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杀之焚心劫 - xp1024.com
《红莲杀之焚心劫》


第一章:夜半惊魂 如火红莲

大片大片的苍白,铺天盖地而来,仿佛一场经年不变的大雪,一眼看去四周全都是刺眼的白,带着刺骨的寒冷和凌厉的气势,呼啸着,排山倒海向着自己扑来,避无可避。

她努力的奔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拼尽了所有,但是没有用,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雪白,眨眼间就将她淹没,就好似是一头巨兽,轻轻的一张利嘴,自己就被吞噬到它的腹中。

疼,蚀骨的疼痛,仿佛是几千把雪亮的刀,泛着森冷的寒光,正在一刀一刀的凌迟自己,连五脏六腑都痛得抽搐。

伴随着这毁天灭地的疼痛,还有那穿透骨头的森冷,就像是置身在千年冰窖中,到处都散发着沉淀千年不散的寒气,连呼吸都带着渗人的寒凉。

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仿佛随时都会死去,却又能清晰的感知着这穿透肌肤的森冷和刺疼,躺在这一片雪白之中,似乎连自己都看不到,只有这茫茫的望不到边际的雪白。

疼痛和寒冷,让她失去了行动能力,意识也渐渐模糊,眼前一片朦胧,只能紧紧的抱紧自己,指甲掐进肉里,鲜血淋淋,但是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因为全身上下都在痛。

模糊中,似乎有人在叫自己,艰难的睁开眼,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人非人,看不真切。

“卿卿,卿卿-----”

那女声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似水的柔情,仿佛是一道春水缓缓流过心底,驱走了那萦绕的寒气,带来温暖。

“卿卿,卿卿-----”

一遍又一遍,带着眷恋、不舍、牵挂,还有痛心,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自己,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就像是一缕轻烟,又像是一朵浮云,你越是想要接近,她就越淡远,也越飘渺。

“卿卿,卿卿------”

那锲而不舍的声音,让她的神志有片刻的清醒,记忆中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过她,也是如斯温柔,宠溺,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叫着她的小名。

“娘亲-----”忍着剧痛沙哑着开口,眼角滚落一道温热的液体,莫离只觉得心里无限委屈,带着难掩的酸楚,像是一个小孩子般无意识的哭出声来。

“娘亲,不要离开卿卿,娘亲------”

就在此时,场景突变,刚刚还温柔呼唤自己的女子顷刻间变成了青苗獠牙,身着奇异服装的男子,背生双翼,目光猩红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带着堪比千年玄冰的寒气,在这样的眼神下,莫离感觉自己后背生寒,似乎动也动不了。

突然间,那人口吐烈火,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如离弦之箭,直直的冲向自己,就在此时,漫天的雪白顷刻间变成人间炼狱,只剩下一片刺眼的腥红。

尖叫、哭泣、杀戮、鲜血,还有无数的残肢断臂,无数个背生双翼的人正无情的挥舞着利刃,手起刀落,带起一片湿热的血腥,仿佛是大自然的收割者,正挥舞着镰刀收割着生命,残忍冷酷。

一切仿佛都发生在自己身边,偏偏此刻莫离清楚的知dào

,她只是这场杀戮里的旁观者,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不要---不要---”呢喃着出声,莫离只觉得身上更加疼痛,伸出手想阻止,无奈却只抓住一片虚无。

那些都是无辜的人类,为何这样残忍?

可是没有人听到她心里的呐喊,回应她的依旧是那无休无止的杀戮,和血流成河的画面。

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头脑中一阵尖锐的疼痛,似乎要抽断了自己所有的生机,耳畔传来孩童稚嫩的声音,妇人凄厉的哭喊,男人们声嘶力竭的嘶吼,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一种催化剂,让莫离浑身颤抖,撕心裂肺的疼痛,泪流不止。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快醒来,快醒来,不要被幻想所困,快醒来啊!

“啊-----”

拼尽全力大喊出声,宽大的床榻上一个纤瘦的身影猛地坐起,一手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凄厉痛苦的声音惊醒了守在门外的侍女,一个急切的女声响起,带着关心和担忧,似是想要推门进来,但最终只是隔着门窗询问。

“小姐,你怎么了?”

“无事。”

良久,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内室传出,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寂寥,带着让人心疼的情愫。

“那小姐好好休息,冷秋就在门外,小姐有事可以唤我。”

低低的叹息一声,冷秋无奈出声,身影却如长白山上的轻松一般笔挺,以守护的姿态守在自家小姐的门外。

是有多久了,小姐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

自十年前那场巨变之后,以稚龄之身挑起一城之主的重担,她就再也没有见小姐笑过,那个曾经笑靥如花,惊艳了天下之人的孩童,仿佛一夕之间长大,蜕去了所有的纯真与快乐,只剩冷漠与坚强。

如今,当年的小小姐早已长大,成为了众人尊敬仰慕的城主,却没有人知dào

,为此小姐付出了多少。

经过十年磨练的小姐,意志力和忍耐力都是非常人能比,可如今,小姐夜夜被噩梦惊醒,可见,在小姐的心里有魔障未除。

比起眼前这个惊才绝艳,坚韧不拔的城主,冷秋更希望小姐能放下一切,过正常人的生活,享shòu

她这个年华该有的青春时光,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而此时,床榻之上的人,渐渐的平复了呼吸,但那种近乎真实的疼痛与寒冷却并没有因自己的醒来而散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深吸一口气,莫离睁开双眼,幽深清冷的眸子微微下敛,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是展翅的蝴蝶,静静的栖息在她的眼睛上,投下一片缄默的剪影。

无视身上被汗水湿透的衣服,纤细修长的指尖微动,一道白芒闪过,房间里顿时开满了火红的莲花,像是跳动的火焰,顿时驱走了屋里四散的寒气。

眼皮都没有抬,莫离重新躺到床榻上,宽大的床榻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瘦。

此时,那栖息的蝴蝶终于展开翅膀,露出了那双幽深似海,灵气逼人的眼眸,清冷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睿智与聪慧,像是一颗宝石,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若此时冷秋在此,就会发xiàn

,这个在人前永远睿智冷静,大气沉稳的城主,此刻眼睛里闪动的是一丝脆弱与痛苦,那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双手,正紧紧地揪着身下素白的床单,骨节泛白,显示着主人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娘亲-----”

叹息般的低喃在房间里响起,莫离闭上双眼,黛眉紧蹙。

突然间,空气中有一丝细微的波动,床上的人却没有睁开眼,而是慢慢的松开紧握的双手,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你来了。”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莫离却是半支起身子,浅浅的笑开了,笑容瞬间照亮了内室,一双眼睛里光华流转,璀璨若明月,勾人心魄。

出现在房间里的是一只雪白的狐狸,灵动的双眼直直的看向莫离,似乎是被这笑容晃花了眼睛。

“呵呵,好久不见,我很想你。”朝着小狐狸伸出手,莫离缓缓的开口,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手指纤细修长,细嫩光滑,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在一室红莲的映照下泛着莹白的光泽,像是上等的珍珠,润泽干净,仅仅是一只手,就给人无限魅惑的感觉。

话音刚落,小狐狸就朝着床上的莫离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尽管莫离已有了准bèi

,但仍然是被这冲力引得一声闷哼,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双眼微眯,身侧的另一只手再度紧紧的握拳。

怀中小小的身子似乎微微僵了一下,那双灵动的双眼在莫离看不到的时候闪了一下,露出疼惜和懊恼的神情。

“我没事。”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小狐狸,莫离开口,怕吓到这个小东西。

几年前她遇到了这个闯入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腿上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锦被,看到自己时,那双眼睛带着三分恐惧和七分不屈,一下子看进了她的心里,于是她把它留了下来,给她疗伤。

后来它又不见了,但是莫离知dào

,是它自己离开了。

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会进她的房间。

此后的几年,这只小狐狸总会不定期的出现几次,陪自己一段时间,然后再度消失。

而每到草长莺飞的季节,小狐狸一定会回来陪着自己,而这段时间,是自己每年最难熬的时候,自从遇到了它,莫离觉得自己的情况仿佛有了很多的好转。

“想来你这次来见我一定赶了很远的路,先休息吧,明天带你出去玩儿。”

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温柔,像是女子与心爱之人的呢哝软语,令人莫名的心安。

抱着怀中毛茸茸的小东西,拉过锦被,莫离有些疲惫的闭上眼,那汹涌的疼痛与寒意像浪潮一般,一阵一阵的向着自己侵袭而来,让她的意识再次陷入模糊之中。

就在此时,一颗小脑袋轻轻的拱出被子,灵气逼人的眼睛扫了一眼满屋盛开的火莲花,带着一抹担忧,小小的爪子在莫离身上一点,继而一个轻跃离开了床榻,落在了床前,却是一个锦衣白袍的小公子。

七八岁的模样,样貌俊秀,虽然还没有长开,但已然蕴藏气势,单单是一双眼睛,就夺尽了天地间的风采,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红莲,眼神幽远深邃,仿佛是浩瀚的星空,藏着无尽的秘密与光华。

袖袍一挥,满屋的火莲瞬间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zài

过。

转身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即使是睡梦中却依然眉头紧皱,睡的极不安稳,苍白的小脸在锦被之下更显孤独。

伸手轻抚那蹙起的眉头,食指突然轻点莫离的眉间,一个奇怪的符咒便隐入了肌肤之中,那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

小公子身子微微晃了晃,指尖在睡梦中的女子脸上留恋,稚嫩却笃定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

“卿卿,我会保护你的。”

一道银光闪过,屋子里又什么都没有,只有那熟睡的女子,和她怀里那只雪白的小狐狸。

第二章:故人归来 离城异动

翌日,清爽的春风吹过,摇曳起一池的红莲,如火焰般燃烧着整个湖面,仿佛再来一阵风就能烧起来一般,映红了院子的天空。

自从小姐继承了城主一职之后,便在府中开辟了这个四面环湖的院子,水面宽八丈,种满了如火的红莲,远远看去仿佛一片燃烧的火焰,水中间宽大的石台上一座竹楼,简单,清雅朴素,在这漫天的红色中显得尤为清净。

每次看到这池红莲,冷秋都会有种被火焰炙烤的灼热感,但是这种灼热感中却又带着森冷,让人一进这院子就如入冰火两重天的异境,备受煎熬。

但这座院子,如果没有小姐,任何人都进不来,单凭这八丈宽的湖面就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况且还有这一池妖异的红莲。

看看头顶的日头,冷秋微微舒了口气,难得小姐没有早起,能够好好的睡一觉,但是想到侯在花厅的那些人,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丝杀气,若是来找小姐麻烦的,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冷秋”

清冷的声线传来,冷秋眼中的杀气瞬间消失,只留一片恭谨与温柔。

“小姐,冷秋在。”

“进来”

“是”

一进门,冷秋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屋内噬骨的寒气仿佛是从脚底窜进五脏六腑,即使她有内力护体,但依然抵挡不了这样的寒气侵袭。

坐在铜镜前的莫离看到冷秋脸色苍白,带着戒指的左手轻轻一动,一道红光闪电般的散开,室内的寒气顿时消散于无形,恢复了正常,甚至能闻到飘进竹楼的丝丝缕缕的莲花香味。

冷秋只觉得刚才的一切仿佛是自己的幻觉,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快步上前。

“小姐。”

“请白公子。”

冷秋眉头微皱,眼神里全是担忧:“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点点头又摇摇头,莫离颜色变幻,看了一眼微微隆起的锦被,嘴角带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神色温柔。

“请白公子去前厅,让小七她们进来。”

“-----”冷秋只觉得小姐那浅浅的一笑好似是百花盛开,比这四面环绕的红莲还要耀眼,让她高兴又难过。

得不到回应的莫离看向怔愣的冷秋,一个眼神就让冷秋从自己的思绪中回了神,语气有些哽咽。

“是,小姐。”

莫离早已看到冷秋那微红的眼眶,神色一闪,心底一声叹息,却不料冷秋去而复返。

看到莫离微挑的眉,冷秋神色尴尬:“小姐,外面-----”

竹楼外八丈宽的湖面,即使她从小习武,但在没有借力点的水面上这样的距离也是她难以逾越的。

宽大的水袖轻轻一佛,冷秋直觉的一阵冷香飘过,屋外的红莲像是活了一般,贴近水面的荷叶纷纷聚拢,从石台一直延伸到对岸,铺就了一条道路,两边的莲花摇曳,散发着阵阵幽香。

乍一看,像是燃烧的火焰,中间只留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

“谢小姐。”

踩在绿色的荷叶之上,冷秋如履平地,那轻薄的荷叶丝毫不见凹陷,仿佛铁打铜铸一般坚实。

冷秋第一次见的时候心里的震惊无法用言语表达,当年小姐坚持要独居于此,那满池的莲花仿佛是一夜之间出现与此,十几年如一日,花开不败,灿烂妖艳。

当年,公子和夫人伉俪情深,但奈何他们的结合触犯了禁忌,招来了那场灾难,只留下小姐一人,年幼的小姐几经巨变,变得更加发愤图强,功力也是一日千里,似乎还习得异术,如今的小姐,功力只怕是高深莫测,自己根本无法看出深浅。

但只要小姐健康的长大,就好。

“小姐,她们来了。”冷秋拱手行礼,看到莫离点头后退出了竹楼,守在外面。

“奴婢给小姐请安。”四个婢女动作一致,屈膝行礼。

“小七,准bèi

点小狐狸爱吃的东西,估计一会儿醒了它会饿。”

“小白来了?在哪儿,我好想它啊!”

被称作小七的少女一双灵动的眼睛像极了小狐狸的双眼,此刻盛满了惊喜和笑意,满脸期待的看着莫离。

“小七,不得无礼!”

一声呵斥打断了小七叽叽喳喳的话语,冷夏语带责备,虽说小姐待她们情同姐妹,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不可忽视的。

“无事,小----白在休息,先不要打扰它,待它醒了我会叫你的。”莫离神色虽然平淡,但语气却是温和的,只是对于小七给小狐狸起的这个名字,实在是不敢恭维。

听到莫离的话,小七调皮的朝着冷夏吐了吐舌头,小姐说过私下里不用这么疏离,冷夏姐姐却是坚持自己的原则,永远都是一副恭敬谦卑的样子,太无趣了!

“好的,小姐,那你今天是要在房间里用早膳还是去冷香小筑?”

“去冷香小筑。”

“好的,小七马上去准bèi

。”小七福了福身,笑嘻嘻的跑开了,仿佛林间快乐的小鸟。

“慕春,准bèi

热水,沐浴更衣。“

“是,小姐!”慕春闻言快速的往内室走去。

“慕秋,守在这儿照顾小狐狸,有什么异动通知我,冷夏,城里的情况详细的告sù

我。”

莫离一边吩咐着大家的事宜一边往里走,不过片刻的时间,慕春便准bèi

好了一切,仔细的拉好绣满了苍劲翠竹的屏风,放好沐浴要用的物品与换洗的衣物,在浴桶里洒满了薄荷叶,便轻手轻脚的离开。

脱掉昨晚被汗水浸湿的**,莫离抬腿跨进浴桶,薄荷的香气让她顿时一阵神清气爽。

“昨日三更时分,有一主二仆三名男子进了离城,仆人服饰怪异,与离城服饰大相径庭,其主人倒是着离城一般公子服饰,并无特别之处,其主人样貌清俊,俊朗无双,眉宇之间带着文人的儒雅,但举手投足见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洒脱与尊贵,似乎身份不凡。”

站在外间隔着一张屏风,冷夏凝眉,将一切婉婉道来,似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昨夜三人在离城的悦来居落脚,今日一早便持拜贴登门拜访,说是要见小姐。”

“可有查清三人的底细?”

“请小姐恕罪,尚未查出。”冷夏单膝跪地,颔首请罪。

清晰的流水声一顿,冷夏的心一紧,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但是紧握的双手却暴露了此刻的心情,自接管碎心楼以来,这是第一次尝到挫败的味道,即使小姐不责罚,她心里也是难以释怀。

“起来吧,看来对方来头不小,你不必自责。”清亮的声音依旧平缓,听不出喜怒。

“谢小姐!”冷夏起身,依旧是恭敬的站立于一旁,“据客栈的掌柜描述,三人应该都有武艺,且都不低,而近日以冷夏的功力,目前尚不能看出那位公子的深浅,应该修为不浅。”

“看来,今天又不能好好陪陪小狐狸了。”

轻叹一声,莫离没再开口。

而等候在屏风外的冷夏,则是越发的佩服眼前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她的主子。

虽然尚未及笄,但一身修为却早已达到了巅峰之境,离城之内未逢敌手,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以稚龄之身担任城主之位的原因,但更重yào

的是小姐的才能与智慧,小小年纪就将离城管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任何时候,小姐都是一副波澜不惊,镇定自若的模样,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任何问题到了小姐面前都能迎刃而解,不值一提。

冷夏自问,即使是十年前公子在世的时候,也未必能如小姐一般大气沉稳。

哗哗的流水声渐渐减弱,一双白色的绣花鞋出现在冷夏的眼前,微微抬头,一张倾城容貌映入她的眼帘。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微微带着水气,眉若远山,眸如秋水,一双眼眸黑如珍珠,顾盼间神采飞扬,丝丝魅惑之意流淌其间,睿智与大气的光芒缓缓地铺洒开来,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温和,小巧的琼鼻下一双薄唇微微抿着,像是一把锋利的薄刃,淡化了绝美容颜带来的魅惑之感,反而使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隐隐泛着寒光。

月白色长裙左边襟口到腰间绣着几支青竹,风骨隐现,腰间以一根浅绿色丝绦勾勒出柔软纤细的腰肢,及地的裙摆处散落着几片竹叶,清雅非常。

“去冷香小筑。”抱着依然还在昏睡的小狐狸,莫离黛眉微蹙,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轻轻的抚摸了下它柔软的皮毛,率先出了竹楼。

“是,小姐。”三个侍女紧随其后。

只见满池的红莲在莫离的纤足踏上水面的那一刻,纷纷摇曳着如火的花朵,如朝拜尊贵的主人一般俯首称臣,带起一片红火的残影,在莫离的脚下形成一条烈火般的道路,莫离的脚走到哪儿,那火红的花朵就出现在哪儿,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火焰之上。

而后面的三人,脚下则是青翠欲滴的荷叶,那红莲永远是守在三人的四边八方,只除了莫离的后方。

每次看到这种情景,冷夏心里都是暗暗称奇。

这座院子,除了小姐,进来过的人就是她们四人和冷秋,第一次跟着冷秋进来的时候,那一池燃烧的红莲让她心惊,当时还只有八岁的小姐,一袭红衣站在莲花之上迎风而立,和这一池的红莲几乎融为一体,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双手紧张的握拳,眼睛直直的看着小姐,担心小姐会如当年的公子和夫人一般消失不见。

如今六年过去,这座院子依然和当初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如今越发惊采绝艳的小姐了。

守在对岸的小七看着那漫天的红莲中,当先一人一袭白衣衣袂飘飘,一头青丝无风自舞,带起一个个旖旎的弧度,发丝飞扬间露出那欺霜赛雪的容颜,一时间有些失神。

暗自收敛心神,小七高兴的挥手:“小姐,小白醒了没有?”

看着永远都这么活泼快乐的小七,莫离微微一笑,总算没有辜负当初管家的托付,清淡的声音穿过长长的水面,似乎也沾染了这湖水的薄凉:“不曾。”

可惜小七的注意力都被小白吸引,并没有看到这惊艳的笑容,明媚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睡了这么久还没醒,小白是不是生病了啊?刚想到这儿,小七就暗骂自己,怎么能咒小白呢!

刚出自己的院子,莫离就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脚步一顿,望着花厅的方向,沉思不语。

“小七,请白公子去花厅,早膳也带过来。”

“是,小姐。”看了一眼莫离怀里的小狐狸,小七笑着回答。

“慕春,让冷秋注意加强离城的戒备。”莫离收回深沉的眼神,淡淡开口,“我们去花厅。”

会会那坚持要见自己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三章:异族来客 真身显现

“城主到!”

悠长的声音穿过回廊,透过花厅前栽种的薄荷,飘荡起一股清凉的味道,如同此刻正一步一步走向花厅的女子,清冷淡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如雪的容颜未经任何修饰,乌黑的发丝也仅仅只用了一支梅花簪做点缀,如丝绸般披散在肩头,远山眉清淡幽远,像是一副上好的水墨画,几笔勾勒间磅礴大气,飘渺虚无间暗藏风韵,一双翦水秋瞳墨如点漆,顾盼生辉,乍一看仿佛是一泓春水缓缓流淌,反射出无限春意与丝丝魅惑,引人入胜,再看进这双清亮的眼睛,却发xiàn

点点寒光隐藏其中,仿佛是冬日的寒冰,在阳光下折射出透人心脾的寒凉,就连那如莲花般莹润的双唇,都透着一股倔强与凌厉。

她只是那般闲庭信步而来,衣带飞舞,却给人一种九天仙子下凡尘的出世之感,冷傲高贵,不可侵犯。

咫尺天涯。

飘渺寒天脑海中如灵光乍现般出现这四个字,形容眼前的女子再恰当不过。

明明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神器出世的凌冽气势和天山雪莲般的清丽脱俗之感,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观印象交织纠缠,偏偏让人觉得毫无违和感。

“在下飘渺寒天,久仰东方城主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清淡空灵的声音响起,听不出真假,但飘渺寒天漂亮的紫色双眸里,却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

走进花厅的莫离一愣,神色中带着一丝征然,抱着小狐狸的手微微一紧。

东方,这个姓氏,有多久没听人提起过了,久到让她以为自己其实姓“莫”。

冷夏则是神色一冷,略有薄茧的手抚上腰间的佩剑,东方虽乃小姐本姓,但这么多年来离城百姓都是心有灵犀的不提起这件事情,对此事三缄其口,不为别的,就因为十年前那场巨变,对小姐来说那家破人亡的惨剧。

可是眼前的人,却是这样随意的说出口,小心的观察着小姐的神色,见小姐只是有些出神,冷夏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东方莫离抱着小狐狸的手微微移向心脏的位置,那里,依旧能看到伤口,微微泛疼。

抬起头,东方莫离神色平静,这才仔细观察眼前的人,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姿挺拔,头发黑亮,简单的一支木簪高高竖起,长眉斜飞入鬓,眉眼俊朗清澈,特别是一双眼睛,是少见的紫色,神mì

高贵,一眼看进去像是看到了离城最漂亮的月鸣泉,清澈见底,仿佛是这世间最干净纯粹的泉水,不掺杂任何的污秽,却又神mì

莫测。

但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纯粹,仿佛是一颗水晶,晶莹剔透,单纯美好。而他身后的两个小童子,也是同样的纯粹,面孔稍显稚嫩,显然是未经世事,还是一张白纸,容貌上相差无几,应该是孪生兄弟,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差别。

之前自己在院子里感受的异样,应该就是来自这三人身上,直视飘渺寒天的眼睛,东方莫离淡淡开口:“东方莫离多谢公子提点,公子请坐。”

飘渺寒天有些疑惑,但冷秋心里却是一惊,继而悲喜交加。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姐从未提起过公子与夫人,这也成为城主府的禁忌,小姐也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无悲无喜,如今这个心结算是打开了,只盼日后小姐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展露笑言。

垂下眸子,心底叹息一声,原来不知不觉间,十年时间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当年那个在自己怀里娇憨微笑的小姐,也已经长大了。

“多谢城主!”一挥衣袖,飘渺寒天潇洒落座,眼睛里波澜微起,一双紫色的双眸显得更加神mì

,也更加迷人。

“小姐,白公子来了!”一道银铃般的清亮女生传来,小七几乎是小跑着进了花厅,调皮的眨眨眼,“还有早膳!”

“小七,不得无礼!”冷夏一声低喝,以眼神示意小七此刻有外人在场,莫要失了礼数。

“城主大人。”人如其名,终年一袭白袍的白衣紧随其后,躬身行礼,低垂的眼眸却是隐隐看向身旁有些窘迫的小七,流动着安抚的光芒,小七看到后露齿一笑,神色顿时轻松不少。

东方莫离眼神微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装作没有看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心里却是已转了几道弯。

“白衣早,请坐。”

“谢城主大人。”白衣温和一笑,坐在下首,靠近小七的位置。

“公子一早前来城主府,想必没有用过早膳,若是不嫌弃,就在这儿用过早膳,有什么时候稍后再谈,如何?”示意小七把早膳放在桌上,东方莫离再度开口,眼神清冷却不并敷衍。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寒天便谢过东方城主。”飘渺寒天一挑俊眉,从善如流的回应。

东方莫离微微颔首,摸了摸怀中的小狐狸,呼吸依旧绵长,提起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白衣,小狐狸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沉睡,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你看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东方莫离心里担忧,忍不住开口,宽大的衣袖移开,露出了怀里的一团雪白,同时也露出了手指上的精致指环。

“公子,真的是她!”突然间,站在飘渺寒天身后的小童惊呼出声,一双秀气的小脸上满是惊喜,圆圆的大眼睛微微睁大,几乎要控zhì

不住朝着东方莫离冲过来。“流年,不得无礼,莫要冲撞了少--城主大人!”眉宇间稍显稳重的小童虽然也是喜形于色,但还不至于失态,喝止了流苏之后,面色恭谨的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飘渺流苏拜见城主大人,弟弟年幼,请城主大人见谅!”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看似只是一场意wài

,但聪慧如东方莫离,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异常之处,只是一时间还不知dào

具体原因。

而飘渺寒天,自东方莫离开口后就一直静默不语,漂亮的紫眸里却是划过了一道流光,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更加的深邃,此刻竟让人看不出深浅。

“无妨,小公子不必介怀。”东方莫离神色平淡,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反倒是流苏两兄弟,看向东方莫离的神色更加热切,闪动着莫名的激动,而飘渺寒天,垂下的紫眸中也是神色莫名。

“白衣。”

东方莫离开口,白衣疾步上前,可看清那一团雪白为何物时,不禁面露难色。

“城主大人,请恕白衣技拙,白衣虽略懂歧黄之术,但这---”眼前的可是一只狐狸,而自己从未替动物诊过脉。

东方莫离看向怀中睡的昏沉的小狐狸,紧紧地依偎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也是知dào

白衣的医术,只是心里实在是担心,所以才忍不住开口。

“他只是精力耗损过度才导致深度昏迷,目前正处于自我修复的状态,放心吧,神龙一族向来强dà

,不会有事的,只是稍加休息便会醒过来。”

一旁的飘渺寒天蓦然出声,却是惊讶了一屋的人。

神龙一族,莫非,小姐怀里的这只可爱的小狐狸,其实是一条龙?

小白不是狐狸,是龙,是传说中高贵的龙族?小七觉得自己一时间实在没法接受,眼前这个可爱的小狐狸真身是一条龙!

东方莫离也是眉梢微挑,略带疑惑的看向飘渺寒天:“公子如何知dào

?”

“咦,还真的是龙诶,还是一只幼龙!”终于将视线从东方莫离身上拉回来,流年看向她怀里的小狐狸,语带惊讶,想不到有机会看到这种和他们一样高贵的种族,“少--城主大人,公子没有骗你,这真的是一条小龙,只不过看他的情况,应该是收了很重的伤,再加上大量损耗精力,又要维持现在的形态,所以陷入了沉睡当中。”

看着目光真挚的流年,东方莫离的视线重新落在小狐狸身上,受了重伤,精力虚耗,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恕我冒昧,敢问飘渺公子----”

“寒天。”飘渺寒天打断东方莫离的话,语气也不复之前的冷静,“叫我寒天。”站起身走向她。

修长的手指从紫色衣袍下伸出,食指指尖凝聚着白色光芒,纯净浑厚,快速点向小狐狸的眉间,速度快到东方莫离都来不及阻止。

小狐狸身上慢慢往外散发着一种纯净的气息,东方莫离甚至感觉到那股气息顺着自己抱着小狐狸的手,丝丝缕缕渗入自己的经脉,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仿佛一瞬间吸收了天气灵气,这让她在震惊的同时也保持着高度警惕。

这个飘渺寒天,不简单。

仅仅是一个手指,就能带来这么纯净的气息与浑厚的内劲,其真zhèng

的实力可见一斑。

怀中的小狐狸则是在这股气息的帮zhù

下,慢慢现出真身,一条浑身银白的龙慢慢出现,属于神龙的威压顿时让花厅顿感逼仄,一股强dà

的压迫感让众人只觉心中一滞,呼吸困难。

东方莫离只觉得手中一沉,几乎要抱不动,但仅仅是一个眨眼的时间,银龙的真身一闪,怀中抱着的赫然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孩童,东方莫离有些晃神,五官精致,但还带着稚气,只是眉宇间的霸气浑然天成,眼神清澈坚定,将来长大了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被东方莫离这样毫不掩饰的直视,龙傲云一张白皙的小脸上隐隐泛起了红晕,大大的眼睛微眨,带出潋滟的波光,伸出双臂圈住了她的脖颈,糯糯的开口。

“卿卿”

东方莫离神色一紧,眼中泛起汹涌的雾气,垂下眼眸,紧紧的抱着怀中的龙傲云,而在东方莫离看不到的地方,龙傲云俊朗的眉眼中一闪而逝的亮光,完全掩盖了刚才的童真。

而流苏则是一早就发xiàn

了自家公子的情绪变化,在公子出声的时候他就敏感的捕捉到那一丝怒气,似乎公子对东方城主如此关心神龙一事很是不高兴,而且就在刚刚,东方城主抱着神龙的时候,公子更是愤nù

,那双紫色的双眸更加的神mì

莫测。

看来,公子是把东方城主放在心上了。

第四章:异族相对 暗潮汹涌

繁华的街道上商铺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各种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过往的百姓神色温和、平静,即使身穿荆钗布裙,也不见一丝凄苦之色,可见离城在东方莫离的治理下,百姓是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看着来往的百姓脸上均是一副满足的神色,飘渺寒天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一个眼神扫过,所见之人皆是目光清澈,心地善良之人,即使面对自己一双奇异的紫色双瞳,仅仅只是一时的诧异,继而报以善意的微笑。

飘渺寒天心里却是越发对这个东方城主感兴趣了,收回环顾四周的视线,心里隐隐有些骄傲,果然不愧是----

心里的一个闪念还未成形,飘渺寒天紫色双瞳微微一缩,视线落在那一大一小同样白皙修长十指紧握的双手,眼底的赞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愫,双唇紧抿,神色冷淡的只是前方。

和东方莫离并肩而走的龙傲云,视线似有若无的掠过飘渺寒天,待看到那双紧抿的双唇时,灵动的大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转瞬即逝,继而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东方莫离。

“卿卿,润之走不动了,卿卿抱我!”微仰的小脸在阳光下泛着润泽的光,如一道七彩霓虹铺洒在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眸中,晕染出绚烂迷人的风景。

“小姐,我来吧!”冷夏上前一步想要代劳,毕竟小姐也只有十四岁。

“叫姐姐。”素手一挥示意冷夏退后,面纱下传来东方莫离独有的清冷声线,话虽这样说,但依然蹲下身子抱起这个看起来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人儿。

“不要,润之喜欢叫你的名字,卿卿,润之不要叫你姐姐!”抱着东方莫离的脖子,龙傲云开始撒娇。

心底叹了口气,东方莫离不再反驳,算是默认了龙傲云的话,虽然这样一个孩童直接喊自己的名字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东方莫离并不排斥,内心深处反而隐隐有些悸动,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喊过自己了,或许除了爹娘之外,没有人知dào

她还有这样一个名字。

“哼!”飘渺寒天一声冷哼,神龙一族向来高贵傲气,从不轻易向人低头,没想到眼前这条神龙一族中身份尊贵的银龙,居然学起了人类撒娇示弱的把戏,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公子怎么了?”好不容易把黏在东方莫离身上的视线收回,流年低声开口,疑惑的问着自己的哥哥。

流苏看了看抱着龙傲云的东方莫离,虽说带着面纱,但仅仅从那双露在面纱下的眼睛,也能一眼看出此刻她的心情很好,眉梢眼角都流淌着温柔的气息,仿佛能把人溺毙,尽管表情变化不大,但是流苏肯定,这对东方城主来说绝对已经算是奇迹了。

再看看自家公子,眉眼冷峻,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很显然是动怒了,短短的半个时辰内已经是第二次有了大的情绪波动,不得不说,这位城主大人影响力不小。

或许公子自己都没有发xiàn

,今天的他和平常的冷静优雅大相庭径。

“你们人类不是说,男儿应当顶天立地吗,为何你却连行走都要他人援手,神龙一族当真让寒天刮目相看!”

“哼,我就是喜欢卿卿抱我!”下颌微抬,龙傲云反唇相讥。

“你---”飘渺寒天银牙微咬,狠狠的瞪了一眼龙傲天。

东方莫离的注意力却是被飘渺寒天口中的几个字抓住,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一主二仆三人,冷静开口:“敢问公子,什么叫‘你们人类’?”

看着紧挨着东方莫离的龙傲天,再听东方莫离一口一个“公子”,飘渺寒天心里更是不舒服,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东方莫离,干脆一别头不看他们。

东方莫离的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蹙,不再追问,倒是龙傲云不给飘渺寒天反悔的机会,软软的小手把她的脸扳向自己。

“润之知dào

,润之告sù

卿卿,因为他们三个其实也不是人,他们是精灵!”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只精灵只怕是来者不善,看着卿卿的眼神总让他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似乎有某种让他感到威胁的气息,这是属于神龙的直觉。

不管怎么样,是他先认识卿卿的,而且认识很多年了。师傅说过,要知恩图报,当年卿卿救了自己,所以他要报恩,要对卿卿好,而且师傅还说了,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要牢牢抓住,不然一旦放松戒备,就会被被人乘虚而入,最终失去。

他喜欢卿卿,喜欢和她在一起,他不要卿卿被别人抢走。

东方莫离眼波微动,难怪今日飘渺寒天帮傲云恢复元身的时候连她都能感受到那股纯净的气息,原来是精灵一族特有的纯元之气。

传说中,精灵是吸收天地灵气,草木精华应运而生的一种生物,他们性情温良,开朗热情,通常群居在森林深处,远离其他种族,因为拥有一颗纯净的心,能和草木花鸟沟通。

只是,这样一个种族,为什么会来到离城呢?

“呀,原来公子是---嗯--吃醋了---是这么说的吗,大哥?”单纯的流年突然出声,尽管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场的几人都是功力不俗,岂能听不到,一时间,大家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

冷夏神色诧异,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既觉得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关心爱hù

小姐,或许小姐会轻松许多了,另一方面又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仿佛自己放在手心珍藏多年的宝贝即将拱手让人,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悲喜难辨。

流苏则是有种想要遁逃的感觉,公子一向洒脱,曾几何时有过这种和人争风吃醋的时候,偏偏还被流年这样肆无忌惮的说出来,只怕公子会尴尬,而流年还一副懵懂的模样。

偷偷的看了一眼公子,果然,那双漂亮的紫瞳此刻正一点一点汇聚着怒气,更多的则是被人揭穿之后的恍然和恼怒,羞赧,薄薄的双唇紧紧的抿着,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精灵族本就貌美,如此一来,整个人看起来更有种柔弱的美丽,让人心生心生怜惜。

看着这样的飘渺寒天,东方莫离才开始觉得这样的他更像是传说中的精灵族,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和美感,单纯,善良,又带着倔强。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飘渺寒天,很是吸引人。

而龙傲云,在注意到东方莫离的视线完全落在飘渺寒天身上时,小小的手掌握成拳头,低垂的眼眸中神色一凛,身子不安的扭动,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拍拍龙傲云的脊背,东方莫离缓缓开口:“寒天不必介yì

,你们三人初入凡尘自然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如果不嫌弃可以暂住在城主府,有什么不懂的莫离自会告知。”

一席话既保全了飘渺寒天的面子,又缓解了因流年的话所带来的尴尬,还为三人提供了一个好的落脚点,不得不说,小姐心思聪慧,短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这窘迫的局面,冷夏心内感叹。

“卿卿---”闻言,龙傲天猛地抬起眸子,似乎是不敢置信,这些年来,除了自己从来没有人能在城主府留宿,卿卿这样做,是因为觉得这只精灵与众不同吗?

“多谢东方城主,寒天在此谢过了!”

飘渺寒天似乎知dào

龙傲天心里的想法,连忙开口道谢,声音却是不疾不徐,恰好和他同时开口,让事情成为定局。

“真的吗,我们可以住在城主府,那我岂不是可以天天见到城主大人?!”流苏欣喜的开口,有些圆鼓鼓的小脸上全是兴奋的神采,殷切的看着东方莫离。

东方莫离淡淡的点头,脑海中却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一切,每个细节都不放过。似乎是从自己开口让白衣帮忙查看傲云的情况的时候,流年就出现了这种殷切的神色,当时还很激动,若不是流苏在一旁,恐怕现在自己已经了解事情的真相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二人的视线几乎没怎么离开过自己,可是那个时候暴露在众人眼中的,就只有傲云了,还有就是自己的手,手?脑海中灵光一闪,东方莫离神色一动,袖袍下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左手的指环,心里微微一寒。

反倒是飘渺寒天,神色还是比较平静,但毕竟也是第一次见,对他不了解,也不知dào

他现在的反应是否正常。

“太好了,大哥你听见了吗,城主大人让我们和她住在一起了!”流年兴奋的大叫,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引得过往的百姓频频张望。

“流年!”察觉到周围的视线,流苏有些头疼,这个弟弟永远都是这么的活跃,完全不把神龙那凌冽如刀的眼神当一回事儿!

“卿卿”眼里的幽光退去,龙傲云摸摸小肚子,神色无辜又可爱:“卿卿,润之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因为龙傲云真身的事情,早上大家都是随便的吃了点,此刻闻着大街上飘散的食物的香味,大家都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

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东方莫离笑着开口:“好。”

“卿卿最好了,润之最喜欢卿卿!”龙傲云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欢喜,更加抱紧了东方莫离,视线却对上飘渺寒天,目光得yì

,还带着挑衅。

“公子你看他----”刚刚还为神龙的行为感到不屑的流年,在看到他眼里的挑衅之后,顿时就生气了,气鼓鼓的开口,却被大哥一个眼神就打断了想要说的话,低着头,流年有些不开心,明明他们才是应该和城主最亲近的人,为什么现在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主和别人在一起,还是条龙!

流年不知dào

的是,精灵一族向来善良,因为久居丛林因而不善与人打交道,他们是因为护主心切才会生气,想要为公子做点什么,但是飘渺寒天却不一样,面对东方莫离,更多的时候他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那样一个冷淡疏离的女子,经lì

了这么多的事情,内心早已筑起了一道城墙,他不希望自己无心的话语会伤害到她。

有些挫败的抿抿嘴,飘渺寒天跟在东方莫离身后进了酒楼,尽量忽视那双得yì

的双眼,眼不见为净。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酒楼二楼窗边一双精光闪烁的双眼看到了眼里,唇角带笑:“真是有趣儿,没想到这一次倒是不虚此行,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戏码。”

身后的童子有些莫名其妙,不知dào

师傅为什么笑的这么神mì

莫测,还带着一丝诡异,童子不禁心里发冷,更加小心的侍候。

机会,终于来了。

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第五章:流年殷切 离城异动

因为知dào

了龙傲云的真身,况且现在他都是以男童面貌示人,是以当月落乌山万籁俱静的时候,龙傲云被挡在了湖心小筑外。

谨慎的看了一眼那似乎要朝着自己扑过来的红莲,龙傲云可怜兮兮的开口:“卿卿,你看天都黑了,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天很累了,应该休息了。”

点点头,东方莫离平淡开口:“冷秋,带傲云到客房。”

“是,小姐!”冷秋低头,隐去眼底的笑意,心里却是想着今日冷夏告知的事情,没想到传说中高贵的神龙还有这样的时候,小姐明明知dào

龙公子的意思,却故yì

让自己带他去客房,看龙公子那委屈的表情,实在是很难把他和神龙联系在一起。

“卿卿!”

光华流转的双眸在听到东方莫离的吩咐后顿时黯淡了,仿佛是蒙尘的明珠,龙傲云一瞬间整个人好似隐藏在阴影之中,湮灭了神采,失魂落魄。

“卿卿,你是不是不要润之,不喜欢润之了。”

小小的身子站在岸上,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但那低落的语气却是随着夜风清晰的飘进了自己的耳朵,东方莫离终究是不忍心,伸出一只手:“过来吧!”

冷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银色的光芒一闪,龙傲云已经消失在自己眼前,幻化成白狐乖巧的趴在小姐的怀里。

视线扫过院门,东方莫离转身踏水而行,火红的莲花铺就一条燃烧着的小路,直达竹楼。

“今晚不用守在在这儿了,冷秋,密切注意离城的动向。”

接二连三的有异族人来访,看来将会有大事发生,离城,也开始不平静了。

“冷秋遵命!”

在冷秋转身前,院门处一个身影快速的离开。

“公子,公子!”流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到飘渺韩寒正悠闲地喝茶,顿时有些不满,“公子,人家都登堂入室了,你还有空在这儿喝茶!”

“流年,休得胡言!”

“我没有!”流年委屈的瘪瘪嘴,清澈的双眼里星光点点,“我都看到了,城主现在都知dào

那条龙的真身了,却还是让他进了湖心小筑,小七说湖心小筑是城主休息的地方,没有城主的允许,连院门都进不去!”

流苏叹息一声:“流年,城主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别嚷嚷,若是流传出去对城主的声誉有损。”

“我就是不服气,明明我们才是对城主最好的人,是城主现在最亲的人,为什么城主就是看不到!”大大的眼睛里水汽流转,微微泛红,流年语带哽咽,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服,强忍着泪水。

“流年,不要怪她,是我们来得太晚,晚到让人捷足先登,晚到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又多一个人喜欢她,关心她,不好吗?”

飘渺寒天淡淡出声,带着一抹惆怅,又带着一点释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里那陌生的疼痛感。

一夜无话。

城主府并没有因为有宾客入住而有所改变,唯一让东方莫离不太适应的是那两个精灵的热情,但不可否认,这座以往安静平和的府邸因为有了他们,变得逐渐热闹起来,多了欢声笑语,更像是一个家。

午后的阳光温暖舒适,透过敞开的大门照进书房,洒下一片金黄。

东方莫离神色内敛,正聚精会神的查看冷秋递上来的资料,一目十行,快速的翻阅需yào

自己批示的公文,偶尔提笔落下自己的指示。

字迹飘逸潇洒,不似一半女子那般柔弱无力,而是飘逸处风骨隐现,透着大气与力透纸背的肃穆,落笔处行云流水,收尾干净利落。

一室静谧,只闻轻微的翻动纸张的声音。

端着参汤,流年一时间愣在书房门口。

眼前的女子一袭天青色长裙,以丝带扎起的袖口绣着几朵雅致的梨花,和乌发上那支梨花簪相映成辉。她就那样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带着几分慵懒,绝美的脸庞褪去了日常的冷漠,神态认真执着,目光落在手中的纸张上,眉宇间带着淡淡的魅惑,好似遗落人间的仙子,却带着妖媚,让人移不开眼。

每次看到她,流年都觉得仿佛是初见,每每给他一种惊艳的感觉。

看了看心神全放在书本上的小姐,又看了看站在书房门口发愣的流年,冷秋心下微叹,这个突然出现在离城的精灵族,自从见到小姐后就异常的热情,容不得小姐受半点辛劳,丁点儿委屈,让她们这些自小就陪在小姐身边的人都自叹不如。

这种热情来的突然,却没有恶意。精灵族天性善良,况且眼前这个流年,小小年纪,单纯如一张白纸,对谁都是诚心相待,府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对于小姐,这两兄弟似乎很喜欢小姐,特别是流年表现的尤为明显,那种喜欢无关风月,又带着敬意,仿佛只是朋友间的喜欢,却又不完全是,冷秋看不明白。

三月的阳光虽不毒辣,但看着流年被太阳晒红的脸,冷秋犹豫了一下想要提醒小姐,却被流年制止。

这样认真的她,还是流年第一次看见,没有冷漠疏离,亦没有超乎年龄的沉稳,虽然此刻她看的可能是公文,但是眉宇间放松的神态和周身洋溢的静谧气息,让她看起来才真的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无忧无虑。

他想多看一会儿。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东方莫离才放下手中的公文,微微抬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流年,红扑扑的脸蛋,在眼光下尤为显眼,眉宇微皱。

“流年。”

而和东方莫离视线对上的流年,在那双幽深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心疼,一瞬间他只觉得想哭。

公子说的不错,她的过去有太多苦难,尽管如此,但她依然相信真情,相信爱,自己只不过是在日头底下多站了一会儿,她就为自己心疼,这样的她,怎能让人不喜欢?

吸吸鼻子,努力逼回眼中的酸涩感,流年展颜一笑,眼睛里跳动着细碎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面容。

端着温热的参汤,流年小心的进了书房。

“城主大人,这是流年熬的参汤,给你补身子的,你趁热喝!”顾不得擦汗,流年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盈满了整个书房,带着怡人的气息。

看着满脸期待的流年,东方莫离掏出手帕细细的擦拭他额头上的汗水,这个单纯的少年总让她意wài

:“在外面站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流年有些错愕,没想到城主会给自己擦汗,继而灿烂一笑,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喜悦的光芒:“就一会儿,没事的。快喝汤,是流年亲自熬的!”

东方莫离无奈,收起手帕,慢慢的喝完了参汤。

这一天,流年都很开心,城主府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直到日落的时候。

“小姐,城东有情况,景渊派人回来请求援助。”在外巡视的冷夏脚下生风,语带焦急,单膝跪在厅中。

“冷秋,留在城主府以防万一,慕春慕东去城中巡视,看是否有其他异常,冷夏,备马。”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流年,“流年你留在府中,哪儿也别去。”

“我要跟你一起去!”流年急忙开口,看着东方莫离不赞同的神色,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我要保护你。”

叹了口气,东方莫离无奈开口:“小心点。”

流年蓦然抬头,双眼闪闪发光,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

几步就出了府邸,东方莫离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冷夏和流年紧随其后,还有城主府的精锐护卫。

“景渊派人告知,城东有几户偏僻的人家,突然之间变得行为异常,而且其他的村民经常听到夜半时分外面有异常的动静,还伴随有家禽的哀叫,好像有猎物撕咬家禽,翌日发xiàn

村子里有大量的鲜血,还有众多家禽的尸体,而现在,据说那几户异常的村民都变了模样。”

冷夏的马紧紧地跟在东方莫离身后,一边策马一边告知实情的始末,东方莫离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即将发生。

低眉敛目,压下心中的沉重,双腿一夹:“驾!”

一大队人马疾驰而去,留下一阵烟尘。

“啊----”

远远地,东方莫离就听到了一阵惨叫声,在这偏僻的地方,显得尤为瘆人,心里的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仿佛要将她吞没,催动着马儿,快速靠近。

“吁---”

“城主大人,救命啊!”

东方莫离还未下马,便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个个脸色惊惶,已成了惊弓之鸟,眼神中都是受到惊吓后的不安,仿佛现在只要一个小小的声响,就能让他们心理崩溃。

而在自己的正前方,却是五六个目露凶光,双瞳血红的人,从残破的衣饰上可以看出是离城的百姓,只是此刻的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控zhì

,又或者是身体发生了改变,尖利的獠牙在昏黄的日落中闪着森冷的光芒,地上还躺着几个人,不知是晕倒了还是已经死去。

最让东方莫离震惊的,是这几个人的样子,和这些年来自己梦中频繁出现的那个不知是人是魔的背生双翼的他,几乎一样。

那些如梦似幻的血腥场面,还有那蚀骨的疼痛仿佛一下子从身体深处涌现出来,东方莫离神色冷峻,周身的血液一瞬间就降到了冰点,四散的寒气像是一股强劲的内力,波浪般往外涌,强dà

的威压加上入骨的寒气,让冷夏等人心口一阵血气翻涌。

“城主大人!”

流年同样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影响,那冷峻森冷如地狱修罗的神色让他惊骇,仿佛是迷失在了这血色之中,大惊之下流年大喊出声,希望能唤回东方莫离的神智。

东方莫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突然猛地闭上眼睛,大家只感觉那种强dà

的压迫感顿时消失。

再睁眼,已是一片风平浪静,视线扫过眼前这群人,快速却带着安稳的力量:“冷夏。”

“是,小姐!”冷夏点头,朝着那些村民开口:“大家都到后面去,城主大人自会处理。”

看着眼前双目猩红,如野兽般警惕的盯着自己的人,东方莫离沈默不语。

离城,再一次迎来了灾祸吗?

第六章:红莲再现 笑倾天下

看着眼前静默不动,似在等待命令的人,东方莫离眼神微闪,目光如刀缓缓扫过那一双双目露凶光的红色眼眸,终于发xiàn

其中有一人虽然穿着离城的服饰,但明显不是自己的衣物,略显窄小的衣裤滑稽的套在身上,有种莫名的喜感,但东方莫离的心里却是一片沉重。

再看那双手,白皙修长,完全不似普通百姓的黝黑粗糙,在一众靠双手吃饭的百姓中显得尤为明显。

看了一眼景渊他们,虽然衣衫上沾着点点血迹,但好在没有内伤,都是些皮肉伤,微微放心。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离城作乱?”

声音清冷如霜,东方莫离直视对方的眼睛,试图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此时已日落西山,夜幕悄悄降临,那人开口大笑,桀桀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在这偏僻的地方有种百鬼夜行的阴森感。

“城主大人?”猩红的双眼中透出点点兴奋,“原来离城的东方城主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莫非,城主其实是个丑八怪,不敢见人!”

“放肆!”冷夏低喝一声,隐隐带着内力,声音传出去很远,在浓密的树林间回荡,“城主大人一心为离城百姓,岂容你出言侮辱!”

流年也是气的一张娃娃脸通红,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乱讲!”

景渊和护卫队们同样是个个眼神愤nù

,恨不得上前教xùn

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反倒是东方莫离,银色面具下的双眸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怎么,没话讲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原来传闻中惊才绝艳的东方城主,其实是个无颜女!”

利箭破空之声响起,如流星般射向说话之人,带着纯净的生命气息和凌厉的杀气。

精灵一族一向善良,从来不会妄动杀念,而今日,流年是真的动怒了。

破烂的衣袍轻轻一挥,那透着荧光的利箭仿佛遇到了阻碍物,堪堪停在红眸人的眼前三寸之处。

“不自量力!”

一声冷哼,红眸人伸出一只手,五指虚握,眼前的白色利箭顿时如破碎的水晶,碎成一片一片,消散在空气中。

流年脸色一变,心中警铃大作。族中长老曾说过,精灵族吸天气灵气,日月精华,可与天同寿,并且与大自然为伍,其功力自然也是带着无尽的生命力与创造力,依托大自然幻化出来的利器都是无坚不摧,更别说被销毁,能做到这样的,只有----

“小小精灵族,居然敢与魔族为敌,笑话!”沙哑的声音响起,一道红光闪电般朝着流年袭来,仿佛是暗夜的勾魂使者,带着强烈的杀伐之气,和收割过无数生命的残忍冷酷。

流年大惊,这样浓重的杀气,似乎要将自己吞没,最让他心惊的是自己竟然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血色的光芒朝着自己心口涌来,魔族,居然是魔族!

对方速度太快,千钧一发之际东方莫离足下一点马镫,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挡在流年前面,同时掩在裙摆下的左手快速的挽了一个兰花指,中指微弹,从指尖迸发出一道红芒,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和红眸人发出的红芒相撞。

“城主!”景渊和冷夏同时大喊出声,一颗心缩成了一团,人也绷成了一张弓,蓄势待发。

一时间两道光芒在空气中相撞,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继而如烟花般升上天空,开出绚烂的花朵,强dà

的气流让所有人都禁不住后退几步。

“你有没有事?”从震惊中回身的流年急急忙忙的稳住坐下的马匹,看向东方莫离,上上下下的打量,待看到她毫发无伤时才松了口气,但想到刚才的惊险,一张娃娃脸又皱成了一个包子,“城主你保护好自己,不用顾忌流年,我没事的!”

点点头,东方莫离的视线转向红眸人,没有错过他眼中那一闪即逝的狂热,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些人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愧是东方城主,实力不容小觑!”红眸人隐下眼底的兴奋神色,阴阳怪气的开口,依然是让人心慌的声音。

“既然阁下对本城主如此感兴趣,本城主岂能辜负了阁下的美意,不是想要看我的样子吗,那便如你所愿!”

还不待众人反应,东方莫离素手一扬,银色面具就脱离了面庞,淡淡的月光下,如雪容颜如梦如幻,美得不可方物。

那双幽深的眼睛里盛满了月光,点点银光闪烁,仿佛是最美的夜空,深邃明亮,樱花唇瓣不再如利刃一般泛着寒光,而是弯起一个美丽的弧度,盈起一片款款笑意,白皙莹润的脸庞也透着一种入骨的柔媚,月光下,仿佛是一只花妖,释fàng

着那独一无二的韵味,让人迷恋。

明明不施粉黛,却在一瞬间让一切黯然失色,唯有眼前的人被七彩光芒围绕,那万千的风情便化作缕缕情丝,在东方莫离的眼底流淌荡漾,魅惑至极。

众人一时间愣在原地。

冷夏从未见小姐笑过,今日一见,笑倾天下,遗世独立,瞬间让她迷失了心神。

就在这时,东方莫离神色一冷,手中的面具化作一道银芒朝着对面的几人呼啸而去,却在碰到红眸人的时候如一团爆竹般炸开,碎片飞舞,落在那些魔族人的身上,瞬间如火焰般燃烧起来。

“雕虫小技!”红眸人一惊,继而冷笑,嘴里默念咒语,肌肤泛起一层幽蓝的光泽,其他的几人纷纷效仿。

还来不及得yì

,红眸人耳边就闻一声惨叫,带着撕心裂肺的惨烈与痛苦,瞬间撕破了夜的寂静。

瞳孔一缩,红眸人忍着肌肤上传来的剧痛,看向自己的手臂,腥红的火舌舔舐着肌肤,无论自己怎么念咒语,都无济于事。

惨叫声不绝于耳,红眸人眼中的不敢置信那么明显,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见那摇曳的火焰慢慢显现出一朵莲花的形状,如生在自己的骨肉里,妖艳如火,烈烈燃烧,却带着致命的**,快速的蔓延。

“红莲业火!”

一声惊呼,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如同勾魂咒语,一个又一个魔族颓然倒地,化成灰烬,随风飘散。

“原来你是---”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红眸人便如断了线的木偶砰然倒地,扬起一阵尘土,了无声息,大睁的眼睛里全是不甘,更多的则是惊骇,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死不瞑目。

但很快,红眸人便和其他的魔族一样,化作了烟尘。

只是,却没有人发xiàn

,在猩红的火舌中,红眸人眼中溢出了一丝青烟,趁着夜色的掩盖,悄悄消失在空气中,而那双眼睛,也渐渐变成黑色。

一切都来得太快,只不过眨眼的时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瞬间扭转了局势,不仅如此,还一举消灭了对方,护卫们脸上都涌现出敬佩的神色,果然不愧是离城的城主,只这一下,就惊艳了全场。

“多谢城主相救,城主万福!”

“城主万福!”

得救的村民纷纷向前,跪倒在东方莫离面前,叩拜行礼。

“大家请起,东方莫离既任城主之位,自然有责任护大家平安,不必多礼!”看了看地上的几人,早已断了生机,东方莫离眼底划过一道水光,“今日是我东方莫离治城不周,导致让大家蒙受了这无妄之灾,只是现在对方是魔族,未免留下祸患,需yào

将这几位兄弟的遗体火焚,请大家谅解!”

看着躺在地上的亲人,村民们虽心中不忍,但终究还是咬牙忍痛答yīng

,毕竟这关系着离城日后的安危,且城主这般贤明,他们又岂能不明白城主的良苦用心。

“城主严重了,今日之事是上天给我们的劫难,又岂能责怪城主大人,一切谨听城主吩咐!”

“东方莫离谢过诸位体谅!”

又是一道红光闪过,几株红莲如火绽放,瞬间吞没了地上的人。

“今日大家受惊了,现在天色已晚,为了安全起见,莫离会安排人护送大家去城中的客栈落脚,待明日处理好一切,大家再回来不迟。”环顾四周,虽然没有发xiàn

什么,但东方莫离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虽然是针对自己的,但难免对方不会从她离城的百姓下手,“另外,为避免造成百姓的恐慌,今日之事,请大家保密,莫离自会处理。”

最后一句话虽是商量,但东方莫离的口气却带着命令般的威压气势,毕竟,这不是小事。

“多谢城主大人!谨遵城主大人吩咐!”

看着这些善良,依赖自己生存的百姓,东方莫离微微点头:“冷夏,留下大部队保护大家,景渊,带兄弟们回府疗伤。”

“是,小姐!”

扬鞭策马,东方莫离策马而去,流年紧随其后。

东方莫离一路策马疾驰,樱唇紧抿,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着马缰,骨节泛白,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而身后的流年,一反常态的沉默,只是紧紧的跟在东方莫离身后,眼眸微垂,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故而也没有发xiàn

此刻的东方莫离,脸色苍白如纸,额间都是细密的汗珠。

“吁---”踏雪应声而停,东方莫离扔下马缰,几乎是健步如飞,闪电般消失在仆人面前,只留下白色的裙摆,在夜色中划过一道模糊的残影。

看着头也不回就消失的东方莫离,流年一双大眼睛流露出戚戚然的神色,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东方莫离则是一路直奔湖心小筑而去,刚从厨房出来的小七端着晚膳刚进院子,就看见东方莫离一阵风似进了小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那湖中的红莲如一条火龙乍现人间,一闪即逝,快的让人捕捉不及,眼前就已经没有了小姐的影子。

“小---”一句话噎在喉中,小七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池如火红莲,仿佛刚刚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而竹楼里,东方莫离晕倒在了冰冷的石台上,神色痛苦。

第七章:仙魔重现 真假难辨

清风送爽,带着清凉的薄荷味,缓缓吹进书房,提神醒脑。

看了看躺在湘妃榻上的小姐,冷夏眉头紧皱。

已经三天了,三天没有看到龙公子出现,精灵族三人也是深居简出,若不是每日送去的膳食,冷夏几乎以为那三人从来没有在城主府出现过。

而小姐,自那夜归来后若非必要,其他时间不是呆在湖心小筑就是书房,整个人变得沉默,虽然小姐一向话不多,但是冷夏却感觉到,现在的小姐更加的深沉,仿佛是一口古井,深不见底。

但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就好比现在。

小姐作息一向规律,从不会贪睡,但现在,看看日头,还不到传午膳的时候,小姐居然睡着了,而握在手中的书也早已滑落一边,被风带起轻微的沙沙声。

轻手轻脚的上前,冷夏的手还没碰到书本就被一只略带寒意的纤纤素手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东方莫离睁开了眼,难得的带着好梦初醒的迷蒙。

“冷夏吵醒小姐了?”心里暗恼,冷夏知dào

小姐的警觉性很强,若不是知dào

是自己人,此刻自己的这一条手臂怕是已经废了。

摇摇头,东风莫离缓缓起身,但眼前依旧是一阵晕眩,出现了刹那的黑暗,心猛地一沉。

但这轻微的异样还是让眼尖的冷夏发xiàn

了,眼疾手快的扶住东方莫离的手臂:“小姐怎么了?”

她终于抓住了心里的那丝异样,之前一直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是小姐的身体出了问题,难怪这几天一直比较嗜睡。

细细查看东方莫离的气色,冷夏更是自责不已,那倾城的容颜苍白如纸,神色中也是带着一丝倦怠,幽深的眼睛下是一圈淡淡的青色,显然是睡眠不足,小姐竟已憔悴如斯,而她们这些贴身丫鬟竟然没有一个人发xiàn



眼睛里掀起一阵潮涌,冷夏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小姐,冷夏去请白公子。”

“不必了。”

等来的却是东方莫离淡淡的拒绝。

“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冷夏坚持。

“没用的,白衣早已看过。”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冷夏如坠冰窟!什么叫没用的,难道小姐的身体真的-----

“冷夏,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重现躺回到湘妃榻上,东方莫离神色平静,语气温和,双眼静静的看着虚空,似是在回忆什么。

冷夏眸中的震惊和担忧微微敛去,神情也变得温柔,语气中带着时光流逝的感慨:“冷夏自小在离城长大,十岁起就跟在小姐身边,如今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清浅的声音响起,似乎带着疲惫,“冷夏可还记得爹娘的样子。”

冷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东方莫离问的是她的爹娘,她五岁入城主府,跟在公子和夫人身边,由公子亲自教导她和冷秋慕春她们武术和学问,为的就是将来成为小姐的护卫丫鬟,保护小姐。但是爹娘也住在离城,深受公子和夫人的恩泽,两年前去世,也算是寿终正寝。

“冷夏记得。”

“可是我却记不清爹爹和娘亲的样子了,他们离开的太久了!”

叹息般的话语在书房里响起,久久萦绕在冷夏的心里,有种悲凉的感觉,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我想休息一下,任何人不得靠近湖心小筑。”

挥挥手,打断了冷夏想要说的话,东方莫离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冷夏眼睛酸涩,几度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这样的小姐让她心疼又无奈,只能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

而在城主府的另一边,靠近冷香小筑的月荷居,几日不曾出现的流年正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眉头紧皱,嘴里念念有词。

“流年,你别再晃来晃去了,看的我头都晕了!”飘渺寒天坐在主位上,端起一杯茶放在鼻端,微微吸了口气,真是好茶,清香宜人。

微微低头,流年咬了咬唇,双眸微抬看向飘渺寒天,神色焦灼,但是刚才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太过强烈,让他心里一跳,几乎要压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可是现在大哥没有回来,一切都还是一团迷雾,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坏了大事。

只是,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让他非常的不安,而且这几天自己心里一直都有些慌乱,那种感觉让他时时刻刻都提着一颗心,就怕城主会出事,虽然没有出月荷居,但是自己一直有悄悄的打探消息,确定这几天城主府里没什么大事,但是提起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

犹豫了一下,流年还是不放心,遂快速开口:“公子,我感觉城主好像出事了,我们去看一看她好不好?”

飘渺寒天微微一愣,继而喝茶的手一顿,目带凌厉:“你在她身上下了追踪术?”

“我没有!”流年连连摆手,眼睛里都是委屈。

“没有最好。”飘渺寒天清冷开口。

追踪术是精灵族独有的一种术法,只要是和对方有关的东西,头发,饰品,衣服,只要沾染了对方的气息,精灵族就可以知dào

对方的行踪,千里追踪也不为过,但对于心志坚定之人,则必须是双方血液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可有效,因为精灵族的特殊,故而也能感知对方的安危,可一旦这样,精灵的修为会大打折扣,与此同时,被下了追踪术的人相当与终生活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东方莫离那样骄傲的人,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可还不待飘渺寒天松口气,流年接下来的一句话则是让他震怒不已。

“我用的是与天同寿。”

“流年!”飘渺寒天一声大喝,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紫色的双眸怒气翻涌,似乎要溢出眼眶一般,“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流年知dào

,流年不怕!”

流年抬眸,同样梦幻的紫眸带着倔强迎向飘渺寒天的视线,“流年喜欢城主大人,从来没有人像城主这样对流年好,流年要保护她,永远保护她。”抬手拭去眼里的泪光,流年露齿一笑,俨然是纯真无邪的少年,一如当初的无忧,“公子不必担心,流年会注意的。”

看着这个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如今也已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这样的流年,让他不忍苛责。

“公子,我们去看看城主大人吧!”流年粲然一笑,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

“好。”

“流年,流年-----”

正要出门的飘渺寒天和流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冲了进来,衣袍一挥,一股巧劲轻托着小七的胳膊,避免了她和地面的亲密接触。

“公子,流年,你们快去湖心小筑看看,小姐进去几个时辰了,怎么叫也没有人回应,我担心小姐出事了,而悦来客栈好像又有魔族出现,城中一片混乱!”

小七连珠炮似的说完,一边说一边拽着飘渺寒天的衣袖往外拉,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小姐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冷夏姐姐一张脸冷的都快要冻死人了!

“城主出事了?那你们怎么不进去看看,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在湖心小筑!”

听到小七说的话,流年面色巨变,忍不住出言责备,心里的不安更是让他心慌的厉害,揪成一团,突然间,心口剧痛,闷哼出声。

“流年!”飘渺寒天也是脸色一变,凝重之色浮上紫瞳,与天同寿开始起作用了。

“我没事,我们快去湖心小筑!”流年一脸俊秀的脸痛苦的皱成一团,忍住疼痛朝着飘渺寒天说道,此刻,他的心里只记挂着东方莫离的安危。

小七有些茫然,不明白流年怎么了,但是看他的神色很是痛苦,也忍不住担心。

“公子,流年。”就在这时,门外的空气像是被人投进了一颗石子而水纹波动的湖面,而流苏就从这重心走了出来,看到流年紫色瞳仁中流转着一丝红色,心下大惊!

“流年你----”

“先去湖心小筑,其他的以后再说。”飘渺寒天快速开口,当务之急是东方莫离的情况。

几人赶到湖心小筑的时候,冷夏、慕春和慕冬都侯在外面,一筹莫展。

这是飘渺寒天他们第一次到湖心小筑,当看到那满池的红莲时,飘渺寒天的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看了看面色同样凝重的流苏,再看到他微微点头,飘渺寒天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城主大人!”流年则是高声呼喊,奈何竹楼里一片寂静,心急之下,流年想要横渡湖面,却不料他刚一靠近,满池红莲如火,如活过来一般张牙舞爪的朝着他扑过来,仿佛要将他吞噬。

早就见识过这红莲的厉害,流年仓皇后退,但衣袍的下摆还是被火舌吻到,一时间火势向上蔓延。

“流年!”流苏大惊,其他几人也是神色惊惶,这红莲,除了小姐,没有人能抵挡得住。

就在这时,竹楼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东方莫离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素手一挥,缠绕着流年的红莲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布料。

摸摸心口的位置,依旧疼痛,但是已经好多了,流年抬眸,紧紧盯着东方莫离的脸,果然,毫无血色。

“没事吧?”东方莫离微微喘息,似乎气力不济,焦急的开口,上下打量流年。

“我没事。”流年的眼里闪过疼惜,几乎急切的开口,“你怎么样?”

东方莫离有些惊异:“我没事。”看了看院子里的人,语气平淡,“冷夏,出了何事?”

看了看东方莫离的脸色,飘渺寒天微微摇头,冷夏正想找个借口转移话题,却听东方莫离一声冷喝。

“怎么,这么快就不把我这个城主放在心上了!”

“冷夏不敢!”单膝跪地,冷夏低头颔首,眼睛看着地上,“冷秋传回消息,悦来客栈突然出现魔族众人,并且和一中年男子大打出手,据说是仙魔两族。”

仙魔?东方莫离冷笑。

今年是她犯太岁了吗,各种怪事频繁出现在离城,一个魔族还不够,现在还来一个仙,在人界大打出手,真是笑话!

“备马!”无视大家担忧的目光,东方莫离声音清冷,她到要看看,这仙魔来客,是真是假!

第八章:身世之谜 魔族来意

踏雪似是知dào

主人的身体不好,一路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撒欢儿似的奔跑,速度虽快,却并不颠簸。

一路上,流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东方莫离的脸上,似乎只要她一个皱眉,他就要扑上去。飘渺寒天的视线也是时不时的落在东方莫离身上,紫色的双眸流转着深沉的神色,似乎是清晨被浓雾遮盖的湖水,神mì

莫测。

而小七,在出城主府前被冷夏千叮咛万嘱咐,要时刻注意小姐的动态,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带小姐回府,哪怕是用强的,可是小七心里很纠结,即使自己用强的也带不会小姐啊!

“小姐!”哒哒的马蹄声惊醒了大街上围观的百姓,看到是东方莫离纷纷让开了道路,景渊上前牵住踏雪,“小姐,今日一早有人在集市散布谣言,说---说小姐是魔族后人,引起了民愤,最后双方大打出手,在客栈闹事,不久就引来围观,其中还有魔族人出现。”

景渊带来的侍卫将百姓保护在外围,客栈大堂中一片狼藉,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虚弱的撑着身体,而另一边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织纠缠,带起一阵劲风,大堂中的桌椅几乎毁坏殆尽,而那两人的身影仿若未觉,依旧是招式凌厉。

儒生看到东方莫离,眼睛里都是惊喜,想要站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呕出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在他白皙的面孔上尤为刺眼,只一眼就让东方莫离血气翻涌,清亮的双眼中一闪而逝的腥红让飘渺寒天暗叫不好。

“莫离不要!”

无奈,东方莫离早已飞离了踏雪,乌黑的发丝迎风而舞,一个掌风分开了打斗的两人,头也不抬的查看儒生的伤势。

“城主大人---咳咳---”儒生刚开口就连连咳嗽,唇边涌现除更多的血丝。

“别说话,我会救你的。”

东方莫离看着那微带着黑色的血迹,眉头微皱,查看下来所幸身上斑驳的血迹都是皮外伤,并不致命,但儒生眉宇间却隐隐萦绕着一股黑气,泛着死亡的气息。

是魔族的气息,东方莫离之前在那几个魔族身上见过,若是不及时处理,迟早会被魔化,丧失人性,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左手掐诀,指尖白芒闪动,东方莫离以指尖划破自己的眉心,口中默念咒语,引出眉心之血点向儒生的额间,刹那间众人只觉一股肃杀森冷之感以东方莫离为中心,向四周散开,而东方莫离的眉心之血落入儒生额间,额间一闪即逝的红莲印记瞬间吞没了那股黑气,儒生一声痛哼,双眼慢慢恢复了生机。

“你果真是公子的后人!”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久别重逢的喜悦洋溢其中,更多的则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属下闻人杀,参见小姐!”

东方莫离神色不变,但是眼眸中有杀气涌现:“是你打伤的他?”

闻人杀有片刻的迟疑,红色的双瞳中有一刹那的失神,仿佛看见了少主再世,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实在是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看不清小姐眼底的情绪,仿佛是月下古井,幽幽的散发着清冷的光辉,看不出深浅。

“是,是他情急之下拉过这位公子抵挡,属下收势不及才会伤了这位公子,请小姐责罚。”

话音刚落,凌厉的掌风就朝着自己胸口而来,闻人杀恍若未觉,默默地承shòu了这一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却依旧是单膝跪地恭谨低头,身后的白衣人眼神一亮,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大人!”几道黑色的身影从二楼飘然而下,几步就到了闻人杀的跟前,看到他的伤势,皆是对东方莫离怒目而视,眼神里汹涌着杀意。

“属下该死,请小姐责罚!”闻人杀却是眼神冷厉的回头看了一眼几人,继而单膝跪地,低眉垂首开口请罪。

东方莫离眼神一凌,又是一掌朝着闻人杀而去,这次却是带着十足的杀意,离闻人杀最近的墨敖神色一变,捻起一个诀就朝着东方莫离而去。

大厅里同时响起两声闷哼,东方莫离的脸色更是苍白,勉强稳住的身形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毫无血色的双唇之间隐见血色。

“小姐!”闻人杀一声低呼,墨敖的动作太快也太突然,他一时阻拦不及,终究还是伤了小姐。

而出手伤人的墨敖和其他几人,待看到闻人杀身后颓然倒地的白衣人时,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之前心思全放在大人的伤势上,并没有注意到大人对那位女子的称呼,现在这一声“小姐”让他们惊愕莫名。

他们自小追随在公子身边,后来公子为了少夫人和魔族脱离关系,再也没有回过魔界,直到传来公子和少夫人失踪的消息,他们一直没有见过公子,而他们也因为群龙无首,一直被大公子一系紧紧压制,而能被大人称作“小姐”的,只能是公子的后人。

仔细打量东方莫离的容貌,容貌大多是继承了夫人的倾城之色,唯独一双眼睛,像极了公子,仿佛是深邃的夜空,神mì

魅惑,泛着清冷的光辉,虽少了那一份儒雅与和煦的笑意,但清幽幽的像一口古井,虽清却深。

看着东方莫离,墨敖一时间心情复杂。

咽下喉中的血腥味,东方莫离神色平静,似乎对被人打伤这件事情毫不在乎。

“小姐!”

“城主大人!”

几道惊呼响起,小七奔过去扶着东方莫离的手臂,圆圆的眼睛里泪光乍现,在她的心里小姐就如同天神一般,无坚不摧,何时见过这样的小姐,憔悴苍白,甚至还受了伤,而且,小姐什么时候成了魔族的后人了?

“愚不可及!”流年心口一痛,阴沉出生,双手迅速翻转结印,一道流光带着圣洁的光芒直奔墨敖胸口。

“流年不可!”东方莫离急忙开口,刚压下的血气再起翻涌,一道猩红的血丝顺着唇角快速滑落,白色的裙摆上留下朵朵红梅。

流年心里不甘,但是那红梅刺痛了他的眼睛,连带着心也是一阵阵的疼痛,像针扎一般难受,双手再次结印,袖袍一挥,那眼看就要砸进墨敖心口的光芒乍然消失,带起的微风掀起了他的发带,似是迎风而舞的柳枝。

“城主大人,你怎么样?”流年急切的开口,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墨敖。

“小姐,墨敖鲁莽伤了小姐,请小姐责罚!”闻人杀剑眉紧皱,一双红眸中流转着血色般的光芒,找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姐,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害的小姐受了伤,声音一扬带着呵斥,“墨敖,还不跪下!”

墨敖猛地双膝跪地,砸起一声闷响,红色的眼睛里全是自责与内疚,仿佛那膝盖不是他的:“墨敖有罪,请小姐责罚!”

“不知者无罪,起来吧。”

在流年和小七的搀扶下,东方莫离慢慢站直了身体,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神色冷淡,但小七却从小姐微微颤抖的双手中了解到小姐此时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波动。

“你是何人?”

清冷威严的语气,却是朝着躺在地上的白衣人,东方莫离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若按照景渊带回来的消息,这个人就是所谓的仙了。

只是,看着对方阴鸷的眼神还有那背后偷袭的卑鄙手段,东方莫离只觉得整件事都透着一股诡异。

白衣男子目光阴沉,看着东方莫离的眼神中透着彻骨的寒意与阴毒,说出来的话却是道貌岸然。

“哼,小小城主,居然胆敢与魔族狼狈为奸,其罪当诛,还有你们这些凡人,命如蝼蚁,今日本仙就要替天行道,还人间一个清静!”

说罢整个人一扫颓废,双目中精光闪烁,如猛虎扑食,从地上突地站起来,五指成刀劈向东方莫离。

流年还没来得及出手,一道剑qì

自悦来客栈外上空刺来,生生斩断了白衣人的一只手臂,,血溅当场,围观的人群发出刺耳的尖叫,东方莫离的眉头一跳。

“何方妖孽,竟敢出言不逊污蔑仙族!”

温和却透着冷漠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白衣儒雅的男子,身后跟着一名童子,两人凌空而行,衣袂飘飘,倒是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男子脸色肃穆,神色悲悯,倒是与那高高在上悯怀世人的佛有些相像,看不出年纪,但是目光清亮,双眼炯炯有神,修为深厚。

出声的是他身后的童子,一双眼睛也是精光烁烁,不似凡人。

“黄口小儿,竟敢伤我,找死!”断臂男子脸色惨白,但一双眼睛却像是淬了毒一般,恶狠狠的等着这突然出现的两人。

“师傅乃蓬莱上仙万俟上仙,你不是说自己是仙吗,竟然连我师傅都不知dào

!”

充满嘲弄的话语让断臂男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被人揭穿的愤nù

如火般从眼睛里喷出来,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看此情形,围观的百姓们均是面露惊喜,在离城生活多年从未见过仙家,没想到今日能有幸得见,但是这几日离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百姓们虽然被这一手震惊了,但是却并没有盲目的叩拜,而是看着他们的城主,东方莫离。

万俟咏隽温润的双眸中有一丝轻微的波动,仿佛一阵微风吹过湖畔的杨柳,轻微的摆动之后一切恢复如初,不见波澜。

“他的手----”人群中突然一声惊呼,大家的视线一下子都转移到了大堂,待看到断臂男伤口处慢慢变成红色时,闻人杀的眼神一凛,东方莫离眼波微闪,散发着清冷疏离的光。

万俟咏隽如春风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色,似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大胆魔族,辱我仙族,滥造杀孽,其罪当诛!”

还没等断臂男开口,万俟咏隽右手的宝剑轻轻一指,一道凌厉的剑qì

带着万钧气势朝着断臂男而去,断臂男顿时烟消云散,消失在大家眼前。

跟在万俟咏隽身后的童子神色一惊,眼里是深深的恐惧和心悸,急忙垂下眼眸掩盖自己的神色,但那人最后的一眼,带着深及刻骨的震惊还有恨,让他心神不宁,无论自己怎么收敛都无法掩饰心中的慌乱。

东方莫离五官感识敏锐异常,童子的神色都一一看在心里,对眼前这个神色气质都带着悲悯的万俟上仙,则是不置一词。

谁是仙,谁又是魔,一切,还有待定论。

“本仙途经此处,多有打扰,还请诸位见谅。”万俟咏隽一脸正气的扫了一眼闻人杀,神色肃穆,“东方城主,三界向来互不往来,相安无事,如今魔族突然现身,还请城主三思而后行。”

看着不动声色的东方莫离和神色平静的离城百姓,万俟咏隽脸色微微一沉,看来,这离城的百姓是留不得了。

“多谢上线,东方莫离自由打算。”

“既如此,东方城主好自为之,风青,我们走。”

“是,师傅。”

看着万俟咏隽和风青消失在大家眼中,东方莫离缓缓转身看向闻人杀几个,神色莫名,良久不语。

“回府。”

第九章:魔族往事 心魔缠身

“小姐,还是请白公子来看看吧!”小七看着东方莫离唇上那一抹嫣红,在苍白的双唇上犹如雨后海棠,带着朦胧的湿意和凄清,颤颤开口,带着哀求。

“我没事,别担心。”拍拍小七的手,东方莫离勾唇淡笑,安慰小七,对小七的提议却是置若罔闻,转眸看向堂下跪着的闻人杀和墨敖几个人,神色平淡。

墨敖微微抬眼,看着神色冷淡的东方莫离心有戚戚,那古井一般的双眸幽幽的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把她隔绝在众人之外,仿佛是九天上的神祇,静静的看着世间百态,悲欢离合。

魔族中人一向对自己的主人恭敬谦和,一生为主,忠心耿耿,而自己,却在第一次见面就打伤了小姐,这让自己情何以堪!墨敖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都起来吧。”

“请小姐责罚,墨敖无礼在先,害小姐受伤。”墨敖低头垂首,不肯起来,闻人杀也是跪在地上,若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都难辞其咎。

“流年。”

话音一落,闻人杀几人只觉得有一股力量自膝盖下的石板而生,浑厚绵长,拖着他们的身体慢慢站直,一时间有些惊异,看到那出手的少年也就释然了,精灵族的灵力自然不可小觑。

流年收回手,面色平静,但微微翘起的唇角流露出一丝喜悦,城主大人终于肯让自己帮忙了,那是不是代表她现在把他当自己人了!

“多谢小姐!”墨敖明白东方莫离的意思,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点点头,东方莫离睫毛微垂遮住了幽深的目光:“既是魔族中人,来离城何事?”

闻人杀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安静如水,眉眼低垂,静静的像一幅烟雨图,蕴含着磅礴大气,却又带着迷离梦幻,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她如水般的柔和与强劲。

“小姐乃魔界二公子东方凌天的后人,也是唯一的后人,此次属下前来就是为了寻找小姐。”闻人杀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一只羽毛轻轻扫过东方莫离的心,带起轻微的颤栗。

“魔君统领魔界数百年,膝下却只有两子,公子文韬武略,琴棋书画皆为精通,才华横溢,胸有丘壑,是继承魔界的不二人选,而大公子,虽然武学才情都不错,但始终是公子略胜一筹,而且大公子野心勃勃,不甘屈居人后,一直和公子作对,丝毫不顾及兄弟之情。”

“虽生在魔界,但公子生性善良耿直,从不妄造杀孽,对继承魔界与魔君之位丝毫不感兴趣,而是喜好诗词歌赋,游山玩水,故而经常在外,后来在人界结识了少夫人,最终修成正果,但人魔殊途,他们的结合触犯了魔族的禁忌,为此魔君大发雷霆,但终究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不忍伤了公子,而公子也是为了少夫人脱离魔界,再未踏足过魔界。几年之后听闻公子喜得爱女,魔君虽未言语,但也是心里欢喜,精神好了许多,只有大公子,眼神狠毒阴沉,让人生寒---”

“魔族之人是否都如你们一般眸如烈火,而你们又如何肯定我就是东方凌天的后人?”

东方莫离轻轻开口,打断了闻人杀的回忆。

“魔族有池名化生,红莲如火,花开不败,焚尽世间一切罪恶,无人能挡,即使是魔族中人也不能幸免,是惩罚族中犯错的人,除了魔君没有人能掌控这红莲业火,而化生池和红莲业火也是只有历代魔君才能操控。今日见小姐以眉心之血幻化红莲消除魔气,属下才认出小姐。”

“没错。”墨敖出声,带着歉疚,“小姐,公子修为高深莫测,为了在人界陪少夫人正常生活,用法力掩盖了他的红眸,这个我们在之前见过,只是后来生下小姐之后的几年,一直没有公子的消息,而且大公子没了对手越发嚣张狠辣,对我们这些追随公子的下属打压残害,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打探到公子和少夫人的消息,再后来,大公子带回消息,说是公子和夫人所在的地方惨遭屠城,而公子和夫人也是不知所踪,多半是凶多吉少。”

“刚刚死去的那人,是仙是魔?”

墨敖眼中杀气一闪:“小姐,他不是魔族中人,他的修为和法术都是仙家之术,至于他的血,这一点属下暂时还不清楚,但请小姐相信,他绝不是魔族。”

东方莫离不语,双方各执一词,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仿佛有什么阴谋正朝着自己慢慢靠近。

知dào

东方莫离心里的疑惑和不确定,闻人杀又细细的看了看东方莫离的面容,良久才开口:“而且小姐眉宇间像极了少夫人,容色倾城,而眼睛却是和公子如出一辙。”

爹娘的面容在这些年的浮沉中早已斑驳模糊,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他们的样子,只记得爹娘温柔的唤自己“卿卿”,而爹爹,从未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府里的人都是恭敬的叫“城主大人”,娘亲永远都是双目含情,无声胜有声,偶尔的一两声“夫君”像是三月的春风,瞬间让爹爹喜笑颜开。

东方莫离只觉得像是有一把刀子,正一刀一刀的凌迟着自己,痛的全身颤抖,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竟然不曾知dào

爹娘的名字。

一口鲜血喷出来,东方莫离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小姐!”

“城主大人!”

“卿卿!”

惊呼声响起,花厅里一片混乱,最后一声痛呼带着让人心悸的慌乱和沉重,闻人杀回头,就可能见白光一闪,一个孩童出现在花厅里,直奔东方莫离而去。

龙族?闻人杀红眸深深,仿佛开到荼靡的桃花,绚烂妖娆。

“傲云---”

模糊中听见有人叫自己,东方莫离呢喃出声,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握住什么,龙傲云伸手紧紧的握着那纤细的手指,源源不断的暖流通过交握的双手传递。

“卿卿别怕,润之回来了,润之陪着你。”小小的袖袍一震,围着的众人都倒退三步,属于神龙的威压和气势展露无疑。

龙傲云抱着东方莫离,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看着那朝着湖心小筑而去的身影,飘渺寒天神色有些恍惚,东方莫离那声呼唤仿佛是丛林里的微风,飒飒的从耳畔吹过,遮挡了世间一切的声响,只留那一声“傲云”在耳畔心间,经久不息。

流年灵动的紫眸里划过痛苦的神色,流苏无奈的叹口气,右手凝聚白色修复之气却被流年制止,眼神落在飘渺寒天身上,无奈又担忧。

看着眉眼深深的公子和流年,流苏第一次感到迷茫,这一趟人界之行,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冷秋压下心中翻江倒海般的忧心,有条不紊的处理眼前的情况,现在小姐暂时不能做决定,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离城安宁。

“小姐现在需yào

休息,飘渺公子若无事请回月荷居,有什么需yào

可以派人通知冷秋,冷秋定当为公子准bèi

妥当。至于闻人公子,请暂住城主府,有什么事情等小姐醒了再行定夺。”冷秋不卑不亢的开口,这些突然出现的异族到现在为止都是目的不明,现在小姐昏迷不醒,只能先稳住他们,一切都需yào

小姐的决断。

“冷夏,多派些人手巡城,密切注意离城动向,若有异心,当场格杀!暮春慕冬注意城主府的安全,不要让宵小之辈有机可乘,小七,守在湖心小筑外,龙公子有任何要求都要满足。”

一条条命令下来,冷秋顷刻之间就做好了安排,一番话明里暗里都说的清清楚楚,既要守住外围,也不能放松了内院的守备,话里对这些人的警告意味也非常明显。虽然这些人看起来对小姐没有恶意,但真zhèng

的威胁,往往就藏在温和善良的表象之下。

飘渺寒天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流年和流苏回了月荷居,东方莫离的伤势,他帮

不了忙,即使他是精灵族灵力最强的精灵。

闻人杀等人也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反倒是忧心忡忡,一直看着龙傲天离去的方向。

魔族数百年来都没有过人魔结合的先例,东方莫离是人魔结合的后代,却拥有着比魔族之人更加强悍的修为,甚至能以血幻化红莲吞噬魔气,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假以时日只怕会成为魔族的灾难。

今日一见,虽有公子的风骨,且爱民如子,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不知dào

其真zhèng

的性情,而今神龙族和精灵族都出现在城主府,而且看起来和东方莫离关系匪浅,具体事宜,看来还有待商榷。

而湖心小筑的龙傲云,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东方莫离,满眼痛色,自己不过离开了几天,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卿卿口吐鲜血的样子,悔恨和担心一瞬间盈满了他的心。

细细的查看东方莫离的伤势,不算重,只要修养数日即可恢复,只是现在气血翻涌,显然是情绪波动太大,有心结。

龙傲云俊眉紧蹙,今年最难熬的一段时间明明已经过去,为何现在卿卿的脉息却如大海一般波涛汹涌,难道是-----

“小七!”龙傲云如闪电般出现在湖心小筑院门,速度之快让精神高度集中的小七吓了一跳。

“小姐怎么了?”龙傲云眉宇间的沉重让小七的心咯噔一声,泪光闪现。

“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详细的告sù

我。”龙傲云凝眉,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眼前的人明明年龄比自己小,身量也没有张开,但小七却觉得龙傲云仿佛就是天生的王者,就这样站在那里气势惊人,有着睥睨天下的资本,只是那清俊的眉眼中都是对小姐的担心。

龙傲云默默的听着,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眼睛里一片幽深,如经年云雾缭绕的山峰,层层叠叠的雾气笼罩着,深沉又清晰。

第十章:火烧竹楼 真龙降临

当最后一抹夕阳逐渐被黑暗吞噬,夜幕降临,笼罩了整个离城。

城主府里静悄悄的,却亮如白昼,无数的灯笼蜡烛映照着城主府的一草一木,莹莹的光亮下却是一张张肃穆担忧的脸孔。

月荷居里,一声声压抑的痛呼穿透烛火,在院子里回荡,随风散开。

流苏眉头紧皱,看着榻上缩成一团紧紧揪着自己心口衣服的流年,心里一阵阵的抽疼。

“流年,别硬撑着,让哥哥帮你,好不好?”

“不----”流年的呼吸急促且沉重,心口的疼痛让他失了往日的神采,俊秀的脸皱成一团,额头上汗珠滚落,湿了鬓边的发丝。

“流年想要感受这疼痛,感受城主大人所承shòu的痛苦,相比城主大人来说,流年所受的苦只是九牛一毛,公子,大哥,不用担心,流年不会有事的。”

一番话说完,流年像是虚脱了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疼痛太过突然,也太沉重,让他难以忍受,可是只要一想到此刻正在倍受煎熬的城主大人,流年觉得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因为那个人,比自己痛苦千万倍。

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飘渺寒天有一瞬间的犹豫,目光幽深,挣扎了许久:“流年,你很喜欢城主,是吗?”

被疼痛折磨的流年几乎有些意识模糊,但飘渺寒天的话像是一阵春风吹淡了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嫣红。

“是,流年喜欢城主大人,很喜欢。”

流苏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呵斥却听见飘渺寒天轻飘飘的开口,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却又那么清晰的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流年,我从未见你这么在乎一个人,若是你真的喜欢城主,我不会阻拦的。”

流年有些发愣,不知dào

飘渺寒天是什么意思,但流苏却是重重的跪倒在地上。

“公子,流年心性单纯,常年幽居丛林鲜少接触外人,城主大人惊采绝艳智慧无双,流年少年心性自然难免为城主的风采倾倒,但绝无二心,请公子明察!”

公子和城主大人之间的渊源是斩不断的,不管现在情形如何,但是精灵族一向重诺,而公子,很显然对城主大人是不一样的,这样的情况是整个精灵族都乐见其成的,可是眼前的情形似乎又超出了他的意料,但若是流年出来横插一脚,其后果可想而知。不管公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绝不会允许流年犯这样的错。

飘渺寒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蜷成一团的少年,眉目俊朗清俊,眼睛里都是纯真清澈,仿佛世间最纯净无瑕的美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扪心自问,飘渺寒天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如流年好,这样的义无反顾,全心全意,他现在还做不到。

“你们在说什么,流年不懂。但流年喜欢城主大人,精灵族女子多清丽活泼,城主大人虽面色清冷,但也是钟灵毓秀的女子,且杀伐决断,有胸襟有气魄,流年自愧不如。”

年轻的脸庞上一片憧憬佩服,精灵族生活平静,向往和平,流年虽然也不喜欢杀戮,但他就是觉得东方莫离这样的女子,让人敬佩。

点点红晕爬上流年的面颊,像是醉酒般带着迷离的美:“流年从来不知dào

这世间会有这样的女子,容色倾城且心思缜密,经lì

了无数的磨难心里却依旧善良,相信美、相信爱,神色冷淡却心如烈火,我不过是稍微表示了一些善意,她就会加倍的对我好,给我擦汗,对我笑,相信我。在流年心中,城主大人才是真zhèng

的精灵,善良大度,她就像是姐姐一样照顾我,所以我使用了与天同寿,我想要更靠近她。”

流苏心里大受震动,从来不知dào

,这个单纯如水的弟弟会说这样一番话,城主大人在他们心里固然重yào

,但对流年的重yào

性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

好在,流年心思单纯,并没有生出什么绮念,只是单纯的把城主大人当亲人看待,流苏悄悄的舒了口气,只是,想到与天同寿,流苏心里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沉重。

飘渺寒天依旧不说话,紫眸光华流转,却带着淡淡的伤感,仿佛那漫天的花朵悄然飘落。

而湖心小筑里,则是一片惊慌,任是冷秋跟着两任城主经lì

了大风大浪,此刻也不禁有些骇然。

湖心小筑里,那一池四季盛开花开不败的红莲,此刻如同春雨后疯长的藤蔓,带着无与伦比的生机与破土而出的坚韧,彼此纠缠蔓延,瞬间铺满了竹楼外的湖面,眼前一片火红,像是燃烧的火焰,毁灭了一切自然的气息。

院子里平和的气息瞬间混乱,扑面而来的寒气和炙热两种极端的温度让在场的人冷热交加,巨大的冲击和交替变换的温度让人心头翻涌,好似有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闷在心口,无法呼吸。

看着眼前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就包围了竹楼的火莲,还有靠近湖面的青石板上出现的冰凌瞬间被热浪融化,又在下一刻铺满,这样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大家退后,不要靠近湖面。”冷秋当机立断,吩咐大家后退,这样的冲击之下自己心中都隐隐有种波动,常人更是无法忍受。

而且,现在的情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小姐现在昏迷着,她更是要尽最大努力保护城主府和离城的百姓。

一直守在湖心小筑的小七,心里有些惊慌,刚刚那一池的红莲突然间疯长,覆盖了整个湖面,可是那烈烈如火的红莲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彼此交叠,枝枝相依,顷刻间就窜起了几丈高,遮挡了大家的视线,也遮住了东方莫离所在的竹楼。

满池红莲如火,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一片冲天的火红,像是一阵火大正在燃烧着竹楼,刺痛了小七的眼睛。

冷秋也有些不知所措,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她的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全都退下!”

一声大喝惊醒了众人,但已经来不及了,功力微弱的护卫个个口吐鲜血,脸色苍白。

“冷秋姐姐,小姐不会有事吧?”小七咬牙强忍着翻腾的血气,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抓着冷秋的衣袖。

冷秋心里也有些打鼓,但是想到神龙族的强dà

,心里有稍微放松了些,不知dào

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小七:“没事的,放心吧,有龙公子在小姐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句话,原本脸色稍缓的小七,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龙公子---他---可是龙公子他—走了—他离开了啊!”

“你说什么?”冷秋猛地回头,几乎可以说是疾言厉色,眼睛里暗潮汹涌,带着一丝肃杀的气息,“他走了?”

小七不禁被吓得后退一步:“龙公子说小姐这次的情况有些棘手,所以他要离开几天去找解决的方法,让我们好好照顾小姐,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冷秋面沉如水,褪去了一切神色,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摇曳的火莲,袖子下的双手却是紧握成拳。既然龙公子吩咐照顾好小姐,应该有办法治好小姐的伤,只是过程可能比较艰辛。

又看了一眼那妖异的火莲,冷秋转身吩咐:“大家都退到院外,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小七,带大家下去疗伤。”

“是。”

小七刚离开,飘渺寒天就带着流年和流苏两兄弟赶了过来,看着一池的红莲,同样是惊异非常。

冷夏看了看他们却没开口,如今这种情况,自己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只是心里却对流年苍白的脸色感到有些疑惑,微微挑眉。

而流苏,在进院子的第一眼就被那红莲镇住了心神,长老说的果然没错,微微垂眸,掩下眼底的风潮,心里叹息一声,看来这次,城主大人是倍受煎熬了,而流年---

“城主大人呢?城主大人怎么样了?”流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上前两步抓着冷秋的衣袖,却不料身子不稳脚下踉跄,差点摔倒。

冷秋眼疾手快的扶住这个少年,看他神色激动,一双漂亮的紫眸里流淌的都是担忧和害pà

,对,是害pà

,害pà

失去,心里微微一震,眼睛微眯打量这三人,确实都是真心的关心小姐,有些干涩的开口:“小姐在里面。”

“在竹楼里?”流苏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那冲天的火莲,“那---”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仿佛只是一个猜测也会让他心神不宁,痛苦难忍。

“不会有事的,这红莲对小姐是没有威胁的,相反倒像是保护小姐。”冷夏出声安慰,仿佛这样她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而在千里之外的龙傲云,依旧是真身的形态在空中飞行,他必须尽快赶到雪山,寻求师傅的帮zhù

,否则,卿卿只怕是凶多吉少。

自小七告知了事情的经过,龙傲云的心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当机立断立kè

出发,日夜兼程的赶往雪山。

直到筋疲力尽,仿佛随时都会从半空摔落的时候,终于到达了雪山,龙傲云刚刚幻化人形,便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千万年积攒的寒气深入骨髓,透过皑皑白雪渗透到和与之亲密接触的肌肤,深入五脏六腑,龙傲云却露出一个极轻极浅的微笑,虽虚弱无力却风清月明,俊美无双。

卿卿,润之很快就会回来救你了,等着我。

一步一步艰难的上雪山,那些自己留下的痕迹经过大雪的覆盖也都变得不易察觉,龙傲云费了很大的心思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所在。

“师傅----”

空旷的山洞中寒气更甚,似乎连呼吸都被凝结,龙傲云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中,如经年不变的大雪和杳无人烟的雪山,带着寂寥和无助。

几个时辰后,只见一道银光冲天而起,从山洞直跃向天空,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也得寂静和沉闷,即将迎来新的气象。

天光乍现,宽阔的街道上陆陆续续已开始有了店家开门迎客,属于清晨的清新气息和烟火,如花香一般,随风散开。

“哎,我的鸟儿!”翅膀煽动风声带来的轻微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个还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紧随其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却原来是王掌柜最心爱的鸟儿,努力冲开没有关牢的鸟笼,飞向了天空。

“----那是---龙?”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昏昏欲睡的王掌柜,看到大家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也抬头看向天空。

一个身影宛若游龙,翩若惊鸿,在晨光中快速飞行,全身银光闪闪,那分明是---龙!

还不待众人细看,银光一闪,消失在城主府上空。

“神龙现身离城,落于城主府,天佑离城,天佑城主大人啊!”

“城主大人得天庇佑,这是吉兆啊!”

