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大陆 - xp1024.com
《红石大陆》


序章 隐落

幽暗狭窄的地下通道。

加菲尔德左手举着火把,右手紧握着单手巨剑,半蹲着谨慎地慢慢前进,火把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摇摇晃晃地投射在他身后的两个队友身上,他的队友格丽斯和卡斯帕,此刻正紧跟在加菲尔德后,随时准备应付突发而来的情况。

队伍在通道内已经行进了大约60分钟。加菲尔德越发觉得这个通道诡异,60分钟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没有任何怪物或潜行者,也没有陷阱或者机关,而这通道挖的这么长有什么目的?他半转过身,压低声音:“格丽斯宝贝,你确定我们刚才经过的通道内没有机关吗,这样走永远走不完了”。

格丽斯的脸在闪烁的火光照射下正呈现出半边阴影,“应该没有问题,虽然我的机关探测能力只是中等水平,但在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有大师级的机关设置吧”,她移到通道的右侧,抓起一把泥土,“刚才经过的通道都是这种泥土,很松软,如果背后有密道,通风会使泥土颜色起变化,同样,要掩藏机关也是很困难的,我想我们应该继续前进”,格丽斯回过头,向卡斯帕投去询问的目光。

“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卡斯帕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或许这就是最大的异常,继续前进,有发现我会告诉你们”。

加菲尔德耸了一下肩,无奈的转回身,继续前进。他开始想,没准那个雇佣他们来这儿的人就是拿他们寻乐子,要他们在地下通道里遛一圈,然后灰头土脸的回去,那个雇主,半身人,叫什么来着,他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完成任务后去“夜影”酒吧可以找到他,说起夜影酒吧,那个女侍,谢里尔,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老缠着他讲冒险故事,老想让加菲尔德教她一些剑术,还趁老板不注意偷偷给他倒一大杯酒,想到这里,加菲尔德几乎要笑起来。

“前面有情况”,卡斯帕的敏锐感知发现了情况,他压着声音却很有力的说道:“前面应该有很大的空间,可能遭遇敌人,准备!”卡斯帕的感知很少出错,加菲尔德回过神,压抑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动动手脚了,他全身开始觉得兴奋,举着火把的左手早开始发酸了,他用力将火把插进旁边的泥里,火光瞬间熄灭,一时无法适应光线变换,他们三个眼前一黑,成了瞎子。

格丽斯微有怒意,“我已经说过一次了,加菲尔德你个猪,你应该在我施完法术后再灭火把,如果现在有情况,我施不出夜视术就会很被动,尤其在这种即将遇敌的情况下,你得为整个队伍负责!这是我第二次说,希望不会有第三次”。加菲尔德十分难堪,只好附和格丽斯:“对不起格丽斯宝贝,我保证不会有下次,现在让我们亮起来吧”。

这种情况下当然先备敌比较重要,不能让加菲尔德的莽撞影响施术者心境,格丽斯深吸一口气,“抓住我的手”,格丽斯双手向两边伸去,分别握住了加菲尔德和卡斯帕的手,口中用古语默念术语,意思是“万物之灵,我以奴仆的魂祈求你赐予黑夜中洞晓万物的灵知,谨得数分的恩赐而献上我等最诚的意。”法术的效果得以立即灵验,他们暂时获得微弱的黑暗视物能力,可以在黑暗中看清大约10米的范围。

当然,一场战斗的准备工作远没有这么简单,格丽斯取出灵纹袋,从里面拿出一片夜光蜍嵘鳞片,放在地面,悄声告诉队友:“记住这个位置,别踩上或跨过去”,随后格丽斯开始施术,“精神的空间,得到永久凝固,空之灵境坚强守护,任何侵犯将受到混乱打击。”这是一个高端的白魔法,也是一个陷阱魔法——心灵震爆,在被施放地周围建立一个陷阱,一旦有入侵者碰触会引发连环心灵震慑,很大几率对类人生物造成短期的精神崩溃,低智力生物将被直接震晕,而高智力异生物视情况产生崩溃、迷惑、阴郁情况,也有可能完全无视心灵攻击。格丽斯是个经验丰富的冒险者,随时考虑到退路的问题,每次都会保留几个陷阱以备不时之需,在遇到劣势情况下可以利用这些高端陷阱撤退,在红石大陆上到处旅行是很危险的事情,如果没有准备,随时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此刻加菲尔德已经进入状态,他觉得空气开始沸腾,一场战斗马上就要开始,虽然只有10米的视线范围,却已经足够让他做出强力近身攻击,同时这么狭窄的通道不可能有远程射手,黑暗环境下要射中对手又不会伤到自己人,大概只有黯精灵可以做到,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有黯精灵势力,加菲尔德要做的,就是开战后大展身手,先撂倒对方的施术者,然后和剩下的比试剑术,至于防护和治疗,有卡斯帕负责。

队伍靠着右边慢慢向前,很快到了卡斯帕预计的“很大的空间”,却没有发生“遭遇敌人”,那里仅仅是一个大的空间,和夜影酒吧差不多大小,似乎这个空间只是地下通道的一个节点,里面空无一物。

三人慢慢进入这个空间,格丽斯仔细地沿着周边检查是否有机关或暗门,加菲尔德的精神还十分高亢,他相信这里会发现些什么,或许有人正埋伏在这里,迫使他双眼谨慎地扫视着整个区域,卡斯帕这回也有些意外,但作为一个谨慎的牧师,他还是紧握着钉头槌,尽量用感知去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仔细地检查过这片区域之后,格丽斯看着另外两个,说道:“很奇怪,我觉得这里的通道挖出来的时间并不长,很可能是最近才挖出来的,而且……”格丽斯欲言又止,显然对自己的结论并没有把握。

卡斯帕想到了些什么,走到边缘,仔细的查看挖掘的痕迹,一脸的迷惑。加菲尔德看着两人,完全不知他们发现了什么,开始叫嚷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被耍了吗?该死的半身人!”

“这里可能是土精挖出来的,而且就在这几天”,格丽斯终于把她的结论说了出来。土精是一种类人生物,生活在红石大陆的地下,生性残暴,肌肉发达,上肢体型是普通人的3倍,而下肢则和普通人类一致,身形呈现出明显的倒三角,身高大约比人类高出一半,它们的食物就是泥土,再加上长期生活在地底下,肤色往往是乌黑色,同时,它们智力低下,和动物没有区别,经常被高等级生物控制思想而奴役。

卡斯帕望着格丽斯,叹气道:“应该是这样,这个通道是土精完成的,但不是它们吃出来的,而是被控制着挖出来的”,卡斯帕转向加菲尔德,“到底是谁委托我们到这里来的?”

“额……”加菲尔德开始仔细回忆那个半身人,“一个普通的半身人,没什么特点,大概……他身上脏兮兮的,似乎刚从土里被挖出来,目光也比较呆滞,但半身人都那样儿”,除此之外加菲尔德实在想不起其他细节,“他说在这幢房子里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好像地底下有什么东西,让我们仔细检查一下,就这样。”

目光呆滞的半身人委托任务,然后他们三人到了那个没人的房间,格丽斯在房间一侧找到暗门,经过这段狭长的通道,还有被控制的土精,这必然有些什么联系,卡斯帕低头沉思着这一连串的事件,忽然,他感觉到地面有极轻微的一次震动。卡斯帕神经紧张的跳动了一下,他抬头,周边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没变,格丽斯和加菲尔德什么都没感觉到。

是错觉?卡斯帕尝试着再体会一次,以确认地面的震动,但什么都没感觉到。难道是因为这几天的历程太累了?这几日,加菲尔德、格丽斯、卡斯帕还有阿德里安一直在这个边陲小镇追查灵吸怪的线索,在昨天终于发现了灵吸怪的一个巢穴,整整战斗了3个小时才一举捣毁整个巢穴,战斗力上还没完全恢复,当时阿德里安为了保护格丽斯,被灵吸怪的触角伸进鼻孔,神智受到极大影响,现在还躺在小镇的牧师教会,要恢复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

已经被当成是错觉的震动,猛的又来了一次,卡斯帕询问地看着加菲尔德:“你们感觉到震动吗?”话音刚落,在右前方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下清晰无误,有情况发生了。,

加菲尔德迅速拿起单手巨剑,半蹲着,紧盯那声音的方向,格丽斯移向加菲尔德背后,拿出火弹速射法杖。然而,卡斯帕隐约觉得刚才震动来自左后方,他警觉的看着两侧,右手抡起钉头槌热身,一场恶战,他确信。

“嘭”的一声,右前方的墙面破开一个大洞,一个乌黑粗壮的手臂从洞口伸了出来,紧接着探出一个野兽的头,看着加菲尔德,随后,整个身子从洞口钻了出来,一个强壮的土精,加菲尔德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但此刻他对视着土精,并没有轻举妄动,洞里可能还有更多土精,他们通常结伴而行。格丽斯已经开始为加菲尔德施展防护法术圣盾术,对付土精,只需要增强防御能力即可。

跟着第一个土精,紧接着钻出第二第三个土精,没出现第四个,看来就三个。加菲尔德对付土精早已经验丰富,他盘算着只要几分钟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然后回夜影酒吧交差。

战斗由第一个土精首先发起,它低吼着向加菲尔德冲撞过来,格丽斯拿起火弹速射法杖指向土精眼睛,法杖能量迅速转变成火弹从杖头发射出去击向土精眼睛,土精被击中后发出痛苦的叫声,却丝毫不减冲撞的速度,反应迟钝的生物,当然不会退缩。即将撞到加菲尔德的瞬间,加菲尔德往右一个侧身,挥剑往土精右腿重重砍了下去,利刃在土精的腿上划开一个严重伤口,从伤口处冒出乌黑的血。土精下肢的力量已不足以维持上肢的重量,跌跌撞撞的向卡斯帕撞去,卡斯帕早已做好准备,奋力跃起,往土精的头部狠很砸上一槌,土精沉闷到倒在地上。

剩下两个土精一起往加菲尔德冲击,如果被这样的力量击中,体格再强壮的人类也会承受不住。加菲尔德缓口气,双手握剑准备迎击,身后的格丽斯吟唱着第二个法术——虹光喷射,从指尖发射七彩的虹光,对格丽斯前方大角度喷射出奇幻的光芒,第二个土精眼前一闪,直直的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原本就空白的大脑更加空白,剩下那个土精,被眼前的光芒所震慑,茫然的站在原地,似乎忘了发生什么事,它在这里做什么,只是勾勾的看着加菲尔德。

加菲尔德略显失望,没想到这个低级的法术就解决了这场战斗,他步调轻松的走上前,和土精对视了一会儿,随后一剑插进土精的胸口,卡斯帕则解决了躺地上那个。

战斗却没有和想象中那样结束。加菲尔德刚把剑插进后背的剑鞘,一阵猛烈的头痛袭来,让他几乎不能站直。卡斯帕已经发现这个情况,迅速吟唱牧师法术“精神领域”,以保护受术者加菲尔德不受精神攻击的影响。

左后方“嘭”的一声,又一个土精钻了出来。格丽斯意识到这里的攻击远不止土精这么简单,有更强大的生物在攻击他们三人,马上激活了法术序列,刀刃护体和石盾术被激活,格丽斯周边的空气迅速挤压成一片片透明的刀状物,沿着格丽斯旋转,进入这个旋转空间的物体将被切碎,格丽斯的身体外层出现一层薄薄的土黄色保护壳,这样的法术抵御近身攻击足够了。

从左方的洞口,陆续钻出了一群土精,以及精神攻击加菲尔德的真正对手——灵吸怪。灵吸怪是红石大陆上最危险的生物之一,它们是智力高度进化而体能极度退化的典型,灵吸怪全身皮肤都是病态的紫色,头部长的十分接近章鱼,围着很多蠕动的触角,而身体和人类接近,但它们全身没有一块硬骨头,全部由软骨支撑,以至于走路都严重扭曲,它们的内部交流完全由脑部的感应完成,对被灵吸怪控制的怪物,则由它们脸部的“章鱼触角”发出“咝咝”声来控制,它们的食物是各种生物的脑髓,当然是高等生物的,土精的脑子不在它们的菜单上,灵吸怪通过触角伸进被吸食者的脑子来填饱自己的肚子。灵吸怪看着加菲尔德三人,没有迟疑,触角发出“咝咝”的杂音,土精立即群起攻向加菲尔德。,

格丽斯开始吟唱大范围火焰法术炎爆,卡斯帕默契的吟唱起火焰防护,不加防护加菲尔德也会在炎爆中受到大量伤害。加菲尔德在精神领域的庇佑下,精神振奋,挥舞巨剑杀向面前的土精,乌血四溅,冲在前面的土精都被加菲尔德利落的砍杀,每一次土精的巨臂挥起,加菲尔德都灵巧的躲闪,只两个回合,加菲尔德四周就升起红色升腾的结界,像一圈火焰围绕着中心的加菲尔德,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加菲尔德背后直飞向面前的土精,爆裂开一大圈烈火,土精的皮肤虽然厚实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呈现出紫色,爆裂的余烬在土精的全身发出闪闪的火光,红色结界为加菲尔德抵挡了大量的火焰冲击,只是让加菲尔德的铠甲微微发热。

加菲尔德和土精继续着近身的搏杀,第一个洞口开始钻出又一批土精。情况显然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他们三人已经被土精围住。加菲尔德已经分身乏术,只能由卡斯帕顶住,原本还想施法支援加菲尔德的卡斯帕开始为自己施放防护法术。土精显然不想让他继续施法,第一个钻出的土精向卡斯帕挥舞巨大的手臂,卡斯帕的法术不及施放成功,胸前被土精重重的一击,整个人飞出数米,土精分成两拨,向倒地的卡斯帕和施术的格丽斯攻去。

此时的加菲尔德已经被土精团团围住,巨臂轮番从他头顶砸下,赖于格丽斯的圣盾术和坚强的铠甲保护,加菲尔德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但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被土精淹没,加上精神领域的保护效果一旦耗尽,必定会被灵吸怪的震爆击倒,加菲尔德孤注一掷,希望杀出土精圈,没有土精的保护他可以像切黄瓜一样随意地切碎灵吸怪。他不再躲闪往身上挥砸的巨臂,用尽全力将巨剑横扫,双方互相搏命击杀,紧围着加菲尔德的土精轰然倒地,地面重重的震动着,更多的土精围了上来。即便是昨天端掉的灵吸怪巢穴,也没有这么多土精,加菲尔德明白,这是灵吸怪的报复,这条通道根本是为他的小队挖的死亡陷阱。

格丽斯的四周也围起了层层的土精,它们尝试用手臂去攻击格丽斯,却被空气利刃切断了手臂,格丽斯吟唱出冰霜术,从指尖喷出如利剑一般的冰霜,将前方的土精冰冻至碎块,如果对手是人,早就逃之夭夭,如今却只涌上更多的土精。卡斯帕可能有极大的危险,格丽斯必须先救下卡斯帕,她发出虹光喷射,将两人中间的土精震慑,依靠刀刃护体杀到卡斯帕身边,卡斯帕全身的铠甲都变了样,出现大大小小的凹块,但还能勉强维持近身的攻击能力。

“先干掉灵吸怪,格丽斯!我这边不用担心”,卡斯帕大叫着。

“明白!”,格丽斯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土精数量太多,他们已经阵型大乱,刀刃护体的能量耗尽后她会被土精瞬间撕碎,加菲尔德会被灵吸怪当成晚餐,而卡斯帕则是土精的垫脚布。她祭出红魔法系的绝技——死亡一指,对体质差的生物死亡一指可以直接摧毁该生物,灵吸怪正是红石大陆上体质最差的生物之一,干掉灵吸怪,包围他们的土精会溃逃。

灵吸怪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迅速将心灵攻击目标换成格丽斯。施术者必须在精神完全集中的情况下才能成功施法,格丽斯忽然的头晕目眩,她的思维有些飘忽无法集中,甚至无法聚集精神吟唱法术。格丽斯明白最后的机会马上就会错过,她还不想在这个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四分五裂的洒在地上。她努力集中精神,无视外界的杀戮声和阵阵晕眩感,法术开始吟唱:“枯萎的灵,围聚在生命的光环,将卑微的灵魂和腐朽的肉体,带入黑暗的深渊,……”,灵吸怪的心灵攻击失效后发出猛烈的“咝咝”声,格丽斯周围的土精更盲目的冲向空气刀刃,被切成小块。格丽斯已经吟唱完法术,指向远处的灵吸怪,一道紫色的光线穿透层层的土精直射向灵吸怪,魔法能量与身体接触的瞬间,灵吸怪浑身战栗,柔弱的身体如同被挤破的水袋一般爆开,紫色的血浆溅满了洞口,触角在地上蜷缩着。,

土精的攻势并没有停滞,相反,更加猛烈。

卡斯帕已经经受不住再多的攻击,土精轮番的攻击让他无法施放任何法术,身上的铠甲已成了累赘,不能为他抵抗再多的伤害。一个土精从卡斯帕背后冲撞过来,手臂重重的敲在卡斯帕后脑,头盔被打飞出去,卡斯帕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双膝跪地,随后整个人伏倒在身旁一个土精的腿上。

格丽斯抵抗住灵吸怪的攻击成功施放死亡一指之后,精神疲惫至极,再无法集中精神施放法术,她恍惚间听到洞后冒出“咝咝”的声音,这里恐怕才是灵吸怪真正的巢穴。护体的刀刃魔力耗尽,格丽斯绝望的看着地面,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脑中,身上的翠林斗篷,这件斗篷是翠林山的大德鲁伊送她的斗篷,可以施放隐身法术短时间内保护斗篷下的使用者,只能这样了。格丽斯抓住斗篷,还未启动能量,忽然脑中一片空白,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片厮杀,像木偶一般。

洞里摇摇晃晃的一个身形,扭曲着向格丽斯靠近,土精识趣的让开一条道,一个灵吸怪,蹒跚着站到格丽斯面前,如果格丽斯还有意识,只需一个火弹术就解决了这个怪物。灵吸怪的章鱼头靠近格丽斯,触角从她的鼻孔、耳洞和嘴中伸入。加菲尔德声嘶力竭的喊着:格丽斯!格丽斯眼神空洞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怪物,毫无声息。

加菲尔德不再躲闪土精的攻击,向着灵吸怪杀过去,他的头部开始阵阵疼痛,精神领域的效果也持续不了多久了,处境十分艰难,格丽斯已经变成了白痴,卡斯帕也被干掉,如果再不走,马上自己就成了灵吸怪的罐头,如果现在走还有机会叫王国军围剿这里的灵吸怪巢穴。加菲尔德打定主意,转身杀向来时的方向,巨剑疲惫的斩向每一只挡路的土精。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一个夜光蜍嵘鳞片,那个……那是什么,加菲尔德看着鳞片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也没心思考虑这个,现在只想尽快杀出这个通道。

跨过鳞片的瞬间,一道白色的涟漪以鳞片为中心发射出去,加菲尔德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剧烈晃荡,像要重新组合排列一般,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想躺下,睡个好觉……

从洞口扭出另一个灵吸怪,一直扭到加菲尔德身旁,触角对着加菲尔德猛烈的“咝咝”着,倒地的加菲尔德似乎回过神志,慢慢起身,以前只觉得那是“咝咝”,现在,加菲尔德却听到灵吸怪对着他说道:跟我走。加菲尔德顺从的跟着灵吸怪,进了洞口。

随后,几个半身人走出洞口,打扫起战场,遍地的乌血和土精尸体,需要干一阵了,对他们而言却无所谓,他们一个个目光呆滞,满身泥土,好像刚从土里挖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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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访客

虽然是边陲小镇,瓦特镇上的夜影酒吧生意还是不错,尤其到了晚上,不少居民都喜欢到那里喝上一杯,把镇上的鸡毛蒜皮小事曝光,或者聊聊王国内最近发生的大事,日日如此。要说最近被谈到最多的,就是前几日一个雇佣兵小队捣毁了附近的灵吸怪巢穴,这对王国乃至红石大陆上的所有地面生物来说都是值得欢欣的事情,虽然这件事还没传遍大陆。

这一晚,居民们还是一如往常聚在酒吧内高谈阔论,门口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人,背上负了一把看似沉重的单手巨剑,全身着一副白色铠甲,铠甲的左胸上刻着一只有力的手,紧握一道闪电状的光芒。他环视酒吧后径直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取下头盔放在桌上,扬手示意女侍,一个漂亮的女侍看到了示意,朝他走来。

女侍走到跟前打量着这个陌生人,他大概30岁左右,人类,全身的铠甲都有些脏,应该赶了很久的路。“你是刚来的吗,我没见过你,一般来这的我都认识,你看起来赶了很远的路,额头上全是汗,有什么急事吗,你要去哪”,女侍的好奇心比较重,让她忘了她的工作到底是什么。陌生人看着女侍:“一杯啤酒。”

女侍小跑着到吧台上倒了一杯酒,又小跑着到他桌前,放下啤酒,令人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走,而是坐到了陌生人旁边。“如果您不介意,给我讲讲您的故事吧,您一看就是一个冒险者,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女侍露出甜美的微笑,期待地看着陌生人。

陌生人颇感意外,舔了舔嘴唇,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啤酒,“你叫什么。”

“您叫我谢里尔就可以了,你呢。”

“塔兰特,我……也许你可以帮我,我来这里找人,一个雇佣兵小队,你应该见过”,塔兰特观察着谢里尔的表情,“我来的路上听说他们刚做了一件大事。”

“您说的是哪个小队,这里经常会有冒险者经过。”

“他们应该是四个人,其中一个拿巨剑,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士,他们来这里调查灵吸怪的情况,你有印象吗?”塔兰特尽可能的多提供一些细节,他相信说起灵吸怪这里的人应该知道。

果然,谢里尔笑了起来,“哦,我知道了,您说的是加菲尔德吧,哈哈,他上星期一直住在这里,给我讲了很多故事,那个漂亮的小姐叫格丽斯,你不知道另外两个的名字吗,嘿嘿,一个叫卡斯帕,他是个牧师,不喜欢讲话,还有一个叫阿德里安,他可帅了……”,谢里尔一开话匣子就止不住,塔兰特问出了他想知道的,对谢里尔现在提供的讯息不感兴趣,他还有任务在身,需要尽快找到他们的小队,只好冒昧打断谢里尔,“谢里尔,你说上星期他们住在这里,他们已经走了吗?”

谢里尔丝毫不因为被打断而生气,相反,她完全不介意,努努嘴,说道:“我不确定,上星期他们每晚上都来喝酒,这星期一次都没来过,而且镇上的人也都没看到他们,他们应该已经走了。加菲尔德还答应过要给我讲讲上次在翠林山的冒险,他竟然都没和我告别”,谢里尔眼里露出一丝抱怨,马上又恢复了笑脸,“不过阿德里安还在这里,他住在镇上的教会”。

起码这是个好消息,塔兰特心里琢磨着,他从骑士团出发,一路上赶着他们的路线,如果他们已经原路返回,回来时应该会碰到,如果他们又去了其他地方,会留阿德里安一个人在这里吗,应该还在附近,“阿德里安受伤了吗?”

“阿德里安,他在灵吸怪的老巢时被一个灵吸怪的触角伸到了,差点被当成点心吃掉”,谢里尔作出一个夸张的恶心表情,“还好加菲尔德及时把灵吸怪干掉,他的神智稍微受了点影响,镇上的牧师说没有大碍,没有造成根本性的损伤,休息两天就可以恢复。”谢里尔很高兴可以被问到这么多她知道的情况,讲的格外详细。,

“被灵吸怪的触角碰到,那可不是好玩的,他运气不错,一般的情况下不是被吃掉脑子,就是变成白痴。”塔兰特对灵吸怪的了解相当深,事实上,塔兰特此行就是为了灵吸怪来的。“这个镇以前出现过灵吸怪的踪迹吗?”

“没有,从来没有过,这里从没有发现过任何灵吸怪的迹象,直到加菲尔德把那个巢穴破坏之后,还有很多人不敢相信呢,这么可怕的生物竟然就住在我们身边,想起来真是恐怖,还好加菲尔德”,谢里尔发现自己开始想念加菲尔德了。

塔兰特没注意到谢里尔的情绪,他在思忖着灵吸怪的事,这是让人很疑惑的一点,灵吸怪这里建了一个巢穴,却又完全不暴露痕迹,难道它们没伤害过镇上的人吗,灵吸怪是地下生物,如果没有阴谋没必要也不可能在这里建基地,另外,它们的食物来源呢,难道它们想改吃素了?或许,它们很好的处理掉了食物的残骸,塔兰特又问道:“最近镇上有没有失踪案件?”

谢里尔的大眼睛盯着塔兰特,调皮的笑道:“当然没有,我们小镇上治安很好,从来不会发生这种可怕的事情,连野兽伤人都很少发生。”

“还是给我讲讲加菲尔德怎么发现的灵吸怪巢穴吧。”

对这个问题,谢里尔实在不是很清楚,加菲尔德并没有告诉她这些,只好抱歉的笑道:“加菲尔德可没告诉我这些,你可以去找阿德里安,他和加菲尔德一起发现的,或者你可以去那个巢穴看看,现在由治安官暂时负责,马上那边会派人来调查”,谢里尔并不十分清楚到底那边是哪边,那边的人是什么人,只好含糊的带过,她只是知道,一定会有什么人对此进行后续的调查。

先去找阿德里安,塔兰特打定了主意,如果要知道些什么,阿德里安那里起码会有更多的消息。想到这里,塔兰特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这几天一直赶路,没好好休息过,今晚可以找个旅馆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去找阿德里安。塔兰特给谢里尔一个微笑,说道:“谢谢,可爱的姑娘,你帮到我很多。不知你是否介意再帮我一次,镇上最近的旅馆在哪里?”

谢里尔笑的更欢了,指着东面,“出门往东,第二个路口右拐就是,大概几分钟就到。”

塔兰特丢三个铜板在桌上,起身,右手抱起头盔,正准备出门,门口进来一位游吟诗人,头发蓬乱,留着胡渣子,衣服倒还整齐。游吟诗人看到塔兰特的胸口纹章,似自言自语的说道:“连庇护之光的骑士都来到瓦特镇了,真热闹啊”,说完嘴角不易察觉的扬了扬。塔兰特努力的回忆一下是否认识这个游吟诗人,却实在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只好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走出酒馆,身后传来谢里尔欢悦的声音:比安特里斯,你来啦,你上次的故事没讲完呢,那支远征军后来怎么样了?

那个人叫比安特里斯?塔兰特还是没印象,可能他只是认识庇护之光的徽章而已,谢里尔说的那个“远征军”,会是……那个吗?他觉得太累了,没精力去想这些,还是先去旅馆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出了酒吧,大街上一片沉寂,大部分小镇建筑已经灭了灯,天幕上稀稀的点着两点星光,真是个宁静的夜晚。

第二天,塔兰特起了个大早,他心里的事情太多,总是让他没法安心睡长觉,太多未完成的事情等着做,如果把时光都消耗在床上,可能这一辈子都完不成他要做的事,想到这些他就会从床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按照昨夜计划好的开始新的一天,而现在,他想马上就找到阿德里安,他出门找了个路人打听清楚镇上教会的位置,就直奔教会。

瓦特镇的教会很小,如果放到国都,就是一幢非常普通的旧房子,但是教会门口有两个大树很显眼,树荫一直遮到教会门口,也完全挡住了教会二楼窗户外的视野,此时,一个穿着天蓝色袍的年轻人正在树荫下站着,初升的太阳抚下和睦的光线,透过树荫漏下丝丝的光点,落在年轻人的身上,年轻人正低头沉思着什么,完全没察觉到塔兰特的到来,直到塔兰特走到他身旁,他才看到这位来访者,以及来访者胸口的徽章,他微微的点头,带着礼貌的口吻问道:“庇护之光的骑士,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靠近之后,塔兰特得以看清楚这位年轻人的脸庞,一张充满英气的脸,像是画家手底的细线勾勒出的画像,怪不得谢里尔会特意提起,这位应该就是阿德里安了,“我找阿德里安。”

“我就是”,阿德里安略微点一下头,“有何贵干?”

“我叫塔兰特,是庇护之光负责灵吸怪事件的,瑞安团长跟我谈起过你们,这一阵你们一直在调查灵吸怪的事件对吧?”塔兰特试探性的询问着,同时,据他的观察,阿德里安的伤的确无碍。

“您的调查没错,我们一直在追查一条与灵吸怪有关的线索”,阿德里安拱手邀请塔兰特进教会,“有理由相信,灵吸怪在地面上的活动已经较以往频繁很多,只是我们还没有察觉而已。”

“这正是我找你们的原因”,塔兰塔跟在阿德里安后面,“最近地面上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很担忧,虽然只有很间接的证据,我的直觉还是告诉我,事件的背后有灵吸怪在作祟,这种邪恶的地下生物已经不愿满足地下世界,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地面上,它们很可能在策划什么阴谋,我是指,一个系统的攻击地面生物的计划,而不是偶尔的到地面上来捕食。你们这次的发现就是最直接的证据了,它们在组建巢穴。”

阿德里安回头看了一眼塔兰特,说道:“很大胆的设想,我不敢说你的想法是对还是错,灵吸怪虽然邪恶而且危险,但考虑到它们族群的体格太差,想大规模的攻击地面生物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便它们可以心灵控制其他生物,也不可能施展出如此大规模的心灵攻击,一旦开战,仅仅我们人类的战士就可以在数量上绝对压倒它们,何况,我们还有精灵和矮人这两股坚实的盟友做后盾。”两人走到教会二楼的一个房间,阿德里安打开房门,“请进,我暂时住在这里。”

小镇的教会的确朴素,房间里就一些基本的家具,一张床,一个壁橱,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如果窗也算家具的话,那么再加一户窗,塔兰特想着,这里比昨晚的旅馆还要朴素。他坐了下来,继续他的设想:“你忘了它们的心灵控制,如果预先控制了一批生物为它们作战呢?届时灵吸怪只要驱动这些生物做先头部队,就可能组成一支部队,混合了很多优势的部队,给地面世界造成毁灭性打击。”

阿德里安为塔兰特倒了一杯清茶,坐了下来,“那么得假设一个前提,它们控制的不是低级类人生物或者野兽,就比如土精,它们虽然有力量,但是和接受过训练的战士相比差太多了,对魔法的抵御能力也相当差,即使组建成部队,也根本无法有什么大的作用,灵吸怪的目标起码是人类级别的高智能生物,而要获得与地面生物战斗时的决定性优势,需要相当大的数量”,阿德里安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里就牵扯到一个问题,人类战士大量失踪,会没人发现吗?”

他说的很对,塔兰特也被这个问题所困扰,灵吸怪如果要大面积攻击地面生物,一定要有它们的傀儡部队,并且是相当大数量的,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方面的传闻,它们到底要怎么做?塔兰塔又开始为这个问题头疼,他起身走到窗前,前面的一大片树荫挡住了视线,他倏地转身看着阿德里安,“谈谈你们怎么发现的这个灵吸怪巢穴吧,这可是一个大新闻。”

“当然”,阿德里安面带微笑,开始讲述:“我们追查这个事件缘于偶尔,国都的贸易区有家非常著名的装备店,你应该知道的,叫‘信仰’。”

信仰,是个非常著名的装备店,坐落于塞伦索帝国的国都斯安特的贸易区,以交易最顶级的装备闻名,里面出售的装备有不少是名家制作的绝版,还有一些带传奇色彩的神器,红石大陆上有不少传奇人物,传奇人物会死亡,而他们使用过的武器装备则不会,在那里就能见到,信仰是一个装备展览馆,只要有足够多的钱,你可以带一两件回去,让自己成为大陆上的一个新传奇。,

信仰的店主是个五十左右的男性人类,很开朗健谈,经常对他的顾客聊起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他的真名没人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信仰者”,这也是店主的意思,店主认为一个人有信仰就是最好的装备,能提供最坚强的保护和最顽强的生命,店的名字也是这个意思。很多人奇怪,这些让人疯狂的装备为什么店主不自己用,这里还关系到一些相当赋有传奇色彩的传言。

有一个传言是这样的,店主非常喜欢那把“破锋”,曾经的传奇矮人英雄所使用的单手斧,经过武器制造大师的物理熔炼和魔法武器制造大师的魔法锻造,锐利异常,带有绝对几率的破坏护甲可能,那位矮人英雄消失在巨人山脉,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队友,一个人类剑圣和一个精灵法师,考虑到信仰店内还有一个女性法师职业的精灵,店主是人类剑圣的可能性自然很高,一个创造了相当多传奇故事的人物。

还有另一个传言,店内的那位女精灵,有相当高的法术天赋,她的吟唱法术水平远远高于大师级法师,加上店内的稀世法术书和法术施展卷轴,让人联想到一个精灵法师,消失已久的人物,她的配偶,正好是一个人类的战士,两人离开精灵国度后再没有任何后续故事。

不管是哪个传说,都能有一些让人对号入座的理由,也有一些矛盾的纰漏,让信仰店主的身份更加神秘,还好,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店里的东西,只能用金币买,如果想靠其他的方式,那位精灵有很多让人永远消失的办法。

作为一个到处冒险的人,肯定会知道“信仰”,塔兰特略一点头,示意阿德里安继续。

“我们在‘信仰’那边见到一件斗篷,格丽斯认出它,属于翠林山脉,很奇怪会出现在信仰,信仰者说是一个黑市商人转手给他的,格丽斯和翠林山脉的大德鲁伊相识很久,所以格丽斯买下来那件斗篷,送回翠林山。在那里我们得知这件斗篷的主人斯格尔已经失踪了,他被派去调查翠林山西部山谷的一些奇异事件,之后就再没回来,大德鲁伊委托我们查找斯格尔的下落,后来我们找到了那个人,不过,已经死了,没有外伤,检查后发现他的大脑被吸干了,从那时起我们就开始调查灵吸怪的事。”

“也就是说,在翠林山你们就发现了灵吸怪出没?”对这件事,塔兰特还完全不知道。

“我们不确定是否出没在翠林山,只不过在那里发现了被灵吸怪吸食的尸体,德鲁伊作为森林的守护者,对邪恶和破坏有着特别的感知,他们发现了翠林山西部山谷的一些异动才会让斯格尔去调查。我们在查找斯格尔时没发现任何异象。”

“那…你们怎么追查到瓦特镇的?”

阿德里安说道:“运气而已。你知道那件斗篷,就是格丽斯买回来的那件,叫翠林斗篷,它给使用者一些魔法能力。”

魔法的装备在制作之初,制造者就会将自身的能力灌注进去,使装备获得更强大的能力,这也取决于制造者能力和原材料品质,传奇武器之所以成为传奇,不仅因为使用者的能力,其先天的制造能力也是一个重要方面,基于大陆上有着不少能工巧匠,能被大范围传诵的武器为数不少,而那些制作水平不及传说级别的,知晓的人要少很多。塔兰特对装备的历史研究当然也只是留在初级水平,他并没有听说过翠林斗篷,只能无奈的撇了一下嘴。

“有些事情很奇妙,在知道它真的存在之前,你可能很难想象”,阿德里安一个神秘的微笑。);

第二章 队长

阿德里安笑了笑,继续说道:“比如和树交谈。”

世界上总是会有人类不知道的奇怪事情,所以经常周游的人就有一个很大的优势,知道很多的知识和传闻,辨识能力比其他人强很多,游吟诗人就是这一类的佼佼者。可惜塔兰特对这方面的传闻并不在意,使他一时难以接受,他困惑的看着阿德里安,以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不用怀疑,翠林斗篷就给你这种能力,它可以使使用者和植物交流,虽然它不能让你和树之间的交流变的和人类之间对话一样方便。大德鲁伊得知斯格尔已经被害后,并没有收回翠林斗篷,他送给了格丽斯,作为回报,他希望我们在方便的情况下能够继续调查这件事。有了这件斗篷让我们的调查轻松很多,格丽斯用斗篷和山谷的树沟通,才知道了瓦特镇。”

“那就是说,那些树告诉格丽斯,灵吸怪在瓦特镇吗”,塔兰特有些想笑,和植物的交流的确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戏谑的调侃道。

“不,没有这么肯定,和树的交流其实仍旧很困难,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可以被理解的词语,格丽斯大概听到‘取消,瓦特,行动’这一类的,没法组合成句子,但考虑到从瓦特镇回国都也饶不了多少路,我们就来了这里。”

看来那些树提供的情报是有效的,加菲尔德他们到了这里就发现了灵吸怪的巢穴,那么肯定翠林山的事件也是灵吸怪引起的,连翠林山脉都并入灵吸怪的活动范围了,这样一来,它们活动的版图可不小,塔兰特开始把这件事往最坏的方面考虑,灵吸怪已经秘密的在各地建立巢穴,把族群从地下慢慢迁移到地面来,而目的当然是把地面生物当成家畜,他需要去那个被发现的巢穴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再晚恐怕就没法阻止它们了。

塔兰特起身,对着阿德里安说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能不能行动?”

“你看呢”,阿德里安非常优雅的一个微笑,“随时为您效劳。”

“我们去那个巢穴看看,里面应该有些什么线索。”

“那个巢穴现在已经被本地的治安官封锁了,以防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如果要去巢穴需得到他的许可,我们先去拜访一下他,治安官办公室就在夜影的斜对面”,阿德里安又补充一句,“你只要说是负责灵吸怪事件的调查员就可以了,你的徽章会让你得到许可的。”

两人走出教会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十分不错的天气。

阿德里安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塔兰塔,庇护之光的骑士习惯单独行动吗。”

塔兰特笑道:“不,通常有行动时都会有固定的战斗小队组合”,他举起左手打手势示范给阿德里安看,先伸出3个手指,然后迅速换成1个,“这是三角推进队列,由战士组成前列抵抗前方攻击,牧师和法师在战士保护下作法术辅助攻击,又或者……”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德里安抱歉的打断道:“我是指,调查灵吸怪这件事,是十分危险的,你一直在追踪灵吸怪的踪迹,一旦真的遭遇,你有多少把握…战胜对方?”

塔兰特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凝重,他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对灵吸怪的仇恨由来已久,让他有强大的动力去追踪它们的痕迹,却没想过是否有一天,被灵吸怪当点心,话说回来,就算知道在行动中会被灵吸怪干掉,塔兰特也不会退缩,这些邪恶生物必须为自己的罪行得到惩罚,为此,塔兰特的职业也不同于一般职业,他是一个圣骑士,却是经受过宿敌训练的审判圣骑士,这点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如实回答道:“和灵吸怪这种生物的战斗是一瞬间的胜负,以人类的精神力,要绝对的抵御它们的心灵控制是不可能的,只能说,相比其他战斗职业,我略微有一点优势,我是个审判圣骑士。”,

阿德里安点了一下头,“原来如此,放弃了治疗能力来获得对某种生物的特殊战斗优势,而你的宿敌对象,就是灵吸怪了?”

“对,我的职业特长让我在抵御它们的心灵控制时有一些优势,但如果要我一个人对抗的话,我还没这么傻。”塔兰特笑了起来。

谈话的这段时间,两人已经走到一幢楼前,门口挂着“治安”的牌子。两位穿着白色全身铠甲的卫兵站在门口两侧,见到阿德里安,其中一个点了一下头,问道:“找队长吗?”

阿德里安微微一笑:“希望他已经来了。”

那位士兵开了门,“他今天很准时,最里面的房间。”

两人走到过道的最后一个房间,塔兰特敲了敲半开的门,不及有人回应,就走了进去,阿德里安只好跟着走了进去,办公室里,一个大约30多岁的男人正躺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打着哈欠,一脸无所事事的无奈。

对于这种长年没出过什么大事的地方,治安官的工作的确是蛮无聊的,镇上的人与世无争安居乐业,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治安官插手,对于他们,最艰难的工作就是每天在无事可做的情况下“工作”一整天,这点是在塔兰特的预料中。

治安官看到有客人来,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他热情的起身,以一种豪爽的声调笑道:“阿德里安,你来看我我可太高兴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无碍了,我当时也并没有伤多深,多谢您的挂念,给您介绍一位朋友,庇护之光的圣骑士,塔兰特。”

塔兰特上前说道:“你好,我是庇护之光负责灵吸怪事件的调查员。”

治安官显得更加热情,他向塔兰特伸出了手,塔兰特跟着伸出去,治安官紧紧握住塔兰特的右手使劲的晃了晃,让塔兰特感受到这位治安官在力量上还是不输于一般的冒险家,长期无所事事的生活并没有完全的消磨掉他的战斗力。

治安官大声笑道:“镇上的人都叫我马克队长,你叫我马克就行了。”他的大手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让来访者就坐。

塔兰特并不是拘谨的人,一定意义上说,偶尔还很粗犷,他不喜欢寒暄,坐了下来就直奔主题:“马克,我需要到灵吸怪的巢穴去看看,说不定那里有一些线索让我们发现其他的巢穴,听说这要得到你的批准,那里已经被你的人封掉了。”

“对,我得保证小镇的安全,毕竟有那么邪恶的生物曾经存在过,很多爱凑热闹的人想去看一看,好回来吹嘘一番,同时也不能排除灵吸怪巢穴有漏网之鱼的可能性,我不得不封掉它,说实话,我和镇上的卫队都没有进入过洞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亲自陪你们走一趟,”

这让塔兰特很高兴,马克是个实干的人,做事有效率,而且相当负责任,在这里的调查有马克的配合会容易很多,如果有需要调动人手的地方也会方便一些,塔兰特由衷感谢道:“十分感谢,相信在你的帮助下我们一定会保证瓦特镇的安定,去巢穴的事我和阿德里安就可以了。”阿德里安也点头附和着。

马克显然打定了主意要一起去,说道:“不不,如果你们在调查时又出现什么状况,我可负不起责任,我会陪同你们一起去。我安排了一个小队驻扎在灵吸怪巢穴外,我们现在就动身吗?”

正合塔兰特的意思,两个实干家在一起办起事要快很多,他们不会耽误时间在细枝末叶上。塔兰特当即点头同意。马克一扫疲态,站起身,从身后墙上拿起一把长剑佩在腰间。

长剑的品质吸引了塔兰特和阿德里安的目光,马克的佩剑剑身细长,窗口射进的阳光打在剑身上泛起一些柔和的浅蓝色,意味着这把剑蕴含了丰富的魔法能量,剑柄处刻着繁复的花纹。阿德里安首先发话道:“马克,你可没说过,你有一把这么好的魔法剑。”,

马克干笑了两声,“这把剑可有些年月了,它的岁数比我还大。我祖父是个商人,经常在外走商,去过红石大陆上的不少地方,而我父亲从小就一直跟着我祖父,让他喜欢上了到处旅行,可惜的是我父亲不喜欢经商,我祖父去世后,我父亲就没继续经商,他用尽所有的钱让一位著名的工匠打造了这把剑,之后他就开始了冒险闯荡的生活,我父亲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

这点让塔兰特很向往,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完全摒弃财富、权利这些世俗的牵绊,自由自在的飘荡,等完成了他的目标,或许他会带她一起享受自由,如果她……愿意的话。

另外两人没有察觉到塔兰特已经想岔了,继续着剑的话题,阿德里安更是好奇,问马克道:“这把剑已经随你的父亲走了很多地方,相信,这把剑有些故事吧?”

“说到故事,我可不怎么确定,我父亲并没有多提他闯荡时的那些事情,但我知道,这剑有一些魔法能力,它能分辨出被攻击者的忠诚程度,如果被攻击者有他的领主。”

“叛逆?!”阿德里安吃惊的问道。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能力,而且,很出名。阿德里安也知道不少的传闻,这把剑,他听说过,传说中把这剑称作“叛逆”,如果没记错,马克所说的“著名的工匠”就是红石制造协会的前会长艾尔苏金。

“什么叛逆”,塔兰特这方面的传闻能力还不足以让他知晓叛逆,而马克也一脸迷惑,他对这把剑的历史真的不清楚。

“你们知道在二十多年前科莫赫帝国发生的叛乱吗?”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还依稀有些传闻,塔兰特略一点头,“那是直接影响了科莫赫帝国军力的战斗,之前科莫赫一直是人类王国中军队战斗力最强的,叛乱让科莫赫王国军损失惨重,参与叛乱的士兵虽然没有被处死,但因为曾经的背叛,他们及他们的子嗣很难再为国家效力,自那之后,科莫赫在红石大陆上也低调很多。”

二十多年前,马克十岁左右,对这事也记忆犹新,“据说那次的战斗,反叛军的实力已经压过国王军。之前科莫赫的国王一直希望保存王国实力,而大臣德里克主张逐步吞并附近的国家,他无法忍受国王的保全政策,于是策划了那次的叛乱行动,在科莫赫国都安达洛聚起数万的叛军攻击皇宫,国王的皇家卫队付诸了最顽强的反击,战斗持续了几天,安达洛中心城区在魔法的轰击下几成废墟,科莫赫最精锐的皇家卫队和法师也都战死,如果不是在危急关头叛军主帅德里克被刺,他们已经改变了历史,我们塞伦索现在也不会如此安宁。”

阿德里安点头同意,“不错,那次的叛乱基本就是这样,但德里克的被刺,我听闻过一个故事,德里克是被一个游侠诛杀的。当时德里克身边也有剑圣和战斗法师保护,但还是没有保护住德里克,那位游侠的技法和战斗能力十分出色,他抵御住攻击后直接干掉了德里克,只一剑,刺中了德里克的右胸,并不是致命伤,可怕的是德里克的伤口马上迸裂,血从伤口喷溅而出,最后失血而死,当时叛乱中的高层都认为国王还有精锐部队的埋伏,所以放弃了攻击,全部投降,后来才知道,那位游侠并不隶属于科莫赫王国军,他的身份很神秘。根据当时的见证,魔法研究协会认为那位游侠的剑具有很强大的魔法杀伤能力,导致德里克被一剑毙命,最神奇的事情是,其他被游侠伤到的人,伤口并没有出现喷溅的情况,只有德里克,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游侠的那把佩剑具有某种鉴定能力,可惜这个结论并没有得到那位游侠的佐证,他刺杀成功后就消失了。”

剑依旧泛着柔和的蓝光,马克抚了一下剑身,努力的回忆着他父亲,分辨被攻击者的忠诚,的确是他父亲告诉他的,他还有一个疑问:“那叛逆是怎么回事?”,

“既然有这么强大的魔法力量,又完全没有出现过,很可能出自当时的武器制造大师之手,所以魔法研究协会请求红石制造协会帮助,而当时的红石制造协会会长艾尔苏金承认,他在数年前曾经帮助一个游侠打造过一把剑,有这种鉴定能力,剑的名字取做‘叛逆’。”

也就是说,当年平息科莫赫内乱的游侠,就是马克的父亲,一个被科莫赫永世尊敬的英雄,马克十分意外,自从他和父亲在这里定居下来后,一直默默无闻地保证着小镇的安全,没想到他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如此传奇的人物,他为父亲感到深深地自豪,“阿德里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一直以为我父亲是个到处混的落魄战士呢,他从不愿告诉我他以前的冒险经历。”

“你会和你父亲一样的,不管灵吸怪的阴谋是什么,它们的最终计划肯定是对人类不利,只要我们在灵吸怪的巢穴发现什么线索,并追查下去,你同样有机会为人类王国创造一个新的传奇”,塔兰特的话题总是离不开灵吸怪,当然他这么说也没错。

“你说的对,我们出发吧”。

三人走出治安办公室时,右侧的士兵向马克问道:“队长,需要叫个小队跟随吗?”

马克挥挥手,“一切交给我。”

灵吸怪的巢穴在瓦特镇东面的一座山上,没有什么山道,里面树林茂盛,平日里极少有人来这,现在,一个标着塞伦索帝国标志的小队正守在山里。

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小队的队长看到树林里有异动,已经警戒的做好防御准备,直到看清来的正是他们的队长马克,才放下心来,“队长,你下次可先打招呼,我们每天待这可紧张死了,天知道会不会哪里冲出来灵吸怪把我们吃掉。”

马克大声笑了笑,“你们这些混蛋平时就该好好训练,连做个守卫都不称职,怎么通过王国军训练的。”

守卫们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大声喊道:“我们应该把这里封掉,不管怎么样,这个巢穴都很危险,到底什么时候上面的人才会过来,都快一个星期了!”

上面的人自然是负责灵吸怪事件的国家安全组织,可惜塔兰特不是,庇护之光只是一个民间组织,一个基本得到了大陆上所有国家承认并许可的武装民间组织,主要提供援助和救援帮助,不属于任何利益一方,为全大陆服务,因此在所有国家庇护之光都能得到帮助。

“再等等吧,皇家卫队的效率可没咱们高”,马克笑道,“看看庇护之光,人家的调查员已经先到了,这位是塔兰特,庇护之光的调查员,以后你们要给他提供必要的帮助。”守卫们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塔兰特,以及塔兰特胸口的徽章,马克继续问道:“这几天洞里有什么情况吗。”

守卫队的小队长马上做起报告:“从守住这个洞口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异状,一切正常,偶尔树林里有些野兽经过,这个巢穴应该已经被完全放弃了。”

巢穴被遗弃的可能性当然很高,灵吸怪现在的目的只是秘密的把战斗力转移到人类王国,伺机攻击,如果事先暴露了,就没必要继续存在,也有可能在瓦特镇的灵吸怪已经全部被消灭了。基于任何一个理由,灵吸怪都不会再在这个巢穴出现,塔兰特只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他解释道:“在巢穴里应该有一些痕迹让我们追查到其他巢穴,毕竟它们是被突袭消灭,而不是有计划的撤离。”

对于故地重游的阿德里安,对这个洞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他走到洞口,招呼着塔兰特和马克:“走吧战士们,让我们看看这个地方,我做你们的导游”,说罢拿起一个守卫们放在地上的火把,率先走进了洞口。

一阵阴森的气流从洞里呼了出来,吹在人身上让人寒毛直竖,塔兰特一耸肩,跟着钻了进去,马克紧随其后。);

第三章 探秘

灵吸怪的这个洞穴直径大约2米,高度足够人类流畅通行,洞穴的四壁都是齐整的挖痕,一看就知道是灵吸怪的“老朋友”土精的杰作,气流从洞的深处不停的向外吹着,如果是晚上走进洞穴,一定阴森的可怕,还好现在洞口的阳光还能依稀透进来,让气氛没那么恐怖。

阿德里安点燃了火把,走在第一个,像是带两位客人进自己家一样轻松,“我们来这个洞时,洞壁还有些潮,我们那位漂亮的法师小姐,格丽斯,学习过盗贼技能,后来转学的法师,她对暗门和陷阱有过基本的了解,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什么机关。”

说到格丽斯,让马克想到阿德里安的小队其他成员已经很久没露面了,马克还想和加菲尔德再比试一下剑术,他关心的问道:“阿德里安,加菲尔德他们去哪了,快一个星期没露面了,不会抛下你回国都了吧,哈哈。”

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阿德里安心里也没底,他继续往前走着,加菲尔德他们的去向已经让他担心几天了。塔兰特并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接着问道:“加菲尔德他们会不会发现了其他的灵吸怪线索,跟过去了,来不及向你们说明。”

“有重要的事情他们一定会告诉我,可能半路上有些小事耽搁了”,阿德里安目光黯淡了下来,看来对这个猜想只是自我安慰。如果出事,情况也就严重了,他们已经消失几天了……那天加菲尔德只是说想赚点小外快,帮助本地的一个居民解决一个小问题,之后他们三个就没在瓦特镇出现过,难道这个小问题需要到很远的地方解决?或者,他们真的出事了?出事的可能性不大,格丽斯是个头脑精细的冒险家,随时为自己考虑好退路,即使有埋伏,也不会连脱逃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格丽斯还有翠林斗篷保护,他们到底干嘛去了。

倒是马克对此事十分乐观,继续笑道:“阿德里安,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做瓦特镇治安副队长怎么样。”

阿德里安微微一笑,不做回答,继续往前走着。

在漆黑的洞穴里大概行进了十分钟,三人来到了一个宽大的“房间”,四壁全部呈黑紫色,这是灵吸怪一贯的“装修风格”,它们的住所内部全部是黑紫色,和它们的肤色一致,壁上到处画着灵吸怪的面部肖像标志,研究过灵吸怪文化的人会知道,这类似于它们的图腾,所以灵吸怪使用的器具基本都有它们自己的肖像在上面,房间的那头又连着三个门,分别画着它们自己的肖像。

阿德里安站到房间中间:“我们摸进来的时候,这里有五个灵吸怪,它们正在做心灵链接,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突袭,加菲尔德直接砍下了站在这两个位置的灵吸怪脑袋”,他用手指了指近门口的两个位置,塔兰特蹲下查看了那里的地面,乌黑一片,是灵吸怪被砍翻后涌出的紫血,经过几天的时间已经泛黑,阿德里安又指向三个位置,“剩下的三个马上对我们施展心灵震慑,在突袭之前我们已经施展好精神领域,让它们的攻击完全失效,格丽斯用冰箭刺穿了左面的那个灵吸怪,右面的两个被我用冰霜术冻成了碎块。”

被冰箭刺穿的灵吸怪伤口是冻住的,它的地面没有过多的变化,只有一层淡淡的污物,另外两个位置上什么都没有,它们被冻成冰块,不会流出血,塔兰特仔细查看后,说道:“它们应该能够及时发出警报信号的。”

“对,它们死后大约一会功夫,从右面和左面的门涌出土精,数量不多,大概有十个左右,可以看到它们背后有灵吸怪在控制”,阿德里安走到左侧的门口,这扇门比较狭窄,只有一只土精的宽度,他比划道:“加菲尔德堵住这个门口,用剑横砍,土精没法冲进房间,我往里面放了冰霜术就全部解决了,另一个门口被格丽斯施展了虹光喷射,卡斯帕全部解决了。”,

塔兰特仔细的探勘整个房间,对画着肖像的部分用剑柄敲了几下,没有回音,又趴在地上慢慢敲打,地面也很结实,没有暗道,这个房间应该没有问题。他走进左侧的房间,又一条不算长的通道,阿德里安跟在后面继续介绍:“这个房间应该是用来关押它们的食物的地方,准确地说,是打算要关押它们的食物的地方,我们来时这里没有关人,只有看守的土精和三个灵吸怪,也被我们解决了。”

左侧的这个房间比刚才的大房间更大,四周都设立了铁制的牢笼,阿德里安的猜想没错,这个房间是为以后的“食物”做的准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里的土精数量不多,它们还没开始囚禁食物,而通道设置的这么狭窄是防止“食物”反击。

在检查完囚室后,三人来到中间的房间,一个大的池子,里面放着黑色的水,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充斥着房间。马克第一次见到灵吸怪的巢穴,却已经感受到这些邪恶生物的污秽和恐怖,令他十分压抑,他走到池边,黑色的池面很平静,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他回头问到:“这是什么,它们在污染地下水吗?”

阿德里安摇了摇头:“我们也很费解,也许你说的对,污染地下水,或者是投毒。”

两人向塔兰特投去征询的目光,希望得到一些解释。对于这个池子,塔兰特的确有所了解,说道:“不,这个是培育池。灵吸怪是无性生物,它们通过自身的分裂来繁殖,当主体得到足够的脑髓后就会来这里进行分裂繁殖,而分裂出的往往是主体上很小的一部分,分裂出的个体开始有点像大陆上的蛙类幼体,在它们获得心灵捕猎能力之前,就在这个池子里吸收营养。这些黑水是灵吸怪从地下的其他生物那里掠夺的脑髓和血液,等到幼体获得足够的营养后就会慢慢获得心灵能力,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需要两年左右,之后它们就和自己的族群一起捕猎食物。由于它们体格的原因,起初的捕猎很困难,它们的存活率很低,所以灵吸怪这种的生物无法大范围繁殖”。

听到塔兰特这么详尽的解释,马克几乎吐出来,他扶着墙,看着漆黑的池面,越发的觉得胃酸要奔涌而出,胃部的翻腾让他吸进更多的作呕气味。

池面的一角起了波动,荡起几个同心圆,有东西在池子里,但池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之后池面划出了一个游动的轨迹,某种生物在里面游弋。

“那个……那个是……”马克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灵吸怪的幼体?”阿德里安问道。

塔兰特点头同意,“恩,它们已经开始在里面培育幼体了。马克,待会儿叫你的卫兵洒一些毒粉,这个池子可是个隐患,让他们注意安全”。说罢,塔兰特走了出去,马克“嗯”了一声,吐着跟了出去。

第三个房间里面串连着更多的房间。

进去后的第一个通道用来安置灵吸怪的奴隶,也就是被它们心灵控制的生物。里面的墙粗糙不堪,到处是被啃咬的痕迹,毫无疑问,是灵吸怪专为土精设置的“房间”。

之后的第二个通道,里面又连接着一个大房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放置过东西的痕迹。三人在里面仔细的摸索一番后还是一无所获,令塔兰特有一些气恼。

第三个通道通向一个小房间,设置的很齐整,墙的两边都放了一些类似人类躺椅一般的石块。塔兰特解释道:“这里是灵吸怪的‘卧室’,它们的软骨让它们只能躺在倾斜的物体上,如果平躺就无法起身,希望这里有点线索。”他俯身开始检查石块。阿德里安走到最近的石块上,敲击上面的灵吸怪肖像,“咔”的一声,一个暗格显了出来。塔兰特兴奋的奔过来,结果又一脸的失望,里面还是空的。

阿德里安笑道:“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搜查过这个地方了,格丽斯发现这个头像的黑边描的比外面的肖像粗,这样的情况通常用来隐藏暗格的边缝,于是我们发现了这个暗格,每个石块上都有,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其它几块石块上的暗格一一被打开,没有东西,唯一的区别是暗格的形状并不一致,有些呈长方形,有些呈三角形或梯形,既然灵吸怪也是类人生物,当然也有它们的喜好,可能是每个灵吸怪的喜好不一样,格兰特这么想着。

第四个通道相比其他的通道更长一些,尽头是一个奇怪的房间,四面都用铁杆围住,上面有一个黑漆漆的小孔,看不清是什么,整个房间四周画满了灵吸怪头像,上面糊着一层黑灰,格外恐怖,地面上乌黑一片,还有燃烧的痕迹。阿德里安说道:“这个房间里有不少灵吸怪,它们没有和土精一起攻击我们,而是在这里准备了一次强力的埋伏。它们聚集在一起,在我们进来时对我们展开了一次最强的心灵攻击,第一轮的攻击就瞬间耗尽了精神领域的能量保护,所幸的是格丽斯成功施展了炎爆,加上我的雷袭,把它们烧尽了。”

炎爆加上雷袭,两种强烈的魔法能量,怪不得在房间里都起了黑灰,但是这么狭小的空间施放这两个范围的魔法,自身也会受到了同样的伤害。塔兰特很欣赏这个冒险小队,能在被突袭的情况下马上做出这种牺牲来获得胜利,“那你们应该也都受伤了吧?”

“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速战速决,失去领域保护后我们就成了它们的晚餐了。法术后我们都不同程度的受伤,卡斯帕为我们做了群体治疗。也就是那时候我受的伤,又有一群灵吸怪从门口进来,我们来不及准备,格丽斯和卡斯帕被心灵震慑,失去了思维能力,加菲尔德抵抗时,一个灵吸怪想吸食格丽斯,我抓住它触角,结果触角缠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说,阿德里安是个幸运的人,很少有人能在灵吸怪的触角下生还。

照例,塔兰特对房间的四周和地面进行了细致的敲打,没有发现,只有灵吸怪的残骸为曾经的恶战留下了点印记。

剩下的房间也一样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直到最后一个房间。

在这条通道的最后一个房间,摆放着一个圆桌,周围分别有八把躺椅,是一个类似于会议室的地方,桌子上放着一些奇异的金属,制作成各种基本图形。塔兰特拿起这些奇怪金属,很重,比金子还重,呈乌黑色,没有见过的金属。这些金属道具打磨的十分精细,四周很光滑,肯定有什么作用,塔兰特向阿德里安问道:“这些你们注意过吗?”

法师走上前,拿起一个金属,说道:“很奇怪对吗,密度很高,而且有魔法储存能力,我们都没见过,卡斯帕认为来调查的人肯定会知道,所以我们没拿走。”

这些可能是重要线索,塔兰特拿出灵纹袋,收起一块金属,向马克解释:“我先拿一块回去研究,希望有人能认出来它是什么东西。”马克点头同意。

出了这个“会议室”,三人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搜索。只搜到一些奇异金属,塔兰特对此行的发现并不满意,现在要尽快回国都找人辨识这块金属。

走出灵吸怪的巢穴时,已经傍晚,山里已经完全照不到阳光了。洞穴外的士兵正紧张的守在洞口往里张望。

一人喊了起来:“队长,你们总算出来了,等天黑了我们就该进去找你们了。”

马克笑道:“你们怕什么,我还是瓦特镇最强的剑士。”

“队长,有什么发现吗,这个洞穴没有危险了吧?”小队长又问道

说到危险,让马克想起那个黑池,过两年这个洞穴就会有危险了,他上前拍了拍小队长的肩,“有一个重要任务给你。”

小队长一个军礼,大声喊道:“为了塞伦索!”

马克比划着,“这个洞穴里面有三个房间,中间一个房间,里面蓄了一个黑池,明天你去弄两包毒粉洒进去,清楚了吗?”

“一个黑池?”

如果告诉他们池子的作用,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马克思忖着,没必要告诉实情,“对,中间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大的池子,里面都是黑水,你进去后会发现的,把毒粉洒进去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们会办的。”,

“明白!”小队长一挺腰。

接着,三人离开了洞穴。

夜晚,山里吹起了凉风,透过塔兰特铠甲的缝隙吹在塔兰特身上,让他有些发凉,也忽然想起,今天的午餐还没吃。马克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向两位同伴发出了邀请:“去夜影喝一杯怎么样,应该为这次的发现喝上一杯,我请客。”

夜晚的夜影总是不少人,三人回到瓦特镇直奔夜影时,这里照旧聚了不少人。

一位镇民看到治安官进门,大声喊道:“咱们的长官来啦,让我们敬上一杯!”酒吧里所有的镇民一起举杯,“为了马克!”到处是杯子的碰撞声,大笑声。

镇民的欢迎让马克兴奋起来,他举起双手,向镇民喊道:“同样要为我们的英雄干杯!阿德里安,和他的小队为我们清除了灵吸怪,这位是庇护之光的骑士塔兰特,他是来保证瓦特镇的安全的,为他们干杯!”

气氛更加热烈了,镇民们杯子里倒满酒,向着门口的三人举起杯,一起欢呼道“为了英雄!”

如此热烈的欢迎,让塔兰特和阿德里安有些发窘,谢里尔跑了过来,不加避讳的牵起阿德里安的手,“阿德里安,走,那边还有位子。”

待三人坐下,谢里尔端上了三大杯的啤酒,又开始忘了她的本职,在阿德里安的旁边坐了下来,“听说你们今天去了灵吸怪的洞穴?”

小镇上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连酒吧的侍女都已经知道了。马克拍了拍谢里尔的肩,大声笑道:“谢里尔,这是官方机密,我们不会告诉你,哈哈哈。”

阿德里安配合的点了点头,谢里尔只好努努嘴作罢,她另找话题,“你的伤怎么样了,还晕吗?”

一天之内有三个人关心他的伤势,让阿德里安颇感荣幸,他笑了笑,说道:“已经没事了,其实当时也没伤到,不用这么挂念。”

马克举起杯子:“为今天的发现干一杯!”三个杯子在空中狠狠的碰了一下,洒出一大泼的酒,三人一饮而尽,谢里尔端起酒杯,小跑着去灌酒。

阿德里安问道:“塔兰特,接下去你打算怎么调查?”

“恩”,塔兰特沉思了一下,“从这块石头开始把,先回斯安特调查清楚这块石头的作用,它从哪里来,然后再做打算。”

“怎么,你马上就走了吗?”马克有些意外,他还想有更多的机会尽地主之谊。

“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就回,灵吸怪已经开始在地面上繁殖了,说明它们在地面上有了一定的势力,我需要把这情况告诉庇护之光。”

谢里尔端着又灌满的杯子,回到桌边,悄悄说道:“看,那个游吟诗人又来了,他知道很多故事,昨天他给我讲了在他科莫赫的冒险故事。”塔兰特向谢里尔说的游吟诗人看去,昨晚的那个,看上去就是一个落魄的旅行者,他问道:“那个游吟诗人,是瓦特镇的吗?”

马克也看了过去,摇了摇头,说道:“不,最近才来的,我注意过他,似乎不是个普通的游吟诗人,他的目光让人觉得很冷,虽然他总是在笑。”

谢里尔“咯咯”的笑了起来,“他很热情啊,去过很多地方呢,昨天他说,他在科莫赫还有半兽人朋友。”

半兽人可不怎么喜欢人类,这可能只是一个玩笑,塔兰特不以为意,拿起杯子又灌了一大口。

“那把剑,能让我看看吗”,那个游吟诗人走了过来,盯着马克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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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解惑

游吟诗人眨着眼睛,笑着向马克走了过来,完全不见生,不知情的旁人会以为他和马克队长早就相识。

马克起身,把佩剑拿起来,递给游吟诗人,问道:“你认识这剑?”

诗人俏皮的笑了起来,“也许认识,给我点时间”,他坐了下来,双手拿起剑仔细的看着,这情景似乎是他在和剑交谈。随后,他小心抚摸着剑身,让蓝色的魔法能量绕在他指尖。

在游吟诗人看剑的时候,塔兰特打量着这位来客,马克队长说的对,虽然他外表落魄举止随便,但是目光很坚定,属于那种有很强意志力的人,当他沉醉于看剑时,表情中流露出一种敬意和追崇,丝毫没有刚才嬉笑的不敬。

诗人的目光最后落在剑柄的繁复花纹上,他仔细的摩挲着花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一把好剑。”

马克略感意外,问道:“你指什么?”

诗人把长剑擦了擦,还给马克,马上又恢复了起初的嬉笑表情,幽幽地说道:“我可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看到‘叛逆’啊。”

除了谢里尔,桌上的其他三人都吃了一惊,马克的表情都凝固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位游吟诗人能够叫出剑的名字,他自己才在今天知道这把剑的来由。阿德里安也心头一惊,这位诗人的传闻辨识能力之强从所未见,在不知道剑的魔法力量情况下,仅凭外观就知道剑的能力,这实在超越自己太多了。

“你为什么认为这剑是‘叛逆’?”塔兰特对此有些质疑,上午的交谈并不秘密,有其他的人听到了也属正常,这小镇又藏不住秘密。如果这位游吟诗人真的能认出来,他一定有些什么根据。

“当然,当然有根据,不过刚才的结论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看到你们的表情我才确认”,游吟诗人几乎是在大笑了,“想知道我怎么辨识的吗”,诗人敲了敲桌子,示意桌子上正空着。

虽然这家伙有些与众不同,但还是个举止随便的落魄鬼,塔兰特心里嘀咕着,他向谢里尔示意添一杯酒。谢里尔鼓了一下嘴,对着游吟诗人咕哝着:“比安特里斯,你直接说不行嘛”,诗人朝她挤了挤眼,笑着说:“那我靠什么生活呢。”

当一大杯酒放到比安特里斯的面前,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到四人正瞪着他,不好意思地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好吧,言归正传,听好了”,比安特里斯正色道:“起初我只是注意到马克队长的这把剑泛着魔法能量,比一般魔法剑更强的魔法能量,出于一贯的好奇心,我想看看这剑。等到我走近这剑的时候,就发现这把剑的做工不同于通常的做法”,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四人正注意听着,问道:“你们知道不同的种族在武器制作技艺上做工有些什么不同吗?”

马克和塔兰特面面厮觑,一起看向阿德里安,这位年轻法师只能说个大概,“人类的武器制作范围最广,任何类型的武器都能制作,外观偏向实用,成品往往实用价值很高,在大陆上最常见,精灵族的武器外观上偏向细巧和高贵,喜欢在武器上镌刻细密花纹,在灌注魔法能量后的实战能力也很强,兽族的武器制作大多是以物理工艺为主魔法工艺为辅,特点应该是沉重、锋利,不适合人类使用,魔法能量较低,矮人的武器以斧为主,配合他们的自身身高,一般都是短柄的单手斧,依赖于他们对珠宝的喜爱,武器上面通常镶嵌一些珠宝魔石,至于牛头人……。”

“牛头人就不必说明了”,比安特里斯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很对,人类和精灵的武器制作,最大的差异就是花纹和细巧的程度,人类的武器制作师往往只刻粗线的花纹或者徽章一类的标示,而精灵就会花大量的精力刻制魔法印章,在细巧程度上,同样的剑,人类制作的两侧更宽一些。看看‘叛逆’吧,剑身细巧轻盈,剑柄上又刻着很典型的精灵族花纹。”被这么一说,马克拿出剑重新审视起来,的确如比安特里斯所说。,

分析还在继续。“确定了这是精灵族的作品后,还是很难确定这是哪位制作师制作的神器,精灵中不乏优秀的制作师,只能从剑的魔法能量着手。在攻击时会附带魔法能量的武器,往往那些能量在武器本身上不加压制,所以能量的涌动会让人感到起伏,这把剑的能量很稳定,甚至可以用柔和来形容,我无法感受到它的敌意,所以,应该有一种特殊的压制能力,只有触发它的‘钥匙’,它才会爆发,换言之,这把剑有鉴定能力”,比安特里斯又停顿了一下,期待有人会问两句,好让他有更多的发挥空间,可惜没人打断他,他只好继续,“接下来,就比较困难了,我需要更多的资料才能继续。所幸,还剩有一个因素,就是瓦特镇,为何这么强大的魔法剑会出现在治安官的手上,马克在这里做治安官有些时间了,据我推算他并没有在外面冒险过”,比安特里斯的目光看向马克,以求验证。马克点头确认,解释道:“我随父亲在这里定居后并没有出去过,在瓦特镇住了十几年了。”

得意的表情浮现在比安特里斯的脸上,“这就对了,我在这里待了几天了,没听说过瓦特镇附近有神器的出现,它应该是以隐居的形式保存在瓦特镇,那么我就该从那些已经失踪的传奇中找寻这把剑,一把由精灵族制造,有强大的魔法能力,以鉴定为触发条件,并且使用者已经消失的剑,还是有数个可能,比如‘挽者哀伤’、‘洞察’。接下来考虑的,就是失踪的年份了,这主要依靠对使用者的判断,以马克的年龄来计算,这把剑应该失踪了大约20-30年间,范围就缩小很多,我所知道的,只剩下两个,‘挽者哀伤’或者‘叛逆’。之后的结论就比较困难了”。比安特里斯的双手围住桌上的酒杯,把它推来推去,似乎暗示着什么,这回谢里尔识趣的拿起酒杯,跑着去了。

在酒杯回来之前,比安特里斯只是盯着谢里尔的身影,大有无酒不言的势头,令他的听众们只能干等着。终于,酒杯回到了桌上,“以这么强大的魔法能力,却以这种保守的方式表现,让我想起了一个此类风格的武器制作师,前红石制造协会的会长,艾尔苏金,我说的猜测就指这个,只靠风格来推测是艾尔苏金的作品,有些冒险,大概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如果制作者没猜错,那么下面的也肯定不会错了,‘叛逆’,对被攻击者的忠诚进行鉴定,如果是叛国者,一击必杀,可怜的德里克啊。”终于分析完毕,比安特里斯开始享受起他的酬劳。

这一番分析让塔兰特很是佩服,比安特里斯的思维缜密且敏捷,具很强的传闻辨识能力,他在大陆上旅行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对艾尔苏金、过去的传奇都了若指掌,一个念头从塔兰特脑中闪过,他可能见过一些平常见不到的金属,或许可以一试。

在比安特里斯还在灌酒的当口,塔兰特说道:“好吧,诗人,我还有一个东西,请帮我看看。”他取出灵纹袋,掏出那个奇怪金属。

那块乌黑的金属块,原本没有任何的异常,现在在烛光的衬托下,竟然也泛起了淡蓝色的光泽,是块能量石。比安特里斯瞥了一眼,说道:“哈,这个东西,在这里可不多见呐,如果想知道些什么,你需要给我一些…。”比安特里斯又难得地开始含蓄起来。

塔兰特掏了掏灵纹袋,还好,还剩些钱,对于庇护之光的骑士,本来也不怎么需要这些东西,钱主要的作用就是购买讯息,他毫不吝啬的掏出一个金币,放到桌上,“够吗?”

诗人拿起金币,思考着,看来这块金属对于塔兰特很重要,他慢条斯理的把玩着金币,缓缓说道:“够了,我可以把我的结论告诉你,这个金属……”,这位诗人在吊人胃口上很有一套,总是在关键时刻停下来,让塔兰特更急迫,“……我不认识。”诗人大笑起来。,

被愚弄的感觉让塔兰特十分不快,克制自己的情绪是优秀的战士必须学会的,塔兰特不想释放出自己的怒火,但既然诗人不知道这块金属,就没必要给他报酬,他右手迅速伸出,想抓回比安特里斯手里的金币。

惊异的是,比安特里斯以更快的速度拿住塔兰特的右腕把它推开,从容的把金币放进了口袋,又笑道:“别着急,骑士,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马克暗笑着说道。

比安特里斯耸了一下肩,“好吧,你说的对,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现在,我来告诉你们这个是什么东西,这块金属和锆晶一样,蕴含着魔法能量,不过它的能量比锆晶更强,进行锻造后,就能制造成魔法武器。”

“那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金属”,阿德里安问道,“如果我的常识没错的话,红石大陆上最好的魔法金属应该是锆晶,同时,也不存在另一种乌黑的魔法金属。”

“你的常识用在红石大陆的地面上没错,如果包含地下世界的话,就错了。”

“所以,这块金属是地下世界的魔法金属?”塔兰特有些思绪了,灵吸怪的巢穴有地下金属不足为奇,它们本身就是地下生物,下面的问题就是这些金属有什么作用,灵吸怪无法穿着或使用任何铠甲法杖,它们要来干嘛。

“正宗的地下金属,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只能在地下存在,地面上不存在这种金属”,比安特里斯扫视了一下桌上疑惑的四人,“它叫埙铁,它有两个特性,第一,它蕴含了丰富的魔法能量并且很坚固,我刚才说过,它的价值比锆晶更高,在地下世界,武器基本都用埙铁制造,第二,它不能见光,一旦经过阳光的照射,它的魔法能量会瞬间流失,变成普通的…”,一时间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比安特里斯顿了一下,“变成普通的埙铁,这个流失是永久、不可逆的,一旦埙铁制造的装备见光,就永久失去了其中的魔法能量。所以,那些武器制造师们虽然知道有比锆晶更好的材料,都不会用它,它无法适应地面的生活,哈哈,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直到现在,恐怕连知道这个金属的人都不多了。你从哪弄来这个东西的?”

