者的对立面,潘尼也认为是彼此立场相对,他所处的位置无法坐视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重造世界,但对于两位**师本身,除了感叹于潘德瑞姆对灵魂的扭曲力量如此强大之外,他还抱着一种异样的敬服感。

这两位**师对他的利用间接地造就了他,他们的胸怀气度,也很令潘尼折服。

但在这一刻,潘尼心中对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的正面印象在亚梵凶狠的注视下粉身碎骨。

必须将他们的野心彻底粉碎。

如果说在这场战斗发生之前,潘尼对于‘拯救费伦’这个任务还抱着一点旁观者的态度,但是现在他意识到,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是因为不幸没降临在他的头上。

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太深,已经无法割裂了。

在与菲娜告别的时候,他还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但是眼前的亚梵让他明白了。

目视着潘尼的表情不断变幻。直到最后的平静下潜伏着怒火,因普诺斯咳了一声:“毁了潘德瑞姆,也就破坏了邪能的来源,他就会恢复正常。”

“毁了潘德瑞姆?怎么毁?”潘尼仍然盯着被封印在水晶里的亚梵。

“这也正是我们眼下要讨论的问题,也是海拉斯特和萨扎斯坦寻找伊西尔亚伦的原因……”因普诺斯斟酌着言辞:“他们想要让潘德瑞姆重生,而我们想要毁灭潘德瑞姆,这其实是一个问题……”

“一个问题?”潘尼不解。

“伊西尔亚伦。时光之力。”伊立斯.肯达因插口:“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似乎要用另一种方式复活潘德瑞姆……”

“另一种方式?”潘尼更为困惑:“什么另一种方式?”

“想要复活潘德瑞姆,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它的躯体和灵魂聚集在一起,如此这个怪物就会立刻恢复原状,用它的意志,吞噬掉这个宇宙中的一切物质或精神的存在。”因普诺斯解释道:“但是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似乎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潘尼皱眉:“他们已经聚集起了潘德瑞姆的身体,只要到达洛湮的地下迷宫,就能立即达成目的。无论另一种复活潘德瑞姆的方法是什么,必然会更加麻烦,他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因为他们不想复活潘德瑞姆。”

潘尼晃了晃脑袋。伊立斯.肯达因明显自相矛盾的话让他感到糊涂。

“确切地说,用那种方式复活的潘德瑞姆,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因普诺斯补充道:“小朋友,你对我说过,萨扎斯坦的意识还存在着矛盾,是么?”

“是的,你是说……”潘尼托着下巴,思索起来。

“他们想要的,恐怕和潘德瑞姆的意志并不一致。”因普诺斯低头擦拭着手杖:“他们想要让潘德瑞姆听他们的话,而不是简单地让潘德瑞姆来毁灭世界。”

潘尼恍然大悟。

海拉斯特和萨扎斯坦之所以要重造世界。与其说是被潘德瑞姆控制,不如说是他们的野心在潘德瑞姆邪能的蛊惑下被勾引了出来,而两者本身的思维,必然还保持着相当的清醒。

即使是因为被潘德瑞姆纠缠而长期疯狂的海拉斯特,如今人格的主体,也必然仍旧是海拉斯特自己。

这种层次的传奇**师。心智坚韧已经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地步,很难被某种意志操控住。

就如同塞尔山顶时,萨扎斯坦在他的呵斥下会迷惑,是因为他确实对自己的野心是否是真实的,因此产生了困惑。

既然两者拥有着一定程度的清醒,那么必然不会按照潘德瑞姆自己的意愿去复活他。

“他们想要潘德瑞姆的力量,却不想要潘德瑞姆的意志,当然,这和他们的现状有些矛盾,但可以理解。”因普诺斯继续解释着:“我和伊立斯讨论了一段时候,大致可以想到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潘尼认真倾听着两位奥术领主说出的一字一句,生怕漏下了什么信息。

“伊西尔亚伦的主体是时光龙骸。”伊立斯.肯达因接口道:“拥有着强大的操控时光的能力,如果他们能够用这种力量,在潘德瑞姆复活的刹那将属于它的时光倒流到它还没产生意识的时候,就可以依照他们自己的愿望,塑造潘德瑞姆的意识……比如,只效忠于他们,或者干脆用自己的意志占据住它……”

震惊让潘尼微微张开了口,这可真是个绝妙的计划。

“想要毁灭潘德瑞姆,也可以利用伊西尔亚伦……”因普诺斯说:“把它封印在时间的起始或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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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 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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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在哪里?”消化了两位领主提供的信息,潘尼找到了事情的关键。

“这要问你。”因普诺斯耸耸肩,抬起手杖指向洞口:“还有它,对了,这地方可是它的老巢。”

巫师望向洞口,看到一套白长袍的它单手握着长弓,带着淡淡的表情,慢慢地走了过来。

潘尼看着这张与自己长得五六分相似,却漂亮得如同女妖一般脸,心中充满了怪异的情绪。

知道了这个家伙的本质,潘尼就感到困惑,时光龙根本就没有雌雄两性这个概念,它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弄得这么漂亮?这是什么恶趣味?

不用说海拉斯特和萨扎斯坦,就是潘尼自己,重逢的第一眼,都几乎把它看成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那一马平川的胸口在宽大的白色长袍覆盖下的确不太明朗。

它看了一眼潘尼,掏出钥匙。

钥匙的顶端填上了它的第六个部分:一枚带着尖头的小巧圆形宝珠,潘尼注意到,镶上了这枚宝珠之后,这枚钥匙的形状似乎产生了很巨大的变化——下面的杆部分变得上粗下细,整个儿包裹在一团混沌的光芒中。

“还少一部分。”它用听不出性别的声音说:“必须找到。”

巫师点了点头,再次用怪异的视线看着它:“在时光龙墓地里的……是你?”

它的表情变化了一下,随后沉闷地点了点头。

潘尼感到郁闷的同时,彻底地明白,作为时光龙的‘化身’的它,已经完全地觉醒了。

“帮我寻找回躯体。”它看了一眼洞穴中默然不语的因普诺斯和肯达因,又将视线落回潘尼身上:“我帮你对付潘德瑞姆。”

“很公平的条件。”他点了点头,继续注视着封印着亚梵的水晶,目光中透射出复杂的情绪,这情绪变幻良久。最后变成一声微微的叹息,转头走出了洞穴。

洞穴外是一片片绚烂的银白色眩光,和无处不在的空间漩涡和维管通道,这里是星界。

脚下的浮空岛吸引了潘尼的视线。他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中型的吉斯人部落,当它出现的时候,这些吉斯人立即停下了一切工作,整齐划一地向她叩拜。

潘尼震惊地看着它,没想到它竟然有着这样的王霸之气。

看这些吉斯人的表情,分明是把它当成了神一样崇拜。

“这附近有三十一个吉斯人部落。”它语气淡淡地说:“全部服从我的意志。”

巫师顿时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竟然和著名的星界吉斯人女皇抢夺族人。被抢走了三十一个部落,那位著名的巫妖女皇一定做梦都想干掉它。

这三年来它果然没有闲着。

“不过就在前一段时间里死掉了许多。”它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大部分都是奥术师。”

潘尼点了点头,奥法瘟疫在托瑞尔各个位面中扩散,每一个地方都有巫师在死亡……无论是何种族类,甚至有相当多与奥术联系紧密的种族,在这场大灾难中灭绝。

想到这里巫师叹了口气,从此以后,托瑞尔的奥术要凋零了。

他罕有地站在一个奥术师的角度感慨着。

“我们需要奥术师。小朋友。”因普诺斯拄着拐杖与伊立斯.肯达因并肩走了出来:“大量的奥术师。”

“大量的奥术师?”潘尼表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两位大人……现在的托瑞尔,恐怕剩不下几个奥术师了……”

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奥术师都葬送在了这场灾难之下,潘尼实在很难想象。费伦还会有多少奥术师存在。

而他也对因普诺斯的要求感到奇怪,什么事情要用到‘大量的奥术师’?

“当然是开启伊西尔亚伦。”因普诺斯表情严肃地说:“你不会以为开启那个东西,只需要在找到大门之后将钥匙向钥匙孔里面一插就够了吧?!”

潘尼很实在地点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旁边的‘它’的脸上顿时露出鄙视的表情,于是潘尼明白自己想错了什么。

“伊西尔亚伦并不是被封印在某个实际存在的地方,小朋友。”因普诺斯解释道:“它被封锁在时间流中,如果你试图在托瑞尔任何一个地方寻找到它,即使你跑上一万年,跑遍托瑞尔每一个位面,也别想找得到它。”

“时间流?难道要用法术回溯时间?”潘尼想了想。有些明白了。

“是的。”因普诺斯指了一下在‘它’手中捏着的钥匙:“这并不是钥匙,这是一个坐标,一个时间夹缝的坐标。你需要引导一个法术穿梭到那个夹缝里面,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这并不容易,想要完成这个目的。至少要九个与我同档次的传奇法师一起引导法力。”

潘尼皱起眉头,他明白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了。

九个与因普诺斯同档次的传奇**师?恐怕找遍整个费伦都不可能找得出来,那么作为替代品,要想引导这样一个法术,协力的法师助手数量恐怕要以百来计算。

想到这里他顿时感到希望渺茫,现在整个费伦,活下来还有法力的巫师,有几百个吗?

蓝焰爆发之前,费伦上正式的巫师总数也不过六千上下……素质更是参差不齐。

“我这里有八个。”它插口说:“八个力量完好的奥术师。”

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三十一个吉斯人部落,只活下来了八个奥术师。

而且他对这些奥术师的水平不抱任何希望。

许多见闻广博的学者都知道,吉斯人的统治者巫妖女皇有一个怪异的癖好,或许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缘故,这位女皇并不喜欢她统治的吉斯人部落中出现过于强大的族人,一旦某个吉斯人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哪怕还没对她构成什么威胁,都会被她毫不留情地杀死。

这个广受诟病的怪癖在潘尼的眼睛里完全不可理喻,红袍法师会内的倾轧和斗争虽然同样尖锐,但勉强还算是有些门道可循,具有一定天赋的底层红袍法师通过‘合适的努力’。就有机会爬到上层。

不过巫妖女皇这不可理喻的规矩却让她手下的吉斯人失去往上爬的机会,大多数吉斯人部落都没什么像样的强者,这对于一个族群来说非常致命,不过星界恶劣的环境庇佑了他们:除了数量稀少的灵吸怪之外。没有什么种族对吉斯人的地盘感兴趣,巫妖女皇的强**力也足以让外人忌惮。

那么潘尼就可以断定,这些吉斯人奥术师的水准恐怕不高。

他知道,巫妖女皇会干掉任何一个能够施展第六环奥术的吉斯人,而现在归‘它’统治的吉斯人,脱离巫妖女皇的控制最长不过三年。

这几个吉斯人奥术师的水平可想而知。

“聊胜于无。”潘尼只能这么想。

“草原上没有奥术师,不过深伊玛斯卡里面有。”因普诺斯看了一眼伊立斯:“你的人应该逃出来了一部分吧。”

“是的。”伊立斯.肯达因点头。事实上,在遭遇突袭的时候,就有很大一部分人撤走了,虽然损失惨重,但并不是一点儿都没有剩下。

“巫师……大概……”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着巫师的数量,在六道目光期盼的注视下,这位奥术领主吐出了让人大失所望的答案:“大概还剩下最多二十个……”

最多二十个……

潘尼和因普诺斯都是一阵无语。

深伊玛斯卡人的奥术素质比地表人高上许多。如今居然只剩下来二十多个巫师……

即使加上这些,数量还差得太远。

“小子,这还是要靠你啊。”因普诺斯想了想。说:“巨龙海岸,银月城,塞尔,你可以借助的力量并不少,而且,塞尔的红袍法师会……应该还有大量红袍流亡在费伦各地的塞尔租界。”

“是的,而且红袍法师的环之法阵能够很好地提升协同引导法术的效率。”伊立斯.肯达因点点头,转向潘尼:“你应该充分发挥你的影响力,我想,灾难中活下来的红袍法师。大概总会剩下一百个吧……”

“希望如此……”潘尼苦笑起来。

希望当然是存在的,潘尼很明白,像红袍法师这类宗旨和密斯特拉不太对付的黑暗法师组织,大多数成员都会研究一些避开魔网施法的技能,因此对蓝焰的抵抗力会比正统巫师高上一点。

但也仅仅是高上一点点而已,魔网破碎引发的源海震荡。托瑞尔的每一个施法者都有份承受。

塞尔的正式红袍法师大概一千多个,活下来一百个,应该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潘尼难以肯定,这些桀骜不驯的红袍是否愿意听从他的号召?他又是否有着足够的威望?

……应该是有的。

通过短暂的思考,他得到了结论。

因为他发现,除了生死不知的米丝瑞拉,以及转化为红袍法师会毁灭者的萨扎斯坦之外,他是红袍法师会里仅存的唯一一个传奇法师。

仅仅这一个身份,加上与萨扎斯坦矛盾尖锐的立场,他就有足够的资格和威望,召集起散落在费伦各地的红袍法师。

这个发现让他蓦然生出沧海桑田的感慨,就在三年之前,他还是个仓皇从塞尔偷渡逃遁出来的流亡者。

“先不要忙着解决这个问题……”‘它’的插口打断了潘尼的感慨:“钥匙,还少一部分。”

“最后一部分?”潘尼凝视着它手中的钥匙:“到哪里去找它?”

“你知道去哪里找。”它瞪了潘尼一眼:“这是你的问题。”

潘尼沉默了一小会儿,默然地点了点头。

它说的一点不错,这确实是他的问题。

他知道到哪里去找那一段钥匙。

他转身走回洞穴,默默注视了一阵被禁锢在水晶里的亚梵,镜面般的水晶表面照出他脸上的愁容,良久他叹了口气,在传送术的光芒之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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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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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哈特兰德,死亡之地,伯恩镇。

这座位于博德之门——西门贸易通路上的小镇算是在蓝焰之劫中所余不多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的城镇了,原先人口不过千人上下的小镇如今却容纳了三倍于本地居民的流民,如果这些流民中有一小部分选择定居于此,那么过上几十年,这里大概就会兴建起一座新的繁荣城市。

当然,如果某位多元宇宙的统治者再次无聊的修改规则,以至于再一次引起与这次灾劫程度等同的灾难,这座市镇的未来就不可预测了,就如同在北地地震中被毁掉的无冬城和路斯坎一样。

剧烈的地壳变动让费伦各个地方都被流民充斥,这座小镇的现状就是其中一个剪影。

衣衫褴褛的灾民在田野间四处寻觅着一切能够充当为食物的东西——嫩绿的植物茎叶,被追得四处乱逃的老鼠和野狗,长在阴暗潮湿出的菌类。

本地的农夫紧紧地缩在流民群中——他们的家和庄稼早就被抢夺一空。

继灾难而来的,是崩溃的乱世。

频繁的地震不知令多少人流离失所,旧的秩序被打破,新的秩序却还远远没有到建立的时候。

爆发的蓝焰让费伦的大半施法者死于非命,诸神的力量在灾劫中被削弱到了一个低谷,很多地区都不存在足以形成秩序的力量,那么混乱也就可以预见。

最初流民涌入伯恩镇是在二十天前,那个时候流民不过几十人。他们得到了本地居民的热心招待,对于这些在灾难中流离失所的可怜人,伯恩镇的本地人不吝于最大限度地付出自己的怜悯。

然而当流民数量上升到两三百人之后,本地人望向流民的视线就多了几丝戒备。态度也变得冷淡,领主的护卫开始频繁地在小镇周围走动,农夫们警惕地盯着田野里的庄稼,流民们渐渐被拒绝于小镇门户之外,但秩序还存在着。

小镇的居民为了保持小镇的秩序,拒绝了流民,然而却促使秩序崩溃——当流民在饥饿与绝望的催动下对领主府邸展开围攻,并将领主家眷屠杀殆尽的时候。镇民们知道,这座小镇不属于他们了。

他们识趣地让出了住宅和粮食,让给了流民中的强大者:一些流亡的冒险者,若新的秩序重建。他们必然是秩序的中心。

镇民们怀着满心悲痛接受了现实,在这个时候,他们手中的地契和财产证明,都要在一个简单的东西之下俯首称臣,那就是暴力。

很快地。流亡冒险者加上雇佣兵团组成的新的组织凭着无可置疑的暴力控制了这座小镇,随着质疑者的头颅悬挂在小镇的栅栏上,新的秩序建立了。

暴力催生的新秩序,无论是新镇民还是旧镇民。身上都带着一股野兽的气味。

已经被血腥激起了心中的残忍,心头又被朝不保夕的绝望笼罩着。善良就被暂时地压抑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他们用发红的双眼盯着所有视野里的同类。警惕地保护着手里仅有的一点儿东西——比如一只刚刚抓到的老鼠,或是不知道有毒没毒的蘑菇。

这个时候,小路上出现的一行车队就显得颇为不合时宜。

华丽到有些刺眼的大车,健壮的良种马,衣帽整洁的车夫,还有马车中隐约飘出的香料气味。

小镇瞭望塔上的大鼻子中年抽了抽鼻子,睁开醉醺醺的发红眼睛:“狗娘养的,哪来的柳木熏香味道?真是熏死老爷我了。”

他用右手食指抠了抠脚趾,又探进鼻孔:“还是这个味道好些。”

旁边的哨兵打了个酒嗝,呵呵发笑:“大鼻子,好像是有车队经过大路。”

“车队?”大鼻子一个激灵,脸上的醉意立刻消退不少,好像嗅到了猎物的猛兽:“要交买路钱啊,粮食,布匹牲畜都交出来,男的抓起来当奴隶,女的……嘿嘿嘿嘿……”

附近的几个哨兵纷纷淫笑起来。

“笑什么?”大鼻子抬起臭气熏天的脚,一脚踹开最近的哨兵,大喇喇地朝小镇中心最大的院落一指:“去招呼头儿。”

那哨兵被踹一脚,也不生气,嘿嘿傻笑着爬起来,朝小镇中心一边疯跑一边大叫:“头儿!头儿!有肥猪过道了!!快出来宰猪啊!”

“像个白痴一样!”大鼻子笑骂一句,大脚板胡乱地踩进那双烂皮鞋里——这双鞋的皮革表面因为潮湿和缺乏保养,已经变成了湿乎乎的一团儿,几只蝇虫在上方嗡嗡地盘旋着。

大鼻子却不以为意,一扬手里的砍刀,指向越来越近的车队:“走!拦住他们!”

小镇的门扉打开,十多个哨兵一起拥上了大路。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车架却突然停了下来,哨兵们一愣之间,却见正中央的马车上走下一个抱着婴儿的少女,在一棵树下让小孩儿尿了泡尿,随后又登上了马车。

咕嘟。

大鼻子咽下了一口口水。

隔着几十码的距离,他不太看得清少女的脸,不过那轻盈的身躯已经勾起了他的**,镇子里的女人能看的都被头儿们占据了,其余的大都是看一眼就让人生厌的村姑黄脸婆,虽然任由他予取予求,但也仅仅是发泄**而已,绝对无法让他提起更高的兴致来。

眼下,他的兴致被那不过出现了片刻的轻盈背影勾了起来。

很明显这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尽管没看到脸,但大鼻子能肯定她是个美人。

“他***。”他骂了一句,因为他醒悟到这样的美人是不可能有他的份儿的,不过很快他就想到或许某个头儿得到这个新货色之后。会把玩腻了的旧货色给他也说不定。

这让他有了新的动力,嘿嘿怪笑着带着一群哨兵堵了过去。

……

“薇卡,前面有点不太对……那些人。”抱着哭闹不已的奥蕾嘘嘘完毕,希柯尔登上了马车。面色苍白地摇醒了倚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老板娘。

“啊?”薇卡睁开了有些迷糊的眼睛,这些天她累坏了,靠着狮鹫把家人搬运出了银月城那个凶险之地,又趁着秩序没有崩坏的时候在西哈特兰德北面的小镇聚起一支车队,带着家人准备前往西门——银月城和北地都不再安全,相比起来,至少巨龙海岸是她所熟悉的地方。

连续几天没合眼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出奇地憔悴,精神不振地她看着希柯尔的惊惶表情。先是一惊,然后看到车队前方道路上逼近那群衣衫褴褛手持利刃的队伍,心下又是一突。

在路上见过的流民群让她有意识地避开了人流兴旺的大道,但是她也不敢脱离道路太远——野外的精怪和魔兽比流民群危险得多。对于沿途的小村镇,她更是一直小心地避开。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行商人,她很清楚这种层次的灾难后会是什么。

大城市或许还能够保持一定的秩序,但是在一些被流民冲击的小市镇,却未必会在灾难中幸免。

“怎么会靠近城镇?”薇卡招来车夫。皱眉询问。

“女士,这是唯一一条道路。”

薇卡掩着额头,颓然地吐了口气。

“薇卡,怎么办?”哨兵越来越近。希柯尔表情更加紧张。

“把奥蕾给我,兰妮在哪里?”薇卡接过嘘嘘过后安静下来的奥蕾。将她小心地藏在座位的角落。

“她在后面的马车上睡觉。”希柯尔说。

“告诉护卫准备作战。”薇卡冷静地对车夫下令,神情紧张。

她没有雇佣太多的护卫——有两只狮鹫在天上盘旋。能够威胁到她们的东西本就不多,而且她的家人大多没有足够的战斗力,若是雇佣太多强力护卫,很可能引来危险——她一向不怎么相信雇佣兵和保镖的忠诚,尤其是在当下的环境里。

二十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挡在了流民哨兵之前。

除了十二个雇佣护卫之外,另外八个是薇卡从西门带到银月城的亲信,这样一支保镖队伍,足以应付大多数危险状况了。

他们的精良装备瞬间震慑了大鼻子一下,不过看到这些雇佣兵的数量,以及从镇中出来的大队人马,他眉头再次舒展开来:“嗨!远道而来的朋友们,经过我们的镇子,为什么不进来喝一杯呢?”

“我们赶时间,没时间喝酒,亲爱的朋友,如果没别的事,请让开道路。”

听到车厢中传出来的柔媚女声,大胡子心中一荡,几乎是本能地判断出说出这句话的不是青稚的青葱少女,而是一个颇有风韵的少妇。

这样的声调,绝不是成天大声叫卖或是呼喊自己汉子的妇人能有的,必然是一个教养良好的贵妇。

多年的佣兵生涯让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心情立刻火热起来。

贵妇一般都不丑,即使长相未必尽数十全十美,但保养良好的皮肤可以遮蔽掉一切缺憾,他仅仅是远远见过几眼,还没有有幸尝试过。

他抬起黢黑的手,擦去嘴角流下的涎水。

贵族啊……现在这世道,还哪来的贵族?

这几十天的经历告诉他,从今以后,他就是贵族。

他嘿嘿地笑了起来,回答车厢里传出的话:“啊,那样多失礼啊,伯恩镇的好客传统,怎么能因为客人的矜持而没有得到延续呢?亲爱的夫人,为什么……不能小小地满足一下我们的愿望呢?仅仅是一杯酒,也不肯赏脸吗?”

“杀了他!”透过薄纱窗帘看到这个大鼻子丑恶的嘴脸,薇卡心中一阵恶心,又注意到村镇门口涌出越来越多手持兵器的人,下令道:“然后开车。”

这冷酷的命令让大鼻子魂飞天外,虽然村镇里的兵力让他有着充足的信心打劫成功,但是他算得清楚,自己这十几号装备简陋的哨兵,想要对抗这二十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是多么的不现实,不过现实不给他反对的机会,薇卡的护卫们怒吼着冲锋上来,几把长剑瞬间沾染上了鲜血。

眼见几把兵器堵住了自己各个方向的躲避路径,大鼻子惨叫一声,就地一滚,躲开第一波攻击,不过就在他起身之时,一把朝他脖子劈斩过来的大砍刀已经为他带来了死亡的绝望。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马车里的薇卡却皱起了眉头。

乒!

一把飞来的长剑格开将要斩杀大鼻子的大刀,大鼻子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离开众护卫的攻击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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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 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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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

“亲爱的女士,请问我的朋友究竟在哪里得罪了您,以致让你痛下杀手?这可不是淑女的行径啊”

手持长剑的中年人长着两撇长胡子,长相倒是温文尔雅,与他身后那一群五大三粗的凶悍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鼻子连滚带爬地跑到他的背后,仍带着余悸的视线紧紧盯着马车前的护卫,现在他知道了,这些精锐的护卫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幸亏头儿来了

他很快庆幸起来,看着倒持着长剑的男人,心中再次充满了信心:头儿可是过往活跃在西哈特兰德地区最厉害的战士之一,手下的佣兵也是战斗力十足,两百多号人收拾这二十个护卫,怎么会不轻松?

这凶悍的妞儿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现在没他的事了,他悄悄地退到了佣兵团的后面

虽然没能力插手接下来的拼斗,但是他还是想看看,那个几乎杀了他的妞儿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对了,还有最开始那个抱孩子的小妞儿

他又淌起了水

“我不是什么淑女,只是一个生意人”薇卡用平和的语气回答,她看着这个男人以及身后那一群装备整齐面貌凶悍的雇佣兵,强烈的危机感让她表情加严肃:“这位先生,我不希望因为任何原因和任何人产生冲突”

她吹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哨子,两团巨大的黑影从天而将,扑通地落在了地上,震荡起一大片烟尘

从天而降的狮鹫让雇佣兵团后面的乱民短暂地慌乱了一下,佣兵头子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不过仍旧保持着微笑:“女士,但你已经杀伤了我的子民”

他用剑指着被薇卡的护卫砍死的几个哨兵说

“是你的手下刚才做出了让我们误解的行径”感到狮鹫似乎没有震慑到这个佣兵头子,大感棘手的薇卡语气也泄露出了两丝焦躁:“他们的样子和劫匪相差无几”

“劫匪?”佣兵头子侧眼看了看后面的大鼻子:“混球,告诉我你是劫匪吗?”

“报告头儿,我不是”大鼻子大声地回答着

“女士,你看,他说他不是”佣兵头子冲着马车摊了摊手一脸诚挚的笑容

“够了”薇卡语气骤然转冷:“不要胡搅蛮缠,你要什么?”

“我……”佣兵头子笑了笑,摇摇头:“哦,女士,能否让我看一眼你的相貌呢?”

众佣兵哄笑起来,后面的大鼻子呼吸急促,死死地盯着车厢

“这要问我丈夫同不同意”薇卡的回答让佣兵头子的笑容变得僵硬众佣兵轰然鼓噪,在大路两头将车队堵了个严严实实

“狗娘养的贱妇我们头儿要看一眼你的脸,都遮遮掩掩的,真以为你他妈还是贵族?想要保住小命,就乖乖听我们头儿的话”佣兵头子旁边一个刀疤脸咆哮着

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清晰无误地钻进众人的耳朵,众佣兵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把规格惊人的巨剑从后面的马车车厢里飞了出来,从腰眼正中间将咆哮着的刀疤脸切成了两截

“啊——”被拦腰斩断的刀疤脸发出凄厉非常的惨叫声佣兵头子的眉尖剧烈地跳了跳,看着巨剑飞出来的那辆马车

凉风吹过这片小路,村镇中的暴民也渐渐聚集了过来

被紧张的气氛感染除了被腰斩的刀疤脸的惨呼声一大片人鸦雀无声

“一群下贱的劫匪也敢把主意打到我们的头上?”一把冷峻的女声终结了沉默,众劫匪注意到,声音来自巨剑飞出的车厢:“抹干净你们嘴巴里的粪便然后滚蛋,不然统统送你们去喝冥河里的脏水”

还有一个

劫匪后排的大鼻子呼吸再次一阵紧促,听着这段话语,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气势迫人的俏丽女性的形象,顿时甩开了心头的恐惧

佣兵头子默然不语,看着如临大敌的车队护卫,已经感到有些棘手

不难听出这车队的主人是几个女人,但一连串的碰撞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即使能吃下这些人,也肯定会被崩掉一两颗牙齿

他看了看插在地上的巨剑,判断出丢出这把巨剑的女人的手劲——有些蛮力,不过她说话时的微微喘气声似乎暴露出了点东西……很显然这位盛怒下出手的女士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锻炼过身体了……

他猜到了一个事实,费兰德林女士没和人动手的时间已经可以用年来计算了

还有狮鹫和护卫……

身后的佣兵已经端出了用来射杀大型魔法兽的弩机,这让他心中的把握大了一些

死伤了几个兄弟,那么为了吃下这个车队,再死上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何况还有临时招揽来的炮灰不是吗?

只是同时一种的顾虑在他心头升起:这车队究竟是什么来头

如果因为得罪了他们牵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庞然大物,他可是没地方后悔去

虽然现在西哈特兰德大部分地区都混乱不堪,然而很多强大的组织仍然拥有巨大的影响力,比如著名的影贼、焰拳、铁王座

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类似这样的组织,那么下辈子他就要考虑怎么流亡逃命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众多顾虑让他心头犹疑,然而左右两侧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提醒他一个事实:数个兄弟已经死在这里,他如果不得到一个交代,即使他的剑术再高明,以后也难以服众

这让他做出了决定:“各位……呃、女士,无论如何,你们已经杀了我这里的人,必须留下交代,如果没能让我们满意,我的兄弟们恐怕很难允许你们离开这里”

“交代?你们要什么?”薇卡捏了把汗,知道交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合适的赔偿以及当面道歉”佣兵首领严肃地说:“交出杀人凶手,我们会给你们一个合适的裁决”

先把人扣下来询问清楚来路之后再下手

他这样想道

“嗤”后面车厢里的兰妮一声冷笑:“真可笑,一群暴民和劫匪,也敢学着政府的口气说话,薇卡冲过去”

这句话让气氛一瞬间变得加紧张

劫匪们一阵‘噌噌’声中抽出了兵器,朝车队逼近了几步

薇卡拧起了眉头

硬碰硬,最差劲的主意,虽然很难避免

就在这时,最后一辆马车上响起的咆哮把事态引到了一个的拐角:“等等你们这些白痴”薇卡的亲兄弟,克劳德.埃德蒙特见到刀枪已经顶到了自己坐着的马车车厢上,近在咫尺的刀锋上的寒气让他惊恐地狂叫起来:“你们完蛋了我们是西门城**师潘.迪塞尔的家人如果被他知道了这里的事情,肯定会把你们浑身上下的毛全拔下来”

西门城**师?

**师?

法师?

众劫匪纷纷一愣,那首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玩味

这个白痴……

薇卡心中一片冰凉

“原来是**师大人的亲属,那就太好了,即使是**师,也不可能犯了罪之后不受惩罚,不过你确定那位**师阁下他还活着?”匪徒首领语气轻快地说:“弟兄们,带她们回家”

“是”匪徒们狞笑着冲向车队

车队护卫发出愤怒的呐喊上前迎击

不堪一击

匪徒首领看着车队护卫的身手心下笃定,长笑着挥剑冲上

狮鹫尖啸一声,巨大的翅膀扇飞几个匪徒却被几支弩箭洞穿了血肉

“快冲出去”薇卡尖声下令,车队护卫和狮鹫全体向包围圈前面发动冲击,强大的攻势让匪徒的遮拦破开一个口子,不过多的暴民却转瞬将这个缺口堵住

“女士们,为什么要逃呢?”匪徒首领大笑着砍翻一个护卫,他的剑法巧妙非常,很显然身经百战,并且有着非凡的战斗天赋:“留下来陪我们”

匪徒哄然大笑起来

薇卡紧紧咬着牙,却听见马车上一阵声响,那匪徒首领觑个空隙跳上车来一脚踹开车夫,一剑将车厢门斩开,希柯尔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惊恐

后面车厢里的兰妮一剑劈死一个爬上车的匪徒,那车门也变得破破烂烂

车厢中的女人们的脸一瞬间暴露在众匪徒的视野里面

一、二、三……三个

大鼻子咽了口水,眼圈再次发红,嘴里呢喃地骂着脏话诅咒着那个‘**师’竟然占有这么多珍稀资源

幸亏他已经死了

蓝焰烧死了费伦大部分的巫师,虽然仍有幸存者,但那微小的几率足以让许多人忽略掉

许多匪徒都这么想,短暂的愣神之后淫笑之声大作,匪徒首领也哈哈大笑起来:“多么美丽的女士们啊弟兄们,让我们加把劲儿,很快就能让她们忘了那个什么**师了”

“是啊,头儿,巫师有什么好的?几下就气喘吁吁的劣质货色?”匪徒们凑趣地鼓噪着:“他们有肌肉这种东西吗?”

就是那些暴民,看着几个女人的华贵装饰和良好气色,也眼红起来

同样是遭受天灾,为什么他们要流离失所,要忍受饥饿,要遭受压迫,而这些贵人却能仍旧活得这么舒服?

要让她们也尝受到这种种痛苦

这群被剥夺了财产和尊严的暴民心中响起一阵阵压抑的咆哮

对着一片片野兽般的赤红瞳孔,薇卡的心脏渐渐沉落谷底,兰妮举着她很少使用的盾牌,披散着头发微微喘气

几个回合与匪徒的交手让她明白,对于真刀真枪的战斗,她已经陌生到了近乎外行的地步了

如果不是凭着一股狠劲,她早就挂彩多次

这也靠着众匪徒怜香惜玉的心思——被砍坏了的美女可不好玩

即使如此兰妮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再斗上一小段时间,恐怕没有被击倒,已经首先被累倒了

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匪徒爬上马车

她咬着牙,挡在马车门口,挡住众匪徒望向马车内的视线

不过这难以遮掩她的色厉内荏,身经百战的匪徒们都已看出,这小妞儿不行了

后面的马车传来两声惨叫,薇卡的兄弟和老父被众匪徒从马车里揪了出来,这让薇卡的神情变得加难看

“**师?嘿”匪徒首领轻笑了两声,舞了一个剑花:“死掉的**师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影响力,女士们,现在叫你们的士兵停止抵抗,免受皮肉之苦,哦,至少我可以保证,你们绝不会死”

众匪徒哈哈狂笑

薇卡紧紧咬着牙,也渐渐开始感到绝望

死掉的**师?

这句再三被提起来的话已经数次刺激到她心灵最深处的隐痛了

他真的还活着吗?

她完全不敢肯定,因为自最后一次别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传递回来任何的信息

在北地所见到的那铺天盖地仿佛吞噬一切的蓝焰,让她一直到现在仍然心情忐忑

灾难爆发的不久之后,她就通过各种渠道得到了情报,这蓝焰似乎针对到了每一个费伦的施法者,与源海最为亲近的奥术师受到的影响尤其严重,就她亲眼所见,能够从蓝焰中活下来的奥术师只有十之五六,而即使幸存了下来,也未必能够毫发无损,能够毫发无损地幸存下来,又仍具有施法能力的奥术师就为稀少

护卫的死伤越加惨重,渐渐绝望消磨尽了他们的战斗**

“投降别杀我我投降”一个雇佣护卫绝望地抛下了武器

匪徒首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薇卡紧绷的情绪一瞬间崩断

“死掉的**师的亲属”匪徒首领得意地用剑锋拍了拍薇卡的脸,眼神戏谑:“现在你们是这里的奴隶了,死掉的**师的亲属们”

他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在狞笑的众匪徒的衬托下,显得他的笑容异常地得意

“全都带走”

“先等等,这位先生,你说谁是死掉的**师?”

就在匪徒首领刚刚下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不合时宜地表达出了异议,顿时吸引了众匪徒的注意力

薇卡暗淡的表情仿佛随着这个声音一瞬间焕发出了崭的光彩,兰妮的眼睛亦是一亮未完待续

460 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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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掉头向西,进入了博德之门。.

对于这座剑湾著名的大城市,潘尼闻名已久,虽然规模远不及深水,但独特的地理位置让他成为了附近地区最重要的贸易都市之一,这座城市的繁华远近知名,更有着无数动人的故事发生在这里。

毫无疑问,博德之门是费伦上最有名的大城市之一,规模和人口远远超过贸易之路另一端的西门。

在灾难之中,这座城市基本保持了原貌,除了一场并没有造成多少损失的水灾之外,并没有遭遇更多困境,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潘尼的到来却并非为了瞻仰这座伟大的城市,若是为了瞻仰,深水城明显更值得一去他已经去过了,没有好好看过什么风景,倒是在山下晃悠了一圈,并放出了居心叵测的海拉斯特黑袍,现在想想,那实在不算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可以说,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趟深水之旅起着巨大的推动作用。

他调转马车头来到博德之门,只是为了城市东北角的伊尔玛特神庙。

这座受难之神的庙宇最著名之处在于它连通着一间名为‘地窖’的高级妓院,不过有着众多美人在旁,潘尼可不是为了那事情而来。

一向认为自己没什么坚定信仰的他,是真心为了拜会神明而来的。

听说眼前这位带着几个大美女姗姗来到的年轻男人,居然一开口就是要觐见伊尔玛特殿下,而且不是神像,而是要觐见真身,那衣衫褴褛的牧师就有些头脑短路的感觉。

大多数的人光临神庙,是为了求取治疗,或者拯救命不该绝的人的生命,亦或是求得祝福,或者是信徒前来做祈祷。

不过牧师很明显就看出来。这群衣着华贵的来客绝不可能是伊尔玛特殿下的信众众所周知这位神明的所有信者的通用装束都是破烂的乞丐服,立誓为众生承担一切痛苦、有着圣人般觉悟的人。

眼前这些明显养尊处优的家伙当然不可能有这个觉悟。

“这位先生,伊尔玛特殿下只回应他的信众。”牧师皱起一张典型伊尔玛特式的愁眉苦脸:“恕我直言……您……”

“祷告,他一定会见我。”潘尼指了指伊尔玛特的神像:“就说。潘.迪塞尔求见伊尔玛特殿下,或是淑妮殿下。”

这笃定的口气让牧师眉头大皱,他面见这个访客脸上的坚定表情,最终选择妥协,转身朝神庙做了一段祷告,随机一股强大的意志降临在了他的身上,牧师转身。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气质已然截然不同。

“哦,是你……不太讨人喜欢的救世勇者。”伊尔玛特皱眉看着潘尼:“你找我做什么?巫师,为了讨取奖赏?是的,你完成了我们的任务,打倒了莎尔,这值得奖赏……但你应该去找提尔或者渥金,我很穷。.”

这位受难之神愁眉苦脸地说。

“并非如此。大人,但我确实需要帮助。”潘尼恭敬地欠了个身,手向后指了指身后的家人:“我的妻子和孩子们需要一个避风港。希望能够得到诸位殿下的允许,进入明水之殿。”

巫师身后的众人听到潘尼竟然要把她们送进神国,都有些傻眼。

那可真是个安全的地方。

她们压抑着心中的惊叹,感到生活真是越来越丰富多彩了,竟然还有机会以凡人之身入住神明的国度。

“哦,不可思议,凡人之身入住神国?”伊尔玛特皱眉询问:“你确定这是个合理的要求?”

“这当然很合理,殿下,我需要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够尽力为托瑞尔而工作。要知道,我唯一的儿子已经因为这个原因被敌人利用了。”潘尼认真地说道:“这并不是个过分的要求,殿下,而且诸位殿下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伊尔玛特看了一阵潘尼,过一会儿点了点头:“是的,你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不过我要问一下火发女士,你知道,她才是明水之殿的主人,你要稍等一下,巫师。”

“敬候佳音。”潘尼再次深深欠身。

伊尔玛特的意志脱离牧师而去,这牧师本体意识重新掌握身体,想起刚才的事情,顿时感到震惊无比,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巫师,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希望那里够安全吧。”巫师喃喃自语,抬头看着伊尔玛特神庙破烂的棚顶,随后叹了口气,因为他明白,在当下的托瑞尔,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称得上是绝对安全的。

“等等,混蛋。”兰妮却用一种怀疑的视线盯着他:“你刚才说,你唯一的儿子……”

这句问话让潘尼瞬间收起一切担忧,表情立即变得尴尬。

不经意间居然泄露了这样一条如此容易挑起争端的信息。

希柯尔的视线同样充满怀疑。

“潘尼,我们有儿子了?”薇卡轻轻抬了抬眉毛,挽住了巫师的手臂:“亲爱的,他叫什么名字?他的妈妈是谁?”

一粒斗大的汗珠顿时出现在巫师的额角。

兰妮和希柯尔注视着他的视线里,分别带着逼迫和恳求的神情。

潘尼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难以开口。

兰妮抛了他一个白眼,却已经扯着希柯尔开始了推理:“有儿子了?按照时间来算,不可能是星幕的那条小狐狸……难道是提尔神庙的走狗?”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失控的手劲让怀抱着的萨莉哇哇叫了起来:“还是又勾引到了别的小姑娘?”

希柯尔拽着她的袖子:“不可能的,潘尼不是说过了吗……不会再胡闹了……”

薇卡看着潘尼尴尬的表情,眼神变得有些埋怨:“真是的,潘尼……你这……唉……”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抬手掩住了脑门。

“别瞎猜了,是丽姬塔的。”趁着这些人的推论还没有离谱到超凡脱俗的地步,潘尼当机立断地公布了答案,这个答案却让三个女人的表情同时变得茫然。

潘尼很迅速地醒悟到一件事,似乎对于她们而言。丽姬塔并不是一个有着很深印象的名字。

毕竟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没有很深印象不等于没印象,兰妮思索了一阵,顿时暴怒:“好啊,原来是你在塞尔时候的那个女同事。她还威胁过我!你竟然和她之间还有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该死的!我非杀了她不可。”

突然高亢的怒吼让萨莉被吓得大哭起来,希柯尔怀中的奥蕾也一起凑趣,一向静谧的伊尔玛特神庙顿时聒噪无比,一些有心进入其中救治伤势的勇者刚刚靠近,就听见这些嘈杂的声音,以为是地窖里的服务者和客人在伊尔玛特的神庙里爆发出了什么纠纷,顿时收起了进入其中的想法。绕道往西去城北的海姆神庙去了。

兰妮心中涌起强烈的痛恨与嫉妒,当然是因为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女红袍法师,更因为她居然有个男孩!

“这么说,已经两岁多了,他怎么样?”薇卡转移了话题,兰妮也勾起了好奇心,暂时压抑了怒火和妒火。

“他?”巫师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起亚梵的情况。整个人看上去都变得阴郁起来。

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想起刚才巫师回答伊尔玛特的话语,似乎那个孩子遭遇了不幸。三个女人同时闭上了嘴巴,过了一阵,两个小丫头的声音也沉寂下去。

伊尔玛特神庙再次陷入静寂。

“请问……”那牧师用弱弱的声音叫住表情抑郁的潘尼:“这位先生……您是……那个……救世英雄?”

他带着怪异的表情,用同样怪异的话语询问。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他问出了这个伊尔玛特已经给过答案的问题。

作为受难之神的祭司,他本不该怀疑主上的话语,不过眼前这个家伙哪里像是什么救世勇者?

在牧师的心中,救世勇者不应该是信念坚定,道德崇高,世界上所有美善集于一身的完人吗?为什么会是一个滥情的人渣?

仅仅是刚刚那一小段对话透露出的信息。就告诉这位牧师先生,眼前的男人是多么的贪花好色,这样的货色也能当救世英雄?

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和信念开始崩溃。

伊尔玛特大人一定是在开玩笑吧,一定是的,反正受难之神的教义中也不存在绝对诚实,时不时弄些善意的欺骗也是可以接受的。

牧师怀着这样的想法对潘尼提出询问。

“救世英雄?”潘尼表情也有些怪异。虽然正做着救世主该干的活儿,但平心而论,他还没自恋到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资格将英雄这个荣衔挂到自己脑门顶上。

听出潘尼语气中的不确定,牧师先生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果然救世英雄都应该是完美的人才对,不然他的世界观就要塌了。

不对?这个人如果不是救世英雄?为什么主上会亲自降临?

他想起刚才伊尔玛特和这个人的对话,再次怀疑起来。

难道这都是主上在开玩笑?

他开始不确定起来了。

就在这时,那股意志再次从天而降,把他的意识压进了脑海深处。

“伊尔玛特殿下,淑妮殿下她同意了?”潘尼见伊尔玛特再次降临,连忙行礼询问。

伊尔玛特摆出一副出奇严肃的表情,他看着潘尼良久,知道让巫师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才点了点头:“是的,火发女士她同意了,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这就召集牧师布置传送法阵。”

潘尼大大松了口气。

虽然现在托瑞尔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但是作为善良阵营众神最著名的神国之一,现在托瑞尔比明水之殿更加安全的地方,恐怕没有几个了。

将家眷送到那个地方安居,至少可以很大程度上不再为她们的安全忧心。

牧师招来了一些助手,关上了神庙的破门,在大厅中心设置了一个仪式法阵,薇卡指挥着仆人将家人都聚集起来,折腾了一段时间之后,牧师发动了传送阵,通过一段长长的位面通道,潘尼再次到达明水之殿。

上一次带他前来的是至高王子泰拉曼特,这一次,他却是带着自己的家属前来,而迎接他的人,比上次却寒酸了许多。

这些神仆的衣着虽然华丽,但是潘尼分明能察觉到其光鲜表面下的暗淡。

灾难后的明水之殿,比起以往的秀美风景,也多了几分混乱和压抑。

众神在这场灾难中的损失不少。

潘尼暗暗想道,不仅仅是源海的震荡损失了许多神明的根基,上古邪物最后时刻的攻击,也让许多神明力量大损。

神仆将他的队伍引到了希恩渥丝的贵族区,潘尼见明水诸神把他的居处安排在这里,暗暗松了口气。

要知道神明的神域与其神职多半有些关联,如果淑妮把他的家人安排到心火之域,他就要担忧自己头顶上帽子的颜色了……如果是安排在泰摩拉的轮盘区……那么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相信他的大舅哥会把内裤都输得一干二净。

安置下了家人,神仆悄悄地告诉潘尼,心火之域的神殿里面,火发女士正等待着他的觐见。

他的心情立刻严肃起来。

459 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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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等等,这位先生,你说谁是已经死掉的**师?”

寻找声音的来源并没有消耗去匪徒首领太长的时间,因为那太明显了——几乎所有的匪徒都盯着他的头顶,他抬起头,看到那个人站在片刻之前还空空如也的车厢顶部,一股刺入骨髓的警惕攸然而生

这个看起来年岁不算太大的青年穿着一身简朴的红色长袍,脸上看不出喜怒,然而被这样居高临下的一盯,匪徒头目心里却生出一丝惊悸——他已经好多年未曾感应到过的惊悸,就好像多年前那次战败逃亡路上被一只暴躁的红龙堵住时心中的情绪,直觉中就是一阵毛骨悚然,他看了一眼这黑发青年身上的袍子,一时想不起该做什么反应

而附近的其他匪徒和暴民们也随之陷入了沉默

这个浮在天空上的黑发青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与出现的瞬间让他们感到手足无措

浮在天上的人?

法师?

冒险者们被震慑了一下——这段时间里他们还没见过能飞的人,以前能飞的,在那蓝焰爆发之后,大多数都死了,少部分活下来的,也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这个时候见到一个能飞的人,他们当然会感到惊异

那群暴民也是如此

潘尼心中充斥着暴戾的怒火,他看着狼狈不堪的兰妮,以及被人用剑架着脖子的薇卡,听着车厢中传出来的女儿们的啼哭声,狂怒的情绪让他继续用那种无喜无怒的目光盯着站在车上的匪首:“哦~这位先生,你似乎没听清楚我刚才的问话,我再问你一句:您刚才说……已经死掉的**师,指的是谁?”

匪首嘴角抽搐了一下,稍稍恢复运转的思维让他感到自己刚才的恐惧似乎有些毫无来由,不过是一个能飞的巫师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很快他就想到,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师”这让他产生了的犹豫,他无法判断眼前这个巫师还残留有多少法力——据他所知蓝焰过后幸存下来的施法者大多都受到了损伤,眼前这个也不可能例外

但若这位**师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力量……

他在心底反复权衡着,手中架在女士脖子上的长剑和周围的手下让他多了一些信心,这让他再次露出了那样的笑容:“哦,先生,您是法师?真厉害,我还没想过现在的费伦还有人能飞”

他嬉皮笑脸地闲扯着

不能让这个嘴上没毛的巫师轻易就吓走了万一这是个最多只能使出飞行术的小巫师在虚张声势,他的退让岂不是显得很可笑?

三个极品的美人儿啊,还有奴隶,物资,马……

强烈的占有**让他决定冒险

“把你的剑拿开”巫师看着匪徒首领的手

“很抱歉,先生,这些女士杀了村庄里的人”匪徒首领不退让地与潘尼对视着

“不留下点东西,别想走”几个匪徒大着胆子帮腔道

“留下点儿东西?”潘尼的视线扫过一众匪徒轻描淡写地问:“你们想要什么?”

这包含着退让意味的话语让众匪徒发出一串大笑,匪徒首领心中的不安却爬升了一个台阶,他当然听得出来这个青年巫师的语气,和他说出来的话丝毫没有相符之处

就在这个时候,车厢中传出了一阵孩童啼哭声,脸色红涨的兰妮目光扫过围住马车的众盗贼,抬头狠狠地瞪了潘尼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装模作样?萨li饿了,快点解决他们”

潘尼点了点头,这个动作一瞬间让匪徒首领心中的不安抬到了最高,他一把抢到薇卡身侧,想要将她夹持起来:“等等你不想要你的……”

潘尼抬起了手,一串晦涩的音符仿佛瞬间从虚空中破开刺透匪徒首领的耳膜,这巨大的文字让他头脑一阵晕眩,长剑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再次回复清醒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原来不过比他高上一截的马车车厢,现在却变得如同高楼大厦那样巨大而刚刚他试图挟持的女人,他抬高视线,也只能看到她的晃动的裙摆

他掉落的长剑斜搭在马车的踏板上,他伸出手去抓,却看到一个畸形细小的爪子……

光秃秃,滑溜溜,圆球型的指头间长着蹼

无限的恐惧让他发出咆哮,却听见一声响亮的‘呱’声从喉咙里面蹦了出来

他惊恐地跳了起来,同时听到多的‘呱呱’声在四面响起

宽阔的视野里面,马车旁边不知多少只青蛙在呱呱地大叫着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然而过度的思考却让他感到了头痛——很显然一只青蛙的脑子负担人类的思维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是给你们的‘交代”再见”迷迷糊糊之间,他听见这句话从马车顶部飘下来,随后他被一只鞋不轻不重地踢飞到了道路边的草丛间

马车绝尘而去,大群青蛙用尽全力地跳跃着,徒劳地追赶着奔马拉动的车队

如果这些可怜的青蛙能够用曾为人类的额思维稍稍思考一下,就会知道即使追上了马车也不会恢复原状,但他们混沌的思维已经被一片恐惧包围住了,甚至连后悔这种复杂的情绪都还没来得及在过于简单的脑子里酝酿出来

曾经的匪首激动地冲在蛙群的最前面,然而过于活跃的思维却让他在一阵晕眩中落到了蛙群的后面,他昏迷了好一阵子才醒过来,这时候蛙群却已经散开了,他简单的头脑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一个黑点从眼前掠过,几乎是本能般地,他的舌头从嘴巴里‘嗖’一下弹出去,将卷回来的东西直接吞入肚子

他愣了一阵,经过缓慢地思考,他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人类的残余情感让他干呕起来

就在他呕出半只苍蝇之后,一股危险的感觉蓦地缠绕上了他越来越简单的思维

他跳转身子,回头却看到一双竖着的瞳孔

村庄周围一直有些野山猫出没,这些狡猾的小型掠食者一向擅长避开人类的视线并在合适的时候出来觅食

剑术高的佣兵团长可以轻松地杀死这样的小兽,但一只可怜的青蛙则要飞快地逃遁以免成为掠食者的美餐

他发出一声惊惧地呱呱大叫,转身一跳出几尺远,却被同时起跳的野山猫一把按住后背

尖锐的猫爪陷入了他滑溜溜的皮肤,让他的叫声越加尖锐,山猫望着这在它爪子下挣扎的小家伙,伸着舌头舔了一下这圆溜溜的脑袋开始犹豫要不要一口把它吃掉

对于它们来说,青蛙不是首选的食物,不过最近村庄食物短缺,这些游荡的掠食者,也经常陷入三餐不继的窘境

山猫的舌头再次滑过曾经的佣兵团长的脑袋,猫科动物舌头上的倒刺经过那光滑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血丝

连串的呱呱叫声再次爆发,又很快重落回低潮……

……

“混蛋”她双拳愤怒地捶打着巫师的后背虽然这双手已经被证明不能如同一年多之前那样挥舞巨剑杀死成排的敌人,但仍然让巫师因为脊背受到连串地重击而痛得脸皮扭曲

“混蛋混蛋混蛋”兰妮不断地捶着,脸上的恼火却在捶击了几十下之后仍然没有消退的迹象直到萨li和奥蕾再次发出啼哭,她才瘪着嘴巴,抱起萨li,一面哼哼着一面温柔地抚摩着萨li的头发,让她安静下来

潘尼感到脊柱差点变了形,呲牙咧嘴的表情持续了良久,伸展了几下上身之后,才感到稍稍好受一些,他望向一样啼哭不止的奥蕾,却见希柯尔已经把她抱进了怀里

目光再次转移挪到了昏睡不醒的柰菲丝身上,潘尼表情微微一暗,伸手摸上了小女孩有些冰凉的额头

幸亏还没死……

他只能如此庆幸

只是这昏迷不醒让他感到棘手,不知她何时才能清醒,如果醒来,还会是原来的柰菲丝吗?

那蓝焰的伤害直接针对思维很容易造成严重的精神伤害

或许,永远也醒不来了?

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忘掉这个可能性

“咳”一直表情严肃的薇卡咳了一声:“潘尼,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她吐了口气:“蓝焰爆发之后,真是差点把我吓死,你不知道我当时心中是多么的害怕……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希柯尔的眼圈也有些发红

“真抱歉”潘尼握着老板娘的手:“我也很担心你们”

“是么?”兰妮冷哼:“这次回来,是有了决定了?”

“嗯”潘尼点了点头

三个女人看了他一眼,随后暗淡地转开了视线

“这么说,我们还是要留在费伦”薇卡叹了口气:“潘尼,你终于下定决心了”

“对不起”巫师有些无奈地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去安全的地方”

“不要说了,潘尼”希柯尔摇了摇头:“既然你要留下来,我们也会留下来”

“这不一样……因为现在在费伦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已经很难保证你们的安全了”潘尼苦笑:“你不知道,那两位大人为了对付我,已经开始使出一切能用上的卑鄙伎俩了,如果你们留在费伦……”

“噢?这么说你还是要走?”兰妮挑起眉头:“这回又要把我们丢在什么地方?银月城?”

“潘尼……你还要,暂时离开费伦?”薇卡试着询问

“恐怕是的”潘尼点了点头

最后一段钥匙,不知道随着被莎尔抛弃的贝利亚到了什么地方,包括密瑟能核,亚li克希亚……

他有预感,想要找到她们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想着这些事情,目光就恍惚起来,不过很快身体感到的温暖让他回过神来

睡着的萨li和奥蕾被放到了马车的另一边,薇卡和兰妮从左右两侧抱住了他的腰和脖子,希柯尔则在正面靠进了他的怀抱

他的身躯被一片温暖包围

“无论你在什么地方……”

“我们都会陪着你……混蛋……”

“永远陪着你的……”

“……谢谢你们……”未完待续

461 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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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心火之域,潘尼就感到气氛与上次来时大为不同。

原本静谧而充满浪漫色调的秘密花园如今灯火通明,透出一股严整肃穆的气氛。潘尼不用仔细感知,就知道花园中以往沉浸在浪漫气氛中的男女都陷入了沉睡。

他很容易就知道了心火之域如此异样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蓝焰肆虐造成的灾劫,而是因为大量其他神明的神力聚集在此,所以让心火之域的神域性质不再那么纯粹。

他怀着严肃的心态,踏进了诸色光辉照耀着的淑妮神殿。

巫师一踏入神殿,就感觉到无数道强大的意志不断地扫过自己的身躯,早有准备的他看到在座的提尔、欧玛、查提、西凡纳斯、淑妮等强大神力,并没有过于大惊小怪。

一左一右两个新鲜的面孔出现在这个行列之中,左面是从密斯特拉的神力残骸上收回自己那一部分本源的月神苏伦,收回了神力的她神力再次回复到了创世初的水准,重归强大神力行列,她看到巫师踏入殿堂,友好地露出一个微笑。

她能够挫败莎尔,取回神力,巫师在其中出力不小。

而右面的高大男人则看起来有点面生。

他全身闪烁着耀眼却不刺目的金光,潘尼看着那张脸,忽然感到他和兰森德尔有些相似,不过却更老些——晨光之神化身为人形的形象是一个连胡子都没长几根的青年,但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却像是已经将近五十岁的资深中年。

他看着潘尼,发出一声威严的轻哼:“这个看上去油头粉面的巫师就是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选出的救世者?我清晰地从他的脸上读出了轻浮和狡猾,各位,你们确认这个选择真的是合理的么?”