街道上一片欢呼声,甚至有百姓跪于地上,朝着城主府磕头,很快,神龙降于城主府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一般,传遍了离城的大街小巷。

而气氛压抑的城主府,因为龙傲云的到来,破开了僵局。

“卿卿,润之回来了。”

摇曳的红莲似乎听到了龙傲云的心声,顷刻间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美丽妖艳,如火似日,纷纷让开一条路,直达竹楼。

第十一章:浮光掠影 确认身份

离城这几日一反往日的平和,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那日神龙现身离城,最后落于城主府的事情,口口相传,整件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技,仿佛每个人都是亲眼所见一般。

茶楼里说书的先生唾沫横飞,抑扬顿挫的语调充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心神,正说到精彩处,看众人被吊起的胃口和泛着兴奋光芒的眼睛,惊堂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李先生,今儿时辰尚早,再多说一点呗,大伙儿都等着呢,别让大家分心啊!”

“就是就是,李先生,城主大人年少端方,惊采绝艳,如今又有神龙护身,可谓是离城的幸事,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讲讲,后来如何了?”

茶楼里一片喧哗,对于说书先生突然的中断纷纷表示不满,奈何说书先生笑得一脸神mì

莫测,面对众人的请求指示笑而不语。

而城主府里,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依旧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尽管,城主大人住的湖心小筑没有得到允许,谁也不会靠近。

又是两天过去了,流年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带着粗粝的摩擦传来的痛疼感,但他仿佛没有感觉,一双紫色的双眸紧紧盯着紧闭着门扉的竹楼,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眼中依然光华流转,但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乌青。

“流年,你去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守着,有任何动静我马上通知你,好不好?”小七有些心疼这个和自己一样担心小姐的少年,但是一直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况且还这样不吃不喝的。

摇摇头,流年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竹楼,心里却像是有只皮鼓,一直在敲打,不知dào

城主大人怎么样了,那条龙回来后这湖面的红莲就恢复了正常,但是他和城主却一直没有出来,也不知dào

有没有事。

微风吹过,满池的红莲摇曳,几天没有打理的发丝散落眼前,遮住了视线,流年伸手想要梳理一下,却仿佛听到一声叹息,悠长清浅,却又带着如释重负的欣慰,仿若天边吹来的云彩。

伸出的手微微一顿,流年眼中喜色乍现,顾不得纷飞的发丝,只是盯着那竹楼,连呼吸都屏住。

察觉到流年的异样,小七不自觉的也将视线落在竹楼,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世间万物都化为虚无,只有眼前这一片火红之中那遗世独立的一栋竹楼。

好似过了一辈子那么久,那紧闭的门扉依旧是毫无动静,就在小七要再度开口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咳嗽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沉默,却在顷刻间让小七泪盈于睫。

“小姐----”那是小姐的声音,虽然只是一声轻咳,但小七不会听错,那是小姐的声音。

终于,在两人热切的目光中,一道光芒穿过红莲,竹楼里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久睡不醒的沙哑,却给人一种魅惑的感觉。

“小七,流年,都进来。”

碧绿荷叶铺展开去,如攀岩而上的藤蔓形成一条线路,青石般般稳固,直达竹楼。

流年一马当先,足下几个轻点就到了石台上,顾不得礼仪,直冲了进去,待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如枝头冷梅一般静静的半靠在床榻上的时候,这几天积压的感情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倾斜而下,眼泪沾满了俊秀的脸庞。

东方莫离眼神微闪,轻轻的眨了眨眼,似是有疼惜,又仿佛是无限无奈,一只手遥遥的伸出,露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过来。”

话音刚落,流年就一个箭步冲过来,一头扎进东方莫离的怀里,但却很细心的控zhì

了力道,一双手紧紧的抱着东方莫离的腰肢。

垂下眼眸,东方莫离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流年的肩膀,任由这个笑起来眼睛里一片星光灿烂的小少年,在自己怀里无声哭泣。

一直在一旁静默不语的龙傲云,脸色同样苍白,此刻略有些幽怨的看着东方莫离放在流年背上的双手,卿卿居然抱了别的人,还让他在她怀里这么久,这只精灵太讨人厌了!

“卿卿----”

东方莫离抬眸,眼神里有什么隐秘的情绪一闪而过,龙傲云委屈的语气太过于明显,但她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却没有推开那个颤抖的少年。

那一滴一滴滚烫的泪水,透过衣衫,流进了她冰冷的心,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小七紧咬着嘴唇,努力控zhì

着自己的泪水,不想让小姐担心,但无奈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

“我没事,小七。”许是这次对身体的伤害比较大,东方莫离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虚弱之感,淡化了她一向清冷的声线,更让小七觉得心疼。

“小姐昏迷几天滴水未进,肯定饿了,小七去准bèi

吃的,小姐想吃什么?”抬手擦干泪水,小七泪中带笑。

东方莫离淡淡开口:“都可以,多准bèi

一些,叫大家都吃点。”想也知dào

,这几天城主府里定是为自己的事情担忧,大家肯定都没有好好的休息饮食。

“是,小七马上就去!”小七露齿一笑,眼睛里的笑意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清晰的看见东方莫离嘴角的笑意。

“流年。”看着欢快离去的小七,东方莫离开口,轻轻的唤着怀中少年的名字,却换来腰间更加有力的拥bào

,伸出手替流年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髻,“流年,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怀中的人依旧是一片静默,东方莫离也不催促,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慰受惊的孩子。

良久,流年抬头,眼角的泪水像珍珠一般晶莹剔透滑落面颊,有些怯怯的看着东方莫离,苍白的唇上一片刺眼的殷红。

东方莫离眼神一厉,语气是少有的严厉:“流年,松口。”

流年不语,紧咬下唇的牙关渐渐松开,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东方莫离,仿佛害pà

她消失一般。

拭去唇上的鲜血,东方莫离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少年,心里微微叹息:“流年,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倔强的摇头,流年的视线始终落在东方莫离的脸上,不言不语。

龙傲云挑眉,这只精灵还真是----突然间心口一痛,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从指间到手腕,逐渐变得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悄悄的收缩五指藏于衣袖下。

“卿卿,我们去花厅,关于闻人杀和你身世的事情,我有话要说。”

东方莫离点头,想要下床,流年赶紧伸手搀扶,这一次,龙傲云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并没有上前帮忙。

东方莫离有些奇怪,看了一眼龙傲云,却看到对方纯良的笑容。

到了花厅,大家早已等候在此,看到东方莫离显然都很激动。

“小姐!”冷秋上前行礼,双眼中闪闪发光,带着一丝水光,双手紧握,带着轻微的颤抖。

东方莫离微微颔首,在流年的搀扶下落座。

“今天把大家都请来,傲云有事要说。”

东方莫离才落座,龙傲云的声音就在花厅里响起,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卿卿,这关乎着你的身世。”视线落在闻人杀等人身上,龙傲云再度开口,“闻人杀,你们也仔细看看,这是否就是你们口中的公子。”

闻人杀心里一跳,还未开口就见龙傲云袖中白光一闪,一个类似于玉佩的东西飞向半空,散发着熟悉的光芒。

“红莲火凤佩!”

闻人杀眼神一凛,脱口而出,墨敖也是紧紧盯着半空中那块玉佩。

那是公子的贴身之物,相传是上古神器碎片,吸收了天地灵气,经万千打磨而成,具有灵性,是魔君送给公子的成年礼,公子一直随身携带,不曾离身。

龙傲云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出口的咒语,红莲火凤佩光芒大盛,那艳丽的红色光芒和那日东方莫离院中的红莲如出一辙。

伸出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东方莫离觉得有什么在心里翻涌,手指上的指环也在顷刻间变得灼热,几乎要烫伤她的手指,一眨眼又恢复了正常。

抬眸看向红莲火凤佩,刺眼的光芒过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清晰的画面,画面中,一个俊美儒雅的男子席地而坐,眼神温和宠溺。

“公子!”闻人杀和墨敖同时惊呼出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子失踪多年,虽然内心里希望公子还活着,但这么多年来不管魔界怎么探查都没有一点消息,他们都以为公子是凶多吉少了。

而东方莫离,在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胸口狠狠的痛了一下,那一下,如万箭穿心,疼痛难忍,干涸的双眼涌上一股泪意,不禁呢喃出声。

“爹爹----”

闻人杀猛地回头,看向这个自第一次见面就清冷如霜,出手狠辣的女子,此时她退去了一切冰冷的神色,泪眼朦胧,带着无尽的悲伤与委屈,俨然就是一个受了委屈跟父母撒娇的孩子,让人心疼。

“卿卿,我的孩子,请原谅爹爹和娘亲这些年来没有陪在你身边,错过了你的成长,让你一个人面对这诸多苦难和艰辛,爹爹对不起你,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卿卿了,幸而这次得润之相告,才知dào

他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卿卿,也才来得及帮你,卿卿,虽然看不到你的样子,但爹爹相信我的卿卿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女子,就像你的娘亲一样,人说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爹爹肯定我的卿卿定是一个不输于男子的姑娘,有魄力,有见地,智慧无双,惊采绝艳。”

东方凌天似乎是叹了口气,继而一笑:“卿卿,爹爹现在虽然不能回来陪着你,但是爹爹还是很高兴,有润之陪在你身边,爹爹也放心,卿卿,很抱歉当初没来得及告sù

你,爹爹原是魔族的二公子,因为倾慕你娘亲,故而在人界生活,然后有了你,为了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所以爹爹封印了你从我这里继承到的魔族法力,现在爹爹吧红莲火凤佩交给你,若有需yào

,润之会帮你解开封印。爹爹很爱你,可是爹爹也很歉疚,当年的事情太过突然,导致你受了这么多年的焚心之苦,爹爹会想办法解开焚心劫,免你痛苦。”

“------”东方莫离泪流满面,却没再开口,只是无声的哭泣,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晕染出寂寥的弧度,然而她身上散发的那种悲伤却让众人别开眼,不忍再看。

“杀,墨敖,卿卿就拜托你们了,作为父亲我没法给予卿卿父爱,作为主子,我现在也没办法护你们周全,这些年来辛苦你们了,但父王那里还请你们代为照顾。卿卿是我唯一的孩子,是我和夫人的孩子,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保护她,若他日我能回来,定会与你们相见。时间差不多了,卿卿,好好照顾自己,爹爹和娘亲希望看着卿卿开开心心的长大,我的卿卿---”

红色光芒逐渐变弱,东方凌天那眷恋宠溺的目光也渐渐消散,只留下红莲火凤佩静立在空中,伸出手,玉佩便直接落于东方莫离的手心。

紧紧握着玉佩,东方莫离看着虚空片刻,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第十二章:封印解除 神龙沉睡

月上柳梢,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离城灯火渐熄,百姓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开始进入梦乡。

城主府中也是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烛火孤独的燃烧着,间或有一两只飞虫不畏火焰,一次又一次的冲着燃烧的烛火飞去,扑动的翅膀使得火光摇曳,映着屋子里的人的脸庞若隐若现,如这跳动的火焰一般明明灭灭。

流年站在阴影中,紫眸一直停留在东方莫离身上,黑暗恰到好处的掩饰了他毫不关心的目光,也遮挡住了此刻他略带苍白的脸色。

红莲火凤佩带来的震撼,让他有些发懵,城主大人是魔族与人族的后代,身上还封印着魔族法力,不仅如此,还会受焚心之苦?

这一个又一个消息都让他感到意wài

,但并不害pà

,不管城主大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在他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只是,城主的焚心劫----手无意识的覆上心脏的位置,流年微笑,虽不能代替城主受苦,但他可以陪着她一起承shòu这焚心之苦,他会陪着她。

而飘渺寒天,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似有若无的划过一旁低垂着眉眼的东方莫离,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寂寥。

封印,焚心之苦,魔族之后,屠城之灾,失踪的爹爹和娘亲,东方莫离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这些消息,脑海中又想起了龙傲云的话。

“卿卿,多年前我在外游历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了师傅,那时候我才刚刚离开龙族,涉世未深,也不会变身,因为好奇贪玩,去了族人口中所说的无人可以在其生还的绝迹雪山,没想到却在这座世传杳无人烟的地方发xiàn

了几个仙童,好奇之下听到他们的谈话,说是在此看守什么人,于是我偷偷的溜了进去,就看到了被关押在次的师傅。”

“那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样俊美儒雅的人,没有人知dào

那个时候我心里的震撼,虽然有双红如烈火的眸子,却丝毫没有给人凶悍之气,俨然是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看到我,他微微一笑,仿佛就是看一个调皮的孩子,我想跟他说话,但是修行还不够,师傅好像知dào

我心里的想法,就教我突pò

功力的方法。我在那里呆了很久,变身之后每天就唠唠叨叨的和师傅讲一些我早外面看到的趣事,师傅永远都是安静的听着,我现在才知dào

,也许师傅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在想你。”

跳动的灯光下,东方莫离的手指莹白如玉,白皙修长,细细摩挲着手掌心的红莲火凤佩,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润泽透亮的玉佩,鲜红如血的穗子,一遍又一遍。

这是爹爹的随身物品,现在爹爹把它交给自己了,爹爹----

龙傲云眉眼低垂,落在眼睑下的阴影轻轻抖动,拢在广袖下的手松了又紧,任由那点点冰凉慢慢往上蔓延。

还是不行吗?七年了,七年来自己四处奔波,几乎可以说是踏遍了千山万水,哪怕是一点一点传言,他也会不远万里前去追踪寻找,可是却收效甚微,如今这种情况,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没法出现在卿卿面前了-----

素手一手,红莲火凤佩便被东方莫离紧紧的握在手里,清冷的眸光微抬,直直看向一旁的龙傲云,樱唇微启。

“傲云,帮我解开封印吧!”

飘渺寒天一愣,想要开口阻拦,一旦解开封印,她身上属于魔族的特征便会显现,到时候难免又会有一场风波,而现在的离城这一段日子以来经lì

了太多的事情,若是城主大人突然之间有了魔族的外貌特征,恐怕会造成恐慌。

“我是爹娘的女儿,然后才是离城的城主,若是连自己的身份都要隐藏,我又如何能治理好离城。”似是知dào

飘渺寒天的想法,东方莫离淡淡出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决心已定。

这么多年来,因为一场巨变,不知dào

自己的身世,不知dào

爹娘的踪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岂能置若罔闻。

“好,我帮你。”龙傲笑得温和,“不管卿卿变成什么样子,在润之心中,卿卿永远都是善良美好的女子,无人能比。”

说到这儿,龙傲云眉目稍稍垂了下去,似带着悲伤,在眼角流淌,忽然间又展颜一笑,惊艳了众人。

“卿卿,我和师傅相识多年,却一直不知dào

你就是师傅的女儿,若是我再仔细些,也不会没发xiàn

你们的相似之处,你也不会受这么年的焚心之苦,卿卿,是我对不起你。这次帮你解开封印,难免会有一场风波,但润之相信卿卿会处理好的,卿卿一向能干,但依师傅所言,焚心之苦每年都会发作,如今你以凡人之躯频繁使用红莲业火,身体受了损伤,只怕日后的焚心之苦会更加疼痛,卿卿,你一定要撑过去,润之会帮你的。”

阴差阳错间,错失了多年的时光,和师傅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多次提到卿卿,但为了安全起见一直没有透露详细的信息,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视线在东方莫离清冷的容颜上留恋,带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似乎要将她刻在心里,印在脑海里,龙傲云笑得满足,却又带着深藏的悲伤:“卿卿,你一定不要忘了润之。”

东方莫离心里微微一跳,今日的龙傲云有些异常,仿佛是生死离别一般,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悲伤的气息,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他打断。

“我们开始吧,冷秋,你带着几个人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闯进来,飘渺公子,也请你们回避。”

点点头,飘渺寒天带着流苏和一步三回头的流年,走出了房间。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东方莫离,龙傲云拿过她手中的红莲火凤佩抛向半空,一时间房间里再次光芒大盛。

“伸出你的左手。”龙傲云开口,“封印就在你手上的指环之上,师傅说这指环是精灵族至宝,凝聚着精灵族最纯净浑厚的力量,是你娘亲留给你的,所以他将封印的关键藏于此处,一来可以压制你身上的魔族气息,二来这指环可以在你封印解除之后助你修身养性,不被心魔控zhì

,现在,我就解开你的封印。”

双手掐诀,龙傲云神情肃穆,真个人笼罩在玉佩火红的光芒和指环纯白的光芒之中,看不清面容,东方莫离只觉得龙傲云仿佛置于云端,离自己越来越远,而手上的指环,顷刻间似燃烧起来了一般,带着滚烫的热度,几乎让她忍不住尖叫。

“以吾之名,解尔之印,以吾之血,祭尔之封。”龙傲云口里念念有词,同时目光如刀扫过自己的指尖,一道伤口出现,一滴血朝着东方莫离手上的指环而去,瞬间消失在刺眼的光芒中。

东方莫离脸色有些苍白,只觉得那指环像是一块烙铁紧紧的贴着自己的手指,传来阵阵刺痛,就在此时,一朵红莲从指环中漂浮而出,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便朝着空中那光芒越发诡异红艳的玉佩而去,仿佛是相互吸引般,红莲瞬间与玉佩融合成一体。

“破!”

龙傲云一声低喝,红莲火凤佩如着火了一般,周身光芒暴涨,属于烈火的热度和火焰呼啦一声散开,房间里摆放的几盆鲜花瞬间枯萎,好似被抽离了一切生机,干枯腐朽。

龙傲云也是被这热度逼退几步,肌肤上传来阵阵刺痛感,稳住身形连忙看向东方莫离。

红莲浮出,东方莫离就感觉周身被一股温暖和煦的力量包围,好似置身大河山川,耳畔鼻端都是清新宜人的自然气息,但下一刻四肢百骸中立kè

涌现出一股强dà

的力量,游走于奇经八脉,行遍全身,让她虚弱的身体几乎有些承shòu不住。

那种力量很充沛,但是却像蛊虫一般蚕食着她的五脏六腑,与此同时又仿佛是脱缰的野马,想要挣脱控zhì

,在身体里左右乱窜,疼痛难忍,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即使她咬牙强忍,也难以压下想要嘶吼的冲动。

“卿卿---”

“啊-----”一声大喊冲破云霄,惊得一院子的人心惊胆战。

东方莫离双手紧握成拳,臻首微仰,满头青丝迎风飞舞,裙带飘扬,三分凌厉七分美艳,那压抑不住的力量如倾泻而出的洪流,溢满整个小院,房间里的物件也都在同一时间被这气浪毁坏,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碎了满地。

“退!”东方莫离一声大喝,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奔向龙傲云,接住了他被冲出去摇摇欲坠的身体。

而守在房间外的冷秋她们,不可避免的同样受到了冲击,及时得到了东方莫离的提醒,但依然没能比过这强dà

的力量,纷纷口吐鲜血。

“傲云!”东方莫离焦急的唤着怀中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的龙傲云,轻轻的落地。

“傲云---傲云----”东方莫离半抱着龙傲云,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在肩头,泛着柔亮的光泽,遮挡了脸庞。

“卿卿---”龙傲云呢喃出声,却没有睁开眼,双手却紧紧地抓着东方莫离的手。

东方莫离眼中的喜色一闪,还来不及开口脸色攸得一沉,那双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竟然是如此冰凉,如冬日的坚冰透着寒气,不仅如此那双手竟然是透明的。

东方莫离充满力量的手此刻微微颤抖,轻轻抚上龙傲云的脸庞,那俊眉的脸庞也是微微透着一丝青白,又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飘渺虚无。

“傲云--傲云---你怎么了---傲云---”

“卿卿-----”龙傲云昏迷不醒,只是不停的唤着东方莫离的名字,身体却越来越冷,好似死去了一般。

“寒天!”东方莫离猛地回头,急切的叫着飘渺寒天的名字。

只是这一回头,却让大家下了一跳,而听到声响赶过来的闻人杀和墨敖也是心头一跳,这样的东方莫离,让人心惊、心悸。

清冷的月光下,东方莫离一头青丝如水流淌,没有发带的束缚直直的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半张脸庞,而露在月光下的那半张面孔却是叫众人失了心神,迷了心智。

一双红眸如幽冥之火带着森冷,却又如湖心小筑的红莲般妖异魅惑,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荡漾出无限风情,额间一朵莲花如朱砂点成,栩栩如生,好似只要一个轻点就能飘散出清幽的香味,原本就白皙如玉的脸庞更加莹润,仿佛是水洗过的天空,清澈干净,带着如孩童般的纯真无辜,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她的风情。

这样纯真与魅惑的气息,美得摄人心魄,特别是额间的莲花妆,映衬着那双如宝石般的红眸,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纯净的魅惑,像是最妖艳的妖,偏偏带着最纯真的神色,让人神魂颠倒。

“小姐你----”冷秋舌头打结,不知dào

想说什么。

而飘渺寒天,片刻的怔愣之后快步上前,查看龙傲云的情况,只一眼他就知dào

这是灵力严重耗损,看了看连脸庞都开始变得透明的龙傲云,轻轻摇头。

“神龙尚未成年,功力尚浅,如今看这情况应该是耗损了上百年的修为导致精气流失,难以维持人形,现在估计要现出真身了。”

话音刚落,东方莫离只觉得手中一轻,一只雪白的狐狸静静的躺在自己怀中,好似睡着了一般。

叹了口气,飘渺寒天继xù

开口:“神龙修为骤然受损连元身都维持不了,恐会经lì

天劫,城主大人还是将他交给我送还神龙族,以便保他性命。”

东方莫离神色一震,一滴泪滑落脸颊,落在小狐狸的眉间,瞬间隐入血色皮毛中消失不见。

“润之----”

第十三章:相互利用 神秘来信

迎风而舞的红莲上,一个白衣女子站立其中,腰间一块玉佩,火红的穗子与遮天蔽日的红莲交相辉映,晶莹剔透的玉佩中似有丝丝红色流淌其中,眼神宁静悠远,似乎是看着眼前的红莲,又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铺天盖地的火红中独独她一身白衣,衣袂纷飞遗世独立,像是凌波仙子一般飘渺,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小七端着一碗参汤站在对岸看了很久,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一动也不动,若不是那被风吹起的青丝和衣带,她几乎以为那是一尊石像。

低低的叹了口气,龙公子为了救小姐自损修为化成白狐,被飘渺公子和流苏带走,去寻找神龙族的居住地,只有流年坚持要留下,小姐虽然不说,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小姐不开心。

这段时间离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是由小姐亲自出面解决的,不仅如此还受了伤,这些人来来去去,最后却只留下伤心难过。小姐虽然面冷,但是为人仗义重情,很多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

“小姐,你身体刚好,小七熬了点参汤,你喝一口吧!”

良久,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终于动了动,小七神色一喜,却被那张脸惊艳的失了神。

以前就觉得小姐很美,不是那种单纯皮相上的漂亮,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的那种光芒,自信睿智,沉着冷静,聪慧狡黠,再加上那清冷的眼神,让人一见难忘。

如今小姐的外貌有了变化,继承了魔族邪魅的红色眼眸,功力修为也是更上一层,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经过雕琢的美人,流光溢彩之余又不失大气沉稳,眼神灵动,身姿妙曼,即使同为女子,每见一次她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东方莫离红眸微动,流动着潋滟的波光,仿佛阳春三月寻古寺中那漫天的桃花盛开,惊醒了沉睡的万物。

见小七盯着自己的脸眼神有些涣散,东方莫离轻咳一声,淡淡的移开视线:“小七。”

“啊---小—小姐---”小七俏脸一红,低着头诺诺的开口,不敢再看东方莫离。

看了一眼满脸红霞的小七,东方莫离的眼神淡淡的,封印解除之后的样子她已经看过了,外貌上除了一双红眸之外,其他的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倒是城主府里的人见到自己都多半都是微微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小七,我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吗?”

“啊?”小七很惊讶,不明白小姐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猛的抬头,却又撞进那双魅惑又纯情的眼睛里,还带着清辉的光芒,一时间脸上又是一红,再次垂下眼眸,有些不知所措。

东方莫离眼神微闪,“府里的人都不敢抬头看我,我如今很可怕吗。”

清清淡淡的语气,却让小七一瞬间瞪大眼睛,小姐该不会以为府里的人是害pà

她的眼睛吧!

“小姐你想到哪儿去了,其实是因为---”小七偷偷的看了一眼东方莫离,又迅速的移开视线,从来没有一个人就这么随意的站在自己面前,却依旧有风采卓绝,让人不能忽视,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大家都不敢看小姐不是因为小姐可怕,是因为---小姐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一咬牙,小七闭上眼睛快速开口,“实在是太勾人了,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要沦陷在小姐的眼睛里了,哪怕是侍女都觉得小姐美得摄人心脾,所以大家猜不敢看,一时怕亵渎小姐,而是怕自己忍不住。”

一番话说下来,小七的脸像是着火了一般红彤彤的,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眼前的人。

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脸庞和眼睛,东方莫离眼波流转,稍显稚嫩的脸上漾起风情万种,一阵微风吹来,带起几缕青丝在眼前飞舞,眼神更显迷离。

小七一时间又看呆了。

润之,现在你是否已经回到族人身边,开始疗伤了?卿卿如今拥有了一双魔族的眼睛,你会觉得害pà

还是和小七一样觉得漂亮呢?

而此刻,靠近魔族三里之外的幽冥森林里,一个身影隐藏在巨大的树冠中,全身罩着一件黑色的风帽,遮住了他整个身形,只露出一角绣着祥云的衣袍,在这杳无人烟暗无天日的幽冥森林中,显得尤为诡异。

一片寂静中传来一声轻响,仿佛是枯枝折断的声响,微不可闻。

“你来了。”黑袍人依旧是隐藏在树上,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一个披着暗黑色披风,脸带面具的人出现在树下,青面獠牙的面具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幽幽的泛着森冷的光,在树影下看不真切。

“约我出来所为何事?”

“人界突现红莲业火,想必你已知dào

,这与魔界而言,特别是与你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魔君如果知dào

了这件事情,恐怕---”

“哼,没有如果,在消息走漏之前我会铲除一切可能存zài

的隐患!”面具人一声冷哼,带着阴狠与愤nù

,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抬头,面具下的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你何时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

黑袍人宽大的衣袖下双手紧握,似在隐忍着什么,全身散发着阴毒的气息:“你以为我为了什么,若不是此人是他的后人,我才不会多看一眼!”

“你说什么?”面具男猛地抬头,全身的怒气如汹涌而至的浪潮,震得地上的枯叶横飞,面具下的脸扭曲的厉害,“没想到,这个小杂种居然还活着,这次,定要将他铲草除根!”

“如此,最好不过了。”

“既然你想借我的手杀人,你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面具人又是一声冷笑,“我一直在找一块玉佩,相传是上古神器炼制而成,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找到,既然是他的后人,那么就有可能藏于城主府,我既帮你杀人,你就帮我找玉佩吧!”

黑抛下的人眼神一沉,在树影的遮挡下露出凶狠如狼的目光,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笑,淡淡开口:“愿意效劳。”

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黑袍人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了树冠中,只有微微颤动的树叶证明刚刚有人在此逗留。

“弟弟,不要怪大哥心狠,要怪就怪你处处与我做对。”

红芒闪过,幽冥森林里再次恢复了原有的模样,什么生命的气息都没有,静悄悄的。

离城。

书房里飘散着清茶香味,混合着屋外的薄荷香,提神醒脑,沁人心脾,尽管如此,流年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晕晕乎乎的,看着眼前这张脸,总觉得心神不宁,守不住灵台清明。精灵族无论男女容色皆是出众,但多纯净灵动,像城主这般蛊惑人心的美,实在是见所未见。

“小姐,闻人公子求见。”冷夏进了书房,快速的看了一眼正处理公务的东方莫离,又垂下了眼睛。

“请他进来。”

“是。”

“属下闻人杀见过小姐。”闻人杀单膝跪地,神色恭敬,眼光直直的落在东方莫离身上,拥有一双红眸的小姐,真的和公子那双眼睛如出一辙,只不过带了些女子的钟灵毓秀之美,如开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虽冷艳邪魅勾人心魄,内里却暗藏杀机,让人无法抵挡。

“起来吧,何事?”轻抬眼眸,东方莫离又成了那个杀伐决断的城主,掌握一城生死,维护百姓安危。

“小姐,属下刚刚收到魔族传来的消息,说是大公子约你今日黄昏时分在十里外的晚风亭相见,有要事相商,是关于公子的栖身之处,只是属下打听过,晚风亭位于官道交汇点,若是有人生事,只怕日后离城的生计与安全都会受到损伤,故而属下前来请示。”

“消息是何人所传,是否可靠?”

“是我们的人,说是大公子已经知晓小姐的事情,大公子一直觊觎魔君之位,知晓小姐能够操控红莲业火想来心内惶恐,所以才会派人前来,消息应该不会有误。只是此次属下前来都竭力避开了耳目,而且依大公子的性子应该会直接闯入城主府,不可能会书信相约,属下觉得事情有异,还请小姐三思。”

闻人杀眉头微皱,临走之前他已经命人封锁了消息,没想到大公子这么快就知dào

了,这其中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东方莫离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一下下都落在众人的心里。

知dào

爹爹还活着,东方莫离心里自然是极高兴的,只是上次龙傲云还没来得及告知爹爹的行踪便陷入了沉睡,但爹爹若是行动不受限制定会回来与自己想见,杀说过爹爹是魔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修为自然是常人难以企及,现在的自己毕竟是一介凡人,若是贸然前去只怕不妥,这次大公子竟然以此事为筹码?看了看闻人杀和墨敖,东方莫离清冷开口。

“你们既是爹爹的属下,莫离自然愿意相信你们,只是莫离一向爱憎分明,恩怨是非看的分明,若是---”

“小姐请放心。”闻人杀再次屈膝下跪,神色笃定认真,“属下等誓死追随小姐,绝不会有二心。”

“很好,那我们就来商量一下怎么安排比较妥当,叫大家都进来。”

看到人都到齐了,东方莫离眼神微眯:“冷秋,你们带着护卫队在城中巡视,保护百姓安全,记住,一定要仔细巡查,切不可大意。慕春慕冬还有流年,带着其他的护卫到郊外的村落中巡查,冷夏带着小七还有杀去晚风亭,如有异动已烟火为讯通知我,墨敖留下来和我一起在城主府以防生变。”

“我要和你待在一起。”东方莫离话音刚落,流年就忍不住出声。

“也好。”略一思索,东方莫离点头,最近她总觉得流年气色不太好,而且他涉世未深,还是留在自己身边为好。

就在众人准bèi

行动的时候,景渊一阵风似的冲进了书房。

“小姐!”景渊一脸焦急的冲进书房,连通报都来不及跪倒在地,“小姐,刚刚有人以箭传书,说是有人抓了城中几户人家的小孩,若是小姐一炷香之内不赶去晚风亭,就只能去收尸了,看其身形倒像是上次见过的魔族中人,而且我问过了,这几户人家家里的孩子确实不见了。”

东方莫离凝眉:“不管这两个消息是真是假,但要逼我现身是真,为了那几个孩子,我也不得不去,虽然主要是针对我,杀和小七留下来,墨敖还有流年跟我去晚风亭,其他不变,城中百姓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小姐放心。”

黄昏时分,东方莫离带着闻人杀和流年出现在晚风亭,马蹄声刚刚平息,四周就响起了密集的破空之声。

东方莫离面具下的神色一凛,这次幸好没有带护卫来,若是对上这些身负异能的魔族人,凡人之躯只能是以卵击石,伸手在腰间一探,一柄利剑泛着寒光连连挥舞,“叮叮”几声金属的碰撞,羽箭被打落在地,脚下兔起鹘落,朝着最近的地方飞扑而去,寒光一闪,几声闷哼在草丛里响起。

闻人杀和流年也是各显本事,一左一右的护在东方莫离身边,警惕着看着眼前出现的黑衣人,个个黑巾蒙面,目光凶狠。

“果然不愧是魔族后人,不容小觑啊!”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语气不阴不阳的,仿佛是咬着牙齿吼出来的。

东方莫离眼神如刀,看着黑衣人中走出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人,很陌生,闻人杀也是皱眉不语,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大公子的人。

“我已经来了,人呢?”东方莫离的视线扫视了一圈,也没有发xiàn

那些被掳走的孩子。

“城主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个样子,既然今天来了,就不用回去了。”桀桀的笑声像是一把镰刀在搔刮着耳膜,血色隐现。

“杀了他们。”鬼面人大手一挥,几十道黑影朝着东方莫离他们三个而去。

肉眼凡胎,果然见识浅薄,居然只带了两个人就前来赴会,凡人就是凡人,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命如蝼蚁,头脑简单,以为带了两个异族帮手就能保命了吗,笑话!

看了看遥远的北方,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笑,若是知dào

你的女儿今日要命丧于此,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第十四章:调虎离山 屠城之灾

东方莫离一边应敌一边观察着鬼面人的动静,看着鬼面人目视的方向,余光扫过却是与离城相反的方向,心里有些疑惑,手中的剑却是气势如虹。

打斗中东方莫离又细细的观察了四周,没有发xiàn

有其他人的气息,这样的结果让她神色微冷,那些孩子只怕是凶多吉少,手中的剑越发舞地密不透风,滴水不漏,身形好似穿花蝴蝶,看似柔弱无骨,实则带着无尽的杀机与志在必得的自信。

刀光剑影中,东方莫离听见流年一声轻呼,回头就看见他嘴角的鲜血,眼中红光一烈,手中的利剑更是狠辣无比,招招见血。

解决了眼前的几人,东方莫离快速的来到了流年的身边:“你怎么样?”

精灵族避世而居,从来没有杀戮,缺乏对敌经验,这次受伤也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伤得这样重。

“我没事。”流年推开东方莫离,再次扑进战局之中。

“啧啧啧,这么快就受伤了,精灵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难道是和凡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变得和他们一样迟钝了?真是可悲啊!”

鬼面人收回心中的不甘与愤恨,看着被几十人围攻的三人,突然间就笑了,既然你的女儿如今落到我的手上,我就陪她好好玩玩儿!

面具下的双眼上下打量着东方莫离,鬼面人阴阳怪气的开口:“城主,一个姑娘家不要整天喊打喊杀的,你们凡人不都崇尚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相夫教子吗,城主这样凶悍,双手沾满了鲜血,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吗?”

“你胡说八道!”流年一个用力隔开对方砍过来的大刀,转身看向东方莫离,清澈的眼睛里全是担忧和焦急,“城主大人你别听他瞎说,城主这样的女子必定是天下男儿的良配,不会嫁不出去的!”

东方莫离看着流年眼睛里闪动的急切的光芒,一下子就笑出了声,虽然面具遮住了大半张面孔,但上扬的唇角却是如雨后荷花般清新动人。

作为一城之主,她要考lǜ

的不是她自己的小女儿情怀,她也这么多闲暇时间来伤春悲秋,憧憬未来的生活,她在意的是整个离城的百姓,是自己失踪多年的亲人,这些春闺女子的心思她从来没有想过,更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对自己的未来担忧惶恐,这就是她东方莫离。

给流年一个放心的眼神,东方莫离淡笑开口。

“不劳阁下费心,但就我离城男儿也绝不会如阁下这般喜欢柔弱的女子,只有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心爱之人的人,才会喜欢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

“你---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鬼面人冷哼,“那就看看你手中的剑是否和你这张嘴一般利!都退下!”

鬼面人一声大喝,宝剑出鞘,带着嗜血的光芒,朝着东方莫离攻去。

东方莫离不退反进,足尖一点,整个人微微向前倾斜,迎着鬼面人那闪着红光的剑飞去,耳畔带起呼啸的风声。

鬼面人眼里闪过赞赏,不论如何,这个小丫头气势不错,即使是目中无人太过于自负,但面对强敌不退缩,迎难而上,即使是男人也未必能像她一样,只可惜这样的女子却是---想到这儿鬼面人神色一冷,只要挡了自己的路,都得死!

两柄宝剑相撞,强劲的力道震得东方莫离虎口发疼,在力量上女子天生受制于男人,咬咬牙借着这股力道快速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东方莫离腰身一拧,避开鬼面人左手的攻势,霜天剑散发着寒气朝着鬼面人的胸口刺去。

面色一冷,鬼面人身体猛然窜起,脚尖轻点立在东方莫离的剑尖上,看起轻飘飘的没有丝毫重量,却让东方莫离进退不得。

即使封印解除,但她终究还是凡人,在强dà

的异族面前,她的力量还不足以与之抗衡。

似乎看透了东方莫离的心思,鬼面人屹立于剑尖上岿然不动,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或者称之为少女更适合一些。

小小年纪心性坚忍,看似弱不禁风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而且功力深厚,假以时日定会大放异彩,而那时也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阻碍。

东方莫离心下恼怒,眼睛却紧紧盯着那鬼面人,只觉得此人喜怒难测,一会儿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杀气,一会儿又像是戏耍自己,看他的意思,一上来就对自己下杀招,此刻却一直戏弄与自己,难道是在拖延时间?

心念电闪之间,一道亮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绽放出灿烂的烟火流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还来不及感叹它的美丽就如流星一般陨落,只留下那昙花一现的美艳。

“流星镖!”

东方莫离瞳孔一缩,流星镖是离城用于传讯的烟火,只有在遇到威胁离城安全的情况下才会使用,自己掌管离城多年流星镖从未拿出来过,今日居然用上了!

原本带着杀是想要让他看看对方是谁,毕竟魔族现在虽有魔君镇守,但下面的人还是各有势力,究竟是那一股势力针对自己还不是很清晰,但现在,东方莫离只想速战速决。

“杀,速回城主府!”东方莫离心跳加速,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难道自己果真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若真如此自己就成了离城的罪人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杀了他!”

鬼面人足尖一点,东方莫离只觉得手臂一沉,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剑,与此同时一道剑qì

朝着准bèi

离去的闻人杀面门而去,闻人杀飞身闪过,只这一个停顿,瞬间被黑衣人包围,而流年亦是同样的处境。

想到那绚丽的烟火,东方莫离心里越发不安,看着被鬼面人牢牢控zhì

的霜天剑,神色一沉,突然弃剑,秀气的十指飞舞,炙热的气息瞬间散开,眨眼之间纤纤玉指上开出朵朵红莲,带着烈火的热度与坚冰的寒气朝着鬼面人激射而出。

杀不是说红莲业火焚尽世间一切罪恶,除了历代魔君无人能挡吗,那就用魔族的镇殿之物来对抗他们。

呼啸而来的红莲几乎要融化掉脸上的面具,鬼面人心头猛地一沉,拼尽全力才避开那来自罪恶深渊毁天灭地的红莲业火,没想到区区凡人居然能够操控这连自己都要敬畏七分的红莲业火!

这个臭丫头,轻而易举就获得了自己处心积虑筹谋已久想要得到的东西,想到这儿,鬼面人神色更是阴鸷,恨不得将东方莫离碎尸万段,但面对红莲业火自己是在是无可奈何。

东方莫离当然不知dào

此时鬼面人心里已经把自己大卸八块了,指尖微动,朵朵红莲美艳如血,朝着围攻杀和流年的黑衣人而去,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龙傲云之前交代她的事情了。

红莲业火一出,黑衣人们面巾下的脸色俱是变得狰狞而惶恐,侥幸避开的还好,而不幸被红莲业火粘上的人瞬间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火红之中,仿佛是初春落入草原的一点火星,趁着风势成燎原之态,无法阻挡。

惨叫声不绝于耳,闻人杀和流年趁着大家发怵的一瞬间手刃几人,东方莫离则是毫不手软,一时之间形势来了个大逆转。

看着东方莫离浑身散发的气势和那挥发自如的红莲业火,再看看自己带来的人伤亡惨重,情绪瞬息千变万化,愤nù

,羞辱,不甘,畏惧,最后统统化作狠毒,眼神仿佛淬了毒,恶狠狠的盯着她。

“算你狠,我们走!”

鬼面人一声令下,剩下的黑衣人瞬间退回,肩膀微动羽翼伸展,化作道道流光消失在眼前。

“回府!”

东方莫离头也不回,收回霜天剑别在腰间,一声长啸之后于打斗中跑入树林的马儿出现在三人面前,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闻人杀紧随其后,而流年,动作稍缓,落后于两人,脸色有些苍白,连握缰绳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咬紧牙关,看了一眼那扬鞭策马疾驰而去的人,流年脚下一个用力,“驾!”

城主大人能做到的,他也能!

才靠近离城的城防,东方莫离就闻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眉头紧皱翻身下马,脚下几个轻点,人已飘出几丈之外。

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寒冰冻住,一步一个血色的脚印,看着眼前的残肢断臂,横陈的尸体,尤带着惊慌和恐惧的双眼,东方莫离浑身发抖,连牙齿都觉得发寒。

入眼之处全是冰冷的尸体,翻到的物品,凌乱的纠缠在大街上、被损坏的房屋里,惨不忍睹。

东方莫离闭上眼,完全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圆润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丝毫压不下心里的那种刮骨般的刺痛。

闻人杀也是一早就闻到了血腥味,待进城后看到那满地的尸体和那些死不瞑目的脸庞,任凭他在魔界多年,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禁有些发慌。

所有的人都是用极其残忍的手法被杀,四肢几乎都被斩断,散落在周围,那些狰狞的伤口上还布满了类似于野兽撕咬的伤口,深深的齿痕遍布其中,脖子上,脸上全都是纵横交错的伤口,惨不忍睹。

东方莫离脚下生风,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仿佛是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尸横遍野,血流三尺。

到城主府的时候,朱漆大门敞开着,平日里活络好动的门童此刻如秋天的落叶一般,静静的躺在地上,俊秀的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隐约听到刀剑的撞击声,东方莫离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面具下的红眸猛地睁大,一个背生双翼的魔族之人一双尖利的爪子插进冷秋的肩膀,沾着血迹的獠牙正朝着她的脖子靠近,双手猛然结印一片火红四散,瞬间将对方击倒,一个呼吸的转换就化成了灰烬。

“小姐!”冷秋双目含泪,挣扎着站起来,唇角的血还在往下滴。

“冷秋---”东方莫离刚开口,就听到小七的一声痛呼,把冷秋交给身后的闻人杀,东方莫离又冲进了湖心小筑所在的院子。

眼前依然是一片混乱,墨敖和冷夏以背向靠,成鼎足之势抵抗围攻的魔族人,而小七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让东方莫离惊讶的是,万俟咏隽也在,一身飘逸的白衣沾染了点点血迹,发丝微乱,像是刚刚经lì

了一场战斗,而刚刚为小七挡开杀招的是跟在他身边的童子。

“小七。”东方莫离扶起小七,细细的擦拭她脸上的血迹,伸手探她的脉搏,虽然虚弱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小姐!”小七隐忍许久的泪水瞬间倾泻而出,湿透了衣襟,那总是笑眯眯的眼睛里盛满了哀伤和悲痛,“小姐,都死了,离城的百姓全死了,慕春景渊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东方莫离的樱唇瞬间被咬出了齿痕,像是冰天雪地里盛开的红梅,清冷孤绝,散发着倔强绝决的气息。

第十五章:以鼎养魂 离城覆灭

当晨光刺破夜的黑暗与孤独,洒下漫天曙光之时,离城内却没有往日的生机勃勃,只剩一片死气,沉沉的压在空气中。

东方莫离的一双手早已鲜血淋淋,素白的衣裙上也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红梅,仿佛杜鹃泣血,悲戚苍凉,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血,还是他人的血。

她只是低着头双眸微敛,轻柔的抚上那一双双至死都不肯闭上的双眼,再用衣袖擦拭干净他们脸上斑驳的血迹,在一地的狼藉中找到缺失的手臂,亦或者是小腿,一点一点的缝上去,让他们的身体完整,不至于死无全尸。

东方莫离不善女红,尖细的绣花针无数次刺进自己的手指中,带出滴滴血珠,虽说十指连心,但她早已痛的麻木了,比起眼前残肢断臂,这样的疼痛实在不值一提。

冷秋冷夏和小七也是一宿没休息,甚至都来不及疗伤,跟在东方莫离身后将那些残破的身躯拼凑完整,清点人数。

小七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黯淡无光,但却固执的不肯休息,重复着手上的动作,一双眼睛却忧心的看向东方莫离。

从昨天到现在,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可是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流一滴眼泪,甚至都没开口说过话,只是这样沉默的清理着离城百姓的尸体,老人,孩子,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儿,更多的是为人父母,每一双眼睛里都是恐惧的神色,带着不解和疑惑,离开了人世。

闻人杀和墨敖带来的几个魔族的侍卫,在这场灾难中同样丢掉了性命,他们在一地的尸体中找寻魔族的尸首,进行清理销毁。

而流年,垂下的发丝遮挡了他的神色,只是一边帮忙,一边密切注意着东方莫离的状况。

只有万俟咏隽和他的小童,静静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小七终于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小姐也会出事的,踉跄着扑过去,小七嘶哑着开口:“小姐,你哭出来吧,小七求你了,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的,小姐----”

东方莫离对小七的哭喊置若罔闻,依旧是仔仔细细的将眼前的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然后直直的看着对方大睁得眼睛,仿佛要将对方惊恐的表情看进心里,牢牢的铭记,永不相忘。

那种神情,让小七害pà



悲伤隐忍,带着刻骨的仇恨,又夹杂着平静如水的淡漠,这样的小姐,她从没有见过,她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但现在她却不明白小姐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心里很慌,仿佛下一刻,那个一直呵护自己的小姐就会消失一般,让人抓不住。

“小姐,算小七求你了,你不要这样,我害pà

,小姐,你不能有事,现在离城没了,但你还有我们,我们会陪着你,小姐,你别这样。”

小七紧紧地抓着东方莫离的手,神色激动,奈何东方莫离仿佛是丢了魂魄一般,任由小七抓着自己摇晃,面无表情,闭口不语。

“小姐你别这样,小七求求你了,你还有我们,还有龙公子,还有老城主和夫人等着你去救他们,你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话音刚落,东方莫离一口鲜血喷出来,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异样的潮红,显得有些诡异。

“小姐!”几声痛呼同时传来,东方莫离瞬间被几道人影包围。

看着东方莫离死水一般的眼眸,冷夏心内难受的仿佛要碎裂开来,“小姐,有什么你说出来,这样闷在心里迟早会伤了自己,离城还在,小姐还在,只要我们都活着,迟早有一天,离城会重焕生机。”

东方莫离的眼神依旧空洞,重焕生机又如何,那些曾经欢笑的人们都不会再回来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哈哈------”

东方莫离突然之间仰天长笑,离城,离城!果然是离别之城吗?

自己苦心经营数十年,为的就是让大家有一个安身之所,让更多的人都能享shòu

到家庭的温暖,不会有孩子像自己一样年少离散,父母全无,被逼迫着长大,可是现在自己得到的是什么?是满城的鲜血,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是上千条无辜的生命因自己被杀害!

伸出手,看着指尖绽放的如火红莲,东方莫离喉头腥甜,又是一口鲜血涌出,顺着唇角滴落在小七的手掌心。

“小姐,你别吓我,小姐!”

那滚烫的热度灼伤了小七的肌肤,整个人一抖,小七泪如泉涌,惊慌失措的看着东方莫离。

冷夏和冷秋想要为东方莫离输送内力,也全都被她推开,无奈之下只能守在一旁。

“小姐,你不要这样,公子还等着你去救,公子将你交托给属下,是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离城的百姓,请小姐责罚,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墨敖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癫狂的女子,莫名的心惊,要怎样的哀痛才能让这个面色清冷,心如磐石般坚韧顽强的女子这样失魂落魄,伤心欲绝!

一旁的流年倚靠在墙角,平复心口那席卷而来的疼痛,虽然他更想去安慰那个伤心欲绝的女子,但他现在浑身乏力,连站都站不稳,也是到现在他才知dào

,凡人的痛苦原来可以这么折磨人。

微弱的呼吸引起了空气细小的波动,虽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万俟咏隽还是感受到了,温润的双眸此刻锐利如刀扫视全场,最终停留在院门口的拐角处,眼睛里划过莫名的亮光。

面对东方莫离的失控,闻人杀毫无办法,公子唯一的后人,离城的城主,这个十几岁的少女身份不凡,但终归还是个孩子,可是她又不同于一般人,面对这样的血腥场面,没有尖叫痛苦,没有惊恐无措,让他佩服之余又倍加心疼,所以他只能移开视线,眼神扫过那堆叠的尸体时猛地一亮。

“有人还活着!”

闻人杀的一句话无异于续命还魂的丹药,东方莫离微微一愣,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到了那还有生命气息的人身边。

拉开压倒在上面的尸身,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庞,东方莫离抬手擦拭,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气儒雅的脸。

“是你!”赫然是那日被闻人杀所伤的儒生。

“城主大人—咳咳---”苏长宁虚弱的开口,微睁的眼睛看到东方莫离后露出喜悦的光芒,“城主大人,你回来救我们了!”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责怪,没有怨恨,却让东方莫离的泪水瞬间掉落,是啊,她回来了,可是已经没有“我们”了,整个离城就只剩下在场的几人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全都不在了啊!

看着这张比自己年长不了多少的年轻脸庞,经lì

了这样残忍的屠杀之后依然保留着对自己的尊敬和敬佩,东方莫离只觉得犹如万箭穿心,可是,他说的没错,她会来了,就一定要救他,他是唯一幸存的百姓。

这时,东方莫离才发xiàn

,苏长宁的两眉之间有红光若隐若现,擦干净他额头的血迹细看,原来是一个红莲印记。

这个时候,东方莫离无比庆幸,当日伤他的人是闻人杀。

“城主,请不要难过,长宁虽为读书人不懂武功,但长宁和离城的百姓一样,都相信城主不会抛弃我们,一定是拼了命的赶回来救我们,只是大家福薄,没能坚持到城主回来---咳咳---城主,请不要自责,不要哭泣,这些年来你为大家做的一切,大家都有目共睹,没有人怪你,城主,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咳咳—“

鲜血不断的从苏长宁的唇角流出,仿佛要流干他全身的血液,东方莫离悲喜交加,又是连着几下口吐鲜血。

“小姐---”小七目眦欲裂,想要帮忙却又无从下手,慌乱间看到一旁神色悲悯的万俟咏隽,神色一喜,仿佛看到了救星,几步上前跪倒在地:“上仙,请你救救小姐,请你救他,小七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万俟咏隽目露悲色,带着怜悯,以掌凝聚力道虚扶小七:“姑娘不必如此,离城遭此变故,实乃不幸,本仙自会超度于众人,城主心怀百姓,爱民如子,如今经lì

了人世间最为惨痛的离别,本仙也定会相救。”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万俟咏隽上前,似乎轻轻的叹了口气,眼前的少女倔强固执,历经大悲大恸又隐忍不发,心脉早已受损,而今又拒绝疗伤,现在的身体情况只怕没有一年半载是不会好的。

白皙修长的右手一翻,掌心凝聚起一团白色的灵气,朝着苏长宁的头顶而去,众人只觉得有一抹流光从内而外散发,从苏长宁的头顶蔓延到脚尖,那委顿的神色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新生的光芒,神色之间也变得有生气。

“风青。”

万俟咏隽开口,身后的童子恭敬的递上两个小瓷瓶,从青花瓷瓶中倒出两粒金光色的丹药,喂给了苏长宁,再从另外一个瓷瓶中倒出几粒丹药,让风青分给在场的几人。

大家并没有急着服用,而是看着脸上泛着诡异潮红的东方莫离。

“东方城主经此一役,虽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但郁结于心,情绪波动太大导致心脉受损,而且看城主气色,应该是之前就有心疾,现在气血淤积运行不畅,若是城主对此事耿耿于怀,不能看开,只怕----”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大家都知dào

,习武之人最重心性,若是执念太深,不仅于自身修为有损,对身体也是极大的伤害。

看着手中的丹药,流年细细的查看,确实是治疗伤口的良药,变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挣扎着走到东方莫离的身边,其他几人看流年吃了下去,也都纷纷服用。

“这是金元丹,固本培元,是治疗内伤的良药,外伤慢慢调养,再过几日便会痊愈了。”仿佛没有看到几人的这一动作,万俟咏隽淡淡开口,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到东方莫离的眼前。

“这颗丹药可保城主心脉,但后续还需yào

长久的调养才能缓解今日所受的伤害,本仙门下有一套心法口诀可缓解城主的症状,助你修行,但蓬莱仙门有规定,非我门下弟子不可外传,不知东方城主可愿随我修仙?”

冷夏她们几个都有些惊讶,在这个大路上,修仙一派向来神mì

,外人无从得知他们的修liàn

之地,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仙,只有有仙缘的人才会被选中,自小带去修行,像小姐这样半路出家的人,实在是寥寥可数。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好事,甚至可以说是惊喜,东方莫离只是淡淡抬眸,看着万俟咏隽,而流年则是神情一滞,若是城主大人答yīng

了,就意味着要离开,那他怎么办呢?

“师傅是被一种高深的法术困于绝技雪山,至于是什么法术目前我还不知dào

,但就从看守的仙童来看,应该是仙术。”

龙傲云临走前偷偷告sù

自己的话此刻不停的在脑海中回荡,仙术,传闻仙术有起死回生之效,若是自己修仙,是否终有一日可以让这些枉死的百姓重生呢?

“痴儿!”

万俟咏隽一声叹息,衣袖一振,一个圆形的鼎从袖中飞出,立在半空,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隐约还有一丝淡淡的红芒闪动。

“此乃聚灵鼎,聚四方精魂,吸纳万物灵气,以灵养灵,今日本仙便将这万千冤魂收于此鼎,待他日你修为大成,便可为他们重塑肉身,还魂与此。”

“东方莫离,多谢师傅!”

三下实实在在的额头与地面碰触的声音响起,修仙一事,一锤定音。

“起来吧!”万俟咏隽亲自扶着东方莫离的手臂站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聚灵鼎光芒大盛,笼罩着这一片被死气侵蚀的百姓,只见那些静静躺在地上的尸身上缓缓飘起一团白雾,纷纷朝着聚灵鼎而去,地上的尸身也逐渐消失不见。

待光芒平息之后,聚灵鼎慢慢变小,化作一个小小的圆球落于万俟咏隽的手心,左手一个轻点,聚灵鼎便化作寻常闺阁女子佩戴的银质镂空香球。

“为师知你心中郁结,聚灵鼎你便戴在身上吧!”

东方莫离伸手接过,小心仔细的挂在腰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座空城。

慕春、慕冬、景渊,还有离城的父老乡亲,总有一天东方莫离会回来的,那是,必定还你们一个太平盛世!

等着我。

第十六章:各自离开 散落天涯

南行的山路上,一行四人快速前进,当先一人丰神俊朗,目光清澈有神,顾盼间却带着洞悉世人心思的锐利与清明,一身白衣飘飘,端的是君子如玉,温润有礼,与此同时又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那种立于红尘之外的脱俗气质。

后面跟着的是三个少年人,其中一个女子轻纱遮面,仅仅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双剪水秋瞳,清幽幽的好似月下古井,波澜不惊,却带着清冷寒凉的光芒,映照着月华如练,流淌着丝丝纯净而魅惑的柔美,那遮挡用的面纱此刻也显得毫无用处,只因那通身的气质与倾城之姿,只透过那双眼睛便能一窥全貌。

另外两个少年差不多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虽然还带着稚气,却都是风采卓绝,既有年少的纯真无邪,又有着同龄人所罕见的沉稳,特别是那个拥有着一双紫眸的少年,神mì

纯粹,让人见之忘俗。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离城前往蓬莱仙山的万俟咏隽和东方莫离一行。

考lǜ

到东方莫离现在的身体情况,执念太深,心魔渐现,万俟咏隽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前行,特别是植被茂盛繁花盛开,动物成群的地方,只有灵气汇聚的地方,万物才能良性发展。

而现在的东方莫离,急需yào

天地灵气,才能缓解日夜折磨她的梦魇。

看着眼前激流而下,荡起阵阵寒气扑面而来的飞瀑,还有在水边饮水嬉戏的几只小鹿,万俟咏隽看着东方莫离,淡淡开口。

“先在此歇息一下,你如今还是凡身,没有修习辟谷之术,吃过干粮之后我们再赶路。”

“谢谢师傅。”东方莫离席地而坐,素色衣裙像是盛开的花瓣,绽放在一片青翠的草地上,看起来赏心悦目。

万俟咏隽则是选了一处干净的石块盘膝而坐,闭幕眼神,风青静静的守在一旁。

“流年,过来。”轻唤想要去取水给自己的流年,东方莫离拍拍身边的草地,示意他坐过来,看着昔日那张可爱的娃娃脸露出削瘦的下巴,东方莫离很是心疼。

流年的变化她不是没有看出来,相反她比谁都看的明白。

昔日,那个天真无邪,一脸纯真的少年,曾经让她觉得世间的一切真善美都囊括在他的一双紫眸之中,没有伤害,没有痛苦,没有忧愁,只有那如星辰般灿烂绚丽的光亮,干净、美好。而如今,跟在自己身边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可爱的娃娃脸不见了,反而呈现出一张清瘦坚毅的脸庞,眼神依旧清澈,但不在是无忧无虑的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心事,仿佛十五的月亮,虽圆满却失了一点灵动。

“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

五月的天气已经逐渐开始变得炎热,东方莫离掏出绣帕细细的擦拭流年额头上的汗水,露在面纱下的眼睛闪动着流光。

“我没事,城主你渴不渴,流年去取水给你!”流年眨着一双大眼睛,笑盈盈的看着东方莫离。

摇摇头,东方莫离盯着流年的脸左看右看,直接让流年红了脸。

“流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东方莫离突然一声轻叹,流年神色一变,白皙的脸庞更红,难道是城主误会自己别有用心?紧张之下一把抓住东方莫离的手想要开口辩解,东方莫离轻柔的挣脱流年的控zhì

,轻轻地抚上他的脸。

“流年,初见你的时候,你笑起来天真可爱,性格直爽,府里的人都很喜欢你,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瘦了,最近脸色也一直都不太好,可是你坚持要跟着我,可是跟着我能得到什么呢,除了受伤,什么都没有,现如今还要跟着我一起去蓬莱学艺,你不必如此的。”

“城主大人,你不要赶流年走!”流年急红了双眼,紧紧抓着东方莫离的衣袖不敢松手。

“我没有赶你走,流年,只是我希望你能像从前一样开开心心的生活,跟着我未必是一件好事,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没办法分神照顾到你,若是你有什么事,我心里也不会好受。”

如今,离城被毁,她以凡人之躯修仙,必定会经过重重磨难,而且蓬莱门规森严,她不可能带着大家一起去,所以她交代闻人杀和墨敖为冷夏她们寻一个好的去处,待他日再相逢,只有流年,一定要跟着自己。

“你不用照顾流年,流年可以照顾自己的,城主,你别不要流年,现在哥哥和公子不在,流年只有你,别丢下我。”

东方莫离何尝不懂这个单纯的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少年,从他到城主府的第一天开始,这个少年就对自己有莫名的好感,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她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陪在自己身边。

虽然不知dào

这其中的原因,可是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他单纯执着,只是纯粹的对自己好,不求回报。很多时候,东方莫离都在想,这样的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少年,应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着自己受苦。

“如今,世上已无离城,我也不是城主了,以后就叫我莫离吧!”一句话,就算是应承下来了。

“莫离!”流年微微一愣,继而快速开口,笑中带泪,带着急切,仿佛是怕东方莫离反悔一般。

“傻瓜。”东方莫离浅浅的笑,带着无奈与疼惜,这个她当做弟弟一般的少年,总是这样轻易的牵动自己的情绪。

一旁的万俟咏隽眉梢微抬,睁开眼淡淡的看了一眼两人,又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在灵气浓郁的大河山川走走停停,一边为东方莫离调养身体,万俟咏隽一边教导她修仙之术,事无巨细,力求做到最好。

而另一边,闻人杀和墨敖一行也是全部都离开了这座空城,去到邻近的都城,寻找合适的安身之所。

“那里,就是长安城,城主贤明博学,广纳贤才,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长安城内能人异士居多,我知你们心中记挂着小姐,定会勤加习武,长安城是个不错的选择。”

山顶上,闻人杀指着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座城池,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从寂静无声的离城,再到人声鼎沸的地方,大家都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一种没到骨子里的悲凉。

曾几何时,离城也曾这样繁华似锦,一派繁荣昌盛,对城主大人百姓们都是尊敬喜欢的,那个还未及笄却一门心思扑在离城上的姑娘,是所有离城百姓的孩子,亲人,也是他们从心底里相信的一城之主,而现在,这样一份深厚的感情,被人毁了,一切都消失了。

“闻人公子”脸色有些苍白的苏长宁开口,带着读书人的斯文儒雅,“那日城主大人救我的时候,虽然戴着面具,但长宁似乎发xiàn

城主大人双眸-----有异”说完这儿,苏长宁又看了看闻人杀和墨敖的眼睛,红如烈火,胜似骄阳。

“敢问公子,城主大人是否和魔族有关系?”说这话的时候,苏长宁略显瘦弱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连神色里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

这样的眼神让大家疑惑,但闻人杀依旧肯定的点头,这样一个以小姐为中心的都城,他相信,百姓们即使知dào

小姐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有一半是魔族的,也不会因此而害pà

疏远小姐的。

“没错,小姐乃我魔族与人族的后人,血液里有一般是我魔族,所以小姐的眼睛和我们一样,是红色的。”

苏长宁眼睛一亮,有什么东西终于找到了答案,抛却文人的尊严与傲骨,单膝跪倒在闻人杀面前。

“长宁之命皆为城主所救,没有城主长宁早就命丧黄泉,而今离城遭此大劫,城主被迫离开,作为离城百姓有责任找出幕后真凶,长宁一介书生力量薄弱,即使习武也难以抵御强敌,但长宁有幸,得城主眉心之血相救,也因此二度保住性命,故而长宁希望闻人公子能带长宁回魔族,修习魔族法术,他日也能帮上城主的忙。”

苏长宁的话让闻人杀震惊,但更惊讶的却是冷秋她们,没想到最先开口的却是这个往日里沉浸在诗书里的文人。

这一路走开,冷秋冷夏和小七都异常沉默,小姐要离开,她们不会阻拦,因为她们同小姐一样,都是在离城长大,那里就是她们的家,情同此心,但她们现在更希望看到的,是小姐身体安康,无病无痛的长大,希望能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帮zhù

她,。

可是她们也不想违背小姐的意愿,她让她们找个安身之所,平静的生活,她们就跟着闻人杀一起,心里虽然不愿意,但她们也不想将来有一天小姐回来了,而她们却还来不及见小姐一面就惨死在幕后黑手中,她们要活着,要变强。

这个念头一直在心底盘旋,原本也想过让闻人杀教她们法术,但一直在犹豫,如今,被手无寸铁的苏长宁抢先开口了。

闻人杀红眸深深,灼灼的看着苏长宁:“苏长宁,你可知,若是你跟着我去了魔族,意味着什么吗?”

苏长宁摇摇头,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不管这意味着什么,长宁只愿自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强,只有不断的变强,拥有自保的力量,即使帮不到城主,但至少不会拖累她。”

“你可知,小姐如今离去是前去修仙,若是我需yào

你变身成魔,你可愿意?”

这一句话,道出了关键所在。

若东方莫离修liàn

成仙,而她的百姓却成为了魔,两者之间身份的差距不言而喻,一个是万人景仰的得道之人,一个则是为世人所诟病的邪魔外道,二者之间,难有交集,更何论从前的交情,不仅如此还可能引发世人对东方莫离的误会。

“长宁愿意。”苏长宁回答的斩钉截铁,“不论城主大人是人是仙,她永远都是离城百姓心中最亲的人,而我,不论我的身份怎么变,我也永远都是离城的百姓,仅此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他是离城的百姓,而东方莫离,是离城的城主,是百姓们的亲人。

这一瞬间,这个散发着光芒的苏长宁,永远的留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他坚持,认真,执着,而又充满着无限希望,对东方莫离的维护与真情,这样的苏长宁让他们肃然起敬。

“好,闻人杀今日起誓,必定将毕生所学尽数传与苏长宁,绝不藏私!”

“多谢闻人公子!”

“还有我,小七也要去魔族。”

“冷秋冷夏皆一同前往,请公子成全。”

闻人杀看着这几个凡人,突然间就明白了小姐对于屠城一事的失控,还有万俟咏隽所说的心脉受损,拥有这样的百姓,是她的幸,也是她的不幸。

“既如此,那我们就回魔族吧,魔君见到你们想必会很开心。”

至此,各有归处。

第十七章:初入蓬莱 牛刀小试

万俟咏隽带着东方莫离在山林间走走停停,不时查看一下她的身体情况,教授基本的法术,同时还让风青介shào

蓬莱的一些简单的情况,好让她有些准bèi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万俟咏隽带着大家来到了一处低凹的山谷,谷中百花齐放,彩蝶飞舞,万物欣欣向荣,但东方莫离却感觉不到一点灵气,完全就像是一个风景优美的普通山谷。

万俟咏隽一言不发,只是慢慢的往里走,东方莫离也不询问,一路观花赏景跟在后面。

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山谷,范围倒是很广,一行人在里面走了两天两夜,也没有看到尽头,东方莫离依旧是冷冷清清的神色,既不开口询问,也不曾停下脚步,倒是流年,一双漂亮的眼睛四处乱转,心内疑惑,不禁小跑几步跟上东方莫离,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城---莫离,上仙不是说要为你压制心魔助你修行,故而选择灵气汇聚之地吗,可是我看这也没有灵气啊,就是一平常的山谷啊!”

知dào

流年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东方莫离拍拍他的手:“修仙同其他的事情一样,是循序渐进的,欲速则不达,压制心魔也是此理,若是一味的吸取灵气而不融会贯通,则吸取无益。”环顾了这山谷一眼,东方莫离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开口,“再者,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离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流年却瞬间眼睛泛酸,难过极了。

十年的城主生活,她的生命之中只有离城的百姓,那些都是她作为城主的责任和重担,每天的生活都围绕这些事物打转,而心中的执念也牵绊着她,让她与一般闺阁女子不同,更难有这样的闲暇时间游山玩水。

“等以后你修为大成,流年就陪着莫离游山玩水,四处游历可好?”吸吸鼻子,压下那想要喷涌而出的泪意,流年扬唇微笑。

“好。”东方莫离微笑。

走在前面的万俟咏隽脚步不停,温润的眼睛里却泛出丝丝笑意,一旁的风青却是将头低的更深了。

“莫离,流年,快跟上。”

“是,师傅。”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万俟咏隽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处断崖,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遮住了视线,看不清具体情况。

“哇,没路了!”流年睁着一双大眼睛,捡起一块石子扔下去,半晌才听到声响,由此可见这悬崖的高度。

就在这时,万俟咏隽抬起了手,东方莫离心里一动,莫非---

莹润如玉的五指好似扶风弱柳,轻轻的左右摆动,却带着雷霆之势。随着万俟咏隽的动作,眼前的浓雾仿佛是接到了指示一般,左右分开,雾气翻涌间给人一种空灵飘渺的美感,一条白玉台阶出现在众人眼前。

“走吧。”万俟咏隽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当先迈步而上。

看着那拾级而上的台阶,一级一级的蔓延而上,最后消失在不知是云层还是迷雾的朦胧中,东方莫离突然之间就觉得有些伤感,回头看了一眼不知dào

在哪个方向的离城,敛下双眉摸着腰间的聚灵鼎,微微叹息。

“莫离---”流年扯了扯东方莫离的衣袖,眸子里全都是担忧。

东方莫离淡淡的笑,表示自己没事,拉着流年跟上去。

走了不知dào

有多久,就在东方莫离感觉双腿渐渐沉重,有些抬不起来的时候,那天梯一般的台阶终于到了尽头。

东方莫离一脚踏上连接白玉台阶的青石板上,眼前的场景立kè

乾坤突变,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流年紫眸微怔,精灵族得天独厚的法术注定是与大自然最近接的一族,灵气四溢,居住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见到这蓬莱仙山,流年觉得真是小巫见大巫。

眼前清灵之气浓郁,弥漫整座山峰,而透过云层洒下的阳光仿佛丝线般的细雨,映照着那纯净无暇的灵气,映射出点点荧光,像是散落在银河的星星。

云雾间隐约可见四座宫殿错落排列,最高的一座磅礴大气,位于灵气汇聚的中心,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但依然掩盖不住那超然物外的脱俗之气,看似就在眼前,却又给人不可触摸的距离感。左右各有两座宫殿,规模相对来说小一些,但仙灵之气不减,钟灵毓秀,都给人一种飘渺之感,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飞瀑奇石,奇花异草遍布,云雾飘渺,萦绕着高耸入云的山峰,这座山峰俨然就是一处世外桃源,远离世俗的喧嚣纷扰之余又多了诸多天地灵气,让人灵台清明,眼界开阔。

看着脚下的地面,自己赫然站在一个八角亭上,视野开阔,而身后的台阶也早已消失不见。

想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结界了,东方莫离心内称奇,眼神却依旧沉静如水。

“恭迎师尊!”

一阵响亮的欢呼在下方响起,东方莫离低眸,下方应该是弟子修习的地方,宽阔的平地上整齐排列着数百名弟子,一律着白衣,神色激动。

“嗯。”万俟咏隽淡淡开口,眼神清淡的扫了一眼下方的人,“这是为师新收的弟子,东方莫离,日后跟大家一起修习法术,莫离,来见过众位师兄弟。”

东方莫离移步上前,面纱下的眼睛黑如曜石,冷静疏离,声音如冬日的泉水,清越而又清冷:“东方莫离,见过众位师兄师姐。”

话音刚落,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但没有人出声,可见万俟咏隽教导之严。

万俟咏隽仿佛没看见众人的神色,眼神落在为首的少年身上,声音难得的柔和:“墨书,莫离刚来蓬莱,诸多事务都不熟悉,你负责带她熟悉各项事务。”顿了顿,“将冷香阁整理一下,作为莫离的住所,晚饭后带莫离来找为师。”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风青紧随其后,衣带纷飞,只朝着其中一座宫殿飞去,风姿卓越。

待万俟咏隽的身影消失不见,下面就响起了一片议论声,压得很低,听不真切。

东方莫离身形不动,静静的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众人。

在来时的路上,风青简单的介shào

了蓬莱的情况,蓬莱座下弟子八千,除了掌门真人之外,蓬莱万俟、宗政、澹台和独孤四位上仙座下分别有弟子两千,依其本身的能力各司其职。

有仙缘并不代表有能力修习高深的法术,很多弟子的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便自此停滞不前,与凡人无异,依个人意愿将其分配在各个分殿,或看守经书,或洒扫庭院,而真zhèng

有能力修习更为高深的法术的弟子,还不到一千。

那么,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就都是法术修为不浅的弟子了。

墨书看着八角亭里静立的少女,一头青丝如瀑,只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束起,带着和衣裙同色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古井一般清幽的双眸,眉如远山,墨如点漆,眸如秋水,顾盼间神采飞扬,风情无限,细看之下却又冷漠疏离,不见女子的娇柔,反而如未出世的神器,锐利的锋芒隐约可见,光芒内敛。

整个人就如天山雪莲一般静默的盛开在冰天雪地之中,清冷无双,风华绝代。

墨书自小在蓬莱长大,见过少上仙,女子也有,但没有一人像这个新来的小师妹一般,给他惊艳的感觉。

想起师尊的吩咐,墨书脚下一个轻点,御剑而行,飞上了八角亭。

“小师妹,我叫墨书,是师尊的大弟子,以后就都是师尊的弟子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不用拘束。”

“多谢师兄。”东方莫离礼貌开口,脑海中却想起风青的话。

“师尊座下弟子中以大弟子墨书为最,是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心性坚忍,为人正直善良,不骄不躁,是众弟子的表率。”

如今一看,这个大师兄确实有着为人尊长的风范,而且在东方莫离认识的人当中也算是上等,姿容出色,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如夏日的太阳,散发着灼灼的光芒,让人不容忽视。

“不用客气,我先吩咐人把你的房间打扫一下,现在我带你在四处看一下,熟悉一下环境。”

“好,谢谢师兄。”

墨书看了看八角亭和东方莫离,有些迟疑。

这八角亭看似平常,实则内有乾坤。

肉眼所见离下面的高台只有几丈远,即使不是修仙之人,只要习过轻功也是能飞下去的,实则不然,这八角亭是师尊考察众弟子用幻术制造而成,隐于云雾之中,离地有几十丈之遥,中途没有任何借力点,若是没有师尊那样的修为,不御剑,是根本不可能上得来的。

现在这个新来的小师妹是个凡人,虽然年纪还小,但终究是女子,若是自己要带她下去,势必会有肌肤之亲,蓬莱虽不是世俗凡尘有诸多森严的礼教,但男女有别,这是不会改变的。

就在墨书犹豫的时候,一道绿芒出现在半空,与此同时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隐含讽刺之意。

“大师兄,怎么不下去啊,是不是新来的小师妹不会御剑拖累你了啊?哎,我还以为师尊亲自收的弟子会有所不同,如今看来,确实是非同凡响啊!”

“非同凡响”几个字被对方刻意加重语气,显得尤为刺耳。

“蝶衣,不可无礼!”墨书脸色微变,低声斥责,这个师妹天资不错,就是为人刻薄了些,总是喜欢针对新来的弟子。

“大师兄,你别生气,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这八角亭可不是一般人都能上下的,我看着小师妹年纪轻轻,想来不会御剑,师兄你带着她又不方便,所以我来帮忙。”凤蝶衣一看墨书皱起的眉头,瞬间收敛了自己眉宇间的嚣张跋扈,一副娇滴滴的委屈模样,但话语间无不在贬低东方莫离。

“你这个女人太恶心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一直跟在东方莫离身后的流年不高兴了,怎么一来就碰到这么无聊的女人,还处处贬低莫离,真是不自量力。

“你---”凤蝶衣羞怒交加,自己一向是天之骄女,在整个蓬莱,没有任何女子的修为法术能超过自己,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一双美目狠狠的瞪着流年,打量了一下对方,突然咯咯地笑了。

“果然是人间来的小丫头,修仙还带着小厮,难不成是要来做大小姐的吗?不过,这小厮倒是长得挺漂亮,修仙之路艰苦漫长,小师妹考lǜ

的倒是周全!”

这八角亭虽位置高远,但是下面的弟子却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亭上之人所讲的话,是以凤蝶衣的话音一落,台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这才仔细打量东方莫离身后的少年。

一双紫眸得天独厚,干净纯粹,不带一丝杂质,就像是最上等的玉器,萦绕着润泽的光芒,但整个人却和那个新来的小师妹一般带着淡淡的疏离与冷漠的气质,但这些都丝毫无损于他俊逸的容貌,相反却是映衬的他更有味道。

一时间台下弟子有同情,有嘲笑,有幸灾乐祸,也有义愤填膺,只有一双眼睛,如黑夜中孤独的狼,沉默安静,幽深如古井。

这带着讽刺和侮辱的话中有话,流年自是听不明白,但看对方的神情也知dào

不是什么善茬,正待出手却被东方莫离制止了。

“流年。”东方莫离淡淡开口,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凤蝶衣,只是静静的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和台下的人,这时才抬起眸子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凤蝶衣。

柳眉弯弯,画出柔情魅惑的弧度,一双丹凤眼情意绵绵,欲语还休,冰肌玉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个美人,可惜了。

“多谢师姐好意,莫离心领了。还有,流年不是我的小厮,他是我弟弟,请师姐以后不要叫错了,流年,我们走。”

素手一伸,一道光芒顺着指尖迸出,直指下面的平地,而在光芒流经之处,朵朵红莲凭空而生,像是银河一般连接着八角亭与地面。

东方莫离拉着流年的手,一步一步踏上红莲,她的脚步落在哪儿,哪儿的红莲就从含苞待放的状态瞬间绽放,妖娆至极。

一袭素白的衣裙,脚下是如火的红莲,二者融合,一时间众人只觉美轮美奂,目不暇接。

凤蝶衣银牙暗咬,看着众师兄弟惊艳的神色,特别是大师兄赞赏的目光,心中暗藏的那把火越烧越旺,只觉得压抑的很,焦躁间视线落到了自己脚下的宝剑,眼前一亮。

“啊,小师妹小心!”

一道绿芒朝着东方莫离的后背呼啸而来,,众人的目光顷刻间被拉回,惊恐的看向东方莫离身后,而站在八角亭的墨书也是一声惊呼。

“小师妹!”奈何三人所占的位置自己押后,凤蝶衣好巧不巧的正站在奇迹前方,挡住了自己出剑的方向,自己出手已经来不及。

就在众人以为东方莫离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剑吟声响起,东方莫离腰间银光一闪,带出凌冽的寒气,头也不回,一个反转就击中了凤蝶衣的宝剑,唰唰几声飞出去很远,最后钉在旁边的大树上,入木三分。

将霜天剑缠回腰间,好笑的看了一眼满是佩服神色的流年,东方莫离转身,面纱下的神色看不清楚,只一双眼睛清冷如霜。

“师姐还是小心些,莫离倒是无所谓,若是师姐不小心伤了其他新入门的弟子,依蓬莱门规,可是要逐出师门的。”

清清淡淡的话语,却让凤蝶衣瞬间清醒过来,紧咬下唇,怯怯的看了一眼墨书,而对方却是直接御剑下了八角亭。

“大家都散了,都练功去。小师妹,师兄带你和流年四处看看。”

“多谢。”

围观的弟子散去,人群中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远去的东方莫离,又看了看凤蝶衣还插在树上颤颤巍巍的宝剑,若有所思。

第十八章:夜半来客 将计就计

月华如练,好似迢迢星河洒落一地银光,更是映衬的蓬莱仙境如梦如幻。

和冷香阁遥遥相望的一处阁楼里,碎了满地的茶盏,生生破坏了这美丽的月色。

“哼,不过就是一个人间来的小丫头,居然敢给我脸色,让我难堪,真是岂有此理!”皎洁的月光下,凤蝶衣美丽的脸庞有些狰狞,透过敞开的大门看着冷香阁的方向咬牙切齿。

“妹妹何必动怒,横竖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不要为了一个小丫头伤了身体。”水清灵推过去过一盏茶,柔声劝慰着凤蝶衣。

“就是,妹妹天姿国色,法术高深,怎么能和一个凡人置气,听闻凡间之人多狡诈阴险,擅长各种阴毒的手段,还有许多专门整治女子逼其就范的物件,妹妹可要小心些,说不定那个小丫头身上就带着这些下作的东西。”

言青萝优雅的喝了口水,一本正经的开口,神色间却是极为不屑和嫌恶,整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仿佛那带刺的蔷薇,让人在靠近的同时不免沾染上她的长刺。

凤蝶衣闻言愣了一下,漂亮的凤眸闪了闪,忽然就笑了:“姐姐说的是,何必为了一个新来的弟子生气,真是不值得。姐姐尝尝,这是今年新的的茶叶。”

水清灵看了一眼言笑晏晏的两人,突然间觉得有些发寒。

凌天殿里灯火通明,万俟咏隽看着灯下少女素净的脸庞出神,即使蒙着面纱,也依旧遮挡不住倾城之姿。

真的是很像啊,除却那双清冷的眼睛,容貌上可以说是如出一辙,甚至是更甚。

东方莫离自书本中抬起头,就看见万俟咏隽怀念的目光,似乎透过自己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淡淡的垂下眼眸,东方莫离开口:“师尊,我看完了。”

万俟咏隽似是被这清冷的声音所惊醒,眼神瞬间清明:“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

“很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灵气洗涤,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好多,但单凭这些还是不够的,如今既入蓬莱,便好好修liàn

,加以为师的帮zhù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应该会痊愈。现在,你自己默念口诀,气走丹田,为师在一旁助你压制心魔。”

东方莫离点头,双腿盘坐于蒲团之上,开始行气于周身。

一开始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慢慢的东方莫离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全身疼痛,仿佛针扎一般的难受,可是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难受,闭着眼睛,尽量保持灵台清明。

看着眼前脸色苍白,满头汗水的少女,万俟咏隽的眼神闪了闪,正待出手就见东方莫离一口鲜血吐出来,染红了唇瓣,额间一朵红莲印记若隐若现。

万俟咏隽瞳孔微微一缩,继而恢复正常,十指翻飞,连点东方莫离周身几处大穴:“戒骄戒躁,抱元守一,一定要让自己心智清醒,不要被外界的情绪刺激。”

可是东方莫离做不到,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不断的浮现出那日离城被屠的画面,鲜血染成的断臂残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无辜的惊惧面孔,还有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慕春慕冬,还有景渊,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生命倒在自己面前,永世难忘-----

守在殿外的流年胸口一疼,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紧闭的殿门,她又开始疼了吗?这样的疼痛,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幽幽的看向即使在夜晚也依然云蒸霞蔚的蓬莱仙山,流年突然很想念那条龙,不知dào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他在,该有多好。

而殿内的东方莫离,脸色忽红忽白,变换之间额间的印记也是越发的明显,但终究还是若隐若现,万俟咏隽一手抓着东方莫离的手臂,源源不断的传输着灵气,一手掐诀,点向自己的太阳穴、眉间、胸口几处,最后萦绕着灵力的食指隔空点向东方莫离的膻中穴。

一口淤血吐出来,东方莫离只觉得胸中那股压抑的气息消散了不少。

“多谢师尊。”

万俟咏隽淡淡点头:“以后每隔三日就到凌天殿,为师协助你祛除魔障,平日里也要多加练习清心诀,抛开杂念,不要太过于执着于过去,眼光要长远一些,你可明白?”

东方莫离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心有魔障则修为难行,修仙之人最忌心魔,这些她都明白,可是她没办法忘记,每到夜晚,那一幕幕就如情景再现,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她的梦里,让她不得安枕。

“弟子---明白。”

“去吧!”万俟咏隽似乎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东方莫离回去休息。

流年一看到东方莫离就快步迎上去,待看到那苍白的脸色和唇上残留的血迹,心里一紧:“莫离,你怎么了?”

“没事,我累了,回去吧!”

流年眼睛一酸,他心中这个无所不能,强dà

到让他佩服的女子,说她累了!

怎么能不累呢?接二连三的风波毁了离城的安静,夺去了离城的生机,也耗尽了这个女子的心力。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担心,没有眼泪,没有笑容的莫离该如何派遣心中的郁结,即使面对着自己勉强给出的笑容,都是虚无缥缈的,太不真实,这样的笑容反而让他更难过,现在,她说累了,至少表示她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他高兴的同时也更加难过。

“好,我们回去。”

风青目送着两人的身影,直到消失,突然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花丛一眼,眼睛里一片黑沉沉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而回到冷香阁的东方莫离和流年,则是一路无话,草草的整理一下东方莫离便睡了。

流年不放心,总觉得今日的莫离太过于脆弱,再想到白日里那个嚣张跋扈的凤蝶衣,便合衣躺在外间的锦榻上。

“卿卿,卿卿----”

又是那个隐在云雾中的女子,温柔的呼唤着自己,柔情似水,温柔缱绻,可是下一刻,依然是青面獠牙的双翼魔族朝着自己张开些盆大口,疼痛,寒冷,交杂着包围自己,绝望的嘶吼,挥舞的利刃,刺眼的鲜血,这挥之不去的梦魇再度出现,睡梦中的东方莫离眉头紧皱,大汗淋漓。

外间的流年本就没有睡着,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瞬间翻身下榻进了内室,看着那睡梦中也皱着眉头的女子,不知dào

是不是该叫醒她。

就在她努力想要醒过来的时候,梦中却出现了那日离城被灭的场景,眼前闪现过一双双大睁的眼睛,不甘,愤nù

,恐惧,每一双眼睛都刺激着东方莫离紧绷的神经。

“城主大人---救我---救我啊---”

凄厉的喊叫仿佛就在耳边,眉间的红莲也如暗夜的幽火一般若隐若现,忽明忽暗,东方莫离猛地睁开眼,血红的眸子吓了流年一跳,只觉得心跳骤然加速。

“莫离,你---”

话未说完,便被东方莫离一记手刀打晕过去,接住流年下滑的身体,东方莫离将他扶到床上躺好,自己则盘膝坐在地上调息。

即使闭上眼睛,眼前依然不断的浮现出那一双双不安的眼睛,就那样带着企盼的神色看着自己,东方莫离不断的提醒自己,要修仙,要修习最为高神的法术,找到爹爹和娘亲,让离城枉死的百姓们起死回生,给他们新的生命---

在这样的暗示之下,胸口那翻涌的血气慢慢平息,灵台也渐渐清明,东方莫离不禁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却突然闻道一股香甜的气息,带着诱人的甜腻,完全和自己身上的薄荷味道背道而驰。

睁开眼,瞳孔的颜色已经恢复正常,东方莫离屏住呼吸,用万俟咏隽教的方法给流年设了一个结界,虽然薄弱,但也能支撑片刻。

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东方莫离走出内室,眼神一扫,门口的地上有一点淡黄色的印记,若是不仔细查看根部不会察觉,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香气传来,慢慢的在屋子里散开。

东方莫离眉头微挑,片刻后才想起这是什么味道,想不到在这清气汇聚之地居然有人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媚香,自己虽然不曾接触过,但是从身为离城城主的那一刻起,她就要求自己做到没有弱点,而且作为女子,在很多方面存zài

着先天性的不足,所以她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苛。在药物上,虽不是百毒不侵,但这媚香对她而言,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只是,自己今天才到蓬莱,谁会对自己下这种药物?

心里那刚刚平息的躁动又开始蠢蠢欲动,东方莫离凝眉,既然想看这种药物的效果,那就让你亲自试验一下。

东方莫离将内力凝聚于掌心,对着那源头就是一掌,强dà

的掌风带着那甜腻腻的味道破门而出,一声闷哼响起,一个黑影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东方莫离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立在庭院中,等房内的味道消散后才回屋。

而另一边,在偏僻的后山,一个纤瘦的身影略显狼狈的落地,是个女子,一手捂着肩膀,轻轻的喘息。

月光下,蒙着黑布的脸庞狰狞愤nù

,但眨眼间,那愤nù

的眼神便被氤氲的雾气所取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甚是让人怜爱,露在面巾下的脸庞也泛起了红潮,紧接着便出现了羞恼的神色,但耐不住那强劲的药力,一双纤纤细手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和脸颊。

“呵呵---”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带着讽刺和嘲弄,在无人的后山显得尤为刺耳。

“谁!”女子一声惊呼,除了几声虫鸣再无其他,四周静悄悄的。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克制着体内翻涌的燥热和情潮,女子的视线一寸一寸的扫过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但依旧没有任何发xiàn

,难不成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仿佛是为了验证女子心里的想法,那诡异的笑声再度响起,让人头皮发麻。

黑衣女子惊惧万分,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不仅被发xiàn

,被对方反将一军,现在还被人发xiàn

了自己的丑态,可恶!

尖利的指甲刺进肉里,缓解了药物带来的陌生感觉,也让她有些模糊的神智瞬间清醒,当务之急是找到隐藏在暗处的人。

“是谁,是我出来!”

除了偶尔吹来的清风,再无其他,可是刚才那笑声是如此的清晰,带着对自己的嘲讽和嫌恶吹过耳畔,让她不能释怀。

最后看了一眼四周,女子不甘的离开,眼睛里的种种神色皆化为了毒。

东方莫离,你等着!

而在女子走后,草丛中走出一个人影,背着月光而站,整个人隐藏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lt;/agt;lt;agt;lt;/agt;

第十九章:一反常态 后山修行

翌日,当流年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

满室流光,映衬着床前那张安静的面容,只觉岁月静好,一世安宁。

没有痛苦,没有忧伤,亦没有清冷幽深的看透世事的眼光,只有那安静的睡颜,平静温淡,属于十几岁少女的睡颜。

伸出手,流年想要触摸那如蝴蝶翅膀一般洒满金光的睫毛,眼前的人却微微凝眉,好似睡得不舒服,流年一惊,收回自己的手,慢慢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可是想来想去,只记得那时莫离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自己才刚开口就被她打晕了,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为什么她用法术掩盖的眼睛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呢?

就在流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东方莫离已经醒了,一睁开眼,流年只觉满室清辉,淡淡的,却引人注目。

“莫离你醒了,昨天晚上你没事吧?”

摇摇头,东方莫离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胳膊:“我没事,流年,昨天晚上---很抱歉,打晕了你。”

每次只要梦到那场灾难,她就会无比难受,她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痛苦。

流年不在乎的摇头,反而是不放心的问道:“没关系,只是我昨天晚上看到你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你没事吧,身上疼不疼,难不难受?”

“没事,不用担心,只是一时控zhì

不住心里的魔障,所以才会这样。”

东方莫离没有告sù

流年后来发生的事情,这个少年心性单纯如白纸一张,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若是让他知dào

有人要陷害自己,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她不愿意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污了他的眼睛。

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让他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时光,但至少,她可以保护他不受这些外界的侵扰。

“哦,那莫离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吃的?”

“好,谢谢流年!”

流年一脸笑意的去了厨房,这个冷香阁虽然没有城主府大,但好在什么都有。

换上昨天大师兄送来的衣服,东方莫离来到屋前那颗参天大树下,飞身落在了树冠上。

清晨的曙光才刚刚划破天际,温暖清淡,空气中还带着露水的清香,盘腿坐在树冠上,东方莫离开始凝神打坐,吸收天地灵气。

左手上的指环自封印解除之后,便像是被赋予了更多的灵性,每当修liàn

的时候东方莫离都会感觉事半功倍,源源不断的灵气都朝着自己汇聚,这让她更加勤学苦练,只愿能早日大成。

吃过早膳之后,两人离开冷香阁前往众弟子修习法术的地方。

刚一到,就看到大师兄墨书正在为一位师兄师范御剑之术,讲述要领,而周围自然是聚拢了一群人,想要突pò

自己,希望能够利用御剑之术飞上八角亭。

“小师妹来了,刚来这儿还习惯吧!”

“是啊,小师妹,有什么需yào

的尽管和师兄们说,能帮的一定帮忙!”

经过昨天的事情,东方莫离露的一手震惊了不少人,也征服了不少人。

不说能够以红莲代剑,自如的在八角亭与其他地方穿梭,单凭最后那轻描淡写的一剑和那一番不轻不重的话,就让人佩服。

一个刚入蓬莱的人间女子,还未及笄,便能挡下凤蝶衣的碎魂剑,不仅如此,还打飞了她的剑。要知dào

,在整个蓬莱,除了在大师兄和几位师尊的面前温顺乖巧的凤蝶衣,对任何人都是趾高气扬的,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修为,还有她的身份。

身为蓬莱掌管地玄殿的宗政上仙的关门弟子,凤蝶衣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宗政上仙的修为仅次于万俟咏隽,是蓬莱除了掌门和万俟上仙之外最有威望的人,坐下弟子众多,但没有一个人的修为能比得上凤蝶衣,而且凤蝶衣能说会道,对她的师尊也是恭谨孝顺,深得宗政上仙的宠爱,即便是凤蝶衣开口想来凌天殿切磋,宗政都是毫无芥蒂,一口答yīng

,甚至还亲自开口和万俟上仙商量这件事情。

这样的背景之下造就了凤蝶衣唯我独尊的性子,看谁都是低人一等,目中无人,但她的修为确实不错,所以大家平时也都是能忍则忍,不想惹祸上身。

但昨日东方莫离不仅打飞了凤蝶衣的宝剑,还用言语威胁了她,这让她在大家心目中留下了不畏强权,敢作敢为的印象,更何况,这还是个有着一双漂亮眼眸的女子。

人都是这样,对于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总是耿耿于怀,若是有一天有人做了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会获得自己的好感,哪怕是修仙的人。

东方莫离的反应很平淡,礼貌开口:“多谢众位师兄关心,莫离很好。”

“那就好,小师妹今天想学点什么,师兄可以教你。”说话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平易近人,说出来的话却让东方莫离有些疑惑。

“请问师兄,这个是想学什么就能学什么,没有统一的练习吗?”

“有啊,但是昨天看你那一手,应该本身功力不浅,我们都是先修习最基本的入门,后面就是看每个人最喜欢或者说最擅长的法术,专攻修liàn

。哦,对了,我叫穆浮生,在家中排行第七,所以大家都叫我穆七少,你喜欢哪个称呼就叫那个。”

“谢谢穆师兄,莫离明白了。”

在来时的路上,对于蓬莱修仙的入门法术万俟咏隽已经教过了,但自己心脉受损,身体处于虚弱的状态,效果并不是很理想,而且那日凤蝶衣的一剑来势凶猛,力道和剑qì

都很霸道,到底还是受了伤,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现在的自己,根本没办法修习其他的法术。

墨书一开始就看到了东方莫离,但并没有上前,只是在一旁看着。

他对这个小师妹很好奇,明明是十几岁的年纪,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与好动,身材纤瘦,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神情永远是淡漠有礼,既没有因为凤蝶衣的侮辱而动怒,也不会因为众位师兄的好感而恃宠而骄。

不骄不躁,宠辱不惊,大气沉稳,这样的人,若不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便是心性坚定,心中有必达的目标,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她。

那么这个小师妹,是属于哪一种呢?

“那小师妹,你想学什么,我教你!”穆浮生似乎对教导东方莫离一事很感兴趣,眼巴巴的看着她。

“多谢穆师兄,莫离初入蓬莱,还是先练习入门法术稳固根基。”

“可是---”

“浮生,就听小师妹的吧,万事皆是循序渐进,切忌好高骛远。”

穆浮生看到大师兄开口,顿时就泄了气:“知dào

了,大师兄。”

“哎呀,这么热闹,我来晚了。”

清丽的女声在众人头顶响起,凤蝶衣白色的裙裾在空中划过一道旖旎的风景,如飞舞的蝴蝶御剑落于地面上。

“大师兄早,众位师兄弟早,小师妹早!”凤蝶衣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看着被大家围在中间的东方莫离,神色不变。

“小师妹,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师姐在这里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现在大家既然都在蓬莱修仙,定然要和睦相处才是,你说是不是?”

“师姐说的没错,莫离定当铭记在心。”

“那就好,小师妹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凤蝶衣娇笑着,突然四处看了看,“你的朋友呢,怎么今天没看到?”

东方莫离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微微有些诧异,刚才突然间被一群人围住,没有顾及到流年,眼睛一扫,就看到流年正努力想要突pò

重围挤进来,俊秀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和窘迫,突然就很想笑,而她也确实笑了,虽然很淡,但是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只有清冷的光辉,星星点点的银光在其中跳跃,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趁着这个愣神的机会,流年终于挤到了东方莫离的身边,看着周围那些惊艳痴迷的目光,像防贼一样瞪着他们呢。

“还不知dào

小师妹的这位朋友怎么称呼,也是和你一起来修仙的?”那日万俟咏隽只是简单介shào

了东方莫离,对于这个少年却是只字未提,故而凤蝶衣有此一问。

“他叫流年,是我的朋友,希望各位师兄师姐多多照顾。”

“那是自然,不知小师妹今天想要学什么,师姐可以教你。”凤蝶衣笑盈盈的看着东方莫离,完全是一副师姐该有的样子。

“多谢师姐,在此之前莫离从未修习过仙术,还是先练习最基本的入门之法比较妥当。”

东方莫离淡淡拒绝,反常即为妖,这个凤蝶衣昨天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今天居然放低姿态和自己道歉,实在是过于诡异,而且看众位师兄的表情,也是不可思议居多,由此可见这个凤蝶衣有问题。

“入门法术?入门法术是给没有任何根基的弟子修liàn

的,小师妹天资聪颖又身手不凡,入门法术于你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凤蝶衣的纠缠不休更加让东方莫离确认了心中的想法,但是这些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她要打好根基,用最快的速度修成仙身。

“蝶衣,既然小师妹有自己的想法,大家就不要勉强,各自修liàn

吧!”墨书平时醉心于修仙之术,鲜少关注这个在蓬莱名声大噪的师妹,所以对凤蝶衣的异常并没有感觉到有不妥之处,只是有些不喜她的虚伪。

“那好吧,小师妹如果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我,都是女子也方便些。”

“谢谢师姐。”东方莫离从善如流的回答,既不拒绝也不答yīng



面对东方莫离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众人惊恐的发xiàn

凤蝶衣居然没有生气,依然笑的甜美无邪。

“莫离。”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一道温润又清冷的声音传来,万俟咏隽带着风青御空而行。

“参见师尊!”

“墨书,你带着大家修liàn

,切不可懈怠,莫离情况特殊,以后就在后山修liàn

,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去打扰,明白吗?”

“弟子明白!”