在对比安特里斯的身份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塔兰特不想把灵吸怪的事情告诉他,只“嗯”了一声,把埙铁收回灵纹袋。奇怪的是,比安特里斯反而感兴趣起来,继续说道:“听说你们今天在灵吸怪的巢穴,这块金属,是从巢穴里拿出来的吧,灵吸怪的体格可不适用这么重的金属啊,它们一定另有用处。”他朝塔兰特神秘的笑了笑。

惯用的伎俩,这位诗人又开始设悬念,却令塔兰特无法抗拒,塔兰特又掏出一个金币,丢到比安特里斯的手中。这次,比安特里斯没有把金币放进口袋,他丢给了谢里尔,接着他转身对着酒吧的众人大声喊道:“庇护之光的骑士说了,今天的酒他请!大家尽情的喝吧!”,酒吧顿时沸腾起来,到处是碰杯声,他转过身,对谢里尔笑道:“减去今天的酒钱,剩下的做你的小费,可爱的姑娘。”这句话让谢里尔几乎疯狂的抱住比安特里斯。

忽然的举动让塔兰特很意外的,看来这位游吟诗人有讨人喜欢的一面,虽然放荡,却也豪爽,塔兰特开始把他当成朋友。眼下,他需要知道刚才那句话的下文是什么,他食指敲了敲桌面,让比安特里斯的注意力回到刚才的话题。

“咳,其实很简单,这些能量石,我刚才提到你那块埙铁的形状了吗?”

塔兰特摇了摇头,他又拿出那块金属,递给比安特里斯,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比安特里斯举起埙铁,对着烛光端详着,看罢,他把埙铁还给塔兰特,“打磨的很光滑,没有插销,没有划痕,就是说,现在的形状就是制作者想要的形状,一个普通的长方体。”,

马克按捺不住,问道:“是用来运输的吗?”

“不,用来运输的话,不需要打磨的这么光滑,而且这个体积也太小了,没必要把挖出来的埙铁矿分解成这么小块,这是一个成品。”

一个念头从塔兰特的脑中闪过,让塔兰特有些了线索,可惜还没来得及抓着这个念头就已经消失了,只能继续听诗人的分析。

所幸,这次诗人没有继续敲诈他的听众,说道:“以我的看法,这是一个启动石,用来放置在某个机器或者机关上启动能量的钥匙。”

提醒的很对,塔兰特得到指点后马上想到,今天灵吸怪巢穴的调查之所以一无所获,必然因为灵吸怪的巢穴有密室,关键的线索集中在那个密室中,它们是怎么隐藏那个密室的,塔兰特仔细回忆着每个房间的每个细节。

马克队长却提出了异议:“比安特里斯,如果我告诉你,这块只是其中的一块,还有一堆这种石头,你怎么看?”

“还有一堆?全是这种形状的埙铁吗?”这回比安特里斯也有些意外了,但他马上恢复了常态,“那我有一个大胆而创造性的设想,这些埙铁是机械的启动装置,灵吸怪在制造机械?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灵吸怪对机械从来不敢兴趣。或者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它们在玩搭积木,你们知道的,开发智力。”比安特里斯指了指自己脑袋,却尴尬的发现,没人能理解这种幽默感。

未免推理误入歧途,阿德里安马上补充道:“不是一样的形状,还有三角和梯形,都经过打磨。”

“那……就排除了机械的可能,这是机关的启动石,不同的形状按密码序列排放后安置在某个启动装置上就可以启动机关。”

经过比安特里斯的分析,塔兰特已经有足够的把握了,灵吸怪在“卧室”的暗格,就是用来启动机关的密码锁,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把所有的埙铁钥匙放进暗格,启动机关。可能里面没有危险了,也可能会有一场战斗,如果有剩余的灵吸怪,或者又一条通道通向灵吸怪的其他巢穴,仅凭他一个可不行,光土精都能压死他,需要几个队友才行,镇上的三脚猫士兵没什么作用,得要有冒险经验的人,塔兰特目光看向阿德里安,“阿德……”

“我会和你一起去。”以阿德里安的能力,他也想到了灵吸怪巢穴的暗格,同样也料到塔兰特需要有经验的冒险家并肩,在塔兰特还没发话时就决定一起参加,“让我们把剩下的也一起做完。”

马上明白过来的马克队长嚷了起来:“别忘了我,本地的治安由我来负责,况且,‘叛逆’已经太久没用了。”

比安特里斯笑了,“看来你们发现什么新线索了,机关下面可能有一个新的巢穴,你们人手够吗?”

三人看向这个总不正经的落魄诗人,马克问道:“怎么,你想参加吗?这可是很危险的。”事实上,马克自己也没见过活着的灵吸怪什么样,他只见过从巢穴里抬出来的死物。

“生死算什么,一个活着的人能经历各种刺激的冒险,并将它们传颂出去,才是有意义的人生,可眼下,我缺了点什么。”狡猾的家伙把指头捻了捻,他从来不认为谈钱是伤感情的事。

如果比安特里斯有敌意的话,就不会把这些金属的作用告诉他们,对比安特里斯的身份,塔兰特已经不再怀疑,他和另外两人对了一下眼神,同意让他一起来。至于价钱,塔兰特所剩的不多,无奈的抖了抖钱袋,“先欠着”。

“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好啦”,比安特里斯毫不介意,看来钱对他而言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重要,塔兰特对他已经有了点好感。

“嘭”的一声,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从酒吧门口冲了进来,环顾酒吧后,径直向马克这桌跑来,及到桌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是守在洞口的士兵,他着急的喊着:“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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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袭

马克扶起士兵,确认了一次,“什么情况?”

“攻击!我们…遭到攻击了,有东西…有东西攻击我们!”士兵着铠甲跑到酒吧,体力上已经够呛了,加上惊慌,说话都连不起来。

“东西是指什么?你们没看清对方吗?”塔兰特注意到士兵的用词,觉得非常奇怪。

“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小队长他们就被击倒了,就好像忽然的被击倒了。”

语无伦次的一句废话,没法得到敌方的任何讯息,难道是其它灵吸怪回来了?巢穴里一定有东西,让它们必须夺回来,它们应该已经进入巢穴了,时间紧迫,必须马上起身,塔兰特迅速起身冲出门去,只丢下一个字:“走!”

阿德里安、比安特里斯也紧随着冲出门去,马克向士兵命令道:“马上通知第二、第三小队人员紧急集合,到巢穴支援,其余小队人员全镇警戒,让镇民都回家!”随后,队长也冲出酒吧,朝巢穴奔去。

一路上,塔兰特一直考虑如果有灵吸怪,战术上如何应付,阿德里安可以施放魔法攻击法术提供足够的攻击输出,但是怎么解决灵吸怪心灵攻击的问题,一旦被控制,他们的对手就变成了自己,比安特里斯在战斗力上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吟诗人,马克缺乏实战经验,很容易被控制,“叛逆”对灵吸怪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这是一个头疼的问题。此时,阿德里安正跑在塔兰特后面,塔兰特大声问道:“你记忆‘精神领域’了吗?”

“一个,我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和灵吸怪作战,只准备了一个‘精神领域’,到时,我给你先防护上”,阿德里安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在红石大陆上,施放法术不仅要求法师会这个法术,还必须在休息前记忆该法术,在休息后才能施放,所记忆的法术数量及等级由法师的能力决定,对魔法掌控能力越强的法师能记忆的越多,记忆的魔法也越强大。除了通过记忆来施法,用抄写的魔法卷轴也可以达到施法一样的效果,但使用卷轴会让使用者迅速疲倦,降低之后的战斗效率。

“不用担心”,那个诗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依旧带着嬉笑的感情,“我会支援你们的。”

希望如此,塔兰特小声嘟哝着。

及到灵吸怪的巢穴附近,四人停止了狂奔,慢慢向洞穴靠近,在对手未知的情况下,先保守地打探一下对方实力是最稳妥的办法。

没有了太阳的照射,树林里漆黑一片,在数米外视野就非常模糊了,此时的树林寂静无声,只有四人踩在枯枝枯叶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他们在离洞口大约2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塔兰特向洞穴处仔细的扫过去,没有发现任何生物,地上依稀能看到几个人形状的物体,可能是小队长和其他守卫士兵。

“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们都进洞了,要么全走了”,马克压低声音说到。

“我们过去看看再说,洞口没有东西”,比安特里斯说罢自顾往前走了过去,其他人只好小心跟上。

离洞口越近,地上的士兵也看的越清楚,都侧倒在草地上,脸部朝下,看不出地上的血迹,可能根本没流血,马克冲上前想看看士兵的伤势,正要俯身,比安特里斯一把拉住马克的手,“后退,全后退,有问题!”听得出,比安特里斯的声音有些急促。

几人迅速停下脚步,蹲下身警戒的看着四周,没有异常。比安特里斯悄声道:“他们的倒地姿势不对”,他指了指前面的士兵,示意他们注意,“全都侧倒,如果是灵吸怪,吸食大脑后人会自由倒下,不可能这么齐整,不是灵吸怪!”

塔兰特慢慢向前,移到比安特里斯身旁,问道:“那是什么东西,速度可以快到瞬间干掉一个小队,而这小队都没看到对方的样子?”

“很简单,如果在国都发生这样的情况,你认为会是什么?”,

在黑夜中能够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瞬间干掉对方,必然是善于黑夜隐藏的人,“潜行者?!不可能,潜行者怎么会和灵吸怪巢穴扯上关系,灵吸怪可是吃他们脑子的。”塔兰特对这个结论很不满意,当然,这听上去的确缺乏逻辑性。

所谓潜行者,是盗贼职业的分支职业,盗贼能力齐备后,通过练习在阴影、黑夜中的隐藏能力,提升他们自我隐藏的技能,之后再反复练习隐藏后的攻击动作,做到作出攻击动作对方却无法发现他们的行踪时,就完成了潜行者的基础学习,为保证潜行时悄无声息,他们绝不穿着沉重的金属护甲,而使用轻便的皮甲,这在一定程度造成他们防御能力低下。高深的潜行者,能保证在黑夜的掩藏下肆意攻击目标,而目标完全无法发现潜行者,这样的人,在黑夜中几近神一般存在,对冒险者来说,与他们为敌不是明智的选择。但不论如何,潜行者始终是人,或者其他类人生物,他们还是灵吸怪的捕食目标,要说他们能与灵吸怪打成一片,可能性微乎其微。

比安特里斯却对这个结论相当有把握,他回头问道:“你们赶到时如果看到守卫倒地,你们的第一动作会是什么?”

马克略一沉思,答道:“看他们的伤势,再询问敌方的情况。”

“不错,很正常的举动,而陷阱,就是基于你们的正常思维去制作的,一个陷阱的制作师会考虑到敌人的下一步举动,进而设下令你无法逃脱的陷阱。”

塔兰特仔细看向倒地的士兵,没发现有任何异常,“你确定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而且是黑夜,他们制作了陷阱?”

“因为你们必定会上去查看他们的伤势,而且他们脸部都朝下,你们肯定会把他们翻过来,完全为你们设计的陷阱,还好有我在”,比安特里斯得意起来,“可惜现在太黑了,我无法看清他们怎么设置的,等天亮,我再解除这些陷阱。法师,施法吧,马上开始了。”

阿德里安会意,说道,“我只准备了战斗辅助法术,没有记忆探测潜行法术,你们要注意”,他低声吟唱起夜视术,让四人拥有暂时的黑夜视物能力,随后为塔兰特、马克加诸圣盾术,提升魔法防护能力,为自己加上石盾术,能在短时间内抵消大量的物理攻击。一切准备法术结束,比安特里斯道:“我先进,我可以查看里面有没有新的陷阱,你们小心跟上,注意脚步,小心背后,他们隐藏在黑暗中。”说罢,他小心的走进了洞穴。

塔兰特打起手势,示意他会跟在诗人背后,阿德里安中间,马克断后,随后三人跟进洞穴。

白天刚进来探查过,让他们对地形有了比较熟悉的了解,只是处在黑夜中,不免有些限制发挥,通道里空间还不够用剑挥砍。塔兰特小心的跟在诗人后面,顺着墙慢慢向前,忽然,前面的比安特里斯停住了脚步,侧耳听着,塔兰特也停下屏住呼吸,试图发现什么,后面的两人也贴墙停下,通道里死一般的安静。

在这片绝对的安静中,似乎有一股气流在流动,令塔兰特脸上的毫毛感觉到一丝异样,这股轻微的气流明显的从前方过来,越过了塔兰特,他马上意识到,这就是比安特里斯停住的原因,有情况,一个潜行者从他身边过去了!

这种情况下,潜行者优先攻击的目标一定是护甲最差或伤害输出最强的,这四人中,显然阿德里安符合了这两个条件。塔兰特急忙喊道:“阿德里安,注意身旁!”

黑暗中的那位潜行者,已经移动到阿德里安身旁,同时认定这位法师是四人中最脆弱的一环,首先的攻击目标即时锁定了阿德里安,利刃从黑暗中飞刺而出。阿德里安的感知也早已发觉微弱的气流,护身短刃紧捏在手,在塔兰特提醒时,更注意气流所指的方向,当潜行者利刃挥出时,急忙用短刃架住,两把短器相撞迸出一丝火星,潜行者一次突袭不成,马上停止了攻击,融入通道的黑色中。塔兰特往潜行者出现的方向横扫长剑,什么都没有,潜行者像鬼魅一样消失了。,

气氛似乎凝固一般,通道里的人绷紧了神经,注意着四周,却全然抓不到那个潜行者的行踪,塔兰特移近阿德里安,以防止对方再一次向法师下手,忽然,走在最前的比安特里斯一个转身,向黑暗中深刺了一剑,一个躯体闷声倒了下来,那位潜行者还没做出招架的姿势就被刺中了要害,比安特里斯出剑速度之快令塔兰特没看清他的武器,只看到武器长度应该是剑,比安特里斯在出剑之后迅速收回武器,说道:“我继续找寻陷阱,你们跟上,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四人缓慢移动到那个大房间,和潜行者对抗,空旷是最大的隐患,如今在这大房间内,他们四人已经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对方随时可以攻击。塔兰特小声说道:“往右面通道走,机关在右面通道尽头的房间,他们一定在那里!”

一个人影忽然从塔兰特背后浮现,匕首向他后背的心脏位置刺去,塔兰特不及闪躲,铠甲上被重重地刺了一下,塔兰特转身向后挥去,长剑只挥到空气。第一回合,如果没有铠甲保护,塔兰特就被刺中心脏了。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他们捕捉不到潜行者的行踪,而潜行者可以利用他们任何松懈的机会攻击。

气流倏地的指向阿德里安,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分别向他的面部和背部刺去,阿德里安迅速格挡,用力架住前面的攻击者武器,而背部的攻击却无法回避,眼看就要被刺中,“叛逆”挥起,将攻击者弹开,马克移到阿德里安后背,做出防御架势。

比安特里斯向塔兰特喊道:“保护我,我来施法!”

话音刚落,左侧一个身影向比安特里斯挥去,匕首直刺向他面部,这次的攻击动作只求一击毙命,攻击者并不刻意隐藏位置,却没想到,近距离的攻击,比安特里斯仍及时转身,匕首只划过他的脸,比安特里斯再次显露了他超快的出剑速度,匕首还未收回,剑已经刺中攻击者的喉部。塔兰特迅速移到比安特里斯身边,长剑横挡,防止下一次的突袭。

古语开始唱起,“空中跳跃的生灵…”,又一个身影向施法者突袭,塔兰特长剑挥去,格开了两人的距离,让比安特里斯有时间继续法术:“…启示于吾黑暗中各形之姿态,万物之轨迹。”这是个低级的把戏法术,却很实用,叫做“妖精轨迹”,能施放出金色的粉末显露出潜行的人,这种金色粉末在维持大约2分钟后就会消失。法术一毕,空气中马上泛出金色的粉末状物体,像下雪一般往下飘落,不一会儿,地面上已经覆上一层的金粉,站着的四人,身上也沾上了金色粉末,除了四人,偌大的房间里,还出现了另外两个身影,正对峙着四人,守在右侧的通道口。

其中一个阴沉的笑了起来,“你们如果还想活下去,就不该和我们作对!”

塔兰特正希望能得到一些线索,问道:“你们难道在帮助灵吸怪?愚蠢的家伙。”

两人不再说话,挥起匕首冲来,在面对面的情况下,用匕首无疑没有任何的优势,塔兰特、马克的长剑迎了上去,阿德里安吟唱起法术流星暴,两名潜行者被拖延住,完全没法阻止阿德里安的施法。

从阿德里安的指尖汇聚起一个白色的能量球,当指尖指向潜行者后,能量球不断施放出魔法弹向他们飞去,几十个魔法弹在空中划出银色的轨迹后全部轰击在潜行者身上,将他们瞬间击毙。

马克跨过潜行者的尸体,指向通道,“快,里面一定还有人。”当他跨进通道的一刹那,从地下发出“咔”的一声,一处地面发出耀眼的光线,周围的空气迅速聚集成火一般的红色,并发出“猎猎”的燃烧声,塔兰特大叫道:“快趴下!”还未及趴下,那处的空气已经爆裂开来,气浪将四人推出数米远,整个房间笼罩在爆炸的火焰中。,

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烟味,到处是燃烧的余烬,几人都呛了起来,塔兰特忍住窒息的烟味,跑向马克,马克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面部被熏黑,幸好有铠甲的保护,他全身应该只是灼伤,并无生命危险,他吐着黑烟,骂道:“他妈的什么东西!”

诗人走到他身边,调侃的说道:“没什么,一个陷阱而已,一般猎人用这个来烤鸡”,他闻了闻马克身上的味道,加了一句,“我都有些肚子饿了。”

这种幽默感并没受到大家的欢迎。阿德里安说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设置一个炎爆陷阱,他们中有一个陷阱制作大师,前面的通道可能还有陷阱。”

“我先走,你们跟我后面,别再犯错误”,比安特里斯步调轻松的走向通道。

一直到灵吸怪的“寝室”,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通道如白天一般安全,没有埋伏,没有陷阱,塔兰特指向“寝室”,说道:“这里应该有一个机关,能量石就是用来启动这个机关的,他们的目标一定是这里。”

“那就先检查这里”,比安特里斯缓缓走进房间,示意阿德里安、塔兰特跟紧,马克守住房间门口。床的槽内还是空空如也,也没有发现有潜行者,看来他们还没过来。比安特里斯在房间门口蹲下身去,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细小的竹条,一个类似铁夹的机械装置,摆弄着,“以牙还牙”,他阴阴地笑了起来,“我在这里放置了一个麻痹陷阱,你们小心,如果他们要进来的话,就会踩中,失去知觉,我们就可以留个活口”,缠绕了几圈后,他把陷阱埋了起来,起身示意继续前行。

看到诗人熟练的设置一个麻痹陷阱,阿德里安悄声问道:“比安特里斯,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游吟诗人,可没想到你设置陷阱也这么专业,你…你的名字是真名吗?”

独自走在前列的诗人回头看着阿德里安,眨巴着眼睛,笑了笑,说道:“一个游吟诗人不该学会设置陷阱吗,哈哈,我一向认为游吟诗人是个浪漫的职业。行走大陆,什么都应该多学一点,要把各种传奇传诵下去,就要保证自己不能挂了,剑术、博闻、陷阱、作诗、人脉,还有其他各种必要的技能都是必须的,不是吗?我可是一个人闯荡的。”

虽然诗人说的没错,但是阿德里安的提问让塔兰特也起了疑心,这位诗人的能力太全面了,剑术已经见识过了,速度在塔兰特之上,博闻也非常优秀,刚才的陷阱制作应该也属大师级水平,至于人脉,“有兽人朋友”如果是真的,那真不多见。这样的游吟诗人,怎么会在瓦特镇上出现,更同意免费来帮助他们,比安特里斯的身份,可是相当神秘。

诗人对同伴的疑惑丝毫不以为意,耸耸肩,转身继续向前走着。

最后一个房间慢慢进入他们的视野,四人附在墙上,希望能听到些什么,可惜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这回,塔兰特走到前面,头一个进了房间。

白天的时候,桌上还有不少能量石,现在桌上却什么都没有,看来刚刚被带走,房间里空荡荡的,他们始终迟了一步。现在的问题是,入侵者还在巢穴里还是已经走了,如果已经走了,这里的灵吸怪线索就断了,让塔兰特很不甘心,他一拳击在桌上,“可恶,他们带走了能量石。”

阿德里安上前拍着他肩膀,安慰道:“还有机会,只要我们打造相同的能量石钥匙,打开那个机关就行了,会有线索。”

“要那个石头得去地下,难度也不小啊!”马克不合时宜的补充道。

“我不认为他们有机会带着埙铁离开”,比安特里斯双眼冷峻的扫视着房间,“这里有人!”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房间一角笑了起来,“少了一个能量石,在你们那吧?”

“呵呵,你可以来试试,在我这呢”,诗人不甘示弱的拍了拍口袋,警觉的看向声音的源点。

声音再度响起,位置却移到了另一端,“那你们四个,就死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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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多舛

阴冷的声音消失在角落,现在整个房间里似乎只剩四个人。塔兰特尽量降低呼吸的幅度,减少发出响动,他凝神扫视整个房间,一片黑暗中寂静无声,完全失去了对方的声迹,他小心的移动到阿德里安的身旁,按照常理,对方的首要攻击目标应该还是阿德里安。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逝,空间似乎被凝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四人保持着防御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四尊雕像一般,对方也不急于攻击,一直隐藏在黑暗中,不显露出一丝痕迹。这场角斗,塔兰特一方在等待对方先暴露踪迹,进而给予反击,而对方显然不想在他们高度警戒时出手暴露自己,而是像猎豹一般先消磨猎物的意志,等到塔兰特一方出现松懈后再行出击。

在维持高度戒备的防御姿态后,开始力不从心的马克脸上泛出冷汗,发梢间的细小汗水汇聚成一大滴的汗,沿着他的脸颊一直滴了下来,落到马克的金属靴上,发出极轻微的“滴”声,触动了房间内所有的人。马克双手保持同一姿势太久,已经有些酸痛,他踱出一步,换个防御姿势。

这踱步的瞬间,马克的身后迅速的浮现出一个人影,以奇快的速度向马克的右肩刺了下去,马克还未及反击,在铠甲包裹下的右肩只感到一阵发麻,塔兰特在对方出手后马上回击,往人影出现的方向挥砍,对方用匕首格挡住挥砍的长剑,往后一跳,消失了。

忽然,一种无力感涌上了马克的右手,马克察觉到了右手的异样,试图用力握紧剑,以确定右手还在正常状态下,却发现他已经难以控制右手的五指,整条右臂开始发麻无力,“叛逆”似乎重了几百倍,成了无法负荷的重量,马克无法继续持住,剑从他手中掉落下来。

身旁的比安特里斯发现了马克的异状,一把扶住马克,从马克肩头的伤,可以看出对方的洞察力很强,匕首在黑暗中穿过了马克护肩和臂甲中间的缝隙,直接刺到马克肩上,但只是不深的刺伤,绝不至于让马克连握剑的能力都没有,匕首有某种魔法力量。比安特里斯悄声提示剩下的两位同伴:“他的匕首有状态作用,小心。”

马克还想用左手拿起地上的剑,但是马上全身都开始如右臂一般无力,双腿无法控制的慢慢弯曲,双臂茫然的垂着,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他整个人伏在了比安特里斯的身上。他想张口让同伴小心,却发现,连说话都做不到,气流从他的喉咙里冒出来,带不出一点声音。现在对于比安特里斯来说,就好像背着一个沉重的大沙袋,这无疑会消耗他大量的体力,也大大降低他的机动力,比安特里斯选择了放弃,他将马克小心的放到地上。

看到马克的情况,塔兰特马上意识到对方的匕首拥有很强大的瘫痪能力,潜行者的策略根本不是用匕首刺杀他们,而只要利用他们松懈的时机在他们身上划任意一个小口,就能将他们瘫痪,之后任其处置,这是一场与毒蛇的较量,被咬后就死。

糟糕的还不止于此,阿德里安之前施放的夜视术效果开始减退,从他们一行进到洞穴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很久,法术效果的时限已经到了,马上他们的夜视能力就会消失,届时,洞穴里没有任何光线,他们的处境将更危险。塔兰特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士气大打折扣,如果再没有转机,所有人都会和马克一样躺倒,他感觉到呼吸困难,手脚发冷,这场战斗的胜利似乎在离他远去。

塔兰特开始猜测,没准,那个潜行者现在就在背后盯着他,或者就在他的旁边,匕首就在潜行者的手中随时准备攻击他,一定是这样,绝对的,潜行者下一个攻击目标一定是自己!塔兰特让自己相信那个潜行者马上就会对自己后背发动攻击,他迅速转身往身后大角度的挥出长剑,长剑划出去发出破空的声音,却没有砍到任何东西,他不在背后,那么……那么他听到声音后一定会来,在背后!塔兰特又转身划出一个弧度,还是什么都没有。夜视术的效果终于完全消失了,塔兰特的视野范围只剩1米不到。,

两次的破空声,让阿德里安察觉到塔兰特的情绪异常,他附过去低声道:“保持警戒,他在等我们自乱阵脚。”

黑暗中传来同伴的声音,就好像是一股巨大助力,让恐惧感瞬间消退,塔兰特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就失控,他需要调整情绪,塔兰特深深的吸了两口气,作为一个审判圣骑,塔兰特模拟过各种可能的危险,也练习过让情绪稳定的方法,现在这些训练让他重新振奋起来。这种环境下一定要冷静,不能莽撞,视野不足只能用感知来搜找那个潜行者,塔兰特放弃了用视野来防御,静下心来,等对方的出现。

对峙了良久,潜行者还是没有暴露行踪,塔兰特缓口气,向阿德里安问道:“能施放法术吗?逼他现身。”法师略一点头,答道:“保护我,我施放个火箭术。”

阿德里安开始吟唱法术,隐藏已久的潜行者显然不想让他成功施法,迅速从阿德里安的右侧攻击过来,塔兰特及时捕捉到潜行者的攻击意图,长剑挥出挡住潜行者的攻击路线,潜行者匕首迅速划开长剑,继续攻向阿德里安。塔兰特有铠甲保护,对匕首的攻击有很强防御能力,只要不被划到身体,就不会有多大伤害,因此他迅速决定用自己来抵御攻击,他挡到阿德里安身前,抡起长剑划出剑圈,潜行者一个侧滚,从塔兰特身旁滑过。

法术没有继续吟唱,塔兰特转身时,只觉得阿德里安像失去知觉一般扑倒在他身上,阿德里安没有说任何话,木木的看着塔兰特,似乎有话要说,却发不出声音。塔兰特意识到,又一个同伴被匕首划伤,还不及查看阿德里安的伤势,那个潜行者趁塔兰特俯身的空当,再次发动攻击,从塔兰特的背后刺了过来,塔兰特只能放下阿德里安,顺势一个打滚,躲过了这次的攻击,待转身时,潜行者又失去了踪迹。

现在去查看阿德里安的伤势实在太不明智,潜行者就混在附近等待他防备松懈,塔兰特放弃了用灵纹袋里的药物医治同伴的念头,集中精神查找对方,他惊讶的发现,整个房间似乎只剩下他和躺在地上的两名受伤同伴,比安特里斯也不知所踪!从刚才马克受伤后,比安特里斯就没有发出声音,难道…他在阿德里安受伤前就已经被刺倒?看来现在要活着把自己和同伴带出去,只能靠自己了。

从房间的另一端传来阴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你们还不打算放弃抵抗么,哈哈哈。”从恣意的笑声中可以听出,他已经对胜利有十足的把握。

他的话让塔兰特看到了一线转机,比安特里斯还没有被伤到,两个对一个,不是没有希望,只要他能把握住对方下次的攻击。塔兰特摒弃所有的杂念,他需要做出一个反击计划,像目前这样只被动的抵挡最后肯定会筋疲力尽,对方所消耗的能量远少于他,这样的对峙对塔兰特很不利,必须有效的反击。在黑暗中无法抓到对方的情况下,盲目反击没有任何效果,得让对方先出现,只要第一击能抵挡住,主动权就不属于潜行者了,对方必定会闪身向后继续隐藏,到时不需要看到对方的行踪,按照对方的线路就能捕捉到他,塔兰特计划已定,静下心等待对方的出击。

按照潜行者惯有的攻击方式,他们通常是从背后进攻,这样被攻击方无法及时转身反击,同时,后背也存在更多的弱点,可惜这次潜行者放弃了这种攻击方式,他从正面攻向塔兰特,非常近身的一次攻击,塔兰特措手不及,他只来得及略微斜过身子,但他手中的长剑也条件反射性的挥了过去。

目标身子的偏移让匕首原先的攻击路线发生了变化,匕首没有刺中铠甲的缝隙,而是打在了塔兰特正面胸甲上,只划出浅浅的一条痕迹,塔兰特的反击也没有刺到对方,这一回,潜行者仍旧占据上风。,

这次正面的攻击让塔兰特意识到,三百六十度的防御角度还将把他置于对方的刀口下,必须缩小防御范围,塔兰特不等下一次的攻击,快步移到房间一角,背靠墙角,弓身警戒外围,这样潜行者如果要攻击他,必须从正面,大大提高了反击的可能性。

潜行者的耐心也被塔兰特消耗大半,他早已把胜利当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被塔兰特逃过数轮后,看到猎物以这种架势防御,知道没有机会偷袭,索性放弃了偷袭的念头,他从正面向塔兰特发起了进攻,匕首自右向左划出。正如塔兰特所愿,长剑完全架住了匕首,两把冷器发出“格格”的角力声,塔兰特凝视着眼前的潜行者,低沉地吼道:“为灵吸怪卖命的蠢货!”

“没有谁为谁卖命,我们都只在追求各自的利益!”潜行者阴冷的笑了起来,“而现在你应该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死在这!”匕首架开长剑,直刺向塔兰特面部。

塔兰特一个俯身,让匕首从头顶刺过,随后挥出长剑,以现在两人的距离,潜行者绝对无法逃离长剑的挥砍范围,在长剑即将碰到潜行者身体时,潜行者的左手迅速拿住塔兰特持剑的右手,抽回的匕首向着塔兰特右手直砍下去,塔兰特左手疾出,托住了潜行者的右腕,双方手臂交叉互相牵制住,塔兰特依着自己有头盔的保护,照着对方的额头狠狠撞去,使潜行者后仰着向后连退了两步。

连续受挫的潜行者无法忍受猎物的反击,开始变得气恼愤怒,先前的冷静被抛之一边,他再次冲向塔兰特,匕首已不如先前那般有目标性,而是胡乱的刺向塔兰特的各个部位,塔兰特瞄准时机,长剑削向潜行者右颈,武器长度的优势让潜行者还不及让自己的攻击成形就不得不回防,用匕首挡住长剑的去路,塔兰特占据了攻击的主动权后右膝盖狠狠撞向潜行者的腹部,让潜行者一个踉跄,仰倒在地。

从先前的胜券在握,到现在苟延残喘,潜行者已经气急败坏,完全失去了攻击的章法,接下来的战斗更像是塔兰特暴揍一个只会蛮力的匪徒,让塔兰特全身充分的得到舒展。最后,塔兰特一脚踢中潜行者的右腕,将魔法匕首踢飞出去,塔兰特上前抓住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潜行者,将他提了起来,“我们谈谈灵吸怪的事怎样?”

此时的潜行者满脸是血,混着地上的泥,看上去已毫无招架之力,他惨笑一声,“在我口袋里,你想知道的东西……”,说罢,他的手缓缓伸进灵纹袋,掏了一番后摸出一个机械装置,拿到塔兰特面前。

黑暗的环境下塔兰特无法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能凑近,看上去有点像铁夹,塔兰特猛然意识到什么,却发现潜行者已经用力的按动了那个机械装置,一股轻微的怪味传了出来,像是某种生物的粪便味,塔兰特再也提不住潜行者,他无力的跪了下来,双手撑住地面,以不至于让自己跌倒在地,他使劲的咳了两下,浑身酥软,让他只能保持现在的姿势。

对方也跌倒在地,但是马上,就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被塔兰特踢飞的匕首,笑道:“你终究得死在这,还有最后一个。”

“你还想继续战斗么,这可不怎么明智”,比安特里斯的声音,从阿德里安方向传来,“如果你选择把埙铁交出来,并且马上就跑,我可以让你走”,诗人以一种严肃的声调说道。

听到这家伙的声音,让塔兰特颇感欣慰,最后的胜利不属于潜行者,比安特里斯的战斗能力不会比现在的潜行者差,只是,这个潜行者不能放走,他身上还有线索,塔兰特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说出“不能让他走”。

比安特里斯大笑起来,一改刚才的严肃口吻,“塔兰特,得了吧,我只是开个玩笑,哈哈哈,我知道该怎么做”,声音向潜行者方向移去。,

虽然潜行者体力已所剩无几,他还是打起精神遁入黑暗中,再次潜行。比安特里斯似乎能看到他一般,继续往刚才的方向走着,说道:“你现在的体力连控制自己的呼吸都做不到,潜行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能听到你”,他忽然的一脚踢向前方,黑暗中的潜行者抱着肚子滚到在地,匕首也滚落一旁。

“我会让你们和我一起死”,潜行者苦笑两声,咳出一口血,他再次伸进灵纹袋中。

“无聊的家伙”,比安特里斯走上前,右手像电一般伸出夺走了潜行者手中的灵纹袋,令躺在地上的潜行者张着嘴惊讶的愣住,比安特里斯玩弄着灵纹袋,“哇,原来有这么多埙铁,还有些小机关,哈哈,归我了,塔兰特,你不介意吧?”

塔兰特无奈的回应道:“悉听尊便。你快看看阿德里安。”

“他没事,我看过了,只是腿上被划了个口子,倒是他的法袍被割破了个大洞,恐怕穿了不好看了”,诗人以诙谐的语调说道,“你揍他的时候,我已经为休息的两个家伙包扎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的瘫痪,稍过一会儿就能恢复。”

躺在地上的潜行者猛咳着,前期的潜行及被塔兰特击中胸部,让他筋疲力尽、呼吸困难,他不甘心的喊道:“可惜了,我没想到瓦特镇上还有你们这些人,那些守卫士兵,我根本不放眼里,如果知道有你们在,我会在门口多放置几个陷阱,你们必死无疑!”

“啧啧啧,没什么好可惜的,你不该在战斗前就认为自己已经胜利了,这是个大错误,以你的潜行水平及制作陷阱的技巧,是个不错的杀手,可惜你对胜利的欲望太强,让你在优势情况下没法保持冷静的思考,白白挨了咱们的骑士一顿揍,现在你已经没机会了,呵呵,不知你是否介意提供给我们一些消息?”

潜行者茫然的向上看着,仿佛没听到比安特里斯的问话,许久,缓缓说道:“我的确太轻敌了,剩下你们两的时候…咳…我就该想到,完全察觉不到你的位置,你也是个宗师级潜行者,你们也没踩中我在洞口的陷阱,队伍里肯定有这职业的人,就是你吧…咳…我应该先杀你!”

他的话让塔兰特马上想到,之所以刚才完全感觉不到比安特里斯的位置,原来是因为他也是个潜行者,其潜行的能力应该与地上那位伯仲之间。

“你实在不该说这么恶毒的话,要知道,你的小命现在在我手里呢,哈哈”,诗人大笑着,“话说回来,我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论潜行的水平,我远不如弗雷德瑞卡,他潜行后如同蒸发一般,我自叹不如。”

听到“弗雷德瑞卡”,让塔兰特大吃一惊。在红石大陆上,存在着不少的武装民间组织,比如“庇护之光”,最出名的组织之一,它作为援助组织已经被大陆上所有国家认可,受到民众的欢迎和拥护,而其他的组织,并不全是受到欢迎的,“猎鹰”就是其中之一,它的知名度和“庇护之光”不相上下,但其成员都由盗贼、赏金猎人、陷阱师、潜行者等组成,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为有钱人解决“私人矛盾”,因此,“猎鹰”在所有国家都不受待见,但因其势力庞大,以及每个国家都确实有部分上层人士有这种合作需求,让这个组织在大陆上被默认存在。“猎鹰”组织有三个最出名的人物,弗雷德瑞卡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猎鹰”中最强的潜行者,最有声望的领导人,但崇尚自由,经常单独漂泊,很少人知道他的行踪。

此时此刻被比安特里斯谈起“弗雷德瑞卡”,让塔兰特怀疑起他和“猎鹰”的关系,一个游吟诗人,能精通各种盗贼技能,思维缜密,决不至于落魄到没钱买酒的地步,还这么碰巧这个时间出现在瓦特镇,愿意冒险随同他们重返巢穴,塔兰特越想越发觉这个诗人绝对有问题,最坏的可能是,比安特里斯就是猎鹰的一员,如果是这样塔兰特被彻底算计了。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塔兰特企图双腿使劲让自己站起来,却发不出任何力,他的额头开始冒汗。

地上的潜行者也想到了和塔兰特一样的内容,他尚且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是猎鹰的?”

“你说呢?”比安特里斯冷笑着,捡起地上的魔法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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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暗格

塔兰特眼巴巴地看着诗人拿起了匕首,在一个“躺椅”上坐了下来,似乎没有攻击他的意图,但不能掉以轻心,比安特里斯的阵营还未明了,塔兰特不断的尝试站起来,四肢却像石塑的一样无法动弹,经过几次的尝试失败,他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那边的比安特里斯,此刻正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把非常锋利的匕首,柄端、刃身没有凹凸,没有任何修饰,外形同普通的匕首一样,如果先前没有和持有者战斗过,很难想象它有这般强大的能力,“‘沉睡’,精炼过的锆晶匕首,外表朴质,对目标生命力鉴定,几率性瘫痪,给予持有者黑暗中三米的视物范围。就其伤害力而言,只是比普通匕首强一点。知道它起初的作用吗,哈哈,它的第一任主人制作出这把匕首只是用来骗吃骗喝,他成功了很多次,可惜在唯一的一次失败后,被对方给干掉了。它可真不吉利啊,这是换第几次主人了?”

躺地上的潜行者笑了起来,“我记不清了,你认识它的哪一个主人?”

“听说而已,一个都没见过”,比安特里斯顿了顿,“言归正传吧,你们什么时候和灵吸怪搭上的?”

有了“沉睡”给予的三米视物范围,让比安特里斯清楚地看到,潜行者正在深思着,他可能正在考虑要不要说,也可能是在考虑选择哪部分说,不如给他一点提示,比安特里斯提示道:“我和弗雷德瑞卡关系可不浅啊。”

潜行者哈哈大笑,“我接到的任务是来夺取最里面房间的埙铁,并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也不知道这里是个灵吸怪巢穴,抱歉。”

这段对话让塔兰特得到了不少讯息,第一,比安特里斯不是“猎鹰”的人,或者说不是这次行动特意安排过来的行动人员,因为他对这次的行动目标并不清楚,第二,比安特里斯的社交非常广,认识“猎鹰”的头号人物,他可能是其他组织的高层人员,或者,就是“猎鹰”的高层人员,但不负责瓦特镇上的事务,有了这两点,让塔兰特相信自己暂时是安全的,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还有第三点讯息,如果潜行者没说谎,那么灵吸怪的合作伙伴是雇佣“猎鹰”的人,这是一个线索,只要往上找到接头人,就可以找到真正的幕后人,如果潜行者说谎了,那么实际的合作人就是“猎鹰”的高层。

比安特里斯继续问道:“那么夺取埙铁之后呢?你不知道使用方法?”

“如果你真的认识弗雷德瑞卡,你应该去问他。”潜行者凝视着比安特里斯,等待他的回答。

“好吧,我会的。”像是一场博弈,刚才的话是潜行者对比安特里斯的身份怀疑而进行的试探,此时是比安特里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不料,潜行者冷笑一声,从皮甲中掏出一粒药丸迅速吞下,“从我身上你什么也得不到!”

诗人正坐在躺椅上,之前“友好”的谈话氛围,让他没想到潜行者会自杀,这么短的瞬间来不及阻止潜行者,他失望地长叹一声,“看来我还是少考虑到什么。”他走向塔兰特。

塔兰特正浑身无力地撑着地面,比安特里斯走近后,一把挽住他的右臂,将他扶了起来,放到了一张躺椅上,诗人仔细的看过塔兰特的面部肌肉,又熟练的检查了他的四肢,说道:“只是暂时的麻痹,你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应该比刚才缓和一点了,能说话么?”

“可以”,塔兰特尝试着发声,发现容易很多,之前的窒息感已经消失,他现在急于想知道比安特里斯刚才的话有什么含义,问道:“你得到什么线索吗?”

“这个嘛,有一点吧。本来我以为能诈出点什么线索,所以我说我和弗雷德瑞卡相识,之前他已经先入为主的把我潜行水平提高到宗师级水平,我这么说不算太虚构,之后的谈话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我没想到在我说完我会去找弗雷德瑞卡后他会自尽,所以破绽就是去找弗雷德瑞卡这件事上”,比安特里斯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我想过了,这有两种可能,第一,弗雷德瑞卡这家伙出事了,我说去找他,等于告诉他我不是‘猎鹰’的成员,否则不可能连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第二,弗雷德瑞卡没出事,但他禁止手下参与这类事件,我去找他就暴露了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那么这批潜行者背后一定有其他的大人物撑腰,很有可能是‘猎鹰’的另外两个。”,

“你的结论是……?”

“我的结论”,比安特里斯的脸上又出现了招牌式的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是你找‘猎鹰’的人,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就是这样。”

恩,一句废话,塔兰特心里这么嚷着,既然知道这批潜行者是“猎鹰”的人,当然从那个组织里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塔兰特还剩下一个疑问,不知道能不能问比安特里斯,即使问了,他也未必会说实话,但考虑良久,还是问了出来,“这么说你不是‘猎鹰’的成员?也不认识弗雷德瑞卡?”

诗人正趴在地上扶马克起来,听到塔兰特的问话,坏笑着说道:“我只能说我已经有自己的组织了,并且我绝对忠诚于自己的组织,哈哈哈,至于弗雷德瑞卡,我认识他,可惜他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而已”,他把马克扶到另一张躺椅上,“我们的治安官休息的够久了。”

这段话如塔兰特所料的,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比安特里斯的话模棱两可。塔兰特的四肢开始有感觉了,那个麻痹陷阱的效果不长,现在他手指可以慢慢的握成一个拳,腿也能弯曲起来,再过一会儿就能恢复基本的战斗力。他看向马克,马克状态和先前一样,有清醒的意识,却做不出任何动作,匕首的瘫痪作用还在发挥效果。

将阿德里安也扶上躺椅后,比安特里斯开始寻找战利品,他仔细的搜索了地上的尸体,最后只从潜行者的裤子中掏出一张完整的白纸,比安特里斯一脸失望,“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刻意要隐藏自己的身份,防止任务失败后泄露他们的幕后,所以只带了武器”,他仔细摩挲着白纸,很平整,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啊,还有一张奇异的白纸,他们特意带着这张白纸进来,有什么目的呢。”

塔兰特“嗯”了一声,示意比安特里斯把白纸给他,接过白纸后发现正如诗人所说,空空如也,“潜行者不会无缘无故带这个东西,上面一定有东西!用隐形药水写的”,他看向队友,“写的时候会有笔痕,你能摸盲文吗,或许可以摸出上面的内容。”

“我看过了,这张纸不仅使用了隐形药水,而且不是用鹅毛笔书写的,完全没有笔痕”,比安特里斯得意的笑了起来,“你看,幸好有我在,而我恰好有显形药水,我简直就是老天派来帮助你的,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他从灵纹袋中摸出一小瓶透明液体,慢慢涂抹在纸上。顷刻,白纸上透出几条横线,四个黑点点在部分横线中间。比安特里斯拿起白纸,“暂时无法确定是什么东西,既然这么保密,一定会有用的,我先收着。你们休息一下,等恢复后,我们再去看看那个机关。”

四人在房间内休息了半响,塔兰特身上的麻痹效果已经退散,他站了起来,慢慢活动起四肢,能跑能跳,手臂上的力量也已恢复,他望着另外两个问道:“你们恢复了吗?”

马克双手撑着躺椅坐了起来,咳了一下,能发出声音,他点了点头,“就是吃力点”,随后靠着躺椅站了起来。阿德里安没有铠甲的重量,比马克更轻松一些,他稳当的站立着,“看看那个机关吧,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从潜行者的灵纹袋中发现的埙铁,加上塔兰特袋中的一块,一共有八块。比安特里斯抖了抖灵纹袋,“需要八个能量石驱动的机关,想必不止一个暗门那么简单呐,让我们看看这些章鱼脸到底在干什么。”

“我先给你们施放夜视术,刚才休息那会儿,我重新记忆了我的法术,现在我可以施放真实视域和探测机关术了”,阿德里安开始吟唱夜视术。

作为法师,能在瘫痪的情况下,淡定的记忆法术,这种定力可不是一般的法师可以做到的,有这样的法师是团队的荣幸,塔兰特为今天的行动感到欣慰,今天一天的收获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一个把先前所有杂乱的线索连起来的机会。,

回到那个房间时,放置的麻痹陷阱原封不动的按在那里,比安特里斯熟练的把他的作品拆分,把小机械收起来,笑道:“解除了,开始吧。”

塔兰特将房间里的暗格一一看过来,发现一个尴尬的问题,暗格一共有十二个,正方形、长方形、半圆形和三角各三个,数目显然和手头的启动石不合,他略有失望的坐下来,“我们还是缺了点,少了四个石头,这里的暗格共有十二个。”

“少了四个石头?”阿德里安也略显意外,“我们这里应该是全部的了,第一次杀进来时,桌子上就放这么多,虽然没数过,但我记得是放成两堆差不多八个。”

马克左手握拳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思考状,猛然地,左拳拍到右掌上,喊道:“不对,我们进来时,潜行者问我们是不是有一个能量石,说明他只缺最后一个能量石,也就是说我们这里的这块,加上他口袋里的,肯定是全部的能量石了!”

“马克说的没错,这是全部的能量石,你们看这些暗格的形状和我们手头的”,比安特里斯把灵纹袋中的能量石全部倒在一张躺椅上,四种形状的分别有两块,“如果还有另外四块,除非它们不在这里,不可能是弄丢的,因为没这么凑巧四个形状各丢了一块”,他右手托起下巴,一副学者模样,“以我看,这是一个加密的机关,我们还要搞清楚正确的安放方式才能打开机关。”

“我们一个个试过去不就得了”,马克脸上显出得意的笑容,这或许是一个捷径。

“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有很多种排列的可能”,阿德里安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不止如此,排列错了可能启动什么陷阱,比如地上冒一个大洞把我们埋下去。”比安特里斯也插了一嘴,“没准我们四个还会挂在这里。”

一旁的塔兰特思询良久,起身道:“只剩那张白纸!”

比安特里斯翻出白纸,“说的对,少的四个与纸上的四点数量一致,标出黑点的地方就是不需安放能量石的暗格,我核对一下”,他开始对照图纸找寻标示出的四格。

仅按照图纸的标示,可能的组合有不少,加上对照的四个黑点需正好四个形状,剩下的可能组合只剩两种,比安特里斯比划着,“现在还剩两种可能,一种是从左往右数下来的,另一种相反,从右往左数下来,我们要不要赌一次?”

“我们不应该把自己的命置于50%的生存几率下,需要有绝对的把握”,阿德里安道。

“哈哈,一个严谨的人”,比安特里斯两手一摊笑道,“珍惜自己的生命,这种人往往能做出不少大事呢,可是你知道,有时候我们必须冒一次险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塔兰特,你怎么看,要就此罢休吗?”

“我的意见很简单,我要打开它,不带危险的”,塔兰特走上前,抚摸着暗格,一定有办法,他试图找出两种排列法算下来的暗格有什么区别。

“既然你这么执着,那么我有一个办法,不知你们愿不愿意试试,这张图是猎鹰的人绘制的,而人的惯性思维是从门口开始算起的,也就是从左到右,70%的可能性。”比安特里斯向房间里的每个队友投入征询的目光,“试一试?”

70%的几率看上去很吸引人,而事实上,却丝毫没有动摇塔兰特,他对灵吸怪相当了解,深知灵吸怪的习性,它们更偏爱于右,所以这个巢穴里关押食物的地方设在左,而会议室、宿舍等都安置在右,如果这个图纸是按照灵吸怪提供的情报绘制的,那么应该从右算起,几率应该是对半分的,他需要更多线索来决定,一道灵光从他脑际闪过,“阿德里安,你记忆了探测机关术对吧,能派上用处了,我们只要探测出这个机关的能量和位置,就可以反过来思考出引发陷阱的排列。”

这种逆向思维根据这个陷阱制作者的起初想法而推算,如果陷阱触发什么排列最能让入侵者中招,一般来说不会出错。阿德里安会意,施放了探测机关术,这个法术的作用是短时间内最大限度的提升受术者的感知和触觉,能发现潜在的蕴含能量,从而知道哪里有陷阱安置,在没有盗贼的冒险队伍中,这个法术是法师的必需品。阿德里安对整个房间进行了探查,在最里端的中间部位停了下来,“这里有一个强大的能量容器,应该是…冰霜术,安置在下方,触发后对小腿部分造成冰冻效果,如果没有护甲保护,可能被冻断腿,是个重复陷阱,再次放置错误的话,埙铁的能量会激发到能量容器中,再次触发陷阱。”,

“明白了,既然设置在最里端,那么正确的排列应该是从左往右”,塔兰特拿起埙铁,准备安放,“保险起见,你们应该站到躺椅上,对吗,就算触发陷阱,你们也不会伤到。”

“我还是考虑不周,如果我记忆了寒冰护甲,陷阱启动也不会伤到你,塔兰特,给我点时间,我重新记忆法术”,阿德里安坐到躺椅上准备重新记忆。

塔兰特拍了拍阿德里安的肩,“不必了,我们在这里耗费够久了,不会出错。”见塔兰特如此坚决,阿德里安不再坚持。待队友都上了躺椅后,塔兰特按照图纸所示,把埙铁一块一块放置到暗格中,除对队友保险外,塔兰特为自己也留了一个心,他从里端开始安放,把最后一块留到最靠近门口的地方,然而到第八块时,还是让他有些迟疑,如果他的推算有误,那么陷阱触发会冻掉他的腿,这后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他必须以极快的速度跳上躺椅才可能躲避掉陷阱。他停顿了一下,尝试着深呼吸了几次,现在的位置离陷阱最远,待放上埙铁后不管有没有成功,先跳上躺椅,主意已定,塔兰特慢慢将埙铁对齐暗格的边线,为了正义!塔兰特嘟哝一句,随后,他几乎是把埙铁沿着暗格边线让它自由落体进暗格,他右手撑住躺椅迅速一跃,跳上了躺椅。

死一般的寂静。

第八个能量石已经放进暗格,照理机关就会启动,现在却什么都没发生,塔兰特此刻高度戒备,试图从寂静中发现蛛丝马迹。过了几秒,还是没有动静,他看向阿德里安,“错了?”

“不知道……如果错了,陷阱怎么没启动?”

再次的沉默后,比安特里斯忽然发话道:“塔兰特,如果你抢我金币的时候速度能和刚才跳躺椅那么快,那此刻金币一定已经回到你的口袋了”,他又是一脸的坏笑,见塔兰特并不理会他的讪笑,他干咳一声,再补充了一句,“埙铁正在导出能量,稍等一会儿”,比安特里斯指着埙铁比划出一长条的轨迹。

话音刚落,通道外传来“空空空”的轻微声响,打破死静回响在整个通道,有机械装置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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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密室

回音渐渐消失在通道内,机关已经开启完毕。塔兰特跳下躺椅,示意队友跟上,“走,机关在其它房间内。”

“希望没有其他机关了,我今天一天的美好时光就全花费在这个阴冷的巢穴,那帮该死的怪物,还让我被潜行者扎了一下,真该死!”对于久享太平的治安官马克,今天一天的经历已经顶的上他在小镇数年的治安经历,经过一晚的战斗,他已疲惫不堪,铠甲上还覆盖着先前踩中陷阱产生的一层爆炸黑灰,显得十分狼狈,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工作,回小镇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大觉。

“事实上,它们也不过是在为了生存而努力,地下世界太多凶残的生物,灵吸怪这种羸弱的体格,在地下世界如果不能一击控制食物,就会被食物当成食物。能够坚持数百年而存在,就证明自然之主是眷顾它们的,如今它们作为食物链的高层,为自己种族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无可厚非”,比安特里斯跟在队伍中,对马克的怪物说法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其他人,这个理论或许很新鲜,并且能把比安特里斯的教科书式看法摄入自己脑中,但对于塔兰特,却完全不行。走在前列的塔兰特停下了脚步,转身快步走向比安特里斯,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怒目道:“这么说,你支持它们的做法?人类活该被它们吃掉,我们还要敬仰它们!?”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马克和阿德里安吃了一惊,比安特里斯反而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双眼冷峻地看着塔兰特,“每种生物都有生存的权利,我们人类为了生存残杀其他生灵,与其他种族战斗,被摧残的土地上,在那些被残杀的生灵眼中,我们何尝不是血腥的屠戮者。”

“那些为人类开拓疆土的勇士被你称作‘屠戮者’?难道你不是人吗,他们在为我们更好的生存而奉献自己的生命,他们是真正值得我们敬仰的!灵吸怪这种软体爬虫,邪恶污秽,消灭它们是我们的使命!”塔兰特额头上青筋暴起,声调大大提高。

“那么,在这个灵吸怪的巢穴中,被消灭的灵吸怪,它们难道不是拓疆者吗,为了自己种群能够更好的繁衍而扎根在地面,为了这个目标不惜奉上它们自己的生命,仅仅因为你是它们的食物,所以你这么厌恶它们,如果你是一个灵吸怪,你对它们会怎么看,不值得敬仰吗?”

“住口!”比安特里斯的话已经大大刺激了塔兰特的底线,塔兰特的目光看上去能够把抓住的诗人撕碎,阿德里安察觉到现在的气氛充满了火药味,他不希望还没结束工作就出现内讧,赶紧上前搭住塔兰特的手腕,“够了,这个讨论结束了,继续前进,我们看看那个机关吧。”

调停工作起了点作用,塔兰特撒开手,看着比安特里斯,“如果我们要消灭灵吸怪,你要阻止我们?”

问话充满了敌意,如果是肯定回答,就意味着两人马上就成敌人,比安特里斯依旧无所谓的表情,笑道:“万物有序,存在的就是被自然接纳的,任何生灵都有生存的权利,我们不该打破这个平衡,如果灵吸怪被消灭,可能导致更可怕的结果,这些都无法预料。”

塔兰特冷笑一声,“可能导致更可怕的结果?是什么,请问,少了这种邪恶生物,会导致什么结果?”

“当然是天敌,自然为我们创造了一个平衡的世界,其中所有的生物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间,也被安排了自己的食物链层,在地下世界,灵吸怪和眼魔是处于绝对的相克中,我这么说你可能无法理解,但确实如此,这两种生物同样可怕,眼魔的伤害可以瞬间毁灭一个冒险团队,如果没有灵吸怪来控制眼魔的繁衍,地下世界早就不太平了”,通过比安特里斯平静的语调,说出这么大的机理,让塔兰特的暴怒情绪稍微缓解些。,

在地下世界存在着不少的邪恶生物,之所以称它们为邪恶生物,也是通过人类的观点赋予的,它们绝大部分都是食肉性生物,互相残杀,而人类也是它们的食物之一。像眼魔,就是一种十分凶残诡异的生物,它们的身体是一个完整的肉球,周边生长出许多的**,整个身体浮在空中自由飘荡,肉球正中有一个巨眼,充满血丝,每个**末端也各有一个眼球,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血眼,带着很多恶心的眼球须线。关于眼魔的资料,地上世界的人们知之甚少,因为它们的毁灭性力量,能见到而不死的冒险者鲜有。

对于眼魔,塔兰特不甚了解,但它们和灵吸怪的关系却是知道的,之前比安特里斯的回答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塔兰特继续问道:“所以你要实行灵吸怪保护政策?”

“大家应该在自然之主划出的空间里生存,不能越界,任何影响平衡的事情都需被阻止。在地下世界,灵吸怪的行为不值得注意,但是如果它们想延伸到地面,就会打破平衡,仅此而已”,比安特里斯的回答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和阵营。

起码现在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塔兰特发觉在道德阵营上绝对中立的人,会是这么偏执,近乎愚昧,自然当然是能够改造的,那种平衡,只存在于固执者的心中。现在,他们的暂时目标一致,那么行动就可以继续了,塔兰特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在第二个房间,塔兰特停住了脚步,原来空荡荡的房间,现在多了些事物。

正中间出现了一台简陋的升降机,机器上的齿轮正在不停的旋转着,是从房顶降下来,升降机的旁边地面上,升起一个控制台,透过房顶升降机降下来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有另一个房间。

显然顶上的房间就是塔兰特一直认定的隐藏的房间,他一阵兴奋,走向控制台。

控制台设计的很简单,上面只有两个黑色按钮,可能是单向操作的,在升降机运作时需要一个人来操作才行,“谁来控制升降机?”

比安特里斯走到控制台前,笑道:“这种重要的差事,当然是……马克来了,上面也许有陷阱,需要我们呢”,说罢他跨上了升降机,向马克打了个手势。

一脸无奈的马克瞥了一眼比安特里斯,走到升降机旁,“阿德里安,你也上去吧,我给你们操作。”

待三人上了升降机,马克按下一个黑钮,升降机上的齿轮开始慢慢运转起来,顶上发出“空空空”的摩擦声,机器开始慢慢向上移动。站在升降机上的比安特里斯朝马克打了个手势,说道:“等我们想下来时会给你信号,注意听。”

随着机器的上移,房间里的陈设也慢慢出现在视野中,一如其它灵吸怪房间的风格,一张石桌,和墙上布满的阴郁肖像画。待升降机完全与房间平行时,“咔”的一声,升降机顿了一下,停住了。

塔兰特走下升降机,往房间内唯一的一张石桌走去,比起那些躺椅,这个桌子制作的还算接近人类的工艺水平,有一个抽屉,他正想拉开,比安特里斯上前把住他的手,“我先看看有没有陷阱,我们离线索很近了,不急于这一时。”

这点塔兰特没有考虑到,桌子的粗糙外形实在不像是有精密的陷阱。比安特里斯上前俯身仔细查看抽屉的边缘,敲了敲侧边,又趴地上看了桌子的下缘,鼓弄了一阵,他正声道:“以我的观察,这个桌子……粗糙的一塌糊涂,完全不可能有机关”,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阿德里安,你要检查一遍吗?”

法师微笑着说道:“我相信你的水平,塔兰特,看看我们的战利品吧。”

有了比安特里斯的安全认证,塔兰特放下心,拉开了抽屉,里面就孤单地躺着一封信,塔兰特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只有半张,上面写着:,

“亲爱的盟友:

塞伦索猎鹰真诚为你们服务,我们的负责人会在近期与你们会晤。

你们的忠实盟友”

信件是通常纸张的半张大小,下面有很粗糙的撕痕,在撕痕处,有印上的半个猎鹰徽章,明显地是半张纸。塔兰特把信递给队友,待他们都看过后,问道:“怎么看?”

这次比安特里斯没有发言,而是优雅地向阿德里安挽了下手,示意让阿德里安先说。阿德里安却之不恭,说道:“一封接头信,猎鹰已经与灵吸怪结盟,相信地面上的巢穴就是猎鹰帮助灵吸怪才建立的,接下去追查的应该是猎鹰组织了。”

“我完全同意,上面说的负责人就是塞伦索地区的负责人,到时他拿着信件的下半张纸来见灵吸怪就可以了,撕痕对上,就证明是它们的盟友。塔兰特,你下面要对付的可不只是灵吸怪了,还要加上这个恶棍组织,据我所知,猎鹰还有其他的盟友,你正在面对大陆上最可怕的组织。”

面对怎样的对手并不是塔兰特所担心的,以庇护之光的势力不需惧怕任何其他组织,同时他也相信正义会引导他走向胜利,他只需思考怎么追查这条线索。这封信是很好的证物,可以证明猎鹰的确参与了灵吸怪的计划,并且已经和这种地下生物结盟,如果比安特里斯先前的推论正确,弗雷德瑞卡不同意手下人这么做,届时只需把这封信交给他,背叛组织的人员自然会被蒸发掉,任务就可以完成,如果弗雷德瑞卡已经遇害,那可以把猎鹰和灵吸怪结盟的事情通告所有国家,让猎鹰成为全民公敌,各国会清剿猎鹰组织。没有了猎鹰的助力,灵吸怪在大陆上寸步难行。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猎鹰组织了,这点很容易,等回了国都再说,塔兰特已经对今天的收获很满意,“下去吧,有这封信足够了。”

三人站上升降机,比安特里斯使劲的跺了几下,没有任何反应。

“你真的要用这么原始的方法发信号吗?下面听不到的”,塔兰特终于找到个机会奚落比安特里斯,同时,足够的收获让他有心情开玩笑。

“那你来”,诗人眨巴着眼睛,他脚底板因为跺的太猛,有些发痛了。

塔兰特拔出剑,用剑身在升降机的金属构件上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铛铛”两声,升降机“咔”的一声,开始下沉。刚才在拔剑的一瞬,让塔兰特想起一件事,比安特里斯的武器,为何他不肯把武器拿出来呢,好奇心上涌让他问起了此事,“比安特里斯,你是用剑吗?”

“这个……嘛”,狡猾的家伙露出一贯的吊胃口表情,“是剑,因为不怎么好看,我通常都藏在袖里,哈哈,你这也有兴趣?”他捻了捻手指,“作了一晚上的队友,我当然不会介意给你看,只要意思够了…”

没想到这也是收费项目,塔兰特兴致全无,这念头正想作罢,没想到阿德里安接口道:“一个金币,让我看看你的剑。”

面对阿德里安的友善微笑,比安特里斯顿了顿,“光看看就愿意给我一个金币?我自己都没想到呢。”

升降机回到了地面,马克一脸倦容的坐在地上,“还以为你们不下来了呢,我都快睡着了,有收获吗?”

“有,一个大收获,灵吸怪和猎鹰已经结成了联盟,证物我保管下来了”,对于本地的治安官,也是此行的队友之一,塔兰特不想隐瞒在上面房间的收获,哪怕证物可能被没收。

“好吧,你收着比放我这里好”,出乎意料,马克毫无意见,事实上对他而言,不管是庇护之光的人,还是国都派来的调查员,一样是为大陆服务,并无区别。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把阿德里安的注意从先有交易上移开,“一个金币,怎么样?”

“我的规矩是先钱”,比安特里斯伸出了手。

“我的法袍里可放不了钱,回去后给你。”,

“哈哈,那行,回去后成交”,比安特里斯几乎笑了出来。

治安官对这段对话完全的莫名其妙,被排除在队伍之外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他叫嚷起来,“阿德里安,你要买什么东西?我这就有一个金币”,他从胸甲后掏出一枚金币。

笑容凝固在比安特里斯的脸上,三秒后才慢慢的化开,他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那么,阿德里安,你真愿意么,一个金币的代价呐,好好考虑一下。”

现在轮到阿德里安的脸上现出笑容,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介意,请吧。”

法师的坚决让比安特里斯面露难色,“你这么坚持,着实让我很为难啊。”

对这种坚决,塔兰特也有些意外,但他支持阿德里安的意见,一天的经历,使两人之间产生了队友的依靠感,也让塔兰特相信阿德里安的判断和决定,“这样吧,比安特里斯,我已经欠你一个人情了,不如我再欠你一个人情,让我们如愿。”

现在是三对一的情况,比安特里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两个队友的盛情,只好长叹一声,“好吧,其实我也并不介意你们看,何况你们还开出这么高的价”,他伸进袖口,手在袖中摸索了一阵,略一停顿后忽然之间拔出一把长剑,从三人眼前亮过,不待三人看清,迅速收了回去。

马克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手中的金币被诗人拿了过去,诗人笑道:“一个金币,还有一个人情,哈哈哈!”

“这……这算什么?我的一个金币!”治安官还未明白,他的一个金币只买了电光一闪,一种极度的被骗感。

“先前我们可没说看多久,我已经让你们看了我的剑,哈哈哈,我是一个守信的人。”

得承认,三人被耍了一次。塔兰特略有气馁,他已经领教过比安特里斯的速度和耍人功夫了,他只能和阿德里安交流一下那个金币的收获,“刚刚是一把剑……对吧?”

“我相信是一把银色的剑,而且长度超过一般人的手臂,如果放在袖中,手臂还能自由行动、放置陷阱、潜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银色能弯曲的剑,我不知道是否该从那些成名的武器中寻找它的名字。”阿德里安似乎已经想到了某个名词。

诗人拍起了手,清脆的响声充满了整个房间,“阿德里安,现在我实在后悔不该收这个金币,它的特征太过明显了。”

“我的把握可不大,我猜应该是……”,从阿德里安的口中,一个词呼之欲出。

“等等”,比安特里斯的语气已经有些着急,“让它成为秘密行吗?就我们两知道的”,他的眼神贼贼的朝塔兰特和马克遛了一下。

阿德里安笑了起来,他从比安特里斯那里学了一招:捻了捻手指。

“咳”,见到如此情形,比安特里斯已很明了,“应该的,应该的”,他掏进口袋,今晚收获的就两个金币,一个灵纹袋,和“沉睡”匕首,按照他吃进去就不吐出来的性格,金币当然不能还,只有匕首还能做笔交易,“今晚的唯一战利品,就留给你这位勇士了。”

见到递过来的匕首,阿德里安抱歉的一笑,“您留着吧,我并不需要,事实上…”

比安特里斯把匕首塞进阿德里安的手里,“你比我更需要它,在我的十尺范围里,该小心的是我的敌人,而你不同,在近身受到威胁时或许它能救你一命,不是吗,留着吧,不过记住,它只是几率的瘫痪,不能绝对,另外,如果让猎鹰的人知道这把匕首出现在你身上,你就要小心了。”

对法师来说,被敌人靠近到身旁的确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比安特里斯说的有道理,塔兰特也同意阿德里安收下匕首,道:“拿着吧,法师也需要小巧而出其不意的武器来防身,你现在的匕首杀伤力太低。”

待阿德里安收下匕首,一旁的治安官终于耐不住,“我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回酒馆继续怎么样?”

“不好!”比安特里斯失色大叫一声,窜向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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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沙场

眼见比安特里斯窜了出去,队友迅速跟上,往通道口奔去。对突然的变故,马克在后面喊道:“什么情况?”

“疏忽了!还记得你在酒馆时做过什么吗?”

“糟!”马克马上想起,这个疏忽可能会造成巨大损失,一想到这,他加速奔向出口,一种强烈的自责感涌上心头,他开始祈祷那些混蛋还没来得及过来。

事实上,从他们赶到这,打败潜行者小队,发现密室及找到信件,已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就算是个孩子,知道这里有热闹凑,时间也足够他跑过来了。

待四人赶到通道口,地上多出了几十个人,都穿着全身铠甲,标着塞伦索标志,横七竖八的铺满了道口,而原先躺着的士兵被翻过了身,下面赫然安置着一个小机关。显然,赶过来的治安部队到了洞口,移动过守卫士兵,启动了潜行者安置的陷阱。

自责感彻底的占据了治安官的意识,他无力地靠在洞口,铠甲与洞口的泥土慢慢摩擦下滑,最后,整个人坐到了地上,双手撑着泥地,失神道:“都怪我,太疏忽了,他们在这里服务的时间比我还长,现在……”

“别急,还有机会”,比安特里斯趴下开始检查地上的士兵身体。

“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如果你想做点什么,还有机会”,塔兰特也检查了身旁一个士兵,铠甲没有损伤,身体外露部分也没有明显伤痕,激发的陷阱很可能是气雾陷阱,他测了一下士兵的气息,微弱但稳定,“可能只是中毒,或者麻痹,马上找镇上的牧师还来得及!”

治安官黯淡的双眼马上起了精神,“好!我马上就去!”他窜了起来,正想向小镇奔去,被阿德里安拦了下来,阿德里安敲了敲他的铠甲,道:“把铠甲脱掉会跑的更快。”

一付全身铠甲重达几十斤,当然是长跑的累赘,马克略一点头迅速脱下铠甲,剩一把长剑,他留下一句“照顾好他们”,身影即消失在夜色中。

在他回来之前,只需保证士兵们不受攻击即可,比安特里斯点起火把,分别插在洞口的四周,把士兵们围了起来,树林中的野兽都畏火,可以减少受攻击的风险。阿德里安逐个翻过士兵,让他们仰面躺着,以防在到处是落叶的草地上呼吸受阻。

碍于先前被放置了陷阱,还没对第一批的守卫士兵进行检查,现在陷阱已经解除,塔兰特上前检查士兵们的伤亡情况。和后来踩中陷阱的士兵一样,没有明显外伤,出人意料的是,还有气息,没有死,和中陷阱的情况一模一样。按照去酒馆的那个士兵汇报,他们应该是被击倒的,塔兰特解下小队长的盔甲,终于在颈部发现了一处小伤口,很浅,连血都没流出来多少,不用说,也是沉睡的作用了,他依次检查了其余的几个士兵,同样在身体的不同部位上发现了小伤口,“他们只是被‘沉睡’伤到了,都活着。”

这算得上个好消息,阿德里安赶过来验了下伤势,确认道:“看来‘猎鹰’没打算杀人,他们的计划只是放倒他们,然后找到埙铁,取走信件,这样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和灵吸怪的关系,门口的陷阱也只是阻止后继部队打扰他们。”

比安特里斯啧了啧嘴,“他们不是没打算杀人,而是没打算公然和国军对抗,对公众来说,这个组织不如其他大组织出名,在帝国势力之间还是都了解这个组织的,但因为上层的关系没有国家采取清剿行动,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他们公然攻击帝国士兵的话,无疑给自己添麻烦,他们的目的只是完成任务拿到钱。就如这次行动,如果他们的任务成功了,这件事没人会把他们联系进去,可万一失败,塞伦索就会知道猎鹰攻击了帝国士兵,上层也盖不住这么大的事,整个猎鹰都会有麻烦。反倒是和灵吸怪勾结的事情比较容易被遮掩下去,只要证物消失,或者进行某些处理让这封信的出处不那么可靠,勾结的事情很容易被压下去。所以,把证物放在庇护之光还能靠谱些,塔兰特,你要小心回去的路。”,

“明白,我打算用传送站回去,来的时候记得有个镇有传送服务的。”之前所以骑马赶来,是因为塔兰特担心路上漏过了加菲尔德小队,现在的任务是把证据拿到塞伦索的庇护之光总部,用传送术是最好的办法。

已经在瓦特镇住了一段时间的阿德里安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清出空地,画了一个小圈,“这个瓦特镇,你往瓦特镇北沿一条大路走,会有一个岔口”,树枝从圆圈上划出一条向北的短线,又岔开两条短线,“上面标了西和北的方向,往西到耐安镇,那里是塞伦索的边界,有传送站,而且驻扎了一个战斗部队,你可以去那里传送,你来的路上那个传送站比较远。”

“过去大概多久?”

“沿指向走两小时就够了,如果要节约时间可以穿过一片树林,但里面住着地精,也容易迷路。”

有重要的证据在身,发生意外可是损失重大,塔兰特放弃了走捷径的想法,安全第一,“明白了,明天我会去耐安镇。”他背靠一棵树坐了下来,从一大早起来到现在没休息过,只在酒馆的时候喝了几杯啤酒,现在静下来,全身都觉得酸痛,他保持放松的姿势,倚靠在树上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士兵。两个队友也不再说话,各自靠着树休息,除了一旁的火花还盛开在火把上,林中万物都陷入了沉睡。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瓦特镇方向的树林中隐约传来了人声,几点火光摇曳着出现在树林的远处,塔兰特顿了顿精神,起身掩到一棵大树后,示意队友警戒。远处的火光慢慢靠近,听声音大约有数十人,脚步声沉重,穿着了重型护甲。希望不用再战斗,塔兰特小声祈祷,他持剑的右臂已经使用过度了。

在火光还有几十码的地方,马克的声音终于穿透树林传了过来,他大声喊着“塔兰特”,塔兰特松了口气,回应道“马克,这儿呢!”