“哦……尊敬的兰森德尔殿下。”淑妮轻轻地抬了抬手:“我们确认这是合理的,这个巫师已经协助我们击倒了莎尔……”

兰森德尔?潘尼看着这个外貌如同大叔的晨曦之神,感到大为惊奇。

兰森德尔什么时候修改了化身的形象?虽然神明可以将自己的人形化身变化成各种不同的模样,但大多数时候都会抱有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固定的样子,比如提尔的独眼瘸腿老叟。伊尔玛特的布条乞丐,对费伦众多晨光之子的信众而言,兰森德尔的形象就应该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阳光少年,而绝不是一个老头子。

在这种众神云集的时刻。兰森德尔似乎也没必要修改化身形象来掩盖什么。

他为什么还要扮出一副老头子的模样?

注意到附近其他神祗听到他发言时的异样表情,潘尼也知道,肯定是这位晨光之神在伤势复原清醒之后,出现了什么异样的变化。

难道是和希瑞克的战斗让他的教义出现了变化?或是因为那场战斗而神职变更?

“我是阿曼纳塔,既然我已经醒来,兰森德尔那个名字属于过去了。”这个兰森德尔看了发话的淑妮一眼:“我不想听到我的名字再次被叫错,淑妮殿下。”

阿曼纳塔?

巫师愣了一下。在脑袋里搜索一阵有关这个名字的信息,忽然想起这是耐色瑞尔时代的太阳之神的名讳。

据说兰森德尔从他那里继承到了晨曦的神职,但这个神祗应该已经陨落了几千年了,怎么会突然出现?

难道他一直没死?而是潜伏在兰森德尔的神职或神力里面?和希瑞克打一架之后,突然觉醒了?就像他所说的‘醒来’?

潘尼琢磨了片刻,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巨大。

作为托瑞尔原生的最高自然神祗之一,太阳神的存在也和莎尔,苏伦。查提等神祗类似,他们的神力神职远远比提尔淑妮等信念神更为稳固,被完全毁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多半是阿曼纳塔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转世在兰森德尔身上。

现他在觉醒了。

这就不用奇怪为什么太阳神突然变成了大叔的模样。

“好的,阿曼纳塔殿下。”淑妮眉尖微微翘了翘,很显然,通过在座众神的表情就能知道,对于太阳神的变化,他们并未完全接受。

“我刚刚说了这位人类巫师为多元宇宙的和平安宁所立下的功绩。”淑妮继续着刚刚未完的话题:“我们的决策已经收到了成效,这个巫师已经证明了他有足够的能力承担这个责任。”

“我仍然无法接受。”阿曼纳塔充满怀疑地盯着潘尼:“从任何角度去看,这个人都不应该被托付如此的重任。”

“但他是唯一一个。”欧玛咳了一声,化身形体偏矮的他看了阿曼纳塔一眼:“时光之心的那位陛下说,她只同意这位阁下去接受……呃。那些伊玛斯卡人的杰作。”

潘尼耳朵动了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时光龙墟在众神口中的称呼。

这样说来,这位创世初起最伟大的几位存在之一,已经为他向众神打过招呼了?

这可是一件好事。

潘尼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阿曼纳塔却重重哼了一声:“时光之心?它根本不辨善恶。”

“但是它有着足够的睿智。”欧玛耸了耸肩:“事实上,这位携带着时光力量的巫师也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开启那个东西的人了,兰森德尔。别忘了没有任何神明的神力可以探入时间——那是神灵的禁区,而现在托瑞尔的奥术师……似乎……”

“我是阿曼纳塔。”太阳神严肃地纠正道。

“好的,阿曼纳塔殿下。”欧玛很快改正。

“很多时候,善恶观念比较模糊的人比纯粹善良或邪恶的人更擅长做事。”西凡纳斯笑了两声,即使是笑,也不显得多么热切激动:“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选择更会做事的人,你说对吗,提尔殿下?”

“是的。”提尔点了点头,转向阿曼纳塔:“兰森德尔殿下,我已经赦免了这个巫师在凡间所犯过的罪恶。现在托瑞尔很需要他的行动。”

“咳。”趁着太阳神没有因为提尔叫错名字表现出不满,淑妮的插口转移了话题:“那么提尔殿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确实到了开始的时候了。”提尔看了静静等待的潘尼一眼:“凡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将你召唤过来是为了什么?托瑞尔面临的灾祸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你应该知道,众神在这次灾难中受到的损失是多么的巨大,坦白来说,如果与上古邪物的战争全面爆发,托瑞尔能够幸存下来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是的,殿下。”潘尼严肃地回答:“我必然会阻止那些意图利用上古邪物控制世界的人。”

“这就好。你需要什么我们都已经清楚了。”提尔徐徐地说:“源海的混乱让艾欧陛下暂时无力干涉主物质界发生的事情,事实上,正是因为有他的谕旨,我们才会去时光之心询问他的意见,它的躯体已经关系到了托瑞尔宇宙能否稳定下去,所以必须找到它的下落,潘.迪塞尔,我们将全力地协助你。但你千万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众神在这次灾难中衰减的神力,估计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才能够恢复过来。”苏伦叹气道:“巫师,我们现在都很难离开自己的神域。哪怕是化身也无法在神国之外停留太久,各个位面的神域仍然处在不稳定的状态下,比起主物质界,它们受到的影响要严重得多;那天的事情你也见到了,巫师,众神的化身在潘德瑞姆的邪能之前不堪一击。”

这句话让潘尼想起不久前那一场战斗,心头微微生气了寒意。

那么多众神的神力化身,就那样被潘德瑞姆一片残躯中的邪能毁灭,如果上古邪物果真复活,那必然没有任何神祗能够阻挡它的吞噬。

“所以这件事情仍然要靠你们凡人的力量。”西凡纳斯表情严肃地说。

“万分感谢各位陛下的青睐。”潘尼欠身说:“不过各位陛下准备怎样帮我找到遗迹呢?”

他带着好奇地询问:“开解伊西尔亚伦需要钥匙。但我还少最后一部分,各位殿下,这也是当下最让我头疼的一件事。”

“钥匙,我知道是什么钥匙。”淑妮笑了笑,对着虚空释放出一道像是光芒又像是力量的波纹,潘尼感到这波纹洞穿过无数层位面。仿佛到达世界树的彼岸。

一枚闪光的大宝珠出现在神殿中央:“我们会帮你把它找出来。”

一团黑暗的烟雾在从宝珠中心冒了出来,很快将大厅中心完全笼罩,这烟雾一出现,阿曼纳塔和苏伦脸上都露出了清晰的厌恶情绪。

潘尼心中无比好奇,正好奇淑妮究竟有什么办法帮他找来钥匙,却感到这团突兀出现的烟雾中一双紫色的眼眸正用一种痛恨之极的视线盯着自己,顿时吃了一惊。

这双紫色瞳孔的视线带着惊人的精神压迫力,这让潘尼感到有些难以抵挡,他退后一步,看着黑雾中出现的黑袍女性神祗,终于知道在座众神帮他寻找钥匙的方法。

他们居然把莎尔的化身招来了这里。

就在莎尔出现的刹那,潘尼感到了危险,他飞快地退到了大厅门口,原先站立的地方顿时被一片阴影力量腐蚀。

淑妮极为不满地哼了一声,其他几位强大神祗从各个方向挡住了莎尔离开中心的道路。

“莎尔,我们召唤你过来讨论和平的事宜,你为何要在这里使用暴力?”淑妮蹙眉质问。

“哦?这个让我宠爱的选民堕落的渎神者难道不该死吗?”莎尔仍旧用充满了神秘感的紫色眼睛盯着巫师的脸,温和的话语中也没有听出升起明显的好恶情绪,不过态度已经在话语中表露无遗:“杀了他,我立即就停止正进行的所有计划。”

潘尼顿时感到心惊肉跳,他怎么也想不到,莎尔居然对他怀着这么深的痛恨,这样以后就要好好考虑下,怎样和这个教会打好关系,或是干脆不遗余力地给予打击。

“你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了,莎尔!”提尔严肃地说:“我们是秉着父神的旨意给与你最后通牒,你的一切扰乱多元宇宙秩序的行动都必须停止,否则我们的联军立刻就会攻入阴影位面。”

“攻入阴影位面,真是好大的魄力啊……”莎尔发出低柔而充满神秘感的嗓音,这声音满是诱惑力,即使心智坚韧如顽石的人,听到了恐怕也会忍不住产生遐想:“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当然不容易,没人喜欢流血牺牲,更何况托瑞尔的现状,已经不应该继续因为你那疯狂的阴谋而继续流血下去了,秉承艾欧陛下的旨意,一切就到现在为止吧。”

“到现在为止?真是笑话!”莎尔声音尖锐地抗辩道:“我怎么办?我损失了阴魂城,丢掉大量信众和选民,结果却要遭到这样的结果?”

“这都是因你而起。”提尔用如同攻城巨锤般铿锵有力的声调叩击着莎尔的意志:“也应该因你而结束!”

“那还叫我来做什么?你们这些虚伪的东西!”莎尔怒吼道。

“当然要你来,你掌握着对多元宇宙而言性命攸关的东西。”淑妮高声地说:“告诉我们,那节钥匙现在在什么地方?那个传送术因你而崩溃,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那个堕落的选民?还是被我改造过的密瑟能核?”莎尔反问。

“是的,你必须说出她们的下落。”提尔说:“我们必须得到那段钥匙,无论它在那里!”

莎尔忽然大声笑了起来“我恨不得这些背叛者统统丝掉,绝不会再一次给他们背叛我的机会。”

“这由不得您来选择,莎尔。”阿曼纳塔冷哼:“如果你不同意,我们的军队就会进入阴影界。”

“这是在威胁我?”莎尔眼角轻轻跳了跳。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阿曼纳塔的不屑几乎让夜之女士气歪了脖子。

不过她很清楚,自己已经确实没了选择的余地,现在的她,只有与善神阵营苟合,才能得到生存发展的空间。

所以阿曼纳塔话中尽管有着讥讽,莎尔也只能忍耐。

她看着门口一侧紧张站立的潘尼,心中又是一阵愤怒。

“冷静点儿,莎尔。”提尔开口道:“你何必对他抱有这样深的仇恨情绪呢?如果不是他的功劳,你现在已经在上古邪物的意志影响下变成一个疯子了。”

这句话进入夜之女士的耳朵,让她的脸色再次发生变化,脸上难以遏制的怒气,似乎稍稍地减退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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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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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点怪异的明水之殿心火之域,这托瑞尔宇宙中着名的爱神居住之所,如今气氛沉闷异常,完全不见了过往火发女士所赞赏标榜的浪漫与美丽。

越靠近心火之域的中心,气氛就越是如此,在火发女士的大神殿里面,气氛压抑到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神殿中心的地板上留着一片阴影,这象征着某位不太符合神庙性质的人或非人曾经出现在这里,事实上夜之女士莎尔刚刚离去,揣着一肚子恼火离去的她,留下了一个同样让神殿中诸神恼火不堪的消息。

令他们恼火的不是莎尔隐瞒了什么或是刁难了什么,而是这消息的的本身。

就连曾经是阿曼纳塔,过去几千年里面是兰森德尔,现在又变回阿曼纳塔的太阳神,也在听到莎尔留下的消息之后,变得表情难看非常。

潘尼的心情也是不太淡定,可以说他的思维,在莎尔仅仅几句话之间,就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以爱与美之名,那个传送门崩溃后的通路居然是通往银白宫廷。”淑妮喃喃着用带着些许惊叹的语气说:“渥金一定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的。”

潘尼擦了把汗。

他当然知道淑妮为何如此感叹,因为他很清楚这个所谓的银白宫廷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虽然这地方听起来像是某座上层界高贵天族的城堡,但事实上恰好相反。

整个多元宇宙中,银白色的宫殿有很多座,多到数也数不清,以银白宫廷为名的,也不在少数,然而其中最负盛名的,仅仅那么几处而已。

在这些有名的银白宫廷里面,最最有名的一座。却不是什么与这个名字一样听起来就神圣光洁的天堂。

那个地方在无底深渊。

无底深渊的第四十五层迷雾之城,第四十六层加伦哈斯特,第四十七层黑暗之火,这三层位面。统治于一位多元宇宙中着名的恶魔主君之手,这位恶魔主君的要塞就名为银白宫廷。

深渊最强大的恶魔领主之一,乌黯王子格拉兹特的宫殿。

听到那个被扭曲的神力传送竟然通道了那个地方,潘尼顿时就感到蛋痛不止。

虽然神力被亵渎的结果必然是堕落到下层界,不过很显然这次贝利亚的运气不够好,传送门扭转的方向居然将她送到了格拉兹特的领域。

这位主君的嗜好,整个多元宇宙几乎所有对他大名有所耳闻的家伙都十分熟悉。他那座银白宫廷,更是几乎得到公认的托瑞尔第一后宫。

动荡之年时,渥金在这座宫殿里面住了一段时间,留下了相当不好的回忆。

堕落到了那个地方,贝利亚可能遭遇的危险也就可想而知了。

“其实,我们也不必过于忧心,各位。”欧玛咳了一声,插话道:“那位乌黯王子最近正忙着一件大事。可能没什么空闲去注意自己的后宫怎么样……”

“大事?”在座众神都来了兴趣,同为善良阵营众神,不过相比提尔和阿曼纳塔以及苏伦的嫉恶如仇。欧玛和西凡纳斯的立场更倾向中立——之所以与善良众神一起议事,是因为在中立的立场上看,邪恶比善良要危险得多。

不过这两位神祗的中立地位也让他们与邪恶众神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糟糕,很多时候他们充当了两个阵营之间的交流和沟通者——毕竟托瑞尔众神无论善神还是恶神,都只是遵从神职的信念在做事,或许在教义和信仰上有冲突,不过总是有可调和的地方。

也因此这些中立阵营神明通常能够获取善神所难以接触到的‘第一手’邪恶势力的新闻,包括深渊和地狱——要知道,有一些邪恶的神明居住在这两个地方。

尤其是欧玛,他的神职会驱使他去探知多元宇宙各处的新消息。因此他的消息也就出奇地灵通。

听到他讲起乌黯王子的‘大事’,众神和潘尼都留心倾听,这与他们尤其是潘尼接下来的行动息息相关。

拥有了比一般新晋传奇奥术师更强大的传奇法力之后,潘尼自问在物质界遇上深渊领主,哪怕是如同狄摩高根那样强大的存在,也并非不能应付。然而在无底深渊本土,潘尼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自信。

要知道,这些深渊领主之所以被称为领主,就是因为他们代表着深渊的意志,在他们的领地里面,深渊的力量会将他们本身的力量数倍地加强,如狄摩高根、格拉兹特、奥库斯这着名的三大恶魔领主,除了本性并非不死的之外,他们在深渊中拥有的力量,甚至可以与处在神国的强大神力神祗相媲美。

当然,这些强大的深渊领主的神力也多半受到多元宇宙规则的承认,比如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在主物质界的信徒就可以施展出神术,不死生物之主奥库斯更是因为受到广大死灵师的崇拜,在主物质界的虚拟神格就完全不亚于强大神力。

若非有着如此巨大的力量,无底深渊早就被众神灭了,怎么可能还会存留到现在?

潘尼认为,去这些恶魔领主的地盘上和他们打架,无异于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各位,你们知道,蓝焰给深渊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么?”欧玛似乎不想直接说出众神感兴趣的消息,也似乎是这消息需要详细的解释,他的话让众神开始思索,良久西凡纳斯皱了皱眉:“欧玛,深渊的源力本来就混乱不堪。”

言下之意是他认为,作为多元宇宙混乱力量的体现与集群,源海的崩溃,对于本来就混乱一团的深渊而言,影响必然远远小于多元宇宙的其他部分。

其他神祗点了点头,他们都认同欧玛的意见,不过知识之神似乎别有看法:“众位,虽然影响小,但不等于没有影响,要知道无底深渊虽然混乱,但也是有秩序的。否则就不可能存在,蓝焰烧毁了世界树上接近四分之一的位面,深渊又怎会幸免?只不过被波及到的程度,比其他地方要轻一点点而已。而且,他们距离混乱之心太近,源海的崩溃,可能会在混乱海中掀起更巨大的灾难。”

众神表情严肃地倾听,一面听一边思考。

“这样说来,无底深渊同样在这次灾难中损失惨重?”提尔说话时的表情有些眉飞色舞,无底深渊受到削弱。对他来说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混乱’和‘邪恶’都是‘公正’所征讨的目标,作为那两大元素在多元宇宙中的集中具现,深渊当然是提尔所深深敌视的地域。

无底深渊如果被毁灭,托瑞尔众神中大概没有谁会比他更高兴,但很多时候公正之主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是的,无底深渊也毁掉了将近四分之一的层面,很多恶魔领主现在无家可归。”欧玛笑了笑:“包括格拉兹特的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虽然说是老朋友。但是像潘尼这样一肚子坏水的货色,当然不难听得出来欧玛说这个词儿时候那讥诮的语气,更何况多元宇宙所有人都知道恶魔领主的德性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朋友的——尤其在对象是另一位恶魔领主的时候。

于是潘尼知道欧玛所说的‘老朋友’肯定是格拉兹特恨不得生吞活剥的仇敌。

是谁呢?潘尼托着下巴寻思。思考一阵后想到无数个可能,因为深渊领主彼此敌对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作为深渊领主中最有名的几个之一,与格拉兹特有过节的领主更不只是一个两个。

很多博学者都知道,作为深渊领主里面最狡猾的,格拉兹特在他的扩张过程中,得罪了相当一大票恶魔领主,很可能是现在深渊诸领主中树敌最多的一个。

因此这个老朋友究竟是谁,还是很值得一猜的。

“盐水沼泽被蓝焰烧毁了。”

众神都在思考这个老朋友的身份,欧玛却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直接说出了答案。

盐水沼泽?潘尼和众神都很惊讶,尽管已经隐约想到了答案,但是当欧玛说出来的时候,他们仍然感到了一阵震惊。

“你是说,狄摩高根的领域……毁灭了?”淑妮有些不可置信地惊呼。

盐水沼泽的领主,便是拥有者恶魔王子称号的狄摩高根。曾经一度被认为是最强大的恶魔领主的存在。

提尔、阿曼纳塔、查提、西凡纳斯都陷入惊愕,思考着这个震撼的消息背后隐藏的真实。

一个恶魔领主的领域被破坏,就相当于神祗的神国毁坏一样,失去了力量的根基,这位近神的恶魔领主就不再拥有那如同神明一般的力量。

不难想象,失去了领域之后的狄摩高根,如今处在万年以来最为虚弱的时候,作为他的敌对者,格拉兹特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可想而知。

“格拉兹特正在带领他的军队追杀狄摩高根。”欧玛摸着下巴说道。

“现在他正全身心投入到这项工作里面,似乎xing欲……也只是就近发泄……至于他的宫廷,似乎已经没回去过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所以我们完全不用担心那位堕落选民现在会遭来格拉兹特的注意。”

“但是她有没有可能会被格拉兹特守卫宫殿的魔物害死?”潘尼皱眉询问。

这句问话让欧玛沉默了下来。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深渊中的魔物可没几个怜香惜玉的家伙。

“巫师,无论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

提尔严肃的告诫让潘尼心中浮起一片阴影,他醒悟到,对于眼前的众神而言,一个堕落的选民若不是关系到托瑞尔的未来,根本就不会被他们放在心上。

这个发现让潘尼决定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不再多嘴,不过心中却感到一阵隐约的痛苦——如果贝利亚因此而死,那么就是被他害死的。

这是他找不到任何借口去推卸的罪责,哪怕有着大把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想起阴魂城南部的那一次野营,潘尼的心情更加沉重,她曾经为了他不惜生命,他却用这种方式给予回应。

过于沉重的心情让他再没注意倾听这几位神祗的议论,直到众神开始交代他接下来的行动时,他飘忽的情绪才稍稍地安定了下来。

无论格拉兹特的领域有多危险,他都必须走这一趟,不仅仅是因为贝利亚,还有亚莉克希亚,以及亚梵。

这都是同等重要的事情。

他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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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 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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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冥河上泛舟并不是什么能令人心情愉快的消遣活动。

就潘尼自己的体验,事情确实是如此,周围整个环境都被一股深刻入骨的冰冷包围,时不时还会听到一阵阵尖厉的灵魂嚎叫,据说一些研究‘女妖之嚎’法术的巫师就会在冥河采取样本。

事实上,虽然流往污秽的下界,冥河的本质,却是相当之纯粹,它的存在仅仅是为了一个使命--让上下界的魂灵在他的水流中流转沟通。

在众生的心目中,担负着这样的使命的冥河异常值得敬畏,不,不仅仅是敬畏,而是深刻入骨地恐惧。

因为冥河的下游在下层界,所以无论众生的灵魂经过如何的轮回,最终都会顺着冥河流入下界,这是几乎不可避免的宿命。

死者国度位于冥河的中段,主物质界的下方,也是亡者的魂灵受到第一次筛选的时候,死亡之神克蓝沃和他老奸巨猾的助手古神耶各会将受到有信仰护佑着的魂灵挑拣出来,送到他们的庇护者的领域--无论是上层界的神国还是下层界的魔域,如果是无信仰者,那么将会被视为没有心灵的魂灵,没有心灵就等于没有救赎的价值,他们将会被封进无信者之墙,最终风化成为灵魂的尘埃,直到被冥河水冲走或重新聚成新的灵魂。

欧玛带着潘尼进入死者国度,扛着镰刀的古神耶各用他那淡漠的眼睛看了眼潘尼后微微地点了点头,潘尼也怀着好奇的心情看着这位著名的古神。

他曾是古代奥术师们最为惊惧的存在,曾经在众神中具有几乎最高的地位,却又在不久之后大方地把自己那比希瑞克全盛时还远远强大的神力分给了几个凡人,似乎是出于厌倦,即使如此,这种行为也非常值得惊奇。

很多学者都研究过耶各那样做的原因,但得到的结论都是千奇百怪,最后只能认为这位大人真的是做神做厌烦了。因此罢工甩手不干,这本身就非常了不起。

能做到这一点的神,他们的意志抵抗了神职对神祗行为的控制。

一个很特别的神祗,潘尼看了一阵耶各。只能如此认为。

这位神祗就是欧玛带领潘尼来到这里的原因所在。

很明显,他和潘尼接下来的计划大有关系,不过由于没有听清楚心火之域里众神后半截的讨论,潘尼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欧玛要带他来这个地方。

“这个凡人要去下界?格拉兹特的领域?”耶各奇怪地看着欧玛:“如果我没眼花的话,他应该是个拥有很巨**力的巫师,难道他的位面传送术失效了?或者说……他没有认真研究过有关位面的法术?”

“去格拉兹特的领域找死当然很容易。”欧玛看了一眼潘尼:“不过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这位凡人勇士去那里寻死。耶各,三个月前,你给了我一条消息,现在我想问你,那条消息……它的真实性,是可以确定的吗?”

“哪条消息?你是说那一条?”耶各抬头看着冥界的灰暗天空,把椅子边上靠着的镰刀扛在了肩上,他看着潘尼。脸上露出看上去神秘莫测的思索表情:“真实性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我最近又从那里得到了一条新的消息,哦。你们的目的,我很清楚,有对你们很重要的东西掉进了格拉兹特的领域,是吗?那你们当然可以去和那位沟通。”

那位?

一直因为两位神祗高深莫测遮遮掩掩的对话而深入思索的潘尼明白,很显然这个‘那位’并不是指格拉兹特,直接和格拉兹特沟通,想必不是什么好主意,虽然比其他恶魔领主冷静,但是他也做过不少食言而肥的事情--比如把借道返回神国的渥金关在自己的宫殿。

这个那位又是指谁?

“我们可以去和那位沟通?”欧玛眉心深锁,似乎和那位沟通是一件会令他感到头疼的事情。

“他试图终结血战。”耶各的话再次让潘尼心脏一跳:“欧玛。最近发生的事情给了他这样做的机会。”

终结血战?那位究竟是什么恶魔?竟然有这么伟大的志向?

自从下界深渊地狱分划明确以来,血战就一直未有停止过,无底深渊中的恶魔以其巨大的数量和惊人的残暴一直不懈地朝魔鬼发动攻击,而数量较少的魔鬼则凭借着明朗的秩序组成的战斗力强大的军团与恶魔抗衡,从战争起始至今,这场战斗始终处在焦灼状态。

对于这一现象。智者们都非常清楚其中的原因,作为多元宇宙秩序和混乱两大阵营的冲突的一个战场,这场战争理论上是永远不会完结的,正如秩序和混乱两种力量之间无休无止地斗争,然而现在潘尼居然从耶各的口中听到有人要终结血战,这简直不喾于天方夜谭。

难道是某位狂妄的恶魔领主认为自己有能力吞灭地狱?还是某位地狱军团的领袖认为他的军团有足够能力将深渊中的恶魔杀光?

潘尼很快就推翻了这类想法,因为他知道,欧玛和耶各两位地位崇高的神祗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开玩笑的。

谁会终止血战?

耶各看了满脸困惑和不相信的潘尼一眼,似乎知道了他在想什么,笑了笑,继续转向欧玛:“尊敬的知识之主,你知道源海的震荡让托瑞尔许多位面都发生了位移,包括深渊和混乱之海在内。”

“无底深渊发生了位移?”欧玛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我能感觉到冥河之下的那些位面依旧是那个模样。”

“现在还没有位移,不代表以后没有。”耶各一样摇头:“我们可以换个说法:源海的震荡,让混乱海发生了剧烈的潮涌,数十层深渊被吞没,整个深渊甚至下界的结构都出现了变化,那位认为,只需要用合适的方式施加一个力量,就能够把深渊推向多元宇宙的其他地方,他对血战已经很厌倦了。”

欧玛恍然。潘尼也听明白了,那个‘那位’应该并非恶魔领主,而是一位大魔鬼。

潘尼看了眼耶各,忽然知道他们提起的是谁了……

在九层地狱里面。有资格思考这种事情的魔鬼只有一个,无论是从力量、地位还是什么其他的因素进行考虑……

九层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

难道他能帮助自己接近格拉兹特?潘尼好奇地想。

那么为什么要来寻找耶各?

潘尼很快自己就想明白了,耶各是托瑞尔宇宙中资格最老的几位神祗之一,和地狱中的存在搭上话并不稀奇。

毕竟那里并非深渊,魔鬼们大多遵守秩序,很多时候,他们都会用文明的方式与他人沟通。当然,如果一旦被他们抓住规矩上的漏洞,他们立即就会暴露出狰狞的獠牙。

很多时候,众神还是宁愿和地狱中的魔鬼交流。

以耶各的资历,接触到九狱之主一点儿也不值得外人大惊小怪。

“那位和格拉兹特之间似乎一直存在着联络,我没有找到过证据,他也没有对我说过,这都是我的揣测。”耶各看着欧玛。用很严肃的语气说:“你确定我们要冒这个风险?”

“必须要冒这个险。”欧玛叹了口气:“不然托瑞尔就危险了。”

耶各注视了欧玛一段时间,转头看向表情平静的潘尼:“喔~这么说他就是你们选定的救世主?你们可真是不聪明,要知道奥术师从来就不是什么可靠地东西。尽管他现在很可能愿意做这项工作,但一旦他认为有必要的时候,他们会随时返回。”

“我经历过托瑞尔奥术师最为狂妄的时代,很清楚他们的特质,伟大的知识之主。”耶各看着巫师淡淡地下了结论。

“对于这场灾劫,众神已经无能为力。”欧玛表情也很是无奈。

“那么……这位人类巫师,如果去见阿斯摩蒂尔斯,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耶各对巫师发出询问:“他可能会接受我们的请求,这位陛下一向说话算话,但也很可能不接受。甚至将你杀死……我不知道一位巫师面对这样的选择大多数会如何作为,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如果这是各位殿下商讨出来认为最可行的方案,我当然会接受,耶各殿下。”潘尼欠身一礼:“我有这样做的理由。”

“我很愿意相信这理由绝不是为了做拯救世界的英雄,巫师。”耶各苍老却清澈的眼球中闪烁着淡淡的智慧:“不过这反倒能令人放心一些,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么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我会为你召唤阿斯摩蒂尔斯。”

潘尼点了点头。

召唤仪式十分简洁。

万物寒冬之主装了一杯冥河水,这无形质的水本不能够承载在任何容器里面,但是这个杯子或者持着杯子的古神拥有着非同一般的本事,能够将这杯冥河水洒在冥河之外的区域——它在地面上流动着绘制出一个符文,随着符文上浮起乌色的浓云。

潘尼立刻感觉自己被一股惊人的黑暗吞噬——这吞噬并非针对**,而是直接针对他的心灵,针对他心灵中一切光明的存在,在这片冰冷的黑暗里,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光亮的存在,他强令着自己定了定神,不泄露出任何可能引起窥视的杂念。

很多学识渊博的**师研究位面留下的记录都指出,九层地狱的主宰,很可能是下层界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他的强大超过任何一个恶魔或魔鬼领主,甚至有些看起来不那么靠谱的记录号称这位大魔鬼是地狱的创造者。

虽然地狱中的巴托魔族早在阿斯摩蒂尔斯统治九狱之前就在下界出现了,但在阿斯摩蒂尔斯击倒巴托之父扎尔贡,获取整个巴托魔族的统治权力之后,地狱这个概念才算是清晰地形成。

而令许多巫师更为好奇困惑不堪的,是这位地狱之主的来路。

阿斯摩蒂尔斯明显并非是地狱原生的巴托魔族,对他来路的猜测说法众多纷纭,但很明显地,答案现在还是个迷。

很少有人见过阿斯摩蒂尔斯,据说那是一种很恐怖的体验,他很少暴露在凡物的眼前,据说看到他的人都会在他的一个念头间被攫取灵魂。

现在潘尼就感受到了这种感觉。

作为一个凡物,被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主宰的感觉,即使是他面对过众多强大神力,也未曾感觉过这种感觉。

这让他汗如雨下,他微微侧头,看到欧玛和耶各的表情,也是十分难看。

这一刻潘尼忽然明白,九狱之主拥有的力量,绝对超过绝大多数神明。

他看着那团黑云变化成一个空洞的圈,仿佛一张大嘴。

潘尼眯起眼睛,这并非阿斯摩蒂尔斯的真身,但他确实已经出现了:“哦,原来是你,万物寒冬之主……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新的灵魂?唔?这位是……”

黑圈转向欧玛,语气带着惊奇:“强大神力?”

他似乎不认识欧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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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 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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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斯摩蒂尔斯对欧玛的身份表示疑惑的时候,欧玛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潘尼不禁感慨,这位深居九狱深处的魔鬼之主果真是在地狱之下生活了太长的时间了,竟然连一些神明都不认识。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欧玛并不是什么热衷征战的神祗,和下界的交集必定不多,托瑞尔诸位面之间的消息流通并不是那么的方便,无论是魔鬼领主还是恶魔主君,都不可能认识所有的神祗。

事实似乎也是这样。

“这位是知识之殿的欧玛殿下。”耶各咳了一声:“阿斯摩蒂尔斯大人。”

“……原来是伟大的知识之神。”阿斯摩蒂尔斯的恭维让欧玛的表情稍稍安定了下来:“哦,真是失礼的怠慢,我本来应该注意到你的神徽……但这些记忆在我的脑海中潜伏得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一时没想起来。”

“这无关紧要,伟大的九狱之主……”欧玛摇头回答:“长话短说,众神请求你的帮助。”

“请求?众神对于魔鬼。”阿斯摩蒂尔斯似乎因为这个词而不轻不重地感慨了一下:“这可真是令我受宠若惊,欧玛殿下。”

“你也是神明,伟大的九狱之主,虽然你统御着魔鬼,但我和耶各殿下都知道你是什么,所以对于一些东西,我们大可以敞开来谈谈。”

欧玛的回击让阿斯摩蒂尔斯化身的黑圈剧烈地收缩了几下。

似乎一些神祗知道这位九狱之主的来路,潘尼醒悟到。以耶各的资历以及欧玛的阅历,得知这位九狱之主的真实身份是很有可能的。

这位九狱之主果然是神明?

他心头泛起疑惑,随即摇摇脑袋,放下这种好奇心。

一直以来。九狱之主对自己的真实来历都是讳莫如深,据说一些猜测出他身份的学者都会在不久之后被诅咒而死,潘尼没那种为了追求知识不顾一切的觉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上下界的事情,还是不要胡乱搀和为好,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就足够了。

“这里可是有凡人在场,欧玛殿下。”欧玛的话让九狱之主沉默了少许的时间,随后一股强大的精神压力就落在了潘尼的身上。

巫师微微皱起眉头。思维一振,九狱之主给予他的精神压力便如同轻风般消散,阿斯摩蒂尔斯发出一声带着惊奇语气的‘嗯?’声,似乎对这个渺小的凡人能够如此轻易地挣脱他的精神禁锢而感到讶然。

随后潘尼便感觉到这位九狱之主似乎将注意力彻底地放在了他的身上:“原来是一个超凡者。两位殿下,你们召唤我的原因莫非与这个凡人有关?”

所谓的超凡者,便是上下界诸位大佬对拥有传奇力量的凡物的称呼,这一级别的凡物已经拥有了不朽的资格,本身的力量就能够与深渊以及地狱的领主相提并论。当然,前提是不在任何一方的主场。

如此身份,已经足够让众神与诸魔的另眼相待。

“是的,我们希望他前往深渊寻找一样东西。”耶各回答。

“……两位殿下。我好像是地狱的主人。”阿斯摩蒂尔斯静默了片刻,用奇怪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想要去深渊找东西。却找到了地狱之主的头上,这其中的不合逻辑是显而易见的。

“我说过。尊敬的九狱之主,不要遮遮掩掩。”欧玛立起了粗而浓的两条眉毛:“我们都知道你和格拉兹特之间存在着秘密的联盟。”

潘尼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它不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因为他知道欧玛根本就是在试探眼前的九狱之主,事实上,在召唤阿斯摩蒂尔斯之前欧玛和耶各的对话无疑说明了找一点。

老奸巨猾的九狱之主果然如潘妮预料一般没有上当,他发出低沉的笑声:“我怎么会和一个恶魔混在一起,知识之主,这太不符合情理了,没想到你也会编故事……”

“这不是编故事,而是有着充分佐证的事实。”欧玛表情严肃地说:“你不必知道我们如何判断出这一点的,但我可以确信,众神可以给予您您所需要的东西。”

“这谈话真是太无稽了,知识之殿的主人,我不得不失陪了,请原谅我不是很喜欢浪费时间,尽管我的命很长。”阿斯摩蒂尔斯似乎厌倦了欧玛这种试探,黑色的圆圈渐渐缩小。

“那么阿祖斯和维沙伦的神格又在什么地方?他们在咒文之心的大战中跌落进了奈瑟斯,你的行为没有瞒过我们!你不需要封神吗?你难道不想要建立新的真神神格,聚拢你遗失在多元宇宙各个位面的力量?伟大的地狱之主,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主意,但若是那一位不允许,你就绝不可能如愿以偿!”欧玛大声的喊叫让黑圈停止了收缩:“我敢肯定,你若是不接受我们的请求,一定会再一次失败的!就像你从诸界之顶跌落到奈瑟斯那一次一样!”

黑圈攸地停止了收缩,然后再次张大,变得比刚才与两位神祗对话时还要巨大,似乎这位九狱之主又加强了这个意念中所具有的力量。

他的语气也空前严肃,甚至变得有些冷酷:“两位殿下,我不喜欢受到威胁。”

“我没有威胁您,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欧玛欠身:“如果您选择帮助众神这一次,我们都会记得您的援手,并会尽力说服艾欧陛下和加兹瑞拉陛下,让他们允许你……呃……得偿所愿。”

加兹瑞拉?

旁听的潘尼注意到了这个名字,忽然想起自己在耐色瑞尔的托瑞尔起源论述中见到过这个名字。它是羽蛇族的神明。

羽蛇是散落在托瑞尔各处的一种魔法生物,外形是长着翅膀羽翼的飞蛇,它们的姿态非常优雅,可以用多种语言与智慧生物进行交流。更有着非凡的智能,大体上这个种族是温和无害的,充满着光明的力量,只是数量异常稀少。

这是一个来自上层界的种族,与它们的始祖加兹瑞拉一样来历神秘莫测。

阿斯摩蒂尔斯果然要封神的话,需要得到艾欧的默许也就算了,为何还要顾忌这个异类神明的意见?

而且还让欧玛提起时用‘陛下’这个头衔。

这让潘尼震惊无比,对凡人而言。称呼一个神祗殿下或陛下都无不可,有些力量强大的神祗会强行要求信徒以‘陛下’称呼自己,比如班恩,但是神祗之间彼此称呼。却是很少出现陛下这个说法,哪怕是强大神力,一般也不会被其他神祗盖上这个头衔。

能够被众神称为陛下的,大多数都是拥有在众神以上的地位和力量,并得到所有神明敬畏的存在。比如艾欧。

这个加兹瑞拉又怎么会成为陛下了?

另外,欧玛的话里提及……阿斯摩蒂尔斯从诸界之顶跌落到地狱……

想到这里,潘尼忽然想到一个传说,早在托瑞尔出现以前。多元宇宙历史最久远的一场战争就开始了,战争的双方是传说中的双蛇——支撑起多元宇宙最初秩序的两个相对的存在。分别代表着秩序的善和恶。

这场战争不知在什么时候结束,只知道善恶的双方都在这场战争中被打碎成了无数个碎片。散落到多元宇宙的各个位面里,善蛇在光明力量的帮助下迅速恢复了力量,虽然在战斗中遭受的巨大损失使其不能再担负起支撑多元宇宙秩序的重任,但他的化身仍然在各个位面监管着世界的运行。

而邪恶之蛇却销声匿迹,与人见人爱的善蛇不同,恶蛇的碎片在各个世界里都遭到了灾难——无论是善恶阵营的生物,都迫切地想要消灭这位压迫者,他的灵魂碎片被打散再打散,渐渐到了无法恢复的地步。

而它破碎的尸体骨干,却不知道从诸界之巅跌落到了什么地方……

也因此这场战争虽然过程中势均力敌,但得到多元宇宙普遍承认的说法却是善蛇击倒了恶蛇。

从结果上来看,这个论述好像也不算错。

难道……潘尼对地狱之主的真实来路有了猜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就太可怕了,让这位在托瑞尔封神,后果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不过……潘尼又想到另一个事实,善蛇在那场战争中损失惨重,以至于变得无法主导多元宇宙的秩序,那么比善蛇受损更为严重的恶蛇,力量只会衰减得更为厉害。

但无论衰减到什么程度,如果阿斯摩蒂尔斯果然是恶蛇主干的化身,让他聚拢神力,迟早会引起战争……难道众神情愿冒这样的险,也要获取这位地狱之主的帮助?

或许这是划算的,毕竟若托瑞尔毁灭,就什么都玩完了。

“两位殿下,你们确定让这位凡人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是合适的做法?”似乎注意到了潘尼的异样,阿斯摩蒂尔斯的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巫师的身上。

“您的身份已经失去隐瞒的意义了,阿斯摩蒂尔斯阁下。”欧玛咳了一声:“当然,我也可以肯定这位凡人会保持缄默的。”

潘尼很识趣地点了点头。

“好吧,其实两位……我更好奇的是……”阿斯摩蒂尔斯不再纠缠于巫师这个凡人的问题,而是语气一转:“众神究竟在找什么东西,以至于宁愿让艾欧和那个家伙让步,也要获取我的帮助?嗯?难道他们不怕托瑞尔成为我和那个家伙第二次战争的主战场?”

“如果有了你的帮助,至少能够节省掉我们一大半的时间和精力,这是值得的。”欧玛的语气有点无奈:“何况,从那骸骨中诞生的您,真的还是恶蛇么?”

阿斯摩蒂尔斯沉默了一阵:“哦,您这个问题真是充满了哲理,不愧是知识之殿的主人。”

潘尼有些明白了,这个从恶蛇尸体中诞生的意识,很可能自己都不能确定他自己究竟是不是那条蛇了……毕竟那意识在那场战争中已经毁灭了一次。

“但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阿斯摩蒂尔斯追问:“你们究竟在找什么?”

“托瑞尔面临着毁灭。”欧玛表情严肃地说:“而解开这场灾难的最关键的一件东西,却掉进了的格拉兹特的宫殿,尊敬的九狱之主,呃,您知道,无论格拉兹特是多么的不像恶魔……但他还是一个恶魔……”

让充满混乱的邪恶毁灭**的恶魔领主知道,自己可能掌握着能拯救世界或是毁灭世界的玩意……这个后果,还真是无法想象。

不过众神可以确定阿斯摩蒂尔斯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乱搞,或许地狱之主的加入会让事情产生些许变数,但是作为秩序的维护者,阿斯摩蒂尔斯绝对不会坐视托瑞尔被虚无吞噬:不考虑信念的原因,这位恶蛇化身现在还没有能力把自己的身躯拖出托瑞尔。

“这么说……哈,又是无趣的英雄拯救世界的游戏?”阿斯摩蒂尔斯忽然大笑起来:“真好玩,这么说这个凡人就是你们选择出来的‘勇者’?”

“您真是睿智啊,阿斯摩蒂尔斯阁下。”欧玛表情木然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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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 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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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位面的黑白色调一如既往地清淡。

游荡的阴影行走在这幽静的地域上,与主物质界不同,这里没有阳光,主物质界阳光灿烂的时候,阴影界却处在最黑暗的时刻。

对应着主物质界的鸟叫,微风以及虫鸣,这里到处都是阴魂的低语,魂灵的尖啸,以及各种阴影化生物低沉的吼声。

这是一个拒绝光明的世界,只有喜爱黑暗的生物才会居住于此。

作为主物质界的镜像,阴影位面的环境彷如主物质界的翻版,只有受到超自然力改变的地方有所不同——比如在阴影位面中隐居的施法者所建立的法师塔,比如一些主物质界的神庙,在阴影位面同样存在,只不过供奉的神都变成了与这些神神职相对的神祗。

当然,善良阵营的众神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神像出现在阴影位面之中的,不仅仅他们不允许,阴影位面的本地土著也不允许。

阴影位面中最著名的居民莫过于费伦黑暗的主宰,创世二女神之一,伟大的夜之女士莎尔了。

这位神祗的神国位于阴影位面源海的中心,原本影魔网的核心地带,不过就在短短几个月之前,影魔网随着魔网的崩裂一起陷入崩溃,这致使她的宫殿也在这灾难中毁灭,若非神力本源主体没有留在这里,她也会步上密斯特拉的后尘。

躲过了善良阵营众神的追杀,利用事先藏在一个秘密地点里的神性本体复活的莎尔如今正为了自己的阴谋失败而后悔痛恨不已。后悔在于相信了居心叵测的部下——比如阴魂城的至高王子,他在战事最危险的时候潜入了她位于阴影位面的神国,在潘德瑞姆邪能侵扰到莎尔之前就扰乱了影魔网的运行,影魔网和神国的崩灭。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轻忽。

一时间,泰拉曼特.坦舒尔成为夜之女士最为痛恨的几个凡物之一,他现在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莎尔发誓,一旦把他挖出来,一定要让他享受到最为残酷的制裁,作为背叛她的惩罚。

不过在这张痛恨列表上,泰拉曼特.坦舒尔的排名还不再最前面。最前面的凡物,莫过于那个猥琐的人类巫师了。

虽然心里相信这个巫师帮助她从潘德瑞姆邪能的侵扰下解脱出去,不过她绝对不能释怀这个家伙的所作所为。

不管怎么说,潘尼的行为直接导致了她计划的全盘失败。

而在最后关头选民的倒戈。让莎尔彻底失去了捞回本钱的机会——若非那神力彻底失控,她本有机会取走相当一部分密斯特拉的神力,并用那上古邪物的尸体进行反扑,总不至于血本无归。

莎尔有足够的理由痛恨那个凡人巫师。

这痛恨在离开淑妮的神殿后,更加让她感到不可忍耐。

她是这样的痛恨着潘尼。却不得不在那群伪善的家伙威胁下与之达成妥协,这怎能不让她感到异常屈辱?

破败的神座失去了过往神秘——战争刚刚落下帷幕,这座神国暂时没有恢复,一片废墟的背景衬托出莎尔的抑郁。她的呢喃声细碎而幽暗:“卑鄙的凡人巫师,我怎么能让你这样得意?别以为有着那群白痴的照顾。就可以让我拿你没有办法,不。你要付出代价,一定要付出代价……拯救世界的英雄?哦,你想当这个英雄?我得试验试验,你这个救世英雄究竟有多少分量……”

愤怒让她的声音飘到正在打扫废墟的祈并者和祭祀耳中,让她们更加垂低了头颅,女神陛下的心情很不好,她们都非常明白这一点。

痛恨和不甘促使着莎尔作出决定,她不希望托瑞尔毁灭,但是感情上却难以接受那个巫师成为众神所选择的救世主。

这个念头的萌生让她做出了深入的思考,她究竟有没有能力打灭那群愚蠢神祗和那个卑鄙凡人的嚣张气焰?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虽然蓝焰之劫让莎尔势力大损——近乎所有影魔网的使用者都死在了蓝焰之中,而善良阵营的攻击也让她的信众死伤惨重,众神的军队更是几乎攻入阴影位面,如此连番大败下来,保守估计她的势力至少缩水了三分之二,若她并非是神格稳固的自然神,如此惨烈的损失足够她的神格降低好几个层次。

不过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力量,也足够让她做到许多事情了。

比如寻找一个强大的人,做她所选择的救世主。

“救世主,多么空幻的概念啊,不过是需要找一个人对付上古邪物罢了。”莎尔抬起手,借着阴影界的灰白光辉,对着手心吹了口气,淡淡的风划过空气:“为什么那群傻瓜一定要找那个凡人巫师?”

一道传送门在她的眼前出现,一个穿着红袍的中年女性出现在传送门之中,她头顶上没有头发,而是一个很娟秀的刺青,闪耀着魔法的光辉,她走出传送门,看到王座上的莎尔,很明显的惊愕神色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在短暂地愕然之后,她恭敬地俯身跪拜:

“尊敬的母,您的儿女响应召唤而来。”

“米丝瑞拉?哦,我记得你,使用我的影魔网的传奇奥术师并不多。”莎尔挥了挥手:“现在活下来的除了几个阴魂,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请您吩咐。”米丝瑞拉常驻幻术作用下有些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在蓝焰之劫的时候,她为逃避萨扎斯坦的追杀躲出了托瑞尔,幸运地逃过了一场厄难,回来之后一直在主物质界的角落里隐藏着,今日得到莎尔的召唤委实让她感到意外。

作为托瑞尔最有名的阴影法师之一,米丝瑞拉一直都是莎尔的忠实信徒,这在塞尔高层之间不是一个秘密。

“你知道潘.迪塞尔这个狡猾的小巫师吗?”

“潘.迪塞尔?潘尼西恩,我当然记得,陛下。”米丝瑞拉微微皱了皱眉。

“废话不多说了,米丝瑞拉,我会给予你强大的力量,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情……”莎尔抬起一根手指,空中幻化出几副幻景:“这个卑微的巫师正在无底深渊的银白宫廷寻找一件东西,就是这根晶体杆,它握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你的任务就是在这个巫师之前找到他们,拿到东西,然后……”

恶毒的语声仿佛毒蛇吐信一般从莎尔的牙齿间了出来:“杀了这个女人。”

“是……”格拉兹特的寝宫似乎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但米丝瑞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信徒的态度让莎尔满意非常,她点了点头,继续吩咐:“还有那个巫师……你要杀死他!当然,在那之前,你要打探到一些消息,这根晶体杆是一个东西的一部分,这东西就握在这个巫师的手里,你要把这东西拿到手,如果不在他的身上,你也要打听清楚它的下落。”

“遵命,我的陛下。”

满意的微笑出现在莎尔的脸上,她召唤出几样拥有非凡力量的神器——多数来自在这场战役中所牺牲的她的选民,并将之交给了米丝瑞拉,虽然赐予力量更直接的方式是授予选民身份,不过莎尔深知奥术师很少成为某个神祗的选民——大多数情况下奥术师不会让自己的信念归附与神祗的信条之下,哪怕两者非常近似。

更重要的是贝利亚的背叛让莎尔心有余悸,再往后的日子里,她选择选民必然会更加谨慎……

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背叛的选民还是没有的好。

她注视着米丝瑞拉用传送术在神国里消失,愤怒再次回到了心中。

“都必须死……”她的身影消失在王座的幽影里,却没注意到神座的侧面,一块十分不引人注意的暗色晶体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

“这么说来,小朋友去了无底深渊?”

塞尔山谷的深处,萨扎斯坦粗大的法杖轻轻叩击着光洁坚硬的黑色地面,注视着一片光滑如镜的山壁。

山壁上显现着一片幻境,正是莎尔的神国。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躺在一张床上的海拉斯特黑袍侧头看了萨扎斯坦一眼:“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到哪里去找那位可爱的小朋友了。”

他从石床上坐了起来,把丢到一边,揉揉过长以至于蓬乱的头发,打了一个呵欠,睁开瞳孔变成两条黑色细线的眼睛:“我们应该去找到他,把他控制起来,他孤身一人,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确定我们有能力这么做?亲爱的海拉斯特?”萨扎斯坦摇了摇头,双目中暗色磷火缓慢地燃烧着:“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另外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没有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那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海拉斯特黑袍摇了摇头:“我决定了,要去无底深渊为小朋友找些乐子,还有,我有一个新的计划,那个女红袍……”

一丝狡狯出现在他的脸上:“你不觉得,她很有利用价值吗?”

“米丝瑞拉?”萨扎斯坦沉吟少许时刻,随后点了点头:“是的,黑袍,你说的很对……

……她很有利用价值。”

手杖叩击地面的声音悄然而止,萨扎斯坦长立而起,与海拉斯特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峡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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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 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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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九狱大多数魔鬼主君而言,阿斯摩蒂尔斯最近的行为显得突兀而又令人无比惊异,他突然成为了神明虽然以前的阿斯摩蒂尔斯就拥有越大多数真神的力量,但是与真神终究有所差别

如今的九重地狱处处充满了怪异的空气,巴托魔鬼的统治者突然变成了真正的神祗,这当然让许多魔鬼感到不适应,但是他们并不敢因此公开发表任何意见,尤其是各个层面的地狱领主是如此

与无底深渊不同,巴托地狱的所有领主的力量都是来自阿斯摩蒂尔斯,没有任何意志能够否认九狱之主在地狱中的领导地位,而魔鬼们还没等他们完全接受了这个信息,为令他们震撼的事情发生了

阿斯摩蒂尔斯通过升神获取了无比巨大的力量,那恐怖的力量从各个位面跨空而来,几乎让整个地狱在几天间乱成一锅稀粥,众魔鬼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阿斯摩蒂尔斯真实拥有的力量是多么的令人惊怖,就在他们疑神疑鬼的时候,阿斯摩蒂尔斯忽然将其他八层地狱的领主召集在一起,提出将要结束血战

具体的方法就是利用他的神力撕裂万渊平原,然后将深渊推离下界

这个令所有魔鬼目瞪口呆的方案很快得到了实行没有任何一个魔鬼能够反驳阿斯摩蒂尔斯的意志,所以整个九层地狱的魔鬼领主都集中到了九狱最上一层,看着阿斯摩蒂尔斯本体形象从地狱深处的裂隙钻了出来一条惊人肥硕的巨蛇

这巨蛇的光影只是刹那一现然而出现瞬间时从地狱最深处涌出的恐怖力量几乎瞬间将整个万渊平原撕成碎片,深渊与地狱连接的位面陷入崩溃,深渊核心的混沌海开始变得活跃——活跃到了焦躁的地步,多的深渊层面在混沌海的潮涌之中陷入崩溃

而阿斯摩蒂尔斯的行动并没有停止响应他的神力召唤,为恐怖的力量裹挟住了无底深渊,将那本已混乱之极的混沌海推向远的地方

这推进的度缓慢而不可阻挡,所有有幸观看到这一幕的魔鬼神明或凡物都心生感慨,无底深渊与巴托九狱分离,宣告着绵延无数个年头的血战彻底地落下帷幕

这一瞬间无数生物心中怅然若失,蓝焰爆发过后的托瑞尔渐渐产生了崭的秩序,旧秩序渐渐地崩溃破灭这无疑不可能得到所有生物的坦然接受

阿斯摩蒂尔斯不可阻挡的恐怖力量为无底深渊带来了绝望,尽管这里从来没有过什么希望,但是无数恶魔领主仍然为之暴怒如雷,尽管恶魔领主大多数自私无比也知道失去了血战这个巨大的力量来源会让深渊的力量大为削弱,何况在阿斯摩蒂尔斯推动混沌海远离地狱的过程中,他们已经深受其害

无底深渊所有位面被混沌海裹挟着在世界树底进行着移动,这移动伴随着翻滚、撕扯和拖拽,加上混沌海中混乱力量的剧烈潮涌几乎每一天里面,都有一个或数个深渊位面被撕裂,崩坏,然后再重组

阿斯摩蒂尔斯的动作为无底深渊带来了几乎自诞生以来遭遇的最恐怖的灾难

恶魔主君们疯狂地诅咒着带来这一切的九狱之主不过阿斯摩蒂尔斯显然不会理会这些恶魔的意见——伟大的九狱之主连手下魔鬼的意见都不当回事,何况是恶魔呢?

潘尼就在深渊开始混乱的时候潜入了格拉兹特的领地——被统称作阿兹格拉特的三层位面,在灾难开始的时候格拉兹特还在其他位面追杀狄摩高根,相信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除了阿斯摩蒂尔斯,还有欧玛和耶各,他们知道让一个凡人潜入恶魔领主的宫殿盗窃东西是多么的困难,不过若是能够将恶魔领主的力量整体数十倍地削弱,那么难度无疑会大大地降低:比如现在,崩溃的混沌海和混乱的混沌之力已经让深渊诸位面的力量混乱到恶魔领主都无法接受的地步了,这一刻深渊赐给恶魔领主们的强大魔力变得无用,所有领主都变成了失去领地的狄摩高根一个样子,感知是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在深渊没有稳定下来之前,这种情况将一直持续着

正因如此,阿斯摩蒂尔斯才选择相对缓和的方式将深渊推离,否则以他用神格从各个晶壁系召唤来的恶蛇之力,虽然相比全盛时期的恶蛇不过九牛一毛,损坏的身体和意志也不足以让这些力量长久地保持下来,但是瞬间将无底深渊推射出去并不困难

这当然是为了给潘尼尽量多的行动时间,也为了不让无底深渊在那样强力的推动下瞬间支离破碎——如果深渊瞬间崩溃,潘尼根本来不及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一切就会被混沌海吞噬

为此阿斯摩蒂尔斯和欧玛签订了协议,众神答应支持九狱之主成为的神明,收集散落在各个时空中的恶蛇之力并在各个位面发展信徒,但阿斯摩蒂尔斯也要答应配合众神的行动,并承诺将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限制在一个可接受的程度里面

作为学识渊博的知识之神,欧玛当然有能力订立出一份让魔鬼之主找不出漏洞来钻的协约书,双方用冥河起誓完成了合约的订立,宣告了天堂山和地狱在某种程度上的苟合

依照这份协约,阿斯摩蒂尔斯将使用一个月的时间把深渊推到他认为合适的地方——诸元素位面下方的一片空白界域,而深渊恢复的秩序,需要的时间恐怕要数以年计,这段时间里面,潘尼大可从容行动

失去了深渊力量加持的深渊领主对他来说不是多么的可怕

巫后伊格维尔伏曾经将格拉兹特召唤到主物质界加以囚禁,潘尼从一些记录上得知,在她做出这件事的时候,巫术造诣还不如现在的他

而曾经光顾过深渊的潘尼很能够适应这里的混乱源力,尽管现在加混乱了,但并非什么太大的问题

种种有利条件,给了他巨大的信心

行走在这样的深渊里面,没什么可怕的,任务也能够很轻松地完成

他充满自信地想道,然而在到达格拉兹特的老巢之后,他知道他错了

银白宫廷的高大城墙横亘在天空之上,跨越数万里,远远望不到尽头,一座一座高耸的塔楼在深渊的天际若隐若现,巨大的白石建筑间飞着数以百计的恶魔,这巨城在潘尼眼前仅仅露出一角,就已经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愚蠢

太大了

他差点忘了,格拉兹特的银白宫廷横跨三个位面,想要在里面找一样东西……似乎不是那么轻松地事情……

她究竟堕落到了哪里?亚莉克希亚是否还在她的身边?