“莫离,去后山。”

“是,师尊。”

而凤蝶衣,在听见“后山”两个字时,脸上的笑容微僵,看着东方莫离和流年离去的背影,眼睛里迅速的划过一道光亮。

第二十章:历经磨难 易经洗髓

新月如钩,星如细沙。

冷香阁里,流年一脸担忧的看着汗流浃背,脸色苍白的东方莫离。

又是一个三天过去了,莫离从凌天殿出来的时候又是这样一幅虚弱的样子,仿佛是经lì

了一场战斗,浑身无力,好不容易有些血色又再次被苍白代替,流年不知dào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若真是如之前万俟咏隽虽说,需yào

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恢复,他真怕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每次看到这样虚弱的莫离,他都觉得异常心疼,难受,恨不能代替她去受这份苦。

“我没事,流年不用担心,就是乏力了些而已。”东方莫离勉牵动嘴角,安慰着这个始终守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流年不语,只是快速的拧干帕子给东方莫离擦汗,每次她都说没事,若不是胸口传来的疼痛,他或许会真的以为她没事。

她总是怕自己担心,可是这样他只会更加担心。

细细的擦拭额头,脸颊,脖颈,还有手,一抬头流年才发xiàn

东方莫离已经睡着了,悄悄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流年刚一离开,东方莫离就睁开了双眼,万俟咏隽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脑海中回想。

从进入蓬莱的第一天开始,自己就不曾放松过,每天勤加苦练,可是即使是最基本的入门法术,也依旧是没有什么成效。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是后来她发xiàn

,再多的灵力到了自己身体里也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不见,理所当然,自己的修为也是停滞不前。

现在的她,可以说与凡人无异,而且因为之前的事情导致身体虚弱,可能在蓬莱修为最普通的弟子手下都走不过一百招。

这样的认知让她害pà

,是的,害pà



若是不想办法尽快恢复,一切都是枉然。

按照万俟咏隽所说的四十九天已经过去了一半,可是身体不仅没有恢复,反而亏损的更加严重,今日在凌天殿,万俟咏隽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疑惑的。

“莫离最近可是不适应这儿的生活,倦怠了功课,为何修为上毫无进展?”

万俟咏隽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复杂,似乎在意料之中,又带着淡淡的失望,又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以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东方莫离看不懂,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这个眼神中所包含的意思。

“莫离谨遵师尊教诲,一刻也不曾懈怠,只是近日莫离无论怎么修liàn

都没有成效,相反会觉得更加疲惫与虚弱。”

万俟咏隽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细细打量着东方莫离,最后叹了口气。

“是为师疏忽了,虽然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调养,但还是激进了些,本身你就亏损严重,这一路至纯至净的灵气反倒是让你虚不受补,为师观你气色,最近是否经常噩梦缠身?”

东方莫离顿了顿:“是。”

“那便是了,灵气入体之处感觉精力充沛,好似身体有了好转,但时日一久问题便会出现,精力虚耗再加上梦魇耗神,勤学苦练只会让你更加虚弱,天长日久更是会有严重的后果。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要百日之内不用内力,也不修习任何法术,慢慢调养便会恢复如初,只是不知你可愿意?”

“莫离不愿意!”

万俟咏隽的话音一落,东方莫离变斩钉截铁的开口。

“从离城一路前往蓬莱,莫离已经调养了两个月,如今半月已过,莫离不能再耽误了,师尊也说过,修仙乃是漫长而艰苦的过程,既如此莫离情愿更加艰苦一些,只求能缩短着过程,哪怕是一天也行。魔力之道,师尊一定有办法,请师尊成全!”

东方莫离单膝跪地,跪在万俟咏隽的面前。

又是一声轻叹,万俟咏隽扶起东方莫离,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莫离,你听清楚了,为师是有办法,但你要知dào

,任何速成的办法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以你的身体情况未必能承shòu的住。”

“没有试过,谁都不知dào

最终的结果。师尊,莫离愿意一试,即使失败了,莫离也不会遗憾,但若是连尝试都没有就放qì

,莫离心有不甘。”

万俟咏隽看着东方莫离,良久才开口。

“明天休息一天,晚饭后到后山的禁地之中来找我。”

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青纱帐幔,东方莫离沉吟良久。

“流年。”实在是没有力qì

,东方莫离躺在床上喊流年的名字,她知dào

他在附近,绝对不会走远。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还是饿了?”流年一阵小跑进来,上下打量着东方莫离。

“别紧张,我没事,只是有件事情要告sù

你。”示意流年坐下,东方莫离继xù

开口,“流年,对魔族之事你了解多少,或者说,对我这样的人魔结合的后代有没有了解?”

流年一愣,似乎没想到东方莫离会问这个,而东方莫离突然一笑:“我忘了,流年是这世上最单纯可爱的人,一心一意的跟在莫离身边,其他的事情都不重yào

。”

“流年也见过我的红莲业火,知dào

它的强dà

之处,可是润之走之前告sù

我,让我不要再使用红莲业火,原因很简单,红莲业火乃是魔族之物,而我以凡人之身使用魔族之物,对自己的身体势必会有很大的伤害,可是之前的伤害已经造成,再加上这段时间的修liàn

方式不对,现在我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修liàn

了,可是我不能等,我需yào

变强,只能剑走偏锋,所以我请求师尊为我易经洗髓,明天晚上开始。”

“易经洗髓?”流年噌的一声站起来,神色激动,“莫离,你应该知dào

易经洗髓所需yào

承shòu的痛苦,你现在身体虚弱,根本承shòu不了这样的痛苦,再说,蓬莱不是仙山吗,肯定不止你师尊一个上仙,我们可以请其他人帮忙想办法,而且—而且—你之前的修liàn

方法不都是他教的吗,怎么会不对呢?我们---”

“流年。”抓住流年冰冷的手,东方莫离打断他的话,“别害pà

,流年,我不会有事的,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会好好的活着的。”

眼泪瞬间涌出眼眶,流年突然间扑过来一把抱着东方莫离:“莫离,你千万不要有事,龙公子还在等着你,还有小七她们,还有我,你别不要我们。”

这样的一个拥bào

让东方莫离有些难过,这个少年在年龄上也许远远超过自己,但是他的心性却相当于人类的十几岁,她把他当弟弟看待,如今她却要他整日为自己担心。

流年说的不错,修liàn

方法是万俟咏隽教给她的,现在他却说方法有误,这一点,东方莫离心里也是有疑惑的,可是更多的是对力量的渴望,她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些,她不想让流年担心。

还有一点她没有告sù

流年,之前她也想过,红莲业火是魔物之物,可以焚尽一切罪恶,那她是否可以先找到爹爹的所在,先把爹爹救出来,可是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行不通,每次使用红莲业火之后她整个人都会感觉很虚弱,而且到了晚上就会不断的梦见那血流成河的一幕,还会遭受焚心之苦。

这么多年来,每到阳春三月她就会有一段时间心痛难忍,她不知dào

原因,现在也不知dào

,但是这几次频繁使用红莲业火之后焚心之痛发作的更加频繁,也许自己变强之后便能找到这其中的根源所在。

“这一段时间我可能都会在后山不回冷香阁,你一个人在这儿要小心,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大师兄或者穆师兄,知dào

吗?”

“恩,流年会照顾好自己的。”流年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哭泣之后的沙哑,“莫离也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会的。”

翌日黄昏,后山禁地。

所谓的禁地其实是万俟咏隽闭关修liàn

的地方,东方莫离刚靠近,那重达千金的石门就开了。

“进来吧。”

走进去之后才发xiàn

里面别有洞天,装饰的极为清雅,四角摆放着梨花木雕刻的屏风,上面摆放着夜明珠,靠墙的一角摆放着一扇大大的屏风,遮住了里面的景物,只看到袅袅的水汽蒸腾。

“易经洗髓是修liàn

之人为寻求修为的突pò

而选择的一种方法,一般采用特殊的果子与灵丹,如今你情况特殊又无深厚的修为支撑,过程肯定是极为痛苦的,所以为师将方法改成药浴,通过蒸汽与皮肤的接触慢慢将药物渗透到身体中,以减轻它带来的冲击,为师这里有两枚丹药,可保你心脉,但是否能成功就看你能不能熬得过去了,若是你熬过去了,两天后就是你新的开始。”

将两枚丹药递给东方莫离,又掏出一个海螺,万俟咏隽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娇小的女子:“为师会一直呆在凌天殿,若是觉得撑不下去了就对着海螺说话,为师就会过来。”

“莫离明白,多谢师尊。”

点点头,万俟咏隽转身离开。

东方莫离看了一眼手中的丹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立kè

就觉得肚腹之中一片火辣辣的灼烧感,将海螺放在一旁,转身进了屏风后面。

只见一片云蒸雾绕的水汽,看不清水面亦看不清桶身,只有那像温泉一般蒸腾翻涌的水汽。

将衣服搭在屏风上,东方莫离仅着贴身小衣,伸手试探,触手一片冰凉,仿佛是寒冰制作的浴桶,寒气森森,抬脚跨进桶中却又是热气腾腾,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全身上下便感觉一种火烧火燎的灼痛,像是从心口开始,这种感觉游走于四肢百骸,可是裸露的皮肤却又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从桶身散发的寒气,两种感觉交织,冰火两重天,完全就是一种煎熬。

慢慢的,东方莫离开始适应这种疼痛,可是很快的,她又感觉到一阵细微的刺痛,刚开始是轻轻的,一下一下,后来逐渐变得密集,仿佛是有几千根银针彼此错开时间扎在身上,那种类似于被虫蚁啃噬的疼痛使得东方莫离一阵痉挛,疼的连脚趾都蜷起来。

疼,除了疼还是疼。

随着时间的推移,仿佛所有的疼痛都被无限放大,连头皮都感觉到被撕扯的痛感,那种仿佛要被撕裂的感觉让东方莫离几度想要陷入昏迷,可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响,让她强打精神,而且蒸腾的水汽中似有若无的薄荷香味冲入大脑,让她不得不清醒。

汗如雨下,顺着脸颊滑落掉落桶中,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脸庞上,东方莫离脸色惨白如纸,虚弱无力的靠在浴桶上,尽管后背传来刺骨的冰凉触感,但她已经痛到连动一下手指都感觉如剜心一般的地步了,只能就这样靠着。

冷香阁里,流年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一片鲜血淋漓,满地打滚儿,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循环反复,可他就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虽然疼痛,可至少证明她还清醒,还活着,这样他也就放心一些了。

两天两夜,万俟咏隽看着那始终静默无声的海螺,若有所思,眼神明明灭灭,不知是喜是悲。

当太阳再一次东升西落,后山禁地之中掀起强烈的气息浮动之后,一道柔和的金光慢慢散开,清灵之气好似受到召唤一般,纷纷向着禁地中涌去。

黑暗中似乎有人松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灵气涌聚之地,隐身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第二十一章:杀机已现 魔君出关

就在东方莫离历经磨难忍受痛苦的同时,身在魔族的小七也是心急如焚。

那日闻人杀答yīng

她们的请求之后就一路带着她们回了魔族,原本准bèi

去拜见魔君,毕竟带凡人入族也不是一件小事,而且要想获得强dà

的力量,成为东方莫离将来的助力,魔君是不二人选。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原先准bèi

闭关三月的魔君,到现在都没有出关。

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小七急红了眼,每当想到小姐那滴落在自己手心的鲜血,她都觉得心中一阵疼痛,而且最近她总是梦见小时候和小姐在一起的场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冷秋姐姐,你说小姐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蓬莱,身体有没有好一点,我很想她!”手指无意识的沿着杯口滑动,小七喃喃开口,看似试问冷秋,却又更像是自言自语。

“没事的,别担心,小姐不会有事的,不是还有流年跟着小姐吗!”冷秋伸手握住了小七放在茶杯上的手,低声安慰。

其实她的心里同样很担心小姐,可是小七年纪还小,现在这里除了魔族的人就数她年长,自然是要负担起照顾大家的责任。

“没错,城主大人不会有事的,小七姑娘不用担心。”一旁的苏长宁也开口,安慰着情绪有些焦躁的小七。

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苏长宁,小七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这个眉目儒雅的书生,真的和他很像,可是,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这样想着,小七只觉得心尖儿疼的厉害,眼眶发酸,离城毁了,她不能再失去小姐,她要让自己变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闻人公子,恕冷夏冒昧,请问魔君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冷夏看着闻人杀,有些急切的开口。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一直栖身在东方凌天以前住过的凌天殿里,小心翼翼的不触碰里面的物件,也许有一天,小姐会来魔族,来看看这些属于她的温暖,亦或者城主也会回来,回到这个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考lǜ

到魔族大公子,所以闻人杀悄悄地带着她们住进了这个空置了多年的房子,但人多眼杂,难免会走漏消息,不管怎么说东方云天都是魔族的大公子,而且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魔君,闻人杀定不能和他对抗。

若是因为这个儿导致东方云天的嫉恨和算计,那她们一行人的魔族之行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还牵连了无辜的人,实在是下策。

闻人杀收回略带担忧的眼神,缓缓摇头:“这些年里魔君经常闭关,魔族的事情大都交给大公子打理,毕竟二公子一直杳无音讯,魔君心里也是极为伤心,对魔族的事物也不太关心,这一次闭关原本是三月,现在魔君未出关想必是又想到了二公子吧!”

人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但这不好的事情永远都是你害pà

什么它来什么,在凌天殿隐藏多日的冷秋她们,终究还是被大公子的人发xiàn



“你确定?”

云天殿里,东方云天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眼神暗沉,看着大殿中低头垂首的人。

“属下绝对没有看错,闻人杀近日进出凌天殿的次数明显增加,以防万一,属下偷偷跟过去,发xiàn

有凡人的气息,而且还不止一个。”

“很好!”东方云天抬手摸摸线条流畅的下巴,嘴角露出诡谲的笑意,弟弟,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有翻盘的机会!

一双红眸里眼波流转,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手指一勾,:“过来,你密切注视着闻人杀的动向,然后-----”

低低的话语声在云天殿里响起,像是清风吹过竹林,沙沙的声音听之悦耳,却带着某种神mì

的仪式传递,好似最古老的歌谣,传唱不息。

“小七,过来吃点东西。”

摇摇头,小七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我吃不下,我想小姐了,还有慕春姐姐她们!”

无声的叹气,冷秋看着小七,大大的眼睛里不再有往日的欢乐和活泼,而是盛满忧伤和思念,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冷秋微微垂下眼眸掩盖自己的情绪,若是小姐知dào

她一心护在羽翼下快乐长大的小七,如今变成这样,肯定会心疼。

“小七,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若要扭转乾坤关键在于小姐,我们虽然不能在小姐身边照顾她,但是我们要相信小姐,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将来能够助小姐一臂之力,若是沉浸在往日的悲伤中只会让小姐更加难过,还有可能成为小姐前行的绊脚石,不要忘了,面对离城的灾难,小姐比任何人都难过。”

“冷秋,小七还是个孩子。”冷夏有些不忍,这一番话对她来说太过残忍,她本该不用接触这些的。

“小姐也是个孩子,她还未及笄!”冷秋的语调猛然拔高,声音尖锐,震得冷夏一惊。

是啊,她怎么忘了,小姐还未及笄,和小七同岁,也是个孩子!

眼前突然闪现那日小姐双眼空洞,口吐鲜血的样子,冷秋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紧紧的揪着不放,疼的她浑身颤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冷夏,我们和小姐一起长大,也可以说是看着小姐长大,她不仅是离城的城主,还是我们的主子,是城主和夫人捧在手心里的亲人,这些年来为了离城小姐失去的何止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该有的童真,你可曾见到小姐笑过?没错,她沉着冷静,大气沉稳,惊才绝艳,可这些都是小姐作为城主的一面,那东方莫离在哪里,谁见过?小姐也只是个孩子,还不是被逼着长大,没有谁能比小姐更苦!”

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的苏长宁,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上好的茶叶在茶水中飘荡,像是湖上独行的扁舟,带起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他却再没有品茶的心情。

冷秋的一番话,可以说是疾言厉色,却又句句一语中的,让冷夏哑口无言,而小七,眼眶通红,眼睛里全是回忆与悲伤。

“冷秋姐姐,你说的对,以前是小七不懂事,现在小七明白了,小七一定会好好努力,不会成为小姐的累赘的!”

年少的脸庞,还挂着泪水,说出来的话确实掷地有声,让人坚信不疑。

抬手擦干小七的眼泪,冷秋语带歉意:“小七,不要怪我。”逼着你长大,逼着你放qì

以前的一切,只是,若是今日不看清现实,来日只会让大家更加痛苦。

“小七不怪,冷秋姐姐说的没错。”

冷秋眼里带着疼惜,小姐,来日相见,请不要怪我,将被你保护的无忧无虑的小七变成现在的样子。

“闻人公子。”身后的苏长宁突然出声,冷秋侧首,就看见站在门外的闻人杀和墨敖,不知dào

在门外站了多久。

闻人杀看了一眼冷秋和小七,红色的眸子里似乎带着伤感和歉疚,波澜微起,良久才开口。

“叫我杀就可以了。最近大家都小心一些,魔君久未出关,大公子的人难免有些异动,我也被人盯上了,为避免节外生枝我不会再来,但我会派人来保护你们,有什么需yào

可以让他来找我。”

墨敖眉头一动,突然开口:“来不及了,已经被发xiàn

了。”

闻人杀也是在自己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样,眼眸中杀气一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们有事。

“给我将凌天殿围起来,有人擅闯魔族,企图盗取凌天殿宝物,格杀勿论!”

殿外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一句话就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众人身上,盖棺定论,先声夺人。

“无耻!”墨敖一声低喝,拔剑就要杀出去,却瞬间被冲进殿内的人包围,当先一人正是大公子手下的战炀。

只见战炀眼神一扫,不带任何感情,快速开口:“闻人杀与墨敖勾结外人,混入魔族,企图对魔族不利,杀!”

“战炀你这个小人!”墨敖一声咒骂,手上却是不停,和闻人杀一起将冷秋她们四人护在身后。

闻人杀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大公子坐下最得力的战将,看来这次大公子是有预谋的,一来就将这样一个罪名扣下来,还带了这么多人来,招招都是杀招,完全不给他们解释反驳的机会。

“多谢夸奖。”战炀淡淡的开口,看了一眼明显有些施展不开的闻人杀和墨敖,冰山一样的脸庞动了动,拔出腰间的宝剑就朝着闻人杀而去。

暗道一声卑鄙,闻人杀一脚踢开一个企图靠近苏长宁的侍卫,反手一剑挑开迎面而来的长剑,那霸道的剑势隐约震得他虎口一阵发麻。

冷秋冷夏和小七虽有武艺傍身,但在强dà

的魔族面前只是花拳绣腿,撑不了几下,而苏长宁则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三人将苏长宁围在中间,全神戒备着这些预置她们于死地的人。

闻人杀被战炀凌厉的攻击和剑势缠地脱不开身,眼看着一柄利剑即将穿透小七的肩膀,闻人杀一声大吼:“墨敖!”

奋力一掌打在面前的人身上,墨敖急速转身,一剑刺在攻击小七的人身上,与此同时,一柄利剑也贯穿了他的前胸,鲜血迅速染红了绛紫的衣袍。

“墨敖大哥!”小七一声惊呼,拼尽全力隔开另一个人的攻击,上前有些无措的看着墨敖,想要触碰他的伤口却又不敢。

“我没事,小心!”墨敖瞳孔一缩,左手化拳为掌,带起一道刚猛的掌风,又是一个身影倒下。

战炀一声冷哼,手下的剑更是舞得密不透风,带着杀气如天网一般包围着闻人杀,棋逢对手的兴奋和争强好胜之心让他精神亢奋,招式也是更加凌厉。

人数上的多寡和实力上的差距,冷夏她们很快就处于下风,而墨敖受了伤影响了速度,还要分神保护她们,也是渐渐呈现溃败趋势,突然间冷秋一声闷哼,腰间被对方的掌风击到,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来。

闻人杀眉头一皱,这样硬拼不是办法,迟早会死在这里。

就在闻人杀分神的这一刹那,战炀嘴角一扬,凝聚了自身修为的剑身萦绕着紫黑色的气息朝着闻人杀心脏的位置,呼啸而去!”

“大人!”墨敖一声大吼,目眦欲裂,若是这一剑劈下去,魔界就再也没有闻人杀了。

就在那剑势即将碰到闻人杀的时候,一道红芒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而来,仿佛千军万马奔腾,气势汹汹,却又好似大海涨潮,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水看似柔和,实则所蕴藏的力量则是深不可测,让人骇然。

“叮”的一声轻响,是两柄宝剑撞击的声音,虽轻却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心,那声音仿佛是在心底响起,经久不息。

战炀的宝剑应声而碎,只留那一柄闪着赤焰一般光芒的宝剑,直直的插在大理石的接缝处,丝毫没有损坏地面。

“赤焰剑!”战炀来不及心疼自己的宝剑,而是垂首跪在地上:“参见魔君,恭迎魔君出关!”

其他的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恭迎魔君出关!”

一时间,云天殿里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只留下冷秋她们四人站在大殿中,看着这个丰神俊朗,邪肆张扬的男子。

东方离殇伸出手,赤焰剑“唰”的一声从地面飞起,落于他的手中,又消失在掌心,背着双手,那双霸气天成的眸子扫了扫云天殿,确认没有东西被损坏,才又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落在苏长宁身上。

血红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好似一滩死水,只是当视线落在苏长宁的眉间时,微微有光亮闪过。

“战炀,本尊不过闭关几日,你们就全都忘了规矩了。”

毫无起伏的一句话,却让跪着的众人冷汗涔涔,忍不住全身发抖,却又不敢挪动一分,就连呼吸都是刻意控zhì

的,那属于王者的霸气和强dà

的气场,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属下不敢!”战炀一惊,整个人都快贴在了地上。

“不敢?哼,本尊看你们敢的很!”东方离殇一甩衣袖,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外公!”杀气太过强烈,小七看着墨敖被那股杀气刺激的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却也适时的止住了东方离殇微动的手指。

那双血红的眸子猛然间精光大震,东方离殇紧紧的盯着小七:“你叫本尊什么?”

小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七斗胆,称呼魔君一声外公,小姐因故未能前来亲自拜见魔君,小七代我家小姐见过外公。”说完,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

抬起头,迎着东方离殇那锐利的目光,小七硬着头皮开口:“此时魔君真zhèng

的亲人、外孙女,也就是二公子唯一的孩子东方莫离,因遭遇屠城之灾心脉受损,为保性命前往蓬莱修仙,小七和小姐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此次前来请魔君收留,只望她日能助小姐尽早找到双亲。”

“你说什么?”东方离殇一双眸子灼灼的盯着小七,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尊上,属下无能,请君上责罚!”闻人杀低头拱手,抢在战炀之前开口,“属下前段时间听闻红莲业火突现人间,故而前去查探,没想到却碰到了离城城主东方莫离,接触之下才发xiàn

城主乃是公子的女儿,以四岁稚龄挑起一城重担,多年来独自一人打理离城,深受百姓爱戴,更在前不久,小小姐的朋友神龙一族找到了公子,公子更是将小小姐托付于属下,奈何为救小小姐神龙陷入沉睡,并未来得及告知公子的栖身之地。”

看了一眼身旁的战炀,闻人杀继xù

开口,声音沉重:“属下本想将此消息告sù

尊上,奈何属下与墨敖找到小小姐之后,离城频繁发生变动,更在前不久有大批魔族之人血洗离城,属下保护不力,没能守住离城的百姓,小小姐悲恸交加,郁结于心,再加上红莲业火似乎对小小姐的身体有反噬作用,导致小小姐心脉受损,生命垂危,在不得以的情况下才拜入蓬莱门下修仙,临走之前,小小姐将她的侍女托付于我,故而属下自作主张带入魔界,还请尊上责罚!”

“尊上,闻人杀私自下界,未经允许带凡人入魔界,岂能听信他一面之词----唔---”战炀话未说完,就被凌厉的一掌打飞,瘫倒在地,一口鲜血涌出,却挣扎着站起来,再次跪倒在地。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左右本尊的决定了,看来,是时候整顿魔界了。”一甩袖子,东方离殇淡淡开口,却带着肃杀之气。

战炀浑身一僵,寒气从脚底窜到心脏,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

“小七既叫我一声外公,那便是本尊的孩子,阿离托付于我魔界的人自然也是魔界中人,尔等可明白。”

“属下明白!”

“很好。”东方离殇目光一凛,“本尊说过,谁也不许冒犯凌天殿,既如此,将他们全都丢进化生池,战炀自取领罚,滚!”

“属下告退!”一群人急急离开,脸色惨白。

东方离殇看着那苍劲有力又不失飘逸的“凌天殿”三字,沉默良久。

“凌天,父王,终于找到你了。”

第二十一章:双生突现 莫离回归

清气汇聚,仙气缭绕,蓬莱仙境一片安静祥和。

“大师兄,你说流年这是怎么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却痛成这个样子,而且小师妹也不在,是不是出事了?”穆浮生看着蜷成一团满头大汗的流年,疑惑不解的开口。

墨书眉头微皱,再次查看了一下流年,确实没有发xiàn

任何伤口,外伤内伤都没有,但眼前的人却真真实实的在承shòu着痛苦,单单是那双毫无血色的双唇就能说明一切。

冷香阁不大,集中精力,墨书扫视了一便冷香阁,里里外外都没有人,除了他们自己。小师妹不在,难道是在后山练功,那流年为何会这个样子?

床榻上的少年双目紧闭,遮住了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此刻的他似乎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当中,只有那惨白的脸色和弯成一张弓的身体显示着它的主人正在承shòu着巨大的痛苦。

“怎么办啊,大师兄,他这样疼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穆浮生急得抓耳挠腮,求救的看向墨书。

若非因为几日没看见小师妹,也没有看见流年,他心里不放心,跑来冷香阁看看,还不会发xiàn

流年这个样子,这冷香阁出了他们两个,连个洒扫的人都没有,下次要跟师尊说一下,是不是多派几个人过来比较方便。

“看流年的情况不像是受了伤,也不像是心疾发作,反倒像是中了某种术法,而且我看流年年纪虽轻,但眼眸清明,灵气精纯,不似凡人,却也不是妖魔,身份应该不简单,我们还是去请示师尊吧!”

“好,那我----”穆浮生话未说完就感觉衣袖被人用力的拉扯,一回头就见流年双目微睁,眉头都纠结在一起,艰难的开口。

“别去----”

穆浮生一喜,蹲下身子查看流年的脸色:“流年你醒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小师妹呢?”

“别去---”流年抓着穆浮生的衣袖,眼睛却看向墨书,固执而坚持。

“可是你----”

“我们不去,那你告sù

大师兄你怎么了。”墨书迎着流年的视线淡淡开口,换来穆浮生疑惑不解的眼神。

“大师兄你---”

流年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开口:“我没事,师尊让莫离去后山修liàn

,这段日子都不会回来,想必师尊也很忙,一点小事就不要麻烦师尊了,我没事的,现在已经不疼了,真的。”

穆浮生不赞同的皱眉:“流年,你看看你自己,疼成这样了还说不疼,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们说,我们又不会害你!”

“流年不是这个意思,流年只是---只是---”流年急急忙忙的开口辩解,却涨红了脸,不知dào

说些什么。

“只是什么,你看你这样,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浮生,算了,既然流年不愿意说就不要勉强他。流年,这冷香阁一个人都没有,我看你还是先去我那里或者去浮生那里住一段时间,等小师妹回来了我跟师尊说一下,派几个小厮过来。”

“谢谢大师兄,今天的事情请大师兄和穆师兄不要告sù

莫离。”

穆浮生又是一脸不解,痛成这样为什么不告sù

小师妹,他们两个不是一起来的吗,有什么问题应该一起解决吧?

“为什么?师兄说你这样可能是中了某种术法,我和大师兄现在还不知dào

具体是什么,告sù

小师妹也多一个人想想办法啊!”

流年身体一震,撑在床榻上的手攸地收紧,使劲的拽住床单,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再抬头没有丝毫异样。

“这是老毛病了,过一段时间就好,流年不想让莫离担心,穆师兄能替我保密吗?”说完,近乎殷切的看着穆浮生,面对那样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穆浮生无法拒绝,挠挠头点头答yīng



“谢谢穆师兄,流年想和大师兄单独说几句话。”

“好的,大师兄我在外面等你,流年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yào

的可以找我。”穆浮生心性爽朗,并没有因为流年的话而不愉快,反而是叮嘱他注意身体。

墨书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神色莫名,刚才那一刻的异样他早已发xiàn

,看来,这个少年身上果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日光静静的照在这一片锦绣风景中,虽是盛夏的天气,但蓬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热度,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风景如画,温暖如春。

穆浮生站在冷香阁外,眼神四处游走,有些无聊,可是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只除了满院子的花花草草---花花草草?穆浮生眼神一凝,落在一株梨花白的花朵上,眼神有扫视了一圈,在这个打理的清淡素雅的院子里,这样一株花朵完全淹没在清净的环境中,丝毫不起眼,若不是自己刚好认识,也不会发xiàn



站在院子里,穆浮生眼神明明灭灭,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那素雅的花,眼神中一片沉重。

“吱呀”一声,墨书从房间里出来,穆浮生回头看了一眼安睡的流年,拉着墨书走远几步,悄悄地开口。

“大师兄你看!”伸手指向那开的正灿烂的花,阳光下美丽清新,平常的就像是山间的野花,无害而普通。

墨书随着穆浮生的手看过去,微微有些出神的眼神瞬间顿住,俊眉微蹙,快步走进细细查看,神色逐渐凝重,一片风雨欲来的宁静与压抑。

“双生花。”墨书开口,带着些不可置信的惊讶和确认事实的怒气。

“这冷香阁一向无人居住,之前师尊都有派人打理,大师兄,你说会是谁?”穆浮生的视线一直在那双生花上,神情冷厉。

墨书却是没有再说话,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牌匾上,“冷香阁”三个字飘逸俊秀,去又带着丝丝缕缕的清冷俊秀,和这院子的布置倒是相得益彰,冷香二字用来形容那个女子也是极为合适的,或许,没有谁比她更适合住在这里。

幽幽的叹了口气,敛去眼里的复杂情绪,墨书双手结印,十指如飞,白色的光芒笼罩了双生花,一股红色的类似于雾气一般的细小颗粒从花朵上浮现,在白色光芒的包围中慢慢瓦解,消散。

收回手,墨书再看了一眼那素白的花朵,若有所思:“浮生,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师尊。”

“是,大师兄。”穆浮生点头,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那大师兄,流年是去你那里暂住还是去我住的地方?”

“不用了,就让他待在冷香阁,平时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多和流年走动走动。”

“哦,那好吧。”

时间就在日复一日的修liàn

中度过,一切都看似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但流年知dào

,事实并不是这样。

虽然流年并不需yào

修仙,但冷香阁的日子太过清冷,没有东方莫离在,他不知dào

该如何打发时间,看他日日呆坐在冷香阁,穆浮生就将他拉过来和大家一起修liàn



“流年,今天想学什么?”

“哟,流年又来了,小师妹呢,怎么小师妹还在后山修liàn

没回来吗?”从远处走来的凤蝶衣笑的温和柔美,说出来的话确实得yì

张扬,“哎,要师姐说,这修liàn

就像拉弓射箭一样,要张弛有度,一味的求进是不好的,流年你应该劝劝小师妹,别这么拼命,有空来和众位师兄弟交流切磋一下才有助于修行。”

流年冷着一张脸看眼前这个女人一脸的阴阳怪气,心生不悦,莫离如何轮不到外人来置喙,况且还是这个做作的女人。

得不到回应的凤蝶衣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心思,笑得越发张狂:“流年,你来蓬莱也有一段时间了,虽没跟师兄弟们在一起修liàn

,但蓬莱仙气萦绕,灵气充沛,与修为上也是大有裨益的,而且冷香阁---”说到这里凤蝶衣突然柔柔一笑,眼眸深深,神色莫名,“冷香阁地处蓬莱灵气最充沛的位置,不知流年现在的功力如何,不如和师姐切磋切磋,师姐指点你一下?”

“蝶衣,流年来蓬莱时日尚浅,况且也没有和众师兄弟一起修liàn

,算不得修仙弟子,不可胡来。”墨书听到凤蝶衣提到冷香阁,眼神微微一冷,继而平静无波。

“大师兄,蝶衣只是想和流年切磋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在蓬莱却不修liàn

,岂不是浪费大好机会嘛!”凤蝶衣有些委屈的开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墨书的视线落在凤蝶衣的脸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却没有接话。

对于墨书的沉默和打量的眼神,凤蝶衣心里一跳,有些慌张,心里却在安慰着自己,不会有人知dào

的,继而很快就掩饰了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抬起头,漂亮的丹凤眼流光溢彩,像是清晨最娇嫩的花朵,闪动着露珠:大师兄,蝶衣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相信我。”

“既然师姐如此关心流年,流年却之不恭,就斗胆请师姐指教一下!”流年突然开口,实在是受不了那个女人变脸的功夫,谁也不能侮辱莫离!

“莫离才是来蓬莱修仙的弟子,若是师姐想要切磋,不如就让莫离来请师姐指点一下如何?”

就在凤蝶衣脸露喜色,想要答yīng

的时候,一道清冷悠远的声音传来,话音未落,人已到了大家面前,收起宝剑别在腰间,悠然回头,再次惊艳了众人。

“莫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流年上前拉着东方莫离的手,微笑不语。

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头,如丝绸般光滑,一颗冰蓝色的水钻垂在额间,阳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更显得那双眼睛清澈幽深,深邃勾人,一袭水蓝色衣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年轻少女娇好的身段,洋溢着年轻的气息。

墨书上下打量着东方莫离,眼睛里闪过赞叹,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眼前的人已经完成了惊天的蜕变,退去了凡尘的污浊气息,整个人清亮明澈,眼神也是如万泉水般清澈透明,又带着她独有的清冷光辉,整个人就如一把上古宝剑,清冽无比,带着吸引世人的力量和不可亵玩的清贵出尘。

只一眼,墨书就知dào

,眼前的女子已经易经洗髓,而且修为大增,不可同日而语。

凤蝶衣广袖下的五指紧握成拳,要拼命克制自己才没有失态,看着东方莫离的眼神恨不能把她吞了,让她再也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带着面纱,但又怎么挡得住那倾世风华,而且那面纱还为她从未在大家面前展露过的真容保留了一份神mì

感,看着大家惊艳的目光,凤蝶衣被嫉妒淹没了理智,完全没有发xiàn

对方修为上的突pò



“小师妹,你在后山修liàn

多日,今日难得和众位师兄弟一起,大师兄就和你讲讲大家近来修习的情况,交流一下心得,而且流年多日不见你,想必有很所事情跟你说。”

“是啊,莫离,我有好多话很你说呢!”流年笑盈盈的开口,紫色的眼眸中洋溢着发自真心的喜悦和关心,这个时候哪还有空去理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如此也好,以后还请大师兄多多指点。”东方莫离看着流年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微扬嘴角,也不再想刚才的事情。

“小师妹,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会和我们一起修liàn

吗?”穆浮生有些惊喜的开口。

“是的,又不懂的地方还邀请各位师兄海涵。”

“好说好说,小师妹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我,我们这么多师兄弟就你一个小师妹,肯定要好好的教你!”

看着亲亲热热在一起说话的墨书和东方莫离他们,凤蝶衣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外人,看东方莫离的眼神也越加的狠毒和不甘,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又变成那个温婉可人的样子,还好,自己还有后招,总有一天,会将你赶出蓬莱!

第二十二章:态度各异 蛛丝马迹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东方莫离的生活很简单,每天除了修liàn

还是修liàn

,再无第二件事情,其认真努力的程度让人发指,在这样高强度的训liàn

中,她的实力也是一日千里。

“小师妹,小师妹!”穆浮生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止住了东方莫离舞剑的动作。

自从东方莫离和众位师兄一起修liàn

,进步的速度和领悟掌握力的强dà

每每都让大家瞠目结舌,久而久之,东方莫离也有些不习惯大家惊愕和挫败的眼神,于是又一个人去了后山修liàn



“小师妹,你还在练呐!”穆浮生瘪瘪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现在师尊坐下估计除了大师兄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你来了才不过半年,就让我们所有人甘拜下风。”顿了顿,“当然,你修liàn

的决心和耐力也是让我们甘拜下风!”

是啊,没有谁像东方莫离这样,无论刮风下雨,有没有人督促,都是勤加修liàn

,丝毫不懈怠,十天半个月难得见她一面,若不是自己来找她,估计她连面都不露,真的是心无旁骛。

“穆师兄过奖了,你也说是估计了,没有切磋过谁也不知dào

差距在哪里,众位师兄只看见莫离的进步,但真zhèng

的实力还有待考证,而且这半年来只有修liàn

,没有实战,在经验上肯定是没有众位师兄丰富。”

“小师妹你不愧是师尊亲自收的弟子,实力不可小觑,让师兄我都自愧不如!”穆浮生有点失落,在蓬莱自己虽算不上拔尖的,但天资聪颖,在修为上也属于上等,少年心性,难免有时候会有些心高气傲,但自从这个小师妹来了之后,可以说是用实力力挫大家的锐气,谁也不好意思翘尾巴了。

“穆师兄,我----”

“没关系,我随便说说的,是我们这些师兄自己不努力,没有起到楷模作用。”穆浮生眼睛一弯,丝丝缕缕的笑意就从那双眼睛里流淌出来,灿烂无比。

东方莫离被这样的笑容感染,也是唇角一勾,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那双黑如曜石的眼睛里刹那间犹如烟火绽放,勾勒出漫天的星光灿烂,虽有面纱遮挡,但依然让穆浮生看直了眼睛。

虽然东方莫离醉心于修liàn

,但是众位师兄都是良善之辈,对她这个唯一的小师妹也是颇为照顾,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又都在蓬莱修仙,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见了面总是笑盈盈的,久而久之,东方莫离也没有初时那么冷淡了。

看到穆浮生的表情,东方莫离笑容一顿,微微别过视线。

“穆师兄,你看傻了!”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的流年一手端着茶杯,调侃的开口,他就知dào

,别说微笑了,就是不笑的时候,莫离也是吸引人的,也难怪穆师兄会失神了。

“咳咳---”穆浮生讪讪的移开视线,心里默念口诀,保持灵台清明,“小师妹,你再这么笑,我估计众位师兄都无心修liàn

了!”

东方莫离微愣,流年心里也是一惊,不由自主的看向东方莫离,她本就不常笑,偶尔的一个笑容都足以让人惊为天人,看来以后自己要寸步不离,以免有人觊觎莫离,不然以后那条龙回来了,以他的小心眼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让莫离疏远他们。

“呵呵,师兄开玩笑的,小师妹你还小,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笑起来很美,应该多笑笑才好。”

东方莫离眼波微动,却只是笑而不语。

“哦,对了,小师妹,现在不是到了年尾了吗,师尊特许大家休息三天,回家探亲,我来告sù

你一声。”

探亲,东方莫离微微垂下眼眸:“谢谢穆师兄,莫离知dào

了。”

“谢谢穆师兄,我们知dào

了,穆师兄什么时候回去?”流年自是知dào

离城的一切,连忙在一旁开口,转移话题。

“我明天就回去,哦对了,蓬莱四季如春,但是外面依然是四季分明,若是回家一定要记得多穿点,免得冻伤了,知dào

吗?”看着东方莫离纤细的身子,穆浮生不禁出言叮嘱,这半年来小师妹倒是长高了不少,但依然纤细瘦弱。

“穆师兄,你是不是兴奋过头了,莫离现在是修仙之人,虽然还没有修成仙身,但已有法术护体,而且莫离本身就有内力,怎么还会惧怕很冷!”流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穆浮生,这半年来每次他来看莫离自己都会和他斗上两句,好像只有这样,莫离看着自己的眼神才不会带着悲伤。

“呃---”穆浮生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继而装模作样的狠狠瞪了一眼流年:“师兄这不是关心你们吗,不识好歹!”作势要敲流年的头,被他笑嘻嘻的躲过了。

“小师妹和流年什么时候----”

“浮生。”

穆浮生话未说完便被墨书打断:“浮生,明日既要回家定要收拾行李,天色不早了赶紧去收拾吧!”

“那好吧,小师妹,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穆浮生眨眨眼,转身离开了。

墨书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平淡的小师妹,微微提起的心又落了地,张了张嘴却不知dào

说什么,“凡间现在正是银装素裹的时节,小师妹可以去散散心。”说完就大步离开。

看着那略带些窘迫的身影,东方莫离有些不解,大师兄这是---来安慰自己的?而流年,则是紧盯着自己的脚,一言不发。

一夜无话.

翌日,流年醒来的时候,东方莫离的榻上空无一人,触手也是一片冰冷,显然主人离开很久了,心里一惊,流年跑出屋子,就见东方莫离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的亭子中,目视远方。

流年就这样一直看着,也不出声,直到风青前来。

“东方姑娘,这是师尊吩咐风青送给姑娘的。”

东方莫离并不伸手去接,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童子,完全看不到初见时的嚣张跋扈,手上捧着一件斗篷,恭敬的站在自己面前。

流年不解,却也没有开口询问,而风青,在东方莫离的注视下,渐渐有些发抖,脸色都变了。

“风青,你怕我。”

东方莫离淡淡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风青全身一震,头低的更厉害了,却没有反驳。

流年快步上前接过斗篷,还不忘疑惑的看一眼风青,莫离说的没错,他怕她,他也看出来了,但是风青是万俟咏隽身边的童子,而莫离只不过才来蓬莱不久,从不树敌,没理由风青会怕她。

“替我谢谢师尊。”东方莫离的手缓缓拂过那雪白的斗篷,眼睛却是看着风青。

“是,风青告退。”风青微微弯腰,转身离开,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看东方莫离。

“莫离,你说风青为什么这么怕你啊,我们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流年有些不满的嘟嘴,谁见了莫离不是想多看两眼,只有这个风青,像是见了鬼似得。

“或许,在他眼里,我就是吃人的妖怪呢!”

“啊?”

“走了。”

“去哪儿?”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不同于蓬莱永远的春意融融,此时的人界早已披上雪白的衣衫,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甚是漂亮。

宽大的斗篷将东方莫离娇小的身子完全笼罩其中,几乎要与这银白的世界融为一体,只那一双偶尔露出来的双眼,熠熠有神。

站在离城的城门前,东方莫离抬头看着那两个大字,久久不语,突然间抬手结印,一股强劲的力道随着她张开的物质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离城。

“流年,我们走吧!”

从荒凉到繁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站在长安城内,东方莫离一时间有些感慨。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大街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人人都在为新年做准bèi

,气氛热烈,完全抵挡了外在的寒气。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突然一闪而过一张熟悉的脸孔,东方莫离的心一跳,难道杀给小七她们找的栖身之地在这儿?

东方莫离拨开人群,快步前行,但却失去了对方的踪影,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就在东方莫离愣神的间隙,一道银光朝着自己飞射而来,人群中发出一片尖叫声,东方莫离迅速转身,纤细的手指从斗篷中伸出,紧紧的夹住了迎面而来的利剑,待看清对方的面容,东方莫离眼中戾气一闪,轻轻一个用力,对方的剑断成两截。

趁着对方惊愕的瞬间,袖中的白绫飞出,紧紧的将对方捆绑成一个粽子:“大家快散开,流年!”

流年点头,迅速的疏散百姓,同时还不忘关注东方莫离的安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五六个魔界之人,待百姓疏散之后便毫不手软的进攻,魔界之人,已经毁了一个离城,不能再有第二个离城。

东方莫离凝眉,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冰冷气息,霜天剑如同万千寒冰,划过一道又一道森冷的气息,虽然对方数量上占优势,但东方莫离丝毫不显败迹,反而是游刃有余。

而此时,在拐角处,一个瘦小的身影紧紧的咬着下唇,眼睛里泪光闪闪,看着东方莫离的眼神不舍思念,但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就在那个身影离开的同时,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手中的长剑利落的挑开一个魔族的利爪,而东方莫离则是快速的上前将其制服,时值新年,她不想让这个安乐和平和的地方沾染鲜血。

一声长嘶,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扬着前蹄,欢快的朝着东方莫离奔来,犹如风驰电掣,好似下一刻就要将东方莫离踩成肉酱。

“小心!”萧梓陌一声惊呼,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匹自己无法驯服的白马朝着女子而去,而被疏散的百姓见纷乱已经平息,而且城主也来了,纷纷走出来,这时,也是惊恐万分的看着那站在路中央的女子。

就在众人以为女子必死无疑的时候,那飞奔的马儿却是及时的收住了奔跑的四蹄,亲昵的在女子身上磨蹭,好似亲人般低语倾诉思念之情。

“踏雪。”清冷的女声响起,像是冬日里寒冰撞击所发出的的声音,取下头上的帽子,东方莫离亲昵的用脸颊蹭了蹭踏雪。

围观的人群中一阵抽气声,仿佛被东方莫离的笑容镇住了魂魄,萧梓陌也是一阵失神。

“雨若----”突然间,跟着萧梓陌一起来的一个男子神情激动的上前,几乎要抓着东方莫离的手,却被踏雪一个摆头挤开了。

“雨若----”

东方莫离神色平淡,只是放在踏雪鬃毛上的手颤抖了一下,看了一眼眼前神色激动,眼神中带着点迷蒙的男子,淡淡开口。

“弟子东方莫离见过独孤长老。”

独孤月影神情微微一顿,眼神中的热切神色退去,只留一片平静,静静的打量着东方莫离,最后视线落在那雪白的斗篷上。

“你是万俟长老从人间新收的弟子。”

“是。”

“原来是你啊!”良久,独孤月影一声长叹,似是恍然大悟,又似乎是无奈的叹息。

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美丽而又寒冷。

第二十三章:上仙独孤 长安城主

长安城,城主府。

东方莫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跟着萧梓陌一路走进城主府,一声又一声的“城主大人”让她几乎产生了错觉,好像自己正走在属于她的城池里,那些洋溢着信任与尊敬的面孔全都是她离城的百姓,可是腰间的聚灵鼎随着走动轻轻的击打着自己的身体,这些无一不在告sù

她,离城已毁,千百亡魂正记挂在她的身上。

收回有些涣散的目光,东方莫离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目光清明,笑容真诚,应该是公正廉明之人,这一点,从刚才流年疏散百姓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这个萧梓陌,是个心系百姓的城主。

而且,看萧梓陌的样子,似乎也修习过仙术,浑身上下正气凛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仙灵之气,让东方莫离不明白的是,为何蓬莱上仙独孤月影为何会出现在长安。

进了花厅,萧梓陌待小厮奉上香茗后,举杯向东方莫离致敬:“今日多谢东方姑娘出手相救,如若不然,我长安城百姓在这喜庆的日子难免遭受血光之灾,梓陌以茶代酒敬东方姑娘一杯。”

态度不卑不亢,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虚伪,又不会给人轻视之感。

“城主客气了。”东方莫离微微颔首,以袖遮面,举杯饮茶。

“莫离刚才说自己复姓东方?”独孤月影看着东方莫离坐下后,突然开口。

东方莫离看了一眼独孤月影,单就外貌气质而言,这是个可以和爹爹相提并论的男子,气质卓尔不群,身材颀长,眼神温润而又带着锐气,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他的眼里只有你,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人,冷情又专情。

“是,弟子复姓东方。”东方莫离淡淡开口,既不掩饰也不迟疑,反倒叫独孤月影微微出神,看着庭前的落雪,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东方莫离也不追问,清冷的眸子中平静无波,垂下眼慢慢的品着杯中的茶水。

流年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看独孤月影,又看看萧梓陌,最后落在东方莫离身上。虽然此前没有见过独孤月影,但他觉得这个独孤上仙有点奇怪,还有他刚刚看莫离的眼神,就仿佛是看见了故人,那种久别之后于人群中重逢的喜悦和不可置信,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很是不接。

“东方姑娘和这位小公子一路来到长安,想必舟车劳顿甚是辛苦,不如就在这里住几日,梓陌也好聊表心意感谢东方姑娘的相助。”

“如此,便多谢城主。”

流年知dào

东方莫离不喜与外人有过多的接触,刚想开口拒绝,耳畔却传来她清冷的嗓音,让他很是意wài



“东方姑娘客气,来人,请东方姑娘和这位公子去客房休息。”

东方莫离微微迟疑了一下,看向萧梓陌:“萧城主,踏雪---”

萧梓陌一愣,继而笑开:“东方姑娘误会了,踏雪既然是姑娘的爱驹,梓陌定不会夺人所爱,而且踏雪只是我偶然与山间所遇,虽一心想要驯服它,奈何踏雪性子刚烈,桀骜不驯,梓陌遗憾之余却也只能放qì

,没想到最后踏雪竟然会喜欢我的烈火,跟着烈火回了城主府,但踏雪是自由的,东方姑娘不必担心。”

东方莫离微微颔首,眼光不经意的扫过独孤月影,又若无其事的转身,跟着丫鬟一起离开花厅。

待东方莫离一行的身影消失不见,萧梓陌微蹙的眉头才微微舒展,转身看向独孤月影,敏锐的捕捉到对方眼里那来不及敛去的怀念与眷恋,眼神一动,默默的记在心里。

“天色已晚,梓陌吩咐下人尽快准bèi

晚膳,不知上仙是休息片刻,还是梓陌派人带上仙在城中四处转一下?”

“不用了,休息片刻便好。”

“好。来人,带上仙去房间休息,上仙慢走。”

看着独孤月影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萧梓陌淡然出声:“来人,准bèi

晚膳,晚上在翠竹苑宴客。”

书房里,萧梓陌走到一面书柜前,取下最顶层的中间一本书,书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密道入口,回头看了一眼,萧梓陌拿起一旁的火烛走了进去。

走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密道仿佛到了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石门,萧梓陌伸手轻轻的敲了三下,对面同样传回三下敲击声,于是伸手在墙壁上一个不显眼的低凹处轻轻一按,石门便应声而开,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宅子的后院,清幽古朴,素雅安静。

“公子。”夜色下,一个青衣小童躬身而立,提着一盏灯笼,似乎早就等候与此。

“师傅呢,今天情况如何?”

“老爷今天似乎情绪有些激动,而且好像心疾发作。”青衣小童说的有些犹豫,也不甚明了。

“什么叫好像心疾发作?”萧梓陌脚下不停,却也是抓住了童子话中的含糊不清之处。

“今天下午的时候老爷正在书房练字,突然间就捂着心口,眉头紧皱,好像很疼的样子,可又一言不发,片刻之后又继xù

练字,只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所以,童儿也不知dào

老爷到底是不是又犯了心疾。”

萧梓陌眉头微微一皱:“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是,公子。”

推开门,灯光的阴影处隐约有一个人影,有些颓然,好似迟暮的老人。

“师傅,今天怎么样,听童儿说,师傅今天有些不舒服,可好些了?”萧梓陌几步上前,面带关切,近乎迫切的开口,眼神也是上上下下打量着阴影中的人。

“梓陌,我没事。”一直略带枯瘦的手搭上萧梓陌的肩头,声音苍老而慈爱,带着无尽的温暖,又蕴藏着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今日,城主是否有外人前来?”

“是,今日弟子在城中巡视的时候,看到有一位男子在替城中百姓治病,分文不取且医术高明,弟子细看之下发xiàn

此人所使乃是师傅曾经提过的仙术,便留心观察,将此人请到府中做客,希望能对师傅的病情有所帮zhù

。”

黑暗中的身影摇摇头,声音里透着安慰和无奈:“不用了,梓陌,为师心里有数,你就不要在为此奔波了,这是报应啊!”

“师傅,您别这样,一定会有办法的!”萧梓陌目露痛色,这么多年了,却没有一人能帮他。

一声叹息传来,穿透这屋子里浓重的压抑,直达萧梓陌的心底。

“梓陌可知此人是何人?”

“是蓬莱上仙,复兴独孤。”

“蓬莱上仙----独孤---”黑影一愣,听到“蓬莱”二字明显有些激动,待知dào

对方的姓名时又恢复了平静,原来是他,那个清冷孤绝的上仙,居然会出现在凡间,看来传闻果然没错。

“除了这位蓬莱仙人,可还有其他的人?”那一瞬间的心悸毫无征兆,好似要冲破血肉破皮而出,除了那陌生又熟悉的疼痛,还连带着一阵莫名的躁动,那种感觉,让他几欲大声嘶吼,仰天长啸,终于,还是等到了。

萧梓陌点点头,对于师傅消息的灵通并不意wài

:“还有另外两位客人,一男一女,也是来自蓬莱,今天在大街上帮我解决了扰乱的魔族众人,那位姑娘自称东方莫离---”

“哗啦“一声脆响,坐在椅子上的人影猛地站起,扫落一地的茶盏,稀里哗啦一阵瓷器破碎的声响,在黑夜中显得尤为刺耳。

“东方---”黑影突然伸手抓住萧梓陌的双手,“梓陌可有听清楚,那位姑娘可是复姓东方?”

萧梓陌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抓的有些疼,也被师傅这异样的情绪弄得有点发懵,但见师傅神色激动尤带着点忐忑,更是惊讶非常:“那位姑娘确实是复姓东方,名莫离。”

“东方莫离---莫离---”抓着萧梓陌的双手慢慢松开,喃喃自语,神情似悲似喜,一只手抚上胸膛的位置,仿佛是在极力忍受着痛苦,眼泪横流,“莫离,莫离,这就是你们的期望吗,如今,我就这残破的身躯也要赎罪!”

“师傅----”萧梓陌神色复杂,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看着年迈的师傅这一个样子,心疼难忍。

“梓陌,为师如今不便露面,就有劳你代替为师好好招待这位东方姑娘,切不可怠慢了人家,还有,多多注意那位蓬莱上仙,不要让他和东方姑娘有太多的接触,必要的时候提醒一下东方姑娘,小心身边的人。”

“师傅,您和他们都是旧识吗?”

“梓陌,你看那位东方姑娘面相如何?”黑影不答反问,一双眼睛突然间闪闪发光,一扫刚才的颓废。

闻言,萧梓陌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样,斟酌良久才开口:“东方姑娘面相奇特,是梓陌平生所未见,一生命途多舛,多是大吉大凶,凤朝九天之势却又暗藏杀机,然而是能否柳暗花明,还是凶煞缠身,梓陌愚钝,只觉得东方姑娘的前途一片白雾迷茫,虽有灵光护体,已有血光相伴,具体如可,无法勘测。”

“凤朝九天,凶煞缠身?”黑影喃喃自语,暮然抬眸,直直的看向萧梓陌,“梓陌,不管如何,尽量和东方姑娘拉近关系,但不要让她察觉出来,以后多多注意她的动向,有什么异常的尽快告sù

师傅。”

“是,师傅。”

黑影看了一眼长身玉立的萧梓陌,目露温柔:“梓陌,为师知dào

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现在时机未到,你还是不知dào

的为好,知dào

吗?”

“梓陌明白。”

“去吧!”

“梓陌告退,师傅好好休息。”

看着萧梓陌离开前细心的关好门窗,端坐在阴影中的人影瞬间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放在胸口,眼神有些空洞涣散。

“师姐,直到今日,我才多么庆幸当年我精通苗疆异术,种下了子母连心蛊----”

苍老的叹息在房间里飘散,好似夜游的冤魂,徘徊着不肯离去。

第二十四章:往事凄迷 神龙蜕变

魔族,凌天殿。

“小七,小七你在吗?”苏长宁满头大汗,慢悠悠的进了凌天殿,果不其然,就看见小七正在擦拭桌椅板凳。

经过大半年的相处,苏长宁也了解了大家的一些小特征,比如小七,此刻正在拼了命的擦拭清洁家具,就是她难过的表现。

“小七你怎么了,从昨天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今天练功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君上虽然没说,但是这半年来对于我们练功的事情上,尊上都是不辞劳苦亲力亲为,光是这份信任和宠爱我们就不应该辜负的。”

“我知dào

。”良久,小七闷闷的声音传来,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苏长宁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止住她忙碌的动作:“告sù

我,昨天发生什么了?”

小七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一滴一滴都落在苏长宁的衣袖上,晕染出大片的云朵:“我看到小姐了,昨天在长安城里有魔族的人企图追杀我,若不是小姐恰好在,而且有武艺傍身,恐怕早已血溅当场。”

“那城主有没有事?”苏长宁的手一紧,关切的话脱口而出。

摇摇头,小七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小姐应该是在修仙上有了大的进步,整个人都变得通透明净,如天山雪莲一般高贵圣洁,可是,神情却是更加的冷淡,仿佛没有感情一般,我看着小姐就在我面前,却不能出去见她,苏大哥,我想小姐,想见她笑,不想小姐这样被一身的仇恨压着不得欢颜----”

一瞬间,苏长宁只觉得嗓子里像是哽着什么东西,吞不下,吐不出,酸涩无比。

“小七。”身后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苏长宁回头,便看见魔君披着落日的余晖,站在殿门口,像是一个等待亲人归家的老父亲,无奈,而又执着。

“小七,阿离,还好吗?”

带着希翼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话语,让苏长宁一下子别过脸,不敢再看眼前的两人,他怕再多看一眼,多听一句,他的心会疼。

一个早年为了爱远离身边的儿子,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外孙女,无论哪个,身上都背负着重重血泪史,面对这样一位父亲,他觉得难受。

“君上,长宁有事要做,先行告退!”

苏长宁急切的开口,还未等到魔君的回应,就快步出了凌天殿,脚步凌乱。

“小七,和我说说阿离小时候的事情吧,这段时间听你们的讲述,阿离一定是过得很苦,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冷冰冰的样子,我想知dào

原因。”

小七一听魔君的话,眼泪再次决堤。

“小七和小姐一起长大,四岁以前城主府里总是洋溢着欢声笑语,城主和夫人很恩爱,也很疼爱小姐,因为小七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城主也教我武功,以便强身健体,后来,一切都毁了,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虽然绚烂多姿,却无法长存。”

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小七不禁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这一生,小七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面。那天,小七和小姐趁着城主教冷秋姐姐她们功夫的时候,偷偷跑到郊外去玩,没想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城门口死了很多人,鲜血染红了城门的青砖,小七很害pà

,虽然和小姐同岁,但小七身体瘦弱,小姐见我害pà

一直紧紧的抱着我,遮着我的眼睛,我们抄小路想绕回城主府,途中遇到冷秋姐姐她们几个,说是奉城主之命来保护小姐,并且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姐自然不肯,可是冷秋姐姐态度强硬,第一次不顾小姐的意愿,打晕了她,带着我们躲在了一个密道里,冷夏姐姐说这是城主以前派人挖的密道。小姐醒来后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到一切平息后我们出了密道,小姐一步一步走回了城主府,拒绝任何人帮她,但却不忘让冷夏姐姐蒙着我的眼睛。可是小七知dào

,大家都死了,除了我们的脚步声,没有一点声音,场景一定残忍恐怖。小姐希望小七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小七就每天都笑,笑的很开心,可是直到现在,小七都不敢想象,当初的小姐在面对死亡和鲜血的时候,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蒙着小七的眼睛,安慰小七,自己却直面那些枉死的人。”

魔君一直静静的听着,既没有安慰小七,也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广袖下的双手却是指节泛白,这是凌天的孩子,他的外孙女,只有十几岁,却经lì

了这样多的磨难和痛苦,这么多年,自己却从未关心过她,甚至不知dào

她的存zài

,他这个外公,实在是太不称职!

“尊上,十年前那一场屠城之灾让小姐一夜间长大,迅速变强dà

,人也变得冷淡,无悲无喜,沉默寡言,今日,小七恳请君上调查清楚,当日是谁下令屠杀百姓,造成百姓枉死!”

红色眼眸里仿佛被风吹皱的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魔君背着双手,凝眉沉思。

那个时候,自己得知凌天失踪,同样是派了大批人马前去查探消息,但都是音讯全无,可是对于幕后行凶之人,却不是魔界之人,这一点他可以保证,十年前魔界全都掌控在自己手中,若是有人私自下界他不会不知dào



那么,背后借刀杀人的人,是何居心呢?

大雪纷飞,如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优雅灵动。

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虽寒气沁人,没有春日的色彩缤纷,却洁白无瑕,没有一丝杂质,单纯的让人不忍破坏,心静,心安。

东方莫离站在屋顶上,静静的眺望远方,一身素白的衣裙随风飞舞,衣带蹁跹,任由雪花落了满身。

不远处,独孤月影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个好似随时都会乘风而去,和天地一色的人影,一动不动。

孤傲清绝,冷漠疏离,容姿倾城,遗世独立,轻薄的面纱被冬日的寒风吹得簌簌轻响,紧贴在脸上,勾勒出流畅清冷的轮廓,引人入胜。

真的很像,却又另有一种独特的风采。

垂下眼眸,独孤月影低低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而在另一个拐角,萧梓陌慢慢的走了出来,盯着独孤月影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视线也落在屋顶上那个白色身影上。

良久,萧梓陌才上前,站在屋前的空地上,仰头看着东方莫离:“东方姑娘,下来吧,你都吹了一早上的冷风了。”

东方莫离微微垂眸,看着这个披着狐裘的青衣男子,站在雪地里自成一道风景,清雅无双,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总是粘着自己,喊自己“卿卿”的小人儿,不知dào

,现在他怎么样了,若是他成年了,相必也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以他的性子定会不耐烦那些倾慕艳羡的目光。

想到这儿,东方莫离嘴角微动,浅浅一笑,胜过了万千风景,傲云,润之,过年了,你还好吗?

几重山水几重楼,万水千山之遥的卧龙谷,此时,又是另一番景象。

飘渺寒天站在寒冰潭边,目光注视着那袅袅升起的寒气,眼神有些迷惘:“流苏,你说,在龙傲云和流年面前,我是不是最不适合的那个,也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个人?”

流苏一愣,被飘渺寒天带着迷茫,无奈,还有苦涩的语气堵得一口气在胸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连你也觉得我不配,是吧!”

幽幽的一声长叹,唤回了流苏的神智,流苏目露忧色:“公子,你别这样,东方城主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公子你不是为了她才来卧龙谷的吗,城主心里是知dào

的。”

“流苏,你不明白。”飘渺寒天的神情淡淡的,仿佛是在说无关紧要的话,但他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似乎有无限愁绪,挥之不去。

“我以前也不懂,可是慢慢的我明白了,莫离她是一个极度自立自强的人,不会轻易依赖任何人,若是她心里没有你,你对她的好她是会记在心里,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看似冷漠,但心里还是渴望温暖,可是她的防备心理也很重,她要的是毫无芥蒂,毫无心机的靠近,比如龙傲云,比如流年,而我,不是。”舒了口气,飘渺寒天转身,看着卧龙谷神色朦胧又清醒。

“龙傲云乃是神龙一族最尊贵的银龙,是龙王的儿子,神龙族的太子,而将来,他会是卧龙谷的主人,可是这半年来,他却坚持留在这天寒地冻的寒冰潭,忍受非人的痛苦,为的就是修为上的突pò

,能早日见到莫离,陪在她身边,替她分担一切。”

“公子,不管别人怎么样,但你始终是不同的,到最后,留在城主身边的那个人,只会是你!”流苏直直的看向飘渺寒天,眼神中带着某种隐晦的情绪,仿佛暗夜中的精灵,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飘渺寒天却是垂下眼眸,声音轻的仿佛是一阵烟,却又清晰的传进流苏的耳朵里。

“流苏,你知dào

的,若是我不愿意,这个约定是不作数的,谁也不能勉强我们。”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可以被强迫的人。

“公子!”流苏一声惊呼,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和不赞同。

“好了流苏,别再说了。”

流苏不语,但漂亮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悲伤,公子一年前从精灵族出发,出来寻找城主,好不容易找到了,还没来得及告sù

城主当年的约定,却再次面临分离,不仅如此,城主的身边已经有人了。虽然神龙尚未成年,不懂情事,但以他对城主的关心和独占欲,将来长大了未必会让其他的男子近得城主的身。

“他要出来了。”飘渺寒天开口,眼睛看着那即使靠近也要运功护体的寒冰潭,里面有细碎的光芒闪动。

话音刚落,寒冰潭中“哗啦”一声水响,水花四溅,像是沸腾了一般的水花托起一个巨大的水柱,顿时寒气四溢,可就在这样的温度下,水柱中慢慢显露出一个人来,长发披肩,双目微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流苏刹那间瞪大了眼睛,这是龙傲云吗?看着眼前成年人形态的俊美男子,流苏心里一时百味陈杂,这次,龙傲云不仅在修为上有很大的突pò

,而且还借助这次的寒冰潭修liàn

,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从而不再是那副小娃娃的样子了。

龙傲云缓缓睁开眼,流苏只觉得刹那间风云变色,一切都被容纳在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深邃广袤,深不可测。

“寒天,流苏。”

龙傲云淡笑开口,富有磁性的声音,如一条小溪缓缓流过心底,舒畅柔和,又夹杂着点点酥麻的感觉让人沉醉,与此同时,属于神龙的高贵和成年后男子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能忽视。

“傲云,你终于醒了,母后很想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龙王和王后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赶来,想必是感应到了寒冰潭的变化。

龙王则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龙傲云,声音里满是骄傲和欣慰,拍了拍龙傲云的肩膀:“不愧是我神龙一族的骄傲,短短半年时间不仅修成人身,还是成年状态,而且修为上,恐怕已经超过父王了!”

龙傲云淡淡一笑:“父王,母后,傲云想提前继承卧龙谷,成为卧龙谷真zhèng

的主人。”

第二十五章:执念成魔 闭关三年

夕阳的余晖洒落整座山峰,落在奔流不息的飞瀑上,像是一颗颗闪着银光的珠子,调皮的在水面上跳舞,活泼灵动,恣意无忧。

摸着头上的血玉簪,东方莫离不禁再次想起了临离开长安之前,萧梓陌告sù

自己的话。

“东方姑娘,梓陌对面相之术略有涉猎,观姑娘面相命中主煞与吉,二者相依相伴,是绝处逢生还是愿望成空,全看姑娘造化,梓陌不才未能窥探天机,但姑娘身边良善之人有之,奸佞之人亦有,是否能成事,他们的作用也是至关重yào

,请姑娘多加小心。另外,梓陌看东方姑娘气色,似常有梦魇之症,今日赠姑娘血玉簪一枚,可缓解姑娘的梦魇之症所带来的痛楚,请姑娘收下。”

取下发间的血玉簪,东方莫离放在手中翻看。

千金难寻的血玉,被雕刻成精致的梅花状,花瓣花蕊被工匠栩栩如生的描刻出精致的线条,俨然就是在寒冬里傲然怒放的红梅,再加上那仿佛流动一般的红色线条,乍一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在长安城的三天,萧梓陌和流年相处的很好,让东方莫离看到了曾经那个在离城和一众丫鬟侍卫打得火热的无忧少年,笑容灿烂,自在飞扬。

而独孤月影,东方莫离自然也察觉出这位蓬莱上仙多次在暗中注视自己,至于原因,她现在还不知dào



就在东方莫离沉思的时候,传来穆浮生兴奋的呼喊。

“小师妹,小师妹,你在哪儿啊,小师妹!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小师妹!”

“穆师兄,我在这儿。”

穆浮生抬头,看见站在屋顶的东方莫离:“小师妹,你怎么又跑屋顶上去了,姑娘家的小心点才好,万一弄伤了就不好了,快下来了,师兄给你带好吃的了!”一副献宝的样子,逗乐了东方莫离。

“什么好吃的,穆师兄这么神mì

?”东方莫离笑笑,脚下一点就凌空而下。

穆浮生却是瞪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东方莫离,看的她浑身发毛。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穆浮生摇摇头,又点点头,摸摸下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恩,休息了三天出去一趟,小师妹变得不一样了,感觉比以前有人气了,还会调侃我了,这样很好。”

东方莫离自己也是微微一愣,似乎从长安回来之后确实有些不同了,也许是这半年来吸纳灵气的原因,再见离城虽然依旧心中悲痛,但却没有了初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萧梓陌的忠告和血玉簪,或许是因为穆师兄千里迢迢带回来的点心,又或者是自己心里的一些变化。

“这是我从家乡带回来的茶点,酥脆爽口,唇齿留香,既有绿茶的清新,又有薄荷的刺激,很好吃的,快吃!”

“谢谢穆师兄!”东方莫离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确实很好吃,不由多吃了两块。

穆浮生则看着东方莫离吃东西,一边喋喋不休:“看来小师妹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虽说修仙注重灵气的吸纳和心性的修养,但是并不表示一定要待在同一个地方,而是不论身在何地都要保持平常心,我看小师妹这次离开蓬莱变得开朗多了,看来以后应该多出去走走。虽说没有师命不得私自离开蓬莱,但我们也经常会有一些下山历练的机会,小师妹可以和我们一起。”

东方莫离刚想开口,就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走来,回头看去,是风青。

风青微微低头,视线落在地上:“风青见过师兄,东方姑娘。”

东方莫离眉梢微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风青,等待着他的下文,而穆浮生则是大大咧咧的开口:“风青,小师妹现在已经是师尊的弟子了,你怎么还叫他姑娘呢?你来这儿,是师尊有事吩咐吗?”

“是,师尊请东方姑娘去凌天殿。”

对于风青避开穆浮生的疑问,只说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东方莫离毫不意wài

,反而是颇有兴味的看了一眼风青。

“啊,小师妹你又要去凌天殿了啊,师尊不会是又要传授你什么法术吧,现在整个蓬莱,估计除了大师兄就只有你最厉害了,其他几个上仙坐下的弟子都打不过你!”

东方莫离笑而不语,现在的她,还不够强dà

,她要的,是站在更高的位置。

凌天殿前,东方莫离微微放慢脚步,看着那流光溢彩的三个大字。每次看到这“凌天”二字,她总会想起爹爹,那个笑起来儒雅又邪魅的男子,还有万俟咏隽,只要有人提起“凌天殿”,他温润的眉眼中总会有一丝细微的波动,仿佛是秋风吹起枯黄的树叶飘落在水面上,不知是秋风带起的波动,还是落叶掀起的波浪。

他总觉得万俟咏隽对自己的照顾过于明显,蓬莱弟子众多,从没有一个弟子像自己这样,得师尊亲传,还隔三差五的被传唤到凌天殿,一切都透着近乎诡异的迫切和关注,上次独孤月影初见自己时的激动和失态,还有风青对自己的态度,似乎这其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难道说,万俟咏隽和自己的爹娘其实是旧识,所以才这般照顾自己?

凌天殿里,万俟咏隽看着东方莫离的眼神淡淡的,却已是异常的温和,不过半年时间,这个十几岁的少女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眼神依旧冷冽,但在黑眸深处却深藏着善良与温暖,执着与坚强。

“莫离,你来蓬莱已有半年多,为师且问你,你是否依然执着于修仙?”

“是。”

“那你又为何修仙?”

“为了离城千百条枉死的生命,为了我枉死的亲人,为了我苦心经营多年却一朝被摧毁的家!”

一个目光灼灼,锐利如刀,仿佛只要一眼就能看到对方的心里,一个眼神坚定执着,带着如火一般的热烈和花开荼蘼的凄绝,言语之间精神好不避讳自己心底的真是想法。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移开视线,是试探,是确认,亦或是刺激,一时间谁也说不清,风青只觉得大殿里的气压急速下降,大气都不敢出,头压得低低的,视线紧紧的黏在自己的脚尖上,恨不得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

良久,万俟咏隽低低的叹息一声,满含悲悯:“莫离,你可知修仙最注重修心,若是执念过重,蕴藏于心,是无法修成仙身的。”

东方莫离抿了抿嘴,这些她都知dào

,但是若无执念,她也不会执着于修仙,也就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执念,是她如今唯一仅剩的东西。

“师尊,莫离修仙为的是我离城的百姓,有朝一日能死而复生,是否能修成仙身莫离并不在乎,但若这是必经的过程,莫离会暂时放下执念,一心一意修仙。”

早在离城覆灭的那天起,万俟咏隽就知dào

自己修仙的目的,东方莫离也不掩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既进了蓬莱,万俟咏隽定然有他的打算。

“那你可知,修仙一事切忌浮躁,且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达成,少则数年,多则百年,你可愿等?”

东方莫离何等聪慧,自然听出这弦外之音,若不是有方法速成,万俟咏隽怎会无缘无故叫自己来。

“莫离谨遵师尊教诲!”微微拱手低头,东方莫离神色平静。

果然,万俟咏隽悠悠开口:“这次你离开蓬莱下山散心,不过短短三天时间,心境却有了一些变化,与你修仙上倒是大有裨益。为师知你心中苦楚,与离城也算是有缘,但若要修成仙身并习得起死回生之术实非易事,为师多年来苦心钻研始终不得要领,若你坚持,除非,剑走偏锋。”

和煦的阳光下,清风阵阵,带来怡人的花香,幽幽的飘进大殿中,让人情不自禁的深呼吸,而站在背光的地方的风青,则像是被风吹动的树叶,轻轻的颤动。

“距离蓬莱三千里之外,有一座山名唤洗罪山,传说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三日一变,四季更替,里面住的都是历年来犯了仙规的仙人,还有堕仙,亦有妖魔,由于罪责重大,被贬至此处接受惩罚,有些人怨愤难平,就寻讯滋事,整日不得安宁,后来为了惩罚他们的不敬之心就降下神罚,若是被神罚的力量波及到,且自身修为不够,就会烟消云散,永世不得轮回,而若是功力深厚则能逃过一劫,并且会功力大增,这就是神罚的力量。”

“相传,洗罪山中有一湖泊名浮光,乃是神罚之下消散之人精魂所化,蕴藏千年修为和灵气,用其水沐浴周身七遍,祛其贪、嗔、痴、爱、恨、恶、欲,若能无事,便可修成仙身。但千百年来流传至今,逃过神罚的人有之,能进浮光之人尚未出现,浮光有神兽灵鹫看护,至今,未逢敌手,而且浮光认主,仅一人足矣,而逃过神罚之人修为皆为上乘,都想再修仙身离开洗罪山,因此,杀戮是常有的事情,洗罪山,杀戮与灵气并存,既是修仙之人的福地,也是葬身之地。”

“师尊的意思是,若莫离想要速成,尽快修成仙身,便需入这洗罪山。”东方莫离抬眸,静静的看着万俟咏隽,语气平常的就像是在谈论天气。

“莫离,你可要考lǜ

清楚了,若是失败,将不再有东方莫离此人。”万俟咏隽眼眸深深,似有惊醒之意。

“师尊,莫离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dào

自己想要什么,若是失败,只怪莫离技不如人,与人无尤,请师尊成全。”

一室无声。

良久,万俟咏隽的声音响起,像是天边飘来的微风,飘忽不定。

“明日,为师会对外告知你闭关三年的消息,三年中不会有人知dào

你的行踪,包括流年,今夜三更时分,为师会去冷香阁。”

“莫离,谢过师尊。”

那寒梅一般倔强孤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凌天殿,好似一缕清风,抓不住,亦留不住。

万俟咏隽收回自己的视线,轻飘飘的看向一旁躬身而立的风青,顿时那有如实质的目光让风青瞬间身体僵硬,后背冷汗涔涔。

“风青---”

“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风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和光滑的地面撞击出让人惊心的闷响声,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低着头,脸色惨白。

“自己下去领罚,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万俟咏隽语气温和,眼神平淡,轻轻一佛衣袖,进了内室,只留下瘫倒在地的风青。

外面,阳光温淡,彩蝶飞舞,一切美好而安宁。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六章:临行嘱咐 心思各异

是夜,冷香阁里飘香四溢。

“莫离,好了没有,要不还是我来吧?”站在厨房外的流年不放心的看着东方莫离,就怕那四溅的油汁烫到她。

“你会做饭吗?”东方莫离头也不回,手下忙个不停。

“----”流年顿时没话说了,他确实不会做饭,但是他们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做这么菜吧!

“你到一边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流年无奈,只能在一旁看着忙碌却又有条不紊的东方莫离洗菜,切菜,炒菜,几乎可以说是有条不紊。

他从来不知dào

莫离会做饭,毕竟她是一城之主,年纪又小,要管理的事情太多,基本上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即使吃饭也是由府中的厨子打理,而且,她学做饭是要做给谁吃呢?

想到这儿,流年微微心酸,继而释然,那条龙说上一任城主尚在人间,莫离总会有机会的,而现在,自己成为了这第一个向此殊荣的人!

一盏茶的时间,冷香阁的餐桌上就摆满了丰盛的晚餐,全都是东方莫离拿手的好菜,还有一壶花酿。

看着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东方莫离微微有些愣神,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会做这么多道菜式了,那自己什么时候能做给他们吃呢?垂下眼眸,掩去眼里的伤感和情愁,东方莫离看着对面一脸喜悦的少年。

“莫离,真没想到你会做饭,还会做这么多好吃的,是专门做给流年吃的吗?”漂亮的紫眸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亮,好似黑夜中的星辰,灿烂明亮,让人忍不住想要珍藏这份美好。

“是啊,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以前从没有好好做过一顿饭,你尝尝,好不好吃。”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放进流年的碗里。

“好吃,太好吃了,莫离做的菜就是好吃!”流年迫不及待的将鱼肉放进嘴里,还未咀嚼便嚷嚷着好吃。

东方莫离扑哧一笑:“你都还没吃呢,就说好吃,难不成你是用眼睛吃饭的!”

流年摸着脑袋傻笑,手中的筷子却是每样菜都试了一下,笑盈盈的看着东方莫离:“真的很好吃,你也尝尝!”

面对这样的笑容,东方莫离突然间就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笑了笑:“快吃吧,喜欢就多吃一点,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莫离你说什么?”最后一句话的东方莫离的声音压得极低,流年一时没有听清。

“没什么,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恩!”流年笑的像一只满足的小兽,砸吧砸吧嘴,吃的很开心。

最后,那壶花酿还是安静的摆放在桌子上,未曾动过。

“吃的好饱啊!”流年满足的摸摸肚子,“莫离你做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

掏出手帕给他擦去嘴角的油渍,东方莫离眼睛里带着笑意,语气却是平淡的:“流年,你可听我的话?”

流年一愣,继而快速开口:“流年自然停莫离的话。”

“那好。”东方莫离神色一正,“既然如此,明日你便离开蓬莱,回精灵族吧。”

“为什么,莫离要丢下流年一人吗?”流年心中一急,紧紧抓着东方莫离的手。

轻轻一叹,东方莫离有些无奈,每次面对流年这样仿佛要被抛弃的眼神,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可是若不这样,她也不放心让他孤单一人留在蓬莱三年。

“流年,我不想瞒你,明日起我就会离开蓬莱,到另一个地方修liàn

,三年,三年之间不会离开那里一步,也不会见你们任何一个人,师尊明日就会宣bù

我闭关三年的消息,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去,若我不在,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你明白吗?”

流年看着东方莫离不说话,一双眼睛却真实的流露出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担心,释然,自责,歉疚,最后都化作一句。

“好,明日,流年会离开蓬莱。”

东方莫离看着这个倔强又温顺的少年,一时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最后,轻轻地拥bào

了一下他:“流年,相信我,三年,三年后我必归来。”

“恩。”

月上中天,暗香浮动。

冷香阁里,流年原本直勾勾看着虚空的眼睛,慢慢的闭上,陷入沉睡,东方莫离走出内室,看了一眼流年,替他盖好被子,来到了庭院中。

“师尊。”

月华如练,万俟咏隽一袭飘逸的白衣站在庭院中,整个人浸润在月色下,像是九天上最飘渺的仙。

听到东方莫离的声音,万俟咏隽依旧是背对着她,微微仰头看着那如水的月色,慢慢幻化出重重谍影,似乎没听到一般。

“时候到了。”

半饷,万俟咏隽低声开口,转身的时候白色广袖扬起一个飘逸的弧度,月光下双眸中似有暗芒闪过,双手大开大合,引出一个巨大的白色结界似的镜面,闪动着粼粼波光。

“这就是正常人进入洗罪山的契机,百年难得一现,若你决定了,就从这道结界中走进去,进去后会经lì

不亚于易经洗髓的痛楚,但具体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dào

。”

“多谢师尊提点,莫离明白,莫离拜别师尊。”规规矩矩的叩了三个响头,东方莫离起身,视线扫过冷香阁时微微停顿,最终还是毫不犹豫了进了结界,消失在庭院中。

随着东方莫离的消失,那道镜面也随之消失,万俟咏隽看着东方莫离消失的地方站立了很久,终于在东方既白的时候,转身离开了冷香阁。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蓬莱上空时,蓬莱凌天殿下弟子一片哗然。

墨书看着后山的方向,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而穆浮生,则明显有些失落,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旁,亦是不说话。

“小师妹怎么就突然闭关了,还要三年那么久,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呸,乌鸦嘴,小师妹这样的天才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想要在修为上取得更大的突pò

和进步,所以才会闭关的!”

“就是,我来蓬莱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哪位师兄弟像小师妹这样天资聪颖,又吃苦耐劳,这么短的时间内修为上就突飞猛进,真心让人佩服!”

自万俟咏隽让墨书告sù

大家这个消息之后,众位师兄弟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有感叹,有担忧,有失落,亦有算计。

看着大家语气里无不向着东方莫离,凤蝶衣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掌心,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不甘和愤nù

,偷偷的看向墨书,后者虽然面色平静,但眼睛里却也流露着浅浅的担忧,凤蝶衣心里更是气愤难当。

不过是一个小小凡间女子,整天蒙着面纱故弄玄虚,故作清高,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与挂念,她好恨!

耳边听着师弟们的猜测与钦佩,穆浮生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东方莫离一身白衣站在屋顶上的样子,遗世独立,不染尘埃,美好干净的就像天山雪莲,可是一转眼,昨日还在自己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子,今日就要一别三年,不再相见。

“大师兄,你说,小师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为什么闭关三年这么大的事情她都没有提前跟我们说一下,就这样不声不响的闭关了,想再见一面都成为了奢望。”穆浮生的头也没抬,盯着地上的一朵小野花,幽幽的开口,似乎有无限的怨言。

拍拍穆浮生的肩膀,墨书看着远处瑰丽的景色,微微有些晃神:“浮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目标,小师妹来蓬莱的这段时间,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她一心只想着修仙,心无旁骛,努力认真,有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的韧性和坚持,如今她突然闭关,定然是事出突然来不及告sù

我们,依小师妹的性子,能和你说笑,你说她是不是把你当朋友?”

对啊,小师妹性子清冷,若非必要一般不轻易开口说话,总是一个人呆着,除了流年,基本上没见她和什么人接触过,但是她却对着自己笑,吃自己带回来的糕点,心里肯定是把自己当朋友的,如若不然,怎么不见她对着其他人笑?

想通了这点,穆浮生一扫刚才的失落,又是那个眉眼带笑精神抖擞的少年郎,只是眉头微皱,好似放心不下什么。

“大师兄,如果小师妹闭关了,那流年呢,流年怎么办?他是跟着小师妹一起,还是还在冷香阁?”

“既是闭关尤其会有旁人在场,流年自然是不会一起的。”

“流年一直都是和小师妹在一起的,而且他事事都是为小师妹打算,现在小师妹一闭关就是三年,流年一个人肯定有些不知所措,我去看看他。”

“好,你顺便问一下,看流年是怎么打算的。当初来蓬莱的时候,师尊并未对流年做出安排,现下小师妹闭关,流年应该是另有打算的,你---”话未说完,墨书不经意间捕捉到凤蝶衣嘴角一闪而逝的狠毒和眼睛里流露出的算计,话语一顿,继而若无其事的开口,“问好之后回来告sù

我一下。”

“好,我马上就去。”

穆浮生走后,墨书状似不经意的又看了一眼凤蝶衣,对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发xiàn

自己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墨书突然间就想起了出现在冷香阁的那株双生花。

而凤蝶衣,心里确实是在想着东方莫离的事情,从她第一天来蓬莱,她就看出来了,那个紫眸的少年可是说是目前为止,东方莫离唯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软肋,谁都能看出来,她很维护流年,既如此,那她就要拿住她的七寸,待三年之后,让她痛不欲生。

冷香阁里,流年独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发呆,稚嫩的面孔上,呈现出远超于年纪的忧愁和沉重。

穆浮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时间也有些伤感。

“流年。”

“穆师兄。”流年收回视线,却没有了笑容。

“流年—”穆浮生低叹一声,“小师妹要闭关三年,大家都很意wài

,也很担心,但是小师妹也是为了修仙,我们要支持他,你不要太担心,大师兄让我来问问你,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流年有些迷茫的开口,抬头见看到穆浮生腰间的佩剑,眼前一亮,“穆师兄,流年要留在蓬莱,一边等莫离,一边跟着大师兄学习法术。”

莫离,流年不能为你做什么,只有等待。

所以,请不要怪流年不听你的话,流年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哪怕是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第二十七章:洗罪往事 浴血奋战

天地混沌,万物虚无。

当蓬莱山众弟子因为东方莫离的闭关而沸腾时,东方莫离本人却处于一个虚无空旷的所在。

微微睁开眼,东方莫离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在冷香阁踏进结界的一瞬间,场景突变,东方莫离心跳如雷,眼睛连眨都不敢眨,入眼的混沌迷蒙刹那间烟消云散,她仿佛回到了过去,在自己的回忆中穿行。

眼前的赫然就是十几年前的城主府,十几年前的自己,稚嫩天真的面容,眼睛里闪动着孩童特有的无忧无虑和狡黠,正带着小七在府里玩捉迷藏。

“小七,你藏好了吗,我要来找了啊!”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小小的人儿拿开遮住自己眼睛的小手,灵动的四处乱转,最后落在假山旁那小小的绣花鞋上,抿嘴一笑,就准bèi

跑过去,却不料脚下地面上的一个凸起,整个人就朝着旁边的水面上扑出。

“啊,小七----”

尖叫声吓坏了藏在假山中的小七,小小的身子露出来,待看到那个往湖面上掉落的身影时,吓得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风一般快速的飞了过来,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几个起落间手臂一伸,已经捞住了下落的身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只留下湖面上尚未来得及散去的小小波纹。

“爹爹!”天旋地转间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小小的人儿眼中的惊恐迅速消退,只留下灿烂如花的笑容和依赖,糯糯的声音里都是欢喜和撒娇。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小人儿的鼻子,宠溺的声音如春风拂过垂柳,带起酥麻的心悸:“卿卿,你又调皮了,把小七都吓坏了!”

“卿卿不是故yì

的,爹爹不要生气,小七别害pà

,以后爹爹,还有我,会保护小七的!”

“恩,小七不怕,城主大人不要生气。”

“夫君,卿卿,小七,吃饭了。”

湖对面一个纤细柔美的身影,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直达认得心底。

“吃饭去喽!小七,我们走!”一手抱一个,男子轻点水面直飞对岸。

稚嫩的话语在耳边回响,虽然看不清那个俊秀挺拔之人的面容,但东方莫离知dào

,那是自己的爹爹,还有娘亲,那是分别了十年的亲人!

慢慢往前走,场景也在不停的变换,幼时的冷秋和冷夏,小小年纪就整天板着一张脸,还有慕春慕冬,还有景渊,都是由爹爹一手教导武艺,念书识字,再后来,就是那个充满血色记忆的一天。

杀戮,鲜血,还有那个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场景,再然后,就是自己一手创建的离城,收留了近百名无家可归的人,慢慢的发展壮大,直到再次覆灭,又是一次血染的离殇。

百姓们不甘而恐惧的眼神,街道上散落的尸体,慕春慕冬,还有景渊满身的鲜血,小七的眼泪和嘶吼----

东方莫离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个喜欢在亲人怀里撒娇的小女孩,一夜长大,然后一步一步成长,失了笑容,少了言语,只剩下冷漠坚强,除了在城主府,鲜少以真面目示人,走到哪儿都是以一副银色面具示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东方莫离感到身心疲惫,短短的一段路,她却觉得仿佛已经走过了一生,短暂又漫长。

突如其来的疼痛,如一只力量强dà

的手,瞬间攥紧了心脏,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势不可挡,东方莫离闭上眼,陷入了昏迷。

梦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大片大片的苍白,空洞虚无,寂寥苍茫,她就像是海上的一叶孤舟,随着海浪沉沉浮浮,游游荡荡。

不知dào

过了多久,东方莫离又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疼痛,但她的意识却是迷糊的,不知dào

自己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着,除了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看不到,听不到。

就在东方莫离的身体渐渐的往水底下沉的时候,发间的血玉簪闪过一道银芒,笼罩着东方莫离的身体,慢慢上浮,飘在水中。

就这样不知dào

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东方莫离不知dào

,她只知dào

隐约间眼前好像经lì

了夜的黑暗和白昼的明亮,几经更替,自己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而此时,洗罪山内却是一片沸腾,灵鹫重伤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的小鸟儿一般,眨眼间就飞遍了洗罪山的上空,引起一阵躁动。

三生池边,几个面色阴狠的男子狠狠的压制着一个四五岁的女童,全身肌肉喷张,透过贴身的衣服可以看出他们的精神此时是高度集中的,仿佛害pà

一个不小心,就让手中的孩童给逃了开去。

而在他们三步之外,一个面目俊秀的公子手握长剑,一脸的得yì

与激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在四个大汉压制下依旧面不改色的小女娃,笑的猖狂!

“天要助我啊!洗罪山众多的魑魅魍魉,千百年来无不想着要找到你的藏身之地,没想到今日却被我捷足先登,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

“天要助你?莫不是在这蛮荒之地待得久了,连脑子也迟钝了,洗罪山三月一次的神罚难道是我的幻觉吗?笑话!”

冷冷的声音从女童的嘴中吐出,像是淬了寒冰一般冷漠无情,带着不屑和讽刺,生生扎进了俊秀公子的心,一张脸变得狰狞恐怖,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戾气!

是啊,神罚,也是天罚,是老天在惩罚他们,要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又怎么会帮他们!

“给我闭嘴!逞口舌之快又有什么用,灵鹫,现在你在我手上,很快,我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而你,也将臣服在我脚下,生生世世供我驱使!”

被称作灵鹫的女童依旧是冷冷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得yì

忘形的人,眼神微微有些变化,但依旧桀骜不驯,骄傲倔强。

“动手!”被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俊美公子只觉得心里有跟刺一般难受,一声令下就待拔去这根刺。

“就凭你们也配!”一声低喝,灵鹫咬破下唇,鲜血顿时涌出,整个人苍白的脸色上也微微泛上一层血色,嘴唇微动似在念咒语。

俊美公子脸色突变:“快动手!”话音未落,自己也是一步上前,滴血的长剑再次高高举起,就在要刺进灵鹫心脏的时候,灵鹫双臂一震,一股强dà

的力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即震飞了压制她的四人,也逼退了那闪着寒光的利剑,奈何还是两败俱伤,口吐鲜血,气力不济跌坐在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看谁更有耐力的时候,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的东方莫离却慢慢清醒,虽然依旧无法睁开双眼,却隐约听见耳边有说话声,还有疑似法术施展带来的威压。疼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触感,好像有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看着倒在三生池边缘的俊美公子,灵鹫眼神微微一黯,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会掉落三生池中,那她就有机会了,可惜现在自己----

而俊美公子似乎看出了灵鹫的心思,嘴角带着狰狞的笑,以剑撑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在这冰天雪地里水汽氤氲的三生池,笑声阴险狠毒。

“是不是很失望我没有掉下去?灵鹫,别挣扎了,今日就是我们兄弟几人出人头地的日子,很快,三界之中不会再有神兽灵鹫,只有宠物灵鹫,哈哈----”

张狂的笑声响起,不知dào

是即将得到的喜悦还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俊秀公子长剑一挥,凌厉的剑qì

划向三生池面。

而不知身在何处的东方莫离,却在混沌之间敏锐的感觉到一股剑qì

朝着自己的面门而来,疑惑之间身体已经快速做出了反应,素手探向腰间,霜天剑应声而出,带起翻腾的水花迎向那剑qì

,刹那间,两道剑qì

相撞,满池湖水炸开,水花四溅。

俊秀公子一声闷哼,捂着流血的胳膊倒退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翻滚的水面,全神戒备。

而东方莫离,凭借刚刚那一击睁开了双眼,却发xiàn

自己整个人飘在水中,双手掐诀冲出了水面,落在地上,湿漉漉的衣裙也在双脚落地的瞬间干爽如初,只是面纱却不知遗落在了何地。

灵鹫小小的身体倒在地上,嫣红的血液在雪地上格外显眼,但她却丝毫不在意,而是略带疑惑和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站在雪地中飘然若仙的女子。

三生池所在的位置是洗罪山煞气最重的地方,是千百年来在天罚之下烟消云散之人临终前逼出的怨气汇聚而成,有着摧毁人心的力量,在三生池中,人会看到自己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往事,心中最放不下的执念,还有最渴望得到的东西,若是心智不坚,便会被自己的执念所束缚,长睡不醒,若是沾到三生池水,即便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可是眼前的女子,却仿佛只是睡了一觉,微微有些茫然。

“你是谁?为何在这三生池中偷袭与我?”

一声大喝拉回了东方莫离的神智,淡淡的看了一眼出声的男子,白衣狐裘,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癫狂的神态和眼神中**裸的贪婪和戾气,生生破坏了那份难得的文雅,还有此时那双眼中流露出的对自己的渴望,更加让人厌恶。

霜天剑在手,凝聚了八成的功力,剑qì

如虹朝着白衣男子的面门而去。

“不自量力!”白衣男子一声冷哼,只一眼他便瞧出眼前这个绝色美人是个凡人,虽有法术,但还未修成仙身,根本不足畏惧。

一个碎心诀掐出,带着威慑人心的剑势,朝着东方莫离而去,还未到眼前,东方莫离便感觉到了那似乎要搅碎她五脏六腑的惊人气势,顿时血气翻涌,心中微惊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全身功力凝聚于霜天剑上,又是一个横劈,裹起一地雪花呼啸而去。

白衣男子似乎没有料到东方莫离此举,微微愣神间凌冽如霜的剑qì

已经行至眼前,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刺痛瞬间传遍全身。

“啊---”一声惨叫声响彻天地,惊起了几只不知名的飞鸟,“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而东方莫离由于刚才的奋力一击,有些脱力,只能生生的受了这一击,身体被这强dà

的力量带着后退几丈,如雪的衣裙染上了大片的红梅,妖艳绚丽。

东方莫离收回霜天剑,撕下一截裙摆当做面纱,清冷的目光环顾四周,最后落在灵鹫的身上,只觉得这个小女孩的目光太过于清冷,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那种眼神像极了当初面对家破人亡的自己。

目光微抬,最后落在不远处的四个大汉身上:“说,这是什么地方。”

清冷的有如实质的目光让几人不寒而栗,被东方莫离倾城之貌所带来的震撼和她刚才狠辣的手段所惊摄的四人迅速收回心神,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这里是洗罪山,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求姑娘饶我们一条性命!”眼见着当中最厉害的人已经被对方一招费了双眼,几个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洗罪山。”东方莫离喃喃出声,师尊果然说的没错,洗罪山就是一个灵气和煞气的结合体,就好比此时这苍茫的大地看似平常,却仍旧有灵气萦绕,却也有着浓重的煞气和怨气,两种极端的气息并存,却毫无违和感。

“是的,洗罪山,姑娘既然身在洗罪,相必也知dào

我们的苦楚,请姑娘网开一面,放过我们。”其中一人看着东方莫离不知dào

看向何方的眼神,一边开口,一边以眼神示意同伴,一时间暗潮汹涌。

四把飞刀夹杂着奋力一击的爆fā

力和杀气,毫不留情的朝着东方莫离而去,霜天剑挽出几个剑花,舞得密不透风,却依然挡不住那远胜于自己的力量,一把飞刀狠狠的贯穿了东方莫离的肩膀,钉在远处的树上,叮铃作响。

疼痛再次袭来,东方莫离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更加全神贯注的应敌。如今以一敌四,力量悬殊,师尊说的果然没错,洗罪山中都是修为高深之人。

又是一拳打在了东方莫离的小腹,一声闷哼,白色面纱上殷红一片,东方莫离趁机抓住对方的手,手中红莲如火像藤蔓一般爬上对方的手臂,蔓延开来,瞬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既是洗罪,诸位就好好消除一下这满身的罪孽吧!”一声悠长的叹息,东方莫离收回自己的手,慢慢走向倒在雪地上的灵鹫。

“妹妹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皑皑白雪中,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渐行渐远,身后怒放的火焰渐渐熄灭,一地无声,鹅毛大雪,悄然飘落。

http://www.qidian.com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八章:心念温暖 三人成行

北风呼啸,扬起一阵雪花,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一块白色的纱幔遮住了远眺的视线。

寒冷潮湿的山洞内,灵鹫神色复杂的看着靠在石头上呼吸有些紊乱的女子,比洞外的飘雪还冰冷的身体,还有那红白相间的衣裙,无不表明此刻她的虚弱。

许是猜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会引来旁人,所以她带着自己找到了这一处避身之所,那么,她也是想要自己臣服的人吗?想要独吞那自洗罪山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

灵鹫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总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但印象又没有这个人,最后视线落在她发间的簪子上,目光一凛,居然是仙灵!