镇上剩余的士兵和教会牧师都赶了过来,牧师开始为中了陷阱的士兵解除状态,马克指挥着刚到的士兵架起伤者。塔兰特早已归心似箭,眼见这里不需要他,拍拍马克肩膀,请退道:“长官,这里没问题了吧,我先回了,明天还要赶路。”

“回去再喝一杯吗?你们帮了我很多”,马克仍不失时机的想尽地主之谊。

“现在可不早了,夜影关门了”,阿德里安的笑容也显出倦意,“马克,我也回了。”

三人看向那个喜欢游荡的家伙,他背靠大树低着头,发出轻微的鼾声,已经睡着了,而且睡的很香,似乎树林就是他的大床,在如此情景下还能酣然大睡,塔兰特无奈道:“让这家伙躺着吧,我们先回。”

“好吧,伙计们,回去注意安全。今晚我还有的忙呢”,治安官又回到指挥状态。

回去的路很长,长到让塔兰特几乎费尽了剩余的全部力气,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对话,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需要最享受的就是马上躺到松软的床垫上好好睡一觉。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居民们还未起来,塔兰特与阿德里安稍作告别后直奔旅馆,敲开旅馆大门后跨进房间直直的躺倒在床上,双眼很快就沉重的合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有节奏的“咵—咵—咵”声音依稀传进塔兰特的耳朵,塔兰特勉强睁开双眼,发现周遭旅馆的陈设都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条林间大道。他正躺在路边的一块草地上,身旁的大道上一支庞大而整齐的军队正向西行进,蜿蜒曲折的队伍像是一条银色巨蛇游弋在林中,队伍每踏出一步,都积聚出沉重的“咵”声。

士兵们全部穿着了精炼全身甲,腰间配着长剑,背后负着小圆盾,在铠甲左胸上标刻着霍纳加尔帝国标志,他们用带着重口音的语言交谈着,塔兰特没有费心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他走到队伍旁,没有一个士兵看他,似乎塔兰特完全不存在一般,继续他们的路线。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部队,塔兰特往前后看去,两边都看不到队伍的尽头,这里……难道是霍纳加尔?这支部队正往西进发,难道是进攻科莫赫?更令塔兰特奇怪的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他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前他在哪里,他往东向队伍的尽头走去,希翼能找到些线索。,

没走几步,后面的士兵铠甲出现了变化,霍纳加尔帝国士兵的全身甲都是银色精炼,后面的士兵铠甲是暗黄色,塔兰特加快步伐向暗黄色的军队赶去。那支暗黄色军队渐渐接近,一个骑在白色骏马上的人,插在白色和暗黄色队伍中间,没有披戴铠甲,着一个金色头环,上面雕刻着一般皇家才有的鹰标,腰间佩了一把长剑,红色能量在剑身上游走,他的披风从颈一直洒到马背上,上面绣着一只展开双翅的雄鹰,塔兰特想看清骑马者的容貌,灼眼的阳光从上而下覆盖了他的面容,只能在闪光的头环下看到一片阴影。跟在骑马者后面的队伍胸甲上全部标刻了鹰翼,双手持着长枪,腰间佩了精致的短剑,是伊贝罗恩帝国皇家部队。

骑马的人极可能是队伍的主帅,塔兰特赶紧追上前去站在队伍中间,还是无法看清骑马者的脸,塔兰特问道:“请问……”

骏马似乎没有看到塔兰特,依旧向前跨着有力的大步,骑马者更没有意思要拉住马,放任骏马向塔兰特撞去。眼见就要相撞,塔兰特及时闪身,后面部队的长枪险些碰到塔兰特。队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继续整齐的行进,塔兰特朝着队伍大喊一声“喂——!”,却发现士兵们连一个眼神都舍不得抛给他,似乎他是被无视的空气。

一切都太奇怪了,伊贝罗恩的皇家军是帝国内最精锐的部队,怎么会出现在霍纳加尔,他们是中坚力量,一旦离国,伊贝罗恩国内怎么办?他们怎么会和霍纳加尔部队一起行进,这两个帝国相隔甚远,从未听说在军事上往来,他们要去哪?骑马者标着皇家标志,应该是身份异常尊贵的人物,他会是谁?塔兰特已经被满脑的疑问给绕晕,他索性找块空地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部队前进。

伊贝罗恩帝国军过后,又出现了新的情况,让塔兰特惊讶的张大了嘴,是塞伦索帝国军!整齐的白色全身甲,右手单手巨剑,左手中型方盾,部队浩浩荡荡,跟在伊贝罗恩部队后。一切事情都如此的诡异,塞伦索的部队怎么会出现在霍纳加尔境内?!三支部队一起往西,难道是结盟进攻科莫赫,这样的话会影响整个大陆的权力分割,将被载入红石的史册。问题是这么重要的事,先前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露出来,甚至伊贝罗恩皇家部队从本国境内出发而不被人发现就已经不可能了,塔兰特做出个决定,既然没人搭理他,他就跟着部队,看看将要发生的事。他不再等部队的尾部,而是和塞伦索军一起前进。

部队在林中行进了不知多久,到了一个岔口,一块破旧的路牌上,指向西和西南方向,往西的字迹已经模糊,只剩一个红色箭头隐约的模样,西南方向上,赫然写着“汀渥”。部队在往汀渥山进发,地面精灵与黯精灵的战争地,一股奇异的思绪涌上,塔兰特觉得他来过这里,这片土地,叙述着红石大陆的历史,这支部队,承载了人类世界的荣耀,他已经明白了这支部队的使命,他会跟随部队一起完成这个使命。

在远处的树林中忽然飞出一群鸟类,发出“咯咯”的叫声,划破原有的宁静,紧随着,树林里起了点风,将树叶索索地吹下,铺在了大道上。一只乌鸦从空中盘旋而下,落在塔兰特身旁的树上,它的黑瞳望着这支部队,发出清脆的一声“呱!”

没人理会乌鸦,部队在林中继续前行。

一阵轻微的震感从脚上传来,地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像要破壳而出,部队终于停止了前进,士兵们警戒地注视着两旁的树林。

震感越来越强烈,树林开始抖颤,眼前的事物出现了重影,林中发出破土的声音,紧随着,一种奇怪的“咝咝”声也随之而来。

对方露出了他们的意图,林中无数的土精从路的两侧狂奔而出,像是在被巨兽驱赶一般慌不择路,撞向士兵,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更换队列,建成人墙,长剑横摆,队中的领袖大叫着“战斗预备!”,

塔兰特双手持剑,腿部略屈,做出防御姿态,土精越奔越近,眼看就要相撞,塔兰特闪电般侧闪,长剑刺向身旁土精的颈部。长剑穿过土精的身体,却丝毫没有阻力,塔兰特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摔倒,他吃惊的回头看去,土精已经和身后的士兵撞在一起,士兵的巨剑顶住土精的胸口,将土精的身体捅出一个大洞,其他的土精和士兵都已经混战成一团。

塔兰特看着自己的剑,刚才的事……是怎么回事,剑像幻象一样被土精的身体穿过,他用食指擦拭了一下剑身,冰冷而坚固,塔兰特转身挥砍其他的土精,竟全部穿过了他的剑身。

“咝咝”声从林中传来,继土精之后,数排队列整齐的矮人从密林中渐渐出现,全部穿着钢甲,戴着钢盔,护甲严丝合缝地把矮人包裹起来,他们手持单手利斧,迈着划一的步伐,像一堵钢铁人墙,慢慢向士兵们进发。

土精的攻势已经被瓦解,地上到处是土精的巨大身躯,帝国军发号着防御施令,士兵们迅速在矮人到来之前重新列队,受伤的士兵退到第二排,前排士兵下蹲,举起盾牌,伸出长剑,做出壁垒防御,后排士兵准备做攻击补充。而塔兰特被盾牌阵排除出了队伍,他孤身一人站在两面人墙中间,情况危急,不容塔兰特有丝毫的考虑空间,他举剑向前方的矮人挥去,奇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塔兰特的剑穿过了矮人的身体,还不及塔兰特有任何后退,矮人部队已经撞上了塔兰特的小腿,这次,连塔兰特的身体也被矮人穿越了。

矮人的铁墙和方盾阵交接在一起,斧与剑在空中角力,火星迸发,铁甲铁盾紧紧顶在一起,双方头盔中喷射出的战意目光都强烈到能吞噬对方。

塔兰特转身疯狂地挥砍矮人,手中的剑竟是如此的无力,碰触不到任何事物,矮人队列开始撕开帝国军队战线,士兵们的武器级别无法对铁甲包围的矮人造成实质性杀伤,而矮人的利斧把方盾砸的稀烂,帝国军防御壁垒开始溃败,大道上的军队被矮人铁墙划开成几段。

战局对人类方十分不利,士兵们被利斧劈开了身上的护甲,鲜红的血液从破口喷涌而出,大地被染红,树林发出凄惨的哀嚎。塔兰特已经陷入癫狂,这支部队不能就这样被消灭!他必须做点什么,他把剑扔到一旁,冲向身旁矮人,拳头往矮人的面部挥去,竟穿过矮人的头部,塔兰特的冲击惯性让他整个的身体都穿过了矮人,最后脸部朝下倒在地上,鲜血的腥味充斥他的鼻腔,他的意识里到处是死亡和哀嚎。

林中继续传来“咝咝”声,塔兰特茫然的坐起,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整个视野渐渐变成红色。他起身,向林中走去,罪魁祸首就隐藏在那里,在密林深处塔兰特看到一个扭曲的身影正在舞动着,他加快脚步,往那身影跑去。

又一阵“咝咝”声传来,就在前面大树后,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它正对着自己。塔兰特双拳紧握,贴着大树慢慢向声源走近,声音突然停止了,塔兰特屏住呼吸,小心的踱出一步,猛然,一个身影从树后窜到他的跟前几乎和他相撞,紫色的章鱼脑袋贴着塔兰特的鼻尖,下面盘绕的触角如蠕虫一般依附到塔兰特的脸上,他们四目相视,章鱼脑袋中深陷的两个黑色眼眶紧紧逼视着塔兰特,像两个无底的深潭要将塔兰特整个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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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插曲

塔兰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大汗淋漓,呼吸困难,他贪婪的深吸了两口气,才缓过神,意识慢慢从刚才的情境中跳回来,进入视野的陈设和昨晚睡前一样,他还在旅馆的大床上,只是一场梦。

梦中的记忆开始急速消退,塔兰特努力回忆在屠戮的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却发现那些场景变得模糊难以辨认,军队的徽标抹成一块,指向牌上的字眼混沌扭曲,噩梦中的所有的细节都消失了,只能记起杀戮和惨叫,还有……“咝咝”声,塔兰特痛苦的抱起头,一种失意感将他重重包围,将他存在的价值压缩到接近于零。

楼下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传来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笑声,把塔兰特带回了现实世界,塔兰特挪到床边,双脚刚着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又酸又麻,他撑住上体时,又发现双臂同样酸痛,昨晚忙碌了一天,加上晚上睡觉时没有脱卸下铠甲,让他的身体保持僵硬状态,现在全身的肌肉都不听使唤了。一个糟糕的早晨,不,一个糟糕的中午,阳光已经从窗口正射进来,在地毯上投影出一个夸张的窗框。

该是午餐时间了,塔兰特小心翼翼的褪下锁链手套,依次解开腕甲、臂甲、甲裙和胸甲,负荷的减轻让他全身都得到了放松和舒展,他起身把下面的护腿和护膝也褪了下来,然后换了双皮靴。当塔兰特扶着扶手摇摇晃晃的走下楼时,蓄着小胡子的胖老板正沾着奶油啃烤面包,见到塔兰特下楼,老板粗犷地笑了起来,“马克长官早上来过了,他邀请你共进午餐,在“十二点”餐馆,出门右拐第一个路口左拐然后再右拐,一直往前就能看到了”,说完这些,老板又低头陶醉于他的烤面包中。

没想到忙了一晚的马克还能起这么早,塔兰特走出门去,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花了好久的工夫才适应。循着胖老板的指示,塔兰特马上找到了“十二点”餐馆,它的正门上挂着一个钟表模型,三个指针都指向了12,不错的创意,看来餐馆的老板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十二点,这样所有的人都会不停的吃午餐。

跨进大门,马克正在餐厅最中间的餐桌上和阿德里安交谈着,他们的面前摆放着吃掉一半的午餐,看到塔兰特进门马克马上起身,大手扬了起来,“塔兰特,这里,我们等你很久啦,实在等不住先吃了。”

待塔兰特刚刚坐定,马克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睡的不舒服吗?”

“睡的时候铠甲没脱,有些酸而已”,要塔兰特现在复述那个梦已经不可能了,他虽然还受到影响感觉一丝阴郁,但已经想不起梦的内容。

“哈哈,所以你该带着你的妻子一起出门!”马克没有留意塔兰特言不由衷的表情。

这句玩笑话又让塔兰特想起了她,远在国都的爱人,卡特丽娜,她更喜欢为魔法研究院服务,而不是出去找灵吸怪,她也不同意塔兰特去找灵吸怪,她认为塔兰特应该继续家族的荣耀……这些事总是缠绕在塔兰特的心头,让他感觉时刻受着无形的巨大压力,只有不去想的时候才会稍稍缓解。塔兰特转身向服务员喊道:“牛排,越快越好。”

“你没必要这么着急,早上阿德里安跟我说过了,你下午要赶去耐安镇对吗?”

“恩,证物很重要,我必须马上呈送上去,灵吸怪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它们肯定会攻击人类,只是时间问题,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

“塔兰特,去耐安的路上小心”,阿德里安依旧谦谦有礼,他当然还会留在这里。

“还是没有加菲尔德他们的消息吗”,塔兰特向对面的两人分别投去目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塔兰特顿了顿,“愿他们只是有事耽搁了。”

“但愿如此,他们一向小心谨慎,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难倒他们的”,阿德里安的眉头触到了一起,对于这位淡定的法师,能让他有这幅愁容,情况已不容乐观。,

“这样吧,下午我让士兵们打探一下,应该会有线索的,比如他们从哪里出去的,最后被见到是哪里。”马克才想起来动用镇上的治安力量找寻瓦特镇的英雄。

场面有些尴尬,塔兰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这个朋友,阿德里安比自己更清楚最可能的情况,塔兰特食指敲了敲桌面,许久说道:“好吧,有机会我们国都再见,到时候希望我们有更多的机会一起合作,我相信你们会对庇护之光帮助很大。”

“愿意效劳。”

一份牛排送了过来,塔兰特拿起刀叉正准备填饱肚子,他想起了被他们一起抛弃的家伙,“比安特里斯呢?他不会还睡在树林里吧?”

治安官大笑起来,“那家伙,早回来了。晚上还在施救的时候他就醒了,还记忆了一些治疗法术,帮我们不少忙,一早的时候他就告辞了,很急的样子。”

原来他昨晚睡那么快是在记忆法术,塔兰特颇觉佩服,绝不是普通的游吟诗人,那把剑,对了,阿德里安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塔兰特抑制不住好奇心的作祟,问道:“阿德里安,那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正在切小牛排的阿德里安顿了一下,神情略带疑惑的望着塔兰特,瞬即又化为微笑,“你是说那把银色收缩的剑吗”,得到塔兰特的肯定后,又道:“我从他那边学了一招,诈人,呵呵,其实我并没有认出那把剑。他急于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在博弈上输了一截,不管怎么说,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呐。”

“原来如此”,塔兰特回了一句,开始埋头于午餐,不论阿德里安是否知道那家伙的身份,选择无可奉告是正常的,他已经收了“封口费”了,继续追问显然不合适。想到还有任务在身,塔兰特匆匆的把午餐倒进肚子就起身向治安官及阿德里安告辞了。

回到旅馆时,胖老板还在继续他的午餐,塔兰特没有搭理他直接回到房间装备上全身铠甲,感觉比起床时好多了。随后他径直来到马厩,他的马正在摩挲着地面,塔兰特骑上马,向北出发。

瓦特镇的北面大部分是农田,正午的这会儿还有几个农夫在田里耕作着,一条大路孤零零的摆在农田的正中,让塔兰特找起来毫不费力,他抓住缰缓缓踱到大路一侧的指示牌旁,上面第一行一个偏西方向的指向上写着“耐安”,方向没错,塔兰特驰马往西北奔去。

这里与翠林山脉很近,又与科莫赫相隔,人烟稀少,树木丛生,塔兰特一路奔驰,渐渐地瓦特镇就消失在他背后的地平线,转而换成起伏的路面和两侧繁茂的林木,这种环境往往生存着一些猛兽,以及烦人的小部落,他们与世隔绝,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对于误入他们领地的陌生人通常怀着敌视的态度,塔兰特驰马沿着大路直奔,除了马蹄声尽量减少其他的声响。

在前方几十米的地方,一只动物探出了头,看上去像虎头,但下颚上长着两颗长长的獠牙,是一只蝎尾虎。蝎尾虎是凶猛的肉食性动物,外形基本似虎,区别在于它的两颗獠牙以及尾部的蛰刺,蝎尾虎的尾巴末端不是茸毛而是毒囊,它的毒性很强,短时间内就能麻痹目标并致命。这种生物领土观念很强,在它的领土内不允许其他的生物靠近,一旦进入就会发起攻击,对同类也不例外,所以通常它们都单独出现。

眼下,那只蝎尾虎正探头张望,让塔兰特马上勒住马,可能进入了它的领地,也可能它正在觅食,得小心应付,蝎尾虎的獠牙能捅穿铠甲,很多冒险者已经为这种生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塔兰特注视着它,右手慢慢移到剑柄,要做最坏的打算了,蝎尾虎的攻击迅捷,力量远超常人,和它单打独斗几乎没有胜算,非必要的情况还是避开为妙。

对视良久,远处的蝎尾虎并不发起进攻,而是反复的张望,令塔兰特十分为难,继续前进极可能跨入它的领地,又若后退的话它会认为是示弱的表现,马上就会追来。,

就在塔兰特进退两难之际,树林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叫声,对于经常冒险的冒险家来说,这叫声再熟悉不过,是哥布林的语言。哥布林又被称作地精,是身材矮小瘦弱的一个种族,形同人类的幼童,走路时又蹦又跳,他们通常以部落方式群居,在红石大陆的广阔空间中任一地方都能找到他们的活跃足迹,但作为类人生物他们的智力发育水平并不高,像施法这样的工作只有他们部落中的精英能做到,对工具的开发也远不及人类,他们住的地方通常是山洞等天然形成的避难所,而使用最多的武器是未经加工的荆棘木原枝,简单的说,他们的社会还处在最初级的阶段,所以,虽然哥布林足迹遍布但和人类社会完全隔绝,只有在荒郊野外冒险的人才会对他们有比较深的了解,大部分人对他们的认识来自书本。另外,虽然他们发展出了交流的语言,但是对人类来说,似乎他们的所有发音就只有“咕”和“叽”两个词,这点是让语言研究院的法师们很疑惑的一个问题,只通过两个音做到日常交流,在人类社会绝对做不到,至今为止还未发现有任何人或任何生物能和哥布林做正常交流。

越来越多的“咕叽咕叽”声从林中传来,塔兰特估计应该是住在林中的一个哥布林部落在觅食,他们虽然智力低下,但团队之间有很强的协作精神,经常一起行动,这点倒和蝎尾虎完全相反。蝎尾虎也听到了响动,转身望向林中,它已经发现了这批不速之客,朝着哥布林“嗷”的大叫一声,它的注意力已经从塔兰特身上移开,让塔兰特松了口气。

一只哥布林从林中跃到了路上,蹦蹦跳跳的挥舞着一根荆棘木棒,指着蝎尾虎“咕叽咕叽”着,是一种指示,马上,又窜出几只哥布林,把蝎尾虎围成了一圈。看来他们把蝎尾虎当成今天的午餐了,塔兰特放开剑柄,等待双方的捕食结束即可继续上路。

蝎尾虎前爪埋地,獠牙低伏,尾巴用力的甩动着,不时抽在自己身上,是个战斗信号,它在做热身运动,保证在战斗时尾巴能自如的刺击敌人。在它面前的一只哥布林冲了过来,蝎尾虎前腿一蹬冲了过去,獠牙猛抬,哥布林来不及“咕叽”就被刺穿了身体,蝎尾虎抬头一甩将哥布林的尸体抛了出去,鲜血顺着蝎尾虎的獠牙流入它的口中,刺激着蝎尾虎的全身肌肉。哥布林们一起“咕叽”起来,向蝎尾虎发起了攻击。

荆棘木棒向蝎尾虎的头部挥去,蝎尾虎前爪横扫,将又一个哥布林撕成碎片,它的尾巴向着身旁一个哥布林狠狠的刺了下去,毒液输进哥布林的体内,被刺中的哥布林瞬间倒在地上,浑身颤动,白沫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看样子似乎是以卵击石,塔兰特开始担心哥布林并不是蝎尾虎的对手,不论力量和体形,哥布林都差蝎尾虎好几倍,起初指望能依靠数量优势把蝎尾虎干掉的想法看来不能实现了,如果哥布林被打败,恐怕蝎尾虎还是会攻击自己,趁现在蝎尾虎攻击哥布林放松对塔兰特的警戒,塔兰特拔出剑,快马冲了过去。

那只野兽还在挥舞前爪,将一只哥布林扑到在地,它身后一只哥布林跃身抱住了它的尾巴,蝎尾虎猛烈晃动尾巴,把哥布林的荆棘棒挥脱手,双方进行着拼死较量,直到马蹄声近到身旁双方才发现人类骑士的到来,路上的哥布林马上窜到一旁躲闪塔兰特,塔兰特长剑向着蝎尾虎的颈部刺了过去,蝎尾虎放弃爪下的猎物,向骑士扑冲过来,塔兰特紧急伏身贴马,在蝎尾虎从他头顶跳过去的瞬间把长剑刺了过去,借着奔跑的冲击,半柄长剑都刺入了蝎尾虎的身体,反作用力也将塔兰特冲下马,让塔兰特两眼一黑,几乎失去知觉。

剑没有马上要了蝎尾虎的命,蝎尾虎咆哮了一声,扑到塔兰特的身上,现在的角度让蝎尾虎的獠牙无用武之地,它张开血口咬了下来,塔兰特退无可退,只能双手把住对方獠牙,紧紧顶住和蝎尾虎利齿的距离,巨大的身躯压在身上,使塔兰特丝毫无法动弹,只觉得蝎尾虎的利齿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野兽的鼻息粗暴的喷在塔兰特脸上,而手臂上一阵阵酸麻。,

周边的哥布林马上明白发生的事情,又围了上来,发出的“咕叽”声令蝎尾虎明白腹背受敌的处境,却被塔兰特紧紧抓住獠牙而无法回头,尾巴漫无目标的扫打着,一只哥布林用力把荆棘棒打在蝎尾虎的颈部,尖刺深深地扎了进去,在这片区域内生长的荆棘通常都带略微的毒性,在枯干断折后也不会消失,毒素马上进入了蝎尾虎的体内。

塔兰特可以感到从手臂上传来的压力开始减小,他得空向蝎尾虎的腹部看去,长剑还在,半截没入它的肚子,只要再刺进一点,它马上就会死。塔兰特猛地松手,同时头部向旁躲去,蝎尾虎不及反应,头重重的撞到地面,塔兰特趁机抓住下面的长剑,将整把长剑了刺进蝎尾虎的身体。

随着一阵低沉的呼气,庞大的身躯无力的倒在塔兰特身上,塔兰特朝身旁的脸看去,刚才那凶恶的眼神慢慢褪去,变得黯淡无光,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发现沉重的尸体像一毯厚被,严丝合缝的压住他,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塔兰特手脚并用,努力挣扎着从尸体下钻出来。

哥布林围着蝎尾虎叫着,有几个小心翼翼的上前继续敲打,确定这已是一具尸体后,互相蹦蹦跳跳的“咕叽”起来,看到塔兰特从底下出来,身上沾满了蝎尾虎的血迹,惊慌的挥舞起荆棘木,原先指挥的哥布林,向后跳了两步,看清是骑士之后,拿荆棘木指向塔兰特,一个攻击手势,哥布林不相信盟友,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盟友。

刚从尸体下钻出来的塔兰特还感到头晕目眩,没有弄清发生的情况,剩余的哥布林就开始向塔兰特发起进攻,离塔兰特最近的哥布林挥舞木棒用力砸在塔兰特的小腿上,有铠甲的保护,木棒无法伤到塔兰特,却使塔兰特本能的一脚,将它踢飞出去,另一只哥布林正想继续砸上去,塔兰特已直接一拳敲在了他的脑袋上,使他晕倒在地。对这种小生物的攻击,塔兰特并不担心,他们的力量配上这种武器无法对铠甲造成任何损伤,也就对塔兰特毫无威胁,可令冒险者头痛的是,他们数量不少,收拾起来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可怜的小生物们智力有限,实在无法发现他们与骑士的战斗力相差太多,团团围住了塔兰特,前仆后继的冲上去挨揍,一会儿功夫,塔兰特已经击倒了七八个哥布林,外围还有更多的小家伙在“咕叽咕叽”,塔兰特长叹一声,刚才的搏斗让他感觉很累,他放弃了抵抗,向一棵大树走去,跟在后面的哥布林欢欣地敲打着铠甲,以为胜券在握。

正当塔兰特头痛该怎么摆脱他们的时候,哥布林忽然停止了攻击,惊慌的互相看着,哥布林指挥官大声嚷着“咕叽”,塔兰特惊讶地看着愚昧的小生物们,刚才还那么……“活泼”的家伙们忽然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停止了蹦跳的节奏,茫然无措地呆立在原地。

难道有其他生物,塔兰特警戒地看着周围,他马上明白了原因,地面猛烈的震动起来,发出“轰轰”地巨响,好像是地震,塔兰特紧紧抱住身边的大树,周遭的环境都随着地震扭动起来,这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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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启示

地面的震动维持了大约数分钟,直到结束后,塔兰特才小心地放开大树,地震对周遭的森林没有造成太多的影响,基本保持着原貌,看来震中不在此处,那些烦人的小生物已经在震动的时候惊慌的跑光了,连猎物都丢在原地。

刚才涌上的熟悉感,塔兰特努力地回忆着,地面的震动,树林,这些似乎都曾在某个时刻经历过,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事件,一丝危险的感觉在他心头萌生,又显得虚无和空荡,塔兰特走到大路中间,向前后看去,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路中央。

只是一场普通的地震,塔兰特略觉失望,他更期望能发生什么事,好让他找回这段似有似无的记忆,潜意识里,他感觉到这段记忆包含着一些必须知道的东西,一些重要的线索,而现在,没有引子让他无从下手。塔兰特强迫性的又反复看了几眼前后的环境,确定真的和震前没有任何区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时候继续上路了,不知道离耐安还有多远,塔兰特整理好行装,为防止搏斗时落下什么东西,他查看了一下灵纹袋,确保该在的东西都还在。塔兰特看了看太阳,大约下午两点的样子,按照阿德里安的估计,走路只要两小时就能达到,他已经骑马跑了很长一段,剩下的路程应该半小时足够到达了。

经过地上的那具尸体时,塔兰特才突然想起,他忘了最重要的东西——他的剑还在蝎尾虎的肚子里,另外,蝎尾虎的尾巴或许能卖个好价钱,里面的毒液是很好的药剂,也可以做成剧毒,因蝎尾虎的稀少和凶猛,市场上蝎尾虎的尾巴可是越来越少。塔兰特走到尸体旁,使劲把它翻了个身,整把剑只剩剑柄露在外面,他抽出剑,斩断蝎尾虎的尾巴,小心地把带着尾刺的毒囊放进灵纹袋,现在他的剑上沾满了血迹,塔兰特拽了两片乔木叶,擦拭了一下剑身,把剑插回背上的剑套。

待收拾完毕,塔兰特继续往西赶路。经过刚才的地震,此刻的森林更显孤寂,毫无人气,连小生物们都没再出现,塔兰特孤零零的单独走着,单调乏味的路程让他很期待能在路边找回被蝎尾虎吓跑的坐骑,这几乎幻想式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一路上没有任何活物的踪影,除了树还是树,如果不是前方的路蜿蜒地延伸着,简直让人怀疑这条路是否会有尽头,抑或是个巨大的天然迷宫。

该计划下一步的行动了,塔兰特是个有计划并且坚决按计划执行的人,这样才能保证行动的效率。他计划着,等传送到斯安特,先把证物呈送给瑞安团长,之后,应该迅速对猎鹰的行动进行全面监控,而他可以从猎鹰在斯安特的接头地点入手,找到塞伦索负责人,也就是按计划将与灵吸怪会面的愚蠢家伙,如果必要就干掉他,从他身上找出灵吸怪在红石上的其他据点,这个过程免不了几场恶战。塔兰特希望他的队友已经结束他们的任务了,他一个人无法应付这些麻烦事。

思考的过程让时间轻易地流逝,茂密的树林不知从何时起变得稀松,已经走到森林的尽头了,塔兰特向西眺望,远处可以看到城墙和下面的一些建筑物,旁边有一些闪光的东西,他加快了脚步。在离建筑物不远的地界上,竖着一块路牌,上面写着“耐安”,终于平安到达。

塔兰特以接近奔跑的速度向城门走去,他看清了刚才闪光的东西,是五名穿着铠甲的守卫士兵,他们看到塔兰特,竖立的长枪马上倒向塔兰特,这不是善意的表达方式,让塔兰特停止了步伐,唯一一名持剑的士兵向塔兰特喊道:“陌生人,表明你的身份!”

“我是庇护之光的圣骑士。”

“留在原地!”士兵队长示意塔兰特保持距离,他向身边一个士兵附耳说了几句,那个士兵马上转身跑进城内。,

这不该是庇护之光的人该受到的待遇,塔兰特十分意外,恐怕还要发生些什么。果然,不一会儿工夫,从城内跑出一队的士兵,迅速列在城门两侧,呈半圆形围住了塔兰特,所有的长枪都指向他,同时塔兰特注意到,在城门上出现两个身穿法袍的人,警戒地盯着他。非常高的警戒级别,部队的反应速度和出兵强度和国都一致,就算是和科莫赫相邻,也不需要对一个陌生来客如此紧张。

一个穿着暗黄色皮甲的人从城门内走了出来,在五十岁左右,脸上的皮肤黝黑粗糙,与头上的白发成鲜明的反差,但身材依旧魁梧,步伐有力,腰间带着一把武士刀,对这样的人,第一印象肯定是个经验老道的游侠,他的一生可能充满了故事,是个习惯了艰苦战斗且从未体会过锦衣玉食的指挥官,他的面容就像石刻一般严肃。

指挥官走到塔兰特面前,声音平和而着力地问道:“庇护之光的冒险者?”

塔兰特略点了下头,这样的阵容让他受宠若惊,他完全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

照理,看到铠甲胸前的标志就应该明白了,塔兰特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标志,他终于明白了,先前与蝎尾虎的搏斗,血迹沾满了他的铠甲,掩盖了胸前庇护之光的标志,此时的他的确像个不速之客。塔兰特抱歉地笑了起来,他抹掉部分血迹,让那道闪电状的光芒显露出来,说道:“对不起,过来的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

指挥官瞄了一眼标志,语气稍稍缓和道:“是个糟糕的意外啊,你受伤了?”

“不,我没事,是一只蝎尾虎,但以后不会有那个麻烦了。”

“蝎尾虎?”指挥官疑惑地看了看塔兰特,得到肯定回答后,他转身向士兵们点了一下头,那些警卫士兵陆续撤回城内,“跟我来吧”,指挥官大步往城内走去。两侧的士兵看着塔兰特,窃窃私语着,依稀可以听到“蝎尾虎”这个词,塔兰特猜测那只蝎尾虎可能已经造成了不少麻烦。

那位指挥官在前面带路,进了城门,赫然两个方阵的士兵正在操练着,在方阵的右侧,有一个箭队,一名教官正在教授射箭,一排箭靶整齐的挂在城墙上。倒像是个训练场,塔兰特琢磨着,耐安镇放这么一位严明的指挥官算是放对了位置,如果有突发情况,这里的部队能作用。

两人经过方阵后,来到一间普通的小屋前,指挥官打开门,向塔兰特示意道:“请,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跨入小屋,里面的陈设都比较简单,具一种战地风格的简陋实用主义,一张耐安镇附近的区域图挂在办公桌的右侧墙上,标明了附近的交通和地貌,左侧的书架上,放着一些机械、武器制造图纸和生物类别百科等书册。等塔兰特在办公桌前的客座上就坐后,指挥官介绍道:“我是耐安镇镇长兼治安官,你可以叫我沃伦,你怎么称呼?”

“塔兰特。”

“那个蝎尾虎是什么情况?”

“哦,过来的路上,那片树林里,碰到了一只蝎尾虎,我想它以后不会给镇上造成任何麻烦了。”

“你一个人做到的?”沃伦的目光聚集在塔兰特的脸部,一种寻求确认的目光。

塔兰特两手轻微地向外一摊,“当然,我一个人来的”,他马上又想起那些小盟友,补充道:“几个小家伙也帮了我的忙。”

“能说出大概的位置吗?”

“从此地出发向瓦特镇,大约走半小时的路程吧”,塔兰特看出这只蝎尾虎的确给沃伦造成了一点麻烦,让沃伦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他从灵纹袋中拿出那条尾巴,“考虑到这条尾巴的经济价值,我把它拿了过来”,他把尾巴小心的放到办公桌上。

尾巴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有经验的人还是看得出血迹的存在不超过1小时,沃伦拿起尾巴,道:“有小爪印,哥布林抓过它的尾巴,毒刺上有血迹,希望被刺中的不是你。”他抓起一条毛巾扔给塔兰特,指了指塔兰特铠甲上的血迹。,

铠甲上的血迹依稀可见,塔兰特用力擦拭着,“我没事。这只畜牲做了什么?”

“它袭击了我们的巡逻小队,并且对过路的农夫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这几天我们的部队每天都去树林中抓捕它,但那片林子太大了,只发现它的足迹。你为耐安镇做了件好事。”

“乐意之至。”

“不,我们有具体的感谢方法”,沃伦打开第一排的抽屉,拿出一张纸,递给塔兰特。

一张悬赏令,悬赏捕猎瓦特镇和耐安镇中间的那只蝎尾虎,赏金是50金币,一笔意外的收获。

“所以,你完成了这个任务,你想要金币还是金券?”沃伦问道。

如果是放到灵纹袋中,塔兰特还是更倾向于金币,他习惯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灵纹袋,里面拥挤不堪,要是不小心把金券损毁可是不小的损失。

沃伦略微意外,一般的冒险家不会把沉甸甸的金币带在身上,他从角落保险格里取出50枚金币,用一个牢固的口袋扎好,扔给塔兰特,看到塔兰特把金币放进灵纹袋,以一种长辈的口吻说道:“年轻人,你不该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去,虽然好用,你也应该整理一下。”

“哈哈,习惯了,这个灵纹袋容量很大,经得起折腾。”

“好吧。这条尾巴,所有权还是属于你”,沃伦拿起那条尾巴,递给塔兰特,“我们这里用不上它。介不介意谈谈你在瓦特镇的旅程?”

“瓦特镇,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就在前不久一个佣兵小队捣毁了灵吸怪的巢穴,我为这件事来的。”

“灵吸怪的事”,沃伦本就严肃的眼神泛出一丝冷峻,“是的,建在林中的秘密基地。那事之后,我们请了一位高阶法师过来教授精神领域,我也加强了巡逻,耐安附近的树林实在太多,我们没法进行搜索,也没有那个人力,只能加强防守。你此行有什么新发现吗?”

此行的发现很重大,塔兰特略作思忖,决定这件事暂时保密,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他随口说道:“收效甚微。那是一个建设完善的巢穴,如果没被发现,它们可以在那里繁衍和生存了。”

“建设完善?身娇体弱的灵吸怪怎么有条件在地面上建造这样的巢穴,光靠笨头笨脑的土精也不可能,你不觉得可疑吗?”

沃伦的话说中了要点,塔兰特很想听听他的看法,这位指挥官冒险经验丰富,他的敏锐触角或许能提供新的线索,他问道“你指什么?”

“第一点,它们怎么从地下钻出来,就算有土精,也难保不被人发现,它们怎么做到钻出地面且保证该地点安全不被发现,人类的领域已经占据了几乎整个红石,没准它们钻出来的位置正好是在我们军营里,但它们没有。第二点,建设一个完好的巢穴的问题,在地底,它们有更优质的奴隶,灰矮人和黯精灵,来到地面,带着这些奴隶更容易暴露,它们势必需要新的奴隶,如果它们俘获了大量人或者其他类人生物,都会被人发现,它们哪来大批的不被人注意的奴隶呢?”沃伦看着塔兰特,这个年轻人单独找寻灵吸怪的线索是十分危险的,同时其勇气也值得敬佩,但如果这两点都没有注意到,再如何努力也没用。

两人沉默了一阵,沃伦继续说道:“我的结论很简单,灵吸怪在地面上有盟友,并且这些盟友就生活在我们的身边。可能……”,沃伦身体前倾,靠向塔兰特,低声说道:“这些盟友就是人类。”

当沃伦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塔兰特心头一阵震动,沃伦的见解很大胆又合常理,如今已经得到铁证,塔兰特希望沃伦能启示更多,“那么对于这批盟友你有什么看法?”

“不,完全没线索,我已经放弃冒险生活好几年了,我的身体越来越老迈,脑子也远没年轻时那般机警了。你看,我主动要求来耐安驻守,就是希望有安定的生活,同时能继续发挥一点自己的作用”,沃伦停了下来,他的眼神一时充满了对往日的回忆和叹息,老者特有的沧桑疲弱浮现在他的脸上,他顿了顿神,继续说道“年轻人,给你点建议吧,你可以从红石的大组织着手,庇护之光能够得到大陆所有国家的支援,你们汇总所有国家的失踪信息,在失踪高发点,没准会有线索。另外,那个猎鹰,触角伸及所有肮脏的角落,如果你在那边有朋友,会有不少帮助,他们掌握了不少帝国高层的机密。诗人协会,那些穿着落魄整天嬉笑的穷光蛋们,经常周游大陆,如果把他们知道的所有讯息都汇总起来,十个伊贝罗恩的皇家图书馆都装不下,今早我还见到一位协会的老朋友,他告诉我不少重要讯息。最后别忘了红石平衡使者,宣扬红石绝对的势力平衡组织,主要由德鲁伊、游吟诗人、游侠组成,他们对各地的林地和山陵都了若指掌,灵吸怪的巢穴主要建在这些地方,他们或许已经见到过对方了。”,

原本狭隘的追查方向,经过沃伦的点拨,几乎呈环形扩散出去,到处都可以找到突破口,塔兰特得承认,沃伦的思路给他帮助很大,这位游侠前辈在追查线索上经验丰富,他对沃伦的戒心也放了下来,决定把自己的追查方向透露给他,以求得他的指点,说道:“正有这个打算,我下一步的行动会放在猎鹰上,暂时无法找到其他灵吸怪巢穴的讯息,只能先追查这个组织了,有些证据证明这个组织和灵吸怪的事件有直接的联系。”

“是嘛?”沃伦的眉头几乎凝成一条,“这是块难啃的骨头,你最好有他们高层的熟人。”

猎鹰组织,塔兰特与他们素无往来,连他们的接头地点都不清楚,另外,他要对付的就是猎鹰的高层,他略微摇头,“不,除了偶尔的几次敌对行动,没有任何交情。”

“那你真得找几个帮手了,靠你一个人没法和他们抗衡”,沃伦停了下来,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城门口训练的方阵,缓缓说道:“如果我再年轻10年,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帮助你,可惜现在的情况我只会成为你的拖累。”

从沃伦的言谈中可以听出,他曾经是一个热心而自信的游侠,一定有什么事情给他造成了打击,让他甘心退隐来到这个镇子,放弃自由的个性做个指挥官,对沃伦的伤心往事,塔兰特无意提及,虽然沃伦雄心不再,他的思维追踪能力仍出类拔萃,塔兰特安慰道:“你已经帮到我很多,在灵吸怪的事情上你给了我不少启发,你的经验是永远的宝藏。”

“呵呵”,沃伦释怀的笑了起来,他转过身,光线背着他照了进来,让他的面部成为一片阴影,“经验需要战斗和冒险,你迟早可以和我一样,你还具备了我所不及的勇气,一个人来追查灵吸怪。”

塔兰特苦笑了一下,原本没想到会独身一人,他循着加菲尔德的路线,计划是和他们小队会合,还好没遇上灵吸怪,这是大幸。

“我想起来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帮你”,沃伦坐了回去,“他叫……雅斯丁,不,是……雅斯汀,对,是雅斯汀,我好几年没见他了,都快忘了这个名字。他曾和我一起下过一个墓穴,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猎鹰的人,后来才知道那次是猎鹰给他的升级任务,他完成了,从接头人升级到了一个接头点负责人。他人不错,起码比起其他猎鹰的臭虫,他是个诚实的人,值得信任,过了这几年,他没准已经上升到更高层的位置了,你可以找他帮忙,但记住,不能完全指望他,你明白,毕竟是猎鹰的人。”

“哪里能找到他?”塔兰特看到了一个可行的切入口。

“信仰知道吗?经营奢侈品的装备店?”看到塔兰特的肯定回答,沃伦继续道:“那条街的最西端有一家酒馆,‘沃夫’,是个猎鹰接生意的地方,你找‘沃夫’就行了,那是他们酒馆的负责人代号,如果他不在了,你就找他们的负责人,让他联系雅斯汀。”

“谢谢,你再次给了我很大帮助”,塔兰特记住了这个酒馆的名字,他提了提灵纹袋,“还谢谢你给的赏金。”

两人继续谈论了很久,直到塔兰特发现时间的确不早了,他在这里得到了很多意外收获,现在他该尽早回到国都去。起身告辞后,沃伦跟着他出了门,方阵的士兵还在训练,这样的训练强度似乎在为一场确定暴发的战争作最后的准备,沃伦这样做必定有十足的理由,让塔兰特忍不住问道:“这些士兵,是在为战争作准备吗?”

“是”,沃伦望了一眼士兵,慢慢吐出几个字:和黯精灵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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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起源

谈到黯精灵,有很多故事可以追溯,从他们的起源到他们的现状,事实上,他们的历史就是红石大陆的历史,有记载的那部分历史。

这段历史得从万年之前开始说起,并且得由现在被称为精灵的族群开始。红石大陆上最早出现的种族(以现在的红石大陆法师们对种族这个概念的界定,是有智慧并形成社会体系的族群才为种族),就是现在居于“宁静”的精灵,为区分和黯精灵在称呼上的区别,有时他们也被称作地面精灵。当时精灵们是红石大陆上最智慧的种族,他们是最早意识到自身和环境的智者,在他们开始社会分工、形成社会等级的时候,红石大路上还没有其他的种族,现在的人类、兽人等等,在当时没有科技,没有社会,甚至无法意识到自身的存在,精灵族的进化进程远远超过了这些种族。而在那个时期,精灵族的领土也远比现在辽阔,遍布了几乎全部的大陆范围,规模比现在的人类势力范围更大。

正因如此,精灵族见证了其他种族的起源和发展。在千万年漫长的进化准备过程中,精灵族陪同这些低级种族一同进化,当精灵族初具规模时,他们开始观察身边的这些邻居,也记录了他们的变化,加上他们原先共同进化时的了解,完成了其他种族的进化史:

曾广泛活跃于大陆西部的古猿,原本有着粗壮的长臂和敏捷的下肢,生活在茂密的森林中,随着森林的褪减,它们的活动范围渐渐缩小,部分区域的生存环境已经彻底改变,经过一些残酷的适应过程,部分的古猿长臂开始缩短、下肢伸展,从树上落到地面,开始了直立行走,它们的毛发缩短脱落,为了争取更多的食物,它们开始食用肉类,并学会了使用工具,最后形成了人类的雏形;

在红石最东端,生存着原牛群落,它们体型巨大,头上长着两个顶直的角,随着捕食者的增加,它们原本宽松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危险,迫使它们的四肢变得健硕,下体需要更强而有力地支撑起全身,不能适应的原牛被掠食者吞食,剩余的原牛部分迁移,部分进化成了高大的牛头人。如今在牛头人的身上,还能找到他们祖先的影子,高大魁梧的身体,桀骜不驯的风骨,以及其种族独有的竖直牛角;

在原牛的众多捕食者中,大多数现已经不存于世。随着原牛的进化,这些捕食者没有足以维系的食物源,无法适应的群落一一消亡,而其中一种生物为了适应这种环境,开始大规模的迁移,它们长着强壮獠牙、动作迅猛、生性好斗、体型似豹,被精灵族称作迅兽,它们在从东部一直来到西部的漫长过程中,原本外扩的獠牙变得短小、四肢伸长,凶猛嗜血的习性在它们的血管里得到延续,它们变成了他们,兽人;

……

当各个种族开始兴旺起来,起初精灵族为此而感到高兴,他们不再是孤零零的存在,希望有一个邻居的念想是如此的强烈,精灵们开始帮助这些种族,教他们使用工具,建造房屋,使用初级的魔法,在那个时期,精灵们与其他种族混居在一起。其中得益于精灵族最多的就是人类,从人类诞生之初两族间一直和睦相处,人类在很多科技上都仰靠精灵的技术,同时精灵们对人类也十分友善。

随着时间的推移,精灵与其他种族的混居使分工出现了新的趋势,精灵们负责高阶工作,而低等体力工作由其他种族完成,部分精灵开始习惯于这种生活,他们的意念偏移了原始的高尚目标,他们开始奴役低等种族。

至此,精灵族中发展出两种对抗的意识,和善的精灵们保有那颗高贵的心,认为该遵从自然之主的选择,被自然所选择的种族有其存在的意义,他们选择帮助其他族群发展,而暴戾的精灵们则认为这是个发展自身、奴役其他生物的最佳时机,这两种意识激烈的互相驳斥,双方很快就发现语言解决不了这个冲突,最后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自记载以来最早的战争,战争的风暴席卷了整个红石大陆,只要有精灵的地方,就有战争的气息。这场战争现在被称为“起源”,它关系到所有种族的未来,是红石大陆上各文明的。,

战争伊始,两股精灵的势力难分胜负,随着战火的蔓延,其他的种族也被牵扯进来,他们选择了和善精灵的阵营,战争的天平瞬间倒向联军,暴戾的精灵族开始节节败退,被赶到了现在的“汀渥山”,也就是宁静、科莫赫、塞伦索交界处一座巨大山峰。

在汀渥山脚下的峡谷中有一个深邃的天然大洞,由一次大地震后引发的地陷造成,它被认为可以通往地下的世界。那些被打败的精灵族不甘心接受失败,冒险钻进了这个大洞,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些精灵,白皮肤的精灵。地面的精灵没有对他们的兄弟继续追击,战争已经给大地造成了巨大的创伤,精灵们的魔法来自自然的恩赐,而他们却用这股恩赐的力量来毁灭自然,这是不可饶恕的灾难,精灵们经过商讨,在汀渥山驻扎了一支守卫部队,而其他的精灵则开始帮助大地恢复生机。

现在可以开始进入正题,讲讲黯精灵的故事了,但有一点必须声明,黯精灵们逃到地下后,就失去了和地面的所有联系,直到他们在地下形成新的势力,在此期间的所有故事,都通过偶尔从地下活着出来的冒险者或俘虏的黯精灵士兵口中得到,因此地面世界所认识的地下世界与真实的地下世界可能存在一些差错,在所难免,下面,我们继续。

那些被击败的精灵,逃到地下后并没有因为地下残酷的生存环境所毁灭,相反,他们以顽强的意志存活了下来,习惯了地下的生存环境,并在地下繁衍生息,经过千年的适应过程,他们的体貌特征都产生了巨大变化,原先雪白的皮肤变的黝黑粗糙,头发从金黄色变成了惨白色,这就是“黯精灵”这个名称的由来。

黯精灵们为了在地下生存,必须与凶恶的地下原住民作战,与各种先前闻所未闻的奇怪生物搏杀,他们起初的生活在鲜血和死亡中度过,然而他们有整支的部队,比起尚处于初级文明的种族,他们处于微弱的优势中,在习惯了战斗和掠夺后,精灵们高贵的本性浸淫了杀戮和好斗,他们变得残酷嗜血,战争不再为了生存,转为掠夺。

那些原住民,因地面的法师没有机会下去考查,而只能根据黯精灵自己的描述来了解,曾经在汀渥山地下数量最广并且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是蝎族和蜘蛛。

在无法得知地下蝎与地面蝎的区别的情况下,法师们只能猜测,曾经的蝎族在当时进化已趋于完整。他们能够站立,有巨大坚硬的钳子,还有捕食用的蝎尾。他们也有了完善的社会分工和智慧产物,在地下不少地方都有他们建造的坚固巢穴,蝎族的进化帮助他们去除了原先的劣势,不会互相残食,没有冬眠,他们能适应高温及低温的考验。

如今,曾经辉煌的蝎族已经不复存在,在黯精灵们来到地下后,他们之间进行了无数的战争,蝎族的建筑是黯精灵们迫切需要的生存场所,为了抢夺这个资源,黯精灵到处征战,他们很快发现了蝎族的致命弱点,蝎族久已习惯地下世界,对光线毫无抵抗能力,利用这点,黯精灵将蝎族屠杀殆尽,剩余的蝎族在逃亡中也失去了消息。在危险的地下世界,这意味着消失。

蝎族的败亡,让黯精灵顺利接手他们的全部领地。那些从地下世界回来的冒险者是这样描述黯精灵的建筑,用岩石碎块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建造的半圆形建筑,就像半个球罩在地上,整个城市由无数的半球体组成,鉴于这和精灵们的建筑风格完全相悖,法师们相信这是蝎族的建筑风格,经过万年的时间,黯精灵们已适应这种奇怪的封闭建筑。

蜘蛛也是地下世界的原住民,它们的进化使它们成为地下世界最危险的杀手之一,不同于未进化的蜘蛛,它们原本的八足功能已经产生变化,六足用于站立行走,前肢的两足用于从事其它工作。蜘蛛族可以编制出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的丝网,捕猎时使用微量的毒素就能让食物彻底失去知觉,在万年之前它们出现了团结协作的迹象。蜘蛛族与黯精灵的斗争也不可避免,它们的活动范围涵盖了地下大部分地区,并对黯精灵的活动产生巨大威胁,为此,黯精灵发动了数次大规模的清剿,将这个大族群完全赶出视线。,

比起蝎族,蜘蛛族得益于社会体系的不完整,它们并没有失去单独生存的能力,让它们能够存活下去,虽然它们的进化过程倒退了无法估计的年限,现在在某些地下的孤僻角落里还能找到蜘蛛族的后裔。

消灭了蝎族和蜘蛛这两个对手后,黯精灵可以在相当宽的领域内任意发展,蝎族的城邦给了他们发展的条件,各种经历过的磨难使他们的生命力更盛于原先。在离汀渥山最近的城邦被称作格瑞彻,这个城邦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作为黯精灵在地下世界的中心,缘于它离地面的距离最近。被赶到地下世界的耻辱和仇恨经过千年的酝酿,让黯精灵们变的疯狂,他们从建立城邦那一刻起,就开始筹划反击地面的精灵,他们组建了军队,不断打探地面的情况,在一个夜晚,黯精灵的复仇部队开始了大规模的反击。

地面精灵甚至并不知道地下的兄弟还活着,更不会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出如此规模的军队,驻扎在汀渥山的守卫部队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抗就被全部消灭在那次偷袭中。黯精灵趁着地面势力的迟缓,在很短时间内占领了大陆西部的大块土地,他们的人重新回到地面,为了曾经的土地和权利,也为了满足他们掠夺嗜血的疯狂欲望,红石大陆的第二次大规模战争开始了。

第二次的战争对于地面生物来说来的更为艰苦,黯精灵早已准备齐备并制定了完整的突袭计划,他们的军队像飓风一样肆无忌惮的摧残大陆,而地面势力的军队在和平中养成了消极怠慢的习性,在战斗力、反应力上都不及对手,战争的局势十分危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由精灵族的法师们所研习的新法术起到了拯救世界的作用,红石大陆上出现了新的魔法体系,召唤魔法,从异位面召唤奴仆来帮助战斗。

关于召唤魔法,即使再多的时间也难以解释得清,这里不再累述,只简单的说明一下。召唤魔法利用魔法能量撕开空间的裂口,法师们已经证实了除了红石大陆,在其他遥远的地方,或者遥远的大陆,同样存在着其他的生物,召唤魔法即将空间裂口开在那些地方,将那里的生物抓到红石世界来。根据召唤法师的能量,决定被召唤生物被控制及存在于红石大陆的时间,也决定被召唤生物的能力。起初召唤魔法只用来召唤本土的怪兽,而发展至今,研习召唤术的法师为数不少,所召唤的生物也是千奇百怪。

在第二次的精灵战争中,召唤魔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地面精灵召唤了大量的生物,才在兵力上获得稍稍的优势,并借助异位面盟友的力量,将进犯的黯精灵赶回汀渥山一带。

这一次的战争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黯精灵在顽抗了几个月后选择了战略性撤退,全部回到了地下世界,精灵们重掌地面世界。

经历了这次教训,地面生物的首领们在汀渥山就解决黯精灵这个潜在的隐患进行了一次会晤,他们决定趁着战争的优势进入地下世界,彻底完成千年前该完成的工作。他们如约集结了剩余的部队,杀入地下世界。

或许自然之主也选择了黯精灵,虽然盟军一直攻打到了格瑞彻,黯精灵们还是利用黑暗环境及地下生物顽强抵抗并成功击退了盟军,双方的战士都损失殆尽。

那次战争之后,地面和地下世界都作出了一定的改变。

地面精灵们为自己族类的堕落而悔恨,黯精灵一次次给大地造成了深重的灾难,地面精灵却无能为力,他们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整个族群开始向西迁移,集中到红石大陆的西南端,从现在的红石地理上看,由科莫赫帝国、塞伦索帝国、兽人聚集的蛮荒地围绕,汀渥山一带,精灵们将汀渥山一块区域称作“宁静之地”,精灵族从那时起世代居于宁静,他们这样做,是防止黯精灵再次从汀渥山地下卷土重来,也是他们为自己过错的自我救赎。,

自精灵族开始大范围西迁后,他们的领土大部分由人类接管,这也是现在人类活动领域最广大的原因。

在地下世界,黯精灵们意识到,格瑞彻离地面世界的距离太近,一旦战火重燃,他们的中心首当其冲被波及,于是他们将中心从格瑞彻东迁,移到现在的黯精灵国都乌耐肯。

之后,不知道该称为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还是现在的事,因为地面精灵和黯精灵的战争从未停止过。在汀渥山通往地下的那个大洞口,黯精灵与驻扎在洞口的地面精灵不断的展开战斗,这场战斗断断续续的维持着,多少年已经没人知道,只是继续着。

起初黯精灵们还积蓄起军队进攻,都被地面精灵击退,他们发现地面精灵已经全部迁移到他们的唯一出口,他们之间的战斗从那时开始,几乎不断地在继续着,黯精灵像蝗虫一样从地下杀出,被消灭,再杀出,再消灭,循环反复,地上和地下的世界,都已经习以为常。

除了战争,现时黯精灵们生存的环境也开始变得恶劣,地下世界的种族已进入后进化时代,原先所不了解的灵吸怪、眼魔这两股势力范围越来越大,他们都是天生的杀手,捕食黯精灵是徒手之劳,严重抑制了黯精灵在地下空间的发展。

据冒险者的回忆,现存于地下的主要种族有四支,黯精灵、灵吸怪、眼魔、灰矮人,其中以黯精灵和灰矮人数量最多。灰矮人在地下世界由来已久,无法确定他们是否先于黯精灵定居地下,如果不是黯精灵一族偶然的开拓发现了已颇具规模的灰矮人城邦,或许灰矮人们到现在还会自得其乐的挖掘地下宝藏,可现在,他们主要是黯精灵的奴隶,不少游荡在外的矮人被抓去当苦力,只有一部分矮人还坚守着原先的城邦,抵御黯精灵的攻击。

灵吸怪和眼魔是宿敌,在它们进化之初就开始了相互捕杀,地面世界及黯精灵们对它们都束手无策,没人知道它们从何进化而来,也没人知道它们的历史,但所有人都承认,如果不是双方相互制约,其中任意一族都能给红石带来新的灾难,在这两方之间的黯精灵和灰矮人,在它们两族眼中只是无用的低等种族。

这一切构成了黯精灵的历史,及黯精灵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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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归程

当沃伦提起“黯精灵”这个名词,塔兰特不由停住了脚步,他迟疑地望着沃伦,“我们和黯精灵的战争?还会发生吗,那支远征军之后……”,提起远征军,塔兰特没有继续说下去。

沃伦顿了顿,“黯精灵的仇恨会因为汀渥山的战争而满足吗?那支远征军不是没有意义的!”

“现在精灵兄弟已经控制住局势了,这属于精灵们的家事,人类不需要插手。”

指挥官转向塔兰特,嘴角无奈地扬了起来,“地面世界都认为现在是天下太平,等到战争爆发,你们会再次像第二次战争中表现的那样,一无是处。”

听沃伦的口气,似乎战争必定会爆发,塔兰特问道:“有什么迹象?”

“地下世界的局势你们无法了解,他们每天都在训练军队,不断的找寻各种毁灭世界的能量,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黯精灵不同于地面精灵,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唯一的制度就是弱者淘汰,所有士兵都沾满鲜血,他们的猎物不仅是灰矮人,也包括他们自己”,沃伦看着发怵的塔兰特,“我曾在地下……住过一段日子,我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你曾去过地下?”塔兰特略微吃惊,从地下活着出来的人并不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你的经历告诉军队?”

“被否决了,自远征军的事件后,没有人再会主动想起战争。享受太久的和平,国王们都认为黯精灵在地面精灵的控制中,对于黯精灵在做的,他们甚至一无所知,而黯精灵不断的监视着地面的一切。我无能为力了。”

“那么,你也见过灵吸怪?”

“灵吸怪并不能给地面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我的队伍在地下的时候多次和它们战斗,只要有精神魔法的庇佑,它们不是不可战胜的,而黯精灵,他们的生命力强于我们,他们的皮肤有对魔法的抵抗力,他们熟悉夜晚的战斗,他们每一个人都残忍、经验丰富,从流血的日子里走出来,像我们这样的军队在他们看来,只是玩物。”

塔兰特对这类生物并不熟悉,黯精灵与人类的世界几乎没有交集,除了作为那支远征军的引子,只有在宁静附近的冒险者才会有简单的认识,经过沃伦的描述,把黯精灵说成无法抵挡的恶魔,塔兰特有些不以为然,或许沃伦有些小题大做,他想回到他的本职工作——灵吸怪上,“沃伦,也许你说的对,但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得走了,还有重要的事。”

沃伦从塔兰特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怀疑,他习惯了这种情况,“祝你好运,骑士”,他指向塔兰特的背后,“想必你会需要传送站,往前走就能看到了。”

塔兰特礼貌的点了下头,转身向前走去。

耐安镇的传送站就在不远的地方,一个传送站的椭圆形标志竖在门口,是一幢坚固的小屋,两名士兵站在门口,像两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甚至当塔兰特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连眼神都没移动过。几名法师在里面忙碌着,虽然看不出他们在忙什么。塔兰特进门时,一位穿着红袍的法师上前问道:“骑士,需要传送吗?”

“国都,现在。”

法师指向传送台,“你运气不错,我还有一次传送术,请上去吧。”

传送站的服务也依靠法术来实现,需要法师们记忆传送术,随后施放在旅行者的身上,将他传送出去。为了防止在目的地与其他事物相叠加,人类建立了各个专用于传送的站点,并由专人保证传送台上空旷,保证被传送人的安全,一旦目的地有事物与旅行者的传送点相叠,空间上会选择将旅行者随意的传送到其他地点,可能就在目的地旁边,也可能传到海底,尽管如此,还是有些法师会选择任意传送而不用传送点,他们认为那会自贬身份。

塔兰特站到传送台上,法师在下面开始吟唱法术,随着法术的施展,在塔兰特的上空,空气凝聚出一点白色的亮点,从亮点开始左右延伸出弧线,沿着塔兰特的轮廓,自上而下不断伸展,直至地面,形成一个白色椭圆形的能量圈围住塔兰特,塔兰特眼前的事物开始发生扭曲,就像是有一面看不见的水墙挡在面前,让视野里的一切都折射出不真实的曲线。能量圈范围内的区域开始泛白,最后全部变成了耀眼的白色,忽然之间,全部消失在传送台上。,

此刻,塔兰特的眼前看不到任何东西,没有黑暗,也没有光线,只是单纯的没有任何东西,在这个空间传送的过程中,他不能感触到任何的事物,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就好像单纯的只剩下自己的意识,这过程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塔兰特眼前出现模糊的影像,如同先前一样透过水墙,夸张的折射和曲线,慢慢地,扭曲现象开始减退,布幔、火把、墙面、法师,一一进入他的意识。

一位穿着丝绸法袍的法师正坐在门口,看到传送台上的塔兰特,面带微笑着迎了过来,“骑士,好久不见啊。”

塔兰特走下传送台,就近找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通过传送术的人会在短时间内觉得非常疲倦,他愣了一会儿,法师的话才从他的耳膜传到大脑,他笑了笑,“也没多久。”

这位法师是斯安特传送站的服务人员之一,泰勒,他行事高调,在其他人穿粗布法袍时,喜欢穿拉风的丝绸法袍,全身打扮的十分贵族,脸上的胡子也刮的很干净,塔兰特几次都通过他传送出去,所以两人有过数面之缘。

“这次是从哪里回来?”

“耐安。”

泰勒哈哈大笑起来,“那你现在一定觉得累得要死,要不要我传送你回家。”据说,传送术后的疲劳程度和被传送者的智力水平及传送距离有关,只有高阶的法师才能任意传送而不受疲劳的影响。

塔兰特撑着椅子的扶手,勉强站了起来,“不用,我还要回趟庇护之光,再见。”说实话,塔兰特现在的确累得要死,但他更想尽快把证物给瑞安团长。

现在的时间是傍晚,斯安特的传送站位于行政区的中央位置,现在大街上来往的人不多,等到了夜晚,行政区更是落寞,除了巡逻小队和等在传送站接生意的马车夫,很少有人经过,庇护之光总部就在两个街区开外。塔兰特拖着疲惫的腿,往总部走去。

在一栋大楼前的花坛座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帽沿罩的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他扫视着街区,看着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人。塔兰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身上带着重要的物证让他无端的多疑起来,在经过花坛时,塔兰特小心地保持着距离,那人抬起头,也看向塔兰特,一张极普通的脸,面无表情,目光有些游移,那人很快又低下头,似乎不愿被陌生人盯着看。

只是个在等人的家伙,塔兰特悬起的心放了下来,继续赶路。很快,一幢庞大的建筑进入他的眼帘,高约20多米,建筑物由多个长方体构成,外部线条极其简单,没有任何花饰的宏伟柱子和金色大理石所包裹的光滑墙面,像神庙一样庄严气派,在建筑物的大门口,一道闪电雕像从高于屋顶十米左右的位置射了下来,一直射到正门的中间,墙面上一只巨大的拳头握着这道闪电。此刻,透过这栋建筑物的窗口投射出光亮的烛光和来回的人影,它的大门是全天候开着的,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

回到这里重新唤起了塔兰特的自豪感,自他加入庇护之光起,一种为大陆服务的念头就强烈的成长着,提供他源源不断的动力,这次回来,他为那件证物而感到一丝满足。当他走进大楼时,门口一位侍卫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敬,“骑士,恭喜你活着回来。”

听上去像是贴心的问候,塔兰特哈哈大笑,“我还打算活的更久,灵吸怪的事情不结束我可不能倒下,瑞安在楼上吗?”

侍卫托起下巴,“应该不在,有个紧急会议,和塞伦索的军政大臣们,我没看到他回来。”

庇护之光帮助帝国完成很多任务,在军事行动上也有一定的协调,当然其中不包括敌对行动,他们之间召开会议也是经常的事。

“这次是关于什么的会议,加强国都防御?”

“关于一次突发事件,一场可能的战争”,侍卫慢吞吞的说道。,

“战争?!”这是塔兰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汇,没有任何先兆,和谁的战争?

“对,战争,我只说可能的战争,具体情况得等团长回来才知道。”

这次会议的命题很重大,关于这个战争,塔兰特马上开始猜测,难道是灵吸怪?它们的第一步计划完成后当然会发动战争,可它们难道已经拥有开战的军队了?他马上排除了这一点,如果开战了,它们和猎鹰的会面还有何意义,灵吸怪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占领地面世界。有庇护之光参加的会议,战争必然是为了维护地面世界的利益,除了灵吸怪,就是黯精灵,难道沃伦所说的战争,这么快就来临了?精灵方面没有任何消息显露出汀渥山的局势已经被黯精灵控制,塔兰特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出现在有战争会发生,他向侍卫告辞后,走出了庇护之光。

该去哪呢,塔兰特发觉疲劳已经影响他的思考,他记不起下一步的行动该干嘛,去酒馆?不行,证物还没送上去,去沃夫酒馆太冒险了,去找队友?埃利奥特不知道回来没有,卡特丽娜此刻应该还在研究院疯狂的研究法术。塔兰特漫无目标的走了一大段路,终于想到一件可以现在办的事情,那根尾巴,蝎尾虎的尾巴。

离他现在的位置最近的是暴风神殿,他们或许会要这种东西,牧师们总能用这些奇怪的东西制作出更奇怪的东西。暴风神殿是信仰暴风女神的人所建,主要是牧师和战士职业,他们所信仰的暴风女神是位守护者,守卫人类世界的纯洁,但她脾气暴躁,不喜欢宽恕,信奉的唯一准则:犯错者死,因此,她用毁灭来挽救人类,很讽刺。

暴风神殿建造的很异类,带四个圆角的正方形,墙面上用奇怪的图案修饰,正常人都无法理解上面的图案画的是什么,五颜六色的圆圈相互交叠重合,建筑物的正门很低调,在一个红色大圆上,门开的和普通民居差不多。

门口的侍卫挡住了塔兰特,从头盔中透射出冷峻的目光,“暴风神殿只通行暴风勇士!”

不是第一次被这狗屁侍卫挡在门口了,暴风神殿的人都有一种毫无来由的荣耀感,他们拒绝神殿被其他信仰侵入,塔兰特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拍了拍灵纹袋,“一根蝎尾虎的尾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其中一个侍卫转身走了进去,另一个用食指指了下地面,不容置疑地说道:“在这等。”

一向的态度傲慢,塔兰特觉得暴风的侍卫是最有性格的侍卫,他们用征服者的姿态对待所有的“凡人”,把自己当成是暴风的代言,要是有机会,塔兰特很想和他们切磋一下,看看他们是否和外表一样耐用。

大约过了几分钟,一个红袍随着刚才的士兵走了出来,他看到塔兰特,径直走到塔兰特面前,“让我看看那个尾巴。”

那条尾巴现在还算新鲜,在它活着的时候毒囊只用了一次,里面还存着不少毒液,这让那个红袍十分满意,他掂了一下,“你想要多少钱。”

这个问题塔兰特还没有考虑到,“能得到暴风的恩赐就足够了”,一句恰当的奉承。

“好吧”,红袍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一张金券,“这些应该能让你满意”。塔兰特接过金券,上面写着“50”,本来就属于意外的收获,他倒无所谓金额的大小,红袍继续说道:“下次还有这一类的东西,记得送过来”,说完,他转身走了进去。

把塔兰特当成赏金猎人了,这些暴风总是自命不凡,塔兰特不去计较这些,做完这件事,他该思考下一件事了,他的体力已经基本恢复到传送前的水平,但在城里没有必要穿着铠甲,塔兰特招手叫停了一辆马车,上车前丢给车夫一个金币,“白雾区。”

白雾区是一个集合了城里有钱人和有权人的地方,是斯安特最上层的生活区,那里的环境优雅,规划整齐,建筑物都经过精心的设计,就算是街头的花草,也每天有花匠打理,白雾代表了塞伦索最高的生活水平,住在这里是很多人毕生的梦想,更多的人想都不敢想,而塔兰特的家就在白雾区,他父亲给他留下的。,

早在很多年前,塔兰特的父亲在城里还颇有声望,他父亲是个出名的剑士,剑技高超,曾在皇宫里担任卫队长,他父亲走了以后,母亲也悲痛过度去世了,自那以后,由一位老管家带着塔兰特,如今,那些仆人都已经不在了,只剩这位忠心的老管家照看房子。如果没有这位老管家,塔兰特的房子早变成了鬼屋,塔兰特自从加入了庇护之光,就很少回去。

到家门口的时候,房内已经没有灯光,老管家可能已经睡下,塔兰特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尽量不发出声音,他与管家的感情很好,但老管家如果看到他回来一定会拉着他聊很多事情,他已经上了年纪,也变得唠叨起来。

可惜的是,塔兰特刚摸进二楼自己的房间,底楼就亮出烛光,老管家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塔兰特,你回来了?”

塔兰特笑着答道:“斯图尔特,你还没睡呢,我进门时还担心吵到你。”

老管家小心的举着烛台,扶着楼梯走上二楼,“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么,嫌我话多了。”

听老管家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悲伤,让塔兰特也难过起来,“斯图尔特,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只是回来换件衣服,待会儿还得出去,所以我不想吵醒你。”塔兰特开始脱卸铠甲。

窗外已经全黑了,老管家嘟哝着:“这么晚还要出去,你不能消停一会儿吗,这次回来你打算住多久。”

这个问题塔兰特得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然又会伤到管家,考虑到猎鹰组织就在这里,应该会待一段时间,他低声说道:“这次会待的久些。”

“那你应该趁这段时间好好考虑自己那些事情”,老管家严肃地看着塔兰特。

在老管家的眼里,只有那些事情值得他关注,塔兰特在外面做什么倒无足轻重,只要塔兰特能安全回来就行。可对于塔兰特,完全相反,那些事情他毫不在意,他从橱柜里拉出一套衣服,开始换上。

见塔兰特没有应答,老管家继续说道:“卡特丽娜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太专心于魔法,如果你和她……”

“斯图尔特,我明白,我会认真对待这件事情的”,塔兰特还不等管家说完就打断了他,他知道管家会说什么,每次回来管家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这个。塔兰特利索的换好衣服,“我这会儿出去一趟,斯图尔特,早点休息。”

当塔兰特跨出门的时候,背后传来重重的一声叹息。塔兰特理解管家的心情,他看着塔兰特长大,也看着卡特丽娜长大,卡特丽娜的父母与塔兰特家是世交,所以两人从小就认识,而且感情一直很好,那时,大家都认为他们两很般配,直到那次,彻底改变了塔兰特生活的事件——远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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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新闻

远征军,是红石大陆地面世界所共知的事件,却极少被人提起,作为一段尘封的往事,它带给人类太多痛苦的回忆。

正是汀渥山的事件成为远征军的引子,黯精灵与地面精灵的战争不断持续,虽然战火没有蔓延,邻国科莫赫却提出要组成一支部队,帮助精灵们打败宿敌。那时,科莫赫帝国的军队经受了德里克的叛乱后,战斗力已大为削弱,而汀渥山的战争已经延续了千年,没有人想过要彻底解决这个难题。同时,已经有历史作为参考,要消灭黯精灵几乎不可能,这样的情况下科莫赫提出要组建远征军,其他人只有诧异。

事情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其他帝国竟也一一同意了科莫赫的想法。精灵世界与人类世界息息相关,人类长期受到精灵的恩惠却一直没法回报他们,不仅如此,黯精灵的出现一部分也缘于人类,现在让精灵们独自接受战争的磨难,是对人类文明的最大讽刺,为了让精灵们享受和平,也为了彻底消除这个祸患,人类理所当然要帮助精灵取得汀渥山的胜利。

人类世界经过长久的和平后,已经发展出相当规模的军队,并且也有不输于精灵的科技,相比当初,战斗力上有了长足的提升,有了高尚的动机,也有了强大的军队,人类世界迅速组成了一支远征军。

这支远征军主要由各个帝国的精锐兵力组成,也吸收了一部分民间武装。在以维护和平为最终目标的前提下,不少正义的冒险者和勇士积极加入军队,更多的年轻人视这次远征为荣耀之旅而义无反顾的加入其中。塔兰特的父亲,当时是塞伦索皇宫的侍卫队长,也参加了这支军队。

这样的军队,集合了各个帝国的优势和科技,代表了地面世界的最强战斗力,所有人都认为黯精灵的末日已经到来。远征军在科莫赫帝国边境集结后,向汀渥山进发。

悲剧就发生在最后的路线上,从科莫赫帝国边境到汀渥山,最慢十天内也能到达,然而过了一月,精灵方面也没有与远征军会合,荣耀的远征军,消失在科莫赫边境,也可能是消失在塞伦索境内,在那个区域,以林地居多,没有城镇,没人知道远征军如何消失的,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关于这支军队的消息。

之后人类和精灵都派出侦察队伍对该地区进行全面的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没有战斗,没有脚印,仿佛从没有出现过,远征军沦为最大的笑话,无数的勇士就在这个笑话中,被人遗忘,包括塔兰特的父亲。

再之后,关于这次的远征,背后可能的阴谋引起了众多的猜测,最主流的说法是科莫赫在战斗力上受尽损失后,安排了这次削弱他国的计划,但一个最直接的反证是,他们也派出了大量的军队,包括他们最负盛名的将军,都没再露面。这样的指控是大陆上最危险最严重的,它背叛的是整个人类世界及精灵世界,无端的指控将引起灭顶之灾,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所有的猜测都慢慢失声,最后成为回忆。

塔兰特的母亲因为这件事而悲痛欲绝,她每天都生活在焦急地等待中,不吃不喝的守在城墙上眺望西方,不久就去世了。从远征军事件之后,塔兰特就开始找寻线索,他放弃了原先加入国军的计划,转而加入庇护之光,希望能在执行任务时有所发现,自一次任务中他偶然发现了灵吸怪的线索,塔兰特坚信,远征军的事件只有灵吸怪才能做到,一切灾难的根源就是灵吸怪,也正因如此,塔兰特转职成了审判圣骑。

圣骑士职业是得到正义之神庇佑的勇士,正义之神通过他们施展自己的神恩,给予他们医疗的能力,而审判圣骑们往往带着仇恨,他们会有宿敌,在对宿敌战斗时可以获得正义之神的额外保护,可惜的是,怀带仇恨的人也将受到正义之神的惩罚,成为审判圣骑后,正义之神永不会通过他们施展神恩。,

成为审判圣骑后,塔兰特更专注于灵吸怪的事情,他极少再与先前的朋友联系,主要的社交圈移到了庇护之光,与卡特丽娜的关系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隔阂,卡特丽娜认为塔兰特已经因为这个事件而变得偏执,缺乏冷静,每次的见面,两人都为灵吸怪不欢而散。

想着这些,塔兰特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他爱着卡特丽娜,但远征军的事让他无法释怀,即使它被其他所有人遗忘,塔兰特都不会放弃找寻真相,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偏偏是卡特丽娜,一直劝他放弃这微乎其微的机会。

他现在走在白雾区与商业区的交界处,比起白雾区的高贵典雅,商业区此刻肯定是一片嘈杂,那边有不少产业只有在天黑了出来,白天躲在下水道或者阴暗地下室的黑市商人,还有那些等待着找“保镖”的有钱人或是等待被雇佣去教训人的打手,以及相当古老相当赚钱的卖肉姑娘,塔兰特不喜欢那种氛围,但那种环境往往有很多信息,对他任务有帮助的信息。

从一个拐角,冒出一个行色匆匆的人,被一件廉价粗布斗篷紧紧包裹着,面部也被斗篷的阴影所覆盖,从体形上看,是一个魁梧的男子,他怀里似乎抱着一件物品,不是很重的物品,此刻他径直往塔兰特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不愿露面的人再正常不过,那些做肮脏生意的生意人,完事后都会用这种宽大的斗篷遮住全身,然后悄悄溜出商业区。塔兰特对这种神秘人已经见怪不怪,他坦然的向神秘人走去,当两人近在咫尺时,路边的烛光从神秘人斗篷的一丝缝隙中漏过,将对方的半边脸显露给塔兰特,虽然只有非常短的一刹那,塔兰特还是记住了对方,三十上下,考究的头发,光滑的面庞,深沉的眼神,坚定的表情,不是市井之徒,绝对是个在平时就很注意形象的上流人士,那种贵族气质,也不像是会找乐子的纨绔子弟。

神秘人低着头丝毫没有留意一旁的塔兰特,很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塔兰特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下他的身影,借着夜色,那个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幕中。一种莫名的感觉,那个眼神,应该见过,塔兰特暂时想不起来,但肯定与那个人见过。

正当塔兰特沉浸在回忆中时,腿部忽然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使他踉跄着往前跨了一步,他转身看去,是一个半身人孩子。

半身人在相貌上和人类基本一致,但身高只有人类的一半左右,据说是因为早期的某些习惯造成了他们的身高无法和人类一样,半身人没有独立的社会,长期混居在人类中,他们体格上往往较人类羸弱,但智力发育水平一致,与矮人相比,半身人的身高还具一定的优势。在人类社会中,他们往往从事一些低级的服务业,酒吧侍者、传信员、报童,诸如此类。

那个半身人孩子手中抱着大叠的传单,惊慌地看着塔兰特,“先生,我没看到,天太黑了,我不是有意要撞你。”

在晚上出来的人,脾气多半很糟糕,半身人孩子一定早有领教,他的身子在瑟瑟发抖,生怕被眼前这个强壮的陌生人暴揍一顿。塔兰特拍了拍衣服,笑着说道:“没事儿孩子,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受到意外的宽恕让半身人放心了许多,他喘了两口气,“大人,前面出了大事,哈里森家的家传宝物被偷了。”

“哈里森”,塔兰特想了想,塞伦索的民政大臣也叫哈里森,“是那个民政大臣吗?”