潘尼眉心深锁着,内心饱含担忧

他注视着高大的宫殿,又低头看了眼脚下的位面,可以见到地面不断在强烈的震动中龟裂,处处可见裂缝中喷溅出来的酸液和熔岩,而宫殿的高墙却仍然稳固

格拉兹特的位面距离混沌海较远,受灾暂时不算严重——至少没有到全面崩溃的地步,银白宫廷的工程质量似乎也足够坚挺,这样程度的动荡还不足以给它造成巨大的损毁,不过从四处可见的恶魔的慌张动作可以看得出来,这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到不安了

潘尼抬头,想起深渊天际随处可以触碰的深渊意志,悄悄释放出感知触角试探一下,就感到那意志已变得混乱不堪,随时可能支离破碎

要加快行动了

他发动隐形术,从上方越过宫殿的高墙,墙上的防护魔法早就变得脆弱不堪,巫师从容跨越,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城墙之下的一座建筑似乎并非军营,建筑内的地板上掘着数个巨大的洞窟,混乱源力在其中翻涌,无数深渊蠕虫在其中蠕动,散发出一阵阵让人恶心的味道

旁边的巨大案子上放着几个盆子,里面一些翻动的蠕虫被拌了盐巴和辣酱,而另一面的深坑里面,几只蠕虫的身躯正在胀大,渐渐变成一层半透明的膜,一些小型恶魔的形体在膜下若隐若现,仿佛一个胚胎

潘尼顿感大开眼界,果然如同书上的记载,厨房和育婴室这两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概念在深渊没什么区别

他看到几只还沾着粘液和胎膜的小恶魔用细弱的爪子攀着深坑的墙壁,试图爬上去,而一只狞笑着的巨兽魔粗壮的手臂不断上下抛着一枚钱币,不多时,一个生的小恶魔爬了上来,巨兽魔手中的硬币高高地抛在空中,翻转着落回手里,他摊开手掌看一眼,咧嘴哈哈笑了两声,提着小恶魔的脖子把它抛到了另一边的坑里——在那个坑里,几十个小恶魔正在发疯地扭打着

潘尼注意到,巨兽魔刚刚抛出了反面

接下来巨兽魔连抛出几个反面,不断将生的小恶魔丢到那个坑里让他表情变得焦躁,渐渐狞笑变成了咬牙切齿,抛硬币的动作也越来越毛糙,似乎很厌烦连续抛出同一样的结果

潘尼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魔物的动作,终于,硬币的正面出现在巨兽魔的眼中,它哈哈一笑,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揪住刚刚从孵化坑中爬出来的小魔物,张开长满尖牙的大嘴,一口咬掉了小魔物的头颅,嘎吱嘎吱地咀嚼了起来

看着四肢仍在挣动的小恶魔无头残躯,潘尼的眼皮子上下跳动了两下未完待续)

红袍法师的466 魔域

467 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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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成功恶心到潘尼的巨兽魔并没有在这丢硬币游戏中获得更多的乐趣,不过几秒之后,他的大脑便被潘妮的巫术搜刮了个干干净净,巫师可以确信,这只巨兽魔醒来之后,会对这一段记忆一无所知。

以他现在的奥术水准来说,做到这点实在是太简单了,尤其对手还是个头脑简单的巨兽魔,甚至都用不上过于高端的奥法,只需要一个指示术加上些简单的心灵诱导,这只巨兽魔就将它三十天以来吃过的饭都告诉了潘尼。

这食谱果真让潘尼大开眼界:凉拌幼虫,生吃小恶魔,熔岩煮犬魔,甚至有生切魅魔——被高等魔物玩腻了的可怜虫。

潘尼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听完了这份食谱:“唔,除了吃的你还记得什么?”

“没有了……呵呵。”巨兽魔张开血淋淋的大嘴,白痴一般哈哈笑着:“还有人类,好吃的肉,不过将军不让我们吃,他个猪猡魔生的蠢货,等我进化成巴洛炎魔统领,一定一口把他吃了,看他还敢不敢阻拦我吃人。”

估计这里的恶魔领主先会把你吃了,潘尼暗暗想道。

他不奇怪巨兽魔会有这种想法,在深渊里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这里的一切魔物都只屈从于一种东西,那就是更强的力量——在相当多的情况下,这是混乱无比的深渊中唯一一种还算是稍稍靠谱些的‘规矩’。不过恶魔们会在生命威胁下服从这条规矩。不代表他们会真的心服——所有恶魔都存在着野心,希望进化之后成为更强的存在,把以前压在他们头顶上的家伙捉来吃了,在恶魔们的眼睛里,凡是活的都能吃。

因此大多数恶魔都小心地将自己的形迹隐藏起来,时刻想着吞噬同类或异类以吸取它们的力量,夺取他们的宝物,遇上危险就飞速逃遁,一辈子的生存意义只在于追求更强的力量。

在潘尼看来,这种生活可悲得很。追求力量只为了保命,更悲哀的在于即使有了力量,也未必能保住性命,活上千年万年。还不如许多人类短短几十年生活来得丰富多彩。

不过一旦有恶魔因为某种原因忽略了生命威胁——比如出离的愤怒和疯狂,也会做出些不合‘规矩’的事情,这在深渊同样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不要料想深渊是一个可以从容生存下来的地方,这里的恶魔每时每刻都处在随时可能被吃掉的危险之下,因此很少有成群的组织——‘混乱’这个概念在这时显得无比清晰,当然,成群的恶魔组织并非没有,但维系这种秩序的,只有寻常恶魔无法抗拒的力量。

比如深渊领主的意志。

作为无底深渊之中最狡猾,地盘最大的恶魔主君。乌黯王子格拉兹特拥有全深渊数量最为庞大的军队,聚集起这样巨大的组织,秩序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在他的宫殿中上级无故把下级吃了解馋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不会太高,当然,吃几个幼虫和小恶魔不是格拉兹特能管得到的,估计乌黯王子也管不了这些恶魔心里面那些吃掉上司取而代之的念头,一旦他们有机会这么做,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眼前这个肮脏的巨兽魔大概就是这样野心勃勃的家伙,不过他的心眼和本事明显差点。潘尼看着眼前这颗肥溜溜的大脑袋,觉得这家伙在深渊的未来一片黑暗。

“人,带着红肉汁的,粉嫩的人肉。”它张着的大嘴里面流淌着口水:“比魅魔好吃得多。”

“别管他好不好吃了,宫殿里有人?她们在什么地方?”潘尼微微蹙眉。格拉兹特宫殿里有人,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这位恶魔主君宫廷里有六十六座高大的象牙塔,也是他的别院,其中相当多的象牙塔都是用来囚禁美貌生物的监牢,用以发泄他那闻名整个多元宇宙的**。

“抓来的雌性的人,大君的命令,去深渊各个位面去抓……”越来越强烈的法术暗示让巨兽魔的神情越发恍惚,嘴里的话也颠三倒四。

但这却已经足够让潘尼明白其中的意思,顿时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说,格拉兹特命令手下去深渊各个位面抓人类的女人?”

“是……抓住了,不能伤害,一定要抓,叽叽叽叽……”巨兽魔流着涎水怪笑了起来。

潘尼无语,蓝焰之劫让深渊混乱到了这个地步,格拉兹特居然在追杀狄摩高根之外还不忘了搞女人,而且只在深渊寻找人类的女人,这是什么恶趣味?

不过这也好歹让他稍稍地放心了些,既然要抓活的人类女人,抓到了还不能伤害,那至少说明贝利亚不会有事——她直接坠落到了格拉兹特的三层领域之内,而且恰巧符合格拉兹特的要求——深渊里的人类女人。

他的手下不会糊涂到问都不问就把她一口吃了。

“这些抓来的人关在什么地方?”潘尼加强暗示,继续询问,然而这巨兽魔却支支吾吾地再也说不出来任何话来,潘尼摇了摇头,明白这个看厨房的恶魔杂兵知道的也是有限,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于是施展了个法术在它身上,就隐身离开了这厨房。

在潘尼走后他留下的法术开始生效,巨兽魔撑着脖子对着眼前的坑狂呕起来,呕吐的秽物迅速将坑填满,甚至呕出了成团的内脏——这种伤势对一个恶魔不算致命,但已足够让他痛苦不堪。

这痛苦让他神智渐渐清醒,不过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莫名奇妙地呕吐,那颗粗糙的大脑袋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认定是吃多了的缘故。从那时以后这只巨兽魔的食量大减。厨房中出产的恶魔数量相比其他银白宫廷的厨房有了显著的提升,这些都是后话了。

巫师在银白宫廷之中快速地穿梭着,想要打听出需要的消息,问杂兵想必问不出什么来,还要到其他的地方寻找消息。

然而正在这时,远处天际几只弗洛魔朝一座高塔飞去,呼啸而过的影子吸引了潘尼的视线,眼尖的他注意到其中一只魔物的手臂下夹着一个女人,顿时提起了精神。

这些弗洛魔飞上了那座象牙塔,身形在塔顶处消失。过了一阵子,又从中飞了出来。

那个女人似乎留在了象牙塔里。

巫师摸了两下下巴,点了点头,用飞行术提升躯体。便朝那象牙塔飞去。

感谢这群弗洛魔,这可省了他不少功夫。

……

无底深渊,某处。

米丝瑞拉从传送门的光芒中踏出。

阿斯摩蒂尔斯的推动着深渊远离九狱的强大力量不仅仅让深渊内的环境变得更为混乱,也让外界的人想要到达深渊变得更为困难。

一个移动中的地方自然难以定位,所幸作为著名的**师,就和许多财大气粗的高阶巫师一样,米丝瑞拉在深渊中也建立了一个基地。

可惜的是这座隐蔽的法师塔没能逃脱蓝焰的浩劫,里面的大多数魔法装置都已经被焚毁一空,不过那个坐标还在,这种魔法装置过于浅显——就好像低等级的法师在这场蓝焰浩劫里往往比高阶法师遇难的可能性更低一样。这个粗糙的魔法装置并没有收到损毁,只是稍稍有些变形,即使如此,也足够米丝瑞拉这样的**师传送到此了。

她为完成莎尔的任务而来,很多高层红袍法师都知道她是莎尔的信徒,她也愿意为夜之女士做事。

发生在费伦各地的事情让她清楚地知道,属于托瑞尔所有奥术师的秩序已经崩溃到了不能再坏的地步,以她这种幸运地保全了一身法力的巫师,本应该成为新时代的宠儿——费伦的巫师都快绝种了,何况是本来就没几个的传奇法师?

但是塞尔的现状让她明白。想要脱离萨扎斯坦的阴影成为新时代的宠儿不是那么容易。

她知道,如果她敢用这个学派首席这个身份公开出现,萨扎斯坦绝对不会放过她,这让她感到苦恼非常。

现在的红袍法师会势力已经七零八落——失去了塞尔本土的支撑,各个租界的生意已经入不敷出。倒闭是迟早的事情,米丝瑞拉看得清楚。如果这样下去,红袍法师会很快就会和历史上许多名噪一时的组织一样,成为过眼云烟,她有心重振旗鼓,凭借这样单薄的力量定然毫无希望,必须要先得到其他力量的支持。

比如莎尔的教会。

如果能够得到夜之女神的支持,她就有足够的信心对抗萨扎斯坦,重新夺回塞尔,成为红袍法师会的新主。

这是她的目标,因此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莎尔的任务。

任务虽然艰难,但是高风险代表着高回报,如果能够让夜之女士满意,她必然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米丝瑞拉很确定。

至于那个后辈……好吧,后辈,是的,他曾经是她势力中的希望,又曾经让她失望,又曾再度给她希望,直到现在,她已经确定,这个因素不可操控不可利用,根本不可能成为她的助力。

那么毁灭了又有什么关系?

“哦,这可不能怪我,孩子,谁让你得罪了女神?”她低声地呢喃了一句,抬头看着深渊的天空。

混乱,狂躁,凶暴。

比以前还要糟糕得多。

她微微蹙起眉尖。

几只弗洛魔从头顶飞过,她赶忙隐去身形。

这些家伙来做什么?难道发现了她的存在?

或许是的,深渊的源力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她静静地藏匿着身形,这时那几个恶魔的谈话却飘到了她的耳朵里。

“你这个蠢货!你确定刚才这里发现了人类女人?!”

“是的,哦,可能我看错了……”

“见鬼,你这个眼花的白痴竟然耍我?我要吃了你!”

“别吵了,快让我们赶紧找到下一个,比起负责其他位面的那群混蛋,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这样下去,格拉兹特大人会认为我们是没用的废物的!”

“……该死的,该死的人类女人,啊,怎么这么难找,我一定要吃了她们!”

“你这该死的白痴,主君的命令是,毫发无伤!”

“……”

隐藏着的米丝瑞拉默默地看着几个弗洛魔自头顶飞过,表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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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 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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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象牙塔表面雕刻着华丽而**的浮雕

各个种族的女性在巨大的浮雕柱上相互纠缠,各种奇怪的姿势和衣着让潘尼感到眼花缭乱,不过考虑到格拉兹特的嗜好,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潘尼奇怪的,大概就是这些浮雕的脸,看着这一张张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人脸,潘尼暗暗叹息这些恶魔似乎不懂得多样性,这么多的女体雕塑,居然长着一模一样的相貌

除了相貌之外,气质也如出一辙,潘尼发现这一点后顿感哑然,整座塔楼表面的所有浮雕,都显得一模一样,好像一个女人的无数种特异的姿态

他顿时有些好奇这些浮雕的原型究竟是谁了——身材看起来有些瘦小,脸庞也并非艳丽到极处,不过那双眼睛里暴露出来的光芒却让人侧目

危险而慑人,带着三分朦胧的神秘

这并非潘尼的幻觉,这些脸孔虽然是石头雕成,但神态之栩栩如生,如同眼前

看到这儿潘尼忽然明白,这张脸似乎对雕刻者有着特别的意义,也许是塔楼的主人

难道是格拉兹特理想中的情人?

潘尼想到这一点,顿时哑然,这可真是太另类了,根据许多记录,受到深渊青睐的雌性生物应该是身材火辣气质狂野容貌艳丽才对

但若格拉兹特的审美观真是如此那也就难怪他会到处搜刮人类女人了

他摇了摇头收束了心中杂念,进入了这座象牙塔

然而在踏入门户的刹那间,潘尼便感到一阵不妥

伊西尔亚伦之钥生出的藏匿结界忽然开始剧烈地震颤,让潘尼的隐藏不再是那样的完美

巫师立即机警地躲到一个角落里,自从学习奥术之日起,他就没有认真精研过幻术,能够隐藏身形全靠手指上的隐形戒指和这把钥匙上的时光隐蔽之力,因此才能够让他的隐形避过真知术的侦测,但现在这把钥匙的力量却突然开始躁动,这让潘尼再也不能够保持那种完美的隐藏状态

这告诉潘尼距离最后一段钥匙已经很近了但这也不得不让他小心地贴墙移动到阴暗的角落里——因为早在刚才他就知道,这座从地上看起来不太大的象牙塔是何等的巨大

三层深渊位面,六十六座象牙塔,它们是银白宫廷的核心建筑有的高耸入云,有的却精致玲珑,有的建立在地上,有的则漂浮在空中

这座漂在天上的象牙塔就是属于比较高大的那一类,虽然是塔楼的外观,但是凑近了才能看出这是一座惊人巨大的宫殿,潘尼目测出直径就有数万尺

如此巨大的塔楼,每一层的面积都如同广场,从塔楼的最上方门户进入,就看到几个巴洛炎魔带着十几个各色杂兵魔物组成的巡逻队正在宽阔的走廊间游走这不免让潘尼感到棘手,没有伊西尔亚伦之钥的保护,他很难保证自己的隐形戒指不会被看破

难道要大开杀戒?

他托着下巴开始思索

这明显不是个好办法,即使他有用大规模杀伤性魔法把这座塔楼拆了的能力,贸然做出来的结果也只是平白让这个地方变得混乱

虽然不怕力量大幅削弱的格拉兹特,但早早地把他招回来也不是好玩的事情

但潘尼又很快想到,不论他是否折腾,乌黯主君都正在回来的路上,担心这一点毫无用处,如果在银白宫廷里制造一场混乱或许容易让他找到自己的目标

想通了的他开始深入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很快另一个发现让他终止了轻举妄动的念头

几群弗洛魔先后在他身后不远处降落,丢下几个女人类,两个魅魔从走廊中走出,对这几个女人呢喃了一阵这低语中蕴含的魔力自然瞒不过潘尼,他看到这些昏迷的女人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跟着魅魔走进了走廊深处

潘尼心生一计,趁着恶魔巡逻队转身之时调出几个法术种子,将一个传奇变形术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过了几个小时,又有一批弗洛魔丢了一群女人类下来,潘尼趁着一众魔物都将注意力转移开的时候混进了这群女人之中,装死躺下,随后刚刚出现过的那两个魅魔再次出现,照着几个小时前的样子对这些昏迷的女人施以魅惑术,随后带着这群女人进入了塔底

经过的恶魔谁也没有发现这群女人中的某一个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这证明潘尼的演技十分过关,经过了戒备森严的走廊,巫师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能够不动刀枪就潜入这座象牙塔深处,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一边装成中了摄魂术的模样跟着队伍行走,一面注意着观察四周的环境

周围的浮雕似乎和象牙塔外的浮雕一个样子,左左右右都是那个女人的脸,而当队伍停下来的时候,却已经走到了象牙塔中层的一个房间里

这是一个幽静的花园,四处长着怪异而危险的植物,一百多个面貌呆滞的女人或靠着墙壁栅栏坐着,或干脆躺在地上

看来这就是格拉兹特手下从深渊各处抓来的女人们了

潘尼感到些许失望

因为他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

贝利亚不在这些女人里面

难道还有别的用来关押女人的地方?

两个魅魔将她们带入这间花园,便在一旁游荡了起来,似乎是在看管着她们,几个小时之后,这两个魅魔再次外出带了另外几个女人进入这间花园

这告诉潘尼理论上来讲,这里不存在其他关押女人的地方了——至少是她们这些格拉兹特下令从深渊各个位面抓来的人类女人

那么贝利亚又在哪里?

钥匙的躁动让潘尼知道,它在象牙塔下面的楼层

或许应该采取主动一些的方式

他抬手指了指两个魅魔,威力非凡的心智迷惑法术顿时让她们的心灵操握在了法师的手中,巫师控制她们走到隐蔽之处,随后用传送术到了两个魅魔身前,再次使用对那厨房里的巨兽魔使用过的伎俩,从这两个魅魔口中掏出他想要的情报

虽然智商略高于巨兽魔,但是相对潘尼的法力而言,这两个魅魔的心智力量脆弱得如同玻璃

“下层有没有一个人类女人?”潘尼听到自己的声音——柔和如棉絮一般的动听语调这让他感到有些尴尬,这个变形术的效力似乎过于强大了一些

为了万无一失,他使用了最高等级的变形术,即使是他自己想要解除这个变形术也要大费周章——如果运气不好大裂解术的效力都未必能够影响到传奇巫师的法术种子,用来伪装当然是再稳妥也不过的了

不过这也要求他暂时忍耐这个变形术带来的不方便

据说红袍法师会历史上有位著名的咒法师前辈也有过类似的体验,不过潘尼这还是第一次

“是的,维因大人抓到的女人,他说这个女人需要特殊看管,她在下层的封印室中”魅魔如白痴一般地回答道

维因?

潘尼想起了这个名字,眉头暗皱,这个名字的主人在下层界也是一个相当有名的家伙

他曾经是格拉兹特三层领域中的迷雾之城的领主,素来以狡猾著称,不过平生却在格拉兹特这里栽了个最大的跟头——乌黯主君巧妙地诱骗这个恶魔主君对他立下了冥河誓言发誓为他效忠,迷雾之城也因此成为格拉兹特的地盘

这愚蠢的行为让这位前恶魔领主受尽了其他领主或恶魔的奚落,不过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冥河的约束之下,他只能忠心耿耿地为格拉兹特服务,几千几万年下来,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最初效忠格拉兹特的缘由,只是认真地充当乌黯主君的忠犬

这些记录出自巫后伊格维尔伏所编纂的《恶魔志》,这本伟大的著作在面世之初便受到了许多组织的抵制——比如各大善神的教会,因为这本内容丰富的书籍里并没有顺从这些教会的主张对无底深渊的生物进行深刻而全面的批判反而隐约表现出对这深渊的向往,以及对恶魔领主们行事作风的赞同;这当然让善神的使徒们感到不可忍受,加上编纂者巫后伊格维尔伏糟糕透顶的名声,因此《恶魔志》在费伦绝大多数地区是一本臭名昭著的**,很少有人能够接触得到

不过对于一些有志于研究位面的巫师而言尤其是那些对善神教会不甚认同的巫师,这本书几乎是必读之物尤其是在红袍法师会的咒法学院,所有活下来的十岁学徒都能够将这本书倒背如流

对于伊格维尔伏这位巫后曾经召唤监禁过的乌黯主君格拉兹特,在恶魔志中的分量非常之重,几乎是事无巨细

也因此这点几万年前的轶事也被记录下来

“这个维因在什么地方?”潘尼追问

维因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虽然力量不如格拉兹特,但也是个前深渊领主,收拾起来自然是大费周章,潘尼要先确定他的形迹,准备足够充分之后才会动手对付他

当然,能够不动手那就好

他却没注意到,当他用传送术消失的时候,虽然小心地避开了大多数女人的视线——虽然眼下这些女人都是被迷惑的白痴,但潘尼不敢肯定她们还有没有看或听的能力,因此他分外地小心,让所有的动作都尽量隐蔽;不过很可惜的,这种小心并不能瞒过花园中的另外一人

米丝瑞拉幻术伪装出的空洞表情下,那双眼睛里的视线从潘尼消失的位置挪到巫师逼问两个魅魔的地方,虽然那个地方比较偏僻,传出的声音也模糊不清,但却瞒不过她的耳朵

作为一名专精幻术的**师,米丝瑞拉混进这座象牙塔甚至比潘尼加简单,只需要稍稍遮掩一下面容,随后在那些为格拉兹特搜刮女人的弗洛魔前面的路上装作昏倒,就被这群恶魔带到了这里

她没想到她的运气如此之好,才刚刚到达深渊没多久,就已经找到了两个目标

仅仅是潘尼和魅魔的第一句谈话,就让米丝瑞拉知道了他的身份,而他的问话,无疑告诉米丝瑞拉,她要找的另一个东西在塔楼的下层

“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暗想着,开始思索该如何才能完成女神的任务

想要杀死这个巫师绝不是简单的事情,或许可以在他和维因火拼的时候偷袭,将这两个难缠的家伙一并解决

这是个好主意

她默默地想着,不过魅魔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她知道这个想法似乎不太可能了

“维因大人?他去迎接格拉兹特主人回来……”

潘尼和米丝瑞拉的心脏都抽搐了一下

格拉兹特竟然如此果断,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可远远出他们的意料

“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眼珠子在眼眶中快转了两下,潘尼催问

他决定,如果距离这两位深渊领主回来的时间还早得很,他就用暴力方法打碎象牙塔,在下层救起贝利亚和亚lì,取走钥匙之后立即逃之天天

一群巴洛炎魔,现在已经不足以被他当一回事了

不过魅魔的迟疑和困惑表情告诉潘尼,她们似乎也没有答案,于是换了个问法:“维因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哦,就在六个分时之前”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魅魔

六个分时……

潘尼忽然醒悟到,距离格拉兹特回来的时间,可能不会太远了

这时,塔楼上忽然响起一阵让地板震动的喧哗声,正在被他询问的两个魅魔表情开始变得扭曲恍惚

格拉兹特回来了

潘尼连忙躲回了原来的地方,顺手解除了暗示术

米丝瑞拉也停止了目光的闪烁,这时,两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通往上层的旋梯上传下来

“一共一百多个?哦,维因,我怎么不知道,深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的人类女人?”

“格拉兹特大人,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或许你能亲自问问她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到深渊……”

“或许”

一只闪耀着秘银光芒的金属靴踩踏着旋梯出现在潘尼的视野里,随后他看到,一双肤色黝黑的魔物出现在视野之中,与之同时出现的,则是那一双释放着精光的红色眼睛

469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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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兹特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之不好

蓝焰焚烧后的深渊给了他万载难逢的干掉他宿敌的良机,那个双头猴子的老巢被蓝焰烧毁了,这代表着深渊加持在他身上的力量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我们的乌黯王子怀着惊人的热情,带着数以万计的恶魔大军横跨数百层深渊,对这位曾经的深渊霸主进行不依不饶地追杀

这场追杀轰轰烈烈,一点儿也不逊色格拉兹特与狄摩高根以往进行过的任何一场战争,无数层面的深渊领主卷进了这场史诗级的追杀里——有的看热闹,有的试图捡便宜,有的想要坐收渔利

格拉兹特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杀了狄摩高根,夺回原本属于他的恶魔王子称号,若不是在数万年前那场与奥库斯的战争中耗尽了力量,以至于被这两头猴子捡了便宜,他确信这个头衔是属于他的

有着深渊领主中最广阔的领域,最庞大的军队——这是公认的;最英俊的相貌——这在格拉兹特自己看来是毋庸置疑的,双头触手猴子、肥胖过度的山羊、以及其他种种歪瓜裂枣般的深渊领主哪有他十分之一的英俊?最聪明的头脑——这是他自己认为的,最强大的力量——当然,这也是存在着争议的;总之,伟大的乌黯主君格拉兹特坚信,他才是最适合恶魔王子这个称号的领主,双头猴子不过是个捡了便宜的小偷而已

怀着这样的想法格拉兹特阁下踏上了‘正名’之路将狄摩高根逼迫到抱头鼠窜,东躲**

眼见这追杀即将到达终点——深渊地六百六十五层

末日毁灭兽栖息的深渊第六百六十六层之下,是没有任何一个恶魔领主敢于触碰的禁区,混沌海的混乱力量在那里已经混乱到了最强大的恶魔都无法承受的地步,格拉兹特的军队将双头猴子堵在了六百六十五层里,然而就在这一刻,混沌海的动荡让他感到了危险,并立即选择了撤离

这导致他的追杀功亏一篑,不仅如此,他的三分之二反应稍慢的军队埋葬在了那层熔岩四溢的空间之中而双头猴子却在他眼皮底下逃了出去,这让格拉兹特几欲吐血

所幸混乱发生在深渊中下层每一层位面里,他才幸运地没有遭到太多强大恶魔领主的趁火打劫,在这个时候所有恶魔领主都狼狈地躲避着深渊混乱可能带来的毁灭,爆发的蓝焰一直让众多恶魔领主神经过敏,而这一次的颠覆性灾难是让所有恶魔领主都失去了打架斗殴的**

但格拉兹特回到自己的领域之后,见到银白宫廷还没遭到多少破坏,心情稍稍舒服了一些

而一件对他来说同样重要的事正等着他的处理

他仍然倒提着自己的酸爆重剑,原本碧绿色的眼珠因为没倾泻干净的怒气变得深红,两个魅魔小心地退到了角落,知道这个时候只要稍稍挑起乌黯主君的怒气,他的愤怒就会让他的重剑劈碎一切

而即使是如同格拉兹特这个深渊中公认为最像人类的恶魔领主,他也会经常在混乱的天性影响下喜怒无常情绪越是不稳定的时候越是如此

恶魔深刻了解彼此的天性,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前触霉头

潘尼注视着这位无底深渊中最著名的几位深渊领主之一,心中暗暗掂量着,在这种地方和他动武,能有几分胜算

结论是胜算虽然不高,但是逃走却并无问题——蓝焰和阿斯摩蒂尔斯的推力让深渊的魔法力量变得混乱非常,他这种法师还算能够适应,不过一些对环境依赖极高的魔法装置却未必能够维持稳定地运行,比如这座象牙塔中原有的魔法结界,潘尼一路走来当然知道它们是多么的形如虚设

正在他观察乌黯主君之时,乌黯主君凌厉的目光在被抓来的众女之间扫了一圈,那惊人的恐惧灵光射入这些女人麻木的灵魂,顿时激起一阵阵惊恐的波涛,原本安静的小花园顿时被这群恐怖到四散奔逃的女人变得闹哄哄

“这就是全部?”

“都在这里了主君阁下,不过有一个比较特别她身上似乎还带着某种神力的气味……”维因说着皱起眉头:“我把她放到下层用冰冻结起来了”

“神力气味?不,不可能”乌黯主君忽然抬起了颤抖的拳头,用一种万分失望的视线扫过这些惊恐得如同鸭子一样的女人:“这些垃圾雌性动物该死的居然没有她在里面她应该还在深渊啊我的手下都是一群该死的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

他咆哮着挥起重剑,几下劈砍,便将十几个从他身旁跑过的女人砍成碎片,这让花园中的气氛加紧张

潘尼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两下,恶魔主君的凶暴让他的确地感受到了忌惮,不过通过格拉兹特的话,他倒是捕捉到了一点信息——格拉兹特在深渊里到处搜捕人类女性,应该是在找某个人,看其如此紧张的模样,这个人类女人对他似乎非常重要

会是谁呢?

潘尼皱了皱眉,忽然注意到花园中间柱子上的浮雕

就在这时,格拉兹特砍光了所有在他恐惧目光下四散奔逃的女人,原本静谧优雅的小花园顿时变得一片血腥,乌黯主君呼哧呼哧地喷了几口气——恶魔主君不会因为疲倦做出这种动作,多的原因大概是将胸中压抑的怒气喷射出去

“啊,这群蠕虫的粪便,我要把她们全都当成幼虫的饲料,一群下贱的人类女人浪费我的时间”格拉兹特盯着脚下的尸体愤怒地叫喊了一阵,忽然又抬起头看着天棚,微微合上眼睛,用一种很哀伤的口吻叹息起来:“伊格维尔伏,我的伊格维尔伏,你究竟在什么地方,真的死在了这场灾难之中?啊,这无情的蓝焰,让我永远地失去了你……”

伊格维尔伏?

《恶魔志》的编纂者,**师佩里兰的前统治者

听到格拉兹特口中提起这个名字,装作抵抗了恐惧目光的潘尼心中惊讶无比,乌黯主君竟然在找伊格维尔伏?

这位恶魔主君和巫术皇后之间的事迹整个托瑞尔大多数高阶法师都有所耳闻,简略地说不过是那么几条:伊格维尔伏依照她的导师疯子扎吉格的记录找到了召唤乌黯主君的方法,把这位恶魔领主从深渊召唤到主物质界囚禁了数年之久,这期间发生的故事不可考证,但可以确定的是,伊格维尔伏从格拉兹特身上获取了大量知识和力量,同时生下了一个小孩——这位小孩日后进入了灰鹰世界,成了一个很著名的邪神

不久之后她和挣脱禁锢的格拉兹特进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战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损失惨重的巫后不得不躲了起来,而格拉兹特被放逐回了深渊,损失的大量力量迫使他在宫殿中躲藏了一百年

再然后格拉兹特将伊格维尔伏骗到了深渊加以囚禁,并取回了大量原本属于他的力量,随后又被这位巫后逃走

如今,这位巫后居住在深渊某处格拉兹特无法找到的地方,很多人认为,她和格拉兹特仍然念念不忘着彼此,时刻准备给对方一次深的打击

这乱七八糟的故事让无数人得出结论:乌黯主君和巫术皇后是一对不死不休的仇敌

不过格拉兹特现在这幅样子在潘尼看来,却十足十地像是一个痛失爱人的文艺青年

这让潘尼生出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难道这两个家伙之间有奸情?

这个想法显然荒谬无比,伊格维尔伏是一个著名的邪恶**师,曾经用暴政统治佩里兰也曾带领下层界的军队入侵灰鹰世界;而格拉兹特则是深渊领主,恶魔主君,这两种生物,心中怎么会有爱这种概念?

尽管生过小孩,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多半是伊格维尔伏的实验,联想格拉兹特那著名的**生个小孩也不奇怪;但如果说是爱情的结晶——全托瑞尔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知情者都不会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

潘尼不断地否定着这一可能性,不过一种荒谬的思维却驱使着他试图找出这个想法的合理性

是的,如果格拉兹特果然和伊格维尔伏之间有奸情,那么他所看到的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很显然,格拉兹特在深渊到处搜刮人类女人的原因并非他有多好色,而是因为蓝焰的爆发让他想到伊格维尔伏很可能在这场灾难中受到重创,凶多吉少;而以邪恶**师和深渊领主崩坏的性格,两人过往之间的冲突,很可能是他们相互表达爱意的方式……那么潘尼在象牙塔内外看到的那数千张一样的女性脸孔的原型,也就呼之欲出了……

潘尼心底一股危险的感觉开始上浮

他感到了危险,却找不到这种危机感的根由,直到格拉兹特完成了哀叹之余仍然如此

“主君阁下,还有几个她们抵抗了您的恐惧灵光……是否……”维因的提醒让格拉兹特终止了‘痛失爱人’的感伤,他机敏地低下头来,赞许地拍了拍维因的肩膀:“啊,是的维因,谢谢你的提醒,伊格维尔伏怎么会是连我的恐惧灵光都抵抗不了的废物?唔,维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维因谦逊地回答

格拉兹特原本充满哀伤痛苦的脸再次变得充满了希望,不过对于他而言,只需要在感到一次轻微的失望,沸腾的怒火就会让他变得为疯狂——深渊领主大多如此,比起其他领主,他的性格还算是温和的

他一个一个地看过那些没有受到他恐惧灵光影响,仍然表情木讷地坐在地上的女人——这样的人还剩下三十来个,他的视线比刚才为认真,每掠过一个女人的脸,失望的情绪就让他的表情就变得焦躁一分,直到那充满洞察力的视线透过一丛草丛,落在了装傻的潘尼脸上

潘尼马上感到这位深渊领主的视线牢牢地钉在了自己的脸,他越加不安,当他敏锐的视线在恶魔主君变得炽热的瞳孔中的影像看到自己的脸时,心脏咯噔一下,终于知道刚刚那股危机感的来源:那几千张脸给了他过深的印象,以至于在使用变形术的时候无形中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要知道,当时那样仓促的情况下,可没多少时间让他修饰变化后的相貌……

“伊格维尔伏哈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格拉兹特所真爱的女人,怎么可能被那莫名其妙的蓝焰烧死?哈哈哈哈哈”

格拉兹特兴奋地语无伦次,他丢下重剑,大跨步地冲着那张熟悉的脸走去

潘尼一瞬间感到风中凌乱,看着迫近的深渊领主,再也不能保持淡定的心情继续装傻,嘴角和眼皮都开始抽搐未完待续

470 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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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尼的失态没有让格拉兹特感到奇怪,他哈哈大笑着:“看啊,我的甜心,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担心,别装傻了,你怎么会被那么白痴的魅惑术控制住?你的眼神已经露出破绽了,快!赶快回到我的怀抱中吧!”

潘尼目瞪口呆,然而这也让他明白,必须尽快脱身——被格拉兹特这样盯上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反正这里的坐标已经被他记下来了,随时能够返回,他抬起手掌——传奇源论的生成让所有低阶法术对他而言如同本能一般熟稔,传送术的光芒跃然闪烁,不过稍显混乱的源力却让这法术生效的速度变得混乱,很快在一道灵光压制之下溃散。

维因一根伸出的手指指着潘尼,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刚刚做过一件很有礼貌的事情。

而格拉兹特已然靠到了很近的地步。

潘尼顿时心惊肉跳,有心解释自己并非伊格维尔伏,但是他却同时明白,这不是个好主意:这会让愤怒的格拉兹特召集所有手下围攻。

然而眼前的局势发展却由不得她,她抬起手指,一道力场墙壁将她和格拉兹特之间分隔开来,同时一把充满毁灭力量的黑色利刃在她身周旋转一圈,附近的墙壁,地板,天棚都在这把黑刃一划之间变成破碎的粉尘,随后的爆炸洞穿了数道墙壁,为潘尼打开了通往塔楼之外的通路。

趁着维因与格拉兹特正对付那面坚固的力场强。潘尼飞快地撤出了象牙塔。正要再次发动传送术,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源力疯狂地涌动,这法术的力量瞬时变得扭曲,一惊之下,潘尼连忙驱散了法术。

“哈哈哈哈,宝贝儿甜心,你这样就想走了?”格拉兹特大笑着追了出来:“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伊格维尔伏!你不知道,这些天来,每当我想到你被蓝焰烧死的时候。心情是多么的凄凉?哪怕那头双头畸形猴子在我的围攻之下如同老鼠一样逃窜,也没能让我感到丝毫快乐啊!我的甜心!我以前从未知道你对我是如此的重要!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维因!用一切手段留下她!”

“是的,主君阁下。”维因牢牢地盯着远处天空中的潘尼,银白宫廷上空的所有飞行魔物悄然聚集。这数万只魔物组成的大军让巫师暗暗发苦,这回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混乱的力量让他的法术能量随时可能暴走,他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很明显为了阻止他用传送术离开,格拉兹特发动了深渊领主的权限——让这一整层深渊的力量变得更加混乱。

“你真是疯了!”潘尼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些气急败坏的情绪:“你不怕你的国度被颠覆吗?”

格拉兹特的行为在这个时候是十分危险的,混乱之海的潮涌还没有波及到这几层位面,不过格拉兹特让这层位面的意志继续向‘混乱’滑落,很可能吸引到混乱之海更巨大的混乱席卷而来。

“国度?即使再大上三十倍,我的国度也不可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的伊格维尔伏!即使我牺牲了整个深渊。也要把你留下来!”格拉兹特语气疯狂地表白着。

他双眼中的炽热光芒仿佛聚焦的日光,恨不得把他眼睛里那个身影烧灼,语气中的热情同样超过太阳的烈火,外形最英俊的深渊领主的魅力,也让他说话时具有非凡的说服力,表情的疯狂,也表露出他心中的认真。

他确实是认真的。

尽管知道混乱天性的恶魔很少实话实说,但潘尼却真切地感受到,眼前的恶魔主君没有说谎,格拉兹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切存在于他心中的想法。

格拉兹特用那热切之极的视线盯着‘伊格维尔伏”如果格拉兹特倾情表白的对象是真正的伊格维尔伏,甚至伊格维尔伏之外的雌性生物,可能早就在他炽热而深情的注视下融化了,不过这只能让潘尼感到更加啼笑皆非。

巫师全心寻找着位面的裂隙和包围圈可能突围的地方。一面嘴上应付:“我可不想留下来,格拉兹特。我们还是再见吧。”

他张开双手,强大的咒文瞬间在身体周围摊开一个界域,所有的恶魔都在一道强烈的光芒照耀之下变得目盲,潘尼纵身飞掠,惊人混乱的源力环境让他不敢施展传送术这种对环境过于敏感的法术脱身,只有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用钥匙进行隐身。

打破了象牙塔之后,他发现手中的钥匙更加不稳定了。

“没关系!伊格维尔伏!我会让你留下的,我一定会让你感受到我的诚意,啊,我是这样的爱你,你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的!”格拉兹特毫不气馁,他嘴上说,脚下也不停着,恶魔主君的领域与威严不断侵蚀着正能量所塑造的领域。

对伊格维尔伏的思念与爱意同样受到深渊混沌意志和恶魔混乱本性的催化,变得癫狂而躁动——这让他忽略了很多细节,比如潘尼变形之后的相貌,虽然受到那几千张伊格维尔伏的雕刻影响,变得有几分相似,而法师的气质也让这股相似不仅仅停留在形状上,气质上同样如此,不过无论是神似还是形似,与真正的巫后相比还是有着相当巨大的差异,嗓音更是有着根本的差别。

而一个很明显的破绽就在眼前:作为一名常年与下界生物打交道的邪恶召唤大师,巫后伊格维尔伏从来不会使用正能量进行战斗。

不过这一切都被格拉兹特忽略了,对巫后的狂热思念(很难想象一个恶魔竟然会有这样极端的感情)让他将所有爱意都倾注到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上。没有任何怀疑。能够将他的爱意从对方身上抽离。

她就是伊格维尔伏,佩里兰的巫后,他的爱人。

正能量领域在几个呼吸间被深渊领主的威能侵蚀殆尽,大批恢复了些许视力的弗洛魔没头没脑地朝正在突围的潘尼扑去,巫师迅速吐出几个咒语,强烈的法术能量在界域内绽放,将附近的恶魔群冲得七零八落。

“不准用武器!不准伤害她!谁弄伤了我的甜心,我就把它切碎了喂蠕虫!”

格拉兹特一面冲向目标,一面大声下令,表现自己心中对爱人的‘关怀’。

……

涌动的法术能量和暴躁的深渊源力让整个位面的天空看上去轰轰烈烈。强烈的爆炸声不断从外面传入塔中,米丝瑞拉站了起来,具有非凡强烈真实感的幻影在瞬间将周围所有人或魔物统统杀死,随后她找到前往下层的道路。

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大好的机会。

想要从潘尼西恩身上得到女神要求得到的物品,似乎并非那么容易。

巫师表现出来的法力让她惊叹,这可真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人物,这才多大点儿年纪,法力竟然已经足以和她媲美。

不,可以说是超过了她,她可是很清楚,以她的法术水准,勉强应付一下格拉兹特不太强大的化身还是可以做得到,不过对抗格拉兹特的真身。却没有多少把握。

尽管塔外的格拉兹特没有认真战斗——没有杀戮欲念的战斗对恶魔领主来说当然只能算是闹着玩,但能够用法术对抗这样的格拉兹特如此久的时候,也是相当超凡的法力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米丝瑞拉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小子的法力,现在比她稍稍强一点。

难怪能够招至女神的愤怒,如果回到塞尔,必然是她争夺红袍法师会霸权的最大对手,那就更加不能留下他了。

一股深刻的妒忌出现在她的心灵之中。

当然,无论她怎么想。莎尔发布的任务还是要继续下去,趁着外面打得热闹,她可以先到下层,找到女神让她找得那一件东西,然后等着上面的战斗进行到差不多的时候出来浑水摸鱼。

这是眼下最有可行性的方案。

哪怕未竟全功。得到了那段钥匙,也算完成了部分任务。

不断用充满恐怖力量的幻术和影法术击杀掉拦路的魔物。即使巴洛炎魔,也在她怪影杀手侵袭之下昏死在地,通过两层密室,打开一扇散逸着寒气的门户,一层厚厚的冰层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米丝瑞拉轻轻地吐了口气,紧紧地盯着冰层深处冻结的东西。

虽然过于厚实的冰层让那里看起来有些模糊,但瞒不过她。

一个女人,头发呈现枯涩的灰白,瘦弱的躯体外套着一件显得有些宽大的蓝色长袍。

这就是目标了。

米丝瑞拉微微蹙眉,比起莎尔为她展现出的肖像,似乎显得瘦了一些,头发颜色也不对。

好像是因为什么变化突然衰老,不过这衰老并没体现在脸上——这张脸干净而年轻,尤为值得注意的,是额头之上嵌着的一块流溢着幽暗光芒的晶体。

看起来确实有些怪异。

虽然有些异样,不过米丝瑞拉还是可以确定,东西就在这个女人身上。

先要把冰层弄开,这个对于普通巫师很容易的问题难倒了她。

她没有研究过塑能学派的奥术。

但办法总是有的,她试图使用变化术,在冰块中间挖一个窟窿出来。

而就在她念完咒语、刚刚把聚集起奥术能量的手按上冰墙的时候,一把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专精的巫师就是麻烦,既然这么费力,那么就用不着劳烦你动手了,米丝瑞拉大人……”

“谁?”冷汗霎时遍布米丝瑞拉额角,对于经常接触战斗的红袍法师而言,时刻保持机警已经成为了本能,米丝瑞拉尤其如此,要知道,作为弗拉斯一系巫师的首脑,她年轻时还是一个著名的间谍。

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人靠近,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她歪头一看,看到了打破这个可能的家伙,一瞬间陷入愕然。

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十岁的小男孩,带着一脸笑容,歪着脑袋眯着眼睛对着她,那笑容第一眼看上去非常可爱,然而看到第二眼时,可爱的感觉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

因为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怪异的瞳孔让米丝瑞拉闪电般地向另一侧窜开半步,脖子却触碰到一片冰凉。

不是冰,而是一只干尸般的手爪。

冰凉的感觉瞬间浸透米丝瑞拉全身,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到那张熟悉的干尸脸孔:“萨……扎斯坦……?”

“好久不见,米丝瑞拉。”萨扎斯坦微笑着打起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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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 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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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从上界堕落下来的女人?呵,这可真是有趣啊。”抚摩着冰凉的冰墙表面,萨扎斯坦注视着冰墙中冻结的身影,微微皱眉:“钥匙就在她的身上,呃……这冰层可够厚的。”

“当然,你为什么不过来帮我?”海拉斯特有些不耐地打断了萨扎斯坦的感慨,现在的他看起来十分恐怖——数十根黑色的雾状触手从他的眼睛里面延伸出来,钻进地上昏迷的米丝瑞拉的身体里面:“快点把她腐蚀掉,我们就可以利用她来控制红袍法师会了。”

“你一个人就可以了,不过海拉斯特,你真的有把握把小朋友留下?”萨扎斯坦的声音奇怪地带着不认同:“既然计划二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我们根本连这一趟都不用跑,在主物质界等着看小朋友的表演就足够了。”

“你那个漏洞百出的计划二?”海拉斯特同样不认同地冷哼一声,眼眶里的触手飞快地从米丝瑞拉身体里探出,一个呼吸之后米丝瑞拉睁开了眼睛,短暂的茫然从她脸上掠过,随后不言不语地站立在一侧:“与其相信那个异想天开的计划有三分之一的成功几率,不如做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真是多此一举。”萨扎斯坦摇了摇头,腐蚀的力量无声无息地穿透冰墙:“海拉斯特,你太小看那个小朋友了。”

“小看他的是你才对,干尸。”海拉斯特哼了一声:“或许我会低估他的能力,但你的那个计划二是在低估他的智商。”

“呃……这可真是令人沮丧,为什么世界上会出现这样的小子?”萨扎斯坦叹了口气,侦测法术扫过冰层内已经暴露出的**,忽地疑惑地咦了一声。

冰层中沉眠的女人睁开了那双眼。

……

位面中的混乱能量依旧涌动不休,四射的法术能量在一片喧闹的恶魔群中绽开一片片绚烂的火花,这些火星自然难以对格拉兹特造成太大的损害,他疯笑着凑近云层中的巫师。不忘大声喊叫着表达爱意:

“啊,伊格维尔伏!我的伊格维尔伏!不要躲避了!我有数十万的恶魔大军,你逃不出去的!”

潘尼满肚子有苦吐不出,不到一刻钟的激战。已经让他开始感到精神崩溃,然而他还不得不强迫自己全力战斗下去——一旦没能脱逃出去,那么后果对他来说无异于地狱。

在这种形态下被一个恶魔主君叉叉圈圈,怀孕了怎么办?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早知道如此,他宁可把格拉兹特的宫殿闹个天翻地覆,也不会用变形术这种异想天开的主意。虽然还能够施展威力强大的传奇法术,但是他不敢这么做——所有力量强大的法术,他都已经不再使用。

周围的源力已经混乱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哪怕他甩出一个最低级的魔法飞弹,也在这混乱源力催化下变成数以千枚计的飞弹风暴。

这对一个巫师而言绝不是什么值得拍手称快的好事,这象征着一旦调用过强的奥术能量,最先干掉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然而就在这时,潘尼注意到维因脸上变色。在格拉兹特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大怒吼道:“不管他们,一群小偷能从我的象牙塔里偷走什么东西?除了伊格维尔伏。什么都是次要的!”

小偷?象牙塔?

潘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条信息,目光立刻注意到,象牙塔中心,又绽放起一片片灿烂的法术烟花。

似乎是三个在围着一个穷追猛打。

萨扎斯坦、海拉斯特、他不太熟悉但仍然能认出来的米丝瑞拉以及……!!!

潘尼双眼一咪,口中的咒语停顿了一下,换成了另一段。

没时间和这些恶魔瞎扯了,必须尽快脱离战斗。

“宝贝儿甜心!来!”正在他观察的当口,格拉兹特高呼着朝他扑了过来。

好像扑向羔羊的饿虎。

潘尼一个哆嗦,就在这时,后面一只弗洛魔觑到空隙。一爪把他抓住,巫师迅速将咒文最后一个字念完,剧烈震荡的法术能量和混乱的深渊源力产生了强烈的共振,周围所有的魔物都在连串进入灵魂的震荡中头昏眼花,虚空中的高墙围成一座惊人巨大的立体迷宫,一瞬间将象牙塔附近区域所有人或物分隔开来。

将抓住自己身躯的弗洛魔轻松击倒。潘尼松了口气,跳到迷宫的地面上。

在这个超级迷宫术影响下同样变得走向诡异的重力让他可以在其中自由的行走,不过迷宫内的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他们很可能被这上下颠倒的立体迷宫晃得晕头转向。

但潘尼一点儿也不认为这座迷宫能够困住那几位阴魂不散的**师多长时间,格拉兹特就更不好说了。

不过他的要求并不高,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他抬头透过迷宫的穹顶,感受着越发混乱的源力,微觉不妙,这层深渊的意志越发混乱了。

几个传奇生物不计后果的战斗显然已经让这一层深渊的情况变得更糟糕了。

他这个超级迷宫术,很可能会成为引爆一切的导火线。

潘尼十分清楚,仅仅是这个迷宫术本身,并不能造成现在这样惊人的效果,混乱的深渊意志将这个法术的效果数以十倍计地增强了。

他悄然在迷宫中漫步,朝着他所感知到的方向,避开路上被绕晕的魔物,以及那几个巨大的麻烦,到达了目标所在。

眼前的一片空空如也让他微微有些困惑,从天而降的声音让他更加地困惑了:

“潘尼!”

从天而降的女人长着一张他熟悉又不熟悉的脸,语气和表情,又好像属于另一个人。

“咦?你不是潘尼?”她抱着巫师的脖子,忽然感觉到了异样,机警地后跳了两步,疑惑地看着巫师。

“亚莉?”潘尼看着她额心的晶体,试探着询问。

她的表情更加困惑了,走过来绕着巫师直看:“你究竟是不是潘尼?”

“当然是。”潘尼终于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亚莉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确定了那股熟悉感,欢呼着扑到了他的身上,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疯狂地亲着他的脸颊。

直到亚莉停下。潘尼才问:“你怎么……呃?在这个身体里?”

“这个坏女人啊?”亚莉撅起了嘴巴:“她还要感谢我呢,如果不是我及时进了她的身体,她早就因为神性干枯死掉了。啊,虽然我也是没办法……”

潘尼仔细看了几秒亚莉额心的晶石,有些明白了当时的情况,被抽离神性的贝利亚与在仪式中消耗巨大的亚莉克希亚当时都处在极为危险的状况下:神力开辟的空间通道从上层界一直到下层界,加上神性堕落产生的亵渎力量。两者都势必难以承受,这种情况下合二为一,不失为一种不错的自救手段。

“她在哪里?”巫师心情微微荡了一下,最终仍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坏女人?谁知道她在哪里?”亚莉哼了一声:“怎么叫也不出来,对了。”

她眨了眨眼睛,摸出一件东西:“潘尼,你在找这个吗?”

“这……”巫师看着亚莉手中的晶体,顿时感到心神荡漾。他摸出手中的钥匙,但见两者都在接近的瞬间绽放出灿烂而又并不刺眼的清亮闪光,一声微微的轻响。两截钥匙合而为一。

短暂爆发出的强光让钥匙的形状变得模糊不清,巫师微微眯了眯眼睛,光芒再次散去的时候,看到钥匙的形状随着七部分完全集齐,变成了一根细长的灰色半透明尖角。

潘尼上下观察了一阵钥匙,亚莉好奇地在旁边看:“潘尼,这究竟是什么呀?”

“谢谢你,亚莉。”巫师收起钥匙,微笑着亲了亚莉的脸蛋一下,亚莉克希亚看着潘尼的脸。心中感到一阵异样。

潘尼变成了女的?

她感到简单的思维难以驾驭变得乱七八糟的念头,连忙晃了晃脑袋,把所有情绪都驱散开。

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区别?潘尼就是潘尼。

她乐观地想道。

“亚莉,我们回家。”潘尼定了定神,发动位面传送术。

阴魂城已经毁成了那个模样,亚莉大概也不会再回到那里去了。

集齐了钥匙。事情马上就可以得到解决,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巫师心想。

光芒在巫师的脚下绘制出闪耀的符文,但是这个法阵并没有绘制完成,迷宫却已经开始了崩塌。

巫师的心头顿时被一股不妙的情绪覆盖,他知道,这层深渊位面终于经不起众多传奇强者的折腾,塌陷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巫师顿感无言。

如果以前听闻几个传奇法师在深渊斗法,把一层深渊弄塌,潘尼肯定认为这是某些人在说笑话,几个传奇法师的破坏力说强不强、说弱不弱,无底深渊众位面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了,虽然包容着多元宇宙最为混乱的力量,但位面结构也是稳固非常,断没有被几个传奇法术弄塌的道理。

但是现在的深渊却不同,混沌海的翻涌和浪涛已经让深渊的稳定削弱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历史上的深渊没有现在这一段时期更接近崩溃,加上格拉兹特肆意地搅混源力的运转,几个传奇法师在其中斗法,高低阶法术不要命地向外丢掷,加上一出手就惊天动地的传奇法术,位面不塌才是怪事。

巫师加紧了发动位面传送,混乱的源力波动让他几乎难以集中精神,就在法术接近完成的时候,右侧汹涌奔腾而来的法术能量让他被迫中断的法术的运行,他没有转头,就看到海拉斯特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他啧了一声,却见崩溃的迷宫之中,萨扎斯坦和米丝瑞拉已经靠近了过来,顿时感到更为棘手。

“啊,我亲爱的小朋友,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这可真是让人惊讶。”海拉斯特看了潘尼一阵,大大地赞叹着说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还有,你和这个该死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他板起了脸:“我早就说过,要把她抓起来当奴隶。”

“现在这是我的事,海拉斯特大人。”潘尼抽出钉锤和节杖:“钥匙在我的手里,你们要上来抢吗?”

“当然要抢。”海拉斯特笑了两声:“小子,如果我是你,就趁早交出钥匙,现在形势对你可非常不利,如果位面完全塌陷,我们有很多的方法躲过一劫,但你却没那么好运了,你以为我们会让你轻松地离开这里?这是不可能的。”

萨扎斯坦也微笑起来:“亲爱的西恩,我们没必要为难你,把钥匙交出来,我会让你的亚梵恢复原状。”

“我曾经怎样回答您,现在还是怎样回答,尊敬的萨扎斯坦大人。”

潘尼的视线扫过包围着他的三人,语气笃定地回复。

“那就真是太遗憾了。”萨扎斯坦摊开两手,言语间心中的失望一览无余:“西恩,你这样的聪明人,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作对?”

“萨扎斯坦大人,海拉斯特大人,同样的话反问你们,你们二位这样的聪明人,为什么要相信上古邪物的蛊惑?”潘尼语调突然转为急促:“难道你们就那么肯定你们的计划一定能够成功?”

潘尼预想的场景没有出现,萨扎斯坦却笑了起来:

“同样的把戏可不能使用两次,亲爱的西恩,这伎俩在塞尔山顶已经玩过了,我已经接受了教训,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就不用再废话了。”

巫师吸了口气,大量的法术能量开始了激烈的碰撞,深渊已经混乱到极点的源力流在这碰撞中翻涌得更为厉害,很快就让巫师感到苦不堪言。

亚莉并没有在一边看着,她同样加入了战斗——她的奥术超乎潘尼想象的强劲,虽然不是强到离谱,使用的方式也非常原始,但在强度上竟然也足以和他媲美,可见虽然失去了一部分力量,但密瑟能核的力量仍然存在于她的身体之中。

战斗本身并没分出胜负,但是潘尼知道,这打斗加剧了整层位面的崩溃,每过一秒,他就离死亡更近了一分,或许通过主物质界的克隆复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已经完成了的钥匙若是落到了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的手里,那就一切都完了。

萨扎斯坦、海拉斯特、米丝瑞拉的法术不断让深渊滑向崩溃的深渊,他们并不在意能否通过奥术将潘尼击倒,只需要将这场战斗尽量地延长,他们就必将获得胜利。

就在潘尼苦苦支撑的时候,一个癫狂而富有感情的声音忽然传入众人耳中:

“啊!我的伊格维尔伏!这些万恶的小偷!竟然胆敢对你不利?他们都必须得死!”

看着不远处飞快接近的一群恶魔,正在激斗的众人都稍稍有些分神。

格拉兹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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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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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兹特的搅局让正难以脱身的潘尼感到了一丝希望,他立刻喊道:“快!亲爱的!快把这些该死的巫师杀掉!”