可是,眼前的女子让她难以捉摸,既有仙灵护体,自身也带着几分仙气,想必是修仙的原因,但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与此同时,她的身上还带着浓重的怨气,仿佛百鬼夜行,不甘,不忿。

可是,那又如何,在这洗罪山的人,无论是谁,都只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力量而已。

灵鹫冷冷一勾嘴角,不管是仙是魔,是人是妖,都逃脱不了内心的贪欲,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只不过她的手段略微不同而已。

东方莫离只觉得浑身疼痛,仿佛被马车碾过一样,撕裂般的疼,连呼吸都带着刺痛的感觉,深呼吸几下,压下那汹涌的血气,她不想吓到这个年幼的孩子。

“小妹妹别怕,暂时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的,姐姐先休息一下。”

调整坐姿,东方莫离盘腿调息,师尊说的果然没错,洗罪山之人修为高深,自己用尽了全力,再加上对方的轻敌之心才侥幸得胜,若是下次,只怕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半个时辰之后,东方莫离吐了口浊气,虽然身上依旧疼的厉害,但那种冰冷的不似凡人的目光让她无法忽视。转过头,看向那个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一句话的女童。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仿佛是最璀璨的宝石,眉目如画,除却那冰冷的眼神,宛若最精致的瓷娃娃,在这冰天雪地里却只穿着春衫,青葱翠绿,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受了伤,若她猜得不错,应该是内伤。

这洗罪山,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连一个小孩子都身负绝学。此时的东方莫离,完全忘记了万俟咏隽的提醒,只记得对方是一个稚龄幼儿。

冰冷,除却冰冷,还是冰冷,东方莫离心下微叹,洗罪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能让这样一个小女童拥有这样一双冰冷的眼神,仿佛夏日里最炙热的阳光,都无法融化那眼神中一片细小的冰凌。

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东方莫离倒出两颗药丸,自己吞下一颗,另一颗递给灵鹫,神色平静,但话语里却透着关怀:“这是姐姐的师尊给姐姐的疗伤圣药,对治疗内伤有很大帮zhù

,,这个给你。”

灵鹫看着眼前的那颗丹药,既不伸手接,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东方莫离,第一次她感到疑惑,以她的修为,这种丹药对她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但这却是千年来第二个关心她的人。

明明是个旁观者,不仅没有坐收渔翁之利,反而帮她打退了强敌,咬着牙带她找到了这个山洞躲避风雪,明明受了重伤疼得厉害,却不动声色的安慰自己,害pà

吓到她,现在还给她疗伤的丹药。要知dào

,在洗罪山除了天罚,丹药的作用还是很强dà

的,而且还是凝聚着上乘仙术的丹药。

看灵鹫不接,东方莫离轻轻开口:“小妹妹别担心,这只是疗伤的,没有毒的。”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身上,可想而知,只有经lì

的多了,受的伤和欺骗越多,眼神才会随着心境的变化而改变。

“你自己留着吧,这个对我没用的。”灵鹫终于开口,声音是让东方莫离意wài

的软糯,随即释然,不管眼神如何,但她终究还是个孩子。

“那你要是难受就告sù

我,我再想办法,好吗?”也许是她的眼神触动了自己心里的那一根弦,东方莫离难得的主动,看到对方点头才继xù

开口,“我叫东方莫离,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姐姐,你呢,你叫什么?”

灵鹫一愣,果然,她根本就不知dào

自己是谁,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好吧?但,如果她是故作不知呢,为的只是想要让自己臣服?

灵鹫轻轻抿着双唇,一双眼睛在东方莫离脸上来回打量,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最终,她轻轻抬眸,即使是这样,她也想任性一回。

宝石般的眼睛里有着小女孩的撒娇和童真,灵鹫向着东方莫离伸出手,软软的开口。

“阿离,灵儿冷,阿离抱。”

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真的很孤独。

那么,就试一次吧!也许这一次,她会像多年前一样,遇到那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东方莫离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镯的小娃娃,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跟自己撒娇,之前抱她是因为形势所迫,虽有好感,但这样明显的亲近还是让她有些无措,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坚强,也习惯了身边人的坚强。

幸而面纱遮住了自己的窘迫,东方莫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勉强设了一个结界,把灵儿抱在怀里,靠在洞壁上。

“天色晚了,先休息一晚,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说,知dào

吗?”

“恩,灵儿知dào

。”灵鹫伸出双手抱着东方莫离的腰,慢慢的闭上眼睛,东方莫离拖着她小小的身子,也闭上了眼睛。

夜已深沉,睡梦中的东方莫离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着痛苦,突然间,怀中的小人儿睁开了眼睛,在黑夜中璀璨生辉。

灵鹫轻轻抬头,看着东方莫离紧闭的双眼,又伸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透过衣衫隐约可见是一滴泪珠型的挂坠。

灵鹫的眼睛在这光芒中闪烁不停,看着东方莫离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伸出手轻轻的探向东方莫离的手腕,心里渐渐有了注意。

小心的看了一眼东方莫离,确认她没有醒来的迹象,灵鹫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滴血的手指放在她的唇边,待看到那血色消失在她的口中,灵鹫浅浅的笑了,手指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洗罪山最高的古树上,洗罪山里又是一阵沸腾,身受重伤的灵鹫以一己之力力挫北方五煞,并将其斩杀的消息不胫而走,仿佛昨天的惨叫声都是大家亲耳听闻一般,传的神乎其神。

于是,誓死都要得到灵鹫的念头一时间在众人的心里更是根深蒂固,这样的力量虽然可怕,但若是能为己所用,那无疑是极具**力的一件事。

东方莫离不知dào

,进入洗罪山的第一天,她就已经为自己树立了众多的敌人,此刻的她,还在睡梦中。

清脆的鸟叫声在不远处响起,鼻端甚至隐隐传来桃花香,东方莫离睡梦中只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专注而执着,睁开眼,就看见灵鹫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见自己醒来,漂亮的大眼睛弯成清新的月牙,露齿一笑。

“阿离,灵儿饿了。”

东方莫离摸了摸灵鹫的头发,眼角是浅浅的笑意:“好,那灵儿等一下,阿离去找吃的。”

走出山洞,东方莫离有一瞬间误以为自己来到了世外桃源。昨日还是银装素裹的世界,今日已是桃花烂漫,彩蝶飞舞。

一望无际的桃花,开满了整片山坡,灿烂热闹的颜色将这一片装点的犹如十里红妆一般喜庆艳丽,东方莫离情不自禁走进桃花林,一身染血的红衣,倒是与这片桃花林相映成辉。

灵鹫看着那个站在桃花林中的女子,露出那种放松和享shòu

的神情,忽然心里就有些难受。

“阿离,我们去找吃的吧!”灵鹫迈着小短腿儿走到东方莫离身边,拉了拉她的衣服,仰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好,阿离给灵儿做好吃的。”弯腰抱起灵鹫,东方莫离御剑而行,寻找着食物。

缓缓地在空中飞行,东方莫离小心的查看着四周的形势,心里在想着刚才醒来的时候看到灵鹫的那一眼。

很明显,这个像谜一样的小姑娘,骤然之间对自己亲近多了,那种藏在心底深处,眼眸深处的戒备,仿佛只是一场幻觉,一觉醒来,面对自己的仿佛就是多年前的小七。

还有这天气,师尊说四季更替,三日一变,看来这洗罪山确实是不同凡响。

就在东方莫离感叹的时候,一道冲天妖气向着自己袭来,霜天剑一个急速的翻转,避开了偷袭,但纷飞的裙角却被那妖气堪堪划破,如秋天枯黄的落叶一般,缓缓飘落。

东方莫离双眼紧盯着那慢慢幻化成形的少年,微微低头叮嘱怀中的灵鹫:“灵儿,待会儿抱紧我,千万不要松手。”

“喂,女人,把你怀里的小娃娃交出来!我要让大家知dào

,我其实也很厉害的,只是不想跟他们一样整天为了一个什么破宝贝闹腾!”

少年穿着一身白袍,肩头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裘皮,皮肤白皙,眉目俊秀无比,眼角微微上挑,带着浑然天成的妩媚风情,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嘟嘴,像是得不到心爱东西之时的撒娇和不服气。

“灵儿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把她交给你。”只一句话,东方莫离就明白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就像是流年一样,性子单纯无邪,没有恶念,只是被人怂恿刺激,当枪使而已。

果然,站在树梢上的少年眼中露出迷茫的神情:“朋友?什么是朋友?”

东方莫离神色平淡,淡淡的瞥了一眼少年身后的大树,浓密的枝叶遮住了视线,但她知dào

,在那里,藏着几个小妖。

“你走吧,不要---”本想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可是东方莫离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带着灵鹫转身离去。

用法术猎了几只山鸡,再采了些小蘑菇,东方莫离开始生火烤肉,这洗罪山虽然危险重重,但是好在现在是春天,材料丰盛。

“阿离今日为何放过那藏在树中的小妖,还有那个偷袭我们的妖,今日放过他们,说不定哪天他们又会再偷袭。”

东方莫离正在清洗材料的时候,灵鹫突然出声,微微一愣之后东方莫离慢慢开口,语气是说不出的慈悲与平淡:“师尊说洗罪山中都是罪孽深重之人,可我今日见那少年性子单纯无邪,毫无心机,倒像是刚刚长大的小公子,急着证明自己,渴望得到旁人的关注和关心,并没有恶意,而那几个小妖明显修为不高,不足畏惧。”

停下手中的动作,东方莫离的语气微微一顿:“况且,我来洗罪山另有要事,若非迫不得已,我不想妄造杀孽。”

还不待灵鹫明白那句“另有目的”是什么意思,东方莫离语气又是一转:“灵儿,我不知dào

你在洗罪山经lì

了什么,但是有时候你要试着相信自己的心,不要让自己的心被冰冻,你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况且,我觉得那个少年还是挺可爱的,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真的吗?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挺可爱的!”

东方莫离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身影就从树上飘然而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东方莫离,俨然就是刚才那个少年。

灵鹫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对这种自夸的精神表示鄙视,东方莫离也有些无语,一时间没有说话。

“阿离,你在做什么好吃的,我可以吃吗?”少年倒是不介yì

两人的态度,自来熟的坐到东方莫离的身边,好奇的看着那清洗干净的众多食材。

“还没好,要等一会儿。”东方莫离倒是无所谓,神色依旧平淡。

“狐狸精!”一旁的灵鹫却是愤然出声,东方莫离险些将水撒到自己脸上,可是下一刻,她就彻底无语了。

少年兴奋的回头,一脸喜悦的开口:“你怎么知dào

我是狐狸精啊,难道你也是狐狸精!”

“你才是狐狸精!”灵鹫脸色微变,怒目而视。

“我本来就是狐狸精啊!”少年一脸无辜,不明白这个小姑娘怎么突然间就生气了。

“哼!”灵鹫一撇小脸,“灵儿不喜欢这只狐狸精,灵儿不要和他一起吃东西!”

“灵儿。”东方莫离无语,却依旧出言制止灵鹫,目光微微有些歉然的看着少年那受伤的目光,“灵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介yì

。”

“阿离你也讨厌我吗?”少年可怜兮兮的看着东方莫离,似乎只要她点头,眼中的那点点晶莹就要夺眶而出一般。

“没有,我---”

“那就是喜欢我了!”少年瞬间喜笑颜开,哪里还有刚刚那泫然欲泣的样子,一双桃花眼晃花了东方莫离的眼睛。

“我叫如烈,阿离,我以后就跟着你,我们做朋友好吗?”

“谁要跟狐狸精做朋友了!”

“狐狸精怎么了,狐狸精就不能有朋友了吗?”

“------”

“阿离,她叫什么,为什么这么凶?”

“要你管!”

“阿离,她刚才为什么生气啊?”

“------”

“阿离-----”

“阿离,什么时候可以吃啊,如烈好饿啊!”

“阿离,如烈喜欢你---”

第二十九章:风起云涌 山庄遇袭

时光荏苒,一去不回。

当东方莫离带着一大一小经常斗嘴的两人,在洗罪山中几经寒暑,历经艰难险阻,慢慢成长蜕变之时,外面的世界也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年前,在距离离城千里之遥的西南山脉上,一夕之间出现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山庄,名唤“云卿山庄”。

云卿山庄依山傍水而建,位于山脉之巅,四周是浓密的群峰环绕,但山庄的后山却是一处百丈悬崖,离后方的丛林也有百丈之远,可以说是一道天险,而庄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布置的极为雅致,有天然的山脉奇石和飞瀑作为屏障,更有众多身负异能之人守卫,山庄内也是机关重重,一时间云卿山庄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守卫森严。

但就是这样一个神mì

的无人知其底细的云卿山庄,短短几天时间便天下扬名,传闻庄主是高贵强dà

的龙族,年轻俊美,修为深不可测,云卿山庄乃是其用法术修筑而成,景色秀美之余,还蕴藏天地灵气,是修liàn

法术之人的福地。

但从来没有人见过庄主的真面目,庄里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其心腹爱将笑面书生出面打理,庄主本人若非必要不会出现,即使出现了也是脸覆面具,叫人瞧不见真颜,尽管如此,云卿庄主却是广济世人,日行百善,他的威名自然是广为流传,更为此增添了一份神mì

,尽管,这些都只是传说而已。

云卿山庄出世,广发名帖,招揽人才,若是资质出众便可得庄主亲自指点修习上乘法术,一时之间,云卿山庄山脚下门庭若市,但奈何山庄下长达百丈的云梯阻碍了众多想要拜倒在云卿山庄之下的脚步,更不论在这上山的路上各种出其不意的考验。

尽管过程艰难,但奔赴云卿山庄的人却是络绎不绝,热情不减,妖魔亦有之。

是以,一年来,云卿山庄也吸纳了不少人才,人们对于云卿山庄的崇拜和敬仰不亚于修仙圣地。

云卿山庄内,悠扬清越的笛声在空中飘荡,似乎带着无限深情和缱绻的**,随着微风渐行渐远,丝丝缕缕缠绕着人们的心。

靠近后山的庭院里,一个腰佩大刀的男子斜斜的靠在廊柱上,面目粗犷,有着北方人独有的爽朗和彪悍之气,但并不显得粗鲁,肤色较之中原人略黑些,透着健康与力量的光泽,剑眉星目,一双眼睛像是草原的狼一般睿智坚韧,嘴里咬着一个小草,双手抱胸,似乎在侧耳倾听那情意绵绵的笛声,眉宇间似笑非笑。

“呸”的一声,吐掉口中的青草,男子眉梢一挑,懒懒的看向一旁摇着折扇眉眼带笑的人:“我说书生,你能别笑了吗?每次听到庄主吹笛的时候,你总是笑的很难看,比哭还难看!”

“原来北烈兄也发xiàn

了,梓陌还道这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姬北烈话音一落,一个朗朗的声音传来,带着江湖人特有的豪爽和文人的儒雅,姬北烈眼睛一亮,看向来人。

“萧梓陌,你要是再不出现,老子还以为你是被你那长安城里吴侬软语的小娘子迷住了,舍不得那温柔乡呢!”一掌拍向萧梓陌的肩膀,姬北烈笑的无辜,看似表示友好的动作,手下却是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萧梓陌面不改色,依旧是温文儒雅,合身的天青色劲装勾勒出清瘦却不文弱的身体,像春日里那独树一帜的翠竹,笔直修长。虽是笑着,却也是内劲行于周身,最后汇聚在手中,轻轻的一拍对方的手背,慢悠悠的开口。

“北烈兄说笑了,梓陌身为一城之主,每日有众多事物要处理,倒是北烈兄,多日未见冷秋姑娘,不知冷秋姑娘近日可好?”

姬北烈面色一红,恨恨的一甩手,咬牙切齿的开口:“萧梓陌,算你狠!”同时还不忘四处打量,仿佛害pà

碰见某人一般。

恰在这时,悠扬的笛声停了下来,被称作书生的男子缓缓转身,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落于下风的姬北烈,无奈摇头。

“北烈,梓陌治理长安城数年,且中原人多深沉内敛,性格狡猾如狐,你跟他斗嘴皮子,岂不是自找死路?要我说,你就该赶紧娶了冷秋,既能以后不被梓陌压着,也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你以为我不想啊,奈何阿秋她----”姬北烈撇撇嘴,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与尊重。

“奈何冷秋姑娘心之所系只有她家的小姐,除了等小姐归来就是拼命的修liàn

,对你不理不睬!”萧梓陌促狭的看着面色再度涨红的姬北烈,调侃开口。

一声悠长的叹息响起,萧梓陌神色一正,看着脸上带笑却略带萧索的身影,郑重其事的开口:“长宁,北烈说的不错,大家都是兄弟,若是不想笑,便不要笑了,你不知dào

,每当你这样笑的时候,眼睛里却全是寂寥。”

顿了顿,萧梓陌意有所指:“不要忘了,你先是东方姑娘麾下的苏长宁,然后才是云卿山庄的笑面书生,你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帮她吗,为何如今这般落寞。”

“就是,现在山庄里所有的人都知dào

,后山是云卿山庄的禁地,是庄主为心爱的姑娘亲手布置的一处住所,而每当笛音响起,就是庄主在思念心爱的姑娘,书生你难过什么,难道你也喜欢那位东方姑娘?”姬北烈性子直爽,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是这一点,深得大家的喜欢。

“北烈,不可胡言!”这一次,苏长宁却是一声厉喝,眼光直直的射向姬北烈,眼睛里一片正色。

“小姐惊才绝艳,对离城百姓更是爱hù

有加,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是情深意重之人,我苏长宁敬她爱她,端的是光明磊落,是对一城之主的敬重,是对一个女子的敬佩,也是对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女的疼惜,但长宁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叹了口气,苏长宁幽幽开口:“那场屠城的灾难,没有亲身经lì

过,你们不会明白,长宁能从万千枉死的百姓中侥幸逃生,并且有今日的风光,全都是因为小姐,若没有小姐,就无今日的苏长宁。但也正因为如此,长宁更能体会小姐心里的伤痛,有时候长宁宁愿小姐不是一个好城主,至少现在她不会这么痛。”

“虽然我们现在都在慢慢变强,可是说不定小姐正在另一个地方受苦,这一生,小姐都在为旁人操劳,从未像正常人家的姑娘一般无忧的生活,所以每次庄主吹笛的时候,长宁都在想,小姐这么要强的人,定然不会好好修仙,剑走偏锋必然要付出代价,可是我却知dào

她一定会这么做,只是想想,就会觉得难过。”

“也许是因为当日小姐的沉默和鲜血刺激了大家,所以冷秋才会坚持,不等到小姐不会嫁人,若是小姐正在承shòu着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她却拥有幸福,冷秋的心里定然不会接受。”

萧梓陌沉默不语,一时间又想到了初见时的场景,而姬北烈却是有些歉然,他知dào

眼前这个总是笑的满面春风,如阳光般和煦的书生,只有在想到那个他素未谋面的东方姑娘时才会笑得苦涩,而那个自己心仪的女子,每次来云卿山庄,虽然神色冷淡,但总是会不经意的走神,虽然浅淡,却深藏心底。

一年前在族中王位的争夺中,自己身受重伤,被游历至此的庄主所救,带回了云卿山庄,在床上休养了大半年,这中间认识了苏长宁,还有阿秋。虽然只见过几次,但他却对那个始终冷冷淡淡的女子情有独钟,无奈对方每三个月来一次,只为了打探主子的消息,除此之外,绝不多留,反倒是那个书生,留了下来。

就在大家被这浅浅的却压得人透不过起来的气氛包围时,挂在檐角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声音让大家为之一振。

随后,蜿蜒着直通山下的河流中凝聚起一个白色的人影,好似美人鱼一般美丽,立于水面上。

“苏公子,山下有大批魔族人进攻,肆意屠杀想要拜倒在山庄之下的人,伤亡惨重,另外,冷秋姑娘似乎也在其中,正在抵御魔族。”

“什么?”姬北烈一下子跳起来,握紧腰间的大刀,神色凝重,“那些魔族人是跟着阿秋来的吗?情况怎么样?”

白色的人影似乎微微凝眉:“不是,据山下的姐妹告知,是先有魔族之人入侵,一路见人就杀,直达云卿山庄山脚下,冷秋姑娘是后来的,现在也加入了战斗,情况不太乐观,好像也受了伤。”

听闻冷秋受伤,姬北烈脸色突变,几个跨步就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焦灼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我先行一步,书生,梓陌,其他的就交给你们了!”

苏长宁又恢复了那个笑的温润如玉的样子,只是这一次,他的眼里闪动着寒芒。

“来人,召集所有御仙阁弟子下山御敌,其他弟子原地待命,守卫加强防备,任何人不得进云卿山庄,擅闯者,杀!百灵,去千机阁通知尹长老,以烟火为讯,开启百杀阵,这一次,我要来个瓮中捉鳖,给他致命一击!”

一系列命令下达,苏长宁才回头看萧梓陌:“梓陌,你先去花厅喝杯茶,稍后我就会回来。”

“好。”萧梓陌淡笑,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虽不是云卿山庄的人,但对于云卿山庄,他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花厅里,萧梓陌慢慢品着侍女送上的上等龙井,耳边又响起了那悠长,带着牵挂和思念的笛声,低低的叹息。

半盏茶还未品完,门口就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但很快就被一阵稍显凌乱和急促的脚步声掩盖,继而传来姬北烈气急败坏的吼声。

“书生你倒是快点啊,没看到阿秋受了伤吗?”

萧梓陌微微一笑,这个性子沉静的北漠王子,这一次,怕是被冷秋牢牢的吃死了,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冷秋由于失血过多,又灵力耗损,陷入了昏迷,萧梓陌只看到那一身深蓝色的衣服透出一种湿透的沉重感。

“拒山下之人所讲,冷秋到的时候就身受重伤,看来,魔界出了大事。”

看到萧梓陌疑惑的眼神,苏长宁一边为冷秋检查伤势,一边凝眉开口。

沉寂了这么久,终于有所行动了。

“长宁--长—宁---”昏迷中的冷秋呢喃出声,双手无意识的挥舞,最后紧紧的抓着姬北烈的手,力道大的他痛的龇牙咧嘴。

“我在,冷秋,长宁听着,有什么你说。”苏长宁微微靠近,将耳朵贴近。

“魔界内乱,尊上受制于人,长宁一定要速回魔界,保护尊上,那是小姐现在唯一的亲人,切记!”

说完这句话,冷秋彻底的昏死过去。

“长宁,北烈,照顾好云卿山庄和众位受伤的弟子,我要亲自去一趟魔界。”

清雅如风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一袭白衫的男子立于庭院中,腰间一只通体碧翠的玉笛,飞扬的墨发张狂而邪肆,抚上那银色面具,好像在抚摸心爱的女子。

“既是她的亲人,我自当竭尽全力。”

第三十章:魔族内乱 勾结外敌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本该是一个好天气,但此刻的魔界却让人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黑云压城的阴影笼罩在整个魔界的上空,还有人们的心里。

在魔界秘密的地下山洞里,一个身影站在阴影中,全身都被黑暗笼罩,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个有些颓然的男子,这一刻,他不知dào

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何必站在黑暗中不敢出来,云天,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父王的。”

对面双手被绑在椅座上,浑身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的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双血红的双眸,承载着太多的情绪,那是属于为人父,为人君的感情沉淀,太过厚重,也太复杂。

东方离殇静静的看着黑暗中的身影,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仿佛被这一场异变耗尽了心神,什么都说不出来。

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亦或者是被这样带着怜悯和愧疚的眼神刺中了心里长久压抑的某根心弦,黑暗中的身影动了动,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仿佛一匹饥饿的狼,沉寂太久,正蓄势待发。

“云天,我不问世事已多年,凌天早年不知所踪,整个魔界早晚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在一时?这么多年来,你做过什么,父王都没有过问,父王自知愧对于你,如今这样毫无怨言,但小七她们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她们,放她们走吧!”

一声冷哼从阴影中传出,似乎带着无限的怨愤。

“父王也知dào

自己亏欠于我吗?”一个大踏步,站在阴影中的人猛地出现在光亮中,表情有些狰狞,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东方云天看着那个此刻看起来苍老而虚弱的男子,喉头动了动,几乎有种压抑不下的冲动想要扑过去,但最终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神色却是带着莫名的悲凉。

“我和凌天年岁相当,从小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习武,闯祸打架,慢慢的我们长大了,但兄弟间的情谊却从来没有改变,修为上我和凌天依旧是旗鼓相当,我自问文韬武略都不输于凌天,大家也言魔君育有两子,天资聪颖,将来必能堪当大任,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东方云天的语气渐渐尖锐,神情激动。

“从小,你的眼里就只有凌天,尽管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尽管我们感情深厚,尽管我们都一样优秀,可是你的眼里从来只有凌天,不管我多么努力,你都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说道最后,东方云天几乎是嘶吼着开口,原本就血红的双眸,此刻看起来更是红艳如血,仿佛是落日的余晖照射在会面上,闪动着粼粼水光。

深吸一口气,东方云天微微抬首,逼退了那些波动的潋滟水光,眼神一变,闪动着莫名的幽光,看着洞壁上放置的夜明珠缓缓开口:“不过没关系,既然不论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争取那些本该就属于我的东西,如今,我得到了。”

悠长的叹息,仿佛跨越了一生,带着无尽的苍茫与疲惫:“云天,父王自知对你有愧,你们是亲兄弟,父王心里对你们都是一样-----”

“笑话,事到如今,父王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叫云天更加确定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东方云天霍然回头,如狼一般的双眼狠狠的盯着东方离殇,神情似悲似喜,透着莫名的苍凉。

“云天,爹这一生,迫于无奈接受了魔君之位,这就意味着我需yào

放qì

许多自己喜欢的事情。”微微垂眸,东方离殇露出几许无奈和几许怀念。

“也许你和凌天都不会知dào

,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放马山川,行舟四海,带着心爱的女子过自由自在的生活,鲜衣怒马的少年,英姿飒爽的姑娘,柳下舞剑,月下抚琴,吟诗弄月,花前月下,这样快意潇洒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但最后我还是屈服了命运,成为了魔君,掌管着这偌大的魔界,而你们的娘亲,那个剑胆琴心的女子,最终也郁郁而终。”

东方云天的眼睛中出现了刹那的茫然,很小的时候他和凌天经常会问到关于娘亲的事情,但那时他总是笑而不语,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被称作寂寥和愧疚的情绪,这是他长大之后才明白的,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那又如何?”良久,东方云天开口。

是的,那又如何呢?不管自己有着什么样的故事,稚子无辜,自己亏欠他良多。也许是被勾起了深埋于心的往事,东方离殇还是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你们的娘亲留下你们两个走了之后,除了日常的事物之外,我几乎把心思全扑在你们两兄弟身上,慢慢的,我发xiàn

,凌天的性子更像我一些,喜欢外面广阔的天地,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喜欢吟诗作画,舞文弄墨,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样的凌天让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却又比自己更胜一筹,再后来,他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心爱的女子,不惜离开魔界,这是我永远都做不到的,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云天,对于魔君之位,凌天从来没有觊觎之心,为何你对和凌天有关系的人要如此穷追不舍,不肯放过呢?”

“这就是你对我们二人态度的区别,仅仅是因为凌天更像你一些?”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东方凌天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作为父亲的男人,露出疲惫的神色,仿佛多年来压抑在心里的愤恨,终于得到一个机会宣泄出来的时候,却发xiàn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虚幻而又徒劳。

“哈哈------”东方云天仰天长笑,连眼角都沾染了些许湿意,多年来的心结和不甘,竟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坚持,多么可笑。

“云天--”看了一眼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小七和冷夏,东方离殇慢慢开口,“云天,魔君之位若你现在就想要,爹可以现在就退位给你,不要再妄造杀孽了。”

“哈哈,好一幅父子情深的感人画面,东方公子,这样虚伪又迟来多年的亲情,可别一下子就敲碎了我们之间的盟约才好啊!”

就在东方云天心弦触动,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带着黑夜的魅惑与暗沉,仿佛是人性中最阴暗的一面所带来的那种致命的吸引。

东方离殇抬眸,目光如刀,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全身都被包裹在一件黑色的披风里,看不清容貌,但以他的修为,自然看的出来对方的身份。

“妖族?”那个前一刻还是一个慈祥的父亲的人,这一刻双目精光闪闪,若不是那被缚住的身体和双手,只怕此刻已经出手,尽管如此,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和多年来久居高位所养成的威压依旧是势不可挡,罩在披风里的人微微后退几步,头似乎埋得更深,不敢对上东方离殇的身影所在。

“云天,你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但怎可如此糊涂,居然勾结妖族!”东方离殇的眼睛里都是沉痛,妖族一向与魔族势不两立,没想到为了王位,自己的儿子居然勾结宿敌来对付自己。

“勾结?”黑袍人桀桀一笑,声音是说不出的刺耳,“魔君此言差矣,自来妖魔不分家,只不过百年前因为两方的私人恩怨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现如今,令公子只不过是还原当年的大局而已,这是好事,魔君可不要误会!”

“误会!”东方离殇冷哼一声,“现在妖界之人都能自如的出现在我魔界领地上,若本尊相信你的胡言乱语,还真是荒谬!”

有如实质的目光直刺的那黑袍人连连后退,半隐在东方云天的背后。

“别藏了,以为穿成这样本尊就不认识你了吗,妖界大公子!”东方离殇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个有些畏缩的身影,心头叹息,如此不成大器的人,居然会让自己的儿子与之勾结,真是----

眼神一厉,东方离殇看向东方云天:“云天,你怎么说?”

看着那个自己从小膜拜崇拜的人,眼中又有了那种令他狂热的神采,东方云天心中微微一动,眼中似有流光划过,快的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父王,事到今日,云天已经回不了头了。”一甩衣袖,东方云天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王,若你是告sù

我启动红莲业火的密咒,我就放了小七姑娘和冷夏姑娘。”

“你威胁本尊!”东方离殇双眼微眯,目光不善,但仍旧带着意思挣扎。

“父王,你自己也说过,魔君之位迟早是我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将密咒传授与我,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父王为了说服与我说的谎话?”

“云天,你---”

“父王也知dào

,历代魔君在新的魔君即位之时会传授密咒,只有这样,红莲业火才会听命与新的魔君,否则就会随着上一任魔君的离去而沉寂。父王,情势如此,我看你还是告sù

我,免得小七姑娘和冷夏姑娘遭受无妄之灾。”

“既不能操控红莲业火,就表示你没有资格接管魔界,既如此,还是放qì

的好,不要自不量力!”

就在东方离殇眼神一跳,担忧的看向地上的两人时,一道清凉的嗓音传来,好听的就像是三春枝头唱歌的鸟儿,却又带着倒春寒一般的凉气。

“是谁?给我出来!”东方云天心中一凛,这样秘密的场所,居然有外人知dào

,并且还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外面的守卫都干什么去了!

相对于东方云天的慌乱,坐在椅子上的东方离殇倒是不急不躁,这样的修为实乃罕见,连他都感觉不到对方的具体位置,只能感应到一丝丝强dà

的气息,而这样的气息,似乎----

心念电转之间,缚在手腕上的类似于绳子一般的东西金光一闪,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微微震动。

东方离殇心中一动,难道真的是----

银光一闪,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全身上下都是一尘不染的白,只除了腰间的玉笛,流淌着莹润的光泽。

“龙筋。”白衣公子回头,面具下的双眼淡淡的看了一眼东方云天和他身后的人,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但东方云天却感觉到一股强dà

的力量扑面而来,勉强定住心神。

只一面,东方离殇便知dào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和自己的儿子一比,高下立现。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魔界!”

“本尊是何人,你还没有资格知dào

,东方云天,若是知dào

有你这样一个亲人,她一定会很难过。”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袖袍轻轻一动,缚在东方离殇手腕上的龙筋便自动松开,飞进了他的袖袍中消失不见。

“你---不可能!”东方云天一声低呼,龙筋乃是世上最坚硬也是最柔软的东西,若是被龙筋缚住手脚,没有特定的咒语是不可能解开的,但龙也是最高贵强dà

的种族,轻易不可得见,更何况龙筋。

“前辈,魔界如今已是一片乌烟瘴气,从前二公子的旧部也被东方云天打压下放,不予重用,而闻人杀等已被关押,这样的地方,前辈是想留下来,还是跟我一起走?”

语气平淡,却透着诚恳,而让东方离殇感兴趣的是,他的身份,还有他口中的那个“她”,而魔界,自己现在修为大损,需yào

长期调养,这样的局面自己留下来一时半会儿也帮不了忙,况且,还不如去查查这背后的前因后果。

“云天,万事三思而后行,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东方离殇开口,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前辈放心,闻人杀等人,在下已经救出,我们现在就去与他们会合。”

“多谢公子。”

“前辈客气,这是晚辈应该做的。”话音一落,又是一道银光一闪,那光芒刺痛了东方云天的眼睛,微微眯起,待睁开眼,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东方云天,三日后,本尊会再来。”

第三十一章:立场鲜明 正式为敌

三日后,魔界。

“大公子,现在魔界唯你独尊,魔君已经表示愿意将魔君之位禅让与你,而且现在的魔界早已是东方公子的天下,东方公子是不是应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放心吧,既是承诺与你的事情,本殿下自会做到。”

“那最好不过了,既如此,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一阵阴森森的笑声响起,身后浑身笼罩在黑色披风中的人如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东方云天看着天际那遥远的悠悠白云,眼眸深深,如古井一般深不可测,看不出其中的波澜。

父王走了,从前凌天的旧部,在自己的打压下被贬的有之,丧命的亦有之,但最得力的助手,现在也和父王一起走了,好像一夕之间,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全都得到了,本该举杯欢庆的,为什么到了现在,反倒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呢,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yào

的东西。

轻轻抚上心口的位置,东方云天觉得那里空落落的。

为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他筹谋多年,一路踏着鲜血和白骨走来,犹豫,挣扎,最后终于走到了现在的位置,还有什么是自己得不到的呢,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拥有的,他也没有错,这一切,都是他们逼他的,逼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魔君之位,逼着他和妖界的人结盟,逼着他造成了今日孤家寡人的局面!

对,他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些自诩爱他的人!

既然抛弃了他,就不要怪他心狠。

一道银光划破天际,带着雷霆之势朝着东方云天呼啸而来,寒光凛凛,仿佛要贯穿他的身体,东方云天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那由远及近的身影。

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道绚丽的银光就已经到了眼前,一个白衣翩翩的的公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赫然就是前几日带走东方离殇的那位公子。

“阁下到底是谁?”虽然这是第二次相见,但东方云天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有着一股莫名的敌视。

“三日之约已到,东方云天,本尊且再问你,是否依旧要和妖族结盟,破坏三界平衡,还有,禁锢东方凌天前辈的法术,是否是仙术?”

“你是如何知dào

东方凌----”东方云天讶然开口,带着惊怒和不安,一双红眸微微睁大,瞳孔却是突然一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不再说话。

白衣公子却是继xù

轻描淡写的开口,仿佛没听到东方云天的问话:“东方云天,机会只有一次,你派人屠杀离城百姓,造下无数杀孽,如今勾结妖族,魔界早晚有一天会毁在你的手上,本尊劝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真zhèng

想要的是什么,不要等到将来,追悔莫及。”{

“笑话!”东方云天一声冷哼,眼神阴鸷,“本殿下做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更何况,还是一个知dào

我秘密的人,阁下若真有胆量,不妨留下姓名,他日更凭本事,生死各安天命!”

一声轻笑响起,在这有些沉闷的气氛中显得尤为刺耳,白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东方云天,风轻云淡的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让他气结。

“愚不可及。”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消失在东方云天眼前,如来时一般迅速,来无影,去无踪。

东方云天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的盯着对方消失的方向,目光幽深。

翌日,魔界散下消息,魔君之位易主,由魔界大公子东方云天继承魔君之位,而魔族后世东方一族在此次易主中残害上一届魔君,罪不可赦,魔界将倾毕生之力,追杀东方姓氏之人,不死不休。

消息传来的时候,东方离殇还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全神贯注给自己查看身体情况的少年人,突然间就叹了口气,同样是为人父母,为何到最后,自己却是膝下无人可以侍奉,而人家的孩子,却这样出色。

“前辈为何叹气?”收回手,白衣公子淡淡开口,虽看不清神色,但从语气中却仍然能听出对方的恭敬之意。

“公子年少有为,法力高深,掌管着偌大一个云卿山庄,短短时间内便声名鹊起,更难得是公子的胸襟气度,让老夫更感佩服,老夫年少时也未必有公子的风采,果然是韶华渐老啊!”

东方离殇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细细的打量,神色中皆是感叹。

“前辈谬赞了,既身在云卿山庄,便是我山庄的客人,前辈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需yào

的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如此,便多谢庄主了。”轻咳一声,东方离殇眉头微皱。

“前辈放心在庄内修养,您身上残留的毒素再过一段时日即可清除,这些日子就好好修养,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闻人杀等人也已经无碍,稍后就会来拜见前辈。”

点点头,东方离殇注视着这个风华无限的少年:“听长宁说,你是阿离的朋友,既如此,庄主为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前辈法力高深,见多识广,想必已经知dào

我的身份,我和卿卿相识之时还是孩童之身,如今我已有所蜕变,在容貌上亦是改变颇多,尽管现在卿卿不在身边,但我和卿卿多年相知,我希望第一个看到我真容的是卿卿,所以,请前辈见谅,晚辈暂时无法以真面目示人。”

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东方离殇嘴唇微微勾起,眼前的少年露在面具下的双眼清澈澄净,但眼底深处那流动的情愫却是让他不得不深思这句话的意思。

也许,他涉世未深又不通情事,但对于阿离的喜欢与在意程度,也许远远超过了他自己心中的认知。

阿离,这一刻,外公多么庆幸,在我们都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守护着你。

“阿离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

“前辈客气了,能遇见卿卿,是晚辈的福气。”

就在这时,一身儒衫的苏长宁走了进来,行过礼之后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东方离殇,最终转而看向带着面具的白衣公子。

“庄主,山下有些情况,需yào

您拿主意。”

“前辈多多休息,晚辈先去处理点事情,晚点再来看您。”

“好,去吧,不用挂念我这个老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东方离殇调侃的笑笑,不在意的挥挥手。

“晚辈告退。”

“长宁告退。”

庭院里,苏长宁的眉头紧皱,脸色也有些难看:“庄主,魔界传来消息,誓死追杀东方一族,不死不休,看来,他是要正式和我们为敌了。”

一瞬间,庭院里的风似乎刮得更猛烈了,苏长宁甚至听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衣袖咧咧飞扬所带来的声音,还有那飞舞的墨发张狂邪肆,很显然,这个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庄主,生气了。

“长宁,传令下去,魔界滥杀无辜,为祸人间,云卿山庄替天行道,铲奸除恶,誓死保护天下百姓。”

“是,庄主。”苏长宁欲转身离去,却被叫住。

“长宁,东方云天此人,性格---喜怒难测,心思多变,让大家多多注意魔界和妖界的动静,还有,切不可让他们伤害无辜。”

苏长宁一愣,居然还牵涉到妖界,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震惊。

虽然东方姓氏一开始只是魔界魔君一脉的传承,但人世间历经百年,还是有很多百姓复姓东方,再加上消息从魔界传来,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大家都是闭门不出,就害pà

一不小心祸从天降,丢了性命。

所幸,消息传出没几天,俨然已是天下第一大庄的云卿山庄也继而传出消息,这对人们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丸,惶恐多日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

两相对比,云卿山庄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是扶摇而上,谁是谁非已经不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有人无缘无故要他们的命,而云卿山庄却是在这时站出来,保他们的命,忠奸善恶,由此可见。

而魔界与云卿山庄之间的战争,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云卿山庄,后山禁地。

依旧是一袭白衣飘飘的公子,依旧是**悱恻的笛声,如风过竹林的呢喃细语,如雨打芭蕉的轻吟浅唱,或思念成殇,或相守成诗,不相忘,不相负,在空中飘荡,随风远逝---

一曲终,收起翠玉笛,白衣公子极目远眺,看着那蒸腾的云雾深思难辨。

“长宁,你说,卿卿现在在做什么呢?为什么无论我们怎么打探消息,都没有她的踪迹呢?是不是她在怪我当初没有陪在她身边,所以生气不理我了呢?”

守在一旁的苏长宁,心里叹了口气,但神色却是笃定的:“庄主放心,小姐一向心胸宽广,况且庄主和小姐关系不一般,小姐定不会怪你的,再者说,当日的事情和庄主没有关系,庄主切莫自责。”

“那为什么没有一点关于她的消息呢,两年了,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是这两年里却没有一点她的消息,连流年都没有消息,她一定是怪我的。”

苏长宁有些语塞,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他何尝不知dào

庄主的心情,别说庄主,就连他们也很担心,这两年来,云卿山庄的势力日益壮大,门下弟子遍布天下,虽然想蓬莱这样的地方没有办法渗入其中,但只有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消息,奈何却一直没有关于小姐他们的一点消息。

“庄主别担心,你也知dào

小姐的性子,不达目的不罢休,说不定是因为小姐一心修仙,暂时还没有联系我们,再等等,或许就有小姐的消息了。”

“魔界现在虽然是东方云天掌管,但是终有一天魔君会重新接管魔界,现在我这样公然和魔界为敌,你说卿卿会不会怪我呢?”

“不会的,庄主。”

苏长宁看着眼前这个站在那儿风姿卓越的人,心里感叹,这世间,果然是情之一字最是折磨人,为了小姐,庄主常年奔波在外寻找奇人异士,寻求焚心劫的一切消息,虽没有进展,但这份情意却是情深似海,还有这云卿山庄,以及与魔界为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但在他自己的心里,却仍担心,小姐会责怪与他,除了情,再去其他可以让这样一个绝世风华的男子做到如此境地。

“不管怎么样,现在,我都必须要与魔界为敌,卿卿不喜欢杀戮,那就由我来为她守候她想守候的人吧!”

第三十二章:分庭抗礼 战火不息

大殿上,端坐在魔君宝座上的东方云天,身着金丝绣金龙的黑色蟒袍,一头黑发用紫玉冠高高竖起,贵气逼人。

“魔君,前几日被派下山的兄弟,还未上云卿山庄就被杀了,不仅如此,尸体还被人送到魔界的结界处。”一个侍卫犹豫着开口,微微低头,不敢看坐上脸色阴沉的君王。

“魔君,这分明是云卿山庄在挑衅魔界,此次,我们一定不能再忍气吞声,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否则魔界的脸都要别丢尽了,肯请魔君再次出兵,扬我魔界威严!”

“闭嘴!”东方云天一脸阴沉,烦躁的打断了殿下说的唾沫横飞的的人,若不是看在他是几朝元老的份上,这里哪里还轮得到他在这儿不明情况的自吹自擂拍马屁。

“将详细的情况说一下。”

或许是东方云铁青的脸色和大殿中的低气太压,回话的侍卫有些战战兢兢,视线一直黏在地上,不敢抬头。

“回禀魔君,自从格杀令传出后,很多复姓东方之人为了寻求庇护,都迁居到云卿山庄脚下,而云卿山庄---也却是如之前所言,给他们提供了安神之所,更是有派人保护,所以现在更多的人,甚至只是一般的百姓,也大都聚集在云卿山庄脚下,此次我们的人就是在云卿山庄遇袭的,还未靠近便被全数歼灭,连尸身都被丢在魔界。”

“真是岂有此理,这是**裸的威胁!尊上,我们一定不能姑息这种挑衅,否则其他人还以为我们魔界好欺负,到时候谁都来踩上一脚,那魔界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那之前被东方云天呵斥的那位老者,一听属下的报gào

,顿时又义愤填膺起来,嚷嚷着要给对方好kàn

,这一次,东方云天倒是没有再开口,只是看着那回话的侍卫,一双眼睛里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很好,云卿山庄是吧,不多短短半年时间,就诛杀了魔界不少人,这笔账,他一定会慢慢和他们算。

“可有查清楚,云卿山庄的主事之人是何身份,为何处处与我魔界作对?”

“回禀魔君----尚未--知晓”硬着头皮开口,侍卫感觉自己后背上的衣服沁湿一片,手心里也是汗涔涔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状态。

大殿上瞬间如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只要一个呼吸就能摧垮那明显心存恐惧的侍卫,而那一直喜欢在魔君开口前就发表意见的老者,此刻也是一言不发,双眼乱转。

原本就低沉的气压,此刻更是如压在大家心里的大石,沉甸甸的,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引火上身,这个年轻的君王性格多变,若是出头只怕会性命不保。

就在侍卫以为自己快要丧命的时候,东方云天的视线终于从他身上挪开,环顾四周,看着一众低头不语的属下,心里是火冒三丈。

“那还不快去给我看,滚!”

“属下告退!”侍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大殿,脸色惨白如纸,心里确实舒了口气,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就在大殿上的人以为暴风雨已经过去了,想悄悄的松口气的时候,那阴沉的如同寒冬腊月里最凌冽的刀锋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众人一个激灵。

“还有你们,都给我滚下去查探,魔界不养无用之人,杵在这儿等着本尊教你们吗?”

“属下告退!”

“等等!”一生厉喝生生止住了众人想要逃离大殿的脚步,一颗心顿时又提的高高的,不知dào

这个脾气易怒的掌权者又要说什么。

“最近眼睛都给我放敞亮点,有什么异常及时汇报。”

“属下遵命!”

看着迫不及待离开的众人,东方云天的嘴角带着讥诮的笑容,这就是自己的下属,自己的帝国,人人居安不思危,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却在需yào

他们的时候提不出任何建设性的建议,只知dào

虚张声势。

也难怪----

眼神一黯,东方云天逼迫自己不去有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想法,但双手却依旧紧紧的扣住手中的珍珠,到最后,只剩下细沙般的颗粒簌簌落下。

“启禀魔君,战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没有本尊的吩咐,其他人不得入内。”

“是。”

一脸冰冷的战炀踏着稳健的步伐进了大殿,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参见魔君。”

“起来吧,有没有父王的消息?”东方云天的脸上换上了一种近乎迫切的神色,完全没有刚才面对众人的阴沉与森冷,期待的看着战炀。

战炀俊朗的面容依旧是没有波动,但眉头却是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回禀魔君,属下无能,尚未查到任何消息,请魔君责罚。”

大殿中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东方云天眼神微动,最终轻叹了口气:“起来吧,既然连你都查不到,可见对方的厉害,这事不怪你。”

“多谢魔君。”战炀站起来,继而想到了什么,“属下此次虽没有查到上一任魔君的消息,但战炀听闻云卿山庄似乎处处与我魔界作对,敢问魔君,不知是否属实?”

东方云天突然间就靠在了夸大的椅背上,有些疲累,有些无奈:“你说的没错,这半年来云卿山庄处处针对魔界,本尊下令诛杀东方姓氏之人,云卿山庄就昭告天下要保护他们,不仅如此,但凡有我魔界之人出现在人间,便会被杀,死的悄无声息,经查证,都是云卿山庄所为。”

说到这儿,东方云天的语气变为凌厉,神色间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愤nù

:“那群饭桶,只知dào

吃喝玩乐,却连云卿山庄的底细都摸不清,这半年,我们的人损伤了不少,却连云卿山庄都没靠近。”

“这次属下奉命前往妖界商讨联姻之事,顺便查探消息,得知云卿山庄是突然出现的,可以说是一夕之间出现在那座山上,而且守卫上也是固若金汤,短短几天名扬天下。据属下查探,这云卿山庄的庄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代为出面管理事物的人被称为‘笑面书生’,虽没有见过,但属下猜测,应该是之前来魔族的苏长宁,而庄主,百姓们传颂,是神龙一族。”

“神龙?”东方云天瞳孔一缩,脑海中不期然的就想起那日在山洞中那个神mì

的白衣少年,还有和他一起消失的几人。

脑海中电光一闪,东方云天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几乎控zhì

不住的想要嘶吼,但最后统统化作眼中的红芒,灼灼逼人。

“云卿山庄为何和魔界作对,是否有打探到消息?还有,云卿山庄最近是否有什么异常?”

“属下无能,云卿山庄行事一向神mì

,且寻常情况无法靠近,暂时未有任何消息。”

心里的熊熊大火一瞬间熄灭了不少,但火种已经埋下,轻易不会熄灭,东方云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那种怪异感觉。

战炀一直跟在东方云天山身边,自然是知dào

他的一些心思,但如今的东方云天贵为魔君,且性格愈发的让人难以捉摸,有些话他也不敢讲,但如今有一件事情,让他很是疑惑。

“魔君,属下有一事不明,请魔君示下。”

“说。”

“妖魔两界向来是魔界独大,且血统尊贵,如今魔君已掌管魔界所有大小事务,成为新一代魔君,为何还要与妖界联姻?妖界一向鱼龙混杂,血统良莠不齐,实在不是魔君的良配,若是和妖界联姻,将来势必和他们在利益上有所牵连,这对魔界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东方云天似乎没想到战炀会问这个问题,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战炀明白,此事,已成定局。

“你的顾虑本尊何尝不明白,只是妖魔两界名为结盟,实为本尊和阴姬各取所需,现在阴姬还未掌权,结盟随时都可能作废,但现在魔界遭此重创,那些个废物无人能为本尊解忧,后患一日不除,本尊一日不得安枕,和妖界联姻也算是能缓解一下我们目前的处境。”东方云天冷哼,“再说,一个女人而已,本尊娶了她,不代表她就有资格为我诞下属与魔族的血脉。”

“属下明白。”

“如果本尊猜的没错,父王现在就在云卿山庄里,派人再探,本尊要知dào

切确的消息。”

“是,属下马上去办。”

挥退了下人,空旷的大殿中就只有东方云天一人,放松自己半躺在宝座中,东方云天陷入了沉思。

按照时间来算,自己夺得魔君之位时,云卿山庄已经出世,在此之前,也已经天下闻名,虽然神mì

,但平常多为百姓造福,这样的一个存zài

,应该不会成为自己称霸的阻碍,为何现在----

着短短的半年时间,这云卿山庄依然是自己现在最大的劲敌,妖界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除了多年不出世的仙界,魔界一家独大,现在却凭空出现一个云卿山庄,堪堪和魔界平分天下,不仅如此,还有人界也是他的拥护者,这样看来,魔界势微。

看来,要加快步伐了。

“来人---”

明月高挂,寂静无声。

流经云卿山庄的小溪,一路蜿蜒而下,在山脚下环绕,静静流淌。

黑夜中,似乎有什么在悄悄酝酿,连空气中都萦绕着躁动不安的气息,让人莫名的紧张。

几十个黑影由远及近,统一黑巾遮面,但那露在面巾下的一双眼睛,却是闪烁着恶狼一般的幽光,让人毛骨悚然。

溪流中似有白光闪过,一个黑影猛然回头,一双眼睛警惕的四处打量,最后落在水面上,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流动的水流。又仔仔细细的环顾了四周,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黑影方才离开。

待那些黑影离开,水面上慢慢凝聚出一个女子的形状,似是松了口气,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又快速的潜入水中,消失于无形。

云卿山庄,除了一间还亮着灯火的房间,整个山庄内都是静悄悄的。

“书生,经过上次的受伤事件之后,阿秋对我的态度明显好多了,你说是不是我再努力一下,她就愿意----”

话未说完,苏长宁突地一下站起来,轻轻开口:“有人闯入了山庄。”

“啊?”姬北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继而皱眉,“书生你开玩笑呢,这山庄的位置得天独厚,还有山庄内的机关,这些可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强悍的守卫,怎么可能会有人闯进山庄。”

“哗”的一声,苏长宁打开手中的折扇,优哉游哉的摇着:“北烈,中原有句话,叫瓮中捉鳖,你可听过?”

姬北烈眼睛一亮,和苏长宁心照不宣的笑了。

东方云天,既是你送上门来的,我们怎么好意思不收呢?

第三十三章:顺藤摸瓜 意外发现

“都是一群饭桶!”滚烫的茶水带着破碎的茶盏,在大殿上迸裂四溅,无人敢应声。

看着一众低头的下属,还有跪在大殿中身受重伤的人,东方云天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一片阴沉血红,仿佛此刻那跪在地上之人脚边的鲜血。

战炀看着地面上那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突然间开口:“魔君,此次夜袭是临时起意,云卿山庄再厉害也不可能未卜先知,这其中,定然有蹊跷,请容属下问几句。”

宝座上的东方云天眼神一变,凌厉如刀扫过大殿中的每一个人,顿时人人噤若寒蝉,很明显,这样的计划都能被轻而易举击破,还让他们损失惨重,若不是云卿山庄过于强dà

,就是魔界之中有内奸。

得到东方云天的默许,战炀开始盘问跪在地上参与夜袭之一的人,却也是唯一捡回一条命的人,不过战炀心里明白,很快,这个唯一也会不存zài

了。

“将昨夜你们夜袭的情况详细的告sù

我,一个小细节都不能遗漏。”

“是。”那跪在地上的人尽管身上的伤口疼的厉害,但他要知dào

,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昨天晚上,我们按照魔君的吩咐,悄悄进入了云卿山庄的地界,但是和传闻中的云卿山庄戒备森严不同,属下等一路上畅通无阻,甚至还进入了云卿山庄,属下也很奇怪,但---”

“但你们以为这些都只是传闻,而传言不可尽信,就轻敌大意,最后损失惨重,是吗。”战炀轻描淡写的开口,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是”犹豫着开口,跪在地上的身影愈发的僵硬:“后来,进入云卿山庄之后,只零星见到几个巡夜的侍卫,并未有其他的特别之处,兄弟们一时放松警惕,没想到山庄内却是潜藏五行八卦之术,而对方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今晚的行动,待兄弟们一入阵中便纷纷现身,这才----弟兄们拼死救属下一命,让属下回来禀告魔君,似乎有一个复姓东方的女子,几年前加入了蓬莱门下,前往蓬莱修仙。”

东方云天突然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眼中神色变换,波诡云谲。

“在这过程中,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说不寻常的地方,你仔细想想。”战炀开口,紧紧地盯着对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他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诡异。

当天晚上在场的就是参与夜袭的人,除此之外,就是他和魔君两人,而魔界现在已经是魔君的天下,留下的自然也是魔君的支持者,不可能会有内奸,既如此,消息又是如何走漏的呢?

难道,真如传言说所,云卿山庄庄主乃真龙转世,身怀仙术能掐会算?

摇摇头,摒弃这些不切实jì

的猜测,战炀还是觉得事情另有玄机了,现在,就看这个幸存者能不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了。

特别的地方,除了那道到闪动的白光,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特别的,但溪流在月光下有光芒也是正常的事情,若是说出来恐怕还会招来一顿责骂,这样想着便摇摇头开口:“回将军的话,昨晚一切正常,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战炀一声轻叹,而高坐上的东方云天则是冷冷开口:“既如此,你便去陪着你的弟兄们吧,这样,也不枉他们拼死保你一条命。”

袖袍一挥,霸道刚猛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刚刚还在大殿中说话的人,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再无半点呼吸。

“本尊需yào

闭关几日,魔界一切事宜暂交战炀处理,如有违者,杀!”

留下一句话,东方云天甩袖离去。

而在云卿山庄,自然是一战告捷的欢乐景象,姬北烈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眼神灼灼,看着立于水面上的百灵。

“百灵,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收获。虽然知dào

他们不可能进入山庄,但是这招瓮中捉鳖你还是功不可没,看到他们被打的落花流水,真是大快人心啊,这次可要好好谢谢你和你的姐妹们了!”

面对姬北烈热情的赞美和毫不避讳的眼光,百灵微微有些羞涩,俏丽的脸蛋染上了一层红晕,翩翩姬北烈有时候神经大条,完全没有发xiàn



站在一旁的冷秋眼神微动,看了看羞涩动人的百灵,还有那喋喋不休的姬北烈,慢慢垂下眼睛,平静如水。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情绪波动,苏长宁还是感觉到了,无奈的看了一眼某个还不知情的人,心里为他捏了把汗,看来,某人想要抱得美人归的愿望,只怕是更加遥遥无期了。

“好了,北烈,你再说下去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事情就真的要泡汤了。”最终,苏长宁还是开口提醒姬北烈,还不忘以眼神示意。

姬北烈顺着苏长宁的眼光看到了垂眸不语的冷秋,顿时清醒不少,他怎么能当着阿秋的面赞美别的女人呢?真是失策!

可是,他之所以这么高兴,完全是因为上次阿秋因为魔界之人受伤,这次他好不容易可以亲自出手教xùn

他们,为阿秋报仇,心里自然是有些兴奋的,但没想到兴奋过了头,想要解释一下,却发xiàn

阿秋看都不看她一眼。

姬北烈有些挫败,张口欲言却又不知dào

说些什么。

一个外形威武强壮的七尺男儿,此刻露出这种窘迫又欲言又止的表情,逗乐了一旁的小七,直接笑出声来,这下,姬北烈的有些黝黑的脸庞,真的红了。

小七笑的更厉害了,笑着笑着却又想哭,小姐,若是你见到这样一个队冷秋姐姐好的人,你一定会高兴的。

“好了,小七别笑北烈了,我们说正事儿。”苏长宁纸扇一收别在腰间,看向百灵,“百灵,这次还是要麻烦你,昨夜我们特意放出消息,说是有东方后人在蓬莱学艺,东方云天性格多疑,这次又吃了败仗,心里肯定不舒服,既然不舒服就必要要找一个宣泄的方法,而对他来说,最有效的方法只有一个。”

“你是说----”冷秋猛然抬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如黑夜中最亮的那颗星。

苏长宁点头:“没错,所以这一次,我们要顺藤摸瓜。”

庄主曾经说过,那个地方他每次去都要花费很大的力qì

,每次去路线都要改变,而且有时候还很难找到正确的位置,看来,对方为此也花费了不少精力。

那么这一次,就让对方带着他们的人,找到最有效的上山方法。

“百灵,你记住,要-----”

虽然姬北烈不知dào

苏长宁说的是什么,但看到冷秋那双发光的眼睛,他知dào

,这一次同样的,一定是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姐有关,如若不然,她不会有这种目光,看的他的心一阵发烫。

后山禁地中,萧梓陌透过氤氲的雾气看向自己对面的少年,不,也许称之为男子更加合适,虽然在这个独属于他的地方,他表现得更像是一个少年,但更多的时候,作为庄主,作为神龙族的君王,作为一个等待着心爱女子归来的痴心人来说,他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强dà

,沉稳,胸有丘壑,运筹帷幄。

尽管,在这云卿山庄之中,鲜少有人知dào

他的真实身份,但他的这份执着于坚定,依然撼动了不少人。

他还记得,那日他口中说出“卿卿”二字时,小七她们脸上的惊讶之色,谁也没有想到,又或者是猜到了但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一夕之间声名鹊起的云卿山庄庄主,其实就是为了东方莫离陷入沉睡的神龙,龙傲云。

“庄主在为何事忧心?”看着对方似悲似喜的神情,萧梓陌淡笑出声,如今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想来,能牵动他情绪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我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她了,从前虽然我在她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每年我都会回来看她,如今,却是已经这么久没见了。”

“庄主不必介怀,这世间一切因缘际会,都是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今日短暂的别离,是为了他日的长相厮守,现如今,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龙傲云傲然一笑,双眸中光华流转,有着睥睨天下的傲气和霸气,薄唇一勾,风华无限:“没错,迟早,我都会给她一个天平天下!”

远在几千里的雪山上,经年的积雪中印着一个浅浅的脚印,虽然清浅,但足以证明很多问题。

东方云天看着自己的脚印,眉头轻皱,他已经很用心了,但没办法,这个地方他只能采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上山,若是飞行只怕几天几夜都找不到目的地。

应该不会有人上山的,虽然这样想,但还是抹去了自己的足迹,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不能留下。

几经波折,东方云天终于看到了那个他十几年前才见过一次的山洞,门前的两个小童正在打着瞌睡,显然这个杳无人烟的地方让他们的生活极其乏味。

山洞内,幽幽的火光闪烁,看着那个被铁链缚住手脚的人,东方云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尽管十几年的囚禁并没有磨灭他的风采,他看起来依旧那么神采飞扬,勾人眼球。

“出来吧,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了。”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彼此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是在他进入山洞的那一瞬间,他就知dào

了。

“好久不见。”东方凌天缓缓抬眸,眼眸带笑,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尊敬的兄长,没想到再相见,会是这种情况。

东方云天没有接话,看着这个依旧笑盈盈的弟弟,神色复杂,对他,是恨,是嫉妒,是羡慕,还是其他的什么,此时此刻,他自己也说不清。

但是,那人一身难掩的风华,和此刻眼睛里云淡风轻的笑意,刺激了他,脑海中又响起了那句“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原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这样风姿卓越。

“是啊,好久不见,我的好弟弟!”东方云天一声冷哼,视线在东方凌天身上上下扫视,继而不屑的开口,“幽禁于此处十几年,弟弟倒是自得其乐啊,不仅没有变得颓废,反而更生当年,看来,弟弟应该感谢做哥哥的才是,你说呢!”

东方凌天淡淡一笑,既不生气也不反驳,只是就那么轻轻的扬起唇角,看着他。

“别以为你装作一副超然物外,无所畏惧的样子,我就会相信,知dào

我今天为什么来吗,今天我是来告sù

你一个好消息的!”东方云天眉梢微抬,露出邪恶的笑容,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朝着自己微笑的人。

“或许你不知dào

,当年那场变故中,你的女儿没有死,不仅如此,她还活的好好地,和你一样成为了一城之主。”

东方凌天脸色不变,神色中却微微有些骄傲之色,但下一刻,东方云天的话却让他的心疼的颤抖,不能自已。

“你知dào

她所在的城叫什么吗,叫离城,果然,最后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罢了,曲终人散,人去城空,真的成为了一座离别之城,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你说,面对血流成河的一座空城,她当时是什么感觉呢?”东方云天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放肆。

而山洞内,一处水洼里微微起了波澜。

“不过,你这个女儿倒是本事,只拥有一半的魔族血统,居然能够幻化和操控红莲业火,反常必为妖,所以连老天都要收复这样的妖孽,让她承shòu这些苦难,不过她和你一样命硬,最后去了蓬莱修仙!”一生嗤笑,东方云天继xù

开口,“说到底,你这个女儿就是福薄,无福消受你背弃魔界,放qì

魔君之位所换来的平静生活,想要修仙,为的也是要救你吧,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是因为知dào

卿卿去了蓬莱修仙,所以放心不下,特地赶过来的吧!”

“是又如何!”东方云天目露凶光,“你以为她去了蓬莱就能修成仙身回来救你了?我告sù

你,东方凌天,这一辈子你都别想从这个地方离开,若非没有最上乘的仙术,你是不可能挣脱的掉这些寒铁的,还有,为兄的不妨告sù

你,你心心念念的娘子,此刻早已化作幽魂在洗罪山飘荡着,洗罪山,你知dào

吧!还有你的女儿,说不定也去陪她的娘亲了,哈哈------”

张狂得yì

的笑声在山洞中回荡,东方凌天双眼血红,目眦欲裂,不可否认,东方云天所说的话带给了他太多的震撼和刺痛。

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呢,他们约好要白头偕老的,怎么可能会先一步离他而去呢?

还有卿卿,她的女儿,那个笑起来眼睛天下的小可爱,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口鲜血吐出,东方凌天心神激荡,再难保持平静。

傲云,你一定要尽快来见为师一面,我要知dào

我的卿卿,情况到底如何。

第三十四章:迷雾重重 天降神罚

“庄主,庄主!”

夕阳下,那个迎着落日的余晖长身而立的少年,全身都被包围在淡金色的光芒中,全身氤氲着一种圣洁的光芒,仿佛九天上最慈悲的神,威严而又悲悯。

悠扬的笛声还在空气中飘荡,这是云卿山庄所有人都知dào

的事情,庄主正在思念远方的姑娘,这个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而后山禁地,没有庄主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但是苏长宁已经顾不了这些了,百灵带回来的消息让他震惊,心里七上八下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现在终于破土而出,而这个冲破桎梏的东西却给自己带来不好的预感。

“庄主,小姐可能出事了!”苏长宁话音刚落,那清脆的笛声戛然而止,仿佛被生生掐断,带着意犹未尽的遗憾和突如其来的尖锐,让人心尖儿发麻。

“你说什么?”龙傲云霍然转身,初秋的风吹起他的衣摆,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庄主,昨日百灵按照您的吩咐,在雪山上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东方云天,后来跟着他到了关押东方前辈的山洞,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果然如庄主所想的一样,困住前辈的确实是上乘的仙术,也许是为了刺激前辈,东方云天还说东方前辈的妻子现在在洗罪山,不过可能已经不在了,然后就是小姐,东方云天似乎在暗示什么,说小姐能不能从蓬莱活着回来都未可知,庄主,你说小姐是不是在蓬莱出什么事情了?”

龙傲云默然不语,这次总算没有白白浪费机会,只是,这些消息是否属实还有待考证,不管怎样,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他都要想尽办法来扭转局势。

“吩咐下去,让百灵继xù

监视魔界的一举一动,长宁你镇守云卿山庄,我要去见师傅一面,以宽他的心。”

雪山上,龙傲云按照百灵告知的路线,果然比以前少花费了不少时间找到了山洞的正确位置,见到了东方凌天。

“师傅!”

“傲云!”东方凌天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他,还是和以前有着天壤之别的样子,但是这个时候他有更重yào

的事情问他,面对东方云天的泰然淡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焦灼和心痛,“傲云,你告sù

师傅,卿卿她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过得不好,还去了蓬莱修仙?”

“师傅—”龙傲云有些犹豫,但他也知dào

,之中就是包不住火的,而且东方云天已经告sù

师傅这些事情,若是自己隐瞒,师傅也不会心安。

“师傅,差不多两年多以前,也就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后不久,离城遭遇了一场重大的变故,所有的百姓都被魔族之人屠杀殆尽,只剩下卿卿身边几个贴身的婢女,卿卿为此郁结于心,又受了伤,心脉受损,生命垂危,而我,由于之前帮卿卿疗伤损耗了一些元气,无法维持元神,被带离了离城,这场变故中无法陪在卿卿身边,为了离城,为了您,还有她自己的身体,卿卿选择去了蓬莱修仙,到如今,已经快两年了。”

“-----”东方凌天眼眶一片血红,所有的百姓都被屠杀殆尽,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历史再次重演,卿卿,年幼的你,是以何种心情面对这如此相似的两场屠杀呢?

这一刻,东方凌天突然好恨,恨自己当初的选择,恨这些年来尽管自己被囚禁于此处,但依然不肯放过他们的人,恨东方云天,恨自己!

可是,不管他怎么懊悔怨恨,都不能掩盖这些年来他亏欠了卿卿的事实。

“师傅,您别难过,卿卿一定不会有事的。”龙傲云出言安慰,尽管他自己心里也在疼,这样的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太相信,可是潜意识里这却是他所希望的。

“卿卿---”你过得这样苦,爹爹却不能帮你。

东方凌天抬眸,眼睛里光芒闪烁,熠熠生辉:“卿卿去了蓬莱修仙?”

“是”

“拜在何人门下?”

“听长宁说,当时是蓬莱上仙万俟咏隽恰好在离城,还帮zhù

他们御敌,最后卿卿也是被他带回蓬莱,收为弟子的。”

“万俟咏隽?”东方凌天凝眉,眉宇间似乎有些意wài

,“卿卿是一个人去了蓬莱吗?”

“不,流年跟着卿卿一起去的。”龙傲云说完才想起来师傅并没有见过流年,遂开口解释,“流年是精灵族,对卿卿很好,一直跟在卿卿身边,有他在一起,卿卿不会有事的。”

东方凌天眼神一闪,抬眸看着龙傲云:“精灵族?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啊,师傅指的是什么?”龙傲云有些不解。

“没什么。”东方凌天开口,“傲云,你是不是喜欢卿卿?”

龙傲云没想到东方凌天会突然问这个,微微一愣,但继而很快开口,神色认真:“师傅,傲云不太懂人世间的情情爱爱,但是傲云喜欢卿卿,一直都喜欢她。”

微微叹了口气,东方凌天没有再继xù

这个话题,也许傲云现在还不懂,亦或是他不知dào

自己已经懂了,但是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卿卿喜欢才是最重yào

的。

“傲云,你去帮我查一下十三年前那一段时间关于洗罪山的有关消息,若是有什么发xiàn

尽快告sù

我。”

“是,师傅。”龙傲云想了想,再度开口,“师傅,也许东方云天是想让你方寸大乱,才故yì

说出这些话来刺激你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您别放在心上,不用太担心,师娘不会有事的。”

东方凌天一笑,带着了然:“我明白,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小心,洗罪山不是凡俗之地,即便只是打探消息亦要注意安全。”

“傲云知dào

,师傅放心。”

洗罪山,黑云压城,暴雨将至。

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外面的黑沉沉的天气,如烈有些害pà

的缩了缩身子,往东方莫离身边靠了靠,睁着一双妩媚风情的眼,无辜的看着她。

“阿离,你害pà

吗?”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胆小如鼠,我们都在这儿两年了,你什么时候见阿离怕过?”同样靠在东方莫离身边的灵鹫一声轻嗤,鄙视的看着如烈。

“你---”

“我怕,我当然怕。”

如烈正要反驳,却被东方莫离的话打断,两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特别是灵鹫,那神情简直是有些僵住。

东方莫离微微一笑,握着两人的人,悠悠开口:“我怕我躲不过神罚,死在这里,那你们两个就再没有人给你们做饭吃了,还有那些等着我回去的亲人,他们会伤心,会难过,可是正因为我怕,所以我才要变得更加强dà

,只有这样,我才能带你们离开,去完成我未完成的事情。”

“阿离,你一定要修成仙身吗?”灵鹫开口,眼睛中似乎有什么一闪即逝。

“为了那些我要做的事情,我必须修成仙身,否则,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既然一直找不到神兽和浮光池,那么我现在只能用这最有效也最直接的方法了,接受神罚。”

“你在找灵鹫?”如烈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大,一双眼睛微微睁大,里面全是不解,继而震惊,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偎在东方莫离身边的人身上。

“师尊说,洗罪山中有浮光池,用其池水沐浴可让人脱胎换骨,修成仙身,但有神兽守护,而且行踪不定,我来这两年,从未发xiàn

神兽的踪迹,想来果然如师尊所说,神兽功力深厚,但洗罪山众人都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是藏得极深,轻易不可得见。”

“阿离,若是你修成仙身,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如烈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不管我是否修成仙身,总有一天我都要离开这里的,到时候我会带着你们一起离开,如烈可愿意和我一起走?”

“当然愿意了!”如烈咧嘴一笑,单纯美好,却光华万丈,虽然他知dào

,想要离开这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心怀希望总是好的,不是吗,只是灵鹫---

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个身量只有自己一半高的小女孩,如烈有些不解,灵鹫明明就在身边,为何阿离却还说找不到灵鹫和瑶光池?难道,相处两年,阿离还不知dào

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她一直想要找的人?

突然间,如烈发xiàn

,他们在一起的这两年里,阿离一直都是称呼灵鹫为灵儿,而自己总是和她拌嘴,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并且,为了保护他们,一旦有危险都是阿离冲在前面保护他们,和对方没有过多的交流,灵鹫自己也从来没有提过她自己的事情。

既是神兽,定然有元身,灵鹫现在的样子也许没有多少人见过,所以这么久都没有人发xiàn

,可是灵鹫为何不告sù

阿离呢,他们三个不是朋友吗?

“轰隆隆”外面一阵阵电闪雷鸣,乌云翻滚,转眼间,倾盆大雨应声而下,地上一片泥泞。

“是时候了,如烈,你保护灵儿,我要出去了。”

“阿离!”如烈急切出声,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却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你小心点。”

拍拍如烈的手,东方莫离一头扎进雨幕中。

看着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如烈极力睁大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虽然这两年来她每次都在天罚中活了下来,力量慢慢变强,但是这个过程充满了献血和痛苦。

头顶的乌云渐渐汇合,像是一个漩涡般流转,闪电隐藏其中,不经意间给大家一个惊吓。

看着那越来越浓密的乌云和逐渐密集的电闪雷鸣,东方莫离知dào

,神罚,马上就要开始了,拼尽全力支起一个结界将自己包围起来,东方莫离静静等待着。

一道刺眼的光芒闪电般划破云层,像是一把通天利剑,带着雷霆万钧的其实铺天盖地而来,顿时,耳边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虽然能逃过神罚的人有很多,但是并不表示能逃过下一次的神罚,就像东方莫离一样,虽然自己在变强,但是每次面对新一轮的神罚,她都会感觉很吃力,不仅自己在变强,神罚的力量也在变强,若是不能坚持,就只有死。

如烈似乎天赋异禀,拥有某种神mì

的力量,神罚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而灵儿,因为年纪幼小,她便让如烈保护她,没想到到最后灵儿也是完全不受影响,对于此事,东方莫离从不过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轻易不会让人探视,只要他们平安就好。

“咔嚓”一声轻响,结界上出现了一处细小的裂缝,东方莫离顿时感觉一股强dà

的煞气朝着自己的胸口袭来,不禁后退几步,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了鲜血,五脏六腑感觉都变换了位置,咬咬牙,默念口诀,一股红芒从东方莫离指尖迸出,才稳住了身形。

看着那个被大雨淋湿的身影,却依旧倔强的如同大漠中最顽强的沙棘,如烈紧紧的盯着那个身影,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萌动,仿佛初春的湖水被岸边的垂柳轻轻波动心弦,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你为什么不告sù

阿离,你就是神兽灵鹫?”如烈缓缓开口,他没有回头,但语气里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灵鹫不由的看向他。

视线又重新落在雨中那个单薄的身影上,脑海中回想起这两年来他们不断被追杀,被算计的场景,那个清冷单薄的女子,用她瘦弱的身躯为他们遮挡了一切,给了他们难得的两年平静幸福的时光,不管她到底为了什么,但灵鹫知dào

,这个女子,给了她想要的东西,可是浮光----

“告sù

了又如何,阿离想要的是力量,浮光----只是百年来大家以讹传讹,被神化的东西,神罚所赐予的力量才是阿离真zhèng

需yào

的。”

“阿离想要的是修成仙身,若只是凡人之躯,拥有这些力量又如何,终究会经lì

生老病死,阿离所说的那些等着她去做的事情,说不定根本不可能完成。”如烈回头,直直的看着灵鹫,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灵鹫,你在撒谎。”

灵鹫眼神微微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如烈的视线。

“唔---”东方莫离一声轻呼,结界彻底破碎,那闪光的如同利剑一般的光芒,仿佛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她刺来。

忍着剧痛闪躲,东方莫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她的神色却是不变。这样的事情,每三个月就要经lì

一次,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好了,最开始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掉了,那种疼痛和煎熬,比等死更难受,可是她熬过来了,到如今,已经两年了,时间不允许她退缩。

泼天的雨幕中,光芒闪动,依旧可以清晰地看见各处舞动的光芒,远处的树林,山涧,甚至是岩洞里,都能看见挥舞的利剑,还有那些力量不够丧生在神罚力量之下的人临死前发出的绝望的嘶吼,如雨滴砸落在这土地上一般,在大家的心里砸出一个坑。

“即使阿离都这样了,你也不肯给她浮光?”如烈双眼猩红,东方莫离衣裙上那盛开的红梅让他血脉喷张,只觉得难受之极,狠狠的盯着灵鹫。

“----”灵鹫不说话,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上一刻她握着自己时留下的温度。

一口鲜血涌出,东方莫离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在快速流失,身体发虚,反应速度也慢了很多,眼看着急速而来的一道白光,自己却无力抵抗,生生受了这一下,东方莫离整个身子被打飞出去,跌落在泥浆之中,视线中最后的一幕是慢慢消散的乌云和飞奔而来的如烈。

终于,又逃过了一次。

第三十五章:神罚之劫 修仙变故

入夜,外面一片蝉鸣,间或夹杂着几声蛙鸣,让人仿佛置身在最原始的村落中,过着与世无争的悠闲生活,鼻端飘散的的稻花香,耳中听闻的是丰收曲。

只不过,此时的洗罪山中,大家都是自顾不暇,无人有心情来欣赏这热闹又静谧的风景。

山洞中,如烈看着躺在草地上悄无声息脸色苍白的东方莫离,脸色亦是一片阴沉,握着她的手,源源不断的灵力被输送到她的身体中,但依旧毫无起色。

“你别再浪费灵力了,人妖殊途,体质也不同,你的灵力对阿离来说毫无作用。”看着如烈逐渐苍白的脸色,灵鹫忍不住开口劝阻。

“你闭嘴!”如烈抬眸,狠狠的瞪着灵鹫,平常虽然总是和她吵吵闹闹

,但眼睛里都是藏着笑意,但今天,他的心里只有怒。

“灵鹫,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帮zhù

阿离,但是你最少别阻止我帮她,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灵鹫不再开口,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笑容,甚至没有温度,那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呼吸有些困难。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东方莫离,灵鹫的心也是一阵疼痛,右手情不自禁的覆上心口的位置,不是她不愿意帮,只是现在----

“润之----”昏迷中的东方莫离喃喃出声,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如烈喜上眉梢,以为她醒过来了。

“阿离,你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阿离---”

“润之---卿卿好疼---润之—卿卿疼---爹爹---娘亲—”

而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云卿山庄,庄中众人正沉浸在每日必有的听觉盛宴中时,却被那突然拔高的笛音刮得耳膜生疼,那尖锐的声音让大家心里都是一阵莫名的慌乱。

“长宁”

同样感到诧异的苏长宁在听到那声带着一丝慌乱的呼喊后,立kè

出现在龙傲云面前。

“庄主有何吩咐?”

“长宁,刚刚我在吹笛的时候,突然心口一痛,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说是不是卿卿出事了?”

苏长宁一愣,眉心也是一跳,庄主和小姐感情非同一般,难道小姐真的出事了?不会的,小姐重情重义,在没有见到他们都安好之前,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姐不会有事的,庄主放心,小姐现在在蓬莱修仙,不会有什么事的。”

龙傲云一只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里依旧跳动的厉害,刚刚那一下揪心的疼痛让他几乎失控,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让他不安。

“洗罪山的事情差的怎么样了?”

“目前还在查探中,因为时间太久,查起来比较费力。”

“让他们加快速度,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复杂,心里也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庄主可能是因为太思念小姐的缘故,不然,我们去联系一下飘渺公子,看能不能进而联系到流年,获取小姐的消息?”

龙傲云眉头微皱:“飘渺寒天?”良久,才再度开口,“也好。”

洗罪山中,东方莫离一直在自言自语,仿佛是被梦魇缠住,又好似只是睡着了,口中却不停的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阿离,你醒醒,阿离----”

看到这样的东方莫离,如烈大急,就怕她陷在疼痛和梦境中不能自拔,又不敢碰她,只能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叫醒她。

“阿离,你醒醒,阿离,你说过要带如烈离开这儿的,阿离,你醒醒,如烈想离开这里,回去找哥哥—阿离---”

“娘亲---卿卿很想你—娘亲-娘亲你在哪儿---娘亲---”

“阿离---”

就在东方莫离喃喃自语的时候,灵鹫觉得自己的胸口处微微一烫,一股热度慢慢蔓延开来,却迅速的升温,几乎烫红了她胸口的肌肤,不仅如此,沉寂许久都不曾出现的光芒也是越来越耀眼,连衣服都无法遮挡.

“阿离---”

“如烈,别叫了。”灵鹫一边阻止如烈,一边注意着东方莫离的情况,似乎是从她开口唤“娘亲”开始,自己胸口上的东西就开始有了反应。

“你---”如烈眉宇间都是怒火,刚想发火却发xiàn

灵鹫的异样,看着她胸口那闪闪发光的东西,疑惑抬眸。

灵鹫却不看他,一双清澈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东方莫离和胸口上的挂坠,不敢错过一个细微的变化。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卿卿好想你们—娘亲—”

挂坠光芒大盛,微微在颤动,仿佛要脱离绳结挣脱离去,灵鹫一时间神色大变,似悲似喜,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异变陡生。

昏迷的东方莫离全身泛起诡异的红芒,夹杂着黑色的混沌气息,一时间,宽敞的山洞内都充斥着一种暴戾凶煞的气息,隐隐带着嗜血的渴望,在空气中翻腾。

“好强的怨气!”灵鹫脸色又是一变,这洗罪山虽说都是大凶大恶之徒,常年呆在此地难免怨愤之气蔓延,但洗罪山本身却是个灵气充沛的地方,阿离为人善良,眼眸清澈,不像是心有怨恨之人,可是眼前这浓重的怨煞之气是来自何处呢?

如烈同样是神色凝重,可以说他自己是在这洗罪山中长大的,心中虽有不忿,但却没有眼前这逐渐浓重的黑暗气息的一丝半豪,阿离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黑暗气息。

四只眼睛在东方莫离身上打量,希望可以发xiàn

一些线索。

“你看!”东方莫离腰间一个小小的类似于香囊的挂失引起了如烈的发xiàn

,如烈记得,那是阿离一直挂在腰间的东西,从来不曾取下来过,他曾经好奇问过,阿离直说那是普通的香囊,如今看来,问题确实出现在这个香囊身上了。

灵鹫靠近,果然发xiàn

那些怨煞之气是从这香囊身上散发出来的,也可以说是这香囊吸引了四面八方的怨气,将他们汇聚在此,很是邪门。

胸口的温度越来越高,灵鹫皱眉看着这源源不断汇聚于此的怨气,渐渐掩盖了东方莫离发髻上那血玉簪的光芒,神色逐渐凝重。

而此时的东方莫离,脸色绯红,眉间的红莲印记若隐若现,整个人都被包围在那怨气之中,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阿离!”如烈惊呼,若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阿离就堕入魔道了,虽说洗罪山这样的环境入魔是很正常的,不管阿离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介yì

,但是他知dào

,阿离的心愿是要修成仙身,而不是成魔,若是这样,她就毁了。

“如烈,守住洞口,不要放任何人进来。”灵鹫开口,带着某种誓言般的虔诚和庄重。

如烈有些不明所以,前一刻还对阿离的状况不肯施以援手,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又要帮她了,但愿意帮忙总是好的,阿离现在的情况不能拖。

点点头,如烈刚要转身,就听背后灵鹫再度开口,郑重其事。

“如烈,记得一定要守住洞口。这里怨气汇聚,定会惊动洗罪山其他的妖魔前来,稍后我就要为阿离再度易经洗髓,若是能成功,阿离便能得偿所愿修成仙身,若是失败----”

“不会失败的,灵鹫,一定不会失败的!”话未说完,如烈便抢先开口打断了灵鹫后面的话,“我一定会守住洞口的,灵鹫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嗯。”面对这样殷切的目光,灵鹫微微避开如烈的视线,轻轻应声,“那你自己小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也小心。”

“我会的。”灵鹫转身,背对如烈,一双眼睛在诡异的光芒中忽明忽暗,不管怎么样,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即使自己---

摇摇头,解下脖子上的绳结,灵鹫看着那闪着光芒的泪滴形挂坠,伸手抛向空中,一时间山洞中光芒大盛,两种不同的光芒在空中纠缠,对抗,各不退让。

咬破自己的手指,灵鹫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金色的光芒瞬间暴涨,逼退了东方莫离身上萦绕的黑气。

而守在洞口的如烈,此时也是全神戒备,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怨气已经引起了众多人的注意,那些都是千百年来徘徊在此不肯离去的怨灵,此时却都被吸引至此,这样的动静无法不引起众人的注意。

看着洞口越来越多的妖魔,如烈有些担心,挥手在洞口设置了一个结界,只希望灵鹫能快点帮zhù

阿离完成这修成仙身的过程。

而此刻,在外人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处山洞,先是怨气汇聚,浓烈的煞气和怨气冲天而起,是这么多年来他们见到的最厉害的黑暗气息,而现在,虽有结界却依然挡不住那四溢的仙灵之气外泄,这样的灵气,超过了洗罪山灵气最充沛的地方。

反常,必为妖。

而今日的反常,或许不是妖,而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快看,是一直和灵鹫在一起的那只狐狸!”山洞前聚集的人群中,有人一声惊呼,瞬间点燃了大家心里的猜忌之火和争夺之心。

“没错,就是他,那山洞里的一定就是灵鹫和浮光了,只有浮光才能释fàng

这么强dà

的灵气!”

“就是他!”

“小子,让我们进去,到时候花落谁家全靠本事,说不定你也能分一杯羹,若是你挡在这儿想要独吞,嘿嘿--休怪我们不客气!”

“就是,快让开!”

“休想!”

一时间,人群开始躁动不安,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似乎只要如烈有一个轻举妄动,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夺走浮光。

如烈站在洞口如一尊雕塑,一动也不动,双眼如猎食中的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猎物,一刻也不敢放松,可是尽管如此,浮光的**还是太大了,守在外面的妖魔纷纷开始朝着如烈进攻。

虽然在洗罪山多年都未曾吃亏,并且身负异能,一般的妖魔不会伤害到自己,但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很快,如烈就发xiàn

自己的结界开始出现裂痕,如冬日的坚冰,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慢慢融化。

终于,在又一轮的攻击下,如烈的结界如轰然坍塌,一道闪电般袭来的剑qì

划伤了他的肩膀,献血染红了衣裳,伤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初遇的时候,东方莫离放过的那两只小妖中的一个。

“是你!”如烈双眼血红,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居然恩将仇报!”

被认出的小妖微微瑟缩了一下,但浮光所带来的震撼很快就压过了心中那丁点的犹豫:“不要怪我,妖怪只能怪你们拥有浮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闻着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妖魔们,现在更加急躁了,原本一些还在持观望态度的妖魔现在都加入了争夺浮光的队伍。

“杀啊,抢到浮光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人群中不知dào

谁一声大吼,贪婪的欲望瞬间大涨,铺天盖地的攻势都朝着如烈一个人而去。

守在洞口的如烈投鼠忌器,对方人数众多,以他现在的位置大多只是能守不能攻,在洗罪山能活到今日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他就怕自己出了这个山洞会被宵小之辈乘虚而入,到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所以他只能硬撑着。

很快,如烈就感觉得到寡不敌众,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但是他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而洞内的灵鹫,此时也不好受,灵力的外泄让她全身虚脱,几乎站不住,但是仪式尚未完成,她不能半途而废。

悬在空中的泪滴形挂坠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灵鹫全身的灵力都被挂坠吸收,脸色惨白如纸,而另一边,挂坠的光芒连接着躺在地上的东方莫离,渐渐压制了那些翻腾的怨煞之气,三者之间仿佛是一个力量的转换与继承。

“破!”一声娇诧,挂坠带着耀眼的金光朝着东方莫离的额头而去,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仿佛是被镶嵌在她的皮肤当中一般,瞬间,金光便笼罩了东方莫离全身,她整个人也慢慢浮在空中,呈站立的姿势,如睡佛一般圣洁高贵。

灵鹫则被这力量反冲的倒退几步,后背撞在石壁上,一口鲜血喷出来,慢慢滑倒在地,但是当她看到那个如雾般的女子浮现在空中,静静的看着自己,好似在微笑的时候,她的嘴角也勾出一个最甜美纯净的笑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灵鹫终于完成你的遗愿了----

而在灵鹫昏倒后,紧贴在东方莫离额间的挂饰再次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继而如失去依托般往下掉落,与此同时,一缕淡如轻烟的雾气飘入了东方莫离头上的血玉簪中。

若是如烈在场便会发xiàn

,东方莫离从头到脚都仿佛被圣水洗浴了一般,散发着纯洁而又通透的光芒,光彩照人,但双眼紧闭的东方莫离却是突然眉头紧皱,似乎想要极力睁开某种束缚。

“啊———”

双手紧握成拳,东方莫离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金色的光芒与红色的光芒交替出现,脸色也是青白交加,随着她的一声夹杂着痛苦的吼叫,山洞中石块横飞,炸裂开来。

素手一伸,抓住那即将落地的挂坠,和倒在地上的灵鹫,东方莫离一头青丝飞舞,张狂邪肆,却又圣洁高贵。

而洞口的如烈,也支撑不住,被一记重锤打飞进山洞,胸口的衣服一片血红,妖媚的脸上也被划伤。

一匹白绫如藤蔓般飞来,缠住了如烈的腰身,几个翻转之间一只冰凉的手揽住如烈的腰,一回头,如烈就看到了那飞起的面纱下那美的如梦如幻,倾国倾城的脸庞,整个人瞬间呆滞。

东方莫离没发xiàn

如烈的异常,此时的她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炙烤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虽然力量充沛,但那种充盈的感觉太过虚幻,她感觉自己像是深秋枯树上那最后一片树叶,摇摇欲坠。

另一只衣袖中飞射出一条白绫,带着凌厉的气势和纯洁的白色朝着外面幸存的众人而去,仿佛飞舞的凤凰,瞬间就将利爪穿过了几人的胸膛。

“啊---是仙术,她修成仙身了!”

惊慌的叫声在天地间回荡,众人作鸟兽散,纷纷离去,妖魔并不畏惧仙,但是能在洗罪山修成仙身的人,她拥有的力量却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抗衡的,这样的人,注定要成为这个格局中一个特殊的存zài



眨眼间,除了满地的尸体之外,山洞外再无一个有生命迹象的人,大家都逃的飞快,没有人发xiàn

那如九天仙女一般立在空中的女子,嘴角隐隐溢出的鲜血。

第三十六章:浮光由来 离开洗罪

凭借着那一瞬间的爆fā

力,和洗罪山众人慌乱的时刻,阿离带着他们冲破了洗罪山的桎梏,离开了那个鬼地方,可是现在---

如烈看着昏迷的一大一小,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他从小在洗罪山长大,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虽然一直想要离开,但如今真的离开了,他却不知dào

自己该往何处去,而且现在的情况,也需yào

他,他不想离开阿离的身边。

那时,他还沉浸在阿离的容貌带给自己的震撼之中没有回过神来,但是阿离嘴边的献血惊醒了他,那样带着温度的鲜红和腰间薄凉的温度让他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这两种极端的温度让他心惊,可是阿离嘴边的献血怎么也止不住。

“阿离,我没事的,你放我下来,你流血了,是不是受伤了,灵鹫怎么样了?”如烈手忙脚乱的想要擦拭东方莫离嘴边的献血,却又碍于她的面纱不知dào

如何下手。

而东方莫离的视线却是看向臂弯里另一个小小的身体:“灵鹫?”

如烈这才想起阿离并不知dào

灵儿就是灵鹫,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阿离,你别生气,灵鹫不是有意---她---她---”

“我没有生气,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撑不了多久了。”东方莫离说完,还不带如烈明白“撑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东方莫离抱着她们两个落在地上,脚下几个兔起鹘落,消失在一地狼藉的山洞外。

由于东方莫离修成仙身的消息早已传开,洗罪山中人人自危,全都躲在自己的巢穴中不敢出来,这为东方莫离的离开提供了契机。

落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东方莫离一口鲜血喷出来,染红了面纱,连连咳嗽。

“阿离,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有修成仙身?可是,如烈却明显的发xiàn

她有了变化,不像是失败的样子。

“我没事,不用担心,灵---”

“阿离---咳咳—”

“灵鹫,你怎么样?”半抱着灵鹫,东方莫离眉头微皱。

灵鹫虚弱的笑笑:“你都知dào

了?”

东方莫离点点头,神色不变,看着那张白的近乎透明的笑脸,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阿离,你听我说,灵鹫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浮光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般神奇,而且浮光是我的一位朋友存放在我这里的东西,灵鹫不能随便将它送给人,但是现在不同了,浮光注定是属于你打的,现在物归原主,灵鹫也就放心了。”

“你说的是这个?”东方莫离从怀里掏出那个泪滴形的挂坠,递到灵鹫面前。

“是。”灵鹫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那个挂坠,用一种近乎怀念的口吻继xù

说道,“我原本只是洗罪山中一只灵鹫鸟,那时的洗罪山还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脉,只是灵气充沛,利于修行,可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这里变成了地狱,无数个罪孽深重的人被禁锢在这洗罪山,从此,世上再无当初那个世外桃源一般的洗罪,而我,这个在洗罪修行了数千年能够幻化成形的灵鹫鸟,也成为了众多妖魔争相抢夺的对象,希望可以借助我的内丹增强功力,躲避神罚,离开洗罪。”

“再后来,洗罪山中突然来了一个女子,还是个凡间女子,却身负仙骨,她一心向善,积极修行,终于修成仙身。不仅如此,灵鹫的命也是她救的,她就像是灵鹫的亲人一般,保护我,呵护我,后来我就一直以孩童的形态呆在她身边。”

“她很美,也有个很美的名字,她总是会静静的看着我,仿佛透过我再看另外一个人,她告sù

我,她有疼爱她的夫君,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小名叫卿卿。”

东方莫离浑身一震,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个人就是阿离你,对不对?阿离,我初见你的时候,也是你救了我,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你,直到今天我才知dào

,原来你就是她的女儿。”

“那个时候的洗罪山,只有堕仙,而你的娘亲是第一个在洗罪山修成仙身的人,可是她心性善良,不惜杀戮,在洗罪山经常用仙术救治受伤的人,但好心未必有好报,有一次她被一只狼妖偷袭,受了重伤,而那几日刚好洗罪山中有外人入侵,一片混乱,我虽修成人形但终究是妖,对你娘亲的伤势毫无应对之策,虽然我能帮她避过神罚,但你娘亲的身子还是一日一日的虚弱下去,还要面对那些闻讯而来的妖魔,我救不了她,最后为了保住元神,她将自己的元神和毕生的功力封印在这挂饰之中,也就是浮光,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离开洗罪山,能够再见见你们,而封印在浮光中的功力则赠予有缘人。”

“阿离,是我对不起你,没能救得了她!”灵鹫一脸自责,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灵鹫,这不怪你---”东方莫离眼眶发酸,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外界盛传得浮光即可修成仙身,离开洗罪,实则不然,浮光中虽然凝聚着你娘亲毕生的功力,但是若没有前期的修liàn

,浮光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你在洗罪两年,一直勤加修liàn

,而且历经神罚,从中也得到了力量,如今我以浮光为媒介,将你娘亲的功力传授于你。”上下打量了一下东方莫离,灵鹫淡淡一笑,“你现在已经修成仙身,可以离开这儿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和你的娘亲再相见的。”

“灵鹫,你告sù

我,为了将我娘的功力传授与我,你付出了什么?”东方莫离眼光灼灼,若只是功力的传承,灵鹫不可能会这样虚弱,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阿离,你只要知dào

,你娘在这儿待了十几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离开,回去见你,还有你的爹爹,其他的都不重yào

,灵鹫能够陪在阿离身边这么久,灵鹫已经很开心了,从来没有人想阿离这样把我当成妹妹一般照顾,捧在手心里,阿离,灵鹫喜欢你。”

“灵鹫---”如烈开口,声音中带着哽咽,这样的灵鹫让他觉得好害pà

,仿佛在交代什么一样。

“还有,阿离,你要记着,虽然你已修成仙身,但今日我发xiàn

你身上佩戴的香囊带有强dà

的怨气,这个香囊你从不离身,这对你并无好处,有朝一日说不定会被反噬,而且洗罪山中怨煞之气浓烈,香囊似乎有汇聚怨灵的作用,最好是将香囊放在清气汇聚的地方,这样可以平怨静煞---咳咳---”

“别说了,灵鹫,你会没事的,等你好了,你再慢慢的告sù

我,好不好?”

“不,阿离,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带着如烈尽快的离开这里,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灵鹫---”如烈刚开口,就见灵鹫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好像透明的一般,心里的不安逐渐扩散,还没来得急在说些什么,灵鹫就已经如一多枯萎的鲜花失去了生机,静静的躺在东方莫离的怀里。

“阿离,灵鹫她-----”如烈一抬头就发xiàn

东方莫离的脸色也有些异常,似乎有点像入魔的征兆,心里一惊。

“不会有事的,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东方莫离环顾四周,没发xiàn

什么异常,“如烈,你照顾好灵鹫,我现在就施法看能不能离开这里。”

来的时候是万俟咏隽将她送过来的,他的一些说法和灵鹫的说法也有出入,她也不知dào

应该如何离开这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瞬移术,看能不能离开这里,但先要探知这里的地势,若是施法不得当还在洗罪山的范围之内,一切都功亏一篑。

席地而坐,东方莫离双手合十,开始施法。

如烈抱着灵鹫,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东方莫离,他总觉得东方莫离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诡异,脸色苍白,但两颊潮红,一双眼睛里也泛着诡异的光芒。

十指纷飞,手臂呈大开大合之势,东方莫离慢慢闭上双眼尽量忽略心口那密集的疼痛,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瞬移术上。

如今她的身体情况并不好,还要带着两个人一起离开,瞬移术施展起来颇为费力。

“她们在那儿!”一声带着惊喜的大喝,让如烈的心猛地一跳,转身一看却发xiàn

不远处聚集了很多人。

看了看不省人事的灵鹫,还有被光圈包围的东方莫离,如烈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别让他们跑了!”转眼间,一群人已经到了眼前。

“你们想干什么?”如烈护在东方莫离身前,戒备的开口。

“我们不想为难你,把灵鹫留下,我们就放你走!”传言果然是真的,只要得到灵鹫,得到灵鹫身上的浮光,就能修成仙身,离开这里,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原本他们也不敢追来,在神罚之下存货的人都是功力深厚,而今她又修成仙身,自然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只是,有了先例在前,对于灵鹫和浮光的渴望已经让他们顾不得这些了,若是他们就此离开洗罪山,他们这些人就再也没有希望了,好不如放手一搏。

“灵鹫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把她给你!”