“是的大人”,半身人调节了一下呼吸,用小手指指向前面,继续道:“哈里森大人的豪宅在前面不远处,那幢花园里有喷泉的大房子,就刚才有一个贼进入他家,把他的那个宝物拿走了,那个贼得手后走的时候触动了一个机关,现在哈里森的警卫正在搜捕他。”,

塔兰特曾经听说过那个宝物,只是时间有些久远,他已记不起细节,“那个家传宝物,好像是个头环吧。”

“是的大人,它叫‘旁观者’,哈里森大人的祖辈制作的宝物,据说可以让使用者头脑清醒,还可以看到无法用眼睛看到的东西。”

不远处有个酒馆,是塔兰特在无聊的时候经常光顾的地方,想到现在无处可去,他拍了下半身人的头,“孩子,要喝点吗?”

半身人马上明白了塔兰特的意思,露出一丝不宜察觉的不情愿表情,但马上转为笑容,“好的,大人。”

在国都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每天都有很多信息被贩卖、传递,这些半身人报童就掌握了不少的讯息,他们每天来往于街头,与陌生人打交道,从各种渠道打听到讯息,再贩卖给需要的主顾,他们甚至了解国内外的所有大事件,有些报童还有兼职,为某些组织作接头人或眼线,塔兰特希望能从这个小家伙身上了解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当塔兰特坐在酒馆吧台的时候,他发现或许松子饼干店更适合和半身人交流,半身人孩子的个头太小,他不断尝试着跳到椅子上,吧台的椅子对他而言是如此的高不可攀,让塔兰特不得不将他提起来放到椅子上,像提一只小鸡一样。

为那孩子也点了一大杯朗特尼酒后,塔兰特直接进入正题,“那个偷走‘旁观者’的贼想必潜行水平很高,哈里森的家里有不少警卫和机关呢。”

半身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大杯子,腼腆地喝了一小口朗特尼酒,马上被呛的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稳住呼吸,听到问话答道:“是的大人,他进去的时候谁都没有看到,出来的时候却不小心踩中了一个警报陷阱,连着警铃的那种,满大街都是警铃的声音。”

的确有趣,躲过了无数警卫和陷阱,却碰到了铃铛,对高手而言可是莫大的耻辱,即使状态再差,高手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塔兰特跳出一个想法,这件事没准是哈里森府内的人做的,可能是里应外合,外面那个接应人笨手笨脚的扯到了警报。

“还有其他什么大新闻吗?”塔兰特继续问道。

那个小家伙正准备喝第二口,他小心地问道:“大人,你想知道哪方面的新闻。”

“任何方面。”

“好的,大人。最近皇宫中开始流行用羽毛来修饰衣服,天鹅羽毛这样的,很多有钱人开始找纯色的鹅,以及其他有毛的好看的鸟类……”

“不不,我指关于…人的新闻,有吗?”塔兰特穿着贵族的袍子,让半身人以为他是要打听这些皇宫内的时髦信息。

半身人小心地喝了一小口酒,这次没有被呛到,他继续说道:“我明白了大人”,他眼珠子转了两圈,终于想起一件关于人的新闻,“那个神秘大盗上星期又偷了两户,然后他把钱洒在了贫民区的各个角落。”

“哪个神秘大盗?”塔兰特从未听说这件事。

“大人,还不确定他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最近开始他高调起来,偷了东西之后亲自去洒在贫民区,很多人都看到他了,穿着一件帅气的斗篷,戴着一个沾满了羽毛的面具,他能在黑夜里来去自如。”

沾满羽毛的面具,这是什么行头,塔兰特无法想象那是一幅什么场景,不过,他对这鸡鸣狗盗的事情并不在意,“还有什么新闻,重大一些。”

“有,大人”,半身人略显兴奋,“冈萨斯来的星辰马戏团在巡演了36场后,后天就将来到斯安特商业区上演第37场,经纪人已经开始在这里搭帐篷了。”半身人双眼放光地看着塔兰特,他确信这个新闻塔兰特一定会喜欢。

马戏团,总是能把半身人和矮人哄的哈哈大笑,但他们从来没注意过,被狮子和狗熊拼命追赶的“演员”通常就是半身人或者矮人,被甩下马背的通常还是半身人和矮人,那个“演员”被整的越惨,观众们越是尽兴,塔兰特无法理解马戏团的魅力到底在哪里,他叹了一口气,“国外有没有什么重大的新闻。”,

“好的大人……科莫赫一位勇敢的冒险家深入兽人领地,同他们一起生活了两个月,他回来后发布了全新的红石大陆地图,是兽人族的”,半身人谨慎地看着塔兰特,他已经无法理解什么新闻是塔兰特感兴趣的新闻。

此前就有人提过,兽人的地图和人类世界的地图是不一样的,他们按照他们的氏族来划分地界,而无视人类,看来这件事得到确认了,塔兰特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地图。”

终于有一件让大人感兴趣的新闻,半身人露出欣喜的笑容,“是的大人,那是一幅粗制的地图,上面没有标注任何山脉和树林,只有河流和土地,兽人族的十七个氏族划分了除宁静外的其他所有土地,他们的活动范围根据这张地图来划定,这个氏族的人不能跨界侵犯其他氏族的领土。”

原来如此,兽人虽然以氏族形式生活,其中也有不少长期混居在人类世界中,但他们往往表现怪异,到了某个地点就不会犯界,对照这张地图就明白缘由了,以后的冒险没准用得到这样的地图,塔兰特好奇地问道:“你手头上有这张地图吗?”

半身人耸耸肩,“没有,大人,国家地理协会还在考虑要不要发布这样的地图,这可能伤害到兽人和我们的友谊。”

这理由让塔兰特轻蔑地“哼”了一声,人类什么时候和兽人有了友谊。他灌了一大口朗特尼酒后,疲倦感重新涌了上来,他还想问最后一件事,“好吧,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政治冲突或者种族冲突,或者……任何能引发战争的事情?”

有些突然的要求,半身人看了看塔兰特,然后把目光从塔兰特的脸移到杯子里的朗特尼酒,思索良久,半身人遗憾地说道:“没有,大人,我没有听说任何战争的消息。”

得到这个回答后,塔兰特对其他事情已不敢兴趣,他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下半身人的肩,“你继续享受吧,我先走了”,他现在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回家的路上,塔兰特特意绕了一条远路,虽然他知道和卡特丽娜见面很可能再次不欢而散,但他还是很想见见她,已经有一阵没见,上次的怨气已经全部变为想念,他想念卡特丽娜的笑容,她的身影,甚至她吵架时的专横,塔兰特想念她的全部,尤其是在此刻,离卡特丽娜的住宅越近,塔兰特越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一种令人愉快而紧张的情绪在蔓延激荡。

此刻的白雾区,大部分的豪宅已经没有灯光,让塔兰特没想到的是,也包括了卡特丽娜那个豪宅,她可能还在研究院研究魔法,塔兰特只好悻悻而归。

第二天,当太阳的光线还没有强到在地面上投射出影子的时候,塔兰特就已经起身,他把铠甲彻底的清洗了一遍,一路的风尘以及蝎尾虎的血迹都留在铠甲上影响了这幅甲胄的外观,等到铠甲清洗完毕焕然一新时,塔兰特小心的穿戴整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胸口的庇护之光,他的状态又回来了。

来到庇护之光总部,门口的侍卫已经换班,塔兰特询问道:“瑞安来了吗?”这会儿时间还太早,塔兰特只是习惯性的问问,却被告知瑞安已经在办公室,塔兰特找了下灵纹袋,还在腰间,他跨着大步走向瑞安的办公室,塔兰特注意到,在庇护之光的大厅里,聚了不少的法师,比往常多很多。

瑞安团长年轻时也是个冒险者,他经历了很多事件后使他深信必须要有一个组织来维护群体的利益,它不能隶属于任何一个利益集团,而庇护之光正是他的理想选择,所以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庇护之光,通过他不懈努力,加上瑞安原本的领导者魅力,使他成为庇护之光在塞伦索国都的最高领导人,这些年,瑞安为斯安特的人民倾尽全力,身体已大不如前,头发也出现了大片的白色。,

当塔兰特跨进办公室大门时,团长已经端坐在办公桌后,一脸倦容,看到塔兰特回来,他起身挤出一点笑容,“塔兰特,你回来啦,见到加菲尔德他们吗?”

“不,加菲尔德他们已经……”塔兰特知道加菲尔德是瑞安的朋友,他不知道该如何婉转地表达他们的情况,“去其他地方了,很遗憾没和他们会合,我只见到阿德里安。我此行有重大的发现”,塔兰特从灵纹袋中摸出那件证物。

瑞安接过那半封信,仔细地看了起来,他的表情变得出奇的严肃,放下信后,他目光严厉地注视着塔兰特,“来源可靠吗?”

“有瓦特镇治安官和阿德里安作证,在灵吸怪巢穴的密室中找到的。”

“这些愚蠢的家伙竟然能和灵吸怪纠结在一起,我们要马上对他们采取行动。”瑞安起身在办公桌旁来回走着,这样能帮助他思考,“我会分派人手监控猎鹰在城里的行动,不能再让他们的阴谋继续下去。还要尽快联系其他帝国庇护之光的领导人,对猎鹰进行全面封锁,这件事很紧急”,说到这里,瑞安停止了脚步,面露犹豫的神情,自言自语道:“不行,还有更紧急的事情。”

塔兰特猛地站了起来,“还有更紧急的事情!?”在他看来,猎鹰的事已关系到大陆的未来,是迫切需要解决的棘手问题。

瑞安仿佛没有听到塔兰特的话,沉思一阵后,他看向塔兰特,口气坚决不容置疑地说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做,就现在,否则红石的历史马上就将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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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搭档

瑞安不是个开玩笑的人,他严重缺乏幽默感,自塔兰特见过沃伦后,就会不自觉的把他们两人的形象放在一起,同样是退休的冒险家,同样是受人尊重的领导者,同样的石刻表情,即使再幽默的人站到他们面前,也会丧失所有的兴致。所以当瑞安认为问题严重的时候,这个问题真的严重,当瑞安觉得红石历史将要改写时,红石的历史真有被改写的危机,只是塔兰特对此危机完全没有头绪。

“昨天下午,塞伦索和科莫赫的边界地区发生了一次剧烈地震。”

那个时间塔兰特正在塞伦索科莫赫两国的边界,瓦特镇通往耐安镇的路上,地震他也记得,在树林中的震动并不十分强烈,他不明白瑞安要说什么。

“地震的震中已经查明,就在汀渥山,那片土地经过长年累月的战争洗礼,已经像枯树一样脆弱,经不起丝毫的动荡,它又坍塌了一大块。”

“坍塌了一大块?”这个用词很谨慎,它关系到的问题可大可小,塔兰特追问了一句。

“又一个大洞,和万年前一样,下面露出了新的土地,可以通往地下世界”,瑞安喝了口水,将整个人的重量全部靠到椅子上,“昨天下午,就在地震时发生了巨响,精灵的巡逻队马上发现了这个洞口,它的面积比现在那个还要大”,瑞安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塔兰特。

“也就是说,昨天的地震使地下世界多了个通道,让汀渥山黯精灵们的进攻数量翻倍?”塔兰特以他的理解解释了一遍,得到了瑞安的点头肯定,他意识到这的确是个大问题,黯精灵如果攻破了汀渥山的精灵防线,地下的黯精灵马上就会蜂拥而出,将红石重新卷入战争,黯精灵们发现这个通道的时间应该和地面精灵差不了多少,那么此刻他们一定在调集军队发起一波攻势,汀渥山需要更多的防守力量,“瑞安,要我们做什么?”

“昨晚庇护之光的团长和帝国国王们召开了紧急会议,我们需要马上援助汀渥山的战事,部队先调集科莫赫和塞伦索的边界防御军,其他帝国将最好的战士传送过去,陆路来不及了。我们庇护之光将驻守在本部的冒险者传送过去,精灵已经开辟了新的传送点,他们在后方组建新的军队,需要1-2天时间才能部署完成,我们的任务就是防卫汀渥山2天。”

“明白了,我现在就走。这封信…”

“我会放到适当的位置,现在人手不足无法对猎鹰构成实质威胁,你们先稳住汀渥山的局势。埃利奥特和玛拉正在回来的路上,我会将他们一起传送过来,你就在这里传送吧,昨晚我已经安排好我们的法师记忆传送术,他们知道汀渥山的传送点位置。”

走下楼时,法师们正在为先到的战士施展传送,塔兰特随便找了一个正在休息的法师,“还有传送吗,汀渥山。”

法师眯着眼,“有,我早上已经休息了两次,就为了不断施放传送术,你准备好了吗?”

塔兰特右手举起做了个OK的手势。白色的能量从塔兰特头顶宣泄而下,待塔兰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换了副景象,到处是参天大树,阳光被阻隔在层层树叶外,使地面显得有些阴暗,一个精灵小队守卫在四周,塔兰特所站的中间地带略有些空旷,从痕迹上判断是刚刚被清理出来用于传送的,身边几个白色的光圈在慢慢显现,有其他的战士正被传送过来,远处微微传来惨叫和厮杀声。

一个金发尖耳,头戴金环身披披风的士兵将塔兰特拉离传送点,用生硬的人类语言说道:“骑士,感谢你来帮助我们,在这里休息片刻等体力恢复。”

“不用,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塔兰特拔出巨剑,灵活的抡了两圈,他已斗志十足。

“向前一公里就是那个大洞,我们的指挥官和前期部队已经在那里,愿大地保佑你!”,

远处的厮杀声渐渐的弱了下来,前方的交锋似乎结束了。塔兰特却不敢懈怠,往精灵指的方向疾奔过去,一路上都能听到“沙沙”的声音,树叶在晃动,塔兰特向头顶看去,几个身影在树林之间飞窜,投在地面的身影像风一样一掠而过,那种灵活和机动,应该是精灵射手。精灵们生活在树林中,早已习惯在大树上自由行动,他们的射手相比其他种族的射手有更强的命中率,如果将射术提升到守护者或魔箭士水平,更有首击必杀的能力,在战争中提供强大的远程火力支援。

树林变得稀松,一些树枝被折毁,是被法术能量击断,部分树枝上覆盖着黑末,火焰法术的燃烧残留,离目的地不远了,树上的精灵射手一跃而下,平稳的落到地面,他们回头向塔兰特施以战斗礼仪,一个眼神,继续向前赶去。

他们正奔跑在一个往上的斜坡之上,从斜坡后,可以听到施法声和交谈声,战场就在前面,塔兰特加快了脚步。当他跨上斜坡的最高处时,坡下的情景一目了然,这里原先是一个小山峰,经历地震后山峰的上半部塌陷,只剩刚才的小山坡,地面上留下一个百米宽的大洞,山峰不是笔直的塌陷,而是呈一个角度斜着倒下去,构成一个自然的通道,下陷的山峰上的植被已经被完全烧毁,大树只剩下黑炭,此刻还冒着星星点点的红光,通道内照射不到阳光,漆黑一片,在通道上,躺着几百具尸体,有黯精灵,也有人类和精灵。

大约有数百个精灵和人类已经驻守在这个通道口,他们在小山坡的一周搭建了几个简陋的帐篷,经历了刚才的战斗,不少战士受伤严重,正在接受牧师的治疗。一个红色披风的精灵向塔兰特走了过来,“骑士,有战斗队伍了吗?”

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通常会以小队形式进行防守,最常见的就是战士法师和牧师组成的三人小队,可以相互照应,又能灵活机动。塔兰特的队友还没过来,“没。”

“好吧,我会给你分配一个队伍”,精灵打了一个响指,一个精灵士兵跑了过来,“还有没有缺战士的小队?”

“那家伙一直嚷着要配两名战士给他”,精灵士兵指着远处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家伙。

“那家伙……”,精灵长官望着他的背影,思忖再三,“他自己就是一个战士,还要两个战士?就配一个”,精灵长官望向塔兰特,“你和那边那个诗人一组吧,他的能力很全面。”

诗人…塔兰特不是对这个职业有偏见,只是诗人这个职业在施法和格斗技巧上都欠专业,和这样的职业组合难度很大,况且是两人小组,需要他小心保护。塔兰特不会因为难度大而退却,他跨步向那个背影走了过去。

那个人正和身边的人类战士绘声绘色的讲故事,那是诗人的本职,他大笑着说道:“然后我就悄悄把钱袋吊了回来,那笨蛋什么也没发现,哈哈哈!”周边的战士也跟着哈哈大笑,那个背影,加上这个放肆的声线,塔兰特心头一跳,难道是那个落魄的倒霉蛋。

当他走到诗人背后时,塔兰特已经确认,他就是那个被丢在树林里的游吟诗人——比安特里斯,没想到他也到这里来了。塔兰特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比安特里斯回过身,见到塔兰特,马上显出一种不真实的热情,“啊,我的骑士,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实在太好了。”

相比比安特里斯的热情,塔兰特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传送来的?”

诗人还是一副嬉笑的样子,两手一摊无奈道:“我可没有这么福气,我是靠两条腿走过来的,地震时我刚出了耐安,顺便来宁静搜罗些故事,没想到遇到这档子倒霉事儿,要知道,我和精灵们关系不错,他们要求我留下时,我实在不好办。”

有意无意的提高自己的地位,塔兰特无心和他斗嘴,他也知道靠两条腿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从耐安到汀渥有不短的距离,这些塔兰特不去细究,先把战斗小队的事情跟他挑明,“好吧,这两天,我做你的搭档。”,

“啊哈哈,又可以做搭档了,前天我们还在一起呢,很有缘不是嘛,我还以为精灵们不会管我死活了,黯精灵可不是好惹的。”

“你跟黯精灵打过交道吗?”

“或许白天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到了晚上”,诗人用食指调皮地指了指太阳,划出一个下山的弧度,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就会领教这些死亡使者的厉害了。”

“战斗力和时间有关?他们到了晚上会变狼人吗”,塔兰特以揶揄的表情问道。

“不、不、不,你忘了你给我见过的那块金属吗,埙铁,他们的装备都是埙铁制的,到了晚上失去太阳的消耗,他们的装备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埙铁,塔兰特当然还记得,小块散发着魔法能力的金属,他还没有见过埙铁制造的装备,看比安特里斯的表情,让他无法确定诗人是在瞎掰还是说真的。

诗人忽然从塔兰特手中取过剑,“让我看看你的剑”,他敲打了两下,举起剑使劲挥出,“蛮沉的一把剑,能做到这种舒适度,做工上还算过关”,他用拇指碰了下刃口,“精炼过的,应该是两星级水平吧,没有魔法能量”,他把剑递还给塔兰特,“恐怕还不够。”

这把剑的能力只能属于市场上的中下水平,虽然在物理做工上已属上乘,但制造之初没有灌注魔法能量,使它的提升空间十分有限,杀伤力也固定在使用者的力量上,这些塔兰特都很清楚,但两星级的武器对付一般的战役已经足够,另一个必须注意的问题是,现在的武器价格实在太惊人了,塔兰特没有稳定的收入,要置换一件家当难度可不小。

比安特里斯眨巴着眼睛,“白天的战斗能应付过去,晚上我会帮你提升武器的能力,否则无法突破黯精灵的防御。你在庇护之光负责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有配给你与任务相当的装备呢?”

“庇护之光可不是国家机构,没有固定收入,也没有纳税人。”

“哈哈,看来对帝国有意见的人不只限于平民。”

谈到武器的事让塔兰特想起来比安特里斯的武器,好奇心重又泛起,“你的武器,现在不介意让我看看吧。”

当初花了一个金币,现在比安特里斯倒显得痛快,“没问题”,他不紧不慢地又加了一句,“等黯精灵过来你就会看到。”

“当我没说”,塔兰特已经习惯被他吊胃口,“刚才这里发生过一次战斗了吧?”

“恩,我正赶上,你看看这些黯精灵,只是先头部队,给我们的防线造成了重大打击,边境的士兵战斗力并不强。”

久享太平,塔兰特脑中蹦出沃伦的那句话,事实证明沃伦的意见没错,人类还是和黯精灵交上了,虽然没有估计的那么大范围,他说道:“耐安镇的士兵也会过来,他们或许会起更大的作用。”

“你见过他们?”比安特里斯笑了起来,“我忘了你去耐安镇传送的。沃伦那老家伙,整天叫嚷着和黯精灵的必然一战,没想到用上了。”

“你也认识沃伦?”

诗人露出无奈的笑容,“岂止认识,一起去过不少地方”,他掰了掰手指,像是在细数往事,“一起待了两年左右,具体多少我记不清了,真是值得怀念的日子,他是一个真正的游侠,勇敢,正义,无畏,所有的优良品质都能在他身上找到。你见到他时,对他什么印象?”

“严肃”,塔兰特不假思索的答道。

“哈哈哈哈”,比安特里斯笑的背也弓了起来,“不错,我也这么认为,对着他讲话让我觉得很尴尬,因为他对我的笑话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表情,像个石头。那天早上我经过耐安镇时,对他的印象也仅剩于此,他老了很多,但对大陆上发生的事情倒还关心着。”

塔兰特想起,昨天和沃伦交谈时,沃伦曾提到早上见过一位老朋友,眼下不用说,就是比安特里斯了,一起待过两年的老朋友,也就是说,比安特里斯是诗人协会的。,

诗人继续问道:“除了像石头,你还注意他身上什么细节吗?”

“你指什么?”听比安特里斯的问话,一定有所特指。

“装备,他的装备你仔细看过吗?”

“一件暗黄色皮甲和一把武士刀”,塔兰特还记得沃伦出城门时的样子,也确定他身上有这些装备,至于这些装备的能力,他并未注意。

诗人发出“啧啧”的叹息声,“那些东西可不是市场上可以买到的,你应该好好注意一下。那件皮甲叫‘岩石’,是用石化蜥蜴的外层石化皮肤制作,内层镶上了魔法内衬,光制作费就花了两万金币,请了红石制造协会的凯立德制做,当然它也值这个价,外层坚硬内层却很柔软,让使用者免疫石化术、雕死术、解离术,对冰、火、电有强大抵抗作用,唯一的缺点是防御能力不及锆晶甲,这要是放到‘信仰’去,起码得要你…二十万金币。”

这个的确让塔兰特暗暗吃惊,他全没想到那件暗黄色的皮甲能卖出比锆晶甲更贵几十倍的价格。游侠职业限于他们的双手武器特长,也为了不让护甲影响到他们的攻势,往往不穿戴金属甲而用皮甲,“岩石”是塔兰特听说过的最好的皮甲,属于游侠职业的顶级护甲。

看到塔兰特的表情让比安特里斯更显得意,仿佛那件衣服的主人是他,他继续说道,“至于那把武士刀,它可有些历史了,是从地底的眼魔手里抢回,以前人家叫它‘地狱火’”,他顿了顿,用力的盯着塔兰特的眼神,“制作者已经无据可查,它用地底的岩浆石为剑核制作,配合锆晶和星尘,强大魔法符文的灌注,属于六星级武器,能轻易砍断铁器,它虽然没有颜色,其实附带了火焰伤害,这是制作者的高明之处,用锆晶掩藏了岩浆石的颜色,让对方以为它没有元素伤害,而实际上它能将碰触的一切都燃烧起来,‘地狱火’,还使拥有者每休息一次后召唤地狱犬的能力,这个沃伦从未用过。”

如果比安特里斯没有夸张的话,沃伦的行头可以在游侠中处于顶尖的位置,塔兰特对此羡慕不已,一件好的装备,顶的上数十年的技艺训练,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能拿到趁手的武器更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红袍的精灵走了过来,“比安特里斯,现在不是在酒馆让你卖故事,趁现在的时间,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没事儿,我的体力还足够我打上几场呢。”

精灵撇了下嘴,“我承认你的战斗力可能是这里最强的,但你应该为这片土地考虑,保存战斗力。”

最强的战斗力?塔兰特疑惑地看着精灵,他的确是在指比安特里斯,不可思议,一个游吟诗人的战斗力竟能在这数百人中最强。

比安特里斯对这恭维的话得意起来,“我可不敢承认,如果说我的能力最全面那还差不多,我刚听摩洛来的庇护之光骑士说,‘雷神’也会过来,到时,就轮不到我啦,还有耐安镇的驻军也会过来,他们的老头子治安官是个猛料。”

“希望能来的及赶过来,今晚会是最难熬的一晚,黯精灵的先头部队应该到了,就等天黑后突袭。我们这里人手不够,其中真正有战斗力的人也不多”,精灵担忧地看着深渊般的洞口,“下午可能还有骚扰,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愿大地保佑我们!”

话音刚落,一个绿色的能量球从洞口飞速跳出,向着人最多的地方飞去,精灵迅速拿起腰间的号角,用力吹响战斗的警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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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热身

随着号角声响彻山谷,绿色的能量球在士兵密集处爆开,一个墨绿色的能量环以爆开点为中心激荡开,在空中划出一个绿色的波纹,将附近的人全部笼罩在内。

“他们来了,准备好了吗骑士!”比安特里斯一改嬉笑神情,“运动运动手脚吧。”

“为庇护之光,时刻准备!”塔兰特拔出巨剑,将剑横在他正前方,对着洞口。

被绿色能量波及的范围内,队列开始出现大面积混乱,一些士兵大叫着“快跑,他们来了!”四散奔去,一个士兵笔直向着一棵大树撞去,晕倒在树干旁,另一些士兵互相砍杀起来,极少数未被影响的士兵逃出了法术范围,以避免被混乱者攻击。

是混乱术,施术者将能量球丢向对方,能量球达到指定地点后爆开,对受术者意志进行鉴定,意志不强的人将进入混乱状态,可能的结果是逃跑、冲撞、追砍身边的任意目标,此法术对战士职业有更多的几率生效。

精灵指挥官指向那个方向,“牧师,准备治疗!法师们,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回礼!”

精灵的号角以更强大的音波传送着振奋的频率,“呜————”像是一种精神的力量在鼓舞士气,给人一种被无形的护甲所保护的安全感,身处号角的声波中,信仰、荣耀、热血,所有让人振奋的情绪一起涌上,士兵们纷纷拿起手中的剑,高喊着“愿大地保佑!”

“振奋号角,精灵族诗人的法器,号角声过,战意激昂,它给队友更高的意志豁免可能,提升自身士气,免疫士气崩溃,让队友受到自我意志的保护,战场上很实用”,比安特里斯解释着,“可惜我已经免疫这种光环法术。”

伴随号角的起伏,塔兰特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内心更为澎湃的斗志,手中的剑成为他视野的中心,他急切地等待着黑洞中的黯精灵能赶紧出来受死。

从漆黑的洞口,发出一点闪光,红色,稳定地发出诡异的光,它越变越大,成头盔大小一个红点,一个身影用力将它推出洞口,红点朝着塔兰特的方向飞速而来,在空气中发出“猎猎”的燃烧声,是一个巨大的火球。

“快躲开!”比安特里斯一个闪身向旁躲去,他朝塔兰特发出警告。

火球的速度很快,塔兰特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那个红影已经飞过他的耳际,他听到了背后一声猛烈地“轰”,一阵飓风般的气浪从身后席卷而来,塔兰特整个身体像风中的羽毛一样向外飞去,他像鸟一样俯瞰着地面,驻军的法师也施法完毕,无数火焰球、闪电球、冰柱和能量弹向洞口飞去。

塔兰特着陆在一棵大树上,头部重重地与粗壮的枝干撞了一下,他眼前一黑。许久,塔兰特感觉到有一个身影站在他的面前,不停摇晃他的身体,一个遥远的声音喊着,“塔兰特,醒醒!”他渐渐恢复意识,那个声音也越来越近,耳膜中传来法术的爆裂声和金属的撞击声。

比安特里斯用力摇晃着塔兰特,不时拍打他的脸,终于让塔兰特恢复了意识。塔兰特看着眼前的比安特里斯,他也被火球击中,全身乌黑。塔兰特挣扎着想站起来,才发现他还挂在树上,枝干的猛烈摇晃让他们两一起掉落到草地上。

“真是狼狈”,比安特里斯抖了抖身上的脏物,“该我们还击了”,他从只剩一半的袖口拉出了长剑,一把银色的长剑,镌刻了细密的符文,之前剑身像蛇一样盘在比安特里斯的右臂上,现在却像最坚硬的长剑,他左手持剑,往洞口奔去。

第一轮法术的对轰已经完成,地面到处是灰烬和冰屑,驻军的伤亡惨重,加上混乱术的影响,能继续战斗的人缩减到一半,黯精灵的战士从地下冲了出来,和驻军厮杀在一起。

比安特里斯一个飞跃,剑如蛇信飞速穿过一个黯精灵士兵的脖子,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士兵不及哼声就倒在了地上,在落地的刹那,他右手向着右侧的士兵甩了下袖,一道黑色的灵隙一闪而过,士兵的腰间喷射出细密的血珠,他整个身体已被划为两段,诗人左手收剑,银剑又回缩着盘到他的左手,剑尖扣在拇指食指之间,一个黯精灵士兵向他砍去,诗人指尖一松,剑身像风暴一样在他左臂上翻卷而出,划出的剑影自下而上将黯精灵士兵竖直劈成两段,他回头向着塔兰特叫到“跟紧,洞口”,他的目标是躲藏在黑洞中的法师。,

比安特里斯的出现,马上引起了黯精灵的注意,他带着塔兰特直冲向洞口,意图十分明显,一个小队涌了上来企图将塔兰特和比安特里斯分开。两侧如剑墙一样将两人的路线围住,一个黯精灵士兵挡在塔兰特面前,他的长剑向着塔兰特胸口的标志直刺,塔兰特用巨剑隔开,顺势将剑扫向黯精灵的颈部,黯精灵士兵俯身扑向塔兰特,撞在塔兰特胸口后紧紧抱住,向后倒去。

将塔兰特压在地上后,黯精灵反手拿着长剑沿着塔兰特颈部的横线横划过来,情急之下塔兰特只能用左腕强行挡住剑势,出乎他的意料,左腕的护甲竟完全止住了剑势,黯精灵的武器质量很差,塔兰特用力一拳打在黯精灵脸上顺势一个侧翻,将黯精灵卷到地上,他拿起刚才飞脱的巨剑砍向黯精灵,身后另一个黯精灵用剑柄狠狠敲在塔兰特的头盔上,使塔兰特倒在地上那个黯精灵的身上,两人戏剧性地交换了下位置。

地上的士兵立时扣住塔兰特双手,苍白的长发下一双红色的血眼,大喊着“lisonetrilapon!”塔兰特身后的黯精灵双手握剑,猛力向地上的两人刺来,地上的那个黯精灵想与塔兰特同归于尽,塔兰特用力想挣脱束缚,黯精灵的手指却像铁钳一样牢牢抓着塔兰特。

就在剑尖碰触到塔兰特铠甲的瞬间,一个大木棍横扫过塔兰特的头顶,往他身后的黯精灵脸上狠狠拍去,木棍粗的像柱子一样,黯精灵的脸上开了花,到处是血,他仰头向后弹开,血迹沿着他飞出的轨迹洒了一地。

一个宽大的身影出现在塔兰特身旁,阴影罩住地上的两人,黯精灵的双眼显出恐惧的神色,从他血色的瞳孔中可以看到一个木棍正往下,朝着他的脑袋砸去,1秒后,无论谁再也看不出地上那个曾经是个脑袋。

一个异常强壮的德鲁伊,赤裸着上身,肌肉像雕琢过一般一块一块叠加在胸部和腹部,皮肤黝黑,腰部围着皮围裙,双手拿着木棍,他憨厚地伸出一个巨手,将塔兰特拉了起来,“小心,他们都是来拼命的。”

塔兰特拾起地上的剑,感激地点了下头,“明白”,他转身向比安特里斯的方向追去。比安特里斯走过的路上,到处是黯精灵的尸体,全都只有一个伤口,塔兰特不管两侧的剑影,不停往前跑去,很快就看到诗人的身影,他正陷入苦斗。

被一件斗篷围住的黯精灵,正与诗人纠缠在一起,黯精灵没有武器,只用双手,他有非常强大的感知力,每次诗人的出手都能预先躲过,让诗人无暇脱身,黯精灵的手横放成剑形,横扫劈砍都在空中划出破空声,是个武僧,非常强大的武僧。

从塔兰特身后,那个德鲁伊窜了出来,“你们往前,他交给我了”,伴随他的指令,木棍已经格在诗人和武僧中间,比安特里斯打了个手势,“塔兰特,跟上”,他跃身杀入士兵群。

塔兰特从德鲁伊身边跑过时,那个武僧冷笑着,手刀横劈,将扫过来的木棍劈成了两半,另一只手刺向德鲁伊的身体,德鲁伊巨手捏住来袭的手刀,一瞬间,手刀将德鲁伊刺穿,血淋淋的手指,在德鲁伊的后背上清晰可见,黯精灵的力量比德鲁伊更强大。

这一幕让塔兰特停住脚步,他犹豫要继续往前还是救助德鲁伊,那个德鲁伊却微笑着对他叫道:“别管我,完成你的任务!”他左手抓住刺破胸口的黯精灵手臂,发出大吼,从黝黑的皮肤上长出棕色的杂毛,他的肌肉暴起向外凸出,五官严重扭曲,下巴突出,脸上的毛发包裹住全部的脸庞,他的表情狰狞的像野兽。

诗人已经杀进去,塔兰特只能放弃德鲁伊,跟着追进去,从他的身后,传来棕熊的咆哮。

洞口的黯精灵已经把全部重点放在了比安特里斯身上,士兵不断的堵住他的后路,想要形成包围圈,两名士兵在比安特里斯背后企图偷袭,把后背暴露给塔兰特,塔兰特上前用剑柄和肘部同时砸在他们的后脑上,将他们打翻在地。,

经过刚才的危机,塔兰特已经接受教训,他不再用剑大弧度挥砍,只做防御性攻击,在此处的战斗不像以往的经历,黯精灵只想杀死对方而不求自身安全,同归于尽的战术,如果再被扑倒一次他的命就没了,塔兰特反手拿剑,以克制自己出剑的惯性,他也明白现在的护甲可以很好防御黯精灵的武器,他放心的跟向比安特里斯。

几名黯精灵士兵呈半圆形围在塔兰特面前,一起挥剑砍来,塔兰特往右闪躲,向最右端的士兵脸上猛击一拳,士兵仰面倒在地上,后面又补上两个士兵,越来越多的士兵围住塔兰特,他们采取了分割包围的战术。

一道冰柱从天而降,砸在塔兰特正前方的士兵头上,碎冰混着鲜血洒了一地,为塔兰特打开了前方的缺口,塔兰特一跃而过,是后方的法师正施法支援,一道环形火焰在塔兰特四周燃起,形成一个跟着塔兰特移动的火焰防护阵。

比安特里斯进入了洞口的阴影地带,阳光已被止于阴影之外,塔兰特一个跨步,跟了过来,两名法师站在这里,他们的身后,有一个手持双头剑的魁梧战士,披了件披风,没有护甲,手腕上两个古铜色的奇异护腕,是名剑圣。

其中一个法师对着追击而来的士兵号令道:“蠢货,去解决外面的,这两个让我们来。”

比安特里斯冷笑着,用精灵语说道:“一起来更好,我需要时间好好休息。”

刚才塔兰特以为黯精灵的语言与地面精灵的不同,现在他才发现,黯精灵的语言只是带有一种奇怪的翘舌,像是精灵的一种方言,塔兰特会精灵语,但听懂黯精灵语需花点功夫。

法师不屑地说道:“平衡的代言人,你想以一人之力打败我们三个吗?”

平衡,即自然之主,伊欧纳丝女神,创世神之一,她创造了红石的平衡,并通过她不断的神迹来维持,部分神会在大陆上选择一个优秀的对象来代为传播神迹,被大陆称为神的代言人,代言人拥有比这个神的信仰者更多的能力,伊欧纳丝神在大陆上有一个代言人,只是塔兰特万万没有想到,比安特里斯竟然就是这个代言人,半神。

“我愿意尝试一下”,比安特里斯的右手,缓缓拿出了另一把武器,乌漆的剑柄,冰锥形状的剑格,剑身十分妖异,被一股黑色的气息笼罩,并不断向外散发,让人无法看清剑身的具体边界,但可以确定剑身细长。

“体验娜莉萨的愤怒吧!”法师一起将双手举起,“deipoa,celnalumvoyurliy…”

法师的双掌之间汇聚起纯白色的能量球,发出微弱的莹光,比安特里斯向塔兰特叫道:“流星暴,准备长跑吧!”

施法一毕,能量球汇聚已经完成,法师望向两人,从能量球中依次分离出无数的白色魔法弹逐个向着两人飞射过来,魔法弹划过空中,留下数道浅白色的轨迹,如流星群般。

高阶的能量魔法,全中可以瞬间将一个躯体砸成稀泥。数十个魔法弹飞向塔兰特,塔兰特撒腿往右跑去,魔法弹瞬间将他一路跑过的路线全部轰烂,并紧跟着塔兰特飞速而去,塔兰特跑至洞边,已无去路,一个侧翻往前跃去,魔法弹跟随而至,封住了全部去路,塔兰特举剑挡在胸前,魔法弹“哐哐哐”地全部打在长剑上,每击一次就让长剑发生了略微的扭曲,经过十几次的轰击,精炼过的两星级长剑已经变成废铁,严重扭曲成W形,让塔兰特大吃一惊,他之前也用剑挡过魔法,却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法师的第一波攻势结束,他们开始施展第二波法术,这是反击法师最有效的时机,塔兰特顾不上比安特里斯的情况,拿着废铁剑往最右端法师砍去,在马上接触到法师的当口,法师的身体发出“微”的声音,一个球形能量环出现在法师四周,地表的石块像染料一样从下往上依附到法师身上,将法师全身变成岩石的灰黑色,法师的防卫法术序列术启动了,魔能护罩和石盾术瞬间出现。,

剑身击打在石块身体上,只砍落些石屑,雕像状的法师冷笑着,他已施法完毕,一道冰霜从他指尖急速大角度喷射出,这么短的距离谁都无法避开,塔兰特全身被笼罩在冰霜寒气中。冰霜术是个中级法术,一般只是用来延缓对手的移动和攻击速度,造成微量的伤害,有火焰护盾的保护,更不需紧张,当纯白色的能量和塔兰特四周的火焰护盾交融在一起,发出“滋滋”声,火焰护盾被迅速消耗,塔兰特马上意识到他犯了严重的错误,他的手脚暴露在寒气中立即失去知觉,他面前一切都白茫茫一片,寒气吹打在他脸上像无数刀片在他脸上刮擦。等法术效果结束,塔兰特全身都冻成冰雕。

法师继续施放下一个法术,塔兰特用尽全力扭动双臂,冰屑扎破了他各处的皮肤,鲜血从铠甲各处流淌下来,疼痛感使他陷入绝境,如果不摆脱现在的困境,他将被法师活活折磨死。法师的寒冰箭在空气中凝结并飞射而出,正中塔兰特的心脏位置,铠甲经受刚才的凝结后已与冰一样脆弱,在寒冰箭的直射下,崩裂成几块,一种直透心底的寒冷在塔兰特全身蔓延,塔兰特第一次觉得,在法师面前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他已经没有任何防护,法师下一次的攻击足以结束战斗。

一旁的比安特里斯与剑圣正酣斗中,剑圣职业的快速配合双头剑的优势,让比安特里斯疲于防御,法师肆意地向他身上招呼魔法,让比安特里斯无暇援助塔兰特,眼见塔兰特命在旦夕,他向后退去两步,拉开与剑圣的距离后黑剑指向塔兰特,“伊欧纳丝的祝福!”

黑剑上闪出一道黄色光芒飞速笼罩在塔兰特身上,寒冷的感觉迅速被驱散,塔兰特四肢恢复了触觉和力量,被冰刺破的伤口自动愈合,塔兰特在光芒的护佑下恢复了战斗前的状态。他面前的法师完成最后施术,一支酸箭从法师指尖飞射向塔兰特心脏,塔兰特侧身躲过,身后的岩石被酸箭腐蚀出一个小坑,法师没有预料到塔兰特能躲过这一击。

法师的瞬发法术魔法飞弹再次袭来,他不想给塔兰特任何机会,即使回复了状态,没有护甲保护的战士依然很容易被击杀。塔兰特刚才的闪躲动作还没恢复,飞弹已从两个方向飞来,来不及再做出大幅度闪躲,塔兰特只能俯身,一枚飞弹打在他的左肩上,他仰面倒地,左肩上泛出血红色,内出血。

比安特里斯的黑剑丢了过来,叫着“用这个!”

黑剑的气息在空中划出鬼魅的色彩,飞向塔兰特,剑圣横步挡在两人中间舞起双头剑,一面剑镜划断黑剑的去路,双头剑的一端打在黑剑上,将黑剑打飞出去,插进刚才被酸液腐蚀的坑中。

法师开始吟唱法术,但他绝不可能来的及阻止塔兰特拔剑,塔兰特飞跃过去,拿住剑柄,法师的法术没有唱完,他已拔出长剑,黑色的能量从剑身源源散出,绕在塔兰特的右手上,有了黑剑,法师的防御已经不再成问题,他挥剑冲向法师。

面对黑剑,法师面不改色,继续低头沉吟刚才的法术,微绿色能量球在他双掌之间聚集,法师阴笑着看向塔兰特,轻微一推将能量球打在塔兰特身上。

塔兰特一阵晕眩,短时间内失去了方向,他茫茫之中仿佛听到法师微笑着对他说道:“杀掉比安特里斯。”杀掉比安特里斯,塔兰特恢复过来,他举起黑剑,剑尖指向比安特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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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修整

塔兰特思维渐渐清晰,剑指向他的目标,比安特里斯,笼罩在剑圣剑影下的游吟诗人。

两个法师一起向诗人砸去流星暴,在剑圣的围逼下,比安特里斯已经没有退路,他失去了一把黑剑攻势大减,行动受制于剑圣。流星暴分裂出近百颗的魔法弹像打靶一样全中目标,鲜血沿着比安特里斯的嘴角流下,他忍住痛苦丝毫无法分心,剑圣的剑舞让他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被剑圣砍成两半。

“是时候了”,通过心灵沟通法师命令着塔兰特,“从后面偷袭他。”

主人的指令,塔兰特无法抗拒,他跑向比安特里斯的后背,与剑圣一起合围住他,比安特里斯丝毫没有注意到塔兰特的异状,直到发现黑剑往他的双腿砍去时他才猛然醒悟,紧急向后翻去,横扫的双头剑和黑剑在空中将诗人夹在中间,幸而没有伤到一丝。

比安特里斯落地后,猛退两步拉开距离以调整战斗的节奏,剑圣追了过去,两名法师为了保证法术的命中率,也跟了上来,塔兰特听到后续指令“跟上,干掉他!”

塔兰特看着法师从他身边追过,这个指令悬在他的心头,需要执行吗?比安特里斯已经没有多少回旋的空间,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有不测,现在法师的后背正对着他,已经是最佳机会了!塔兰特举起黑剑,用力斜劈石盾术保护的法师。

石盾就像一块石头被猛力的劈砍,呈块状掉落。黑剑只一击就瓦解了石盾术,法师失去了石块的颜色,他只剩魔能护罩的保护,用来防御法术攻击而不防御物理攻击的法术。

法师措手不及,吃惊的回头看去,塔兰特又一击将法师的法袍从左至右划为两半,法师胸前也随之出现一道裂开的伤口,他举起右手,无名指上一枚银色戒指闪过,瞬发幻身术,五个一模一样的法师横在塔兰特面前。幻身术是低级的自保法术,将施术者自身复制出四个幻象分散敌方的攻击,但敌方只要碰触一下幻影即会消失。

五个身影一起吟唱起法术,塔兰特已经见惯这个法术,把剑横扫就现出了法师的真身,他接着一击砍在法师右腕上,法师右腕血流如注,他的施法停了下来,无法集中精神,他退却两步,露出惊恐的表情,但还做着垂死挣扎,魔法飞弹从他指尖飞出。

四枚飞弹飞出,划出半圆的弧度从两个方向袭来,通常这么短的距离塔兰特一定会硬挡,但此刻塔兰特感觉到他的感知得到了提升,飞弹的轨迹和方向他能更早做出判断,飞弹还未靠近,他已有反击的计划。他采取了与以往不同的策略,不需要硬挡,他看准时机,按照预想的方式挥剑将飞弹一一扫除,随后一个跨步跃起,往下刺向法师。

法师转身想向后逃去,还未跨出一步,他的胸膛已被冰冷的器物刺穿,一股黑色的气息从伤口处泛散,他看着剑尖,无力的向下倒去。塔兰特拔出剑,向另一位法师刺去。

正往诗人身上招呼法术的法师已注意到异状,他面向塔兰特迅速吟唱起法术,身上的石盾术在塔兰特的第一击下严重开裂,在第二击下,石盾术化为乌有。法师完成了快速吟唱,空气中卷起白色的漩涡,将塔兰特包围在中间,漩涡迅速的缩小紧紧围住塔兰特最后幻化为一只半透明的巨拳牢牢抓住塔兰特。克尔洛斯能量拳,将巨大的负荷压在受术者身上,使其移动缓慢,双臂无法抬起,对付战士十分有效的一招。

巨拳将塔兰特的双臂死死困住,虽然剑在手中,塔兰特使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巨拳束缚,更别说提剑。法师继续吟唱起法术,一股紫色的气息从空气中慢慢汇聚到法师指尖,在塔兰特挣扎的当口,紫色的能量光射在他的额头,塔兰特血脉膨胀,周身肌肉剧痛,一种窒息感扼在他的喉咙,说不出的巨大痛苦让他张着嘴想大吼,却丝毫没有声音发出,一口黑血从他的喉咙喷射,将脚下的土地染黑,他躲过了一劫,死亡一指的效力褪去,他大汗淋漓,双腿发软,倒在困住他的巨拳上。,

法师没有预料到塔兰特竟能经受住死亡一指,使他的吟唱出现了停顿,他马上继续下一个法术,塔兰特无力的看着法师的吟唱,巨拳的能量还将持续一会儿,他束手待毙。就在白色能量汇聚即将完成时,一道银色的闪光亮过,卷曲的剑身绕在了法师的左手上,法师被这意外停止了施法,他吃惊的转身,被近距离的比安特里斯的脸吓了一大跳,比安特里斯擦了下下巴的血迹,“该结束了吗?”

剑圣的尸体倒在洞前,只有一个伤口,绕着脖子一周的血痕,法师停止了反抗,冷笑一声,“不要以为这就结束了,娜莉萨的愤怒将把你们全部吞噬!”

“娜莉萨?是端菜的娜莉萨还是拖地板的那个娜莉萨?”比安特里斯忍着笑问道。

主神受到侮辱让黯精灵暴出愤怒的神情,“我们终将洗净红石!”他开始吟唱法术,白色的能量从他头顶聚集,传送术。

银色的剑尖刺到法师胸前,柔和地从法师的法袍中进入,带着一丝血迹从法袍的另一侧穿出,法师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怨恨倒了下来。

克尔洛斯能量拳越来越淡,从起先的半透明转为透明,最后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塔兰特把剑丢还给比安特里斯,靠着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今天经历了几次的生死,很走运。

洞外的战斗仍在激烈持续,黯精灵士兵与驻军混在一起,法师们为免误伤只施放些个体法术,一个飞弹掠过原有的目标打在洞口的泥土上,溅出些许碎泥落在塔兰特脸上,塔兰特只疲惫地眨了下眼,他的体力耗尽,连垂着手臂都让他觉得累。

“你休息吧,战斗已经快结束了”,比安特里斯活动了下手中的两把剑,“我收拾剩下的”,他朝着塔兰特一个胜利者的微笑,给塔兰特施放了隐身术后跃出洞口,直奔武僧而去。

厮杀声马上就离塔兰特的意识远去,塔兰特没有顾忌地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当他意识还未完全恢复时,一股奇怪的“呼呼”声在耳际飞过,如同置身在强大的气流中,塔兰特张开双手去感触,气流像轻纱一样拂过他的双手,一丝的凉意从指端传到全身,他睁开眼,眼前是大片的森林,依稀能看到有一条小路蜿蜒在林中,他的身旁,是飘渺的白云,他在飞。

塔兰特抬头看去,一望无际的森林和起伏的山峰,气流猛烈地吹在塔兰特的脸上,让他无法睁眼,塔兰特低下头,往下飞去。穿过云层,能听到些微的声音,是战斗的呐喊,地面上有战斗,塔兰特往声音的方向飞去,视野越来越清晰,矮人和人类的士兵焦灼地粘合在一起,地面铺上了战士的血毯,远征军。

灵吸怪在林中发出战斗的指令,塔兰特停在林上,他明白他什么忙也帮不了,只能看着这些污秽的生物肆虐。一阵风吹过,发出“猎猎”的声音,是袍子在气流中晃动的摩擦声,一道灵光在塔兰特脑中闪过,法袍的声音,远征军汇聚了红石上最顶尖的法师,他们就在附近,轻微的施法声传进塔兰特的耳畔,他们开始反击了。

一位法师从隐身状态慢慢显现,他停在塔兰特右侧的树上,一阵冰雹顺着他的施法从天上倾泻而下,将脚下的整片树林笼罩住,冰雹将树枝砸断,树干被砸歪,郁葱的树林几乎被挤压成一个平面,紫色的血从树干下流出。

法师蓄势已久的反击爆发了,从林中各处爆出白色的能量球,流星暴划出的白色弧线充满了整个树林,让紫色的血像盛装一样铺盖大地。一个雕死术落在密林深处,范围内活物的水分迅速蒸腾,粗壮的树干被剥夺了生命的力量,成为枯树,地上的草皮泛出干黄,那些扭曲的灵魂被剥离出丑陋的躯体,所有事物都成了法师手中雕琢出来的死亡画面。

矮人阵线失去了支配者的命令出现了动摇,部分矮人站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周遭,灵吸怪没有精力抓回这些傀儡,四处爆开的法术将它们的阵线彻底摧毁,羸弱的身体使它们像纸一样被撕碎。站立在树上的法师们奏起最后的法术狂欢,五彩的能量如彩虹般连接到地面,所到之处尽是不成人形的躯体,断裂的触角在草丛中扭动,马上也被轰为灰烬。,

矮人们恢复了自我意识,他们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向树林中逃去。帝国士兵重新列队,分成小队向树林中摸索,法师一一从树上显现,剩下的工作就剩打扫战场。

忽然之间,在搜索中的士兵们痛苦的抱住头,跌倒在地上翻滚,法师们发出哀嚎,一股巨大的精神攻击力量肆虐在林中。受到精神攻击后的瞬间,是精神防御能力最薄弱的时刻,当法师们重新站立起来时,目光已经呆滞,他们开始施法。

士兵们互相厮杀在一起,武器向着同伴的心脏和脸击去,树上宣泄下火焰和冰锥,所有人都疯狂的将剩余的战斗力招呼在身边的同伴身上,各种难得一见的高阶法术一一呈现,每秒都有数十条生命化为乌有。

被突如其来的转化惊呆的塔兰特像木人一样站着不动,火光映射在他脸上……

塔兰特双眼猛睁,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混入他的鼻腔,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又是那个噩梦。他正躺在一块草地上,天空很纯,没有一片云,望着静谧的天空,给塔兰特的心情带来一丝平静,要是没有战争,周围应该是大树和草地,鸟儿自由飞翔在树际,可现在只有战前的警备,死亡的阴影。

时间应该是下午,他已经舒舒服服的睡了大半天,塔兰特坐了起来,死亡一指给他的影响已经消退,只是稍微有些作痛,再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洞口的守军比刚才更多了,部队集结的很快,塔兰特扫视了一下四周,比安特里斯正靠在不远处的半根烧毁的树干上无聊地玩弄一根树枝,看到塔兰特醒来,俏皮地招了招手。

“醒了?搬你过来时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以为你不行,饿了吧,我这里有些精灵族的食物”,他从身旁的口袋中翻出一块翠饼。翠饼是精灵族制作的食物,原则上应该属于蔬菜类,但它嚼上去有些像饼干,绿色,被人类称为翠饼,它能保存很长时间,适合风餐露宿的流浪者防身,精灵族的冒险者几乎人手一袋。

那种饼干看上去有些诱人,实际上没有任何味道,塔兰特吃过一回,感觉像嚼一根木头,他起身走向比安特里斯,“没有其他的选择吗?”

诗人“呵呵”笑了一声,从翠饼上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不是吗?在这种地方能有吃的不错了,精灵们只提供这个。”他把翠饼伸向塔兰特。

得承认,它的样子真会让人觉得它是精灵族的美味,塔兰特接过饼,咬了一小口,有充斥的感觉却没有来自味蕾的信息,塔兰特用力嚼了两下就生硬地把嘴里的咽了下去,“木头。”

“他们还没有来,再过三小时,天可就黑了”,诗人看着天空,“难道让我做主角。”

“谁?”塔兰特并没有注意比安特里斯,吃翠饼是个费体力的活,他的全部目光正盯着翠饼。

“所有人,和黯精灵的战斗太费力,让我有些不习惯了。”

“你已经做得比谁都好了。”塔兰特含着满口的翠饼嘟哝道。

诗人撇了下嘴,“没你的帮助,我还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那两个法师对我的牵制作用很大。”

“嘿,是你救了我,不然我在第一轮就被法师打成碎块了”,塔兰特拍了拍胸口,瘀印还隐隐作痛,“也是因为你把黑剑丢给我,你才被剑圣压制,它能提升你的感知对吗?”

“稍微有点作用吧”,比安特里斯笑了笑,“但之后你又救了我,扯平了。两个流星暴真够我受,如果他们继续把我当靶子,我没机会了,得亏你是审判圣骑。”

回想起被控制的那一刻,的确很惊险,如果不是审判圣骑职业训练的审判意志让塔兰特保持自我意识,塔兰特不可能摆脱控制,那法师没有想到塔兰特是个审判圣骑士,致命的失误。塔兰特笑道:“捡了个便宜而已。你的剑不错,想必有些来历,伊欧纳丝的福利吗?”,

“哪个?”诗人将目光投到塔兰特身上。

“两个。能配得上代言人的武器,我很荣幸有机会使用了一回。”

“蛾摩拉,是对破坏平衡者的惩罚之剑,你可能觉得它有些沉,因为你不是它的主人。只有中立阵营的人才可以没有阻碍的使用它,对付中立阵营的敌人时它相当于四星级武器,对偏移中立的人相当于六星级武器,对绝对偏移的人相当于八星级武器。”

“八星级?”塔兰特停止了嚼木头,吃惊地看着比安特里斯,这个词很震撼,红石上公认的最高武器制造水平只能做出超六星的武器,达不到七星,再高的能量将使该武器变得不稳定,八星意味着这把剑本身存在质量问题,严重的质量问题。

“八星级”,比安特里斯点了点头,“用它划破你们的护甲轻而易举。真正的神器,它蕴含的能量使它无法在通常形态下使用,所以,你看到了,它的能量在不断挥发,它的剑身即能量,没有具体的形态。另外,它还给予使用者一些法术防御能力,死亡一指、解离术、女妖之嚎等即死法术对我没用,副作用是我也免疫了友军的光环法术,比如振奋号角。你也见过它的另一个作用了,痊愈术,每休息一次可以施放一次痊愈术,比起通常的痊愈术,蛾摩拉的效用更强,只要灵魂与躯体的链接保存着,可以复活亡者,作用和大宗师级牧师的复生术一样。”

用涣散的剑身来保存能量,这个工艺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的,瞬发复生术,也不是大宗师级牧师可以做到的,蛾摩拉的能力让塔兰特咋舌,他有浓烈的兴趣想知道另一把剑。

诗人笑了笑,继续说道:“蛾摩拉是伊欧纳丝的代言人终身奖。银牙是我本人的收藏,它属于五星级武器,最大的特点是能突破被大部分防御法术所施展的保护,你肯定猜不到为了锻造它的剑身要花费多少珍稀材料,据说为了保证剑身的柔软,还要保证掺进的元素力量不流失,剑身中加入了龙筋,定型后它附带了火、冰、电三种力量,对于法师来说,银牙是致命的利器,没有法术可以防住它。”

比安特里斯说的没错,法师的防御法术分为防御物理和防御魔法,银牙可以对物理保护下的法师造成元素伤害,又可以对魔法保护下的法师造成物理伤害,如果法师要同时防御这两种威胁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施法,战斗中几乎不可能完成。

“我说完了,来聊聊你的装备吧”,比安特里斯的眼神溜向塔兰特,“你打算怎么应付晚上的战斗?”

塔兰特的装备早就不复存在,他的剑被流星暴打成废铁,刚刚擦亮的铠甲被冰霜术砸成碎块,现在的处境有些无奈,“你说的对,我该想办法弄到一套装备。”

“这里可不是商业区”,诗人笑了起来,一种捉弄的语气藏在笑声中,“战斗结束后精灵们打扫了战场,有你合适的武器。”他向远处一个士兵招了招手,用手势划出一个剑形。

一把单手巨剑送了过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偶尔反射出星星点点的红光。“属于一个冒险者,他在刚才的战斗中阵亡了,这把剑,两星级武器,带火焰伤害,开战时如果配以加强法术还不错。”

塔兰特拿起巨剑,比划了两下,单手巨剑比单手剑要沉重,剑身也较为宽大,长度相差不多,这把剑在重量上比较适中,塔兰特点了下头,“不错,就用它吧。”

“至于铠甲,你可以自己去挑,如果你还打算穿的话。”

穿着铠甲起码可以保护一些不必要的擦伤,塔兰特从精灵士兵那翻了一件做工很普通的铠甲,军队的标准铠甲,被某个不知名士兵穿过的。

“你看上去像个普通士兵,不错的主意,这样可以迷惑你的对手,哈哈”,比安特里斯瞪着塔兰特大笑起来,但他马上停止了笑,视线越过塔兰特,往他身后的某个人看去,“你终于来了,再晚些你就不用来了。”

一个平和而有力的声音从塔兰特身后传来,“我还不打算放弃你,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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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蓄势

那声线稳重平缓,塔兰特当然还记得。

沃伦跨着大步走了过来,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从他的步伐可以看出一丝的兴奋,“你好,诗人。”他从塔兰特身边走过时,才发现士兵铠甲里的人他认识,“塔兰特?我不知道你也为王国军工作。“

塔兰特点头行礼,“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说中了,我们和黯精灵的战斗。”

“不,我指的不是这次战斗,和黯精灵的战斗还要宏大和意外,这只是个小插曲。”

诗人拿着树枝在空中晃动着,“塔兰特,你别理他,他是个阴谋论者,什么事情到他那儿都会夸大到毁灭红石。”

“你们认识?”沃伦看着塔兰特和比安特里斯,眼神中带着些许意外。

塔兰特看了看诗人,说道“算认识,我们……”

“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生死之交呢”,比安特里斯抢话道,他说的也不算错,塔兰特耸了下肩表示同意。

“看来你还是每天都把自己置于死亡的边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没考虑过休息么?”沃伦走到比安特里斯身旁,顺势坐了下来,简单的动作却透出游侠的傲意和冒险家的随性,两个人坐在一起成了强烈的对比,一个邋遢嬉笑,一个端正严肃。

“不去危险的地方,哪来好听的故事,我可不想坐在办公室里发文件,照镜子”,诗人看了眼沃伦,“伙计,你该好好看看自己都锈成什么样了。”

“人总会有老迈的那一天。你是个例外,这么多年你也没什么变化,如果说谁是红石上知道最多故事的人,我一定会选你。”

比安特里斯委婉地笑了笑,“得到你的恭维让我受宠若惊。”

“你知道人家怎么看你吗?”,沃伦用碎语的口气说道:“比安特里斯,那个平衡代言人,他去年击退了巨人的进攻,救下了数百个村民,他前年战胜了兽人最优秀的战士,平和了一场战争,大前年他帮助制造协会推进武器制造技艺,大…大前年,他击杀了黯精灵的假面杀手首领,大大…大大前年,他被黯精灵称为最可怕的对手,比安特里斯,你本身就是一个故事,何必再去寻找故事呢?”

“那只是在寻找故事时不小心而为之,没有这些经历我将成为一本枯燥的旧书。”

“伊欧纳丝为什么会选择你,她应该从平衡使者中选一位代言人,你就应该成为诗人的代言。”

“神的选择,我可无法参详”,诗人看了看沃伦身后,疑惑地问道:“你的部队呢?你只派了代表来参加今晚的战斗吗?”

“还没到,我传送过来的。这点路程你以为这么快就能到吗。”

比安特里斯仰面躺到草地上,“好吧,希望他们能及时,晚上可热闹着。”

远处的精灵指挥官向沃伦招了下手,沃伦起身道:“我去商量下晚上的作战计划,一起吗?”

诗人闭上眼,“这是你们的事,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只想作个旁观者。”

沃伦大步朝指挥官走了过去,剩下塔兰特一人,该是休息的时间,比安特里斯在调节状态上做的很好,晚上的战斗还需要痊愈术的帮助。塔兰特也躺了下来,天空像一席浅蓝色的幕布张在头顶,他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能活着结束这场战斗。

早上的战斗让他见识了黯精灵军队的实力,感知和力量都超越常人的武僧,灵活使出剑镜的剑圣,掌握即死法术的法师,任何一个人与他们为敌都是极危险的事,早上的胜利纯属意外,晚上他们的大军一到,黯精灵的精锐战士对付这里的驻军轻而易举,让人心烦意乱,大战迫在眉睫,塔兰特开始怀疑晚上的结局。

一阵响动从塔兰特后面传来,是踩在草地上发出的“悉悉”的声音,脚步很小心,来人踮着脚尖,塔兰特闻到了一丝香味,让人无法抗拒的陶醉,紫凤岚香水,塔兰特的嘴角扬了起来,她总喜欢以这种方式出现。,

一个娇气的语调,“塔兰特,你发现我了?”一个身影站在塔兰特头顶的位置,褐色的靴子,顺着靴子往上,雾白色的披风,紧身丰满的红色法袍,一张充满活力的笑脸。玛拉,庇护之光最时髦的女孩,不论何时何地都会注意保持自己的优美形象,她花在衣服和首饰上的时间金钱都和花在本职工作上的一样多,姣好的面容及傲人的身材使玛拉在国都拥有众多追求者,玛拉却从来不放在心上,她的社交圈只有冒险者,和时尚界女孩们。

“你的紫凤岚太香了,我无法做到不发现你”,塔兰特坐了起来。

“这是最新配置的香水,觉得怎么样?”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奢侈”,一个穿着黑色皮甲的人从她身后站了出来,“这东西竟然要10个金币,我已经阻止过她了,真不明白这些液体对她怎么那么有吸引力。”埃利奥特,干练的短发,强壮,古铜色皮肤,而且聪明,他喜欢摆弄机械装置,为此他学过盗贼技能,但只专精于埋设和拆除陷阱机关,对偷盗、潜行一无所知,他是一个战士,长剑圆盾。

“你懂什么,这可是限量出售的,这批紫凤岚是特制配方,保证香味更持久”,玛拉得意的笑着,“国都可没多少人能买到。”

埃利奥特撇了眼身边的小姑娘,冷冷地说道:“无聊。”他搭着塔兰特的肩,挨着坐了下来。

玛拉无辜地看着塔兰特,眨巴着大眼睛,寻求同盟的认可。塔兰特干笑两声,“的确无聊。”埃利奥特“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笑声让漂亮的姑娘又一次遭受打击,玛拉用力往塔兰特头上敲去,“你们的审美观只停留在灵吸怪的水平,我太可怜了,竟然找你们俩做搭档,我真应该……”玛拉还未说完,塔兰特和埃利奥特一起说道:“把你们甩了。”

一阵沉默,紧接着两位战士放声大笑,玛拉撅起性感的粉唇,“都去死吧。”

马上,刚到的两位同伴注意到,塔兰特的铠甲不是原先的那件,玛拉以一种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盯着塔兰特,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嫌弃庇护之光改投国军了。”埃利奥特用食指敲了敲披在塔兰特身上的铠甲,“做工不怎么样。”

“无奈之选”,塔兰特小叹了一口气,“上午黯精灵的小队来过,我的铠甲已经被打碎了,那把剑也被打折了,临时准备了这件,希望晚上的战斗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很不吉利啊,大战前说这种话”,躺在草地上的诗人被笑声闹醒,他咧着嘴笑道。

塔兰特指着诗人介绍道:“这位是比安特里斯,平衡……”

“拥护者!一个坚实的平衡拥护者,你们好”,诗人打断塔兰特的介绍,同时眼神往玛拉身上移去,“漂亮的小姐,您的声音像天使的挽琴让我苏醒,您的容貌如初升的红日让我陶醉,您的到来使我重获新生,啊……”,诗人流露出欢欣的表情。

这一举动让塔兰特面部表情完全凝固,他没想到落魄的家伙还有这一面,两位同伴也惊讶地望着比安特里斯,不知该说什么,塔兰特许久才回过神,来回望了望玛拉和比安特里斯,忍着笑说道:“对,坚实的平衡拥护者,比安特里斯”,他又指了下玛拉和埃利奥特,“比安特里斯,你的女神叫玛拉,旁边那个是女神守护者,埃利奥特。”

埃利奥特点了下头,礼节性地问候道:“你好。”

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玛拉,抽空回了句“你好”,他挤开塔兰特坐到玛拉身旁,“我的女神啊,感谢您能眷顾我的请求,让我离你如此的贴近。”

玛拉往塔兰特使去骄傲的眼神,“塔兰特,看到我的魅力了吧,哈哈,终于有人能认真的欣赏我了。”她往诗人送去一个微笑,几乎让诗人的口水都流了下来。

“得了吧,比安特里斯,你该继续休息,晚上有的忙呢!”塔兰特用力挤向诗人,两人使劲了半天,诗人终于体力不支退了下来,他不甘地叫道:“能在女神的身边徜徉就是最好的休息!”,

“真是个烦人的家伙”,塔兰特喘了口气,“你们别理他,他对每个过路的人都这样。”

“真的吗?”玛拉疑惑地看着比安特里斯。

“当然不,您的美丽超越我的想象,只有在您面前我才知道造物主的伟大!”

诗人越说越夸张,快把玛拉捧上天了,塔兰特无法让自己在这种环境下保持理智,远处,一个传令士兵正朝他们走过来,塔兰特主动起身迎去。

士兵目视着塔兰特,又看了眼他身后的队友,说道:“沃伦邀请你们参加讨论,关于晚上的战斗。”

正是个摆脱现在恶心环境的机会,塔兰特明白沃伦邀请的是比安特里斯,他振奋精神,转身道:“比安特里斯,沃伦需要你的意见,现在。”

诗人的告白被打断显得有些失意,他无奈的起身,“好吧,我去去就回,塔兰特,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一起参加,毕竟晚上我们还是搭档,对吧,哈哈。”

“搭档?”埃利奥特叫了起来,“给我们找了个新搭档吗?”

“临时的”,塔兰特马上补充道。

比安特里斯却大笑起来,“也可以比临时更长一点,能和我的女神搭档一定不错,我很期待晚上的战斗啊”,他迈着步子跟士兵走了过去,笑声却大得让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我们队伍需要游吟诗人吗?”埃利奥特走到塔兰特身后,小声问道。埃利奥特是队伍的核心,刚过30,年龄和塔兰特相仿,但已经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他是个孤儿,从小混在动荡的贫民区,长年的贫困生活使他比常人更为坚强,另外,一般这种身世的人会迷失在对物欲的追求中,埃利奥特是个特例,他只追求公平,他的理想是让所有人都拥有同等的生存环境,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理想做准备,他需要增强自己,挑战灵吸怪,就是对自己意志和勇气的磨练。虽然他平时总是以嬉笑的形象见人,在关键时刻埃利奥特都能保持冷静和镇定的思维,所以队伍中的事由,一般都有埃利奥特决定,他对比安特里斯的加入有些意外,游吟诗人不是个有战斗力的职业。

通常而言游吟诗人在战斗中的确不是个好搭档,比安特里斯不同,塔兰特信心十足地保证道:“他不同,你会发现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我有些喜欢他”,玛拉望着诗人远去的背影,笑着说道。

她众多的追求者中包含了形形色色的人,她都不放心上,现在说出这样的话,让她的队友愣了一下,塔兰特躺倒在地,“女神终于开窍了。”

玛拉努起嘴,“如果他能让自己更体面一些就好了。”

埃利奥特笑了起来,“如果每个人都能按你的要求改变,世界早就变了。”

玛拉再一次狠狠地敲了埃利奥特的脑袋,两个人打闹起来,塔兰特只是静静地躺着,看着他们,困意渐渐袭了上来,身体还是需要休息,在嬉笑声中,塔兰特眼皮慢慢地合上了。

等塔兰特再次有知觉时,他正在被摇晃着,埃利奥特的声音,“醒醒!该起床了。”塔兰特挣扎着睁开眼,天已呈暮色,周围亮起了火把,不断有人高呼着。刚才睡的很沉,这么嘈杂的环境下塔兰特竟然毫不察觉,他使劲伸展一下全身,打了个哈欠,感觉精神好多了。

“我们的工作分配好了”,埃利奥特拍了下他的肩膀,“守护施法队伍。”

现在的驻军数量已经增了近一倍,可以排出比较整齐的阵型,战士们会组成人墙围住洞口,法师和弓箭手在后面攻击,在战争中,对法师群的打击力度决定了最后的胜利,因此保护法师们是很重要的任务。但对塔兰特,他更愿意去攻击对方的法师。

“原先的计划是让我们攻击法师的”,埃利奥特略带遗憾的口气说道,“你那位朋友”,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比安特里斯,他正围着玛拉笑着讲些什么,环境太闹塔兰特无法听清,“坚持要保护我们的法师,他认为晚上的战斗重点就在这里。”,

塔兰特看着周围的人,不少脸面曾经见过,是庇护之光的人,“我们的人分成小队作战还是混编进大部队?”

“大部分都混编进集团作战,小部分保持原有小队,分配了自己的作战目标。和我们一样任务的小队六个,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小队全部由德鲁伊组成的,很奇怪的组合。”

德鲁伊,可能是上午见到的那个,原来那只棕熊也有小队,这样的队友才让人有信心取得战争的胜利,塔兰特点了下头,“还有哪些?”

“我记不得了,大概…有一个人很特别,单独行动的,她没有队友,也坚持要保护法师,应该是个潜行者,她说话时头都没抬过,说话让人觉得很冷,分配完任务我就没见过她。另外有一个两人组合,一男一女,两人都用斗篷盖住全身,脸上还涂了油彩,男的穿皮甲,女的穿法袍,战法组合,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今晚我们的队友都是些怪人呐。”

能赶来参战的,都是怀着勇气的冒险者,穿着奇怪并不是关键。塔兰特想到上午诗人提到的人,问道:“那个叫雷神的来了吗?”