他说完话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胸中沸腾的呕吐感。

格拉兹特听到‘爱人的亲切呼唤’,大喜过望,两只眼睛释放出更加炽热的光芒:“啊,我的伊格维尔伏!你终于愿意这样称呼我了!蠢货们,把这几个盗贼撕成碎片!”

数以万计的魔物当即扑向巫妖、黑袍和米丝瑞拉,潘尼松了口气,正要脱开混乱的位面,却感到一个高大的躯体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我的甜心,我已经帮你对付你的这些敌人了,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表示一下感谢?”

巫师嘴角僵硬地翘了一下,连忙侧身跳开——不过这狭小的区域与过于接近的距离让他的躲避愿望没能成真,格拉兹特怪笑着向她抓来,一道强光闪过,亚莉的奥术力量将格拉兹特推开了一段距离。

“啊?我的伊格维尔伏!你居然还是不愿意留下!为什么?难道我还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哦!亲爱的你放心,我不会再谋害你了!”格拉兹特见到潘尼避开,表情焦急地说道:“我一定要把你留下来,好好地对待你……”

就在格拉兹特喋喋不休地表白之时,重围内的海拉斯特黑袍发出一声冷笑:“好好地对待?把他吸光魔力然后再变成白痴,当成宠物一样养起来?恶魔领主的伎俩可不新鲜。”

他的奚落成功遭致格拉兹特的愤怒盯视:“你说什么?!你这卑鄙的窃贼!我一定要撕碎你!”

“好好看看吧,白痴。”海拉斯特继续用尖锐的语调嘲讽着:“看看你的‘爱人’,他真的是你的爱人吗?不过是一个卑鄙的人类巫师变成这个模样在欺骗你而已,你这蠢货居然还相信了!”

“她当然是我的爱人!除了伊格维尔伏,谁还能有这样的容貌和魔力?变形?哦,这有什么关系?伊格维尔伏以前也经常变形。”格拉兹特疯狂地吼叫着:“她必须是伊格维尔伏!我一定要把她留下来,哦,亲爱的。你在做什么?不,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国度!”

他用最快地速度冲向正在引导传送术的潘尼。

“见鬼的深渊!”格拉兹特的偏执让萨扎斯坦发出低声的咒骂,很明显,若是清醒的乌黯主君。绝对不可能如此顽固地坚持一个错误的想法,但是现在的格拉兹特明显并不清醒。

其原因自然是混沌海的混乱,它的意志与力量几乎影响着每一只无底深渊中的魔物,越是深渊领主,对它的变化也就越敏感,而格拉兹特领地的崩溃也大大地影响到了他的思维,原本就不甚稳定的恶魔天性加上对格拉兹特心中对伊格维尔伏的扭曲恋情。造就了眼前这一切的发生。

——他坚定地认为眼前的‘女巫师’是伊格维尔伏,即使实际上不是,也‘必须’是。

“蠢货恶魔。”眼见潘尼即将引导传送术逃走,海拉斯特疾速抬起手,一道黑光从他指尖飞出,如同一把只能看到一点影子的利刃,将空间划开一条裂隙。

大型位面撕裂在主物质界施展这个法术,被撕扯开的位面往往露出星界或以太界的裂隙。不过在深渊施展这个奥术的结果,却是将深渊的表层撕裂,暴露出混沌海暴躁的核心。

在位面裂开的刹那。混沌海的狂风如同火山爆发一样横扫整个位面,潘尼一阵心惊肉跳之际,但觉被一股拉扯力量正在将他往某个地方拽去,他定了定神,注意到位面裂隙处那混乱一团的混沌海本体。

数万恶魔大军早在潮水侵袭时就已被混沌海的意志震晕,在裂隙发出的暴风吹拂下东飘西荡,潘尼的意志虽然扛住了混乱意志的冲击,但身体也被这股风吹得难以站稳,巫妖和黑袍也是一样,整层位面飞快地开始破碎。很快就要在混沌海的强力撕扯下化为碎片。

“啊!你们这群该死的窃贼!你们毁了我的国度,我要你们死!”格拉兹特发出狂怒之极的咆哮,重剑从垮塌的银白宫廷之中飞出,落到他的手中,亵渎领域与恐怖的魔力支撑着他在裂隙的狂风中穿行,重剑带着冒酸味的烟雾劈朝海拉斯特劈斩过去。

一侧的萨扎斯坦脸上露出微笑。抬起的手杖绽放出炫目的魔法光芒——在这一刻,任意一个法术都会在狂乱的源力推动下变得不可捉摸,以至于潘尼也不再敢于施展传送法术——万一被传送到了混沌海中心,那就糟糕透顶。

不过他还是有能力在这混乱的狂风中保住性命。

他引导出一个空间锁,不过这个法术在与萨扎斯坦的奥术发生碰撞时,奔腾的奥术能量再次被深渊源力所扭曲,巨大的斥力一瞬间在这片空间的中心爆发,将周围所有人、恶魔、巫妖弹飞出几百码之远。

一个崭新的位面诞生在那空间中央。

潘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位面越涨越大,巨大的斥力将他一直挤压到混沌海边缘,而一股危险的感觉在这时出现在他的心头,他侧头一看,就看到海拉斯特那双标志性的瞳孔:“小子,你还想跑吗?”

“走开!亚莉不喜欢你!”亚莉克希亚抬手释放出一股斥力,不过这股力量吹过海拉斯特,却没有对其产生丝毫影响。

“这粗糙的奥术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小女孩,你的水准还差得远呢。”海拉斯特嘲笑着,而米丝瑞拉诵念咒语的声音也让潘尼警觉起来,他知道,必须用最果断的方式打开离开的道路,绝对不能再被这些法力惊人的家伙继续纠缠下去了。

他使出了准备过的最为强大的奥术,强大的奥法力量一瞬间将周围的源力变得一团混乱,时光之眼的异能将时间流逝减缓到了最慢,潘尼用在旁人眼中惊人的速度取出又一个传奇法术。

无数条巨大的位面通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抱起亚莉克希亚,刚刚钻了进去,就察觉到身后的通道不断地开始破碎。

海拉斯特显然没那个闲情逸致和他玩钻迷宫捉迷藏的游戏。潘尼一面飞速地在位面通道里逃窜,回头就能看见海拉斯特那张笑容满面的小脸。

萨扎斯坦和米丝瑞拉在他身后不远处,而在最后飞行着的,却是手提重剑的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他一边飞行一面大声喊叫着:“啊!我的挚爱!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离开了我的国度也没关系,即使走到多元宇宙的尽头,我也一定要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潘尼打了个寒战,飞快地飞出通道,同时向后面穷追不舍的巫妖、法师和恶魔甩出几个法术,渐渐脱离了混沌海影响的范围,虚无的下界魔法能量异常贫瘠。这几个法术很轻松地被破除掉,距离仍然没有拉开。

潘尼开始烦躁,这几个**师在后面穷追,他根本不可能轻松撤离,硬拼更是毫无胜算,除非他肯狠下心来色诱乌黯主君,但这显然是他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另一方面他也彻底感到了棘手,和这三个**师作对实在是一件令人头昏脑胀的事情。在绝对的力量等级上无法拉开差距,后续的计划也必然会受到压制,他已经尝试用心灵传讯召唤星界的那位存在。但从那个地方到达此地显然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到达的。

潘尼更不敢肯定那个行事毫无章法的家伙会不会出现。

就在这时,一个景象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心头升起一丝希望。

下层界虚无的背景中,推动着混沌海和深渊位面前进的那股沛然不能阻挡的‘力量’。

九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

他心中一喜,就朝那股力量的本身飞行过去,就在他靠近这股‘意志’的瞬间,巨大的力量将在他身后猛追的巫妖、法师、恶魔统统推离开来。

潘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似乎你已经完成了任务。”一条圆滚滚的黑蛇影像出现在他的眼前,空灵的声音在虚空中震荡。

“是的,阿斯摩蒂尔斯大人,感谢您的援助。”潘尼欠身答道。

“援助?这不过是照约行事。”黑蛇吐了吐蛇信:“啊。小朋友,我们的约定似乎要完成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到主物质界?唔,别忘了我给你的节杖,只要你需要,我立即派遣大军前往主物质界听你差遣。不过你要注意,这个条约只在一年之内有效。”

“当然,阿斯摩蒂尔斯大人,我们会照约行事,并善用您的援助。”

在合适的时间派遣地狱大军加入这场目的为拯救世界的战争,也是九狱之主与天堂山签订的合约中的一部分内容,而这部分条约的执行人,当然就是潘尼。

不过他看着化身为黑蛇的九狱之主,心中却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对了,阿斯摩蒂尔斯陛下,据说您吸取了阿祖斯和维沙伦的神力,这么说,他们作为神明时候的经历,也在你的记忆之中?”

“是的,你需要什么?如果是我知道的,我当然不会隐瞒你,不过有些过于敏感的问题我可能不会回答。”阿斯摩蒂尔斯想了想:“等等,我的记忆太庞大了,可能你需要等一会儿。”

“放心好了,阿斯摩蒂尔斯陛下,我的问题绝对不会让你感到为难,我只想知道,维沙伦的记忆里面,应该有一个被他侵蚀掉的名为安森菲雅的女奥术师的回忆。”潘尼再次欠身施礼:“陛下,请您帮我一个忙,找到这个女奥术师的记忆,里面有一件东西,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维沙伦……安森菲雅……啊,在这里!唔,莽撞的巫师,这个守护者的记忆很长很长,你要知道什么?”阿斯摩蒂尔斯在他那庞大惊人的记忆库中寻找了好一阵子,才回答潘尼。

“我要找……那些古帝国奥术师,给予海拉斯特.黑袍或者说海拉瑟的……奥术方法论。”

巫师眯了眯眼,用万分认真的语气说道。

……

“那群古代奥术师教给海拉斯特黑袍的方法论?”九狱之主沉默了一阵,惊讶地开口说:“哦,我说小朋友,你要想清楚,海拉斯特黑袍已经被亵渎了,方法论早已经彻底地重塑过,那群奥术师几千年前教给他的东西,现在还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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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 变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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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用,阿斯摩蒂尔斯陛下,事实上,我敢肯定,现在的黑袍先生的方法论,和这些古帝国奥术师灌输给他的方法论,并没有多少差别,或者说,没有根本上的差别。”

潘尼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九狱之主的判断。

这个念头是他在想到阿斯摩蒂尔斯吞噬掉维沙伦时突然冒了出来:尽管以前从海拉斯特那里知道,他重塑了那群守墓者交给他的方法论,但是潘尼仔细地想了一下,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通过与守墓者的接触和海拉斯特堕落的现状,潘尼已经无比清楚地知道了这位疯法师堕落的轨迹,很明显,接受了古帝国守墓者传授的方法论后,海拉斯特黑袍最开始还认真地坚守着守墓者的职责,但很快就变了。

接下里很可能发生了某种事情,以至于海拉斯特接触到了潘德瑞姆的碎片,并被其中的上古邪物意志所侵蚀,不过很明显,他并没有因此屈服于上古邪物的侵蚀之下——但也好不了多少,漫长的侵蚀过程让他变成了疯子,托瑞尔著名的疯法师由此诞生。

在上古邪物的操纵下,他杀戮了许多守墓者,击倒了安森菲雅,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海拉斯特恢复了清醒,没有进一步斩草除根。

可以想象,海拉斯特在他偶尔清醒的时候,想过很多方法脱离潘德瑞姆的侵蚀,但最后都没能让他成功摆脱疯狂的纠缠。

最后的海拉斯特黑袍选择了一个很极端的手段,试图抛弃被潘德瑞姆侵蚀得千疮百孔的方法论同时好好地整理一下头脑中的思维,但这结果却是让潘德瑞姆彻底地完成了对他的侵蚀——现在的海拉斯特并没有疯,性格依旧**,但潘德瑞姆已经成功让他相信,利用上古邪物能够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但在海拉斯特的心中,这完全是他自己的想法。

一次成功的侵蚀。就这样完成了。

那么海拉斯特现在的魔力从何而来?

这样短的时间里,他绝不可能构建起新的方法论,潘尼很清楚这一点。

与他不同,海拉斯特本来就是一名传奇奥术师。方法论崩溃了就是崩溃了,想要构建起来绝不是一年半月能做到的事情。

想要找回法力,只有寻本溯源——守墓者们曾经授予他的,没有被上古邪物沾染过的原版方法论。

包括安森菲雅在内的守墓者都已经死了个干净,即使没死,也有萨扎斯坦出面对付,对于海拉斯特而言。这方法论的安全性是有着足够的保障的。

重新复原方法论,海拉斯特也不可能百分百地原封不动地照抄,以至于暴露出太多漏洞,但无论如何,不变的核心已经注定有许多空子可以钻。

没人可以保证自己的方法论完美无瑕,潘尼也是一样。

如果知道了海拉斯特的原版方法论,花些功夫将其中的所有漏洞都琢磨出来,那么再次受到萨扎斯坦一党围攻之时。就等于除掉了一个最棘手的敌人。

他有许多时间。

有了那位的帮助,星界的时光龙墓无条件为他开放。

以潘尼现在的奥术造诣,已经很难通过穷年累月的闭门苦研获取提高。传奇奥术更重视在真实的环境中体验,以及与世界的协调,一般传奇奥术师都会选择于各个世界游历,获取新奇的见闻,进而研究一些新的具有震撼意义的课题。

而时光龙墓的环境却过于封闭了,与外界隔绝得过于厉害,注定那不是一个很好的研究传奇奥术的地方。

不过在需要大量时间做某一件事时,那里却再合适不过了。

“阿斯摩蒂尔斯陛下,我只要知道了那原版的方法论,就一定能够击倒海拉斯特。”潘尼斟酌着说:“这会大大削弱他们的力量。”

“好的。虽然不太清楚你为什么这样肯定,但还是答应你好了……希望你不是在做无用功……”黑蛇张开嘴巴,不多时吐出一块透明的记忆晶石,晶石掉落到潘尼的手掌上,巫师点了点头,便发动异界传送术。于这片空间中消失。

阿斯摩蒂尔斯的化身晃了晃,就要将这化身中的意志投射回奈瑟斯,然而又一个新的客人的驾临让他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他再次吐出了蛇信,看到一张气急败坏的脸。

“喔”他发出了感叹:“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格拉兹特,你竟然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伊格维尔伏!伊格维尔伏!她在哪里?!”

曾经英俊倜傥的深渊第一美男主君如今形象全失,魔力溃烂的秘银全身甲呈现出一种灰暗的颜色,他原本富有弹性光泽的黑色肌肤如今看来也有些干枯,那双碧绿色的眼珠中满是血丝,脊背微微佝偻,身躯比片刻之前都瘦了三圈。

“冷静点吧,现在混沌海的影响已经消失了,你也应该知道了,他根本不是什么伊格维尔伏。”

格拉兹特先是一怔,随后头脑中属于深渊顶级阴谋家的冷静和智慧渐渐回归,这让他那失控的表情渐渐恢复正常,最后渐渐变得沉稳而严肃:“他是谁?”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大梦初醒的味道。

“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格拉兹特,我们可没那么好的交情。”

“你想要什么?”格拉兹特目光闪烁:“九狱之主,我的国度已经崩溃,军队都死得干干净净,连我自己的力量都削弱到了这个地步,唔,现在我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

“那你就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格拉兹特,回深渊等死才是你下一步的归宿。”阿斯摩蒂尔斯用嘲讽的语气揶揄着。

格拉兹特愤怒地哼了一声,倒提着那把已经开始腐烂的重剑,转身步入虚空。

“你真的要走?还是想要去别的地方打探那个巫师的来路?哈哈,那些在你地盘上捣乱的巫师你一个都不认识,如果去主物质界寻找,以你的消息灵通程度,根本不可能找到。何况你的那位挚爱根本就是一个使用了变形术的男巫,哦,我得告诉你,他可能以后永远都不会再使用这个法术了。亦即是说,整个多元宇宙里面,现在只有我能够告诉你他的身份。”

阿斯摩蒂尔斯的大笑成功让格拉兹特停下了脚步,他麻利地转身,用一种审视的视线盯着九狱之主这个精致而肥硕的化身:“蛇,说清楚,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问我想要什么?格拉兹特……深渊的乌黯主君……恶魔王子……”阿斯摩蒂尔斯吊了下恶魔主君的胃口:“哦。我想说我想要的其实是你……”

“我?你在开什么玩笑?”格拉兹特脸皮一颤。

“虽然你的地盘没了,小兵都死得精光,但我还是很欣赏你的,亲爱的乌黯王子,来这边和我一起干吧。”阿斯摩蒂尔斯慢悠悠地说道。

格拉兹特眉毛跳了一下,面色变的异常古怪:“我是塔纳里,不是巴托,连尤格罗斯都不是……见鬼的蛇。”

“有区别么?没有。”阿斯摩蒂尔斯嘿嘿笑着:“深渊完蛋了。亲爱的,我要把它推到元素位面之下,没有血战和冥河补充深渊的新的力量。那里很快就会变得虚靡不堪,你在那儿还会有什么作为?或许混沌海会生成出适合新环境的新的深渊法则,但你确定你真的能够适应变化后的深渊?我看未必……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失去了领地,军队,连恶魔领主引以为靠的力量都随之丢掉了十之七八……啧啧啧……

乌黯主君,你不如仔细想想,相比那个毫无希望的地方,我的地狱又怎么样?我已经恢复了过往的力量。看啊,你们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我推离了下界,我很快就会掀起对天堂山和外界的攻伐,格拉兹特,你绝对不可能想象得到这场战争的规模……你难道不觉得,在这种等级的战争中置身事外是一种遗憾吗?”

他的笑声越为开怀。言语间吐出一种气势:“只是一点点观念的变化,巴托和塔纳里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我不属于任何一者;不要在意这背叛是否肮脏,亲爱的乌黯主君,我相信你的观念里不会存在这种东西的,不是么?”

格拉兹特的表情随着阿斯摩蒂尔斯的叙述而变化,最后哈哈大笑,大笑持续了五六个呼吸的时间,最后在他的两声咳嗽下中断——如阿斯摩蒂尔斯所说,失去了领地的深渊领主力量与本源都受到了重创,导致他的魔体处在一种虚弱的状态下:“咳……咳,啊,蛇,我真是无话可说……无论是从道理还是从我个人的立场上考虑,这都是让我无法拒绝的邀请啊。”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阿斯摩蒂尔斯吐了吐蛇信,嘶哑的声音诱惑着眼前的恶魔领主:“来,我立即就能给你新的力量,让你摆脱这无力的虚弱,非常轻松,只需要你一点头……”

“我说过,你要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格拉兹特一把揪起阿斯摩蒂尔斯化身的脖子,将那圆滚滚的蛇头凑到那双泛红的碧绿色眼睛焦距之中:“我一定要找到他。”

“啊,这没问题,你要报仇是吗?他毁了你的国度,你当然要报仇……这很正常。”阿斯摩蒂尔斯没有介意格拉兹特的无礼,事实上,作为地狱最高主君,他有充分的胸怀气度,包容这小小的失礼。

“我有说过我要报仇吗,蛇?”格拉兹特眼睛里突然释放出炽热的红光,近在咫尺的阿斯摩蒂尔斯不自禁地退缩了一下:

“呃……恕我失言,你不想报仇,究竟是想要什么?”阿斯摩蒂尔斯也分外好奇。

“嘿嘿嘿嘿呵呵呵呵唔哈哈、哈哈!咳……咳咳!”

乌黯主君丢下阿斯摩蒂尔斯的蛇形化身,抬头发出一串尖锐的狂笑,一面疯狂地笑着,还夹着剧烈地咳嗽着,直到说话之时,已然带着这歇斯底里的笑声:“嘿嘿呵呵……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我当然是想要他!”

“呃……”九狱之主那积存了不知多少万年记忆的意识一瞬间变得凝固,这惊人的答案几乎让他难以接受,只能木然地听着眼前这位即将变节的恶魔主君的喋喋不休:

“哈哈哈!我毁掉了宫殿、军队,丢掉了恶魔主君的地位,还变节投靠到你的麾下,这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我怎么会杀死他?无论他是男是女,是不是伊格维尔伏,我都要得到他!让他永远成为我的伴侣!不然我所失去的一切岂不是都失去了意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

“好吧,这……”经过了短暂却足够缜密的思考,九狱之主终于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了格拉兹特这惊人的神奇逻辑,点了点那圆滚滚的蛇脑袋:“……可以理解,你会如愿以偿的,我给你这个机会。”

格拉兹特仍旧疯狂地大笑着:“啊!亲爱的,等着我!我来了!记住!你是我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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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 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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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费伦的其他地区,坠星海在蓝焰之灾中的变化同样巨大

东部大片海床干涸,让整个水域在短短数十日间缩小了一半,巨龙海岸一侧的海岸线也向外延伸了些许

海啸和地震让沿岸许多城市都受到了轻重不等的损伤,当确认灾难已经过去之后,统治者们开始重收拢权利,整顿秩序

西门城的状况却显得有些特别

众所周知,这座城市的权柄掌握在**师潘.迪塞尔的手中,虽然这位**师隐于幕后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不过但凡明眼人都知道,这座城市一直是谁说了算,只是蓝焰焚烧过后的巨龙海岸,大多数巫师都落入了冥河,这就让许多人心生忧虑

蓝焰之下,**师潘.迪塞尔是否仍然幸存?

西门港最大的帮会黑海帮首脑莫雷船长最近一直在为这个问题担忧

他的助手,帮会的情报头子吟游诗人阿内尔在蓝焰中遭到重创,虽未丧命,但也已经昏迷了几十天,各种急救的方式都试过,仍不能将之唤醒,这就让莫雷船长一时有种没头苍蝇乱撞的感觉

“头儿,你说那位大老板……”帮会巢穴深处,他的保镖蛮子雷欧闷闷地开口,这位保镖并不是一个闲得住嘴的人,在气氛沉闷的时候,经常会找些话题出来引起一场闲聊

实话说莫雷船长并不介意他的这个习惯,偶尔聊聊天也有助于调节心情、缓解气氛

不过他却并没有闲聊的心情,蛮子雷欧的话语,也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很多人都说他已经死了”

“住口”莫雷船长皱起眉头:“雷欧,不要这样议论老板”

“可是现在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了,我的头儿”雷欧耸了耸肩:“老板已经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执政会里的人,已经不再安分了头儿,现在埃德蒙特和老板都不在西门,有着那样的……呃、可能性,我们要好好考虑以后的出路了”

“出路?”莫雷眉头拧得紧了:“什么出路?”

“头儿最近那些贵族们,已经开始准备重选议会的领袖了,一些从前老板在的时候移居到国外的望族,正在陆续迁回……看来他们以为,老板是回不来了……”

莫雷船长面色微变,他知道雷欧的意思,虽然他口中说着‘他们以为’实际上是他自己这么认为,事实上,不光是雷欧一个,整个黑海帮里的所有帮众,心中都或多或少带着这样的困惑

就连他自己也是

移居到国外的望族?见鬼去

莫雷知道这些所谓的望族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师潘.迪塞尔占据西门之时赶走的那些丧家之犬而已,如今蓝焰之劫给了他们大好机会,**师迪塞尔十有**是死了而不久前对阴魂的远征也让城市实力大损,又经过一场大灾,几位议会的议员都因此逝世这人心惶惶之际,足以让他们趁虚而入

如果老板在,给这些丧家犬再填上几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踩上巨龙海岸的土地半步

但那只是如果

“头儿,前些天迪拉瑞先生在议会上提出,要重分配各个码头的利益,我们黑海帮……”

“迪拉瑞?”莫雷眉心深锁,一提起这个名字,一个夸夸其谈的年轻贵族的影子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在回归的丧家之犬里面这个人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凡是破坏过去的利益体系的事情,都有他一马当先,绝对是一条牙尖嘴利的野狗

在这个人面前,尤其不能提起的一个名字就是潘.迪塞尔,一提到这个名字他就会从丧家之犬变成见谁咬谁的疯狗,仿佛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就好像催化狂犬病发作的符咒

重分配各个码头的利益,莫雷呲了呲牙,这是要挖烂他们黑海帮的根系啊……

整个西门城的码头,有三分之一的船位都掌握在他的手上,许多西门人都知道黑海帮的幕后大老板就是**师潘.迪塞尔,所以没有不长眼睛的人胆敢打他们的主意

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头儿,人家放了话,无论你如何回复,下午都会派人来亲自与您商谈”蛮子雷欧嘴唇蠕动一阵,终究将这句难以出口的话语说了出来

商谈?威逼利诱巧取豪夺才是

莫雷烦躁地挥挥手,终止蛮子雷欧的喋喋不休,满心的烦恼和苦闷之余,他也开始迷惘于未来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只是万一的希望还是让他忍不住在心中发问

老板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渺无音信,毫无疑问是最让人难受的

他走出帮会驻地,踱进阿内尔挂满了美女图片的房间,原本以为会见到那个熟悉的小女孩,不过听到的一阵咳嗽声却让他愕然

“**,你醒了?”他推开阿内尔的休息室,皱眉看着阿内尔昏睡的那张床

然而屋里的景象让他不轻不重地惊讶了一下,因为他推开房间大门之时,却发觉屋内一共三双目光扫了过来

面色苍白的吟游诗人,表情淡漠的少女,还有一双……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那条红色的长袍,有些不可置信地叫道:“老板?”

床边坐着的红袍男人点了点头,莫雷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顿时心头百感交集

“我回来了,莫雷船长”潘尼点头招呼道

“老板,你真没死?”莫雷喉咙滚动半天,吐出这样一句让他自己都感到失礼的话来

“当然,咳,不然你以为在你眼前的是幻影,莫雷?”似乎刚刚苏醒的阿内尔一面喝着稀汤,一面咳嗽着说,兰朵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咳咳,这汤可真难喝,诶呦……”

背后的兰朵表情淡漠地用指节狠狠戳了下他的脊骨疼的吟游诗人呲牙咧嘴

……

“这么说,现在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听了莫雷的叙述,潘尼失笑:“这群莽撞的家伙,都不亲自确认一下这消息的真实性这样就敢回来?”

“老板,谁有那个本事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我是说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的话,我是说只是假设”莫雷面色怪异,这段时间以来,潘尼的行踪对于许多西门人来说都是个迷,即使阴魂城战争前曾短暂地出现在西门聚集军队,不过很快又消失了一个可以自由穿梭位面的**师的行踪,当然不是费伦绝大多数普通人所能获取的,那么假如潘尼因为蓝焰死在了某个隐秘的异空间,西门的贵族们当然不可能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

但是留在费伦的巫师在灾难中的惨状却是人所共睹,以此来推断行踪不明的潘尼凶多吉少,似乎也还算靠谱

尽管这个结论在事实面前显得有些苍白,但是回归的西门贵族们现在还不知道

或许他们也不敢十足十地肯定,但是仇恨和贪欲让他们忽略了潜在的风险——灾难过后的西门城好像一块等待切割的大蛋糕如果下手晚了,等待着那些留守的贵族将秩序完全恢复过来,他们想插嘴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莫雷开始有些怜悯那些丧家之犬了,他的老板没有死,那么这群丧家之犬很快就要倒大霉了,这是他百分百可以确定的事实

“假设?不用这么小心,莫雷,很感谢你坚持到了现在”潘尼摇了摇头

“这是我应该做的”莫雷苦笑,他不得不坚持,这不仅仅与忠诚有关

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投靠迪拉瑞这些回归的贵族,因为这些贵族根本不会信任他这个潘.迪塞尔曾经的亲信,迟早会把他排挤出西门港

如果潘尼果真没有回来或者说,在这个时候回来,那么他接下来就不得不接受那些贵族的胁迫,交出地盘然后离开西门——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不会选择鲁莽地使用武力,因为那除了白白流血之外毫无价值,单靠黑海帮还不足以和那些贵族这段时日以来掌握到的力量抗衡

而若是潘尼不归那些原本支持巫师的贵族们,也未必会对黑海帮给与援手

毕竟这些老贵族才是西门城真正的主人,无论潘.迪塞尔的入主是多么的命中注定、多么的顺理成章,他也只是个外来户,巫师的铁杆支持者埃德蒙特家族早已迁走,海岸巫师协会也在灾难中覆灭,只需要再过几年的时间,巫师潘.迪塞尔在西门城的统治,就将成为任人回忆的历史,虽然光芒璀璨,但也仅仅是历史而已

在巨龙海岸这个地方,忠诚是需要价码的

想到这里莫雷晃晃头,看着沉思的巫师,开口问:“大人,您准备怎么做,现在就去议事厅?召集那些贵族?”

巫师摇了摇头:“不,我要先知道,究竟是哪些被我赶走的贵族现在又回来了,我得抽个时间好好和他们谈谈……”

结束了一场噩梦般的下层界之旅,他短暂地在星界停留了一阵,便返回了费伦

拼凑完整的钥匙呈现出某种生物的‘角’的形态,经过与‘它’的沟通,潘尼知道,这就是那条时光龙的一支尖角,经过伊玛斯卡人的奥术缩小、变化、分解,变成了如今的形态,穿梭结界,协调时空,是古帝国人将时光龙的力量用奥术塑造之后赋予这根尖角的威能

伊玛斯卡人制造它的真实目的是试图将这把钥匙作为伊西尔亚伦力量的输出工具,如此,持有着它的伊玛斯卡王者就可以凭借那主导时光的力量,彻底成为托瑞尔的主宰

这个看起来很美的梦被艾欧毫不留情地终结了,这武器也成了一个半成品,‘它’虽然是取自伊西尔亚伦的一个部分,但并没有和这件恐怖武器的真身建立起任何的连接,也就使用不出任何力量

不过它终究是取自时光龙尸体的一部分,与尸体之间存在着不可名状的神秘联系,这联系跨越时间和空间,任何力量都无法将之切断,只要使用合适的方法,就能通过这把钥匙感应到伊西尔亚伦的真实位置

凭借着这样一种难以琢磨的联系,跨越时间、空间寻找到伊西尔亚伦的真实位置,就好比建造一座深入探索各个时空缝隙的巨大雷达,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工程

因此潘尼需要人,特别是巫师

费伦的巫师本就所剩无几,想要凑齐一个足以开展这巨大工程的巫师数量,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红袍法师会是必须揽入囊中的,而其他地域幸存下来的巫师,当然也是多多益善

这无疑需要声望和地位

重回费伦之前,潘尼就知道现在的费伦处处都很乱,蓝焰之劫造成的破坏绝不是几个朝夕所能回复的,崩坏的秩序,也需要时间来修补,早在他上一次回来时,在西哈特兰德的见闻就清楚地告诉了他这一点

不过西门城的混乱倒是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远征阴魂城造成的实力损耗,巨龙海岸协会的覆灭,死伤惨重的议员,惶恐不安的市民,趁火打劫的贵族‘归乡团’

一团乱麻

迪拉瑞、古德尔、瓦莫斯,一个一个曾经被他驱赶出西门城的家族名字……现在都在张牙舞爪,想要把西门城抢夺回去

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不过是他不在而已

潘尼阖上情报资料,微微冷笑

他需要一个响亮的信号,向整个哈特兰德宣告他的回归

虽然如此高调不是很符合潘尼的性格,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他必须这么干——如果他想统和多的力量对付萨扎斯坦的话

现在不是躲躲藏藏闷声发财的时候了

“走,”潘尼吸了口气,在红色罩袍的外面套了件礼服:“去议政厅”

“是的,老板”莫雷船长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清算要开始了

不过他们还没走出房子的大门,就听到一个人‘乒乒乓乓’地敲着大门,一面叫喊:“头儿,头儿,我是雷欧你在这里吗?那群人来了,正等着你呢,头儿”

莫雷的表情立即变得很难看,然而想起巫师就在旁边,心中的不安迅消去,僵硬的表情软化成一个笑容

475 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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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半年前的西门城来说,迪拉瑞是一个已经开始变得陌生的姓氏,尽管这个曾经的航海大族为西门城带来了相当巨大的财富,不过就好像以往任何一个在西门城消失了的家族一般,只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这个姓氏就会被西门城人民渐渐淡忘

这里可不是科米尔,一个贵族的姓氏能够在一片土地上绵延几千年

不过对于小迪拉瑞而言,这都不是问题,他之所以回到西门,目的就是为了让全西门的人重回忆起这个姓氏

泰摩拉的轮盘轮转,现在消失的轮到那个该死的巫师了,他们曾经在西门城失去的一切,都要全部取回来

平民?贵族?现在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上,至于那个巫师,恐怕早就被他们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码头?黑帮?没有了那个巫师的支持,黑帮又怎么样,让他们卷包袱滚蛋,只需要几句话而已,小迪拉瑞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走下了马车,在一众保镖的拱卫之下进了黑海帮的帮会驻地

曾经的西门城第一大帮会如今人气凋零,门口的守卫看起来都有些无精打采,几个保镖带着高傲不屑的视线经过这群守卫,走进地面大厅,迪拉瑞抽了抽鼻子,看着那张办公桌上的灰尘,眉头皱了起来:“这里多长时间没有好好打扫过了?唔,这就是码头区第一黑帮?管家,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地方?”他侧头询问一旁的瘦管家,随后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几个跟班随从跟着一起发出大笑

这笑声中的欢快和奚落钻进大厅中的黑海帮众的耳朵里,心中生出的屈辱被一股麻木凝固,帮众们垂头丧气,悄悄离开了这让他们感到不适应的地方

“啊,真是丢人啊码头区最大的黑帮,竟然连半个人都没有”小迪拉瑞哼了一声,坐在被下人擦干净的椅子上——这原本应该是帮会主事的座位,他敲打着办公桌的桌面随后嫌恶地看了一眼手掌上沾到的灰尘:“啧,真是肮脏”

瘦管家从下人手中接过抹布,带着笑脸开始擦拭桌面:“少爷,这里的主人真是失礼啊,不亲自到门口迎接也就算了,您都到了这么久了,也没人出来款待这黑海帮,我看他们是不想在西门城里长留了”

“不想长留?没关系,我等待着把他们礼送出境的那一天”小迪拉瑞冷笑:“这群蠢货,我还想只要他们愿意服从我,就把他们留下来……现在看来,他们一点儿也不领情妈的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来人来人”

他突兀地暴怒着大吼起来,几个保镖立刻抓来一个帮众,带到小迪拉瑞面前

“去把你们老板叫来”小迪拉瑞面容扭曲着咆哮这可怜的帮众脸上顿时铺满了口水星子

“我们老板不在,先生,您要喝茶吗?”帮众声音颤抖地询问

“喝你妈的茶”小迪拉瑞狠狠一拳打在这个帮众的脸上,却听见‘铛’的一声犹如金属碰撞的巨响,他惨叫一声,捂住红肿的拳头,难以忍耐的疼痛让他跳了起来

几个保镖一阵惊疑地看着被他们抓住的帮众,这帮众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小迪拉瑞,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哟,迪拉瑞先生,我该说我们好久不见了”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迪拉瑞的一众保镖与瘦管家齐将视线转了过去看到这个陌生的穿着红袍的青年人,都感到有些陌生

“我们少爷找这里的老板,你是谁?”瘦管家高声发问

“我是谁?”潘尼径直走到那办公桌后面,一脚把正坐在椅子上的小迪拉瑞踢倒在地上,转而坐了上去:“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你说对不对亲爱的小迪拉瑞议员?不得不说您的到来真是让我感到好生惊喜”

他摸了下坐在地上,仍然捂着红肿的手的小迪拉瑞的脑袋,笑咪咪地注视着从他一出现就变得惨白的迪拉瑞的脸

“潘潘潘潘.迪塞尔,你你你你你没死?……”小迪拉瑞嘴唇不断颤抖着,说话之时,还能听到牙齿撞击的声音:“你没死?你怎么可能没死你明明应该死了应该死了”

强烈的惊恐让他从地上跳了起来,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犹如被踩了尾巴的耗子

这声音让潘尼烦恶不堪,他一抬手,小迪拉瑞的身体顿时消失不见,穿着的礼服掉在了地上,巫师俯身探手,在这堆衣服里面摸索了一阵,扒开小迪拉瑞涂着香水的内裤,皱眉从其中揪出了一个青绿色的物事,递到了管家眼前

“呱呱呱——呱——”

这青绿色的东西被拽出了衣物堆之后,发出一长串凄厉的惨叫

瘦管家发散的瞳孔对着这只青蛙因为惊恐与狂怒而发红的眼睛,青蛙发狂地啼叫挣扎着,不过它的一条后退却被两根手指紧紧夹住倒提在空中

瘦管家咽了口口水,想起不久前这只青蛙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类,心中就一阵一阵地发凉,这时那几个保镖也在一股惊惧的念头下停止了一切行动,他们看着倒提着‘少爷’的红袍青年,大脑中的思维一片乱麻

现在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哦,你是他的管家?”潘尼笑咪咪地将这‘青蛙王子’在瘦管家眼前绕了一圈,然后松开了两指,青蛙在一阵呱呱的尖叫中大头朝下摔向地面,瘦管家心脏一颤,闪电般地伸手将其接住,随后定定地看着潘尼,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他没有赶上潘尼在西门城里面呼风唤雨的那个时代,对眼前这位**师的本事只停留在那些传闻和故事上,多的就是自家少爷经常发出的诅咒和痛骂,抛去这些传言,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力量的青年实在是很难和可怕这个形容词联系在一起

不过一件可怕的事现在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这个巫师在一抬手之间把他的少爷,立志在西门城回复迪拉瑞这个姓氏的荣光的少爷变成了一只只会呱呱大叫的蛤蟆

这是件何等可怕的一幕?

他手脚哆嗦着望着这个笑容看上去全无威胁的男人,牙齿不断打颤——雇佣来的保镖们也差不多,没有人有胆量在这个时候对眼前这个曾经的西门城之主有任何不敬——不,不仅仅是曾经的他既然没有在蓝焰中陨落,那么现在的他仍然是西门城的首领

在哈特兰德各地,西门城的**师潘.迪塞尔早就成了传说故事中的人物,这样的人物远不是这些保镖敢于挑衅的

这个法师能够在一抬手之间将一个活人变成青蛙,那么同样能够把他们也都变成青蛙,现在他们只能在心底期盼这个巫师高抬贵手,让他们走着而不是蹦跳着离开这间房子

“迪塞尔先生这是误会……”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阵,瘦管家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真的是误会……”

“误会,我看未必,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你们一定会把我的这点家底吃得连一点儿渣滓也不剩……”潘尼笑眯眯地说:“好,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带着你的少爷走了,别忘了要经常浇点水上去,青蛙可是两栖动物,最好把它养在有淤泥的水池边当然,能够找几只母蛤蟆来给你加少爷弄点乐子,那就再体贴也不过了……”

瘦管家脸如灰死,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听好了,回去告诉那些丧家之犬,我还没死呢”潘尼打了个响指,瘦管家和一众保镖便感到双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带动着他们的身体走出驻地

一脚踏出了黑帮驻地的大门,瘦管家长长地吐了口气,怀中的青蛙早就昏迷了过去——大概是简单的两栖动物脑袋不能承担过于激烈变动的人类思维的缘故

瘦管家开始头疼头疼于到哪里去寻找一个**师,才能解开这个法术

若是在以前的费伦,寻找**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要不是在奥法十分贫瘠的地方,每个地区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过经过蓝焰洗礼之后的费伦别说**师,就连能施法的普通巫师,都已经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珍稀生物了

如果他知道这个变形术来自一个传奇巫师而不是简单的高阶法师,相信这位瘦管家会为头疼,破解由传奇奥术师施展出来的某个法术的难度,比破解从普通巫师手中施展出来的同样法术的难度要高得多,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个层次的

不过现在整个费伦都没几个人知道,潘.迪塞尔的法力早就过普通法师的范畴了

希望在一直青蛙的寿命终结之前,这位瘦管家能够将他的少爷解救出来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离开西门

管家打了个寒噤,潘.迪塞尔已经回来了,那些回归的贵族们打的主意,多半是要落空了,他怎么敢在这时候仍然留在这儿?

今天他会把小少爷变成青蛙,如果再敢在这儿多呆,招惹了这位大人的彻底反感,就在他满额冷汗地思索之时,手中的少爷再次清醒,开始了一轮的‘呱呱’大叫

这位曾经衣冠华贵的少爷只能如此地宣泄出心中的惊惧与绝望

经过的路人纷纷侧目,管家连忙将少爷装进衣兜,弓着身,如同贼一般在一众保镖的遮掩下落荒而逃

……

“老板,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在门口目睹着巫师将前一刻还嚣张跋扈的小迪拉瑞议员变成了蛤蟆,莫雷船长目瞪口呆了一阵,才走到潘尼身旁:“大人,我以为你会……”

“我会怎么样?杀了他?”潘尼无所谓地说:“这就是个跳梁小丑,莫雷,这样一个货色,也敢趁我不在的时候打西门城的主意?厄尔多呢?伊利斯塔呢?萨拉瓦尔呢?即使对我不存在忠诚这种东西,他们也不会坐视着自己哈十八一语”

这也是潘尼所困惑的,虽然蓝焰之劫让这些家族多少都受了些损失,但是这些家族并非是巫师家族,接触奥术的族人并不多,损失总不会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西门城的动荡不安,他们完全有能力将之安定下来,为何会坐视这群狗屁不通的回归者在城里呼风唤雨?

潘尼直觉感到,这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解决的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些家伙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胆子,是有所依仗的”莫雷船长面色严肃地说:“他们从科米尔和桑比亚雇佣了一群佣兵,组成了一个雇佣兵团,里面还混杂了大量的海盗,而西门城本地的防卫力量,大多数在远征阴魂城时消耗掉了”

“噢?”潘尼眼皮跳了两下,难怪如此大胆,原来是有靠山:“就凭这个?”

“大人,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您回不来的基础上的”莫雷耸了耸肩

潘尼点点头,沉吟片刻:“这么说,他们还有可能反扑?”

“这是肯定的,大人,我们得想办法应付他们”莫雷吐了口气,想起那个规模巨大的佣兵团,就不容他不叹气

这雇佣兵团之中,还有数个强者,虽然不算什么厉害角色,但是也够让人头疼

想起自己的帮会,莫雷不禁叹息,低迷的士气和种种不利的流言让他的帮众散去了一多半,如果现在和那个雇佣团体硬碰,后果可并不乐观,然而潘尼的举动也让他失去了准备的时间——以他对那些贵族的了解,让他们识趣地自动放弃在西门城获得的利益是很困难的,大的可能性是拼死一搏

连番的动荡让潘.迪塞尔在西门城中的力量衰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地步,凭借这些贵族的力量,足以击倒立足未稳的潘.迪塞尔,一个高阶法师而已,法术再强大,也总有用完的时候,凭借人海战术,怎样都能将他撵走

至于其他的力量?哈……潘.迪塞尔那些著名的盟友和势力,包括红袍法师会、银月联盟、竖琴手,哪些不在这场灾难中损失惨重?竖琴手和银月联盟甚至因此毁灭,现在的潘.迪塞尔孤立无援,单独出现在西门,实在是不足畏惧啊

这样一想,莫雷感到,站在那些贵族们的角度上,不拼一把实在是很愚蠢的想法

“一个佣兵团而已……”大致能够想到那些贵族们的想法,潘尼笑了起来:“解决掉他们就行了”

这出奇有把握的语气令莫雷感到一阵震慑,他认真地盯着巫师的脸,似乎是要确定这个法师是不是在说笑话,不过他失败了,因为伴随着一阵光影,潘尼消失在原本属于莫雷船长的座位上

过了良久,莫雷船长吐了口气,坐到了那张椅子上面,开始翻动账簿和名册

无论如何,老板已经回来了,放下的工作也要继续下去

清点账目,收拢帮众,并时刻准备面临即将到来的战斗

西门城的又一轮浪潮就要涌起来了

476 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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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潘.迪塞尔回来了

消息随着小迪拉瑞议员在黑海帮总部被变成蛤蟆之后飞快地传了开去,很快在西门城市民们中央掀起轩然大波

他没有在蓝焰中遇难,而是幸存了下来,并至少还保留着把活人变成蛤蟆的法力

虽然实际统治西门城的时间仅仅不到两年,但是在西门市民心中,这位法师依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正是他将城市从吸血鬼王的阴影之下解救出来,而他的统治也并不是那么残暴,在相当多的时候,西门城的市民甚至都感受不到有这样一位实际上的统治者存在

如果中间没有那么多的波折,只要这位**师没有如同他的大多数同类那样,研究魔法走火入魔以至于变成了个行事毫无章法的疯子,西门市民们情愿他的隐形统治一直持续下去,毕竟这样的老板比起其他国家那些动辄瞎折腾要建立为业的‘明君’,或是那些行事昏暗的暴君要好得多,不过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到了现在,得知这位**师返回西门,大多数市民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庆幸,而是害怕

因为他们敏锐地察觉到,西门城又要乱了

一切当然源自于那些曾经被潘尼驱逐,又趁着他不在回来争权夺利的贵族们了

西门的市民们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不在天真,他们当然不会认为,这群握着大量兵力的贵族们,面对孤身一人归来的**师,会主动放却已经到手的权利

市民们纷纷返回自己的家中,三角市场及地下黑市的商贩也纷纷收摊——至少事情结束之前,他们是没胆量出来做生意了

“他回来了?”萨拉瓦尔的府邸之内,几个老贵族正商议着这件对他们来说生死攸关的大事

潘.迪塞尔的回归,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一场争斗即将发生,他们是参与其中,还是作壁上观?

参与会议的除了几家大贵族,还有为数不多的小贵族他们彼此议论,喋喋不休,这场规模不大的会议到处爆发着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中心论题已经确定,那么讨论的内容也就不必要认真去听了

对于中心位置上的几位大贵族而言也是如此,老萨拉瓦尔张着嘴打着呵欠,明显对这场讨论心不在焉

“各位大人,你们倒是说一句话啊?”小贵族们的讨论难以得到什么共识和结果于是把视线集中到了几个默不作声的大贵族身上,老萨拉瓦尔那震天的呵欠让他们感到,似乎对于这个他们正在头疼的问题,这些大贵族似乎早已有了定见

“有什么可说的?持有七法之杖的人,就是西门城法统上的君主”老詹姆斯.萨拉瓦尔拍拍刚打完呵欠的嘴巴,用那衰老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当然支持他”

这个答案让下面的小贵族们面面相觑,看着座位上几个大贵族都是这样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他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萨拉瓦尔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帮得了迪塞尔先生?”

一个小贵族开口质疑:“他现在只有孤身一人”

“是啊,他是孤身一人”老萨拉瓦尔再打了个呵欠,然而一口咽在嗓子里的空气让他咳了起来他旁边座位上的弗恩.伊利斯塔连忙拍打着他的后背,另一侧的安东尼.厄尔多则接过了老头的话:“……但是各位想过没有,迪塞尔大人是一个法力强大,头脑清醒的巫师,如果你们在知道自己孤立无缘的时候,是否敢于在现在这个危险的时候主动露头出来呢?难道你们认为,迪塞尔先生他是一个赌徒?”

“这……”发话质疑的小贵族沉吟起来,最后仍是面色犹疑地摇了摇头:“各位大人,希望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万一迪塞尔先生他变得不再如往日那般清醒我们该怎么办?”

“这不是个问题……各位”老萨拉瓦尔咳嗽了半天,终于顺了口气,他抬起手掌:“要知道,我们现在的兵力非常孱弱,在这场战争中即使支持某一方,也仅仅能做到在精神上大力支持而已”

……狡猾的老狐狸

许多小贵族暗暗腹诽确实,回归者带来的庞大佣兵团已经将西门城本地的军事力量驱逐殆尽,本就不算多的本地军队大多数都被远远调开,如果战斗在这个时候爆发,他们的确帮不上任何的忙

而在这场战争中只要不确切地倒向某一方,等到战争结束,无论谁胜谁负,都有很大的环转余地

不过少数几个小贵族却听出了老萨拉瓦尔言语中的倾向,他们小心地询问:“那么萨拉瓦尔大人,您说在精神上支持迪塞尔大人,是不是认为……他胜利的可能性比较大呢?”

“你们认为呢?”老萨拉瓦尔看了几眼翘首以盼的贵族们,白发苍苍的脑袋靠在了那柔软的藤椅上:“哦,我想你们的心中应该早有定见”

“……我们当然也希望有些人出来抑制一下那些人的嚣张气焰,但是我们仍然无法肯定,迪塞尔大人他孤身一个……”一个小贵族嚅嚅地说着,这语气暴露出他心中的不安,从附近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情也相差不多——矛盾而无所适从

“没关系,我们只需拭目以待”老萨拉瓦尔看着天棚说道

作壁上观当然是一个不错的立场,但马上发生的一件事,注定让他的想法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正在这里的大小贵族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群全副武装的男人冲进了会场,老萨拉瓦尔的白眉毛当即纠结起来

这群如狼似虎的佣兵如同扑入羊群的饿狼一般将一众小贵族以及依附于这个贵族集团的商人们驱赶到大厅的周围,一个高大的男人拍了拍一个年轻贵族的小白脸,嘿嘿狞笑着走到会议厅的主位,两只冒着凶光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盯视着眯眼假寐的老萨拉瓦尔:“老头儿,没时间午休了,古德尔先生有事找你商议”

“古德尔?唔,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咳……咳”老萨拉瓦尔满面愁苦地睁开眼睛,用恳求的目光注视着这个佣兵首领:“西门城的一堆破事,实在是不想再参与了,我……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佣兵提着领子拽了起来,只闻迎面一阵口臭扑面而来:“妈的,老头,那个邪恶的巫师返回西门城,意图重建他的恐怖统治,作为西门城的一员,你竟然还在这里打着置身事外哦……应该说是图谋通敌才对,打着这样的主意,就凭你这种行为,也配做西门城的贵族?”

“好,我配不配做西门城的贵族不是你这个外人能够判断的,古德尔要见我?”老萨拉瓦尔吐了口气:“那就带我去见他”

“全都带走”佣兵头子一挥手,片刻前还在开会的大小贵族们,便被这群如狼似虎的佣兵横拖倒拽出了会场奔着东面的港口去了

佣兵团的基地就在这港口最大的建筑里面,这座建筑原本是埃德蒙特和海岸巫师协会投资兴建的贸易公司,不过如今这公司的两个大董事都已经人去楼空发生在西门城的连番变故也让这公司彻底成了过去式,门口的牌匾被摘了下去,原本干净整洁的大厅,被一群佣兵们的地铺占据了

在这一层的深处,公司的主会议厅中,贵族‘归乡团’们一脸忐忑不安地坐在其中,菲利特.古德尔是不安地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反复踱步,几个回归的贵族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是等待着他拿主意

在座的诸位,都是与潘.迪塞尔有着深仇大恨的主儿在潘尼打垮暗夜面具之时,顺便下黑手将西门城内不少和埃德蒙特不对付的大家族收拾了个遍,哈十八指——比如把这些家族的首脑人物都抓起来,然后用法术变成白痴,进而从这些白痴的口中询问出所有有关这些家族生意的情报,不少要害的情报因此泄露潘.迪塞尔因此在西门城里一手遮天

在潘尼于西门城之中横行霸道的时候,这些贵族当然不敢在这地方等死,许多不等待潘尼动手,就争先恐后地逃离了西门,再之后,在巴特斯.古德尔一次大胆的提议下,这些回归的贵族们找到科米尔的兰森德尔教会撑腰,试图通过一场‘正义的战争’重返西门,但是光明的军队却在西门港口被杀得屁滚尿流,科米尔气焰嚣张的国王陛下甚至不得不在一张充满屈辱的合约上签下名字

这次失败断送了他们重返西门的美梦,从此他们老老实实地消停了一段时间,直到今天……

凭着巴特斯.古德尔在上次行动中起到的关键作用,如今归乡团的首领仍然是古德尔家族的人,不过换了一位——菲利特.古德尔,巴特斯的堂兄弟,比其他的堂兄,他的智慧都略有不及,不过行动却非常果敢,在他的领导下,趁着西门城变乱之时,归乡团一举夺得城市主权

不过当那让所有归乡团贵族都充满恐惧的名字再次出现时,仍然让这位果敢的首领开始手指颤抖,认识到了在他自己的心里面,那恐惧潜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让他到现在仍然不能定下心神

冷静,冷静,不过是那个巫师回来了而已,西门城都落到了自己的手中,他孤身一人出现了又有什么用处?他即使有几百个魔法,能够抵挡得住一千多个佣兵一拥而上吗?

就在这时,一个佣兵带来消息:“古德尔先生,萨拉瓦尔先生他们到了”

“到了?”古德尔一个激灵:“快带进来”

他连忙挥手吩咐,表情在下令的一瞬间变得有些狰狞

477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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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特.古德尔发下命令,随后一屁股坐在这房间正首的位置上,心情似乎随着这一坐又稍稍安稳了下来,不过仍然充满了忐忑

旁边玻璃水槽里,趴在淤泥上偶尔发出一两声有气无力的尖叫声的蛤蟆,是让这股忐忑为加深

就在一天之前,这蛤蟆还和他们一起,为侵吞潘.迪塞尔的资产而高谈阔论不休

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蛤蟆

菲利特大睁着双眼盯着这只双蛤蟆,有些涣散的目光开始向他的大脑灌输幻觉:在他的眼睛里,这只蛤蟆仿佛变成了他自己,在那淤泥间放声地呱呱大叫

他再次打了个寒噤

就在这时,老萨拉瓦尔,安东尼.厄尔多以及小伊利斯塔等人都被带进了办公室,菲利特心中的惊恐迅变成了凶狠,他用饿狼般凶残的视线盯着穿着灰色大麾走在前面,气度雍容的老萨拉瓦尔,语气同样凶狠得仿佛一把带血的尖刀:“老头,西门城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我需要所有正义的西门人站在我们这一边”

“正义?哦,西门城没这玩意”老萨拉瓦尔呵呵一笑:“菲利特,你应该知道,西门城只存在利益”

“利益?”菲利特.古德尔嘲讽地哼了一声,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老头,你说得太对了,谁能给你们利益?那个巫师?他很快就会被打倒,怎么可能给你们什么利益?你们只有和我们站在一边,才可能看到西门城的黎明,啊,黎明”

他站起来,面对办公室墙上的西门城全景图,狂热地张开双臂,高声大喊:“西门城的天,就要亮了”

他微微扬起头闭上眼睛,用陶醉的呢喃回味着:“天亮了”

……………………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害怕?菲利特?”老萨拉瓦尔打了个呵欠,看着被油灯熏得漆黑的天花板

“害怕?”正陷入自我陶醉的古德尔听到这句话立刻如同被烧着了屁股一样跳了起来,转身一把揪住老萨拉瓦尔的领子,将这颗白花花的头颅提到自己眼前,愤怒的鼻息犹如蒸汽一般喷到老头的脸上:“我怎么会害怕?我怎么可能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

他连续发出三句反问,仿佛要突出自己心中的勇气,不过老萨拉瓦尔脸上那不急不躁的表请让他气馁,经过片刻的对视那股气馁的情绪让他渐渐开始想要发狂,然而就在他要暴怒的时候,老萨拉瓦尔却露出笑容:“好,菲利特……”

老人扫视一圈在座的脸色苍白的‘归乡团’们,不再去管菲利特.古德尔的色厉内荏,叹了口气:“不怕就不怕,我相信你的勇气,那么你把我这把老骨头提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我们现在可是帮不了你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被萨拉瓦尔承认了勇气的菲利特.古德尔吐了口气,稍稍不再那么紧绷的情绪让他松开了萨拉瓦尔,不过那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仍然紧紧盯着老头的脸:“听着老头,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明告诉你,别打置身事外的主意,那个巫师他死定了,他不可能活下来,你们必须做点什么表示诚意,才能在未来的西门城中过上好日子,不然我们过去所遭受的事情,很快就会轮到你们的身上”

“诚意?我们现在只剩下几个保镖了菲利特”小伊利斯塔插口:“如果我们连这些保镖都送给你们,谁来保证我们的安全?”