“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围攻了上来,如烈一时间无暇他顾,既要护住怀里的灵鹫,又要保护东方莫离,不过几个回合,身上就又添了新伤。

似乎看出东方莫离现在的状态不易动武,在如烈身上没有讨到好处的妖魔,趁着他被其他人缠住的空隙,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东方莫离身上,几股不同的力量劈向她的头顶。

“阿离!”如烈一声绝望的呼喊,却抽身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刀剑向着她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方莫离猛然睁开眼,身上的光芒暴涨,双手一振,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震飞了围攻她的人,双手快速结印,袖中的白绫飞出,缠住了如烈的腰际,一行三人如冲天云鹤,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洗罪山虽然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但如烈感觉洗罪山的上空也是有强dà

的结界的,冲破天际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觉到一股强dà

的压迫感,让他全身肌肉收缩,痛不欲生。

微微侧首看东方莫离,却发xiàn

她的面纱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掉落,映入眼帘的那张面庞上青白交加,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眼中隐隐泛着红光。

一手扣着系住如烈腰间的白绫,一手快速出掌,将全身功力都凝聚在掌间,东方莫离借助这一掌的威势破开了一条缝隙,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结界。

“抱着我,不要松手。“东方莫离快速出声,几乎就在如烈的手缠上他的腰间的同时,双手快速结印,重新封印了洗罪山,又或者说,是加固了这里的封印。

待一切都做完后,东方莫离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一口鲜血突出,用最后一点力qì

挣脱如烈的双手,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下,直直的从空中坠落。

“阿离----”如烈被震开的同时,就使用法术立于空中,还未开口东方莫离就如折翼的鸟儿一般直直坠落,大惊之下,抱着灵鹫就要伸手拉着她。

可是,昏迷的东方莫离下落的速度远远高于如烈使用法术的速度,最终,东方莫离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之中,如烈双眼血红抱着灵鹫就任由自己往下坠落。

第三十七章:蓬莱现状 仙芒陨落

蓬莱仙山,一切都如两年前一样,却又不一样。

冷香阁里,穆浮生又是心疼又是愤恨的帮流年擦药,一对尖尖的小虎牙露出来,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这个凤蝶衣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仗着宗政上仙的宠爱,竟然这么欺负人,下次一定要好好的教xùn

她!”瞟了一眼趴在床上沉默不语的流年,穆浮生皱眉,“还有你,流年,不是师兄说你,你明知dào

凤蝶衣针对你,干嘛不避开,她说要指导你修liàn

,你就答yīng

让她‘指导’啊!”

“这事不能怪流年,凤蝶衣针对流年这件事情,恐怕师尊坐下的弟子都知dào

了,流年想避都避不开,既然这样,还不如迎上去,免得她在背后耍手段。”

“流年就算了,如歌你也糊涂了,凤蝶衣这么明显的找流年麻烦,我们可以告sù

师尊啊,凤蝶衣再厉害也只是暂时在师尊底下修liàn

,说到底她是属于宗政上仙的弟子,跟我们可不是一个阵营的。”

如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师兄资质不错,无奈性子单纯,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还有上位者那九曲十八弯的心思一点都不了解。

“师兄你也说了,凤蝶衣针对流年大家都有目共睹,师尊是这凌天殿的掌门人,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呢,而且凤蝶衣在凌天殿一待就是两年多,这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即使我们告sù

师尊也没有用的。”

“你什么意思?”穆浮生瞪大双眼,看着如歌,“师尊日理万机,可能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呢,而且你也说了,凤蝶衣是宗政上仙的爱徒,师尊也不好过多的要求与她,一定是这样的,师尊才不会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

万俟咏隽是整个蓬莱除了掌门人之外修为最高的上仙,一直都是穆浮生心里的崇拜者,他笑起来温润如玉,潇洒如风,修为高深,是他毕生修liàn

的最高目标,在他心里,万俟咏隽就是一个不可超越的神话,他不允许有人这样诋毁自己心目中的神话。

可是,如歌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师尊是这凌天殿的掌事者,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凤蝶衣再怎么刁蛮任性也是客居在凌天殿下,若是没有默许她怎会如此嚣张,肆无忌惮?

穆浮生的眼睛一黯,他不明白,若事情真的像如歌说的这样,那师尊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师兄你别生气,如歌也是因为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怪他。”流年披衣站起来,遮住了后背上有些狰狞的伤口。

穆浮生不说话,如歌的为人他也清楚,他不是那种会胡说八道的人,但是他口中的师尊,他不能接受。

“好了,两位师兄都别为流年担心了,这么久都撑过来了,流年不会有事的,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目视远方,流年喃喃自语。

已经两年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回来了,莫离,流年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这两年来,他跟着大师兄他们一起修liàn

法术,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实力,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够鞍前马后的陪在她的身边,尽管这两年来凤蝶衣有恃无恐,一直不断的找自己麻烦,挑衅自己,但是没有关系,他忍,他不想让莫离一回来就面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前不久哥哥联系到他,说是那条龙一直在打听莫离的消息,还创建了云卿山庄,和魔界平分秋色。

云卿山庄,龙傲云,卿卿,云卿,这样明显的情义流露,也只有那条霸道的龙才会做的出来。想到那条龙,他就想到了公子,还有哥哥,只是如今的情况看来,莫离的心里只有修仙,这是她的信念,其他的事情对她来说都不及修仙重yào

,儿女私情,只怕她没有心思考lǜ

这些,而且在莫离心里,只怕那条龙才是最特殊的,公子,势必是要伤心了。

可是莫离说过,她的行踪是保密的,就连他都不知dào

她到底在哪里,又如何能给他们消息呢?

“哎,也不知dào

小师妹到底什么时候出关,我还挺想她的。”穆浮生自然是知dào

流年的意思,开口感叹着。

而如歌,则是静默不语,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脚踏红莲,风华绝世的女子,清冷淡漠,倔强又执着。

“小师妹若是出关,看到如歌一定很开心,至少你一直照顾流年。”穆浮生朝着如歌眨眨眼,“小师妹可是很护短的!”

流年微笑,想起认识如歌的经过。

那个时候莫离刚走,他跟着大师兄学习法术,但大师兄要处理凌天殿的各项事务,没办法面面俱到,凤蝶衣就乘虚而入,处处找他的麻烦,穆师兄也很照顾他,但这世上,最是小人难防,几次下来还是被凤蝶衣抓住了机会欺负他。

那天他偷偷的溜进后山,想静静的待会儿,没想到凤蝶衣也跟着过来,一个照面就开始动手,他不想生事所以处处忍让,但凤蝶衣却步步紧逼,伤了他,就在这时传来一声轻笑,如歌缓缓的走进,眼角带着讽刺。

“怎么,蝶衣师姐是因为旧地重游,怕被人知dào

了你当日的丑态,所以动手伤人,想要掩盖事实吗?”

凤蝶衣眉目一厉,眼中神色既羞且怒:“是你!”

“没想到师姐还记得那件事啊,其实师弟就是随便说说,什么都没看到,师姐不要介怀!”如歌笑得无辜,他知dào

他越是这样说,凤蝶衣心里越是介yì

,恐怕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再找流年的麻烦了。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凤蝶衣恨恨的开口,眼光如刀,狠狠地剜了一眼如歌,转身狼狈离去。

“你没事吧?”如歌看着凤蝶衣离去的身影,笑的高深莫测,继而看向有些不明所以的流年。

“我没事,谢谢师兄。”

“我叫如歌,叫我名字就好了,你放心,凤蝶衣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找你了。”

就这样,流年清净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也发xiàn

,凤蝶衣之所以不找他麻烦是因为她将注意力都放在如歌身上了,找麻烦的对象变成了如歌。

只不过,如歌不是他,对于凤蝶衣的挑衅他都一一迎上,到最后吃亏的多半都是凤蝶衣自己,慢慢的也就不再为难如歌了,而对他,却是变本加厉。

流年一直不知dào

,为什么如歌会帮他,但是他却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也因为这样,他慢慢的和如歌走的比较近。

“唔---”眼睛上的一阵刺痛让流年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目,这样毫无征兆的疼痛,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又受伤了。

这次,之所以会被凤蝶衣伤到,就是因为这几日自己全身疼痛,和凤蝶衣纠缠的时候,那疼痛来到的太过于汹涌,让他无力招架,这才着了凤蝶衣的道儿。

“你怎么了?”穆浮生被流年吓了一跳,看他的神色似乎很痛苦,连忙开口问道。

摇摇头,流年沉默不语,眼神中的担忧却是那么明显,最近这两年,虽然没有再受那焚心之苦,但是像这样的疼痛却是极为频繁的,几乎每天都会出现,莫离,现在的你,到底在哪里,过得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如歌则是看着闭目深思的流年,神色惊疑不定。

仙羽台上,一颗星星突然间大放光华,夺人眼球,超过了其他星星的光芒,但一转眼的时间却又迅速陨落,如流星般逝去,那一刹那的光华如昙花一现,虽美丽却短暂。

万俟咏隽看着那陨落的仙芒,眼眸中暗潮汹涌,如掀起了风浪的大海,起起浮浮,汹涌澎湃,顷刻间又风平浪静,没有人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

“有人修成仙身,成为了上仙?”

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似在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万俟咏隽回头,独孤月影一袭青衫磊落,站在他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我夜观天象,发xiàn

似有异星冲天而起,有日出东方、冠盖京华之势,想来是有人历经艰难险阻修liàn

成仙,所以我来看一下。”独孤月影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视线却落在仙羽台上那颗黯淡无光的星辰上。

“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璀璨的星辰我却无缘得见,还未见到顷刻间就已陨落,实在是可惜。”

万俟咏隽就这样一直看着独孤月影,不开口。

独孤月影侧首,看向万俟咏隽:“东方莫离呢,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独孤上仙不会不知dào

吧,莫离两年前闭关修liàn

,至今仍在闭关中,自然见不她了。”万俟咏隽眉梢微挑,浅笑着开口。

“是吗,我还以为她早已离开蓬莱了。”独孤月影漫不经心的开口,看向万俟咏隽。

“上仙多虑了,入我蓬莱门下的弟子,除非山下百姓需yào

我蓬莱相助,否则弟子们都是在蓬莱修liàn

,再说我蓬莱人杰地灵,一般人又怎么轻易离开蓬莱呢!”

沉默良久,独孤月影轻轻开口,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我以为,万俟上仙懂我的意思。”

“独孤上仙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本尊的弟子了?”

独孤月影抬眸和万俟咏隽的眼睛对视,看着那双笑起来永远都温润如玉的双眸,他却在里面看到了偏执和一丝狂乱。

“剑走偏锋,在杀戮和鲜血中练就勇气和毅力,磨练心智,得到力量,这样的修仙注定是一场用生命做赌注的豪赌,一步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再无生还的可能,万俟,她不是她,你不要一时冲动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

“本尊看独孤上仙近来是太闲了,有空在这儿和我说些不知所云的话,还不如好好修liàn

,或者去查看一下这颗陨落的仙芒到是何原因,上仙认为呢?”

轻轻地叹息一声,独孤月影转身离开,但临走前那深深的一眼,让万俟咏隽觉得浑身不舒服。

后头看了一眼那失去光芒的星辰,万俟咏隽心头亦是一片沉重。

以时间和能力来看,不可能是她,可是这突起的仙芒,到底是谁呢?

虽已陨落,但难保他日不会重回天际,到时候,又是一场未知的变化----

第三十八章:筋脉尽断 双目失明

而另一边,离开洗罪山的东方莫离和如烈三人,掉落在一片树林中,当如烈找到东方莫离的时候,她已经昏迷在地,嘴角的鲜血殷虹刺眼。

看着怀中现出原形的灵鹫,如烈如梦初醒,方才明白为何之前灵鹫会跟自己说这么多,原来她早知dào

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她依旧选择这么做,那阿离呢,阿离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因为不知dào

身在何方,如烈也不敢妄自使用法术,再加上自己也受了伤,于是他背着东方莫离一步一步的离开这片林子,寻找有人的地方。

肩膀上传来的濡湿感和鼻端飘散的血腥味,让如烈心急如焚,这样下去,还未等到他们找到落脚的地方,阿离说不定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阿离,你醒醒,如烈带你回家,去找你的家人,还有你的娘亲,她还等你就她呢,阿离,不要睡----”

如烈健步如飞,口中一直不停的说着话,他不知dào

东方莫离能不能听见,但是他害pà

自己要是什么都不说的话,她会就这样睡过去,一睡不醒。

“阿离,你说过要带如烈离开洗罪山的,现在我们离开那儿了,你醒过来,带我们去你生活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阿离,我和灵鹫都在等着你醒来,你一定不要睡,你要是睡着了,我和灵鹫怎么办呢,都不知dào

要往哪个方向走,阿离---”

可是无论如烈说什么,背上的人都没有一点反映,静悄悄的,若非是那微弱的呼吸,他都要感觉不到他的存zài

了。

天擦黑的时候,如烈进了一座山谷,环境清幽,最关键的是,山谷里有一座竹屋,虽然简陋,但好歹能遮风挡雨,幽幽的灯火穿透窗户,让如烈激动万分。

“请问有人在吗?我们是路过的,我的朋友受了伤,想借此地歇息,请----”

如烈话还未说完,紧闭的竹门就已打开,来人原本有些不愉的神色在看到自己背上的人时,大惊失色。

“公子,你快来,是城主大人!”

仿佛有一阵风吹过,如烈只感觉眼前散落的头发飘起,遮住了视线,继而后背一轻,大惊之下一个急速转身,戒备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这个紫眸俊逸的少年人。

“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你背上的这位姑娘是我们的旧识。”

如烈不说话,只是保持着攻击的姿势,紧紧的将东方莫离护在身后,一双眼睛里全是警惕和怀疑。

“你是一只狐狸,而你背上的姑娘叫东方莫离,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三年前相识于离城,后来她去了蓬莱修仙,因此失去了联系,我们是精灵族,可以救她。”

这两人,正是飘渺寒天和流苏。

飘渺寒天看着那个静悄悄的,从头到尾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女子,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无奈如烈对于他刚才想要从他背上抱走东方莫离的举动有了警惕之心,似乎不相信流苏说的话。

“你们有何证据证明?”如烈开口,跟阿离在一起的两年,从未听她提过以前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若是仇家,岂不是自掘坟墓。

“在莫离的左手上带着一枚指环,那是我们精灵族的万灵戒,可以聚集四方清灵之气,有助于修身养性和修行,只要我召唤它,它就会发出银色的光芒。”

如烈小心的后退几步,快速垂下眼睛看垂在自己肩膀下的东方莫离的左手,果然上面的指环在闪闪发光。

“若是你再犹豫,莫离的伤势只会更加严重。”见如烈仍旧有些由于,飘渺寒天忍不住出声提醒,那样毫无生命气息的她,是他没有见过打的。

“请你一定要救她!”如烈紧咬下唇,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带着乞求和期盼。

“我自然会救她的。”飘渺寒天淡淡出声,仿佛在叹息,“流苏,守在外面,公子请跟我进来。”

屋内,如烈小心翼翼的将东方莫离放到床上躺好,再从怀里将昏迷的灵鹫也放到床上,看到一人一鸟微微起伏的胸膛,这才输了口气。

飘渺寒天看着那白色衣裙上刺眼的鲜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两年了,没想到再相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快速的查看了一下东方莫离的伤势,飘渺寒天眉头紧皱,这种强行冲关又在瞬间爆fā

使用法术的行径,实在是太伤身体,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双手快速结印,飘渺寒天闭上双眼,双唇微微蠕动,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如烈只看到透过竹楼的缝隙,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灵气浑厚纯净,纷纷朝着东方莫离身上而去,让她周身都浸润在充沛的灵气之中。

守在屋外的流苏双目微睁,看着屋外那些迅速枯萎的花草有一瞬间的失神,还有震惊,但很快便释然了,只是,公子这么做,若是让族中的长老知dào

了,又是一场风波。

借助天地万物,特别是花草的精华和灵气却是可以让人很快的恢复元气,但这却是精灵族的大忌,精灵族本就是吸天地灵力草木精华孕育而生的,如今公子为了救城主,却摄取了这些草木的精魂,这违反了精灵族的生存之道,公子如今,只怕是已经越陷越深了。

飘渺寒天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显示了他此时的吃力,他以自身为媒介,摄取这竹屋周围的清灵之气和草木精魂为东方莫离疗伤,但这样浑厚的灵气却仿佛泥牛入海,一点反应都没有,躺在床上的人依旧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如烈似乎也发xiàn

了这其中的蹊跷之处,抿了抿嘴唇,心里越发着急。

飘渺寒天试图以自身修为灌输到东方莫离身上,但却遭到了一股莫名的抵制力量,那种力量甚至超过了他本身的修为,反弹之下让他后退几步,不仅如此,还伤了他。

“怎么了?”如烈急切的开口,看向飘渺寒天。

“她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抵制外来的灵气,不管我灵力多么深厚都没有用,她在排斥这些灵气,再多的努力都是枉然。”摇摇头,飘渺寒天眉头紧皱,一双紫色的眸子晦涩不明,“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烈抬眸看了看飘渺寒天,有些不甚明了:“我也不知dào

,之前灵鹫说是要给阿离易经洗髓,只要成功阿离便可脱离肉身,结合这些年的功力和修为便可修成仙身,位列仙班,但是在这过程中有妖魔袭击,最后还是阿离救了我们,带我们离开了洗罪山,可是灵鹫却现出了原形,具体的我也不知dào

。”

“洗罪山?”飘渺寒天额头一跳,视线落在那张苍白的面容上,两年不见,她变了很多,又似乎没变,为了离城,为了她的亲人,她居然去了洗罪山,难怪流年什么也不知dào

,心里叹息一声,飘渺寒天的眼里变多了怜惜和心疼,可是眼下,知情的人昏迷着,还有一个现出原形,他也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

“现在的情况,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按照你说的情况,莫离应该是已经修成仙身,所以本能的抗拒外来的灵力,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我们且先看一下,让她休息一晚上,待明日再查看是否有新的进展。”

“恩。”如烈点头,守在床前静静的看着东方莫离。

一夜无话,三个人就这样在床前守了一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窗户上时,东方莫离缓缓睁开了眼,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又闭上了眼,微微停顿后再次睁开眼睛,这次,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歇。

“阿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疼不疼?”如烈以为东方莫离是昏迷久了刚醒来不太适应屋内的光线,看她再次睁开眼睛急急忙忙的开口,眼睛里全是欣喜。

“如烈,我没事,不用担心,灵鹫呢?”东方莫离微微弯起唇角,轻轻开口,一只手状似无意的覆上自己的眼睛。

“---”如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内侧的灵鹫,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

“她修为过度耗损,已经维持不了人身,现出原形了,若非有灵果服食,只能重新修liàn

了。”

略微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遗憾和安慰,东方莫离眉梢微挑:“寒天?”

飘渺寒天一愣,为东方莫离这样疑惑的语气,自己和流苏就在床前,以她的修为不可能现在才看到自己,而且即使修为受损,也不可能看不到他们,除非----

“阿离,昨天你掉落云端,落在此处,我带着你找到这处山谷遇到他们两个,说是你以前的朋友,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你的朋友!”如烈则是以为东方莫离不确定眼前两人的身份,故而有此一问。

东方莫离淡淡一笑,再次伸手抚上自己的眼睛:“如烈,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如烈浑身一震,双手无意识的抓住东方莫离的手:“阿离你----你—你—看不见了?”

一旁的飘渺寒天和流苏也是一愣,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一时间都有些不能接受。

“可能收到了冲击,所以导致眼睛失明,而且---”

“而且什么,阿离你快说!”如烈被这样的停顿弄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炙烤着,无比难受。

“而且我刚醒来的时候发xiàn

,我全身的筋脉好像---”一句话未说完,一只冰凉的手就搭上自己的手腕,微微停顿后就放开。

“全身筋脉俱断,修为全损,现在---你就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短短的一句话,飘渺寒天却说得极为艰难,为了离城百姓之死口吐鲜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为了修成仙身,能够只身前往洗罪山,受尽折磨,这样的人,如今如形同一个废人,一切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这样的打击,无异于要了她的命啊!

如烈仿佛被什么蜇了手,猛地放开了东方莫离的手,一双眼睛里迅速的涌上泪花,他跟在她身边两年,自然知dào

这两年她过得有多苦,多难,为的就是修成仙身,可是如今该怎么办呢?

“如烈—”东方莫离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双手前伸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扑了个空,这样的举动让如烈的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迫切的抓住那双纤细的双手。

“如烈”东方莫离微微一笑,不再明亮却依旧清澈的双眼里都是慢慢的笑意,“不用难过,塞翁之马,焉知非福,虽然我现在失去了苦苦追求的一切,但是还有你,还有寒天和流苏,你们都会帮我的不是吗,也许事情会有转机的,又或者,这是老天的安排。”

明明是安慰的话,如烈的眼泪却掉的更凶了,这样的东方莫离,这样的笑容,让他心里一阵难受,隐隐作痛。

“恩,如烈会陪着阿离的,还有灵鹫,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有事的。”

“我知dào

。”东方莫离一直微笑着,“寒天,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和流苏了,可能需yào

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了。”

“莫离不必客气,寒天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谢谢。”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如烈却觉得,一切都仿佛如夜幕降临一般,日月无光,灯火全息,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太难熬。

第三十九章:联系中断 心生不安

清幽的山谷中,一个白衣女子迎风站立在崖边,飞扬的发丝丝丝缕缕缠绕在她的眼前,但女子的视线却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是双眼直视前方,肩头的一只灵鹫鸟安静的伏在她单薄却不瘦弱的肩膀上,静默无声。

“阿离,我们回去吧,你都在这儿吹了一上午的风了,待会儿流苏又要念叨了。”如烈轻轻地拉着东方莫离打的衣袖,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身上,这里地势陡峭,阿离又看不见,万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wài

,他可要恨死自己了。

“好。”东方莫离淡淡一笑,“流苏若是知dào

在你心目中他就是个唠唠叨叨的老人,肯定要伤心了。”

如烈一撇嘴:“他确实就是啊,天天念叨着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这些我都知dào

,也是为了你好,可也不至于天天都讲一遍吧,我都能背了,还有那些什么药理药性之类的,经过这半年的熏陶,我都知dào

了很多,现在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大夫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东方莫离微微一愣,继而感叹,摸了摸肩膀上的灵鹫,语气有些黯然,“如烈,你说我坚持要修仙,或者说这次带你们离开洗罪山,是不是做错了呢?”

看着东方莫离的动作,还有语气中的萧索,如烈自然之道她的心思,半年过去了,阿离的眼睛一直没有任何好转,修为上也没有起色,依旧是一点内力和法术都没有,更别说灵鹫以现出原形为代价为她易经洗髓的成果,如今她身体与常人无异,更何论仙身。

“阿离,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世事难料,就像你自己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事情很快就有转机了呢!”

“也许吧!”

“小姐你又出来吹风了,如烈,我说过很多遍了,小姐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吹风,万一感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因为离城已灭,东方莫离边让流苏叫她的名字,但流苏坚持不肯,于是便喊她小姐,他一边说,一旁的如烈额头突突打的跳。

悄悄靠近东方莫离,如烈在她耳边低语:“阿离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如烈一来就开始数落我了。”

东方莫离无奈的笑笑,朝着声音的方向开口:“流苏,是我想要出来走走的,不怪如烈,我没事的,虽然身体虚弱但还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

“那也要注意些,否则这半年来的调养都白费了。”流苏不赞同的开口,细细的为东方莫离披上披风。

“寒天呢?有没有蓬莱的消息?”

“最近我们一直联系不到流年,这次公子趁着去采草药的机会顺便再去打探一下消息,我担心流年出事。”流苏眉头微皱,眼神里全是担心和无奈,这个弟弟,自从离开精灵族之后,就不再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少年了,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是这样的流年,他也不知dào

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替他担忧。

东方莫离一时间也是无语,当初流年一心要跟着自己去蓬莱,临去洗罪山的时候她交代流年要回去精灵族,没想到他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意思,现在连流苏都联系不到他,也不知dào

他去了哪里。

而蓬莱,此时的冷香阁中也是一片混乱,墨书神色不明,看着远处的天空,穆浮生则是一脸焦急和不解,看着脸色苍白的流年,而如歌,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唯有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心事,和一种莫名的悸动。

“师兄,流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最近一直病怏怏的样子,他不肯说,为什么连你也不肯说,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如歌闻言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流年,还有墨书,脑海中突然就跳出一个想法,传闻精灵族精通各种书法和咒语,在蓬莱这几年,流年从一开始跟在东方莫离身边,到后来的修习法术勤恳认真,执着不屈,以精灵族自身修为和灵力作为根基,在修liàn

上自然是事半功倍,但这半年来身体仿佛被一瞬间掏空,看不出任何征兆,但他整个人就是没有精神,修为上也是停滞不前,难道,是他使用了某种术法才导致现在这样大的情况?

如歌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流年的身上,若真是这样,只能说眼前这个单纯的少年,对于东方莫离这个小师妹的关心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虽然没有和东方莫离有过过多的接触,但是她初到蓬莱的那天,不可否认,自己被她惊艳到了,这样一个风姿卓越的少女,不骄不躁,淡定从容,没有人不被她的风华折服,可是,也紧紧是惊艳,并无非分之想,而流年,似乎不同。

“穆师兄,你别问了,流年没事,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流年视线下垂,看着自己的衣摆,低声开口。

“怎么不能问了,小师妹不在,师兄自然有义务照顾你,现在你突然这个样子,我当然要知dào

原因了。”

“浮生,一切自有定数,等小师妹出关了就不会有事了,你也不要再问流年了。”墨书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

“大师兄,你们果然有事瞒着我,等到小师妹出关了看到流年这样,你以为她会开心?”穆浮生气鼓鼓的开口,看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人,一阵气闷,一甩衣袖出了冷香阁。

而流年,心里则是心急如焚,自从半年前眼睛那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后,自己的身体就一直有些虚弱,修为上也是停滞不前,没有起色,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受伤了,而且还伤的很严重。

有很多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去问万俟咏隽,她到底去了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可是她临走前说过,让自己不要留在蓬莱,不要打探她的消息,时间一到她自会回来,只是,这种夹杂着不安和惶恐的等待,漫长而痛苦。

话分两头,在流年焦急不安的等待中,怀着同样心情的还有云卿山庄的龙傲云。

根据自己派出去的人和自己亲自查探的消息显示,洗罪山半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似乎有人修成仙身离开了洗罪,并且加固了洗罪山的封印,也因此,自己无法查探到更多的消息,而关于那个离开洗罪的人,也没有更多的消息,仿佛一瞬间人间蒸发,没有人知dào

他的行踪。

尽管这样,可是龙傲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而且师傅交代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眉目,一切处在混沌期,看不清过去,也预测不到未来。

“庄主是说,有人在洗罪山修成仙身,并且成功的离开了那里?”苏长宁一袭青衫,儒雅斯文,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敲击着手掌,凝眉沉思。

“没错,洗罪山中多魑魅魍魉,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有人能修成仙身离开的,看来这次,事有异常。”

“庄主是怀疑,有人寻得传说中的异宝浮光,才能修成仙身?”

“浮光有神兽保护,既然能修成仙身,必然得神兽灵鹫认主,可是这半年来我们布下多出暗桩,都没有一点消息,可见这件事情的不寻常之处,而且据师傅所说,若是有人位列仙班,蓬莱必会昭告天下,而如今蓬莱却是无半点消息传出,由此可以看出,这件事情背后恐怕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内情。”

点点头,苏长宁再度开口:“庄主,还有一件事长宁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事情?”

“就是飘渺公子。”苏长宁眉头微皱,“半年多前我们一直在通过飘渺公子和流苏想要获取到流年的消息,但是却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据流苏所说,他们一直联系不到流年,但这半年来,我们却是连飘渺公子都没有消息了,但前不久百灵告知有人在西南山脉附近看到飘渺公子上山采药,却并未看到流苏,故而前去查探,却发xiàn

飘渺公子和流苏现在住在一处山谷中,奇怪的是同行的还有一只狐狸,只是那狐狸身上却隐约带着仙气,长宁怀疑,庄主所说的从洗罪山中离开的人,也许和飘渺公子有关。”

苏长宁的话刚说完,龙傲云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似乎有什么事情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有关。

“身带仙气的狐狸?”龙傲云喃喃自语,垂在身侧的手却是无意识的收紧。

“是的,庄主,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

“再让百灵去打探一下消息,确认消息的真实性,我不想----”轻轻舒了口气,龙傲云没有说下去,但苏长宁却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小姐和庄主,尽管聚少离多,但是这份感情却是谁也无法代替的,况且,以庄主的心性,只怕是把小姐看的比生命还要重yào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害pà

失望,所以才会需yào

准确的消息。

“长宁明白,长宁这就去安排。”苏长宁说完,转身离开,他知dào

,这个时候,龙傲云需yào

时间,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而从外面的经过的冷秋,无意间听到庄主和苏长宁的对话,一颗心也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尽管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但是她有预感,这一次,很快就能见到小姐了。

第四十章:蛛丝马迹 异地相逢

悠扬的笛声在山庄内飘荡,随着清风远游,不知是否送达了被思念之人的耳中,龙傲云心中的所思所想都化作缠绵的笛声,一声又一声,敲击着山庄内所有人的心。

禁地外的荷花池里,没有遮天蔽日的荷花与碧叶,只剩一片残荷,萧索而寂寞,但冷秋的一双眼睛却仿佛冬日初升的太阳,散发着无尽的温暖与光芒。

“百灵,你确定了吗,真的有一位姑娘?”若不是百灵立于水中,冷秋只怕已经激动的上前抱住她了。

“是的,百灵确定。百灵亲自前往查看,却是发xiàn

和飘渺公子在一起的,除了流苏之外,还有一只幻化成型的狐狸,以及一位姑娘,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她的肩膀上总停着一只灵鹫鸟。”

面对冷秋灼热的视线,百灵心里有些发毛,但又是无比自豪,看冷秋姐姐的表情,这个消息一定很重yào

,庄主必然会很高兴。

“只是---”百灵犹豫了一下开口,“据百灵观察,那位姑娘似乎有眼疾,看不见东西,而且并无灵力。”

“你是说那位姑娘眼睛看不见?”冷秋瞬间敛去了眼睛里一切狂热的神采,脸色煞白,似乎不敢相信。

“是的—百灵看那位姑娘出行都是由那只狐狸带着走的,眼睛似乎看不见东西,而且轻易不会出门。”百灵有些不知所措,说话都有些结巴,难道那位姑娘原本是看的见得?

“----”冷秋眉头紧皱,不再开口,沉默许久蔡沙哑着开口,“我知dào

了,谢谢百灵,你先下去吧。”

“冷秋姐姐,你—没事吧?”百灵有些担心,看冷秋姐姐的样子,难道那位姑娘就是庄主日思夜想的人!

“我没事。”摇摇头,冷秋勉强一笑,转身朝着金地而去。

“谁这么---阿秋,真巧啊,你也来找庄主啊!”一个拐角处,姬北烈险些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上,刚想开口斥责待看清来人的脸立马变得笑盈盈的,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冷秋冷着一张脸,没看姬北烈,快步如飞的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阿秋,你等等我,我也去找庄主。”姬北烈快步跟上,这才发xiàn

冷秋的神色有些不对劲,“阿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冷秋,完全没注意姬北烈说了什么,现在她的脑海中就只有百灵的那句“那位姑娘似乎有眼疾,看不见东西”,甚至连身边多了一个人她都没有察觉,故而也没有察觉到姬北烈有些黯淡的神色。

“庄主,冷秋有要事禀告!”

“阿秋,你不要命了,庄主在禁地的时候最忌有人打扰!”姬北烈有些紧张的开口,想要阻止冷秋,但冷秋依旧不管不顾,站在禁地外大声呼喊,仿佛怕龙傲云听不见一般,声音高亢。

“庄主,百灵传来消息,似乎和小姐有关,冷秋自请前往查看!”

话音还未落地,一袭白衣飘飘的龙傲云就出现在了冷秋面前,仿佛只是刮过了一阵风,他就那样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你刚刚说什么?”

“回禀庄主,百灵传来消息,说是和飘渺公子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姑娘,虽然百灵并没有描述相貌,但冷秋心里就是认定那是小姐,可是白灵说那位姑娘现在目不能视,且并无灵力,冷秋请命,前去查看,请庄主成全。”

龙傲云身子微微一震,继而扶起冷秋:“我们一起去,你放心,卿卿不会有事的。”

“嗯,冷秋知dào

。”冷秋点头,带着不可置疑的笃定。

按耐不住心里的迫切想法,龙傲云交代了山庄里的事情,带着冷秋和姬北烈前往百灵说的西南山脉,寻找飘渺寒天和那位神mì

的女子,连夜赶路,一路披星戴月,毫不停歇。

而在山谷中养伤的东方莫离,每日的光景就是一日三次毫不间断的药汁,还有不停的吸取灵气,尽管身体一直没有起色。

这天,如烈依旧带着东方莫离在山谷中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修liàn

,灵鹫则栖身在一处大树上,三人都是尽lì

吸取灵气,希望事情能有所转机。

当初一起离开洗罪的三人,现在只剩下如烈还拥有法力,故而他也格外谨慎,虽然这里没有外人,但他们能找到的地方,不排除被人也能找到。

看着一遍又一遍苦练修仙的入门法术的女子,如烈的心里不知dào

是什么感觉,从前他被家人抛弃,丢在洗罪山,从一开始的恐惧害pà

,到最后发xiàn

自己身负异能,渐渐释然,在洗罪山的生活虽然无聊却也自在,没有勾心斗角,有的都是最直接的贪婪和欲望,再后来,他遇见了这个女子,他说自己可爱,那一瞬间,他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如今,陪在她身边已经快有三年了,对她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他只知dào

,他要陪着她,保护她,不管她是身负仙骨的上仙,还是一个平凡人,他都要陪在她身边。

如烈正想着心事,就听草丛间一阵“嘶嘶”的声音,好像是蛇,凝神听闻,最后将视线落在东方莫离不远处的一处地方,那里一条毒蛇正吐着信子朝着东方莫离靠近。

东方莫离自功力全无之后,五官感觉也变得比较迟钝,而且此时在认真练习入门法术的她,更加没有发xiàn

自己所处的环境。

如烈想要出手,却又怕毒蛇伤到东方莫离,也不敢开口叫她,越是灵气充沛的地方,各种妖物也多,身体的灵敏度较之一般地方的也更为灵敏一些,如烈只能寄希望于灵鹫,希望灵鹫能抓住这条毒蛇。

无奈,灵鹫和东方莫离一般,身体一直比较虚弱,虽然是元身的状态,但是却和普通的鸟儿没有什么区别,这个时候的灵鹫,仿佛是一个垂暮的老者,没有敏锐的嗅觉,也没有锐利的视觉,完全没发xiàn

那离东方莫离越来越近的毒蛇。

如烈只觉得心里一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流苏交代过,她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除了灵力全失之外,不能再受任何的伤,若是身上有伤口,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dào

,他不能冒这个险,只要自己控zhì

力到,不会有事的。

就在如烈凝神准bèi

出手的时候,一声轻啸划破长空,仿佛是利剑破空,又好似龙吟九天,一把泛着银光的宝剑风驰电掣一般从自己眼前飞过,堪堪斩在了那毒蛇的七寸之处,将它一分为二。

“卿卿”

一声深情的呼唤,带着百转千回的思念和缱绻的缠绵,拉回了如烈的神智,还未看清对方是谁,便只觉一阵白光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就抱住了东方莫离,那种如是珍宝的小心翼翼和爱hù

,让他的心无端的涌上一种酸涩的感觉。

“卿卿---”龙傲云拥bào

着东方莫离,压抑不住心里的狂跳,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虽然快三年没见,容貌上也有一些变化,但是他就是知dào

那就是他的卿卿,他日思夜想的卿卿,他想了三年,盼了三年的女子,如今,就在自己的怀里。

“润之。”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的东方莫离,微微一愣,待听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时,突然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眼眶发酸,心里某个地方仿佛被轻轻地撞了一下,柔软而又脆弱。

伸出手,环抱着龙傲云的腰,东方莫离静静的靠在他的胸膛,轻轻开口:“润之。”

“我在,卿卿,润之一直都在。”收紧了抱着东方莫离的手臂,龙傲云闭上眼睛,微笑着开口,快三年了,终于又见到了他的卿卿。

紧随其后的冷秋一脸的惊喜和激动,若不是不想破坏这温馨的气氛,只怕她早已上前和小姐叙话,可是她也发xiàn

,面对着自己的小姐,视线虽然微微下垂,但和以前的流光溢彩相比,还是微微黯淡了些,而且自己和姬北烈就在她的正前方,她不可能看不到自己。

难道,小姐的眼睛真的---

姬北烈的视线则是第一次没有落在冷秋的身上,而是完全被东方莫离吸引。

他第一次看见庄主这么失态,甚至可以说是失控,只是一条毒蛇而已,庄主却使用了最上乘的法术,为的就是不想让那个女子受伤,他冲上去抱着那女子的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庄主的气息和情绪打的波动,还带动了空气中气流的走向,这样的庄主,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反观那个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除了最初的那惊鸿一瞥,便被庄主抱在了怀里,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即便如此,那浑身的气度和神采,也让他折服。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得到庄主的青睐。

“你们是谁?”如烈走进,看着龙傲云戒备的开口,虽然阿离的态度表明了自己认识他们,但是现在她的眼睛看不见,还是小心为上。

“润之,这是我的朋友,如烈。”微微离开龙傲云的怀抱,东方莫离微笑着开口,眼睛看着虚空,“灵鹫”,一只鸟儿应声落在她的肩膀。

“这是灵鹫,因为我显出了原形,原本是和润之一样可爱的小姑娘!”

“卿卿,润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我也不是小姑娘,我现在长大了,你摸摸!”龙傲云自然发xiàn

了东方莫离的异常,心里很疼,但脸上却不露声色,他知dào

,卿卿心里难过,他要做的就是让卿卿开心。

取下脸上的面具,龙傲云拉着东方莫离的手,抚上自己的面颊:“卿卿你摸摸看,润之是不是已经长大了?”

东方莫离的手摩挲着龙傲云的脸部轮廓,微微一笑,明艳照人:“是啊,卿卿长大了,润之也长大了,现在不再是个小男孩,而是英俊潇洒打的少年郎了!”

而一旁的姬北烈,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刚刚那一瞬间,他居然看见自己英明神武的庄主脸红了?!这比自己第一次看见庄主的真容还要让他震撼!

“卿卿,冷秋也来了,她来看你了!”

“小姐!”冷秋话一出口,就忍不住哽咽,但看到东方莫离微微勾起的唇角,硬生生忍住那胸腔里那酸涩的感觉,几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小姐,冷秋来了,冷秋带小姐回家,小七他们都在等着小姐!”尽管竭力克制,但是眼泪依旧一滴一滴的掉落,湿了东方莫离的手背。

“冷秋,我很想你们,你们都还好吗?”东方莫离摸索着伸出手,擦拭掉冷秋脸上的泪水,语气有些怀念和疲惫,仿佛这几年来所受的苦,在听到冷秋说回家的那一刻,彻底爆fā



“我们都很好,只是小姐你---”

“我没事,冷秋,一切都过去了,或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考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恩。”

“如烈,我们回去和流苏碰面,然后离开这里。”

听到飘渺寒天的名字,龙傲云的眼眸蓦的一寒,很快又风平浪静,细心的扶起东方莫离,替她扫除脚下的一切障碍。

卿卿说的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四十一章:叙话往事 灵鹫恢复

并不宽敞的小屋里,龙傲云扶着东方莫离坐下,视线扫过屋内的每个角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细如发的他第一眼就看出,这个房子是卿卿住的地方,里面摆放的物品都是女子常用的物品,除此之外,并无多余的东西,想来也是为了方便卿卿的日常起居。

龙傲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云卿山庄出世已两年多,虽然飘渺寒天并未去过云卿山庄,但是他不可能不知dào

自己就是山庄的主人,卿卿避世修仙消息闭塞,可是既然他们碰面了,没道理卿卿会不知dào

自己的栖身之处,除非----

“流苏,寒天呢?”

“公子外出采药已多日未归了。”流苏微微低垂着眼睛,不敢继而龙傲云对视,自从这条银龙成年后,他总觉得那股天生王者的霸气和威严,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每次见他都有一种压迫感。

“卿卿,你的伤怎么样了?”说到采药,龙傲云的一颗心又提起来了,按理说以卿卿的资质在蓬莱修仙两年,功力自然不容小觑,为何现在自己感觉不到一点灵力,难道真如百灵所说,卿卿功力全失?

“我没事,润之,不用担心。”东方莫离的心微微一紧,但唇边还是带着笑容,她不想让更多的人为自己担心,自己苦苦追求的一切,如今都化作了泡影。

“谁说没事了!”一直没说话的如烈不开心了,他看得出来,这个被阿离称作“润之”的神龙族很强dà

,说不定他能帮阿离。

看着龙傲云那深邃如星空的双眼,如烈神色严肃认真:“阿离两年多年去了洗罪山,想要凭借神罚的力量提高自身修为,修成仙身,但是洗罪山是什么地方,这两年来,阿离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要修成仙身,却被那群妖魔在关键时刻干扰,为了我和灵鹫,阿离强行冲破关卡,又加固了洗罪山的封印,伤了筋脉,如今不仅双目失明,一身修为更是尽数散去,筋脉尽断,若不是飘渺公子和流苏这半年来用药物为阿离调养身体,只怕阿离现在----”

如烈没有说下去,但龙傲云明白,若是全身筋脉俱断,那无异于废人一个,他无法想象,他的卿卿是如何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而自己却不在她身边。

“小姐---”冷秋再度哽咽,眼眶湿润微红,一旁的姬北烈也是颇受震动。

虽然对于中原的很多事情他并不了解,但是这样一个绝色倾城的纤瘦女子,却敢于只身前往修仙圣地,在大好年华中与枯燥繁琐的术法为伴,日复一日的重复修liàn

,单单是这份勇气和决心就让他佩服,而大家口中所说的洗罪山,看样子应该是一个环境很恶劣的地方,而眼前这个女子,却是为了自己的目标不畏艰险,如今虽然落得这般境地,但心境豁达,实乃奇女子。

“冷秋,不会有事的。”东方莫离转头看着冷秋的方向开口,唇边依旧是浅浅的笑意,“不介shào

一下你身边这位吗?”

“啊?”冷秋有一瞬间的呆滞,明白过来后脸上难得爬上一丝红晕,姬北烈则是被冷秋这样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娇羞之态晃花了眼。

东方莫离下颌微抬,露出优雅如天鹅的脖颈:“我现在虽然看不见,感官各方面也略有迟钝,但是被一个人一路盯着,实在是很难没有察觉。”

于是,龙傲云便看见,这个粗犷的北方汉子有些黝黑的脸庞上染上了一层晚霞般绚烂的颜色,有些窘迫,有些可爱。

“我—是因为---在下—在下—我—”原本一直旁观的姬北烈被东方莫离点名,突然之间就有些慌乱,语无伦次,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

冷秋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但看到姬北烈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无奈,遂打断他:“他叫姬北烈,是几年前庄主在外面带回来的,现在一直在山庄里。”

东方莫离笑笑,不置可否,尽管看不见,但是姬北烈的反应和冷秋的回答,还是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问道,与此同时,让她感兴趣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庄主?难道是润之你?”东方莫离微微侧首,绝美的面庞在夕阳的余晖下仿佛是上古美玉一般,莹润白皙,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这一次,轮到龙傲云有些不知所措了,稍稍移开目光,龙傲云轻咳一声。

“自小姐去了蓬莱不久,庄主就创办了云卿山庄,网罗天下人才,如今我们云卿山庄的人已经遍布天下,而且云卿山庄声名在外,口碑极好,日前魔族扬言要诛杀复姓东方之人,是庄主传下口谕,云卿山庄拼死保护天下百姓,不让魔族趁机滥杀无辜,如今的云卿山庄已经和魔族呈鼎立之势,规模庞大,力量足以和魔族抗衡。”冷秋似是知dào

龙傲云心里的郝然,替他说出了事实。

“云卿山庄---”东方莫离呢喃出生,傲云,卿卿,云卿,原来这就是山庄名字的由来,云卿山庄,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有这样一个人,用自己的名字创建了一座山庄,为自己和异族分庭抗礼,这种感觉,东方莫离说不上来,只知dào

这一刻,她的心,仿佛是那初春的柳絮,正在轻轻地随风摇摆。

而姬北烈也是恍然大悟,他一直不明白,虽然说中原人精通诗词歌赋,有着风花雪月的情怀,但他总觉得像庄主这样一个雄才伟略的人,却给山庄取了这样一个吴侬软语的名字,实在是有违他的霸气,现在他才明白,这个名字,甚至这座山庄,都只是为了眼前这个女子。

仅此而已。

“卿卿,你的眼睛---”

“没事,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润之,你帮我看看灵鹫,有没有办法帮她。”东方莫离开口,灵鹫一直是她心里的疙瘩,她希望灵鹫的伤能快点好起来。

“好,我看看,卿卿不要着急。”龙傲云点头,看向东方莫离肩头的灵鹫,伸出一只手虚空中面向灵鹫。

萦绕着金色的光芒中,龙傲云换换睁开了眼:“灵鹫受的伤确实严重,灵力消耗太大,又以自身作为媒介进行了第三方灵力的转换与继承,所以一时间损伤了身体导致现出原形,不过卿卿你放下心,之前得到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做了准bèi

。”

龙傲云边说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拿出一颗通体鲜红的果子:“这是神龙族的灵果,三千年一结果,有汇聚灵气,重塑真身的作用,我现在把它给灵鹫服下,辅以神龙族术法,灵鹫很快就会没事的。

“谢谢润之。”

“能帮到卿卿,润之很高兴。卿卿你先休息一下,我带灵鹫去这附近灵气充沛的地方施法,这样她能恢复的更快。”

“好,早去早回。”

“恩。”

“冷秋,照顾好卿卿,我稍后就会回来。如烈,我对这里不熟,麻烦你带一下路。”

“啊---哦—”如烈有些迷糊的回应,待出了小屋才回过神来,不禁看了一眼龙傲云,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于强dà

,除了和阿离说话的时候会表现的像个无忧的少年,其他的时候都是一个霸气天成的王者,那份气度让人无法忽视,那么他叫自己出来,相比也是为了阿离吧!

后山里,龙傲云使用法术将灵果给灵鹫服下,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灵鹫就褪去了动物的元身,重新变回小女孩的模样,不,准确的说,是变成了和东方莫离差不多年纪打的样子。

“灵鹫多谢公子相助!”单膝跪地,灵鹫拱手相谢,之前她虽然不能维持人形,但是和人形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知dào

,只是不能开口说话而已。

“不用,若不是你帮过卿卿,本尊也不会救你,现在,把你们在洗罪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sù

本尊,最主要的是卿卿受伤的原因。”

这句话,龙傲云说的冷酷且高傲,但灵鹫并没有动怒,她很清楚,他说的不错,神龙族的灵果本就是修liàn

之人趋之若鹜的宝物,更何论是这三千年一结果的上品,如今如烈也被叫到这儿,他无非就是为了阿离的事情。

“灵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山间的微风吹过,长及腰际的青草轻轻摆动着纤细的腰肢,舞出世间最妙曼也最纯粹的舞蹈,沙沙的声音盖住了灵鹫悠长的如同叹息般的声音。

回到小屋,龙傲云就看见冷秋正陪在东方莫离身边身边,微微低垂着眼眸,而姬北烈一脸的红晕,神色尴尬,眼神飘忽。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龙傲云上前握住东方莫离的手,宠溺的看着她带笑的脸庞。

“刚刚北烈说想要跟我求娶冷秋呢,润之,北烈在你身边多年,你都不知dào

这件事情吗?”东方莫离微微笑着,眉梢眼角都是温暖的笑意流淌。

“我自是知dào

,只是冷秋说是要等到你回来,只有你点头同意了,她才会答yīng

,北烈愁得头发都白了!”龙傲云回应,语气里尽是调侃,但在场的人除了东方莫离都看的出来,此刻他眼里的心疼和怜惜。

“傻,若是我一日不回,你便一日不嫁吗?”

“小姐是冷秋的主子,也是冷秋的亲人,终身大事自然是需yào

小姐点头的,小姐一日不回,冷秋便一日不嫁,小姐一年不回,冷秋便等一年。”

“真是傻!”东方莫离微微摇头,侧首看向龙傲云的位置,“润之,灵鹫怎么样了?”

“阿离!”一双手握住东方莫离的手,带着她抚上了一张秀丽的面庞,“阿离,灵鹫已经没事了,灵鹫不仅恢复了人形,修为上也是有所突pò

,现在我已经不是孩童的模样了,阿离你摸摸。”

东方莫离的手轻轻地移动,这是灵鹫的眼睛,这是灵鹫的眉毛,这是灵鹫的鼻子----虽然看不见,但是大致的轮廓还有有的,于是,一个眉目婉约,深情温柔的女子形象在东方莫离心里逐渐成型。

“灵鹫,如今你这样,我也放心了。”

“阿离,你会没事的,你还没有看见灵鹫现在的样子,还有如烈,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的,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回云卿山庄,这些年来我们已经积蓄了众多的人才,你的眼睛一定会没事的。”

“大家说的没错,卿卿不用担心,润之会帮你的。”龙傲云轻轻开口,眼神里却闪着一种让姬北烈有些心慌的神色。

他不知dào

那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dào

,庄主,一定是说到做到的。

第四十二章:青丝成雪 舍命相救

是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安顿好东方莫离歇息之后,龙傲云缓步走出小屋,背手而立,仰首看着星河璀璨。

“傲云,你现在还不能带莫离走,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长途奔波,而且这里灵气充沛,山清水秀,虽然住的条件艰苦了些,但是对她的身体还是大有裨益的。”

已经回来的飘渺寒天看着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冷静的开口,初时的惊讶和内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已经褪去,此刻的他,只是就事论事。

“寒天,你明知dào

我就在云卿山庄等着卿卿,也知dào

我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既然她在你这儿,为何你不通知我?”龙傲云依旧看着星空,说出的话却是让飘渺寒天心里微微一动。

背后一片沉默,龙傲云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飘渺寒天。

“寒天,我认识卿卿在先,然后认识了你,我看的出来,你对卿卿确实不一样,但是寒天,据我所知,精灵族的婚配一向都是上一辈决定的,也就是说,可能在对方还是稚童的时候,族中长老就已经为你择了良配,你跟卿卿是不可能的。”

“是啊,已择良配----”飘渺寒天终于开口,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悠长,身后的流苏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既然如此,寒天就不要对卿卿抱有任何想法,这样对你、对她都好。”龙傲云斩钉截铁的开口,飘渺寒天依旧沉默。

“公子,你为何----”龙傲云走后,流苏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飘渺寒天打断。

“流苏,龙傲云说的对,我和莫离没可能的。”

“可是----”可是什么呢,流苏自己也说不清,东方莫离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清楚,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同样的,若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勉强她。

翌日,当东方莫离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龙傲云已经守在了床头。

“卿卿,昨日我左思右想,记得曾经在龙族的藏宝阁中看到了一本上古秘籍,其中就有记载灵气消散的治疗之法,我问过灵鹫和如烈,也大概了解了你受伤的过程,这个方法对你应该有用,我们今天试一试吧!”

东方莫离微微一愣,自己在这山谷中待了半年多的时间,飘渺寒天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没有用,只是让自己不再那么虚弱而已,现在润之却告sù

自己用办法了?

“润之,你告sù

我,这个方法的代价是什么?如今我仙骨已失,法力尽散,若是想要让我恢复法力,无异于逆天而行,逆天者,必受惩罚。”

龙傲云神色微变,声音却是不疾不徐:“卿卿多虑了,神龙族乃是三界中最强dà

的种族,虽没有仙骨,但是和仙已无区别,我确实在古籍上看到有关的记载,若是没有把握不会轻易尝试的。”

“真的?”东方莫离不是不相信龙傲云,只是事情来得太过于意wài

,她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她不知dào

的事情。

“真的,若是成功,你不仅可以恢复法力,你的眼睛也会重见光明,等你好了之后我就带你去见师傅,师傅一定会很高兴的。”

“爹爹---”东方莫离开口,几年前为了复活离城的百姓,为了能救爹爹出来,她去了蓬莱,眼看成功在即,却没想到横生枝节,现在自己和一个普通人无异,更别说救爹爹出来了。

“卿卿放心,我现在是云卿山庄的庄主,有很多事情都等着我做,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让我帮你吧,我也想让卿卿看看润之现在的样子。”龙傲云一边开口,一边朝着候在一旁的姬北烈使了个眼色。

姬北烈心领神会,遂附和道:“没错,庄主神通广大不会有事的,小姐你就答yīng

了吧,再说,我还等着你为我和阿秋主婚呢,嘿嘿---”

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被姬北烈憨厚的笑声击散,东方莫离有些好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dào

,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让冷秋为之倾心。

“卿卿,我们就试试吧!”

“---好”

当东方莫离答yīng

的那一刻,姬北烈看见,龙傲云星辉般璀璨的双眸中迸发出迷人的光彩,仿佛彩虹漫天,映照着雨后湛蓝的天空,清澈又动人。

“这山谷中清晨和傍晚时灵气最充沛的时段,上午我先准bèi

一下,到傍晚的时候我们再开始,好吗?”

“恩,一切都听你的。”

晨光中,男子深情款款,眉目含情,温柔缱绻的视线在女子的脸上留恋,而女子容姿倾世,樱花般娇美的唇瓣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明媚娇艳,当真是一对璧人。

飘渺寒天默默的收回迈出去的腿,悄悄的离开。

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

黄昏时分,霞光万丈,映红了整座山谷,梦幻而又唯美。

“冷秋北烈,你们都守在面外,以防万一,灵鹫和如烈,你们两个对卿卿的情况比较了解,就待在这里,流苏---寒天呢?”龙傲云有条不紊的交代该注意的事情,却发xiàn

没有看到飘渺寒天的身影,为卿卿恢复法力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帮忙。

“公子一早就出门去了,并未告知流苏去向。”流苏也有些奇怪,虽说公子做事有他自己的道理,但像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的却是第一次。

飘渺寒天微微蹙眉:“那流苏你也守在外面,精灵族和万物的沟通能力说不定能起到关键作用,记住,有任何异动都要第一时间清除,万万不能打断我的施法过程。”

“明白。”

“好,卿卿,现在你就让自己保持调息的状态,气沉丹田,其他的一切有我。”

龙傲云拢了拢东方莫离微微有些散落的头发,食指不经意的抚过她的额间,东方莫离只觉得微微一下刺痛,仿佛只是被不小心刮伤,便没有在意。

只有灵鹫,眼波微闪,看向龙傲云的眼神,深沉如海,看不到底。

若她没有看错,刚刚那一下,他是以龙血为引,而阿离额间忽白忽红的红莲印记则是表明他使用的是神龙族上古秘术转生术。

深深的看了一眼两人,灵鹫看向如烈,轻声开口:“如烈,你注意周围的情况,我负责查看阿离和龙公子的情况,这一次,不容有失。”

“嗯,如烈明白。”如烈看了看闭目调息的东方莫离,神情认真。

龙傲云双手大开大合,最后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源源不断的金色光芒汇聚于双手上,双臂平伸,东方莫离的手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一般,紧紧的缠上龙傲云的双手,两人手掌相对,刹那间,涌动着的金色光芒纷纷朝着东方莫离而去,一瞬间,两人都被包围在金色的光芒中,浑然一体般不分彼此。

随着龙傲云的口诀越念越快,东方莫离额头上的红莲印记最终完全呈现,只是颜色逐渐淡化,变成了一朵白莲,圣洁雅致,清纯通透。

而守在屋外的冷秋和姬北烈则是被吓了一跳,原本绿草如茵的草地上突然之间凭空冒出数百朵红莲,乍一看还以为是盛开的火焰,燎原了这一片草地。

姬北烈双目如虎,戒备的看着这一怪异的现象,而冷秋微微一惊后,已然明白过来。

“别担心,这是小姐的红莲业火,不会伤害我们的。”

红莲业火?姬北烈没有出声,只是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他完全想象不出那个如水一般柔,如雪一般冷,如梅一般傲的女子,淡然的像是天边一朵偶然飘过来的云彩,会有这样鲜艳的刺眼的红莲作为武器,而且还有这样煞气的名字。

而屋内的灵鹫和如烈则又是另外一种心情,眼看着东方莫离额间的红莲印记变成纯洁的白色,周身也慢慢被一种飘渺似烟的白色光芒包围,还来不及高兴,就看见闭目施法的龙傲云一头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白,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这次的施法让他的修为损耗了不少。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龙傲云的脸色发白,背后的衣衫也早已湿透,完成最后一步,收回手,险些瘫倒在床上,双手支撑着自己,龙傲云毫不在意自己一头雪白的发丝,双眼依旧紧紧的黏在东方莫离身上。

朝如青丝暮成雪,那又如何,只要卿卿好好的,那他的命来换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而被光芒笼罩的东方莫离,整个人慢慢的漂浮起来,坐下出现了一个莲花台,如雾般白芒模糊了她的身影和面容,只能隐约看见飘飞的衣角和发丝。

就在大家都紧张的看着东方莫离的时候,空气中隐约有强dà

的气流波动,还不待众人反应,东方莫离已经冲破屋顶,立于空中,妖娆成海的红莲如扑火的飞蛾纷纷朝着东方莫离飞去,旋转飞舞。

待光芒散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已经不是一个绝世美人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光芒,仿佛一把历经了世间万千锤炼和洗涤的宝剑,光华如练,寒光莹莹,带着难以言喻的神采和意蕴,却又仿佛利剑藏于剑鞘,让人难以一窥全貌,尽管这冰山一角,已经足以让人折服。

一身如雪的白衣,飘渺如烟,却在裙摆处盛开着大朵的红莲,妖艳如火,清纯与魅惑,安静与热烈,两种极端的感觉集于一身,却浑然天成,让人移不开眼,更何论那日月清辉都无法比拟的容貌,还有那一双幽深似海,清澈如水的双眼。

一个漂亮的俯冲,东方莫离稳稳地落于地面,素手轻挥,破损的竹屋瞬间完好无损,恢复如初。

“卿卿---”龙傲云感觉自己的眼睛湿湿的,虽然此刻他虚弱的甚至站不稳,但是他依旧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东方莫离,“卿卿---”

“润之,我的眼睛能看见了,我的法力也恢复了,若是刚才的法术没有问题的话,我想,我已经修成仙身了。”东方莫离心中也是激动的难以自已,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在今天实现了。

只是,当视线落在龙傲云一头银发上时,东方莫离的神情有些疑惑:“润之,你的头发---”

话音刚落,冷秋和姬北烈也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龙傲云,之前的注意力全被东方莫离所吸引,这会儿才注意到龙遨宇的不同,姬北烈俊眉拧成了川字,冷秋也是震惊非常,莫非---

龙傲云毫不在意:“自从成年后,我的头发就变成了这样,卿卿你可不需嫌弃我!”

东方莫离微微一笑,这才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挺拔,眉目俊朗的天怒人怨的少年,虽然多年未见,他的外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就是知dào

,眼前这个人,就是龙傲云,是当年那个化作白狐窝在她怀里的龙傲云,只是他的脸色---

上前一步,东方莫离握上龙傲云的手腕。

“卿卿,我没事的,我---”龙傲云想要挣脱,却被紧紧的抓住。

“别动。”东方莫离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继而眉头也是微微蹙起,看向龙傲云的双眼中一片润泽水光,“润之,你----”

淡淡一笑,龙傲云知dào

瞒不住了,以卿卿现在的功力轻易就能知dào

一切:“卿卿不用难过,不过就是区区五百年的功力,再说,现在卿卿都是上仙了,大不了以后你保护我!”

东方莫离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集中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泪水滑落脸颊:“真是傻,你的头发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才变白的!”

龙傲云但笑不语,下一刻,就被一双柔软的双臂紧紧地抱住,那种独属于她的幽香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润之,要好好爱惜自己,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卿卿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一刻,龙傲云的心里,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长成参天大树,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宿命,还有,爱。

第四十三章:重回蓬莱 石破天惊

在山谷中休养了几日后,东方莫离决定回蓬莱。

“卿卿,既然你现在已经修成仙身,已经是上仙了,为何不跟我回云卿山庄?”龙傲云微微抿着双唇,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未退去,她又要离开了。

“虽然我已修成仙身,但是最终还是借助外力而成,必须要再经修liàn

和磨难,才能稳固,并且,在洗罪山这几年,应敌经验虽然丰富,但是在仙术上却并没有什么突pò

,我需yào

回蓬莱,跟师尊请教,才能修习更加上乘的仙术,这样发挥出来的威力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蓬莱?是阿离以前待得地方吗?可以带如烈一起去吗?”如烈虽然不知dào

东方莫离坚持要回蓬莱的原因,但是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却是很向往,自从出了洗罪山就一直待在这个山谷中,都没有机会好好的出去看看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

“自然是可以的。”东方莫离微笑,“灵鹫也一起吧,不过若是你想留下来,或者和润之一起去云卿山庄,也是可以的。”

灵鹫和如烈,对于东方莫离来说,可以说是和冷秋她们一样的,都是她的亲人,对于她们的去留,她尊重她们自己的决定。

“灵鹫和阿离在一起,阿离在哪里,灵鹫就在哪里。”

“好,那我们明日回蓬莱。”看着这个娇艳如花,纯真如孩童的少女,东方莫离心里百感交集,曾经那个眼神冷冽如冰的孩童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青春活力的妙龄女子,而自己,也在悄悄改变。

看向飘渺寒天,东方莫离淡然一笑:“寒天,多谢你这半年来的照顾,我在离开蓬莱之前曾交代流年会精灵族找你们,不过半年前见到你们的那一刻,我就知dào

他没有听我的话,若是我猜的不错,他定然还是在蓬莱。”

继而转首看向流苏:“你们兄弟二人也是多年没见,不如你们先去云卿山庄暂住,待我回蓬莱后智慧流年,让他来和你们会合?”

“多谢城主大人!”流苏不禁喜形于色,多年不见,这个唯一的弟弟已是有了自己的生活,但不管怎样,他始终是自己的弟弟。

飘渺寒天则是自东方莫离恢复法力后一直比较沉默,深沉的紫色双眸中似乎酝酿了千言万语,却又仿佛澄净的好似碧海蓝天,除了那干净的颜色,什么都没有。

如烈虽然对世间之事懵懵懂懂,但却是极为敏感的,这几人之间那微妙的情愫,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让他明白,要想留在阿离身边,他只能是朋友。

翌日一早,告别了龙傲云等人,东方莫离带着如烈和灵鹫前往蓬莱,虽然冷秋很想和东方莫离一同前往,但是她也知dào

,蓬莱毕竟不是一般的地方,不是想去就去的,而灵鹫和如烈身份特殊,与她们自是不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回云卿山庄,把小姐已经回来的好消息告sù

小七他们。

时隔三年,东方莫离其实不太记得蓬莱具体的方位,但是自从身体恢复后,仿佛有某种神mì

的召唤在指引着自己,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蓬莱。

一路上,如烈东张西望,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惊奇和欣喜,反观灵鹫到时比较平静,而东方莫离,却是心事重重。

据龙傲云所说,爹爹似乎对自己在蓬莱修仙的事情很是意wài

,其中还夹杂着不可置信,难道爹爹和万俟咏隽是旧识,亦或者是娘亲和他是旧识?

这其中,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仿佛有什么在悄然酝酿,又仿佛一切只是一场巧合,双方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东方莫离隐约觉得,万俟咏隽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有着一种超乎他为人处世的淡然,还有独孤月影,这两人之间,必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蓬莱入口处,东方莫离刚刚站定,那条仿佛白玉砌成的天阶就自动出现了,天阶的那头消失在云雾缭绕中,带着某种神mì

的召唤和地位的尊荣。

东方莫离淡淡一笑,带着灵鹫和如烈就迈上了台阶,而蓬莱仙山内,高高在上的正殿中,一位身穿绛紫色道袍的男子,自打坐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刹那间满室盈辉,那一双精光四溢却又仿佛温润入春的双眸,点亮了整个内室。

“蓬莱,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后山禁地中,凤蝶衣再一次堵住了偷偷前来的流年,她知dào

,这三年来,流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后山,虽然有大师兄他们护着,但后山这里却是他们不会来的地方。

“流年,你以为有大师兄他们护着,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凤蝶衣笑得得yì

,看着流年有些意wài

的表情。

环顾四周,后山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其他人,流年知dào

,这次自己又避不过了,尽管自己一再退让,但是凤蝶衣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直缠着他不放,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奚落他。

“怎么,在想着小师妹,希望她能出来救你?”凤蝶衣凤眸微挑,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嘲笑,“别妄想了,流年,小师妹在此闭关三年,不到时间是不会出来的,就是不知dào

三年已过,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小师妹,还是三年前那个小师妹呢?不过不管怎样,你说,若是小师妹出关后看到一个残废的你,她会作何感想呢?”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凤蝶衣手中的剑已经呼啸着朝着流年而去,没想到凤蝶衣说动手就动手,流年一时不备,只能狼狈的躲过,一身衣衫立kè

沾染了不少尘土。

“你到底想怎么样?”流年戒备的看着凤蝶衣,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和莫离只不过就是在刚来蓬莱的时候直面了她的挑衅而已,她就这样不依不挠的找了自己三年的麻烦。

“怎样?”凤蝶衣妖媚一笑,继而眼神凌厉如刀,“要你的命!”

宝剑随着她的手势变化在空中舞的飒飒生风,将流年笼罩其中,流年虽无意多生事端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若是自己放松警惕,很可能就真的丧命于此。

看着剑势中的流年,凤蝶衣扬眉冷笑,三年的期限就要带了,东方莫离马上就要出关了,她必须在她出关前重创流年,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恨。

这样想着,凤蝶衣的招式愈发的凌厉,每一下都是杀招,她也知dào

,之所以这几年流年依然获得好好的,是因为他不想和自己起冲突,可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生气,那些在大庭广众之下所受的屈辱也就越发的清晰,让她不能释怀。

眼看着宝剑一个回旋就要刺中流年,流年避无可避,只能看着宝剑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带着寒光的剑qì

横空而出,堪堪打飞了凤蝶衣这致命的一剑,让流年免于血光之灾。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流年蓦然抬头,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子,时隔三年,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莫离---”看着那飘然而至的身影,流年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这三年来所受的委屈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三年不见,师姐依然是这么盛气凌人。”东方莫离收回霜天剑,扶起流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凤蝶衣。

只这一眼,凤蝶衣心底的无名之火瞬间被点燃,只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落于下风的少女,经过三年的洗练越发的美丽动人,那是一种光芒,已经不仅仅局限在皮相上的一种美,让她望尘莫及。

“流年,我回来了。”东方莫离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狼狈的少年,轻声开口。

“回来就好。”流年有些哽咽,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一时间却又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只是凝望着东方莫离。

“这就是阿离说的那个和我很像的故人?”如烈看着神情激动的流年,突然开口,惊醒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的几人。

“小师妹,蓬莱可是修仙圣地,未经允许岂能私自带人进来?”凤蝶衣神情阴鸷,笑的不怀好意,“又或者,师妹根本没在闭关,罔顾师尊的命令私自下山?”

“师姐多虑了,莫离确实在闭关,不仅如此,若是莫离猜的没错的话,师尊很快就会到了。”东方莫离淡笑开口,丝毫不介yì

凤蝶衣的威胁,如今她的身份已今非昔比,若是按照今日回蓬莱那自动出现的入口来看,蓬莱内几位上仙定是已经知dào

有人修成仙身,入了蓬莱,而万俟咏隽,定会知dào

那就是自己。

东方莫离猜的不错,几乎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万俟咏隽就带着墨书出现在了后山。

“莫离参见师尊,见过大师兄。”

“恩,即提前出关,想必莫离已经达成所愿了。”万俟咏隽其实一看东方莫离就已知dào

她如今已经和自己一般,是这蓬莱的上仙,单单她额间的那一朵白莲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仙气汇聚,灵气萦绕,似真似幻,以及她裙摆上那仿佛在燃烧的红莲,但是为了确定,还是有此一说。

“是,多谢师尊提点,莫离才能有今日。”

“虽然你拜在本尊门下,但如今你已修成仙身,和本尊的地位相同,莫离不必如此,今后唤我的名号即可。”

万俟咏隽说的轻描淡写,却是惊呆了墨书和凤蝶衣,特别是凤蝶衣,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东方莫离,她没想到,只是三年的时间,这个比自己晚入门的弟子,就已经修成了仙身,再相见她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蓬莱的上仙。

“不可能---”

这对于凤蝶衣来说,无异是一个打击。

而墨书,则是双眼发亮,修仙本就是他毕生的追求,虽然崇拜师尊,但他入门的时候师尊已是上仙,如今有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怎么能不让他激动万分呢!

“恭喜小师妹!”

“多谢大师兄,这三年,还要多谢大师兄对流年的照顾,莫离感激不尽。”

“小师妹客气了。”

万俟咏隽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仿佛东方莫离成为上仙的事情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对于整个蓬莱来说,东方莫离修成仙身的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一般,效果震撼。

而东方莫离,,心里却是想着更加重yào

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意外之喜 各执一词

当众师兄都前来冷香阁恭祝东方莫离修成仙身的时候,东方莫离也注意到了那个跟在穆浮生身边的年轻男子。

那种目光,他仿佛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看着她的时候带着某种不知名的热烈,还有赞赏,但是在她离开蓬莱之前,并未注意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有些妖媚的男子,虽然他浑身充满正气,目光清澈,但是以她现在的修为,自然还是注意到了对方眉梢眼角的媚态,以及他狐狸的真身。

妖媚,狐狸,东方莫离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侧首看向正东张西望,表情兴奋的如烈,赫然发xiàn

这两人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莫非---

顺着东方莫离的视线所及之处,如歌自然也看见了那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的少年,此刻的他正兴致勃勃的欣赏冷香阁的景色,一双眼睛神采奕奕,映衬着这满园**,无忧无虑,丝毫找不到任何伤痛的痕迹。

那一刻,如歌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仅仅只是一眼,他就知dào

,那是他牵肠挂肚十几年的亲人,是他唯一的弟弟,是那个自小就被认作是妖孽的弟弟。

“如烈----”如歌挤开众人,顾不得在众人面前失仪,几乎可以说是跌跌撞撞的出现在有些茫然的如烈面前,“如烈,我是哥哥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如歌啊!”

“哥哥---”如烈诺诺的开口,有一瞬间的迷惑,继而眼中光芒大盛,激动之下一把抱住如歌,像个小孩子般泪流满面,“哥哥,如烈终于见到你了,实在是太好了,这么多年,如烈一直都很想你,哥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如歌也是激动地难以自抑,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一群人面面相觑,但与如歌师兄弟多年,自是有情分在,也纷纷表示恭喜,和自己的亲人在蓬莱重逢,而穆浮生,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东方莫离。

“小师妹,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刚来蓬莱的时候,脚踏莲花徐徐而行,那种风姿绰约的美丽至今难以忘怀,没想到三年不见,现在越发是倾国倾城了,关键是还修成了仙身,成为了和师尊一样的上仙,师兄真实自愧不如!”

“穆师兄过奖了,莫离此次得以修成仙身心里自是欣喜,但也是结缘巧合,得到了很多人的帮zhù

才有今天,就像穆师兄和大师兄,还有众位师兄,若不是你们帮忙照顾流年,莫离也很难专心修liàn

。”

“小师妹过奖了,流年也算是蓬莱弟子,照顾师弟是做师兄的职责,小师妹不必客气。”墨书开口,看着东方莫离的眼神带着作为兄长的关切,初次得见对方真容的震撼,还有作为朋友的欣喜和佩服,他心里知dào

,能走到今天这样一步,这个才十几岁的小师妹,必定是吃了不少苦。

“多谢师兄。”

“好了,大家既然都见过小师妹了,就都散了吧,小师妹得道成仙的事情想必掌门真人已经知晓了,晚些应该会传唤小师妹问话,就让小师妹先休息休息。”

于是,一群人在恋恋不舍中离开了冷香阁,虽然对东方莫离并无绮念,但是初次见到东方莫离的容貌,大家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儿来,这样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不仅貌美,还拥有无上法力,远远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

待一群人走后,流年兴高采烈的向东方莫离介shào

如歌:“莫离,这是如歌,是你走后我新认识的朋友,也是师尊坐下的弟子。”

“没错,这三年来凤蝶衣总是找流年的麻烦,我和大师兄不能一直陪着流年,多亏如歌,替流年解决了不少麻烦。”穆浮生在一旁开口,有些愧疚,又有些兴奋,仿佛让东方莫离知dào

有这样一个人在关心着流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而东方莫离确实很开心,流年没有如当初答yīng

自己的那般离开蓬莱,独身一人在这里必然会有一些有心人找他麻烦,多一个人总归能让他少受些委屈。

“这三年了,多谢众位师兄照顾流年,东方莫离在此谢过。”

“小师妹客气了,照顾流年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倒是小师妹让我有生之年得以重见弟弟,如歌感激不尽。”如歌眼眶依旧湿润,拱手行礼,言语间都是对东方莫离的感激之情。

“师兄严重了,遇到如烈也是一场意wài

,况且这三年,他也帮了我很多忙,若没有如烈,就没有今日的东方莫离。”东方莫离微笑开口,如烈性情单纯,虽然久居洗罪山,但是整个人依旧如一张白纸一般,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这样的人,他的亲人也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

“哥哥,阿离,你们两个就别再谢来谢去的了,阿离你先休息一下,大师兄不是说待会儿那个什么掌门真人会找你问话吗,你还是先歇歇吧!哥哥,我们到外间说话,如烈有好多话要跟哥哥说。”

“好,那小师妹好好休息。”如歌和墨书他们也大都纷纷退出房间,给东方莫离一个清净的空间。

果然,到了晚间的时候,墨书前往冷香阁,带东方莫离前去叙话,而去的地方,则是掌门真人的大殿,蓬莱阁。

东方莫离以为会见到蓬莱所有上仙,没想到大殿中只有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墨书,你先下去吧,守在殿门外,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是,掌门。”墨书恭敬的离去,走之前给了东方莫离一个安心的眼神。

游秋落转身,一双精光四溢的双眼上下打量着东方莫离,心里却是一惊。

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女,有着超越她年纪的沉稳与大气,有着历经磨难与沧桑后的智慧与风采,还有她那浑身萦绕的仙气,都让他惊讶。

从这个弟子进入蓬莱那天起,他就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的言行举止,她的风华气度,比之当年那位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之所以这么关心,就是为了避免当初的事情重演,没想到,对外相传的闭关三年,完全就是一个幌子。

“弟子东方莫离,见过掌门真人。”

游秋落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东方莫离发间那支血玉簪上,目光闪动,那一瞬间,有什么在他的脑海中快速划过,但还来不及捕捉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有微微的疑惑。

“免礼。”游秋落淡淡出声,声音里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三年前,万俟上仙告知座下弟子,说是你闭关三年,如今看你仙骨已成,仙身已具,本座想知dào

,莫离是在何处修成仙身?”

之所以有此一问,并不是游秋落想要知dào

东方莫离的修仙所在,她虽然已成为上仙,但是充沛的仙气中隐约可见流动着丝丝戾气,但是观她眉眼,却并不是凶煞之徒,而一般来说,能成为上仙的人,必定是眼眸清明,心境豁达,必不会身带凶煞之气,故而有此一问。

“回禀掌门,此事和师尊无关,是弟子执意要修成仙身,并要求以最短的时间,所以弟子央求师尊去了洗罪山修liàn

,请掌门恕罪。”

“洗罪山。”游秋落开口,“你是在洗罪山修liàn

成仙,难怪。”

东方莫离并没有追问这个“难怪”背后的意思,她心里现在只想着一件事情。

“掌门,莫离有一事,想要请教掌门。”

“你说吧。”

“莫离如今已经修成仙身,敢问掌门,莫离是否可以修习起死回生之术?”说完这句话,东方莫离放慢呼吸,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牵动着自己的神经。

游秋落垂眸,看着眼前这个身高才到自己肩膀的少女:“人死如灯灭,魂归九天,没有任何法术能使其死而复生,起死回生纯属以讹传讹,而这世上,也并没有起死回生之术。”

那一刻,东方莫离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为之努力了三年的东西,竟然是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她不相信!

“掌门,修仙之人中其中有一半追求的就是长生之术,既然凡人能通过修liàn

达成成仙的目的,为何就没有起死回生之术?”

“不错,凡人确实可以通过修liàn

来换取长生不老,但是你也说了,是通过修liàn

,若是魂归九天,躯体腐烂,必不能经lì

修liàn

的过程,又如何能起死回生。”

东方莫离心里一跳:“那若是躯体被保存的完好无损呢,是否就可起死回生?”

对于东方莫离的急切,游秋落自然是有所察觉,从一开始这个不急不躁淡定从容的少女,到涉及到起死回生之术时表露的迫切与希冀,难免不会隐忍怀疑。

“莫离,世道有轮回,万物有因果,起死回生之术属于逆天而行,逆天者,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这世上却无起死回生之术,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能够死而复生,你才刚修成仙身,需yào

多加修身养性,莫被心魔所控,失了本性。”

“弟子---明白。”东方莫离低眸,掩盖了双眼中的惊涛骇浪般的情潮翻滚,既不追问,也不反驳。

这蓬莱,是修仙圣地,身为掌门和四大上仙之一的万俟咏隽,对于仙术上的了解应该不会差的太多,但是现在,这两人却给了她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一个给了她希望,一个让她感到绝望。

但无论如何,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去尝试,怎么知dào

到底哪一条路,才是正确的呢?

自从那天去过掌门真人的大殿问话后,如烈就发xiàn

,阿离这几天有些沉闷,不似往日那般让人亲近,可是他知dào

,阿离不说,就代表她不想说,他不想让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灵鹫,你说这几日阿离是怎么了,都不怎么说话,好像有心事?”如烈有些担心,只能询问灵鹫。

一身青山绿水般充满生气的衣裙随风翩迁,灵鹫看着那个屋顶上负手而立的女子,心里也是极为担忧:“我也不知dào

,但是阿离一向从容,如今这般只能说明她心里有事,而能让阿离忧心的,恐怕就是当初她坚决要修liàn

成仙的原因了。”

“修liàn

成仙的原因?”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流年突然开口,重复着灵鹫的话,不知dào

是在问灵鹫,还是在问自己,眼神复杂。抬眸看向那个极目远眺的身影,流年只觉得那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疼痛再一次侵袭自己,让他一时间有些承shòu不住,但是他知dào

,这一次,和与天同寿没有关系。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流年久久不语。

第四十五章:再生事端 疑窦丛生

冷香阁里一片清冷,穆浮生和如歌带着灵鹫如烈四处游玩,不情不愿的流年也被穆浮生强行拖走了,只留下屋顶上吹风的东方莫离。

“穆师兄,莫离这几天心情不好,我想多陪陪她。”路上,流年再次开口,想要挣脱穆浮生的钳制。

穆浮生松开手,低低的叹了口气:“流年,我知dào

你想陪着小师妹,小师妹心里有事,这大家都看出来了,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想开解她,但是小师妹的为人你也清楚,若是她不想说,我们谁也不知dào

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小师妹一向独立坚强,看她的样子就知dào

,她想一个人静静,也许正在想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就让她一个人暂时清静清静吧”

“可是----”

“别可是了,流年。”打断流年的话,灵鹫开口说道,“阿离现在的情况确实需yào

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帮忙,可是有些事情我们帮不上忙,只能靠她自己,就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

流年不再开口,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中依旧装满了担忧和牵挂。

看着灵气环绕的远山近水,东方莫离站在屋顶上一动也不动,腰间的聚灵鼎在飞扬的裙纱间若隐若现,彼此间的摩擦带出“沙沙”的声响。

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聚灵鼎,东方莫离又想起了游秋落的话,在洗罪三年

,再加上聚灵鼎中都是枉死的百姓,如何能不带怨气,若非自己现在已是上仙,灵气精纯,只怕怨气浓重的连蓬莱法力最低微的弟子都能一眼就看到。

可是,这世上真的没有起死回生之术吗?

东方莫离不知dào

,她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飞身落在庭院中,视线无意识的扫过庭院中开的灿烂的似锦繁花,却让东方莫离眼神一凝,落在一朵洁白如雪的花朵上。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东方莫离走进,细细查看,果然----

“小师妹---”

东方莫离正在出神,就听见大师兄墨书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小师妹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大师兄----”顿了顿,东方莫离还是决定开口询问,“大师兄,若是莫离没有看错的话,这株应该是双生花,只不过被人动过手脚变了颜色失了原本的作用,敢问大师兄,是否是大师兄的帮忙?”

在这蓬莱,万俟咏隽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而其他的师兄弟轻易不会出入冷香阁,只有大师兄和穆师兄和自己的关系比较亲近,对流年也颇为照顾,但穆师兄性子跳脱,也只有性格沉稳,心思缜密的大师兄才能对冷香阁的一切了如指掌。

“小师妹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双生,几年前我发xiàn

它隐藏于冷香阁百花之中,本想连根拔除,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与其让对方另出奇招,还不如将计就计,让敌人误以为我们并未察觉,这样既可保流年无虞,也能有所防备。”

墨书并未隐瞒,他知dào

,以东方莫离现在的实力和她的性子,若是想要知dào

一件事,即使他不说,她也会想办法知dào

的,而且,这是事实,告sù

她,也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事事小心。

“多谢大师兄这三年对流年的照顾,这件事情大师兄可有眉目。”

低低叹息一声,墨书如实相告:“小师妹既然知dào

双生,想必也知dào

其药效,短时间内还可,天长日久未有效用,使计之人定然有所察觉,必会前来一探究竟,这样一来,也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是凤蝶衣。”

“凤蝶衣?”东方莫离凝眉,三年前的一场交锋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初来乍到的自己和流年被欺负,并无欺辱的意思,没想到凤蝶衣却记挂了多年,还暗中动手脚。

“凤蝶衣此人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在宗政上仙门下甚为得宠,你初到蓬莱就打压了她的气焰,让她在众弟子面前没面子,她自然记恨,故而想要扳回一局,这三年,我们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流年也没有少受欺负,如今你已为上仙,只怕凤蝶衣会变本加厉,小师妹要多加小心才是。”

墨书的叮嘱不无道理,凤蝶衣在万俟门下三年多,名义上是为交流,实则他心里清楚,但是对于凤蝶衣这样蛮横无理,心胸狭隘的女子,他并无半点好感,更何况,他这一生的追求就是修仙问道,儿女情长之事与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

“多谢大师兄提醒,莫离铭记于心,定当小心应付。”

东方莫离话音刚落,就听冷香阁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穆浮生的呼喊。

“小师妹,小师妹,流年受伤了!”

心里咯噔一声,东方莫离的身影瞬间消失,看着一众人焦急且愤nù

的神情,东方莫离抱着流年快速的进了房间。

流年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衣襟钱沾染了点点鲜血。东方莫离快速的查看伤势,应该是胸口中掌,受了内伤,好在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两人相对而坐,东方莫离运气于双手,以仙灵之气包围流年的身体,不过片刻的时间流年的脸色就变得红润起来。

将流年平躺于床榻之上,东方莫离带着众人到了外间。

“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师妹,刚刚我们四处闲逛,在八角亭附近遇到了凤蝶衣,一见面她就阴阳怪气的,还没说几句她就突然动手----”

“是凤蝶衣打伤了流年?”

“---是---小师妹,你听我说,凤蝶衣她---”穆浮生有些结巴的开口,神情焦急,小师妹现在虽是上仙,但到目前为止并未昭告整个蓬莱,凤蝶衣此举除了挑衅之外就是为了泄愤,若是小师妹有什么失态的举动,只怕会被人借机诟病。

“穆师兄放心,莫离心里有数,只是想知dào

事情的经过。”

“阿离,那个女人是不是以前和你有仇啊,怎么我觉得她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样,恨不得扒皮削骨一般!”如烈靠近,疑惑的看着东方莫离。

东方莫离拍拍如烈的手,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墨书。

“大师兄,莫离有几句话想问你。”

“小师妹请讲。”

“大师兄,这三年,师尊可有离开过蓬莱?”

“不曾。”

“蓬莱日常事务都是由大师兄打理,是否每日都要禀告师尊?”

“墨书会将每日众位师弟修习的情况禀告师尊,至于其他事务一般都是由我在处理,若非大事并不需yào

禀告师尊。”

“若是有心思歹毒之人在蓬莱为非作歹,但手段高明,骗过了大师兄呢?”

墨书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咄咄逼人的少女,一时间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他自然之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他也不想这个让他敬佩的女子平白遭受这些苦难。

“凌天殿大小事务,均瞒不过师尊的眼睛,即使骗过了我的眼睛,也逃不过师尊的视线。”

一句话,盖棺定论。

东方莫离心里,亦是已经有了答案。

是夜,流年醒过来之后,一群人围在床边询问他的伤势,而那个和如烈一样有着一双妖媚桃花眼的男子,却是走到庭院中,看着那个迎风而立的少女。

足下一个轻点,如歌飞身上了屋顶,站在东方莫离的身边。

“这三年,流年吃了不少苦。”如歌看着夜空中那散发着清冷光辉的明月,突然开口。

“我知dào

。”东方莫离以手扶额,轻轻地垂下眼眸。

“你也在怀疑了,是吗?”如歌侧首,好似三千繁花一朝盛开,眼睛里的光彩盖过了头顶的明月,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是,那双漂亮的让人忍不住沦陷的眼睛里,却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锐利锋芒。

“什么意思?”东方莫离的手微微一顿,同样看向如歌,迎着他的视线。

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并且能一语中的,说明这个人并不简单,心思细腻,眼光毒辣,能看到大家都看不到的一面。

如歌直直的看着东方莫离,不闪不避,目光灼灼,如夏日的骄阳,他永远忘不了三年前他从那个娇小的少女眼中所看到的倔强,冷艳,还有不可侵犯的尊严,那么高不可攀,却又带着红尘俗世的眷恋。

“三年前你来蓬莱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我们是同一种人,坚韧,固执,有情有义,不达目的不罢休,你为了什么修仙我不知dào

,但我是为了如烈,为了我的族人,但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都有不得不前进的理由,仅凭这一点,我就不会害你。”

“我知dào

。”

“莫离,你带如烈离开洗罪山,让我和他重逢,这份恩情如歌永世不忘,如今,如歌可以告sù

你,在这蓬莱,除了大师兄他们,你谁都不可以相信。”

东方莫离静静的看着如歌,似是在斟酌这句话的真实性,又或是在考lǜ

说这句话的人的心思。

“你也觉得师尊有问题?”但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东方莫离便开口。

“没错,这三年,凤蝶衣可以说是处处找流年的麻烦,但是师尊却从未提及过此事,仿佛不知晓这些坐下弟子间的摩擦,也许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但是你初入蓬莱师尊对你的态度明显和对其他弟子不同,一开始对流年也是颇为照顾,若真是对你们好,不可能在你闭关后对流年不闻不问。”

“你还记得那次有人用媚香想要迷惑你吗?”如歌转身,看着凤蝶衣的居所之处,“媚香乃是人间上不了台面的药物,但凤蝶衣却想用此等污秽之物陷害与你,这在蓬莱是大忌,师尊在蓬莱已数百年,而凤蝶衣天资再好,修为再深,在师尊面前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这等小把戏不可能瞒得过他,但是事后却并无任何关于此事的风声,可见,对于凤蝶衣的种种行为,师尊是知dào

的,只是,揭不揭穿她,又或者要不要出手阻止她,全在师尊的一念之间。”

东方莫离悠然抬眸,目光犀利,看向如歌。

她虽然心里怀疑,但是这几年,她一心修liàn

,对于这些事情鲜少关注,或者说从未关注,所以一时之间也只是有些怀疑,并不确定,但如今听如歌的一番话,却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想,再联想到以前的种种,一切顿时都有了眉目。

夜已深沉,东方莫离看着那漫天星河,若有所思。

第四十六章:雪山之行 发簪之谜

自从那晚在屋顶上和如歌的一番话,东方莫离对如歌可以说是另眼相看。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基于自己不在的这三年他帮zhù

了流年而亲近他,那么现在,她就真的是把他当成朋友,就像如烈一样。

晨光中,东方莫离看着云蒸霞蔚的蓬莱美景,又想起了掌门真人的话,可是,无论这世上是否有起死回生之术,她都要想尽办法救活那些本不该殒命的人,这是她的责任。

而现在,她需yào

上雪山一趟,去见见自己的爹爹,那个为了自己和娘亲被人囚禁多年的亲人,那个总是宠溺的唤自己“卿卿”的儒雅男子。

“流年,今日我要去云卿山庄,你跟我一起,寒天和流苏都在那里等你,三年不见,流苏很想你。”

“哥哥—”流年一愣,继而露出愧疚的神情,从小到大他从未离开过哥哥的身边,一转眼,他们却已经有三年没见了。

“小师妹你又要走了啊,那这次你什么时候回来?”穆浮生一听东方莫离要离开蓬莱,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急切的开口。

“这次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重yào

,至于回程的时间需yào

看情况而定,但是穆师兄放心,莫离会给你消息的。”东方莫离微微一笑,看着这个紧张而又不舍的师兄,自己在蓬莱的时间虽短,但却收获颇丰。

“哎,有时候真羡慕小师妹,天资聪颖,聪慧绝伦,现在成为上仙,可以自由出入蓬莱,师兄也不知dào

要熬到猴年马月才能做到小师妹的万分之一。”

“穆师兄谬赞,莫离能有今日也是机缘所致,只要知dào

自己心想要的是什么,活得开心就够了,其他的不必强求,时机到了,一切自然也就会水到渠成。”

“小师妹现在说话跟大师兄一个样儿啊!放心吧,我也就是说说而已,现在的生活无忧无虑,也甚为快活,倒是小师妹你近来仿佛有心事,如果有需yào

师兄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师兄绝不推辞。”

东方莫离笑的温暖,也许这样的人生,才是完美的。

翌日,告别万俟咏隽和墨书,穆浮生,东方莫离带着流年,灵鹫,如烈还有如歌,离开了蓬莱,前往云卿山庄。

这一路上,东方莫离耳闻无数人对云卿山庄的称赞,目睹百姓对云卿山庄的敬仰,只觉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那种感觉,就如同当初自己一手创建离城一般,如今,有另一个人,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再次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爱,还有责任。

“阿离,为什么你之前在洗罪山一直蒙着面纱,现在却不带面纱了?”由于一行人的容貌都是极为出色,又以东方莫离为最,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如烈看着大多数的视线集中在东方莫离脸上,不禁有些好奇。

“如烈----”如歌想要开口阻止,在他的印象中,东方莫离一直都是带着面纱,哪怕是在师尊面前都没有露出过脸庞,但是出关后确实从未见她带过面纱对,对此他也有好奇,像东方莫离这样的女子,不可能无缘无故有这样的举动,这样的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其中,有一段他们所不知dào

的故事。

东方莫离勾唇微笑,毫不介yì

如烈的问题,反倒是这样的笑容,再次令更多的人驻足,只为那倾城一笑。

“关于这个问题,以前我也不知dào

,只知dào

家园被毁,爹娘不知所踪,于是我整日以面具示人,鲜少露出真容,直到长大,可就在刚才我突然明白了,也许,这就是宿命的安排,以这样的方式让我今日能够重温当年我最需yào

的东西,让我能够敞开胸怀迎接新生。”

东方莫离微微抬首,看着城楼上飘扬的鲜红旗帜,笑靥如花。

如烈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有些迷惑,有些不解,他不是很明白阿离在说什么,但是他知dào

,此刻阿离眼睛里的那种光彩,是幸福。

就好像小时候自己被哥哥护在手心里,在某一个被大家再一次以“妖孽”的罪名欺负他时,哥哥拿着自己最爱吃的点心飞奔而至的那一刹那,那种让他看到希望,感到幸福的时刻。

而现在,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东方莫离,是那个时候的自己。

突然之间,他就有些羡慕那个云卿山庄的庄主。

云卿山庄中,东方莫离即将到来的消息早已传遍,庄内一片沸腾,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小七等人。

而龙傲云,早已按耐不住,早早的下山等待东方莫离的到来。

流年远远的就看到了飘渺寒天和流苏,瞳孔中的喜悦瞬间扩散,但是余光中看到飘渺寒天那双原本带着喜悦的眸子,在看到东方莫离注视着龙傲云的神情后瞬间黯淡,流年的心突然间就疼了起来,笑容也有些僵硬。

他怎么忘了,这个看着龙傲云笑靥如花,温暖如春的女子,原本应该属于精灵族的一员,可是如今,只怕一切都是不可能了。

“卿卿!”

“小姐!”

几声呼唤同时响起,东方莫离眉眼间一片和煦的笑意,看着那个朝着自己大步而来的男子,还有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几张面孔,一时之间也是百感交集。

“润之,冷秋,冷夏,小七,长宁,你们都还好吗?”东方莫离也是心潮澎湃,一别三年,终于再次见到了亲人。

“我们都很好,小姐,大家都很想你!”小七几乎是越过龙傲云扑进了东方莫离的怀里,但她没问“好不好”,因为大家都知dào

,过去的这三年,眼前这个灵气汇聚的女子,定然过得艰辛之至。

“我也很想大家,让你们担心了。”

“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此次回来,想必大家已经知dào

,如今我已修成仙身,成为上仙,如今最重yào

的事情就是要去雪山,带回爹爹,其他的来日方长,小七,冷秋冷夏,还有长宁,你们留在山庄,打理事务,我需yào

润之带路找到爹爹的栖身之所。”

“长宁明白,长宁定当不负所托,镇守云卿山庄,等待庄主与小姐平安归来。”

“小姐放心,我们会在这里等着小姐和老爷。”

“嗯。”冷秋的一句“老爷”让东方莫离有片刻的恍惚,继而笑的像个孩子般纯真无邪,让龙傲云的一颗心仿佛浸润在温暖的春水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当年的意wài

闯入,造就了如今的缘分。

有了上一次百灵的引路,这次龙傲云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东方莫离和如烈他们上了雪山,看着经年不化皑皑白雪,东方莫离的心忽然间就疼了。

这人世间万千繁华,百般风情,春花秋月,夏蝉冬雪,自己尚未来得及看尽,而自己的爹爹,却被人困在此处数十年,整日面对的只有这冰冷的雪山和凄清的洞穴,这样的生活,她不知dào

该用什么来支撑,才能让爹爹得以坚持到现在。

再不忍多看一眼,东方莫离飞身而起,火红的裙摆在冰天雪地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芒,龙傲云还来不及出手打晕那两个目露惊奇的童子,却看见对方正缓缓的倒地,双眼中一片迷茫,似乎处在混沌之中。

原来,早在离地一跃的瞬间,东方莫离就已出手,她明白,此次不一定成功,万万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一切又都会是另一场变故。

几乎是健步如飞的进了山洞,眼看着火光闪现在几步之外,东方莫离却突然止住了脚步,紧跟上来的如烈收势不及,一个踉跄撞到了东方莫离的后背上,直接让东方莫离出现在明亮的光线中。

而一直在闭目调息的东方凌天,早已觉察到有生人的气息,只是一开始他以为是东方云天,睁开眼,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年轻面孔。

肤如凝脂,眉目如画,貌若倾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寒星,如古井深潭,一眼望去幽幽的望不到底,仿佛看进了无尽的星空,璀璨夺目,却又好似远处层层峦峦的叠嶂,被雾气笼罩,似真似幻,看不真切。

而真zhèng

让东方凌天心中悸动的是那样一双眼睛,和那样一张脸庞,曾经无数次在他的梦里出现过,百转千回,欲语还休。如今,拥有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还有和心爱的女子相差无几的面容,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是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百般呵护,万般疼爱,只愿将这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都取来放到她的面前。

“卿卿!”东方凌天颤抖着开口,有些不敢置信,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自己的女儿,还是这样一个继承了他和妻子外貌的女儿,只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他东方凌天的孩子。

“爹爹!”东方莫离眼眶微红,闪动着晶莹的的泪光,再也没有前一刻的怯意,无所顾忌的扑进东方凌天的怀里,双臂紧紧地箍着他的腰,“爹爹,卿卿来看您了,对不起,卿卿来迟了---”

抚摸着东方莫离的头发,东方凌天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我的卿卿是这世上最爱爹爹的孩子,又怎么会舍得爹爹受苦呢,爹爹知dào

,我的卿卿为了今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爹爹又怎么会怪你呢,爹爹很高兴能见到卿卿。”

“爹爹!”东方莫离声音哽咽,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东方凌天,却带起一阵锁链的轻响,微微侧首,敷在东方凌天手腕上的铁链赫然映入眼帘。

东方莫离“嚯”的一下离开东方凌天的怀抱,仔细打量他的处境,这才发xiàn

自己的爹爹被四根手臂粗的铁链缚住手脚,能起身活动的范围不超过三尺,而那铁链之上似乎隐隐流动着光芒,似是仙气。

“爹---”

“爹爹没事,卿卿不用难过,这铁链能困住爹爹的自由,却困不住爹爹的心,这些年来爹爹在此修身养性,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苦了卿卿。”

东方莫离的眼泪再也收不住,哭得像个泪人儿。

“好了,卿卿,师傅被困在此十多年,为的就是能够再见你,今日终于得以重逢,你该高兴才是,不要哭伤了身子。”龙傲云不忍东方莫离悲痛伤心,上前劝慰,同时为随行的人介shào

东方凌天。

“师傅,这是卿卿的朋友,如烈,灵鹫,三年前在洗罪山相遇。”

“洗罪山?”东方凌天眉头一皱,突然间心口发疼,东方云天的话顷刻间在脑海中响起,让他有些失控。

“爹爹,您怎么了?”东方莫离神色焦急,莫不是爹爹不只是简单的被困于此,还有其他的东西在牵制爹爹?