“没听说,应该还没来吧。”

远处传来一声号声,士兵们向一个帐篷处集结列队,林中的弓箭手纷纷跃下,围在帐篷后,是在整齐阵型,进入备战状态,此刻,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山峰后,黑暗侵袭大地。

比安特里斯跑了过来,“战士们,准备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攻,不管他们现身与否,都在盯着我们呢。”

法师群在洞口向传送阵方向的百米外,塔兰特四人赶了过去,法师们都已经休息完毕,严阵以待。埃利奥特在法师群的右侧停了下来,“我们负责这里的安全,德鲁伊们会负责左翼安全。”

塔兰特向左面看去,的确是早上那个强壮的德鲁伊,胸口的伤没有对他造成大的影响,他还是像早上那般伟岸,只是手里的木棒没了,德鲁伊身边,一个身材适中,肌肉结实的战士,目光冷峻地蹲在地上,如一只备战的野狼,在两个德鲁伊身后,一个穿着暴露布甲的女士,双峰挺拔,曲线有致,右手叉腰微笑着看着洞口。

在法师群与战士人墙的中间,站着两个被斗篷包裹的人,一个身形高大坚挺,一个娇小玲珑,应该是埃利奥特所说的战法组合,塔兰特回顾四周,没有发现另外三个护法小队的踪影。

洞口四周已经点上了火把,防止黯精灵的偷袭,增强夜晚的视野,法师们轮流点着夜视术,保持警戒。一阵微风从林中吹出,穿过密集的阵型,萧杀的枯味气息弥散在队伍中。

精灵指挥官站在高地上,高举右手,大声地喊道:“勇士们!今晚将充斥死亡,我们的可悲兄弟——黯精灵将对我们的土地发起攻击,如果我们输了,红石将重新卷入深渊,在精灵的大军到来之前,我们必须挡住他们,将汀渥变成黯精灵的永远坟墓!大地将庇佑我们的灵魂,使死者踏上荣誉的殿堂!”士兵们高举长剑,齐声喊道“为了红石!”指挥官拔出长剑,从左至右划过,“愿大地保佑你们!”说罢,指挥官朝身边的传令士兵点了下头,士兵拿起巨大的号角,鼓起腮用力将勇气输入这个图腾:“呜————!”

像是一种回应,洞里发出了轻微地“轰”“轰”“轰”,随着声音的逼近,洞口几块松动的泥土震落到地上,士兵们拔出长剑,架起盾牌,逼视着洞口。

气氛凝固一般,忽然,一阵气流从洞口吹出,火把上的火苗纷纷向外仰头,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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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临敌

洞口出现一阵若隐若现的薄暮,往洞里望去就像透过火把上的热浪使事物出现扭曲,是一种奇妙的半透明魔法能量。

阵中几位法师马上开始吟唱法术,队列最前面的护法小队法师大叫道:“法术陷阱,不要施法!”

可惜,法师的简单吟唱已经结束,炎爆能量球往洞口飞去,护法小队的法师马上紧跟着吟唱起法术。能量球打在薄暮中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爆炸,如消失了一般,随后,那股薄暮出现了奇异的变化,由暮色迅速转为淡红色,在众人的关注下,颜色越来越深最后成为火一般的炎红,在一阵严重扭曲后几个巨大的炎爆能量球从炎红中飞速而出,向施法者飞去。

能量球经过薄暮的聚集后杀伤力和速度更为惊人,法师们已经来不及闪躲,眼看炎爆球就要撞击到人群,一股纯白色能量罩笼罩住法师群,炎爆球击在能量罩上发出“轰”的一声,两股能量都消散在空中,是护法法师的魔能护罩,但其所能承受的能量和保护的范围远比常人的施法强劲。

“用法术识破!”法师群中一个法师叫道。法术识破是法术对攻中一个常用的法术,破解对方身上的防御法术,但成功率取决于双方施法者的能力差距,能量低的法师很难识破对方的防御法术。

几名法师一起吟唱起识破,白色的光线直射到薄暮中,激起轻微的气流,薄暮没有消失,这只说明薄暮的施法者能量远在他们之上。洞中没有回应,很明显,这是黯精灵法师的挑衅,他们用薄暮来蔑视精灵的法师,耻笑地面势力的无能,也用来消耗地面法师的能量。

护法法师开始吟唱法术,轻微的低吟如月下的细风,指尖的能量如星光般闪耀,直到法术的最后一个词“pol!”,一道五彩能量射进薄暮,薄暮幻出五彩的颜色,如同调色板中混合的色彩,互相纠结互相感染,最后混成统一的透明,消失了。

这是场关乎士气的角斗,第一轮法术互攻证明双方都起码有一名大宗师级法师,不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呈现一边倒的法术战。比安特里斯露出奇怪的微笑,“今晚的战斗也将影响黯精灵的势力分配,我们输不起”,他看着玛拉,不再用调戏的语气,而是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给你的同伴施放火焰剑”,他的面容严肃让人无法拒绝。玛拉开始吟唱火焰剑,火焰剑是增强法术,可以将武器的等级短时间内大幅提升。

第二轮攻击开始了,洞口飞出各种能量球,向四周的守卫士兵打去,士兵们用盾牌遮住致命部位,地面法师也还以颜色,往洞口丢去能量球,双方只是礼节性地法术见面礼。

玛拉的法术即将吟唱完毕,比安特里斯从灵纹袋中拿出一些红色粉末,洒在塔兰特、埃利奥特的剑上,法术一毕,火红色的火焰从剑身上呼啸而起,像是一个硕长的火把,塔兰特低声说道:“玛拉,你的火焰剑能量这么强?”

玛拉面露诧异,“不关我的事。”三人看向比安特里斯,诗人又换人似地嬉笑起来,“加点佐料,战斗马上开始了,你们的剑起码需要提升到五星级能量,再带点火焰伤害。”

法师们的第二轮攻击已经接近尾声,第一排的战士都已经不同程度受伤换下阵,新一轮战士顶了上去,牧师为伤者施以医疗术,并为战士提升士气,加强防御。

洞口的“轰轰”声重新启动,蝗虫一样的黯精灵士兵从洞口涌出,黑色的铠甲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蔚蓝的光芒,地面的战士也一拥而上,两股风浪拍打在一起。

沃伦在高地上叫着:“让污秽的灵魂回到深渊的怀抱!勇士们,冲!”精灵的号角发出震撼的波动,每一个战士都视死如归,厮杀声响彻天空,他们将用鲜血铺洒大地。

战斗正式开始了,法师们不再畏首畏尾,将自己最强大的法术招呼下来,巨大的冰锥从天上砸下,炎爆在黯精灵的军队中爆开,一道道雷袭闪电翻滚着在人群中呼啸撕扯,黯精灵的护甲却像石块一样坚实,牢牢守卫着黯精灵的肉体,地面士兵的长剑划过黯精灵的护甲却留不下一丝破痕,是埙铁制造的装备,黯精灵长剑一剑划开了士兵的方盾,两股近战力量的交涉马上就要分出胜负。,

法师群不停地施放着法术,却无法对战士的战斗起到决定性作用。塔兰特开始着急起来,人墙一倒,法师们将受到屠戮,手中巨剑上的火苗像他的内心一样疯狂挣扎着,似乎是催促着它的主人满足它嗜血的渴望。

比安特里斯按住塔兰特,“静下心,刚刚开始呢,现在我们可以仔细观察敌人的弱点。”

德鲁伊小队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战斗,完全置身之外的态度,连姿势也没有改变,战法组合也没有施以援助。前线的战事极不利于盟军,装备差距让盟军节节败退,士兵们的防御被轻易突破,牧师的治疗效率来不及恢复。

一个黑色能量球落在盟军中央,队伍中大声叫道:“快闪开!”黑色能量球落地后迅速衍射出一个人形,约有二十米高的巨大女性人形,黑色人形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后仰面向天,从喉间发出一声大吼,声波沿着地面翻滚十米左右,将范围内的士兵全部震死。

“女妖之怒,很少见的法术”,玛拉说道,“对于普通的士兵几乎是即死法术,太可怕了。”

士兵的列队因为女妖之怒的作用被冲开一个大缺口,防线马上像决堤一样破开,黯精灵士兵如洪水般涌入缺口,情况越来越糟。第二列队的士兵往前补上缺口,第二列队主要由冒险者组成,单兵能力胜于士兵,在士兵阵型破坏后迅速补齐,在第一列队与第二列队之间的黯精灵被围在中间呈圆形,法师们的法术更为有效的施放,一个雕死术在黯精灵的中间爆开,土黄色能量像粉尘一样扩散在圆形区域内,将遇到的任何水能量蒸腾。

虽然黯精灵的皮肤在地下世界的千年中得到了有效的磨练,对元素魔法有很强的抵御作用,但是对雕死术,却毫无办法,雕死术对大陆上几乎所有的生物有效,且致命。黯精灵士兵体内的水分被魔法蒸发,整个身体失去机理调节,还没有与第二列队的士兵交战,身体已如同枯萎的花慢慢垂倒在地,铠甲中的身体变成了木乃伊,剩余的黯精灵士兵在包围下也被迅速消灭。

沃伦在高地上朝着箭手群发出指令,后方的射手齐步向前,拉满了弓弦,转职职业默念法术在箭上附带能量,随着沃伦武士刀一挥,数百只箭飞向洞口,以倾盆之势将全部黯精灵划入打击目标。普通的箭支打在黯精灵铠甲上纷纷折断,精炼过的箭支却能刺穿埙铁铠甲,给黯精灵士兵以伤害,被施以魔法的箭支获得射手先天优势,以更快更强的力量刺穿了黯精灵士兵,像死神的召唤掠夺走目标的生命。

经过几轮箭雨的洗礼,黯精灵的冲锋大大缓和下来,士兵的锐气大减,攻势减弱,从洞口传来督军的大声叱责。黯精灵一族在地下世界生活,因空间的狭小,极少有人修习箭术,所以他们的军队中没有弓箭手队列,在地面的战争中略微吃亏,但他们有强大的法师,足以媲美弓箭手的远程攻击。

后方的黯精灵法师迅速跟上节奏,大面积施展御箭术,使黯精灵士兵周围产生气墙,在远程射手的视野中那些黯精灵的形态变得模糊不清,无法精确命中要害。一道白雾在两个阵列之间升起,大大影响后方弓箭手和法师的视野,几乎将前方和弓箭阵隔开,各种意志法术丢向后方,使弓箭手的阵型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战场的形势经过几轮的波折,还未有决定性的胜负,黯精灵士兵在法术的保护下重新燃起斗志,向士兵阵列发起第二轮集团冲锋,盟军第一队列马上损伤殆尽,军队士兵们在装备上的滞后只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他们已经完成了使命。

由冒险者组成的队列抵上前,他们的装备更为精良,与黯精灵的埙铁没有太大差距,武器也附带魔法能力,可以突破黯精灵的铠甲防御,更由于平日的冒险,使第二队列像一堵石墙,将攻势缓冲下来,两个阵列互冲着无法瞬间分出胜负。,

一道暗黄色的光芒在冒险者头上闪现,像一颗停悬在头顶的星,它迅速向两侧延伸出光线,后笔直向下直伸地面,化为门形,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

“开始玩真的了,黯精灵一直在研究召唤恶魔的召唤术,这是他们的成果之一”,比安特里斯斜着眼看那道召唤门,“让我们看看恶魔有多强吧。”

随着地面的震动,一只庞大、干枯、血红色的巨爪伸了出来,抓住召唤门的一侧,冒险者惊呼着离开召唤门的位置,连黯精灵士兵都退避开召唤门,两个阵列中间空出了一块空地。召唤门中,另一只巨爪也抓了出来,两只爪子同时用力,一只巨兽挣扎着从深渊中爬起,巨吼从门中传出,一个恐怖、极度缺乏美感的兽头渐渐显露,形似站立的巨型蜥蜴,獠牙突起,它整个的身体也随之出现,一双翅膀挥舞起强劲的气流,当它的脚伸出召唤门跨到地面,地面让人感到一阵轻微的震动,冒险者的阵列整体移后,他们已经缺乏与恶魔一线的勇气。

血红色恶魔全身跨出了召唤门,它振了振背后的双翅,张开双臂大吼一声,消除位面给它的影响,血红色的双眼注视着地面的战士,它在寻找召唤者。

法师阵将打击目标集合在恶魔身上,一个流星暴从法师指尖喷射向恶魔的头部,恶魔伫立在地面还未动作,能量球已像冰雹一样纷纷打在脸上,恶魔咆哮一声,目光犀利地停留在那个施法法师身上,眼神如同血红色的深渊紧紧环抱住对方,让人不寒而栗,在恶魔的注视下,法师大叫一声,鲜血喷涌而出,直挺地倒下。

“恶魔注视,恶魔能通过眼来传递能量,将被注视者的意志彻底击溃”,诗人解释着,“在对抗时一定要小心不要与它对视,不然就会和那个法师一样。”

法师阵前列的战法小队,战士将一把双手剑竖插进地面,坐了下来,“他们还是这种水平吗,看来不会出现像样的位面恶魔了,还是期待那些家伙吧。”

那位大宗师级法师说道:“只是当冲锋使的召唤术,他们的宗母还未出手,不要松懈。”她的语调带有奇怪的口音,塔兰特马上分辨出,是精灵族的口音,斗篷下的是个精灵法师。

恶魔接收到了召唤者的指令,朝着冒险者大开杀戒,巨爪压向身边的目标,一个战士用盾向上想抵住恶魔的巨爪,巨爪却毫无阻力的直接压到地面,那个身体像爆开的西红柿,热血洒向周围的冒险者,离恶魔最近的一个冒险者大叫道:“我们输了!输了!这不可能!”他疯狂的丢掉武器,向后方跑来。

他已经崩溃了,在战斗中队友的阵亡或发现实力的差距,让人产生极度的挫败感和意志的致命打击,会使人失去继续战斗的勇气,这需要士气的提升才能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振奋号角从高地上吹响,令人热血的声音充斥战场,冒险者发出呐喊,两名战士迎着恶魔冲了上去。

一名法师念起一长串的古语,耀目的白光降临在黯精灵士兵的头上,白光倾泻成一面光影组成的大门,一把巨臂抓着的长剑伸了出来,恶魔转身看着对门,一位翼族天使从门口跳了出来,天使手中长剑横扫,黯精灵的士兵如落叶般倒向四处,天使双翼一挥,气流将身后的士兵吹出几十米。恶魔血眼盯住天使,咆哮一声迎了上去,天使也挥舞长剑,冲向恶魔,两个高大的身形拼杀起来,地面蝼蚁般的阵型也随着两股力量绞杀在一起。

又一道暗黄色的光芒出现在法师阵前,深渊之门重新开启,一只恶魔顺着大门来到了地面,法师阵起了骚动,盘坐在地面的战士把着剑柄站了起来,大声叫道:“继续施法,我来处理这个麻烦!”

恶魔俯视地面,血眼停留在它面前的战士上,法师为战士吟唱起精神领域。战士拔出双手剑,脱下斗篷,他的脸上,涂满了绚烂的颜色,像是一种神秘的图腾,他双目直视恶魔,轻声说道:“不错的热身。”,

站在恶魔面前还敢于直视的人,其意志力非同寻常,塔兰特离恶魔十多米远,也受到恶魔身上散发的暴戾而震慑,诗人却似乎已习惯这种场面,仍是事不关己的姿态。

埃利奥特悄声问道:“我们坚守不动?”

诗人笑道:“可以动,你有信心的话。”话音刚落,恶魔用力拍打胸口,响起“隆隆”声,气势如同狂风中的响雷,让人心头胆颤,埃利奥特不失时机的加了一句,“坚守岗位。”

恶魔面前的战士却面不改色,对恶魔而言这就是最大的挑衅,它怒吼着将巨爪往战士抓了下来,就在碰着的一瞬战士往右移了一步,巨爪从身旁擦过压到地面,战士巨剑狠力一劈,砍下了身旁的一个巨指,暗红的血喷洒出来,恶魔巨爪横扫过来,战士没有躲避的空间,只能跃上巨爪,顺势往恶魔的腕部刺了进去,恶魔痛苦地反转巨爪,战士落到地面,不待停留一个冲刺在恶魔的右腿上一记挥砍,恶魔无法站稳,跪在地上,双翅下滑挥起一阵粉尘。

战士往后跃到法师身旁,“太久没动,有些不习惯了。”

恶魔双臂撑着地面,再度站了起来,瘸着向战士冲来,为避免将法师阵型打乱,战士一阵疾奔将方向引向前方,恶魔巨爪升起时,战士奋力将巨剑丢了过去,往恶魔的胸口,就在刚才恶魔升起巨爪时,它的胸口已经完全暴露给了对手。

双手剑不偏不倚正中恶魔的心脏,它嘶吼着拔出双手剑丢到地上,张开双臂想包围住战士,胸口的伤势随着它的攻击而扩裂,血如同开了闸的潮涌出来,双臂还未及抱合,恶魔已经瘫倒在地,最后一口气从它扁平的鼻子里缓缓呼出。

战士从容地走到恶魔身旁,捡起地上的双手剑,在恶魔身上蹭掉血迹,刚才的战斗,在他眼里似乎只是小跑了一段路般轻松。

“那个战士你认识吗?”塔兰特将视线从战士转移到诗人身上。

“没见过”,诗人也有些意外,他料想打败恶魔需要些时间,远不可能这样轻松,“我没注意他们两的到来,实在没想到。”

“恶魔就好像一个木桩,让他随意蹂躏”,埃利奥特感慨道。

诗人冷冷地看着恶魔的尸体,“虽然是普通的恶魔,但……他的能力在我之上。”

“超越半神的能力?”塔兰特抓住难得的机会调侃诗人一番。

“大陆上能人众多,超越和被超越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比安特里斯正色道,“何况大陆平和了这么久,很多神已经不甘寂寞,在凡间留下了神种。”

一旁的玛拉听了两人的对话,疑惑地问道:“超越半神?什么意思?”

队友还不知道比安特里斯的代言人身份,塔兰特正想解释,诗人小声说道:“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的工作马上开始了。”

“什么?”玛拉更为疑惑。

恶魔身旁的战士也毫无征兆地说道:“战斗开始了。”

“我闻到他们的味道了”,比安特里斯恍然大悟道,“恶魔只是个幌子,掩盖他们的踪迹,现在才是正式攻击,他们来了。”

“飞鱼假面”,战士说出个奇怪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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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守卫

斗篷下的法师迅速吟唱起法术,在她的四周激起一层气流,融汇在她的头顶,形成眼状的能量球,真实视域,能让施法者看到遁形状态的人或物品,她指向战士的一侧,“三点方向一个潜行者。”

法师刚说完,战士右侧一个身形从黑暗中突显,手中的匕首直刺向战士的颈部,战士后退仰面躲过攻击右手挥剑,潜行者另一支匕首挡住攻势,往后跃了出去。

法师未及施法帮助,她背后一个身形显现,匕首直接刺在法师腰间,法术序列术瞬间启动,化为八个法师人形,每个都由石块遮盖住法师全身,纯白色魔能护罩闪烁着能量,八个火焰护盾几乎成为一面火墙。

比安特里斯也随之施法,金色的粉末飘散到空中,缓缓落到地面,没有停留在空中,他小心地观察周围,低声说道:“飞鱼假面是黯精灵的精锐暗杀组,从不单独行动,他们的目标是施法的法师,小心周围!”玛拉迅速吟唱起石盾术,确保自己安全。塔兰特紧视周围,与潜行者的战斗一定要小心每一步。法师阵的法师没有被突发情况所影响,都专注于战场的援助,护法小队的职责就是保证他们的安全。

前列小队已陷入缠斗中,对方突袭后迅速潜行,其水平比在灵吸怪巢穴见到的潜行者更胜一筹。

德鲁伊小队已经进入战斗,蹲坐的德鲁伊几乎没有以人形与潜行者交手,直接变成了他的副形态,巨型狼人,更敏锐的嗅觉和速度,早上见到的那位德鲁伊也转为棕熊,剩下的女德鲁伊却未变形,只是不停的施法,面对狼人和棕熊,假面杀手也未畏惧,在它们的身上留下了几道伤口。

只剩这边没有交战,塔兰特努力着不去注意他们,战场的情况混乱使他无法专心留意声响,小队四人朝向四个方向站定,塔兰特问道:“真实视域不能发现他们吗?”

“很难,埙铁装备的魔法抗性使杀手的潜行不会被魔法轻易发现,只有高级法师才能做到不受埙铁抗性影响,玛拉你试试!”

玛拉正要施法,小队受到了攻击,六个潜行者分六个方向一起刺向小队,比安特里斯双剑飞出,打断两名潜行者的攻势,塔兰特来不及挥剑,只用右臂挡匕首,右臂铠甲直接被刺穿,划出一道血口,埃利奥特及时反应挡住了第一次的攻击,玛拉左右被袭,更没有武器在手,在攻击下,石盾瞬间化为乌有。

埃利奥特叫道:“散开,否则无法做出大动作,保护好自己的后背!”

背靠背的战术在面对假面杀手时显得累赘,如果采取下蹲闪躲,后背的队友将受到攻击,不能大幅闪躲就导致受制于敌,队长采用了分别防守策略。

玛拉高举左手戒,能量闪过,玛拉幻化为五个人形,使潜行者无从下手,双方的角力谁先动手谁就可以抢到先机,但也会暴露自己,幻身术后,飞鱼假面会优先考虑攻击其他目标。

塔兰特侧滚到一旁还未静下动作,耳际一阵寒风,他巨剑冲着寒风处刺去,“铛”一声,巨剑打在金属上,闪出一星火星,潜行者却没有再度潜行,而是趁势继续攻来,令塔兰特措手不及,慌忙以剑做盾,挡住匕首,潜行者一个小跃用膝盖狠狠击在塔兰特左腕,使塔兰特失去平衡向下倒去。

在倒地的一刻,塔兰特迅速翻身,潜行者紧随其后连续攻击,只需塔兰特一个停顿就能得手,塔兰特马上想到反击的计划,翻身几圈后猛地左手撑地,翻转一个弧度,右手的巨剑像扇面一样挥出,潜行者用匕首挡到面前,两个武器打在一起,匕首被震飞出去,潜行者停止攻势,迅速与周围融合进入潜行。

玛拉在幻身术的保护下吟唱完真实视域,她指向埃利奥特后背,“潜行者!”同时指尖魔法飞弹瞬发出去,埃利奥特转身挥砍,潜行者用匕首格挡,却被袭来的魔法飞弹击中肩部,手中的匕首震脱下来,埃利奥特的火焰剑划过黯精灵铠甲,将潜行者划成两半。,

真实视域让玛拉看到更多的潜行者,她吟唱起限制法术蛛网术。

一阵轻微的低吟在后方传来,塔兰特惊愕地看着四周,大叫道:“黯精灵法师?”

“我没说吗?”比安特里斯回头回复道,“飞鱼假面是精锐的战斗力,不止限于潜行者!”

随着黯精灵的施法,他的体形显现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在比安特里斯的四周,四个方向产生四条横置的光线,化成方格渐渐缩小,将方格中间的诗人牢牢锁定。

“糟!”比安特里斯大叫道,“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他从身边拿出一把粉末,刚松手将粉末洒下,方格已完成锁定,地面的方格能量直冲起来,成为一个立方体将诗人包围,一转眼,方格消失了,诗人也消失了,只留下地面一些微微发光的粉末。

迷宫术,无视目标的魔法抗性和豁免能力,将目标强行带往由法师创造的混沌空间迷宫,目标将在迷宫中找寻法师隐藏起来的出口,被困的时间取决于目标的智力和理性思考能力。

看到诗人被困,玛拉迅速报出潜行者的位置,“塔兰特,六点四点八点三个潜行者,埃利奥特,五点两个”,随后她开始施法与黯精灵法师对抗,一个雷袭在她掌间酝酿。

对方法师施展迷宫术后也不停顿,将白色能量融汇指尖,两人几乎同时结束吟唱,两道能量在空中擦过,直至对面的目标,黯精灵法师在雷袭的轰击下全身麻痹,半跪了下来,玛拉的幻身术同时也被对方的法术识破破解,显出真实的位置。

在玛拉报出潜行者位置后,塔兰特立刻意识到他已经被三个潜行者包围在中间,在潜行者发动攻击前他立刻转移位置,潜行状态的潜行者不会选择追击暴露自己的位置。玛拉已经没有防御术,潜行者的下一步又会将她列为第一目标,塔兰特近到玛拉身旁,低声道:“报位置,我来对付他们。”

两人早已有了默契,玛拉点头同意,她吟唱起分身术,不同于幻身术的作用,幻身术只是制造出几个一样的幻象,可以被对方消除,而分身术是制造出一个和自身一样外貌一样体格的生物,用以迷惑对手,施法者可以进入高阶隐身状态,在这个状态保护下,施法者可以施法或攻击,只显露隐约的痕迹,不会消除隐身状态。

站起来的黯精灵法师未能发现分身术,将一个流星暴打在玛拉的分身上,分身即刻被重创倒地,口中吐出大量的鲜血。玛拉得以脱身跟随塔兰特,一名潜行者在塔兰特后方出现,潜行者们已经得意于脱离了真实视域的监视,大胆向塔兰特靠近,玛拉悄声示意塔兰特后方警戒。

塔兰特保持后背的姿势,直到声源靠近,以最大的力量向后砍去,潜行者始料未及,匕首在空中停了下来,身体向后倒去。

飞鱼假面马上意识到地上的玛拉是个假象,真身已经以隐身的状态潜藏,黯精灵法师也唱起真实视域,潜行者停留原地不再攻击,玛拉继续指示道:“正前方五步距离。”

塔兰特快步上前巨剑挥砍,潜行者急忙用匕首格挡,两股力量交错,使潜行者显出位置,这种慌乱的情况下无法继续潜行,潜行者以盗贼的格斗技巧与塔兰特拼杀起来,左手匕首格挡,右手匕首攻击,塔兰特剑影横出,在力量上压倒对手,潜行者步步后退,玛拉快速施展一支酸箭,射在潜行者腿部,潜行者右膝跪到地面,面对塔兰特的巨剑,他无法移动,膝盖部被酸液销蚀,当巨剑并入他的身体时,只感觉致命的灼热,他体会到了死亡的痛苦和恐惧。

对面黯精灵法师的真实视域吟唱完毕,他看到了塔兰特身旁的玛拉,用精灵语叫道:“woerloprdimzno!”

两个潜行者听到指示,立刻赶了过来,他们已经脱离了潜行,在玛拉的视域下继续潜行已经没有意义,只会限制自己的速度。,

塔兰特及埃利奥特挡在玛拉两侧,保护住法师。双方法师再次施法,先干掉对方法师就能结束这场战斗,在没有防护法术的保护下,最直接的法术是最有效的,玛拉吟唱起流星暴。

对方法师也同样决定了要给予玛拉致命一击,紫色的能量在他指尖汇聚,死亡一指。

就在施法将要结束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把黑色的长剑从黯精灵法师胸前刺出,不断弥散的死亡气息证明着这把剑的能力,法师的施法停了下来,指尖的紫色能量消散在空中,他僵硬地转过头,瞳孔瞬时放大,他惊讶于这一击。法师的法术序列术开启了,他的尸体消失在视野中,是个隐身术,他本打算用序列术逃命,却没预料到会被直接刺杀。

比安特里斯的眼神显得嗜血恐怖,他拔出长剑,踩在隐身的尸体上,“该死的家伙。”

剩下的潜行者背对着他们的法师还未明白后方支援已经被消灭,继续与两个战士厮杀,玛拉的流星暴目标转移到他们的身上,打断了潜行者胸前的肋骨。

最后那名潜行者,被诗人干净利落的一剑结束了性命,匕首可以格挡塔兰特的剑,但不能挡住比安特里斯的银牙。

“六个潜行者,一个法师”,塔兰特清算了一下,“还算有些贡献。”

埃利奥特将长剑收入腰间,小盾放到背后,“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我得先看看,玛拉你查看下法师的尸体”,比安特里斯在一个潜行者身旁蹲下身,仔细摸着尸体的口袋,一无所获,他翻开皮甲,一个徽章烙在黯精灵的胸前。

在隐身的法师尸体上,同样有这个徽章。塔兰特问道:“是什么意思?”

“家族徽章,黯精灵在地下的世界异常残酷和血腥,如果没有一个归属,你将被任何人踩在脚下,所以必须找一个势力集团,久而久之,黯精灵社会形成了无数个家族势力,每个家族都会定制一个徽章,确认自己的盟友。我认识这个家族,波达峎。”

尸体上一圈花纹环绕着一个血色的B,一个诡异的徽章,塔兰特翻看了其他的尸体,都在胸前烙印了这个徽章,“也就是说,这次和我们战斗的是你所说的波达峎家族?”

“不错,黯精灵的军队掌握在各个家族手中,他们的势力没有国家的概念,只有家族、领地、信仰和宗母,所有黯精灵都臣服于最大家族的宗母,她直接统治黯精灵世界,而之下就由各个其他家族宗母统治自己的势力。波达峎,是最旺盛的宗族之一,他们的势力已经接近最大宗族,也就是统治宗族的地位。这次的攻击是波达峎势力发起的,下午也是他们的人。”

“比安特里斯,刚才的迷宫术没有难倒你吗?”玛拉并不关心地下势力的事,她更关心有人能这么快就摆脱迷宫术的困境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哈哈”,比安特里斯得意到几乎失态,他捻了捻手指。

对这烂人的抢钱行径,塔兰特已经无法忍受,他怒目看向诗人。

在怒目注视下,诗人尴尬的收回手指,老老实实地说道:“一点小技巧,迷宫术有个很简单的破解技巧,只需在传送前放置了这个”,他从口袋中摸出一些微微发光的粉末,“夜光蜍嵘粉,到了迷宫后,你寻找发光的地方就可以了,迷宫与原世界保持的联系会给你一些讯息的,用心发现就没问题。”

“有这个方法?”埃利奥特问道,他曾经被迷宫术困了几小时,最后迷宫术效果消失才回到红石大陆,那场经历对他而言简直是生不如死的噩梦,他仔细回忆了混沌空间的细节,“迷宫和原世界有联系吗?怎么去发现?”

“不要相信眼,在迷宫的世界里,你的双眼看到的一切都是施法法师想给你看到的,而真相就藏在这些假象中。”

深奥的说辞,埃利奥特耸了下肩,无法验证诗人的话是真是假。,

德鲁伊那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塔兰特惊讶地发现,女德鲁伊竟然能变形成腹巢蜘蛛,非常怪异的能力。普通的德鲁伊可以变成熊和狼两种形态,而德鲁伊的转职职业变形者可以变化出更多动物,拥有它们的能力,比如狼人,可以免疫大部分武器,就算有伤口也会立即复原,只有在瞬间能量爆发超越狼人所能承受极限或斩首才能消灭。变成腹巢蜘蛛是较少见的,腹巢蜘蛛属于脆弱的生物,它体格羸弱,尤其是腹部花斑的地方是致命的心脏位置,在战斗中腹巢蜘蛛能喷射出粘性很强的蛛网,对敌人的牵制作用较大,蜘蛛的毒素对人形生物有很强的麻痹作用,但不致命。

那边的地面上铺着黄绿色的粘物,是腹巢蜘蛛的蛛网,刚才的战斗他们用蛛网牵制潜行者的行动,再由狼人解决显形的潜行者,很好的配合。

现在两翼已经安全,只剩阵前的战法与两个黯精灵战士纠结,他们的脚下躺着几具尸体。

“很精彩,像教学一样”,比安特里斯坐到一块石头上,静静地欣赏眼前的战斗。

轻松杀死恶魔的战士与黯精灵杀手的对决充满了悬念,双方的每一击都倾注十成的力量,两人的剑法如同有刀刃护体的两个法师相互摩擦,不断迸出火星,却始终碰不到对方一丝,战士忽然反手握剑,将手中巨剑旋转起来,形成一面剑镜,是个剑圣。

剑镜从各方向包围黯精灵杀手,杀手的武器每碰一下剑镜都被震退一步,连碰三次后,剑镜已将杀手逼到死角,黯精灵杀手深吸一口气,竟将手中的长剑一分为二,两把长剑围着黯精灵的身躯挥舞起来,如同两个横放的剑弧以自己为中心向外扩散,剑舞者的绝技剑舞。

剑舞者是用剑的高手,特殊的战士,他们在追求用剑的速度外更追求用剑的方向和技巧,摒弃力量的提升,使他们在攻击时能以一种令旁人赞叹的姿势攻击,如同剑法中的舞蹈。剑圣职业则注重提升武器的熟练,展现力量和压制的一面,与他们为敌,每一击都让人感受到喘不过气的压力。

两位使剑的战士以各自的绝技向对方逼近,武器的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叮”声,随着两人距离的接近,三把武器融合在一起,像风暴一样发出撕裂空间的呼声。

“哐”的一声,黯精灵右手的武器飞脱出去,插在远处的荒地上,左手上的剑也不知所踪,剑镜失去阻碍,瞬间在他身上划出十几道伤口,黯精灵的皮甲被劈成碎条,结束了,黯精灵跪倒在地。

“可怕的战斗力,幸好不是我们”,埃利奥特看着惊心动魄的场景。

“希望剑圣没事。”诗人意有所指地起身,向剑圣那边跑去。

剑圣却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压在黯精灵身上,他的背上,赫然是黯精灵左手失踪的剑。

塔兰特已经见识过黯精灵自杀式攻击,他马上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黯精灵剑舞者无法突破剑圣的剑镜,两人不分胜负,黯精灵为了完成任务,将左手剑飞出,划出弧度刺中剑圣的后背,而正面的攻势立刻瓦解,被切成碎片。

身后传来踩过草地的微弱声音,塔兰特转身,三个黯精灵。

一个黯精灵被斗篷包裹,没有武器,全身没有披甲,连鞋子都没有,典型的武僧,中间的黯精灵披着褐色法袍,手中拿着微微发光的法杖,另一个黯精灵手持一把微黑的长剑,皮甲护身,战士。

“能保护你们的法师多久?”轻蔑的笑容浮上黯精灵战士青色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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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远方

塔兰特、埃利奥特两人紧急挡在玛拉面前,黯精灵法师停住脚步,用缓慢干枯的声线说道:“一人解决一个。”

“小心,这三个可能比刚才的更强。”埃利奥特发出警示。

黯精灵战士将微黑的长剑在空中划过,空气与剑产生了轻微的共振,很强的魔法能量,“今晚波达峎家族将为黯精灵打下第一场胜仗,冲刷尽千年的耻辱,红石的历史将由我们来写!”

塔兰特往后看向比安特里斯,他正帮助护法小队的法师,那边的情况尚在控制中。

“你不用看了”,黯精灵法师的声音仿佛是从土里传出来的,微弱沙哑,“我为他们精心准备了一些礼物,马上你就能看到。”

在比安特里斯和护法小队两人的外围,出现了白色的光线,迷宫术。比安特里斯熟练的拿出夜光蜍嵘粉,洒在四周,光线完成锁定,将诗人和另外两人一起围住,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同样的迷宫术,对诗人是不会奏效的,塔兰特疑惑黯精灵的企图,他们这样做只是浪费自己的法术。

黯精灵法师却痴痴地笑了起来,“夜光蜍嵘粉,哈哈哈,刚才代言人给我解释了他逃脱的方法,现在我用这个方法创造出这个迷宫,按照他的方法,可能需要几天才能出来,那时,汀渥已经在我们的手中,跟你们的尸骨一起覆灭!”他低头吟唱起法术,一股微弱的气流在他手中聚合。

塔兰特用巨剑挡在面前,埃利奥特则取出了圆盾,玛拉低声吟道:“他不会有事吧?”

此刻她竟然在关心比安特里斯,塔兰特略显诧异,只能安慰道:“他不会有事,他从来不会有事,应付完这三个再说。”

法师的法术已经完毕,他手中的气流化成一股小型风暴,呼啸着向三人刮来。

“分开,小心应付!”埃利奥特闪向一边。

塔兰特也躲向一边,黯精灵武僧跨步过来,他们打算一对一的解决问题。

与白天那位武僧相似,眼前的对手面无表情,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气,冷酷,塔兰特与他相视着僵持着。

武僧忽然跃起,十字一般压向塔兰特,月光的投射下,如同带来死亡的使徒。

塔兰特巨剑向后,等待武僧靠近那一刻一击致命,随着对手的下降,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显诡异,却让人感觉一丝冷笑。最佳的时机到了,塔兰特巨剑上挥,武僧的下降绝对无法避开这样的攻击,塔兰特已经看到了胜算。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武僧竟伸出左手迎着巨剑抓去,一把抓住了火焰剑,疯狂的火焰融在他的左手上,武僧还是面无表情,右手呈手刀横刺过来,塔兰特迅速躲闪,手刀打在他肩部的铠甲上,发出“铛”的一声,震击使塔兰特后退了两步。

身旁传来魔法飞弹的轰击声,黯精灵法师没有施放高阶的法术,只是不停的放出飞弹追击玛拉,玛拉处于连续躲闪的状态,丝毫没有机会施法,情况很糟,如果没有机会施法,以玛拉的体力迟早会被击中,更没有成功施法的可能了,塔兰特开始着急起来。

以塔兰特对玛拉的了解,她属于攻击性比较高的法师,每次休息都不会记忆太多的防御法术,而刚才的战斗中,她已经使用了幻身术、石盾术和分身术,如果没错,她只剩一个瞬发隐身术,斗篷赋予她的能力,这个对付黯精灵法师不够,她需要帮助。

武僧步步紧逼,手刀不断击打在塔兰特的铠甲上,速度已经超过塔兰特所能抵御的极限,塔兰特的巨剑漫无目的地挥出,却不停留意着玛拉的情况,令武僧的攻击更致命,手刀击碎了胸口的铠甲,露出一个扁平的缺口,塔兰特处于两难的境地,无法专心对敌,又无法脱身帮助玛拉。

玛拉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一个魔法飞弹准确的打在她的胸口,发出击碎肋骨的声音,玛拉跪倒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嘴角泛出一丝血色,她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资本,黯精灵法师吟唱起玛拉的丧乐,黑色的魔法能量在空中聚合。,

“玛拉!”塔兰特大声叫道,武僧的手刀划在两人中间,使他无法分身相助。

一道黑色的光线由法师的指尖射出,直向倒地的玛拉,黯精灵法师的嘴角扬了起来,瞬即,表情凝固了,玛拉消失在他的视野中,黑色光线打在草地上,使草地枯萎了一大片。

手刀划过空中,向塔兰特持剑的右臂砍去,塔兰特侧身躲过,左手握拳向武僧脸上挥去,武僧右手对上拳头,左手继续攻向塔兰特铠甲的碎口,塔兰特急于脱身,放弃防御对着武僧的右臂直砍下去,距离太近,如果武僧继续攻击塔兰特胸口,只能两败俱伤。

不同于白天的黯精灵士兵,这名武僧不打算把自己的战斗力浪费在塔兰特身上,他以极快的速度往塔兰特胸口踢了一脚,作用力使他跃到两步外,塔兰特的铠甲再次遭到重击,碎口周边的铠甲出现了大面积的裂缝。

黯精灵法师停在原处,两眼闭了起来,喃喃说道:“我曾经不止一次告诉那些潜行者,要攻击敌人,必须先学会发现对手,那些潜行的对手,总有蛛丝马迹露出破绽,比如”,一丝微笑停留在他的嘴角,“气味。”

紫凤岚!塔兰特马上想到了黯精灵法师所指的气味,玛拉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致命的疏忽!黯精灵法师吟唱起法术,紫色的能量迅速聚集,是塔兰特熟悉的能量,死亡一指,没有目标就无法施放,塔兰特的目光扫过战场,没有看到玛拉的踪迹,希望她没事!

紫色的光线凝聚完毕,向着一片空地飞去,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塔……塔兰特”,断断续续的声音,玛拉痛苦的身形慢慢在空中显形,她已匍匐在地,双手抓着胸口,脸色渐渐变为红紫色。

“不!”塔兰特明白此刻意味着什么,他将巨剑丢向武僧,迫使武僧拉开距离,得以有空隙奔向玛拉,玛拉已经不能发声,脸色全部转为恐怖的紫色,她费力向塔兰特伸出手,面部表情严重扭曲,一种“啊……啊……”的声音从她喉间发出,塔兰特伸出手去抓玛拉,未及碰触,玛拉的体形猛然间暴涨,紫色的液体从她体内爆开,撕碎了娇弱的身体。

红色紧身法袍转眼成烧过的灰烬碎片飘散在空中,玛拉,没了。

灼热而腥红的液体溅在塔兰特脸上,熟悉的香味和陌生的腥味混合着刺激他的鼻腔,胃里剧烈的震荡倾覆,一股酸液由胃部上涌到喉间,塔兰特双眼一黑,跪在地上吐了出来,歇斯底里的痛苦包围着他,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追来的武僧一脚踢在塔兰特头部,塔兰特仰面躺在地上,他不知道要不要反抗,他不知道能不能反抗,他只剩一个念头,玛拉没了。

远处的埃利奥特大叫着:“塔兰特!”

队友的呼叫像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传到塔兰特耳中时已经轻若游丝。武僧站到他的面前,举起了右手,呈刀状,他终于有了表情,微笑。

武僧的手刀利落的刺入了塔兰特的身体,透过铠甲上的碎口,冰冷的感觉从伤口处蔓延,呼吸变得困难,塔兰特吃力地张开嘴,一股冰冷的空气袭入他的口腔,一切是如此的令人麻木,塔兰特顺从地闭上了眼,丝毫没有痛苦。

世界变得沉寂,厮杀声褪去,纯粹的宁静,黑暗。

“塔兰特”,熟悉的声音,甜美,纯真,可爱,让人陶醉。

塔兰特猛地睁眼,慢慢侧向声音的地方,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的身旁。

“玛拉?!”塔兰特愣愣地看着玛拉,多美的女孩,火红的法袍映衬着她诱人的身体。

“你躺着干嘛,很舒服吗?”玛拉撅起粉唇。

躺着?塔兰特意识到他正躺在草地上,他记起了武僧送给他的冰冷,塔兰特朝胸口摸去,伤口没了,他完好如初。

“起来,看我的袍子漂亮吗?”玛拉挽着法袍,转了一圈,火红色的蝴蝶开始起舞。,

塔兰特撑着草地站了起来,他们还在刚才的战场,只是,天空呈暮色,火把都已经熄灭,一个人都不见了,没有精灵,也没有黯精灵,现在的汀渥是如此的美妙,郁郁的大树,柔和的草地,如同置身在天堂。

“嘿!”玛拉看到塔兰特竟然没有看她,敲了一下塔兰特,“好看吗?”

奇怪,这次一点都不痛,塔兰特摸了摸头,笑着说道:“恩,你是最漂亮的。”

这件法袍由时尚界的一个法师制作,没有附加多少的魔法能量,却加了很多宫廷中流行的元素,所以它的欣赏价值远高于使用价值。当初塔兰特和埃利奥特两人为这件袍子各掏了20金币,他们一直忿忿不平,现在,塔兰特却觉得太值了,在玛拉身上,这件袍子就像有了生命,极力衬托着主人的美貌。

玛拉笑了,如同盛开的鲜花,塔兰特也跟着笑了。

“香吗?紫凤岚,一般人都买不到。”玛拉举起右手,闻了闻。

塔兰特使劲地闻了闻,什么都没闻到,下午的时候还很香,此刻却什么味道都没了。

“怎么没味道了!”玛拉撅起了嘴,她也没闻到味道,令她很失望,“才保留了一天时间就没味道了,可恶,还说是新配方呢。”

“香”,塔兰特脱口说道,“我从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很舒服,我喜欢这个味道。”

“真的?”玛拉疑惑地重新闻了闻手臂,“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

“很香”,塔兰特顿了一下,看着玛拉,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着这个朋友,他努力记住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要将她牢牢刻在心里。

玛拉被塔兰特盯着有些不自在,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干嘛这样看着我?”

塔兰特回过神,笑了起来,“你真漂亮。”

“去死”,玛拉又重重敲了一下塔兰特,“是不是有事求我。”

“没有”,塔兰特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卡特丽娜漂亮吗?”玛拉眨着大眼睛,望着塔兰特。

“都漂亮。”

一阵沉默。

“有些冷”,玛拉忽然抱紧,哆嗦了两下,“真奇怪,这里有些冷。”

被玛拉一说,塔兰特也感觉到一丝凉意,不是从外至内的冷,而是由内到外的冷,身体从里面开始觉得有些冰,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我们走走吧,我快冷死了”,玛拉原地小跳了两下。

“恩,往哪?”

“往……不知道,我们……哪里是东?”玛拉四周扫视了一圈,没有任何标记,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没有月亮。

塔兰特也没有了方向,他想不起是怎么来这里的,四周的场景他还记得,但四周之外的环境,已经没有了印象,这里似乎是独立的一方天地。

玛拉拉紧披风,往前走去,“这边吧。”

塔兰特跟着她,向林中走去,周围还是灰蒙蒙的,却不是雾,没有潮湿的感觉。

两人在林中漫无目标地走着,树林中没有路,只有不断出现的草地和大树。

忽然,玛拉说了句:“我们快走出这里了吧?我好冷。”

塔兰特很想找些能保暖的东西给她,可四周只有树林,除了树林还是树林,他身上只有一副破碎的铠甲,一件带血的内衬。

玛拉在瑟瑟发抖,她的身体蜷缩在披风下,塔兰特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受煎熬,他的心刀割般痛苦。塔兰特上前抓住玛拉的手,彻骨的冰冷。

玛拉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塔兰特,不知道他要干嘛。

“我们跑出这片树林。”塔兰特拉着玛拉的手,向前跑去。

树林不断重复着,不断延伸着,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还是灰蒙蒙的,周遭的场景仿佛从来没有变过。

塔兰特停下来喘了口气,丝毫没有长跑后的热量,没有汗。

“我们会走出去的对吧?”玛拉小声问道。

“恩,一定会的。”,

两人牵着手,默默地走着。忽然,玛拉开口道:“能和你们一起冒险这么久,我很高兴。”

塔兰特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玛拉,浮出笑容,“能和你一起冒险才是我们的荣幸,很多人都羡慕我们有你这样的队友。”

“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你们照顾着我。”

“玛拉”,塔兰特握住玛拉的肩,两人的目光对视着,“我们是一个团队,就像一家人一样,和你在一起,我们都很高兴。不管到哪里,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一家人?”玛拉重复着,笑容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我们是一家人?”

塔兰特肯定的点了下头。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玛拉牵着的手用力抓住塔兰特的手,“在远方,一定有离开这里的出口”,似乎重新激起了能量,玛拉笑着向前跑去,“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塔兰特跟在她后面,向着朦胧的前方跑去。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在塔兰特心口,似乎……是一种温暖的感觉,一种活着的力量,他忽然发现心口“砰”的一声,跳动了一下。

它不应该跳吗?塔兰特停止了奔跑,仔细体会着心口的跳动,怎么回事?感觉是如此的怪异,它……之前有跳吗?

玛拉停止了奔跑,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塔兰特的声音颤抖起来,他缩起身体,抱成一团,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明显的异样,肯定要发生什么事,可能,要将他和玛拉分开,永远的分开。

玛拉着急地扶住塔兰特,“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跳动越来越明显,塔兰特护住心口,心脏开始跳动,温度开始上升。

玛拉的手抓住塔兰特的手,吃惊的说道:“塔兰特,你的身体……”

在不远处林中的一片草地上,发出微微的光芒,玛拉拉着塔兰特,“那边有发光的东西,去看看。”

离发光的地方越来越近,可以看到一个人形的物体放在草地上,像是……

塔兰特震惊地停住了脚步,无法言喻的恐惧使他不能动弹,玛拉看着地上的人形物体,回过头看着塔兰特,“是……你?”

地上赫然躺着塔兰特,胸口的铠甲已被击碎,扁平的伤口裂在心脏位置,此刻,地上的塔兰特正发出微微的金色光芒,伤口在慢慢愈合。

一股引力从地上的身体发出,使塔兰特的脚步慢慢移近,越来越温暖,越来越舒服,像围着一个暖炉,塔兰特活动了下四肢,活着的感觉。

“塔兰特”,玛拉看着两个身体慢慢靠近,退后一步。

“玛拉”,塔兰特想停住脚步,却无能为力,两个身体越来越近,开始相互融合,塔兰特奋力把手伸向玛拉,用力喊着:“我们是一家人!”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玛拉嘶哑着,伸出手去握住塔兰特的手,像冰与火的交融,冰冷的手感触到生命的温度,她笑着哭了出来,眼角两行泪水沿着脸庞流了下来。

塔兰特回到了原始的状态,没有声音,没有触觉,视野里充满了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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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重燃

隐约的声音传到耳畔,像无数窃窃私语汇聚成杂乱无序的讯息呼唤着塔兰特,金色的光芒渐渐褪去,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呐喊、尖叫、碰撞,身体在震动,塔兰特手指抖了一下,血液重新流遍全身,猛的,一大口混杂着魔法能量的冷冽空气进入他的胸腔,他睁开了眼。

黑色阴霾的天空,兵器冲撞的铿锵声,混乱的脚步激起土尘,地面轻微地颤抖着,一个火焰球从塔兰特眼前划过,马上发出爆炸的巨响。

汀渥山。

塔兰特右手慢慢摸到胸口,铠甲已经碎成了几块,勉强附在他的身上,伤口的位置却已经复合,只是微微发痛,他复活了。

玛拉,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塔兰特低吟着,他的手,握成了拳头。

身边传来武器破空的声音,却没有金属的碰撞声,有一方没有武器,一定是那个武僧。塔兰特坐起来,四下寻视,他的剑丢在不远处,一个黯精灵士兵正在那里与一个士兵交战。

塔兰特重生的身体回复了力量,他扯下身上的铠甲,把破了大洞的衬衣撕下,径直往剑走去,两个士兵丝毫没有注意到塔兰特的到来,他走到跟前,捡起了巨剑,转身,比安特里斯和那个武僧正纠缠在一起,护法小队的法师和黯精灵的法师互相施放着攻击法术,护法法师的斗篷已经移去,露出画满油彩的脸,但清秀的轮廓和飘逸的金发仍能看出是精灵族的法师。周围没有那个黯精灵战士的身影,也没有埃利奥特的身影。

塔兰特加速,往武僧跑去,巨剑挥出,分开了诗人和武僧,武僧诧异地看着塔兰特,说道:“没死透吗?”

“我要带你一起死”,塔兰特用精灵语说道,巨剑再次挥出。

身后传来诗人的声音,“抱歉我回来的晚了,幸好蛾摩拉的能力还在,不然你就是我第一个被干掉的搭档”,诗人朝着法师叫道:“给点协助,加速术。”

护法的法师即时施放了一个加速术过来。加速术可以短时间内提高受术者的动作速度,不包括施法吟唱速度,法术结束后,会使受术者非常疲劳。这样的战术思路很明确,塔兰特剩下的任务就是解决眼前的武僧,之后他的体力无法应付高强度战斗。

在加速术的协助下,塔兰特的攻击跟上了武僧的速度,武僧的手刀从任一方向攻来,塔兰特都能以同样的速度化解,甚至,塔兰特开始在防御的一瞬进行反击。现在的塔兰特心无旁骛,他想到了击败武僧的方法。

加速术的效果时间不长,大约只有5分钟,而之后塔兰特就会觉得非常疲累,那时再击败武僧已不可能,只有5分钟时间,塔兰特明白这一点,武僧也明白,他的手刀不再游离于塔兰特两侧,而是严防塔兰特的剑。

塔兰特巨剑向外挥出,角度很大,几乎是毫无威胁的一招,武僧迟疑了,极短的时间内很难判断这是塔兰特的失误还是某种企图,但一点可以肯定,塔兰特胸口再次露出了破绽,能给予有效攻击,就像上次一样,同样的位置再一次的致命攻击,机不容失,武僧最终放弃了防守的思路,手刀刺向塔兰特胸口。

胸口的破绽已经无法补救,手刀必然刺进身体,塔兰特早已觉悟,只是身体微微倾斜,让手刀刺进肋骨而不伤及心脏,还不至于瞬间要他的命,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从黯精灵那学来的,同归于尽。超出能力之外的敌人,以死换死,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将是胜利。

巨剑绕了一圈,顺利到达了塔兰特需要的位置,武僧的后方,他忍着剧痛向前一步,使手刀更深的刺进身体,胸口沐浴在自己的鲜血中,他与武僧的距离已经在手臂范围内,他左手伸出,拿住了剑尖,意识开始模糊,胸口被严重的压抑,但已不能退缩!

武僧对轻易得来的胜利疑惑不解,他没有微笑,一个包围圈,武僧马上发现,塔兰特手中的剑已经在他的后背横放,左右手像两个支架稳固着剑身,只需回收,剑身将切开武僧的身体,尴尬的境地,黯精灵的手刀没有再用力,他的脸,露出满意的微笑,这个角度,无论如何突围,都意味着死亡,武僧闭上了眼,或许他早已期待灵魂的献祭。,

两人都面临着必然的死亡,两个生命将完结,塔兰特很遗憾,没能继续把灵吸怪的事情处理完,但,玛拉会在他身边,塔兰特微笑着,“我说过要带你一起死”,他双手用力将剑回收,在碰到黯精灵身体的一瞬,手刀更用力的刺进他的身体。这点痛苦算什么,轻风吹在塔兰特脸上,惬意,舒畅,月光披浴在身,美好的世界,塔兰特闭上了眼。

他全身颤抖,失血过多,使他连站立的气力都不够,塔兰特倒在地上,手中的剑一同跌落,武僧的尸体,倾倒在塔兰特身旁。

或许是最后一口气了,塔兰特慢慢吸进一口气,身侧传来破甲的声音,比安特里斯和法师正一起对付那个黯精灵法师。黯精灵法师,塔兰特的意识里跳进这个词,杀死玛拉的凶手,意识挣扎着重新苏醒,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战斗。

黯精灵法师的护甲被银牙轻易的击溃,不愧是号称没有任何法师可以抵御的武器,蛾摩拉的黑色能量已经环绕住法师,在黯精灵的各处留下伤口,护法法师的法术不断消磨着他的意志,黯精灵高傲的神情早以被死亡的恐惧取代,他苟延残喘却无力做出任何的施法,只用能法杖徒劳地进行反击,护法法师吟唱起一个魔法球,七彩能量在魔法球中闪现。

能量球像一个凝结的彩虹碎块,划出绚烂的直线,融入黯精灵的身体,黯精灵痛苦的撕扯身上的法袍,露出胸口血色的波达峎徽标,他的身体,呈粒状四散,消失在空中,没有任何的遗留,如同从未有过这个人。被解离术分解了。

算是……算是完成了护法的任务吗?塔兰特断断续续地冒出这个念头,比安特里斯跑了过来,大声叫道:“你做了什么,只需拖延住他5分钟就够了!该死!”他抱起塔兰特,摇摇晃晃地往帐篷处跑去,塔兰特已受不起颠簸,困意不停纠缠着他,使他无法再睁眼。

当塔兰特再次睁眼的时候,他正躺在白色的床单上,小帐篷里。一个牧师坐在他的身旁,轻声说道:“骑士,我已经为你施放了治疗严重伤害,但只能缓解你的伤势,你失血过多。”

伤口处隐隐作痛,塔兰特料想,应该已经愈合了,但是全身无力,加速术的副作用和大量失血,正常的结果,能捡回一条命知足了。

“我昏迷了多久”,塔兰特看着烛火,苍白的嘴唇蹦出几个词。

“你生命力很强,你的队友送你过来是半小时前的事。”

只昏迷了半小时,塔兰特自己也有些意外,“战斗如何?”

牧师垂下头,轻微地摇了摇,“战士的队列已经全部被击溃,到处是黯精灵。”

这么说,还是没能守住汀渥,塔兰特费力地撑起,这才注意到帐篷外一片嘈杂,声音很近,他下床,那把剑放在门口,他往剑走去。

牧师起身拦住塔兰特,“你现在的情况能不能保命还是个问题,根本没有战斗力。”

一个火星溅在帐篷外,迅速烧出了一个大洞,透过这个洞,塔兰特看到无数的黯精灵士兵正从洞口往外冲,地面上的抵抗部队已经退缩到最外围,战士队列早已不见,只剩零星的战士和法师被围困在黯精灵军队中交战,外围的部队显得稀稀拉拉,但仍做着最后的抵抗。

就在原先交战的地方,一个精灵法师被层层围住,黯精灵士兵不断冲上去,始终无法攻击到法师,她的脸上涂着油彩,是那个大宗师法师,她浑身被一种若隐若现的淡紫色光芒围住,靠近的士兵每次攻击她都能迅速躲闪,刀刃护盾围着法师的四周,对偷袭的士兵进行致命的报复。

法师的雷袭从她掌中飞出,绕着最近的一圈士兵翻滚,士兵们发出哀嚎,全身颤抖着倒地,法师继续吟唱着法术,从地面升起一股强烈的光芒,直冲云霄,光芒沿着地面迅速扩散出去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柱,所有笼罩在内的黯精灵士兵丢掉手中的武器抱住头发出疯狂的嘶叫,他们的身体内发出与光柱一样的颜色,随后整个身体开始燃烧。,

塔兰特从未见过这种规模的法术,能使夜晚也发出白昼的光芒,让这么多的生命瞬间消散。三道传送门出现在法师周围,三个黯精灵法师包围住法师,黯精灵士兵识趣地将中间的四个人团团围住,划出一个角斗场。

黯精灵法师一起施法,白色、紫色、蓝色的能量球在他们掌中融合,中间的法师也默念起法术,使自身周边形成淡淡的薄暮,白色的识破法术能量与薄暮融合,两股能量一起消散,护法法师的其他防御法术一起消失,紫色的死亡一指和蓝色的能量同时打在精灵法师的身上,精灵法师口吐鲜血,她没有继续施法,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对手,神情显得悲壮绝望。蓝色的能量,禁言术,无视魔免和豁免直接生效,使法师无法继续施法,对高阶的法师,同样致命,完全失去抵抗和逃生的能力。

能消散法术陷阱的薄暮,证明能量与精灵法师的相当或更高,精灵法师正与三个同样能量级的黯精灵法师对抗,塔兰特很想上前帮忙,但牧师说的没错,他提剑的力气也没有。

黯精灵法师继续吟唱着法术,三个纯白色能量球发出无数的飞弹飞向法师,三个流星暴,即使身穿最厚的铠甲,也不能撑住三个流星暴的狂轰滥炸,精灵法师没有反抗,流星暴疯狂而精确地落在她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将精灵法师的身体瞬间击溃,地面洒满了殷红的液体。

精灵法师或许早已有死的觉悟,只是不会想到,最后连身体都被毁掉,无法复活了,塔兰特喉咙口堵住了一般,无以复加的难过和绝望,刚刚还在谈笑的队友一一牺牲,玛拉、剑圣、埃利奥特、精灵法师,更多只是照面的盟友已成了黯精灵脚下的尸骨,或许来汀渥就意味着踏上了死亡之路,塔兰特做的很好,现在,他只剩一个任务没有做完,把血洒在汀渥,他强拿起剑,走出帐篷。

牧师追出来,抓住塔兰特的肩,“你的身体根本无法作战,完全靠意志来支配,等这个动力消失,你马上就会死!”

塔兰特甩脱牧师的手,“等着也一样意味着死,我们无法逃脱了。”

月光被阴郁的云层遮住,黑暗笼罩着整个汀渥,没有一丝的光亮,站在这样的环境下,如同一粒细沙要阻止一个沙漠的倾覆,塔兰特提了提剑,“还有多久天亮?”天亮,意味着希望。

“大概四五个小时”,牧师也已绝望。

撑不住了,塔兰特对着剑轻声说道:“为了正义”,他抬起腿,准备下坡,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奔腾的海浪,难道还有地震?帐篷内的烛光轻微的颤抖起来,接着,隆隆声从远处传来,烛光大幅的闪动,声音近了。

战场上的人也发现了异动,黯精灵士兵停止了攻击,望着声音的方向,战势略微停顿,所有人都停止手头的战斗,等待隆隆声的出现。

在目光集合的山坡,一匹白马从坡后跳出,背上一个银色铠甲的骑士,手中持一把长枪,腰间配着长剑,他扫视战场,长枪指向洞口,猛力挟了下马背,冲向黯精灵士兵。紧接着,又跃出三匹白马,骑士们直挺长枪,跟着第一位骑士,随后,数十匹马飞跃出坡,无数“哒哒”的马蹄声汇聚成“隆隆”的合音,越来越多的骑兵涌出来,形成一个尖锐的白色巨浪,毫无畏惧地朝着黯精灵最密集的地方发起冲锋。

不论是哪个势力的骑兵,此刻他们是汀渥的救星,有希望了,作为回应,盟军发出唤起信念的呐喊,远离了绝望,重新燃起战斗的意志。骑兵队的长枪以无畏的冲刺杀入黯精灵阵型,马蹄击溃了黯精灵小盾的防御,把黯精灵士兵卷入蹄下的尘土,长枪刺穿了入侵者的身体,骑士们拔出长剑,一路厮杀过去。

被围困的冒险者在骑兵的帮助下纷纷突围,队伍重新集结,塔兰特看到了比安特里斯、沃伦,两人杀出了黯精灵士兵的包围,骑上战马,直指三位黯精灵法师而去。现在是最佳的反击机会,塔兰特高举巨剑,跳下坡,一位骑士在不远处被黯精灵刺倒在地,战马正向树林奔逃,塔兰特加快速度跨上战马,调转方向,长剑指向黯精灵法师。,

黯精灵的前方队列已经被冲垮,骑兵队到处突杀,将他们的部队彻底打乱,他们失去了统一的指挥,没有人注意到黯精灵法师的情况,士兵们忙于应付骑兵队,有了比安特里斯、沃伦,消灭他们的主力法师应该不是问题。

比安特里斯已被一个克尔洛斯能量拳抓住,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向黯精灵法师走进,黯精灵法师将死亡一指点向他,紫色的光线还未靠近诗人身体就发生了偏差,蛾摩拉黑色涣散的气息吸引着死亡一指的能量,最后将死亡一指吞噬。黯精灵法师停止对诗人施放即死法术,一支火焰箭飞射过来,沃伦的地狱火挥舞在它的路径上,火焰箭在地狱火的刀身上激起巨大的火浪,随后迅速湮灭,地狱火在黑夜中发出忽明忽暗的火红色。

被能量拳抓住的诗人优先级可以退后,三位法师把目标集中到沃伦身上,土黄色能量球、冻结的白霜能量球、纯白色能量球一起集合起来,沃伦迎着中间的法师冲去,他的速度来不及阻止法师的施法,石化术打在沃伦的皮甲上,能量瞬间消退,沃伦的岩石甲挡退了石化术能量,右侧黯精灵法师的冰霜术呈扇形封住沃伦的周围,地狱火在冰霜的包围下愈发显得火红,在扇形的正中划出一条热气完全抵消冰霜作用,流星暴的飞弹隔着冰霜术击打在沃伦身上,沃伦没有躲避,受下全部的飞弹,他与黯精灵法师已经一步之隔,地狱火划出一道火红的弧度,中间的黯精灵法师石盾被击碎,法袍燃起火星,法师迅速后退施展出幻身术。

诗人停留原地,被能量拳包围后继续行动体力消耗太大,他开始施法,能量拳对施法的影响几近于无,魔法飞弹飞出,四个小飞弹飞向黯精灵法师的四个幻身,显出黯精灵法师的真身,法师已经无法逃出沃伦的攻击。

地狱火再次划在法师的法袍上,法袍的中间开始燃烧,它抵御不住火焰的焦灼。陷入险境的黯精灵法师立刻分头对敌,中间的法师不断后退,指尖飞出魔法飞弹对沃伦体力进行损耗,左侧黯精灵吟唱起绿色的能量球,控制法术,右侧法师在诗人的一侧施展禁锢法印,红色的能量印记在诗人旁成形。

法印是魔法陷阱的一种,在某个物体或者某个位置施展后会出现一个魔法印记,一旦接近或触碰即发挥其隐藏的魔法,包括禁锢、晕眩、控制、混乱等等。现在的情况比安特里斯移动困难,就算看到了法印也无法躲避,他等着法印的爆开,只能赌一下能否顶住法印的禁锢。

一个身影从旁侧跳出,扑倒比安特里斯,一瞬间,法印形成,将离法印最近的战马禁锢。比安特里斯看着塔兰特笑道,“来的很及时啊。”

“作为搭档,不该撇下你,对吗”,塔兰特巨剑挥舞两下,往左侧法师冲去。

一道传送门忽然出现在塔兰特和三位黯精灵法师中间,华丽的身影在传送门中显现,传送门还未消失,里面的法师已开始吟唱法术,在传送门的炫目白光下,塔兰特无法看清她的脸,只能听到铿锵的施法声:“时间为吾之意志,生命皆成雕塑,藐视永臣服于脚下,欢呼、簇拥、仰望将为吾之容貌,沉醉吧,灵魂,时间,为吾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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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句号

传送门的银光褪去,施法法师的面容变得清晰,画满了油彩,金色的长发。

她没有死?塔兰特来不及惊异,他们的对手已经发出痛苦的闷哼,数个能量球同时从精灵法师的指尖飞出,白色的能量先后击打在三位法师身上,随后土黄色的能量球将中间的法师化成一个石头雕塑,面部充斥着惊恐,右侧法师瞬间被解离术分解,而左侧的法师抓着自己的颈部发出“呜呜”的声音,被禁言了。

在精灵法师吟唱完时间停止法术后,时间已为精灵法师而停止,在那一瞬间精灵法师分别施放了数个法术,抵抗下降、石化、解离、禁言,当时间恢复的一刻,能量球得以同时放出,丝毫不给对手机会。

三位大宗师级的黯精灵法师被瞬间干掉两个,而剩下的那一个,现在要面对沃伦、比安特里斯、塔兰特、精灵法师的夹攻,更可笑的是,他已经无法发声,无法吐露出他的遗言,比安特里斯施放出妖精轨迹,将黯精灵最后可能的逃生机会也掐灭。

沃伦的地狱火向着黯精灵法师砍去,应该可以结束这夹击的场面。黯精灵法师却伸出左手,迎向地狱火,很快,他的身体发生巨变,身体膨胀增高,全身肌肉暴起,法袍被迅速撑破,伸出的左臂上覆盖了厚厚的毛发,面部伸凸严重变形,他发出震耳的狂叫,一个山巨人捏住了地狱火。

“伊莱恩高级变形术,垂死挣扎呢”,比安特里斯后退一步,挥舞双剑。

伊莱恩变形术允许施术者变成他所了解的任一生物,并在短时间内获得该生物的体格和能力,变形术让法师有了和战士媲美的资本。

山巨人左手向外猛力摇甩,沃伦紧抓地狱火被连着一起扔飞出去,它猛捶胸口,咆哮一声,向比安特里斯撞去,比安特里斯迅速俯身,山巨人的双臂伸开呈一字型撞向三人,一侧的塔兰特被巨人的手掌扇中,弹出数米远。

精灵法师被包夹在巨人的双臂中,双臂开始合拢,比安特里斯从旁插入,双剑顶住了巨人的两臂,精灵法师迅速吟唱法术,红色能量融在巨人身上。

山巨人后退一步,拳头向比安特里斯的头顶砸下,拳头却呈慢动作缓慢往下,比安特里斯跨出一步,蛾摩拉切在巨人手腕上,轻易的切出了一个伤口,巨人痛苦的嚎叫一声,环抱向比安特里斯,背后又被灼伤,地狱火在它后背划出一长条的伤口,巨人艰难的转身,左腿却被塔兰特巨剑重重砍了一道,它双臂四处扫荡,四人分散后退,任由山巨人发狂,它的伤口,血不停涌出来。

被迟缓术影响后,山巨人已没有实际的威胁,它做着最后的抵抗,手臂抓向身旁的法师,法师从容后退一步摆脱了危险。

山巨人的喘气声越来越重,已无法活着摆脱迟缓术的效果影响,它转身向洞口迈出一步,心虚的一步使黯精灵成为地狱火的又一个牺牲品。尸体倒地的瞬间,它身上毛发脱落,还原成黯精灵的躯体。

消灭了对方三个主力法师。

比安特里斯看着精灵法师,“原来我们是多余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

精灵法师的脸被油彩覆盖,看不出表情,只是细语说道:“和黯精灵的战斗永没有必胜的把握,就像刚才,它还能反击。我已经没有法术了,剩下的战斗只能交给你们,他伤势很重,马上得走。”

“祝他好运。”沃伦向法师行了个军礼。

银光从法师头顶汇聚宣泄,一道传送门,法师消失了。

比安特里斯搭着沃伦的肩,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还训练了骑兵队。”

“在边境驻守怎么可能没有骑兵队,步兵无法在一天内赶到这里,何况他们还肩负防守国界的重任”,沃伦骑上战马,指向洞口,“伙计们,有信心吗?”

“这些骑兵够吗?”塔兰特问道。

比安特里斯擦了擦脸,“不够。”,

沃伦笑了,他用力拉着缰绳,“冲啊!”战马向前奔去。

“我有个问题……”

塔兰特还未发问,比安特里斯答道:“我没有看到玛拉,也没有看到埃利奥特,如果你要问他们的下落,我不知道,应该不会有事。”

他被迷宫术困住的一刻,没有看到玛拉的牺牲,塔兰特现在不想提及,他本想知道埃利奥特的下落,另外他还有一个疑惑,“那个精灵法师为什么活着。”

诗人转过身看着塔兰特,“你肯定想不到,这位法师的等级允许她记忆多少高阶法术,而她准备了五个序列术,很保守的法师。”

“五个?序列术是高阶防守法术,她需要这么多吗?”

“事实证明,今晚的战斗需要这些,她预想了所有可能的结果,并且触发了其中三个,受到法术攻击、受到物理攻击、被禁言情况的序列术,剩下被控制和受到伤害的序列术没有触发,被禁言后她马上启动了分身术、浮空术,保证自身安全。”

原来如此,黯精灵法师击杀的是精灵法师的分身,得以让精灵法师度过禁言法术效果,成功给他们致命打击。塔兰特骑上马,“那个被剑舞者刺伤的剑圣怎么样?”

比安特里斯也骑上马,“不伤及生命,他有防御内衬,牧师已为他施放了治疗术,那些退出冒险生涯的人总是爱小题大做”,他指向洞口,“现在可以去找他们的法师了。”

两人战马直奔洞口,黯精灵的军队已经用鲜血阻滞了骑兵的马蹄,骑兵们混入黑压压的黯精灵队列,迅速被瓦解,白色铠甲越来越少。

战马的指向更像是通往地狱的道路,冲锋的骑兵攻势衰弱,只看到前方沃伦闪着红光的地狱火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挥舞,他身后跟着稀疏的几个骑兵,塔兰特很怀疑这些勇士的冲锋是不是有意义,沃伦已经无法再杀回来,黯精灵士兵包围住了他,而自己和比安特里斯也陷入同样的境地,马上就没有回头路,没有援军,他的体力消耗太大,白白牺牲。

塔兰特向着比安特里斯大叫:“我们还要往前吗!”

比安特里斯坚定地回应道:“你可以选择,原地等死,或死到他们宗母面前。”

说的对,他们已经死了。塔兰特用力挟着,战马踏在黯精灵的头上前进。

几道传送门在头顶上空的位置显现,面积很大,比一般人的传送门高出一半,塔兰特紧急避开头顶的传送门,庞大的体形在传送门中出现,粗壮、牛角、木桩。

一个牛头人从空中掉落到黯精灵群中,引起地面轻微的呼应,它压扁了两个士兵,从牛头人鼻孔中发出沉重的喘息,被浓密的毛发包围的眼中发出令人胆颤的目光,它举起和自身同样粗壮的木桩,向身边的黯精灵扫去,包围圈马上被扫清,黯精灵的武器根本够不到牛头人就被打碎全身的骨头,牛头人发出“呜”的呐喊。

伴随着牛头人的呐喊,其他各处的传送门都掉落下牛头人战士,已铺满山谷的黑色大军被砸开几个圈。牛头人援军,塔兰特没有想到这次能得到他们的帮助,牛头人和人类社会很少交集,他们世代偏居在红石大陆的东边,只和人类有些普通的贸易往来,对于人类社会的各种事情,牛头人一直被排除在外,但可以肯定,他们的体格和力量,对于战争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黯精灵法师迅速施展出他们的意志法术,对这些庞然大物,意志法术是最好的办法,从洞口飞出无数绿色能量球,击在牛头人的身上。

部分牛头人被控制术操控,举起木桩砸向身边的同胞,两个木桩相互击打发出震耳的碰撞声,周边的黯精灵战士虽然不怕死,却无一敢上前参战,当牛头人的木桩砸在地面时,整个区域发出猛烈的震动,能站稳已经不易。

中间一个披着法袍的牛头人取下身上的图腾木,用力插在了土地上,双手举天吟唱法术,黯精灵士兵举剑冲向牛头人法师,法师身边的牛头人用木桩撞飞所有的攻击者,图腾发出金色的光芒,刻在图腾上的四个奇异字符慢慢映射到空中,围着图腾旋转,山谷的牛头人们全身发出微弱的金光,被控制的牛头人恢复意志,绿色能量球失去了光泽。,

比安特里斯在前面喊着:“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牛头人会为我们打开道路。”

一个士兵刺向塔兰特的战马胸口,塔兰特紧急拉住战马,巨剑迎去,黑暗中一个身形在黯精灵士兵背后出现,幽绿的匕首刺进黯精灵士兵的背部,士兵没有发声就倒在了地上,一个黑发的女人,塔兰特还没来得及细看,黑发女子重新潜行,消失了。

战马重重的顿了一下,塔兰特感觉背后有人,明显的负重增加,他左手向后伸去,一个女声说道:“抓住缰绳,我还不想死。”

那名黑发潜行者坐在了马上,塔兰特驱马向前,问道:“你是……”

“我认识你”,潜行者用匕首划开一个挡路的黯精灵士兵的喉咙,“你是刚才保护法师的小队成员之一,我也是。”

“我没见过你。”

“你当然不会见过我,我保持着潜行。”

塔兰特对后面的乘客十分好奇,趁乱回头撇了一眼,冰冷的脸庞,皮肤苍白,黑色的短发随着马背的震荡而飘动。两人的目光短暂地接触了一会儿,潜行者左肘打在塔兰特脸上,“看前面。”

说话和人一样冰冷。塔兰特想起埃利奥特说过的那个单身女人,一定就是身后的潜行者,他问道:“你叫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潜行者手指点向比安特里斯,“跑歪了,跟上你的队友!”