“你们的安全?”古德尔愤怒地喘着粗气,他狠狠地一挥手:“如果我们玩完了,你们也别想有安全这个东西”

他转头吩咐门口的守卫:“去,派人把他们的家眷都扣押起来,带到船上”

小伊利斯塔和安东尼.厄尔多都变了脸色

这是拿西门城的所有贵族当人质啊

老萨拉瓦尔却哈哈笑了起来:“这又有什么用处?小菲利特如果你输了,拉着我们的家人一起陪葬也无法改变局势,不如……”

“见鬼,我说过我不可能失败一定会输的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巫师”古德尔怒吼着:“该死的,把这群白痴给我关进地下室去”

几个佣兵把老萨拉瓦尔等人带出了房间

“这个该死的老头子,见鬼,到现在还想着投机,如果我们完蛋了,也不能让他活下来”古德尔喘了两口气,怒气冲冲地继续对佣兵下令:“去把他们家族的金库统统搬空,带到船上不……带到这里,,吩咐兵团的弟兄们,只要全力杀敌,这些财产全部平分”

狂怒中的古德尔根本不去想这种做法的疯狂与不理智,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这一切都是源自心底的恐惧

尽管手下有大量的佣兵,似乎可以不用惧怕一个**师,不过这仍然不能让他心中的恐惧降低哪怕一点半点

他只能用疯狂的方式将这股恐惧宣泄出去,但宣泄的结果却不太好

他坐了下来,两条腿不自主地打着摆子

可见这根深蒂固的恐惧仍然缠绕着他

“古德尔,还是将其中的一半放在船上”另一个前大贵族,归乡团的领袖迪克.瓦莫斯战战兢兢地发言:“我们走的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双赤红的瞳孔如同疯兽般的凝视

“见鬼,你还抱着这种侥幸的想法?如果我们这次输了就什么都完了,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我们都死定了”菲利特.古德尔暴跳如雷地咆哮起来,又马上迅地吸了口气,自我否定式地摇了摇头:“不,我们绝不会输,我们绝不可能输,我们怎么可能会输?我们不应该抱有这样的想法,白痴们,那个巫师死定了”

他再重复了一遍刚刚对老萨拉瓦尔说过的话,不过这自我催眠般的梦呓没能给在座的诸位归乡贵族们带来一丝一毫的信心潘.迪塞尔还没出现,他们就已经濒于精神崩溃

水槽里的蛤蟆呱呱大叫了两声,两只前爪扶着琉璃槽壁,大眼泡不断旋转着向水槽外盯望

气氛越加压抑如同一块几千磅重的大石头,压在众人心脏上面,他们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渐渐沉重,心中的恐惧渐渐上浮,渐渐令他们身心都变得麻木

少数难以麻木的贵族坐立不安,片刻的沉默之后,一个面色苍白的贵族提着裤子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菲利特.古德尔怒视过去,这贵族两腿一软,立刻软倒在地,两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然而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菲利特的怒视让他精神崩溃地大哭起来:“我要上厕所,见鬼只是上个厕所而已”

一股臭气在屋中蔓延,菲利特大怒冲门口的守卫吼叫:“快把他拖出去丢进茅坑里面”

小贵族松了口气,如同一具尸体般浑身瘫软着,任由两个守卫拖走了裤裆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湿润的痕迹

菲利特.古德尔粗重地呼吸了两口气,风中的臭气进了鼻子,让他加烦恶,这臭气同样让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另一个人同样皱起了眉,他挥了挥手,一道光芒从指间飞出,地面上的湿润痕迹在这道光芒的照射下迅消失

这个动作吸引了房间内众人的注意力,菲利特.古德尔看着这个蒙面的红衣男人,微微松了口气:“是你……真是吓了我一跳”

“你们太害怕了,这可不好”红衣男人皱眉看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不如你们先去船上?”

“我……我……”菲利特喘了两口气双眼翻白:“站不起来……”

“啊,他居然把你们吓成了这幅模样?真是见鬼了”红衣男人语气中透出一股轻蔑

“你又没见过他,不知道这个魔鬼的厉害,当然不怕”迪克.瓦莫斯恼火地开口:“要是你也被他弄得家破人亡,一样会这样怕他”

他说完了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回答这让房间里的所有人疑惑地看着红衣男人,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个佣兵团公共推出来的首领可不是在这种时候会保持沉默而不是反唇相讥的人

看到的一双遍布血丝的愤怒眼睛和半张扭曲的脸孔让他们纷纷心中一突

“家破人亡?你说我没有被他弄到家破人亡?”这个红衣男人忽然狂躁地咆哮起来:“你们懂得什么?你们又知道什么?一群无知而懦弱的贵族,就凭你们这种货色,没有我出手帮助,再活上五百年也别想重返西门”

这句话让气氛再次沉默,过了良久,菲利特.古德尔开口打破沉默:“团长先生,这么说,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当然,只要那个家伙出现,就是他的死期”红衣男人的语气冲满自信:“我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你们只需要等着看就好了”

众贵族纷纷松了口气,半天的心神不安,似乎在这一句话之下得到了实质上的缓解

虽然仍旧恐惧,但已经不再那样害怕了

“怎么会呢?如果成功,西门城最大的权柄就是您的,就和那个巫师一样,团长先生,我们当然知道该做什么”菲利特.古德尔用一种谄媚的语气说

“知道就好”穿着红衣的团长冷笑:“我所要的,一分也不能少”

“当然,当然”菲利特古德尔点点头,坐了片刻,走到门口询问守卫:“那个去上厕所的家伙呢?怎么还没回来?”

“他……呃……”守卫刚要回答,表情却突然凝固起来,他盯着古德尔的身后的走廊,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呱……

一个声音吸引了古德尔的注意,他听到声音并非来自房间中的水槽,而是来自走廊一角,他扭过头去,看到一只、两只青蛙一蹦一跳地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它们毫无方向地乱跳着,一面发出呱呱的大叫声

古德尔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啊他来了”

间中的红衣男人却兴奋地吼叫了起来,仿佛万分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大步地踏出房间,身影飞快地在走廊拐角处消失

478 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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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燃烧着烈焰的深狱炼魔挥动着巨大的爪子,将大厅里的佣兵如同皮球般一个一个地拍飞,如今深渊大乱,从下层界召唤魔物的范围又狭窄了许多全文字最快)

如果可能,潘尼宁愿召唤深渊之中的巴洛炎魔或六臂蛇魔

众所周知,由于地狱中的斗争并不激烈,因此巴托魔鬼的单体战斗力普遍弱于塔纳里恶魔,深狱炼魔在九狱中还算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不过比起深渊里面的两种顶级魔物就要逊色一些了

不过魔鬼有魔鬼的好处,其一是听话,地狱里的魔鬼素来诚实守信,虽然奸诈狡猾,性格凶暴,但是很少违约,前提是召唤者的法力强大到能够强迫他们签订足够有478 解决约束力的条约

也因此潘尼很不喜欢召唤它们,主物质界的施法者们宁愿召唤恶魔,也不愿意召唤魔鬼的一个重要原因也在于此——对付恶魔,只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在力量上压服召唤出来的家伙就够了,但是召唤魔鬼,却需要在书写契约的时候百般警惕,以免因为疏忽而被魔鬼钻了空子——这可能比被恶魔反噬的后果还要糟糕

总之,魔鬼的诚实守信有时候是优点,有时候也是缺点,不过另一个优点却是恶魔怎么也比不了的——魔鬼极为具有组织性,尤其是对于深狱炼魔这种顶级魔鬼而言,召唤出一只,就等于召唤出了一支颇有规模,纪律严明,战斗力强大的魔鬼小军团,很多时候,这魔鬼军团的战斗力并不弱于一两只战斗风格随心所欲的强大恶魔,在一些情况下还远远过,比如成建制地屠杀敌人的军队,就像现在

人类的军队无论如何不能比得上成群结队的高阶魔鬼和大量炮灰亡灵的冲击,这只规模不小的佣兵团几乎就在几分钟的时候陷入崩溃由此可见这支东拼西凑478 解决起来的佣兵团战斗力与人数不怎么匹配,如果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哪怕没什么出众的英雄人物,也不至于这样迅就士气崩溃

高大的炼魔咆哮着举拳击碎头顶的天花板大量的碎石板掉落下来,整个二层都在他的暴力拆迁下崩塌下来,一层的大厅很快变得一片狼藉

潘尼抬起头,却看到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男人出现在大厅尽处的走廊入口处

主要是那条红色的袍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就和他自己正穿在身上的差不多,而那双充满仇恨与敌意的视线,也不禁让他开始回想那些印象中的仇人与这个形象相符suimeng.)

“潘尼.西恩你这条臭虫终于不再藏头露尾了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个男人大声呼唤着潘尼的本名言语中饱含着疯狂的敌意,这让潘尼皱起眉毛:“这位……请问贵姓?”

“贵姓?你竟然问我贵姓?哈哈看来现在的我在你这个伟大的**师的心里,已经变成一个彻底的小人物了没关系,今天你就会死在这里,作为我复兴家族荣光最关键的第一步,你在西门城的一切,都将要变成我的”

红衣人撕下了面罩,露出一张看起来有些丑怪的脸——这张脸只有上半张属于人类然而鼻子和下巴上却长着一些不断扭动的扭曲肉芽,仿佛还未长成的触手,嘴巴已经异化成了一个扭曲的**这个形象让潘尼感到一阵失神,他从来没想到过一个人能够长成这个模样

这明显是在某种魔力下融合了异类血统的产物

“哈哈哈哈,现在你还记不起我是谁吗?善忘的蛆虫”红衣人哈哈大笑着,声音从那个洞里释放出来,犹如吹进空洞的狂风

“真的,不记得了……”潘尼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我有某个敌人是你这样的怪物”

红衣人的眼睛因为愤怒而为血红:“蠢材为了击败你,我才变成这个模样,看啊,我这姿态是多么的完美强大你便是法力高又如何?今天还是要死在这里死在我利法尔.奥德西隆的手里”

利法尔.奥德西隆,听到了这个名字潘尼终于知道眼前这个怪物男人如此仇视他的原因了,不禁大为感慨,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没有在蓝焰中死掉,凛冽的杀戮**便在心底滋生:“啊,利法尔先生,既然躲过了蓝焰的炙烤就该老实地在宇宙中找个夹缝躲藏起来才是,这样跳到我面前来找死,实在是太不智了”

“死的只会是你”

他尖厉地吼叫着,大批身材高大的人型生物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四周,他们皮肤灰白,长着死鱼般的眼睛和章鱼般的脑袋,长袖之下的爪子尖锐而细长——这是一群灵吸怪:“你那单薄的法力,能够抵挡我的部下们的攻击吗?”

“唔~”潘尼发出惊叹,再次看了一眼利法尔那一脸触须,终于知道他的力量的来源了:“你竟然融合的灵吸怪的主脑,这……这真是不可思议……”

“当然,我家族的祖上曾经得到过伊奥勒姆的秘术,在幽暗地域控制了一个灵吸怪城邦,一代的主脑就与我融合在了一起,现在我就是他们的主人,现在你还有信心活命吗?求饶,向我求饶,做我的走狗,我会保留下你的躯壳”利法尔.奥德西隆张狂地大笑着

一群灵吸怪发动心灵异能,将空间封锁起来,强大的心灵力量不断地向房间中央的巫师发起冲击

“这么愚蠢的事情我才不做”潘尼呢喃着,念了一个词语,开始引导魔力

对于费伦大多数物种而言,成群结队出现的灵吸怪是一种很难缠的怪物,不过以潘尼现在的力量,灵吸怪的心灵冲击对他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唯一可虑的就是那庞大的数量和心灵异能聚集起来的实体能量

只有在这群章鱼头的数量增多到他难以应付之前,把灵吸怪的主脑消灭

潘尼的念头一动,强大的魔力就在空间中聚集,冲向大厅尽头的利法尔,不过在空中就被一道灵能网络阻截,爆发出的强大力量瞬间震晕了一大片灵吸怪

利法尔.奥德西隆哈哈笑着很快招呼出了的一批章鱼头:“没用的,白痴,我有无数手下可以调遣,你的法力迟早会有耗尽的时候”

“这可未必”强大的魔力再次聚集起来沸腾的源力流将潘尼的躯体抬到了半空,他俯瞰着破碎的大厅中的一切,一阵一阵的魔力震动让四周的石块,尸体以及杂物都漂上半空……

这强大的法力让张狂无比的利法尔.奥德西隆陷入了短暂的窒息,不一会儿,他发出惊人的尖啸声:“不这是……越界限的法力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这不可能”

他心中原有的自信被一股惊恐取代在费伦的历史上,很少有如眼前这个男巫一样进境神的传奇法师,这远远出了他的意料,就在几个月前,他得到的消息,仅仅是这个巫师拥有八、九环的法力而已,没想到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再次出现的巫师就让他心中对法师的理解陷入了崩溃

然而很短暂的惊恐之后周围出现的越来越多的灵吸怪让他自信心再次膨胀起来:“传奇法师?即使你是传奇法师又怎么样?你还是会死在这里”

一个红袍法师对抗数千个灵吸怪,根本就不可能

“是么?如果是两个呢?”潘尼不动声色着呼唤:“亚莉,该出来玩了”

轰隆隆隆

港口的船舶上几个水兵神色忐忑地盯着不断传出激烈爆炸声的大楼,每一声爆炸声响起来,他们都仿佛感到心脏受到一阵巨锤的锤击,短短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连串的爆炸已经让他们开始神经衰弱,最终随着一声惊人的巨响,一个长像有些怪异的红袍人狼狈地从大门里滚了出来,船上的水兵认出这是他们的团长,顿时感到一阵惊恐

他们看到另一个穿着红袍的青年人跟着出现在大门口,后面的爆炸声并没停止利法尔.奥德西隆不断发出尖啸,周围的水兵纷纷发狂似的朝潘尼冲锋过去,不过一道坚实的力场阻隔住这群人徒劳的攻击,对着狼狈逃窜的利法尔奥德西隆抬起手掌,强大的法力将他禁锢在了空中,这力量越收越紧很快将他的身体表面挤压出了大量腐臭的鲜血

“啊该死的蛆虫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你等着,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巫师抬了抬眼皮,这个半人半怪的怪物就在空中化成一堆破烂的血肉,只剩下一只通红的眼珠子从空中掉落在地上

他抬脚将这只眼珠轻轻踩碎,眉头渐渐皱起,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就在他即将杀死这个与自己仇深似海的红袍法师之时,有什么魔法力量被触发了,将这个家伙身上的某种东西弹到了难以追踪的异空间

类似巫妖的再生法术?

潘尼感到了麻烦,不过却没感到过于麻烦,反正这个家伙只要没死,迟早还会再来找他的

随着利法尔的消失,那些被心灵控制了的水兵恢复了正常,他们怔怔地看着站立在码头中央的红袍法师,都感到不知所措

很明显,佣兵团的主力没能给这个巨龙海岸传说中的人物带来什么麻烦,他们的头儿也挂了,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水兵们纷纷咽着口水,犹豫着是拼死一搏还是跪地求饶,不过那股恐惧已经代替他们做了选择——他们的双腿战栗着,显然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勇气

那么多人都没能奈何得了这个巫师,他们这些残兵败将又能有什么作为?

感到巫师平淡的视线从自己的脸上划过,这群水兵纷纷听到了心脏的狂跳声

他们看到巫师笑了笑:“想……得到我的善意么?”

众水兵如聆色神谕,慌忙点头

“那就帮我做几件事”潘尼摆了摆手,当先走进战斗后的大楼

这些水兵连忙跟了上去,生怕动作慢了半拍,让那得到善意的机会离他们远去

他们不过是来西门城混饭吃的,可不想白白送命……

479 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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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菲利特.古德尔下令丢进厕所的尿急贵族芬提尔.博雷特两手紧紧捂着脑袋,哆哆嗦嗦地蹲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里面,面色惨白而黯淡。.

西门城港口贸易公司的厕所原本并非这样肮脏。

在费伦,抽水马桶由一个名叫戴斯班克的人发明,据说这位酷爱游荡的工匠患有尿急便秘症,因此需要经常上厕所,受够了传统茅厕的折磨后,他痛定思痛,发明出了这样一件改变费伦人生活的工具。

这文明先进的如厕工具于哈特兰德地区的普及程度还算是不错,露天茅坑早在几世纪前就被淘汰了。

虽然厕筹和厕绳在某些地方虽然仍旧普及,但在巨龙海岸,用来解决方便后的尴尬的却是一种巨大柔软的树叶,因此西门城的厕所文化在费伦还算是比较先进的。有着这样先进的厕所文化,加上从前出入这座大楼的人大多是比较讲究的商人或贵族,因此厕所的马桶经常光洁干净。

不过轮到这群佣兵进驻之后,一些恶习就让厕所渐渐变得肮脏了起来,这些南来北往的佣兵大多数是文化程度不高的粗人,不冲马桶或是将污秽的液体喷溅到马桶边缘与旁边的地毯上,种种恶习让堆得满满的马桶上飘着一群一群的小虫,以至于许多佣兵在外面的瓷砖上方便,厕所就更加地肮脏了。

如果是以前的芬提尔.博雷特,宁可把粪便失禁在裤裆里,也不会踏入这种肮脏的厕所哪怕半步,但是现在这里却好像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

外面的爆炸声和呐喊声已经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恐惧仍如同恶魔的利爪一般牢牢地攥着他的心脏,巨大的压力让他感到心脏随时可能突然爆炸。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他关紧了厕所的门,闭着眼睛不断地叨念着,祈求着那个恐怖的家伙能够早点离开,或者到了黑夜。让他能够找到机会顺利地逃出去。

他不长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绝望,哪怕当初跟着家人一起被赶出西门城时,也仅仅是感到痛苦和憎恨。恐惧或许有一点点,但还远远不到绝望的地步。

否则他就不可能接受古德尔的提议,趁着那个恐怖巫师不在的时候进入西门城。

现在那个巫师果然没死,到了他们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他知道,小迪拉瑞,菲利特.古德尔还有小瓦莫斯都已经付出了代价。.这阴影仍然悬浮在他的脑袋上——他随时可能步上那几位的后尘。

他心中充满了痛悔之情,他无比地后悔着听从了古德尔的建议,受到权利的诱惑回到西门城,真正面对潘.迪塞尔的时候,他才体会到恐惧与绝望为何物,菲利特.古德尔那似乎缜密的计划,在那个巫师的恐怖力量之下变成了笑话。

神啊,无论是哪个神。听从我的祈祷吧……如果、如果我能逃过性命,以后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面对这个可怕的家伙了……

他翻着白眼,虽然身处臭气熏天的厕所。却好像在神殿的熏香之前,不断向能够想到的一切神明发出祈祷,这丝毫不庄重的祈祷当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很快一声巨响让他震惊地睁开了眼睛,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走了进来。

“不,别杀我!求你了!我再也不敢来西门和您做对了!”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下意识地跪地求饶着:“求你,别把我变成青蛙!求你发发慈悲!这都是古德尔蛊惑我……”

他涕泪齐流地拽住一个近在咫尺的人的裤管,表情越发扭曲。

“求我们也没用,博雷特先生。”这几个水兵同样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看起来同样不太正常,他们用颤抖得手指将瘫软得仿佛一滩烂泥的博雷特拖出了厕所:“我们也得为了保住小命干活,您发发善心,别让我们为难……”

博雷特嘴角癫痫式地哆嗦着,当几个水兵把他拖到潘尼面前时。他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两片嘴唇如同上岸的鱼般一张一合,一双绝望的眼睛模糊而茫然地对着天空。

巫师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威慑力,这个贵族还没见到他,就已经被吓成了一个傻子。

被潘尼注视了片刻,博雷特仿佛突然惊醒了过来,他神速地奔过来抱住潘尼的小腿,一面涕泪齐流一面语无伦次地发出哀求,巫师等待着他嚎哭到体力耗尽,无力地坐在地上喘息,才摇了摇头:“放心吧,博雷特先生,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博雷特翻了个白眼,感到求饶收到了效果的他一时间痛哭失声,险些晕厥过去,不过巫师最后的一句话让他不敢晕过去,现在他只想要快点离开西门,越快越好,眼前这个大魔王无论要他做什么、哪怕是做牛做马他也会照做。

“我只是希望您能够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西门。”潘尼对着几个水兵打个手势,这些水兵脸色苍白地从旁边搬了几个茅草篓过来,听到从这些茅草篓里传出的声音,一股惊惧让博雷特再次瘫软,他看到篓子里挤成一团的一群群绿色小动物,吃惊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青蛙,数以百计的青蛙,分装在十个编织粗糙的茅草篓里。

博雷特无声地惨叫一声,翻个白眼,晕了过去。

“至于么?”潘尼摇了摇头,转向那几个面色惨淡的水兵,指了指地上屁滚尿流的博雷特:“你们带着他、还有这些蛤蟆上船,现在离开西门城,无论你们去哪里也好,反正以后没有什么事情,也最好不要再来,相信你们也不会希望再靠近这里的,不是么?”

水兵们忙不迭地点头,如同木桩一般杵在那几个茅草篓子旁边,直到潘尼不耐地再次瞥了他们一眼,他们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将田鸡和博雷特拖上来时坐着的海船,然后唯恐太慢地杨帆离开西门。

注视着海船渐行渐远,巫师轻轻呼了口气,几个本地贵族这个时候也安顿好了灾难中受惊的家人,随后走来向他致谢,他带着笑容给予还礼:“真是好久不见了,各位,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辛苦了。”

“啊,无论如何,只要您不再莫名其妙地失踪就好了,迪塞尔先生。”老萨拉瓦尔笑着回应:“您可是整个西门城的灵魂人物,唔……先别急着否定;你要看看你不在的时候,西门城乱到了什么地步。”

微微带着责怪的话语让潘尼感到莞尔,只是不知道当这个老贵族知道他不在西门城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后,会不会惊爆眼球。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那都是值得编写成冒险传奇的经历。

不过上下层界距离费伦还是有些遥远,潘尼也没心情多说——牵扯到的秘辛实在太多了:“无论如何,我现在回来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离开了,不过接下来……”

他皱了皱眉,想起计划中西门的重要地位——塞尔被不可思议的邪恶与黑暗包围,与之对抗需要一个基地,对于潘尼而言,在这个问题上没什么选择的余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必须留在西门:“我想说,我们的麻烦还没完……”

“还没完?哦,亲爱的迪塞尔大人,你又要搞什么大动作?”老萨拉瓦尔的眉毛颤了颤:“西门城已经很衰败了。”

“与费伦的生存有关,当然,更多是与我有关,各位……”潘尼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想惊扰到各位,更不想过分地牵连到西门人民的生计,但接下来的日子里,发生在西门城的大事可能会非常之多。”

几个大贵族面面相觑一阵,最后老萨拉瓦尔叹了口气:“迪塞尔先生,虽然你不承认,我们也没有提起过,但你的确是西门城现在的主人,如果是您的要求,我想我们应该支持您,何况,是与费伦生死相关的大事。”

安东尼.厄尔多和小伊利斯塔也附和着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想通,无论如何,经过今天的事情,潘.迪塞尔在西门城的统治已经不可能动摇了——惊人恐怖的手段足以震慑所有对西门城的权柄有想法的人,也包括他们在内,而这些贵族早就在连番的折腾中五劳七伤,实在是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不如安心附和这位大人,最多见势不妙跑路也就是了。

对于众贵族的态度,潘尼也比较满意,虽然不理会他们的想法,直接展开自己的计划也无不可,但是能够取得共识和一定的支持,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一番商谈之后,他送走了众贵族,这群贵族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这个穿着传教长袍的金发女性注意到潘尼的注视,转头用碧蓝色的眼睛看着那条渐行渐远的海船,摇头叹息:“西恩先生,您的行为太过分了,这真是惊人的残暴!”

“除了那些贵族之外,剩下的大多数佣兵的变形法术都会在最多五天之内自动解除。”巫师回答:“格罗菲亚女士,我不是杀人狂,只想给他们个教训。”

塞拉.格罗菲亚紧锁的眉心稍稍舒展,表情渐渐变得庄重而柔和:“西恩先生,主教大人派我传话给你,接下来教会将会全力配合您的行动,请您务必展开行动,粉碎萨扎斯坦的疯狂阴谋。”

“这样,那我得说声谢谢。”潘尼露出一个微笑,这个笑容落在塞拉的眼睛里,让她一阵失神。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注视着他。

他终于回来了。

480 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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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焰之劫后,红袍法师会在各个国度的活动都转入了地下。.

因为所有幸存的红袍法师都知道,如果不尽快躲藏起来,很快,不仅仅是萨扎斯坦的爪牙,过往红袍法师会这块血字招牌砸过的复仇者就会先找上门来,而现在的红袍法师会,早在被蓝焰烧掉十之**之前,就已经失去了过往那横行霸道的资本了。

如今曾经的红袍法师们集中地聚集在几个秘密据点之中,遭遇的惨重打击和前所未遇的困难处境让以往分属各个不同派系的红袍法师们暂时放下了仇恨,在没有舔舐干净的伤口仍然产生着疼痛之时,他们还没心思想别的。

这些秘密据点中的一个位于瀚土的乌鸦崖——塞尔原本就在此地建有一个租界,在费伦各地的塞尔租界中,这个租界的历史算是比较悠久,红袍法师会与本地的政府也有着良好的沟通,如今虽然租界已经关闭,但是红袍法师们并没离开这里——新的据点位于乌鸦崖某座城堡中的大图书馆地下。

这座一位女伯爵的未婚夫的居处也在这里,这位名叫休斯.特洛菲迪的前红袍法师不幸在蓝焰之劫中失去了全部法力,到现在仍然经常突发性地晕眩昏睡,需要几个侍者照料生活。

如今一个消息把这位伯爵先生的轮椅带到了图书馆的地下——在红袍法师们的临时改造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地下宫殿,可以说地下的建筑完全不比地上的图书馆规模逊色丝毫,盘旋的楼梯,横七竖八的巷道,大大小小的房间与厅堂。

住在这里的有四十一位正式的红袍法师以及两百六十多名学徒,依照休斯的判断,全塞尔所有幸存的红袍法师之中,有大概五分之一住在这里。在这场蓝焰浩劫之中,死亡最多的是施法能力在三到八环的中高层巫师,法力低弱或法力十分高强的巫师在蓝焰中的死亡率都相对较低——前者与源海联系不深,引发的蓝焰伤害力有限。而濒近源海外围边缘的**师们,往往都有很强的变通与适应能力,对源力的掌控也炉火纯青,在蓝焰中幸存的可能性比低档次的巫师要高一些。

因此瀚土据点内的幸存法师们成员组成也显得两极分化:两位**师——其一是原奈维隆的亲信,咒法学派的次席尼尔德隆暂时是这里的首领,奈维隆被萨扎斯坦勾结潘尼杀掉之后,他知道大难将至。迅速逃离了塞尔,另一位则是原塞尔山贵族议会的首领,卢兰.布瓦尔,塞尔历史最悠久的巫师贵族的族长,前防护学派次席,名义上拥有塞尔相当大的权力,却经常充当各大首席的提线木偶的大人物。

如今萨扎斯坦干净利落地砸烂了红袍法师会这张桌子,他也很识风向地迅速跑路——他当然不想向这位疯狂的死灵首席投降——萨扎斯坦连红袍法师会都毁掉了。谁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跟他一起混,谁知道会不会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余下的据点成员,除了七位资历浅薄的环之导师之外。就是大量的低阶巫师或学徒,这就是现在红袍法师会大概五分之一的成员。

补充一句,这四十一位正式的红袍法师之中,有十五位正处在行动不便或施法能力受损的状态之下。更多精彩,请前往,。

曾经拥有一千多名正式巫师,六千名学徒的费伦第一大巫师组织,现在剩下的所有成员的大约五分之一,就是现在驻留在乌鸦崖秘密据点的这些人。

每看到一次大厅里坐着的这二十六个穿着红袍的人,卢兰.布瓦尔就忍不住地叹息,想起他过往在塞尔山顶住持过的年度会议:在这红袍法师会每年最盛大的会议上,红袍法师会八大首席。二十三位席位导师,近百名高等环之导师都会出席。

那是怎样的一种热闹啊?

在费伦任何一个地区,一个能够施展第六环奥术的巫师,都算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不过在塞尔的年度会议之上,这个等级的资深环之导师。却连进入会议正厅的资格都需要争取。

虽然会议上的高阶巫师们大多暗含一肚子坏水,心怀鬼胎地相互算计,但是没人敢否认红袍法师会的强大与兴盛。

眼前这一幅惨淡凋零的景象让卢兰.布瓦尔分外怀念那些曾经让他头疼不堪的回忆,或许巫师的感情大多十分淡漠,但绝非心如死水,还是能够感到那一阵阵怀念带来的哀伤。

“唉……”

卢兰.布瓦尔眼光微转,看着发出叹息的**师尼尔德隆,两股视线对在一起,让彼此同时生出心有戚戚的感觉,休斯.特洛菲迪的轮椅被两个少年学徒推进了地下室,两位**师向他点了点头,便再次望着天花板,沉浸在那股悲凉的情感之中。

“咳……两位大师……”脸色苍白的休斯咳了一声,按道理,无论是法力还是资历,他都没有说话的资格,不过现在的红袍法师会已经没了太多的讲究,何况这座据点的建立过程中他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因此虽然已经失去了施法能力,但仍然能说得上话:“那个消息……你们听到了吧……”

“听到了。”卢兰.布瓦尔点了点头,随后盯着不远处的地面开始沉吟:“……那个‘巫师’回来了?把趁火打劫的愚蠢贵族变成青蛙,真是个好创意……特洛菲迪,据说你和他的关系不错?”

“的确是这样的……咳、咳……各位大人。”休斯咳了两声,气管的剧烈震动传递到他的脑袋,使他眩晕了好一阵子,才微微喘息着说:“我们曾经是亲密的同事,最好的朋友。”

“噢……”卢兰布瓦尔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很快再次陷入深思。

“潘尼.西恩,潘.迪塞尔,丹特.摩尔……他究竟有多少名字?”尼尔德隆哼了一声:“卢兰,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件事情?”

“我当然要关心,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卢兰.布瓦尔抬起食指,轻轻叩了叩椅子上的扶手,他侧头望着尼尔德隆:“我们不应该毫无作为地在这地下躲藏一辈子……”

“那你想要做什么?和那个小巫师又有什么关系呢?”尼尔德隆挑起眉头。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尼尔德隆,你在明知故问。”卢兰脸上也露出不悦的神情:“别装糊涂了,你知道什么样的法术能够把几百个人同时变成蛤蟆。”

尼尔德隆哼了一声。

“我们要仔细地讨论一下,这个巫师出现在西门城的原因和目的。”卢兰摇了摇头:“他的身份非常敏感。与我们之间存在着很重要的联系;如果可能,我们应该接触他一下。”

“联系?关键是这个家伙到现在仍然不清不楚,在塞尔时候当萨扎斯坦的帮凶,一段时间之后又出现在银月城,蛊惑那群竖琴手的傻鸟进攻阴魂城,然后又突然消失,现在又重新出现。谁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和萨扎斯坦又是什么关系?”尼尔德隆表情十分焦躁:“见鬼,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被赶出塞尔之后,我们都好像变成了瞎子,卢兰,我不得不提醒你,那个小子的行为处处都透着怪异。如果他到现在仍然保持着和萨扎斯坦的关系,我们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他出现在西门。是不是又在计划着什么把我们赶尽杀绝的计谋了,你居然还想着接触他?”

“唔……”卢兰的眉毛紧紧地拧了起来。

由于信息的闭塞,现在费伦各个据点的红袍法师们对潘尼的行为和立场仍旧抱有疑惑,塞尔山顶那场战役中活到最后的旁观者几乎没有,同样就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塞尔人知道潘尼与萨扎斯坦已经决裂,接下来发生在上层界的事情当然是他们难以触及到的,原本擅长获取消息的预言师们在蓝焰之劫中无暇他顾,因此也就得不到任何上层界的消息,因此在许多红袍法师眼睛里,潘尼的行为就显得分外地有迷惑性。

对于这一点。许多红袍法师怀着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潘尼已经背离了萨扎斯坦,而另一个影响力相当巨大的观点是潘尼一直在为萨扎斯坦办事,比如他在银月城的所作所为,就是帮助萨扎斯坦削弱善良阵营的力量,并在战事中推波助澜。引起蓝焰之劫的爆发。

听起来似模似样,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实很难反驳。

“两位大人,我了解西恩,所以请允许我说两句。”休斯咳了一身,见两位**师做出允许的表情,组织了一下言辞,说道:“他绝不是一个性格疯狂的人,对杀戮和破坏也并不热衷,所以他不太可能协助萨扎斯坦大人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情。”

“那么奈维隆大人的死是怎么回事?”尼尔德隆斜睨着休斯。

“那是复仇。”休斯语气强硬地回应。

这回答让尼尔德隆脸上露出了郁闷而又恼火的神情,他狠狠地瞪了休斯一眼:“你说的都是过去,特洛菲迪,万一他变了呢?万一他现在仍然听从着萨扎斯坦的指令行事,正在西门做着什么准备,把我们这些漏网之鱼统统杀死呢?”

“这一点我可以回答你们,答案必然是否定的。”一个在尼尔德隆和卢兰.布瓦尔听起来有些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他们的视线转移到声音传来的方向,顿时一阵心惊。

一直默不作声听着两位**师和休斯讨论的其他红袍法师也在这一阵震惊中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他们不认识的红袍法师,他很自然地取了一张椅子在大厅正中央坐下,无形的气度和自信随着他这一坐而散发出来,仿佛他取代两位**师,变成了这场会议的主持者。

“众位,我可以说话了吗?”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红袍法师们或惊讶或惶恐或好奇的脸,询问。

“特洛菲迪,是你带他来的?”尼尔德隆暴躁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问着因为这个红袍法师出现而过于兴奋,翻着白眼似乎随时可能晕厥过去的休斯。

“对病人要态度温和。”潘尼不悦地挥挥手:“是我自己找来的,何况既然我已经来了,追究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有什么意义?尼尔德隆大人,您应该不是那样愚蠢的人吧?”

尼尔德隆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潘尼:“你来做什么?帮助萨扎斯坦杀死我们?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孤身前来,难道你认为凭你自己一个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为什么怀着这么深的敌意?我说过,我已经不为萨扎斯坦大人做事了,恰恰相反,在与他敌对的立场上,现在我们是一样的,尼尔德隆大人,还有布瓦尔大人。”潘尼看着从他出现以来就默不作声的卢兰.布瓦尔:“我是来请求你们的帮助的。”

尼尔德隆和布瓦尔不语,潘尼耐心地解说着:“我想你们都不知道萨扎斯坦大人的所作所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很早就预知到了蓝焰之劫的爆发,并企图利用现在这个神祇与奥术都虚弱不堪的时候解开上古邪物潘德瑞姆的力量,借此重新创世……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因此我们必须阻止他。”

这惊人的消息让在座的红袍法师纷纷震惊莫名,坐立不安。

这个消息对他们而言确实有着非凡的震撼力。

对于蓝焰之劫后残余的红袍法师而言,蓝焰之劫的起因并不是什么秘密,密斯特拉和莎尔的战争早已尽人皆知,因此虽然没有多少巫师知道战斗的细节以及潘尼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但大多都知道是莎尔攻破了密斯特拉的神国,让魔网发生了崩溃。

不过对于蓝焰之劫的起因经过,以及那些老谋深算的传奇巫师们在这场浩劫中扮演的角色,他们都并无所知,萨扎斯坦的计划隐藏在蓝焰之劫的幕后,到现在知道的人仍然不多。

现在潘尼将之爆料出来,当然让他们震惊。

“……呵呵呵……”片刻的议论在一片沉默中终止,不久尼尔德隆呵呵地嘲笑起来:“呵,这似乎是救世主的故事啊,真是又俗又老套。西恩‘大人”你告诉我们这些,不会是找街边酒馆里的吟游诗人编出来的吧?嗯?真是个蹩脚而无趣的故事啊,那个吟游诗人肯定是第三流的。”

潘尼眯了眯眼睛,察觉到了这个老头子的针对。

“证据,西恩。”卢兰.布瓦尔皱着眉头开口:“你和萨扎斯坦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当时没人敢留在塞尔山顶上,即使是我,也费了很大的劲才逃离那里,之后根本就不敢在塞尔停留哪怕一分一秒,我们需要来确定你这番话语的真实性,这样我们才能明白,该相信谁,又不该相信谁?”

“证据?这太简单了,两位大人。”潘尼微微一笑,一个身影随着道传送魔法的光芒出现在大厅之中,顿时又引起一片惊讶。(未完待续

481 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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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传送术的光芒散去,一个穿着银铠的金发女士出现在这隐秘的大厅中央,阴郁的氛围似乎让她感到些许不适,当她看到那十几位在场的卧病红袍时,表情明显地黯淡了一下

很明显,这些老弱病残的‘塞尔余孽’勾动了她心中的恻隐之念,不过这样的表现却并不能让在场的红袍法师们满意,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尼尔德隆与卢兰.布瓦尔

他们盯着这个金发女士胸口的圣徽,用质疑的口气对潘尼说:“哦,你召唤出来了什么人?一个公正之殿的守护武士?西恩阁下,不要告诉我你要用正义之神的光辉来感召我们”

“这位是盲目之真实大教堂的武士长官格罗菲亚女士”潘尼摇了摇头,并不直接回复尼尔德隆略带些无礼的质问:“你们需要证明我并非和萨扎斯坦大人同流合污,我想没什么比来自上界众神的肯定具有说服力的了”

尼尔德隆表情呆滞了一下,转而与卢兰.布瓦尔面面相觑

很显然,潘尼的话十分之有道理,萨扎斯坦的行为,无疑与上界众神的理念背道而驰,如果潘尼.西恩果然得到上界众神的认可,那么他必然和萨扎斯坦并非是一路人

不过这‘证明’的方式对于红袍法师会这个团体来说,无疑有一点怪异

要知道,这个费伦著名的施法者团体乃是以邪恶著称于世,然而现在却有一个人借着上界众神的使者来取信他们,使他们相信这个人并非敌人

无论是尼尔德隆还是卢兰.布瓦尔,乃至在座的每一个红袍巫师,心中都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怪异感让他们陷入了沉默,这沉默持续了一两个呼吸的时间,才被潘尼打破,他见这些人默不作声表情怪异,以为自己‘出示’的证据说服力并不充足,于是补充了一句:“不仅仅是公正之主,所有托瑞尔的上界神明都可以为我作证我绝非萨扎斯坦大人的爪牙,如果不信,你们可以现在就去瀚土,甚至是费伦任何一处上界众神的庙宇,针对这个问题提出质询”

这段发言让会议厅中的所有红袍法师张开了嘴巴,他们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盯着潘尼似乎是要确认这个看起来极年轻的红袍法师是否在胡吹大气——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种谎言太容易戳穿了,如果用这种谎言去欺骗别人,无异于自欺欺人

不过这就让在场的所有红袍法师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们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厅中央的潘尼,目光专注着试图在这个披着红袍的家伙背后寻找那些耀眼的上层界光辉

“咳……西恩,您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卢兰.布瓦尔干笑一声:“不过,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们想要的证明我已经代表我的陛下给予你们了,各位塞尔的先生们”一直默不作声甘当摆设的塞拉.格罗菲亚突然开口,柔柔软软的声音传入每一个红袍法师的耳朵:“各位应该不会不清楚我们这些‘愚蠢无趣的提尔狗腿子’从来不说假话;如果各位仍然不放心,乌鸦崖本地就有许多上界众神的庙宇,你们现在就可以去证实,只需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够了”

“不不不,这位圣武士小姐,我们并非对这证据的真实性有所怀疑,这是对这些‘证据’的本身有些看法”尼尔德隆阴阳怪气地看着潘尼:“我说这位西恩阁下,你是在披着上界众神的光辉,试图感召我们这些‘黑暗而邪恶’的奥术研究者吗?虽然很早就听说过你和竖琴手眉来眼去不清不楚,但是今天听到的这些消息才知道我们所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啊”

他转向卢兰.布瓦尔:“布瓦尔,他已经背离了红袍法师会的立场”

布瓦尔满脸沉思,愁眉深锁,他用那股充满了疑虑的视线盯着潘尼——能够得到几乎所有上界众神庇佑的红袍法师,还是红袍法师么?

“立场?尼尔德隆大人,你在质疑我的立场?”潘尼叉起十指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尼尔德隆:“那么我这个后辈能否谦卑地询问您一句,我们红袍法师会的立场究竟是什么?”

“当然是……”尼尔德隆刚刚张开嘴想要回答,却马上目瞪口呆

旁边的布瓦尔表情也变得怪异

“各位~谁能回答我这个问题?谁能?无论是谁”潘尼站了起来,摊开双手,环视了一圈所有大厅里的红袍法师,视线所过之处,只见到一片茫然:“你们谁能回答?我们红袍法师会的立场和宗旨,到底是什么?”

沉默……

良久,卢兰.布瓦尔咳了一声,脸上露出几丝疲惫的表情,深深的困惑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西恩……你想说什么就说”

“坦白来说,各位可能并不喜欢红袍法师这个身份,至少在最初进入红袍法师会的时候,我是不喜欢的”潘尼在大厅中缓缓行走,经过每一个穿着红袍的人的面前,抬头仰望着天花板,语气中带着感慨与叹息:“我想各位也没人喜欢,或许有,但是很少……想想看,还在狗屁都不懂的年纪我们就被拖出家门,被逼着学一大堆很难学懂的东西——如果学得不够快就会死,还要提心吊胆地防备着被看不顺眼的同学或导师干掉,哦~我想,会喜欢这种生活的人,一定是天生的心理变态,你们说是么?”

他的冷幽默没有激起什么笑声,倒是让许多年轻的红袍法师垂下了脑袋,卢兰.布瓦尔和尼尔德隆的脸色,也变得微微恍惚

塞拉微微愕然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巫师,若干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涌起

“好,各位既然没死在这样的生活里面,我想也应该习惯了,没习惯的,我想是活不到现在的,你们习惯了什么?”潘尼走到一个红袍法师旁边:“说说看,你们习惯了什么?欺诈?背叛?扮猪吃老虎?审时度势或是欺软怕硬?还是把威胁扼杀于萌芽之中?或者为了一己的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亦或是忍耐着导师和上层的支使默默咬牙忍耐着执行那些九死一生的任务,并怀着取而代之的念头苦苦等待?是不是这样?是这样,如果我的记性还不算太差的话,红袍法师的生活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是么?”

卢兰.布瓦尔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摇了摇头

“这就是红袍法师的宗旨?你们能说,这些是红袍法师会的宗旨吗?”潘尼提高了语调:“回答我,有任何一个红袍法师公开地宣布过,这些都是红袍法师的立场和宗旨吗?”

“是谁让我们在过往的日子里与上界众神为敌?是谁让我们成为了黑暗或是邪恶的?……仍然没人回答好,我来试着回答,这当然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为了红袍法师会的利益,为了我们这些黑暗邪恶的巫师的利益”潘尼顿了一下:“没有人反对这个观点?嗯,各位……”

卢兰.布瓦尔叹了口气

“我们接受的教育,注定我们一生都要追求强的力量多的财富,大的权力,我想大多数同事们都是这种想法这没什么,红袍法师会就是要培养这样的人,这也是创立了红袍法师会的先人们的想法”潘尼摇了摇头:“好,各位大概没有几个会去怀念小时候的生活,不过命运没给过我们选择的权力,至少大多数同事们没有……”他的视线恍惚了一下:“但既然已经走到了现在,并且接受了这样的理念,那么除了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之外,似乎没什么好的道路了,不是么?

至于红袍法师会的立场……”

潘尼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言辞:

“……我们的先人经历了艰苦的奋斗,征服了兽人门战争留下的混乱贫瘠的土地,建立了绝境东域最强大的国家,哦,别误会,他们可没留下什么一定要我们将帝国发扬光大的遗言红袍法师会和塞尔能够延续到现在,是因为我们的理念——每一个红袍法师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各位,我说的有错么?”

“利益促使我们扩张,利益让我们内部斗争永不休止,利益促使我们与所有邻国为敌,利益促使我们与上界众神的信徒产生冲突,同样,为了利益我们也可以与外人进行贸易,也可以与草原上的图坎人结盟,也可以背信弃义

每一个红袍法师每一天都在为了学到多的奥术知识获得多的权力而奋斗……红袍法师会的秩序,也是以这些理念为基础而构建……

这些理念和秩序,是红袍法师会的先人留给我们的……但是现在呢?”

巫师的话音陡地一转,让所有倾听着的人们心脏突兀地跳动了一下:

“我们的利益呢?我们还剩下什么?各位,我们如同野狗一样被赶出了塞尔,现在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惶惶不可终日,既要提心吊胆地防备着萨扎斯坦斩草除根,还要小心我们以前结下的仇人的报复,我们的权柄都已经丢失,生意彻底崩溃,财产即将耗尽,连人都死得只剩下这样几个……我想如果竖琴手或者月星还存在的话,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非常高兴,红袍法师会完蛋了——至少已经即将完蛋了?”

“完蛋了,完蛋了……”尼尔德隆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大声冲着潘尼咆哮起来:“见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让各位认真考虑一下,红袍法师会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以后该何去何从,未来又在哪里?”潘尼笑了笑:“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应该考虑的事情吗?”

尼尔德隆瞪大了眼睛与潘尼对视,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很快颓然地吐了出去,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目光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整个人看起来颓唐无力

“……你认为呢?”卢兰.布瓦尔语调平静地开口:“你认为,我们红袍法师会的未来在哪里,西恩?”

他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潘尼,等待着他的回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82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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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要拿回我们所失去的东西”潘尼语气严肃地说:“各位,萨扎斯坦的力量非常强大,仅仅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远远不足以与他对抗”

“所以你要让红袍法师会成为上界众神的狗腿子?”尼尔德隆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在对抗萨扎斯坦的立场上,上界众神与我们立场一致,如果与他们结盟能够让我们取回我们所失去的东西,让红袍法师会延续下去,那又有什么不可以?”潘尼反问:“只要塞尔仍在我们的手中,其余都是次要的,不是么?”

“但是……西恩,如果上界众神的势力进入了塞尔,旧有的秩序被打破,就是必然的事情了……”卢兰.布瓦尔发出一声叹息

“旧有的秩序?它已经让我们失去了一切,萨扎斯坦就是这秩序的终极产物,事实已经证明,这个秩序最终只会毁灭红袍法师会”

萨扎斯坦……

尼尔德隆和卢兰.布瓦尔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与潘尼的对话,让他们陷入了对红袍法师会未来的思考之中,同时引起的是对过去的反思,很明显潘尼说的是正确的,塞尔的先人们留下的极端功利的理念,试图培养出一群‘强大的人物’延续红袍法师会对塞尔的统治,结果却是培养出了萨扎斯坦这疯狂的独裁者,几乎以一己之力为红袍法师会带来了末日

这无疑是一个足够惨痛的教训

“那么的秩序又由谁来制定呢?”卢兰.布瓦尔继续询问

“当然要视情况而定,两位大师”潘尼回到了椅子上:“我想红袍法师会能够想到的合适的秩序延续我们在塞尔的利益”

“不……我们的意见不重要,上界众神的干涉也不重要,关键的问题不在这里……而是……”卢兰.布瓦尔摇了摇头,随后用十分认真的视线盯着潘尼:“能制定这个秩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带领红袍法师会重返塞尔的那个人”

他忽然提高了声调,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他抬起手指着巫师表情严肃得好像变成了一块雕刻着人类五官的钢板,开口说话的声音远远地飘到了门外的走廊:“西恩现在,我要你回答我,回答尼尔德隆认真地回答现在坐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位红袍法师你,是否能够成为红袍法师会的‘未来’?”

“当然能”潘尼表情严肃地站了起来,认真地注视着卢兰.布瓦尔的眼睛,抬起右手:“以我的源论起誓,我必将竭尽全力”

哗啦啦啦……

在座的红袍法师纷纷表情严肃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左手抚胸,冲着房间正中央的潘尼屈下右膝动作整齐划一,气氛也在这一瞬间变得为肃穆

在侍者的搀扶下,休斯想要从轮椅上站起,然而过度激动造成的晕厥让他倒在了轮椅上,两个侍者连忙放平了椅背,悄悄将他推到了房间的角落

尼尔德隆叹息着站了起来,跟着卢兰.布瓦尔走到潘尼的面前

“……统治首席,塞尔从建立到现在为止这四百六十四年里自我的祖先伊萨兹.布瓦尔之后,你是第二个”卢兰.布瓦尔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严肃的青年巫师:“萨扎斯坦为了这个称号与前后十几个首席法师翻翻滚滚来来去去地斗了一百多年,虽然他活到了最后但也没能如愿以偿”

他语气分外唏嘘

“好好干”尼尔德隆吐了口气,拍拍潘尼的肩膀,翘着白胡子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无奈:“虽然我还是不怎么喜欢你”

“还有四个大据点,分别在阿戈拉隆,桑比亚,穆尔玛斯特和塞斯克,散落着大概一百二十个‘同事’”卢兰.布瓦尔拉过潘尼:“尽快得到他们的承认,这非常重要”

潘尼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心底浮起的一件事让他有些担忧连忙告诉卢兰:“布瓦尔大人,最近有一件事情要特别地注意,那就是米丝瑞拉……”

“米丝瑞拉?”卢兰.布瓦尔皱起眉头:“她还活着?”

他表情有些激动,又一个幸存的首席,与萨扎斯坦对抗,传奇法师当然是越多越好

不过很快潘尼一盆冷水就泼了上来:“不她投靠了萨扎斯坦大人,并且已经受到了上古邪物的腐化”

卢兰.布瓦尔激动的神情立刻被惊愕取代,他看了潘尼一阵,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和可能引发的后果,语气变得非常严肃:“西恩阁下,您有足够有力量的证据吗?”

“我……”潘尼皱了皱眉,忽然发现这实在是有些不太好说

在与萨扎斯坦敌对的立场上,他可以很轻松地拉到一大批上界众神为他作证,但是与米丝瑞拉的遭遇是在下层界,能够为他目击作证的恐怕只有阿斯摩蒂尔斯和格拉兹特两个,用上界众神取信于人相当容易,但是下界领主的可信度就低了许多

何况阿斯摩蒂尔斯和格拉兹特很可能都没注意到米丝瑞拉这个相对龙套的人物,不会留心记忆什么

想让上界众神为他证明米丝瑞拉是萨扎斯坦的爪牙,无疑是一件不太靠谱的事情,因为凡是有取信于人的信誉的神祇,都不会轻易说谎,也不会为了没亲眼见证过的事情作证

而潘尼也非常明白,虽然上界众神现在用得上他,但无论是提尔、兰森德尔阿曼纳塔还是欧玛、淑妮恐怕都不会给与他百分百的信任

因此想让潘尼在这件事上拿出据有说服力的证据,还真是不太容易

潘尼陷入了思考,之所以为这件事而头疼,是因为他知道,米丝瑞拉的身份在这些幸存红袍的心目中,无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如果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不利用一下,那才值得奇怪

凭着潘尼在红袍法师会里这点影响力和知名度,如果不是先一步到瀚土让尼尔德隆和卢兰.布瓦尔在他和米丝瑞拉之间选择,多半不会选他

潘尼对此心知肚明

如果让米丝瑞拉抢先占据了话语权,那麻烦显然不小——潘尼对她的指控,会很顺利成章地被理解为一面之词的诬陷与攻讦

“这事情可是很麻烦”尼尔德隆的语气也怪异了起来潘尼很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师生出了异心

察觉到了这一点,潘尼不禁暗暗感慨,想要收服整个红袍法师会,还真是差的太远了

“西恩,如果你确定米丝瑞拉大人她受到了腐化,那么你就一定要让所有的幸存成员都相信这一点”卢兰.布瓦尔皱起眉头:“如果您做不到后果就会很糟糕……虽然我支持您,但我十分不希望,因此引起红袍法师会的分裂,如果出现了那种情况,我们就真的完了”

潘尼点了点头,短暂地思索了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他摆了摆手:

“可以这样做:卢兰.布瓦尔大人您要想办法把‘米丝瑞拉大人可能遭到腐化’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另外,关于萨扎斯坦大人的计划,也要大肆广播传得越广越好,争取让坠星海月海沿岸地区,以及整个绝境东域,哈特兰德的所有人,都知道萨扎斯坦大人想要做什么;另外,我得到了上界众神的支持这一条消息也要传播出去,不过要注意‘加工’一下,不要让‘同事’们对此心生反感……这是第一件……”

潘尼嘴上吩咐着,忽然心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前世某国选举的时候,参选人竞选之前不都要舆论宣传造势一番,自我吹嘘同时泼对手的脏水?

他现在干的事情似乎也差不多

卢兰.布瓦尔点了点头,显然是知道潘尼这么做的用意,对于众多红袍法师而言,潘尼.西恩的影响力显然远远不如米丝瑞拉,而散布谣言无疑是一种很好的打击对方声望的手段可以让其他红袍法师在投入米丝瑞拉阵营之时心生犹豫

“第二件事……卢兰.布瓦尔大人,这要拜托您……”潘尼的话让布瓦尔微微惊愕

“西恩阁下,您请吩咐”看到潘尼出奇严肃的表情,卢兰.布瓦尔认真起来

“这件事需要您的声望,而且对您还有尼尔德隆大人都有好处”潘尼表情严肃,他转向尼尔德隆:“尼尔德隆大人,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正在后悔,即使并未后悔,也是心存疑虑,你怀疑我是在借机找借口想要铲除米丝瑞拉大人,是这样么?”

尼尔德隆嘴角抽搐起来,听闻米丝瑞拉的存在之后,他确实生出疑虑,在他看来,潘尼的资历与声望都不如米丝瑞拉,米丝瑞拉既然健在,那么这个统治首席的头衔,就没理由落在潘尼的头上

在潘尼提出米丝瑞拉受到萨扎斯坦控制的时候,他也怀疑潘尼是在血口喷人,不过这些究竟只是怀疑而已——这怀疑还没到足以让他反悔的地步

“没关系,米丝瑞拉大人出现之后,刚刚那些同事们之中后悔的也一定不在少数,如果我无法拿出确凿的证据,那么我显然不可能坐稳这个位置”潘尼徐徐地说道:“那么不如把事情敞开了说,布瓦尔大人,您是原塞尔议会的议长,那么以您的声望,大可组织一场的会议,将所有幸存的红袍法师聚在一起,讨论红袍法师会和塞尔的未来,相信米丝瑞拉大人到时候一定会出现的,她不可能避开这个会议,除非她放弃了引导红袍法师会未来的权力,您认为对吗?”

卢兰.布瓦尔被这个建议短暂地震慑了一下,片刻后才点了点头:“是的,西恩,你想得很有道理”

他从心眼里赞叹着这个出色的主意:这一个不算太出格的计划,却把米丝瑞拉逼迫到了不得不与潘尼短兵相接的死角,很明显,如果让米丝瑞拉和潘尼游走于各个据点之间进行拉人大战的话,资历和声望都处于弱势的潘尼十有**必败无疑

但若是把一切放在一个擂台上,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如果潘尼能在擂台上拿出证据,逼迫米丝瑞拉露出隐藏面目,那么结果也就不言而喻……

然而卢兰.布瓦尔、以及同样被这个计划震慑了一下的尼尔德隆同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如果潘尼在会场上拿不出证据,那又如何?

沿着这个可能性向下推论,两位**师看着潘尼因为低眉思索而显得有些阴鹜的脸,同时心中一寒,下意识抬头对视一眼,忽然又感觉到理所当然

按照红袍法师的风格,‘正确的’剧本似乎本来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83 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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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潘尼所预料的那样,从下界返回上界的米丝瑞拉没有甘心蛰伏,在发掘到夜之女士的教会由于在蓝焰之劫中遭受到的损失过于严重而失去了追究她背叛的能力之后,在萨扎斯坦的指示下,她大胆地活动了起来。.