“爹爹没事,卿卿不用担心---”东方凌天压下心中那股强烈的痛感,一抬首就看见了东方莫离头上那支血玉簪,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在那支血玉簪上,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他用生命在爱的女子的影子,可是若是按照东方云天的说法,这根本不可能。

“卿卿,你头上这支簪子,是从何处而来?”东方凌天紧紧的盯着那支簪子,他不会看错,这是他生命中最爱的两个人,他既然能一眼认出自己的女儿,也不会看错自己心爱的女子。

东方莫离有些疑惑,取下血玉簪递给东方凌天:“这是我一个朋友所赠,说是可以凝神静气,有助我修行,所以卿卿一直戴在身上。”

“这血玉簪与众不同,原本附有仙灵,但应该是曾相救于你,耗损了灵力,如今势微,只不过,这血玉簪中还有另外一股力量,两股力量相辅相成,好似如出一处。”说到这儿,东方凌天轻轻抚摸着发簪,语气轻柔,“最重yào

的是,我在这支发簪中感受到了你娘亲的气息。”

东方莫离一愣,一旁的灵鹫却是猛地一震,双目如电,看着东方凌天,目光中带着审视,带着激动。冥冥之中,是你在主导这一切吗,灵鹫终于能完成你的心愿了----

第四十七章:破除封印 父女温情

摇曳的烛火中,东方莫离看着手中的簪子和那水滴型的挂坠,看向灵鹫。

血玉簪是自己在长安城中得萧梓陌相赠,原以为只不过是一支材质上等的簪子,没想到却附有仙灵,不仅如此,还救了自己一命,而自己当做宝贝似的坠子,却被告知现如今早已无任何生灵的气息,那自己心心念念的娘亲,去了哪里?

“灵鹫----”东方莫离开口,颤抖的声线和眼中晶莹的星光无一不让灵鹫明白,若是事情的真相过于残忍,只怕她会承shòu不住。

“前辈”灵鹫拱手行礼,看向东方凌天,“敢问前辈,是否确定这血玉簪中有尊夫人的精魂?”

东方凌天拿过东方莫离手中的血玉簪,细细查看,最终笃定的点头开口:“没错,这血玉簪原本应该就有一半仙灵附着其中,而现在,有另一股仙灵与其相共存,由于都受过损伤,二者相辅相成,才得以生存,不过,与其说是仙灵,不如说是魂魄更为准确。”

看了看灵鹫,东方凌天一双魅惑霸气的红眸中闪烁着清越的光芒:“在下确定,寄身于此血玉簪中的就是在下的爱妻,而卿卿手中的这枚水滴坠,只是一枚普通的水晶石,并无奇特之处。敢问姑娘,是否认识在下的妻子?”

灵鹫和东方莫离对视,二人眼中都带着疑惑,娘亲一直寄居在浮光之中,这是灵鹫告sù

她的,也是事实,难道说,在洗罪山的那场易经洗髓之变,让娘亲脱离了浮光,转而附着于血玉簪之中。

“前辈,阿离的经lì

想必龙公子已经告知您了,此次前来,阿离是为了带您离开这里,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要告sù

您,前辈的妻子,阿离的娘亲,十几年前突然出现在洗罪山,在一众魑魅魍魉中艰难生存,尽管如此,但生性善良的她从不杀生,还帮那些妖魔鬼怪疗伤,而灵鹫,也是被她所救,故而一直陪在身边,却没想到还是没能护她周全。”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在这漫长的生命中,这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灵鹫的心里填满了伤感,轻轻叹了口气。

“为了有朝一日能离开洗罪,能重新见到自己的亲人,她将自己的元神封印在浮光之中,等待了数年,终于等到了阿离,今日,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亲人。”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光,灵鹫目光灼灼,看向东方莫离。

“阿离,你虽修成仙身但时日尚浅,而我也是刚刚才恢复,既然前辈说血玉簪中是两股仙灵相辅相成,想来这些年来在浮光之中阿离的娘亲元神同样得以修liàn

,不论是仙灵,还是魂魄,既然真实存zài

,便与你聚灵鼎中千百亡魂无二,若是能寻得起死回生之术,一切,便能如你所愿。”

起死回生,东方莫离心里默念,这是她修liàn

成仙的唯一目的,如今,这个愿望已经达成,那么,是时候实现这个目的了。

“起死回生?”东方凌天凝眉,“卿卿,生死轮回乃是天道使然,万物皆有轮回,世上并无起死回生之术,此生能再见到你和你娘亲,我已经很满足了,若是你娘亲还活着,也不希望你这般逆天而行。”

自己陪在卿卿身边的时间不多,在她最需yào

自己的时候他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对此,东方凌天心里一直有愧,对于卿卿他也不愿意说一句苛责的话,如今看女儿为了他们受尽苦难,这般奔波劳累,实在是心疼。

即使是逆天而行,也该是他来承shòu这一切,他心爱的孩子只要快乐的生活,就可以了。

“爹爹放心,卿卿明白。”东方莫离微笑回应,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让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被人破坏,自己受苦不算什么,她不能让这些爱她、敬她的人白白送命,她说过的,要给他们太平天下。

龙傲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看着这个火光中神色温柔却坚决的女子,只一眼,他便知dào

,起死回生的追求在她心里已经生根发芽,转眼间就已长成参天大树,无人可以撼动,眼下的回答只是为了让亲人安心。

既如此,他便奉陪,逆天而行又如何,只要是她想要的,倾尽天下也要为她取得!

仔细察看了困住东方凌天的铁链和周围的环境,东方莫离沉思了片刻便准bèi

动手,却被东方凌天和龙傲云同时喊住。

“卿卿”

“卿卿”

东方凌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龙傲云,后者不可避免的脸红了,让在场的除了看着东方凌天的东方莫离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有些凌乱。

“卿卿,你告sù

爹爹,可有危险?你会不会受到伤害?”

东方凌天心里清楚,自己在这儿一待就是十几年,虽说江山代有人才出,但是自己的功力也不浅,却奈何不了这铁链,如今卿卿却是稚龄之年,虽然修得仙身但时日尚浅,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卿卿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龙傲云点点头,师傅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一别三年,他要卿卿好好的。

“爹爹放心,卿卿如今已不同于往日,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卿卿不会冒这个险的。”东方莫离安抚着爹爹,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打算。

以自己目前的功力要助爹爹脱困,是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况且自己苦练三年,为的就是带爹爹离开这里,现在,她一刻也不想等了。

只是,若是润之在场-----

“润之,你带着灵鹫合如烈守在洞口吧,以防万一。”

“好,卿卿,你自己小心。”龙傲云深深的看了一眼东方莫离,顺从的离开。

东方莫离有瞬间的愣神,继而转身,开始全神贯注的为东方凌天解开枷锁。

“爹爹,这铁链不仅牢固异常,还加有封印,专为克制魔族气息,请爹爹平心静气,运功调息以弱化魔族气息,卿卿再运用自己所学为爹爹解开封印。”

“卿卿小心,不要伤到自己。”东方凌天点头,闭目调息。

看着爹爹闭上双眼,东方莫离紧紧的盯着东方凌天,在确认他处于调息状态后,东方莫离提起的一颗心才微微放松了些。

这里不仅有坚不可摧的铁链束缚,还有强dà

的仙术封印,用以克制爹爹的法力,而且,若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施加封印之人似乎很是忌惮爹爹,又或是是对爹爹恨之入骨,这封印层层叠加,解开封印的时候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封印上的法力反噬,重则殒命于此,而且更为关键的是,这封印还会更加牢固,旁人轻易不可解开。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东方莫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要带爹爹离开这里。

平心静气,凝神运气与双掌之间,空气中流动的气息瞬间掀起东方莫离的长裙,红莲飞舞,飒飒生风,仿佛要脱离衣裙乘风而去。

修成仙身之后东方莫离并未在蓬莱久待,故而对于更加上乘的仙术也未能窥得一二,眼下只能尽lì

一搏,运指如刀划向那铁链,凌厉的气势仿佛撞向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两股力量摩擦出轻微的刺耳声响,让东方莫离胸口一疼,但神情却是不变,十指如飞变幻出不同的结印,击向那毫发无损的铁链。

终于,在一声轻微的断裂声之后,铁链上出现了裂痕,施展出去的力量也不再如泥牛入海一般悄无声息,与此同时,施加在禁制上的力量被反弹,狠狠的击中了东方莫离的胸口,瞬间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血腥味冲向鼻腔,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东方莫食指微动,白色纱裙上的红莲刹那间如活过来了一般,纷纷飞向铁链,几声铿锵的摩擦声响起,缚在东方凌天手脚之上的铁链应声而断,整个山洞内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同一时间破裂,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还不待东方莫离喘口气,沉重如山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东方莫离动作迅速的擦掉唇角的血迹,笑盈盈的看着站起身来的东方凌天。

“爹爹---”即使身受重伤,但是只要爹爹无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卿卿—”东方凌天快步靠近,眼眸中的异色还未褪去就换上了焦急的神色,“卿卿你怎么样,脸色这样苍白?”

由于全程东方凌天都处于灵台一片清明的状态,对于东方莫离的动作并没有感知,但是他心里清楚,能将自己困于此处十几年的禁制,定当不可小觑,而如今卿卿化解了这一切,必定费了不少功力。

“爹爹放心,卿卿没事,休息一下就会好了。爹爹,我们回云卿山庄,外公正在那儿等着我们。”并不尖利的指甲紧紧的掐进自己的手心,带出钻心的疼痛,东方莫离神色温和,唇角带笑,带着小女儿般的期待和天真,笑盈盈的看着东方凌天。

“好,我们回家。”东方凌天笑的宠溺且怜惜,却并没有如东方莫离所料离开山洞,而是微微一欠身,长臂一伸,将她打横抱在怀里,顿时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此同时,一股醇厚绵长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被输送到东方莫离身上。

“爹爹---”东方莫离微微挣扎,爹爹在此十几年,虽修身养性,但刚一自由却又要消耗内力,对身体也是有害无益,却又眷恋这个陌生又温暖的怀抱,希望能一直赖在这样的怀抱中。

“别动,让爹爹好好抱抱卿卿,爹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抱过卿卿了!”东方凌天轻声开口,语气里是说不出的伤感和自责,“这么多年来都是卿卿独自一人扛起这俗世打的纷扰,如今又为了爹爹受伤,就让爹爹为卿卿做点什么,这点内力和卿卿这些年所受的苦相比较,不值一提。”

“爹爹—”

“好好休息吧,一觉醒来,爹爹和外公都会陪在卿卿身边的!”

磁性的声线在耳边响起,东方莫离乖巧的点头,依偎在东方凌天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外面,雪落无声,天边霞光万丈。

第四十八章:父子相见 蓬莱召见

云卿山庄,百花竞放,一片鸟语花香。

尽管美景美色当前,但偌大的山庄却是静悄悄的一片,下人们连走路都刻意放满了脚步,压低了话语声,整个山庄静悄悄的。

宽大的锦榻上,一个少女静静的躺在天青色的锦被中,薄薄的一层,若不是露在锦被外的胳膊和美丽的脸庞,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xiàn

床上有人,只因太过于单薄。

熟睡的少女俨然是做了一场好梦,嘴角带着清浅的微笑,如雨后荷塘中滴落在花苞上的雨珠,清澈干净,单纯美好。

床前,三个男人围成一圈守在少女的面前,似乎只要她一睁眼,他们都想做那个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无奈床上的少女呼吸均匀,面色红润,依旧沉浸在睡梦之中。

“父王,我们先出去吧,让润之在这儿照顾卿卿她多睡一会儿。”东方凌天爱怜的看着床上的东方莫离,虽然是在和自己的父亲说话,但是视线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女儿。

这种心情东方离殇感同身受,故而点头答yīng

:“好,我们出去,卿卿若是醒了,润之告sù

我们一声,我们就在门外。”

“好,润之明白。”龙傲云悄悄的握住东方莫离的手,微微欠身目送二人离开。

屋外,薄荷的香气隐隐飘在鼻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袅袅升起的茶香更是让这一方天地显得更加安静。

“父王,这些年,您还好吗?”递过一杯香茶,东方凌天缓缓开口,带着遥远的记忆与沧桑。

轻叹了口气,东方离殇看着远方的天际,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杯身:“凌天,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当初没有竭力阻止你和人间女子相守是不是做错了,后来你们全都杳无音讯,我伤心之下更无心治理魔界,你大哥逐渐掌握了大权,很多事情都是瞒着我做的,我也没有心思去管,慢慢的就一步一步发展成现在这样。”

“不过,还好,我见到了卿卿,她坚忍不拔,隐忍大气,虽然年幼便独自生活,但是她继承了你们夫妻二人的优点,自强不息,这些年来也算是有所作为,而且对自己狠得下去心----”说到这儿,东方离殇顿了顿,幽幽的开口,“可也是这份狠心,她活的很苦。”

“凌天,回来就好,今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也算是补偿这孩子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

“恩,凌天知dào

。”东方凌天缓缓地吐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视线落在满院的薄荷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真的自有定数,自己教给润之的,如今都应在自己女儿身上,这是何等庆幸。

霞光渐起,两个相貌俊朗的男子坐于亭子中,慢慢品茗,静静的,不言不语,却自有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那是亲人之间水**融的脉脉温情。

而房间里,龙傲云握着东方莫离的手,动作轻柔的为她查看脉象。

这几年中,他也曾多次前往雪山,希望能将师傅带离那个地方,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以自己的功力目前没还没有办法解开那重重的禁制,而卿卿做到了,他为此感到骄傲,但是也很担心。

虽然已经成为上仙,但是龙傲云知dào

,能在洗罪山修成仙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的卿卿必定是吃了许多的苦才走到今日这一步,还来不及停下歇息片刻就又开始奔波,这次带师傅离开雪山身体上定然收到了损伤,虽然她看起来很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他就是知dào



手指下的脉搏跳动温和平缓,没什么大碍,松口气的同时,龙傲云觉得更加心疼,什么样的往事才能造就这样一个坚忍不拔的女子,练就了这样波澜不惊的性格,为了亲人不惜以身犯险吃尽苦头,只愿自己能做的更多一点,分担她的一切苦难。

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在床前,一片莹润的光泽,睁开眼处于睡眼惺忪状态下的东方莫离就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趴在床前,眨眨眼再看向外面,除了柔和的灯光,就是远处传来的几声低语。

“润之。”

龙傲云猛然抬头,东方莫离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轻轻的一声呼喊换来对方如此大的反应。

“卿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感觉怎么样?”

“润之,我很好,别这么紧张。”东方莫离浅笑着反握住龙傲云的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郝然,“我睡了多久,怎么都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香就没舍得叫醒你,饿了吧,我们去用晚饭吧!”

爱怜的伸手拂去东方莫离额前散落的青丝,龙傲云弯腰低头就要为她穿鞋,东方莫离微微一愣,刚想挣扎就被他强硬而温柔的制止了。

“别动,穿好了我们就出去,师傅和东方前辈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东方莫离不再挣扎,静静的看着这个低眉为自己穿鞋的男子,俊朗无双的眉眼,尊贵威严的身份,功力深厚,修为高深,这样一个被世人膜拜敬仰的男子,此刻却敛尽风华,半跪在地上为自己穿鞋,还有外面那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这一刻,都为自己守候。

这前半生的辛劳,也值得了。

暖暖的阳光下,四把藤椅一字排开在池塘边,花红柳绿之中,四个人悠闲地半躺在藤椅上,手中的钓鱼竿也是闲闲的握在手中,似乎本意并不在于钓鱼。

东方莫离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偶尔看一眼左右两边的几人,樱花瓣娇嫩的唇瓣便染上了春天的气息,如同冬去春来枝头那汲取了足够的阳光和水分,正舒展身姿的嫩芽,朝气蓬勃,充满着希望和快乐。

“卿卿,为什么一上午我一条鱼都没有钓到,你却钓了这么多?”龙傲云探身过来看东方莫离的收获,有些愤愤不平。

“是啊,卿卿,明明我们都是这样钓鱼的,为什么只有你钓到了鱼,外公和你爹爹还有润之都是一无所获?”一身月牙白袍的东方离殇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此刻却像是一个没有得到自己心爱之物的老小孩,有些委屈的看着东方莫离。

面对三张俊朗的天怒人怨,此刻却好似孩童一般带着委屈的脸庞,东方莫离有些招架不住,正不知所措时,小七手里拿着一个匣子,面带疑惑的走了进来,东方莫离顿时如蒙大赦,赶紧开口喊小七。

“小七,我饿了,中午吃什么?”

“小姐!”小七一听到东方莫离说饿了顿时两眼放光,一阵小跑过来,“小姐想吃什么,小七马上去做!”

“恩---就吃鱼吧,刚好我钓了几条鱼。”东方莫离一指自己身旁的木桶,希望小七赶紧把这鱼拿走。

“好的---哇,小姐好厉害,钓了这么多鱼!“小七连声欢呼,继而走到其他几人身边查看,却发xiàn

都是空空如也,“咦,外公和城主大人还有龙公子怎么桶都是空的,一条鱼都没有钓到吗?”

“咳咳---小七,快去吧,我好饿!”

“好的,对了小姐,这是刚刚外面有一位小哥给我的,说是要亲自交到小姐手上。”小七明显感受到了三道怨念的目光投向自己,赶紧识趣儿的溜了,留下东方莫离一人,还好这个陌生的匣子可以让大家转移注意力,不再纠结于鱼的事情。

手中的匣子通体乌黑,油光发亮,好似一块被磨得锃亮的黑铁,沉甸甸的,没有任何标志可以推测它的来源。

东方莫离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标记,可是在这云卿山庄,能够将东西交到小七手中的必然也不是外人,想到这儿东方莫离正准bèi

打开匣子却被东方离殇制止。

“卿卿别动,这是-----”

“父亲可是看出了什么?”东方凌天看出东方离殇的疑惑和谨慎,不由的出生询问,现在任何可疑的事情他都要预防,以免伤害到卿卿。

东方离殇靠近,接过东方莫离手中的匣子,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外公,怎么了,这是什么,您认识吗?”看到外公凝眉思索的样子,东方莫离不禁开口,从外公的表情来看,这应该是旧物。

东方离殇叹了口气,看向东方凌天:“你不记得了吗,这是当年蓬莱所赠你与雨若的新婚贺礼所用的匣子。”

东方凌天身体一震,快速的取过匣子,一旁的东方莫离心里却是一惊。

这些日子以来,爹爹依然没有和自己提起过娘亲的事情,关于娘亲的事情她只是能灵鹫口中得知一二,如果自己没有听错的话,刚才外公说的是“你与雨若的新婚贺礼”,那么,“雨若”便是娘亲的名字了,而这个名字,独孤月影曾经称呼过自己。

爹爹和娘亲,相比与蓬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爹爹为何不肯告sù

自己呢?这一点,东方莫离想不明白。

“是他---”东方凌天轻叹,烈如火焰的红眸看向一旁沉思的东方莫离,闪现着温柔和守护的光芒,但愿不会把卿卿牵扯进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亲自打开了匣子,里面只有一封信函静静的躺着。

“卿卿,是你师尊,万俟咏隽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虽然有些疑惑,为何师尊会传信给自己,但是东方莫离还是依言打开了信函,一目十行的看下去,东方莫离眼神越来越亮,仿佛是黑夜里突然出现的一盏明灯,耀眼的刺人眼球,仿佛是不可置信,东方莫离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次看的仔细而缓慢,让其他三人不明所以。

“卿卿,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龙傲云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东方莫离,慢慢的靠近。

“润之,我太高兴了,师尊在信上说有关于起----”话未说完,东方莫离忽然顿住,看了看几人收住话头,只是眼睛里的神采依旧炽烈,“外公,爹爹,润之,我有急事需yào

回蓬莱一趟,此次来信就是师尊召我回去,需yào

马上动身。”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会不会有危险?”东方凌天急忙出声,就怕东方莫离转身就走,这样的卿卿他从来没见过,太过于迫切,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事情,但是那种急迫的带着兴趣激动的情绪过于外露,哪怕是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的看出来。

“不会有危险的,爹爹,就是之前我托师尊帮我打探的关于修仙的事情,我需yào

马上回去,很快就会回来。润之,外公和爹爹就拜托你了!”

“卿卿放心,我会照顾好前辈和师傅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凡事小心一些。”龙傲云点头,给了东方莫离一个肯定的回答,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坚实的后盾,让她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外公,爹爹,卿卿过几日便会,不用担心,润之,你也是,我走了,告sù

小七,下次回来再吃她做的菜。”

第四十九章:赶赴南疆 独孤同行

蓬莱仙山,凌天殿。

万俟咏隽依旧是一袭白衣出尘,神情温暖又淡漠,端坐在主位上看着立于殿中的东方莫离。

“此次召你回来的原因想必你已经清楚了,我也是刚得到消息。”

“敢问师尊,消息的来源是否可靠?”东方莫离几乎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但是她也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东方莫离的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万俟咏隽身边的风青便感觉到一股暴戾之气扑面而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切又犹如风散无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但风青知dào

,这并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就如此刻万俟咏隽微微露在袖口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分明。

风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摆上,只是更加低垂了眉眼,尽量减少自己的存zài

感。

“莫离,你虽已修成仙身,与我等平起平坐,但在我的心中,你始终是为师的弟子,故而你的事情,为师一直放在心上,若是没有可靠的来源,为师也不会如此着急的召你回来。”

万俟咏隽嘴角带笑,温和的看着东方莫离,说出的话却是叫东方莫离心里微微一惊,继而拱手行礼。

“多谢师尊,是莫离太过于心急,请师尊谅解。”

“无事。此次是为师一个故交好友带回来的消息,此人常年游历在外,见多识广,前不久到了传闻中擅长蛊毒的南疆,虽地处偏僻,但能人异士也不少,除了南疆本土的蛊毒之术还有不少中原人士鲜为人知的秘术,起死回生之术就是其中一种。”

“为师的那位友人也是在见证了这术法的厉害独特之处,叹为观止之余,故而特意传信于我,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南疆?”东方莫离自言自语,传闻南疆确实是有诸多异术,没想到自己苦苦追寻的东西会在南疆出现,“师尊,能否告sù

莫离具体方位,莫离想要亲自走一趟南疆。”

万俟咏隽丝毫不意wài

这样的回答,点点头,淡然开口:“这是南疆的地形图,你仔细查看,但是你应该清楚,所谓秘术就是不外传的术法,要想从南疆人口中得知起死回生之术,亦或请他们帮忙施展此类法术,都是难上加难,你要有心里准bèi

。”

“莫离明白,多谢师尊提点。”

“准bèi

何时出发?”

“即刻出发。”

“为师明白你的心情,既如此为师也不阻拦,一路小心。”

“多谢师尊。”

一番对话听得风青冷汗连连,手心里全是汗水,但尽管如此,他依旧是不动如风,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静候吩咐。

看着东方莫离走出大殿的身影,万俟咏隽久久没有说话,就这样坐着,直至天黑。

而另一边,东方莫离离开蓬莱之后,一边赶路一边传信于云卿山庄,在途径长安城时,带走了踏雪。

“东方姑娘,是要去南疆?”萧梓陌吩咐下人去牵踏雪的时候,从东方莫离口中得知她此次的目的地,有些疑惑。

“是,南疆人士擅长蛊毒之术,且代代相传,有许多我们所不知dào

的秘术,此次我想前去看看,是否有自己需yào

的力量,带上踏雪比较方便。”

萧梓陌闻言微微拧了下眉,心里有了主意:“东方姑娘,请稍候一下,梓陌稍后便来。”

虽然这样有些失礼,但是萧梓陌隐约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让师傅知dào

一下比较好,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尽管接触不多,但是他了解东方莫离的性子,所以才如此放心的离开。

穿过那条他每天都会走过的密道,还未进房便听见了咳嗽声,萧梓陌心里一紧加快脚步推门而进。

“师傅,您怎么样?”

“咳咳---梓陌—咳咳—你怎么来了?”抬起头,暴露在眼光下的是一张苍老的面孔,不似自然的苍老,而是一种仿佛经lì

了太多的痛苦和病痛折所导致的衰老和虚弱,“我没事,都是老毛病了,不用担心,出了什么事?”

萧梓陌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才四十出头却满脸风霜,病痛缠身的男子,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dào

该不该说。

“说吧,梓陌,有什么事情要告sù

我的,不用担心我。”被萧梓陌称作“师傅”的男子低低的咳嗽了几声,这个徒弟的心思他如何不懂,从始至终他都对自己照顾有加,为了自己的身体遍寻名医,奈何一直没有起色,对此他更是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了,只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师傅,东方姑娘来了,说是要去南疆,而且据梓陌观察,东方姑娘遍体生辉,灵气充沛,想必在修为上大有所为。”

“南疆?”中年男子喃喃自语,原本就有些浑浊的双眼变得更加涣散,仿佛沉浸在回忆当中,但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一切又都恢复如初,“梓陌,带东方姑娘进来,我想见见她。”

“是,师傅。”虽然惊讶,但萧梓陌还是依言转身离开,也许在他心里,他一直都知dào

,对东方莫离,师傅心里是有特殊地位的。

“东方姑娘,师傅想见你,不知姑娘可否一见?”萧梓陌走进,看着踏雪正亲昵的蹭着东方莫离的手掌心。

“城主的师傅?”东方莫离有些疑惑,从未听他提起过,“好。”

穿过回廊、密道,东方莫离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看到那个隐在黑暗中的人慢慢出现在阳光下。

那是怎样的一种沧桑感,整个人委顿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显得尤为干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是深秋里枯黄的树干上最后一片眷恋着不肯离去的树叶,尽管依旧强撑,但最终逃不过飘零的命运。

尽管如此,但是以东方莫离的眼力依旧可以看出此人差不多是和爹爹一般的身材,但是精神面貌上却是云泥之别,脸色是那种长久未见日光的青白,一双眼睛浑浊苍老,仿佛看透了生死世事,头发花白,毫无光泽,一袭黑袍罩在身上显得祂更为瘦小。

但东方莫离也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双苍老的眼睛里迸发出的光彩,一瞬间熠熠生辉。

“师傅,这位就是东方姑娘,东方姑娘,这位是家师。”萧梓陌开口介shào

到。

“东方莫离,见过前辈。”

“东方莫离---莫离---”

面对一个未老先衰的陌生男子这般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带着回忆,带着后悔,带着自责,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让东方莫离有些不适,显然萧梓陌也注意到了这点,轻咳几声。

“咳咳---师傅--”

“在下失礼了,只是东方姑娘和我一位故人极为相似,故而有些失态,还请姑娘见谅。”

“前辈客气了。”

“听梓陌说东方姑娘此趟要去南疆,不知姑娘是否介yì

带上我这个想凑热闹的人?”

“师傅?”萧梓陌惊呼出声,对于师傅的话很是意wài

,继而疑惑的看向东方莫离。

东方莫离没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她不知dào

,这个看似随时都会驾鹤西去的中年男子,为何会想和自己一起前去南疆。

“在下独孤乔,祖籍南疆,年少离家,如今年老一身病痛,命不久矣,俗话说落叶归根,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所以希望在临走之前回家看一眼,若是能魂归故土就最好不过了。”独孤乔目光坦荡,看着东方莫离。

“师傅,您别这样说,梓陌会找到办法医治你的身体的---”

“梓陌,别紧张,万物有轮回,有一天师傅若是离开了也是不带遗憾的,只会是解脱了这一生的束缚。”独孤乔微笑的安慰萧梓陌,转而看向东方莫离。

“东方姑娘,乔虽然年少离家,但终归是南疆人,若是你此次去南疆,带上乔,势必会方便许多,东方姑娘觉得呢?”

东方莫离看着笑盈盈的独孤乔,神色平静,心里却是有点打鼓,眼前这个看起来行动不便的男子,却是一语道破自己心里的担忧,若是他跟着一起,很显然能为自己省去不少麻烦。

只是,他的目的,真的只是落叶归根这么简单吗?

在这沉默的片刻,萧梓陌心里已经想清楚了,师傅这大半生都待在长安城里这一方天地,如今年纪越发的大了,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师傅真的想要回家乡,他也不能阻拦,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家。

“东方姑娘,梓陌知dào

,若是师傅同行定会拖慢你的步伐,但是有师傅同行,到了南疆,你行事会方便许多,也多个人指点,势必会对你有帮zhù

。”萧梓陌开口,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上次送你的血玉簪,就是师傅吩咐梓陌给你的。”

听到这儿,东方莫离眼神一顿,接收到萧梓陌诚挚的目光又落在独孤月身上,最终点头。

“好。”

而另一边,云卿山庄的龙傲云他们左等右等等不到东方莫离的人,最终只等来一纸信笺。

“前辈,师傅,卿卿在信上说她要去南疆一趟,但至于为何去南疆却未提及,而且依照日期来算,此时只怕卿卿已经在路上了。”龙傲云眉头微蹙,远眺前方,心里极是担忧。

他总觉得,对于卿卿修仙,在洗罪山的一切,以及现在去了南疆,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诡异,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异常,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而如今,卿卿只身一人去了南疆,也没有提前告知他们事情的前因后果,这让他更是担忧。

而南疆,在那里,又有什么是卿卿想要的呢?

第五十章:神秘近侍 独孤家族

残阳如血,黄沙飞舞。

东方莫离拍拍有些疲惫的踏雪,取下水袋倒了些水在手掌中喂给踏雪,随后自己也喝了几口水。

将近半月的路程,人困马乏,越走越荒凉,一路上行人也是越发的少了,到现在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除了他们之外其他的人了。

随意的坐在地上,东方莫离看向几步之外的独孤月和他身后那个全身罩在黑衣中的人。临走前,为了方便行事,萧梓陌特意派遣了专门负责照顾独孤月的一位近侍,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是一身黑衣打扮,宽大的黑袍穿在身上让人看不出他的身形胖瘦,再加上头顶的帏帽,沉默寡言的性格,都个人都如一潭死水般沉寂,神mì

而又乏味。

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独孤月,他还是很上心,照顾的无微不至。

“念,我没事,你也休息一下吧。”独孤月喝了几口水,润了一下干燥的嗓子,开口说话,但依然带着点沙哑的味道,想来是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这恶劣的天气。

“我没事。”被称做“念”的男子放下水袋,纤长白皙的手伸出,直接抵在独孤月的后背上,源源不断的内力被输送到他身上,以缓解他的不适。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独孤月想拒绝,奈何背后的那双手无动于衷,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沉默。

东方莫离眼神微动,然后又不着痕迹的移开,若是她刚刚没有看错,那双手,是女人的手,这个被萧梓陌认为是近侍的人,原来是个女子。

那么,独孤月,又是否知dào

呢?

东方莫离忽然间觉得,这趟南疆之旅,看来很热闹啊!

“东方姑娘,翻过了这座山,再往前百里就是南疆的地界了。”独孤月开口,眼睛却并没有看东方莫离,而是望着远处,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前辈唤我莫离即可。”

“呵呵---”独孤月笑出声来,看着东方莫离微微点头,“请恕我冒昧,南疆一直是处于避世隐居的状态,不知莫离此去所为何事?”

东方莫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独孤月,心里却是一瞬间闪过千万种想法,最终选择如实相告,她想的很清楚,独孤月是萧梓陌的师傅,萧梓陌为人坦荡,光明磊落,而且据他所讲,血玉簪乃独孤月所赠,还救过自己,况且,作为南疆人,势必比自己更了解南疆的情况,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实不相瞒,莫离此去南疆是为了传闻中南疆的异术。”东方莫离开口,右手无意识的摸向腰间隐藏在衣衫下的聚灵鼎。

“莫离只是一介凡尘女子,只想安静的生活,无奈天不遂人愿,我离城百姓一夕之间全亡与魔族之手,为了这些冤死之人,莫离日日寝食难安,即使莫离只是一介女子,也要为了这些为了莫离而死的百姓讨回公道。”

独孤月微微抬首看着这个即使风尘仆仆也依旧散发着光芒的女子,忽然间就笑了,笑的格外温暖,直至眼睛有些湿润。

而他身后的念,没人注意到,那一直静默不动的帷帽,在东方莫离提到南疆异术的时候微微动了动,仿佛被风吹过一般,纱幔飘飘。

“月虽垂垂老矣,但对莫离甚是投缘,若有需yào

,莫离无须客气,月定当竭力相助。”独孤月诚恳的开口,“只是,莫离刚刚提到魔族,你是否能确定毁你离城百姓的确实是魔族中人呢?”

“前辈为何有此一问?”东方莫离直视独孤月的眼睛,离城被毁是他亲眼所见,况且她也知dào

东方云天和爹爹之间的事情,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一切矛头都指向魔族东方云天。

独孤月没有回答东方莫离的话,反而是上下打量了一遍东方莫离:“梓陌说莫离最近修为又有所突pò

,月观其形貌,确实如此,不知莫离在蓬莱修仙师从何人?”

“莫离拜在蓬莱万俟咏隽上仙门下。”尽管不知dào

独孤月到底想问什么,但是东方莫离依旧还是如实回答。

“万俟咏隽?是他!”独孤月似乎非常惊讶,眉毛微挑看着东方莫离,最终只说了一句话。

“莫离,这世上人心难测,切记,不可被仇恨和表象蒙蔽了你的双眼,还有心,其他的,一切自有定数。”

东方莫离不懂,但是她隐隐觉得,独孤月似乎知dào

些什么。

穿过漫天黄沙飞扬的戈壁,走过渺无人烟的荒山,东方莫离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南疆的土地。

独具异域风情的建筑、街道、还有那繁复精致的异族服饰,充斥着东方莫离的眼帘,但是她现在无心欣赏这些,越是靠近南疆,她的心越是难以平复。

入了南疆,东方莫离中原人的打扮也引得无数人瞩目,而独孤月则是早早的换上了南疆服饰,也许是毁了故乡的缘故,他整个人的起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至于念,永远是一身黑衣打扮,看不出什么特别。

“少小离家,如今我已垂垂老矣,终于回来了。”独孤月微微眯眼看着头顶的天空,颇为感慨,“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得,就是我已经老了。”

独孤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仅仅是带着点感慨,但是在外人听来却颇为心酸,身后推着轮椅的念似乎尤为介yì

独孤月这样说话,双手用力,指节泛白。

东方莫离心里越发疑惑,据萧梓陌的介shào

,这个念是在独孤月来长安城后不久出现的,那时他正张贴布告广招名医,而念就是最终被留下来的那一个,此后一直照顾独孤月,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脸,包括独孤月。

“念,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去独孤府。”独孤月缓缓出声,双手摸索着身上的南疆服饰,嘴角带笑。

三人停在同样具有南疆特色却气势恢宏的独孤府门前,引得一群人围观,即使因为东方莫离的与众不同,也因为他们所到的地方。

“请这位小哥转告宗主,就说不孝子独孤月回来了,前来拜望宗主。”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人群中一片议论纷纷。

“独孤月,传闻中年少前往中原修仙练道的独孤二公子独孤月?”

“是啊,话说这个二公子天资聪颖,但从小就不喜欢南疆术法,而是沉迷于中原的武学,最后放qì

了继承南疆宗主的机会,只身前往中原修仙。”

“可是后来不是传回消息说二公子得道修仙了吗,怎么会这幅样子?”

“你小声点,传闻宗主一向疼爱二公子,想把宗主之位传给二公子,可见二公子在宗主心中的分量,也不怕宗主怪罪!”

尽管大家窃窃私语,声音都尽量压低,但是东方莫离却也从中明白了一二,看大家的样子,对独孤家族,又或者说对这个“宗主“还是颇为忌惮和敬重的,若独孤月真的是独孤家的二公子,依独孤家的身份地位,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略带苍老但依然精神的声音传来,让大街上的人纷纷退后几步,让开了一条路来。

“可是老朽的孙儿回来了,快让开,快然老朽看看!”随着说话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大步流星的往外本来,身后跟着一群人,神色各异。

“人在哪儿,快让老朽看看!”独孤行话音刚落,就看到门前那坐在轮椅之上的独孤月,瞬间老泪纵横,双腿颤抖着不能前行,两人就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对方。

“爷爷,孙儿不孝,孙儿回来看你了!”独孤月同样是泪流满面,挣着着想要站起来,却差一点跌倒在地,,就在身后的念伸出手想要扶住他时,一双手却更快的拖住了独孤月。

小心的将独孤月搀扶到椅子上坐下,独孤行声音哽咽,拍着独孤月的后背泪水涟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继而转身吩咐下人,“赶紧把二公子的房间打扫干净,准bèi

热水和膳食,请巫师大人。”

一时间,又是一阵忙碌的脚步声响起。

“父亲,快进屋吧,月一路奔波劳累很是辛苦,就不要站在外面了。”

“是啊父亲,快进屋吧!”

“我们进屋,让爷爷好好kàn

看你。”独孤行笑中带泪,亲自推着独孤月的轮椅进了独孤府。

东方莫离静静的跟在后面,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如明镜一般看的透彻。

就在独孤行出来的那一刻,后面跟着的众人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独孤月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惊讶,疑惑,伤感,同情,幸灾乐祸,亦或是算计,真真是让人五味杂陈,又看了看轮椅上神色有些激动的独孤月,东方莫离微微垂眸,在这个大家族中,独孤月,曾经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装饰的宽阔威严的大厅里,独孤月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不管是真情假意,至少这一刻,东方莫离很是羡慕。

“爷爷,还没有跟您介shào

,这是孙儿的朋友,东方莫离,此次回南疆莫离帮了不少忙。”独孤月示意东方莫离靠近,笑着介shào



“晚辈东方莫离拜见宗主。”东方莫离上前拱手行礼。

“不用多礼,既是月的朋友,也就是我南疆的客人,姑娘不用客气。”独孤行笑眯眯的开口,之前一直没来得及估计东方莫离,此刻待东方莫离抬头看清她的容貌时,一张笑脸顿时变得冷硬,“是你?”

东方莫离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何对方一时间就变了脸色。

“爷爷,你认识莫离?”独孤月也很是惊讶,据他所知,爷爷一生都在南疆,为了南疆的百姓奉献了所有,根本没去过中原,怎么会认识莫离?

独孤月这样一问,独孤行有一瞬间的迟疑,继而从头到脚打量着东方莫离,身形,样貌都如出一辙,虽已多年未见,但自己绝不会记错。

“刚才月说姑娘的名字叫东方莫离,可是魔族东方凌天的女儿?”独孤行蹙着双眉,一双眼睛如雷如电,如猎鹰一般探究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东方莫离。

“宗主说的没错,东方凌天乃是家父。”

东方莫离的话音刚落,独孤行眼神一厉:“来人,将此人赶出独孤府!”

第五十一章:初见遭拒 巫师解围

东方莫离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心里却是疑惑为何这位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老宗主,会对自己这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抗拒,而且他此刻的眼神中,甚至带着愤恨。

“爷爷!”

独孤月惊叫出声,在他的印象中,爷爷一向是南疆最受尊崇的宗主,待人温和有礼,从不仗势欺人,更不曾对人这样发无名火。

“将此人赶出独孤府,度听不到吗?”独孤行见无人上前,顿时大动肝火,不禁大吼出声。

下人们也是吓了一大跳,从未见过宗主发这么大脾气,赶紧上前想要让东方莫离离开,而东方莫离,却只是看着独孤行,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住手!”独孤月一声大喝,和他形影不离的念则是心领神会的推着独孤月靠近独孤行,“爷爷,莫离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初次来到南疆,爷爷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月,是谁害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说不代表爷爷不知dào

,如今你回来了,爷爷自然高兴,可是为什么你要和这个伤害你的人一起,还带她回了南疆?你受的这些苦你都忘记了吗?”独孤行神色激动,指着东方莫离含泪开口。

东方莫离有些莫名其妙,而独孤月则是一愣,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眼睛里的神采渐渐黯淡,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qì

一般半靠在椅子上。

“爷爷,这和莫离无关,您误会了。”

“误会?爷爷虽然老了,但也不至于老眼昏花,这张脸,这张脸你会忘记!她是东方凌天的女儿,是东方凌天和秦雨若的女儿,你会别告sù

我你不知dào

!”

独孤月的视线落在东方莫离脸上,眼睛里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继而以手扶额:“爷爷,这是两码事,莫离是我的朋友,对我来说很重yào

的一个朋友,请您不要这样。”

“好,好,很好!”独孤行显然是气坏了,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胸膛上下起伏,情绪也很激动,“你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已经不听爷爷的话了。”

“爷爷,您别这样。”独孤月有些无奈。

“我怎么样了,你多年不在家,一回家就带回来个让爷爷生气的人,这是谁,你看清楚啊!”

眼前的形势让东方莫离不明所以,但是她知dào

,若是自己还留在这里,恐怕只会造成这好不容易重逢的爷孙俩之间的矛盾。

“是莫离叨扰了,这就离开,还请宗主不要生气。”虽然要错过见大巫师的机会,但是此刻还是离开的好。

“见不到你我自然就不生气了!”

“爷爷---莫离---”

“送客!”

下人夹在宗主和宗主疼爱的二公子之间也是左右为难,但是这种时候自然还是宗主的话更具有威慑力。

“我看谁敢!”

“独孤月!”

爷孙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让步,就这样僵持着,东方莫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独孤家族的其他成员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谁也不出来解围。

就在局面陷入僵局的时候,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听起来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月好不容易回家,宗主又何必和小孩子置气呢,你火急火燎的让人请我过来,可不是让我来看你们爷孙两斗气的吧!”

“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不孝子,离家多年好不容易回家了,非要和我对着干,这不是要气死我吗?我请你来自然是为了给他看病,可是他即便现在这个样子,也还是要护着伤他的人,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独孤月一看见来人,就忍不住发牢骚,这个孙子,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如今一身风尘的回来,岁月的痕迹过早的侵蚀了他的身体和容貌,即使心里不想承认,可是他明白,这个孩子,只怕他是留不住了。

“大巫师。”独孤月开口,眼神中带着恳求。

“回来就好,月,这些年,我们都很想念你。”大巫师上前拍了拍独孤月的肩膀,用眼神安慰他,继而看向东方莫离。

东方莫离也打量着这个从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视线的大巫师。不可否认,这位看起来和独孤行看起来年纪相差无几的大巫师,气场非常强dà



一头花白的头发打理的纹丝不乱,一根好像是动物骨头磨成的簪子插在头顶的发髻上,白眉浓密,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透着精明与威严,鼻梁高挺,长长的白色胡须下是微微勾起带笑的唇角,一身绛紫色的长袍上绣着不知名的图腾,似麒麟,又似蛟龙,右手拄着雕刻蟠龙的法杖,整个人看起来极具威慑力,庄重威严。

此刻,大巫师那双仿佛能看透世事,预测过去未来的眼睛正停留在东方莫离的双门之间,他微微凝眉,掩在宽大袖口下的左手微微动了动,最后潇洒一笑。

“这位姑娘乃是南疆的贵客,宗主怎可赶人家走呢?来人,看座!”

大巫师的话一出,在场的人又是神情各异,特别是宗主,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巫师,南疆的大巫师在整个南疆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凌驾于宗主的,是南疆最隐秘的一个存zài

,大巫师平常都是在神坛中,轻易不会见人,即使是独孤家族,也有很多成员没有见过大巫师的真面目,而神坛,则是南疆最神圣尊贵的地方,没有大巫师的召见,外人不得入内。

今日,若不是因为担心独孤月,独孤行也不会让人去请大巫师,更没有料到大巫师会来,而现在,更让他惊讶的,则是大巫师的话。

看着神色一直都很平静的东方莫离,独孤行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不惊不躁,淡定从容,气度非凡,但这些都不能掩盖她是和伤害独孤月之人又密切关系的人,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痛恨。

“你---”

“宗主,月好不容易回来,这些年在外面定是受了不少的苦,而且他如今的身体状态,相信你也看得出来,现在他不过是带个朋友回来,你又何必大动肝火呢,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独孤行没有在说话,起伏不定的胸膛却渐渐平复下来,看着大巫师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南疆数百年来一直都是和乐安宁的,虽然地处偏远,没有中原的锦绣繁华,但也算是一片乐土,难道现在,这样的现状也要被打破了吗?

侧首看向东方莫离,独孤行神色莫辨,这样一个突然闯入南疆的女子,莫非是大巫师口中的那个人?

想到这儿,独孤行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一边是自己放在手心里的孙子,一边是南疆的将来,南疆的百姓,孰轻孰重他自然之道,只是心里的结,始终没办法就这样解开。

“看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独孤行转过脸不再看东方莫离。

东方莫离倒是不介yì

,相反,她倒是很羡慕独孤月有这样一个亲人,为了他,一个宗主竟流露出这样小孩子的一面,顾全大局中又带着小别扭,可爱极了,尽管她现在还不知dào

这其中的缘由。

“多谢宗主,大巫师。”

“姑娘客气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大巫师落座后笑盈盈的开口,完全是一副闲聊家常的样子。

“晚辈东方莫离,大巫师唤我莫离即可。”

“好好,莫离一路奔波劳累,待会儿可要多吃点。”

“恭敬不如从命,些大巫师。”

“客气客气。”

两人之间的谈话虽然平常但却足以令独孤家族的人艳羡,要知dào

,在南疆,大巫师就象征着整个南疆的权力地位中心,南疆历代大巫师都是由在位的巫师亲自挑选下一任继承人,亲自教导传授术法,镇守南疆。

而现在,神坛除了大巫师之外,就只有一个洒扫的仆人,再无他人,所以下一任的巫师继承人选,成为了大家争相争夺的目标,只要有机会,大家都想得到大巫师的垂青,能够成为下一任大巫师。

因为大巫师本身所拥有的高深术法和各种秘术,以及巫师这个称谓的神mì

色彩,再加上大巫师平常深居简出的生活,大家更是对大巫师极度崇拜和敬仰,这样的一个人,潜意识里在大家的印象中是严肃神圣的,而如今大巫师这样随意的和东方莫离闲聊,让一众人红了眼睛。

一顿饭下来,东方莫离和大巫师彼此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东方莫离隐隐觉得,这个大巫师仿佛什么都知dào

,又仿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测,但她明白,若是想要在南疆寻得起死回生之术,大巫师是关键人物。

遣散众人后,大巫师留下独孤月和东方莫离,念在独孤月的示意下也留了下来。

“大巫师,老朽不知dào

为何你和东方莫离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但是老朽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东方莫离你来南疆有什么企图,只要是有危害我南疆的地方,老朽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此刻的独孤行不再单单只是一位长辈,更多的是南疆的宗主,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危害南疆的安危。

“宗主放心,莫离此次前来南疆并非是扰乱南疆生活,而是有求于宗主和大巫师。”东方莫离起身,说的诚恳。

“不管你所求何事,老朽都不答yīng

!”独孤行一挥手,率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爷爷----”

“呵呵,莫离倒是说说看,所求何事?”大巫师则是笑着开口,似乎有心要应承。

“莫离,想和大巫师请教起死回生之术。”

话音一落,满室无声,独孤行这次也没有着急着开口拒绝东方莫离,除了永远如一泓秋水一般静止不动的念之外,其他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良久,独孤行缓缓开口,似乎是为了确认刚才所听到的话。

“东方莫离,恳请大巫师传授起死回生之术,并为此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掷地有声的话语,再一次表明她的来意,坚决,执着。

“起死回生之术,果然----”

第五十二章:神兽异动 交换条件

灯火摇曳的神坛中,一座巨大的石雕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隐约透露着一股神mì

的气息,一双犹如实质的眼睛仿佛紧紧盯着进来神坛的每一个人。

东方莫离静静打量着整个神坛,庄严肃穆,神圣威严,神坛中的灯光并不明亮,给人一种沉闷的压迫感,布置上极为简单,除了正中的那一座石雕,就只有前方的一座案台,以及墙壁上摇曳的灯火。

大巫师一路上都沉默不语,长长的衣袍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铺展开来,沙沙作响。

缓步靠近那座石雕,东方莫离这才看清楚,那石雕雕刻的图案和大巫师衣袍上所绣的图案一模一样,东方莫离知dào

,像南疆这样隐秘的部族都有自己的守护神,也可以说是图腾,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个石雕所雕刻的就是南疆一族的图腾了。

大巫师在石雕面前站定,慢慢闭上双眼,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姿势,石雕四周用石头围成的一个圆圈内,突然间火光大声,照亮了整个石雕。

于是,东方莫离发xiàn

,那双在黑暗中都能让人感觉有如实质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加真实,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内心,让人心悸。

大巫师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停的变化姿势,让人眼花缭乱,大概半盏茶后,火光消散,一切归于沉寂,大巫师睁开看,转身看着东方莫离,眼神难测。

“东方姑娘,起死回生之术是我南疆最古老的术法,也是禁忌之术,千百年来虽然一代一代流传下来,但是至今尚未有人使用,而且南疆这百年来渐渐衰落,许多秘术也渐渐失传,起死回生之术到老朽这里,了解的并不多。”

“大巫师,起死回生之术对莫离来说非常重yào

,这几年莫离一直在找寻起死回生的办法,只要大巫师肯帮我,莫离愿意做任何事情!”

东方莫离担任城主多年,这些话里有话的官场之道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大巫师能让自己一个外人进神坛,可见对于起死回生还是有把握的,而且从一开始,他对自己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是他同样有求于自己。

大巫师一声长叹,转过身面对着石雕,仰起头,用近乎虔诚的目光注视着那看起来有些狰狞的雕像。

“实不相瞒,南疆数百年来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除了南疆本身不理俗事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南疆的秘术,无论是蛊毒之术还是其他不为人知的秘术,这些都是南疆赖以生存的保障。可是这些年来,南疆人口凋零,多是族内通婚,新生婴孩的资质并不是很好,久而久之,许多秘术都渐渐失传,到现在,也是所剩无几了。”

转过身,大巫师看着东方莫离深深的行了一礼:“请东方姑娘不要见怪,老朽并不是以此威胁,只是身为南疆大巫师,老朽身上承担着太多的责任,如今南疆势微,周边几个小的部族经常偷袭,造成南疆的青壮年锐减,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不出几年,南疆便不复存zài

。”

“大巫师严重了,莫离虽不是很了解南疆的现状,但是据师尊所说,南疆之人擅长蛊毒,单凭此一点,便可永世长存,或者让年轻的一辈走出南疆,凭借蛊毒之术定能获得不少帮zhù

,以此重振南疆。”东方莫离回礼,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能让万俟咏隽以肯定的语气表明南疆之人擅长蛊毒这件事情,那就说明这蛊毒之术不可小觑,若是这样的话,南疆不可能会像大巫师描述的这般没落。

“姑娘有所不知,原本南疆倒也可以自给自足,即使一辈子不出南疆也可以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但是几年前突然有一个陌生人来到南疆,以其精湛的医术和儒雅的风度赢得了众多的仰慕者,没想到对方在得知南疆众多的蛊毒之术后竟然大开杀戒,那一场战役中,南疆损失了众多良将,也因此元气大伤,周围的几个小部落更是趁机落井下石,导致南疆如今这个局面。”

“敢问大巫师,可否告知那个陌生人的名字?”

大巫师摇摇头,眼睛里充满回忆,带着愧疚和自责:“没有用的,此后几年,我们南疆也陆续有几位勇士踏入中原寻找此人,奈何对方如消失了一般,听闻中原人精通易容术,想来她的名字、容貌都是假的,仍凭我们再如何心有不甘,都没有对方的半点消息。”

“老朽年迈,宗主这些年来为了月的事情劳心劳神,精神也是大不如前,其他几个家族的成员也没有堪当大任之人,原本月天资聪颖,为人沉稳大气,修为上也是颇有成就,是继承宗主或者大巫师的最佳人选,奈何当年---如今他的身体,只怕也撑不了几年。”

“大巫师的意思---”

“东方姑娘虽是女子,但器宇不凡,就在刚才,东方姑娘踏入神坛神兽有了异动,说明东方姑娘就是老朽要找的那个人,若是南疆能交到姑娘手中,即使有朝一日老朽不在了,也能放心。”

东方莫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大巫师所指的神兽,也就是眼前的这尊雕像,有些犹豫。

“神兽乃我南疆的镇殿之宝,若是老朽没有看错的话,姑娘已经修成仙身,不同凡人,若是姑娘肯帮忙,南疆百姓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姑娘可以考lǜ

一下,若是肯答yīng

,老朽即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答yīng

姑娘的请求。”

是夜,独孤府的书房里,大巫师和独孤行相对而坐,一盏青灯摇曳生辉。

“我不明白,为何你要帮她,难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她?”独孤行看着大巫师,眉眼间尽是疑惑和不可置信。

“行,还记得十年前来南疆的那个男人吗?”大巫师开口,侧首看向窗外盈盈的月光。

“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个男人毁了南疆,毁了我们的生活!”独孤行“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右手紧握成拳,过了这么多年,依旧难掩心中的愤慨,若不是那个男人,月也不会离开南疆,更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那时,神兽已经有所警示,只是南疆秘术到我这里已经势微,当时我并不知dào

神兽的异动是何寓意,况且南疆一向不与外界交流,生活和乐富足,我私心里认为无人可以侵犯南疆,没想到最后却招致了这样的灾祸,这件事情一直是我心里的痛。而现在,神兽再次有了异动,我不得不防。”大巫师的声音突然间盈满了疲惫,仿佛一瞬间老去。

独孤行动作一滞,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巫师:“那个人是东方莫离?”

“不”大巫师摇摇头,“在月他们回来之前,神兽就已经有了异动,为此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南疆已经经不起任何的灾祸了,所以听闻月回来了,见到你府上通报的下人,我立kè

就敢了过来,就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开始我也以为会是和月一起回来的人对南疆会有不利,但是看东方姑娘的面相貌,音容气度,以及修为,似乎不似凡人---”

“当年那个伪君子不也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为此不知迷惑了我南疆多少人的心!”独孤月一声冷哼,似乎颇为不屑。

大巫师没有反驳,继xù

开口:“东方姑娘提起起死回生之术,我心里更是担忧,这些年来秘术渐渐没落,再加上南疆鲜少与外界交流,以她的年纪不可能知dào

起死回生之术,除非,是有心人告sù

她的。”

“既如此,我们更不能帮她,也不能留她在南疆就留,以免多生事端。”

大巫师无奈的摇摇头:“行,自从月回来了之后,你越来越急躁了,一点都没有宗主的样子,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也怀疑她就是神兽异动的源头,所以我带她进了神坛,没想到这几日一直有些躁动不安的神兽竟然慢慢安静下来,所以,她不是南疆的祸端,而是贵客。”大巫师回头,看着独孤行,眼神笃定。

“你的意思是,东方莫离会是化解南疆危难的关键?”

“没错。行,我们已经老了,唯一能为南疆做的,就是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过平静的生活,不再遭受无妄之灾,既然大家各有所需,索性我就帮她这一次。”

最后一句话,大巫师说的轻描淡写,但独孤行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眼睛里全是担忧和不赞同。

“可是,起死回生之术,需yào

的不仅仅是大巫师的力量,还有----”

“不重yào

了,行,我已经活的太久了,久到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这一生,我都在为南疆而活,那么这一次,就让我为自己活一次吧,至于苗女,我会去解释的。”

独孤行没有再开口,只觉得伤感,他知dào

,大巫师一旦做了决定,谁也无法阻止他,虽然他嘴上说是为了自己而活,可是最终还是为了南疆。

“夜深了,休息吧!”大巫师起身准bèi

离去,待看到独孤行眉宇间的皱纹,微微一笑,“不用为我担心,我看东方姑娘年纪轻轻,但眉宇间一片清愁,性格上独立刚毅,如同男子一般,可见经lì

了太多,这件事情她还不一定答yīng

呢!”

独孤行低低叹息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当脚步声远去,从一排又一排的书柜后传来木制滚轴的声音,依旧沉默的念推着独孤月缓缓走出来,月光照在他的脸庞上,嘴角微勾,俊美异常。

而他身后的念,帷帽上的面纱被从忘记关上的窗户外的风吹开,露出一双秀美倔强却透着担忧的眼睛。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五十三章:独孤往事 莫离之心

日出东方,霞光万丈。

东方莫离站在屋顶上,看着层层叠叠的晨雾如游龙一般穿插在山峦之间,蜿蜒曲折,仿佛随时都可能飞走,晨曦照射在游龙身上,仿佛如流水一般润泽,瞬间染上了璀璨的星光,美不胜收,好似人间仙境。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胸腔里积压的郁气一扫而空,这段时间脑子里填满了各种事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也许东方莫离自己并不知dào

,每当她心里有事的时候,她就会站在屋顶上,看着远山,那时的她衣袂翻飞,神情淡然飘渺,犹如九天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眉宇间却带着点清愁,让人心生怜惜。

独孤月看着屋顶上那个风华无双的女子,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时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年少,心高气傲又急于求成,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有了今日这样的局面,因为自己一时糊涂,让这一家人饱受磨难——

想到这儿,独孤月不仅悲从中来,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晕染了胸前的衣襟,泪眼朦胧间,一方巾帕递到自己面前,微微抬头,是念。

“多谢。”独孤月勉强一笑,接过巾帕拭干眼泪,再看向东方莫离时已不见了刚才的伤感和后悔,只剩下做了某种决定之后的决绝。

而身后的念,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扶着椅背的手,愈加苍白。

神坛中。东方莫离看着大巫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淡然开口。

“我同意大巫师的要求。日后只要南疆有任何困难,东方莫离绝不会袖手旁观,尽管莫离无法坐镇南疆,但是莫离会派得力助手前来治理南疆,保南疆平安。”

“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请莫离沐浴戒斋三日,三日后,老朽会传授你起死回生之术。”大巫师早就料到东方莫离会答yīng

自己的要求。故而没有太多意wài

,只是对于她的回答心中还是有些触动,对她也更加有好感。

“以后,南疆,就拜托莫离了。”

大巫师沉甸甸的一句话以及那深鞠躬,都让东方莫离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也有些不安,她总觉得大巫师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将整个南疆都托付给了她,难道起死回生之术另有玄机?

出了神坛。独孤月和念正等候在外面,午后的阳光懒懒的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前辈是来找大巫师的吧。大巫师还在神坛中。”

“不,今日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独孤月微微仰头,看着东方莫离。

南疆的市集上人来人往。虽然陈列的物品没有中原的繁华秀丽,也没有中原的华贵精致。但在做工上却也是精巧细致,自有一种风韵。带着南疆特有的神mì

气息。

东方莫离边走边看,最后被一个小商贩手里拿的一支发簪绊住了脚步。

“喜欢就看看吧,难得出来看看。”独孤月了然的笑笑,开口说道。

“嗯。”东方莫离也不推辞,走近细看,那其实是一支很普通的簪子,似乎是动物的骨头磨制而成,上面雕刻着简单却又繁复的花纹,唯一让她觉得很特别的地方,是发簪顶端缀着一颗好似琉璃珠子,晶莹透亮中又稀疏的散落几点银光,煞是好kàn



买好簪子后,一行三人来到了一家酒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东方莫离开门见山。

“不知前辈今日叫莫离至此,有何事情?”

“也没什么事,只是一觉醒来觉得这些年来恍如一梦,恰逢今日天气晴朗,而莫离来南疆这几日也没有好好的逛一下,所以今日就约你出来四处看看。”独孤月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东方莫离不置可否,对于独孤月的说辞既不反驳也不附和,但她明白,独孤月今日要说的话,肯定不止这些。

果然,品尝了当地的特色小吃之后,独孤月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看着街道上人流如织的热闹景象,再度开口。

“莫离若是不嫌弃我这个病秧子啰嗦,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前辈请讲。”

“几十年前,在南疆的独孤府中诞生了三个孩子,一时间府中人人喜笑颜开,尤其是宗主,更是高兴的像个孩子,逢人就夸这三个孩子是如何可爱,聪明,讨人喜欢,渐渐的,十几年过去了,时光并没有散去他们身上的优点,如同宗主希望的一样,他们聪慧异常,文韬武略都是极为出彩的,在南疆无人能比。

可是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多年的光彩,必然会要你承担相应的代价,在他们即将年满二十岁的时候,南疆爆fā

了内乱,这是数百年来南疆最为严重的一次战乱,其中夹杂着内部的策反势力,以及奸佞小人勾结的外敌,一时间人心惶惶,为了保护百姓,在这场战役中,独孤府本宗中最出色的三个孩子损失了两个。”

说到这儿,独孤月似乎是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半天没说话。

“战争平息后,胜利的喜悦和失去天之骄子的悲伤同时笼罩在南疆的大街小巷,百姓们自发身着缟素,为独孤府失去的两个孩子哀悼,从此,那个在战争中身受重伤但依然还活着的孩子更加发愤图强,励志成为南疆的守护神,保一方平安。可是,还不待他有足够的能力时,南疆再一次遭受了无妄之灾,于是少年急怒攻心之下离开了南疆,到了中原,想要学习最上乘的法术,并发誓,若是不能成功。便终生不再返回南疆。”

独孤月收回视线,看着东方莫离。又或者说他在打量着东方莫离:“后来,少年如愿以偿。进了中原最负盛名的修仙门派,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师尊,温柔体贴的师姐,还有一大帮和他一样富有热血的师兄弟。因为心有执念,少年练功很是刻苦,虽然在此期间他无意间发xiàn

了师尊对师姐的绮念,以及师姐和外族人相恋的事情,但是他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他而言。拥有仙身和深厚的功力才是最重yào

的。”

长长的一声叹息结束了独孤月的回忆,他闭着眼睛,仿佛被抽干了生命力,软软的倒靠在椅子上:“今天就讲到这儿吧,念,我们回去。”

目送着独孤月离开,东方莫离陷入了沉思,虽然独孤月的故事没有讲完,但是她的心里却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三日时间既快且慢,东方莫离一早就到了神坛,大巫师已经等在里面了。

“大巫师,我们开始吧。”东方莫离身着素服。拱手行礼。

大巫师点点头,示意东方莫离上前,目光深沉:“莫离。起死回生之术乃是逆天的法术,虽然神mì

。但是逆天就要付出代价,施展起死回生之术其实就是以命换命。所以老朽不得不提醒你,若是施展此法术,必然会消耗你自身的修为和寿数,你可明白?”

东方莫离此刻心里却是激动的有些难以自抑,对于大巫师所说的她丝毫不在意,修为受损可以重修,至于寿数,别说她现在已经修成仙身,即使她是凡人,她也要学会起死回生之术。

“莫离明白,多谢大巫师提点。”

“那好。”大巫师伸出手在神兽的底座上轻轻按压,原本看起来和神兽融为一体的底座微微抬起,形成了一条沟槽,“稍后我会启动南疆秘术,待我咬破手指滴入血液在这凹槽之中,你便同样滴入自己的血液在另一边,待双方血液彼此汇聚之时,你只要静心打坐,气行周身即可,其他的,老朽自会完成,切忌,你需yào

咬破自己的中指,不能使用任何的法力和武器割破手指,否则变回功亏一篑。”

“大巫师放心,莫离明白。”

点点头,大巫师转身面对神兽,却又突然转过身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请大巫师放心,莫离答yīng

您的事情自会办到。”东方莫离以为大巫师是担心自己学会起死回生之术后会言而无信,至南疆于不顾,故而开口,再度保证。

“莫离误会了,老朽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请恕老朽冒昧,莫离虽已修成仙身,但每次你靠近神兽,老朽都会感受到来自神兽身上的一丝抵制气息,似乎莫离身上除了有能让神兽安静的纯净灵气,还夹杂着一股怨怒,这才会让神兽有些抗拒你。”

面对大巫师探究的眼神,东方莫离不为所动,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让大巫师知dào

,以免横生变故:“请恕莫离无礼,关于这件事情,莫离现在还不能说。”

“老朽明白,只是老朽要提醒你,你灵台清明,但眉宇间已见暴戾之气,虽不明显,但对于你的修为还是有影响的,若是稍后神兽抵制你的血液,你会感到疼痛难当,希望你心里明白,能够扛得住这痛苦。”

“多谢大巫师,无论如何,莫离都要学会这起死回生之术。”

“那好,我们开始吧!”

“大巫师,独孤宗主有急事求见!”

正当大巫师准bèi

开始的时候,神坛外响起了通报声,为了以防万一大巫师安排了几个侍卫守在神坛外,要求务必保持神坛的清净和安全,此刻其中一个侍卫迫于独孤行的威严,不得不开口通报。

“不见,有什么事情等老朽出来再说。”大巫师眉心微皱,想了想面对神坛的入口双手结印,似乎施加了封印,见此,东方莫离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整个神坛。

为了今天她已经等得太久,不能让任何人毁了她苦苦追求的一切。

而等在神坛外心急如焚的独孤行,听闻大巫师的回应,瞬间面如死灰,他知dào

,一切都来不及了。(未完待续……)

PS:写了这么久,终于上架了,中间也曾因为没有点击量而断更,觉得撑不下去了,但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不管如何,将离会不断努力,争取写出更好的故事分享给大家,也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第五十四章:起死回生 血的代价

东方莫离的结界隔绝了外界一切的烦扰嘈杂,只剩下两人走动的脚步声和衣服的摩擦声,在空旷的神坛中显得尤为清晰。

“心无旁骛,不要被任何事情打扰。”大巫师开口,叮嘱东方莫离施法的过程中要专心,自己则将案台上准bèi

的物品再仔细的擦拭了一遍。

东方莫离点点头,全神贯注集中精神。

待擦拭完毕,大巫师将盛在杯子里的清水倒进神兽下的凹槽里,形成一个环形的水流,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东方莫离就看见,凹槽里的清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蒸腾出雾气,仿佛底下有烈火在烹煮一般,只不过眨眼的时间就成了沸水。

拿起一只堪比手臂长短的狼毫,大巫师速度极快的将狼毫放进沸水中浸润,使其包含足够的水分,一扬手,狼毫离开水面,灰白色的狼毫瞬间变成朱红色,鲜血般浓烈。

“站在原地别动。”大巫师开口,眼睛里是凝重而肃穆的神色,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歇,围着东方莫离连连挥动,蘸满清水的狼毫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神mì

且连贯的符咒,隐隐泛着红光,一眼看去,像是汩汩的鲜血在地上流动,血腥中带着凶煞。

案台上早就点燃的檀香已经烧了一半,大巫师取过檀香将香灰弹落在茶杯里,注入神兽下凹槽中的水,递给东方莫离。

“喝了它。”

没有任何犹豫,东方莫离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不过眨眼的时间便感觉胸腔里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和当初自己经lì

的焚心之苦有些相似。

就在东方莫离刚要闪神的时候,大巫师双手合十双唇微动。紧接着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进凹槽里。和里面的清水融为一体,见此,东方莫离也快速的咬破手指,和大巫师一样将自己的血滴进凹槽里。

巨大的神兽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但东方莫离知dào

在神兽后面的凹槽中两人的血液会随着流水相互交融,不分彼此。

“坐在阵中,静气凝神,记住我说的咒语,千万不可错漏。否则将来无法施展。”大巫师神色凝重,盘腿坐于血阵之中,示意东方莫离坐在他对面的阵眼之中。

点点头,东方莫离依言而行。

“以天之名,以神兽为凭,以吾之血,续尔之命。”

“天道轮回,众生已矣,生老病死。以吾为尊。”

“以吾之命,以神兽为凭,以吾之魂,祭尔之灵。”

“天道不仁。万物生魂,听吾之命,予尔重生。”

“以吾之命。用吾之血,消吾之魂。予尔永生。”

大巫师苍老神圣的声音在神坛中飘荡,东方莫离咬牙忍受胸口钻心般的疼痛。闭眼默念咒语,不知是不是疼痛造成的幻觉,她觉得神坛中除了大巫师的声音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重复着同样的咒语,如影随形,几乎和大巫师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可是不知为何,她的眼睛就是睁不开,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她的眼睛上,让她只能用听觉去感受外界的变化,与此同时,她的双手收到外力的牵引被抬高,笔直的伸出去。

而此时,和东方莫离相对而坐的大巫师,脸色已有些苍白,他转动着手腕,口中一直在念着咒语,随着东方莫离手臂的抬高,他刚要抬手和她对掌,就听神兽后传来说话声。

“帮我!”

虽是简短的两个字,并且刻意放缓了声音,但是大巫师还是听到了,脸色骤变,刚要转身,就听耳旁扫来一阵掌风,还来不及反应,就已被掌风推出了阵外,而且还被封住了五感六识。

出现在大巫师眼前的人,一身黑衫,沉默的如同神坛中悄无声息的青石板,这个人,他认识,是一直跟在独孤月身边伺候的人。

独孤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大巫师猛然双眼大睁,露出惊骇的光,挣扎着想要挪动身体,看清念身后的情况,心里一边祈祷,不要是他!千万不要是他!

可是当念移开脚步后,大巫师心里仅存的那一点念想也破灭了,整个人颓然的倒在地上,双目无神,毫无焦距。

而东方莫离,在感受到那快速而短暂的空气波动后,手上便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却带着女子的细腻质感,这让她有些疑惑,大巫师即使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毕竟年迈,双手不可能像女子一般细滑,除非这个人,不是大巫师。

想到这里,东方莫离心里猛然一震,随之眼睛上的压迫感毫无预兆的消失,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独孤月那张苍白中带着病态的脸庞。

“前辈——”

看着倒在地上泪流满面,一脸悲怆的大巫师,以及站在独孤月身后沉默如山的念,东方莫离不明所以,这很显然,是念制住了大巫师。

“别说话,集中精神。”独孤月微微一笑,却并不解释眼前的情况,“起死回生虽说是一种法术,但传授此法需yào

沐浴戒斋三日,还有现在的仪式,仪式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否则阵中二人都会被反噬,活不过三年,所以,现在不要被任何事情扰乱心智。”

看了看大巫师,又看了看独孤月,东方莫离点点头,眼前的情况对大巫师来说并无生命危险,而且她相信独孤月也不会伤害大巫师,至于起死回生之术,不容有失。

独孤月抓住东方莫离的双手,随着他的动作做出各种手势,突然间,独孤月并指如刀划破自己的手腕,刹那间,大量的献血喷涌而出,快速染红了他的衣袍,浸湿了地面。

倒在地上的大巫师双眼血红,目眦欲裂。却无法上前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地面上渐渐汇成小溪一般的鲜血。慢慢填满了阵中的空隙。

而脸色几乎透明的独孤月则是嘴角带笑,神色虔诚。空灵的声音在神坛中回响。

“信徒独孤月,在此以生命为代价,向神兽大人借其精魂凝成珠玉,愿生生世世永不轮回,伴其左右,为其牛马!”

东方莫离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就在独孤月身后响起,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南疆苗女念笙愿以血为祭。以命为凭,向神兽大人献出念笙的生命,愿化作雾灵永守南疆,只换独孤月命有轮回,生有福祉,世世代代永享安乐!”

一股鲜血洒向神兽的脸部,溅进眼眶,瞬间便沁入石像中,与此同时。东方莫离所在的阵法中红光大声,独孤月的伤口也瞬间愈合,直到一声铁器落地的声响,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独孤月一声嘶吼。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的女子,头上的帷帽早已掉落在地,那张清秀却透着倔强的脸庞。曾几何时,在自己梦中几度徘徊不肯离去。今日相见,却是如此惨烈。

“念笙。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这么傻!”独孤月几乎是爬着靠近,抱起地上的念笙,痛苦嘶吼,这个女子,是他年少时的梦,美得让人不敢触碰,不愿醒来。

“咳咳——凝——凝魂珠——”鲜血流了满地,念笙如一朵枯萎的鲜花,瞬间失去了生机。

独孤月紧紧的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地上,转身面对神兽。

只见神兽整个眼睛都变成红色,更是仿若真人的眼睛,让东方莫离觉得灵气逼人,却又透着诡异,地上的鲜血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凹槽开始由下而上快速包围石雕,鲜红的血液如倒流的河水悉数涌金神兽的嘴巴里,慢慢的凝聚成一刻晶莹剔透的珠子。

独孤月袖袍一挥,凝魂珠便飞到了他的手上,看了一眼东方莫离,果duàn

的将凝魂珠摄入她的体内。

“不要!”大巫师大吼一声,想要阻止独孤月,奈何为时已晚,凝魂珠一靠近东方莫离便没入她的身体,与她合二为一。

“念笙——你为什么这么傻,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与其牺牲大巫师,还不如让我来做,离开南疆多年,总算有机会为大家做点事情,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念笙—为什么。”独孤月抱着念笙,泪流满面。

“月—还—还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吗?你—你说等你回来了——我们就成亲——我一直等你—可是你却一直都没有再回来——所以我就去找你了,你不知dào

我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有多心疼——可是我又怕你看见我会躲着我,所以我只能选择这样待在你身边,陪着你,看着你,我知dào

你心里的痛苦,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陪着你的——念笙——”

“念笙—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不要——说对不起——能陪在你身边——我——我很开心——”

“这么多年有你相陪,我也很开心。”独孤月心如刀割,轻柔的为她打理着鬓边散乱的秀发,擦拭泪痕,继而转头看向东方莫离。

“莫离,上次的故事只讲了一半,现在我告sù

你另一半。少年因为求胜心切,想要修习更为高深的法术,也因为挂念家乡的亲人,故而去求自己的师尊,没想到这个他一向尊崇的师尊却向他提出了狠毒的要求,少年的师姐和魔族人相恋,并为此脱离仙籍,成为凡人,与之共结连理。

而少年的师尊因爱成恨,知dào

少年出身南疆精通蛊毒之术,故而要求少年在师姐身上下蛊,只要师姐有孕,蛊虫便回寄存于胚胎之中,待孩童五感初开接受启蒙之际便回开始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中蛊者每年初夏之际变回发作,疼痛难当,仿佛万千蛊虫啃噬心脏,是为焚心蛊,常人不能忍受,而少年,最终被仇恨战胜了理智,可到了最后他才发xiàn

,原来所有的一切的,都是师尊的阴谋,那个让南疆遭受灭顶之灾的人,那个让骗取了南疆信任的人,都是他,从头到尾,都是他!”

东方莫离听得心惊肉跳,心里有什么渐渐连成一条线,很多事情也开始有了眉目。

“那个少年就是我,而我的师姐,是你的娘亲秦雨若,师尊是万俟咏隽,所以,莫离,小心万俟咏隽卷,这个人,不简单。至于你的焚心蛊,由我的鲜血汇聚而成的凝魂珠可解你焚心之苦,让你遭受这么多年苦难,现在我用命还给你!”

独孤月一口鲜血吐出,脸色变得青白,仿佛随时都会死去,大巫师颤颤巍巍的靠近,满目心疼和悲恸。

“月,念笙已经用她的命换回了你的命,为何你还要这么做,你知dào

,凝魂珠一旦入体,施法之人是会死的,为什么?”

“大巫师,月的身体月自己清楚,活不过几年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月来施法,南疆需yào

大巫师,而念笙,我想要陪着她,请大巫师帮我告sù

爷爷,是月对不起他!”独孤月说完,紧紧的握着念笙的手,抱着她喃喃低语,“念笙,我来陪你了,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月—月—念笙——念笙——”大巫师大声呼唤着两人的名字,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东方莫离这才看见,独孤月那已经愈合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再度开始流血,两人十指紧扣,鲜血也融为一体,慢慢汇聚流向神兽内的凹槽中。

起死回生,原来,需yào

的是这鲜血和生命的代价。(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灵鹫前来 山庄遇难

“凝魂珠入体,即刻就会与主人融为一体,对于独孤月来说,这意味着他会很快死去,根本不用等到将来反噬的那一天,而对于你来说,今后起死回生之术施展起来会更加顺畅,因为与你合二为一,所以发挥出来的作用也会更加明显。如今南疆势微,由你继承起死回生之术也算是一件好事。”

大巫师看着那缠绕在一起包围着神兽若有若无的白雾,缓缓开口,声音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这一生太过漫长,却也异常短暂,终日呆在这神坛中,看护神兽,保卫南疆,唯一和自己关系比较密切的就是独孤家族,可如今——

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每一次的进步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心里为这个天赋极高的孩子感到骄傲,也曾想,待自己百年之后亦或者待他足够强dà

时,将大巫师之位传与他,自己可以走出神坛,走出南疆,去看看这天下间的三千繁华美景,可是现在,这个情深意重的孩子拖着一副残破的身躯,选择和苗女双双化为雾灵,永生永世镇守南疆。

可是,自己改如何和独孤行开口呢?

东方莫离也是一声轻叹,看着神兽周身那彼此纠缠的白雾心生感叹,此生能得苗女的爱恋,独孤月也算是值得了,只是,他所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万俟咏隽指使策划,是否又是真的呢?

右手抚上心口,昔日那如千刀万剐一般的疼痛感浮上心头。这,就是焚心劫吗?

那么,自己的师尊,万俟咏隽,在这件事情中,究竟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我们出去吧!”最后看了一眼那不分彼此的白雾,大巫师一声长叹。

挥手撤掉结界,东方莫离搀扶着大巫师走出了神坛。

阳光下,独孤行静静的站在那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显得尤为寂寥。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一瞬间,东方莫离脑海中就出现这八个字。

大巫师看着眼前这个双目无神,眼含热泪的老人,情不自禁湿了眼眶。想来在仪式开始之前侍卫曾禀报说是宗主求见。那个时候也许他就已经发xiàn

月藏身在神坛中。故而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行——”大巫师才开口。却觉得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再说不出半个字。

“月,是不是——”反倒是独孤行颤抖着开口,视线落在大巫师和东方莫离的脸上,带着希冀,也带着恐惧。

那样的目光太过于残忍,看的东方莫离心里发疼,只能避开他的视线。

“大巫师,月他——”独孤行的视线又落在大巫师的脸上,带着近乎绝望的神色,他现在连问完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哎——”沉重的叹息在空气中飘荡,大巫师上前,拍了拍独孤行的肩膀,艰难开口:“行,月这一生前半生如旭日东升,光芒耀眼,后半生颠沛流离,受尽苦难,如今他选择落叶归根,和苗女双双化作雾灵,生生世世镇守南疆,你——节哀!”

“雾灵——”独孤行抬眸,泪眼朦胧间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那双曾经璀璨如星辰的眼睛历历在目,那样的光彩夺目,傲视一方,如今,一切都化作尘烟,随风而散了吗?

他又想起了重逢的那天,这个他曾经最疼爱的孩子满目风霜,一双眸子似是明珠蒙尘,黯淡无光,再无昔日的光彩,其实在那一刻,他就已经知dào

,这次的回归,终究还是留不住这个半生飘零的人,以及那千疮百孔的心。

如今,是他的自我救赎,也是解脱。

罢了,罢了!

月,既如此,爷爷便如你所愿不再强求,只愿将来,这个你用性命相帮的女子能在南疆危难之时愿意出手相助,不负你的所托。

前尘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而大巫师瞧见独孤行眉宇间的释然之色,心里也是放心不少,看向东方莫离时却是心里微微一惊。

不过片刻的时间,这个初识时风光霁月的灵秀女子,此刻却是带着明显的戾气,难道是凝魂珠的原因?

额头紧蹙,上下打量了一番东方莫离,最后落在她的眼睛上,大巫师语重心长的开口:“莫离,凝魂珠乃是鲜血借助神兽的力量和法术汇聚而成,本就是大凶之物,再加上起死回生之术乃是逆天而为,故而凝魂珠蕴藏着深厚的凶煞之气,你如今已修成仙身,仙家最注重修身养性,两者相互克制,但凝魂珠入体,若是有朝一日凶煞之气盖过你的仙灵之气则会让你走火入魔,所以,今后一定要更加注重修liàn

之法,保持心境清明豁达,切不可太过愤nù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切记切记!”

“莫离明白,请大巫师放心!”东方莫离见大巫师说的慎重,自然也是点头应允,可是自己身上现下除了凝魂珠,还有一个聚灵鼎,二者皆是大凶之物,是否能控zhì

的住,还是未知。

正当东方莫离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侍卫急匆匆的跑过来。

“启禀大巫师,宗主,外面有位姑娘硬闯守卫,说是要求见大巫师,兄弟们快要抵挡不住了!”

话音未落,东方莫离便看见大巫师和独孤行眼神一厉,透着杀气,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只身独闯南疆?

“让开,我要见你们的大巫师!”

正当东方莫离心里在为这个不知名的姑娘赞叹时,耳畔却传来熟悉的声音,暮然回首,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有急事求见,快让开。耽误了事情,你——阿离!”正和侍卫纠缠的灵鹫也看到了东方莫离,惊呼出声,拨开侍卫的阻挠,急匆匆跑到她的面前。

“灵鹫,你怎么来了?”东方莫离心里微惊,难道是云卿山庄出了什么事情?

“阿离,总算是找到你了,出事了,云卿山庄遭到魔界和一蒙面男子伏击。伤亡惨重!”

一句“伤亡惨重”让东方莫离心跳如鼓。虽然灵鹫没有名言,但是直觉让东方莫离明白,大事不妙,更加何况还有灵鹫眉眼间欲说还休的焦灼。

“大巫师。宗主。此次莫离南疆之行给大家带来诸多不便。莫离有愧,同时也感谢大巫师和独孤府给予莫离的一切,现在莫离有急事需yào

回去一趟。答yīng

大巫师的事情,莫离永生不忘,请大巫师放心,独孤宗主请节哀,莫离先行一步,告辞!”

得到大巫师和独孤行的同意,东方莫离转身就要离开,背后却再次传来大巫师的声音。

“莫离,老朽刚才说的话,你一定要铭记于心,修身养性方是正道!”

“多些大巫师,莫离明白!”

相比较于来时的走走停停,现在的东方莫离和灵鹫心急如焚,二人身份特殊,无需步行,东方莫离干脆御剑而行。

“阿离,你答yīng

了南疆大巫师什么条件?”

对于临走前东方莫离说的话,灵鹫记在了心上,这段日子她也明白,对于心中认定的事情,阿离总是很坚持,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会完

成,是以,她很担心。

“放心吧,灵鹫,我只是答yīng

大巫师他日若是南疆有难定当施以援手,仅此而已,不用担心。”东方莫离安慰着灵鹫,却并未告知大巫师给自己的忠告,“云卿山庄现在情况如何?”

眼下,这个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云卿山庄——损失过半。”灵鹫开口,语气中带着沉重。

“损失过半?”东方莫离有些不解,就她的了解,云卿山庄中人人都身怀武艺,且个个不是等闲之辈,即使是端茶倒水的丫鬟身手也都是极好的,怎会损失过半?

“是的,魔族虽人多势众,但还不足畏惧,但是那位神mì

的白衣男子,却是身手不凡,庄主只能勉强和他打成平手,但是因为要兼顾山庄中的其他人,所以情况不太乐观。”

东方莫离当然知dào

,灵鹫口中所指的润之还要兼顾的人自然都是她的亲人,为了她,润之这些年来也受了不少的苦,虽然他从未说明,但是她却开始慢慢了解,这个有着高贵血统的男子,为了她,如同一个平凡的男子一般,牵肠挂肚,失去太多。

可是东方莫离不知dào

的是,灵鹫为了怕她担心,在措辞上尽量模糊和委婉,如今的云卿山庄,恐怕早已支撑不住来自魔族和那个拥有着强dà

灵力的男子的围攻。

她也看出来,南疆之行,阿离又有了新的变化,这是她作为神兽的直觉,以前那种若有若无,被阿离控zhì

的很好的戾气,如今已经有了逐渐增长的湿透,只要修为稍稍深厚一些,就能感受出从阿离身上散发出来的凶煞之气,以及她眉眼间浮现的戾气,让她眉间那多美轮美奂的白莲花印记都变得有些飘渺。

“你离开云卿山庄的时候,情况如何?”

“——”

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回音,东方莫离侧首,疑惑的看向灵鹫,同时,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扩散,难道情况已经如此糟糕了,灵鹫都不敢和自己说真话?

“灵鹫,我要听实话!”面对灵鹫犹豫的神色,东方莫离眼神一冷,“只有知dào

实jì

的情况,我才能尽快想出应对之策,若是你遮遮掩掩,到时候就算是我回了云卿山庄也于事无补,你明白吗?”

咬着自己的下唇,灵鹫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迟疑着开口:“阿离,我看你周身的戾气似乎有所增长,待会儿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动怒,否则我怕——”

“你说,我会控zhì

自己的,放心!”灵鹫的话还未说完,东方莫离就快速开口打断她后面的话,心里却是就成了一团。

“阿离,前辈被东方云天打成重伤,庄主为了救小七和书生被那个白衣人重创心脉,还中了毒,情况——不是很好。”

话音刚落灵鹫就发xiàn

,东方莫离的脸色如纸般苍白,一双眼睛怔怔的,失了神采。

“不会有事的,我们加快速度回山庄,不会有事的。”嘴里碎碎的念叨着,东方莫离催动脚下的剑,朝着云卿山庄的方向,呼啸而去。

爹爹,润之,等着我,卿卿很快就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真相揭露 堕入魔道(上)

云卿山庄中一片狼藉,从山脚到上山的路,不再是一片春花烂漫,绿草如茵的景象,更像是暴风雨肆虐之后的场景,到处都是残破的落叶,被撕碎的花朵,以及那斑斑点点的血迹。

这一切,无不在像世人昭示着,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或许,打斗并未结束。

云卿山庄后山禁地前的院子里,两班人马相互对峙。

“云天,如今魔界已尽数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又何苦对我们步步紧逼,想要赶尽杀绝?”坐在地上半倚靠在亭子外的石壁上,东方离殇一手抚着胸口,一边开口说话,一双魅惑的双眼此时盛满了悲伤,紧紧的盯着东方云天。

“父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简单的道理相信你也明白,作为魔界未来的魔君,自然不能如此心慈手软放虎归山,若是有一天猛虎反扑,那我岂不是要为今日的一时心软追悔莫及?”东方云天邪魅的舔了舔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更何况,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局面,父王以为我还能回头吗?”

闻言,龙傲云强撑着身体握着宝剑挡在东方离殇的前方,却被他轻轻拉开。

“云天,父王自知这些年来有愧于你,但是凌天是你的亲弟弟,自小你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况且凌天这么多年来被人困于雪山,早已不问世事多年,若是你心中有气朝着父王来。就放过其他的人吧!”

东方离殇一边说话一边仔细观察着东方云天的神色,他自然知dào

眼前这个局面,只有背水一战,但是现在功力最深厚的人都受了伤,其他的几人也都或多或少的有不同程度的伤,面对这规模庞大的魔族,还有那个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白衣人,他们没有任何胜算,唯有拖延时间。

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东方凌天,还有站在东方云天旁边那个沉默的男子。东方离殇神色不明。这个人来路不明,一上来就打伤了凌天,功力深厚,招式凌厉。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气。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让人忌惮。

而东方云天,在他提到小时候的感情时,他敏锐的捕捉到对方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温情。即使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但也足够了。

“云天,把魔界交给你父王很放心,父王知dào

,从小你就事事要求做到最好,这样的性格毫无疑问能将魔界发扬光大,父王不要求什么,只希望你能放过这些无辜的人,阿离你也见过,是凌天的女儿,她还这么小,不能没有亲人在身边。”

东方离殇小心的观察着东方云天的神色,还有白衣人的动作,想要寻找契机为大家谋得一条生路,见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一只手在身后缓缓的结印。

自从如烈来了云卿山庄,多年未踏足外界的好奇心和少年人的心性,使得他总是喜欢在山庄里乱逛,所谓的禁地对他闻言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而龙傲云对于和东方莫离有关的一切都一场在乎,故而在禁地上施加了封印,以免如烈闯入。

瞧见东方离殇的动作,站在他身后的小七她们则是心领神会,苏长宁和冷秋搀扶着东方凌天,小七和冷夏则是守在东方离殇身旁,如烈也是一副防守的姿态,其他的人也都是持剑而立,只要封印一解他们便退回到禁地,禁地中的机关或许还能让他们撑上片刻。

只是,他们看轻了白衣人的功力,东方离殇手上的动作尚未完成时,对方宝剑轻挥,一股强dà

的力量扑面而来,只朝着东方离殇面门而去。

“老爷!”冷秋一声惊呼,还来不及上前阻止就见那股剑qì

已到眼前。

“嘭”的一声巨响,两股剑qì

相撞形成强dà

的气流,将龙傲云他们撞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龙傲云以剑支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那个出手的白衣男子,刚才那一击因为担心东方离殇的安危,可以说他是用尽了全力,没想到结果却是自己再次受伤,而对方仅仅只是被逼退

了几步,仅此而已。

这让龙傲云的心里,开始担忧起来。

若是卿卿没有赶回来,自己恐怕要保不住身边的人了,可若是卿卿回来了,他更担心卿卿会受伤。

东方云天神色变得狰狞,情绪激动:“这就是你的目的,先是以亲情为饵,循循善诱,想要让我放松警惕,还说愧对于我,我看你根本就是从来没有把我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咳咳——云天,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东方离殇只觉得胸腔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痛,眼前的人也看不真切,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他快撑不住了。

“阿离,你回来了!”突然间,如烈一声尖叫,引得所有人都回头看去,连白衣人都微微侧目,趁此机会,他趁机打开了禁地的结界。

如烈性子单纯,如孩童一般倔强,龙傲云越是不让他去禁地,他越想去,故而有好几次他都偷偷的跟着龙傲云,再加上他天资聪颖,次数多了便偷偷的学会了解禁的办法,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大家快进去!”如烈一声大喝,搀扶着龙傲云进了禁地。

“敢骗我,找死!”东方云天恼羞成怒,身形如鬼魅般靠近,一掌劈向如烈的头顶,千钧一发之际,龙傲云再次出手,两掌相对间只觉气血翻涌,力qì

不济。

也因此,没能及时关闭封印,大批的魔族人跟着进了后山禁地,一时间,花草被践踏一地。

龙傲云心里隐隐作痛,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被毁的面目全非,却无力阻止。若是卿卿看到了,定会难过,她一直很喜欢这里的。

“你怎么样?”如烈一双桃花眼里全是担忧,从小到大,除了哥哥和阿离对他好,这是第三个对他好的人,还是阿离喜欢的人,一时间心里不知dào

是什么感觉。

看着后面的万丈悬崖,东方云天笑的猖狂至极,心里无法控zhì

的生出一种极致的快感:“跑啊。你倒是跑啊。现在看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父王,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们了!给我杀!”

“慢着!”一道白绫如游龙般出现在众人面前,势如千钧的恢弘气势和力量震退了上前进攻的魔族中人。紧接着。众人只觉眼前银光一闪。一个白衣飘然,裙摆处红莲似火的绝色女子,亭亭玉立的站在大家面前。

“如烈。你没事吧?”灵鹫一落地就急急忙忙的奔向如烈,查看他的伤势,眼神看向四周,心里一惊,眼前的形势已经不再是“不容乐观”四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东方莫离收回霜天剑,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继而回头。

“卿卿,你回来了,你还好吧,有没有事?”龙傲云疾步走近,山下打量着东方莫离,几日不见,她似乎又瘦了。

东方莫离秀眉微蹙,看着一身是伤脸色苍白的龙傲云,又看了一眼其他的几人,眼睛里有某种风暴般强烈的情愫在慢慢累积。

“我没事,润之,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因为自己,连累云卿山庄陷入如斯境地,伤亡惨重。

“不要说对不起,卿卿,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一切都是润之心甘情愿的。”

握了握龙傲云的手,给大家一个安慰的眼神,东方莫离转身,看向白衣人。

“师尊,万俟咏隽,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呢?”

话音一落,冷秋她们心里一惊,不禁看向那个白衣人,难道他真的是蓬莱上仙万俟咏隽?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阴谋,若是如此,那离城的屠城之灾,又是否和他有关系?

一瞬间,千百种疑问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离城的灭顶之灾,早已成为他们这些幸存的人心中一个永远磨灭不掉的记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精神紧张,只希望能早日找到真凶,而现在,这一点点的疑惑就像滚雪球一般,越变越大,根本无法控zhì

,几双眼睛如狼一般,紧紧的盯着那个白衣男子,只待对方揭开面具得出真相。

空气似乎凝固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模糊掉,只剩下那个白衣男子的一举一动。

他缓缓的抬手,覆上了面具,渐渐的露出了本来面目,光洁的额头,温润中透着淡漠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

这张面孔太过于熟悉,熟悉到冷夏她们都红了眼眶,需yào

极力压制才能忍住扑过去的冲动,万俟咏隽,这个男人以施恩者的姿态出现,却没想到,到最后他却是那个她们最想杀的人。

“你如何知dào

是我?”万俟咏隽似乎并不担心被认出来,拿下面具后,反倒是微微笑了一下。

东方莫离笼在袖子中的手指狠狠的掐进掌心,疼痛提醒她要保持清醒和理智,她要为死去的离城百姓报仇,也要知dào

真相。

东方莫离没有说话,她知dào

,现在万俟咏隽根本不想知dào

原因,在自己这边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他会自己说出所有的一切,以满足他心里病态的快感,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狂狷又邪肆,还带着疯魔般的神采。

“没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从一开始的离城出手相救,到后来的带你回蓬莱,云卿山庄被袭,一切的一切都算是我一手策划的,怎么样,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是吧,不,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是东方凌天,是他毁了我的一切!”

万俟咏隽越说越激动,声音尖利无比,神色癫狂,看的众人都是一阵心惊。

“是你爹毁了我的一切,所以我要毁了你,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现在终于等到了,哈哈——!”万俟咏隽一手指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东方凌天,一边仰天长笑。

“雨若本事我坐下最得yì

的弟子,她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成为蓬莱千百年来用最短的时间修成仙身的弟子,我本欲传授与她更高深的法术,奈何她却在一次下山之时认识了东方凌天,并与他定下了白首之约,我怎么能让我一手栽培的弟子毁在魔族之人手里,可是无论我怎么好言相劝,严加看管,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我,离开了蓬莱。”

“所以,你就对离城百姓痛下杀手?他们都是无辜的,你枉为上仙!”

“无辜?呵呵——这世上谁不无辜,只要是阻挡了我的路,都该死!”

万俟咏隽一挥衣袖,充满霸气和独占欲:“她抛弃蓬莱门规,将我这些年的养育教导之恩弃如敝履,是她枉为人徒,东方凌天本是魔族中人,却与修仙之人订下盟约,罔顾天理伦常,枉为魔界之子,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这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

东方莫离心口生疼,爹爹,娘亲,若你们知dào

如今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因为一己私欲所策划的,该是如何难过!(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真相揭露 堕入魔道(中)

百丈悬崖上,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山风吹得东方莫离的裙摆猎猎作响,好似战场上迎风而舞的战旗,带着决绝,带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决心和气势。

手持霜天剑的东方莫离面沉入水,一双古井一般深不可测的双眸此刻如手中的利剑一般,直直的刺向一身白衣飘然却神色癫狂的万俟咏隽。

“我想知dào

,离城的屠城之灾,所谓的魔族入侵,是否是你所为?”东方莫离开口,她忘不了,离城最开始是被几个魔族人扰乱了安静,然后陆陆续续的又传出有魔族人在离城作乱的消息,她虽然和东方云天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她的直觉告sù

她,那些事情都不像是东方云天的行事作风。

万俟咏隽笑的讽刺不屑:“区区凡人,不过蝼蚁之命,死了又何妨!”