沃伦带领的骑兵已经被一个黯精灵牧师截住,地狱火与黯精灵的连枷碰出火星,比安特里斯从右侧绕了过去,塔兰特跟着比安特里斯的路径追去。

前方一个法杖横在战马前,战马前蹄升起,踩向面前的黯精灵法师,法师双手举杖撞向战马,一股强大的电流从法杖激荡,令战马颤倒在地,塔兰特险些被压在马背下,他顺势滚落到一旁,潜行者赶在战马倒地前已跳出,潜行在士兵中不见踪影。

黯精灵法师竖起法杖,在法杖的头部一个闪亮的能量球,数道电流在能量球四周环绕发出“噗噗”的声音,“打败我,你就能见到宗母”,黯精灵的法袍猎猎抖动着。

“我不介意多干掉一个!”塔兰特巨剑斜摆冲向精灵法师。

法杖挡住塔兰特,与巨剑发生碰撞,从碰撞点传来一股轻微的能量,让塔兰特的右手阵阵发麻,塔兰特后退一步,望着法师的法杖,能通过接触释放闪电能量。

黯精灵法师的双手都戴着魔法手套,一定是法杖带有电能量,塔兰特意识到这是个难缠的对手,要尽量避免接触对方的武器,很难。

从后方,传来一阵号角声,属于精灵的乐器,它响彻整个山谷,覆盖了战场,周围马上发出回应,在战场的四周,到处是精灵的号角声,援军,围住了整个山谷。

站在塔兰特面前的黯精灵法师举目看着山谷的四周,“坎蒂尔家族已经被消灭?”

伴随号角声,在山谷的一侧,出现了精灵部队的身影,翠绿色的铠甲,长弓长剑,呐喊着从山谷上涌下,精灵法师从林中飞出,停在高地上开始施法,是守卫汀渥山的驻守部队来支援这里的战斗,胜利的天平重新摇摆向盟军。

黯精灵士兵分头迎敌,外围的士兵冲向精灵援军,围住牛头人的士兵则冒死攻击,黯精灵法师大量召唤着恶魔和异界生物来支援己方。

局势已不再被动,盟军的兵力迅速增强,塔兰特有了胜利的信心,他不知道什么坎蒂尔家族,但他相信,“波达峎将被消灭”,他再次发起攻击,巨剑正劈法师。

法师侧过身,法杖格开巨剑,身体前倾,右腿绊住塔兰特,塔兰特从法师身旁滑过滚落到一旁,很专业的战斗法师,不仅会法术,也精练过格斗技巧,塔兰特发力再次冲向法师,法师指尖亮起红色能量球瞬发向塔兰特,四枚魔法弹,塔兰特只能停止攻势,挥剑击挡魔法弹,黯精灵法师跟着飞弹一起攻过来,将长杖撞在了塔兰特胸口。,

一瞬间的接触,闪电能量贯穿了塔兰特的身体,随着一阵窒息的疼痛,塔兰特全身发麻,巨剑脱手跌落,法杖头部发出更强的光芒,塔兰特整个人被弹飞出去,眼前金星四射。

即使塔兰特弹在空中,黯精灵法师也丝毫没有停滞,一支寒冰箭跟着塔兰特的轨迹飞来,直到被一柄幽绿色的匕首挡掉,黑发潜行者再次潜行。

黯精灵法师往塔兰特冲来,他要趁着塔兰特没有从麻痹中恢复给予他致命的一击,法杖开始吸收能量,法师伸出长杖,忽然向左侧横扫,匕首与法杖接触的一刹那,闪电能量球也跟着打出去,匕首从潜行者的手上飞出划出一条幽绿的弧线。

黑发潜行者倒在塔兰特身旁,全身抽搐着,黯精灵法师举起法杖,吟唱起法术,漆黑的天幕中亮起一点光,从上而下落到法杖头部,形成一条扭曲闪动的光线。

同一时刻,在后方的盟军阵中,也出现了一条同样形式的光线,链接着地面与天空,但显得更为强大和恐怖,扫除了黑暗中的阴晦,成为天地间的中心,黯精灵法师疑惑地看着那条光线,喃喃道:“招雷术……”,他马上停止了法杖的能力召集,两条光线如果发生互相吸引,爆发的能量不是一个区域能承受的。

盟军阵中那条光线汇合成形,向着黯精灵大军席卷而来,闪电柱不断吸收空气中的元素发出强烈的光芒和电流,透过黯精灵士兵的铠甲给予士兵致命的电击,能量经过的路线上布满了尸体和哀嚎,划开一条没有阻碍的通道。

在闪电柱后,一个高大的人类战士带领精灵援军冲进了黯精灵大军,人类战士的年龄大约四十多,披戴皮甲,一个精致的头环,手中一个锤子发出猛烈的电流,每一次与黯精灵士兵的兵器接触,黯精灵都被电倒,俨然是一个控制着雷电的神,塔兰特脑中跃出一个字眼,“雷神”。

洞口发出一声爆裂,一个人形飞了出来,塔兰特马上注意到,那个飞起的黯精灵身份绝不简单,她穿着祭祀法袍,一个象征尊贵的头环,手中一个权力法杖。

黯精灵法师露出恐惧的表情,对于他这种实力的人,很难想象什么事情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以至于…丢下了垂死的塔兰特转身离去,塔兰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空中的黯精灵,难道是他们的……宗母?

空中的黯精灵,从指尖蹦出数个法印,分向战场的四周,所笼罩的范围足够对所有战场上的人进行法印攻击,很明显,从她升起的一刻施放了时间停止并连续放出多个法印,她的目标是瞬间发动对盟军的大范围意志攻击以控制局势。

塔兰特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就被附近法印爆开的魔法能量覆盖,无助、消沉、厌世、沮丧各种情绪喷涌而出,并迅速演变成恐惧、窒息、崩溃,塔兰特了解这种情境,施术者正尝试让他用情绪的力量来自我了结,是死亡法印,如果无法承受身体的突变,受到情绪紊乱所干扰的人将失去意识并导致最终的死亡。

作为一名审判圣骑,塔兰特受过意志抵抗训练,他努力排除能量的干扰恢复自我意识,却发现这次的对手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在徒劳的尝试之后,塔兰特丧失了抵抗的余力,脑中空白一片,最后一个自我意识告诉他,只能到这里了,他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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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遗憾

意识重新复苏的一刻,塔兰特仿佛听到了一阵铃声,他慢慢睁开眼,橙色的天花板,上面画着一张抽象画,各种奇怪形状和颜色交错,熟悉的场景,他就是在这块天花板下长大的,塔兰特试着动一下手指,有感觉,乏力却真实。

铃声从窗外传进来,塔兰特转过头,是一只风铃鸟停在窗台上抖动羽毛,窗台上放着一盆红凤岚草,是它散发的香味把风铃鸟吸引了过来。小时候在白雾区经常能见到这种可爱的鸟,它们的羽毛在空气中振动能发出像铃一样悦耳的声音,塔兰特就和卡特丽娜养过一只,可惜后来飞走了。这种鸟在现在的白雾区已经不常见了,它们令人羡慕的羽毛也成为它们被捕杀的原因,人们把风铃鸟用来做装饰,也有人用它的羽毛做陷阱,一种动物一旦成为人类的商品,它的未来注定充满了悲哀。

小鸟靠近凤岚草,小脑袋埋进花盆中,猛然,它警觉的抬起头,透过窗户它看到了塔兰特,风铃鸟转身走了几步后振了振翅膀,“噗”地一下飞了出去,不管是躺着还是站着,人类的眼神都使它们感到恐惧。塔兰特撑起身靠在床上,昏迷前的事情他记不清了,汀渥山,到处是黯精灵,闪电柱,头部一阵阵犯晕,塔兰特想不起为什么他会在自己的床上。

房门被打开,斯图尔特走了进来,看到塔兰特已经坐起,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快步走到床边,把枕头垫在塔兰特身后使他坐的更舒服,“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塔兰特靠在枕头上,侧身看着斯图尔特,他面容憔悴,一定为了照顾他花了不少功夫。

“你团里的先生给你送过来的”,斯图尔特端详着塔兰特,像一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你已经晕迷了三天,真难以想象,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一共才过了四天,期间你竟然昏迷了三天,你实在不该出去冒险了。记得吗,你上次回来说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结果你第二天就去了汀渥山,都没有告诉我一声。”

“三天?我已经在这里躺了三天了?”塔兰特有些意外。

斯图尔特走到窗台前打开窗,一股和煦的微风吹了进来,“你一定饿了,我给你弄些吃的”。塔兰特觉得很舒服,窗纱伴着气流向房内略微蜿蜒,凤岚的微香让房间充满了生机。

“谢谢”,自从塔兰特长大后就很少能这么惬意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期待着享受送上楼的美食,他舒服地闭上眼,什么都不想。

很快从楼下就传来嫩牛排的飘香,混杂着一股奶味,塔兰特睁开眼时,斯图尔特已经把一个精致的餐盘摆在床柜上,一块“咝咝”冒着香味的牛排安然地躺在餐盘中央,旁边放着一杯牛奶,斯图尔特架起床上餐桌,把食具和食物一一摆放在塔兰特面前,“牧师叮嘱过,你暂时不能用啤酒,只能喝牛奶一类的饮料。”

牛奶中特有的一股怪味是塔兰特很不喜欢的,小时候就因为这件事和斯图尔特闹过,塔兰特想起这些心里不免有些感慨,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牛奶,牛奶是温的,那股味还在,但他现在不会为这个而介意,连翠饼他都能坦然的吃掉,何况这个,他又喝了一大口。

“身体觉得怎么样”,斯图尔特搬了张椅子坐下。

塔兰特拿起叉子开始品尝牛排,“还不错,就是使不上力。”

“你在那边一定碰到了可怕的事情,让你躺了这么久,起初你的情况很糟,我几乎要失去你。”

“很糟?”塔兰特咀嚼着美味的牛排,“那我怎么会在这。”

“头两天你可不在这,战斗结束后你住在精灵的教会里,直到昨天晚上你情况已经稳定后才被送过来,牧师认为你需要静养几天,这几天不能再去团里工作了。”

“原来如此”,塔兰特对着老管家笑着,“你的牛排太好了”,他嚼了两口,才想起汀渥山的战斗,慌忙问道:“我们赢了?”,

斯图尔特起身走到墙边的书桌前,上面放着一叠报纸,他从中抽起一份报纸,上面第一版标着几个黑体的大字,很醒目很夸张的占据着半个版面,塔兰特看不清楚,斯图尔特读到:“汀渥山,塞伦索的胜利。”

一口牛排差点呛到,塔兰特捶了捶胸口,勉强把还没仔细嚼过的牛排咽了下去,“塞伦索的胜利,这标题太夸张了,文章怎么说。”

“主要内容是塞伦索的军队和精灵的驻军一起守卫了汀渥山,保住了红石的和平,当然,也提到了庇护之光的卓越贡献,略微讲了下其他帝国的帮助,似乎还有牛头人参战。”

不算太偏离实际,塞伦索的军队数量的确最多,尤其耐安镇的骑兵起到了不少作用,“里面有讲到什么具体的人名吗?”塔兰特好奇地问道。

斯图尔特点了下报纸,“结尾时表彰了塞伦索的军政大臣,宣扬国王的英明,当然里面还提到了一些其他的人”,斯图尔特拿起报纸一行一行看起来,“……黯精灵的几个人物,它讲到黯精灵的军队掌握在家族手中,而当天发动攻击的有两个。”

“两个?”塔兰特切下一大块牛排放进嘴里,他想不起当天有第二个家族参战。

“上面说到两个,分别是波达峎家族和坎蒂尔家族。”

坎蒂尔家族,塔兰特有些依稀的印象,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在哪呢。

“当晚的战斗由坎蒂尔家族攻击原来的精灵驻军,而波达峎家族发动对新通道的攻击,法师们认为,坎蒂尔家族的真正作用只是拖延驻军救援新通道的战斗,波达峎是主攻军队。战斗结束后的统计表明,坎蒂尔家族应该已经被消灭殆尽,波达峎家族是地下世界中的第二大家族,其家族军队数量无法计算,一名资深法师认为,虽然没有全部消灭,但家族中的主力,包括他们的宗母都已经被击杀,其家族实力再也不可能达到第二家族的规模。”

明白了,黯精灵战斗法师曾经提过,坎蒂尔已经被消灭,是这个意思,他们没有拖延住驻军的救援,使波达峎这边的战势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两个家族被消灭,战果辉煌,塔兰特心情变得轻松,没有白受这些折磨。

“……恩,这一段特别提到一个叫沃伦的驻军军官,成功击杀了黯精灵的领袖,波达峎家族的宗母,叫奎尔瑟琳,夺得汀渥山的最后胜利,被授予传奇勇士勋章,国王亲自颁发的,这个勋章在塞伦索过去的历史中只颁发过两次,这是第三次,这人你可能见过也说不定。”

沃伦,这下成为红石上最著名的人物了,捍卫红石的和平,一定会被载入史册,塔兰特笑着,沃伦在冒险时没有扬名天下,竟然在退休后一举成名,被世人传诵,“还有其他人吗?”塔兰特还关心着其他的人名。

“同一段里还提到一个精灵指挥官和两个无名氏,他们与沃伦一起取得的胜利,精灵指挥官叫波那达克,是当晚新通道战斗的指挥官,战士职业,两个无名氏,一个是人类男性,游吟诗人,使用两把长剑,不愿意透露姓氏并且在战斗后离开了,另一个是女性,种族不祥,法师猜测是人类或者混血种族,潜行者职业,身份神秘,除了攻击时,一直保持潜行。”

是他们,塔兰特记得那个指挥官,红色披风,报道中的那位游吟诗人应该是比安特里斯没错,至于那个潜行者,可能是和他一起冲锋的那个黑发女子,想到这里,塔兰特略微有些遗憾,如果他的意志力够强,抵挡了死亡法印的攻击,那么此刻的报纸上也一样会写上他的名字,恩,没准是三个无名氏。

斯图尔特继续提到几个名字,塔兰特没有印象,此前也从未听说过,战斗中的确出现了不少的英雄,他只是众多人员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很正常,就连那个剑圣、大宗师级的法师、雷神等等,都没被提起,更说不上那些普通的冒险者了。,

杯里的牛奶只剩一点,塔兰特仰起脖子喝了干净,他想起另一件事,“报纸上有伤亡人员的统计吗?”按照以往的惯例,一场关乎荣誉的战斗,结束后报纸会将牺牲者列出,以使他们被人们所缅怀。

斯图尔特合起报纸,“这……应该还没有。”

塔兰特了解这位老管家,他说话时如果有所隐瞒就会显得犹豫不决,就像现在,他看着书桌上的报纸,问道:“你手里的报纸是什么时候的。”

“……三天前,你昏迷的那天。”

“把之后三天的报纸拿过来”,塔兰特把餐盘放到身边的床柜上,用力起身。

老管家慌忙上前按住塔兰特,“我来拿”,他慢慢向书桌走去,“你知道,战争总……”

“我明白”,塔兰特知道会发生什么,他队友的名字,极可能出现在报纸上。

斯图尔特坐了回来,他翻动手中的报纸,塔兰特侧眼看到第二版的标题是“耐安镇骑兵团牺牲及失踪者名单”,下面列满了名字,第三版则是“XXXX牺牲及失踪者名单”,同样列满了名字,之后每一页都是如此,斯图尔特一直翻到中页,说道“塞伦索庇护之光骑士团,在本次战役中共出动战斗人员109人,已确认牺牲74人,失踪21人……”,斯图尔特的声音微微发颤,他停止阅读,艰难地看着塔兰特。

刚才的心情被一扫而光,塔兰特有些呼吸困难,他听过各种噩耗,却从未有过这样的难受,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咬牙说道:“继续。”

一个个名字从斯图尔特的口中跃出,有些听过,有些没听过,有些曾经是教授过塔兰特的老师,有些曾经是同塔兰特出生入死的队友,那些鲜活的生命现在都已经成了记忆,每念出一个名字,塔兰特的心就被针扎一下,当斯图尔特停下时,塔兰特已经伤痕累累,几乎虚脱,但他还没听到那个名字,他最关心的人,难道他……

斯图尔特拿起报纸,继续说道:“下面是失踪者名单……”

失踪者,在那样的情况下,失踪和牺牲……塔兰特死死盯着斯图尔特。

失踪者的名字一个一个蹦出来,同样是战友,是朋友,塔兰特拳头攥着床单,毛孔中渗出汗水,冰冷的汗水。

“……,爱丽娜,玛拉”,斯图尔特读到这个名字时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失踪并不意味着已经牺牲,塔兰特,你……”

“继续”,塔兰特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被深深地刺痛了一下,他们还不知道玛拉是怎么牺牲的,没有搜寻到她的尸体,所以把她归入失踪者名单,这是造成大量失踪者的原因之一。塔兰特仍坚持着,深切期待着那个名字不要出现在报纸上。

“……,加里,珀尔,埃利奥特,……”

重重的一击彻底摧毁了塔兰特,他听不到剩下的名字,耳边隆隆响着,埃利奥特终究还是…失踪了,没准他…没事,仅仅失踪了,塔兰特不停告诫自己,失踪并不意味着牺牲,他又马上意识到,那样的情况下怎么会失踪,牧师一定找寻过整个战场,如果他在那里,怎么会没找到,除非……揪心的折磨使塔兰特眼眶有些发涩,像要溢出一些情感。

老管家还在继续读着,塔兰特一把抓过报纸,使劲揉成一团,用力扔到窗外去,这样的发泄丝毫无法缓解心中的痛苦,他躺倒床上,压着声线说道:“我睡一会儿。”

斯图尔特无奈的起身,把椅子放回书桌边,他走到窗旁,正准备拉上窗,塔兰特冒出一句“就这样吧”,老管家返身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临关门前,说道:“下午,庇护之光骑士团会在墓园区为牺牲的战友安葬。”

凤岚香萦绕在塔兰特的床边,有些不同,天然的味道没有精炼过的味道好,塔兰特小心地吸进一口,他觉得玛拉就在身旁,看着他,这香味就是她的身影,他们两总是待在一起,玛拉从没有提过她的身世,也没见过她的亲人,可能也是孤儿,她和埃利奥特几乎是形影不离。,

想到这些,塔兰特更觉得难过,如果有一个办法能缓解痛苦,他只能想到睡觉,短暂的忘却,他使劲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却反而使自己更为清醒,往昔的经历一幕幕出现在他的眼前,像刚刚发生过一样,甚至,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嬉笑声。

塔兰特掀开被,起身下床,沉浸在回忆中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塔兰特想起几年前,他们刚开始做搭档的时候,他对自己说过,追查灵吸怪,意味着每天与死神擦肩,如果有朋友死在这个战场,他一定不能受到影响,埃利奥特也曾经说过,“如果你们任何一个被灵吸怪吃掉,我会选择马上忘记你们”,玛拉还因为这个修理他一场。

现在塔兰特却无法做到这么利落。

在那天晚上,因为玛拉的死,塔兰特已经被杀死一次,如果不能接受队友的牺牲,以后的冒险塔兰特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杀死,既然埃利奥特能做到的,塔兰特也一定能做到,该和他们做个告别,然后,继续完成他们共同的目标。

在房间里找寻一番后,塔兰特奇怪地发现他的铠甲并不在房间内,他坐回床边,仔细回忆着,才想起他的铠甲早已被黯精灵法师的冰霜术打碎,后来的那副士兵铠甲根本不耐用,想必已经被丢弃,那把剑也不在,当时的场面很混乱,纯属正常情况。塔兰特本想穿着铠甲去见那些牺牲的队友最后一面,现在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一个白色的小信封放在书桌上,引起塔兰特的注意,塔兰特上前打开信封,上面简短的写着几行小字:

我的朋友,很高兴能和你搭档,你的勇气让我相信以后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传奇,期待着那一天。

我会托我的朋友帮忙找寻玛拉和埃利奥特的下落,不必着急。

祝你早日康复。

是比安特里斯的留言,字写的不错,塔兰特把信放回信封,拉开抽屉塞了进去,那家伙周游红石,又属于诗人协会,一定有不少朋友,希望能找到他。

塔兰特洗了个澡,把全身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然后对着镜子把胡子刮干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使自己看上去还算体面。

时间很充裕,午饭时间都没到,刚吃过的牛排还满满地塞在胃里,塔兰特走下楼,斯图尔特正在准备午餐,看到塔兰特连忙问道:“要出门吗?”

“恩,该和朋友们告个别,不用准备我的午餐了。”

“好的”,斯图尔特满意的笑了,“记住最近不要再工作了。”

再谈下去老管家又会唠叨起来,塔兰特快步走出了门。

经历了生死之后,塔兰特对现在的白雾区更觉得亲切,那些路边的大树,排列整齐的灌木,豪华的别墅,从小生活在这里,却只有在此刻才觉得它是这么美丽。

他沿着路一直走着,享受着每一步的记忆,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商业区,人群变得密集,很多小贩沿街叫卖着各种商品,半身人孩子在人群中穿插嬉戏,每一天对他们而言都是盛会,这里是整个斯安特甚至整个塞伦索最热闹的地方。

塔兰特边走边看,沿街的那些商品大多是些次等货,品质上乘的东西在这里被卖的很高价,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骑士,需要买些冒险装备吗?这里有你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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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信仰

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站在一个店招牌下,笑呵呵地望着塔兰特,他打扮的很体面,双手交叉在胸口,塔兰特认识他,斯安特城里的冒险者都认识他,信仰者。

“我可买不起你们的东西”,塔兰特无奈的摊了下手,这是句实话,他现在连买原先那副被打碎的铠甲的钱都没有。

“我看你很面熟,这样吧,给你打个八折,如果有你想要的。”信仰者依旧微笑着。

八折也买不起,信仰里的装备动辄以千计算,塔兰特遗憾地说道:“下次吧。”

“你没有铠甲,不是吗,我这里的铠甲可以以最优惠的价格给你”,信仰者捏了捏下巴,以更热情的笑容对着塔兰特。

从没听说过信仰者会这么慷慨,塔兰特有些犹豫,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有铠甲呢,出于商人的敏锐直觉?塔兰特迟疑了片刻,向信仰走去。

“这就对了,全红石都没有比我这里更好的铠甲”,信仰者搭着塔兰特的肩,像两个熟络的老朋友一样走进信仰。

这里的东西可能是红石大陆上最好的,但这里的装饰和陈设绝对算不上,各种兵器杂乱的悬挂在墙边,中间放着很多支架,架着品质豪华的各类铠甲,在一个巨大的柜台上,凌乱地摆放着各种头环和头盔,第一次到这里的人都会以为走错了地方,这里更像军营中的仓库。

信仰者热情地撩起一副链甲,它发出“索索”的声音,“你穿哪种甲?这幅链甲不错,做工很精细,在制作时揉了一些特别的元素进去,普通的链甲根本经不起重型武器挥砍,这个可以,关键它很轻,你可以试试。”

塔兰特拿起这幅链甲的袖口,很奇异的感觉,这个材质很冰,而且很轻,但他不需要这种甲,链甲给游侠一类的职业还不错,对圣骑士,全身铠甲更合适。

“他是个圣骑士”,一个女声从里面传来,虽然说的是人类语,但明显能听出精灵的口音,信仰里有一个精灵法师,塔兰特并不觉得意外。

“好吧”,信仰者搭着塔兰特的肩,推到另一副全身铠甲前,“看看这个,可以防御元素攻击,对武器的防御也不错,基本上,两星级的武器是无法对穿铠甲的人造成伤害的。”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塔兰特已经了解这个铠甲的市场价大概有多少,绝对超过五位数,他上前抚摸着铠甲,说实话,他很喜欢,也很想能拥有它。

商人明显看出了一丝商机,他用力取下铠甲,卖弄地敲了敲,“来吧,穿穿看。”

铠甲被递过来,塔兰特刚接过铠甲手臂重重地垂下,太重了,他的身体还未恢复,连这幅铠甲的重量都无法承受,他掂了掂,还给信仰者,“现在没法试。”

“看来身上有伤啊”,信仰者也显出遗憾的表情,“没关系,我这里随时欢迎你,等你身体恢复了,可以过来试试,只要合适,价格让你满意。”

“谢谢”,塔兰特不确定信仰者是不是对每一个进来的客人都这么热情,但显然对他有些热情过头了,难道他认识自己?塔兰特以前也曾来过,但从未买过任何装备,热情的没理由,他往屋内走去,那个精灵在里面,塔兰特很像看看。

里屋卖的全是法师类用品,卷轴、法术书、图书,信仰者问道:“你开始学习法术了?”

“不,看看有没有能给法师朋友带的礼物”,塔兰特顺口说了一句。

“好吧,随便看”,另一个冒险者从门口走了进来,信仰者赶紧跟了过去。

里屋和外屋的布局完全不同,数个大书柜,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卷轴和书册,屋内一尘不染。里屋的屋顶是玻璃制的,完全像个暖房,阳光能照射到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在一个角落里,放着一把舒适的躺椅,一个精灵躺在上面安详地看着书,躺椅小幅摇晃着,她的脸被古书挡住。精灵的长发从躺椅上披落,如同金色的瀑布,淡黄色的法袍在柔和阳光的衬托下发出微微的闪光,里屋的设计一定缘于精灵们喜欢阳光。,

塔兰特不想显得太突兀,他顺手从旁边的书架上拿起一张卷轴,上面写着古语,对此塔兰特一窍不通,这些字符记载着魔法能量,对于法师们来说,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当法师的等级达到相应的能力后,他们便能通过阅读这些魔法卷轴学会这里所蕴藏的魔法能量,之后需要使用时,提前记忆即可。当然,如果没有达到相应等级而想使用这些魔法也可以,照着卷轴的古语大声念出,魔法马上就可实现,但这张卷轴将消失,一般只有有钱人才会这么做,非常的有钱,高端卷轴的价格比其他装备并不便宜多少。

“这个卷轴不适合送礼,太低端了,远视术”,声音从古书后传来。

塔兰特小心地把手里的卷轴放回原处,往旁边那个书架走去。

“那个也不适合,我想你需要的是高端法术,再后面那个书架。”精灵没有露脸,却似乎能看到塔兰特的一举一动。

后面的那个书架看上去和前两个没什么不同,塔兰特走上前,卷轴的纸质也一样,他拿起一张,上面用血红色的字密密地写着几行,他举起卷轴问道:“这是哪个法术。”

法师的古书微微垂下,露出一双清澈的眼,“雕死术。”

一张简单的卷轴,竟然蕴含着能够夺取数十数百人生命的魔法能量,令人乍舌,塔兰特把卷轴塞回书架,继续拿起另一张,蓝色的字,还未发问,精灵说道:“法术序列术。”

这个书架上密密地排着的卷轴,竟都是高级法术,如果能够全部学会,其所拥有的能力足以成为红石大陆上的传奇人物,塔兰特问道:“那些大宗师级的法术这里有吗?”

“比如呢?”

大宗师级法术,不仅能施放出超越其他高阶法术更多倍的能量,对法师本身的要求也非常高,因此在普通的冒险中很难遇到。对法师的大宗师级法术,塔兰特了解的不多,毕竟能见识那些法术后可以活下来的几率是无限接近于零的,他只知道寥寥几个,“比如……时间停止,大崩灭术,死亡法印,逆转射线,或者位面传送这一类。”

“都是珍稀的法术”,精灵的口吻略带赞许。这是个相当有难度的要求,更像是塔兰特对精灵法师的一种挑战,对于那些能力达到宗师级的法师们来说,自身能力提升的瓶颈就在于无法继续修习更高端的法术,没有地方可以找到大宗师级法术卷轴,就算有,也需要数以万计的金币。精灵法师继续说道:“有些有,有些没有,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抄写。”

卷轴抄写是法术传承的主要方式,高阶法师通过把施法秘诀和咒语写在魔法卷轴上,传递给其他低阶法师,只要阅读后,该卷轴将自动消失,而阅读者可以获得其中的魔法能量。

精灵简单的回答令塔兰特怵在原地,轻描淡写地说到抄写大宗师级法术,意味着这位精灵法师的能力已经掌握了最高层的法术奥义。有人说信仰的财富可以超过一个国家,塔兰特曾经觉得那是夸张的说话,现在他信了,只要让这位法师随意抄写几张大宗师级法术,信仰就能赚进数万的金币。

“后面的书架上是什么?”塔兰特已没有勇气继续问法术的问题,他移步后面的书架。

“牧师法术,牧师大宗师级法术我这里可没有,靠墙的是关于法术的书籍。”

终于有信仰没有的东西了,塔兰特向墙边走去,他对牧师法术也不敢兴趣。

墙边的书架附着墙面,占据着整个视野,上面堆放着花花绿绿的书册。

塔兰特随手拿出一本,书名叫《位面旅行者》,他翻到中页看了起来,书里讲的是一个法师的位面旅行经历,他自称去过很多奇异的世界,见到了千奇百怪的事物,有些世界里无法使用魔法,有些世界里到处是恐怖的怪物。

位面旅行是个新兴的词汇,发展于近百年间,自从法师们发现了传送术的加强效果,就有不少人热衷于此,他们通过传送术的高阶能量开拓出链接位面的通道,用这个通道可以通往其他的世界,法师们的专业表述是“以强大的魔法能量撕破空间开口,建立与红石大陆同时存在但无法简单达到的空间的直接通道”。位面旅行是大宗师级法师的专利,只有施放位面传送术才能实现,凡人除了膜拜毫无办法,也因此有人怀疑“位面”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

书里面讲到的故事,塔兰特只能用“故事”这个字眼来概括这本书,实在太奇怪,里面具体讲到一个不存在魔法能量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和红石大陆的人类长的一样,但皮肤头发的颜色却不一样,另外,他们那里没有其他种族,只有人类,书的作者在那个世界停留了数个小时,发现他们除了愚昧什么都没有。

不存在魔法能量,塔兰特翻过几页,那简直是个童话故事,没有魔法能量,那该是个多么可怕的世界,他又看了关于另一个世界的描述,那里的空气昏黄污浊,没有类人生物,到处是可怕的爬行兽,他们的皮肤比铠甲还硬,他们互相残杀吞噬自己的身体,塔兰特无奈地合上书,这是本童话书,记载着作者童年时噩梦般的幻想故事,一定是这样。

这本书的旁边,放着另一本名叫《力量的颠覆》的书,没刚才那本厚,材质也要新很多,塔兰特拿出书,看了下目录,是本记载了世界上各种奇怪的冒险者的探讨类书籍,目录第八章的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对被雷击的狂热嗜好”,好奇心使他翻到了第八章,里面详细记述了一个冒险者的故事。

书中没有写出那个冒险者的名字,而书的作者是作为一名牧师来观察他们,并试着解读他们的经历。喜欢被雷击的冒险者,是一个狂战士,他经历了一次背叛,他的夫人无法忍受他常年在外的冒险生活,悄悄地爱上了其他的人,当冒险者知道后他伤心欲绝,却仍选择了离开,一次战斗中,他被招雷术击中,结果竟发现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之后他利用各种方式尝试被雷击,通过雷击他在痛苦中获得新生。书中没有写到他的结局,但很明显地暗示着,这个冒险者能够远远超越常人对雷的抵抗,并且学会了用雷电作为武器,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传奇人物。

作者没有把这个传奇当成传奇来写,而是明显地把他作为一个病人来解读,心理的创伤让他心智出现问题,喜欢被雷击中时的痛苦,塔兰特拿起书,向着精灵问道:“这本《力量的颠覆》是什么时候的书。”

“这几年的,书太多,具体时间记不清了,里面写的病例应该都还活着。”

“被雷击的狂热嗜好,这个病例似乎是个受人尊敬的人?”塔兰特试探着问道,他看到对雷的控制时已经想到雷神,却不想把他和“精神病”联系在一起。

精灵探出头,“那个作者是个伟大的牧师,叫梅雷迪斯,以熟练控制人类的心理来作战而闻名,你说的那个病例是‘雷神’,众人仰慕的英雄,在梅雷迪斯眼里却是个可怜的病人,梅雷迪斯相信任何一个人都有绝对的心理弱点,只要能发现,就能轻松击败这个人。”

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但塔兰特很佩服这个作者的观点,他马上想到自己,如果让梅雷迪斯分析自己,会是什么弱点。塔兰特翻到书的末尾,最后一个章节讲到的,却是个没有弱点的人,一个狂法师,严重的精神病人。

这个病例中,狂法师没有正常的思维,跳跃并且四处散发的思路让普通人无法抓到狂法师的真实意图,梅雷迪斯在末尾处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他的文字显得暴躁缺乏条理。

本已对梅雷迪斯有几分敬佩的塔兰特马上改变了主意,在努力分析一个精神病人的思想,试着找到精神病人的思维弱点,这行为本身就意味着疯狂和歇斯底里,塔兰特相信这个作者也患有某种精神疾病。

塔兰特把书放回原处,随意地沿着书架走着,各种书名映入视野,关于法术互相破解,野外生存指南,怪物挑战百科,还有些根本没使用人类文字的古书,相信这些书同样价值不菲,有时间的话,塔兰特可以在这里好好学习。

“法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能充实这么多的书架”,塔兰特往回走着。,

“关于法术,你可以看看《众星神殿》”,精灵指着角落一本书,“没准以后对你的冒险有帮助。”

按照精灵的指示,塔兰特翻到那本书,制作的很精致,从颜色可以看出年代有些久远,封面上泛着时间的记忆,塔兰特拿起书,里面记载的是从“文明的起源”开始到现在那些稀少伟大的法师,创造了丰富的法术世界,他们是法术的开拓者,文明的奠基人,他们的故事都是不可复制的永恒传说。

但他们的名字已经相当古老,以至于塔兰特从未听说,这个年代,只有研究院的法师们才会分清这些传奇谁是谁,塔兰特只看到一个熟悉的字眼,克尔洛斯。

克尔洛斯能量系的创始人,是他开创了能量塑造的先河,将空气化成实形,塔兰特受过的克尔洛斯能量拳,就是以发明人克尔洛斯命名的魔法,克尔洛斯同时也发明了其他几个魔法,塔兰特从未见过,据书中记载,它们的能量要比能量拳更强大。

《众星神殿》把这些智者称为天空上闪耀的星,他们点缀了红石的历史,永登荣耀的神殿,这是很多冒险者梦寐以求的荣誉。

“如果这书里记载的任意一个法师能够复活,想必时代将被改变。”塔兰特猜测着。

“当然,这些都是绝无仅有的伟人,有几位法师的能力甚至能毁灭红石,他们挑战过神祗。”

书里面的内容很多,塔兰特已经没有时间看过,他估计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了有一会儿,他不想错过下午的告别会,只能把书放好,向那个精灵告辞道:“谢谢招待,这是个充满收获的中午,可惜我下午还有事。”

“随时欢迎你,骑士”,精灵的注意力回到了她的古书上。

“这些卷轴”,塔兰特原先只是随口说说想买个礼物,但现在受到对方的款待后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空手而归,也顺便为卡特丽娜送份礼物,她喜欢法术的卷轴,珍稀的那一类,“高阶法术、大宗师级的法术,大概要多少钱”,塔兰特花了很大勇气,口袋里只剩100多个金币,对方真愿意卖个低价的话,高阶法术还是能承受的起。

“法术卷轴吗”,精灵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免费赠送好了,需要抄写的话…也可以免费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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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化忆

塔兰特疑惑地看着法师,“免费?”,更多的表情是吃惊。

“他刚才说过了,看你脸熟”,精灵的语气很平稳,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塔兰特一时毫无头绪,脸熟也能成为免费的理由吗,无稽之谈,他以前也逛过信仰好几回,被信仰者认出是正常的,但每一个经常逛的人都脸熟,他们的生意早亏本了,塔兰特向精灵走去,他相信有更合理的解释,“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精灵的脸深埋在古书后,似乎是吝啬于向塔兰特展示,“没有,看你面熟的人不是我。”

在以往来的几次,塔兰特都没有来过后屋,也没有见过精灵法师,这回他很想见见,“你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一阵沉默,精灵法师停顿了一下,仿佛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终于,她手中古书被放到躺椅一侧的小书桌上,躺椅上的精灵,静谧,甜美,端庄,典型的精灵面容,塔兰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之前见过这么美丽的精灵,他绝对不会忘记。

精灵注意着塔兰特的表情,直到塔兰特眉毛舒展,她才开口说道:“精灵可不会说谎。”

这应该是句玩笑话,虽然对方面无表情。不管怎么说,塔兰特仍旧对他们的热情很疑惑,他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塔兰特走到书架一端,随意拿起一张卷轴,红色的字体,问道:“这个是……?”

“拿去吧,一个小法术而已。”精灵回到了她的古书世界,头都没抬一下。

塔兰特拿出灵纹袋,“如果你这么说,我只能…”,他摸索着灵纹袋内的金币,里面应该有100金,50个从沃伦那里得到的金币,和一张50的金券,他已经考虑过,自己留20个,待会儿还用的上,剩余的不留了,虽然没钱,塔兰特始终是个慷慨的人。

“这里只收金券”,信仰者从外面踱了进来,“我们的法师既然愿意免费为你制作,你何必这么执着。”

“既然我愿意付钱,你们又何必这么执着”,塔兰特微笑着收好卷轴,把金券和金币放在桌上,向外走去。身后传来信仰者的声音,“欢迎再来,骑士,下次一定有合适的铠甲。”

塔兰特向后摇了下手,往商业区的另一家店走去,那家店铺在整个红石来说不一定能比得上信仰的名气,但在斯安特,它名气却比信仰更好,因为全城的贵族有一半以上衣服出自那里,它叫“梦中钻石”,专门制作时髦的奢侈品,是斯安特贵族圈的流行风向标,凤岚香水就是他们的首创,塔兰特相信,那种特制的紫凤岚香水在那里能找到。

需要给玛拉一个临别礼物,塔兰特想了很久,发现这方面他对玛拉了解的太少,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用那时候她引以为豪的紫凤岚做礼物,塔兰特记得埃利奥特说过那个东西值10个金币,他特意留了20个金币,如果是限量的奢侈品,多花一倍的价钱应该没问题。

现在正是店里忙碌的时间段,无所事事的贵族夫人和有钱的阔太太们在吃完饭后会循例来这里看看新货,以求及时站在流行的最前端,她们此刻已站满了整个店铺。塔兰特只听说过这个店,也曾从它门前走过,却从未进来过,他不是个会花钱在奢侈品上的冒险者,所以当他看到满屋的金器和珍贵首饰时,他暗暗吃了一惊,店内的地面是金色花岗岩,非常少见的装饰材料,柜台全部由金面包装,在天花板上垂下五彩的珍珠吊坠,首饰柜台上铺着精致的绒毛垫,这种装饰很符合梦中钻石的顾客身份。

塔兰特扫视了一下,很快就寻到了香水的柜台,实际上,它的香味就能指引到需要它们的顾客,几个穿着华丽的少妇正拿着一瓶香水仔细地嗅,柜台后两位女侍热情地为她们挑选着,另外有一个女侍专注于几个透明小瓶,没有被外界干扰到,塔兰特向她走了过去,“请问”,他礼貌地叫着,使那个女侍回过神看他,“我需要一种香水,不知道你能否帮我。”,

那名女侍看着塔兰特,神情微微有些变化,张口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塔兰特马上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他有些印象,一定见过,但不是这个场景,是店外的某个场景。

“您需要哪种香水?”女侍终于招呼她的客人。

“紫凤岚”,塔兰特停止回忆,望着女侍后面的货架,上面放着数百个精致小瓶,一定有。

“呵呵,您来对地方了,这种香水只有我们这里有”,女侍微笑着转身从货架上拿出一个小瓶,“你闻一下对不对”,她熟练地倒出一些擦在手背上,伸出去给塔兰特闻。

味道有些接近,但不是,玛拉的那种味道更显高贵,塔兰特说道:“不是这种,味道还要更细腻些,据说可以维持很久,特制的。”

“特制的?”女侍瞪着大眼睛,“您说的是特等紫凤岚?那个香水只对我们内部供应,很抱歉,不在柜台上销售,因为是限量制作的,出的很快,现在也已经没货。为了保证它的珍贵,我们不会再制作了,真的很抱歉,您可以试试其他的香水。”

这个消息让塔兰特有些气馁,“没有办法吗,我很需要。”

女侍望着塔兰特,“我对您有些印象,好像哪里见过您,您是…”

和塔兰特的感觉一样,他们一定见过,但塔兰特不知道该从哪方面提醒她。

“您是玛拉的朋友?”女侍小心地说出玛拉的名字。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玛拉的好朋友”,塔兰特一经点拨马上想起。

女侍甜甜地笑着,“对,她经常来跟我探讨香水的问题,我是这里的制作师,刚才我就是在调配新的香水配方”,她指了指刚才一直拿在手里的数个小瓶子,“您也需要特等紫凤岚香水吗,上星期玛拉刚从我这里拿走最后一瓶。”

“能帮个忙吗?”塔兰特希望这能作用,“再制作一瓶。”

“抱歉,这个不符合我们制作师的规矩,一旦作为限量商品,就必须遵守这个原则”,女侍面露难色,“上次玛拉和埃利奥特一起来的,您不在,我猜玛拉那里只用了一点,这个香水只用一点它的味道就可以保持很久,用剩下的,我可以帮你调配出多一些香水。”

埃利奥特和玛拉,他们两经常在一起,就算在冒险结束后也是形影不离,所以女侍认识埃利奥特,而对塔兰特只有大概的印象,塔兰特从没陪玛拉来过这个店,想到这些让塔兰特更觉得遗憾,欠玛拉太多,“玛拉的香水已经没了,所以希望你一定想个办法,钱不是问题。”

“不,不,不是钱的问题,如果继续制作的话,对制作师的名誉会有很大的影响。”

“我的意思是别的方法,不违背原则,比如什么人手上还有,我去找。”

“一定要这个香水吗?”女侍的手指互相摩挲着。

“对,有什么办法一定告诉我,我急需这个香水,它很重要。”

女侍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我手里还有一瓶,作为它的制作师,我本人也非常喜欢这个作品,所以我留下了一瓶。”

“太好了!”塔兰特激动地握住女侍的手,“现在能拿到吗?”

女侍的双手被握住,脸上泛起红晕,她盯着塔兰特的手,直到塔兰特意识到他的失态缩回手去,她才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瓶,“你试试是这个吗?”

熟悉的味道,让塔兰特瞬间心跳加速,绝对是它,塔兰特把口袋里剩下的20个金币倒在柜台上,“这些够吗?”

“您不用如此客气,我们都是玛拉的挚友”,女侍微笑着把金币退回塔兰特,“您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们上次见面好像是在街上,我和玛拉在一起的时候。她还好吗,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她……”,塔兰特明白面前的这位女孩也同样关心着玛拉,她一定没有看到报纸,或者她们对这类新闻根本不感兴趣,他不知道该怎么启齿,但需要告诉她实情,“玛拉走了。”同时,他把金币又推回柜台。,

“走了?”女侍不再推辞,把金币收下,又问道,“她去哪了?要多久,她跟我说过的香水配方我马上就要调制出来了”,她自言自语着,看到塔兰特没有共鸣的表情,未等塔兰特再说,她又猜测道:“难道是她的父亲回来接她走了?”

“她父亲?!”轮到塔兰特惊讶了,他一直以为玛拉是个孤儿,她从来不提她的家庭,也从做出任何与家庭有关的事情。

“您不知道吗?也难怪,玛拉的父亲是个商人,他的生意很好,涉及很多地方,所以他经常不在家,没人知道哪一天的哪一刻他在哪里,他不关心玛拉,几乎把玛拉忘了,所以玛拉很…不喜欢他,从来不和任何人提起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

听到这些,塔兰特觉得很心痛,他终于明白,那时候他说“我们是一家人”时,玛拉为什么会那么开心,不同于埃利奥特,埃利奥特是个孤儿,他从小没有感受过家庭,而玛拉有家,却没有家的感觉,她比埃利奥特更痛苦,塔兰特的话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就像了却了萦绕在玛拉心头的一个结。

塔兰特攥紧手里的香水,我们永远在一起,他心里念叨一声,随后把香水小心地收好,向女侍告别道:“这次谢谢你了,回头再见。”

女侍回应他一个招牌式地微笑,“回头见。”

时间差不多了,塔兰特向墓园区赶去。墓园区,并不是它在地图上的名字,真正的名字叫荷灯区,因为这个区的墓园占了很大一块地,并且里面埋葬了不少的贵人和名人,使这个区的主要功能成为祭奠亡者,一提起荷灯区,就想起那些逝去的英魂,久而久之,荷灯区被称为墓园区,这里不少墓地建造的很奢华,像宫殿一样,成为墓园区最值得观看的景观。

塔兰特赶到时,墓园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瑞安就在其中,玛拉的事情还未向他汇报,塔兰特走了过去,“瑞安,我有事要说。”

“现在?”瑞安对了下眼神,两人一起走到一处偏僻处停下,问道:“什么事情?”

“关于玛拉,不用再费心去找了,她已经牺牲了”,塔兰特很惊奇这次他能把这件事说的很连贯,没有再受到情绪的影响。

瑞安本想确认一次,看到塔兰特的表情,他吞了下去,“我很遗憾”,他又问道:“那么埃利奥特……”

“不知道,我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没有尸体,没有关于他的一切。”

“好吧”,瑞安拍着塔兰特的肩,“希望永存。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面对的敌人很强大,有很多事等着庇护之光来完成。”

“我了解,我会把他们放在心里,接下去的调查,我会继续。”

回答让瑞安卸了一口气,塔兰特已经变得很坚强,比当初加入庇护之光时,为了他父亲的事那种消沉,已经没有了,他说道:“我会再指派新的队友,这场战斗斯安特庇护之光的损伤很大,这个事情在近期可能有些困难,你也需要养伤。”

团长的意思希望塔兰特休息几天,塔兰特马上回答:“我知道该怎么做。”他已经有了计划,线索不去抓住随时会消失。

瑞安没有发现塔兰特的意图,他们的谈话已告一段落,他朝人群走去,“结束后,到我办公室去一次。”

人员到的差不多了,斯安特庇护之光的在位者都已经来到这里,穿着让他们自豪的庇护之光标志,虽然此时此刻这个标志并不能为他们带来喜悦。帝国方面来了不少的军官,军政大臣也在其中,他们是代表帝国感谢庇护之光在这次战斗中所表现的英勇和贡献。

一位工匠走向塔兰特,“听瑞安说,您需要我。”

一定是玛拉的事,她还没有自己的位置,此前她被认为是失踪了,塔兰特点了下头,“再做一个,名字叫玛拉,上面刻……”塔兰特想了想,“永远在一起,刻上埃利奥特,塔兰特。”,

“好的大人”,工匠欠身告退。

当告别仪式正式开始时,那个墓碑已经完成,他们使用魔法能量刻字,所以仅需一个施法的时间,塔兰特看着玛拉的名字,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玛拉,你永远在我心里。”

军政大臣说了一些临别词,塔兰特没有听,那些官方的说辞千篇一律,毫无价值,他们根本不懂战争的残酷和意义,只关心口袋里的钱,如果帝国的大臣们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庇护之光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随后瑞安也说了一些,关于对逝者的尊敬,对他们牺牲的崇高敬仰,同时也让生者继承他们的遗志,为大陆继续奉献自己的力量,瑞安的话还没讲完,天下起了小雨,太阳还在天上,伴着若有若无的微风,仿佛为勇士们留下惋惜的眼泪。

等到告别辞讲完时,军政大臣让侍卫官为每位逝者颁发了一枚汀渥勇士徽章,这枚徽章由精灵族打造,主要图案是一枚绿叶,由一只拳头抓着,意思是守卫汀渥山的庇护之光团勇士,它专为庇护之光打造。

随后的献礼上,庇护之光的生者为他们的朋友和队友献上送别礼,塔兰特走到玛拉安眠的地方,拿出那瓶香水,香味沿着瓶口的微风迅速扩散出去,塔兰特把整瓶香水倒在碑上,香液沿着墓碑的棱角流下,小雨使地面成为香壤,整个墓园都充满了沁心的味道,站在这里的人,都被这种气氛环绕成为载体,或许,这是墓园区第一次这么令人舒服。

说完告别后,人们慢慢开始离开墓园,塔兰特在玛拉面前伫立了许久,他已经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只是在临别时还有些不舍,他们搭档了很多年,经历了不少危险,现在只能通过抚摸这个冰冷的石块来缅怀,塔兰特坐在地上,用力地呼吸,让紫凤岚进入他的全身。

等塔兰特离开时,墓园已恢复往日的宁静。

回到行政区的庇护之光,已经是傍晚,小雨停了,天色微黑,空气清新许多,庇护之光没有往日的熙攘,只是那些守卫还围在建筑物四周。

塔兰特向门口的守卫点了下头,走进瑞安的办公室,瑞安正在办公桌前全神看着一份文件,注意到塔兰特的到来,他收起文件,请塔兰特坐下,“之前我一直注意猎鹰的动作,他们的人手少了很多,很可能相当一部分人去执行隐秘任务了。”

“我已经有些办法了”,塔兰特解释道。

“我叫你来,还有另一件事”,瑞安拉出一个抽屉,“我相信有些东西对你以后的任务会有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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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沃夫

瑞安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四四方方的小盒,通常这类盒子用来安放戒指、项链等首饰,让塔兰特很好奇其中的物品,瑞安递了过来,“看看吧。”

塔兰特接过盒子,小心地打开,是一枚徽章,绿叶,拳头,汀渥勇士徽章。

“精灵们为了感谢这次帮助他们的勇士,给所有人都制作了汀渥勇士徽章。给逝者的徽章没有魔法能量,只是荣耀,而这枚徽章则有些不同,不仅象征你曾经的荣誉,它还有魔法能量,一天一次的夜视术和真实视域,能拥有这种徽章的人很少,我为你感到自豪。”

徽章做的很细致,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塔兰特把它放进灵纹袋,“谢谢,它的确会给我以后的工作带来很大的方便。”

瑞安笑了笑,“还有些东西,这次你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塞伦索帝国决定给于你们一些奖励,每一个参战的勇士”,他拿出四张金券,全部面额都是200金币。

四张两百的金券,数额有些大,塔兰特问道:“参战的都有800金币?帝国什么时候这么慷慨,这可要花掉他们很大一笔钱。”

“活着的两百嘉奖金,牺牲的有额外两百抚恤金,埃利奥特和玛拉,我想他们一定会同意把这笔钱交给你。”

带血的金券,冒险者的悲哀,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冒险者会冲着这几张纸出生入死,塔兰特接过沉重的金券,“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

“好的”,瑞安把全身的重量压到椅背上,以一种长辈的关心神情说道:“回去后好好休息。”

“我会的。”塔兰特跨出办公室时,他已经开始筹划猎鹰的线索,眼下可以跟进的就是这条线索,沃夫酒馆,雅斯汀,不是他执意要违背瑞安的意思,只是,他无法让自己静下来。

大街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塔兰特稍微犹豫了一下,现在去酒馆是个合适的时间,但他也很想见卡特丽娜,她这会儿一定在魔法研究院,不远处的建筑物内,既然到了,何不去见见,况且还带着礼物,塔兰特相信这次不会吵起来,只要避免谈起灵吸怪。

研究院是个很宏伟的建筑,基座是个巨大长方体,上面林立着各种塔楼,为了给不同的法师准备不同的研究条件,内部划了很多房间,部分房间设计地相当坚固,专用来防止爆炸,或者有害魔法能量泄露,它很高,从最高处的魔法研究院院长办公室可以鸟瞰整个国都,塔兰特小时候曾经去过,院长卡尔佩柏和他父亲关系不错。

往塔楼看去,很多房间内还是灯火通明,热衷于研究的法师从来不主动想到休息,塔兰特只走到大楼的门口,就能闻到一种焦味,大厅里可能刚出过事故。

守门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看到塔兰特进来,大声说道:“塔兰特,又来看你的未婚妻吗,哈哈,上次你被赶出来是什么时候,让我想想,上个月?哈哈。”

他经常拿塔兰特开玩笑,高昂的声音让塔兰特有些受不了,不过人还不错,塔兰特挥着手,“这里什么味道,爆炸了吗,我都闻到你身上的焦味了。”

“刚才一个法师想用火焰穿透墙壁,结果把自己送进教会了,估计牧师也救不了他,太疯狂了,还好,你的未婚妻是这里最清醒的人,不是吗,哈哈。”

“好了好了,你该去洗洗,你后背上还在冒烟。”

“是嘛”,老头回头看了看,才发现塔兰特没有开玩笑,他无奈地往屋内走去,“你未婚妻在楼上,如果你还记得在哪间房的话,你自便。”

老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里面的房间都是相同的格局,像一个个牢房,却让那些法师心甘情愿的被关在里面,塔兰特向二楼走去。

二楼的房间灯全亮着,里面不时传来法师的讨论声,塔兰特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一下。

门底下的缝隙中透出光,但里面没有回应。,

塔兰特又重重地敲了一下,终于听到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开了,卡特丽娜穿着橙色的法袍,站在门后,塔兰特刚想说话,门狠狠地关上了,险些撞到塔兰特。

她还在生气,塔兰特摸了摸额头,“嗨,……”塔兰特不知道该怎么说,愣了一会儿,才跟上一句“我只是想见见你,你知道,我们有一阵不见了。”

房间内传来卡特丽娜的回应:“你不说我还以为昨天我们才见过呢!”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要不是一直躺着,我早过来了。”

沉默几秒后传来声音,“你想的恐怕只有灵吸怪”,声音柔和了些,

话题又回到这个东西上,塔兰特事先已经想好对策,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卡特丽娜,我有好东西给你,你一定想不到,我可准备了很久。”塔兰特相信那张小卷轴可以改变现在的处境,不管上面是什么法术。

“哦?”充满质疑的语气,“不会是灵吸怪的触角吧,我可不喜欢。”

“当然不,比那个好多了,它花了我所有的积蓄,你一定敢兴趣”,塔兰特取出卷轴。

“好吧,希望你别让我失望”,门重新打开了,卡特丽娜面无表情,“让我看看。”

塔兰特把卷轴递过去,“相信我。”卡特丽娜接过卷轴,再次迅速用力将门撞上。

“喂,收了礼物还这样对待我吗,这不公平”,塔兰特轻轻敲着门,他不想让其他人听到这里的动静,尤其是楼下的老头,这会成为另一个笑话,然后第二天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是什么法术?”卡特丽娜的声音略有些兴奋。

马上就该开门了,塔兰特暗暗高兴,“不知道,反正我花了全部的钱才买下它。”

“让我看看,希望不是张废纸,如果让人知道我有一个白痴朋友花了全部积蓄买张废纸我会很难堪。”

“你可以考虑先开门”,塔兰特跺着脚,来回看着走道的情况,还好走道上没人。

房内传来施法的声音,到了一半却停了下来,房门开了,卡特丽娜满脸的疑惑,“你从哪里来的这张卷轴?”

“从一个伟大的法师那里买的,有什么问题吗”,塔兰特不想让卡特丽娜知道,他只是在过来的路上随便买了一张,这会让她感觉不受重视。

“是吗?”卡特丽娜望着卷轴,“它应该有魔法能量,但我调集不起来,如果是高阶法术,起码我应该听说过才对,我得好好查一下”,她快步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厚厚的书,仔细的翻看着,嘴里不时冒出“不对啊”。

此刻的卡特丽娜正把全部注意力投在书上,把塔兰特晾在一旁,塔兰特已经习惯了,他拿过一把椅子,靠着窗口坐下,静静地看着,她在研究时的表情很可爱,在塔兰特看来像是翻看书页的小猫,酒红色的长发披在橙色法袍上,两种色彩调配出爱情的魔力,让塔兰特深深地着迷。

卡特丽娜读着卷轴上的文字,“古老力量的涌现,带来王者的气息”,她翻过两页,“太奇怪了,高阶法术里没有这个法术”,她正色看着塔兰特,“到底是什么法术。”

现在像是发怒的…小猫,塔兰特笑了,“她没告诉我是什么法术,书上没有吗?”

“我已经翻看过所有常用的高阶法术,根本没有这样的法术”,卡特丽娜的表情正向着发怒变化着,塔兰特赶忙回忆,“会不会是比高阶更强的法术。”

“你能买得起那些法术吗?”卡特丽娜把书放回原处,“如果照你这么说,我需要一本更全的法术书,等一下”,她走了出去,等她回来时,抱着一本泛黄的旧书,书脊上已经褪色,无法看到书名。

她焦急地坐下,开始寻找任何与这个法术有关的信息,这种状态近似于着魔,塔兰特见过很多次,卡特丽娜遇到让她着迷的事情时总是这般忘我,而这种情况下,她不会理睬他。,

塔兰特起身走到另一张桌前,从桌上的墨水瓶中抽出一支鹅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

亲爱的,如果明天有时间,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落款时,塔兰特踌躇了一下,如果写自己的名字未免太普通,容易被她无视,这是一次约会邀请,需要让她动心,塔兰特想到一个词:深爱着你的人。在他提笔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正着迷于这个卷轴,得提醒她,塔兰特最后写下:卷轴馈赠者。

出门时,卡特丽娜还在埋头于旧书中,塔兰特轻轻地关上门,该去办正事了。

月亮已经悬在高处,俯瞰着地面的城市,没有星星的环绕,略显得有些落寞。夜晚的空气清冽爽心,因为下午的小雨,此刻路面依旧有些湿润,映照着天上的圆月,把街道透亮。

走进商业区后,宁静被一扫而光,正是黑市商人最活跃的时间,污秽的交易大肆叫卖着,人的喧嚣取代了耳膜里的一切,塔兰特穿梭在喧闹中,往沃夫酒馆走去,他虽然没去过,但记得那个位置,在商业区相对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沃夫酒馆,一幢很普通的建筑物,外表显得有些破旧,亮着灯,挂在墙上的铁招牌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两侧的建筑物都没有亮灯,塔兰特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他没有抬头看,长期的冒险经验已经告诉他,两侧建筑物上有人,这种建筑格局,就是为了在发生战斗的情况下,方便包围入侵者。

塔兰特推开酒馆大门,走了进去。酒馆很小,只排了五张桌子,中间放着吧台,一个粗壮的男子在吧台后用力擦着杯子,有两桌子上坐着人,看到塔兰特进门,酒馆里的人都把注意力移到塔兰特身上,那两桌人的目光不停上下打量着塔兰特。

没有人说话,沉寂。塔兰特顿了顿,一般的酒馆可不是这样的,起码酒师会招呼他,现在迎接他的却只有警惕的目光。塔兰特让自己镇静下来,走到吧台旁,“一杯啤酒。”

酒师盯着塔兰特的脸,手里的抹布使劲在杯子上摩擦,像要把杯子擦碎一样,许久才仿佛听到塔兰特的话,慢吞吞的从身后的酒柜上拿出一杯啤酒。

这种压抑的场面实在让塔兰特很不习惯,房内的人都盯着他,把他从头到脚一遍又一遍地度量,塔兰特喝了一小口,润声说道:“闹市里找到这儿可不容易啊。”

对面的酒师似乎沉醉在蹂躏杯子上,抹布狠狠地贴着杯子转动,不搭理塔兰特,这种态度如果是在一般的酒馆,恐怕两天就倒闭了,可惜这里不是,塔兰特决定开门见山,“沃夫酒馆,名字很有趣,这里的老板叫沃夫吗?”

这句话起到了作用,酒师停止了手头的工作,死死看着塔兰特,他把抹布和杯子放到一旁,双手撑到桌上,表情冷漠,“你要说什么。”

“沃夫,这里有没有人叫沃夫。”

另外两桌的人发出窃窃私语,酒师的嘴角颤了一下,“你找沃夫?”

看来对了,塔兰特拍了拍灵纹袋,“有个麻烦需要找沃夫解决,不知道他在吗?”

“嗯”,酒师把目光移到塔兰特的灵纹袋,随后又移到塔兰特的脸上,“沃夫,当然”,他敲了敲吧台,有节奏地三下,一个信号,角落的地板“咔”地一声,露出一个狭小的通道,“进去就看到沃夫了。”

“谢谢”,塔兰特放下杯子,往通道走去。

地板下的通道黑森森的,没有亮光,塔兰特不想示弱,钻了进去。通道内一个声音说道:“往前走,有亮光的地方就是。”

在他们的地盘,除了照做没有其他办法,塔兰特摸索着往前走,这里可能有很多潜行者埋伏在附近,也可能藏着更多的通道,他小心地探出每一步,还好,地面很平。

大约走了两分钟,前面出现了一点亮光,能看清脚下的通道了,塔兰特快步走去,是一个装饰成办公室的小房间,一个男人站在墙边的书柜旁,翻看一份报纸。,

“你就是沃夫?”塔兰特小心地问道。

“你可以叫我沃夫”,男子放下报纸,“请坐。”

两人面对面坐下,沃夫说道:“你需要我解决什么麻烦。”

“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关系到一些特定的人”,塔兰特尝试把话题移到雅斯汀,他不确定面前的男子是不是就是雅斯汀。

“特定的人,恩?呵呵呵”,男子露出笑容,“我们的生意都会牵扯到一些特定的人,不用担心,任何特定的人,特定的麻烦,我们都可以帮你解决,只要你能支付足够的劳务费。”

“这个人可能不一般”,塔兰特盯着他的眼,“是你们的人。”

男子笑的很诡异,他身子慢慢前倾,右手手指在书桌上轮流敲打着,“我们的人?”他饶有兴致地回味了一遍,“你的麻烦有些特殊啊。”

“的确,有兴趣吗?”

“当然,猎鹰信奉一条准则”,男子停顿了一下,“只要价钱合适。”

肮脏的组织,塔兰特心里十分鄙夷,就是这样的准则让他们与灵吸怪合作,出卖地面世界,他们一定会受到正义的严惩。

对方继续说道:“你具体指的是哪个成员,这关系到具体价格。”

在说出这个名字前,塔兰特很谨慎,他看了看周边,似乎没有人在附近,他用眼神询问着对方,这里是否是个合适的场合。

男子马上会意,他往外摇了摇手,门被关上了,这意味着门外有潜行者。“好了,接下来你说的话只有我能听到,你可以放心的说了。”

塔兰特凑近他,低声说道:“我找一个叫雅斯汀的人。”

笑容从男子的脸上消失,他往后靠,双手交叉放在腿上,“雅斯汀?”

“对,雅斯汀,你知道他吗?”

“我知道他吗?哈哈哈”,男子的笑容阴森的瘆人,“你恐怕说出了一个不该说的名字。”

似乎触到什么大问题了,塔兰特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次太冒险,身上没有带武器,发生战斗的话,必死无疑,没人知道他在这里,该死,塔兰特迅速地扫视整个房间,找寻任何能做武器的东西,角落里有个花瓶,书桌上有个小钟,还有对方的身上,可能可以夺到些什么,塔兰特做好了战斗准备。

对方继续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干掉他?”

接下来的回答可关系到今晚的安危,塔兰特脑中转过,他决定给对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我的麻烦一定要见到雅斯汀才能说。”

“我想你并不认识他?”男子询问道,看到塔兰特点头同意,他又问:“那么什么样的麻烦一定需要见到他?”

“我说了,见到雅斯汀”,塔兰特注意到对方在谈起这个名字时有所忌惮,虽然对方试着隐藏这种情绪,还是能从表情上看出端倪,索性坚持以强硬的语气对话。

塔兰特的话起到了作用,男子低头考虑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只有一个问题,我能否这样理解,你要见雅斯汀是出于某种友好的目的?”

塔兰特点了下头。

“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但是你必须记住,今晚的谈话,任何人不能提起,否则我们两都会有危险。”

塔兰特表示同意,“那么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在适当的时候。你不要再来这里,会有人联系你的,你可以走了”,男子起身,摆出一副赶人的架势,“另外,留下金币,否则会引起怀疑。”

对男子的莫名小心,塔兰特有些意外,他感到这件事会牵扯出很多状况,在离开前,他留下了两百的金券,本不想对猎鹰这么慷慨,但身上只有这个。

回去的路上,塔兰特一直思考着刚才的谈话,雅斯汀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沃夫会显得这么小心。快到白雾区时,一阵气流从身旁拂过,打断了他的思考,以塔兰特的经验,那是一个人影,潜行者。

“伙计”,潜行者发出了声音。

在半夜的小路上遇到潜行者,可能是打劫的强盗。塔兰特停下脚步,双手握拳,准备给对方一个教训。

“别紧张”,潜行者压着声音,“是沃夫让我跟来的。”

);

第二十八章 证明

“沃夫?”塔兰特已经听出潜行者的位置,随时可以击中他,他等着潜行者的下文。

“不要停下,继续走,保持刚才的步伐”,潜行者很急促,似乎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塔兰特迅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很不一般,联想到刚才沃夫的谨慎,只有一个可能,猎鹰内部并不安全!塔兰特不再发问,顺从地继续往前走,如同没事发生过。

“就是这样”,潜行者紧跟着塔兰特,距离不超过一英尺,“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但请不要说话,就当我不存在,仔细听好我下面说的。”

声源在左右摇动,说明潜行者正很小心地观察着周围,塔兰特保持沉默,他可能已经被监视了,所以沃夫派来的潜行者如此小心。

“猎鹰内部现在出现了一些问题,简单地说,几个首领在关键问题上出现严重分歧,情势不太乐观”。潜行者说的情况塔兰特已经猜到,现在得到证实,顺带他可以得到一个信息,当初比安特里斯猜测的弗雷德瑞卡与手下人的行径并不一致也是正确的,猎鹰已经分裂。潜行者提到的关键问题,与灵吸怪或许有些联系,塔兰特预感这条线索的价值会越来越大。

潜行者继续说道:“帕特力克正与另一个组织进行深度合作,引起了相当大数量成员的不满,雅斯汀是其中之一,他已经被严密监视了,一旦让帕特力克找到机会,哪怕很小的借口,就能除掉雅斯汀,我们只能特别小心。”

他提到的帕特力克,是个很有势力的人,臭名昭著的猎鹰,实际就在这个帕特力克的掌控下。猎鹰中论战斗能力,无疑是弗雷德瑞卡最出名,他是猎鹰的保护神,红石第一的潜行者,是猎鹰对外宣称的首领,被称为猎鹰之爪,象征着凶猛和统治,但猎鹰中还有另外两人同样出名,其中一个就是帕特力克,猎鹰之翼,超脱的智慧和残酷的血训,通过他不断的经营,使猎鹰在众多赏金组织中飞升而起,使这个组织有了今天的局面,猎鹰中的大宗事件都在他的管理下,剩下一个被称作猎鹰之眼,身份神秘,外界只知道他与大陆上所有帝国的高层都有密切联系,拥有非凡的远见和卓越的知识,猎鹰之眼经营着猎鹰的保护伞,甚至有人相信,猎鹰之眼是某个帝国的在位官员。

以帕特力克的实力,如果要除掉组织内的一个小角色,根本不需要理由,雅斯汀的背景一定也不简单,这只需要一点推理,塔兰特记得沃伦说过在他很久之前的冒险中雅斯汀已经成为接头人,此刻他肯定已经提升上去,看到沃夫的表情,雅斯汀可能是个负责人。

“在这个非常时刻,沃夫认为你需要一些证明才能获得见到雅斯汀的机会。”

“什么证明”,有些意外的要求,塔兰特怀疑他们是否趁机想敲诈一笔。

“不要说话!仔细听着,交给你一个小任务,看看你能不能与我们合作,雅斯汀需要猎鹰外部的盟友,聪明一点的。上星期有人托付给斯安特猎鹰一个任务,找到失踪的‘旁观者’,我们还没找到线索,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找到它,就会给你机会,明白了吗?”

旁观者,塔兰特一时想不起来哪里听过,此刻想必也没别的选择了,他略微点头表示同意,迟早会想起来的。

“另外,今晚与沃夫会面的事,就说是委托沃夫除掉猎鹰中一个潜行者,剩下的我们会处理好,再见。”

声音消失了,塔兰特大步往前走去,他现在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沃夫会信任他,第一次见面,沃夫就相信塔兰特不是帕特力克的人?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到家时,斯图尔特早已经睡下,这回塔兰特蹑手蹑脚爬上楼,没有惊动到老管家,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塔兰特满脑子都是“旁观者”这个字眼,他几乎是在旁观者的呼声中睡着。,

“旁观者!”塔兰特惊坐了起来,他摸着蓬乱的头发,喃喃着,旁观者不就是上星期被偷走的那个头盔嘛,民政大臣哈里森家的家族宝物,被偷时塔兰特就在附近,还撞到一个半身人,塔兰特现在比较清醒,他记起了关于这个词语的一切讯息,有着手点了,找那个半身人,在商业区和白雾区的交界处,想到这里他充满了干劲,他相信自己已经睡够了。

塔兰特匆匆起身,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出门时他终于发现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空气,略有些寒意,街上空无一人。但商业区一定有人,那些报童起的很早,塔兰特自我安慰着,向商业区走去。

报童们没有让塔兰特失望,刚出白雾区,就在巷角看到半身人孩子的身影在忙碌,塔兰特往一个报童走去,他正在与身旁的半身人谈论什么雕刻家的事,塔兰特拍了下他的肩膀,轻轻的一拍让半身人孩子险些摔倒,半身人惊慌的转过身,看到塔兰特,畏缩地问道:“您好,大人,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看着半身人害怕的表情,塔兰特有些歉意,“抱歉孩子,有个问题想问你。”

“好的大人,您请问吧。”

“我有个半身人朋友,和你差不多大”,塔兰特看了看矮小的半身人,补充道:“我指年龄,我忘了他的名字,也许你们认识。”

“他住哪,什么职业,有没有什么特征?”

“也是个报童,和你们一样,上次是在这里见到他的,所以应该就住在附近。”

半身人看向身旁的同伴,同伴摇了摇头,半身人为难地说道:“大人,住这里的报童有好几十个,恐怕这些还不够,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几十个,塔兰特没想到小小的商业区就有几十个报童,他思索了一会儿,想不起任何关于那个半身人的细节,半身人的长相太大众了,几乎一个模子出来的。

报童提醒道:“大人,你们是在什么时间碰到的,我可以帮你询问一下。”

“大概是…”,具体的日子已经模糊,“‘旁观者’被窃的那一天,晚上,在前面不远的小弄堂。”

说出“旁观者”时,两个报童互相对了下眼神,马上说道:“对不起大人,我们不知道。”

反常,小家伙们还未经思考就做出了回答,这是早已想好的回答,看来他们知道关于“旁观者”的一些事情,塔兰特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用考虑一下吗?”如果他们在撒谎,表情上会起变化,半身人不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

“大人,‘旁观者’的事情我们并不清楚,之前已经有人来问过了。”

半身人的表情没有变化,是实话,之前来问过的人一定是其他跟进这个失窃案的组织,治安官或者猎鹰,这么说来,他们的线索也仅限于此,毫无头绪。

“好吧”,塔兰特转身,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没有线索,预料中的计划无法实现,难道去哈里森的府邸,他折回来,拿出一张金券,“小家伙,帮我去兑换成50金币和150的金券,你可以留下其中一个金币。”

半身人陷入极大的欣喜中,像怀着宝贝一样抱着金券飞奔出去,“大人,我马上回来。”

留下的那个半身人同伴也感激地望着塔兰特,“感谢大人。”

“你们刚才在谈什么?”塔兰特索性与报童聊聊,打发些等待的时间。

“是温斯利爵士的雕刻展,他已经在斯安特待了两天,今天是第三天了,按照他的规矩,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办超过三天的展览,今天将是他的最后一天,我们打算派发掉这些传单”,半身人的身旁放着一大叠的传单,几乎和半身人一样高,传单上印着温斯利的名字。

塔兰特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温斯利,他的雕刻品很好吗?”

“是的大人,从来没人能和他一样好,所有见过他的雕像的人,都认为那是红石上最奇妙的艺术品,比真的还真,非常真”,半身人词汇量有限,但已经表达的很清楚。,

“是嘛”,塔兰特对艺术品不感兴趣,他也不会去看,“国都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最大的新闻就是那个大盗越来越出名,他被贫民区的人们称作羽天使,据不完全统计,他已经在贫民区扔掉价值近20000个金币的宝物了。”

“大盗?”塔兰特回味了一下,上星期的那个报童也曾经提过,带羽毛面具的小偷,去贫民区撒钱,当局的治安官到底在做什么,任凭这样一个小丑成为贫民区的英雄,并不是塔兰特对贫民区的民众毫不关心,只是贫民区之所以成为贫民区有其必然的原因,那里的民众懒惰、嗜赌、暴力,是犯罪的滋生地,斯安特的罪犯有十分之九出自贫民区,那里没有人从事工作,现在又多了个羽天使。塔兰特问道:“羽天使散掉的财物,是从哪里偷来的?”

“有钱人,国都近五分之一的富翁家已经被他光顾过,他们已经雇佣了一个追查小组,千方百计的追查他的行踪,但每次都被羽天使躲过了。”

每次都能逃掉,有很强的反追踪能力,还具有很强的陷阱侦测能力,不然不可能顺利从那些富翁家偷到东西,塔兰特有了一个方向,上星期时羽天使就已经出名,而旁观者的失窃时间也在他的活跃期内,两者或许有关联,“羽天使上次出现在贫民区是什么时候,通常多久出现一次?”

“大概是…”半身人的眼珠转了一圈,“前天刚出现过,一般两到三天出现一次。”

今晚没准会出现,塔兰特决定去会会羽天使,去兑钱的半身人还没回来,塔兰特继续问道:“关于斯安特猎鹰,你知道些什么?”