现在的托瑞尔,一百多个还保持着施法能力的奥术师绝对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既然有机会掌握在手,那就没有放过的理由。

站在萨扎斯坦的立场上考虑,虽然红袍法师会已经被他弄成了一堆残兵败将,但还是很有可能为他造成一些麻烦的,如果能够借由米丝瑞拉掌握在手,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仅仅利用是不够的,比较理想的结果,是红袍法师会在米丝瑞拉的指引下踏入萨扎斯坦的陷阱,全部受到潘德瑞姆邪能的腐化,或是在一阵激烈的抵抗后全军覆没。

虽然萨扎斯坦没有对米丝瑞拉亲口说过这样的打算,但是以米丝瑞拉的智慧猜到这一点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她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比起未彻底受到潘德瑞姆邪能腐蚀的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她受到的腐化更为彻底——在海拉斯特的灌输下,现在她的心中只存在对潘德瑞姆邪能的狂热崇拜,以及对萨扎斯坦与海拉斯特的忠诚。

当然,在对她忠心耿耿的部下以及家人面前,她仍然是以前的幻术学派首席,弗拉斯的部族话事人,就连她那广为人知的神秘感都分毫未变地保留着。

比起潘尼,她行动的速度就快了一步,现在,她坐在穆尔玛斯特的领主城堡高层——在这里,三十二名幸存的红袍法师以总督夫人、著名的塞尔公主高等环之导师迪米卓.弗拉斯为中心聚集在了一起,这位幻术师在蓝焰之劫里面同样受到了重创,如今重病濒死的她被女儿照料着卧在这城堡深处。

就好像瀚土据点的召集者休斯.特洛菲迪是乌鸦崖女伯爵的未婚夫一样。现存的几个大型红袍法师据点,基本上都是以这种在各地有权有势的成员为核心建立起来的。

不过无论是这些据点的建立者,还是在据点中取得领导权的那几个原席位导师,都没有成为红袍法师会新领导的实力和声望。

对于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然而他们同样清楚,红袍法师会如今迫切地需要一位新的领导人,如同五百年前的伊萨兹.布瓦尔那样,领导着整个团体从绝境中走出去。

按照声望和实力,米丝瑞拉本应是众望所归,但这是在潘尼这个人不存在的情况下。

现在。这个新兴的竞争对手做出了一件让米丝瑞拉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一想起来就头疼到咬牙切齿的事情。

瀚土的消息不知如何就传递到了穆尔玛斯特,如今有关她被萨扎斯坦控制的消息在据点的红袍法师之间传到沸沸扬扬,以至于在米丝瑞拉这两天来都能感觉到原本已经被他‘收服’的红袍法师们朝她投来的异样视线,经过一番调查,她也就知道了如今红袍法师之间讨论得最为热切的几个话题:原幻术学派的首席法师米丝瑞拉大人已经被萨扎斯坦大人的邪术支配,意图将余下的红袍法师们操纵在手,进而一网打尽。更多精彩,请前往,。

对于米丝瑞拉而言。这个消息无疑有着极强的杀伤力,这也致使她放下了原本如箭在弦的桑比亚据点拜访计划,因为她十分清楚。带着这样的嫌疑,她不可能得到红袍幸存者们的真心效忠。

即使凭着声望和资历,勉强成为红袍幸存者们的首领,这些红袍法师也会揣着怀疑的念头审视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仅仅是这一个流言也就罢了,令米丝瑞拉头疼的却是另一个事实,这个事实配合上面的那个流言,就让她感到眼冒金星:潘尼已经得到了上界众神的认可,如果由他来领导红袍法师会,在击败萨扎斯坦、回归塞尔的过程中,塞尔人将得到来自上界众神的帮助。

虽然这听起来比较不可思议——一个红袍法师居然能够得到上界众神的青睐?但这却是一个可以确定的事实——所有去费伦各地的上界众神教会询问这个问题的人。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这条消息在红袍法师会幸存者们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些对上界力量极为排斥的红袍法师认为这是一种背叛,一个与上界众神同流合污的红袍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红袍法师了,不过却没人怀疑这个事实中透露出的一个信息:潘尼处在与萨扎斯坦敌对的立场上,这已经是无可置疑的事情了。

那么由潘尼抛出的针对米丝瑞拉的流言,就显得非常之有说服力。

这说服力没有强大到足以让已经投入米丝瑞拉麾下的红袍法师们背叛她——毕竟在这些红袍法师们看来,潘尼抛出的流言是十足十的恶意中伤。目的就是为了击倒米丝瑞拉获取统治首席的位置,但已经成功地勾起了广大红袍幸存者们心中的怀疑。

若米丝瑞拉无法洗脱这个嫌疑,这存在于幸存红袍法师们心中的怀疑就不会消失,她即使坐上了统治首席的位置,也得不到相应的权威。

何况红袍幸存者之间,还有一个相当有力量的声音,来自那些行事低调中立的红袍法师们:既然潘尼能够得到上界众神的助力,那么由他指引红袍法师会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让红袍法师会返回塞尔的可能性提高许多。

潘尼提出的另一个观点得到了他们的赞同:旧有的秩序孕育出了萨扎斯坦这个红袍法师会的毁灭者,而现在的红袍法师会已经一无所有,那么更换一个新的秩序也未尝不可——只要能够让他们返回塞尔。

这‘竞选资本’无疑让潘尼在这场原本力量相差悬殊的竞争中获取了相当的人气,虽然还无法让所有的红袍法师俯首归心,不过却已经成功地将米丝瑞拉挤到了一个尴尬的处境中。

比起潘尼,她没有上界众神的支持——亦即是说,由她来领导红袍法师会,返回塞尔的可能性,明显比由潘尼来领导更加渺茫。

她很清楚。打倒萨扎斯坦,返回塞尔,这是存在于所有红袍者心中的共同的诉求。

谁能被他们认为更可能指引他们达成这个目的,谁就是最合适的统治首席人选。

比起将竞选资本摆在明处的潘尼。对她有利的条件,就只剩下资历和声望。

而潘尼在她头顶上淋下的一盆脏水,也让她感到头疼不已——这本来就是真的,而她也没有什么好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使公开否认,这怀疑也会根植于许多幸存红袍法师的心中。

萨扎斯坦在众多红袍法师心灵中留下的创伤足以让他们为这一点微小的怀疑而不安,这正是米丝瑞拉最为忌惮的事情。

“首席大人。卢兰.布瓦尔导师已经发出提议,召集所有各地的红袍法师,进行一次会议,讨论红袍法师会的未来。”她听到守护骑士向她报告的来自各个据点的最新消息,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愤怒。

毫无疑问,这是来自潘尼.西恩的最后一击。

虽然声望和资历处于劣势,但是凭借这一连串宣传造势,潘尼已经取得了暂时的优势。

米丝瑞拉无法不承认这一点。

“会议?未来……”米丝瑞拉心中冷笑。这真是一个任何红袍法师都无法拒绝的提议,就连她也不行。

由残余的所有红袍法师一起来决定红袍法师会未来的命运,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如果她拒绝了,立刻就会暴露出她的底气不足,也会被许多红袍法师怀疑为心中有鬼。

漂亮啊,漂亮……

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小朋友这一手玩得非常漂亮。

“这样?”她幻术修饰过的表情在传递消息的守护骑士眼中波澜不惊:“好的,通告据点里的红袍法师,讨论这件事情,如果可能,放出话去,这场会议的会场一定要好好选择。”

“大人,卢兰.布瓦尔导师已经选定了会场。”

“什么?”守护骑士的回答让米丝瑞拉吃了一惊:“已经选择了会场?选在哪里?”

“就在穆尔玛斯特。”

“什么?!”这答案让米丝瑞拉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在西门城?”

“大人。确实是在穆尔玛斯特,就在我们这座城市里面……”守护骑士重复了一遍。

米丝瑞拉沉吟着站立了片刻,挥了挥手,守护骑士欠了欠身之后便走出门去。

留在密室里的米丝瑞拉仍然在思考。

穆尔玛斯特?

他竟然把会场定在了这里?这却是米丝瑞拉始料未及,她当然知道,这个会场的实际选择人并非卢兰.布瓦尔。而是站在他背后的潘尼.西恩。

在她看来,把会场定在西门城或瀚土明显对潘尼更加有利,即使要体现出公正,也可以在坠星海北岸随便找个地方——科曼索的丛林或海岸就不错,隐秘而广阔,最适合作为这种秘密集会的地点。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潘尼居然把会议的会场放在了她的地盘上。

这不能不让她讶异不已。

然后就感到一阵不快,她明显能够感到,潘尼通过这个举措表达出的态度:不允许你拒绝,不怕你耍花招……

“……不把你放在眼里啊,真是志在必得。”带着稚气的男孩嗓音在她身后的阴影中响起,海拉斯特打着呵欠走了出来,瞄了米丝瑞拉一眼:“你为什么这样不小心,让那个小孩子占据了主动?”

“请原谅,这是我的疏忽。”米丝瑞拉微微俯首。

不是她不想快,而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和潘尼不太一样,虽然她在红袍法师会中拥有较高的声望与较高的资历,但在有些时候这两者也会带来负面的影响——比如在积攒出这声望与资历之余,践踏过的那些尸骨,以及这堆尸骨中站立起来的人……

穆尔玛斯特据点里的一位**师就是她曾经的对头,彼此间嫌隙很深,为了搞定这个人,米丝瑞拉就消耗了不少功夫。

相比起来,虽然尼尔德隆因为奈维隆的事情与潘尼不太对眼,但本身却没有多深的仇恨,在潘尼勾画的未来蓝图诱惑之下,这点小隙也容易解开。

又比如她在寻找阿戈拉隆的据点之时,已经连续几次遭到了闭门羹——那里的两位领导人都和她有着极深的矛盾,正在为了见不见她这个问题而争吵不休。

如此种种拖慢了她的行动,以至于被趁隙而入的潘尼抢到了主动。

不过这种情况下只顾着后悔明显不合时宜,所以米丝瑞拉很快开始考虑该如何解决眼前的窘境:“大人,我现在很被动。”

“被动?确实被动,哦,不过他已经把主动交给我们了,不是吗?”海拉斯特嗤笑一声:“穆尔玛斯特?傲慢的小子,真以为得到了那些神祇的撑腰,托瑞尔就围着他转了么?”

“大人,您的意思是。”米丝瑞拉试探着问。

海拉斯特嘿嘿地冷笑两声,看着米丝瑞拉:“哦,既然是决定红袍法师会命运的会议,那一定所有红袍法师都会出场吧,难道我们不应该将他们一网打尽?”

米丝瑞拉愕然,随后点了点头。

这不无道理,随后她又皱眉为难:“大人,尽管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我们真的有能力将他们歼灭吗?我没有把握……”

“把握?一百多个残兵败将而已,加上上千的学徒杂兵,也是一帮乌合之众,只需要二十个使徒,就能杀光他们。”海拉斯特轻蔑地说:“你只要事先准备一个不太容易破解的空间封锁就足够了。”

“二十个使徒……”米丝瑞拉了然地点了点头。

二十个使徒,确实已经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了,这种潘德瑞姆邪能制造出的兵器拥有非常强悍的战斗力,萨扎斯坦攻破深伊玛斯卡时,也只出动了十个使徒,加上大批的亡灵军队而已。

“所以我们只需要给那个小子一个惊喜,然后和他说再见。”海拉斯特走到窗口,迎着日光伸了个懒腰:“呵,太可惜了~我真不想杀掉他……”

深深认同海拉斯特的计划,米丝瑞拉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房间。

484 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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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睁开了眼睛,望着冥想室四面墙壁上绘制的铭文和符印,安静地观察了一阵,随后再次闭上眼睛。.

从瀚土回到西门后的这些天里,他除了抽空去了趟星界之外,就一直在进行这种反复而慎重的冥思:墙壁上的雕刻,是古帝国巫师封印上古邪物所用的符文和法阵。

包括那数以百计的传奇**师是如何将力量足以毁灭托瑞尔的潘德瑞姆剥离灵魂,以及分割尸体的法术仪式,可以说,这是古帝国关于上古邪物的记录中,最终极的内容。

得到这些内容并不容易,得知了海拉斯特的真实面目之后,他就再也不敢信任那些海拉斯特交给他的资料了,很明显,无论这些资料看起来是多么的正确权威,也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存在的——那就是引诱他堕落。

新的资料来自安森菲雅的记忆,不过却有一点障碍拦在了潘尼的眼前:上古邪物的封印过程,明显是古帝国的终极机密,在那个时代,安森菲雅并不是一个地位非常高的奥术师,因此掌握的资料分外有限。

为此潘尼向伊立斯.肯达因还有因普诺斯进行了求助,这两位奥术师并没有让他失望,更多关于那场战役的资料到了潘尼的手里,不过结果却让他感到更为迷惑,很显然,古帝国奥术师们囚禁潘德瑞姆时使用的种种奥术超乎寻常地复杂,资料分散到众多遗民手上,都只有其中的一部分。

因此通过这些残缺不全的资料,复原出古帝国奥术师们封印上古邪物的技术,也是他现在的当务之急。

在将至的红袍法师集会上,他要利用这些技术来迫使米丝瑞拉原形毕露。

相比起剥离潘德瑞姆的灵魂,或是分割它的尸体,潘尼所需要的技术并不高深,但也消耗掉了他的大量精力。而他却苛刻地要求自己谨慎再谨慎地反复审视自己研究出的结果,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结果不能帮助他揭破米丝瑞拉的原型,那么他在过往一段时间里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会变成一场笑话。

但尽管如此谨慎,潘尼还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因为他知道米丝瑞拉的真面目,而并非虚无飘渺的怀疑。

只要掌握了这些技术,她必然会原形毕露。.

这就是潘尼的想法,原本因普诺斯和伊立斯肯达因也提出要帮助潘尼研究这些资料,但出于一种很微妙的谨慎心态。潘尼拒绝了他们,就连他们的资料,也只是用以参考,进行研究的主体,仍是安森菲雅留下来的那些。

这心态说穿了并不奇怪,对于这两位古帝国的奥术领主,潘尼并不抱以完全的信任。

无论是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因普诺斯,还是口头上希望伊玛斯卡帝国复兴的伊立斯.肯达因。潘尼都不敢给予过多的相信,因为他到现在还无法捉摸到这两个**师真正的想法。

或者说,如非迫不得已。潘尼绝不希望这些摸不清深浅的老家伙参与到这种对他而言关乎性命的关键研究里面。

他曾经基本上完全信任了海拉斯特.黑袍,结果却是被结结实实地耍了一顿,若非安森菲雅的提醒让他心生警惕,按照那条路线走下去,他现在多半已经被潘德瑞姆成功腐化了。

想到这里潘尼就感到分外庆幸——海拉斯特大概还不知道安森菲雅为潘尼留下了些什么。

想通了这些,潘尼顿时明白,安森菲雅掌握的资料,将成为他对付海拉斯特黑袍的杀手锏。

他嘀咕了一句魔文,扭曲的音调震动着空间中的源力,一个光芒四射的球体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巫师注视着这个不断变化着力量的球体,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安森菲雅掌握的海拉斯特的方法论同样残缺不全,潘尼在拿到手之后,顿时知道海拉斯特敢于恢复旧方法论的原因。

因为即使知道了这些方法论,也很难击倒海拉斯特。这方法论由十几位法力精深的守墓者合力研究出来,破绽极少。而潘尼根本不信,重新审视过这方法论的海拉斯特黑袍不会针对其中的弱点加以弥补。

即使这弥补无法让这些弱点彻底消失,但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解的。

这也是潘尼分外重视研究如何针对上古邪物力量的原因——潘尼很清楚,海拉斯特在原版方法论上改良出的新方法论,必然会融入上古邪物的方法论片段。

这也就为潘尼破解海拉斯特的方法论提供了思路。

不过在这个思路的引导下,潘尼付出的代价却十分的高昂——因为海拉斯特旧方法论与上古邪物邪力复合起来,原有的弱点和结构出现了无数种新的变化,这就要求潘尼全面地考虑到尽量多的可能性,甚至创造出能够‘辨识’这些变化的法术,这样才能有一定的几率能够克制住海拉斯特。

这就注定了这个法术惊人庞大的体积,在这个法术稍稍研究出一个眉目的时候,潘尼就知道这会是一个层次相当之高的传奇奥术,研究出拥有分析黑袍方法论能力,并进行辨别和推算的种子,就需要几年的时间。

因此他前些日子刚刚去过星界,在时光龙墓里呆了一段时间,才将这个名为‘海拉斯特压制球’的传奇法术完成,在他的研究列表里,这个法术与那些针对潘德瑞姆的技术同等重要。

尽管如此,但潘尼仍然清楚,这个法术也仅仅能做到‘有可能’压制海拉斯特而已。

潘尼有把握对付得了米丝瑞拉,因为他知道她的底细,然而潘尼没有完全的把握对付海拉斯特,因为对于他的方法论的认知,潘尼也是靠着猜想。

如果这位**师使用了别的什么潘尼想不到的方法恢复了力量,潘尼研究这个法术所花费的时间就算是白白地浪费掉了。

但长生不死的好处就在于此——在得知了自己拥有永恒的生命之后,潘尼没有感到什么别的好处,但有一个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在红袍法师学院的时候,他常常为了背诵一本书研究一个法术争分夺秒,生怕浪费了本就有限的时间,但现在潘尼最不怕浪费的就是时间。

在他没活够之前,大概是浪费不完的。

如今他的研究虽然已经大致上完成,但他仍将每日大部分时间用在重温这些研究上面,因为他非常清楚,在他与萨扎斯坦集团之间的对抗过程中中,这些研究上的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突破性进展,都会让胜利的天平向他倾斜一些。

这种冥思对于任何一个巫师而言都是一种颇耗精力的行动,在他感到有些疲累的时候,他走出了冥想室,到了塔楼的下一层。

这座法师塔位于原来的塞尔租界,就是历代租界领事居住的那一座,蓝焰之劫后,西门城的红袍们并不例外地躲了出去,这里被一群外来户占据了,有回归的贵族,有趁虚而入的地痞,盗贼团,路数不正的商人等等。

不过当潘.迪塞尔回归之后,无论是谁,都知情知趣地从租界中让了出去,尤其是在潘尼将那一群贵族和佣兵变成了蛤蟆之后,他们生怕自己的动作慢了半步,步上他们的后尘,下半辈子和淤泥与水槽为伍。

在过往费伦奥术兴盛的时候,一个变形术的威慑力当然不会有这样巨大,哪怕这变形术出自一个传奇法师之手。

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咳……你倒是找几个还活着的传奇法师出来啊?

恰巧潘尼也需要一个落身之所,于是也就却之不恭,稍稍修补之后,就住了进来。

这法师塔原本的魔法设施已经在蓝焰中焚毁殆尽,恢复起来有点儿麻烦,尤其是在现在的托瑞尔——随着魔网崩溃而陷入紊乱的源力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这种情况下,幸存的巫师还能把持住自己施展出的法术,不过一些法术道具或装置却并不是那样的灵光了——紊乱的源力环境会让人们在使用这些东西时发生一些哭笑不得的事情,比如一个护盾魔杖往往会把原本要保护的目标变成一个瘸子。

巫师迈着轻而缓的步子,踏入法师塔的中层,这通常作为居室的一层布置着华丽的地毯,阳台上摆放着盛开的盆栽,走道两旁的人工花圃上栽种着阴生花卉,阵阵香气在房间中飘散开来,一个穿着件朴素长袍的身影站立半卧在柔软的大床上,手中抱着一本厚重的书典,似乎正在细细地品读,但认真观察就会发现,她那双黑亮眸子的焦距并没落在书页上面。

她看到潘尼走进房间,涣散的视线集中到了巫师的身上。

“晚上好。”潘尼坐到了床边,和她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西恩。”她露出清澈的笑容,两眼中的神情却在注视着潘尼的过程中变得有些模糊。

直到巫师将视线转过来时,她才感到这样的注视有些失态,雪白色的双颊上浮起两片红晕,低下头去,有些局促地开口:“要不要、要不要,我叫亚莉出来?”

“不用……”潘尼摇了摇头,盯着这张脸孔,心中浮现出许多复杂的念头,片刻的沉默后,他叹了口气:“你……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485 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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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刚说出这句废话,潘尼就有一股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更多精彩小說,請前往,

如果她能记得起来以前的事情,现在就不是这样一幅模样坐在这里,而是抽出柴刀来和他拼命了。

她怔了一下,抬起脑袋,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她点了点头,随后又很快地摇了摇头:“不,我……很困惑……”

她凝望着天花板,苦恼的表情出现在她的眉间:“西恩,你……很希望我想起来过去的事情吗?”

潘尼默然不语。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她就摇了摇头,将厚重的书籍丢到一边,身体滑倒着仰卧在床上,抬起左手掩上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很不希望想起来那些事情,这让我很困惑……很痛苦,但我又很想回忆起来,因为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好像也有很多可怕的记忆在里面……”

“西恩……”她伸出右手,摸索着抓住潘尼的手臂微微地晃动着,茫然无焦距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游曳,似乎要挖掘出什么东西来:“你帮帮我……告诉我,我应该想起来那些东西吗?”

潘尼沉默了一阵,在她困惑而茫然的目光注视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有心抽出手臂,不过却又一阵不忍心,尤其是他很明白,若是没了亚莉克希亚帮助她遮挡掉来自莎尔的神力窥探,相信这位对他抱有深刻恨意的夜之女神不会放过这个恶心他的大好机会。

唤醒她遗失的记忆,其实只需要他一点头而已,想到这一点,他就感到更为惭愧。

到了现在,他仍然在欺骗她。

“还是不要好了……”她看着潘尼的表情发出苦笑,随后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既然西恩不喜欢,那就算了吧。”

“……为什么?”潘尼有些惊讶地询问。

“不知道……”她合上眼睛:“……好像是……西恩,你能告诉我。你过去究竟和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我每当看到你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地想哭呢?但在见不到你的时候,却什么精神都提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我欺骗过你吧,贝利亚。”潘尼叹息道。

“……贝利亚。这是我的名字?”贝利亚目光困惑:“好像是的,但你说你欺骗过我?为什么?”

“如果说是我害的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会恨我吗?”终究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愧意,巫师决定吐露出些许真相。

不过这真相却让如今的贝利亚不敢相信,她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更为迷惑:“为什么?不可能……不……不,别说了……”

她忽然掀起棉被,将整个身体都缩在里面。透过颤抖的被褥,潘尼大概能够想象得到她心中的情绪。

“求你了……西恩,别让我想起来……”她虚弱发颤的声音从被窝下的缝隙里模糊不清地飘出来,令巫师的情绪一瞬间地落到了谷底,再也不敢开口说任何话语。

过了一阵子,棉被掀开了一角,潘尼的视线落到贝利亚露出的苍白的脸上,心情有些忐忑。.

很明显。她对待过往那些记忆的态度是矛盾而敏感的,很可能因为一些微小的契机而觉醒起来,而又会因为心底的不安而抵制着这些回忆。他并不知道这种危险的平衡会持续多久,但他很清楚,这一天总会到来。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心底更加忐忑,他无法确定,她是否已经因为刚刚他那鲁莽的暗示,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

如果果真如此,他就要做好承受一场狂风暴雨的准备了,这无疑是他自作自受。

正在他有些觉悟地思考着的时候,她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原本虚弱苍白的脸也变得红润而饱满:“笨蛋潘尼,亚莉已经遮蔽住坏女人的心智了,你还非要提醒她想起来,生怕她不知道你在阴魂城做过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哼!坏蛋潘尼,你真的一点儿羞耻之心都没有吗?。”

“……禽兽不如?”亚莉克希亚的评价让潘尼一时哭笑不得。这话看似没什么错误,不过却不敢出自亚莉的口中,他想要捏捏亚莉的鼻子,却在想到这身体的原主之后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亚莉,你懂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么?”

“怎么不懂?哼哼……”亚莉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抱住潘尼的脖子:“还想在图书馆里面对亚莉做坏坏的事情,还说什么亚莉是他最可爱的妹妹,身为兄长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喂喂喂……”潘尼连连咳了两声:“你好像说反了。”

“没有!”她语气肯定地回答,随后却也有些底气不足:“……明明就是这样。想要做禽兽做的事情却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不做,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嘛~”

“咳……”潘尼很庆幸,非常万分地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不然一定会因为这句话而喷出来。

他很快就想到一个问题:“亚莉,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

他发誓,知道是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教给亚莉的人之后,一定要给那个人留下点终身难忘的教训。

“是这个啦。”亚莉捡起那本厚重的书典递到巫师的眼前,潘尼看到扉页上那行华丽的通用语标题:《玫瑰英雄纪事》,顿感五雷轰顶,这是兰妮怀孕的时候手不释卷的一本读物,乃是一个名叫西尔芙.冰霜的精灵女吟游诗人所著,著作在广大费伦女性冒险者之间流传甚广。

这些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这本书乃是一本大大的极端女权者读物,提倡的不是男女平等而是女尊男卑,而故事又以情爱为主,想想看也知道其中的内容。

潘尼一直不知道原本喜爱同性的兰妮什么时候爱好上了这种东西——估计也有他的因素在内,性格叛逆如她一定已经不爽他很久了,又不想明着表达不满,就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发泄。

此书题材宽泛,内容阴晦。思想大胆,不少地方让潘尼这个异界来客也惊叹不已,眼下见它落到了亚莉的手中,顿时眼角暴跳。连忙将之从亚莉手中抢夺出来。

“还给我!”潘尼的突然袭击让亚莉奋起反抗,拽住书的另一边试图把书夺回:“潘尼这个大坏蛋,竟然抢亚莉的书。”

“好孩子不应该读这种异端读物,亲爱的亚莉。”亚莉完全不输于潘尼的蛮力让巫师额角青筋暴跳:“快给我拿来,我一定弄更多更好看更适合你的书来给你解闷……”

“骗人!亚莉不是小孩子了,勇者恶龙地下城之类的故事已经糊弄不了我了!”亚莉克希亚嘟着嘴巴,满脸恼火地瞪着潘尼。时而又带着恳求的口吻:“潘尼,还给我嘛~”

“不还。”潘尼斩钉截铁。

开玩笑,若是让亚莉把一整个系列都读完了,岂不是成了活脱脱的腐女?这如何是他能够忍耐得了的事情?

即使是某种程度上的非人类,也要保持世界观的正常才是。

亚莉嘟着嘴巴,一脸不满地继续着抢夺,不过她终究不如巫师诡计多端,很快巫师注视着她身后的怪异视线让她短暂地转移了注意力。就在她分神的时候,书已经脱手而出,她慌忙回神之时。却见书已经在潘尼的手中消失了。

“啊!我讨厌死坏蛋潘尼了!”她恼火地一脚踢在巫师的腰眼上,趁着他呲牙咧嘴的时候,把背后的枕头和被褥一股脑儿丢在他的头上,随后整个人钻进里面,和巫师扭打起来。

片刻之后,她和巫师相互纠缠着倒在床上,两人充沛的体力并没有在这场打闹中耗尽,只是过于贴近的距离和姿势让他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尤其是潘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心中一阵怪怪的感觉。

“潘尼。你还不起来?再不起来,坏女人就要出来了。”亚莉红涨着脸颊,对巫师眨着大眼睛。

潘尼摇了摇头,再次坐回了床边,深深吸了两口气,捋顺脑袋里混乱的思维:“亚莉。事情结束之后,我为你制造一个新的躯体吧。”

“好啊。”亚莉笑了起来:“亚莉才不喜欢在这个坏女人身体里永远呆下去呢~制造身体的法术好麻烦呢~”

她皱起了眉头:“想一想就会头晕眼花,潘尼能做就最好了。”

作为天生强大的奥法师,她一点儿稍稍复杂些的奥术应用都难以做到,很多时候都在凭着强悍的本能使用奥术,这是经常能够让潘尼感到无语的一点。

潘尼很确认泰拉曼特是故意的——毫无疑问,只需要稍稍提高亚莉克希亚的理性智能,就可以让她娴熟地使用高阶的奥法,这不应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至高王子偏偏选择制造出一个有些呆的小女孩。

不过潘尼也不是不能理解泰拉曼特的想法,这样的智能明显更容易控制。

“好……”潘尼点了点头,摸了摸亚莉的头发,这是他现在对亚莉唯一能够很自然地做出来的亲昵举动。

银白的发丝柔软而顺滑,摸起来像是一团细腻的丝绸。

亚莉眯起了眼睛,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抚摸,片刻之后她突然睁开眼睛:“潘尼,有人在塔下面鬼鬼祟祟地窥视!”

“嗯?”潘尼警惕了起来,在许多防护法术都不可靠的情况下,亚莉是这座法师塔最为犀利的监视器,可以从容地应付各种入侵和窥视,她既然察觉到了,那就十有**是可以确定的。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他都会确认这窥视者的来路,然后再决定是听之任之还是驱逐了事,有些时候则会将其人间蒸发。

于是他走到窗口,展开视域,开始寻找偷窥者。

很快他找到了目标,同时有些愕然。

……

这架马车歪歪斜斜地停在如今人迹罕至的塞尔租界的道口,拉车的高头大马懒洋洋地四腿蜷曲趴在地上打盹儿,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那座不算高耸的法师塔。

“小姐,你已经在这里看了一个小时了,到现在晚饭还没吃呢……”身材越加矮胖的老罗本瞅着自家的小姐,一脸愁色。

菲娜默不作声,继续纹丝不动地对高塔投以注目之礼。

“你在这里怎么可能看得到他呢?小姐,你的眼睛附加了穿墙术吗?”得不到菲娜的回应,老罗本更加愁眉苦脸:“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仆人吧,我都快饿死了……”

他狡猾地低声嘀咕着。

“对不起,罗本叔叔……”残存的良知让菲娜低下了头:“我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即使要看,敲门进去看多好,摩尔……不,迪塞尔先生怎么会拒绝你呢?”罗本小心地瞄了菲娜一眼。

“哼!”菲娜顿时撅起了小嘴,生起气来:“我改主意了,罗本叔叔,那个花心的坏家伙有什么可看的?快用鞭子把马抽醒,我们连夜回星幕。”

“如果这么做,这马就太可怜了,丹林顿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在左近响起,菲娜转过头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掀开车门的巫师。

“为什么不进来坐坐呢?”潘尼看着一脸愕然的菲娜:“现在盗贼团太活跃,连夜赶路不安全。”

“我可以去旅店。”菲娜恼火地盯了让她大吃一惊的巫师一眼:“谁来看你来了?”

“旅店真的比我的法师塔更好吗?”潘尼玩味地微笑着。

“本来就……啊!”菲娜刚要答复,却在这时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再次清醒之时,却已经身处一个巨大的房间之内。

而一个令她感到尴尬的事实则是她被巫师用一个很暧昧的姿势抱在怀里,这让她的脑袋一阵空白。

“你不是来看我的吗?”潘尼笑问:“为什么不多住一段时间呢?”

菲娜张了张嘴,避开了巫师灼热的盯视。

“看来你已经忘不掉我了,菲娜。”注意到她的反应,潘尼叹了口气。

菲娜面红耳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都知道了还要说破,太可恨了,整个世界没有别的男人比他更可恨了,恨死他了。

“还要走吗?”一股气流吹拂过她的耳际,让她一阵失神。

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她侧过了脸,避开了巫师的问题。

“那就留下来吧。”她听着巫师的话语,身体渐渐变得软绵绵的。

486 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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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巫师顺从着生物钟的指示清醒过来——这座法师塔里,除了各层阳台稍稍能够看到一点阳光之外,大部分区域都很少能够接受到阳光的照射,一些巫师甚至会故意让法师塔内没有任何的采光地带,如果不用魔法照明,那么即使在白天,也会是一团漆黑。

这座法师塔的原主虽然没有极端到那种程度,然而从采光地带到居室内层之间仍然设置了几道墙壁,让整座法师塔看起来光线暗淡。

巫师念了句咒语,几盏魔法灯火为昏暗的房间带来了明亮,微光照到他的床上,那一团金色的发丝和下面的小麦色皮肤轻轻动了一下。

那双眼睫毛颤了颤,露出下面惺忪的双眼,她晃了晃脑袋,用被子包裹着身体坐了起来,却看到巫师解下系着长马尾辫的带子,随后散开的长发便在一阵魔法的光亮下消失无踪。

她吃惊地看着巫师光亮脑袋上那条蜿蜒如蛇一般的刺青,刚刚有些清醒的脑袋再次有些发懵。

“早安。”潘尼回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后者微微扭捏着向后缩了缩,随后再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巫师空空如也的头顶,眉尖轻蹙:“真难看,混蛋,好好的为什么要弄成光头?”

“今天就是会议的日期了。”潘尼摸了摸脑袋,头顶原有的累赘突然‘去掉”他感到一阵清凉的同时,也有些不太习惯:“对我的那些‘同事”我必须拿出一个足够有诚意的姿态。至少要让他们清楚。我和他们是一样的,这样才可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他低声地解释着,伸手搂过她的肩膀:“我身后已经站了太多让他们感到陌生忌惮的东西,尽管我已经说明这些东西对他们有利。但不可能完全消除他们的排斥感,所以我必须在其他的方面做到最好。”

她嘟起了嘴巴,把脑袋转到一边,显得毫无兴趣。

潘尼失笑,忽然想到,这些事情和她一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她也未必喜欢听,自己偏偏要长篇大论地对她解释个不停。

“这么说……你就要走了啊……”她低下了小脑袋。

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一直以来的矜持原来根本抵挡不了他哪怕一点点的主动,她以往所看重的东西,居然就这样破碎了,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以后一定会后悔吧……她有些呆滞地想着。失去了焦点的目光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空虚,心里不断翻涌起怪异的念头。最后化作一点不满:“坏人,都要走了,昨天晚上还要把我留下来?”

“我又不是回不来了……”潘尼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不想回家的话,就在这里等我吧。”

“谁知道你还能不能回来?”她瞪了潘尼一眼。忽然脸色微变,讷讷着垂下了头去:“对……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傻瓜。”巫师笑着摇了摇头。

她抬起脑袋,用犹犹豫豫地语气说:“我……我还是回星幕去好了……”

“好啊……”潘尼点了点头,和家人在一起总比守着一座空无一人的法师塔好得多:“我送你回去。”

菲娜吐了口气。摸索着从床头拿过内衣,偷偷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巫师。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别处,微微吐了口气。把衣服套在身上,感觉到身体里那股让人提不起力气的异样灼热,心中又有些酸酸的感觉:“喂,我在星幕等着你来接我……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会恨死你的。”

“放心好了。”巫师叹了口气,注意到菲娜有些笨拙迟缓的动作,摇了摇头,抬手为她扎上胸衣的背带:“我不会被你恨死的。”

“这次是真的,我一定会恨死你的。”她回头甩了巫师一个白眼。

“好的,我明白了。”潘尼笑了笑,这笑容让菲娜再次感到有些局促,她垂下脑袋,潘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亲吻了上去。

一股窒息感让菲娜脑子里的情绪变成了一团乱麻,随后便忘我地沉浸在了这种混乱之中,直到已经穿好的胸衣再次脱落,她才清醒过来,用带着些惊异神色的目光盯着停下动作的巫师。

“咳,该走了。”潘尼把她扶起来:“菲娜,别总是胡思乱想……”

菲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她怎么会愿意胡思乱想,但又怎么可能呢?

在这略带沉默的气氛中她穿上了衣服,潘尼清除掉居室里的结界,便听到一阵阵带着不满的叫声:“坏蛋潘尼!亚lì饿了!再不出来,亚lì吃了你哦!”

这充满孩子气的威胁让他莞尔一笑,拉着菲娜的手用传送法术消失在了原地,又在片刻之后孤身一人重新出现。

……

法师塔的下层,披着一身灰色斗篷的塞拉.格罗菲亚女士已经恭候许久,潘尼刚刚任命她为西门城的守卫长官,这突兀的任命不仅仅让西门城本地的贵族大跌眼镜,就连塞拉本人也吃了一惊,不过吃惊归吃惊,她还是很尽职地做好自己的一切本职工作。

对于这个任命潘尼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托那群归乡团的福,西门城本地的军队已经变得形同虚设,原本在巨龙海岸一带首屈一指的海军也成了过眼云烟,陆军更是连应付规模大些的山贼团都感到吃力。

留在西门的几个贵族仍然在舔舐着连番灾难后留下的淋漓伤口,潘尼想要在这几家贵族中选一个守卫长官,却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才能的人并非没有,但总是让潘尼感到不太可靠,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

他有许多事情要做。就必须用一些能信得过的人。

于是他选择了塞拉,至少在现阶段公正之手还是他的可靠盟友,而他也有许多事情用得上他们,比如现在。

她见到西恩前来。连忙行礼,随后报告:“西恩先生,遵从您的指示,突米斯和科米尔的各大神殿一共一百二十位守护武士与三十位战斗司祭听从您的调遣。”

“呃……格罗菲亚女士,这些战士之中……”潘尼想了想,有些不太放心:“您要考虑到我们即将进行的会议,这很可能是一个很不符合提尔陛下教义的会议。”

如果有某位信仰过于坚定的家伙,在战斗中顺手杀了几个邪恶的红袍。那可就麻烦了。

即使潘尼巧舌如簧,出了这种事情,在争夺统治首席的道路上,也必然横生波折。

他十分清楚。现在红袍幸存者之间风行着一个反对他的论调,那就是他潘尼实际是被上界众神收编的狗腿子,竞选统治首席的动机并不单纯,目的是让红袍法师会被上界众神洗脑,成为其走狗傀儡。

虽然这论调只得到某些极端憎恨上界力量的红袍法师们的认同。但毕竟有一定的影响力,即使潘尼恨不得把这些巫师都找借口干掉,但这种事情决不能现在干,更不能让上界的力量代劳。否则产生的负面影响会是惊人巨大的。

借用上界力量作为竞选资本只有这一点不好,潘尼必须小心谨慎。尽量避免遭到那些神经纤细的红袍幸存者的猜忌。

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排除上界众神的帮助来获取红袍法师会的全部效忠,他当然用不上这般小心。谁敢和他唱反调,找借口和谐掉就是了,哪用得上这样麻烦?

但那明显是幻想,现实则是没有上界力量作为后盾,让红袍幸存者们感到重返赛尔的希望,他很难玩得过根基深厚的米丝瑞拉。

“您大可放心,西恩先生。”塞拉摇摇头:“这些人都是我主亲自挑选,都拥有着丰富的与邪恶力量斗争的关键。”

“……但是红袍法师会本身就是‘邪恶’的。”潘尼吐了口气:“塞拉,并非我不信任你们,只是……”

“我主有令,一切行动,均听从您的指示。”塞拉硬邦邦的语气里夹了几丝不悦,很显然非常不满于潘尼的不信任:“没有你的命令,即使我们中有人被红袍法师无故杀死,我们也不会乱动哪怕一个指头。”

“塞拉,我很抱歉。”醒悟到自己的话语有些过度,潘尼自觉地道歉。

“我也很抱歉,西恩先生。”塞拉吐了口气,原本光芒闪亮的双眼再次变得收敛:“我太激动了,但您一点儿也不信任我。”

“抱歉,抱歉,塞拉,我并非故意为之……”潘尼吐了口气,转过了头去,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以后我就是红袍法师会的首领了,你……”

“无论如何,我心目中的西恩先生,大概是不会变化的了。”塞拉一笑,圆圆的脸蛋上出现两个浅窝,这个笑容让潘尼短暂地失神:“所以,西恩先生永远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您以后也是可以信任我的。”

“这样啊……”听到‘好朋友’这个词从塞拉的口中说出来,潘尼莫名地微微吐了口气,又有些微微地遗憾,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哪怕他要重整塞尔的秩序,作为红袍法师会的统治首席,与提尔的教会教义终究是背道而驰,与心怀狂热信仰的塞拉,终究不可能完全同心,除非他像如同诱惑贝利亚那样诱惑其堕落,不过塞拉明显与贝利亚不同,对世界的认知更为清楚,也更为理性。

即使有那么一点儿萌芽的想法,但双方此刻都清楚,从今以后,保持一点儿距离和遐想,或许才是最适合的做法。

不经意间确认了彼此的想法,塞拉和潘尼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潘尼开口转移了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塞拉,和我去见其他教会派来的代表吧。”

“嗯……”她点了点头,用灰布斗篷遮住了半边脸孔,跟着潘尼走出了法师塔。

提尔的教义当然不提倡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不过潘尼需要,红袍法师会的集会,怎么可能让这些上界众神使者明晃晃地穿着闪耀的盔甲出现在场?万一挑动了某些极端憎恨上界势力的红袍法师的基点,再由米丝瑞拉的爪牙不怀好意地煽风点火,后果无疑不妙之至。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准备让这些上界众神的部队明晃晃地出现在会场之上,而是准备好了一个半位面,将这些军队安置其中,在图穷匕见之时召唤出来。

做好了这些准备,先后接见了梅丽凯、阿曼纳塔、西凡纳斯、托姆的使者,这几位神祇都有着战斗力惊人的教会战力,一些异族神祇也伸出了援手,精灵、矮人、侏儒的诸位神祇出动了大批部队,让潘尼的半位面容纳了一千多号战斗力惊人的牧师、神殿武士、德鲁伊以及游侠。

如果在过往的年代,出动这样一支军队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赢得不到两百个带着近一半老弱病残的奥术施法者的忠心,一定会让许多人认为是挥着大斧头砍苍蝇,不过这些施法者对潘尼而言却异常重要。

蓝焰之劫后的费伦,奥术的凋零比潘尼想象的更为严重,尤其是密斯特拉信仰盛行的西费伦和哈特兰德,别说死掉的十之**,即使活了下来,也有一半精神失常,科米尔的精锐法师团几乎全军覆没,而南部的又一个耐色帝国传承者哈鲁阿,这个曾拥有数百位巫师的国度,如今举国能够施展三环以上奥术的施法者只剩下了三十多个。

而参与开启伊西尔亚伦的魔法仪式,仅仅三环的施法水平远远不够,只有拥有塞尔环之导师水准的施法者,才基本算是有资格参与其中。

在上界众神的号召下,大量幸存的法师都愿意为潘尼效劳,然而现在,潘尼得到确切消息的,从哈特兰德地区以及西费伦赶来的巫师中,有能力参与这仪式的,仅仅有不到六十个。

而幸存的施法能力完好的红袍法师之中,达到标准的,就有三十多个。

只要集合到这九十多个研究者,加上因普诺斯和伊立斯.肯达因,潘尼就有相当的把握完成这个仪式。

能否得到红袍法师会的效忠,这无疑已经成为了这仪式能否成功的关键。

这一点,上界众神知道,潘尼知道,海拉斯特黑袍知道,萨扎斯坦也知道。

大概只有这些巫师自己仍然还不太明白。

他们此刻从瀚土、阿戈拉隆塞尔边界、塞斯克、桑比亚的秘密据点中悄然撤出,谨慎地朝月海南岸会议的预定会场穆尔玛斯特进发。(未完待续

487 启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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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外来人的出现让穆尔玛斯特城周边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即使是经常与塞尔人沆瀣一气的班恩教会控制的月海地区,对于红袍法师这在费伦各地都声名狼藉的巫师团体,提防和怀疑也是大多数人抱有的观点,尤其是这样近两百个正式红袍在这个地方聚集起来,如果要闹事,那必然麻烦不小。

不过穆尔玛斯特的官僚们却显得不太紧张,他们预先对此事并非一无所知——无论是在各地传播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还是存在于本地的红袍法师据点的秘密通知,都让他们知道这里即将举行一场影响巨大的巫师集会。

本地的领主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吩咐卫兵照常坚守岗位,眼下一队卫兵表情充满戒备地盯着城外西南区域——那一大群红袍法师的集会地点并不在穆尔玛斯特城内,而是在城外的山顶上。

这出人意料的会议地点不仅仅让这些卫兵莫名其妙,就连与会的当事人们,都是始料不及,他们在这光秃秃的山顶上吹着凉风,纷纷用疑问的目光看向站立在山峰中央,向南方眺望,似乎在期望着什么的会议召集者卢兰.布瓦尔。

有些和他拥有差不多资历的红袍**师当即质问出声。

“卢兰,你在搞什么鬼?”

附魔学派大师莱索斯.莫斯特不悦地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在故弄玄虚的**师:“你把我们所有人召集在这个地方,不会就是为了吹风吧~说实话,这个地方可是一点儿也不好,如果萨扎斯坦要对付我们的话,这个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

“放心,莱索斯。”卢兰.布瓦尔瞄了他一眼:“你难道没准备好逃命的法术么?我相信你一定准备了,一定是的,我想在场的各位肯定都准备好了,既然都有所准备。我们又何必担心太多呢?”

莱索斯.莫斯特哼了一声,旁边的一个巫妖张了张嘴:“啊,这风可真是凉快,我得庆幸我已经死了。不然让这风吹一阵子,恐怕风湿病又要发作起来,那回忆可真是令人不悦。布瓦尔,无论如何,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一个小时了,而……”

“无论哪一位主角,都还没到。不是么?菲尔斯大人。”卢兰耸了耸肩:“这可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一个会议,难道我们不应该耐心一些?”

几个**师沉吟了一阵,随后点了点头,陷入了各自的思考,巫妖科恩.菲尔斯发出了感慨:“哎呀,这可真是令人无比惊奇,当时那个小子,现在却成了这场会议的主角。这可真是世事变迁啊……卢兰,就在四年之前,我们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唔,他现在应该有二十岁了吧。”

“当主角的条件里面永远没有年龄这一条。”尼尔德隆带着讽刺语气地说:“这小子够厉害,所以我们让他来当主角,又怎么会在意他嘴上到底有几根毛?”

“不过……上界的力量,想想真是令人不悦。”科恩.菲尔斯叹了口气:“如果上界力量的一个目的是毁灭红袍法师会,我们让他来当主角,可未必就是一个划算的主意,希望我们回到赛尔的时候,不会变成尸体或幽魂。”

“这么说,您倾向于米丝瑞拉大人?”卢兰.布瓦尔询问。

话题的转向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因为这个话题正是他们如今现在最为关心的——究竟谁将是红袍法师会未来的首脑?

在这种时刻,所有红袍法师的心情都变得异常活跃,因为这个选择,决定着他们以后的道路。

“是的,布瓦尔,不得不说。你在瀚土做过的事情,很……”**师安克特.林苏尔皱眉想了想,挑出了一个词语:“草率,对,有些太草率了,我们还不完全了解这个孩子,他曾经是塞尔人,也是一位红袍法师,但现在还是么?他的立场,和我们真的……一致么?”

听到这个问题,卢兰.布瓦尔和尼尔德隆脸上都出现了怪异的笑容,他们对望一眼,随后盯了安克特.林苏尔一阵,直到这位**师的脸上露出了清晰的恼火神色,卢兰.布瓦尔才咳了一声:“咳,林苏尔大人,西恩先生在我们的据点里,针对你的这个问题,做过一番比较精彩的演讲,对,我们当初质询他的问题,和你现在问的一模一样,正是这番演讲说服了我和尼尔德隆,我认为……他有资格成为我们未来的指引者。”

尼尔德隆貌似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因为一些缘故不太喜欢潘尼,但是他也认为,这个小子马马虎虎,够格坐上那个位置。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师们陷入沉吟,不过下层的红袍却议论纷纷。

“如果他真的被上界那群神祇洗脑了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可能引狼入室?”莱索斯.莫斯特一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何况他太年轻、太年轻了,虽然尼尔德隆大人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年轻’对于我们所需要的主角而言,很可能并非什么好的因素……”

尼尔德隆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卢兰.布瓦尔忽然感到有些棘手,周围纷纷的议论声,似乎都显示出潘尼在声望和资历上的弱势——很多声音都在怀疑潘尼的资历、能力以及立场,不过也有一些声音提起米丝瑞拉的嫌疑,这往往会引发另一轮更激烈的争吵。

渐渐地,整个山顶变得吵闹不堪,原本就不是和善之辈的红袍法师,一旦因为某个话题吵闹起来,抽法杖念咒语都是几个眨眼间的事情,在场的**师当然知道彼此的德性,在大规模吵闹爆发之前,就在各地走动起来,用充满威胁的目光制止每一个即将对争吵的对手发动攻击的人。

“没什么可吵的。”卢兰.布瓦尔转转眼球,咳了一声:“如果西恩想要当统治首席,就要证明自己并非上界众神意志的傀儡,虽然他已经以源论发过誓言,但我们需要他再次立誓:在担任统治首席的时候必须时刻以我们的利益为重;如果是米丝瑞拉大人,她必须先拿出具有充分说服力的证据。证明自己并没有受到萨扎斯坦的操纵。”

这个结论终止了纷争,**师们经过沉思后都点了点头。

这两个相对合适的人选,都有些不太合适的地方,这场会议。就是为了要让这些红袍幸存者们得到一个大多都能接受的结果。

但无论是成为上界众神的傀儡,还是成为萨扎斯坦的傀儡,都不是他们所愿意的,因此这场会议的中心议题,在没开始之前就已经确定了。

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南面的天空上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是空气振动产生的呼呼响声。这响声异常巨大,吸引到了几乎所有红袍的注意。

他们惊愕地看着一条黑龙从南面遥远的天空飞掠而至,巨龙的长吟在天空中扩散出响雷一般的音调,红袍法师们有些呆滞地看着这巨龙飞快靠近,惊人伟岸的龙身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这半虚化的巨龙外貌狰狞,火热的太阳光照射下,几处鳞片反射着金色的耀光。

“……来了。”看着巨龙背上那个几乎看不清楚的模糊影子,卢兰.布瓦尔低声念叨了一句。

在场的所有红袍法师因为这巨龙的出现而目瞪口呆之余。很快让他们更加目瞪口呆的事情就发生了。

巨龙的后背上传来一阵阵低声的细语,这一串串细语声音小到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听得清,但偏偏每一个红袍法师都听到了——就好像一个人在自己耳边故意念叨着含混不清的话语。少数奥术造诣精深的**师心脏随着这一阵阵低语剧跳不止,对奥法比较敏感的他们,从这些莫名的细语中,品味到了震动心魄的奥法力量。

他们醒悟到这法术可能威胁到他们,飞快地将身躯升到了空中,远远地飞离那低语声笼罩的区域,而那些层次略低些的红袍法师见到高阶法师都已经闪人,趋利避害的本能也让他们做出了明智的举动——立刻远远飞开。

红袍法师们刚刚飞开,就见到了一道光芒笼罩了他们刚刚站立的那片山峰后的一片山壁上,那山壁在这光芒的照耀下变得模糊。发出一阵阵强烈的震动。

众法师都松了口气,这法术的力量并非冲着他们而去,总是让他们放下了心。

不过很快这法术的效果却让他们吃惊起来,尽管那照射着山壁的光芒越来越亮,到了人眼难以直视的地步,不过这并不能遮挡这些红袍法师们的观察。当他们看到了光芒中发生的事情,纷纷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巍峨的围墙与宽阔的广场在这片原本光秃秃的山顶拔地而起,那片长着杂草的山壁渐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周围如同是如同圆顶竞技场一样的座位,上层的遮阳穹顶也飞快地合拢,很快一座宫殿般的半封闭式建筑就拔地而起。

在外面则盛开起了灿烂的huā朵,层层绿草铺垫在原本荒芜的沙地上。原本的荒山野岭变成了漂亮的苗圃园,一个看不出什么图腾的华表耸立在这圃园正中,而那天空中的巨龙在一道光华中消失,巨龙背上的人影缓缓从天降落,到了这刚刚建立起的建筑的大门前。

仍然吃惊不已的红袍法师们将视线转移到这个骑龙人的身上——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袍,和他们一样光亮的头顶上带着刺青。

在阳光的照射下,他们一时竟生出一种此人无法直视的感觉。

“各位,会场已经准备好了。”十分满意于自己表现出的震慑力,潘尼微笑着,用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发出了邀请。

当然没有人会拒绝他。

一众法师怀着满心的惊异之情从半开放的穹顶降落到这华丽而精致的建筑之内,纷纷落席坐下。

主角之一已经到场,那么会议自然就已经算是开始了。

虽然屁股下面是冰凉的石凳,但热切的情绪让红袍法师们都忽略了这一点。(未完待续。

488 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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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将各位召集过来的目的,相信大家都知道了。”

站在圆形的中央平台上,卢兰.布瓦尔作为会议的召集人主持着这场集会,周围数千个座位上只在最靠近平台的位置坐了一百多个红袍法师,看起来稀疏而寥落,不过这与塞尔山议庭惊人相似的场景似乎让他找回了昔日在塞尔山顶主持会议时的感觉,他清朗的声音在这半封闭的会场四壁回荡,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坐在座位上环视了一圈落座的幸存红袍法师之后,潘尼心底暗暗一阵抑郁,除去那些瘫痪在床或是失去施法能力的,幸存的红袍法师大概都来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就如他所料地没有出现。

虽然是在场所有红袍法师都心知肚明的主角,但潘尼并没有抢夺卢兰.布瓦尔发言的位置,因为这会议终究是他以‘讨论塞尔未来’为主题召开的,当然要先把这个话题讨论清楚。

不过许多红袍却并不把这形式主义放在心上,科恩.菲尔斯当即用一阵笑声打断了卢兰.布瓦尔,将一双目光放在了潘尼的身上:“西恩阁下,我想你还记得我……哦,蓝焰差点烧坏了我的命匣,但我得庆幸我捞回了一条老命,现在呢,我要说时光宝贵,哦,无论是人还是巫妖的时间,都不应该被无意义地浪费掉,布瓦尔说得对,这次会议的目的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我们不想听他的陈词滥调,我们想听你的。”

这话引起了众多红袍法师的一致点头,在刚刚那一幕震撼开场之后,他们对于潘尼的法力已经不再怀疑——这个法术的效果几乎改造了半座山峰,已经远远超过了通用奥术的范围,至少这几位**师都清楚,让他们自己来做,虽然将一座山峰用魔法弄成这样一座会场并非做不到。但却要消耗上一段不短的时间,决不能如潘尼所做的那样轻松。

“哦?菲尔斯大人,很高兴再见到您~”潘尼倒是还记得这个巫妖,礼貌地点了点头:“呃~你们希望听到什么?或者说。你们希望我做出什么样的承诺?”

“承诺有时重要,有时也不重要,西恩阁下,您知道,即使是冥河誓言,也未必能够束缚得了托瑞尔所有的存在。”科恩.菲尔斯摊开了骨爪:“任何人都有背誓的可能,所以我们这些奥术的研究者绝少使用誓言。也绝少相信誓言,西恩,单纯的誓言或承诺无法让我们信任。尤其是像我们红袍法师会这样崇尚利益与现实的施法者团体。”

潘尼皱起眉头。

而在座的红袍法师们则都是点了点头,科恩.菲尔斯的话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空口白牙地发誓有个屁用?对源论发誓又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源论可以修正,誓言这种东西在相当多的时候对于某些巫师而言一文不值。

这一类巫师在红袍法师会里面尤其之多,对他人的诺言永远报以不信任的态度,只相信有充分证据支持的理由。

潘尼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知道,如果不能让这些红袍法师彻底放心,即使再多地赌咒发誓都没有任何用处。因为相当一部分红袍法师都根本不信这一套。

“是的,西恩阁下,你得拿出证据让我们放心,至少现在我们许多人都怀疑,你是上层界派来想要把我们统统干掉的奸细。”安克特.林苏尔的话让许多巫师都心中一突,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敏感了:“我们真的很难确认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因为你离开塞尔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也没有真正进入过红袍法师会的高层,虽然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力量,但我们还是很难放心你。”

换言之。是缺乏安全感。

“各位多虑了。”

潘尼当然知道这些巫师的担心,他开口说道:“上界众神至少现在不会对我们做些什么,因为他们有求于我们。”

“有求于我们?”众红袍法师一阵议论纷纷,彼此对望,都感到不可思议。

上界众神居然有求于他们这些邪恶的红袍法师?

“你们现在应该都知道,萨扎斯坦大人想要做什么了吧……”

红袍法师们纷纷脸上变色。他们确实已经知道了。

如果说最初听说的消息在他们看来只是不靠谱或是夸大其词的谣言,但在经过上界众神的肯定之后,他们就没人敢这么想了。

虽然是邪恶巫师组织,但不代表红袍法师会就得不到来自上界众神的消息,而众所周知,这些神明大多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上古邪物屠神者潘德瑞姆,萨扎斯坦就是希望利用这个东西的力量统治世界,或者说重新创造世界,这对于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恐怕都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当然,各位之中不乏有能力的能够远离到异世界去避开这一劫,不过我想说一句,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至少胜利的钥匙,已经掌握在了我的手里,萨扎斯坦大人的计划必然不能够成功。”潘尼的话引起一片哗然,众**师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潘尼表情平静的脸,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咳,西恩阁下,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已经掌握了那个钥匙,上界众神又怎么会‘有求于我们’?”安克特.林苏尔挑刺似地发出疑问:“你直接就可以……”

“我自己当然不可能。”潘尼打断他的疑问:“因为用这钥匙开启那打倒潘德瑞姆的大门,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那件武器位于众神难以触及的时光夹缝之中,需要大量的巫师通过一个坐标确定那个位置,外界的巫师难以适应托瑞尔现在的环境,而托瑞尔本身的巫师数量,却已经稀少到了必须把全世界大部分的巫师集中起来才能完成这个研究的地步。”

他看着被这一段消息震慑到的众红袍法师,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各位应该明白了,为什么众神有求于我们,如果各位不加入这个研究,它就无法继续下去,萨扎斯坦最终会通过另外的方式找到那个东西……虽然我不清楚会是什么方式。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我们慢上一步,托瑞尔距离毁灭就靠近了一点儿。”

这消息让无数红袍法师面如土色之余恍然醒悟,醒悟到众神之所以要‘有求于他们’的原因。虽然仍旧不能放心,但总算得到了一个理由。

潘尼看到这些巫师们的表情,心情并没有松懈,因为他明白,刁难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是最难应付的,而他要当首席。就要让这些刁难他的家伙都心服口服才行。

“虽然您是这样说的,但我们怎么才能确定他的真假?”不知哪个刁钻的红袍法师在人群中丢出了一句:“即使都是真的,我们又怎么能知道,众神利用完我们之后,不会过河拆桥?你又会不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把我们这些‘邪恶的巫师’全部卖掉?”