手掌心的疼痛让东方莫离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只有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才能忍住心里有些狂躁的冲动。

“这么说来,却是是你做的了。”

“没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万俟咏隽毫不避讳的承认,“我在世间探访了许久,可是一直没有你的下落,虽然有传闻离城城主惊才绝艳,可是鲜少有人见过你的真面目,这些年来你深居简出,多方查探都没有结果,于是我就只能以魔族之名引你出来。”

“万俟咏隽你——”东方云天在一旁喊出声来,虽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也大致明白了,当初是万俟咏隽以魔界的名义侵犯离城,故而引起了东方莫离的注意,虽然他并不在意魔界在世人心中留下穷凶极恶的印象,但是若是别人借刀杀人,则另当别论。

“我怎么了,东方云天,不要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有今日的荣耀与地位!”轻描淡写的开口。万俟咏隽的语气与神情里全都是不屑,若不是因为自己需yào

他牵制东方凌天和魔君,他岂会和这样的人合zuò



东方云天没有说话,袖子中的双手却是紧握成拳。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

“东方凌天。凌天殿。你看,我们之间连住的宫殿名字都相差无几,身份地位也是旗鼓相当。可是她却偏偏看上了东方凌天,他哪一点比我好?我教她法术,授她仙道,一心一意的栽培她,可是她却背叛了我!”

万俟咏隽越说越激动,开始的时候是看着地上昏迷的东方凌天,眼神中充满不甘和愤nù

,在提到秦雨若的时候视线却落在了东方莫离身上。

她知dào

,自己和娘亲长得很像,可是在面对万俟咏隽近乎痴迷和疑惑的眼神中,她却看到了如草原狼在寒冬中看到猎物一般的危机感,那种眼神让她浑身不舒服。

万俟咏隽边说边朝着东方莫离走近:“我那么照顾她,那么喜欢她,助她脱离肉身,抛却世间生老病死,练就不死仙身,可是她却在拥有了这一切之后弃如敝履,就因为认识了东方凌天,为了他,她抛弃了我苦心栽培的一切,为了他,她不惜经lì

剔去仙骨的的非人疼痛,背弃蓬莱,背弃了我,就为了去人间和东方凌天相守一生!”

“卿卿!”

“小姐!”

“阿离!”

万俟咏隽突然间就扣住东方莫离的脖子,引得众人一阵惊呼,而东方莫离本人确实平静的很,早在万俟咏隽靠近自己的时候,她就知dào

,现在的万俟咏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身在蓬莱的上仙,此刻的他,神态癫狂,眼神痴迷,时而又变得暴怒,喜怒难测,在现实和回忆中徘徊。

而这个时候,就是他们的最好时机。

“不,师尊,雨若没有背叛蓬莱,也没有背叛你。”

东方莫离话音一落,震惊了冷秋她们。

离城的覆灭,一直都是大家心里的结,更是小姐心里的结,这些年来她们都知dào

,虽然小姐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她们都明白,小姐的心里很苦,为了离城呕心沥血,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切苦难的根源,怎么可能还能这么平静的喊这个人“师尊”?

“你没有背叛我?”万俟咏隽的神色开始变得迷茫,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懈,看着眼前脸色有些潮红的女子,喃喃自语。

“是的,雨若从来没有背叛你,只是外面的万千风情一时间让雨若明白,原来这世界上除了蓬莱仙境,也有这么美的地方,师尊,雨若没有背叛你。”东方莫离的双眼中氤氲着朦胧的雾气,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楚楚可怜的看着万俟咏隽。

“雨若,我的雨若,不要背叛师傅,也不要离开师傅,就留在蓬莱,若是你想出去玩儿,师傅会带你去的,好吗?”万俟咏隽的手抚上东方莫离的脸颊,脸上全是痴迷的神色。

冷秋她们这会儿已经知dào

了东方莫离的用意,只是——一时间都偷偷的看向龙傲云,而龙傲云此刻心里却也是五味杂陈,他一心想要帮zhù

卿卿,护她周全,给她温暖,可是事到如今却依然帮不了她,看着卿卿为了大家如此动作,他的心里针扎一般的疼。

就在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东方莫离的一个动作让他止住了所有的冲动,眼神一凝,忽然间就为这样的自己感到自责,卿卿为了大家不惜和仇人温言细语的说话,可是自己却只顾着心里别扭。

定了定心神,龙傲云使了个眼色给苏长宁,苏长宁也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这是东方莫离在给大家争取机会,于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东方离殇他们慢慢的往后退,尽量和万俟咏隽他们拉开距离。

如今身在禁地。后方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无路可退,唯一的办法,就是后山的机关阵法,或许能将魔族大军困住一时片刻。

东方莫离有些紧张,一边小心的注视着万俟咏隽的神色,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其他人的情况,正想再稳住万俟咏隽,对面的东方云天却开口了。

“万俟咏隽你别傻了,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谁。她是秦雨若的女儿,东方莫离,是她和东方凌天的女儿!”

东方莫离暗道不好,果然下一刻。万俟咏隽迷离的眼神瞬间消散。恢复清明。看着她的眼神冷冽而无情。

“哼!好像的一张脸,只可惜,长得再像。你也不是她!”万俟咏隽一声冷哼,甩袖转身,冷冷开口:“莫离,不要再做无谓斗争了,我隐忍多年,为的就是今天,让你一尝我当年痛苦的滋味,以消我心头之恨!”

“万俟咏隽,阿离只是一个孩子,当年的恩怨和她无关,凌天是我的儿子,有什么冲着我来!”那样冷凝的目光让东方离殇有些心惊,挣扎着站直身体,冲着万俟咏隽喊道。

“你?”万俟咏隽眼中的不屑显而易见,“当年东方凌天让我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雨若已经死了,那么我就从他女儿身上讨回,他不是最爱这个女儿吗,现在我就要千百倍的讨回来,让他生不如死,为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东方莫离在听到那句“雨若已经死了”的时候,心中猛然一颤,有什么快速的划过大脑,她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万俟咏隽。

“是你将娘亲关在洗罪山的,是吗?”虽是疑问,但东方莫离心里已经知dào

答案了,只剩一片悲凉,若是如此,十几年前的屠城之灾,亦是出自他的手笔。

“没错!我好言相劝最终却还是留不住她,她剔去一身仙骨化作凡人和东方凌天结为夫妻,还有了你,我怎么能看着夺走自己心爱之人的人过的这么好呢,所以我便想办法屠了此城,摧毁了这一切。可惜东方云天还是过于仁慈,将你爹囚禁于雪上之上,而不是杀了他,而你,也逃过了这场灾祸,当初我还在后悔,没有斩草除根,如今看来,倒是个不错的结局,否则,今日怎会看到你痛不欲生的表情呢,哈哈——!”

所有的一切都明了了,当年的家破人亡,离城的覆灭,进入蓬莱修仙,再到后来打的进入洗罪山修liàn

,南疆之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万俟咏隽一手设计的,为的就是要她承shòu重重苦楚,历经种种磨难,到最后却是拜了仇人为师,这种心情,让东方莫离有些透不过气来,一双明眸如秋后的湖水,泛着层层雾气,冰冷异常。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我修成仙身,若我是肉体凡胎,岂不是更有意思?”

“我根本就无意让你修成仙身脱离凡胎,只是你运气好而已,原本只是想要让你修习一些法术,他日对抗才更有趣儿,没想到你却让大家都刮目相看,所以我让你去洗罪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编造的,只是想让你死在洗罪山,却没想到你却真的修成仙身,再然后我就故yì

告sù

你南疆异术,只是为了支开你,没想到——”

万俟咏隽一声冷声,东方莫离心里却是如寒冬腊月天中的冰凌一般,冰冷异常,却又无比庆幸,若非如此,今日自己也学不会这起死回生的办法。

“雨若——雨若—我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雨若——”突然间万俟咏隽的神情又变的恍惚起来,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一脸冰霜的站在自己面前,像极了当初她知dào

自己身中蛊毒的时候,就这样淡漠的,无情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东方莫离心里一声长叹,但更多的却是恨,恨这个因爱生恨的男子,他为了一己私欲毁了离城,毁了她的家,完全丢弃了一个作为上仙该有的职责和怜悯,而焚心之劫,她已经无须再问了,她知dào

,这依旧是他爱而不得的残忍与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既如此,那今日,就让我来了解这一场纠缠十多年的恩怨吧!”东方莫离淡淡开口,宝剑出鞘。

今日一战,在所难免。

冰冷的寒光映在眼眸里,深不见底却又冰冷无情,东方莫离握着霜天剑迎面而上。

而另一边,东方离殇看着东方云天的眼神,充满悲哀和失望,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却原来早已兵戎相见,一向宽厚的凌天更是被眼前这个陌生的毫无悔意的儿子困在雪山多年,不见天日。

“父王,我们,也该有个了解了。”淡漠的声音还未落地,一道剑光一道眼前,龙傲云欺身而上。

刹那间,兵器相碰和利刃刺透血肉引起的痛呼声响彻后山,再美的风景都被杀戮淹没。(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真相揭露 坠入魔道(下)

兵器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打斗的场面越发激烈,一片混乱。

因为有牵挂的人,东方莫离渐渐无法专注精神,既要应付万俟咏隽,又要顾及自己这边手上的人,就怕对方趁虚而入。

万俟咏隽似乎知dào

东方莫离的心思,一个强劲的掌风扫过来,东方莫离险险的避过,却让一直关注她的龙傲云看的心惊肉跳。

“卿卿,集中精神,不要分心,其他的一切有我。”龙傲云急切的声音响起,手中的宝剑舞的密不透风,他必须确保没有后顾之忧,这样才能让卿卿安心应战。

东方莫离深深的看了一眼龙傲云,继而收回视线,专注的看向万俟咏隽。

“莫离,若你不是东方凌天的女儿,你将会是数百年来我坐下最出色的弟子,也是蓬莱最出色的弟子,可惜了!”

“是吗!”

面对万俟咏隽有些遗憾的表情,东方莫离不为所动,反倒是为他感到不耻,身为蓬莱受人尊敬的上仙,脱下那高高在上的面具,竟然是这样

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实在是让人无法有好感。

“多谢夸奖,不过对于莫离来说,你是这么多年来莫离见过的心机最深沉的人。”也是,最狠毒的人。

“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何过错!”万俟咏隽一声冷哼,瞧见东方莫离愤愤不平的神色心有了然,邪魅一笑。“你是在替你爹娘不值,还是在替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子不值?若不是他知晓了我的秘密,我也不会杀他,只可惜,这个世界上,知dào

秘密越多的人,通常会死的更快。”

“而你们——”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万俟咏隽笑的残忍,“也会是如此下场!”

“万俟咏隽,你身为蓬莱上仙。既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亦没有容人的雅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你从来没有想过被人的感受就一手策划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如何对得起你蓬莱上仙的称号和地位?”

“笑话。难道有人背叛了我。我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成!”

“娘亲只是你的弟子。不是你的私有物,她追寻自己的幸福,何错之有。而爹爹,只是因为和娘亲相爱,便被你和魔族勾结陷害,致使他被困雪山多年不得自由,还有孤独月,只不过是不小心知dào

了你心里的想法,便被你拿捏住他的弱点以此威胁利诱,他们只不过是想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背叛一说。”

“你胡说!”万俟咏隽面色狰狞,大吼一声,似乎不能接受东方莫离的说辞,“我付出了这么多,他们却如此辜负我的情义,不是背叛是什么!”

东方莫离没有再开口,此时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接受,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那些背叛,而今天,他要讨回这些背叛所带来的伤害。

万俟咏隽原本淡漠的眼睛里盈满了愤nù

和狠辣,见东方莫离不说话突然就笑了:“说起孤独月,想必你已经与他见过面了吧,我苦苦追寻这么久,甚至不惜纡尊降贵和那山野粗民一般的南疆人生活了一段时间,却依旧没有查到关于起死回生的半点消息,后来我才知dào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起死回生,如此看来,你这一趟南疆之行也是白跑了!”

原本听到万俟咏隽提起起死回生之术,东方莫离心里咯噔一惊,就怕他知dào

自己已经学会了起死回生之术,待听到他的后半句,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

黛眉微蹙,东方莫离淡然出声:“看来,这次的南疆之行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了?”

“没错,原本想要把你引开,这样我才能大展拳脚,才能让你体会什么叫切肤之痛,可惜——”

“少废话,既如此,我们几日就做个了断,为我爹娘,为我离城百姓报仇!”

“不自量力!”

话虽如此,万俟咏隽依旧还是打起精神对付东方莫离,眼前这个女子从第一眼见她,他就知dào

她不一样,有着她母亲的美貌,也有着她母亲没有的狠辣与果敢,敢作敢为,对自己下的去手。

灵鹫和如烈一左一右的保护着昏迷的东方凌天,而如歌兄弟俩和小七则守在东方离殇身边,其他的几人成攻守之势,看似各自应敌又彼此照顾。

东方莫离得了龙傲云的话,没有了后顾之忧心里也是安定不少,面对这个亦师亦敌的人,她的心里也有些复杂,可是所有的一些摆在面前,那些血流成河的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唯有一战,方能解开心结。

盛开的红莲在裙摆上翩跹起舞,如穿花蝴蝶般灵动秀美,却也带着杀伐的气息,东方莫离手中的霜天剑随着肢体的舞动飒飒生风,好似跳舞一般柔美,万俟咏隽却深知这柔弱的外表下蕴藏的巨大威力。

如今的东方莫离,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深知这一点,不敢大意。

万俟咏隽毕竟成为上仙多年,所修习的法术也是颇为高深,但东方莫离却丝毫不怯懦,凭借在洗罪山三年练就的实战经验和这几年修liàn

顿悟的法术,丝毫不落下风,战况不分胜负。

而东方离殇,再多的愧疚和自责,在面对眼前这个眼里只有杀戮的儿子时,也都化作云烟消失无形,若是他一时心软,死的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而是这些已经身受重伤的几个孩子,是阿离的亲人,他不能。

“云天,为父好言相劝,奈何你一意孤行不肯放过我们,那就别怪父王了!”

“哼,多说无益,动手吧!”东方云天冷笑开口,时至今时今日他已经回不了头了。若是今日他不杀了他们,他日就轮到他被杀了,况且,事情已经败露,他现在和万俟咏隽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唯有同心协力日后才能高枕无忧。

“既然如此,你我父子情意今日恩断义绝!”

东方离殇话音刚落,剑光闪过一缕头发随之飘然落地,东方云天眸光一闪,只觉得刹那间胸口一疼。好似有什么永远的离自己而去了。

隐匿在水中的百灵看着昔日繁花似锦如梦如幻的云卿山庄。变成现在的修罗地狱心疼的无以复加,可是却无能为力,她们一族只擅长于传递消息,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眼睛扫过地上被践踏的各种藤蔓。泪湿了眼眶。若不是那个白衣男子。魔族根本就无法进入云卿山庄,只可惜,身为修道之人却亲手毁了这些汲取天地灵气。可以说和他同出一脉的精灵。

精灵——百灵只觉得脑海中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一时间抓不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的看了一眼四周,对了,就是他!

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百灵悄悄的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而禁地中的战况,则是越演越烈,东方莫离和万俟咏隽的对决达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人之间打的难分难解,突然间,万俟咏隽一个弹指,牛毛细雨一般的银针扑面而来,带着凌厉的气势,阳光下闪着幽兰的光芒。

东方莫离心里一沉,有毒!没想到这个蓬莱人人敬仰的上仙居然用毒,使用的还是这种手段。

素手一挥带起翩飞的衣裙,朵朵红莲如火焰般燃烧,朝着银针而去,眨眼间一股强dà

的气流炸开,双方都是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耳畔听到小七的一声惊呼,带着惊慌和恐惧。

“老爷!”

是外公,东方莫离心里一惊,回头看去却是东方云天正一剑刺向东方离殇,刹那间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离得最近的小七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那一刻,东方莫离听见了刀剑刺进血肉的声音,仿佛刮过耳膜一般清晰又刺耳,漫天的红雨染红了她的眼睛。

“小七——!”

“叮”的一声轻响,龙傲云一剑挑开东方云天再次刺向东方离殇和小七的剑势,不待开口却绝眼前再次闪过一道剑光,抬眸看去目眦欲裂,心痛难忍。

“卿卿小心!”

原来,万俟咏隽趁东方莫离分心之际,从袖口中滑出一柄利刃,狠狠的刺向她的胸口,而他们的身后,正是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东方莫离回头,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薄荷香味侵袭了她的嗅觉,但很快,浓烈的血腥味掩盖了一切,微微一低头,刺眼的红色湿透了眼前人月白的衣衫,还有她胸口的衣服,露出那滴血的刀尖。

“润之——”东方莫离开口,几乎无法说出话来,那张苍白的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宠溺的看着她,可是她的心却在颤抖,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dào

该怎么办,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

万俟咏隽看着这样的东方莫离,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嗜血的微笑,这样就受不了了吗,可是还远远不够啊!

狠狠的拔出匕首,同时一道强劲的掌风朝着龙傲云后背上的伤口而去,被掌风撩起的发丝四处飞舞,刺痛了东方莫离的眼睛,一个眨眼间满眼血红,正欲接招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温柔的换了方向,龙傲云单手迎上万俟咏隽的掌风。

回过神来的东方莫离紧咬下唇,掌心早已被掐的鲜血淋漓,裙摆上的红莲烈烈燃烧,呼啸着朝着万俟咏隽而去。

可是万俟咏隽比她更快,缠在腰间的白玉绫带如蛟龙一般快如闪电的劈向两人,龙傲云上前一步挡在东方莫离身前,唰的一声抓住绫带的一头,而另一头的万俟咏隽则抓着绫带瞬间就到了两人面前,双掌一击,两人齐齐被这力道击的连连后退,双双掉下悬崖。

与此同时,东方莫离的红莲也击中了万俟咏隽。

“小姐!”

“阿离!”

“庄主!”

呼啸的山风在耳旁刮过,急速下降的东方莫离只来得级抓住龙傲云的手,便被一股力道推上了崖,温柔,但坚决。

“卿卿,好好活着。”龙傲云微微一笑,便消失在了云雾中,只留下那个清浅却温暖的笑容,在东方莫离脑海中挥之不去。

“啊——”

东方莫离猛然起身,仰天长啸,浑身散发着汹涌澎湃的凶煞之气,如一团黑影包裹着她,一双古井般幽深的眼睛里神色变幻,原本清亮漆黑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眼睛迅速染上了一层红色,眉间圣洁的白莲也变成了如火一般的红莲,妖艳无比。

“莫离不要!”

远处传来一声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如火的红莲凭空而起,顿时禁地上一片惨叫声,火焰冲天。

如火的红莲开遍后山,一根红绫如破空利箭直直刺向万俟咏隽,将他摔倒在地,蜂拥而上的红莲直取面门和胸腔几大要害,万俟咏隽瞳孔一缩,双手如刀在空中飞舞,待看到那个仿佛从火海中向自己走来的女子时,有一瞬间的心惊。

红衣如火,青丝如瀑,眉间一朵红莲印记仿佛要滴出血来,血红的双眸如千年寒冰一般没有任何感情,幽幽的泛着冷光,纤长的睫毛浓密上翘,如蝴蝶的翅膀一般美丽,却也让她稍显稚嫩的脸显得更加妖艳美丽,如同黑暗中的曼陀罗使者,勾魂摄魄,却也剧毒无比。

堕仙,万俟咏隽脑海中浮现出这两个字,不,她不仅成为了堕仙,还入了魔道。

思及此,趁着有人来的瞬间,万俟咏隽迅速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而赶来的飘渺寒天和流苏流年他们,就看到了这样的一个女子,妖艳无双,冰冷无情,红衣如火,眼神如刀。

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心如死灰 重振山庄

云卿山庄惨遭屠杀,庄主下落不明的消息一经传出,天下皆惊。

有人想要上云卿山庄查探究竟,却发xiàn

根本找不到进山的路,那曾经声名显赫的山庄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就如同他的出现一般神mì

莫测。

而事实的真相,只有云卿山庄幸存的人知dào



拎着食盒,看着石桌上原封不动的菜肴,冷秋叹息一声,已经五天了,小姐这样不吃不喝已经五天了,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况且小姐还收了伤。

最开始的三天所有受了轻伤的人都下山崖找龙公子的下落,小姐更是一马当先,可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崖高百丈,这还是看的见的距离,百丈之下是浓雾遮挡,看不清深浅,亦不清楚下面有何危险,尽管如此,小姐还是尽自己的能力到了最深处,可是仍然一无所获,若不是大家拼死相劝,她真怕小姐会跟着跳下去。

后来小姐让大家上崖疗伤修养,自己则一个人待在后山禁地,还设置了封印,无人可以破解。

如今已经是第五天了,冷秋心里也很难过,山庄毁了,小七死了,龙公子掉下了悬崖,老爷依旧昏迷不醒,若不是飘渺公子他们赶到,为大家疗伤,她真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可是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小姐。

那天漫天的红莲褪去,与她们为敌的魔族中人,除了东方云天和几个心腹逃走了之外,其他的全都被红莲火消灭殆尽。而出现在眼前的东方莫离也让他们心惊,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那个一袭红衣神色寂寥的女子,手持长剑站在崖边,大红衣裙猎猎飞扬,好似浴火凤凰,却又像是断翅的蝴蝶,血色双瞳洒落一地离殇,生生刺痛了她们的眼睛,和心。

“冷秋,保护好小七的尸体。杀。你和墨熬好好照看外公和爹爹,寒天,麻烦你为大家疗伤。”话音刚落,东方莫离整个人如一片落叶飘向崖底。

“小姐!”

“莫离!”

“阿离!”

几道呼喊不约而同的响起。带着相同的迫切和惊慌。飘渺寒天更是飞身一跃拉住了东方莫离的手。语气急切,带着心痛和安抚。

“莫离,你别这样——”

东方莫离勾唇一笑。有种夺人心魄的美,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只是想下去找润之,我不会死的,我会好好活着,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他,放心吧!”

说完,她轻轻挣脱了飘渺寒天的的手,转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飘渺寒天看着空空的手掌,怅然若失,他知dào

,现在的他,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

“流苏流年,带伤重的人回去疗伤,其他的人都下去找庄主,闻人杀

你负责保护几位前辈的安危,冷秋,你们处理一下山庄的事情,在莫离回来之前不容有任何差错。”

“公子放心,冷秋明白。”

虽然那日小姐说了她会好好的活着,可是眼前的情况若是一直不变,小姐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虽说已经修成仙身,可是现在的小姐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冷秋只知dào

,那一双酷似老爷的红眸,证明小姐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姐了。

“还是没有吃吗?”

一道关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冷秋回头,是飘渺寒天。

“恩,一点都没有动过,我真怕小姐就这样追着龙公子去了。”冷秋点点头,担忧的开口。

“放心吧,她说过会活下去,就一定会好好活着,只是现在心里难受,需yào

一个人静一静。”飘渺寒天心里长叹一声,看着后山微微出神。

龙傲云,若是你还活着,一定要回来找她,如果你知dào

她为了你不吃不喝,想必你也会很心疼。

看了看手中的饭菜,冷秋将冷掉的饭菜收回,把新鲜的放在石桌上,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龙公子,小姐她——”

“你放心,莫离没事,只是她现在不仅成为堕仙,还坠入魔道,虽然修为尚存,但清气不再,而是化为魔气。”想到这儿,飘渺寒天眉头微皱,“那时候我看到莫离周身萦绕着黑色的气息,可是莫离修仙三年,再加上我们精灵族吸纳天地灵气的戒指,即使是遭受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重创,她也不可能有这么重的戾气,她如何会堕入魔道呢?”

关于这一点,飘渺寒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冷秋心里一惊,试探着开口:“公子的意思是——小姐若不是因为身有戾气,不然根本不会堕入魔道?”

“没错。”飘渺寒天点头,“莫离为人虽然清冷了些,但本是良善之人,再加上修仙,从根源上来说身上并不会有如此深的积怨,除非这次她去南疆有什么我们不知dào

的事情发生。”

“是万俟咏隽。”

“什么?”

“当年离城破灭之时,小姐一度心如死灰,是万俟咏隽提出要为小姐疗伤,带她上蓬莱,后来小姐提出起死回生之术,他也没有否认,见小姐执着于枉死的离城百姓,就将离城百姓的魂魄与肉身保藏在聚灵鼎中,还让小姐随身携带,现在想来,应该是聚灵鼎的原因。”冷秋说完,眼神中尽是自责,虽然她不通法术,但是聚灵鼎中都是亡魂,不管怎么样都是凶煞之物,随身携带只会让人迷失心智。

“聚灵鼎?如此说来,应该就是聚灵鼎的原因了,人死之后会进入六道轮回,若是强留必回产生怨煞之气,天长日久对身体总是不好的,若不是莫离一开始修仙用清灵之气压制了聚灵鼎中的怨煞之气,我也不会

看不出来。这个万俟咏隽,果然是老谋深算。”

“堕入魔道又如何,不管小姐变成什么样子,她永远都是我们魔界至高无上的小姐,是魔君的亲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闻人杀突然开口,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几年莫离一直执着于修仙练道,为的就是起死回生之术,如今她堕入魔道不知dào

会不会有影响。若真如此。只怕她心里更加难受。”飘渺寒天又想起了那半年里虽然功力尽失却依然坚持修liàn

的女子,那样的倔强。

闻人杀闻言愣了下神,心里也有些不确定,毕竟他们是魔。对于修仙之事并不是很了解。只是不管怎样。他都希望这个足以傲视天下的女子,能撑过这一关。

就在众人各自思量的时候,后山禁地的结界突然出现了波动。紧接着一只秀足踏了出来,身着一身火红色如同嫁衣的东方莫离缓缓走了出来。

“冷秋,我饿了。”

清冷的声线在空中飘荡,仿佛连空气都要凝结,但冷秋却高兴的泪水涟涟,急忙上前打开食盒将菜肴摆出来。

“小姐,这是刚做的菜,还是热的,你赶紧吃,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冷秋仿佛害pà

东方莫离反悔似得,连珠炮一般说完,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我想吃鱼。”勉强勾唇一笑,东方莫离淡淡开口。

“小姐稍等,我现在就去!”拎着食盒,冷秋一路小跑着离开。

“莫离,你没事吧?”飘渺寒天犹豫着开口,虽然他知dào

现在的东方莫离,心里肯定是极为难过的。

“你放心吧,我没事,只是几天没吃饭,有些饿了,你们吃了没有,一起吃点。”

闻人杀和飘渺寒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看着一脸平静的东方莫离,两人坐在石桌旁,看着吃饭的东方莫离。

良久,闻人杀艰难开口:“小姐,庄主这么爱你,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在的这几年,都是庄主在照顾魔君,还有我们这些追随魔君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所以庄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dào

。”东方莫离抬眸,血红的双眸中闪烁着点点亮光,这些年来她一直有心结未了,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忘了,她是一个姑娘家,儿女情长的事情也从未考lǜ

过,也不甚明白。

直到龙傲云的出现,他以白狐的形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赢得了她的喜欢,再到后来的可爱幼童,让人忍不住亲近,再到后面的舍命相救,青丝变白发,这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才让东方莫离渐渐明白,她的生命中,龙傲云是一个特别的存zài

,而那日他一身鲜血的抱着自己,眼神却温柔如水,那一瞬间她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仿佛千刀万剐一般。

看着他为了自己掉下悬崖,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好似被针扎火烤一般难受,恨不得从胸腔里掏出来,于是她便知dào

,她爱他,就如同他爱着自己一般的爱他,可是自己还来不及告sù

他,就已经失去了他。

“润之不会有事的,他这么喜欢粘着我,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的,不会的。”

东方莫离喃喃自语,却让飘渺寒天一颗心疼到不能呼吸。

罢了,就这样吧!

吃完饭,东方莫离将所有的人召集在花厅,那里还停放着云卿山庄死去的所有人。

看着大家伙安详或不甘的面容,东方莫离的心再次抽疼起来,那些年轻的脸庞见证了她的无能,她要变得更加强dà

,这样才能保护他们。

红眸微抬,带着凌冽而魅惑的光彩,眉间的红莲印记栩栩如生,也昭示这主人强dà

的力量。东方莫离扫视全场,淡淡开口。

“各位,如今庄主下落不明,我东方莫离暂代庄主之位打理山庄一切事宜,在座的有修liàn

炼道之人,有魔族之人,亦有凡人,而我,已入魔道,不再是蓬莱上仙,诸位可愿追随并听命于我?”

清冷的声音在花厅里响起,那如火焰般温暖却又冰冷嗜血的大红色晃花了众人的眼睛,然后心里却是明镜一般透亮。

姬北烈单膝跪地,率先开口:“东方姑娘有情有义,聪慧绝伦,又是庄主创办云卿山庄的主要动力,如今虽然坠入魔道,但在我心里,不管东方姑娘是何身份,都是我姬北烈最敬佩的人,也是云卿山庄当仁不让的领头人!姬北烈誓死追随东方姑娘!”

“我等誓死追随东方姑娘!”

整齐划一的呼喊在空气中飘荡,东方莫离心里突然间就变得柔软,润之,这些都是你一手栽培的人,果然没有辜负你的选择和期望。

“好,既如此,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养好伤,养精蓄锐,万俟咏隽和东方云天逃跑,他日必当卷土重来,我们要做好万全准bèi

,这次一定不要放过他们,还大家安宁。”

“属下遵命!”

“至于他们——”东方莫离的手抚上小七冰冷的脸,眼里的痛色一闪而过,“我不会让他们就这样死的。而云卿山庄是润之的心血,我也不会任由它被人破坏。”

话音刚落,东方莫离双手合十,继而不停的变换,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双臂打开,一股金色中带着朱红的光芒四散开来,众人便看到,云卿山庄所有被摧毁破坏的花草树木,房屋楼宇都恢复如初,仿佛前几天的打斗都是一场幻觉。

“如今,云卿山庄已经恢复,并且早已被我布下结界,外人轻易不会找到山庄的位置,但大家依然要提高警惕,我要闭关三月,北烈,杀,墨熬,冷秋,山庄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是,庄主,属下定不负所托!”

“寒天,爹爹和外公,还有大家的伤,就拜托你和流苏流年了!”爹爹如今还在昏迷,但是有寒天在,她也放心不少,况且灵鹫合如烈一直守在爹爹身旁,她可以放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莫离放心吧,我们会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亲人苏醒 时机已到

当云卿山庄的玉树琼花开始慢慢凋零,新的一轮花草渐渐发芽开花,江湖上关于云卿山庄的话题依然没有停歇,所有人都在猜测,那个声名赫赫的云卿山庄,何以会在经lì

了魔族和蓬莱合力攻击之后消失不见,又是何原因导致原本对立的两大派系突然合zuò

,一切的一切,都在云卿山庄消失后,化为谜团。

而被结界包围的云卿山庄,一眼看去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的是,现在的云卿山庄失去了往日的那种生机和活力,所有的人和物看起来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沉重而肃穆。

如烈独自一人在禁地外徘徊,来来回回不停的走动,眉宇间的忧色显而易见。

整个后山都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听着让人心慌意乱。

“如烈,你在这儿干嘛?”灵鹫和冷夏经过,就看到如烈一个人走来走去,眉头轻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冷夏看了一眼禁地,心里大概明白了,小姐这个时候闭关,定然是和修为有关,原本以为找回了老城主和魔君,小姐终于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可是没想到,一切还没开始便被无情的打破了。

“不用担心,小姐说过闭关三月便是三月,这几天就要出关了。”冷夏出言安慰,心里却也是直打鼓,自从小姐坠入魔道之后,她们和小姐之间并没有多少交流现在也不知dào

情况怎么样了。

“阿离闭关这么久我很担心,我以为出了洗罪山一切都会好起来。为什么外面的世界好像你洗罪山还要可怕呢?灵鹫,我觉得自己好没用,虽然天赋异禀,却什么也帮不了阿离。”如烈焦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却陷入了悲伤的情绪,一路走来,都是阿离在照顾他们,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烈,你别这样。洗罪山虽然关押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但他们都是流于表面。外面的世界人心险恶。有些人心机深沉,根本不是我们所能一眼看穿的,阿离若是知dào

你这样想,她会很难过的。”

“就是。两位不要多想。冷夏自小跟在小姐身边。明白小姐的心思,如今虽然有太多的事情发生,但是小姐心里定是希望看到大家都开开心心的生活。”

“我明白。可是我心里就是难过,在洗罪山虽然时时刻刻要面临危机,但是我们心里都明白,那些都只是暂时的,可是现在这些潜伏的危机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爆fā

,最重yào

的是卿卿现在并不开心,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如烈坐在是登上,有些郁闷的开口。

他希望阿离开心。

冷夏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怎么都在这儿?”苏长宁扶着东方离殇慢慢走过来,就看到几人都是一脸沉重。

“君上。”冷夏开口,“君上的伤好些了吗?”自从东方离殇和东方凌天重聚之后,山庄的人都唤东方离殇为君上。

东方离殇点点头:“好多了,大家不必担心,倒是凌天这孩子一直昏迷不醒,还有阿离,哎,眼下的情况真是不容乐观,却都落在阿离的肩头上。”

大家都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因为无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眼前的情况,东方莫离所受的苦,远远超过他们所有人。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听声音好像是禁地中传来的声响,该不会是——”如烈低眉自语,猛然间抬头,神色惊慌的看向禁地的方向,难道是阿离出事了?

闻讯而来的众人听到如烈的话都是心里一惊,现在的云卿山庄全靠东方莫离主持大局,若是她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云卿山庄只怕是要倒了。

就在众人心怀忐忑的时候,只见禁地之中白光一闪,结界消失,一身红衣如火的女子款款走来。

她比闭关前更美了,也更妖媚了,如烈心里暗道,一双火红的眸子好似红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冷酷无情的寒气,杀伐果duàn

的戾气,还有眉眼间那丝丝流淌的妖媚之态,这些无一不让她显得更加出色,却也更加淡漠、无情。

这样的东方莫离让大家觉得陌生,流年一时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一双紫色的眸子里光华流转,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反倒是如烈兴高采烈的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东方莫离的手:“阿离,你终于出来了,你没事吧?刚刚后山一声巨响,你有没有受伤?”

“阿离,你——没事吧!”灵鹫仔细打量了东方莫离,没有受伤的痕迹,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大家放心,我没事。”东方莫离魅惑红眸淡淡扫视众人,眉眼间却是说不出的风情,众人只觉的被那一眼看的心神激荡。

“外公,爹爹如何了?”

东方离殇站在人群中,看着大家对东方莫离嘘寒问暖,细细查看了她的气色,虽然神色淡漠,但面色红润,神清气爽,没有什么大碍,此刻听东方莫离开口,微微蹙眉。

“凌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飘渺公子试了很多办法,但是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不过你不用担心,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摇摇头,东方莫离再度开口:“大家都下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外公,带我去看看爹爹吧!”

“好。”

进了内室,飘渺寒天和流苏正守在东方凌天的床前,看到东方莫离进来,飘渺寒天收回搭在东方凌天手腕上的手指,神色有些黯然。

“莫离。对不起,我看不出前辈至今昏迷不醒的原因,也没办法让他醒过来。”

“寒天不用自责,这和你无关,不用介怀。”东方莫离神情淡淡的,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关心,“我想和爹爹单独待一会儿。”

众人闻言都退出了房间,

东方莫离静静的看着东方凌天的睡颜许久,就那样看着,最后伸手取下发髻中的血玉簪。似乎在沉思什么。最后眼眸一抬,精光四射。

昏迷不醒的东方凌天只觉得自己突然间浑身发热,整个人仿佛像是飘荡在海水中一般,那种起起伏伏的感觉太过于明显。

这几个月以来他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神智却是清醒的。就好比刚才。一开始是飘渺寒天和流苏在房间里给自己把脉,后来卿卿来了,只不

过房间里一直没有声音。安静的就好像她已经离开了一般。

直到刚才,有衣袂抖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念咒语的声音,东方凌天无端心里一紧,他也知dào

自己昏迷了很久,卿卿心里一定很着急,千万不要为了自己再有什么损伤才好!

而退出房间的几人,心照不宣的都守在外面,此时此刻却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透过门缝往外流淌,霸道异常,还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灼热感,这种感觉让飘渺寒天心里有些担心。

这个女子,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总是在伤害自己。

而房间里,东方莫离的头发无风自舞,念念有词,眉间的红莲印记若隐若现,渐渐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展翅腾飞的凤凰,同样妖艳如火。

东方莫离右手食指轻触额间,一道红色的光芒随着指尖的方向融入东方凌天的体内,消失不见,唯一能看见的,便是东方凌天全身上下仿佛经受了一场洗礼,褪去了久卧于床的苍白无力,浑身散发着神采与力量。

慢慢睁开眼,东方凌天有一瞬间的愣怔,一侧首就看见红眸妖艳的东方莫离。

“卿卿,你的眼睛——”

“爹爹不用担心,卿卿本就是爹爹的女儿,自然和爹爹一样,现在只不过是恢复了原貌而已。”

东方莫离说的云淡风轻,但东方凌天心里却是五味杂陈,难受的紧。

这些日子,他也从流苏等人的口中知dào

,傲云为了救卿卿和自己,掉下悬崖,至今下落不明,而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显然已经成为了堕仙,还坠入了魔道,虽然他也是魔,可是卿卿从小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况且为了离城百姓她历经艰辛才成为上仙,如今却毁于一旦,她的心里一定是很难受的。

轻叹了口气,东方凌天伸手抱住东方莫离瘦弱的肩膀:“卿卿,爹爹知dào

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吧,爹爹陪着你!”

刹那间,东方莫离的眼眶就湿润了,但是她现在不能哭,她要做的是变强,足够和敌人分庭抗礼才可以。

吸吸鼻子,忍住即将要掉落的泪水,东方莫离勾唇一笑:“爹爹,卿卿不哭,卿卿还要找到润之,还要复活小七她们,卿卿不会哭的。”

“复活?”东方凌天的心猛地一跳,“卿卿是说起死回生?”

“没错,南疆之行,我已获得大巫师亲传的起死回生之术,这次我们云卿山庄伤亡惨重,我不能让大家枉死,我要复活他们,而且,时候已经到了。”

看着东方莫离眼睛的愧疚以及坚决,东方凌天神色复杂:“卿卿可有危险?”

微微一愣,东方莫离摇头:“没有危险,爹爹放心,只不过是略消耗些法力而已。”是啊,只不过是损耗一些法力和寿命,可是自己如今为魔,又有何要紧呢,况且,还有它——

见到苏醒过来的东方凌天,大家都很开心,而东方莫离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疑惑不解。

“冷夏冷秋,将所有人的尸体集中摆放好,寒天流苏流年,麻烦你们在这里照顾外公和爹爹,长宁和北烈,你们带领山庄内的人做好防护工作,谨防有人闯入山庄,灵鹫合如烈帮我护法,我要救他们。”

众人还在疑惑之时,东方莫离的一句“我要救他们”让他们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除了几个了解事情的人,其他的人都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还有,因为人数众多,稍后施法的过程中可能会引来周围的冤魂,大家小心些,只要心志坚定便不会有事,我已在山庄布下结界,切记,不可踏出山庄一步。”

坚定的话语不容置疑,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询问,他们都知dào

,这个弱质纤纤的女子,一旦做了决定,无人可以更改,况且,她都是为了他们。

一众人有条不紊的离开,按照东方莫离的吩咐各司其职。

东方莫离看着盛开的桃花,盈盈一笑,醉了天下。

娘亲,小七,慕春慕冬,还有离城的百姓,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起死回生 群魔俯首

蓬莱仙山,正殿。

端坐在书桌前身穿绛紫色道袍的男子,一双清辉般的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上的书本,身旁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烟在室内扩散,安静祥和,给人一种淡然大气的感觉。

若不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守在一旁的童儿几乎以为他心无旁骛。

可是,想来也不可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掌门真人心里定然也是极为关注的,而且据说此事还牵连到蓬莱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以及那位上仙,那样一场惊动天下的大事,关乎着蓬莱千百年来的清誉,牵动着蓬莱所有人的心思,更可况是掌门真人。

哎,想必掌门真人又有的烦了,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正门真人皱眉了。

“童儿为何独自一人唉声叹气,可是有烦心之事?”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童儿打了个激灵,收回神游的思绪,毕恭毕敬的开口:“回掌门真人的话,弟子并无烦心之事。”

“你没有,我倒是有烦心的事情。”一声轻叹,游秋落慢条斯理的开口,却带着悠长又无奈的情愫。

“弟子墨书求见掌门真人!”

门外传来的声音稍稍抚平了游秋落皱起的眉头,童儿会意,快步迎出去。

“师兄请。”

点点头,墨书抬步进了大殿。

“墨书参见掌门真人。”

微微弯曲的脊背,略带沙哑的声音。都显示着眼前的弟子这些日子以来的风尘仆仆与艰辛。

“墨书不必多礼,可有你师尊的消失?”

虽是问句,但游秋落的语气却是淡淡的,眼前的男子,长身玉立,修liàn

多年让他时时都能保持云淡风轻的面容和处变不惊的态度,而此刻他微微拧起的眉头,已经给了他答案。

“请掌门责罚,弟子不曾发xiàn

任何踪迹。”墨书垂眸敛眉,轻咬下唇。避开掌门真人多提到的“师尊”二字。

他不能接受。

他自小就进了蓬莱修仙。多年来万俟咏隽一直是他心里不可逾越的高峰,也是他奋斗的目标,凌天殿中几乎所有的弟子都为自己能够成为万俟咏隽的弟子而自豪,可是没想到。峰回路转。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师兄弟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快四个月了,自从那件事情传遍天下之后已经快四个月了,可是依然没有那个人的消息。他带领师兄弟们下山寻找,可是那个人仿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遍寻不得。

“墨书,事已至此,与你无关,既找不到便算了,事有因果轮回,冥冥中自由安排,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会出现的。”轻叹一口气,游秋落抬眸,看向远处的落花流水,“你带几个功力高深的弟子前往云卿山庄,去找东方莫离,待你师尊出现,便及时告知我。”

墨书微微一愣,掌门真人的意思是,那个人还会再去云卿山庄找小师妹的麻烦,那吩咐自己带人过去,是要帮zhù

小师妹吗?

尽管心里有许多疑问,但墨书依旧开口:“弟子遵命。”

“去吧!”

就在墨书带着几个师弟赶往云卿山庄的时候,云卿山庄里亦是一片沸腾。

所有人都知dào

昏迷不醒三个月的东方凌天,在东方莫离闭关之后的短短一炷香时间里,就苏醒过来,不仅如此,还丝毫不见受伤所导致的虚弱,整个人神采奕奕,宛若新生,紧接着,东方莫离一句“我要救他们”让整个山庄的人都为之震撼。

虽然无缘目睹过程,但若是能为庄主尽上一份心力也是极好的,是以,大家各司其职,静静等待着结果。

而停满了尸体的房间里,东方莫离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个人的脸,手指无意识的摸向腰间,那里是离城所有无辜枉死的姓名,现在终于可以还他们一个新的生活了。

取下聚灵鼎,东方莫离眼神深沉。

若是猜的不错,这个聚灵鼎其实一开始就是万俟咏隽计划中的一部分,为的就是今天让自己堕入魔道,可是尽管如此,东方莫离却觉庆幸,若非如此,只怕即使今日自己施展起死回生也是回天乏术,至少现在自己还能救他们,不是吗?

最后取下发中的血玉簪,缓慢但坚决的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顿时间喷涌而出。

微抬着手腕,用鲜血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符咒,身体里的凝魂珠似乎感应到了主人鲜血的热度,在东方莫离身体里隐隐窜动。

直到符文完成,东方莫离才停下再次划破手腕的举动,将沾满鲜血的血玉簪轻轻放在小七的身边,走到阵中,席地而坐。

当古老而神mì

的咒语再次响起,东方莫离眉间的红莲印记越发鲜艳,仿佛要滴出血来,一头青丝无风自舞,衣袂翻飞,猎猎作响,整个人看起来凌厉无比,似乎带着修罗地狱一般的杀气与黑暗气息,让人无法直视,周身都萦绕着红色的雾气,血雾一般,浓稠又稀薄。

与此同时,守在屋外的灵鹫和如烈也很辛苦,仿佛一瞬间有一股不知来自何处的力量压制着他们,让他们在感觉有强dà

威压的同时,还要面临那死神一般的气息,后背冷汗涔涔无奈却丝毫动弹不得,那是来自动物对危险的直觉,对于她们这样修liàn

多年的妖来说,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遇到,生不如死。

可是他们两也明白,现在是阿离的施法时间,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也许就来自于那逆天的法术,尽管害pà

,却不会退缩。

相对于如烈和灵鹫而言,山庄内的其他江湖人士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不过短短半盏茶时间,风景秀丽的云卿山庄仿佛一瞬间从天堂沦为地狱。漆黑如墨的云朵遮天蔽日,刹那间从白昼变换为傍晚,四起的妖风刮得呼呼作响,模糊了大家的视线,而下一刻,原本看不见的结界便因为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嘭嘭作响,那透明的仿佛不存zài

一般的结界也显出一些样子来。

百鬼夜行,风声凄厉,也不过如此。

那逐渐凝聚的黑气和越老越多的阴影让云卿山庄的上空变得更加黑暗,还有那一声声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的叫声仿佛就在耳边。能渗透到人的心里,所有人都不敢再听,可是却无济于事,那些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卡是他们不敢闭上眼睛。越是这样。越要提高警惕。

飘渺寒天站在院子里,迎风而立,神色复杂。

“公子。莫离她——”

犹豫了许久,流年终是忍不住开口,这样的场景让他有些害pà

,他害pà

那个天山雪莲一般高洁,梅花一般傲骨不屈却又如同桃花一般绚烂美丽的女子

,再也没有了,可是他却不能阻止她。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只是,这等逆天而行,只怕与她自己也是有损伤的,低下头微微叹息,飘渺寒天神色不明,“这等异象,只怕精灵族长老亦有察觉,到时候不可乱说,一切有我。”

流苏和流年都是一愣,继而明白了飘渺寒天的意思,流苏咬了咬嘴唇终是没有开口回了屋子里,而流苏,看了一眼那诡异的黑云,又看了看那个背对着他一身寂寥的男子,紫色的眼神中闪过不甘,愤nù

,难过,甚至还有怨恨,种种情绪一闪而过,最后归于平静。

同样的,东方凌天和东方离殇二人亦是倚门而立,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场异变。

东方凌天心里认定世上并无起死回生之术,可是如今自己唯一的女儿却告sù

自己,她已寻得起死回生秘法,现如今正在施法救活那些枉死的人,他心里清楚,卿卿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可是他依然难过,这个孩子从小就离开了他们,个性隐忍,坚强,为了他们吃了不少的苦。虽然他不希望卿卿这样做,可是他也不想卿卿一辈子活在自己的心结里,所以他唯有支持,至于这后果,就由他陪卿卿一同承担吧!

相对于大家的担忧和恐惧,姬北烈心里则隐隐有一种兴奋的感觉,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渴望,还夹杂着一些个人情绪。

对于中原的神mì

术法,他从来都是只有耳闻,却没有亲眼目睹,如今有这样打的机会,自然是兴奋异常,可在这兴奋里也有着一丝愧疚,毕竟东方莫离是阿秋最关心的人,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阿秋也不会开心,阿秋现在一定很担心。

就在姬北烈这种既渴望又自责的复杂情绪中,东方莫离完成了整个仪式,凝魂珠在体内静静沉睡,眉间的红莲印记却一如既往的红艳如血,衬着她苍白的脸色,异常惊人。

倒在地上,东方莫离静静的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似在聆听着什么,片刻后,微微勾起了唇角。

那些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其中甚至还夹着杂轻微的鼾声,第一次,让她觉得心安。

好累啊,感觉眼睛睁不开,那就睡吧,东方莫离告sù

自己,仍凭自己沉入了黑暗中,最后一刻仿佛听到了那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呼喊,那一声柔情的呼喊百转千回,让她无端湿了眼眶。

大梦初醒般的小七揉揉惺忪的睡眼,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迷迷糊糊的坐来来,看到房间里有很多和她一样仿佛才刚刚醒来的人,大多是云卿山庄的人,还有的——小七心里一跳,那些人——那些人不是——不是离城的百姓吗?

使劲的眨了一下眼睛,小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大脑快速的运转,自己的记忆停留在万俟咏隽勾结魔族入侵云卿山庄的那一日,她记得自己被万俟咏隽刺了一剑,随之而来的就是永无止境的疼痛和黑暗,自己不是死了吗?

举起手来仔细的看了又看,小七确定自己还活着,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对,转头看向其他人,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眼前的这些人都曾在自己眼前死去,为何如今却死而复生呢?

初时的疑惑褪去,小七发xiàn

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变成和老爷一样的血红色,身上的感觉也和以前不一样,难道,现在他们都成魔了?

“卿卿——我的孩子!”

一声柔情似水的呼喊唤回了小七的神智,侧首一看瞳孔猛然一缩,一颗心被揪地紧紧的,呼吸不畅,若是她没有看错,那个侧对着自己的如花女子,是夫人,而那个躺在血泊中,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的少女,是小姐!

一瞬间,如电光火石之间小七已经想明白了一切,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与东方莫离相差无几。

“来人呐,小姐晕倒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精灵到来 指腹为婚

月上中天,静谧如水。

云卿山庄里却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全无睡意,一片双腾,尽管如此,大家仍是克制着内心的喜悦,保持着山庄的安静。

只因为,那个为他们倾尽一切的女子,此刻正在安眠。

正殿里,茶香袅袅,却是无人出声,相较于外头的欢欣,气氛有些压抑。

流年抬眼偷偷看一眼端坐在主位上的两位长老,又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公子,不知dào

该怎么办。

今日两位长老匆匆赶来,刚好见到了莫离浑身是血的一幕,顿时大发雷霆,怒不可遏。他从未见到两位长老发过脾气,更何况是这样大的脾气,虽然莫离和精灵族有着不一样的关系,但一切终究还未成定局,况且以莫离的性子,恐怕是不会答yīng

的。

还有公子,自那条龙带莫离离开山谷之后,公子就变得更加沉默了,这次,不知dào

公子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他不想公子不开心,可是他也不想莫离为难。

身穿大黑色绣着祥云图案袍子的大长老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遂又放下,茶杯底儿和桌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叫在场所有人心里一突。

“多年不见,老朽还以为你们夫妻二人依然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没想到却早已物是人非,是老朽疏忽了!”大长老一声长叹,使得屋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东方凌天和秦雨若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东方凌天淡淡开口:“是啊,一别数年,不知长老们可好?”

“精灵族一向崇尚和平,亦没有外敌,大家一切安好,倒是瞧着二位这般伉俪情深,老朽也算是放心不少。”

“多谢长老挂心。”东方凌天微微一笑,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那眼底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老朽斗胆问一句,不知夫人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

二长老的话音一落。东方凌天明显感觉到妻子的身体一僵。那被自己握在手里的纤纤素手亦是变得冰冷。

“雨若——记得——”秦雨若回答的艰难,清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层三月江南的雾柳,柔弱多情,细雨朦胧。

东方凌天的心里也是一紧。安抚的握紧妻子的手。转头看向二位长老:“当年的约定我们夫妻二人从未忘记。只是这些年来我们一家人聚少离多,如今好不容易团聚,只希望能多陪卿卿一些时间。而且如今的云卿山庄也需yào

卿卿来主持大局,还希望二位长老能够体谅。”

一时间,大殿中再次寂静无声。

流苏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一只小鼓在敲打,终于提到了这个问题。

“如今,这孩子的情况我们也见到了,从一介肉体凡胎修liàn

成仙,又从上仙沦为魔道,这样的转变太快,耗时太短,如今又以自身修为和寿数为代价施此逆天之术,虽为魔,亦是对自身有很大损伤,依老朽之见,还是跟我们回精灵族为上策,精灵族灵气精纯,对于她克制自身魔性和修养都是极为好的。”

大长老慢悠悠的开口,给出的却是定论,而不是建议。

见东方凌天夫妇似乎还有话要说,大长老再度开口,打断他们的话,却是朝着一旁沉默不语的飘渺寒天。

“寒天,你说呢?”

这几年寒天甚少待在精灵族,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寒天这孩子喜欢上那女娃娃了,虽然他从来都不说,可是他的眼睛里有太多悲伤,太多无奈,这些自我的情绪过于明显,在一众快乐无忧的精灵族中,也太特别。

这么些年了,寒天却依然没有动静,大长老便知dào

,寒天没有跟她提起过他们两族之间的渊源,他太了解寒天的性子,所以这次他才亲自开口逼迫。

若是他再不帮寒天争取,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而且精灵族重诺,说道便要做到。

无奈飘渺寒天却是不为所动,微微垂着眼眸在出神,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轻咳一声,二长老在一旁提示飘渺寒天:“寒天,你觉得大长老的意见如何?”

“——”飘渺寒天似是被吓了一跳,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大长老,他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不停地回想着今日见到东方莫离的那一幕。

漫天黑压压的乌云散去之后,东方前辈由于不放心莫离前去查看,他们也跟了过去,才刚走到屋外,就听见小七惊惶的叫声。

随着东方前辈破门而入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仿佛冻僵了一般。

那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以及那无数双血红的眸子让他心惊肉跳,匆匆扫了一眼那些还带着茫然的眼眸,他的视线被定格在那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影身上。

满地的符咒以鲜血化成,那个一身大红衣裙的女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魅惑妍丽的脸庞在红色的映衬下更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紧闭的双眼旁一滴清泪缓缓滑落,带着让人心碎的悸动,被魔化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纤长美丽,在眼睑下落下脆弱的剪影,好似一碰就碎,樱花瓣娇嫩的唇瓣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此刻正在经lì

一场美梦。

她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地上,如同开到荼蘼的桃花一般艳丽无双,带着三千繁华的瑰丽灿烂,无与伦比的妖冶风情,却又带着面临凋零的孤寂与落寞,让人心惊、让人心痛。

这样脆弱与魅惑并存的美丽和伤痛,如同当头棒喝,让他再一次直面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的内心,如果说以前心里总是存着一丝念想。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放qì

了。

这样的她,只为龙傲云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哪怕是痛苦的一面,若非为了龙傲云,她也不会这样匆忙的闭关,匆忙的施法救活大家。

于她而言,龙傲云才是那个可以温暖她的人。

大长老心里一声轻叹,重复着刚才的话:“寒天,东方姑娘目前身体情况并不乐观,我的意思是带她和我们一起回精灵族。既然我们两族有约在先。如今也只不过是履行约定罢了,待她身体好转,我立kè

为你们举行仪式,免得再生事端。”

“大长老。恕寒天难以从命。寒天不愿意。”掷地有声的话语惊呆了两位长老。还有站在他身后的流苏流年。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大长老不敢置信的看着飘渺寒天,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桌角。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他。

飘渺寒天抬头,直视着大长老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寒天不愿意带东方姑娘回精灵族,更不会和她行礼,寒天不喜欢她。”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对视,许久之后大长老才收回视线,似乎有些疲惫,抬手揉揉自己的额角:“寒天,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寒天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勉强不了,长痛不如短痛,寒天不想日后痛苦,请长老体谅。”垂下眼眸,飘渺寒天淡淡开口,带着不为人知的黯然萧索。

“不知二位长老光临寒舍,东方莫离有失远迎实在失礼,是莫离的不对,只是不知长老方才所说要带莫离回精灵族是和缘故?”

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大长老随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忍不住心里惊叹。

虽已入魔,但眼前的女子依旧是难掩自身的光华,一袭轻纱一般的窄袖白裙,只在袖口和裙摆处绣着苍劲的翠竹,腰间以同色丝带恰到好处的束着盈盈一握的纤腰,步履稳健又不失柔和。

视线往上,大长老的目光停留在东方莫离的脸上。

精灵族因是汲取天地万物精华应运而生的一个种族,故而族中之人面貌多是纯净无暇,可是眼前的女子一张面孔却也是精致无暇,最难得是那种妖媚中带着纯情,纯情中透着无辜的神色,还有那被魔化的眼睫毛,更是让她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更显纯真无暇,让人移不开眼睛。

“卿卿!”

从东方莫离出现的那一刻起,秦雨若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此刻正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个失而复得女儿。

“娘亲,爹爹!”东方莫离也是心潮激动,哽咽着开口,快步上前扑进秦雨若的怀里。

一家三口难得团聚,只看得旁人也忍不住泪盈于睫。

平复情绪之后,东方莫离再度开口:“不知dào

大长老可否为莫离解惑。”

大长老看着东方莫离的眼睛良久,再看了看飘渺寒天终是没有开口,他这一生也算是阅人无数,眼前这个女子一看就是心性坚定之刃,可是他看着寒天的眼神里,没有爱,想必寒天心里也是明白的,故而有刚才的一说,罢了,既如此,便让曾经的约定烟消云散吧,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莫离此次动用起死回生之术元气大伤,故而大长老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回精灵族养伤,不过我知dào

云卿山庄现在需yào

你,现下东方前辈也已苏醒,自然会将你照顾好,你也离不开这儿,我便和大长老说不便带你回精灵族,刚才我们就是在商量这件事情。”

“是吗?”东方莫离微微挑眉,静静的看着飘渺寒天,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

“是啊,老朽与你爹娘乃是旧识,此次见你损耗颇大,故而想带你去精灵族,若是不便也无妨,只要你好生调养也无大碍。”

原本在一旁帮腔的大长老在看到东方莫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直接别过脸去,不敢看她。

东方莫离更加确定,这里面有自己不知dào

的事情。

“流年,你来说。”

“我——”流年看了看自家公子,又看了看东方莫离,一时间心里也是无比矛盾,不知dào

该不该说实话,最后只能低着头躲避东方莫离迫人的视线。

“都不说,我来说!”一旁的流苏突然大喊一声,下了流年一跳。

“流苏,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飘渺寒天回头,紫色的眼眸中射出骇人的光芒,紧紧的盯着那个有些面红耳赤的少年。

“流苏要说,公子为她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让流苏说!”流苏一双眼睛瞪地大大的,攸的看向东方莫离。

“城主大人,流苏流年和公子第一次到离城来就是专门来找你的,因为你是公子指腹为婚的少夫人,是精灵族未来的主人之一,你不能嫁给别人,公子会伤心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殿中除了几个知情的人之外,一片哗然。(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寒天之意 无言之殇

满室寂静,只闻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一屋子的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显然还在消化流苏刚才讲的话。

微风吹过东方莫离的裙角,犹似翩跹的蝴蝶,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流苏的话让她意wài

,也让她很震惊,她从来不知dào

,自己还有这样一个未婚夫,一个从小就定下的未婚夫。

记忆忽然间就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那个时候流年还是个天真无忧的小小少年,和流苏一起跟在飘渺寒天身边,见到自己的时候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与兴奋,言语之间欲说还休。

现在想起来,原来那个时候的欲言又止,和多次在称呼上的异样都是源于她和飘渺寒天的婚约。

飘渺寒天微微低着头,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也让东方莫离无法分辨此刻他的心情,可是自己呢,即使知dào

了,又该如何呢?

流苏对于大家的反应很不开心,都沉默不语是什么意思,难道对公子的感情就可以这样视若无睹?

他不甘心!

“城主大人,还记得我们刚入离城的情景吗?离城遭遇困境,公子可是帮了不少的忙,若是城主忘记了,那在山谷中的半年,城主大人也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流苏,不得无礼!”飘渺寒天一声大喝止住了流苏的话语,神情微怒,然眉眼间都是爱而不得的无奈和心酸,还有那痛到骨髓却又不得不割舍的痛苦。可是他不敢看那个女子,他怕自己的感情成为她的负担,如今的她,已经经lì

了太多苦难,他只要她幸福。

而这种幸福,他给不了,他唯一能给的,就是放qì

,是成全。

“流苏没有,流苏只是说实话而已。公子为什么不让流苏说。就为了怕城主大人心里有负担,可是公子你自己呢,为什么就不为自己想想!”流苏一双紫色的眸子里氤氲着朦胧的水汽,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纯净无暇。仿佛被春雨洗涤过的紫色水晶。熠熠生辉。

可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却看得东方莫离心里阵阵紧缩,针扎一般的疼。

“公子早知自己有这样一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所以待成年后公子带着我和流年出来找你。我们找了很久才到离城,可是没想到我们千辛万苦的到了离城后却发xiàn

城主大人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尽管龙公子那时还是孩童形态,可是我们都看得出来龙公子对城主大人不一般,只有城主大人你自己没有察觉。”

“后来,城主大人去了蓬莱,这三年公子一直记挂着你,直到那次山谷的重逢,流苏很高兴能再见到城主大人,甚至私心里盼着城主的伤能好的慢一点,流苏知dào

这样想不对,可是只有这样,公子才能在你身边待得久一点。城主大人,你的心里除了修liàn

成仙复活离城百姓,就只有龙公子一个人,可是公子怎么办,你们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啊,为什么——”

“没有什么是注定的。”

“——”未说完的话被飘渺寒天淡淡的一句话打断,流苏心里更是难过,看着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女子,有些愤恨。

“如果城主大人不在意公子,那流年呢?流年为了城主大人不惜离开公子和我这个哥哥,跟在你身边三年,为了那一抹所谓的温暖,三年来你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即使不能跟在你身边,他甚至不惜在你身上施展与天同寿,只为了能够体会你的痛苦——”

“哥哥——”

“与天同寿?”

“糊涂啊!”

三个不同的声音,相对于流年急切的阻止声,另外两个声音则是充满着惊骇和震怒。

大长老几乎在流苏话音刚落的时候拍案而起,怒目圆瞪,看着紧咬下唇,表情怯怯,不安的看着东方莫离的流年。

“流年,流苏说的可是真的?”大长老顾不得在场的其他人,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这件事情,与天同寿虽说不上是精灵族的禁术,但是施展此术对施法者本人也是有极大的损害,而且这种潜在的危险并不是精灵族的长生不老可以抵抗的。

东方莫离缓缓抬眸,看着那双带着惶恐不安的眸子,依旧清澈,却也或多或少染上了些许尘世的感情,而此刻,那双眼睛里的不安和忐忑,让她的心自润之离去后再度疼痛起来。

“流年,大长老问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真的?”

大长老眼睛微眯,看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心里叹息,却又无可奈何,而流年此时全部的心神都在东方莫离身上,对于大长老的问话置若罔闻,他只看到流苏说完后那个女子猛然抬起的眼眸,还有那种若有若无的情绪波动,让他坐立难安。

“莫离,你别——”

“是真的吗,流年。”东方莫离慢慢走近流年,看着她的眼睛,重复到,“流苏说的可是真的?”

流年被东方莫离的眼神看的有些发虚,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她,那种眼光太过复杂,再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但是流年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垂下视线不知所措。

“事实就是如此,流苏从不说谎话。这三年我们不在流年身边,具体请情况也无法了解,但是与天同寿却能让流年感受到你所承shòu的每一分痛楚,你身体上的每一个伤口,哪怕是再小的伤口,只要你感觉到痛楚,流年亦是如此,不仅如此,与天同寿需yào

的是施法人对此法承shòu者的绝对信任与忠诚,任何微笑的背叛与怀疑都会让施法者法力锐减,而且。若是你死了,流年也不会活着。”

看着那个女子眼底近乎绝望的痛楚,流苏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着自己的咽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后悔了,后悔告sù

她这一切,也许就这样让她蒙在鼓里,也好过她知dào

后增加心里的负累。

流年低着头,可是尽管如此,他依然能感受到那到炙热的目光。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他无法承shòu。

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这样浓烈的感情让他们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有该说些什么,而那个女子。站在那里。如同开到荼蘼的桃花。艳丽无双,却带着无声的悲伤,让人心疼。

东方莫离的心里五味杂陈。面前的少年如同一个犯错的孩童,等待着她的责罚,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无以复加的复杂。

她从来不知dào

,自己对这个少年来说如此重yào

,与天同寿,她不了解,可是从两位长老的反应和流苏的解释中,她便知dào

这不是一般的术法,对于流年本身的损害定是巨大的,可是为了自己,他却做到了这个地步。

“流年。”

东方莫离轻唤着流年的名字,可是流年却依旧低着头,不敢回应,心里正惴惴不安时却落入了一个凉薄有温暖的怀抱。

“流年,谢谢你做的这一切。”说完这一句,东方莫离只觉得自己眼底酸涩,疼的厉害,继而微微低头,将脸埋在流年的脖子里,不让人看见自己眼底那汹涌的泪意。

而流年,则是身体一僵,眼里闪过痛色,那样灼热到近乎滚烫的温度让他的心止不住的抽搐。

他知dào

,他让她感动,可是也让她难过。

平复好情绪,东方莫离看向脸色平静的飘渺寒天,还有眼神复杂却透着心疼的爹娘,缓缓开口:“爹爹,娘亲,能说说这件事情吗?”

东方凌天点点头,有些不忍,可是这件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十几年前我和你娘亲四处游历,偶然间救助了一只受伤的精灵,后来族中长老为了感谢我们,便将精灵族中的宝物也就是你现在手中带的指环送给了我们,而且那时你娘正怀着你,与族中一个同为母亲的精灵一见如故,两人在长老的建议下为你们指腹为婚,相约待你成年后便带你回精灵族与其完婚,谁知dào

世事难料,我和你娘多年来不在你身边,故而这件事情也没人知dào

。”

说完,东方凌天叹了口气,世事自有定数,也许,卿卿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并不是当初他们指腹为婚的那个孩子,而是这些年来陪在他身边,陪在卿卿身边,和卿卿一起共担风雨的润之,只是,现在的情况——

秦雨若也是难受的紧,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她却无能为力,精灵族向来重诺,而她自己也是个极为守信之人,可是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却是错的,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耽误了卿卿的一生。

“大——”

“两位长老,自古姻缘虽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我与莫离都非凡人,这指腹为婚更是比起父母之命有过之而无不及,都不知dào

有这样一个人,而且莫离自小就独自一人撑起离城,作为名义上的未婚夫,我没有尽到丝毫责任,而这些年来,当她最需yào

帮zhù

的时候,我都不在她身边,她甚至不知dào

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zài

,而经过这些时间的接触,寒天心里明白,寒天和莫离并不适合在一起,所以这婚约,做不得数,我不会带她回精灵族的。”

飘渺寒天长长的一段话,惊呆了众人,东方凌天夫妇心里更是喜忧参半,而流苏则是愤nù

,失望,自责,震惊,种种情绪错综复杂,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东方莫离静静的看着那个视线落在自己手中茶杯上的紫眸少年,眼眸微缩,也许她以前不懂,可是明白了自己对润之的心意之后,她便渐渐也明白了这个美丽的精灵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

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选择在这个时候放qì

,成全她,更让她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是那么的厚重,深沉,让她动容,却也让她心存愧疚。

她知dào

,现在的情况下她已心力交瘁,尽管如此,那个跌落悬崖的人依然占据着自己的心,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增加无谓的负担。

既是放qì

,也是坚持。

这其中的割舍与成全,挣扎于痛苦,不是她几句感激道谢的话就能表达的,而且她也知dào

,他不需yào



似乎是感受到东方莫离的视线,缥缈寒天抬眸看向东方莫离,淡淡一笑,那其中包含的释然和深藏眼底的情愫,如针扎一般刺痛了东方莫离的眼睛。

那种无言的伤痛,胜过千言万语。(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精灵离开 南疆求救

当晨曦的第一缕曙光穿透云层,越过高山,照耀在云卿山庄的时候,紧闭了一晚的房门终于打开,守候在屋外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看着走出来的两人,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东方莫离一脸平静,好似只是平常的早起一般,没有任何波澜,大家有些失望,继而看向飘渺寒天,却没想到他也是平静的很,不仅如此,反而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如释重负般,让人觉得如同清澈的河水,干净透亮。

大长老和二长老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答案,大长老眉梢微挑,看向那个从头到尾都很平静的女子,眼中神色不明,这个女子,果然不一般。

东方莫离看着飘渺寒天,淡淡开口:“你们保重。”

“嗯。”飘渺寒天点头,“你也一样,需yào

帮忙就来找我。”虽然他知dào

,莫离就是因为不想他们精灵族卷入这场事情中才让他带着流苏流年回精灵族,可是他还是说出了口,只希望自己能尽一份微薄的力量。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飘渺寒天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大长老他们:“两位长老,事情已经解决,寒天自会向族长禀明情况,流苏流年,我们走吧。”

流苏看了一眼东方莫离,又微微垂下眼眸,心里有些复杂。

这样的公子才是以前的公子,淡然随行。无忧无虑,也许是自己错了,她的心里没有公子,说出这一切只不过是让公子的心里更加难过,放不下,也让她有了心理负担,他们两个,从来都不是可以委屈别人的人。

现在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走了几步却不见流年跟上来,流苏回头。就看到流年正愣愣的看着东方莫离。一动不动。

“流年——”流苏一时也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有些无奈,又有些许惆怅。

对于东方莫离,他已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而对于流年来说。那是一份感动。一种温暖,是敬重,是喜欢。也是爱,轻易割舍不得。

这一别,也许永不会再见,他能理解流年的心情。

东方莫离看着那个倔强的少年,一双紫色的眸子里烟雨迷蒙却不肯眨眼,直直的看着自己,似乎要看到心里去,叹息一声,刚要开口却被打断。

“流年——”

“东方城主,过去的所有是流年思虑不周,若是给城主带来负担,还请城主见谅。流年想清楚了,与天同寿乃是损己不利人的事情,所以今日流年要解开城主身上的与天同寿之术,还请城主不要见怪。”

话音刚落,还不待东方莫离有所反应,流年快速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落入她的额头中间,双手结成十字印,口中念念有词,不过眨眼的功夫,一层白色光芒由内而外散开,如同碎裂的星光,包裹着东方莫离。

“好了,现在与天同寿已经解开了,东方城主不要再有心里负担了,流年告辞。”

“流年,你别这样。”东方莫离开口,带着无奈和心疼,看着眼前的少年逐渐泛红的眼眶,还有那强忍着哽咽的话,她的心里一阵阵的疼,在流年转身的瞬间拉住他的手。

“东方城主还有事情吗,流年要走了。”流年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我成拳头,仿佛是在积攒力qì

和勇气,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维持平淡的语调。

“流年,不管今后我们还会不会再相见,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笑起来天真无邪,事事以我为先,陪我远离家人和朋友,在蓬莱忍辱负重生活三年的少年,你的好我会一直记在心里,无人可以取代。”说到这儿,东方莫离微微叹息,神情和话语中都带着一丝轻愁,“我也不会怪你什么,只希望你的心里不要怪我——”

“流年没有怪你,流年只是——”原本不敢和东方莫离的视线对上的流年,听到她这般愁肠百结的话霍然抬头,待看到那双了然的眸子时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强装冷淡已经功亏一篑。

一声叹息,东方莫离张开双臂抱住了这个委屈又有点别扭的少年:“流年,不管怎么样,不管将来如何,你都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弟弟,我会一直记得你,若是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你也不要忘了我。”

她如何不懂,这个少年为了能让自己的心里少些负累,宁愿装出一副要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样子,解了她和他身上最深也是最后的一点联系,只为了她心安。

可是他哪里知dào

,他根本就不会撒谎,那双水晶一般澄净的眸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是稍加表露情绪,他便溃不成军。

“呜呜——你骗我,流年讨厌你——你一定不要忘了我们—呜呜——”流年一边哭一边说话,东方莫离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好了,已经长大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大家会笑话你的,你要照顾好自

己,等我的事情做完了,我会来找你的。”

“恩,你说到了就要做到,不能忘了。”

“不会忘的。”

“那我等你。”

“好。”

送走了飘渺寒天他们,东方莫离看向那两双无限担忧的眼睛,淡淡一笑:“爹爹,娘亲,我没事,放心吧!”

“卿卿,是娘亲对不起你,娘亲——”秦雨若的一只手揪着另一只手,眼里都是愧疚和自责,若不是当初自己自作主张,也许今日卿卿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

“娘亲,这不是你的错,再说若没有娘亲当日的决定。卿卿也活不到现在,也不会遇到这么多关心卿卿的人。”东方莫离笑的温婉,上前拉着秦雨若的手。

“卿卿,我的孩子—”

“好了,没事了,卿卿是我们的孩子,还在现在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切都会过去的。”东方凌天出言安慰,但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东方莫离说的,而东方莫离自然知dào

这是爹爹在安慰自己。随即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吃过午饭后东方莫离在房间里休息。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她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伸手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却又阵阵钝痛。

自嘲的掀起嘴角。东方莫离深吸一口气。却更觉疼痛难忍。

焚心蛊,万俟咏隽利用独孤月下在自己身上的蛊,早在南疆的时候就已经解了。可是自润之去后,这种如万虫噬咬心脏的感觉却依旧,且更甚从前,让她日夜不得安宁,若不是修为高深,此刻怕是已经倒地不起了。

焚心劫,焚心劫,这才是真zhèng

的焚心劫。

以心为本,以情为引,让她日日夜夜受此焚心之苦,这,才是万俟咏隽最初的本意吧。

就让它痛吧,只有痛才能让她知dào

自己还活着,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就在东方莫离忍受焚心之苦的时候,云卿山庄外传来了喊话声,有人用内力将声音送出,远远的传开,在山间回荡不息。

“蓬莱弟子墨书,求见庄主!”

蓬莱弟子,求见庄主,这个认知让云卿山庄内的人先是一惊,继而愤nù

,那个害的云卿山庄伤亡惨重,让东方姑娘堕入魔道的人就是蓬莱的上仙,如今蓬莱居然还有脸派人前来,他们恨不得饮其鲜血,啖其骨肉,方能解恨!

被东方莫离以起死回生之法救活的众人,皆受其魔气影响,红眸墨发,还身带修为,虽然修为尚浅,但足以自保。其中多半都是当初离城的百姓,其他的则是云卿山庄招募的人,如今,到有一大皆是魔族之人。

此刻,他们听着那空中传来的声音,愤然握拳。

云卿山庄的处境他们都知dào

,自醒来后,所有的一切他们心里都有数,对于这个自稚龄之时就掌管离城的城主来说,他们一直存着敬畏之心,如今知晓这个少女为了他们吃尽了苦头,更是疼惜不已,以前的事情他们无法参与,可是如今,怎能容忍有人再伤害她!

“冷秋姐姐,这个人自称是蓬莱的人,那是不是是小姐的敌人,今日来会不会是来挑衅的?”小七冷然站在院子中央,一身淡紫衣衫冷艳无比,握着长鞭满是戒备。

冷秋凝神听着那经久不息的声音,沉默不语。

在蓬莱的三年,他们都不在小姐身边,对于那三年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一无所知,至于今日来的是敌是友,也不能妄下论断。

“小七,去请小姐,一切看小姐的意思。”

看出小七的不情愿,一旁的白衣微笑出声:“小七,听冷秋的话,去吧!”

东方莫离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故而很快就出现在院子里。冷艳的大红色衣袖一挥,结界消失了片刻,而就在这眨眼的时间里,院子里多出了两个人。

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墨书和穆浮生一时间百感交集。

“小师妹,你——你——还好吗?”穆浮生呆愣片刻,焦急开口,而墨书,虽然没有说话,但视线却一直在东方莫离身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

东方莫离刚开口,院子中的荷花池水波涌动,白灵破水而出,神色焦灼:“庄主,南疆大巫师请您速去南疆,有大事发生。”

眸色一冷,东方莫离双目如电:“灵鹫小七随我去南疆,其他人留守山庄,加强戒备,不得有误。冷夏,告sù

外公和爹爹他们我的去向,让他们不必担心。”

“是,庄主!”

“阿离,我也要去!”就在东方莫离转身的瞬间,衣袖被人紧紧地拉住,如烈眨着一双桃花眼,无辜却坚定的看着东方莫离。

“既是有大事发生,多个人也多份力量,就让我们跟着一起吧!”如歌跟着站出来,他了解自己的弟弟,既不能阻止,就跟在他身边保护他吧。

“我们也去。掌门真人吩咐我们前来帮忙。”墨书淡淡出声,穆浮生赶紧点头赞成。

至此,东方莫离也不再推脱,微一点头:“我们走。”

若是她猜的不错,南疆的大事,定然和万俟咏隽有关。(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南疆同行 再遇万俟

随着眼前景物的变迁,一行人距离南疆越来越近。

一路都无人说话,东方莫离是心有所系,担心南疆的安危,而墨书和穆浮生两人则是心系东方莫离。

不过分开不到半年的时间,眼前的女子却已经从蓬莱弟子人人艳羡的上仙变成了今日美艳无双,红眸墨发的魔,样子上虽然只有眼睛的颜色发生了变化,但是整个人的气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啊,更何况那妖艳魅惑的风韵,让人心惊。

穆浮生有些失神,待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收回心神,默念清心诀。小师妹永远都是他的小师妹,况且作为修道之人切忌心生绮念,心性浮躁不定。

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小师妹,只是这样的转变,对于小师妹来说,终究是有损害的。

墨书看起来淡然许多,神色如常,只是唯有他自己知dào

此刻心里的翻腾,曾几何时,她脚踏红莲款款而行,惊艳了一众师兄弟,历经三年破茧成蝶再度让众人惊叹,可是不过才转身的一个刹那,已经物是人非。

当初那个少年,倔强而沉默的拉着自己的衣角,将他所知dào

的一切娓娓道来,她的爱,她的喜,她的痛苦,她的希望,她的隐忍,她的坚忍不拔,一个又一个生动鲜活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交织浮现,最后重叠出那张永远风轻云淡,白纱遮面的样子。

那时,他无法想象。明明过往的生活有诸多不愉快,心里装满了事情,可是那个女子却能有这样坚韧的性子,还有那一双干净淡然的眼睛,如今,经此大变,她的样子和眼睛都有了变化,那别样的风情,只一眼,便会让人心悸。却也让人心疼。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自己曾经最崇拜的师尊所为,当得知这一切的时候,那种复杂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好似自己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忽然有一天被人丢入尘埃。剖开华丽的外衣,内里已经腐朽不堪。

对于万俟咏隽,他说不清现在的感觉。但是当得知小师妹要去南疆的时候他却开口同行,尽管掌门真人的原话是有万俟咏隽的消息就通知他。

一路毫不耽搁的往南疆而去,东方莫离隐隐觉得此去必不平静。

而实jì

上,东方莫离的猜测一点都没错。此刻的南疆正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神坛中,大巫师目光灼灼的看着神兽,一动不动,这几日,那神兽的眼睛越发的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散发出迫人的光芒,眼神犀利,满含戒备。

若是他没有猜错,南疆将有大事发生,相比较于几个月前的示警,这一次神兽的示警更为强烈,也更为明显,不仅如此,化为雾灵的独孤月和苗女也曾出现过一次,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那种包含深情和肃穆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距离东方姑娘离开已经快四个月了,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难道是起死回生之术有了反噬?

就在大巫师惴惴不安的时候,神坛外传来了侍卫的禀告声。

“启禀大巫师——东方姑娘来访。”

虽然看不见侍卫的表情,但是大巫师还是听出了这其中短暂的停顿,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出了神坛,在议事厅见到东方莫离的那一瞬间,大巫师就明白了侍卫话语中的停顿是为了那般。

如果说初次见到东方莫离时她给自己的印象是天山雪莲一般高洁,冷艳,那么此刻的她,便是盛开在幽冥之畔的红莲,妖冶魅惑,带着烈火一般的热情,花妖一般的诱惑,寒铁一般的冰冷。

特别是那一双如火一般的红眸,提醒着大巫师,眼前的女子既是东方莫离,又不是东方莫离。

这分明,是魔。

“大巫师,可是南疆有什么异动?”东方莫离率先开口,仿佛没有看到在场的人那讶异的目光。

大巫师收回有些意wài

的眼神,郑重开口:“没错,这几日神兽频繁示警,而且化身雾灵的独孤月和苗女也出现过,若是我猜的不错,南疆近来必有大患。”

“大巫师不必担心,既有示警我们便能做好应对策略,也不至于到时候毫无准bèi

,这次随我一起来的都是我的朋友,若有事,也能帮上忙。”

点点头,大巫师心里的担忧稍稍缓解了些,继而注意力又放到了东方莫离身上,斟酌了片刻再度开口。

“莫离近来可好?”

“不太好。”

“——”

东方莫离的回答让大巫师猛然一愣,一旁的小七却是瞬间湿了眼眶。

这几个月以来,小姐除了最初的悲恸之外,再无其他的表情,也从不提起那日的事情,她们谁也不敢再提,虽然知dào

小姐心里苦,可是如今亲耳听到小姐说自己不好的时候,小七的心里还是疼的厉害,那种感觉就仿佛有人生生抓住了她的心,使劲揉捏。

“大巫师不用担心,即使莫离的样貌有所改变,但初心不改,一切,交给我就行了。”东方莫离直视大巫师的眼睛,“若我猜的不错,这次南疆的异动和万俟咏隽有关,而他,就是当年来南疆的那个人。”

大巫师有一瞬间迷糊,片刻后双目精光四溢,双手握拳,想来那场异变是南疆人心里的一根刺。

“是他,很好!”大巫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双眸子里神思莫测。

经过了一系列的部署和准bèi

,直至东方露出鱼肚白大家才各自回屋歇息,还不待合眼外头就传来了喧哗声。

“宗主,大巫师,您猜的果然没错,昨夜四更的时候东头的花老头半夜起来如厕听见了异动。发xiàn

自家圈养的羊羔死了很多只,像是被什么咬断颈脖失血过多而死,至于是什么,就不清楚了,而且附近的几户人家都遭到了袭击,伤口相同,已经去了。”

东方莫离起身,打开房门:“带我去看看。”

说话的人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惊了一下,继而是惊艳,再者是惊愕。一时间只是愣愣的。并未有任何动作。

东方莫离顿了一下:“我想亲眼看看伤口。”

“啊——哦——我带了一只羊过来,姑娘请过目。”侍卫满脸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但只是一瞬间。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指引着东方莫离来到他们带回的羊的尸体旁边。

羊羔身上白色的皮毛被染上斑驳的血迹。分外红艳,咽喉处有大块的凝渍,东方莫离丝毫不避讳。伸手仔细翻看。

东方莫离的神色平淡,但大巫师神色却不太好,那个伤口他看的分明,那是人的牙齿所咬伤的痕迹。

“是人。”

一句话,石破天惊。

侍卫吓了一跳,刚才还留有红晕的脸瞬间惨白,其他的人也都是一惊。

大巫师看着东方莫离,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出了沉重。

若是人所为,事情就复杂严重的多。

南疆上下全族戒严,守卫防备都加强了不少,与此同时传出风声,说是南疆独孤宗主府中近几日有异动,有人想要盗取南疆至宝血灵芝,故而全族上下人员重新调动分配,以防有心之人混入南疆。

紧随其后的,是南疆的居民都在议论这个所谓的南疆之宝。

传闻,血灵芝是南疆百年不遇的珍贵药材,食之可以让人功力大增,若是普通人食用可以增加三十年功力,但若是修仙练道之人得之,不仅可以借助血灵芝的药效增长功力修为,还可以练成南疆最阴毒,却也是最厉害的白骨朝圣,顾名思义连已死之人都可以听从他的召唤,可见血灵芝的厉害之处。

血灵芝初时生长在环境极其恶劣的丛林雾障之中,靠吸取周围的毒虫和瘴气为生,平常人轻易靠近不得,更何况是养。宗主几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株血灵芝,千辛万苦带回府中,用各种蛊虫与毒虫饲养,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得到,天下必将大乱。

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口口相传下来也许并不真实,但总归,这样的一个消息,在南疆以风的速度散播开来。

是夜,宗主府除了多了些侍卫之外,一切如常。

主屋的院子外灯影幢幢,几棵粗壮的大树枝繁叶茂,在灯光下如蛰伏的猛兽,只待最有利的时机奋力一跃,紧紧咬住猎物的脖子。

月山中天,整个宗主府里除了夜巡的侍卫之外,其他的人都沉入了梦乡,主屋里的灯火也早已熄灭,只剩一片黑暗。

夜色中,不知名的小虫偶尔叫上几声,显得更加静谧,俨然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

突然间,有物体破空的声音传来,虽然轻微,但还是弄出了一丝声响,紧接着又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持续了片刻后,夜色中再次传来一丝声响,仿佛是夜风吹过衣料产生的摩擦声,沙沙作响,又像是那几棵大树上摇摆的叶子,分不清虚实。

但很快,就有人解开了事实的真相。

一个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件黑色袍子里的人,悄无声息的落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只余那双露在黑袍下的眼睛如雪狼一般阴沉,散发出危险和贪婪的气息,四处打量着这座院子,仿佛是在寻找什么。

就这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黑袍人终于动了,不同于之前的小心谨慎,这一次好似闲庭信步一般,慢慢的走向主屋,只是他才到院子中央,异变陡生。

脚下突然之间浮现出金色和红色交织的光芒,明亮刺眼,纵横交错,俨然是一个阵法,与此同时,院子四周的藤蔓犹如活过来了一般,直直的朝着黑袍人而去,顷刻间便缚住了他的双脚,让他动弹不得。

就在黑袍人抽出宝剑的同时,离他最近的一颗大树上一道红光朝着黑袍人的双脚激射而出,朵朵红莲破土而出,摇曳着耀眼热烈的光芒,瞬间开出了血色的花朵,刺人双目。

“好久不见,万俟上仙。”

枝繁叶茂的大树中走出来一个女子,月光下一身红色的衣衫仿佛是染血的利剑,散发着冰冷残酷的气息。

东方莫离握着宝剑,静静的看着那个黑衣人,眼神莫测。(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红莲花开 恩断义绝

夜间的山风吹过,主屋里的灯光再次亮了起来,独孤宗主和大巫师出现在院子里,一起出现的,还有从几棵大树中跳下来的墨书和小七她们。

环视了一圈,黑袍人冷冷一笑,似乎根本感受不到脚下的疼痛,慢条斯理的拉下帷帽,直视东方莫离。

“确实好久不见了,为师的好徒儿!”万俟咏隽再次打量在场的所有人,笑的阴沉,“都到齐了啊!”

被这样的眼神扫过,小七的后背不可自制的升上一股寒气,仿佛有毒蛇在背上爬过,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可是知dào

这个人是当年残害离城的凶手,也是害小姐吃尽苦头的人,她依旧高高的扬起头颅,怒目而视。

“畜生,当年你入我南疆,我南疆百姓自认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居然毁我南疆,使得我们元气大伤,今日竟然还有脸来?”

独孤宗主看清来人的相貌后,一双眼睛仿佛腾起火焰来,看着万俟咏隽破口大骂,恨不得将对方扒皮蚀骨。

“呵呵,宗主难道不知dào

,中原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况且南疆巫术和蛊毒之术千千万万,本尊能得其一二是你南疆的荣幸,既为我所得,你们当然也就没有存zài

的必要了。”

万俟咏隽说的风轻云淡,还带着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气的独孤宗主吹胡子瞪眼,一张脸涨得通红。

南疆民风淳朴,何时见过此等无赖行径。奈何对方巧舌如簧,他却辩驳不得。

而大巫师,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的打量眼前这个黑袍加身的男子,不言不语,似乎在斟酌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墨书和穆浮生,有些不知dào

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曾经是授业恩师的人,而万俟咏隽则像是没有看到二人一般,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东方莫离。

“莫离,想不到你还活着,不仅如此。还入了魔道。只是不知dào

,那条龙怎么样了,是尸骨无存呢还是现在依旧曝尸荒野,呵呵呵——”桀桀的笑声在夜空中飘荡。尤为瘆人。充满讽刺和挑衅。

“啪”的一声厉响。万俟咏隽的黑袍被撕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长鞭甩到地上留下一道划痕。

小七只觉得仿佛有一阵微风吹过,下一秒手中的长鞭便被人夺走。紧接着就是拿响亮的鞭打声,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东方莫离握着长鞭,目光依旧平静,只是眸色深处那汹涌的恨意和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这就生气了?啧啧,脾气还真是暴躁啊!”万俟咏隽扯唇一笑,漫不经心的抚上肩头的伤口,“过去的几年,也没见莫离有这样的辣性子啊!”

“你不知dào

的事情,还有很多。”东方莫离淡淡开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猖狂的笑声响起,忽而一顿,万俟咏隽神色狂狷,“黄口小儿口出妄言,就凭你!不要忘了,东方莫离,是本尊引导你修仙练道,即使你修成仙身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那三年,在洗罪山的日子并不好过吧!”

闻此东方莫离忽而一笑,刹那间如同三千繁花开遍枝头,美艳不可方物,迷了眼,乱了心。

“说到此,莫离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很多事情都不会如今日这般有这样的结局。”

若没有万俟咏隽将她带去蓬莱,传授她仙法,将她送去洗罪山,她就不会有灵鹫和如烈这两个朋友,更不会机缘巧合之下带回附有娘亲精魂的发簪,不会修成仙身,不能够复活所有无辜惨死的百姓,也保不住今日的云卿山庄。

虽然这个过程中充满了痛苦,但是有如今的这一切,值得。

至于润之,他不会有事的。

万俟咏隽猛然皱眉,虽然他没有完全明白东方莫离话里的意思,但是单凭她的一笑,他也能猜测出这其中的一些因果,陡然间心头泛过不知名的愤nù

,五指紧握,一张原本斯文俊朗的脸庞变得阴鸷铁青。

“倒是本尊小瞧了你!今日的这一场局,想必也是你布下的?”

“没错。”

“哼,小小一个女子,如此狠毒的心思,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束手就擒了,妄想!”话音刚落,万俟咏隽左手捏诀,快速点下脚下的藤蔓,刹那间藤蔓犹如被火灼烧,迅速枯萎下去,自然也失去了捆缚手脚的作用。

“小姐小心!”

“阿离小心!”

东方莫离没有真zhèng

的同万俟咏隽交过手,也不知dào

对方真zhèng

的实力,心里不敢大意轻敌,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手腕一抖,朵朵红莲依附着长鞭凭空而生,一瞬间长鞭变成了火鞭,鞭身上下都是红色的火焰,东方莫离二话不说,朝着万俟咏隽抽过去。

“红莲业火,生于魔族化生池,焚尽世间一切罪恶,与你匹配,今日就让你尝尝罪恶的味道。”一边说,手中的长鞭也毫不客气的朝着万俟咏隽身上而去。

由于被困阵中,万俟咏隽无法离开所站的地方,但他的修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对于东方莫离挥过来的鞭子都被他化解,但那燃烧的火焰他却无可奈何,所以不过眨眼的时间,身上的衣袍和双臂都是纵横交错的鞭痕。

东方莫离的眼中只有那一个被困于阵中的黑袍人,再无其他,手中的鞭子舞的飒飒生风,毫不留情,而万俟咏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许他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落得如斯境地。

突然之间,万俟咏隽毫无征兆的停下挡鞭的双手,反守为攻。不再顾忌那烈烈燃烧的红莲,一道又一道凌厉的掌风朝着众人分散而去。

小七一直关注着东方莫离和万俟咏隽的情况,故而见到万俟咏隽的动作本能的做出反应:“小姐小心!”

其他的几人自然也都不敢小觑了万俟咏隽,故而都化解了他的掌势,可就在这一个短暂的空隙中,万俟咏隽双手并拢,口中快速的在念着什么,待双手之间萦绕着金色光芒时,突然发力划过脚下的阵势,霎那间一股无形的气浪喷涌而来。让众人连连后退。而万俟咏隽则冲天而起,毁了阵势,飞上屋檐。

一袭凌乱破碎的衣衫迎风而动,沉浸在黑夜中。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黑色气息。

脚下的血顺着脚踝流向屋顶的瓦片。万俟咏隽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甚至闪过赞赏的神色,随后看向东方莫离。

“我的好徒儿。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够伤到本尊了,今日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万俟咏隽飞身而下。

“哼!”一声冷哼,东方莫离不退反进,正面迎了上去,手中的长鞭在黑夜中好似一条火龙,盘旋游移,带着清唳的啸声直奔万俟咏隽。

而万俟咏隽嘴角带着奸诈的笑,堪堪避开东方莫离的攻击,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目标却是东方莫离身后的小七。

今时不同往日,小七已不再是当初的小七,就算明知dào

有危险也不会惊慌失措让小姐分心,手腕一动,一把匕首滑至手腕,握紧匕首就要迎上去,一旁的灵鹫和如烈就要上前帮忙。

“小七,让开!”一声轻咤,东方莫离的腰身仿若无骨,脚尖一个轻轻借力便扭转了腰身,朝着万俟咏隽的背心袭去,危机之下,万俟咏隽只得放qì

小七,该而应对东方莫离的招式。

东方莫离的招式愈加密不透风,而且招招都是用尽全力,万俟咏隽只得专心应对,再无其他的心思,两人之间打的难分难解。

这是这一幕却深深的印在墨书和穆浮生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

他们从小在蓬莱长大,可以说接受的就是正气浩然的教导,如今看到自己一直仰慕的师尊使出这种偷袭的手段,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和心理上的震撼、惊怒、失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们几乎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和行动能力,站在原地愣愣的。

小七担心的看着两人的战况,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墨书和穆浮生的神色,心里了然,但是对于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故而继xù

专注状况,心里却对万俟咏隽这个人更多了几分忌惮。

独孤宗主和大巫师心里也很是担忧,多年前他们就了解了万俟咏隽的强dà

实力,如今时过境迁,只怕他的修为已经更上层楼了,不知莫离能不能应对。

时间越久东方莫离心里也开始有些担心,男女在体力上的先天差距让她觉得速战速决才好,心念一动,无数的红莲开遍了整个院落,映红了黑夜的天空。

大巫师和独孤宗主还是第一见到东方莫离的红莲业火,心里难免惊讶,但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面对那凭空而起的红莲除了最初的惊讶之外,再无半分惊惧,哪怕那红莲就开在他的脚边,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灼热中带着阴冷的气息。

反倒是墨书和穆浮生被吓了一跳,收回了心神,但看到那些红莲对自己并无伤害时又再度将视线放在了依旧在打斗的两人身上。

红莲业火,焚尽一切罪恶,但是如今的东方莫离,早已可以随心所欲的控zhì

这些红莲业火,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万俟咏隽,所以对于其他人没有作用的红莲业火,对于万俟咏隽来说则无异于刀山火海,炼狱酷刑一般难以承shòu。

红莲将两人分割开来,东方莫离看着火苗以闪电的速度爬上万俟咏隽的身体,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抬起手,摸上腰间缠绕的霜天剑,朝着万俟咏隽的心窝处此去。

“叮”的一声轻响,宝剑微微震动,隔开了东方莫离的攻势,看着挡在眼前的人,东方莫离抬眸,直直的看着他。

“咳——师尊对我有恩,小师妹,这一次就放过他吧!”墨书握着宝剑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看看东方莫离的眼睛,他也知dào

,今日的万俟咏隽早已不在上蓬莱那个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上仙,可是,他没办法看着他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你让开,难道你没看到这个人已经不是你师尊了吗,他害死了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能放过他!”

东方莫离不说话,深深的看了一眼墨书,又看了一眼万俟咏隽,素手轻挥,满地红莲刹那间如秋后的落叶,纷纷失了生命力,飘然死去,不见踪影。

“师尊,你于弟子有恩,但墨书从未忘记掌门真人和师尊在弟子刚入蓬莱第一天所说过的话,这些年来墨书遵从师愿,恪守门规,可今日师尊的所作所为已经违背了昔日的教导,今日,墨书已报师恩,从今以后,墨书与你,恩断义绝!”

“师兄所言,即使浮生心里所想,师尊,你,好自为之吧!”

“哈哈——想不到我万俟咏隽还有被人施恩的一天,笑话,东方莫离,来日方长,我们慢慢玩儿!”

话音未落,万俟咏隽一个兔起鹘落,消失在黑夜中,仿佛从未出现过,除了那满地的献血和破碎的衣袍,这里,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神龙家族 转机出现

临走之前,东方莫离在南疆布了一个结界,因为考lǜ

到大巫师之前提到的南疆多是族内通婚,导致新生儿肢体残缺或是心智不全,故而这个结界并没有阻止外人进入南疆的作用。

但这个结界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南疆,所以这个结界不同于其他结界的地方,是在结界的最中心顶端,盛开着一朵如火红莲,只有修为高深的人才看的出来,而且若是有外人进入南疆,兵对南疆有危害,身为红莲的主人,也就是东方莫离会感受到这种波动,这样也能在第一时间赶赴南疆,为其排忧解难。

看着消失在漫天晚霞中的几人,独孤宗主突然间就想起了那个一身风华的女子,记忆中她的样子早已模糊,但是如今却愈发清晰,也许是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这个只见过几次的少女如今淡漠,气势却越来越凌厉,就好似一柄绝世宝剑,即使有剑鞘遮挡,却依然光芒万丈。

“我看这丫头,比以前更加沉默了,经lì

了这么多事情,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虽然不清楚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但是但从她的变化可以刻猜测一二,独孤宗主叹了口气,独孤府如今渐渐没落,没有特别出挑的人才,这一次,若不是她前来帮忙,只怕南疆又要面临一场腥风血雨。

万俟咏隽说的不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世上,有太多的人无法抵挡各种诱惑。全力,欲望,金钱,美色,而南疆的蛊毒之术也是其中之一,也许一味的固步自封并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吧,这丫头,不会有事的。”大巫师接口,看着那终于消失不见的身影微微眯眼,若是他没有看错。她的命格发生了变化。和之前的大吉大凶完全不同,虽依然有凶煞之气,但终究能遇贵人相助,今后的路。会好起来的。

而东方莫离一行。此次回云卿山庄却是难得的坐了一回马车。一开始是御剑而行,可是东方莫离却突然见想起了那个长身而立的男子,于是雇了辆马车去了长安。

对于独孤月的离开。萧梓陌很平静,并没有国语悲伤,这样的结局他早就料到了,只是未能见师傅最后一面,实在是遗憾。

“师傅他——走的时候可还安详?”