惊恐占据了半身人的脸,他哆嗦一下,“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塔兰特不认为有必要如此惊恐,猎鹰早已是众所周知的组织了。

“已经有人……有人警告过我们,不许谈论任何有关猎鹰的事,对不起,大、大人。”

“大人,我回来了”,兑钱的半身人喘着气,停在同伴身旁,两手围成兜状,放着一小堆金币,小手紧紧捏住两张金券。

塔兰特拉开灵纹袋让半身人把金币放进去,收好金券,“你的金币拿了吗?”

半身人点了点头,咧嘴笑着,“谢谢大人,您要找的人我会留意的!”

“好”,塔兰特已经不指望能找到那个半身人了,他漫无目标地往前走去。一股飘香从前方的一家店铺内溢出,烘烤的松子香,带着一丝奶酪味,店名是“吉姆大叔”,香味让塔兰特的胃加速翻腾,提醒着他里面早已空了,塔兰特走了过去。

一个矮人正在烤炉旁,他向塔兰特招呼道:“请坐年轻人,你一定是闻到我饼干的味道了,怎么样,让人无法忍受吧”,矮人得意地笑着,“我的制作工艺是独一无二的。”

对塔兰特而言,更意外的是店主的种族,在他的观念里,矮人一向钟情于挖宝石,没想到还有矮人喜欢做饼干的,他微笑着回应:“的确很香,能让我尝尝吗。”

“稍等,第一炉还没做好,你该不会是专程来尝我的饼干吧”,矮人搓了下他的胡子,“虽然吉姆饼干很热销,你也不用这么早来。”矮人脸上更显得意,他倒了一杯热奶给塔兰特。

作为对矮人自信的答复,塔兰特只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端着杯子喝了一小口,热液沿着喉一路往下,平复了躁动的胃,得承认,一大早喝一杯热奶还是挺舒服的享受。

矮人继续吹嘘着自己的饼干,从工艺到口碑,塔兰特静静地听着,他早已开始计划晚上的行动,埋伏那个羽天使,以他对贫民区的了解,有几个地方可以藏人,下一步要做的是买装备,剑和铠甲,和羽天使的会面不免有一场战斗,对方应该是个潜行者,或者陷阱制作师,在格斗中制服他不是问题,只剩一个疑问,羽天使是怎么逃脱数次追踪的,追查他的人当然都有丰富经验,不可能连续出错,塔兰特担心羽天使会使用同样的方法逃脱。,

一盆冒着热气的饼干端到塔兰特面前,咖啡色,点缀着焦黄色松子,矮人用力拍着塔兰特,“小伙子,久等了,快尝尝吧,你会知道我完全没有吹牛,吉姆大叔的饼干,绝对享受。”

与其他矮人一样,啰嗦,强壮,如果吉姆大叔改行做个战士一定称职,塔兰特拿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刚出炉的饼干,不仅香味浓烈还相当松脆,矮人没有吹牛,这是塔兰特吃过最好的饼干,对于这一点就好像坚信翠饼是最难吃的食物一样。

混着热奶,塔兰特吃下了一整盘饼干,本来还能吃下更多,但矮人实在太啰嗦,塔兰特无法继续思考计划,他匆匆付钱跑了出来,矮人仍热情地追到店门口,招呼着,“年轻人,下次不用这么早来!”

该找个地方准备装备了,这会儿商业区的店铺开的很少,早晨的生意并不多,冒险者都在中午出来,塔兰特沿着街走着,他已经决定购买一些普通的装备,晚上的战斗凑合着用,对方为了行动方便绝对不会穿着金属制护具,普通的铁器就能伤到他,至于铠甲,也只需普通铁甲,能防御匕首就行。

之所以这么考虑,是因为和黯精灵的战斗给塔兰特太沉重的教训,上一把武器,花近百金币购买的单手巨剑被黯精灵法师一个流星暴就打折了,铠甲则被冰霜术砸成冰块,他不想再花冤枉钱,等凑到一大笔钱后直接买上乘的装备,命只有一次,不能赌在劣质装备上。

大约走了半小时,塔兰特终于看到一家刚刚开业的装备店,花了两个金币,塔兰特搞到一身铠甲配上一柄铁剑,质地极其普通,作用接近于摆设,他相信对付羽天使足够了,羽天使只是个贼,没有足够的对战经验。

接下来,白天的时间似乎有些空闲。傍晚的时候要去贫民区找埋伏点,一个可以看到整个区域情况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太早去会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塔兰特慢慢走着,装备已经准备好,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准备?

不知不觉中,塔兰特竟走到了自己家门前,白天回家,很少有的情况,塔兰特叹了口气,就在家休息一天吧,他推开大门,斯图尔特正背对着大门在草坪上修剪一株灌木,他是个多面手,园丁、厨师、画师、粉刷匠,所有能想到的斯图尔特都会一点,他是塔兰特见过最好的管家。

“嗨,斯图尔特,你该多休息”,塔兰特首先打招呼。

斯图尔特缓慢地转过身子,“啊,塔兰特,你终于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又出去了。”

“呵呵,昨晚我就回来过,因为太晚了不想打扰你。”

“这么说”,斯图尔特略一思考,“你的床还没整理呢,老爷可不喜欢这样”,他放下园艺剪,往房内走去。

世界上恐怕只剩两人还惦念着塔兰特的父亲,塔兰特和斯图尔特。

塔兰特也跟着进屋,门侧的柜子上,放着一张淡红色的纸条,昨晚没有这个,塔兰特拿了起来,上面写着:

它的容颜永不衰老,它的力量亘古不变,它让石头拥有生命,它让你见证自己。

芙颜花如同等待时的心,将为那一刻而微笑。

卷轴受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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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疑云

卷轴受赠者,当然是卡特丽娜,塔兰特拍了下脑袋,该死,完全忘了昨晚约过卡特丽娜,看纸条的内容,她心情不错,还出了个谜题,得解出它的意思。

“它的容颜永不衰老,它的力量亘古不变,它让石头拥有生命,它让你见证自己。”

塔兰特反复读了几遍,提到的四个“它”应该是同一种事物,能让容颜永不衰老、力量亘古不变,是什么魔法?塔兰特将他所了解的辅助魔法挨个想过,要同时对受术者容颜和力量起作用,似乎没有,一定含带了暗喻,塔兰特来回踱步,努力思考着。

分身术?复制一个和本体一样的分身,拥有部分的力量,但说成永不衰老和亘古不变,并不切实。辅助魔法都有时间限制,不可能达到那种效果,塔兰特对前两句无解,继续看后面一句,让石头拥有生命。

死物变成活物,没有这种法术,难道是……机械制造?机械工艺已经发展的十分完善,用石头为主材料制成的石头人完全可以行动,相当于拥有生命,塔兰特对照前面两句,容颜和力量,完全一致,石头人的容颜当然不会变,力量源于能量内核,只要能源供应不断,亘古不变就对了,塔兰特有些得意,最后一句话,见证自己,是让制作者见证自己的作品,大概是这个意思,谜题解开了,塔兰特脑中翻出斯安特的地图,找寻和机械制造有关的地点,会是机械制造商店还是机械制造师的家?答案太宽泛,需要更多的线索。

芙颜花如同等待时的心,将为那一刻而微笑。后面那一句似乎没有实际的意思,前一句中的芙颜花,是一种用于美观的花卉,在花园里比较常见,塔兰特第一反应是某个存在机械的地点与芙颜花有关,一个种植了芙颜花的机械制造师,这太难了,机械制造领域并没有达到大众级普及,塔兰特对这个领域内的出名人物都不了解,更找不到种植芙颜花的制造师。

想到卡特丽娜生气的表情,塔兰特开始着急起来,他不想爽约,更不想之后被卡特丽娜嘲笑,一定漏掉了什么线索。

斯图尔特从楼梯上走下,看着一脸茫然的塔兰特,说道:“那个纸条是早上一个送信人送过来的,我想,那是一个邀请,本来我以为是邀请我呢。”

老管家的冷幽默,塔兰特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他背过身,“斯图尔特,芙颜花和机械制造同时存在,会是哪里?”

“机械制造?”老管家走到塔兰特身旁,“不清楚,为什么这两者有关系呢?”

“我想上一段提到的是机械制造,而下一段一定是补充这个地点。”

“第二段我理解出另一层意思”,老管家微笑着。

“什么?”塔兰特瞪大了眼睛,管家的意思是他已经走到岔路上了,“快告诉我。”

“芙颜花,一年生草本,高约半米,茎叶碧绿细滑,花朵鲜艳,喜欢阳光。”

这……塔兰特看着斯图尔特,不明白他要说什么,管家不是个喜欢炫弄自己渊博的人。

“最重要的是”,管家双眼眯成一条线,“它会在阳光充足的情况下开花,像现在的天气,我猜,十点左右它会盛开,像一张微笑的脸。”

十点?塔兰特拿起纸条再看了一遍,那一刻的微笑原来是指芙颜花的盛开,第二段是约会的时间,十点,那么关于地点的猜测就有些偏差了,只有机械制造这个信息还不足以找到具体地点,塔兰特摇了摇纸条,“那么第一段的意思你发现了吗?”

“靠你自己了,我还没想到有什么东西能同时符合这四句话。”

“好吧”,塔兰特把纸条收起,走上楼去,十点,时间比较充裕,他把自己的推理重新审视一遍,如果第一段不是指机械制造的话,唯一的错误就在最后一句话上,见证自己,对这句的理解有问题,字面意思,似乎是看到自己的模样,制造石头人时制作师当然不可能把石头人的脸刻成自己,这未免太古怪。,

如果指的是镜子,最后一句话成立了,前面三句又不贴切,石头人照镜子?塔兰特发现自己快疯了,竟会想出这么无聊的东西,石头人,见证自己,难道真的有机械制作师制造了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样的石头人?

要刻成自己的模样是个细致活,不能用魔法手段代替,必须亲自雕琢。又深通机械制造,又会石雕,塔兰特琢磨着,这种人可不多啊,能做到“见证自己”的效果,雕刻能力很强,塔兰特越来越兴奋,他感觉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就差最后一步,是什么?雕刻能力很强……

塔兰特用力拍了下掌,雕刻!只要雕刻家的水平足够,就能让作品栩栩如生,它的容颜和力量永远不变,它是活的艺术品,就是雕刻!卡特丽娜是约他参观温斯利的雕刻展。

剩下的问题是,雕刻展在什么地方,早知道会这样,就该问问那个半身人,塔兰特对着镜子休整一番,跑下楼去,“斯图尔特,不用准备我的午餐了!”

“祝你好运”,斯图尔特笑着。

气喘吁吁地跑到商业区时,那些平日经常见到的半身人竟然一个都没看到,“该死的,需要时一个都找不到”,塔兰特像猎食一样盯着每一个角落,他看到一张踏着脚印的海报。

上面印着几个字母,塔兰特拿了起来,把脚印擦掉,赫然是“温斯利雕刻展!最后一天!”地点是在洪都区国家展览馆。

洪都区,斯安特文化中心,是各种艺术的集中地,那些以“XX家”为职业的人都住在那一带,国家音乐馆、国家展览馆、国家博物馆,一大批国家为名的设施也集中在那一片区域,它离商业区有些距离,塔兰特叫了一辆马车,再不快点十点就到不了洪都区。

赶到洪都区国家展览馆,差不多正好十点,塔兰特庆幸自己脑子还好使,再慢一步就完了。他往门口一侧走去,一个哥布林雕刻摆在那边,举着荆棘木,高跨着一条腿,小嘴张着,看神情是在追赶一个生物,得承认这个刻的太真了,塔兰特蹲下身,绕着雕刻观察两圈,哥布林瘦弱的肌肉如同正在使劲,微微隆起又恰到好处,眼神凶狠,脚步有力,由于塔兰特接触过哥布林,看到这个雕刻,简直如同那幕场景再现,温斯利爵士一定也见过这种生物。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你猜到这里了?”卡特丽娜笑着走来,刚到的样子,她穿着昨天的法袍,沐浴在阳光下,如同盛开的鲜花,充满了贵族气质。

“当然”,塔兰特还以灿烂的微笑,“小问题可难不倒我。”

卡特丽娜往门口走去,丝毫不照顾塔兰特的小虚荣,“听法师们说,温斯利爵士是划时代的大师,我想来看看,你还不饿吧?”

“刚吃过。事实上,我也一直想来参观这个雕刻展呢,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们想到一块儿了”,塔兰特跟着走向门口,与卡特丽娜在一起时,自我的意识可以放在一旁,以她为主。

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侍者站在门后的售票处,“一个金币一位。”

这个价格并不便宜,通常的展览几十个铜板就可以了,或许,是为了配得上温斯利在艺术领域的地位,塔兰特交给侍者两个金币。侍者深深地鞠了一躬,“展厅内请不要使用任何魔法物品和魔法能量,否则可能会对展品造成损害,在此对你们的光临表示感谢。”塔兰特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进入展馆后的第一个展厅里雕刻并不怎么出色,展厅标牌上介绍着雕刻的年代,都是温斯利早期作品,距今已有十几年的间隔,在线条和力度上的把握都缺分寸,大部分作品残破不堪。

塔兰特看着一个近似于垃圾的石堆,“如果没看到门口的哥布林,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成功雕刻家的作品。”

“嗯”,卡特丽娜赞同地点了下头,“每个雕刻家都经历过这样的阶段吧。”,

两人继续往里走,第二个展厅稍微好一点,起码能看出是一个雕刻作品,它们最大的缺点是失真比较严重,与标牌上的名字很难联系起来,“他进步很快”,塔兰特揶揄道。

“一个艺术家在形成自我风格时的磨砺期,这应该是温斯利在尝试他自己的雕刻手段。”

“我想他属于力量型的雕刻师,看这个,被削掉一大块”,塔兰特对雕刻方法并不了解,只能用自己的理解方式来解释。

卡特丽娜托着下巴,望着那堆东西,“初步尝试期。”

“这个雕刻是这个展厅里最成功作品,太像了”,塔兰特指着一个正方体,下面的标牌写着《几何》。

“塔兰特”,卡特丽娜把塔兰特伸出的手指敲了一下,“我们正在参观一个伟大艺术家的早期作品,请保持尊重”,她听出了塔兰特话中的讽刺。

“对不起”,塔兰特做出一个悄声的动作。

继续参观的展厅中,温斯利的作品逐渐成熟,出现一些较之前更为成功的作品,但它们大致上属于抽象派风格,直到跨入一个标着“生存”的展厅时,展品出现质的变化。

这个展厅两侧都放置了很多哥布林,形态各异,有的在奔跑,有的在尖叫,与门外那个哥布林一样,神情逼真,放在一起时,让塔兰特无法抗拒地想到哥布林捕猎时的情境,成群结队大呼小叫,他盯着其中一个的眼睛,“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哥布林的眼中有点污物,哥布林生活在野外,它们身上到处都是污物,揉眼睛时会把污物擦入眼睛,这是很正常的事,但作为一个雕刻家,能在雕刻时想到这点,太不可思议了,温斯利是个绝对重视细节的人,生活考究、作风细腻的绅士,这是塔兰特对他的感觉。

再后面的展厅中,分别陈设着其他作品,有安逸的少女,勇猛的骑士,各式动物,塔兰特被温斯利的作品深深折服,他觉得再多的赞美都不足以与温斯利的作品相衬。

当两人沉醉于展品时,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对卡特丽娜轻声说道:“美丽的小姐,您觉得这里的作品如何?”

塔兰特望着男子,冷冷说道:“很好。”他的意思很明确,卡特丽娜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她不喜欢被陌生人打扰。

陌生人却不理会,继续说道:“不知您是否有兴趣成为其中之一呢。”他指了指雕塑。

“什么?”卡特丽娜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成为我的作品”,男子优雅地点了下头,欠身行礼。

他就是这些作品的制造者,艺术大师温斯利!塔兰特仔细打量他,四十左右,身材瘦长,长发,眼神锐利,鼻梁高挺,两撇小胡子,标准的绅士礼服,一个支撑身体重量的铜黄色手杖,完全符合塔兰特刚才的设想。

温斯利见两人没有回答,解释道:“对不起,也许我太突兀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温斯利爵士,从刚才起我就注意到这位小姐”,他朝卡特丽娜扬起嘴角,“很漂亮,符合我对理想中美的定义,你们无法明白我此时的心情,我太激动了,我一直在寻找具体的美,现在我看到了,请您一定帮助我!”

看到大艺术家这么诚心地请求,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卡特丽娜已经被他的称赞所打动,露出动心的神情,塔兰特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可以,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温斯利高兴地再次行礼,“展馆后面有我的一个临时工作室,只要摆出一个姿势,我就能做完我的工作。”

“像画画那样?要多久?”塔兰特以为雕刻师的作品都是在脑中形成的,没想到和画画一样需要一个参照物。

“很快,我想今天就行了,不过可能会累到这位小姐。”

“不,您太客气了,能成为您的作品是我的荣幸”,卡特丽娜微笑着行礼。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温斯利热情地往前带路。,

塔兰特附着卡特丽娜悄声说道:“原来欣赏你的人不只有我。”

卡特丽娜用肘轻轻碰了一下塔兰特,“没办法。下午等这儿吧。”

工作室就在展馆最里面,一个大约四十平方的半圆形房间,四周放着一些散碎的石块,其中有四块比塔兰特还高出一截,是雕刻用的原料,中间放着几张椅子,房间的窗都用厚重的帘幕遮住,透不进一丝光线,随着开门的气流,墙上的三支蜡烛正微微发颤。

“抱歉,有些黑,为了工作室的独立不受打扰,我特别安装了这些帘幕,可以隔绝与外界的联系”,温斯利望着那些帘幕,“它们还有隔音效果。”

“不,这很正常”,艺术家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塔兰特表示理解,“那么,我不打扰你了”,他又看了看卡特丽娜,“我会在门外等着”,他退出了工作室。

关上门后,塔兰特闲坐了一会儿,发现这样打发时间实在受不了,他不想干等着,又回到展厅,继续欣赏那些作品,在仔细看过几遍后,塔兰特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温斯利早期作品雕刻的痕迹很明显,而从“生存”那厅开始之后的作品突然得到非常大的突破,作品细致而且光滑,展馆中没有陈列过渡期的作品,另外,雕刻完美的作品可以分成两类,静态的人和动态的动物,人的雕刻都保持一个静态的动作,就像温斯利刚才所说的,保持在一个姿势,动物雕刻恰恰相反,很多都是捕食动作。

动物的捕食动作在一刹那间作出,要它们保持这个动作是不可能的,既然可以雕刻出来,证明温斯利其实不需要对象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最好的证据是一只猫的雕像,受到惊吓后竖起的毛发和僵硬的四肢,一切细节都被注意到,为什么在雕刻人像时需要对方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奇怪,塔兰特的经验告诉他,不合理的地方就存在异常。

塔兰特把雕塑进行了反复比较,动物雕刻的细腻程度完全不输于人物雕刻,他隐约觉得有些不正常,但说不出具体的问题,一丝疑虑徘徊在塔兰特心头。

时间慢慢过去,塔兰特在工作室外找了个位子坐下,没听到工作室内任何声音,可能门口设置了什么隔音装置,他注意到参观的人越来越少,天色渐渐变暗。

工作人员开始陆续离开,塔兰特有些等不住,往工作室走去,静悄悄的,他轻轻敲了下门。

“哪位?”是温斯利的声音。

“是我,爵士你的作品怎么样了?”

“啊,稍等,我差点把你忘了”,传来脚步声,门开了,温斯利站在门口,挽了一下臂,“快请进,来看看我的新作品。”

塔兰特走进房间,在房间的正中央,多出一座雕塑,一个垂着头的少女,温柔地注视着脚下。塔兰特靠近雕塑,那面庞让塔兰特叫了出来:“卡特丽娜!太完美了。”

温斯利拄着手杖,站到塔兰特身后,另有意味地说道:“我当然要留住美妙的东西。”

那雕塑的神情,让塔兰特忍不住去抚摸,完全没有石刻的粗糙,在短短的一下午就做出这么极致的艺术品,卡特丽娜见证了这个过程,她一定很高兴,塔兰特环视房间,才发现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他问道:“那位小姐去哪了?”

“她?”温斯利微笑地看着塔兰特,“刚刚出去了啊,你没看到?”

“出去了?”塔兰特回忆着,他一直坐在门口,不可能没看到。

“也许,会再回来的,你可以在这里等一下”,温斯利依旧微笑着,却让塔兰特觉得有些诡异,温斯利说道:“这个作品值得你好好看看。”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塔兰特看着雕塑,惶然之间,心跳骤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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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英雄

塔兰特陷入歇斯底里的不安,他猛地转身,发现温斯利正半举着手杖,两人对视着。

温斯利有些意外,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后马上恢复微笑,手杖慢慢放下,撑回地面,“怎么了?你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但一种强烈的感觉指引着塔兰特,使他保持正面向温斯利,慢慢向一侧的石头靠去,那个石头比塔兰特还高,可以挡住整个人。

“你怎么了?”温斯利往前两步,神情渐渐平复,他的微笑变得僵硬,烛火的投影使他一半脸没入阴影,唇上的那撇小胡子随着说话而颤动,整个人显得很阴森。

最致命的问题出现了,把所有不安化成现实,塔兰特发现房间里还剩四个大石块!卡特丽娜的雕塑高度接近塔兰特,竟然没有用掉这些石块。

发现这一点时,塔兰特才发觉更多的问题,地面上没有石屑,刚才没听到任何敲击声,一下午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光滑的雕塑!

看着塔兰特的表情,温斯利绅士般往后退去,在门口处,他轻轻地检查了一下门锁,慢慢推上,门被锁住了,他遗憾地说道:“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为什么?”塔兰特已经躲在石块后。

“我本想让你高兴地离开,可惜你似乎知道太多了,何苦呢”,温斯利的手杖敲打着地面。

“这些都是假的?”塔兰特需要时间思考对策,他尽量找些话题拖延对方。

“早期的作品是真的,我一直努力训练自己。大概我实在没有天赋吧。”

“那些动物和人,他们都是你的法术!?”塔兰特几乎是吼叫着,这一切太匪夷所思。

“这些你都发现了,我太低估你了,如果放你出去,我的盛名可就不复存在了”,温斯利发出放肆的笑声,“我是伟大的艺术家,不能容忍任何污蔑的话。”

一切逼真的雕塑,竟都是温斯利石化术的作品!这是塔兰特听过最丧心病狂的事,卡特丽娜已经成为他疯狂下的牺牲品,曾经的窒息感从胃部再度涌起,塔兰特四肢逐渐冰冷发麻,他意识到情绪又将失控,就像玛拉离开时那样,必须控制自己,塔兰特用力呼吸,放松四肢,他把头靠在石块上,冰冷的温度有助于让他恢复镇静。

还有希望,石化术的过程是可逆的,高级牧师的解除石化可以复活被石化的人,只要石块不受到损伤,活着出去,就有希望,塔兰特闭上眼,必须想到对策。

“我能感觉到你现在的恐慌,生命应该是享受美妙的过程而不是恐慌的折磨”,温斯利停在门口,留意着塔兰特的情绪,“你一定也注意到,我的收藏里全是孤独的一个人,或许你可以丰富我的收藏,哈哈哈哈”,令人作呕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内,“如果你自愿出来,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把你们两配成一对,永远在一起,被世人敬仰,怎么样?”

他已经彻底疯了,塔兰特紧贴石块,冷汗从额头渗出,他大声回道:“我们失踪的事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哈哈哈,发现,谁来发现?今晚我就离开这里,三天的展期已经到了,我会按计划离开,谁也不会怀疑,也不会有人追查到我的作品,伟大的温斯利爵士!”

“搬运雕塑时会有人看到的!”

“你替我考虑的太周到了,不过我已经解决这个问题,你们将被装在箱子里,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一路上一丝光也不会照在你们身上!”

“搬运工,他们会发现多出的雕像。”塔兰特只是尽量拖延时间,他在寻找反击的机会。

“那群白痴只配做低等工作,他们甚至不会写‘雕塑’这两个字,怎么可能发现?”

脚步声响起,是温斯利往前走了两步,他穿着绅士的薄底靴,走在地板上会有声音。

塔兰特大口呼着气,“把我们展示给大众,没人会发现吗?”,

“我已经展示了这么久,已经证明没人会发现,哈哈,凡人只会倾倒在我的收藏下!”

“迟早会被揭穿的,那时罪恶将受到正义的严惩。”

“我的展厅内限制使用魔法,另外,有谁愿意花一个金币特意来我的展厅搞破坏呢?我是个仁慈的人,我给他们机会膜拜我,我让他们认识到美!我走遍红石,把那些美妙的瞬间全部收集起来,真是个伟大的艺术家!哈哈哈哈!”温斯利的手杖敲打着一块石料,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沉醉在自我膜拜中。

在布置展厅时,温斯利已经考虑到一切,可怕的疯子,现在时间紧迫,塔兰特仔细思考着到底温斯利是怎么做到石化的,以卡特丽娜的能力不可能听到吟唱施法而不做反抗,是怎么回事,突然间的施法?敲击声刺激着塔兰特的心弦,使他更为慌乱。

“怎么不说话了”,温斯利冷酷地阴笑着,“没有问题了吗?”

石化术需要吟唱,再高深的法师也不可能瞬间吟唱完毕,要做到瞬发,只有依靠法器,塔兰特脑中闪过所有的细节,法器……是温斯利手中的手杖!伪装成手杖的法杖,刚才转身时之所以他半举手杖,是因为温斯利企图暗算塔兰特。

想到这一点还不够,他能瞬发石化术,塔兰特一旦现身必死无疑,怎么避免近身又要打败他……

温斯利又往前移了两步,“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结束这无聊的游戏吧,你自己出来还是要我再费心?”声音离塔兰特不超过五米,温斯利没有主动进攻,说明法杖的施法虽然瞬发,但连续使用中间的间隔会给塔兰特反击的时间,他在等待一击必中的机会。

塔兰特已经对周边环境分析过,除了两步外有些小石块,没有其他可以利用的东西,丢掷石块虽然可以击倒温斯利,也存在现身后被石化的风险,不能赌,塔兰特伸进灵纹袋,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筹码。

灵纹袋里能当武器的只有一种物品,49枚金币,如果可以,他不在乎扔掉这些金币,只要能扔死他,塔兰特狠狠骂着,可惜金币的价值还不如石块,他又摸到一个徽章,勇士徽章的话……一个念头闪过,可以一试。

房内的烛火端正地摆在烛台上,注视着对峙的两人,空气似乎凝固。

“既然你不想合作,只有我自己来了”,温斯利的声音就在石块背后,塔兰特的正背面,脚步声在移动,他正从塔兰特右面过来。

已经没有时间再制定详细的反击计划,只能搏一次,塔兰特迅速跨出一大步伸手拿过三个小石块,瞬即退回原来位置,慢慢向左移,保持与温斯利的距离。

“哈哈哈!”温斯利的笑声充满蔑视,“你以为沿着石块走我就拿你没办法吗!你想跟我绕一晚上吗!”

笑声没有刺激到塔兰特,他躲着温斯利绕石头一圈,把房内三个蜡烛的位置计算清楚,两个在房门两侧的墙壁上,一个在半圆形墙面的正中间,排成三角形位置,蜡烛都是特制的荧光细芯蜡,能烧的更久更亮,这种蜡烛比一般蜡烛直径要大一倍,用手里的石块很容易击中。

下面考虑的是顺序,必须在温斯利做出反应前连续灭掉三个,塔兰特决定当温斯利在半圆形墙面时突击,他一定会被扔出去的石块吸引,塔兰特可以趁机再灭两个。

握着胜券的温斯利并没发觉塔兰特有任何的反击意图,他沿着石块追去,猛然,背后发出摩擦声,他看到背后丢出一个小石块,温斯利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当他举起法杖时,塔兰特已缩回。真可笑,石块没往他身上扔,温斯利正想嘲笑塔兰特像毫无目标的老鼠,墙上的火源熄了。

半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温斯利惊慌地往后看去,借着对面微弱地烛火,他看到刚才那个蜡烛被塔兰特的石头砸断了,这么说……温斯利反应过来,往前冲去。,

从石块的背后又扔出两个石头,分别砸在剩余的两支蜡烛上,烛火熄了,房间漆黑一片。

忽然的黑暗没有让温斯利失去方向,他虽然看不清塔兰特的位置,但知道塔兰特下一步的行动,门口!温斯利对房间的结构很了解,他快步冲到门口,凭着记忆拉过一把椅子横在门口,塔兰特一旦靠近会踢到椅子发出声响,温斯利一样会赢,他哈哈大笑:“愚蠢,你只是浪费我们两的时间!出来吧!”

虚张声势的家伙,塔兰特冷笑一声,温斯利再一次低估自己了,塔兰特的目标是制服他,而不是逃出去,灵纹袋中的徽章被取了出来,塔兰特捏住绿叶,心里默念着:“精灵们,给我力量吧”,魔法徽章的能量随着使用者的意志而启动,一股清澈的力量沿着塔兰特手臂一直传到塔兰特双眼,视野明亮起来,黑暗中三米可视范围,足够了。

那个疯子现在在门口,他的眼睛一定还未习惯黑暗环境,也不敢施放夜视术。塔兰特坦然往门口走去,借着夜视术,他毫无阻碍地站在温斯利面前,对方茫然地举着手杖,胡乱在空气中挥舞,要制服他得趁着手杖指向其他方向,塔兰特俯身轻轻抓住顶在门口的椅子,往一边扔去。

椅子狠狠砸在墙上,摔成两半,在沉寂的气氛中尤其显得响亮,温斯利的脸上显出一丝欣慰,手杖指向那个方向,一道光线从手杖头部射出。

反击的时间到了,塔兰特扑上前抓住温斯利握手杖的手臂,用力往门锁上敲击,突然的袭击使温斯利根本不及反应,掌骨被敲断,手杖飞了出去,温斯利惊讶地说不出话,脸上挨了重重一拳,意识搅成一团,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黑暗中一只恐怖的野兽在倾泻全部的力量,对方将他顶在门上,头部被连续击打,一股腥味从喉间充斥到整个口腔,他失去了意识。

塔兰特不敢有丝毫松懈,继续挥舞拳头往温斯利脸上招呼,直到一股深色液体从他口中吐出,染红整件礼服,塔兰特才松了手,温斯利像破布一样倒在地上,“可悲的疯子!”塔兰特捡起手杖放进灵纹袋,现在需要一个牧师,不,很多牧师,他打开门锁,往外跑去。

整个展厅已经没有人,只剩那些被石化的生灵,他们和它们,都似乎注视着塔兰特,这一刻他们等了很久,终于将得到释放,塔兰特踢开展馆大门,外面的黑暗中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门口,他上前问道:“爵士,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搬运了吗?”

是搬运工,也可能是温斯利的助手,快结束这场噩梦了,塔兰特不能冒险,冲上前一拳打在瘦弱身影的左腮上,身影“啊”的一声向右倾倒,撞上门框后弹到地上。

远处有几个火把,听到这里的响动,向这里跑来,跑第一个的身影指着展览馆叫道:“那边好像有声音!快去看看!”

他们奔跑时发出金属的碰撞声,铠甲,是国都的巡逻兵,塔兰特泄了一口气,瘫坐在门口,火把慢慢靠近,映亮了周围,他看清了被击倒的瘦弱身影,穿着破旧衣服,脸上脏兮兮的,是个搬运工。

士兵们围住展馆门口,小队长指挥两个士兵:“检查伤势。”

两个士兵上前分别检查搬运工和塔兰特,“这个没事,有些虚脱”,“我认识这个人,是展馆的搬运工,他被打晕了。”

小队长指着塔兰特,“抓起来!”一侧的士兵拥了过来。

塔兰特慌忙起身,大叫道:“等一下,展馆里出事了,那个疯子把人变成石头!他晕过去了,快去抓!”温斯利只是晕过去,塔兰特担心来不及解释,说的有些慌乱。

小队长半信半疑地看着塔兰特,他往几个士兵挥了下手,四个士兵抽出剑,跑进展馆。小队长又打个响指,“通知治安官!”一个士兵往行政区跑去。,

“还要通知牧师,越多越好,能解石化术!”两个士兵已经架起塔兰特,反绑他的双手。

“出了什么事!”小队长举起火把,靠近塔兰特,“你做了什么?”

“温斯利,是个疯子,他的雕刻都是真的,石化术。”

“什么?!”小队长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太荒谬了!”

展馆中的士兵架着浑身是血的温斯利走了出来,“队长,是温斯利爵士,他受伤很严重!”

刚才慌乱的情况下塔兰特没有看清温斯利的情况,现在他才发现,担心有些多余,可怜的爵士下巴被打歪了,绅士的鼻子也塌掉一半,口水混着血从衣领一直流到裤子,一个星期内能醒已经算不错了。

“去叫牧师”,小队长决定相信塔兰特,向士兵命令道。

大约20分钟后,牧师,更多的巡逻士兵,治安官,经过的民众,近百人聚集在了展馆门口,塔兰特尽可能用简单的语句把经过告诉治安官,为了验证塔兰特的故事,治安官指挥在场的人员进行援救,牧师为石像施放解除石化,展厅内出现无数的受害人。

指挥官惊骇地看着塔兰特,“年轻人,真无法想象,一个恶魔混迹在我们的世界,不是你,会出现更多的受害人”,他瞪着两侧士兵,“放了他,你们正抓着赛伦索的英雄。”

塔兰特更关心卡特丽娜,他抓着治安官的手往展厅里跑去,“最里间工作室的雕像,是帮助我的法师。”

治安官领会他的意思,让士兵通知牧师先救助法师。

蓝色的魔法如同轻纱笼罩在石像周围,慢慢渗透进石像,使石像的颜色缓缓褪去,露出原有的色彩,石像的手臂动了一下。

卡特丽娜醒来时,茫然地看着周围十几个人,“怎么回事?怎么……”

“正常,一部分被石化的人会失去石化前的记忆”,一旁的牧师解释道。

“石化?我?”卡特丽娜更加茫然,她记不起这里发生的任何事。

“你们救了这里全部的受害人”,治安官握住她的手,“感谢你们!感谢正义,你们看上去这么年轻,竟然打败了这个恶魔。”

“长官,我们很累了,能否先离开”,塔兰特想先离开,人越来越多,门口聚集了数百个民众,在这个区域里发生如此可怕的事件是头一次,他们都赶来见证第一时间的新闻。

治安官十分体谅,“好,写下你的名字和住址,关于这个案件,还存在不少问题。”

塔兰特在一个士兵的本子上写下两人的名字和在白雾区的地址,拉着卡特丽娜离开了展馆。

卡特丽娜仍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塔兰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被石化了。”

“那个温斯利是个法师,他的雕塑都是石化术做成的,一个疯子”,塔兰特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一个身影,混在民众中盯着他,此刻那个身影正在他的后方大约二十米处,“我们叫辆车,你一定累了,早些回去。”他得把卡特丽娜先平安送回去。

“这么说,温斯利把我也石化了?!是…你救了我?”卡特丽娜惊讶地看着塔兰特。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两人上了车,直奔白雾区,那个身影用力吹了声哨,确定是在跟踪了,塔兰特握着卡特丽娜,“今晚你一定累了,不要再研究法术,早点休息,我送你回家。”

“好”,卡特丽娜依偎在塔兰特怀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跟踪,她开始喜欢上塔兰特冒险者的气质,一种从未所有的安全感,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保护。

后面的跟踪者应该是针对塔兰特,只要放下卡特丽娜就没事了,塔兰特轻轻搂着卡特丽娜,不时留心往后看,马车驶过的街道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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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计划

马车一路颠簸冲到卡特丽娜家的门前才停下,确认安全后,塔兰特首先下车,他往来时的路上看去,没有人影,跟踪者应该会来找麻烦,“治安官那里我要去一趟,有些重要的东西忘了给他。”

“好吧,如果有空,你知道去哪里找我”,卡特丽娜语气中带着不舍。

离开卡特丽娜的家,塔兰特才放心,毕竟卡特丽娜是个在研究院的法师,实战经验严重不足,如果与跟踪者发生战斗,很难说结局会怎样,现在,就塔兰特一个人,灵纹袋中还拿着温斯利的金属手杖,他故意放慢脚步,慢慢往家走去,他在给跟踪者机会,来个正面交流。

令他失望的是,跟踪者一直没现身,难道被马车甩了?这几率实在太低,塔兰特推开家门,斯图尔特笑眯眯地等在厅里,“约会怎么样?”

没想到管家这么热心,还等着塔兰特,塔兰特急急往楼上走去,“还不错。”

“好吧,记住我说的……”斯图尔特还想说些什么,塔兰特已经看不到身影了,他悻悻地熄掉厅里的蜡烛。

塔兰特躺在床上,想着今晚的遭遇,比上次进步了,在控制情绪方面做的很好,没有再给对手机会,可惜没时间去贫民区埋伏,猎鹰没有说任务的时间,但塔兰特希望越快越好。

他闭上眼,该休息了。黑暗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在房中,塔兰特虽然疲倦,警觉性却没有降低,是凤岚香,不是香水的那种,而是放在窗口那株植物的自然香,他已经想到一连串的过程,终于来了,他握紧拳头,准备迎接那个“客人”。

那股香味肯定是窗外的凤岚,刚才有人开窗了,对方在等什么,塔兰特假装熟睡,那个身影发出了声音,他坐在椅子上。

“骑士,是我”,椅子上的来客首先说话。

声音好像是…昨晚的潜行者,沃夫的手下,塔兰特不再掩饰,坐了起来,“刚才是你在跟踪我?从展馆一直到这里。”

“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不过请放心,他不会再出现了。”

不是沃夫的人,那是帕特力克的人,塔兰特已经陷入猎鹰内部斗争。“那么你来有什么事,这个时间我不接待客人。”

“沃夫给你的任务可以开始了,我注意到你似乎一整天都没进行像样的调查,这会影响我们对你的信心。”

“我正在做,另外,我不是猎鹰的成员,再跟踪我我会让你尝尝厉害!”塔兰特厌恶猎鹰的做法,跟踪属于低级暗杀组织的龌龊行径。

“可以不跟踪你,但是你必须开始了,时间不多。今晚你似乎做了一件大事。”

对方跟踪了一整天,当然知道晚上发生的事,“不得已,不这么做我就睡不到这张床上了。”

“这段时间你应该学会让自己低调些,太出名不是件好事。”

“我知道该怎么做。”塔兰特对谈话觉得乏味了,“如果没有新的情况,我想休息了。”

潜行者识趣的起身,从窗口跳了出去,小心地关上窗。

可笑的猎鹰,竟然用他们的纪律来约束一个圣骑士,塔兰特睡了下来,明天可以多睡一会儿,行动从傍晚开始,他有一整天时间准备。

第二天一早,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塔兰特,他揉着惺忪的眼,往窗外看去,太阳还在窗框的最边缘,八点左右。一般这时候家里应该很安静,塔兰特却听到楼下传来热闹的人声,似乎有一群人在楼下交谈。

有客人?很难得,塔兰特加入庇护之光后很少与以前的社交圈联系,该没什么人会来这。

又一阵敲门声,是塔兰特的房门,塔兰特起身打开房门,斯图尔特生气地站在门口,“我一直以为你昨天是在约会,没想到我又差点失去你,塔兰特,你应该可怜可怜我这个年迈的老人。”

斯图尔特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事情传的这么快?塔兰特明白了,楼下的人是奔这件事来的,“楼下的人是干什么的?”,

“寻访员,各种报纸的,他们希望见见英雄。”寻访员是报纸讯息的收集者,他们遍布大陆各个角落,把各种信息集合起来供报纸刊登。

“就说我不在,除了治安官。”塔兰特还想再睡一会儿。

斯图尔特能应付这种场面,塔兰特父亲那会儿,经常有很多人来挑战,都被老管家挡下,他会意地点了下头,“好吧,不过你该看看今天的报纸。”

管家下去后,楼下仍旧很吵闹,让塔兰特睡意全无,他拿起刚才管家放在门口的报纸,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吗,他拿起报纸,看来有,第一页用黑体大字写着“可怕的真相!疯狂法师温斯利”,昨晚发生的事报纸上已经登了头条。

作为事件的主角之一,塔兰特饶有兴致地往下看,过程略有些夸大,最让塔兰特不高兴的是,里面写清了塔兰特的名字,这下他真的成名人了,文章还提到昨晚展厅里一共救出46个人,帝国方面正在安排46人的送回工作,其中有些人还拥有不错的背景,在他们失踪后有相关的线索悬赏。至于其他无以计数的动物,一部分解除石化后送到动物园,另一部分,比如哥布林,帝国打算送回森林。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聚集了更多的人,塔兰特意识到如果不让他们得逞,他晚上的行动也会受影响,得打发他们走。塔兰特认真的梳洗一遍,对着镜子把全身的细节一一校正,上一次这么认真的准备似乎是在几年前了。

当塔兰特下楼时,一个眼尖的寻访员大声叫着:“他下来了,是他!我们的英雄!”

人群涌在楼梯口,迎接塞伦索的英雄,他们七嘴八舌的问着什么,因为人太多,根本什么都听不清,塔兰特在人群中搜索着老管家,到处是人头,厅里挤的密密麻麻,看不到老管家的身影。

场面很混乱,塔兰特大声叫着安静,人群的哄闹才慢慢平静下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第一句话再次引起混乱,所有人一起嚷着不断提问题,塔兰特只觉得耳边嗡嗡响着,他挥挥手,示意安静,“一个一个说。”

从塔兰特最近的人开始提问,全是围绕昨晚的事迹,他们打听了每一个细节,塔兰特几乎没有保留地详细叙述了一遍,随后寻访员开始对塔兰特以前的冒险经历、在庇护之光的工作、有哪些朋友等等周边问题进行挖掘。

当听说塔兰特参加过汀渥守卫战,拿到了汀渥勇士徽章,人群中发出密集的赞叹,在他们眼中,塔兰特俨然成为斯安特新一代的正义化身。

再之后的话题开始涉及塔兰特的隐私,这一点塔兰特表示无可奉告,他意识到今天他说的太多了,这些家伙会把他说的全部登到报纸上,对他以后的工作会造成一定难度,尤其是需要秘密进行的行动,塔兰特向在场的寻访员表示抱歉,他还要去庇护之光完成工作。

在英雄这么说之后,人潮慢慢退去,最后,厅里只剩下两个人,斯图尔特和治安官。

治安官面带微笑,“英雄应该受到民众的赞美。”他笑的很真诚,是由衷为塔兰特高兴。

“年轻人不应该受到太多的关注”,老管家发表他的意见,“塔兰特,这位是卡罗德,斯安特最高治安长官,你父亲的老同事。”

治安官与父亲相识,塔兰特没有想到,他上前与治安官握手,“抱歉,我刚才没有看到您,您一定来了很久了。”

卡罗德赞许地握着塔兰特,“真没想到,昨晚我一点没认出来,你和你父亲一样勇敢”,他感叹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更优秀。”

“卡罗德,别太夸奖他”,斯图尔特坚持他的意见,“我给你们倒杯茶。”

“斯图尔特还这么有干劲,仿佛从未老过”,卡罗德感慨着,“塔兰特,我来是核实一下昨天的情况,但你刚才已经说的很详细了,基本上我没有什么疑问,只有一点。”,

“请说”,塔兰特基本明白卡罗德要说什么,在此前的描述中,他一直刻意回避了一个关键的细节。

“石化术的施放需要几秒钟的施法时间,温斯利同时对付你们两,很难有胜券,除非温斯利有加快能量聚集的东西,这个东西我们没有找到”,卡罗德暗示性地看着塔兰特,希望塔兰特能接着他的推算说下去,还原整个真相。

卡罗德的疑问正是塔兰特回避的问题,那手杖,塔兰特并非想占为己有,只是因为昨晚他发现了跟踪者,特意留下手杖,现在该上交了,塔兰特从灵纹袋中拿出手杖,“是的,他的确有更大的把握才动手,这个手杖能瞬发石化术。”

治安官接过手杖,“这下就全明白了,再次感谢你。”

“荣幸之至。”

“那么就不打扰你了”,卡罗德望了望走道,斯图尔特还未出来,“替我向管家告别。”

房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塔兰特无聊地回到房间,一个完美的早上已经被破坏掉,他计划着下午的行程,卡特丽娜白天处于痴迷魔法的状态,没空理睬他,庇护之光那边没有需要汇报的新情况,瑞安的最新命令是让他好好休息,晚上的计划已经周全,埋伏点、装备都齐全了,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唯一能做的是……塔兰特承认,只剩安心休息了。

既然计划已经确定,塔兰特会认真执行,他乖乖躺回床上。

等再睁开眼时,太阳已经靠近地平线,塔兰特匆忙起身,吩咐管家准备晚餐。

斯图尔特神秘地笑了笑,“有人在等你,花园。”

看着管家的笑,塔兰特不免好奇,这个时间……他往门口走去,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花园里,摆弄一朵金色的小花,浅蓝色的紧身法袍将她的身形完美无遗的展现在塔兰特面前,她俨然是花园的中心,让其他花儿失去颜色,“卡特丽娜!”塔兰特十分意外,简直是个惊喜。

“你终于醒了”,卡特丽娜望着手中的鲜花,言语中略有怒意。

“我不知道你来了,我以为你会在研究院”,塔兰特显得手足无措。

“通常情况是,但现在我无法静下心”,她面带羞涩,“你睡到现在?”

“晚上有事要忙,所以……”塔兰特刚说出口,就发觉说错了,把计划说出来无疑会让他进退两难。

可惜卡特丽娜已经听进去,她抬起头,严肃地问道:“晚上要忙?是什么事?”

塔兰特迅速进行风险评估,如果隐瞒计划,他可以整晚陪着卡特丽娜,任务上会拖延一下,猎鹰的家伙也许会生气,但这不算什么,如果按原计划进行,就要送卡特丽娜回去,这会让她失望,塔兰特盘算着两个方案的得失。

他还未回话,卡特丽娜说出了她的想法:“一起去怎么样?我可以帮你。”

“一起?不,太危险了”,塔兰特下意识地回绝她。

“那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否则我会和你一起去!”卡特丽娜起身走到塔兰特身旁,十分坚定,“别把我看成只会翻书的法师,我能帮到你。”

塔兰特本想告诉她晚上的任务有多危险,但他发现,其实晚上的任务并不存在太多的风险,抓个偷东西的贼而已,对方擅长的是逃跑而不是战斗,如果卡特丽娜记忆一些限制法术,晚上还能帮助他,参加也无妨,他牵起卡特丽娜的手,装作为难的样子,最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好吧,你可以来帮我。”

“太好了”,卡特丽娜终于露出笑容,“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我打算调查最近斯安特出现的那个羽天使,今晚,贫民区。”

“羽天使?”卡特丽娜没有听说过那个名字,“是谁?为什么要抓他?”

“一个贼,你能施放哪些限制法术,晚上只要能限制他的行动,我就有机会抓住他。”

“油腻术,缠绕术,耀目法光,这些够了吧?”,

三个低阶法术,油腻术使受术者鞋底打滑,在奔跑时很容易滑到,缠绕术是模仿蜘蛛的蛛网,用魔法能量在范围内结出能量网缠住目标,耀目法光则在施法者的目标点上凝聚出高亮度光源,在黑暗中使用能让没有准备的人瞬间失明大约几分钟,都是实用的限制法术。

“现在能施放了吗?”

“没有记忆,我需要一点时间”,这些法术平时并不需要,卡特丽娜没有准备。

“好吧,待会给你时间准备,我们现在享受一下斯图尔特的晚餐”,塔兰特牵着卡特丽娜的手往里走去,“斯安特最好厨师的作品。”

管家这次为了招待贵客,特意准备了玫瑰露烤鸡、风味鹅肝、酱汁嫩牛排等一长排的菜,看得出他准备了一下午,一个好的管家总能考虑的周全,他招呼着卡特丽娜尝尝他的各种菜式,塔兰特则尽快结束晚餐,他需要时间穿铠甲。

“你们还要出去?”管家原以为他们会留在这里,看到塔兰特的着装,“塔兰特,你是要去哪?难道晚上还能有机会做英雄?”

“斯图尔特,最近白雾区不太平,送卡特丽娜回家时我要做好万全准备。”

卡特丽娜会意地笑了,她放下餐具,“斯图尔特,感谢你的招待,我太喜欢了”,她起身走向塔兰特,“让这位勇士送我回家吧。”

老管家当然知道他们在开玩笑,他们一定有其他的安排,他挥了挥手,“好吧,去吧孩子们,万事小心。”

卡特丽娜兴奋地跟在塔兰特身后,“我们怎么做?现在去吗?”

“对,叫辆车,你可以在车上休息,到了那里我们找个高处,可以看到整个贫民区的地方,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去的那个破酒馆吗?”

小时候他们经常去贫民区,那里虽然破旧,却是孩子们的乐园,任何垃圾、破旧房屋都成了他们的玩具和战场,和当地的孩子打架抢地头是最大的乐趣所在,贫民区有着塔兰特丰富而美好的童年回忆,塔兰特还记得,他曾经和一起的玩伴许诺,要将贫民区建成斯安特最富有的区,可惜长大后他们都不屑再去那个肮脏的地方。他提到的那个酒馆属于贫民区比较高的建筑,在它的屋顶上可以看到大半个贫民区发生的事情。

“那个酒馆?”卡特丽娜有些迟疑,晚上在那个酒馆里都是惹事之徒,他们会瞄着每一个人的钱袋,为了几个铜板就大打出手。

“对,我想那个酒馆还在,贫民区生意最好的酒馆呢”,他示意一辆远处的马车过来,“等羽天使出现时,贫民区一定会有骚动,我们可以找到他。”

两人上了马车往目的地驶去。卡特丽娜仍有些不放心,“如果羽天使还没出现,其他人就找我们麻烦怎么办?也许塔楼更适合观察。”

“塔楼太显眼了,那些赏金猎人一定会优先等在那个地方”,塔兰特已分析过贫民区的几个高楼,综合的结果就是酒馆,但他也承认,酒馆里容易生事,得想个办法。

马车正从商业区一条相对冷清的街口穿过,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几个小摊位正在叫卖廉价的物品,多半是些劣质铁器、二手用具之类,塔兰特拉动车铃,让车夫停车,他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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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追踪

八点,贫民区,两个披着粗布斗篷的身影走进一家破旧的酒馆。

酒馆里正在上演一场精彩的闹剧,一个喝的满脸通红的醉汉和一个灰胡子矮人一边相互咒骂一边厮打,大半个酒馆的椅子被砸烂,除了酒馆老板,所有人都兴高采烈,他们围成一圈大声吆喝,使劲摇晃手中的瓶子,不时起哄地帮忙咒骂,关于打架衍生的赌博已经开场,使酒馆里充斥着浓烈的酒味和汗臭。

斗篷下的塔兰特微微抬起帽沿,观察周边的人,大部分是贫民区的人,但在角落的两桌不是,从衣着可以分辨出,左边的一桌上坐着一名战士、一个盗贼和一个牧师,右边一桌上是矮人战士、一个射手和一个法师,塔兰特放下帽沿,“我们上去。”

酒馆的二楼不是卖酒的,而是做一种更古老更罪恶的生意。几乎一丝不挂的女人等在楼梯口,扭动肥胖的躯体对每一个可能的潜在顾客抛去媚眼,塔兰特没有抬眼看,径直往二楼最里面的房间走去,那是个杂物间,放着一些工具,只有很久以前来过的人才知道,那个房间的顶上有个去屋顶的通道,现在因为堆物太多已经看不到吊绳。

房门锁掉了,塔兰特转不动门把手,他记得这间房以前从来不上锁的。旁边的房间发出低微的呻吟,某种家具吱吱作响,房门似乎在晃动。两人难堪地互视一眼,塔兰特抵住门,抓着门框用力往后推,整扇门连着门框打开了,一股霉味迎面扑来。

“你还记得这里?”卡特丽娜跟着塔兰特闪进房间,里面的布局基本没变。

“就好像昨天刚来过一样”,塔兰特拉下斗篷,往天花板的一角望去,几个破旧的柜子叠在一起一直顶到天花板上,“小时候可要垫着桌子才能拉到”,他拿走上面的柜子,一根褪了色的粗绳在空中荡来荡去,“看,一模一样,除了身高”,塔兰特捏住绳子,用力一拉。

伴着机关楼梯,一大团的白色粉末从天花板落下,塔兰特被洒了一身,灰尘吸入鼻腔让他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卡特丽娜笑着嘲道:“这也不一样,他们一定很久没打扫了。”

塔兰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房间就和我们的记忆一样被遗忘了”,他一脚踏在楼梯上,伸出手邀请,“还很坚固,请吧女士。”

卡特丽娜让他挽着手,走上楼梯,在两节木头的中间发出咯咯的摩擦声,她小心地往上,推开屋顶的木板,一席深蓝色的画卷在头顶展开。

一个温馨的夜晚,没有风,月亮整个的悬在半空成为夜幕的主角,周围几点星光点缀着。卡特丽娜靠在塔兰特肩头,“等羽天使出现的时候我们怎么做?”

“看情况”,塔兰特的手轻轻放在卡特丽娜肩。

就在两人享受难得的独立空间时,一个声音在屋顶另一端响起:“嘿,伙计!注意影响。”

塔兰特慌忙松开手,在上来时他已经看过屋顶,没有人,现在他却看到一个着黑色皮甲的男子正蹲坐在屋顶的另一角,心虚使他有些激动,“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男子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伙计,是我先上来的”,他指了下二楼的楼梯,“如果我知道有这么个楼梯就好了,从二楼窗户翻上来时差点没摔下去。”

二楼的屋檐边缘离窗户有一米左右,他竟然翻上来的,应该是潜行者,他刚才就潜行在屋顶,塔兰特向他走去,“什么事情值得你冒险翻上来,看上去你还打算呆坐一晚上。”

“和你们一样”,男子微笑着趴在瓦片上,“今晚的星星看上去真浪漫,不,不,月亮好像更美,很久没有这么圆了,连上面的瑕疵都能看到。”

“和我们一样?”塔兰特无法确定男子的真实意思。

“羽天使,昨晚没出现,今晚一定会来,你们打算怎么抓他?”男子朝塔兰特挤弄眼睛。,

是赏金组织的人,塔兰特问道:“对羽天使,你们失败几回了?“

男子冷冷地转头仰望天空,伤口上撒盐的感觉并不好受,“该死,今天会有收获的!”他许久没有再说话,仿佛进入了一个思考境界。

“算我没说”,塔兰特回到卡特丽娜身旁,“是个潜行者。”赏金组织既然布置了这么多人力,为什么会让羽天使逃脱,只有一个可能,羽天使很熟悉贫民区的情况。

在塔兰特对面,数百米远的一个屋顶,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他背着一个袋子,看动作,似乎是在戴面具,羽天使!那个身影用手做出喇叭形,大声喊道:“我来了!”

声音回荡在贫民区,街道迅速涌出大量贫民,他们现在每晚都盼着这一刻,连酒馆里起哄的人群都奔出来,找寻羽天使的声音。

羽天使拿出一把金币,往脚下的街道挥洒,人群哄抢成一团,他们尖叫着互相推搡,这一切让羽天使得到心理的满足,他后退两步再一个冲刺跳到另一个屋顶,又拿出一把金币使劲往外抛出,金币如雨点般落满大街,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

“这个世界上疯子太多了”,屋顶的男子听到动静,走到塔兰特身旁,看着羽天使的一举一动,“我们每天浴血战斗就为了那些金币,而他全扔了出去,践踏金币的人将受到惩罚!”他奋力往外一跳,稳稳地落到下面街道上,往羽天使的方向跑去。

这个潜行者的动作和速度都很利落,不像是会轻易失手的那种失败者,塔兰特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羽天使,你到底怎么逃的。”

卡特丽娜已准备好施法,见潜行者已经行动,也跃跃欲动,“塔兰特,我们怎么做?”

“等”,塔兰特蹲坐下来,“看看羽天使怎么逃脱的,总结一下他们的失败经验。”

卡特丽娜巴巴地看了眼塔兰特,见他悠然地坐在屋顶,仍心有不甘,对面那个羽天使已经跳过几个屋顶,扔下无数金币,下面的街道上人潮涌动,不时有人欢呼“羽天使万岁!”,其中却有几个人拨开人群正往羽天使的位置冲去,他们对脚下的金币全然不在意。对于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卡特丽娜,此时已被街道的气氛感染,心头萌生一种与羽天使正面较量的欲望,“他已经被包围了,恐怕跑不了。”

“如果就这样被抓,他不会成为斯安特的头条”,实际上塔兰特也十分怀疑,赏金猎人上楼之后羽天使就跑不掉了,这会儿,一个矮人战士已经踢开羽天使脚下房屋的大门。

羽天使毫不收敛地大叫“来拿钱啊!”他掏出大把大把的金币往外扔,当战士出现在他的背后,仍嚣张的大笑,“来抓我吧”,他面向战士往后退,直到屋顶的边缘,人群在他的脚下沸腾,羽天使将口袋朝远处扔出,人群跟着口袋往另一个街道涌去,脚下的街道空了。

战士挥舞斧子冲了过来,羽天使蔑视地挥手告别,他笔直往后掉下。

当战士冲到屋檐,往下俯视时,街道上没有羽天使的踪迹,除了刚才嘲乱人群留下的痕迹什么都没有,他向其他的队友大声叫道:“不见了,你们小心!”

塔兰特没有看到羽天使消失的过程,但看到他们屋顶上发生的事情,他陷入深思,一旁的卡特丽娜显得十分惊讶:“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消失?”

“当然不是消失,可能是潜行”,只有这个可能,羽天使能够快速潜行,只要视线离开羽天使,他就可以快速融入周围的环境,摆脱追踪。

那幢房屋的两侧街道分别被堵住,塔兰特认出是酒馆的那桌,街道右边的射手从口袋中掏出白色粉末,洒在路口,经过这里一定会踩出脚印,左边的法师施放出真实视域,两面都堵住了,他们对付潜行者很有经验,中间的路段被一幢矮房挡住塔兰特看不到,他等着那边传来战斗的声音。,

大约过了三分钟,抓捕的三人从街道失望地走出来,落空了。

不可能!塔兰特的第一个意识,潜行的人会放慢移动速度,而堵路的两人第一时间封住路线,羽天使如果是用潜行,时间上不允许,法师有真实视域,他也不可能用其他障眼法,那么短的时间怎么能做到消失,除非飞起来,塔兰特扫视夜空,如刚才一般宁静,没有东西。

卡特丽娜指着羽天使消失的那幢房,“塔兰特,那是不是老乔伊的房子?”

老乔伊?塔兰特仔细分辨着那幢屋子,比周围的房子更破旧,的确是老乔伊的房子,老乔伊是个酒鬼,一无是处的酒鬼,他成天喝的烂醉,脑子一天也没有清醒过,他从来不锁门,因为他家里什么都没有。“对,是他家,这么说……”

他们小时候在贫民区有几个据点,老乔伊家是其中之一,因为他家的门前有个通往下水道的窨井盖,下水道是城市的联络网,能通到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

“会不会走下水道了?”卡特丽娜仔细盯着那边的街道,确实没有羽天使的身影。

“有可能,一般的冒险者不会想到走那个恶心的通道,而羽天使是个贼,他会用尽所有想到的不入流的方法,赏金们忽略了下水道”,塔兰特表示同意,目前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老乔伊家门前的下水道是个三岔口,分别通往商业区、城外和码头区,码头区的可能性最小,下水道通到那里后废物被直接排进河里,如果羽天使走那个方向,一旦后路被堵只能跳河,考虑到羽天使的作案地点,塔兰特认为最可能的是商业区方向。

“看,那边”,卡特丽娜指着另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指向可以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皮甲的男子在追赶一个披着披风的人,距离太远只能看到模糊的背影,追赶到一个路口时,披风男子踩住一个筐跳上了低矮的屋顶,黑色皮甲跳起抓着路边屋檐翻身上屋顶,两人距离不超过10米。

再次看到羽天使,卡特丽娜兴奋地大叫:“是他们,刚才站这里的那个潜行者发现羽天使了!”她似乎把黑色皮甲潜行者当成自己人了。

一场追逐戏在贫民区屋顶拉开,羽天使一连跳过几个屋顶,后面的追踪者仍紧咬不放,这点距离,羽天使来不及潜行,两人在比拼体力。继续下去的话羽天使一定会被抓,其他人正在赶来,羽天使一定有什么方法再次逃脱,塔兰特看着他们的前进方向,要抓住羽天使,得预先判断他的路线,会继续使用下水道吗,塔兰特记得就在他们前面不远有个入口。

屋顶的两个身影左突右闪,越过各种障碍,距离却丝毫不变,僵持中,黑色皮甲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往羽天使后背扔去,羽天使披风一抖将匕首打落,虽然是一瞬间的动作仍使两人的距离拉近两步,羽天使似乎体力不支,速度正慢慢减慢。

“要抓住了!”卡特丽娜看着越来越惊险的追逐,神情严肃,有点像研究魔法时的表情,塔兰特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不会,羽天使一定准备了陷阱。”

那边两人的距离已不超过四步,就在黑色皮甲伸手准备抓住披风时,羽天使解开了紧扣的披风,惯性作用使披风像网一样飞向黑色皮甲,扑面盖住他的脸,再跑几步就是屋顶边缘,他紧急停住脚步,当扯下披风时,羽天使消失了,街道上回荡着他的笑声。

果然是那个位置,塔兰特记忆里的下水道入口,下面是个十字口,通往商业区、洪都区、城外或者回来,那个皮甲男子翻身跳下屋顶,他一定也知道羽天使走下面的下水道了,能逼羽天使再次现身已证明他知道了羽天使逃脱的办法。

到了下水道,要抓住羽天使没数十人的队伍很难,那里四通八达暗道丛生,塔兰特拉住卡特丽娜的手,“好戏结束了,下去吧。”她的手有些冷,塔兰特大手牵住,把自己的体温分享给卡特丽娜。,

卡特丽娜乖乖地跟在身后,“我们都没有做什么”,第一次任务草草收场,她本想露一手,结果却干坐着看戏,心里十分不甘心,“明天再来?”在研究院没有这么激情的场面,她全部心思都在思考着怎么抓羽天使。

“我们去下面看看,城市的下水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塔兰特扶住卡特丽娜回到二楼,“下水道也是我们的地盘,不会输给他。”

在酒馆厨房后面的大街上就有一个井盖,趁着没人,塔兰特掀起井盖跳下,下水道弥散着腐败的气息,还好,恶臭中没有沼气的成分,塔兰特招呼卡特丽娜跳下。

面对黑洞洞的下水道,让人怀疑小时候怎么有勇气在那种地方玩,卡特丽娜捂住鼻子,小心地跳下,在塔兰特盖上井盖后,整个视野漆黑一片,除了作呕的恶臭,连伙伴的踪迹都找寻不到,卡特丽娜有些惊慌,纯黑暗的环境使她呼吸困难,她小心听着周围的环境,希望听到声音又害怕听到声音,最后,卡特丽娜忍不住轻声叫道:“塔兰特?”声音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往后靠在墙边。

“卡特丽娜,别害怕,我准备火把”,塔兰特就在她身旁,在盖上井盖后,塔兰特已使用徽章的魔法夜视术,灵纹袋中没有现成的火把,只能就地取材,在塔兰特脚下有动物的残骸,可能是一只大老鼠,塔兰特用脚翻了一下,已经死了很久,离水沟有些距离,不会太潮,塔兰特俯身找寻能做柄的物件。

一旁的卡特丽娜在黑暗中煎熬,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不免害怕地往刚才塔兰特发声的地方靠去,“塔兰特,好了没有?”

“马上好”,塔兰特索性拔出剑,刺起地上的残骸,从灵纹袋中摸出一小瓶松脂液倒在残骸上,随后再摸出火石往墙上摩擦,几次努力后,火石终于在墙上画出一道火星,火星溅在简易火把上迅速引燃松脂,残骸被暗黄色的火焰环绕。

黑暗被驱散在数米之外,卡特丽娜几乎扑到塔兰特身后,显然被吓坏了。

塔兰特侧身靠墙迈出一步,“卡特丽娜,小心,这里地滑。”

卡特丽娜仿照塔兰特的动作,也靠墙侧步慢慢前进,“我们往哪里走?”

“老乔伊的家,屋顶的潜行者既然已经想到羽天使的逃跑路线,我想他应该会在下水道设下陷阱,没理由让羽天使这么轻松的离开,去那里看看情况。”

离老乔伊的家只有数十米远,两人沿着直线的下水道很快到达一个三岔口,羽天使第一次消失的地方。地面有沾湿的脚印,塔兰特比对着两个脚印的间距和大小,属于同一个人,步伐偏大,应该是在跑,一定是羽天使慌忙中跳下,沾到了水沟,埋伏的人不会沾湿,那样会露出破绽,虽然黑暗环境中并不明显。

附近也许会有陷阱,这种环境下很难躲避机关,赏金完全可以利用这点。塔兰特蹲下身,火把贴着地面探过去,在墙面一处凹陷处,他发现一个黑色的小机关,但上面没有锐器,没有气味。

卡特丽娜借着火光也看到了大概的摸样,她从未见过这类东西,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触发器,不是物理陷阱,原先一定带有魔法能量”,火把在墙面上扫过,没有燃烧、爆炸、冰冻等痕迹,两种可能,一,陷阱是冰箭、酸箭或者气雾类、意志类法术,二、陷阱还未起作用就被解除了,两种可能都比较小,如果是小型法术或者气雾陷阱,在羽天使疾跑的过程中就算触发了也很难击中或生效,意志类陷阱则可能对后面追赶的同伴起效,至于第二个可能,羽天使在慌忙逃跑中还拆除了陷阱,几率更渺茫。

“它们还能起作用吗?”卡特丽娜没有研究过这些机械装置。

“没用了,已经被解除,我们往前看看”,塔兰特抬起火把,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没有说话,下水道除了偶尔滴落的水滴声,再无其他声音,火把的火光只让他们看清前方大约5米距离,再往前,他们只能看到更多的黑暗。塔兰特想起一句话:感受光明的同时,也将体会更多的黑暗,现在正是如此。

咔地一声。

有动静,塔兰特灵敏地贴到墙边,他右手扶住卡特丽娜,让她也贴墙保持安静。

咔,又一声,分不清方向。

在下水道这种地方,说不准会遇到什么怪物,塔兰特持剑的手谨慎地慢慢往前探去。

咔!这次更为清晰,塔兰特露出惊骇的表情,声音仿佛来自背后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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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鬼魅

塔兰特相信自己的感知,声音在墙内,他猛跨一步,转身对着墙,同时用力拉着卡特丽娜离开刚才的位置,“在墙里!准备战斗!”

卡特丽娜已经乱了分寸,闪到塔兰特背后,她不知道待会儿需要哪个法术。

墙面出现微微的裂纹,形成一条门框状的直线,是个暗门,塔兰特原以为墙里是某种下水道怪物,现在他猜测应该是个做肮脏生意的黑市商人,对待不同的敌人,对付的方法也不同,塔兰特贴回墙面,等待对方现身,要尽可能的避免战斗。

暗门被慢慢推开,是侧移式的暗门,一支火把从门那侧伸出,随后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低着头从暗门中走出,他马上注意到下水道的光源不仅仅来自他的火把,神秘人惊地转身,与塔兰特面对面。

两支互指的火把将双方映亮,神秘人穿着深灰色皮甲,一双黑色厚毛绒靴,头上戴着一个浅蓝色头环,最特别的是,他脸上罩着一个面具,舞会用的半脸面具,面具上沾满了青色和血红色的羽毛。

“……羽天使!”卡特丽娜惊叫一声,语气中同时包含着惊喜和恐惧。

羽天使正在分辨塔兰特两人的身份,卡特丽娜的叫声帮助他做到了这一点,他转身就跑。

塔兰特也反应过来,抄起火把拉住卡特丽娜追去,“站住!”

新的追逐赛开始了,下水道是羽天使的王国,也是塔兰特的主场,三人在漆黑的下水道中追逐,穿过大约数百米后,塔兰特知道前面就有一个交叉路口,羽天使可能会用那里的复杂环境甩脱他们,他叫道:“卡特丽娜,用魔法飞弹打他的脚踝!”

“好”,卡特丽娜才想起用魔法牵制羽天使,她食指伸向前方的目标,四个暗红色飞弹飞射出去。

前面狂奔的羽天使也听到了塔兰特的叫声,他回头瞄向四枚飞弹,狭小的通道很难躲开,作为一个疯狂的贼,他决定接受这个挑战,当四枚飞弹快速接近,羽天使翻身前跃,躲过前两个,第三个飞弹他借着惯性侧身闪进水沟避开,第四个飞弹飞来时,羽天使挥动火把挡住,能量冲击在火把上闪出一个耀眼的火花。

“再来一个!”塔兰特没想到对方能躲过飞弹,但此刻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再拖延两步就能用剑挥到羽天使。

“没了,只剩限制法术,来不及施法”,卡特丽娜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她与前面两人的距离正在拉开。

羽天使轻笑一声,在前头大声叫道:“卡特丽娜,尽管使出你的魔法!”他听到了其中一个追踪者的名字,借机嘲讽她。

“该死的家伙!”羽天使激起了塔兰特的情绪,塔兰特开始加速。

前方的十字路口已经进入火把的光线中,塔兰特明白要动手只能趁现在,他举起长剑准备投掷过去。黑暗中长剑顶端的光源位置变化让羽天使往后撇,他明白追踪者的意图,只差几步就能到岔口,他先发制人甩手将火把往塔兰特脸上扔去。

塔兰特没有预料到这次的攻击,还没扔剑火把已飞到面前,只能用左臂挡住飞来的火把,木棍打在铠甲上滚落到一旁,前面的身影往左边跑去,塔兰特立即打消了扔剑的念头,羽天使竟然扔掉火把,这么黑的环境不用火把引路跑步速度一定受到很大影响,他有信心追上羽天使了,“卡特丽娜,左边通道。”

卡特丽娜努力跟在后面,塔兰特手中的火把指引着她往左追去。

奇怪的是,羽天使没入黑暗后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速度,塔兰特一路追去,火光的边缘始终没有出现他的身影,刚才仅差几步,现在竟听不到对方的动静,一丝疑惑盘踞在塔兰特脑中,但现在是关键时刻,他全力追赶着,没有剩余的精力分析这点。

火把往前追探着,黑暗的环境下没有距离的概念,塔兰特只知道跑了又有百米左右,再往前又是一个岔口,如果看不到对方的去向就彻底跟丢了,按羽天使刚才的速度,两人的距离应该还是保持在十步内,塔兰特举起剑,用力向前甩,剑端燃烧的残骸飞了出去,一瞬间,火光流星般划过前方通道一直落在十米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羽天使早已拉开距离消失无踪!塔兰特如同泄了气般,减速慢慢走到燃烧物旁刺起,茫然挥舞着查看周围环境,什么都没有,跟丢了。他往身后看去,卡特丽娜也不见了,前后都是黑漆漆的通道,一定是跑太快了,塔兰特赶紧往回跑去,他的心思回到卡特丽娜身上,这么黑的环境,万一发生什么事……塔兰特大声叫道:“卡特丽娜!”

“我在这”,卡特丽娜的回音,就在不远处,塔兰特松了口气,往那边跑去。

火把照到卡特丽娜时,她正撑着墙大口大口吸气,脸色有些苍白,塔兰特上前轻轻敲着她的背,“没事吧?我回头没看到你,真怕出现什么状况。”

“没事”,卡特丽娜坐到地上,有火把的照明她安心了些,“只是太累了。”她长期困在研究院中很少参加这种剧烈运动,一段快跑已经够呛。

塔兰特也坐了下来,“休息一下吧。”

“羽……羽天使怎么样”,卡特丽娜喘着气,她还关心着这事儿,虽然看到塔兰特的表情时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消失了”,塔兰特没有用“跑了”这个词,他觉得刚才的追逐他遗漏了什么细节,如果羽天使是凭速度的话实在没道理脱身,绝对不可能是“跑了”。

卡特丽娜注意到塔兰特的用词,问道:“怎么消失的?”

“不知道,不可思议,我追到前面时竟然没有他的踪影,这家伙早甩掉我们了。”

“早甩掉了?”卡特丽娜惊讶地望着塔兰特,“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我落在你们后面,没有看到什么情况啊!”

塔兰特回味着刚才所有的细节,卡特丽娜的确落在后面,转弯后追逐的通道是直线的,如果羽天使借离开视线的那几秒快速潜行后往回走,卡特丽娜应该会发现异常,羽天使也不可能在黑暗环境中加速摆脱塔兰特的追赶,问题一定出在第一个岔口,塔兰特精神一振,“怎么样了?能走吗?我们去第一个岔口。”

卡特丽娜深吸两口,还是不习惯下水道的恶臭,她有些想吐,但她更不想成为塔兰特的累赘,只能强打起精神跟着塔兰特起身,“没事了,我跟你后面。”

第一个岔口,塔兰特举着火把贴近墙面仔细查看,不时按着看上去有些破旧或者奇怪的砖块,没有暗道,没有机关,塔兰特寻思着,明明看到羽天使往左转,难道是看错了,他向卡特丽娜确认道:“羽天使是往左转的吧?”

“那时我已经离你们有些距离,只看到羽天使朝你丢火把,之后往哪里跑的我没看清”,卡特丽娜回忆着,说出她看到的情况,她往左跑只是跟着塔兰特的火把。

虽然没有得到确认,塔兰特自我肯定了一回,不该怀疑自己的眼睛,羽天使绝对往左,或者有往左跑的动作,问题出在哪,进了往左的通道羽天使就没机会脱身了,而到达这个岔口之前塔兰特一直紧追羽天使没有松懈过,羽天使同样没机会脱身,发生问题的地点一定在这里,发生问题的时间是……

塔兰特视线离开羽天使只有在挡那个火把时,眼睛恢复视野最多过了三秒钟,这点时间能做什么手脚,塔兰特托着下巴,“三秒钟时间能干嘛”,他想起刚才的疑惑,羽天使的火把难道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他故意丢掉火把,然后做出往左的动作,让追踪者全部往左去。

火把上的火苗渐渐失去生机,烧的差不多了,光线急速变暗,周遭的墙壁重新混入黑暗,塔兰特往来时的通道走去,羽天使扔掉的火把还在,可以利用一下。

奇异的事再次发生,地上没有火把!