潘尼摇了摇头:“我可以做出承诺,甚至可以立下誓言。”

“承诺和誓言?嘿!”那个声音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随即不言不语。

潘尼表情微变阴沉。因为他看到,那几位**师的脸上,也是深深地不信任。

不够他也没有特别好的方法取信他们。

这种事情。如果红袍法师们坚持不信,他也毫无办法。

一般人或许会想用行动说服他们,但是如果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他连行动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在灾难中幸存的红袍法师早就变得冷漠而敏感,用怀疑的视线打量着一切,把有关自身安危的权利紧紧地攫在手心之内,生怕掉落到任何不可靠的人的手里。

现在潘尼敢肯定这些红袍法师不认为他是可靠的,但他也并无更多好的办法,诚意表尽,好话说尽。如果仍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也只有出动下策。

所幸还有一个转机,他吐了口气。

就在这时,几位红袍**师似乎做出了决定,他们看着潘尼,由卢兰布瓦尔开口:“西恩阁下。我们认为,您成为塞尔的统治首席并无不可,但我们始终难以完全地信任你,把未来彻底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我们要加一层保险。”

“保险?”潘尼挑了挑眼角,有些想到了这些红袍法师的想法。

“由我们这些席位导师共同设下一个契约魔法,只要你能接受,我们就能够通过它来观察您的行动。”尼尔德隆表情有些阴沉地开口:“请谅解我们的谨慎,西恩阁下,但是无论是我们亦或是红袍法师会,都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潘尼的表情顿时变得阴沉万分。

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

“呵呵……”过了一阵子,潘尼突然笑出了声,他看着一众表情僵硬的**师,询问:“各位大师,如果是米丝瑞拉坐上首席,不知道各位是否也会在她身上留下这样一个法术呢?”

“这……”几个**师彼此看了几眼,随后安克特.林苏尔摇了摇头:“如果她能够取信我们,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并没有受到萨扎斯坦的控制,我们就能够完全信任她,西恩先生,上层界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不可能让我们安心,除非我们能够保证他们位于监视之下,否则绝不可能给予您更多信任。”

“这样?……”潘尼托起了下巴,片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虽然能够理解各位的想法,但不得不说,脖子上套上一根项圈是我并不喜欢的事情,尽管各位不信任我,但我也很难信任各位……如果我因此成为了各位的傀儡……”

“不……西恩阁下,我想我们没人会做那样不智的事情。”卢兰.布瓦尔直摇脑袋,实话说,他对于各位**师的意见不无赞同之意,毕竟统治首席的位置过于敏感,而潘尼身后站着的力量对红袍法师会又具有太强大的威胁,用上层界的力量去打击萨扎斯坦,结果很可能是引狼入室,对于广大红袍法师而言,这个可能性绝不可能回避。

“或许这是一个聪慧的做法,但我突然感觉到,我有必要等待一下。”潘尼抬起了头:“我想知道,米丝瑞拉大人究竟能否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她果真能够证明,我愿意忠心地祝贺她成为新的统治首席,并向她进行效忠,各位先生,你们认为这怎么样?”

“这……”几个**师脸皮微微抽搐,都知道他们所提的意见,很可能触及了潘尼的底线,换位思考一下,他们之中也不可能有人喜欢成天被人监视——哪怕这监视是无恶意的。

“各位,我等待着米丝瑞拉大人的证据。”潘尼说了一句,就向后一躺,倚靠在石凳后的靠背上。

一众红袍法师议论纷纷,这谈判的暂时破裂,无疑给了他们更多地话题,但最后,这话题都归于一个,那就是米丝瑞拉大人为什么还不出现。

“布瓦尔大人,米丝瑞拉大人怎么还不出来?”菲尔斯.科恩:“如果她放弃竞选……”

他眼睛里的磷火跳了跳,转向静坐的潘尼,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似乎竞选者只有两个。

如果两个都不能让他们满意,那么这场大会就以一个没有结果的方式宣告结束。

红袍法师会现存的最强大最有希望带领他们返回塞尔的两位优秀人物,都没能让他们信服,那么红袍法师会的未来明显是暗淡的。

他们将抛弃返回塞尔的希望,从此以后为了在费伦这片土地上延续下去而挣扎。

想到这里科恩也有些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有必要对潘尼这样苛刻?

但毫无疑问,对上层界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相信,但绝不能彻底地抱以信任。

“我来了。”就在科恩还没说完,一个虚幻的声音从门口飘进会议厅,飞入众人耳膜,他们吃惊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大名鼎鼎的红袍法师会幻术学派首席米丝瑞拉。

来了。

重头戏来了。

众多红袍心中喊着。

489 选择

欢迎大家来到官术网:

米丝瑞拉的出现,在会场之间激起了一股热潮。

所有的红袍法师,都期望这位**师能够带给他们真正的希望。

比起容易引起他们防备忌惮的上层界力量,完全土生土长的幻术学派首席显然更能够得到他们的信任。

不过少数几位红袍**师却暗生愁虑,米丝瑞拉的出现带给了他们新的担忧。

虽然潘尼不能让他们放心,但米丝瑞拉也同样不能够让他们放心。

比起仅仅是‘有威胁’的上界力量,萨扎斯坦和上古邪物的威胁可是近在眼前,如果米丝瑞拉果真如同那传言一般受到萨扎斯坦的控制,那么选她来做统治首席,无异于将本已经奄奄一息的红袍法师会推进地狱,

而若是米丝瑞拉出示了证据,如何应对失败的潘尼,又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大问题。

虽然在场的许多法师都认为上界力量不可信任,但同样有许多与米丝瑞拉存在着个人恩怨,而且对潘尼并不反感,如果米丝瑞拉胜利,这些人若是转投潘尼的麾下,那么另一个所有**师都不愿意见到的后果就发生了:

仅余下这样寥寥几个法师的红袍法师会,即将陷入分裂。

两难的选择。

众位红袍**师手心中捏了把汗,将视线集中到米丝瑞拉的身上,现在的关键,在于这位幻术学派首席如何洗刷自己身上的不利嫌疑。

虽然洗刷之后仍然麻烦,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令众巫师感到左右为难。

“米丝瑞拉大人,这个小孩是谁?”

随着卢兰?布瓦尔的询问,众位巫师突然看到,米丝瑞拉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便袍的小男孩,这小男孩长着一双苍白色的瞳孔,走进门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诡异莫测的笑容。

看到海拉斯特?黑袍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潘尼自己也是咋舌了一阵。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在场所有的红袍法师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惊讶:“黑袍先生,你竟然……就这样出现了?”

“有什么不可以?”海拉斯特?黑袍瞄了他一眼:“难道你的计划不是在这里把我逼迫出来,然后通过揭穿我们的真面目来招揽这群脑筋不清楚的红袍法师么?哦。我知道米丝瑞拉的伪装不可能瞒得过你,不如干脆一点,咱们直接进入主题吧,亲爱的西恩。”

这个看起来满身诡异的小男孩口中的话语让在场所有红袍法师的心脏一阵暴跳,那邪恶的眼神也让人不寒而栗,他们看着除开进入会场时说了一句话的米丝瑞拉,忽然开始感到坐立不安。

“你是什么人?!”尼尔德隆厉声喝问。

海拉斯特递给了一个让这位**师浑身僵硬的眼神。一瞬间让众**师知道,眼前的小男孩绝不是什么真正的小男孩,而是一个拥有着神秘力量的怪物,可能是魔鬼,可能是恶魔,但绝不会是人类。

“我?你问我是什么人?”海拉斯特的笑容变得更加邪恶:“三千八百多年前的时候,我的同胞叫我海拉瑟,最近这几百年里。深水的人称呼我为疯法师海拉斯特黑袍,现在我还是海拉斯特黑袍,哦。虽然很多人以为我死了,但我还活着,当然,蠢蛋红袍们,我是谁这个问题和你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重点是你们现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足够了!”

他瞳孔中弥漫起了黑雾,声音如同幽影般尖锐:“现在臣服于我,不然等待你们的只有毁灭!”

红袍法师们一阵哗然,**师卢兰?布瓦尔面色雪白地死死盯着米丝瑞拉:“米丝瑞拉大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都隐约明白了。只是无法想象,那个流言会以这种方式得到验证。

“萨扎斯坦大人希望我们重归他的麾下,敬爱的同僚们。”米丝瑞拉目光闪烁,语气中带着一点儿讽刺:“和这个没前途的小鬼鬼混有什么意思?与萨扎斯坦大人一起重新创造世界,成为新世界的造物主不是很好吗?”

“你疯了,米丝瑞拉。这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科恩?菲尔斯声音严厉地呵斥:“萨扎斯坦是在和整个托瑞尔为敌,任何一个没疯的红袍法师都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那又怎么样?”米丝瑞拉瞄了一眼潘尼:“现在整个托瑞尔的前途就握在你们的手上,这个巫师已经讲得很明白了,你们应该不会不清楚,只要你们投靠过来,立刻就能成为新的创世之神。”

在场红袍法师中的骚动让潘尼感到了棘手。

海拉斯特和米丝瑞拉直截了当地摊牌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很显然,海拉斯特非常了解潘尼手中握着的有关上古邪物的资源,既然米丝瑞拉无法通过伪装骗过他,那么虚如委蛇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他选择直接说破,并且用成为新世界的创造者这样的诱惑来引诱意志不坚定的红袍们。

现在看来,这种引诱不能说是没有效果的,潘尼观察着众红袍面对米丝瑞拉这引诱的反应,知道有相当一部分红袍并不一定会拒绝这种想法。

成为新世界的神,哪怕是萨扎斯坦的附庸和傀儡……

潘尼心中一阵刺痛,想起了仍沉睡在星界水晶中的亚梵。

如果是心志正常的人,大概不会被这种诱惑所引诱到,但是作为一个邪恶巫师组织,红袍法师会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成员已经习惯了被奴役,并且对世界怀着炽烈的仇恨——尽管这样偏激的方法论很难让一个法师在奥术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但毫无疑问的是,它存在。

“我愿意!我愿意!啊,我愿意臣服萨扎斯坦大人!”几个低阶的红袍法师从座位上窜了出去,甩开了他们的上司和导师,连爬带跑地到了米丝瑞拉身侧,谦恭地跪了下去,一脸炽热:“米丝瑞拉大人,我们愿意追随萨扎斯坦大人的意志。”

那些被部下或学生表演了一场当面背叛的高阶红袍们顿时面如土色。

冷眼旁观的巫师微微放下了心。方法论成熟的高阶巫师,大概都不会如此轻易地受到米丝瑞拉的诱惑,走到米丝瑞拉身侧的,只是一些小角色。

得到了这些小角色表忠的海拉斯特却是开心万分。笑得脸上仿佛开了鲜花,对着这群向他效忠的新走狗连连点头,显然是十分赞许他们的识趣:“好好好,你们做了明智的选择,法力低微?没有关系,很快你们就会得到非凡的力量。”

“但你们呢?”海拉斯特又抬起头,斜眼看着仍未表态。为数众多的红袍法师们。

众红袍心中惴惴,卢兰?布瓦尔捏紧了手杖,额角上冒出了淋漓的汗珠,他们当然明白,投靠萨扎斯坦的下场是什么。

对于一个成熟的巫师而言,很少有事情比被他人控制更为不可接受的了,一般来说,除非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绝不会心甘情愿地完全成为另一个人的走狗或傀儡。

相对成熟的心智也让他们能够明白萨扎斯坦行为的疯狂,与可能遭遇的打击——与全世界为敌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万一他们投靠过去。成为萨扎斯坦的炮灰,死了也是莫名其妙。

无法容忍。

他们注视着满脸笑容的海拉斯特,阴沉的情绪不断地积压着,等待某一刻的爆发。

潘尼抬手托着下巴,微微歪着头,淡然地看着正在发生的这一切,然而与这神态相反,他的心,却紧张得如同满弦的长弓。

就如同海拉斯特脸上的笑容,越是紧张的时候。就显得越是悠闲,然而却给了那些左右为难的红袍法师们更巨大的压力!

“该死、该死、该死……”一个红袍满头青筋暴露地反复念叨着几个单调的词语,渐渐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歇斯底里:“见鬼!该死的狗屎!无论是萨扎斯坦还是见鬼的上层界,都给我见鬼去吧!我不要再掺进这锅腐烂发臭的稀汤里了!你们这些白痴,都给我见鬼去吧!我不玩了!我不玩了!!再见!再见!我要到别的没这么多事情的世界去。永远不会在托瑞尔出现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再见!我要走了!!!”

他表情疯狂地发动了传送法术,然而魔法光亮只是稍稍闪烁一下,就在另一股力量的压制下熄灭了。

与他一样准备使用传送法术逃走的其他红袍们同时停下了行动。

传送术失败的红袍脸上的疯狂笑容顿时僵硬,渐渐扭曲成了一种绝望产生的空洞,他用这空洞视线看着会场另一侧表情平淡的巫师,又转向笑容更加灿烂的海拉斯特,缓缓开口吐出的语调中夹着哭腔:“让我走!让我走吧!无论是谁!我不会妨碍你们的!!”

“不——许——走——”这句话代表三个含义的声母字节在海拉斯特特意拉长的调子中显得异常的刺耳,他缓缓地摇头,一大片阴影就从四面将这会场团团包围!

数十双与他一样阴鹜的眼睛在这片黑雾中凝视着场中的红袍法师们,海拉斯特轻轻拍了两下手掌:“我刚刚似乎说过,两个选择,不臣服,就毁灭。”

那个红袍绝望地发出一声尖叫,竟然直接瘫软在了座位上。

“现在,你们能够做出选择了么?”海拉斯特黑袍嘿嘿微笑着询问。

一众红袍法师面色惨白地左右面面相觑,都感到心脏开始发凉。

这片黑雾中的强大力量,让他们感到了绝望,他们还能够感受到,这变得越来越厚的黑雾里面,黑暗力量还在飞快地增长,很快就让他们开始感到窒息。

这绝对是一支惊人恐怖的力量。

就在这时,会场的另一侧绽放出一阵耀眼光芒,红袍法师们惊疑地将目光抛向光芒的源头,听到潘尼在光芒出现的同时放大了几百倍的洪亮声音:

“您似乎有意让在场的各位忽略了另外一个选择,黑袍先生。”

红袍法师们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愕,而海拉斯特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490 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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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近千个身影出现的,是来自上界的辉煌力量,浩瀚的光辉中,出现了巨龙,天使,元素生物,这不过一千人的部队,战斗力却远远不止于人数。

上界众神为了确保这关乎多元宇宙安危的大事能够圆满完成,可谓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中立诸神如诸元素神也给予许多方便,手头捏了这样一支军队的潘尼,若要在费伦之上攻打个把国家,可谓轻而易举,仅仅那几条金属龙,就足够吓跑数以万计的军队。

这光辉灿烂的大军当即让整座被黑雾笼罩的山峰上半截闪耀出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芒。

潘尼表情无比地整肃,海拉斯特光明正大地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战斗不可避免。

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这场会议迟早会变成这样,海拉斯特的出现,不过是让场景更迭的速度在某种程度上超出了他的想象而已。

塞拉.格罗菲亚摘下灰布斗篷,露出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她平静地凝视着会场外围那如同山海一般的阴影生物与亡灵,还有上古邪物邪能扭曲生成的畸体,心绪微微激荡。

对于任何一个上界的使徒来说,这都算是一场真正的决战。她低头看了看坐在下面座位上的巫师,激荡的心绪又平静下去。

这光芒让在场的所有红袍法师都在一刹那之间目瞪口呆。

如果说海拉斯特的威胁让他们感到刺骨的恐惧,而潘尼突如其来的‘援助’却也没让他们感到多么惊喜,只是感到错愕和荒谬,他们看着端坐在这漫天光芒之下的潘尼,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红袍**师,而是某个神圣教廷的红衣大主教。

难道能够拯救他们的果真只有上层界的力量?

他们彼此面面相觑着,注视着针锋相对的光晕和黑雾,心中不断涌起荒谬的感觉。

他们现在知道了,自己这个群体已经成为了上界众神阵营与萨扎斯坦争夺的对象。

这个发现让这些红袍法师感到又是荒唐又是惊诧。他们以往做梦也想象不到,会有那么一天,他们这群以邪恶黑暗著称的红袍法师,会受到包括上界众神在内的多方势力的如此青睐。

这可真是让他们受宠若惊。

“这也算是一个选择?”

海拉斯特.黑袍带着似乎恒久不变的邪恶笑容。注视着金光闪闪的上界大军,在他的身后,众多黑雾凝聚成的触手若隐若现,虽然被光芒短暂地震慑了一下,然而这幽深的黑雾仍然笼罩着半边山麓,声势上完全没有丝毫地逊色。

这让少数心细的红袍法师察觉到,如果爆发大战。绝难断定谁胜谁负。

“当然,海拉斯特.黑袍先生!”光辉之下显得无比神圣的潘尼声音也是充满了力量,这力度在众多红袍法师耳中尤其明朗:“你提供的道路,注定将受到大多数人的背弃!我当然要为他们提供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未必吧,哈哈哈哈哈!”海拉斯特黑袍发出疯狂的大笑声:“只有比试一下,才知道谁才是更好的!我说过——”

他用能够让所有与他对视的人精神失常的疯狂视线瞪视着所有的红袍法师:“不臣服就毁灭!”

他尖锐的咆哮声带动黑雾中潜伏的阴影,从阴霾之中猛扑出来,潘尼身后的光辉也在同时做出了反应。大量的火huā在会场周边迸散,仿佛一道光环一般阻挡着黑雾扑进会场。

场内的红袍法师们发出一阵阵惊慌的叫声,终于做出了一个相对正确的选择。他们迈动着脚步,飞快投入了光明的笼罩之地。

潘尼站了起来,在几个上界使徒的簇拥下走向会场中央。

虽然红袍们已经做了一个基本的选择,但是事情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正如海拉斯特黑袍所言,不能分出个高下,他们根本就难以离开这座山峰。

众多上界军队被黑雾淹没,而黑雾之中,也不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鬼怪尖叫声。

这黑暗力量的庞大远远超出潘尼的想象,他知道。黑雾中隐藏着的黑暗生物数以万计,而且绝不是什么力量孱弱的骷髅或僵尸,最低档次的都是只有下界或阴影界才成群出现的高等幽魂和尸鬼,不仅仅如此,这些黑暗生物的力量之中,还隐藏着一些让潘尼感知到后都会微微发寒的灵光和气息。

很明显。他们都经过某种处理——来自潘德瑞姆邪能的处理。

这让他们更难对付,尤其是对于上界大军中的主力——众多圣职者和从上界召唤来的天界生物。

他们的神光在这黑雾中飞快地被亵渎,虽然天族普遍拥有比主物质界生物强大的力量,但在这种攻击下,也显得力不从心。

而在黑雾中倒下的天族尸体,则发生了让潘尼感到惊悚的变化——黑雾化作的触手钻进了这些尸体的五官,随后他们站了起来,挥舞着腐烂的武器,对曾经的战友发动了攻击。

“来吧!小子,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有没有辜负我的精心教导!”海拉斯特黑袍狂笑着扑向潘尼。

“非常遗憾。”潘尼抬起了手,一道光芒从会场的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黑袍先生,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在这里引发战斗,既然我的同僚们都已经做出了选择,这场决战的时间,可以向后延一阵子了……”

“延一阵子?为什么?”海拉斯特嘲讽地看着那些躲在上界光芒庇佑下的红袍法师:“反正他们迟早会后悔的,不如现在就让他们看个清楚,究竟怎样选择,才是‘正确’的!”

尖凝聚起强大而活跃的源力,这让半座山峰都在强大的源力波动感应下开始震悚,不过这个前奏如此惊人的法术还没有释放完成,就随着一道光芒地掠过而消散。

光芒从潘尼脚下扩散出去,一直延伸到会场外沿,光芒掠过的地方,显露出一行行闪烁着神秘光辉的魔法符文。这些符文发出的光辉渐渐连接成片,扩散到整个山顶。

在这光芒之下,黑雾飞快变得透明,众多正与上界大军缠斗不休的邪恶生物。也好像突然变得虚弱无力,动作迟缓,释放出的法术与灵光,也变得暗淡无色。

这是潘尼研究那些古帝国资料得到的成果,虽然那些资料残缺不全,而且严重不符合如今的奥术环境,但是潘尼仍然研究出了一些东西。比如削弱邪能,辨别邪能的一些方法。

既然确定要面对米丝瑞拉可能拥有的上古邪物的力量,那么潘尼没有理由不做一些针对性的准备。

这由他用法术布置出的会场,当然不会仅仅是一座土石建筑那么简单,下面的符文法阵,蕴含着克制邪能的奥法力量。

这奥法力量极为隐蔽,尤其针对上古邪物的感知,若是不发动。根本难以发觉。

海拉斯特一阵错愕之间明白了过来,不过就在下一刹那,他就被一股强大的斥力推出了会场。会场内外,也被一道光芒构成的墙壁隔离开来。

原本狭小的空间变得惊人巨大,潘尼撑开了自己的半位面,与这座会场融为了一体——就像是一些高等法师会将自己的住处连接到某个半位面,已达到增大空间的效果一样,潘尼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将会场内外隔离开来。

接下来,会场下的传送法阵开始生效,就要将整个会场中的所有成员都传送到上层界,海拉斯特追击不到的地方。

已经让红袍法师会看清了米丝瑞拉的面目。那么潘尼在获取红袍法师们的认同的道路上就更进了一步,没有必要在这里冒着巨大的风险和海拉斯特的爪牙硬碰硬。

反正只要找到了伊西尔亚伦,萨扎斯坦就注定会失败,其余的战斗,全部是不必要的。

然而这个简单而淳朴的想法注定不是那么容易实现,就在大型传送发阵即将完成的时候。潘尼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他看到,半位面的顶端裂开一道闪光的裂缝,海拉斯特的狂笑声穿过那裂缝,随着数十道携带着扭曲力量的身影出现在半位面之中。

随着一阵破碎般的声响,这个半位面飞快地破碎崩坏,传送阵的效果也随之消失。

这让潘尼的表情变得更为严肃。

上界的使者们握紧武器,注视着天上那几十条身影。

这些浑身蒙着一层黑暗光影的‘人’连穿着什么衣服都看不清楚,每一张脸上的颜色都是如同死人般的苍白,用那与海拉斯特一模一样的瞳孔,凝视着下面的人群。

即使是那几条巨龙,也在这些人的视线凝视之下呼吸变得压抑,它们很明显地感受到,比起它们刚刚屠杀过的那些魔物,这些‘人’要可怕得多。

众神的使徒们更是如此,面对这些怪异的人,他们心中的恐惧渐渐变得难以抑制。

使徒……潘尼锁紧眉心,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无论是他亲自接触过的,还是来自因普诺斯和伊立斯.肯达因的叙述。

由上古邪物邪能灌注制造而成的邪恶生物。

“~小子,你可别忘了,我就是伊玛斯卡的人,你想用他们的伎俩来对付我,是不是过于异想天开了一些?”面对着表情严肃的潘尼,海拉斯特嘲讽道。

“这可真是疏忽了,黑袍先生,看来我必须要解决你。”潘尼眯起眼睛。

“解决我?哦,我得看看你和你的盟友能不能解决我的这些使徒!”

海拉斯特大笑着,周围的二十几位使徒无声无息地从空中飞下,闪电一般地扑进人群之中。(未完待续

491 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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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碎裂产生的残渣彻底飞散在虚空中,会场与穆尔玛斯特南边的山麓间出现了巨大的空间裂缝,这当然是半位面碎裂的后果,不过这阻止不了海拉斯特的邪能生物再次如同潮水般地朝会场中心发起冲击。

黑色的潮水不断冲刷着上界光芒构成的屏障,海拉斯特大声狂笑着,虽然黑潮在潘尼的魔文压制下显得暗淡,不过惊人的数量弥补了这抑制力带来的负面作用。

不过上界的力量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软弱,随着众多牧师一阵连着一阵的高声吟唱,更多的上界生物从被召唤了出来——泰坦,古龙,元素长老,等等绝少在主物质界活动的传奇生物纷纷出现,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强大的威能和灵光,竟然和源源不断的黑暗潮水势均力敌。

这惊人的战斗让穆尔玛斯特城上的守卫面如土色——城南山峰上的战斗让整个地区的天空都变得如同黑夜般漆黑,一片片刺目的火光在那山峰顶端绽放,轰隆隆的巨响不断传来,他们甚至能够感受到脚下大地的震颤。

天哪……

守卫们望着那阴霾之中偶尔冒出来的光影——龙、天使、巨人,这数倍地加深了他们心中不断涌出的惊恐情绪。

这种仅存在于外层界面的战争出现在主物质界,影响无疑是惊人的。

巨大的古龙咆哮着撕裂地面与山峦,这战斗的层面已经远远超越费伦的承受能力,激烈的战斗击毁了山峰与大地,不过潘尼布置的魔法符文依旧闪烁着光芒在空中飘浮。

他举手一掷,手中的魔法光球向天空中的海拉斯特飞去,这个光球让疯法师感到了危险,他无法辨认出这是个什么法术,不过本能的反应让他使用防护魔法进行遮挡,然而在这个光球接触到他的防护时。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让海拉斯特一阵错愕:“哦,小子,这不会是改变了个颜色的闪光球法术吧!我还记得你曾经用一个空盒子戏弄过萨马斯特。不过你真的相信这种伎俩能够骗到我吗?”

他完全没有感到任何异样。

潘尼心中却是一阵狂喜,因为海拉斯特的反应,证明他在时光龙墓中研究数年的这个法术,果然是有效用的。

这个法术果然试探到了海拉斯特法术中存在的某些空隙,成功地瞒骗住了他的感知。

不过法术朝他反馈回的消息同时让他更加地紧张——因为海拉斯特将方法论的漏洞隐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潘尼那团法术刚刚侵入海拉斯特的方法论,就被近乎无限的杂乱信息迷惑。无法找出丝毫破绽,还险些被海拉斯特发觉。

这让潘尼知道,想要简简单单地靠着这一个法术摆平海拉斯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必须逼迫他露出破绽。

潘尼暗想,如此只有让海拉斯特施展更多的法术,这样,他的方法论才会通过这些法术暴露出来,潘尼的法术才有机会完全生效。

想到这里他冲海拉斯特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黑袍先生,你确定那只是一个闪光球?我相信你没这么蠢。”

他透露出一部分事实。却又显得故弄玄虚,用虚张声势的方式迷惑着海拉斯特。

这果然让海拉斯特感到些许不妥,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子不可能做毫无用处的事情。但始终不能察觉到这股不妥当感觉的来源。心中的不安让他感到有些心烦意乱,一向急躁疯狂的性格让他做出了速战速决的决定,他大笑着召唤出更多的畸体和魔物,更为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身后现出端倪:“蠢?小子,很多人叫我疯法师,但还很少有人说过我蠢。”

“如果您不蠢,就不会现在和我硬碰硬。”潘尼叹了口气,牧师们咏唱的圣歌声音更加辉煌壮丽,耀眼的光芒直接通过位面裂隙从天际降临,这让这座山峰顶端显露出如同神迹一般的光辉。

众神的神辉从天而降。所有正在与邪能战斗的上界军队都在一瞬间力量倍增,潘尼召唤出大量魔棒与权杖,与众多的上界魔法生物一起,强大的魔法能量如同巨浪一般冲向海拉斯特召唤出的黑暗。

米丝瑞拉麾下的腐化巫师和奥术亡灵纷纷念动咒语,来迎接这光明一方发动的奥术攻势。

如有神助的上界军队,一时间将黑色的潮水严严实实地抵挡在了位面裂隙的缺口处。

面对着的上界光芒更为耀眼。海拉斯特脸上笑容中的嘲讽味道更为明显,再次低声默念起了咒文。

大量生灵或邪物跌落深渊,震动灵魂的尖啸声不断扫过这一整片山脉,大量虫豸和小型兽类在这种恐怖的声音刺激下窒息倒毙,穆尔玛斯特城内人心惶惶,大量平民匆匆卷起包裹,风一般冲出城门,向北面疯狂地奔跑。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地方出大事了,真正的大事。

发生在那片山区的战争,已经远远超出主物质界战争的范畴了。

这种情况下,没人敢留在附近看热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天上掉下来一块陨石,把整个城市夷为平地?

即使没经过蓝焰之劫的刺激,广大的费伦平民百姓也十分清楚,那些恢弘壮丽的战争史诗背后,是无数被战争无辜殃及到的平民的淋漓鲜血。

山巅的战争仍在持续,海拉斯特一面发出招牌式的疯笑——这笑声让潘尼开始怀疑他的疯病是不是真的好转了,而同时他的心底却更加凛然,因为双方的过招已经在十几秒之间经过了数十个回合,但是潜伏在海拉斯特体内的那个法术仍然没能寻找到疯法师的破绽。

这让潘尼感到有些心焦,因为战事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海拉斯特不会轻易就让这些红袍走掉,而这场战斗产生的破坏,已经显得有些怵目惊心:大量的魔杖,权杖,卷轴,法杖在这激烈的战争中承受不住强烈的源力冲撞变成碎片,原本落脚处的山顶也已经变成飞溅的片片碎石。又在源力涌动的余波震荡下诡异地漂浮在天上,围绕着中间的战场速度变幻着旋转,仿佛行星的光环。

数座山峰在这样的战斗中变形,崩溃。潘尼毫不怀疑如果战斗再持续上几个钟头,这破坏就会扩散开去,到达整个月海乃至南边的卡朗特港,海拉斯特明显不在意主物质界在这样的战斗中会变成什么模样,但他和上界众神却不能对此无动于衷。

唯有尽快击倒海拉斯特,或者在战场上取得绝对优势,让海拉斯特知难而退。

潘尼的瞳孔微微收缩。后者不太可能,但却可能逼迫海拉斯特更快的露出破绽。

他试图呼唤上界召唤出更强大的军队与使徒,不过海拉斯特和米丝瑞拉显然已经对此有所防备,更大范围的空间封锁由大量腐化巫师布置开来,米丝瑞拉全然不参与任何战斗,专心藏在重重魔物守卫之后,维持着这个巨大的空间封锁,阻止着里面所有的人逃脱的同时。也防备着牧师们再次召唤那些强大的上界使徒。

刚刚出现的那些金属古龙和高等泰坦,就已经为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

如同潮水般的源力在天上撞击出绚烂的烟火,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心情都有些急躁。

终于,潘尼在混战中寻找到一个难得的机会,大裂解术在空间锁之上打开了一条裂隙,不过这短暂的反应时间让他没法施放大规模的传送法术完成脱逃,海拉斯特迅速出现在他眼前那张充满了邪恶笑容的脸让他只能来得及做出一个举动。

这短暂的一瞬间里,有些反应过来的牧师和德鲁伊们召唤出了一些上界使徒,不过这数量并不足以让战场的局势产生决定性的倾斜。

潘尼抽出了一根权杖——这根九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交给他的权杖,作为上界与巴托九狱契约的一部分,能够召唤出下层界魔鬼大军为他作战的权杖。

潘尼并不知道九狱之主有多重视这个盟约,如无必要。他也并不希望借用下界的力量,正如法师对魔鬼普遍拥有的观感,‘诚实可信’和‘安全’在魔鬼身上是完全搭不上边的两个概念,只是海拉斯特的战斗力已经强大到了让他不得不这么做的地步。

虽然很早就预料到了这会是一场惊人的恶战,但潘尼先前以为,有着上界大军的帮助。加上他研究出的抑制上古邪物邪力的阵法和针对海拉斯特研究出的传奇法术,胜利在他的预期中,本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海拉斯特的爪牙之多却远远超出了想象,其强大更是让他震惊——那些名为使徒的人形兵器在战阵之中穿行,泰坦和古龙的攻击落到他们的身上,却好像命中了无形的黑雾,然而使徒们射出的黑光或雾气击中上界的使者们时,却能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腐蚀疤痕,许多力量弱小的战士,就在这腐蚀之下陷入沉眠。

更不用说潘尼精心研究出的反制法术,竟然到现在还没能击倒海拉斯特。

这严重动摇了他取胜的信心。

海拉斯特已经施展了数十个法术,源海和方法论赋予的超自然力量,也动用了不知多少次,然而潜伏在他身体里面的‘海拉斯特反制球’仍然没有反馈给潘尼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它完全被海拉斯特那巧妙的遮掩与方法论中如同宇宙一般浩瀚的惊人信息量给淹没了。

这几乎让潘尼认为,想要靠这个法术取胜是个妄想。

必须尽快扭转局势。

一个顶级的领主级大魔鬼,至少一万只成年的深狱炼魔。

这是阿斯摩蒂尔斯对上界许诺的参战军队的数量,当然,这是当潘德瑞姆引发的灾难扩散到整个托瑞尔的时候,因为主物质界的魔法环境,根本不允许这根权杖将如此庞大、几乎足以毁灭费伦之上任何一个国度的魔鬼大军一次性完全召唤出来。

不过即使能够召唤出来上面那个数字几十分之一的数量的魔物,也足以扭转局势了,更不用说还有一个顶级的地狱领主。

比起素质参差不齐的深渊领主,地狱的领主质量可是要高得多,巴托九狱之中无数魔鬼,然而除了阿斯摩蒂尔斯之外能被称为领主的只有八人。

除了九狱各层的领主之外,还有数量更多的同样拥有成为地狱领主资本的魔鬼,等待着把座位上的那几个一脚踹下去,取而代之,这样激烈的竞争下,九狱中的领主的素质可想而知。

这样一个领主出现在战场上,必然能够让局势产生对潘尼更有利的倾斜。

召唤权杖发出了光芒,同时他打出手势,并通过传讯术,通知上界的牧师和神职者停止召唤那充满了神圣正能量的上界光辉。

下界的魔鬼就要来了,自然不能让战场继续如刚才一般光芒璀璨。

潘尼从举起权杖到权杖开始发光仅仅是短短一转眼间的事情,空间锁的短暂裂缝只留给潘尼如此短暂地反应时间,然而对于一位观察力犀利的**师而言,时刻注意敌手采取的行动是十分必要的素质,海拉斯特.黑袍亦是如此,在潘尼抽出权杖的时候,他就模模糊糊地猜想出了潘尼的想法。

他不知道这根魔杖能够召唤出什么东西,不过战斗法师的本能让他释放出了法术,试图阻挡这根权杖的生效,不过一道惊人强大的力量将他的反制法术推了回去,这让海拉斯特一阵头昏眼huā——法术被这样蛮横的方式反制回去,任何一个法师都不会感到舒服。

那根权杖的尖端绽放出一阵强大的精神力量,如同雷云一般压制着战场上所有存在的心灵,潘尼摒足了呼吸,看着权杖发出的光芒凝聚成形的魔物躯体,忽然心中生出一阵奇怪的感觉,这只魔鬼的轮廓,看起来似乎分外地眼熟。

而跟随着这只魔鬼一起出现的恐怖威压让潘尼感到一阵惊喜。

这种恐怖的压迫力,层次一般的下界领主绝不可能拥有,他只在深渊中体会过一次。

且慢……

他瞪大了眼睛盯住这渐渐在光芒中显现出来的大魔鬼,刚刚生出的惊喜心情顿时变成了极端的错愕。

“下界的领主?”海拉斯特掩着额头,抬起狰狞的面孔,狠狠盯着这从光芒中踏足出来的大魔鬼。

权杖召唤出的地狱领主长着黝黑发亮的皮肤以及细小的尖角,外形俊朗非凡,提着一柄滴着酸液的重剑,他从容地走出光芒,侧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潘尼,露出一个魅力十足的微笑:“喔?亲爱的,您回心转意了么?”(未完待续

492 胜机

“喔亲爱的,你终于回心转意了么?”

……

在潘尼的感官中,仿佛喧闹的战场一下子陷入了静止,这短暂的时间里,足以让他有功夫低头看一眼手上仍然不断散发着光芒的权杖(末世机甲兵)。// 高速更新//

他很确定,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坏掉的话,这根权杖召唤出来的,应该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而不是深渊的塔纳里恶魔,更不可能是深渊的乌黯王子格拉兹特。

这根权杖给了一个让他感到糊涂的答案,格拉兹特仍站在一边用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着他,而随着他出现的,还有数以百计的魔物,这些魔物就是让潘尼感到糊涂的根源——大如深狱炼魔,小如劣魔,奥塞魔,全都是地狱的原生物种。

如果说这根权杖的效果确实是召唤魔鬼,从这些魔物的种类上看确实毫不含糊,偏偏最重要的一环出了漏子。

潘尼眨了眨眼睛,再次偏头看了眼召唤出来的下界领主,试图确认这是否自己的幻觉,而这张笑容满面的英俊面庞不知何时已经靠到了他的身侧:“啊亲爱的,为了你,我转投到了阿斯摩蒂尔斯那个混球的手下,他答应过我,会给我与你重逢的机会,啊,我却想象不到这一天到来的居然是如此之快。”

潘尼的面皮狠狠地一颤,却马上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向后退了一步:“唔,这位领主阁下,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我完全不认识你……”

他试图狡辩,不过格拉兹特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他糊弄,他保持着那微笑不断逼近:“呵呵呵呵亲爱的,不要试图欺骗我,我什么都知道(侠将全文阅读)。”

潘尼的脸色顿时变得乌青。

“哈哈哈哈!”海拉斯特.黑袍狂笑起来,他单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指着潘尼:“哈。这是什么?小子,你下层界的老情人来找你来了!”

这情形吸引了许多战斗中的上界军队或使徒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些没有参加战斗的红袍法师,他们啼笑皆非地看着发生如此神奇转折的战场中心。顿时感到原本严肃正经的史诗战争气氛中多了几丝闹剧的感觉。

海拉斯特黑袍的笑声吸引了格拉兹特的注意,这位变节投入地狱的下界领主还记得这个在他银白宫廷里面捣乱的法师,眼睛里顿时喷射出了火焰,这怒火甚至蔓延到了海拉斯特身后远处的米丝瑞拉——这张脸同样也在格拉兹特的记忆之中:“啊,我想起来了,是你,就是你。还有她!你们毁了我在深渊的宫殿,该死的,那时候你们就要杀死我的亲爱的,现在又是你们!还想要对我的亲爱的不利啊!现在你们死定了,亲爱的把我召唤出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带来末日!亲爱的,看!我现在就为你把他撕碎!”

格拉兹特碧绿色的瞳孔一瞬间变得血红,他挥起酸爆重剑。发出震慑灵魂的尖啸,带着那几百头魔物冲向黑袍。

海拉斯特飞快退后,刚刚的战斗中。他已经使用了许多魔法,作为力量最顶尖的几个下界领主之一,格拉兹特的力量强大异常,一出场,几乎就让战局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尽管这次召唤的副作用让潘尼感到万分无语,同时心里抱怨起阿斯摩蒂尔斯的恶趣味,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次召唤是非常成功的。

黑色暗流节节败退,潘尼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等待在合适的时机发动传送术跑路。同时甩掉格拉兹特这个大麻烦(魔法师保镖)。

他也暗暗决定,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他就把这根权杖毁了,以后一辈子不再使用任何从下界召唤魔鬼的法术。

不过在现在,格拉兹特的卖力战斗还是为他带来了福音,虽然失去了一些圣辉的加持。上界军队仍然随着这魔鬼军团的加入而士气大振。

乱战之中,海拉斯特不断发出尖锐的怒吼,黑雾弥散的双目,只能看着自己的军队节节败退。米丝瑞拉也不能幸免,一直支撑着的结界也摇摇欲坠。

就在潘尼松了口气,准备破开空间封锁,召唤更多的军队,一口气将海拉斯特彻底打倒的时候,却见海拉斯特的身躯由一股力量托擎着下高高地浮上天空,他浑身都在一刹那间变得透明,见到这一幕,潘尼的心脏攸地一紧,感觉到这位疯法师似乎有什么杀手锏式的手段将要拿出来。

“你以为你要赢了?小子,你还不知道,我们真正的力量!!!”

海拉斯特大声喊着,天空上飘散的圣光忽然全数飘散,仿佛他召唤出的黑雾从地面弥散到了天空,潘尼一阵凛然,感到无声的毁灭力量将自己包围,胸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几乎完全窒息。

无论是受到上界祝福的军队,还是来自下界的魔鬼,都在这一瞬间感到呼吸困难,潘尼看到海拉斯特变得完全透明的身体外部流动的毁灭能量,以及身体外层浮现出的光影,顿时知道了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潘德瑞姆!潘德瑞姆的尸躯!”他大喊起来:“都快撤退!!”

他飞速引导咒语,用以抑制上古邪物邪能的符文法阵释放出更为强烈的光芒,一些上界神术施法者也立刻做出了反应,他们驱动着源力涌入那些充满了力量的符文,潘尼开动了阵法的第二种形态,同时释放出了他准备的另一个传奇奥术:传奇邪能抑制法阵。

这个法阵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缓缓包围向海拉斯特(末世一天师全文阅读)。

做完了这一切,潘尼并没有松懈哪怕一分一毫,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法力,哪怕加上许多上界施法者协力,也难以真正的封印潘德瑞姆——哪怕仅仅只是一部分的尸体,这个法术的意义,仅仅是拖延时间。

大范围的传送法术再次由一众上界施法者布置出来,传送术的光芒闪耀,然而那巨大的光球却在下一刹那变得巨大无比,仿佛被一股力量撑得变大。

光球的边际扩散到正在试图转移的上下界联军,活跃的奥术能量瞬间变得停滞死寂。一股股毁灭的力量仿佛将时间静止起来,更多的邪能畸体在光球的正中央出现,继续扑击过来。

海拉斯特那已经变成两颗黑洞的眼睛居高临下地对着潘尼,仿佛将他眼睛中的光芒也要一起夺走。他的身躯,已经完全地变成了一团黑暗,恐怖的黑色雾状触手以他为中心延伸出来,不停地舞动着,满满地几乎挤占了半个天空。

“我说过,不臣服就毁灭,一个都别想走!这软弱的奥术怎么可能抑制住这样伟大的力量?嗯?”驱动着上古邪物尸躯中的力量。海拉斯特的声音变得空洞而透明,仿佛声音在金属中传播,又能清晰地震动每一个在场者的心脏。

即使是受到诸神祝福的最强大的生物,也在这一瞬间感到胆寒,几乎失去了一切意识,更多的人,则是淹没在了邪能畸体的大海中。

潘尼站在军队的后面,接受着军队保护的同时全力驱动着法阵。潘德瑞姆**中三分之一的力量,几乎让他感到不可抵挡,然而在一众上界施法者的帮助下。他还是能够将这力量的扩散压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同时徐徐撤出军队。

不过很快他就乐观不起来了,因为来自法阵中心的力量越来越强,仿佛海拉斯特不断释放着更为巨大的力量,让他越来越感到难以支撑。

海拉斯特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重占上风的感觉让他愉悦,但这好像仍然不能让他完全满意,他的触手指向潘尼,大声下令:

“去(遁神)!使徒们,把这个小子干掉!”

那二十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再次出现。从那一丛丛黑色的触手中疾射出来,他们的身躯已经完全不见了人的模样,而是和海拉斯特现在一样,变得完全透明,如同纯粹的邪能结晶。

他们越过已经显得乏力的前线上界军队,直接扑向正在引导法术的潘尼。最前面的一个使徒冲锋的速度尤其之快,他一面飞掠着,一面发出疯狂的笑声,在潘尼的眼睛里,那张透明的脸上带着对自己刺骨的恨意。

这个使徒看起来有点眼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哈哈哈哈!潘尼.西恩!该死的蛆虫!你还记得我吗?啊!你在草原上给我的一切,我没有机会还给你了!但我会撕碎你的躯体!一片片地把它吃进肚子,然后变成粪便排泄出去,可惜你尝受不到那种屈辱啦!啊!终于到了你的死期了!”

变成使徒的利坦尼亚发出快意的呼喊声。

在草原上遭受一生中最大的屈辱之后,利坦尼亚几经周折,终于被带回了塞尔,成为了一名为毁灭意志而战的使徒,心中仍然携带着对潘尼.西恩的刺骨仇恨,刚才就忍不住上前挑衅,只是海拉斯特的命令让他的意志无法抗拒,现在新的命令将这压抑已久的仇恨引爆出来,潘尼首当其冲,就感到一阵寒意。

“啊!你这渺小的家伙也敢伤害我的亲爱的,去死吧!”格拉兹特的高大身影挡在了潘尼的身前,强大的力量将冲锋过来的使徒驱散开来。

潘尼的嘴角抽搐两下,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眼前的局势却完全不是他应该哭或是应该笑的时候,海拉斯特的杀手锏彻底颠覆了刚刚变得对上下界联军有利些的局面,现在海拉斯特的力量随着时间越来越强,仿佛已经将整片山脉连着穆尔玛斯特城一起淹没,毁灭的力量随时可能完全迸发开来,将周围数英里的所有东西一同毁灭(网游之天谴修罗TXT下载)。

局势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潘尼心中焦虑,却仍然没停下思考。

他万万没想到,海拉斯特居然藏着这样恐怖的力量。

然而就在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又一个念头也出现在他的心中,让他仿佛找到了一丝转机:海拉斯特既然有这这样巨大的力量,为什么他刚才不用?非要在两军拉锯战到了对他十分不利的时候才拿出来逆转局面?

按照潘尼对海拉斯特的了解,虽然这个已经治好了精神病的疯巫师有时候十分脱线,但却绝不是一个疯子或傻子,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就比如说明明有可以一锤定音的杀手锏却藏着不用,偏偏要到逆转局面的时候才拿出来……潘尼十分清楚,这场战斗对萨扎斯坦和海拉斯特而言异常重要,如果这些红袍法师脱出了他们的掌控,几乎就等于他们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这样关键的战斗,海拉斯特没有理由刻意藏着这种武器,正确的做法,必然是一开局就用这杀手锏奠定胜局,让潘尼永无翻身之力。

这个发现让因为陷入逆境而微感慌乱的潘尼渐渐冷静,他注视着漂浮在空中、力量越来越强大同时身影却越来越模糊的海拉斯特黑袍,心情平静了下来。

一个信息也在这时传进了他的思维。

微笑又回到了脸上,一时间潘尼感到胜券在握。

眼前的困境,原来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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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 落幕

那个潜伏在海拉斯特方法论外层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方法论炸弹,终于有了反应(铁汉子全文阅读)。//最快更新 //

这正好验证了潘尼刚刚的猜测和判断。

“现在,听我指令——”他转向周围的上界施法者,目光向后落到那群一直在战斗中显得无所适从的红袍法师中。

他低声念了一句很久都没有使用过的咒语,头顶的刺青上冒出火焰一般的光芒:“现在以我为中心引导圆环法阵,如果你们希望胜利或是生存的话……”

那双慑人的目光震慑了所有红袍法师,不论他们方才对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意见,都在这一刻做出了潘尼所希望的行动——下层的红袍法师通过圆环将源力传递给高层红袍,再由高层红袍传递给作为圆环中心的潘尼。

无论是理智还是直觉,都告诉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在绝境中迎来一线生机。

巫师抽出一根魔化桦木长杖,强大的源力集中在他头顶的魔力刺青之上,让那花纹的颜色变成了炽热的紫红,火焰般的光芒如同飘荡的紫红色长发(斗气军火商)。复杂的魔纹在巫师的咒语引导下不断地涌入竖直着漂浮在空中的长杖,整个法阵的力量随之向其集中,渐渐地,包围着海拉斯特的光球转而如同一个保护罩一般包裹住了潘尼和他的盟军,更加坚固。

光罩之中的邪能生物力量飞快地弱化,双方陷入僵持。

“你这是在垂死挣扎?”海拉斯特对光罩中心的潘尼发出嘲讽。

“垂死挣扎?我怎么感觉您说反了,黑袍先生?”潘尼用同样的语气回答:“正在垂死挣扎的,应该是你才对……”

他的反驳让海拉斯特发出一串疯狂的大笑,仿佛在肆意嘲笑着这句反击的无力:“我?垂死挣扎?小子,你眼瞎了吧,你那凄惨的破罩子能挺多久?我就不相信你的法力会是无限的!即使那些可怜的红袍法师帮你又能怎么样?我的力量无穷无尽!”

“潘德瑞姆的力量诚然是无穷无尽的,但您的力量已经即将耗尽了,黑袍先生。”潘尼叹了口气:“支配这样强大的毁灭力量,很消耗精神吧。我已经感觉到了,你撑不了多久的……”

他的回答海拉斯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仿佛某种程度上承认的反应让本来因为战事逆转而士气颓靡的联军士气一振。

原本毫无希望,仅仅是垂死挣扎的战争突然出现了转机。这无疑让他们受到了巨大的鼓舞。

“你!”被戳穿了破绽的海拉斯特沉默片刻后才想到出言反驳,然而这时他已经知道反驳是徒劳的了,虽然他沉默的时间很短暂,但无疑已经表现出了认同。

上古邪物的邪能本来就不是什么能够随意控制的东西,哪怕他已经受到了腐化,更不用说他所控制的,是潘德瑞姆的尸身。稍一不慎,他就会被这力量干净而彻底地吞噬掉(超级杂役)。

换言之,虽然刚刚的他大占上风,看起来随时可能胜利,但本质上,他和潘尼仍然处在僵持的状态,谁能撑到对方挺不住的时候,就会获得胜利。

只是海拉斯特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因为他还有最后的手段,他不相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完全释放出去的潘德瑞姆邪能,这让他感到胜券依然在握:“哦看来你是发现了。那么好吧,我只有用最干脆的方式,把你和你的这群盟军一起变成虚无,虽然我也不太喜欢完全发动它的力量,你知道那有多危险……但是现在看来,让你活着比它更危险……不过我会记住,小子,你是我这辈子创造过的最优秀的几件东西之一……”

纯粹的毁灭力量将大半个月海地区上空的天空都变成了透明的虚空,然而在拥有力量的人眼中,这虚空中却充斥着混沌的力量。仿佛随时可能毁灭一切。

战场中的塞拉抬起了头,用手甲擦拭了一下额上的鲜血与汗水,大眼睛望着天上已经与混沌融为一体的海拉斯特黑袍,嘴唇消去了血色。

尽管对奥术和上古邪物的了解并不深,她也清楚,这是海拉斯特要使用上古邪物最大的力量。给予这片地域里的一切物质和精神带来完全的终结。

这将是一场惊人的灾难,她回头望向光罩中央的潘尼,这个一直与海拉斯特对峙着的巫师,却发现他的脸上仍然挂着自信的笑容,这让她情绪变得安定,继续转头加入与邪能怪物的厮杀中。

“非常高兴您的承认,不过黑袍先生,你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从潘尼的言语中捕捉到一丝怪异的海拉斯特感到了些许的不安,蓄势待发的毁灭力量也变得稍稍迟滞了一些,就在这时,他感到思维中一阵混乱,这混乱的感觉顿时让他大为震惊,想要深入思考之时,却感到思维越来越混乱,渐渐变得无论什么理智的念头,都在诞生的瞬间被一股奇特的思维力量搅成一堆混沌,同时脑袋剧痛起来(穿越东汉之我是徐荣)。

这令他感到浑身抽搐的痛苦让他发出刺耳的惨呼。

伴随着这惨呼响起,天际的混沌力量变得更加暴躁,似乎随时可能爆发。

潘尼抬起了积蓄完了力量的法杖,保护着联军的屏障随之消失,这让邪能弥漫的空间直接与众多上下界的勇士以及众神的使者相接触,一股窒息感让他们陷入沉默,整片空间之中,只能听到海拉斯特刺人耳膜的尖吼。

一道光芒从法杖尖端释放出去,这光芒细而明亮,带着仿佛不可阻挡的力量,这排斥着潘德瑞姆邪能的强大力量被浓缩到了这一点光芒之中,撞上空中海拉斯特携带着的潘德瑞姆尸身,一片虚无的天空在爆发出的火花渲染下变成了混沌,巨大的力量洞穿了空间,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海拉斯特推出了主物质界。

天空变回了正常的湛蓝色,一阵山风拂过,潘尼手中的法杖化成了飞散的灰尘与粉屑。

失去了海拉斯特,邪能畸体仿佛被抽空了力量,在士气大振的上下界联军追杀之下飞速溃散。格拉兹特的魔鬼军团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狞笑着收割每一个仍然活着的敌人。

脸色铁青的米丝瑞拉用传送术逃之夭夭。

巫师掏出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过身躯。残存的一百多名红袍脸色苍白,面对他的注视,纷纷垂下了头颅。

“各位,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面对着这样的反应,巫师摇了摇头:“我能想象得到各位的心思,说实话。知道了萨扎斯坦大人的计划后我也曾有过怯懦退避的念头,这很正常,毕竟谁都想活着……但是各位不会觉得可惜吗?这个世界如此之多与我们关系重大的东西,许多我们曾经重视的东西,就这样因为我们的退避而消失,也不知道这样的遗憾会不会让我们所有的人铭记一生的时光(重生之黑翼死神)。面对一个新的陌生的世界,我不知道各位是不是都能够很好地适应?”

“……虽然……呃,我知道这样的说服听起来有些苍白。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法师来说……不过若要与萨扎斯坦或是上古邪物对抗,各位需要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只是研究一个法术而已。如果到了事不可为的地步,再走也并非来不及……”潘尼摊了摊手:“什么都不做就落荒而逃,我认为是一个很不智的选择,它们并非不可战胜,我们刚刚已经战胜了它们一次,不是么?”

击溃了邪物大军的上下界军队渐渐在他身侧聚拢,红袍法师们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漫长的时间,潘尼并不逼迫他们做出选择,只是等待着红袍法师们自己做出选择。

或许他们心中仍然存在着疑虑,但是在经过这场战斗之后。必然会有人做出选择。

这沉默与等待在片刻之后结束,卢兰.布瓦尔和他的学徒当先上前,俯首表示臣服,经过了短暂的犹豫,巫妖法师科恩.菲尔斯紧随其后,一个一个红袍**师叹息着向潘尼献出恭敬。

来自上界那些对主物质界有着巨大破坏力的传奇生物在战斗结束时都回到了上界。留在这里的还有各大善神教会的使者与来自下界的魔鬼军团,他们站在这里,见证了红袍法师会有史以来第二位统治首席的正式诞生。

潘尼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就在四年之前,他都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坐上这个位置。

过往的记忆不断地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感慨着命运的奇妙,却也知道还要继续走下去。

“红袍法师会,需要继续存在下去。”沉默之中,巫妖科恩.菲尔斯突然叹了口气:“现在看来,只有你能够做到这一点了,我们的力量都远远不足。”

众位幸存的红袍**师脸上的沉闷,似乎在表达着他们的认同,气氛有些压抑(科魔之王TXT下载)。

巫师的脸上却露出微笑:“感谢各位的信任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卢兰.布瓦尔指挥着手下的学徒布置传送法阵:“主物质界已经不安全了。”

潘尼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坐标,于是红袍法师们忙碌着开始布置魔法,这时格拉兹特凑了上来,他手里提着一个满脸狰狞的人头,笑着对潘尼炫耀着:“亲爱的,看!我帮你把他干掉了,这个该死的蠢货,居然敢对你图谋不轨唔我做了这么多事,你难道不应该表示点什么?”

他满脸微笑地期待着,潘尼低声念了句咒语,终止了召唤权杖的效果,格拉兹特顿时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位面斥力将他推出主物质界,在他即将完全脱离的刹那,用万分惊怒的目光看着潘尼:“亲爱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这愤怒的质问,潘尼一时感到有些过意不去——虽然理由让他不可接受,但这位乌黯王子从来没害过他,还帮了他至少两次,就凭这个,他就不应该如此粗暴无礼。

“哦格拉兹特先生,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你,确切地说,我……呃不喜欢男人。”他认为有必要给予一个充分的解释,或许能够让乌黯王子心情好受一些。

事实也确实如此,至少看来如此:

“啊没关系!”格拉兹特哈哈大笑:“亲爱的,看来我这次是吓到你了,放心吧,我知道了,下一次我会让你惊喜的”

还有下次?