“他——心里已经再无负担。”东方莫离犹豫了一下开口,独孤月后半生都活在愧疚与自责之中,如今帮自己达成所愿,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双宿双飞,虽然是以那样的方式,但终归,他心里的遗憾都已经达成了。

“那就好。”萧梓陌微微低垂了眉眼,淡淡开口,东方莫离语气中的犹豫他不是没有听出来,可是逝者已矣,他宁愿相信师傅走的时候是轻松无忧的,放下了尘世间所有的爱恨情仇,还自己自由。

“今日我来,便是告sù

你这件事情。你师父尚有亲人在世,若是你有空可以去南疆看看他们。”

点点头,萧梓陌不再言语。

东方莫离知dào

,此刻的他虽然神色平淡,但是师傅离去的事实还是需yào

时间缓解,他也不能久留,于是起身告辞.

“云卿山庄还有事,莫离先告辞,你——保重。”

“保重。”

前脚才出长安,后脚就再次收到了白灵传来的消息,云卿山庄有客到访,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来客。

东方莫离知dào

后有些心事重重的,眉头一直不曾舒展,灵鹫看着心里叹气却什么也没说,性子直来直去的如烈倒是想开口安慰几句,却在如歌的示意下最终保持缄默,而小七,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可以说她的心里和东方莫离的心里是一样的复杂,但她更多的,是担心东方莫离。

都说时间是修复一切伤口的最好良药,可是也耐不住受伤害的人根本拒绝吃药,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和这个伤口有直接关系的人出现。

小七恍惚间就想起了离城被灭的时候,白衣也随这离城百姓一起去了,那个时候的自己若不是还有小姐在,只怕她也挨不了多久,可是小姐呢,若不是老城主和夫人,还有那些和自己一样被小姐复活的人,恐怕小姐当日就要追着龙公子一起去了。

世事无常。

小七本以为以为知dào

这个消息后,小姐会御剑而行,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云卿山庄,可是看到那一匹劲瘦的马儿迈着悠闲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往前小跑着,她的心里有瞬间的疑惑,继而释然。

所谓近乡情更怯,说的便是这种情况吧,更可况,等待她们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园。

但不管路有多远,脚程有多慢,距离总会缩短,站在云卿山庄山脚下,东方莫离微微沉默了片刻,取下霜天剑飞身而上。

云卿山庄里,东方离殇和东方凌天陪着龙王和往后坐在花厅里闲聊着,说的多半都是龙傲云和东方莫离的事情,偶尔花厅里传出一阵愉快的笑声,但笑声之后却是长久的沉默,让人倍觉压抑和伤感。

东方莫离走到花厅外面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的笑声,微微愣神间站在原地再也迈不出半步,继而里面就是长久的寂静,对,是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是极为清浅的。

一时间,东方莫离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酸涩的感觉如汹涌的波涛一般,排山倒海的朝着涌来,那种感觉让她的双腿仿佛是灌了铅一般沉重,进退不得。

很久之后,花厅里传来一声轻叹,好似来自远古战场的悲叹,让人听得想要落泪。

“卿卿,进来吧!”

“进去吧,娘亲陪着你!”秦雨若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看着东方莫离的神色心里怜惜万分。握了握她的手,牵着她进了花厅。

看着花厅里那两位陌生又熟悉的中年男女,东方莫离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紧张、无措,还带着深沉的愧疚和痛苦,下一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东方凌天和秦雨若心疼的不行,可是他们也知dào

。这个时候若是不让卿卿跪。只怕今后的路她会走的更艰难,因为心里的疼痛和愧疚会与日俱增,让她不得安宁。

龙王和王后则是吓了一跳,当东方莫离走进来的时候。他们就知dào

了龙傲云之所以选择她的原因。这个女子身上有着常人所不能企及的任性和傲气。还有那一身风华,举世无双,这样的女子。换做任何人都难以抗拒,况且她还有一颗诚挚的心,骄傲又善良。

而那一双明显和东方凌天如出一辙的红眸,以及额间的红莲印记,更是让他们多了几分心疼,那里明显有堕仙的印记,为了他们的儿子,她也受了不少苦。

王后想要扶东方莫离起来,奈何她却固执的很。

“莫离这一跪,向两位长辈赔罪,润之跟在莫离身边,莫离却没有保护好他,导致他下落不明,至今仍旧毫无消息,这一切都是莫离的错,若不是莫离为人所利用,也不会让大家落得如此下场,润之也不会为了帮我掉落悬崖,而我,过了这么久却依旧没有找到他,是莫离无能,请两位责罚。”

东方莫离说完,低下头去,单薄的衣衫下甚至可以看到骨骼的脉络形状,让人心惊。

秦雨若看的一阵心疼,这个从小就不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坚强独立,何时看到过她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没有眼泪,那但一身的寂寥仿佛积压了多年,整个人都散发着无言的悲痛与哀伤,她只想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告sù

她不要自责,不要难过,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东方凌天何尝不心疼,握了握妻子的手以示安慰,自己却先湿了眼眶。

王后上前一步紧紧握着东方莫离的手,微一抬手,东方莫离便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自己的膝盖,不由自主的站起来。

“好孩子,快起来,若是润之知dào

她心爱的女子这般向我们请罪,还不心疼死,到时候我们两个老家伙,有罪都说不清了!”

“您说什么——您的意思是——润之——润之回来了——他有没有事——他在哪儿!”东方莫离迅速抬头,双眼中骤然燃起光亮,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一般,熠熠生辉,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但视线牢牢的钉在王后脸上,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王后微微皱眉,刚才那一瞬间东方莫离激动之下反握住她的手,许是控zhì

不住内心的情绪,手上的力道大得吓人,连她都感觉被她握住的手腕微微做疼,许是已经红肿了。

“不要激动,我们坐下来慢慢说。”王后不动神色的抽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拍着东方莫离的手,拉着她坐了下来。

“关于云卿山庄的事情,我们已经知dào

了,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看望你,希望你不要太勉强自己,身子要紧,若是有一天润之回来,该怪我们没有照顾好你了!”王后打趣的开口,眉眼间都是盈盈的笑意和怜惜,对于这个女子,她是喜欢的。

“王后的意思,是说润之还活着,对吗?我就知dào

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丢下卿卿一个人的!”说道后面已经变成了自言自语,东方莫离的双手微微颤抖,可见此刻她心里的激动。

握了握东方莫离的手,王后看了一眼龙王,又看了看魔君和东方凌天两夫妇,欲言又止:“其实——”

东方莫离抬眸,看向王后,眼中闪着希冀的光。

“这一段日子以来我时常梦魇,总是梦见润之有危险,几次下来我和夫君都很担心,于是就出来寻找润之,后来就听说了云卿山庄的事情,一开始我们自然是痛苦万分,但更多的却是不敢相信,润之如今已经成年,修为不浅,即使是掉下悬崖也不会轻易殒命,而且我们龙族之中血脉之间有一种无形的联系,若是自己的至亲之人离去,身体或者意识上有所警示,可是这几个月一来,我隐隐感觉到那条维系着我和润之的纽带并没有断,虽然感觉微弱,但依然还在,所以我们猜测,润之还尚在人间,只是可能身受重伤无法回来而已,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或者等他回家。”

话音刚落,东方莫离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幸而王后眼疾手快,及时抱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润之,润之——”

连月来紧绷的弦和几近透支的精神力,终于放松了下来,刹那间,东方莫离只觉得好疲惫,疲惫到眼睛上仿佛有千斤重担,无法睁开。

睡过去的瞬间,口中还在喃喃的唤着龙傲云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操办喜事 魔族来客

东方莫离这一睡,就睡了三日。

这三日里,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一日三次的把脉守护,就怕她有个好歹。

白衣如今依旧一身白色衣衫,映衬着他那双烈火一般的红眸,相比于以前的温润斯文,现在的他更多了份恣意风流的意味,与小七之间也并未因为这空白的三年而生疏,反倒是更加亲近。

经lì

过生死,才更懂得珍惜。

“白衣,你快点,小姐已经睡了几天了,我们快去看看!”小七边说边走,与其说走,还不如说跑,话音刚落一侧手却没看见自己要看见的人,回头才发xiàn

白衣落后自己一大段距离,顿时,柳眉倒竖,蹬蹬几步就跑回去了。

“你倒是快点啊,这么磨磨蹭蹭的,是不是男人啊!”提着白衣的胳膊,小七几乎是用了轻功带着白衣快步行走。

白衣有些无奈的看着小七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自己,然后顺势搂上了她的腰:“小七你别着急,不是还有城主他们在吗,况且还有龙王他们都在,小姐不会有事的。”

果然,小七心里担心小姐没有发xiàn

他的举动,白衣心里窃喜,自己和小七分开已经三年有余,是时候把正事办了,等小姐醒来,就请小姐主持他们的婚礼,免得夜长梦多。

“可是——他们都不是大夫啊,你不是大夫吗,你肯定要守在小姐身边的,也好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小七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小姐的身体一向极少这样虚弱,现在这么突然的昏倒,虽然大家都说是睡着了,可是她就是不放心。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白衣无奈,“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小姐是因为之前一直强撑着,又忧思过重。突然间心里的重担落地。身体难免会受不了,所以才会这样,别担心,很快就没事的。”

“恩。我知dào

。我就是想守着小姐。”小七的眸光微闪。继而又恢复了风风火火的样子,“哎,别那么多废话。快点,你一个大男人走路怎么这么慢!”

来到东方莫离的房间,果然东方凌天夫妇和龙王夫妇都在,看到白衣和小七携手进来的样子,秦雨若了然的笑笑,小七这才后知后觉的发xiàn

自己个白衣的举止过于亲昵,脸飞红霞,眼神羞涩,急忙抽开自己的手。

白衣淡淡一笑,很是淡然:“白衣见过城主大人、夫人,见过龙王王后。”

“白衣不必多礼,看看卿卿的情况吧!”东方凌天看着东方莫离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心里有些忐忑,虽说卿卿现在已经不需食五谷,但这样一直昏睡不醒难保身体不会出什么问题。

“是。”

白衣上前坐在床沿,伸出手指搭在东方莫离纤细洁白的手腕上,触手冰凉。良久之后,收回手指。

“怎么样,小姐没事吧?”还不待白衣开口说明情况,小七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问出了此刻大家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放心吧,小姐没事,看情况今天晌午之前应该会醒过来。”

“太好了,那我去准bèi

小姐喜欢吃的菜,等小姐醒来就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了。”小七情不自禁的一拍手掌,眉飞色舞,脚下也是快步往外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就是一嗓子,“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去帮忙!”

“啊——哦—哦—”白衣被小七吼得一愣一愣的,不由自护的跟上去,小七的脾气,见长啊!

“呵呵,这两个孩子倒是有趣儿!”王后看着依旧喋喋不休的少女和惟命是从的男子,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果然,还不到晌午,东方莫离就悠悠转醒,看着头顶的绣花蚊帐,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说不清是悲是喜,只觉得从前的一切犹如一场大梦,如今红尘梦醒,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润之还活着,润之还活着——

“卿卿,你醒了!“秦雨若掀开帐帘就看见东方莫离正睁着一双眼睛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娘亲!”东方莫离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嘶哑,听在秦雨若耳中却犹如天籁。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秦雨若声音哽咽,眼眶泛红,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放下了。

“卿卿让大家担心了。”

“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饿不饿,小七已经去准bèi

吃的了,都是你平常爱吃的,待会儿多吃点。”

“嗯。”

仿佛是突然想到什么,秦雨若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卿卿,你看,现在云卿山庄已经稳定下来了,小七跟在你身边多年,我瞧着这孩子与白衣倒是情投意合,不如你为他们操办一下婚礼,也好让大家热闹热闹,让我们也粘粘喜气?”

东方莫离微微一愣,继而笑着答yīng

:“是女儿疏忽了,下午我便着手准bèi

。”

“好,好,山庄人手众多,有什么需yào

的可以吩咐下去,不要太劳累。”

“娘亲放心,女儿知dào

。”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山庄上下都知dào

了庄主要为小七姑娘和白衣公子准bèi

婚礼的事情,一时间一片道贺和打趣儿的声音不绝于耳,东方莫离也不阻止,看着大家闹成一团。

润之,若是你在这儿,想必也很高兴看到这一幕吧!

可是在这个大家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心里不高兴,那就是姬北烈。

看了一眼被众人围在中间,眉梢眼角都流淌着幸福感觉的白衣,姬北烈觉得刺眼极了,他和小七终于就要修成正果了。那自己和阿秋呢,什么时候能成就好事?庄主既然替小七做主了,为何不连带着阿秋一起?

越想姬北烈越觉得心里憋屈,忍不住去了书房找东方莫离,他想知dào

庄主的意思,又或者庄主看不上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阿秋?

想到这儿,姬北烈健步如飞的步伐微微慢了下来,心里开始打鼓,自己终究不是中原人。不仅如此。在中原人眼中,自己还是个蛮夷,虽然自己已经决定了将来要定居中原,可是毕竟曾经的身份摆在那儿。庄主不会是嫌弃自己了吧?

如此一想。姬北烈顿时犹豫起来。他想娶阿秋,可是他也不希望将来有人因此而看不起阿秋,一时间左右为难。既不想放qì

,又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练完最后一页字,东方莫离放下毛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抬眸,看着依然紧闭的房门不禁失笑:“姬北烈,你是不准bèi

进来了吗?”

门外来回踱步的姬北烈浑身一颤,继而了然,庄主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想必庄主早就发xiàn

了,只是在等着自己,奈何自己却犹豫不决,想到这儿,姬北烈不禁汗颜,暗骂自己不是个男人。

“怎么,外头的日头这样烈,你这个草原的汉子都受不了了?”东方莫离好笑的看着姬北烈满头大汗的样子,却故yì

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姬北烈虽然钦佩东方莫离,但对她更多的是敬畏,现在东方莫离这样冷冰冰的语气让他好似寒冬腊月天理洗了个凉水澡,浑身冰凉,可是想在刚刚自己的表现,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单膝跪地。

“庄主,姬北烈虽不是中原人,但这些年来一直久居中原,也有在中原定居的打算,我与阿秋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已久,但阿秋心里之前一直放不下庄主,如今庄主已回到云卿山庄,北烈斗胆,请庄主为北烈和阿秋主婚,北烈承诺,此生唯有阿秋一人,一生一世,不改初心!”

姬北烈说完后很久都没听到上首之人的回应,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偷偷抬眸就对上一双烈火红眸,心里一惊,垂下视线。

“姬北烈。”终于,淡漠的女声传来,带着初春冷冽的气息。

“庄主请说。”

“冷秋从小同我一起长大,将来我自然是希望大家依然住在一起,若是你决定要和冷秋缔结良缘,定不能如现在这般害pà

我,不然,大家将来如何相处,而且,冷秋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啊——”姬北烈有些茫然,抬眸看着那个笑的如同孩童的少女,有些不明所以,但从她慢慢变淡的笑容中便明白了几分,当机立断,姬北烈蹭的一下站起来,腰杆挺得直直的,这一次,毫无畏惧的看着她。

“多谢庄主成全,北烈感激不尽。”

“感激就不用了,只要你一心一意对冷秋好我就放心了,好了,下去准bèi

吧!”

“是。”

忙碌的时间总是一晃而过,转眼三天已经过去,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婚礼需yào

的东西已经筹备齐全,就等着两对新人拜天地,一大早,山庄里便开始忙碌起来,红彤彤的一片,映着云卿山庄的天都红了,直到黄昏时分新人才进了大厅行礼。

东方凌天夫妇和龙王夫妇坐在长辈席上接受两对新人的跪拜,因为他们三人的父母都已过世,而姬北烈则是有却像是无,所以,由他们四位长辈来坐镇,东方莫离坐在稍微往下一下的位置,看着身着凤冠霞帔的小七和冷秋,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那种心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但是只要她们幸福,就够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闹洞房喽,闹洞房喽!”又是一阵欢呼声,大家簇拥着两对新人往新房里去,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说话声,一字一句都飘荡在人们耳边。

“魔族闻人杀携东方云天前来,请庄主开道!”

刹那间,上一刻还喧闹的山庄顷刻间便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戒备的看着四周,严防有魔族的人杀进来。

“大家不要惊慌,故人来访,一切照旧。”绛红色的衣袖一挥,结界清除,黑压压的一片人出现在院子里,宽阔的院子里一下子显得有些局促。

看清了座上的众人,闻人杀神色激动,跪倒在地:“属下参见魔君,公子、夫人,小姐!”

“不用多理,杀,起来吧!”东方凌天神色柔和,看着这一群昔日的旧部,心里也是难掩激动。

“多谢公子。小姐,这段时间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密切注意着魔界的一举一动,果然,不久前万俟咏隽闯入魔族打伤了大公子,虽然我等极力救治,但大公子依然心脉受损,如今,虽然内伤已愈,但大公子——”

“如何?”

“大公子应该是大脑收到了重创,如今修为散尽,而且心智受损,前尘旧事皆忘了。”闻人杀说完低下头,不敢看东方莫离的眼睛。

直到这时,东方莫离才看向一旁的东方云天,散去一身修为,他整个人阴鸷的气息也随之殆尽,反而给人一种温润柔和的感觉,眼神单纯,此刻正有些茫然的看着大家。

“这样也好,能够忘了过去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么多年来是我有愧与他,如今就好好的补偿他吧!”东方离殇有些伤感,看着东方云天孩童一般的模样,心里更是愧疚难当,“云天过来,到爹这里来,你还记得我吗!”

“爹!”东方云天双眼发亮,挣脱了侍卫的手,朝着东方离殇跑去,“爹,今日云天又多学到了一种法术,弟弟还没有学会哦,爹是不是要夸奖云天!”

“是是,云天最厉害了,这么快就学到了新的法术,我的云天是最棒的!”东方离殇眼眶泛红,突然间就明白了这个孩子的执念。

“杀已控zhì

整个魔族,待小姐回去继承魔君之位!”

“请小姐继承魔君之位!”

震天的呼喊惊飞了丛林中的鸟雀,东方莫离看着远方,淡漠开口。

“魔族,命中注定,我东方莫离就是魔族之主。”(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万俟疯魔 再度逃脱

婚礼已经过去几天了,但云卿山庄内洋溢的喜气却依旧没有散去,也许是山庄经lì

重创,大家心中都有了惜福的念头,所以让这难得喜事留的久一点,更久一点。

可是东方莫离知dào

,越是平静,背后掀起的风浪就越大。

自那日离开南疆之时,墨书和穆浮生就已经赶回蓬莱,这段时间却再无消息传来,想来蓬莱内部也不安宁。

而魔族,已经被自己收归麾下,万俟咏隽,究竟藏身何处呢?

思索间一阵微风夹带着清凉的薄荷香扑面而来,瞬间将东方莫离的思绪带回从前,看了看满院子的薄荷,浓浓的思念漫上眼眸。

这书房的布置,书籍的类型,甚至是云卿山庄里每一寸土地,每一条小路,都凝聚了他的心血,还有后山那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存zài

,听长宁说,自己不再的这三年,他经常一个人在后山吹笛,缠绵悱恻,断人肝肠。

这里的一切都是熟悉的,熟悉到仿佛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一般,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身影和记忆。

抚上心口的位置,东方莫离轻叹,润之,如今我已知dào

你的心思,那你的,是不是也明白我的心意了,若是明白,为何你还不回来?

派下去的人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龙傲云仿佛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哪怕是龙王和王后派出去的人,也都是寻不到一丝踪迹。

若不是龙王和王后笃定他没事。东方莫离几乎以为那日是自己的幻觉,没有人告sù

过她润之还活着。

“小姐,长宁有事禀报。”

就在东方莫离神思不属的时候,一道温厚谦和的声音传来,东方莫离这才惊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到了禁地,苏长宁正站在院子里,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苏长宁却是不说话,只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东方莫离,最后视线定格在她的眼睛上:“小姐可是有心事?”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润之。”东方莫离摇摇头。“不用担心。”

“小姐要放宽心才好。若是终日遮阳忧心忡忡,只怕庄主回来看到了又要心疼了。小姐最近都瘦了。”苏长宁神色忧虑,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自家小姐。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错。”苏长宁的神色郑重起来。“小姐布下的眼线有消息传回。说是在蓬莱附近有一个神态癫狂的男子出现。经常夜半在山林间出没,探子去看过了,确实有此事。只是此人衣衫褴褛,面目污秽,不像是万俟

咏隽。”

“具体在何处?”东方莫离心间一动,追问道。

“说实在蓬莱附近,具体何处并不知晓,只说之前曾见过此人进入一处山谷,后来变不见踪影,他们搜遍了附近方圆十里都无人烟,只好守株待兔,最近才又看到此人出现。”对于这一点,苏长宁也很好奇,这样的解释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他也知dào

,这是事实。

“蓬莱附近。”东方莫离喃喃自语,眼神悠长,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蓬莱定是容不下万俟咏隽,但蓬莱乃修仙练道的福地,四周皆是灵气充沛,上次他已然受伤,且心境上已经无法保持通透纯净,要想疗伤,只能借助外界的灵气修复,而蓬莱的入口处既是最好的地方,况且,蓬莱掌门真人不问世事多年,有事多是让弟子外出,以他们的修为,自是不能和万俟咏隽相提并论。

“就是他,没错。”东方莫离这次很是笃定,“长宁,这次依旧是你负责镇守山庄,我带几个人前去看看情况。”

“是,小姐小心。”

“恩,你们也是,如遇紧急情况可以烟火为讯,传唤魔族之人前来支援。”

这一次,东方莫离带着闻人杀、墨熬、冷夏和灵鹫四人前往蓬莱,走的是当初万俟咏隽带她入蓬莱的路线。

“小姐,慕春和慕冬——”冷夏一路上都在想这,今日一早小姐派遣慕春与慕冬在山庄内挑选了一些愿意移居南疆的年轻女子或是寡居者,这些人多是从前离城的百姓,而后带着她们去了南疆。

临走之前,慕春慕冬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分明有分别的意味,难道小姐的意思是让她们俩长居南疆,成为南疆的一份子?还有那些离开的离城百姓,是否日后都将是南疆的百姓?

“你们与小七一般,自小同我一起长大,如今小七和冷秋都已嫁人了,也是时候该为你们考lǜ

了。”东方莫离突然一声轻叹,带着些许伤感,一转眼,都已到了嫁做人妇的年纪了。

“南疆虽然地处偏僻,没有中原这般繁花似锦,但繁华之后是更深的落寞与独孤,不若呆在民风淳朴的南疆,而且南疆百姓性格爽朗,而慕春与慕冬的性子也是见不得这许多弯弯绕绕,我答yīng

过大巫师,要保南疆平安,现在有慕春和慕冬前去,我也放心许多,若是她们二人在南疆觅得如意郎君,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若是不愿,也自是可以再回来的。”

“冷夏宁愿不嫁,也不要离开小姐。”冷夏听完闷闷出声,似乎还带着意思怨气。

“傻话!”东方莫离开口,“你也不要怪她们,若不是我开口她们也不会离开山庄的。”

“反正冷夏就是不会离开小姐的。”冷夏翻来覆去就只这一句话,一旁的墨熬忍不住看了看她。

越靠近蓬莱,东方莫离的身体越发难受的紧,特别是心口那一阵一阵的疼痛,和之前的焚心之痛如出一辙,抚上心口。东方莫离深深吸气。

焚心劫已解,可是为何这段时间自己依旧心痛难忍,如今靠近蓬莱更是痛的厉害,难道是因为那个男人是造成眼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所以越靠近他,心里就越痛?

东方莫离不知dào

,她只知dào

,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万俟咏隽,永绝后患。

几个人在树林中隐匿起来。静等黑夜的降临。

月上中天。一条黑影自一处隐蔽的石壁中出现,身后的石门应声而关,和一整块的石壁合二为一,看不出任何破绽。黑影快速的飞身与石壁上。盘膝而坐。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慈悲而怜悯的光。

月华如练,照着那人一身破烂的衣衫如丝绸般流光溢彩,仔细一看才发xiàn

那是他自身散发的光芒。细碎的光芒如点点星光透过皮肤绽放出华彩,妖异非常。

他猛然间昂首,大张双臂,张狂的墨发在空中飞舞,原本俊秀的五官此刻狰狞狠戾,犹如恶鬼,而四周的空气中肉眼可见浓厚的灵气正朝着黑影的身体汇集,但到了最后,都化作黑气萦绕在黑影四周。

树林中的几人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此人正是万俟咏隽,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然不见了半点仙风道骨,整个人浑身散发的都是浓重的黑暗气息,他已坠入心魔,沦为妖魔道。

就在万俟咏隽正聚精会神的吸纳天地灵气之时,隐藏在树林中的东方莫离如离弦之箭朝着万俟咏隽疾驰而去,霜天剑应声而变,红色火焰腾空而起,包围着霜天剑剑身,如夏日骄阳,灿烂夺目。

万俟咏隽反应也快,就在霜天剑即将刺破他的咽喉之时,他左手快如闪电紧紧的握着霜天剑的剑尖,东方莫离再无法前进一分。

手上鲜血淋淋,但万俟咏隽仿佛没有看见,只是睁着一双浑浊阴鸷的双眼,看着眼前神色凌厉的女子。

“本座的好徒儿,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说完,一掌朝着东方莫离的胸口袭来,掌心带着妖异的蓝色光芒。

避开攻击,东方莫离同样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师尊都没有坠入十八层地狱,莫离怎么好意思带着阴魂出来吓人呢!倒是师尊,好好的上仙不做,三更半夜的一个人在这深山之中装神弄鬼,万一吓到这外出游荡的冤魂,岂不是有失风度!”

“哼!”一声冷哼,万俟咏隽用掌力逼退东方莫离,不再开口。

倒是从树林中走出来的闻人杀几个有些反应不过来,面色僵硬。从相识一路走到现在,他们眼睛所见的,都是一个杀伐果duàn

,神色清冷的少女,即使有小女儿的娇羞,也鲜为人知,但如今日这般恶趣味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废话少说,今日来不就是为了杀我吗,动手吧!”

万俟咏隽话音刚落,闻人杀他们已经亮了兵器,神情戒备,倒是东方莫离,波澜不惊的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

“看你的样子,如今已经沦为妖道,哪还看得见一丝当初蓬莱上仙的样子,我看,过不了多久,蓬莱就要清理门户了!”

“笑话,我看在蓬莱清理门户之前,还是由本座先来清理门户,除去你这个孽徒!”话音未落,攻势已到。

东方莫离仿佛早已料到一般,一声轻笑,霜天剑舞的密不透风,闻人杀和灵鹫他们也是飞身而上。

万俟咏隽的修为不低,再加上如今沦为妖道,招式上更是狠辣诡异,招招置人于死地,东方莫离眉头微皱,不禁想起那日墨书的话。

“我已传信与掌门真人,将师——他的情况一一告sù

了掌门真人,掌门真人让我告sù

小师妹,他如今已被心魔所控,而且据他现在需yào

吸食血液的情况来看,应该在修liàn

旁门左道的法术,请小师妹多加小心,至于后续的具体事宜,我还需yào

会蓬莱请教掌门真人。”

若是按照大师兄所言,东方莫离总觉得,掌门真人似乎早就知dào

会有这么一天,但若是真的如此,为何他却不出面阻止,甚至都不将万俟咏隽擒回蓬莱,而是任由他在外面作恶,难不成就是为了让自己和他斗智斗勇不成!

关于这一点,东方莫离想不明白,但是眼下最重yào

的,是杀了他!

双拳难敌四手,万俟咏隽修为再高,也耐不住五个人同时左右夹击,况且还在自己修liàn

的关键时刻,而且东方莫离的红莲业火也不是吃素的,渐渐的,万俟咏隽便有些不敌。

眼见着霜天剑携带着阴冷而灼热的气息朝着自己的咽喉而来,万俟咏隽突然一声大喝,生生止住了东方莫离的动作。

“想知dào

龙傲云的下落吗?”

“他在哪儿?”东方莫离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清晰,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你附耳过来,我告sù

你。”

“小姐,小心有诈。”冷夏第一反应就是万俟咏隽又在耍花招,为的就是保命而已,可是她也知dào

龙公子对于小姐的重yào

性,这段时间虽然小姐不说,但是一直都没有龙公子的消息,小姐的心里想必也是极为焦灼的。

“小心为上。”闻人杀开口,双眼则是紧紧的盯着万俟咏隽,就怕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东方莫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这个对这个消息的诱惑,虽然龙王夫妇一再担保润之还活着,可是这样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她都要忍不住怀疑这只是大家在安慰自己的话了,如今终于有人知dào

,哪怕是假的,她也愿意一试。

靠近几步,东方莫离小指一动,无数藤蔓爬上万俟咏隽的身体,将他裹成了一个粽子,眼里闪过幽暗的光芒,万俟咏隽淡淡开口。

“他就在——”

话未说完,一个猛烈的爆fā

,藤蔓应声而断,与此同时,带着霸道罡烈的掌风朝着自己的心口袭来,好在东方莫离早有准bèi

,白皙的手掌带着同样的力道对上万俟咏隽的掌风,虽未受伤,却被对方猛烈的力道反击的后退几步,而万俟咏隽则借着这股力道飞身离去。

“他死了,我的好徒儿,龙傲云死了,死了——”

凄厉的话语在树林间回荡,惊起了无数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打破了寂静,也打破了东方莫离的心湖,耳畔只剩下“他死了”三个字的回音,经久不息。

胸口处突然传来那熟悉的疼痛,尖锐猛烈,一瞬间让东方莫离有些承shòu不住,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模糊,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他死了,他死了——”小姐,小姐!“”阿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命中注定 事在人为

疼,铺天盖地的疼痛包围了自己,仿佛有万千蛊虫在身体里游走噬咬,最后都汇集在心脏处,齐齐发力,撕心裂肺一般痛苦。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每当夜幕降临,那些重复了无数次的梦魇便如期而至,如梦如幻,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唯有那撕裂般的痛楚和心底深深的恐惧、绝望、还有痛楚,如一张大网将自己牢牢地困在其中,不得于飞。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梦里没有那个美得如梦如幻的女子,

只有那一双纯真如幼童的眼眸,深深的看着自己,好似一汪清泉清澈透底,不染尘埃,又仿佛是夏日的星空,璀璨深邃,引人注目。

东方莫离只觉得自己身在梦中却无法自拔,那样一双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却让她感受到深深的窒息,那纯粹无暇的目光犹如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心脏,痛不可言。

“卿卿——卿卿——卿卿——”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让东方莫离的一颗心疼的厉害,她想要上前拉住他苍白的手,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分毫,想要开口挽留,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东方莫离心急如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挺拔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混沌中。

“不要走—不要走—润之—润之—不要!”

一声大喊,东方莫离猛地坐起来。只听见房间“嘭”的一声巨响,一个铜盆掉在地上,撒了一地的水渍。

“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小七吓了一跳,顾不得湿透的裙摆,急忙扑到床前,紧张的看着东方莫离。

东方莫离怔怔的看着虚空,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润之那仿佛带着几分诀别意味的眼神始终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他渐渐消失的身影。这些都让她感到心里不安。仿佛有什么自己不知dào

的事情正在发生。

“小姐——小姐——”看着东方莫离不言不语的样子,小七有些着急,忍不住又喊了几遍,无奈对方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阿离怎么了?”如烈健步如飞的来到窗前。看着满地狼藉神色更加焦灼。看到东方莫离的反应后只能看向小七。

小七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小姐不知怎么的突然大喊一声就醒过来了,我吓了一跳所以打翻了水盆,只是小姐好像听不见我说话一样。就这样愣愣的,也不知是怎么了。”

“阿离,阿离?”如烈伸出手却又不敢摇晃东方莫离,只能轻声的唤她的名字,直到看见她的眼神开始慢慢有了焦点,最后落到他的脸上。

“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白衣过来看看?”如烈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就怕东方莫离又出现刚才的情况,虽然短暂,却足以让人揪心。

“如烈,我梦见润之来跟我道别,你说,他是不是出事了?”东方莫离伸出双手捏住如烈的双臂,一双烈焰般的眼睛此刻盈满水光,仿佛燃烧到极致的火焰,带着一种即将凋零的凄美。

看着那洒满星光的双眼,如烈心里微微一疼:“阿离,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龙王不是说了吗,他们之间的联系没有断,就说明他还活着,只是在我们不知dào

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他,放心,不会有事的。”

东方莫离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力qì

大到让如烈觉得握住自己双臂的不是眼前看起来脆弱的仿佛雨后露珠的少女,而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只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才会放qì

眼前的局面。

“阿离,如烈从不会骗人,更不会骗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会有事的,放心。”如烈直视着东方莫离的眼睛,让她看见自己笃定的神色,眼见此,小七也赶紧开口,安抚着东方莫离。

“小姐,如烈说的对,龙公子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喜欢小姐,怎么会一个人先走呢,只不过是梦而已,小姐不要多想。”

“梦—原来是梦—”东方莫离呢喃着,慢慢看向小七,眼神中再一次出现了叫脆弱的神色,“可是我记得万俟咏隽跟我说——说润之——死了——他死了——冷夏他们也听见了——”

“小姐,万俟咏隽的话当不得真,他一心想要报复,又怎么会让你心里舒服呢,他是骗你的。”

冷夏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房间,斩钉截铁的开口,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小姐,龙公子这些年只为了你一个人,所以,他绝对不会有事的,在他回来之前,你也要好好的养好身体,不要让他担心才好。”

“是,你说的对,润之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东方莫离仿佛从冷夏这里得到了她潜意识里想要的回答,眼眸渐渐有了生气,继而看向小七,“小七,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好,小七马上就去,小姐稍等一下。”小七几乎是一跃而起,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小姐若是饿了先喝点参汤暖暖胃,但是不可多喝,你现在的身体并不太好。”冷夏说着端着参汤靠近,神色间喜忧参半。

如此养着四五天,东方莫离的神色也不似之前苍白,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日,她正躺在花架下查看山庄的账目,长身玉立的闻人杀走了过来。

“小姐,蓬莱弟子墨书求见,除了上次见过的穆浮生,还有一位陌生的男子,观其气度,似乎是蓬莱的上位者。”闻人杀开口,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人的样子,眼眸温润却又暗藏锋芒。若不仔细看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只是容色倾城,气质卓绝。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此人的修为已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胜过他们所有人。

“带我去见他们。”东方莫离合拢账册,淡淡开口,她与蓬莱已无关系,能在此刻前来的,定是掌门真人。

果然,是一身绛紫衣袍的掌门真人。

“魔君东方莫离欢迎蓬莱掌门远道而来。请坐。”东方莫离率先开口。一身大红衣裙蹁跹如精灵,带着飘逸和热烈的气息。

游秋落看着这样的东方莫离,眼神复杂。

昔日蓬莱门下修为进步最神速的弟子,如今已经变成墨发红眸的魔界至尊。统领一方。坐镇拥有众多武林高手的云卿山庄。还和古老而神mì

的南疆一族关系匪浅。

这一切,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还是后天人力所谓呢?

一声轻叹。游秋落继而落座,墨书和穆浮生站在一旁,心思各异。

“掌门真人,莫离心中有疑惑,还望掌门能为其解惑。”

“魔君请说。”

东方莫离目光灼灼,一双火红的眸子直视着游秋落无波无澜的眼睛:“万俟咏隽乃蓬莱上仙,与我爹娘的恩怨由来已久,虽然在此之前的许多年他都掩饰得很好,不过身为蓬莱掌门,难道掌门你就没有一点发觉万俟咏隽的阴谋?”

“小师妹,不可对掌门真人无礼!”

话音刚落,穆浮生立kè

出声,言语中虽然带着呵斥,但是神色见却是显而易见的焦急,不仅如此,他还频频向东方莫离使眼色。

东方莫离这句话问的直白,甚至还带着斥责的味道,所以穆浮生才出言制止。

无论现在的情况如何,游秋落始终都是蓬莱的掌门,是东方莫离的长辈,今日前来定然是要施以援手,尽管这也是蓬莱的分内之事,可是却不见得一定要和云卿山庄合zuò

,若是小师妹太过于咄咄逼人,他担心掌门会改变主意。

游秋落却是毫不在意东方莫离的态度,依旧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我虽是蓬莱掌门,但修仙练道之人同样需yào

遵守天地规则,天机不可泄露,而且万俟上仙在蓬莱多年一直谨遵门规,严于律己,且修为上也是其他几位上仙中的翘楚,堪称典范,而当年,当年和你爹娘的恩怨——”

说到这儿,游秋落幽幽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当年的事情是万俟心有所求,继而求而不得的产生的怨念所致,一开始我确实有所耳闻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但随着你娘剔去仙骨贬为凡人,和你爹双宿双飞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至少万俟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修仙多年,我以为万俟定当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没想到他却越陷越深,我本欲阻止,却发xiàn

这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是他修仙道路中的大劫,也是你的劫数,所以当他带你回蓬莱的时候,我并没有反对,对你们而言,这是一个机会,若是能化解心中的执念,便能渡过此劫,只是——”

“只是没想到,不仅没有化解他心中的执念,反而我们二人双双渡劫失败,一个堕入魔道,一个沦为妖道,如今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局面。”东方莫离一声冷嗤,冷淡开口。

游秋落仿佛没有听出东方莫离话语里的讽刺,径自开口:“是啊,外传你闭关三年的时候,我曾推算过,知dào

你不在蓬莱,可是此时你的命格已有所改变,冥冥之中注定你会是改变蓬莱格局的那个人,而万俟,终将难逃宿命。”

“宿命,注定?呵,真是笑话!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事在人为,如今这一切,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东方莫离颇为不屑,若是命中注定,又怎会中途推算出自己会改变蓬莱格局,还断定万俟咏隽难逃宿命?

若不是他的视若无睹和袖手旁观,离城百姓怎会遭此劫难,她又怎会有这般多舛的命运,而如今,润之又怎么会下落不明,生死难测!

是宿命造就了今日的局面,还是万俟咏隽的私心成就了这所谓的宿命?没有人知dào

,也没有人分得清楚。

她只知dào

,如今,不是她死,就是万俟咏隽死。

仅此而已。

没有人能改变她的命格,老天也不可以,只有她自己。

“过去的事情到底如何,宿命也好,人力所为也罢,一切都不重yào

了,想必今日掌门真人前来,不是来找我推算命格的吧!”

“不管如何,万俟咏隽至今依然是我蓬莱弟子,作为掌门,自当清理门户,所以此次是想要和贵庄合zuò

,今早解决这件事情。”

清理门户?尽早?

东方莫离冷笑:“是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合力擒敌 一统妖魔

“小师妹——你—还好吗?”

出了议事厅,穆浮生再三犹豫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虽然对于小师妹在蓬莱之外的生活不是很了解,但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事情,她一直都不容易,如今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师兄放心,莫离无事,一切都过去了。”东方莫离淡笑开口,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和淡漠。

对于蓬莱的师兄们,她的心里是感激的,为了他们对自己的关心,对流年的照顾,她也不会给他们脸色看,可是其他的人,就不一样了。

“是啊,都过去了。”墨书幽幽的开口,带着几不可闻的叹息。

穆浮生愣了一下,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垂下了眼眸,掩饰着那一丝失落与无奈。

东方莫离仿佛是没听见一般,继xù

开口:“其他的师兄们可还好,很久没见了。”

“——好,他们都很好,就是大家都很想念你和流年。”穆浮生蓦然抬眸,眼睛里迸发出异样的神采,但很快又熄灭下去,如今的局面,不管他日清理门户的事情处理的如何,只怕她和蓬莱之间始终都会隔着一层间隙。

“等事情处理好了,我会去蓬莱看你们的。”

穆浮生眨眨眼,似乎有些疑惑自己刚才听到的,一旁的墨书也是有些不可置信,可还不待他们开口,一个兴奋的女声打断了他们即将要出口的话。

“小姐—小姐——如烈的哥哥来了,带着一批人马说是要归顺魔族!”小七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气喘吁吁的开口,很是激动。

虽然有蓬莱的帮忙,但这个时候归顺魔族,无异于在对抗万俟咏隽的事情上为魔族又增加了一份胜算。

东方莫离眉头微蹙,有些意wài



“请他们议事厅相见。”东方莫离转身,看向墨书和穆浮生,“两位师兄,莫离还有事,先行一步。有什么需yào

尽管吩咐下去。长宁会处理的。”

“没事儿,小师妹你先忙吧!”穆浮生笑嘻嘻的开口,目送着东方莫离远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花红柳绿之间。才再度开口。“大师兄。你说,小师妹还是我们的小师妹吗?”

“当然是,东方莫离。一直都是我们的小师妹。”墨书目光悠远,似乎又回到了她不在蓬莱的那三年,那个少年独自一人等待她的时光。

议事厅里,如歌站在一幅画前,如老憎入定般一动不动,如烈则是来回走动,异常兴奋。

以前一直以为,此生都只能在洗罪山度过,直到遇见了她,不畏洗罪山的罪恶,不惧洗罪山的弃徒,面对他们这些在洗罪山一待就是十几年的各路人马,从不主动招惹,但也决不退缩,甚至还给了他温暖,历经九死一生待他离开了洗罪山。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也想陪着她一辈子,后来,他和哥哥重逢,一时间有些两难,自己和哥哥毕竟是妖族的成员,即使是面临着妖族两极分化的局面,也不可能永远不回自己的部族,但他又不想和她分开,如今,哥哥带着旧部归顺与魔族,是最好不过的了。

“阿离——”听到脚步声,如烈难掩激动之情,大步跑出去,看着那个款款而来的女子,“阿离,哥哥说要投奔到你的麾下,成为魔族的一员,这样我就能天天看到你和灵鹫了!”

“是啊,山庄的人可都很喜欢你呢,我先和如歌商讨一下具体事宜,你去找灵鹫他们玩儿。”

“好!”如烈欢欢喜喜的离开了,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魔君。”如歌开口,表明了自己此刻的立场与态度,“妖族如歌,携妖族一万兵马前来归顺,还望魔君能够收留。”

东方莫离黛眉微挑:“妖魔两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王,素无往来,为何你要归顺我魔族?”

“自父王母后故去之后,妖界内乱不断,各个势力都想登上宝座,一统妖界,奈何我那几位叔叔确实厉害,互相牵制,谁也没有得逞,再加上如烈的造化,这才让我有机会再见到如烈。”

说到这儿,如歌看了看东方莫离:“如烈自小就在洗罪山长大,性子单纯,但心里总归对当年被族人抛弃的事情留有心结,但是自重逢的时候起,我就看出,如烈如今一门心思都在魔君和灵鹫姑娘身上,开朗活泼,在这里他很开心。我这个做哥哥的,前十几年没能为他做什么,现在我只希望他开心就好。”

“再者,妖界如今的局面,迟早会有内乱,与其让他们将妖界搅得天翻地覆,还不如让魔君统领,这样,也不算辜负了父王的一番苦心和基业。”

东方莫离心里也是在迅速消化着如歌的话,若是收复妖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如今润之下落不明,多一个人查探消息也能多一份希望,若是妖界内乱,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波及其他的族类,也难保魔界不会受到影响,与其如此,还不如一统妖魔两界,杜绝一切不利的因素,天下太平。

“好,既如此,魔界今日接受你以及你的部下,那么现在,我们就来谈一谈妖界现在的情况。”

这句话,东方莫离说的隐晦,然而那诡谲的神色还是让如歌明白,这魔君话里的意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极为轻松愉悦的。

父王,如歌没能守住你的基业,但如歌并不是放qì

了你的一切,只是,她能比如歌做的更好,如烈在她身边也很开心,想必这样,你也是愿意的吧。

议事厅里,如歌将妖界的现状一一告sù

了东方莫离,两人在议事厅里待了一下午。直到日落西山。

是夜,东方莫离召集山庄中修为上乘的几十位魔族,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云卿山庄,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只留下冷秋和姬北烈镇守山庄,避免自己天明前若是没有回来,面对爹娘和大家的担心,她们也能缓解一二。

妖族的王族大殿中,除了几个守夜和巡逻的小妖之外。入目所见只有零星的灯光。再无其他人,此时,正是如梦的好时机。

就在巡逻侍卫交接的空档,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隐蔽在树丛中的东方莫离众人眼前。紧接着是一到可以压低的声音传来。

“魔君。”

“是我。如何?”

“一切准bèi

就绪。只待魔君命令。”

“好。杀、墨熬、长宁、冷夏。你们四个带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攻,小七灵鹫和剩下的人守在这里,以防万一。降者不杀,注意安全。”

“是,魔君。”

众人四散开来,留下的小七有些担忧的开口:“小姐,你自己小心,龙公子还等着你呢!”

东方莫离微微一愣,继而扬唇微笑,昏黄的灯光下带着淡然笃定的光芒:“放心,不会有事的。”说完转头看向如歌,“我们走。”

夜色下,张狂的红色衣裙如翻飞的旌旗,猎猎如飞,几个兔起鹘落见,消失无踪。

小七的心,突然间就安定下来。

“别担心,阿离不会有事的。”灵鹫看着小七有着怔怔的神情,出言安慰。

“是,小姐不会有事的,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龙公子尚未回来,小姐如何会允许自己有事呢?

黑夜中,一场屠杀已经拉开了序幕。

有如歌安排的人里应外合,再加上妖族内部本身就存zài

的几股势力对峙的紧张局面,面对人心惶惶的局势动荡,和突然出现的魔族,妖族更是毫无还手之力,故而闻人杀他们轻而易举就控zhì

了局面,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而东方莫离在如歌的带领下,来到了妖族的禁地,也是最为神圣的地方所在。

“这里是妖族的禁地,也是妖族的圣地,除了妖王之外,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否则以死罪论处。很小的时候,我跟着父王来过一次,只知dào

这里是妖族人人都讳莫如深的地方,后来父王去世,妖族内乱,我和如烈被迫分离,辗转流离之间知dào

,这里面藏着妖族的宝物,是历代妖王提升修为,震慑下属的关键所在。”

如歌小心在前面探路,一边解释这其中的由来,眉眼间一片平静,丝毫没有为即将见到这传说中的宝物而激动。

东方莫离眼神亦是平淡无波,倒是将如歌的表现看在眼里,忽然间心里一动,有了计划。

三天后,曾经和魔族势均力敌的妖族一夕之间被魔族新任魔君一举收复,从此妖魔一统。

消息一出,震惊天下。

虽然妖魔两族在世人眼中皆为异族,其心可诛,但近年来魔族接连发生的几件大事众人亦是有所耳闻,新任魔君既是女子,亦是闻名天下云卿山庄的现任庄主,武林人士,亦或者平凡的百姓,多有受过云卿山庄的恩惠,故而,对于这个消息,众人心中认可胜于震惊。

而就在这个消息传遍天下的时候,位于几千里之外的一处山脉中,两个桃花幻化而成的花妖正唧唧喳喳的议论着这件事情。

“姐姐,你说这个魔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公子让我们时刻关注着她的消息?”一张如桃花般娇艳的小脸上满是不解,愈发衬得那双丹凤眼妩媚无比,却又透着小女孩的懵懂天真,右眼角的一颗泪痣仿佛有水光流动,摄人心魄。

被称作“姐姐”的花妖微微蹙眉,显然也是不太明白:“这个我也不知dào

,但是公子对我们有恩,知恩要图报,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现在我们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sù

公子吧!”

“恩,公子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高兴?我怎么没看出来?公子连笑都没笑过!”

“每次公子听到魔君的消息,表情都会变得柔和,想来心里应该是高兴的,姐姐你没发xiàn

吗?”

“——好像是啊!”

说话声渐渐远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清理门户 报仇雪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妖族被魔族一举收服的事情还在被人们津津乐道,便又传出妖族再立新王的消息,一时间,众说纷纭。

云卿山庄,云蒸霞蔚,鸟语花香,静谧祥和。

如歌懒懒的倚靠在大树下,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女子,依旧是一身红衣如火,面沈如水。

“我说,魔君大人,我都已经帮你把妖族拿下了,如今妖魔一统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又要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要我接任下一任妖王?”

东方莫离原本有些游离的深思被如歌的声音拉了回来,听到他的话后一阵无语。

“虽然你既是魔君,也是云卿山庄的庄主,但是再加一个妖王的称号也不会太麻烦,相反,你不是正在找龙公子吗,若是你再成为妖王,或者说直接将妖族纳到你的羽翼下,这样你的名声会更加响亮,若是龙公子听到这些消息,定然会回来找你的。”

这番话,如歌说的一本正经,其实只有他心里知dào

,如今大仇得报,弟弟也在身边,整个人一下子轻松起来,这些年来在蓬莱学艺,多多少少还是受了一些修仙练道的浩然正气的影响,心里的仇恨也消散了许多,只是一心想要找到弟弟。

对于妖族,这些年的经lì

已经让他没有了任何的争夺之心,只是这个担子他也不能就这样丢下,原本东方莫离的接受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可是如今却又让他接手。

东方莫离的心里则是另一番打算。之所以让妖魔两族合二为一也是为了顺应大势,妖族内乱不平,若是此时有人趁虚而入祸水东引,难保魔族和云卿山庄不会受到波及,眼下润之依旧杳无音讯,她不能容忍有任何的不测出现。

再者,虽然将妖族收归麾下,但以武力镇压并不是长久之计,难保将来不会出现问题。和如歌的合zuò

目前并没有外人知晓,趁此机会让如歌以妖王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行领导之能。再合适不过了,既平息了妖族内部的愤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妖族内部的团结,为如歌树立威信。何乐而不为呢?

东方莫离眼都没抬。淡淡开口:“收归妖族并非我的本意。你既是妖族中人,且上一任妖王是你父亲,如今你继任妖王之位也是理所当然。况且妖族内部多年来势力分散。各种明争暗斗,你身份妖王之子,对这些手段应该是几位熟悉的,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不是还有如烈吗?”如歌不死心的开口,他相信,若是如烈继承妖王之位,以东方莫离的性子,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如烈性子单纯,不受拘束,不适合他。”

如歌一脸黑线:“你的意思是,我心机深沉,沉浮颇深?”

“恩。”东方莫离淡定的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如歌彻底无语。

于是妖王继承的事情就此落定。

“魔君,蓬莱弟子求见。”闻人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东方莫离恍若未闻,依旧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云海,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如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而闻人杀通报了一声之后,亦是没有再开口。

片刻之后,东方莫离缓缓的舒了口气,转身离开。

“魔君,蓬莱弟子墨书,说是有急事求见。”闻人杀见到东方莫离出来,才再度开口。

一旁的如歌忍不住翻白眼,这也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主仆两个都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议事厅中,墨书看着缓缓而来的女子,原本暗潮汹涌的眼眸瞬间就安静下来,现在的她,更加的有气势,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也更加的美丽,举手投足见灵气四溢,虽有着魔族的特征,却丝毫无碍于她的风采,反而更胜从前。

“大师兄。”

“小师妹,有弟子发xiàn

了万俟咏隽的踪迹,掌门真人已经带着弟子过去了,让我来通知你。”墨书开口,依旧是温文尔雅,眼神却有些波动,仔细的看着东方莫离的眼睛。

东方莫离眼神微微一凝,微微抬眸:“在哪里?”

“——”墨书欲言又止,看着东方莫离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

东方莫离显示疑惑,继而在墨书纠结的眼神中明白过来:“他在蓬莱?”

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是笃定的判断,墨书神色有些不自在:“小师妹,我们也是才发xiàn

他藏身在蓬莱,掌门真人并没有包庇的意思,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大师兄的。”

至于那个所谓的掌门真人,东方莫离总觉的,他似乎知dào

些什么,就仿佛他早已预知了这一切,却在一旁袖手旁观,不曾出言提醒。

“即刻去蓬莱。”东方莫离敛眉开口,继而看向如歌,“云卿山庄就交给你和如烈了,你留下来处理妖族的善后问题,杀,带上可靠的人,跟我走。”

“是,魔君。”

东方莫离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往蓬莱,而另一边,蓬莱中也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情形。

万俟咏隽昔日的俊朗飘逸早已被多日来的躲躲藏藏消磨殆尽,此刻站在人群中的他,面容憔悴,但双眼依旧闪闪发亮,散发着阴狠警惕的光芒,从前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斑斑点点的都是污垢,和昔日春风拂面高高在上的上仙,判若两人。

“万俟咏隽,如今你的罪行已天下皆知,还不束手就擒,负隅顽抗只会加重你的罪孽,蓬莱众多弟子又会如何看你?若是你现在放下屠刀,本座也可以考lǜ

从轻发落,东方上仙那里。本座也可以为你周旋一二。”游秋落负手而立,闲闲的站在一棵木樨树下,好似游园的雅士。

而包围着万俟咏隽的众位弟子则是战战兢兢,毕竟万俟咏隽的修为摆在那里,即使他如今是蓬莱的罪人,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成为他的对手。

刚刚赶到的东方莫离,正好瞧见这这样的场景,对于游秋落的话甚是不屑,这摆明了是浪费时间,若是能听从他的话。万俟咏隽何必等到今日。

“不用了!”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袭红衣如移动的火焰,烈烈燃烧,迎风而舞。眨眼之间就烧到了眼前。

“今日。本座要手刃仇人!”

一语落地。众人一片哗然。

各种目光都有,惊讶的,震撼的。疑惑的,好奇的,惊吓的,种种目光都落在东方莫离身上,她却岿然不动,一双红眸只是定定的瞧着人群中央的那个人。

“是魔君!”

短暂的安静之后,人群中有人一声轻呼,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站在人群中的凤蝶衣看着那个一身风华的女子,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从前她是蓬莱风光无限的女弟子,吸引了众多弟子的目光,可是自从这个女子拜入蓬莱门下,自己就沦为了陪衬,不过好在她待得时间不久,一闭关就是三年,三年之后哪怕她大放异彩却早早的离开,蓬莱依旧是她的天下,更何况,她已沦为堕仙,坠入魔道。

可是如今她又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着众多的光环,曾经的蓬莱上仙,如今妖魔两界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魔君,还有云卿山庄的庄主,这些地位身份,任何一个都足以压倒她,更不论如今的她,魔化之后一身风采,灼灼其华,无人能比。

其他的弟子亦是一阵恍惚,当初清冷如斯的小师妹,而今摇身一变,红衣如火,红眸如刀,英姿飒爽又寒光冷冽。

“东方上仙——”

“掌门真人莫要叫错了,本座乃魔君,可不是什么上仙。”游秋落的话还未说完,东方莫离便毫不客气的打断,一双魅惑而冷清的红眸看向游秋落,“素闻蓬莱掌门真人公正不阿,大公无私,对于万俟咏隽的所作所为相信掌门真人亦是了如指掌,本座不会妨碍掌门真人清理门户,但请掌门真人也不要阻止本座报仇雪恨!”

一番话掷地有声,了解内情的墨书与穆浮生沉默不语,但眼中的神色却已说明了一切,他们担心她,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两道忧心的目光,穆浮生觉得方才小师妹似乎朝着自己这边笑了笑,定睛一看却又发xiàn

小师妹依旧在和掌门真人对峙,一时间也不知dào

方才是否是自己的幻觉,尽管如此,不安的心却似乎慢慢平静下来。

“万俟咏隽隐忍数年不发,可见此人心机深沉,非常人能比,掌门真人今日叫本座前来,难道不是商量联手制敌的吗?”

游秋落一时无语。

倒是万俟咏隽看不下去了,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率先开口:“东方莫离,你说的不错,本尊筹谋数年,为的就是让你尝尽时间一切苦难,年少家破人亡算什么,这些年来我日夜煎熬,夜不能寐,当年你娘背叛我的情景日日在我脑海中回放,这种痛苦你不会理解,所以我游历人间数年,只为了找到你,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接近你,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找到了你,带你来了蓬莱,没想到那场屠城和洗罪山都没能要了你的命!”

万俟咏隽目光狰狞,恨不能将东方莫离拨皮拆骨,继而露出残忍的笑容:“虽然没能要了你的命,不仅如此还成全了你的修仙之道,但洗罪山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承shòu的地方,相信那三年,你没少受伤吧!”

桀桀的笑声回荡在天地间,带着残忍、癫狂和得逞的快感,“当年本尊不过略施小计,独孤月就在你身上种下了焚心蛊,这么多年来想必你也是饱受焚心之苦,也不枉我这些年的隐忍。”说着,看向一手抚向心口的东方莫离,“怎么样,求我啊,若是求我,说不定还能考略一下为你缓解痛苦,哈哈——”

东方莫离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寂寞的阴影,五指紧握成拳,悠然抬眸:“本座的痛苦,唯一的缓解方式,就是杀了你!”

刹那间,飞沙走石,杀气四溢。(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阴险狡诈 恼羞成怒

头顶的万里晴空被忽然间汹涌而至的黑云遮住,黑压压的一片,只余其中丝丝缕缕的红光穿透而出,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小师妹!”穆浮生一声大喝,却不知dào

要说什么,而东方莫离已经如一只浴火的凤凰,带着复仇的火焰冲向了万俟咏隽。

强dà

的气场和浓烈的杀气,生生将围住万俟咏隽的众位弟子逼退了几丈,让出一条路来,东方莫离水袖轻扬,朵朵红莲凭空而生,带着灼人的热度和森冷的寒气如离弦之箭朝着万俟咏隽的面门而去。

万俟咏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看到那火莲时眉眼微沉,双手迅速结印,几乎是眨眼之间一个巨大的结界包围了他,堪堪挡出了那来势汹汹的火莲。

“哼,不自量力!”东方莫离一声冷笑,红莲业火岂是区区一个结界就能抵挡的,若是如此,这也不配称为魔族的至宝。

果然,万俟咏隽的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裂痕,可是下一刻,东方莫离看到万俟咏隽眼中一闪而逝的红光,而那本该破碎的结界也仿佛是被时光停留在了那一刻,再无异动。

“妖道!魔君,他修习的乃是妖术,以精血喂养,吸食他人修为,形成的外部防御,魔君小心!”一旁的闻人杀也发xiàn

了万俟咏隽的异样,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而在同一时间,东方莫离神色不变,素手轻挥。结界之内万俟咏隽的脚下再次出现了红莲业火,瞬间就要爬向他的脚踝。

“无耻小儿!”一声怒喝,万俟咏隽脚尖轻点冲天而起,一掌劈向东方莫离的面门,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宝剑。

东方莫离眉间红莲如火,一双古井幽潭般的双眸清冷无比,霜天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理,一声轻吟脱离了腰间的束带,飞到东方莫离的手中,带着她腾空而起。

空中两人都得难分难解。下面人心各异。

墨书和穆浮生紧张的看着打斗不止的两人。神色紧绷,余光中却见闻人杀吩咐其他人疏散蓬莱弟子,而他自己却紧紧地盯着掌门真人。

掌门真人?墨书似乎想到了什么,顺着闻人杀的视线看向掌门真人。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安。

万俟咏隽成为蓬莱上仙多年。掌门真人既能成为蓬莱地位最高的人。除了修为之外,能力自然也不能小觑,对于万俟咏隽筹谋多年的事情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如今万俟咏隽就在蓬莱。掌门真人除了一开始的劝说之外,再无行动,再联想到小师妹对掌门真人的态度,墨书一时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而这被忽略的,或许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游秋落,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些异样的目光,依旧是闲闲的站在原地,看着空中一白一红的身影,神情专注又闲适。

而此时的万俟咏隽,一颗心渐渐有些发沉,东方莫离的修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又或者说她心中的仇恨之火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热烈,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会很快显出败绩,到时候就只能为人鱼肉了。

“我的好徒儿,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的娘亲吗,为师知dào

她在哪里,想不想知dào

?”万俟咏隽一边小心谨慎的应对东方莫离的攻击,一边言语诱惑,希望能找出破绽来。

果然,东方莫离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如刀射向万俟咏隽,难道他在此之前对爹娘下手了?可是自己出云卿山庄之前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但看到他眼底那一闪即逝狡诈的光芒,东方莫离神情一凛,招式更加猛烈,如今这个时候,他还企图用这招来制服自己,真是煞费苦心,可见他对自己的了解,果真不是一星半点,但对于他所谓的爱,却是不敢恭维。

“怎么,你放qì

了?”万俟咏隽声音尖利,表情狰狞,“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几年的龙族,你就要杀了我为他报仇,哪怕我我手上有重yào

的线索,也要放qì

生养你的亲生母亲,若是你娘亲知dào

,只怕悔不当初!”

“轰”的一声巨响,如平地惊雷,三丈之内飞沙走石,花草尽毁,强dà

的气流同时也分开了纠缠打斗的两人,收回手,东方莫离平静的看着眼前一身狼狈的万俟咏隽。

“万俟咏隽,其实你不爱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你口口声声说当年是我娘亲背叛了你,可是这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更何况你根本就不爱她。”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万俟咏隽抬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愤愤开口。

相对于万俟咏隽的恼怒和东方莫离的淡定,其他的弟子也是震惊,震惊于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往事纠葛。

“你知dào

什么是爱吗?若是我不爱她,又如何会这些年来再未收过一个女弟子,又如何为远走蓬莱,四处游历,如何会——”

“这些只不过是你为了哄骗世人,哄骗你自己的一个幌子罢了!”东方莫离疾言厉色的开口,毫不留情的一句话让一直为自己申辩的万俟咏隽微微苍白了脸色,“风青就是最好的证明。若是本座猜得没错,知dào

你所有阴谋的风青,此刻只怕早已魂飞九天了吧!”

“胡说八道!”万俟咏隽的神色有些闪躲。

可是接下来,东方莫离的话就如同一把利剑,狠狠的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在洗罪山找到了娘亲,并且把她带回了家,如今,我们一家团聚了。”东方莫离看着万俟咏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开口,似乎要把这句话镌刻到他的心里。

“噗—”万俟咏隽一口鲜血喷出来,大睁着眼睛。满含不甘和不可置信,不知是为东方莫离的话,还是为她背后的意思,“不可能?”

“原来是你!”一声沉痛的声音响起,独孤月影拨开众人走上前,看着万俟咏隽的目光痛苦又不忍,“是你一手谋划了这些年的死离死别,还将雨若送到了洗罪山?”

“没错,是我,那又如何!”万俟咏隽情不自禁拔高了声调。“是她背叛了我。辜负了我这么多年的辛苦教导,宁愿与一个世人所不齿的魔族在一起,也要离开我,离开蓬莱。她—”话未说完。一朵红莲朝着他的面门而去。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本尊不想听见任何侮辱本尊爹娘的话。”风轻云淡的收回手,东方莫离环顾四周,淡淡开口。

“魔君说的没错。你根本不爱任何人。”独孤月影一声轻叹,眼睛里都是悲悯的神色,“当初你既然答yīng

了雨若的剔骨要求,就表明选择了成全,若是你真的爱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剧发生,更不论你还将她送到了洗罪山。万俟咏隽,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胆敢侮辱本尊,找死!”万俟咏隽双眼如黑夜中被激怒的狼一般,猩红愤nù

,抬手就向独孤月影攻去。

“既然你都承认了这些罪行,那么今日,本座就要为自己和家人,讨回公道!”宽大的水袖飞扬,摇曳多姿,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截住了万俟咏隽的攻势,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独孤月影在一旁看的心里五味杂陈,正要上前帮忙,却听耳畔传来一道肃穆威严的声音,绊住了他的脚步。

“独孤,既是为自己讨回公道,外人,不得插手。”

游秋落话音刚落,闻人杀的眼神便犹如实质射向他,奈何他的修行早已达到臻化境界,丝毫不受影响,而独孤月影微微皱眉,最终还是退到了一旁。

其他的弟子更是不敢有丝毫妄动,一则刀剑无眼,二则,掌门真人发话,谁敢不从!

万俟咏隽因为之前受的伤还未复原,再加上方才情绪不稳,渐渐招架不住东方莫离的招式,眼见着就要落败,余光扫过围观的蓬莱弟子,计上心头。

趁着东方莫离避过自己剑势的瞬间,万俟咏隽大手一挥,一名蓬莱弟子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不能动弹,身体却不受控zhì

的飞起来,直到被人捏住脖子抛向那泛着寒光的利剑时才得以动弹,无奈此时却是手脚皆不受大脑控zhì

,神魂俱散。

东方莫离眼神一顿,手上的剑势却是无法收回,千钧一发之时只能微微侧开,避开了对方的要害,但剑尖仍然刺穿了对方的肩膀。

“卑鄙!”收回霜天剑,东方莫离一只手接住有些发懵的弟子,魅惑红眸中闪过一丝担心,头也不回的开口,“杀,替他疗伤。”

而众蓬莱弟子显然也没有料到万俟咏隽有此一招,反应过来后皆是肝胆俱裂,在曾经的两位上仙面前,他们的修为都不足一提,若是沦为这场战斗中的牺牲品,是非心中所愿,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万俟咏隽似乎很满yì

这样的效果,接二连三的顺手扯过蓬莱弟子为自己抵挡攻势,而东方莫离在此情况下就显得尤为被动,行动受限,再厉害的招式也不便施展出来。

“掌门真人——”墨书双眉紧蹙,看着混乱的场面心中生出一股悲凉,这就是自己曾经崇拜的师尊,如今却变成这般陌生的样子,是在是叫人心寒。

“保护好门下弟子,其他的,不要插手。”游秋落连姿势都没变,依旧是最初慵懒舒适的样子,只是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如果这是上天注定的一场劫难,那么总归会有人成为祭品。只是师傅,弟子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墨书和穆浮生都震惊的看向游秋落,不明白为什么掌门真人面对这样的场面为何依旧不出手帮忙,当初不是说要和小师妹联手制敌吗?为何如今看起来,反倒是像小师妹一个人的复仇之举。

“如何,有异议?”游秋落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过来,看的墨书和穆浮生心里一个激灵。

“弟子不敢。”

于是,在万俟咏隽依旧不断的用蓬莱弟子做盾牌的情况下,墨书和穆浮生,以及和东方莫离一起来的苏长宁他们则在一旁引导蓬莱弟子离开此地,以免让东方莫离行动受限。

一场真zhèng

意义上的较量,已经开始。(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龙吟凤啸 天下同悲(上)

面对强dà

的敌人,在明知自己不敌的情况下,任何人心里都会有恐慌,更何况是亲眼目睹对方的强悍之后,这种恐慌便会深入骨髓,影响行动。

眼前的蓬莱弟子就是这般,虽然多年的修行练就了外在的不动如山,但要连内心也跟着强dà

起来,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尽管东方莫离多方忍让,但也不能阻止万俟咏隽的疯狂举动,一时间,撤离的场面混乱不堪。

而就在闻人杀他们在墨书和穆浮生的指引下将众弟子引离战局之外时,异变突起。

原本虽然慌乱但快速的队伍突然间再次沸腾起来,响起阵阵意wài

的惊呼。

只见几位原本正要离开的蓬莱弟子被人一掌拍开,摔倒的方向每每都很凑巧的挡道东方莫离的前面,无一例外的都阻挡了她的攻势,一时间大家都以为是万俟咏隽安插在这里的帮手。

墨书他们发xiàn

意wài

后迅速靠近,却发xiàn

这个和万俟咏隽一样不择手段的人,却是他们都熟悉的一个人。

万俟咏隽有短暂的惊讶,但看清此人的容貌后邪邪一笑,趁着这个机会,手上的利剑舞的密不透风,铺天盖地的朝着东方莫离而来,东方莫离既要保护自己,又要避免这突然出现的蓬莱弟子收到波及,一时间难以两全,不可避免的被对方的剑尖划伤了胳膊。

“凤蝶衣,你疯了!”穆浮生看到那个面目扭曲的女子,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送往刀口上时,愤nù

的无以复加,只恨不得上前抽她。

没错,在这种时候还想着给东方莫离添堵的,就是曾经再三为难她的凤蝶衣。

“大师兄——我——我只是——”凤蝶衣看到墨书和穆浮生看过来。顿时惊慌失措,原本想着暗中给东方莫离使几个绊子,没想到这些无用的弟子居然还害pà

的叫出声来,暴露了自己,现在该怎么解释?

“凤蝶衣,早知dào

你嚣张跋扈。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幅蛇蝎心肠,这些都是你的师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做!”穆浮生心中有一把火在烧,这种危急关头,没有人帮忙就算了,居然还有人暗中使坏,这些年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小师妹难道过得就是这样的生活?

墨书也是脸色难看的紧,碍于现在的情况。不便再生事端,只能耐着性子开口:“凤蝶衣,事情了了之后,我会和掌门真人如实禀告你的情况,你好自为之。”

“大师兄我——你听我说——”眼看着墨书要离开,凤蝶衣情急之下抓住墨书的衣袖,神情焦急,却不见悔意。

“你还想狡辩?我们都看到了!”穆浮生很是反感凤蝶衣的举动。再次大吼。

“你给我闭嘴!”凤蝶衣猛地冲着穆浮生开口,神情阴沉。看向墨书时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天真美丽,“大师兄,不是这样的,我——”

“放手。”墨书神色平静

,语气冷淡,细看之下还有意思嫌恶。仿佛抓着自己的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凤蝶衣被这样的眼神刺激到了,手猛地一缩,收了回来,脸色也变得煞白,哆哆嗦嗦的想要说些什么。墨书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在师兄弟面前关切询问的脸庞,凤蝶衣紧抿着嘴唇,慢慢的垂下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浑身散发着一种压抑冰冷的气息。

有几个试图讨好凤蝶衣的弟子待墨书他们走远后,一脸关切的靠近:“师姐,你没事吧?”

“滚!”抬起头来的凤蝶衣,凤目喷火,面目扭曲,所有的伪装尽数退去,只留下最本真的自己,尖刻张扬,虚有其表。

玲珑有致的身体轻轻颤抖,原本红润的嘴唇被咬出几道明显的牙印,凤蝶衣蓦然侧首,凌厉的眼神看向还在与万俟咏隽打斗的东方莫离,那仿佛淬了毒一般的眼神让刚才几个出言安慰的弟子心神战栗,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

东方莫离,都是她,是她毁了自己的一切,全是因为她!

此时的凤蝶衣已经魔怔了,被心上人发xiàn

自己恶毒的一面不止,还被他用那种嫌恶的眼光看着,这让她觉得羞耻,仿佛自己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又疼又恼。

若不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妹,自己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抓住了作恶的把柄,又怎么会让大师兄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多余?

全都是因为东方莫离!

一时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既然都被大师兄嫌弃了,自己就更不能放过她!凤蝶衣心里这样想着,手上也有了动作,趁着两人缠斗的间隙,偷偷的靠近了东方莫离。

凤蝶衣的修为在蓬莱众多修行的弟子中算的上翘楚,但在东方莫离面前却是不堪一击,故而她才靠近,东方莫离就察觉到了,只是眼前的两人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一个进攻的招式愈发凌厉和密不透风,一个偷袭的脚步丝毫未停,面对万俟咏隽嘴角的冷笑和毒辣的招式,东方莫离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专心应对他的进攻,而将后背留给了心怀怨怼的凤蝶衣。

果然,凤蝶衣步步紧逼,就在东方莫离攻向万俟咏隽的同时,她也举起手中的宝剑刺向东方莫离的后背,剑尖对准的位置,就是心脏的位置。

红莲业火烧到万俟咏隽的头发,逼得他不得不狼狈的躲闪,东方莫离反手一挑,霜天剑在空中挽出一朵剑花,发出一声轻啸,挑开了凤蝶衣的攻击,东方莫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带感情的开口。

“长宁,杀了她。”

凤蝶衣被这一眼仿佛看死人的目光震慑住了,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东方莫离的话,顿时大惊失色,神色惊惶,声嘶力竭的大吼:“东方莫离。你敢!”

无奈,东方莫离却再没看她一眼,转身扑向万俟咏隽,再不理会身后带着颤抖的威胁话语。

墨书和穆浮生也注意到了这边,对于东方莫离的话有刹那间的失神,但看掌门真人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也都沉默不语。

而东方莫离这边,觉得万俟咏隽的招式愈发诡异、血腥,似乎像某种巫蛊之术。

虽然东方莫离极力避免伤及无辜,但仍然有几个弟子被万俟咏隽所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还不待东方莫离将人拖开战局就被他一把住过去,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脖子上,不过眨眼的时间,便毙了名。死者脸上血色皆无,似乎是被吸干了血,反观万俟咏隽,却是双眼猩红,闪闪发亮,全身上下似乎有一层红雾包裹着他,诡异非常。

依旧关注着战局的人皆是面色一变,看着万俟咏隽的眼神便带着探究和沉思。

东方莫离也是微微一惊。虽然前不久自己见过百姓家中家禽被咬喉失血而死的样子,但如今亲眼所见万俟咏隽吸人血的场景。心里的震惊还是很强烈。

“是妖族的嗜血咒,以吸食他人鲜血达到短时间内功力暴增的效果,施展此咒后不仅功力上有新的突pò

,自身的耐力和抗打击能力也会大大增强,与此同时,施咒之人痛感消失。很难对付。”

开口的是独孤月影,看向东方莫离时带着浅浅的担忧。

话一出口,大家都听出了这其中的意思,一个人若是无痛感,再加上功力深厚。自然是极为难缠的,除非力竭而亡,或者有致命的伤口,否则只会是无休无止的打斗,永不停歇,况且,身为蓬莱上仙的万俟咏隽,自身的功力修为和隐忍的性子,再不了解的人,如今也见识到了。

这是一场难以预料的决斗,又或者,每个人心中都已猜到了结局。

“掌门真人——”

“所有蓬莱弟子,没有本尊的命令,不许插手此事,静观其变。”

穆浮生的话还未说完,游秋落便冷冷开口,凝重的表情让所有人都悚然一惊,却也惊讶于他的无动于衷。

穆浮生更是难以接受,正待开口墨书已然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掌门真人,不管怎么样,万俟咏隽都曾经是蓬莱的人,如今这样蓬莱有责任清理门户。”

墨书拱手行礼:“还请掌门真人允许墨书前去助阵。”

“弟子也请掌门真人成全!”

游秋落却是不为所动,面对两个弟子的请求,置若未闻。

“掌门真人!”穆浮生忍不住再次出声,眼看着小师妹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他也是心急如焚,奈何掌门真人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一声轻叹,游秋落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抬头看了看天色,幽幽的开口:“这是她的劫数,命中注定,无法避免。至于能否化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墨书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响,只余“劫数”二字,转头看向那个依旧在坚持的女子,一时间五味杂陈,突然间就想起了当初那个疼的脸色苍白的少年,倔强的拉着自己衣角的一幕。

而东方莫离,在面对这样彻底丧失人性的万俟咏隽面前,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他的一招一式都带着力拔千钧的气势和不死不休的决绝,面对这样不要命的打法,没几个人能坚持。

眼看着万俟咏隽睁着猩红的,泛着诡异光芒的眼睛,越来越近,东方莫离头也不回的吼道:“都不许过来!”,生生止住了闻人杀他们想要飞奔过来的脚步。

“魔君!”闻人杀又急又无奈,虽然知dào

自己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拖得一时是一时,对方总归有力竭的一刻。

“我没事,你们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话音刚落,万俟咏隽以剑做刀,狠狠的劈下来,在巨大力量的冲击下,东方莫离单膝跪地,霜天剑暂时抗住了他的攻击,但膝盖下碎裂的大理石却是范围越来越广。

她知dào

,自己要当机立断,否则,只会命丧当场。

双眸微闭,樱唇轻启,红莲业火凭空而起,火舌舔舐上大红的裙角,不过刹那的时间便包围了东方莫离的全身,她整个人仿佛融化在了这样妖艳的红莲火中。

而靠近的万俟咏隽也在一瞬间被红莲业火所包围,凄厉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魔君!”

“小姐!’

“小师妹!”(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龙吟凤啸 天下同悲(下)

万俟咏隽凄厉的嘶吼和闻人杀他们急切的呼喊交织在一起,听的人揪心不已。

眼看着面前的人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的脸,东方莫离的心里一片平静,这些年来所受的苦难与折磨,到今天,就要结束了。

只是下一刻,她的视线一顿,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破!”一声大喝,万俟咏隽以斩断一只手臂的代价,拼尽全力挣开了红莲业火的束缚,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好似炸开了一层淡淡的红雾,那如跗骨之蛆的红莲业火也消失不见,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有那血淋淋的断臂和突然间委顿的神色,见证着他壮士断腕般的果duàn

与狠辣。

“呵呵——黄口小儿,区区红莲业火能奈我何,但你断我一臂,我要你百倍奉还!”万俟咏隽笑的狂狷,眼神凶狠,紧接着口中念诀,断臂一抖,眨眼之间就从他的断臂中长出了几条如同蠕虫一般的肉疙瘩,浑身黏糊糊湿漉漉的,甚是丑陋惊悚。

“炼妖术!”一直不动神色的游秋落蓦然站直身体,双眉微蹙,看着那几条虫子开始攻击东方莫离。

“什么是炼妖术?就是那恶心的虫子吗?是不是很厉害?”一直关注战局的穆浮生一看掌门真人神色不同于之前的轻松闲适,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已经顾不上尊卑礼仪了。

游秋落看了一眼穆浮生,又看了看墨书方才开口:“炼妖术乃是禁忌之术,同修仙练道的作用一样,都是为了增强修为,加深功力,只是炼妖术的方法更为激进。失却了平和之心,乃是旁门左道。世间万物皆有灵,凡人可以修liàn

法术,其他的自然也可以。”

说到这里,游秋落忽然不再说话,看向乾坤扭转的战局。眉头拧得更紧。

万俟咏隽似乎颇为亢奋,一招一式都轻松随意,却带着强dà

的威力,反观东方莫离,动作越来越慢,也越来越吃力,最为关键的是,红莲业火都奈何不了他,一旦红莲业火爬上他的手臂。那些蠕虫一般的肉疙瘩虽然会被烧毁,但是另一个肉疙瘩又会立kè

长出来,生生不息。

如此下去,谁也奈何不了他。

“这——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厉害!”穆浮生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闻人杀等人更是心急如焚,妖魔虽然各自为政,但也彼此了解。但如这般的法术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炼妖术。炼妖?除非,是修仙之人或者除魔卫道者才会修liàn

的法术,而且就刚才的情况来看,这种法术分明就是禁忌之术。

“炼妖术,顾名思义,就是以修liàn

成形的小妖为引。摄其魂魄,吸其修为,将其禁锢在自己身体内,为我所用,只是手段过于残忍血腥。一直被列为禁术,万俟咏隽显然已经在这炼妖术上大有所成。”游秋落幽幽的开口,双眼中却是渐渐凝聚了黑沉的气息。

“长宁,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看着小姐一个人支撑却不帮忙啊!”冷夏失声尖叫,却也顾忌到东方莫离而刻意压低声音,焦灼的心情溢于言表。

闻人杀几人也俱是看着他。相比于他们,苏长宁在东方莫离身边待得时间更久一些,而且当初离城被毁之后,也是苏长宁坚持要去魔族学习法术,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这些都足以让他们信赖这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

苏长宁没有回答,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眼前的局面,最终在大家忍不住要加入战局帮忙的时候才开口。

“听小姐的,暂时不要妄动,先护好自己的周全。”说完,看了看不远处的游秋落等人,眼眸深沉,“万俟咏隽是蓬莱的上仙,蓬莱掌门至今都不为多动,想来是有缘由的,我们静观其变,不可自乱阵脚。小姐,不会有事的。”

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下来,东方莫离的实力他们是知dào

的,可是眼前的万俟咏隽也不可小觑,只是他们也了解东方莫离的性子,从来不做无用之事,也不会允许自己有事。

于是,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局面,蓬莱上千弟子分散在不同的地方站立,都是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看着场中打斗的局面,尽管不曾出手相助,却也声势浩大,徒留中间两人斗得天昏地暗。

东方莫离感觉有些疲惫,握剑的手似乎也越来越沉,万俟咏隽这条被斩断的手臂而今有了外物相帮,威力大增,并且不死不休,实在是令人头疼。

打斗中断断续续听闻这是炼妖术,是禁制修liàn

的,没想到万俟咏隽为了对付自己,也是不择手段。

可是眼下,最重yào

的还是速战速决,否则自己不是力竭而亡就是被他杀死,到时候——

一声闷哼,趁着东方莫离走神的瞬间,万俟咏隽一剑刺中东方莫离的小腹,鲜血顿时湿透了衣服。

弯腰的那一刻,脖子上传来物件的摇晃之感,那是——爹爹送给自己的红莲火凤佩,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对了,就是它了!

意随心动,眨眼之间红莲业火再次腾空而起,包围了自己,东方莫离猛然扑向万俟咏隽,紧紧地抱住了她,几乎是她靠近的瞬间,额间的红莲印记开始有了变化,红色和金色交替,越发衬得那双清幽的双眼深邃清冷,还有决绝。

万俟咏隽从初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拼力挣扎反抗:“本尊还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怎会与你这小丫头同归于尽,放手!”

“妄想!”东方莫离冷冷开口,红莲业火迅速包围了两人,与此同时,一只火红的凤凰从她的身体里冲天而起,声音轻啸,如同带着火焰的翅膀煽动了几下就朝着东方莫离扑来。在万俟咏隽惊恐的眼神中,凤凰的翅膀紧紧的包裹住了他们。

“小姐!“

“魔君”

“小师妹!”

“卿卿!”

耳畔就传来一阵尖叫声,被这样尖利的声音震得脑袋有些晕晕的,听得也有些不真切,是有人唤“卿卿”吗?

卿卿?东方莫离精神一振,这个世界上唤自己卿卿的除了娘亲就是润之。自己临走之前交代过,爹娘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就只有——

心跳骤然加快,如同在森林里撒欢的小鹿,东方莫离猛地抬头,耳畔再次传来尖叫声,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朝着自己飞扑过来,下一刻,就感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自己拥在怀里。小心翼翼却又力道大得惊人。

“卿卿,我回来了。”龙傲云如孩童一般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用自己的脸庞蹭了蹭她的脖子。

东方莫离只觉得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这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伤痛,谋划,此时此刻都在这句话中变成了委屈的情绪,只想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

“卿卿。别怕,我回来了。我陪着你。”冰凉的液体滴落他的脸颊,龙傲云只觉得一颗心也是酸楚的,情不自禁吻上她的下颌。

凤凰清唳的啸声响起,龙傲云展颜一笑:“卿卿,这一切就要结束了,别担心。”说完。一声龙吟,他整个人化身为龙,银白色的光芒和浴火的凤凰交缠在一起,缠绕着万俟咏隽,而东方莫离的身影。在光芒越来越盛的银白色和红色中也渐渐模糊不清,直至消失不见。

万俟咏隽的嘶吼声不断的传来,刺穿着众人的耳膜,让人心惊肉跳。

但冷夏更为关心的是,在这样凄厉的吼叫声中,小姐是不是完好无损。龙公子的突然降临,毫无疑问,让他们的心里轻松了不少,但隐忧依然存zài

,谁也不知dào

万俟咏隽的炼妖术,真zhèng

的威力到底有多强dà



在众人焦灼等待的同时,万俟咏隽的嘶吼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可是那一龙一凤交织纠缠的景象却没有消失,仿佛是在游玩嬉闹,在空中翩翩起舞。

闻人杀看着那一龙一凤,有些搞不清情况:“这——现在的情况是万俟咏隽已经死了,还是什么,怎么不见魔君的踪影?”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也是其他人心里的疑问。

游秋落自从龙傲云出现后,就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仿佛早知dào

他会出现,又好像什么都不知dào

,眼下看着空中的一龙一凤,提在喉头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脸上也出现了释然的神色,“原来如此啊!”

众人看不到东方莫离的身影,她自己却又是另一番体会,仿佛自己化身为凤,又仿佛自己的身体变得虚无,只留下一丝意识,却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锥心蚀骨,难以忍受。

“卿卿,我知dào

你疼,忍一忍,你再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龙傲云的声音自耳侧传来,东方莫离想要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不知dào

是眼睛睁不开还是眼前的就是一片黑暗,却能感受

到他的温度。

“润之——”

“我在,卿卿,我在,别害pà

,忍一忍就会过去了。”龙傲云的声音似乎从亿万年前传来,飘渺虚幻,却又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东方莫离只觉得yì

识越来越模糊,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努力想让自己更清醒些,耳畔却再次传来那熟悉又温暖的声音。

“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

终于,放心的睡去。

就在东方莫离昏睡的刹那,天地再次变色,原本一火红一银白交织的一龙一凤,银龙身上的光芒骤然光芒暴涨,照亮了半边天空,也盖过了火凤凰身上刺目的鲜红光芒,紧接着火凤凰发出一声尖厉的痛苦的叫声,似乎正承shòu着巨大的疼痛,闻者心惊,一声龙啸也接着响起,带着深厚的怜惜之情和无奈,不过眨眼的时间,一龙一凤似乎融为一体,银白色的光芒中象征着仙佛之家的金色光芒丝丝缕缕的透出来,正气凌然。

“这——这是契约仪式?”闻人杀像突然间响起了什么,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在离城初见小姐的时候,龙傲云出示的那块红莲火凤佩,红莲、火凤,再想到刚才的情景,心里明白过来,看来,小姐果然是注定的魔君人选啊!

一抬头,空中几乎合二为一的一龙一凤看起来似乎更加的神圣,不仅如此,之前出现在火凤凰身上的那难以忽视的几分邪魅之气也消失不见,看来,魔君现在又不仅仅是魔君了。

“历劫重生,天下太平。”游秋落突然开口,带着一丝隐隐的落寞。

穆浮生正待追问,只听“轰”的一声轻响,却感觉脚下的土地在隐隐晃动,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冲天际,激荡开来,瞬间吸取了还残留在这块土地上方的罪孽,只留一片清明。

不仅如此,四面八方突然间出现了许多神龙,围绕着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皆是抬头悲鸣,声音悲切,让人闻之便忍不住落泪。

“龙凤齐鸣,天下同悲。”

看着那缓缓下落的二人,游秋落一字一句的开口,虔诚而庄重。

顷刻间,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未完待续……)

十第七十七章:大结局

清风送爽,杨柳飞舞,柔软的枝条夹杂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在空中摇曳生姿,赏心悦目之余沁人心脾。-叔哈哈-

云卿山庄里,来往下人‘侍’卫皆是神情舒适平和,脚步轻快,炊烟袅袅的厨房里,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乍一看,就好似平常人家里的节日景象。

安宁、祥和,处处透着一股幸福的味道。

灵鹫站在屋顶上,就如同从前东方莫离一样,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灵鹫,灵鹫,快下来,我刚从厨房拿了好吃的!”如烈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灵鹫的名字,还不忘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碟子。

灵鹫最后看了一眼远方,足尖轻点,轻飘飘的落了地:“什么好吃的,让你这么大呼小叫的。”

“是桂‘花’糕!”如烈抬眸,眼睛里都是明亮的神采,因为快速奔跑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长宁说阿离今日就会醒来,所以厨房做了阿离喜欢的糕点,还在准备其他的吃食,我拿了一些过来给你吃,快吃,还是热的呢!”

灵鹫的眼神闪了闪,似乎还带着茫然,看着如烈手中的桂‘花’糕没有动作。

“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吗?”如烈有些失望。

“如烈,你有想过将来吗?”灵鹫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一如既往单纯明媚的少年,“如今天下太平,妖魔一统,蓬莱掌‘门’更是宣称隐世避居,阿离和龙公子在那一战中天下扬名,龙凤齐鸣,天下同悲,她们即为这天下百姓肃清了安全隐患,也为自己赢得了新生。阿离这些年来心里的苦,我知道,这些都是她应得的。我也替她高兴。”

“可是----”灵鹫看了一眼眼前云蒸霞蔚的美景,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虚空。“可是这大好河山,我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妖魔一统,如今你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摆在世人眼前,还有哥哥,可是我却没有亲人,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阿离有爹娘,有云卿山庄。有龙公子,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叮”的一声,如烈手中的碟子跌落在地,他几乎是急切的上前,眼中有泪光闪现,“你要走?”

“不,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留在这里妨碍大家----”

“不。灵鹫,你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你还有我。还有阿离,我们虽然都有亲人,但是我们也是你的亲人啊,云卿山庄这么大,怎么会妨碍呢?再说---再说你不是说过曾经在洗罪山你服‘侍’过阿离的娘亲吗,不是有恩与你吗,现在阿离的娘亲已经复活,你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在一起生活啊!”

“不—”灵鹫摇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平复眼前的少年‘激’动的情绪。

“若是你想离开,就离开吧。”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虚弱,却也让人难以忽视这其中潜藏的关怀。

如烈骤然回头。看到那个一身素白的‘女’子静静的站在亭子中,尽管有人搀扶,但依旧有些虚弱,随风飞舞的裙角更显单薄,漆黑如墨的眼睛却清亮有神。

“阿离,你醒了!”如烈难掩雀跃的心情,刚想上前却想起了刚才的话,回头看看灵鹫,又看看东方莫离,有些不知所措。

“你醒了。”灵鹫微笑着开口。

“是,我醒了。”东方莫离双眼带笑,“所以你看,不用担心我,如果你想离开,就离开吧,只是一定要记得,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累了,就回来看看我们。”

“阿离!”如烈不敢置信的开口,又急急的看向灵鹫,就怕她答应下来。

灵鹫一时间没有回答,既没有说要离开,也没有说要留下,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又是一阵风吹来,带着山谷里草木的清香,却也吹得那一片竹林飒飒声响。

“起风了,你才刚醒过来,小心感染了风寒,如烈不是说小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肴吗,我们进去吧。”灵鹫抬手,搀扶着东方莫离的另一只手,缓缓开口。

“好。”东方莫离微笑。

如烈有些茫然,看着那慢慢走开的背影眨眨眼,不明所以。

“如烈,快走,还站在那儿干嘛,去晚了就没得吃了!”灵鹫回头看着发呆的少年,出声调侃。

“啊---来了---不要跟我抢—不是—不要和阿离抢,那都是给阿离准备的—”

微风带着几人的说笑声越飘越远,只留下一片安静的天空。

当如烈反应过来,心里已然明白,灵鹫是不走了,至少现在不会离开,但依然反复确认,只闹的最后灵鹫一脸无语的看着他,直至来到所谓的家宴。

看着眼前排出长长的犹如行军打仗一般的列队宴席,如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庞大的阵仗。

云卿山庄的‘花’厅本就地势开阔,外面的院子更是占地面积颇广,如今只见厅里定外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几十桌酒席,陆陆续续的有‘侍’‘女’端着香气四溢的菜肴摆上桌子,一坛坛美酒亦是被毫不吝啬的开封,醇厚醉人的香气顿时盈满了鼻腔肺腑,引‘诱’的人胃口大开。

“这—这---这是---”如烈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结结巴巴的开口。

而此时,山庄的人也陆陆续续坐满了酒桌,只待连厨娘小厮也落了座,东方莫离执起酒杯站了起来,面向大家。

“今日,云卿山庄开宴,一则庆祝天下太平,云卿山庄收复了妖魔两族,二来,是为了感谢众位在云卿山庄面临困境的时候,依然选择相信和支持,帮助云卿山庄度过了难关。这段时间,众位都辛苦了,这一杯。东方莫离敬大家!”

语毕,举杯饮下。

“庄主言重了。我等即为云卿山庄的人,自当为庄主效劳,何来辛苦之说,庄主此言真实折煞我等。”

“就是,我们众位兄弟都都奔着云卿山庄的名声来的,即享受了云卿山庄带来的锦衣‘玉’食和庇身之所,自当为庄主效劳,不遗余力。”

“说的对!庄主。如今您既是魔族魔君,也是妖族的首领,还恢复了上仙的身份,我们这些江湖草莽跟着你也是沾了不少的光,还望庄主不要嫌弃我们才好啊!”

“就是就是----”

大家七嘴八舌的表达自己的意见,说到最后都笑起来,有着江湖人的爽朗,利落。

东方莫离也笑起来,心里的温暖瞬间蔓延到五脏六腑,也不再多说客套的话语:“若说嫌弃。还请众位兄弟不要嫌弃今日这酒菜才好啊,如若不然,厨娘要找我哭诉了。抱怨酒钱给的不够啊!”

“我看谁敢,谁要是嫌弃老娘的手艺,老娘就让他三天三夜吃不到饭,到时候看谁不求着老娘做饭!”

厨娘一拍桌子,大声吆喝,不拘小节的‘性’子一览无余,顿时又引来一阵哄笑声。

“既如此,众位兄弟今日就放开手脚吃喝,不要拘束。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一时间,欢腾的喧闹声冲破天际。带走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阴’霾和不愉快,只剩欢声笑语。

龙傲云温柔的接过东方莫离手中的酒杯:“你就不要不醉不休了。到时候酒菜不够了,若是你醉了谁来让这彪悍的厨娘再炒些菜肴,拿些美酒出来呢?”

“噗嗤”小七一下子笑出声来,眼珠一眼,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厨娘和众人周旋的场面,一时间只觉得好笑,待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时,又有些郝然。

“那厨娘确实‘挺’彪悍的。”一旁的白衣气定神闲的给小七夹了一筷子拔丝牛‘肉’,淡淡开口,顿时又引得一桌人**的欢笑,小七的脸更红了。

“润之说的不错,你身子刚好,还要修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初,千万不要大意---”秦雨若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这个‘女’儿在身边的日子本就没有多久,偏偏命途多舛,让她这个当娘的只觉得心中愧疚。

“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卿卿也醒过来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会有事的。”东方凌天见妻子难过,心里也明白是为了什么,忙出言安慰。

“娘亲别难过,爹爹说的不错,一切都过去了,你看现在,看看众位兄弟,便知道好日子已经到了,今后我们会生活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是啊,今日难得大家相聚,要开开心心的才好啊!”坐在上首的东方离殇看着变得压抑的场面,出言打破沉闷的气氛,“吃菜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吃快吃!”幼童心智的东方云天重复着东方离殇的话,还夹了一筷子酸菜鱼到东方莫离的碗里,笑的明媚,“吃鱼!”

大家都是一愣,东方莫离倒是笑着点头:“谢谢大伯!”

于是,气氛再一次被点燃,欢乐的笑闹声中酒足饭饱。

是夜,秦雨若拉着东方莫离的手问长问短,似乎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时光给补回来,若不是东方凌天过来以让她早点休息的话为托词,只怕还要讲上半个时辰。

等到秦雨若离去后,东方凌天看着这个让他既骄傲又心疼的‘女’儿,心情有些复杂,就好像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一块稀世珍宝,即将拱手让人,那种不舍和自豪的心情颇为矛盾。

东方莫离看着爹爹纠结的表情,微微一笑:“爹爹有话请讲,看‘女’儿能不能为您解忧。”

“卿卿”东方凌天叹了口气,“如今妖魔两族都收归你的麾下,妖族你已‘交’付如歌如烈两兄弟打理,那魔族呢?如今父亲已经不想再管魔族的事情,大哥又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和你娘亲这些年来分隔两地,如今也不想被这些俗物缠身,只想趁着大好时光多出去走走。”

“你这些年来历经磨难,爹娘也不想你身上再担着这些担子,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就如同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子一般,灿烂无忧的活着,而不是担负着过多的责任。况且如今,你名声太盛,爹总觉得不是一件好事,就如同当年的万俟咏隽,爹不希望将来再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而且是围绕着你的,你能明白吗?”

“爹,卿卿明白你的意思,这些年来,离城,云卿山庄,魔族,到如今的妖族,甚至蓬莱上仙的身份,都不是我所愿的,只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可是如今历劫重生,‘女’儿心里也放下了许多东西,‘女’儿明白该怎么做,爹爹放心。”

“好,你明白就好,爹爹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

这一夜,东方莫离房间里的灯火,直到天明才灭。

而翌日早上,在久等不到东方莫离的时候,闻人杀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作为男子不便进去魔君的房间,于是便去寻她身边亲近的属下,没想到,却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一声令下,全山庄开始搜索,却仍然,杳无音讯。

闻人杀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在悄悄的发生了,无奈之下闯进东方莫离的房间。

看着那张放在显眼位置的薄薄的一张信笺,闻人杀哭笑不得。

“托君江山,愿君扬威。”

q

s:至此,正文部分就完结了,后面番外篇中会‘交’代魔君大人离开之后的情景,和故事中部分人物的心路历程,谢谢大家。

红莲杀之焚心劫 最新章节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大结局网址: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