潘尼目送着格拉兹特的身影在次元通道中消失,有些无语地仰望起了天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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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 前瞻

塞尔的山谷如今比起往日更加幽暗(唐门低手的后现代生活全文阅读)。//访问下载txt //[ ][]

山体在邪能的腐蚀之下已经完全透明,像是边缘模糊的黑色晶体,重重幽影在其中浮游摆动——这是酝酿中的邪能畸体,在塞尔山中,这样的畸体数以万计,至少在主物质界能够轻易地与上下界的大军抗衡,然而这不过是潘德瑞姆肉身之中释放出的残渣聚合物而已。

在这纯粹的毁灭邪能之间,萨扎斯坦坐在山顶,与周围的颜色一样——他也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晶体干尸,只是那双眼眶空洞得令人望而生畏,其中跳动的火焰虽然与周围颜色无异,但却能清晰地一眼辨出。

同样晦暗到无法辨认清楚颜色的火焰在他王座下方的魔法阵中燃烧,左近的堕落红袍法师和侍从们将种种药物与符文布置在法阵外的圆环之上,让本就缺乏氧气的空气更加令人难以呼吸。

萨扎斯坦已经露出骨骼的鼻孔发出一声空虚的吸气声,这声音仿佛引动了什么,随着一阵让灵魂震颤的响动,一阵惊人的惨叫声在那圆环中心爆发开来,左近的几个侍从脆弱的精神难以抵御这直入灵魂的噪音,当即晕厥过去,整个身体在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变成了烟雾(最强战仙全文阅读)。

这噪音越传越广,渐渐地,山体中的邪能畸体都受到了影响,远远地避开了圆环,直到圆环中心的黑暗,凝聚出一个矮小的身影。

他匍匐着趴在地上喘息着,在周围奇异光照环境下显出银灰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边淌出,良久都没有站起身来。

“狼狈啊,狼狈。”萨扎斯坦‘啧啧’连声地摇着干尸脑袋:“真是狼狈,我就知道……”

“见鬼,你就知道,所以一直坐在这里看戏?你这头该死的干尸!”海拉斯特.黑袍双手支撑着地面,擎起上身,刚刚愤怒地咆哮了一句。脑袋就一顿眩晕,胸口的烦恶感让他喉骨一动,一大口鲜血从肺叶里呕了出来,随之两臂一软。再次倒在地上。

“我就知道,那个小不是轻易用暴力就能够了结的,看,这是一个教训啊,如果我出现了,后果只会更糟糕。”萨扎斯坦摇晃着脑袋。

“糟糕?你这是推卸责任!”海拉斯特愤怒地反驳着:“如果你出现……你出现……”

“那么爆发出的邪能就会将费伦彻底毁灭,我的朋友。这是我们所希望见到的事情吗?到了那个地步,混乱的邪能会完全脱出我们的掌控,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海拉斯特默然无语。[ ]

“所以你的办法是无论如何都行不通的,如果在主物质界全面开战,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都不会是最终的胜利者,哦,我们要做支配者。可不是被支配的可怜虫。”萨扎斯坦微笑着继续说:“所以海拉斯特……”

“住口。”海拉斯特烦躁地打断:“真奇怪,你就那样自信,你的计划就一定会成功?”

“在某种意义上(快刀斩全文阅读)。它已经成功了。”萨扎斯坦注视着被邪能遮掩得一片虚无的天空,语气飘忽地说。

“你也知道的,不是么?”巫妖低头看了一眼仍然瘫痪在地上的海拉斯特。

海拉斯特仍是不吭声。

“好吧,无论如何,你那愚蠢之极的暴力行动已经破产了,海拉斯特,接下来就听我的指挥吧,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你的头疼症状治好,不然我也不会放心……”萨扎斯坦‘嘶’了一声:“我就说过。你那样急功近利地想要取回以前的力量,一定会出问题的。”

过了一阵,海拉斯特哼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入一片山壁,身影渐渐与那些畸体融合。

巫妖眼眶中的磷火闪动了一下。也从坐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他提起已经腐化的水晶法杖,踩着黑色的透明沙砾走进山脉深处。

在执行计划之前,总要把表面功夫做好了才行。

于是在接下里的数月里面,塞尔出动的邪能畸体与亡灵大军扫荡过整个绝境东域和南部王国地区,与塞尔做对了数年之久的几个国家纷纷遭到了灭顶之灾,这不比往日几百年中受到的攻击,邪能畸体和腐化亡灵组成的大军一出动数量便是遮天蔽日,所过之处,草原、花圃都变成了荒芜的沙地,整座城市变成废墟,位于塞尔南方,自塞尔建国之日起,就和塞尔人战斗不休的穆尔霍兰德更是在这恐怖的打击之下直接陷入毁灭,降临的神祇没能帮助他们逃过这灾厄,原本东费伦数一数二的大国就此成了历史。

穆尔霍兰德的另一个好邻居,曾经被其侵略得几乎灭国的恩瑟并没有因此而庆幸,因为他们很清楚,塞尔的亡灵大军马上就要找上门来了,就在他们惴惴不安犹豫着是否要迁都或是跑路的同时,在北方的月海地区与绝境东域,塞尔的邪能亡灵大军已经攻破了数十座城市,大量难民发狂地向哈特兰德地区逃窜,短短几个月之间,人山人海的流民就成了哈特兰德地区的一景(窃听眼)。

在这种情况下,原来安坐看戏的哈特兰德诸国再也做不安稳,他们组织起规模巨大的军队,试图在哈特兰德东部挡住塞尔的亡灵大军入侵,这个措施暂时看上去是有效的——塞尔的大军止步于哈特兰德以东,不过少数明眼人都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哈特兰德诸国组织起的军队是多么的精锐,只是单纯因为距离邪能的源头过远,这些邪能畸体和腐化亡灵的力量在这片地区已经削弱了不少,因此能够被凡人组成的军队抵挡住。[ ]( ·~ )

这下界的战争不仅仅让费伦诸国鸡飞狗跳,托瑞尔诸神也没闲着,也派出使者支援这场战争。

混乱的局势让哈特兰德地区原本的一些安坐的贵族也按耐不住了,原本一些还准备静观局势的富贵家族,也觉察到这里再也非是久留之地,包括在星幕经营了数百年的丹林顿家族。

如今,这历史久的家族也卷起包裹,准备前往西哈特兰德避难——无论世界末日的传言是否是真,哈特兰德地区已经因为亡灵大军的攻击变得彻底不安全了。

“亲爱的菲娜宝贝。我们该走了~”

“等等,马上就好。”菲娜上了马车,牵车的高头大马扬头一声长嘶,拖着车架向西行去。她拉开窗帘,再望了一眼西面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

“宝贝儿,不开心吗?”丹林顿夫人笑眯眯地搂住这唯一留在她身边的女儿,菲娜顺势靠近了她的怀抱里面,脸上的情绪颇为低落:“怎么去了一趟西门回来就变成这个样?难道是迪塞尔先生对你不好吗?”

“妈妈……”菲娜小嘴一扁,表情有点委屈:“你怎么一下就想到他了?”

“我生出来的小笨蛋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猜不到。”丹林顿夫人掩口一笑:“宝贝儿,真想不到你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唉~如果我是你,怎么也不至于选择这样一个花心的家伙……”

“迪塞尔先生有什么不好……”马车前面的丹林顿先生插了一句,不过这句话刚刚出口,他就感到自己的脖一阵冰凉,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说错了话(武道之功夫巨星全文阅读)。

“你很羡慕吗?我亲爱的老公?”

“没有。没有,只是……”丹林顿先生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只是什么?”丹林顿夫人哼了一声。转向菲娜:“宝贝儿,看,他们想得都差不多。”

“妈妈,你别说了……”菲娜小声抱怨着,嘟起了嘴巴:“我本来就是个笨蛋,笨蛋才会上他的当……”

“哈哈,没关系,笨蛋有笨蛋的好处啊。”丹林顿夫人摸着菲娜的小脑袋:“既然笨,就别想那么多事情啦~”

“嗯。”菲娜点了点头,抚摩着手边趴着的小黄猫。忽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她感到两眼昏花,从座位上滑到地板上,丹林顿夫人吓了一跳,把自己的女儿扶了起来,却见菲娜拉开窗帘,对着外面开始呕吐。

这让丹林顿夫人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里,常年坐着船满世界乱飘的小女儿可没有晕车症。

……

星界,秘密研究所。

作为对抗潘德瑞姆的核心部队,潘尼和他召集起来的巫师们得到了众神无比优厚的待遇,在他们的基地外面,上界最强大的几种生物充当着门卫和保镖,一切都只为了这研究能够圆满完成。

如此厚意当然让一众法师激动莫名,就连潘尼自己都怀疑,这是不是上界众神派来的监工或特务,总之,研究所里面的巫师们,没有几个是喜欢他们的。

不过研究是要继续的,在这专业的领域里,有话语权的始终只能是巫师,这一百多位来自各个不同组织,接受的奥法教育和成长环境都不一样的巫师,在这样的集合研究中,碰撞出无数精彩的思想火花,这在以前的费伦是罕见的,潘尼也在其中获益良多,虽然拥有着非凡的奥术能力,但是这样的研究仍然让他本能一般的奥术技巧变得更趋向于理论,这对他而言无异于是一种进步(无限之血腥进化全文阅读)。

但无论如何,这研究所之所以建立的根基,还是在于星界那座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古帝国遗迹。

用暴力打败上古邪物已经变成了一种愚不可及的想法,发生在月海南部的战斗,毫无疑问已经告诉了托瑞尔所有关心着这件事情的人:在主物质界孤注一掷地发动与上古邪物的全面战争的后果只能是同归于尽,而以如今托瑞尔凋零的奥术力量,已经不可能再如同古帝国奥术师那一般对潘德瑞姆进行重新,彻底的封印,如此,同样拥有非凡力量的伊西尔亚伦就成了一根救命稻草,至少已经有许多知情者证实,这件东西有足够的力量将上古邪物封印起来。

可以说,所有主物质界饱受塞尔荼毒的人们,都热切期盼着这些奥术师的研究尽早现出眉目——哪怕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但也会希望有一个什么救世主出来拯救他们。

研究的进展不温不火,研究路线早在一开始就已经确定,剩余最繁重的工作只是规模庞大的法术编织,潘尼作为法术的核心,甚至只需要担负一小部分工作——或者说,他的工作很重要,但并不如广大苦力法师那么繁重。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他还有闲心站在研究室的中心,用一种略带困惑和审视的眼神看着在场工作的诸位研究者们,经过因普诺斯的时候,这位帝国奥术领主表情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小,你在监视什么?这里面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我们检查过了,不可能有奸细。”

“但我总是怀疑,因普诺斯先生……那场战斗里面,萨扎斯坦大人始终没有动手。”潘尼表情凝重:“这实在是太让我不安了,你知道那场战斗对他们的重要性,但是萨扎斯坦大人竟然没有出现……这绝对不符合逻辑,而且眼下他们的所有行为,包括对费伦和我们这里发起的攻击,都带着强烈的遮掩味道(乞活天下TXT下载)。”

“哦,你在怀疑什么?”因普诺斯挑了挑眉毛:“因此你怀疑我们这里有奸细?”

“是的,因普诺斯大人,我的愚钝智慧,只能想到这里。”潘尼尴尬地笑了一下:“你知道,他们没能阻挡我收拢红袍法师会,那么接下来的失败几乎就已经是可以肯定的事情了,但萨扎斯坦大人的举动,却让我感到了与这个事实的矛盾,那么我只能做出猜想,他们还有取胜的机会。”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不错的想法……”因普诺斯恍然着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借着这最后的机会给我们来个出其不意?”

“是的,如果他们能够通过混入这场研究取得法术资料。”潘尼眯起了眼睑:“我始终感觉,最后的战斗一定会发生在那里……”

“哦,这感觉可有点儿荒谬,小。”因普诺斯不认同地摇了摇头:“你别忘了,法术的关键在你手上,你手中的法术核心是定位伊西尔亚伦位置的关键,萨扎斯坦的奥术学识再深厚,即使派了间谍混进来,又怎么能够通过周边研究的蛛丝马迹推测到你手中的核心内容?这才不符合逻辑,何况我们的检查已经够仔细了,不可能有任何奸细混进来。”

“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不,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那就几乎可以肯定。”潘尼仍然愁眉不展:“真的存在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借助我们的研究进入伊西尔亚伦……”

“哦?这不可能吧。”因普诺斯仍旧摇头,似乎觉得潘尼有些想得太多了……

“不,这是可能的。”一个死板淡漠的声音加入了讨论,潘尼和因普诺斯辨认出声音的来源,都是一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495 洞悉

“有这个可能?”

听到‘它’的插口,潘尼和因普诺斯都感到万分错愕(都市神化)。// 免费电子书下载//

他们都没想到真会有这种可能,尽管潘尼有所猜想,但实际上,他还是很希望他的猜想能够得到否定的答案。

毕竟和海拉斯特、萨扎斯坦的争斗折腾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心力憔悴,焦头烂额,尽管知道没那么简单,但也实在是很希望事情能够尽快了结(御龙征程全文阅读)。

不过现实显然比期望要骨感得多,它的发言明确地打破了潘尼心中的梦想:“是的,比如其它的躯体部分。”

“其它的躯体部分?”

这个答案并非没有道理,他们能够利用一支角找到那个地方,那么通过其它的部位,也并非没有可能,不过在潘尼看来就显得有些异想天开:“……这似乎只是理论上的可能性……萨扎斯坦既不像我这样拥有时光龙的力量,而我们手里的‘角’也是经过伊玛斯卡人特别处理过的……”

“正因如此,他才要借助你的法术。”它淡漠地瞄了潘尼一眼:“只要他拿着那个东西,就能在你手里的钥匙被激活的时候,探知到那个地方的位置。”

“怎么可能?”潘尼眉心深锁:“无论怎么想都不成立。”

“你之所以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是因为你不知道那个部位究竟是什么。”它语气平淡地谴责着潘尼的无知。

“我确实不知道。”

“那是我的眼睛。”它低声说道。

“你的眼睛?”潘尼惊讶万分:“你的眼睛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力量?难道它也经过了伊玛斯卡人的处理?”

他手中的‘角’之所以能够探索到伊西尔亚伦的位置,是因为这支角被伊玛斯卡的奥术师们做过特别的加工,多了许多的奥术成分,那只眼睛又凭什么能够利用他的奥术跟踪到伊西尔亚伦?

“当然没有,因为它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送给了别人。”它回答:“那是我的左眼,被艾欧取走之后,他利用它制造了一件东西(网游之猎天下)。”

“制造了什么东西?”潘尼似乎把握到了什么,不过这个答案过于骇人听闻,以至于他自己都感到不可相信。

“你知道。我的眼睛,或者说是视网膜里记录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影象,因此特别适合用来做一件东西……比如,如同一个投影。将托瑞尔之中所有的超自然力量投射到各个位面之中,就好像一个覆盖在各层位面表面上的膜……或者是网。”

“我明白了。”潘尼木然地点头:“原来咒文之心就是你的眼睛……”

如果这只眼睛有这样的力量,那么做到潘尼所担忧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虽然说得不全对,但也不全错。”它点了点头。

“但它已经毁了。”潘尼想了想,似乎可以非常肯定地确认。随着蓝焰之劫的爆发,无论是咒文之心还是魔网,都在那一场爆炸里化成了灰……那么这只眼睛,又怎么会落到巫妖的手里?

“谁说它已经毁了?”它皱起眉头:“我明明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想要毁掉它没有那么简单,即使外壳支离破碎,我能感到它的……内容,它的内容还在……”

“在什么地方?”潘尼迅速追问。

“不知道。”它摇了摇脑袋:“自从咒文之心毁灭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感应到它。”

这让潘尼的情绪立即坠落到了谷底,他感到懊丧万分:“为什么不早点说?”

“你没有问。”它理直气壮地回答着。

潘尼和一直默不作声的因普诺斯顿时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可以确定。那只眼睛必然落在了萨扎斯坦的手里,这样就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金麟香修)。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相当坏透的消息。

“不好办阿,小子。”因普诺斯叹了口气:“这样的话,我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很可能是一场白忙……”

“不……不是白忙……”潘尼吸了口气,摇摇头:“没必要那样沮丧,至少我们已经猜到了萨扎斯坦大人可能会做些什么……这样就能够做出针对了。”

“你要带军队去那里和他硬碰?”因普诺斯表情怪异:“实话说,小子……这不像是个好主意。”

“我也知道这不是好主意。”潘尼抿着嘴巴:“所以我们得想点别的什么办法……”

他转向它:“有没有办法改造这个法术,让它绕过那只眼睛?”

它摇了摇头:“对于‘我’而言。眼睛的重要性比一支角要高得多。”

潘尼顿时陷入沉吟。

这时,一个牧师神使‘监工’急匆匆地跑进来,对潘尼仓促地一行礼:“大人,上界遭到攻击了。”

“上界被攻击了?”这又是一个让潘尼感到头晕脑胀的消息。

“形势很危急,大人。”神使回答:“天堂山下层的一些位面,已经被邪能畸体淹没了。”

潘尼连忙道:“快带我去看看。”

神使并不拒绝。开启一道传送门,便带着潘尼和几个核心奥术研究者来到上界一个接近主物质界的位面,眼前所见的景致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大量亡灵与畸体从黑暗漩涡中爬出,疯狂地侵蚀着周围所能见到的一切,大量更为恐怖的怪物在污秽横流的裂隙中游曳,各种原本就很恐怖的异界怪物,再被邪能腐化之后变得更为凶暴,他们吞噬着所能感应到的一切有生命迹象的存在,上界的军队在这种恐怖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地节节败退,很快,一层光辉的上层界面就被腐蚀成了荒芜的焦土(霸道艳福王)。

潘尼目瞪口呆地看着腐蚀的蔓延,邪能军团的强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在这些邪能怪物之中,畸体、腐化亡灵都是小意思,真正的主力却是大批被邪能异化的传奇怪物——古龙,异界生物,神孽;在成群结队的这一类怪物之前,恐怕诸神也只能畏缩在自己的神国里面,坐看上层界受其肆虐。

“唔,小子,看来……萨扎斯坦不想给我们太多的时间啊……”因普诺斯紧紧地皱着眉头。

潘尼点点脑袋,很认同因普诺斯的话语。

他知道,萨扎斯坦不会在意上层界面被侵蚀掉多少个,毕竟外层界面和费伦不同。

如果萨扎斯坦不小心让潘德瑞姆的邪能把费伦毁掉,那么封印在费伦的潘德瑞姆的意识就会复苏,让萨扎斯坦自欺欺人一般的‘自主’变成虚无,这明显不是萨扎斯坦所希望的。

因此他一定会避免在主物质界掀起战争——这样做对他而言无异于自掘坟墓。

但是外层界就不同了,没有顾忌的他,大可以放手让邪能一直侵蚀到诸神的神国,反正众神都毁灭了,他反而更加轻松。

而这样的行动,无疑是在向潘尼施压,逼迫他尽快完成对坐标的定位。

如果潘尼不清楚萨扎斯坦的计划,那么这样做无疑正投萨扎斯坦下怀,这位阴险的巫妖就会趁着这个机会接触到那座遗迹,鹊巢鸠占,而潘尼所做过的一切,就变成了为人作嫁衣。

但是现在,他即使知道了萨扎斯坦的计划,面对这种窘境,也感到万分难受。

“西恩大人,众神无比地希望您能够尽快完成研究,找到时光之龙的躯体,这样它才能够复原所有的力量,将潘德瑞姆彻底埋葬在时间的尽头(校园FL邪神)。”将潘尼带来观战的神使用恭敬的表情传达着众神的催促。

潘尼无语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随后便返回研究所,认真地思索起来。

“你很为难?”它轻声询问。

“并不为难,而是感到庆幸,我还能提前猜测到萨扎斯坦大人的计划。”潘尼摇摇头:“现在我还来得及想办法对付他。你能不能告诉我……呃……那只眼睛,究竟能看到什么?或者说,它会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窃取这个法术的效果?”

它思索了一阵,开口回答:“……只是在角与身躯之间引发共鸣的时候,同时也会让它感应到而已。”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

潘尼点了点头,扶着下巴陷入了深思。

……

四个月之后,上层界在与邪能进行的惨烈斗争中已经损失惨重,腐蚀蔓延到了天堂山的中层,而在万众瞩目之下,这持续了接近一年的法术研究终于宣告完成。

众多巫师坐在研究所地下室的圆环法阵之中,潘尼手中捏着时光龙那只被古帝国改造过的尖角,身躯不断地在空间中消失又重现,庞大的奥术力量正在托瑞尔的各个时空裂缝中摸索,终于在某一个时刻,绽放着光芒的钥匙突然消失了光亮,仿佛瞬间变成了透明,与环境融为一体。

一段时间过后,他睁开了眼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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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 反转

主物质界,哈特兰德东境,已经持续了四个月的战争还没有停止的势头(网游之千机百合)。[ 找素材就到吾读]

上界自顾不暇,主物质界的战斗,就只能由主物质界诸国的军队苦苦支撑。

东线的战场上,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战士被抬着运出战场,其中至少一半都在下一个日出时中断了生命的气息,而战士们要确保所有的尸体都被焚烧成骨灰,否则邪能就会将其腐化,制造出更多的恐怖怪物,昨日的战友变成了今日的仇敌,哪怕是神经再为坚韧的战士,睡眠之时也很难不为此辗转反侧。

比起那场蓝焰,这旷日持久的战争造成的灾难似乎更为巨大(特殊传说)。

战争的阴影如同噩梦般折磨着加入其中的每一个能够正常思考的人,塞拉就在其中,她举着盾牌,遮挡着来自邪能的渗透,疲倦地挥舞数月的长剑之后,她已经有股身心俱疲的感觉,甚至连每日例行的祷告,都已经很少做了。

她喘着气回到营帐里,瘫倒在那小床上,感到浑身力气都松懈下来。

晚上的战斗由另外一批战士负责——在这段时间里,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不休息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因为她已经连动一下手指et的力气都没有了。

克丽丝修女在旁边咂咂有声地啃着面包片,听到塞拉倒在旁边的床上,便叼着一块面包爬了过来送到她的面前,这好像宠物一般的模样让塞拉感到一阵啼笑皆非,正在她不知该做些什么表情的时候,克丽丝翻个白眼,嘴里的面包片掉在塞拉的脖子边上,随后整个身子倒在圣武士的身上,伸着小舌头抱怨起来:“啊!真是累死我了,塞拉,我从生下来到现在,还第一次知道原来吃面包也会这样累的。”

“……谢谢你。克丽丝。”塞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真羡慕你还有力气吃东西……”

“不吃东西怎么能行?明天或许会更累……”克丽丝语气同样无奈:“或许今天少吃一口,明天就没得吃了……”

话题突然沉重起来,这引起了一阵沉默,过了一阵。克丽丝沉闷地叹了口气,原本在塞拉印象中乐观开朗的脸上全是无望:“塞拉,你说邪恶会被击败吗?”

“当然会……”塞拉语气犹疑,目光也不是那么坚定,这一句话刚刚从口里吐出,马上就叹了口气。[ 找素材就到吾读]

战争开始的时候,无数人都期望着这会如同历史上那一场场几乎毁灭费伦的灾难一样(尸行天下全文阅读)。会在一群英雄的奋起反抗之下快速陷入终结,让费伦再次回复安定宁和,只要一段时间,蓝焰造成的伤痕就会被渐渐抹平。

不过在战争持续了一个月之后,绝望就已经在许多人心中蔓延——惊人的邪恶几乎不可战胜,而它们的腐烂触角,却已经深入了上层界,这对那些坚守正义光辉的上界众神信徒造成的冲击无疑是毁灭性的。大量的战士在这样的绝望之下崩溃疯狂,而能够支撑下来的,也多少变得有些麻木。

邪能的侵蚀已经将天堂山和物质界割裂了开来。下界信徒们的祈祷已经很难得到回应,塞拉也不知道自己连续多少天没有祷告过了,早在两个月前,无论是牧师还是神殿武士,就已经无法通过祷告获取神术,这让战斗倍加艰难,也令战士们心中的绝望感越来越沉重。

“祷告吧,克丽丝……”塞拉眼神变幻片刻,吐了口气,双目呆滞地凝望营帐的天棚。仿佛可以透过那厚厚的帆布看到繁星闪耀的天空:“祷告父神保佑我们获得胜利。”

她闭上了眼睛,却也再清楚不过,这战役胜利的契机,却是握在一个奥术师的手上。

西恩先生,你可一定要获得胜利啊。

“敌袭!警戒!敌袭!警戒!啊!——”

就在这时,惊天的声响在营帐各个地方响起来。让刚刚陷入沉睡的塞拉猛地惊醒起来。

这样的警报声,说明外围的防线已经被攻破了。

黑暗力量不分昼夜。

塞拉艰难地爬了起来,抓起长剑与盾牌冲出了营帐——她躺下时就穿着甲胄。

邪能从防线的缺口不断涌入,天空无比地漆黑,别说月亮和星星,连云也看不见一片(网游之神魔全文阅读)。

她吐出一口寒气,碧蓝色的双眼遥望着远方越来越强大的邪恶,隐隐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惊人的变化正在发生。

邪恶力量变得更强大了。

无论是上层界抑或什么别的地方,都有无数双眼睛紧张地盯着一片黑雾弥漫的世界,她们紧张地攥着拳头,甚至连怀抱中的孩子都屏住了呼吸,透过天空,位面,魔法遥遥地看着这一切。[ 找素材就到吾读]

……

一片遍布着银色光辉的迷雾中,萨扎斯坦眼眶中的黑色磷火缓缓燃起,他低下干尸脑袋,发出外人无法听清的笑声。

眼前的一片人影渐渐清晰,他满意地看着潘尼和后面那一众巫师脸上的神情,心中不多不少地生出了些得意的情绪。

果然,比起海拉斯特那种蛮横的方式,还是他的方法更加有效一些,萨扎斯坦看着潘尼的脸,心中十分清楚,在他借助时光龙之眼感应到这个地方之时,眼前的小巫师也一定有所感应,不过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他最终还是进入了这个地方。

眼前的一片虚空里遍布着被时光龙所偏爱的暗银色,遥远处可见那巨大的轮廓,阵阵只是感应一下就让人灵魂颤动的力量在那个地方一阵一阵地飘荡出来,这让巫妖感到心醉,他歪着脑袋看着表情不善的潘尼,带着那在干尸脸上看来很是狰狞的笑容说:“我的小朋友,你看,它的力量是如此令人震撼,不是吗?”

“您竟然真的出现了,这可真是一种轻率的做法,萨扎斯坦大人。”潘尼面色古怪地说。

他也没想到萨扎斯坦居然直接就出现了,这实在是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超级玩家全文阅读)。

“这么说,你们似乎早就知道了我会出现。或是说你们已经知道了‘它’的存在?”萨扎斯坦倒是有些惊愕,他惊怪地看着潘尼,摇了摇头:“啊,我果然有些低估了你的智力。小家伙。”

“萨扎斯坦大人,现在你有什么想法吗?”潘尼身后的巫师抽出了武器,露出了隐藏在长袍下的真面目——一群力量强大的上界神侍,特意为了埋伏萨扎斯坦而来。

“没什么想法,小朋友,我只想说,你的准备还是稍稍地仓促了一些。”萨扎斯坦微笑着。身后出现了无数条裂缝,大量邪能畸体如同潮水一般从中涌了出来,其中有潘尼的熟面孔——比如与夺心魔融为一体的利法尔.奥德西隆,他和他的众多夺心魔部属,也出现在这些邪能腐化生物之中,里面还有利坦尼亚的脸——使徒与巫妖类似,只要潘德瑞姆的邪能仍在,就可以无限复活。

这些与巫师仇深似海的人物。在这个时候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满面狞笑地等待着将潘尼送进地狱。

萨扎斯坦看着渐渐被邪能包围在中心的潘尼:“如果我是你,在明知道我手里掌握着钥匙的情况下。哪怕受到的压力再巨大,也不会就这样贸然地进入这个地方。”

“可是如果不发动法术,怎么才能引诱您进入这里呢?萨扎斯坦大人?”

见到潘尼脸上的笑容,萨扎斯坦感到有些错愕:“唔?你竟然是刻意把我‘引诱’到这个地方?小朋友,你难道现在还有什么底牌,能够对抗我的大军?”

他嘿嘿低声笑了起来:“你知道它在我的手里,竟然会想不到这些?或是你并不知道我现在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他的身体转化为透明的晶体,高度聚集的邪能如同一个黑洞般牵引着周围的空间,庞大的源力在其中翻涌:“即使只凭着魔力,我也已经不惧怕这个宇宙间任何一个存在(奸诈人生)。你想要凭什么打倒我?”

“呃……萨扎斯坦大人,我承认您说得都是事实……但你明显地搞错了一件事情……”潘尼耸了耸肩:“我似乎没有说过……这里是你想要找的地方?”

“……什么?”潘尼的话让萨扎斯坦感到了奇怪,巫妖再次观察了一下周围,感应到那股无处不在的时光力量,这力量绝不可能是来自某种粗劣的布置或陷阱——多元宇宙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布置出来这样强大的时光之力。

等等!

一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萨扎斯坦的心底,这让他再次提起精神观察周围的环境:“哦~真是一个惊喜。原来你打着这样的主意,小朋友,我得承认我确实被你骗了。”

这里根本不是伊玛斯卡人藏匿时光龙尸体的遗迹,而是托瑞尔另一个时光之力浓郁的地方。

一个虚影在潘尼身后凝聚起来,幻化出一只巨大的眼睛凝视着如海般的邪能畸体中心的萨扎斯坦。

这里是时光龙的墓地。

除了肉身之外,能够引起角和眼睛共鸣的,大概只有它的灵魂了。

萨扎斯坦顿时醒悟了潘尼对付他的办法——把他引诱到这个地方,可以借助龙魂的力量压制住他,进而将其战胜。

在这时光之墓里面,邪能想要如在上层界那般肆虐,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萨扎斯坦大人,所以我很惊喜,您居然这样直接就进来了。”潘尼发着感慨,那只眼睛中释放出一束明亮的光线,将扫射过的所有邪能畸体纷纷扫除:“您对自己的判断和信心,似乎过于充足了。”

“是么?”那扫灭了众多邪能畸体的光束在照射到萨扎斯坦身侧的时候被一阵幽暗侵蚀,他发出一串嘶哑的笑声:“小朋友,我承认,这一次是我的行为不太周密,不过你真的以为你这样就赢了?忘了告诉你,我拥有无数个克隆,即使在这里损失了一个也没什么,只要眼睛依旧在我的手里,我就总能追踪到你,你这一次能够骗过我,难道以后也可以?还是说,你准备永远也不开启那座遗迹,任由我攻破所有的上下层位面?”

“这倒不至于,萨扎斯坦大人,我总要开启那座遗迹的,不过要先解决你……”

“解决我?”萨扎斯坦语气中尽是惊讶:“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在这里解决我?”

邪能领域攸地张大,在下一刹那膨胀到塞满半座时光龙墓:“这个地方根本困不住我(平行人生TXT下载)。”

“它确实困不住你。”潘尼低声喃喃着,不过却足以让萨扎斯坦听得清楚:“不过你确认你不需要看一下主物质界正在发生什么?”

“什么?”萨扎斯坦疑惑地接通与主物质界的感应,在刹那间面色大变。

一股恐怖的毁灭力量在塞尔山谷中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地湮灭着所触碰的一切,半个塞尔在这股恐怖力量的摧残下变成了虚无,就在萨扎斯坦感应到这些的时候,他感到与塞尔山〖中〗央冥想室的联络陷入中断。

“不可能!”

邪能领域随之陷入混乱动摇,萨扎斯坦身躯激动地震悚起来,思维中不断回想起那个引起塞尔山倾覆的人影:“不可能!我检查过他!他明明没有受到你的控制!!”

“我没有想过要控制黑袍先生。”潘尼摊了摊手:“不过我既然已经攻破他的方法论,那么在他的心灵中留一点东西,在合适的时候让他突然精神失常就够了,也不一定非要用到‘控制’这种容易露出马脚的手段,萨扎斯坦大人,你认为对么?!”(未完待续

497 终章(ending)

划破天穹的黑光撕裂位面从天而降,在费伦的每一个生物,都能听到随之而来的那一阵直入魂灵的嚎叫,那声音尖刻锐利,正在哈特兰德前线战斗的战士们头脑一阵晕眩,手中正在挥舞的武器几乎拿捏不稳。

在星界那一贯混乱的背景色下,巫师踏入古帝国的埋骨之地,他看到那巨大的龙颅之上绽放着光芒的独眼,现在他可以清晰地体察出这具尸骸中蕴藏的力量,看着骸骨四周绘制者魔纹的金属支架以及下方庞大的要塞,潘尼吐了口气,借此抒发对古代人创造意识的赞叹。

巨龙的左眼被艾欧取走,做成了源海的模型,龙骨具有无穷的时光之力,可以轻易占取托瑞尔的时间流,而潘尼现在知道,这龙骸之上,最有力量的其实是巨龙的右眼。

这只右眼,拥有塑造成为另一个咒文之心的条件。

不难判断出如果伊玛斯卡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时间流动,那么就有足够的能力无视来自众神的大多数干扰,接下来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就可以猜想了。

如果一个种族可以用某种方式彻底控制一个宇宙的超自然力流动,他们自然就会成为这个位面真正的神族,这种事情,恐怕不是任何存在希望看到的。

潘尼现在理解到,当时神上之神宁可为来自异时空的穆兰神族打开方便之门也要毁灭伊玛斯卡帝国的缘由了。

这确实是一个威胁到了托瑞尔秩序稳定的计划。

现在这个计划离他很近,他凝视着这座遗迹,这是没有任何神祇能够触及到的时光裂缝,似乎只要他一伸手,伊玛斯卡人曾经梦想的力量就会被他轻而易举地攫取。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让他这样做,这具尸体的主人希望能够获得自由,就必然要脱离古代奥术师们设下的禁锢。

而潘尼也必须加快动作。

放任海拉斯特发疯是一个很疯狂的计划,之所以戳中萨扎斯坦的思维盲点,也是因为这个计划在某种程度上对潘尼而言更为不利,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同归于尽的计划。

因为海拉斯特的疯狂而引发的大肆破坏,只会导致一个结果——埋藏在洛湮的上古邪物亡灵会在这种程度的毁坏中得到释放。

这是无论谁都不希望得到的结果,而以海拉斯特的破坏能量,做到这一点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巫师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解封伊西尔亚伦,虽然现在海拉斯特造成的破坏还局限在本来已经不剩下几个活着的生物的东费伦,但若等到潘德瑞姆彻底苏醒,破坏蔓延到整个托瑞尔,那么一切就都不可挽回。

这是与时间赛跑,也是潘尼苦思冥想,找到的战胜萨扎斯坦的道路,他必须比萨扎斯坦更快。

随着潘尼的施法,大量封印着龙骸的金属支架纷纷断裂——隐藏在稳定的时空夹缝中让他们避过了蓝焰之劫,不过现在,潘尼要毁灭它们,跟随遗迹一起陷入分裂的,是这个封闭在星界的小区域,魔法能量的破坏让这个半位面难以维持,位面裂隙在潘尼周围不断涌现。

龙骸干枯的骨架和皮肤间渐渐充塞上了鼓胀的血肉,散落在遗迹四周的鳞片纷纷浮起,在一道道流光中贴在了龙身之上,龙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随之蔓延到了整个星界,在这样的光辉中,潘尼听到一声叹息,他看到一片闪光的鳞片从遥远的龙墓飞来,贴到了龙骸的颈下,同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反馈回来,一瞬间塞满了他的大脑。

事情都做完了,‘它’也回到了‘它’原本应该呆着的地方,借用他的部分灵魂,现在还给了他。

这让潘尼莫名地开始慨叹,虽然和‘它’的关系一直莫名其妙,但是现在结束了。

他没有闲暇体会这灵魂的回归为他增长了多少力量,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龙骸的复苏。

撕破空间而来的毁灭意志在星界四处肆虐,渐渐集中到了这个位置,潘尼知道,这是潘德瑞姆试图拖延,看来他的苏醒,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若是在刚才,这样的意念干扰或许会影响到他,但是现在,他只感到一阵阵瘙痒一般的感觉。

结束了。

他起身遥望着在这个位置绝对难以看见的主物质界,在他身后,那只张开的眼睛绽放出光芒,透过无数层位面,这道光芒飞入物质界,在潘尼的感应中,两股惊人强大的力量不断地纠缠碰撞着,渐渐,弥散在星界的毁灭意志越来越弱——潘德瑞姆已经自顾不暇。

复苏的巨龙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潘尼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身躯就在这片虚空中消失,回到了它所应在的时光‘起始’或‘尽头’,等待着另一个世界的诞生。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出现在潘尼的身侧,他身上的长袍朴素到了一种看不清楚式样的地步——甚至外人都看不真切这究竟是一件袍子,还是件大衣之类的生物,他的外表无比模糊,似乎只能用‘一个人’这个词来形容他。

潘尼并没有看他,但他知道是谁来了。

这位托瑞尔的主宰者姗姗来迟,潘尼自感何其有幸,竟然有机会得见这众神也难以见到的神上之神的真面目——虽然在他眼前的这张脸是一片模糊。

看到他的出现,让潘尼知道,这位神上之神一直在注视着这一切,这就更让他感到奇怪,蓝焰之劫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到了现在,他终于出现了,不过眼下的事情,却已经解决。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是创造者,也是旁观者。”艾欧的声音与他的人一样,除了文字内容之外,什么都无法辨别:“面对一些规则之外的威胁,我无能为力,但是无法令它陷入终结的灾难,也无法引起我的注目。”

“是啊,陛下,这对您而言只是一个游戏场而已,换个规则,不过是换个玩法而已,或许还能让你换换口味。”潘尼感叹了一些,随着龙骸苏醒而在星界泛起的波涛渐渐消泯,他遥望着渐渐恢复平静的主物质界,忽然感到有些害怕:“以后规矩不会再变了吧?”

“这是我也无法确认的事实,很多时候,多元宇宙的规则的变动,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艾欧摇了摇头:“很可能在某个时候,变动的规则,连艾欧也会抹去。”

潘尼默默点头:“那么艾欧陛下,您的来意又是什么呢?”

“……连续的灾难,让托瑞尔许多信仰空缺了下来,您知道,无论存不存在魔网,奥术的力量都需要管理,苏伦是做不好这一项工作的,她缺乏公正和耐心。”

“喔?”潘尼竖起了耳朵,又马上目瞪口呆。

这位神上之神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潘尼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这样的机会会摆在他的面前,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伟大的陛下,我还没有成为‘神’的想法,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好一个神祇。”

“这没有关系。”艾欧似乎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潘尼分明能够感受到那模糊的面孔之外的注视:“不过还是希望你懂得一个简单的道理:做人未必那么舒服,做神也未必那样可怕……”

“我暂时习惯做‘人’。”潘尼摇了摇头。

艾欧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赞成巫师的想法,还是想要把这谈话陷入终结,随着他的消失,潘尼耳边仍旧能听到他留下的话:“不要急着下定论,你还有考虑的时间,但不要考虑太久,这个位置总会有‘人’去坐的……”

“……或许吧。”巫师默默想道。

他不知道以后这个位置会不会落在他的头上,但至少现在他并不想要受到神职的束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谁做魔法神,以他的法力,都一定会受到重视。

他抬起头,星界无有天空和地面的区别,到处都是银白色的漩涡。

世界恢复了平静。

这样,他的征途,似乎也到了告一段落的时刻了。

潘尼暗暗感叹,之后的事情,都是些小麻烦了。

他发动了通往主物质界的传送术。

……灾难的结束让所有正在与邪恶奋战的战士们一时都感到难以适应,他们从冲击造成的晕眩中回复清醒,看到眼前原本遮天蔽曰的黑暗变成了一片光亮的荒地,许久未见到的白云和太阳再次出现在刚才还被黑雾遮蔽着的天空,这让他们在呆滞片刻后相互拥抱着喜极而泣。

塞拉浑身虚弱着坐在地上,与父神的感应再次建立,不过她心中感谢得却是另一个人,这让她眼中的泪水不断流过脸颊。

通往西费伦的贸易大道上,昏暗的天空忽然变得明亮,让正在急忙逃亡的商队陷入了短暂的搔动,随着一些牧师和神职人员发出的欢呼,所有人都陷入了狂热,丹林顿家族的成员们相互拥抱着一边大哭一边大笑,马车夫们抽打着已经疲累不堪的马匹,调转车头,朝向他们的家园。

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发生在费伦各地的搔动渐渐平息下来,其间除了如同‘科米尔国王陛下突然发疯’这样的不和谐音符偶尔出现之外,一切都渐渐回到了正轨。

生活在各地的类人种族渐渐适应了新环境,随着一些法师的研究,借用一种名为‘威能’的力量,新的奥术被开发出来,不过老派的巫师们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习惯,总之,新的故事在费伦各个地方不断发生着。

过去的事情还没结束,但也已经到了尾声。

塞尔.阿戈拉隆边界,伊斯卡兰特城。

蓝焰之年造成的短暂无政斧状态,以及随后萨扎斯坦为这座城市带来的毁灭,随着一群红袍法师的进驻陷入了终结。

从哈特兰德与月海地区搬迁过来的新移民使这里渐渐恢复了些人气。

虽然来自星界的力量将上古邪物封印到了时光的尽头,不过一些过往留下的痕迹却仍旧困扰着这片土地,塞尔的大部分地区仍然被亡灵以及变异生物肆虐着。

红袍法师会收拢原本在费伦各个租界中的资源和力量,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收复故土之旅,就好像他们的先祖在几个世纪之前做过的的那样。

“呜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让伊斯卡兰特城城主府中的每个人都精神一振。

巫师急匆匆地推开房门,将一张急切的脸探了进去:“男孩还是女孩?”

“出去!”几双白眼横七竖八地贴在他的脸上,随之大门‘咣’的一声,被无情地拒之门外的巫师晃了晃脑袋,郁闷地坐在了房间前的石阶上。

“无耻的花心鬼!无耻的花心鬼!”仍然住在贝利亚身躯中的亚莉从旁边的草丛中跳了出来,蹦蹦跳跳地冲潘尼扮着鬼脸:“哈哈!潘尼是无耻的花心鬼!”

片刻之后,柰菲丝的小脑袋探了进来,结束了潘尼的尴尬:

“大人,突米斯的圣武士团正在前厅等待接见呢,格罗菲亚女士说,如果你一刻钟之内不出现的话,她会考虑换一个人来和你见面。”

“这样啊。”巫师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院子门口,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那房门紧闭的房间,却见窗子突然打开,兰妮皱着鼻子看着他:

“喂!早点回来!还有!柰菲丝!看着那个狐狸精!别以为提尔的手下就没有biao子了!我们得防着点儿!”

“嗯!”柰菲丝微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而用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看着潘尼。

连你也不信我了么?枉费了我当初拼死拼活把和你一路流亡到哈特兰德啊……真是一点也不听话的小丫头……潘尼有些恼火地想着。

(未完待续)

后记·完本感言

后记?完本感言

end(全书完)

……

将这一行字贴上网页上传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

不知道这个结局是否有些仓促……在我看来,多半是有的,毕竟一些事情没‘交’代,挖坑不填的嫌疑必然是有的,不过主线已经完成,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大概算不上是烂尾吧……

如果继续写的话,就是老套的了,穿越/位面旅行或封神,有更好的作品在前,鱼就不做重复工作了。

好吧,对这个结尾的评价就是这样,在鱼自己来看,有点急促,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骂人的,估计会有吧……鱼有点害怕……

……

《红》是鱼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

在动笔写的时候,鱼不懂怎么写,不懂得dnd,只是凭着一股YY在胡‘乱’写,所以前面很多情节‘混’‘乱’而不知所谓,设定也‘乱’七八糟,一些‘毛’病一直延续到中后期,有心修正,但是面对已经成型了的一百几十万字,不免感到有心无力,只能尽力在后面补救,难免在行文中透出一股急急忙忙的仓促感,一直到最后都是这样,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不过一个作者,尤其像鱼这种天赋一般的作者,想要有点长进,磕磕绊绊必定是少不了的,相信以后仍然会有。

在书到中期的时候,鱼就非常清楚,这一本有着重大缺陷,先天不足的,在起点很难走远,不过我还是会坚持写完。

中间经过动摇,也因为倦怠乏力进宫过、月更过,但是还是‘挺’过来了,不算光彩(众多‘操’守帝毅力帝在前),但能够完本,最终还是给了读者以及鱼自己一个‘交’代,鱼再三承诺过的绝不太监,不管怎么说,还是兑现了。

坚持下来的原因,除了众多读者的支持之外;还因为那时候鱼知道,如果不写完这本书,我这辈子不可能学会怎么写。

写完了,收获是很大的。

虽然很多读者认为:红袍中后段走了YY爽文的老路,相比起来,前面的情节虽然有重大缺陷,但是更有可取之处(很多读者都这样认为,这令鱼感到有些困‘惑’,现在回头看,或许那时候青稚的笔锋营造出来的氛围更加成功)。

不过从写作技巧来看,除了断更前那一段的情节崩溃之外,应该还是有长进的,至少复更之后一直到结局,情节进展还算顺畅吧。

并且在写作过程中,鱼领会了很多很多东西,在这本书中没有表达出来,但是以后的作品里,相信会为大家带来惊喜。

在这里感谢众位读者的支持,让这本先天不足的作品至少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成功和看得过去的成绩,给了鱼莫大的信心。

再说说,西恩是什么样的人呢?

实话说,这本书的人物塑造,很多都是失败的,但是一些读者至少还能记得主角,在前期的‘乱’写的作者,还没能给主角一个清晰的定位,但到了后期,他的‘性’格还是差不多凸显出来了。

很明显,这货不是一个伟光正的大善人,‘性’格极端自‘私’,不过做坏事也还算有节制,主要行为大多为了自己获利,但还有点小良心。

气度不大——嗯,主角气度很小,所以到了最后,我也不认为他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人物,所以惊天动地的坏事和什么造福人间牺牲小我的大好事,是别指望着主角主动去做的,但有些事情他也宁死不会去做,受压到了顶点就会反弹,就好像老萨yin*他时候的那样。

这样的一个小P民,在一个秩序稳定的世界里想要成功,并绽放出属于‘真主角’的光彩,就需要命运际会+金手指,这一点鱼也感到无奈,主角的定位,‘逼’迫作者不得不这样去写,不过,还算是贯彻了始终吧。

无论如何,他的故事已经完结了。

明天或后天,鱼会放个外篇,填几个没填的坑。

新书一直处在腹稿+犹豫为难状态,还需要百般斟酌,估计要三、四月间才会出现,对鱼如果还有期待的话,不妨到时候看看。

深深感谢给予我照顾的读者,编辑,还有朋友们。

以上可算是后记。

2013,1,21,22点

大连,宅。

后记?完本感言

外篇的·亚梵的一天

外篇?亚梵的一天

比起一片荒芜的绝境东域,西‘门’港的湿润气候别有一番风情。

不过这塔楼的地面实在太‘潮’了些。

我在走廊上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刚刚吃过早饭,我的脑子还有点不太清楚,打着漫天的呵欠经过窗口,阳光照进我的嘴巴里,我吧嗒了两下嘴巴,品尝到一股带着尘灰的暖气。

“早安,少爷。”走廊上的学徒和佣人见到我的出现,纷纷礼貌地对我打着招呼。

在这里,我的身份需要他们礼敬。

我叫亚梵.西恩,今年十三岁了——哦,从外表上看,我最多不过十岁,这是因为我幼时的一场灾难,迫使我那东费伦人人谈之‘色’变的父亲大人在我的身上设置了一个封印,在我身体里的那股毁灭力量没有被封印消耗干净之前,我的成长发育都会远远缓慢于同龄人物。

这时常让我感到很自卑——因为比较起跟我同龄的人,我永远比他们矮,比他们瘦,若非我还算过得去的脑筋能够让我某种程度上超越这种无聊的攀比意识,恐怕这心理‘阴’影会缠绕我很久很久。

扯远了……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父亲大人‘交’给我的任务。

作为一个天才的奥术师,是的,我从来不怀疑这一点——从我父亲大人时常表现出的对我的妒忌,我很确信我亚梵.西恩就是一个奥术天才——整个塞尔都没人否认这一点。

所以我被从塞尔打发到这里来,教授我的那一群弟弟妹妹们一些奥术知识。

这工作本应我的父亲大人亲自来完成,不过他在研究过时下流行的奥术观念之后,总是慨叹自己跟不上时代了。

——你无法想象一个提起魔法脑子里就是一堆格子的旧时代魔法师如何去接受威能和蓝条这些新概念……

所以让他来讲授有关奥术的基本知识,那是绝对不合适的。

而派遣其他的老师嘛……呵呵,据说我家的那群可爱的宝贝们,已经不知道撵走了多少个家庭教师了。

如果我这么干,我可以肯定,我的那位十年前被耶各从下界捞回来的老娘,一定会狠狠骂我一顿,我的父亲虽然会说些好话,但也只能对我表示同情。

我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幼稚的事情——赶跑可能给与我更多知识的老师,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

不过那群活宝的妈妈,我那群亲爱的阿姨们……唉,一提起这些,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连带捎上我那位父亲大人,都奔着四十去的人了,怎么还像是一群没长大的小孩子?

早已经过了二十上下的年纪了好吧……

要是被外人知道,著名的西‘门’城大法师,红袍法师会统治首席,至高伊玛斯卡执政官,一提起名字,足以让无数费伦孩儿深夜啼哭,无数少年英雄立志讨伐的大魔王潘尼.西恩阁下‘私’下竟然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我的那群阿姨们……唉,如果有人动了他们的宝贝,就好像要割了她们的‘肉’一样。

每当想起这些事情,我总是感到非常无奈。

不过父亲大人的‘私’生活不是我应该置喙的,他在我这个儿子的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操’行可言了,或者说,我早就无语了。

一靠近那家教用的小教室,我就听见一阵吵架的声音:

“傻蛋!”

“傻蛋!”

“傻蛋!”

“傻蛋!”

“傻蛋!”

“傻蛋!”

“哼!”、“哼!”

两个脑袋瓜别扭地扭过头去,脸上都是负气的神‘色’。

我一点儿也不奇怪她们为什么会吵起来——只要在一个话题讨论过五句话之后,她们是必然会吵起来的,这吵闹在我看来非常无趣,因为她们彼此最凶狠的指责,也只是一句单调的‘傻蛋’而已。

在这个时候,我会‘摸’‘摸’她们的脑袋,然后对她们说:“两个都是傻蛋,不要吵了。”

这会让她们用愤怒不满的视线瞪着我,不过却能有效地终止她们的争论,让世界上的噪音降低一些。

不过……呃……我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上次我对她们这样做时,还是两年之前,现在,她们的身高,已经需要我踮脚才能‘摸’到的地步了。

好吧,隐藏在心底的那种感觉再次浮现,我感到深深地憋屈。

但更憋屈的还在后头,因为我看到她们做出了与两年前我这样做时完全不同的反应,四支白白嫩嫩,看上去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的胳膊把我左右架了起来,两双颜‘色’不同的瞳孔一闪一闪地盯着我的脸。

我感到一阵不妙。

“哇!是亚梵!奥蕾奥蕾!你快看!他真的两年都没有长大耶!我们都这么高了!他才这么点……”黑‘色’的眸子不断打量着我。

“男孩子本来就比我们长得慢些……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就是个傻蛋,萨莉!”红‘色’眼睛的主人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我却分明从中读出来:‘哇!真的没长大耶’这样的想法。

一时间我感到无比地悲哀,几年前围着我‘乱’转的小丫头,居然变成了这个模样……好吧,重要的是我的尊严在她们的暴力下被蹂躏得一文不值,这让我迫切地想要重建威信。

我用一个闪现术挣脱了她们的控制,站在讲台上面,弹了这两个小傻蛋一人一下脑壳,不过令我郁闷的是,我从这两个捂着脑袋的傻蛋投向我的眼睛里,仍然读不到应该出现的敬畏,只见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张牙舞爪地一起向我扑了过来,这让我魂飞天外,我试图用法术逃走,不过聚集起来的源力和威能,却在那长着红眼睛的小傻蛋一眼瞪视之下消散。

这一刻我无比痛恨那些天生具有施法能力的术士。

所以我只能用两条‘腿’逃跑,我知道,在这两个傻蛋的眼睛里,我已经成了一个好玩的新玩具,必须先跑一步,然后想办法好好教训她们。

说穿了不过是两只傻蛋而已,不过眼下她们却给我造成了巨大的麻烦,黑眼睛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套索,而红眼睛则招出一堆魔物,从前面堵住了我的道路。

这个小傻蛋!竟然从下界召唤魔物。

这让我感到又惊又怒:“‘混’蛋!爸爸会教训你的!”

“从深渊召唤东西有什么不可以?”红眼睛反驳着。

这让我知道和她们讲道理是不可行的,在我家的宝贝里面,这两个本来就是最无法无天的一对。

自从我的老爹重回塞尔之后,颁布了一条很受诟病的法令——任何法术研究者不得从下界,尤其是九狱召唤任何魔物,违反者将受到严惩。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颁布这样一条看起来不可理喻的规矩——不从下界召唤魔物,一个法师的研究范围无疑会变得狭窄许多,尤其是那些钻研下界生物的召唤师,我问起他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总是非常古怪,而旁边的阿姨们,脸上的表情却会变得十分玩味,尤其是常年和他黏在一起的亚莉克希亚,我总感觉她最清楚这事情,可是她太没有主见了,爸爸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我是不可能从她那里知道答案的。

说起来,在我十岁之前,亚莉克希亚还住在另一个阿姨的身体里,不过某天之后,她们突然分离了开来,从此那位‘女’士就再也没出现过,而我的父亲大人,似乎因此受到了什么刺‘激’,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变得沉默寡言。

不过没人可怜他,包括我的那群阿姨们,她们一致认为那是他自作自受。

好了……回忆终结,现在回到我正面对着的窘境——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我被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傻蛋扑倒在了地上,那四只一闪一闪的大眼睛近在咫尺地注视着,感到两团‘肉’‘肉’的东西不断地蹂躏着我的后背:“哈哈哈!亚梵大傻蛋!我们哪里笨了?傻蛋才被压在地上!”

红眼睛‘叮叮当当’地敲了我几十下脑壳,让我顿时头晕眼‘花’,只能听到她得意的笑声:“你还敢敲我的头,哼!现在都还给你!”

我眼前一黑,尊严啊,尊严啊,就这样彻底地没了。

这一刻我无比地恨,恨我为什么长不高……

“你们不要欺负亚梵了好吗?他太可怜了……”一个弱弱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白净的小脸。

好的,索林,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我心怀大慰。

“闭嘴,索林,还是你想要和他一样?”黑眼睛瞪了他一眼,随后我就看到他怯懦地缩了回去,然后大哭了起来。

这,真是让人无法直视,这个未来将要成为至高伊玛斯卡执政的家伙,八岁还在‘尿’‘床’我就不去说他了,竟然都十岁了,还会因为这两句话大哭起来。

不过这却救了我一次,因为他的哭泣,红眼睛和黑眼睛连忙从我身上爬了起来,变戏法一般从‘摸’出玩具和糖果,围住他哄了起来。

我们都很清楚,发飙的菲娜阿姨那高出平常十八度的尖锐嗓音是何等地令人敬畏,那可是绝境东域最强大的红袍法师都不能直面的强大力量啊。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亚梵亚梵!”就在这时,我一直忽视的四个弟弟妹妹凑了过来,他们的年纪还小,都站在我的左右,摇着我的手臂,刚刚五岁的小丫头,薇卡阿姨的宝贝蛋,未来的西‘门’城‘女’伯爵贝瑞斯用充满恳求意味的目光盯视着我:“妈妈说,爸爸一定会让你带礼物给我们的,对吗?”

“好的好的……”看来下午我要在西‘门’港进行一番大采购了。

该下地狱的老爹啊,居然忘了提醒我,我心里暗暗诅咒着。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家伙们幸福地缠绕在我的周围,这让我感到原本的工作至少今天是没法继续下去了,我把贝瑞斯放在地上——开玩笑,我可不敢让薇卡或是别的哪一位阿姨看见有哪个宝贝姐妹挂在我的身上,两年前我和黑眼睛红眼睛过于亲热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被从来对我没有好脸‘色’的费兰德林阿姨知道了,于是接下来我惨了——薇卡带着我连续参加了一个月哈特兰德各地区举办的酒会,让我如同被提着的木偶一般不停地应付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族‘女’孩儿们。

啊,上帝,我简直不知道这种行为究竟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可言,我宁可去应付那些繁杂的奥术书典,也不想再一次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薇卡看着我的视线——如同看着一件将要卖出去的商品,比如街边商人摊上摆着的猪头什么的。

好吧,我承认,这在他们看来或许意义重大,也能有效地避免一些担忧,不过我总怀疑他们是想得太多了,更让我无力的则是我老爹和母亲大人的态度。

“多‘交’一些同龄的朋友没什么不好的,尤其是‘女’朋友。”

“唔?我的亚梵,这一天迟早会找上你的,如果你不喜欢也没关系,统统当成工具就是了。”那时她看了我一眼,又补充了一句:“越多越好,向你老爹学习。”……

虽然我很尊敬我的母亲大人,但对于这种观念,我一直不敢苟同,在她的心中,或许这一生最成功的投资就是我——因为有了我,无论我的老爹把他拥有的蛋糕切成多少份,她一定是占最大份的那个。

不过我很少因此感到真正的幸福——我只能说我还算幸运,不过我还是很希望,能够得到些爱之类的让人幸福的东西。

就好像现在。

这群小‘混’蛋将啃了一半的零食丢在我的身上,手上的‘奶’油还没擦干净,就往我的身上‘摸’,好吧,我知道你们这是没把我当外人。

但我是你们的兄长,兄长啊!

见鬼,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发育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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