塔兰特惊骇地张大嘴,说不出话,计算一下距离,羽天使扔掉火把后就跑到了岔道,最多五米距离,塔兰特在五米范围内找寻了两遍,确实没有火把。

回想起整件事,充满了怪异色彩,简直……恐怖,塔兰特觉得背后发毛,他失去了推理的方向,太多不可思议的事,羽天使就像鬼魅一样出现,最后又如鬼魅一样消失,除了金币,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如同从未存在过,一切就像做了一个梦。,

“塔兰特”,卡特丽娜看着火团渐渐变小,着急起来,她不想再陷入黑暗,“怎么办?”

叫声把塔兰特拉回现实,徽章的夜视术已经不能再用,他也不想在黑暗中走回出口,急忙把身上的粗布斗篷脱下,包裹成一团放到剑端,几乎断气的火苗重新焕发出生机,大口吞噬新鲜原料,在通道壁上晃晃地投射出塔兰特和卡特丽娜的身影。

卡特丽娜大叫一声:“快看地面!”

借着重生的火把,塔兰特看到地面出现了一行脚印,确切的说是两行脚印,一行往前,一行往后,“该死的!”塔兰特终于发现了他一直忽视的细节。

在卡特丽娜放出魔法飞弹时羽天使曾经踏进水沟中,他有脚印,地上的脚印显然是他的,两个相反的方向,说明羽天使折回去了,并且他拿走了地上的火把!塔兰特顺着脚印走到第一个交叉口,从走向推断出,羽天使走到这里就停下,随后马上折回。

那么说,不是噩梦,刚才经历的都是真的,塔兰特一直坚定于看到羽天使往左走,原来完全是塔兰特的错觉,塔兰特懊恼不已,竟然被羽天使玩弄于鼓掌,他承认自己的失败,“羽天使往回走了,我被彻底的耍了。”

“他朝你丢火把,趁你被近距离闪到目盲的一瞬间躲在这里?”卡特丽娜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测道。

“现在的情况只能做出这个判断”,塔兰特开始往回走,“回去看看羽天使的暗门是怎么回事,希望能再见他一次,我不会再让他得逞!”他狠狠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他会回贫民区?”卡特丽娜总能想到其他的问题让塔兰特顿住,“明明已经逃脱了,为什么要冒险回来呢?”

这个问题塔兰特实在无法解答,“也许,他太嚣张了,所以要回到作案地点,两次他都逃了,两次都折回去”,不合理的事情一定有合理的解释,塔兰特知道这句话,但无法从这个事情上得到合理的解释。

两人带着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来到发现羽天使的暗门处,暗门已经关闭,完全无法从墙上找出缝隙,羽天使回来关上的,这个不存在疑点,塔兰特想找到暗门的开启机关,沿着墙面他按过每一块砖,都不对,机关是从内部开启的,外部没有开关。

卡特丽娜摸着墙面,问道:“后面会是什么?一个密室还是一个通道?”

塔兰特往后退两步,看着这边的环境,在两个岔口中间,老乔伊的家就在不远处,这个地方……他记起来了,“这面墙后面不可能是密室,有一条平行的下水道,和我们这条中间隔开没多远,放不下一个密室。”

“平行通道你都知道?”卡特丽娜十分诧异,“你不会画了这座城市的整个下水道地图吧?”

“差不多”,塔兰特笑了笑,“小时候有一年斯安特暴雨你还记得吗?”看到卡特丽娜一脸茫然,塔兰特继续说道:“暴雨后下水道里积水冲垮了这面墙,我们才知道有一条相邻的平行通道,后来我们打算把这个通道做个藏身处,所以弄些砖把它堵起来”,说起当年无聊的游戏,塔兰特十分感慨,“没想到现在成了羽天使的专用通道。”

“你们堵住过?”卡特丽娜看着暗门的砖,“这的确不像是旧砖。”

“什么?”塔兰特凑近暗门,“羽天使为了做这个暗门重新装置一番很正常。”

“为什么不是其他地方,既然是两条平行下水道,暗门可以开在任何一个位置,为什么偏偏是冲垮的这个位置?”

“因为这里的砖没有砌,这点很容易发现,我们只是把砖放在这里而已。”

“原来是这样”,卡特丽娜没有疑问了。

塔兰特推了两下,没有反应,“推不开,暗门很牢固,明天我拿些工具砸掉这里,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他也明白等到明天,有价值的东西早已被羽天使消灭,这处发现的实际意义已经不大,“我们回去吧。”,

“恩”,卡特丽娜才想起捂住鼻子,“我快臭死了。”

“呵呵,你回去该好好洗洗了,法袍上粘到……黄色的东西了”,塔兰特指着卡特丽娜法袍的一角。

“啊!”卡特丽娜尖叫着,“我再也不要来这里了,肮脏、恐怖、恶臭,为什么我们小时候会在这里玩?!天,我们竟然活着长大了。”

“为什么小时候的理想和长大后的志向差这么多”,曾经的许诺,改造贫民区,塔兰特仍记得,人真是善变的种族。精灵们为了履行他们的承诺,千万年来世代居于宁静,恪守誓言,他们献出热血和生命,他们是当之无愧的高贵族群,而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感受,随时改变当初的诺言,如同抛弃一件破旧衣服,最可悲的是,塔兰特承认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一个信仰走向衰败的族群。

“小时候的理想并不成熟,明天的计划是什么?”卡特丽娜问道。

“我再考虑一下,今晚发生太多的事情,我需要时间梳理”,塔兰特的推脱,他不希望卡特丽娜与他一起冒险,她是最重要的人,塔兰特的生命,万一发生什么,一起成为下水道的残骸,再成为其他人的火把,那是多可怕的事。

“记得通知我”,卡特丽娜听懂了塔兰特的话,“这件事我要跟到最后,羽天使!”她攥紧拳头,“他竟敢嘲笑研究院的法师!”

“是啊,竟敢嘲笑伟大的法师卡特丽娜,我会让他吃苦头的”,塔兰特拍着卡特丽娜的肩,出口就在前面了,老乔伊的家门口。

“终有一天,法术书中会出现以我为名的法术,就像克尔洛斯能量拳,安得纳克流星暴,卡特丽娜火焰弹怎么样?”

原来流星暴的全名是安得纳克流星暴,塔兰特还不知道这个,他呵呵笑道:“火焰弹不够,火焰爆才行。”

“就这么办”,卡特丽娜笑了,她小跳一下,推开头顶的井盖,送我上去吧。

“乐意效劳,女士”,塔兰特下蹲抱起卡特丽娜的小腿,在下水道中,仍能闻到一股素雅的清香,塔兰特的心跳又悄悄加速了。

卡特丽娜撑着手,在塔兰特的帮助下艰苦地爬了上去,街道的空气让她恍如重生,她张开双臂,认真地享受着。

“就不能帮我一下么”,塔兰特撑着井盖,上半身在街道上。

“我需要空气,下面差点憋死我”,卡特丽娜坏笑着往街道外跑去。

塔兰特肘部发力,整个人趴到街道上,“等等我,本骑士还要送你回去呢”,他盖好井盖,朝卡特丽娜走去。

卡特丽娜停在街口,愣愣地往远处看,塔兰特走到她身后,“怎么了?”

“看那边。”

在酒馆屋顶上,他们原先待的地方,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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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旧友

屋顶的那人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座黑色的雕塑凝视贫民区街道。

卡特丽娜靠近塔兰特,低声问道:“能看清吗?”

距离有数百米多,光线也不够,塔兰特只模糊地看到他坐着,其他什么都看不清,“看不到,他大概在找寻什么东西。”

“才不会,深更半夜跑到酒馆的屋顶上?”卡特丽娜意有所指,“有蹊跷。”

塔兰特明白她的意思,那个人的确穿着深色的衣服,体形也有些相似,但是轮廓上可以看出他没有戴面具,“卡特丽娜,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不能到处怀疑人,半夜游荡在外的醉汉也不少,如果他是羽天使,他跑到屋顶上去干嘛?”

“你不是说过羽天使折回来是要看自己的作案现场吗?”卡特丽娜往酒馆方向走去,“他现在就能得意地欣赏每一个停留过的屋顶,不是吗。”

“那只是我的猜测,嘿,等等我”,塔兰特不得已往卡特丽娜追去。

屋顶的身影已注意到在街道一侧走过来的卡特丽娜,他没有动。

塔兰特拉住卡特丽娜,“看,那家伙已经看到我们了,他都没打算跑,如果是羽天使,会这么沉着吗,他现在没有面具,一旦让我们看到,就等于抓住他了。”

卡特丽娜迟疑了一下,塔兰特说的对,羽天使应该是个警觉的人,她朝那个人影叫道:“你是羽天使吗?!”

叫声在街道上回荡,塔兰特吓了一跳,他不习惯这么张扬的做事风格,同时,他们右侧一幢民居楼二层窗口开了个缝,一双眼睛盯着街道上的卡特丽娜。已经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了,贫民区的人对“羽天使”这个词特别敏感,塔兰特赶忙说道:“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如果他真是羽天使,你想民众会怎么做?”

那边屋顶上的人倒毫不在意,起身叫道:“是!”

坦然到令人怀疑,卡特丽娜眨巴着眼睛,“他说是,你说会不会是真的?”

“我听到了,以我看,只是一个羽天使的崇拜者”,塔兰特说道,羽天使给人的印象是疯狂、嚣张、飞扬,屋顶的那人刚才表现的沉稳冷静,但不能完全排除那种可能,塔兰特也不确定,另一个必须考虑到的问题是,他们虽然面对面,中间隔开了数百米,就算那个人真是羽天使,也来不及赶过去抓他。

那边的人继续喊道:“就是我,卡特丽娜!”他拼命的挥手,唯恐卡特丽娜看不到他。

“就是他!”卡特丽娜叫道,那个在下水道嘲笑她的贼,她正想往酒馆跑,被塔兰特抓住手臂,卡特丽娜回头不解地看着塔兰特,“不抓?”

“他在耍我们,这点距离,等我们跑过去他早遛了”,塔兰特上前两步,高声道:“那么请问你在干嘛?”既然对方大度的承认,塔兰特也颇有风度的回敬。

羽天使把手指向面前的贫民区,“享受我的王国。”

“贼的王国?”

“快乐的王国!”羽天使语气出奇的严肃,仿佛两人在研究哲理,绝不是疯话,“知道吗,我们都失败了。”

“我会抓住你的!”这是塔兰特的心里话,绝不会有下次。

“今晚很愉快,再见!”羽天使往另一边跳下。

奇怪的家伙,看着那个黑影融入夜色,塔兰特忽然发觉羽天使刚才的话很奇怪,“‘我们都失败了’,什么意思,他不是得逞了么”,他转身,卡特丽娜正呆呆地望着酒馆,“不管如何,今晚的任务结束了,女士,请吧。”

卡特丽娜挽住塔兰特的手,“你不觉得羽天使的声音有些……”她在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熟悉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亲切感。”

“亲切感?”塔兰特重复着,“好像……”,经卡特丽娜一说,那个声音又回荡在他耳边,‘我们都失败了’,似乎是听过。

“我一定会想起来的,这个声音,可恶的贼!”卡特丽娜往白雾区方向迈步。,

“当然会抓住他。我们现在应该叫辆车”,铠甲把塔兰特体力消耗了不少,但在贫民区很难找到马车,他们得走一段,进了商业区会方便很多。

卡特丽娜心情舒畅了不少,几乎边走边跳,“塔兰特,我不知道出来冒险这么刺激。”

“当然刺激,随时会送命”,塔兰特想起了玛拉,隐隐有些难过,她是不是抱着好玩的目的来庇护之光,仰或是决定了为正义献出生命。

“我没有成为你的累赘吧?”卡特丽娜忽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塔兰特。

“当然没有,你的建议让我想到不少线索呢。”

“那就好”,卡特丽娜高兴地跳起来,她拉着塔兰特的手,“快,前面有辆马车。”

的确有辆马车停在前面,塔兰特本应很高兴,但此刻他却反而希望它没有出现,能牵着卡特丽娜的手漫步在无人的夜道感觉挺惬意。

偏偏马车夫看到了生意,驾着马往两人赶来,稳稳地停在卡特丽娜身旁,“大人,需要马车吗?这么晚在贫民区散步可不安全,你看……”他还未说完,卡特丽娜已经坐了进去,车夫识相地停止了废话,“去哪,大人?”

“白雾区”,卡特丽娜拉着塔兰特坐进马车,“明天再来这?”

“不用,羽天使一般隔几天才出现,另外可能有其他事会耽搁到。”

马车往白雾区跑去。

“是吗?”卡特丽娜的眼神充满了质疑,“一旦有计划记得叫上我,这个可恶的贼,我要亲自抓住他!如果我发现你一个人抓到羽天使,我会……”她狠狠攥紧拳头。

“呵呵,当然不会”,塔兰特尴尬地笑笑,为什么身边的女孩子都这么暴力。

“对了,你知道你送我的那个卷轴是什么法术吗?”

“恩……不知道,是什么?”塔兰特略有好奇。

“哈哈,以后展示给你看”,卡特丽娜坏笑着,十分得意。

“你高兴就好”,塔兰特拍着她的肩,“等你学会了,还有更好的法术卷轴。”

“是吗?我想你买不起了。”

在两人谈笑中,马车已不知不觉驶入白雾区,塔兰特像往常一样送卡特丽娜进了家,他本想多待一会儿,但卡特丽娜已经睡意朦胧,疯了一晚上,她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回到自己家后,塔兰特开始筹划明天的安排,他清楚地记得在下水道遇到羽天使时,羽天使头上正戴着一个头环,浅蓝色,那个会不会是旁观者,塔兰特没见过旁观者,可以赌上一回。至于羽天使的身份,塔兰特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回来的路上已经记起来,声线很接近,加上设置在下水道暗门的位置,对下水道的熟悉,以及‘我们都失败了’,塔兰特苦笑一下,如果真的是他,那么的确‘我们都失败’了。

第二天一早,塔兰特如同时钟一般准时醒来,他像昨天一样仔细打扮了一番,让自己摆脱冒险者的邋遢,又换上了一身礼服,对着镜子,塔兰特轻轻地微笑,不错,恢复一丝往昔的贵族气,应该不至于让那家伙的门卫赶出来。

塔兰特下楼时,斯图尔特在擦拭一个古老的时钟,他惊讶地看着塔兰特如同看到一个下水道怪兽,“如果不是我眼花,那你一定是要结婚去?”

塔兰特笑道:“拜访一个老朋友而已。”

“需要穿成这样?”斯图尔特盯着塔兰特的每一个举动,“你是要离开庇护之光吗?”

“恰恰相反,为了庇护之光的工作”,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塔兰特已经跨出大门,他叫了辆马车,往林恩府邸奔去。

林恩,斯安特有名的商人,从事锆晶石的交易,他的家族掌控着塞伦索不少锆晶矿,锆晶作为重要的战略资源,让他们家族在塞伦索帝国政权内拥有很高的地位,也让林恩成为斯安特数一数二的富商。

对塔兰特而言,林恩还有另一种身份,挚友,就像卡特丽娜一样,林恩和塔兰特一起长大,年龄相仿,他们一起在贫民区打架,在下水道中追赶,曾经无话不谈,他们的关系是从塔兰特加入庇护之光后起逐渐疏远的。塔兰特以前的朋友大多十分势力,在他父亲离开后,塔兰特的地位大不如前,那些人不再联系塔兰特,也是那时候让塔兰特真正认识到朋友的定义,林恩算得上真正的朋友,可惜加入庇护之光后,塔兰特一直没有去拜会过这个老朋友,到现在已经好几年时光过去了。,

马车停在林恩的府邸前,两个银色铠甲士兵竖立在门口,他们盯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塔兰特,迅速估量来人的身份,这是高级侍卫的必修课,“早上好先生!”塔兰特看上去像个贵族,他们决定放行。

塔兰特行以注目礼,径直往里走去,林恩的府邸花园很大,像个博览会一般种满了各种花卉,在晨露中散发着芳香,行道两侧的绿树修整的十分整齐,草地平整地像条绿毯,皇宫花园也不过如此。一幢浅黄色建筑横摆在花园后,塔兰特走到门口,一个女侍欠身行礼:“早上好大人。”

塔兰特点下头,问道:“林恩大人起来了吗?”

“在书房”,女侍转身往前带路。

塔兰特以前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布局和摆设也记得,书房就是底楼最边上的大房间,能看到整个前院花园。

女侍停在书房门口,轻轻敲了下半掩的房门,“大人,有位客人找您。”她欠身后退到塔兰特身旁,“请进。”

塔兰特推开房门,书房的布局和以前基本一样,大书架,薄纱窗帘,铁木书桌,少了一个图腾雕刻,林恩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花园,笑着说道:“稀客啊。”

塔兰特进门时林恩已经从窗口看到了,塔兰特也笑着,向他走去,“大人,以您的尊贵地位,没有要紧的事,我实在不敢打扰。”

“哦?你这次来有要紧事?”林恩转过身,晨光衬托着他光滑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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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谜底

看着久违的老友,有那么一瞬间,塔兰特思维顿住,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当然有要紧事”,塔兰特站到林恩身旁,看着窗外花园说道:“昨晚我去了趟贫民区,那边什么都没变,让我回忆起以前的日子,随心所欲的打架王,还有你,活的‘下水道地图’。”

“以往的时光的确让人怀念,可惜我们再也不能回到那种状态了。塔兰特,你看上去像30多岁了,这些年你在干什么,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25岁。”

冒险者的面孔总是比实际年龄要老些,塔兰特耸耸肩,“我一直过着让我满足的生活,让我觉得自己活着。说起那些在贫民区的日子,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许诺吗?”塔兰特留心看着林恩的表情,他依旧礼节性的微笑,不紧不慢地问道“哪一个?”

“不记得了?”塔兰特正慢慢将话题移到重点上,“关于贫民区。”

“呵呵,重建贫民区对吗?”林恩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时候的幻想,现在看来是多么遥远,再过几百年也没法让贫民区改头换面。”

“也许有人在做我们当初想做的事情”,塔兰特看到一份报纸放在书桌上,第一版正是羽天使,他拿起报纸,指着标题“羽天使再度逃脱!”。

“羽天使?那个贼吗,他已经登上好几次头条了,今年的风云人物没准就是他,也许是你,打败温斯利的庇护之光骑士,成功阻止黯精灵的救世英雄。”林恩对斯安特的大事了解的很清楚。

塔兰特把报纸扔回桌面,“寻访者太夸张了,他们的文章虚构成分居多。不过关于羽天使可能是真的,那家伙隔三岔五的往贫民区扔钱,似乎打算用金币把贫民区的街道铺满。”

“贼而已,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林恩有些不明白,他听出塔兰特的重点,不是来叙旧,也不是谈儿时的理想。

“特殊的贼,记得在老乔伊家附近有一段被冲垮的下水道吗?”

“这么久远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羽天使在那里设置了暗道,他对贫民区的地下世界相当了解。”

“所以呢……?”林恩望着塔兰特。

塔兰特摊开手,“上星期,我在商业区见过你。”

“商业区?是啊,我的产业不就在那里吗,你当时竟然没叫我”,林恩语气中充满遗憾,“你真把以前的朋友都忘了吗?”

“那个场合我可没机会打招呼,你走的很快。”

“呵呵呵,平时生意太多,请见谅,但那不成为理由吧。”

“不,那个时候应该是半夜,在哈里森府邸那边”,当塔兰特进门时看到林恩的刹那,他才想起来在哈里森家失窃的那晚,小道上从他身旁经过的斗篷人。

塔兰特的话让林恩的笑容显得很尴尬,“哈里森府邸?半夜?”

“怀里还带着一个东西”,塔兰特还以胜利者的微笑,他继续问道:“你一直很喜欢摆弄机关陷阱对吧,现在还在继续玩弄那些东西吗?”

“等等,你什么意思?”林恩后退两步,“你认为是我偷了哈里森的‘旁观者’?”

林恩竟然已经联想到哈里森家的失窃案,塔兰特确认那时候的人是林恩,“不,别误会,我的意思是,那个贼惹了很大的麻烦,很多人在追查他,一旦被抓住,没准会送命,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可以帮助他。”让一个富翁承认自己是贼太不人道,塔兰特采取迂回的方式。

“那么你想怎么帮助他?”林恩明白了塔兰特的好意,顺着问道。

“有人委托猎鹰找寻旁观者的下落,而我,正好也在追查这件事……”

“你也为猎鹰工作?”林恩十分惊讶,庇护之光骑士竟然会参与猎鹰的工作。

“不,暂时的利益集体,我需要旁观者的线索,对我而言很重要。”

“哦?”林恩深有意味地点了下头,“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一个计划,旁观者的线索我已经找到,猎鹰并没有要求我拿到它,我的任务完成了,但这样做无疑会让那个贼受到伤害,如果……”塔兰特用力点着桌上的报纸,“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是羽天使做的,而羽天使从此消失的话,谁都不会受到伤害。”

林恩低头沉思着,“羽天使从此消失?”他在权衡两个选择的利弊。

原本塔兰特来这只是怀疑林恩是羽天使,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旁观者的下落,已没必要追查羽天使的身份,他只需确认完成任务后林恩不会受到伤害,塔兰特轻轻拍着林恩的肩,“另外,旁观者也应该回到它主人的手里。”

林恩走到书桌旁坐下,颜色凝重地看着桌面,思考数分钟后,他一字一字说道:“塔兰特,羽天使不会消失。”

“什么?”塔兰特大为意外,这件事本可以完美的解决,让一切都回到原来的状况。

“我感谢你的好意,可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林恩指着书房里每一件器物,“这一切,都是家族给我的责任,作为家族的继承人,我必须继承祖辈的事业,我的王国,供应着帝国大部分的锆晶资源,我养活数以万计的劳工,保证帝国军队的正常发展,稳定红石大陆的战略物资平衡,没有这些,红石帝国间的势力分配将彻底混乱,无法预计会发生什么,战争或和平,做这些的时候,我只是代表我的家族,每天我麻木地赚钱,把家族金库堆的比山还高,我不知道再堆的更高有什么意义,我活得像一个傀儡,但是我明白,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的家族马上会被取代,利益会主导一切,我必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个成功的商人。”

林恩双手握成拳头,眉头紧锁,如自言自语般说道:“羽天使才是真正的我,没人能束缚,没人能阻止,没人能抓到,就像你刚才所说,我做我想做的,让我觉得自己活着,这不是为了追求刺激,当我站在酒馆的屋顶,看着从小玩大的贫民区,我觉得自己的生命才有了意义,你让羽天使消失,那我的意义也会消失。”谈到羽天使,林恩才流露出舒缓的神色。

昨晚林恩站在屋顶时,一定是陶醉在这种自由中,塔兰特懂了羽天使,之所以嚣张飞扬,是他的人性被压抑到难以生存后的强烈反抗,塔兰特很同情林恩,只有在戴上面具后活出真正的自己。

“塔兰特,你尽管完成你的任务,不用担心我。”

“完成我的任务恐怕会使你陷入巨大的麻烦,猎鹰和治安官都会找你的麻烦!”

“哈哈哈,就照你说的办,羽天使会让所有人知道旁观者在他手里,没人能抓到!”

自信的笑声终于让塔兰特将眼前的人联系到夜晚的天使,只是,天使也会有折翼的那一天,“林恩,迟早会出事,羽天使捅的篓子越来越大。”

“你知道我昨晚怎么甩掉你的吗?”林恩恢复礼节性的微笑,戴上了“商人”的面具。

“说起这件事,我很费解,在下水道第一个岔口,你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我有一个小玩意儿,可以施放分身术,在岔口我让它带你去相反的方向,只是它的时间很短,马上就会消失。”

“卑鄙的家伙”,塔兰特忿忿地说道,这么简单的原因他竟然完全没想到,塔兰特的思维已经形成定势,不免把自己的推理陷入狭小框架中无法得到真相。

“不止如此,那些赏金猎人在下水道安置了不少陷阱,我把它们拆了。”

塔兰特再度被惊到,“那么黑的环境,你能发现他们的全部机关?”如果仅靠一个人,在下水道环境中先探查机关再逐个拆除,一整天都未必能完成。

“旁观者,我戴着旁观者,你无法想像它的能力有多神奇,戴上它,我能看到魔法能量源,那些魔法能量陷阱就如同黑夜中的明灯,对我不构成任何威胁。”

又一个疏忽,忘了旁观者的作用,报童曾说过它能让使用者看到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当时早想到这点,塔兰特就可以确定旁观者在羽天使这里,看到下水道被拆除的陷阱时他也应该想到这点,塔兰特懊恼地继续问道:“那怎么解释你从哈里森家里出来时触发的陷阱?”

“我原先只是打算偷一笔钱,却看到旁观者被放在展示橱中,好奇心作用我戴上了它,它的神奇力量让我当时非常兴奋,在离开时,我都不用探查陷阱就能躲过去,没想到,哈里森家里还有最老式的响铃陷阱,没有魔法能量,没注意到。”

一整件事的过程就这么简单,塔兰特叹了口气,自己的推理存在太多疏忽,如果是沃伦或者比安特里斯,他们一定能发现这些线索。

林恩继续说道:“有了分身术和旁观者,你认为还有谁能抓到羽天使?”

“没有事是不可能的,总会有人发现你另一个身份。”

书房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林恩家,佣人们走路不会发出如此无礼的声音,有客人来了。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声音叫道:“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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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实验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气冲冲地瞪着林恩,她惊讶地看到塔兰特也在这里,“塔兰特,你怎么在这里!”

“卡特丽娜,我……”

“你一定发现羽天使就是林恩了!该死,你竟然自己来了!”卡特丽娜几乎冲倒塔兰特面前,那表情仿佛要吃了他,“记得我昨晚怎么说吗!”

“等等,什么……羽天使就是林恩?!”情急之下,塔兰特装出无辜的样子。

“我想了很久,嘲笑我的那个声音,分明就是林恩,他就是羽天使!”卡特丽娜转而看向林恩,敢嘲笑伟大法师的贼。

塔兰特挡在两人中间,“等等,卡特丽娜,这里一定有误会,林恩怎么可能是羽天使?”羽天使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得尽量瞒过去。

以林恩的智慧,他马上明白了眼前的处境,也跟着塔兰特无辜地说道:“卡特丽娜,我们几年没见了,没想到难得的重逢你竟然说我是贼。”

“羽天使的声音与你一摸一样,你还能否认?”卡特丽娜仍十分肯定,她撇了眼塔兰特,“不然,你这么早来这里干嘛?”

“我?”塔兰特看了看林恩,又看了看卡特丽娜,“我只是来叙旧,昨晚的经历让我想起和林恩一起打架的日子,他比我还了解下水道结构,顺便来问下其他可能藏暗门的地方。声音很像可不能作为证据,没准羽天使故意模仿他的声音呢。”

塔兰特说的十分正经,卡特丽娜不免有些气短,“这么说,你还没发现羽天使的身份?”

“没有,但我可以肯定,林恩不是,他的钱多的数不过来,何必去偷。”

林恩抓住时机点了点头,十分无奈,“卡特丽娜,我知道你一向对我成见很深,我曾经嘲笑你的法术水平……”

“闭嘴!”卡特丽娜拳头扬起,林恩从小说她是个半吊子法师,“就算你不是羽天使,我也想揍你。”

“哈哈,塔兰特,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换个女孩,斯安特只剩她了吗?”林恩难得地大笑,“上星期,我在霍那加尔帝国一个酒会上认识一个女孩,她很喜欢冒险故事,人长的不赖,身材也很好,有机会……”

卡特丽娜终于忍不住往林恩身上踢去,在林恩黑色裤子上留下一个白色脚印,以林恩现在的地位,没有人敢这么做,卡特丽娜做了,这让林恩很高兴,在老朋友面前他得到更多的自由,仿佛回到了无所顾忌的童年,其他人只会恭维奉承他。

“出了什么事?”门口传来柔和的女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长发女子站在门口,她吃惊地看着卡特丽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塔兰特从没见过她,但能猜出一些,她年龄二十多,很漂亮,打扮中流露出明显的贵族气质,长裙上绣着很多羽毛,现行的宫廷元素,不是皇族就是贵族,林恩家族的女眷塔兰特基本认识,所以她不是家族的人,也许是女友。

林恩走到门口,挽起那名女子的手臂,“丽贝卡,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庇护之光的圣骑士塔兰特,魔法研究院的法师卡特丽娜,他们俩是昨天报纸的头条,打败了邪恶法师温斯利的英雄,我们正在研究一些贸易上的事情”,林恩又向塔兰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妻子,丽贝卡。”

丽贝卡微笑着欠身,“很荣幸见到两位大人。”

从她的动作,塔兰特得出一个结论,丽贝卡受过非常严格的礼仪教育,她对“温斯利”这个词没有反应,证明她对新闻毫不在意,她应该是那种喜欢打扮自己、讲究片面礼仪的贵族,这种性格和林恩并不相配,林恩选择她一定有其他原因,刚才的介绍也属于没有感情色彩的官方说辞,似乎,他与妻子的关系只能算一般。

丽贝卡保持微笑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在谈贸易的事,我就不打扰了”,得到林恩的点头同意后,她面向塔兰特再次行礼,随后退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卡特丽娜一脸坏笑,“没想到你竟然结婚了,有人愿意嫁给你,真意外!”

“生意需要,联姻让我们两个家族拥有更大的利益”,林恩不怀好意地看着卡特丽娜,“那么,你能嫁出去吗?”

“不需要你关心,我很受欢迎!”这两人在一起能斗嘴一整天,卡特丽娜完全忘了她一大早气冲冲过来的目的。

“塔兰特,你该教教她什么是礼仪、规矩,这种脾气很难嫁出去。”

“我喜欢这种脾气的”,塔兰特眯着眼说道。

“天,一个被虐待倾向,一个施虐倾向,你们很般配。”林恩表示无话可说。

透过窗,塔兰特看到花园里一个人迈着大步走来,穿着笔挺的宫廷服,从他迈步的大小和跨步的速度,塔兰特推测他是个军人,“林恩,有客人来了。”

林恩看了下时间,“我早上约了人,边境的锆晶矿受到了哥布林的侵扰,我需要王国军派部队驻守,如果你们不介意,请稍等一下,等结束后我请午餐。”

“不稀罕!”卡特丽娜拉着塔兰特,“我们走吧。”

门外传来敲门声,林恩整理一下着装,端坐在办公桌后,俨然一位无趣的富商,角色转变的很快,“请进。”

来人推开了房门,看到房内还有另外两人,低头说道:“对不起大人,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不,来的正是时候,请坐”,林恩没有起身迎接,仅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座位。

来人经过塔兰特时,眼神飘过,等坐到林恩面前,恭敬地问道:“那么,现在是否方便谈?”

塔兰特识相地补充一句,“林恩大人,我们先告辞了。”

“好,刚才商量的事,照我说的办”,林恩的语气十分肯定,这种气势不容别人拒绝。

塔兰特关上门,卡特丽娜在一旁问道:“你们商量了什么事情?”

“资助庇护之光的事宜”,塔兰特发现自己在找借口方向有些天赋。

“他赚的钱比帝国国库还多,但要从他金库拿出钱,恐怕比抓住羽天使还难。”

“他的锆晶帝国每天也要支出去百万金币才能正常运行,能自由支配的金币并不多。我们去研究院吧。”塔兰特一整天没有安排,可以送卡特丽娜去研究院。

“那羽天使的事情怎么办?”卡特丽娜回头看了眼林恩的庄园,“我还是觉得羽天使和林恩的声音很像,尤其是嘲笑我的法术时!”

“羽天使的事情可以停了,我转手给其他人办,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做。”

“什么?”卡特丽娜停住脚步,“你又开始追查灵吸怪了吗?”

敏感话题,卡特丽娜很反感把这种地下生物和塔兰特联系起来,塔兰特急忙说道:“不,是猎鹰,具体的事我还不清楚。”

一个女侍从后面追来,“大人,请稍等”,待塔兰特停下,“林恩大人为你们准备了马车,就在门口。”

“好,请代我们感谢林恩大人的好意”,塔兰特看到在远处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有钱人的办事效率值得学习。

林恩的马车修饰的很豪华,丝织窗幔、金粉车厢、镀银把手、水晶铃绳、羽绒坐垫,连马匹都统一的纯黑色,奔驰在街道上引起不少人注目,让里面的塔兰特感觉压力很大,实在太招摇了,卡特丽娜却很喜欢梦幻般的色彩效果,把车里每一件物品都仔细抚摸了一遍。

马车停在研究院门口,塔兰特从“金车”里出来时,感觉舒畅了很多,他拉着卡特丽娜的手,几乎是把她拽下来,她已经彻底迷上这辆车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塔兰特在研究院做了三件事,第一件是看卡特丽娜翻书,魔法研究院的法师们分成三个阶段,积累、尝试、开拓,卡特丽娜属于第一种,她对法术的认识和掌握还不够成熟,对法术材料、法术条件等相关知识也不足,必须从书本上获得更多博闻,这通常让人觉得很枯燥,卡特丽娜却对学习这些知识表现地很有热情,经常会忘记周边的环境,除了午餐的时间,塔兰特基本没有和卡特丽娜说上话。,

在午餐的时候,塔兰特认识了一位法师,他热情地邀请塔兰特参加一个法术实验,这是塔兰特做的第二件事,一瓶血红色的液体,法师解释说是新配方的力量药水,现有的力量药水成本很高,只属于少数冒险者的奢侈品,研究新力量药水配方目标是大大降低制作成本,让赛伦索的军队配置它,如果成功,的确可以使赛伦索拥有最强地面部队。那位法师还承诺,一旦配方成功,可以在署名时加入塔兰特名字的第一个字,以表彰他的贡献。

那瓶药水看上去很鲜艳,略有一丝香味,很能勾起食欲,塔兰特看着十分有信心的法师,一口喝完,当时身体没有明显的变化,在法师要求塔兰特打碎一块砖时,塔兰特忽然晕死过去,整整三个小时才醒过来,救治他的牧师猜测他接触过某种致晕剂,随后,那个蹩脚的法师把剩余的药剂全部送给塔兰特,并且把那个药水命名为“塔兰特I型”,失败的实验品,他声称会尽快改进配方,制作“塔兰特II型”,到时再找塔兰特合作。

第三件事更让塔兰特郁闷,另一个法师找到了增强炎爆威力的增强物,这名法师就是在大前天晚上使研究院大厅爆炸的那位,他身体恢复的很快,又投入到这种增强物的研究中,他还不能确定增强后的炎爆对活物的威力可以到达什么地步,需要一个志愿者。

虽然法师十分肯定的保证会给塔兰特施加最好的火焰防护法术,塔兰特还是顽强地记起,他在庇护之光有个任务没有完成,需要立即去办,只能很遗憾的告辞。

溜出研究院,塔兰特叫了辆车直奔回家,和研究院的狂人在一起让他抓狂,他们把本可以和卡特丽娜相处一整天的机会完全毁了。

斯图尔特竟然没在家,塔兰特爬上楼,开始思考怎么联系猎鹰,不能去沃夫酒馆,那里有敌方的眼线,沃夫也没有说过秘密联系方式,都是潜行者找上门,塔兰特正为这件事发愁,楼下传来斯图尔特的叫声,“塔兰特,你在不在。”

“我在楼上。”

“那就好,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最近斯安特发生了很多失窃案,专偷有钱人。”

塔兰特会心一笑,管家说的是羽天使,“羽天使不会来这里偷,因为我们家里根本没钱。”

斯图尔特推开房门,微微笑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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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挑战

“好消息?说来听听”,塔兰特无聊地趴在桌上,看着窗外渐渐入夜的天空。

“随着温斯利案件的进一步追查,治安官找到了那些受害者的原在地,开始把他们送回去。”

“的确是个好消息,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恙的回到家”,说完,塔兰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等天黑了,没准那个潜行者会来找他。

“治安官告诉我一个讯息,那些受害人之前已经被报失踪,他们的家人贴出悬赏找寻他们的下落,现在你完成了这些任务。”

塔兰特明白了斯图尔特的意思,他无意间完成了悬赏,“没那个必要,我不会去领赏金,这是庇护之光应有的职责。”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圣骑士的美德在你身上得到体现”,斯图尔特欣慰地笑道,“另外,中午的时候,来了几个客人,他们代表帝国给你带来一些赏金,表彰你的正义之举,一共有……一万一千金币。”

“什么?!”塔兰特仿佛惊醒一般,这个数字他做梦都不敢奢望,“塞伦索会这么大方?”

“让我想想,伊贝罗恩帝国5000金币,摩洛帝国2000金币,冈萨斯帝国2000金币,还有塞伦索帝国,2000金币。”

“伊贝罗恩真是个慷慨的国家,我开始喜欢它了”,塔兰特虽然把钱看得并不重要,在面对这么大数额金币时,仍有些兴奋。

“伊贝罗恩帝国使者还申明,你将是伊贝罗恩最受欢迎的冒险者,如果你去他们那,将以最高待遇接待。”

“等有机会吧。”伊贝罗恩帝国处红石大陆最东端,海的边缘,距离塞伦索几个月的行程,帝国以巨大的图书馆和最好的法术研究院闻名,当然,还有伊贝罗恩皇家卫队,全大陆最具吸引力的卫队。在伊贝罗恩,高级法师和资深冒险者都受到民众的热烈欢迎,因为他们的王国内很大部分被贫瘠的土地占据,滋生各种奇怪野兽和怪物,一个适合诞生传奇的地方。他们赏给塔兰特5000金币,无疑是一个示好的信号,希望塔兰特能成为他们的一员。

“这些金币你打算怎么处置?”斯图尔特很认真地盯着塔兰特,看来有话要说。

“你怎么看?”

“老爷走后,这幢房子一直由我一个人打理,而我已经越来越老迈,很多事没有精力去做,我想这里需要帮手,花园,外墙,还有天花板,都需要好好的整修一番。”

花园、外墙、天花板,塔兰特觉得这些没什么问题,在老管家的料理下都井井有条,可能塔兰特的要求太低了,他尊重斯图尔特的决定,“你说对,应该趁此机会好好整修一下,再雇几个佣人,2000金币够吗?”

“雇佣一个园丁、两个女侍外加一个修理匠,一年用不了100金币。”

“那就这样,2000金币放你那里,家里的花费和佣金,还有你的佣金,我欠了你多少年?”塔兰特逗趣地笑道,“雇斯安特最好的管家,付2000金币也值得。”

“少爷,如果不是你还收留着我,我现在不知道能去哪。”

斯图尔特很少称呼塔兰特为少爷,但现在这一刻,他觉得有这个必要,塔兰特在逐渐成长。

“家里的事全靠你在照料,是时候让这老房子焕发新的生机了。”

“那剩下的金券你打算……”

“恩……给我吧”,9000金币,加上口袋的700金币,可以搞一身好一点的装备了。

老管家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金券,交到塔兰特手中,“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下去休息了,今天忙了一天,老爷当年最富盛名时也这样,家里十几个佣人都忙不过来。”

“好的,注意身体”,塔兰特看着斯图尔特颤悠悠的步子,他真的很累。

管家下去后,塔兰特收好金券,明天可以去信仰看看。他忽然想到一个方法,没准可以暗示潜行者,他把窗打开了,在晚上开窗,联络人应该能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塔兰特盯着墙上的时钟,钟摆不知疲倦地左右摇晃,“嘀嗒”,“嘀嗒”,在钟摆的作用下,他慢慢合上了眼皮。,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骑士,看来你有线索了。”

塔兰特处在半睡半醒状态,被忽然的声音惊到险些从椅子上摔落,潜行者来了,塔兰特双手拍了下脸,稍稍恢复点精神,“是的。”

“哦?动作很快”,潜行者很是怀疑。

“你们找的旁观者,就在一个贼手里,他叫羽天使。”

“羽天使?我知道这个名字,他只是偷钱而已,你有什么证据?”

“我见到了羽天使,也看到了他头上的旁观者。”

“你确定?没人见到过羽天使。”潜行者的意思分明是暗示,塔兰特就算栽赃羽天使,也没人可以验证真假。

“圣骑士的道德不是臭虫有资格怀疑的!”塔兰特提高声音,他对猎鹰没什么好感。

潜行者被塔兰特震到,过几秒才继续说道:“好吧,就算在羽天使那里,为什么不拿过来。”

“第一,你们只让我找到旁观者的线索,这就是最直接的线索,第二,我没有能力抓到羽天使。”

“斯安特的英雄也不是羽天使的对手?”潜行者很惊讶,马上,他想到羽天使已经作案数十起没人能抓到,在常理之中,他默认这个事实。

“我已经完成了你们要求的证明,什么时候让我见雅斯汀。”

“你用两天时间就找到旁观者,的确证明了你的智慧,但面对帕特力克,仅仅智慧还不够,你需要其他的证明。”

“什么!”塔兰特站起来,用力拍了下桌子,猎鹰可能在耍他,把他当成一个工具。

“别着急,这次的证明很简单,只要拿到一个胜利者徽章。”

“什么东西?”

“在码头区有一个酒馆叫‘海盗’,里面有个地下拳赛,打赢拳赛,获得‘海盗徽章’,就这么简单。”

“我凭什么要这么做?”

“证明你的战斗力,与帕特力克的战斗马上就将爆发,我们需要你这么做。”潜行者走到窗口,“告辞了。”

猎鹰内部的战争,塔兰特很犹豫,他追查的是灵吸怪,如果这条线索错了,无故卷入最大暗杀集团的阴谋对他风险不小,但此刻又没有其他的切入口。

只能试试了,塔兰特穿上铠甲。

晚上九点,码头区。

斯安特最早的繁荣是以码头区开始,这是个关键的连接点,连通大陆内很多帝国的重要据点,每天有大量战略物资从这里经过,也意味着有大量赚钱的机会在这里出现,这注定码头区是个十分复杂的地方,盘踞着各种势力。码头区的治安状况很差,酒馆、娼妓、水手、盗贼,治安军在晚上就会停止在码头区的巡逻,否则他们自身安全也没有保障。

塔兰特很快找到了海盗酒馆,在码头区靠近水岸的地方,两层楼建筑,门面不大,他进去时,里面坐满了人,从穿着看出,绝大部分是水手,皮肤粗糙,手臂强壮,脸上带着风雨的印记,他们喜欢大声讲话,一轮接一轮把整杯烈酒倒进喉咙,直到花光身上所有的钱。

酒吧的座位被水手们坐满了,只剩吧台角落里一个,塔兰特走过去,“一杯朗特尼酒!”他必须大声叫,不然侍者根本不会听到。

旁边一个水手轻蔑地“哼”了声,他看了眼塔兰特,满口酒气地说道:“孩子,这里没有朗特尼酒,只有烈性火龙酒,你尝过吗?我猜你一定没试过,因为你妈妈会生气的,哈哈哈!”他周围的几个水手也跟着笑起来。

很挑衅,塔兰特不喜欢惹事,但这句话让他很不受听,朝着水手的鼻梁塔兰特迅速出了一拳,水手张着哈哈大笑的嘴,整个人定身般顿住,鼻血一直流到他嘴里,他努力睁大眼,火龙酒的作用使他失去重心,猛地躺倒在地,在他眼里,塔兰特出现了数个模糊的人影,他用力想爬起来,结果浑身麻木,“你会后悔的!”说完这句,他的脑袋垂到地面晕了过去。

酒馆一下子变得很安静,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有好戏看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塔兰特身上。

身旁的几个水手盯着塔兰特,他们的同伴被打晕,其中一个水手站起向塔兰特走来,“小子,看来你想运动运动手脚,让我告诉你,什么是拳头!”

“悉听尊便”,塔兰特也站起,一个一个来他不担心,没有方向感的醉汉,和哥布林一样可笑。

另一个水手抓住塔兰特面前的水手,“算了,他活该。”

“什么?”水手回头看向同伴。

“算了,我们继续喝酒。”说话的人似乎是这批水手的头目。

失去同伴的支持,嚣张的水手一下没有了底气,他指着塔兰特,“这次就饶了你!”

在一片“嘘”声中,酒馆恢复了吵闹的气氛。

酒吧侍者走到塔兰特身旁,“我还以为今天又要收尸了。”他把一杯朗特尼酒放在塔兰特面前,“好好珍惜你余下的生命吧。”

“谢谢你的忠告”,塔兰特向侍者敬了一下,仰头喝完,“顺便问一下,这里有拳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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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拳赛

“你要看拳赛?”

“我听说这里有拳赛,为了珍惜我余下的生命,我希望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打拳。”

“你?”侍者上下打量塔兰特,是冒险者的打扮,但是身形比起周围的水手显得较瘦弱,似乎战斗力还不如一个水手,他答道:“打拳是很危险的。”

“危险是对不同的人而言的”,塔兰特露出微笑。

刚才调停一场斗殴的水手转过头,“我带你去。”

他起身往酒馆偏门走去,塔兰特放下酒杯跟过去,背后传来另外几个水手的窃笑,“他死定了。”

偏门处一个大胡子胖子坐在草包上,看到水手过来,识相的躲开,塔兰特靠近门口时,却被大胡子抵住铠甲,“小子,进场费12个铜币!”

“他是跟我来的”,前面的水手丢下一句话。

“请进”,大胡子尴尬地擦了擦塔兰特的铠甲,“千万别放心上。”

水手往前面走着,有一段楼梯很昏暗,塔兰特小心跟紧,“你是拳手?”

“以前是,现在退休了,过着丰富的海上生活。”

“你怎么称呼?”塔兰特请教道。

“你可以叫我掠嘴鲨。”

掠嘴鲨,塔兰特虽然不是海上冒险者,但也知道一些,体型较大的凶猛鲨鱼,会攻击海上航行的巨型船只,掠嘴鲨的咬合力可以咬断精炼过的铁器,是航行者的噩梦,这个水手一定和这种海上怪物有某种相似处。

“我叫塔兰特,怎么参加打拳?”塔兰特对地下黑拳的规则并不清楚。

“你可以先看看人家怎么打,观众席在一层,拳坛在二层。”水手在一个楼梯口转弯向前。

酒馆原来有地下楼层,塔兰特原以为拳坛在二楼,没想到在地下。

来到一层的观众席,这里已经坐满了人,大约有三四百,面积比上面的酒馆大得多,观众席呈环形,中间是二层的拳坛,从上往下可以把拳赛看得很清楚,此刻拳坛上有两个穿着铠甲的人在互相挥砍,观众席发出大声的叫喊“揍他!揍他!”。

“可以穿铠甲拿武器?”塔兰特以为只是打拳,可拳坛上的人却在挥剑。

“都可以,你可以选择让你发挥最大战斗力的方式,观众要看的是血,还有被打的抬出去的肢体,至于方式无关紧要。”

“那我现在这样也可以上?”塔兰特正穿着铠甲。

“可以,灵纹袋都不用拿走,如果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可以使用,没有规则,打败对方,让观众兴奋就可以。”

“明白了,下一场我就可以上”,塔兰特已经进入状态,“去哪里报名。”

“等打完这场,别急。”

台上的两人动作很慢,塔兰特看的很无趣,这种速度出去冒险只能和哥布林玩,好不容易,其中一个拳手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另一个冲上去用脚重重踢了一击,战斗结束了。

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喊叫,一个半身人站到二层拳坛的中间,大声叫道:“这场的胜利者是我们的‘重甲骑士’!下面还有哪个挑战者想挑战我们今晚的胜利者?”

“现在可以报名了”,掠嘴鲨站起来,“这里有位骑士想试一试!”

观众们纷纷朝掠嘴鲨旁边看,坐掠嘴鲨另一侧的观众赶紧往一边滚倒,塔兰特站起来,“我来挑战!”

掌声响起,半身人指向塔兰特,“好,我们的骑士,请来二层。”

“跟我来”,掠嘴鲨往来时的路走去,在刚才转弯的楼梯口往下,“塔兰特,这位胜利者我相信你一定很轻松就能打败。”

“试试吧”,刚才塔兰特还热血上涌,现在有些略微的紧张。

二层的面积小很多,除了一个拳坛,还有一圈小房间,供拳手休息换装备,一个侍者站在门口迎接,“你叫什么名字?”

是拳手的代号,塔兰特忘了这个,这名字得起的有力量感,他还没琢磨出来,一旁的掠嘴鲨说道:“海豚。”,

“海豚骑士,这件房你可以休息一下。”

海豚……塔兰特苦笑一下,“海豚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我喜欢海豚,很性感。”从掠嘴鲨的表情找不到一丝微笑。

一种令人不畅的感觉,塔兰特听说过,长期在海上航行的水手都有一些不良的嗜好,他觉得应该和这名水手保持点距离,他不想去休息室,现在就可以打拳了,他向侍者说道:“不需要休息,现在就能开始。”

“好的,海豚骑士,请跟我来。”侍者往拳坛带路。

在塔兰特走上拳坛时,全场响起一阵接一阵的声浪,半身人示意安静,他用力叫道:“这位是我们勇敢的海豚骑士,现在的赔率是1:3,好戏马上开始!”

半身人走到塔兰特身旁,“随便打,可以使用道具,可以干掉对方,明白了吗?”

塔兰特点头同意,他小跳两下热身,拔出剑用力挥舞几圈,被这么多人关注压力不小。

半身人站在塔兰特和重甲骑士中间,“观众们,现在开始!”

挑战正式开始,重甲骑士沿着塔兰特小半圈移动,目光十分警戒,从头盔中他叫嚣着:“小子,你竟敢挑战我,你只能抬着出去了!”

塔兰特观察着他的走位,脚步有些游移,下脚的声音也很大,应该是体力消耗太多的原因,等他进攻时就能反击,塔兰特静静地站着。

观众席偶尔发出“快打”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他们不需要观察场上的情势,只想看两人扭打在一起,他们下的赌注证明,大部分人想看塔兰特被揍扁。

在观众的催促下,重甲骑士也受不了塔兰特的冷静,他挥剑往塔兰特脖子砍,塔兰特低头躲过,快速出左拳敲在重甲骑士的腰间,重甲骑士的铠甲挡住了这次攻击,却仍往右踉跄两步。

重甲骑士还未调整站姿再次冲向塔兰特,剑尖刺向塔兰特胸口。

这次攻击太仓促,漏洞百出,塔兰特挡掉剑尖,左拳快速出击打在重甲的头盔上,那个头盔被击飞到远处,重甲摸着鼻子痛苦地往后退两步,高声叫道:“该死的畜生,我的鼻子!”

观众们发出咒骂声,重甲骑士表现地像个傻子,让他们十分不满,这样下去,压在他身上的赌注就变成水漂了。

在咒骂声中,塔兰特往重甲骑士走去,重甲挥剑做防御,时机却没把握住,挥剑太早,塔兰特抬起一脚踢在重甲的右腕,剑掉落在地上,塔兰特抬起剑。

“我投降!我投降!”重甲发出尖叫,再不投降,他就得被抬着出去。

“杀掉这家伙!”愤怒的观众一起大喊,他们的金币就这样蒸发掉,显然希望看到重甲死在拳坛上。

塔兰特收起剑,高举双手,让重甲骑士连滚带爬溜下拳坛。

在热烈掌声中,半身人跑到塔兰特身旁,“要现在接受下一场挑战吗?”

“继续。”

“海豚骑士将接受下一个挑战者挑战,让我们欢迎挑战者‘银杖法师’。”

是个法师,塔兰特有些意外,拳坛活动范围太小,要躲避法术比较困难,他祈祷不是汀渥山那种法师。

一个体形瘦弱的法师走上台,个子很小,穿着破烂法袍,拿一根银色长杖,长杖的高度和他差不多,塔兰特估计只要能在法师脸上一拳就能结束挑战。

在半身人宣告挑战开始后,塔兰特快步朝前,还未到攻击距离,对面的法师已吟唱完一个简单的法术,白色能量弹在塔兰特身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塔兰特正疑惑法术的作用,他脚下一滑重重地侧摔在地上,铠甲的重量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观众席发出笑声,塔兰特撑着爬起,刚才的法术一定是油腻术,能持续几分钟,这种状态不能快速跑步,接下来的战斗得小心应付。

法师继续吟唱法术,一个箭形魔法能量凝聚,缓缓向周围散发出白色气息,寒冰箭。塔兰特停下脚步,得先躲过这一击,法师将寒冰箭往塔兰特胸口射来,两人的距离足够塔兰特躲闪,塔兰特俯身往前翻,可以趁机拉近两人距离。,

塔兰特刚俯身,重心马上失去平衡,下巴突地着地,两眼撞出金星,该死的油腻术,这样下去还没靠近自己就摔晕过去,只能用一个不入眼的方法来对付,塔兰特以慢动作向法师走去。

这正是法师想要的,减慢速度,让他有时间施法,法师指尖瞬发四个魔法飞弹,他拿着法杖往塔兰特走来。塔兰特侧滚躲过两个飞弹,另两个打在铠甲上,留下两个凹陷,还未站起,塔兰特发现法师已站在面前,法杖指着自己头部,再发出四个飞弹。

没有可能躲避掉,塔兰特只能右手护住头,让飞弹的能量全部冲击到右手,廉价的铠甲几乎没有保护作用直接被打落,塔兰特右手失去知觉,再也握不住剑。

马上就将分出胜负,观众们群情激昂,大声吆喝道:“海豚骑士,起来!”

法师吟唱起法术,不管是什么,塔兰特都足够反击了,如果保持刚才的距离法师或许还有胜算,现在的距离,塔兰特胜券在握,他左手抓住法师的脚顺势站起来,比法师高出两个头,他抓紧法师的法袍,虽然右手发不上力,还有其他武器可以用,塔兰特头部往法师的脑袋狠狠撞去。

瘦弱的法师经不起撞击,瞬时晕过去,凝聚一半的能量球重新散开。可怜的矮个,实战经验太少,出色的法师只会保持距离,而不是主动上前。

“海豚骑士”“海豚骑士”观众席响起口号,标志着塔兰特晋升为这里新的宠儿。

半身人跑上台,“精彩的决斗,让我看看,我们的海豚骑士只用十分钟时间打败了两个人,还有谁敢挑战!”

观众席静下来,他们需要下一个挑战者。

在观众席一个阴暗角落,站起一个庞大的身影,“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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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红虎

挑战者走向前台,墙上的火光照射到他的脸,使周围的观众发出惊呼,他们纷纷避让,见了鬼一般。

“是红虎,码头区出名的恶棍,塔兰特,你要小心点了”,掠嘴鲨在拳坛外朝塔兰特叫道。

“红虎?”塔兰特满脸疑问,“不像是人类的名字”,他看不清挑战者的脸,但从对方身形上感觉到很大的压力,他比穿着铠甲的塔兰特仍大出两号,像一座移动的堡垒。

“他不是人类……”

挑战者走到拳坛上方,一跃而下,正落在半身人身旁,半身人惊倒在地,愣愣地看着他,大张着嘴说不出话,在他面前半身人如小石子一样微不足道。

塔兰特看清了他的脸,粗犷的线条和崎岖的面容,两颗獠牙顶在唇边,使对方的下半张脸凸出,丑的有些丧心病狂,长成这样的兽人,恐怕他的同胞都无法接受他。

红虎拎起地上的小家伙,“可以开始了吗?”

可怜的半身人浑身发抖,颤巍巍地说道:“还……还……还要问一下海……海豚骑……骑士”,刚才流利的主持转眼成了结巴。

红虎把半身人丢向塔兰特,“海豚小子,接受挑战吗!”

半身人滚在塔兰特脚边,“骑……骑士,你接受他的挑战吗?”

全场一起叫道“揍他!”他们只希望看到场上的两人中有一人被抬下去,最好还是分成几部分抬下去的,至于具体是哪个他们不在乎。

情形对塔兰特有些不公平,他的右臂已经受了伤,无法握剑,左拳的力量不高,以对方的体形来计算他的抗击打能力,就算塔兰特打中他的头部,也不可能像刚才对付法师那样轻松,他需要时间恢复右臂的力量。

犹豫的表情让红虎大笑一声,“海豚小子,你在等什么!现在逃还来得及!你可以像重甲骑士一样,从我面前滚下去!”

“接受挑战!”“接受挑战!”口号声再度响起,所有人为塔兰特呐喊,让塔兰特的情绪逐渐高涨,如同汀渥山振奋号角的魔力,使人忘记对失败的恐惧,塔兰特举起左手,“我接受你的挑战!”

半身人畏缩地走到两人中间,“那么……比赛正式开始!”

红虎没等半身人说完,两步从半身人头顶跨过冲到了塔兰特面前,比塔兰特整整高出一个头,绝对的视觉优势让他放心展开攻击,右拳往塔兰特胸口招呼。

兽人的步子超出塔兰特预期,他完全没想到对方能在两步内发动近身攻击,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胸口已遭到沉重的一击,铠甲发出“咔”地一声,整个人脱线般倒地滑出两步,塔兰特感觉胸口被紧紧压住,往下看时,发现铠甲上一个清晰的拳印。

恐怖的力量,不是铠甲的缓冲,肋骨可能断了,塔兰特猛咳两声,往后爬退,他为5秒前的决定后悔,接受这次的挑战太冲动了,力量相差悬殊。

红虎站在原地,用力捶打胸口,像野兽般嚎叫一声,“小子,站起来!”

塔兰特调整呼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还没做出防御姿态,红虎快步冲到面前,两只长满棕毛的手抓住塔兰特两肩,将他举过头顶,用力往对面墙上扔去。

塔兰特如同被裹在铁桶里丝毫无法抵抗,撞在墙上时,几乎以为自己的脊椎断了,他面部朝下一动不动,呼出的空气里充满腥味。

全场沸腾了,观众已经变换阵营,统一地站到红虎这边,大声叫嚷道:“结束他!结束他!”

红虎走到塔兰特面前,“站起来!”

塔兰特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气力都使不上,一定要想办法,他不想被红虎当垃圾一样揉成团丢到外面去,他的手伸进灵纹袋,希望可以找到反击的筹码。

“红虎你在等什么,碾碎他!”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观众席响起。

红虎把住塔兰特的肩,把他提起来,两张脸近距离对视,兽人的眼深藏在头发中,只发出微微的闪光,掠食的野兽正是这种目光。,

塔兰特摸到一个试管状的东西,此刻他头晕的厉害,记不起什么时候在灵纹袋中放过这种形状的器物,他拿了出来,是“塔兰特I型”,那个失败的作品。

红虎盯着他,大声笑道:“海豚小子,你现在吃药太晚了。”

也许……只能靠这个了,如果药水中的增强力量成分有效,而喝了后没有马上晕过去,塔兰特就能反击!最后的希望,他掰开瓶塞。

“哦?让我猜猜,是变形药水还是疗伤药水?”红虎的表情扭曲在一起,看不出是笑还是哭,他松开左手抓住塔兰特的试管,不打算给塔兰特任何机会。

毛茸茸的手包住药水,任凭塔兰特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试管在挤压下立刻崩碎,液体溅在两人的手上,最后的希望覆灭了。

红虎丢开塔兰特,转身高举双手朝观众们大叫:“谁来挑战我!”他已经认定自己是胜利者,随着呼声,全场一起沸腾,庆祝胜利者的产生。

红色液体沿着红虎高举的手臂流下来,“这是什么东西,小子?”,没有回答,红虎伸出肥大的舌头,舔掉手上的液体,“味道不错,啊,还有吗?”他尽情嘲弄地上的骑士。

本已绝望的塔兰特目瞪口呆地看着兽人,他竟然舔了I型药水,那药水的效用……塔兰特祈祷药水的作用稳定,只需要等上一会儿,他燃起希望,翻身撑起上肢。

从观众席的变化,红虎发现了塔兰特的动作,“还想挨揍吗,那就起来,红虎对趴在地上的臭虫没兴趣!”

似乎还没有起效,塔兰特再次站起,拖延点时间,得保证胜利者是自己,他慢慢往后退去,保持与红虎的距离,“我还没有认输,你得打倒我才能接受下一个人挑战。”

“哈哈哈,可怜的人类小个,还嫌被揍的不够惨吗”,他双手握拳,哈哈大笑。

还没起作用,塔兰特心里万般焦急,等红虎再次攻击战斗就结束了,他回忆着下午药水起效的过程,他喝了之后,中途那法师只说了一句“来试试打碎这个砖头”,没有其他的事,难道需要咒语,塔兰特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尝试这个荒谬的想法,冲着红虎他大声叫道:“来试试打碎这个砖头!”

全场沉默了,观众互相对看,没人理解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红虎暴怒,他感觉被塔兰特愚弄了,他很不喜欢这个感觉。

这次真的完了,看着对方暴起的青筋,塔兰特生硬地吞下一口口水,唯一能赢的道具在红虎背后十几步外的地上,来不及捡起的剑,他需要快跑,塔兰特等待红虎分神的机会。

兽人的两个拳头顶在一起,兽族战士的荣耀不允许受到人类嘲弄,他决定要撕碎塔兰特,红虎跨出一步,忽然的,重心有些微微失衡,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更奇怪的是,眼前的事物出现了微弱的重影,他的拳头,正慢慢松开,他用力眨几下眼,重影越来越严重。

塔兰特发现了兽人的异状,一定是起作用了,他大胆往前走了一步,兽人没有攻击,他毛发下的眼神不再锐利。

反击时间到了,塔兰特快跑借着冲击力左拳砸在红虎脸上。

红虎只觉得微微后仰,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地上,浑身无力,茫然间仿佛看到一双脚站在他的头侧,他的爪子无力的拍打着那双脚,意识慢慢消失。

全场死一般寂静,许久,一个声音悄悄问道:“怎么回事?”

没人敢说红虎输了,他们在分辨场上的情势,大家都明白,任何人哪怕任何怪物的一拳都不可能击倒红虎,他们在等红虎重新站起来。

站在拳坛上的半身人也不知所措,塔兰特刚才只一记左拳,没理由让红虎晕过去,他小心地跑到塔兰特身旁,检查地上的兽人,一动不动,双眼紧闭,他大声叫道:“晕过去了!”

随着八个半身人侍者把红虎抬下场,场面沸腾到一度失控,所有人大叫着“海豚骑士”,一些激动的观众往拳坛丢下铜币、金币,奖赏今晚的神奇比赛。,

欢呼持续了几分钟,把塔兰特的耳膜震痛,他疲惫地靠在拳坛边,掠嘴鲨拍着他的肩,“你让我成了富翁,我连押你三场,把1个金币变成了50个金币,我应该把自己也押进去。”

“这么多?”塔兰特原先不知道拳赛也能赚钱,早知道,把身上的9700金币押进去,现在就能赚到几十万金币,也能做一回有钱人了。

“继续的话,50个金币还能变成100个金币”,掠嘴鲨贪婪地笑出来,“怎么样,海豚骑士,继续吧,我们三七分成,你三我七。”

掠嘴鲨早有计划利用塔兰特赚钱,塔兰特对这种家伙很鄙视,他转过脸,看到半身人正跑过来,“海豚骑士,你现在休息还是接受下一个挑战?”

“他接受挑战”,掠嘴鲨不等塔兰特回复大声叫道,全场都听到他的声音,塔兰特没有退路了。

半身人兴奋地朝观众席宣布:“海豚骑士决定接受下一场挑战!”

声浪渐渐平复,许久,没有人站起来,半身人继续问道“没有人敢向海豚骑士挑战吗!”

依旧没人站起来,一拳击倒红虎的战士,如果珍惜自己的生命就不该继续挑战他。

“那么,今晚的胜利者就是我们的海豚骑士!”

观众席响起掌声。

塔兰特把半身人拉近,“我能拿到徽章了吗?”

“徽章,你指的是……”半身人当然知道是哪个徽章,只是不敢确认,很少有人想拿到那个徽章。

“海盗徽章。”

“恐怕不行,骑士”,半身人为难地说道,“要拿到那个徽章还需要些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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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夙愿

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简单,塔兰特追问道:“那怎么做才能拿到该死的海盗徽章。”

塔兰特坚定的表情让半身人不再怀疑,他小手摊开,“打败上一任徽章持有者。”

应该是更高难度的挑战,塔兰特的伤势已经无法与强敌继续战斗,他谨慎地发问:“怎么向上一任持有者发出挑战?”

“他不在这里,你明天再来,我们会邀请他来接受你的挑战。”

“好,明天晚上”,塔兰特站起身,今晚的任务结束。

半身人跑到拳坛中间,“观众们!海盗酒馆将迎来新的徽章挑战!海豚骑士向海盗徽章持有者暗夜武士发出挑战!明晚海盗酒馆,精彩对决!”

塔兰特走下拳坛,整个场馆一起用力呼喊他的称号,现在,轮到掠嘴鲨跟在后面,“骑士,我决定明天把我自己押进去。”

“随你”,塔兰特往楼梯走去,一个侍者拿出几个鼓鼓的钱袋,“海豚骑士,观众的赏金,还有拳赛的出场费,一共是97个金币和314个铜币。

从汀渥山回来后,塔兰特发觉赚钱变得出奇的容易,之前在野外的冒险他不停的花钱,几乎到了算着铜币买酒喝的地步,回到国都,仅仅几天就进帐上万金币,是帝国给牺牲勇士的抚恤金的百倍,似乎人们更喜欢站在舞台上的英雄。塔兰特接过袋子,一个袋子里是金币,其他几个都是铜币,塔兰特收好金币,把铜币塞给侍者,“小费。”

“谢谢大人!”侍者双眼差点闪出泪花。

掠嘴鲨盯着钱袋,“明天你能赚更多。”

“我只要徽章。”塔兰特摆摆手,往前走去。

“暗夜武士可不是个简单的家伙,他曾经是出色的战士,之后转职成盗贼,精通潜行和剑术,他从来不放过任何胆敢挑战他的人,让我想想,好像……很久没人向他发起挑战了。”

“哦?”精通潜行和剑术,塔兰特很好奇这个人会隶属于什么组织,“他是附近的地头势力吗?”码头区有很多犯罪团伙。

“没人确切的知道,还好你问对人了,我在这个地方有些眼线”,掠嘴鲨赶到塔兰特身旁,低声说道:“他是最大暗杀组织的成员。”

塔兰特的脚步略微停顿后继续往前,“猎鹰?”

“对,虽然不知道暗夜武士的真名,但我确信他在组织中并非一般的成员。”

又一个猎鹰的高层人物,沃夫交给塔兰特的任务绝对有更深层的含义,让塔兰特挑战他们的成员,证明自己的实力,在这个即将爆发内战的时机,只能说明一点,暗夜武士是帕特力克的人,并且沃夫对他的战斗力十分忌惮,所以开战前要借着拳赛先除去一个强力对手,塔兰特已经不幸沦为沃夫的工具,在敏感时期的得力杀手锏。

“不管是谁,我都要打败他”,塔兰特走上楼梯。

“哈哈,你心理很阴暗啊。”

“我先走了”,塔兰特向掠嘴鲨告别,出门时,酒馆一层仍坐满了水手,和来时一样,但他们大部分人已经喝得分不清酒和水的差别。

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溜窗的潜行者没有再出现,这一晚塔兰特睡得很彻底,因为不需要计划明天的行程,只需要好好休息。

他一直躺到接近中午的时候才差不多睡醒,依稀听到斯图尔特在楼下热情的招呼,又有客人来了,塔兰特翻身换个姿势继续睡觉,一定是寻访者。

脚步声传来,有人在上楼,塔兰特轻叹一口气,为什么想休息的时候总是被人打扰。

房门打开了,甚至都没有敲门,无礼的家伙,塔兰特往门口看去,一个皮肤黝黑的人站在门口,塔兰特惺忪的眼睛瞬间瞪大,太梦境了!不,就是做梦他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他兴奋地说不出一个词,此前他曾想过到这个时刻他该怎么做,可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已经不认识我了?”来人靠在门沿上,双手叉在胸口,露出微笑,如天使一般。,

塔兰特使劲揉眼,不是幻觉,他从床上蹦起,“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塔兰特向客人快步走去,张开双臂。

来人也迎上,久违的两人拥抱在一起,“我也一直以为你死了,直到上午。”

塔兰特苦笑一下,是啊,那时候他们的确都死了。

两人拥抱了几分钟,情绪才缓和下来,塔兰特松开手,“那为什么之后找不到你,搜救队把整个区域都找过了。”

“我与黯精灵潜行者一直战斗到附近的树林中……”

“潜行者?!”塔兰特记得那个黯精灵是持长剑的,长剑不利于发挥潜行者的突袭。

“对,是用长剑的潜行者,很可能是个转职盗贼,我在他身上沾了风铃鸟羽毛,结果他不用潜行战斗力也在我之上,所幸,一个精灵射手救了我。”

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任何黯精灵都可能是大宗师水平,塔兰特表示深刻的理解,“那之后……?”

“我受了重伤昏迷过去,精灵射手带我回到营地,之后我在营地休养。”

“我该感谢那个射手,她让我最好的朋友活下来。”

埃利奥特笑了,充满幸福感,“等你来宁静,会见到她的,一个聪明、可爱的精灵,我不仅要感谢她救了我,还要感谢她给我新的生命,。”

“你们……”从埃利奥特的笑容,塔兰特猜到了一些内容,“嘿,等等,你还要回去?”

“是的,我已经迷上宁静了,精灵的国度,没有贫贱,没有尊卑,金币只是装饰品,在宁静我找到了一直寻求的梦想世界,所有人处在相同的地位,精灵们只专注与大地的沟通,他们没有争端没有阴谋,在宁静待过后,我才发现自己多么愚蠢,我所追求的完美世界早已存在,却一直忽视它!”

“可……”

“宁静是个天堂,塔兰特,你无法想象我现在的状态,我的生命是全新的!”

从兴致勃勃的介绍中,塔兰特能感染到埃利奥特的心情,虽然无法理解宁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起码那会是埃利奥特最后的归宿,塔兰特本想把他这几天追查的最新情况告诉他,现在却打消了那个念头,埃利奥特已经获得最大的幸福,理想,和爱情。

“塔兰特,我这次来,主要是回庇护之光交付任务,当瑞安告诉我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太意外了,我亲眼看到武僧的手刀把你刺中。”

“是啊,正义眷顾它的追随者。”

“塔兰特,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埃利奥特的喜悦渐渐平复,“我去庇护之光交付任务后,已经正式退出庇护之光了。”

“退出?!”塔兰特脱口叫起,他眼中的埃利奥特曾是最忠实的庇护之光成员,正义的捍卫者,在埃利奥特的字典里,任何事物都不能成为威胁或引诱他退出庇护之光的理由。

“我退出了,庇护之光曾是我的家,现在我的家在宁静,汀渥山将是我的战场。”

他找到了自己的终点,理想国度和荣耀战争,塔兰特不再追问,作为最好的朋友,只能为他高兴。

埃利奥特继续说道:“我住在宁静银湖森林,马上就该回去了。”

“马上就走?”刚见到劫后重生的好友,马上又要分开,塔兰特心头觉得十分失落。

“对,有时间,可以来银湖森林找我。”

“我送你。”塔兰特匆忙梳洗一番,陪同埃利奥特一起向行政区赶去。

一路上,埃利奥特都不停地描述着宁静的完美,仿佛宁静是天堂一般,不免让塔兰特有些心动,他很想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去拜访埃利奥特,体验完美世界。

当埃利奥特跨上传送站,白色银光聚集而起时,塔兰特忽然想起属于埃利奥特的东西,他拿出200金券,“埃利奥特,汀渥山的帝国奖赏。”

白光中的埃利奥特笑着说道:“如果是金币还能当个饰品,金券对我而言,和纸一样。”,

传送门消失了,塔兰特收回金券,宁静的世界对他是陌生的,在埃利奥特的描述中,那似乎是红石最后一块净土,“我一定会去银湖森林的”,塔兰特轻声告诉自己。

想到埃利奥特退出了庇护之光,塔兰特现在名副其实只剩一人了,他记起上一次去庇护之光,瑞安曾经答应他分配新的队友,该去问问情况了,接下去的战斗,他需要帮手。

刚进庇护之光,塔兰特正遇上打算出门的瑞安,他神色匆忙,塔兰特不禁问道:“团长,有急事吗?”

“啊,塔兰特,你来了,你应该在家好好休息吧,为什么前天报纸上会有你的消息”,瑞安并没有生气,更像是在暗暗鼓励。

“我一直在好好休息,没想到会在雕像展碰到那种事”,塔兰特一脸无奈,“如果知道会发生那种事,我躲还来不及。”

“不要太过骄傲,满足于现在的微弱名利会让你止步不前,我相信你可以成就更多的传奇”,瑞安已走出门外,塔兰特跟在他身后,“早上埃利奥特回来了,我带他去见了玛拉,他不知道你还活着,当我告诉他时,他高兴坏了,他来找过你吗?”

“是的,中午时他来找过我,他找到了一直追求的理想世界,我为他高兴。”

“你说的对,我从没见过他那样高兴,一谈起宁静和那个精灵……可惜,庇护之光少了一个得力成员,灵吸怪的事正需要他的帮助。”

“瑞安,灵吸怪的事……”

“塔兰特,我们庇护之光近期最大的麻烦可能是猎鹰,斯安特猎鹰很多成员在进行一个任务,他们被派往塞伦索各地,很可能和灵吸怪有关,另外,我们与一个灵吸怪调查小组失去了联系,就在三天前。”

斯安特庇护之光负责调查灵吸怪事件的小队共有三个,失去一个小队的联系,其中的意义塔兰特清楚的很,“哪个小队,具体时间和地点呢?”

“奥金小队,确定失踪是三天前,更具体的时间无法确定,地点是翠林山北面的小镇,我正要去治安局商讨这件事”,瑞安坐上了马车,“具体情况等我回来告诉你。”

“队友的事怎样了?”

“哦,差点忘了这件事”,瑞安拍着额头,“有一个人正申请调查灵吸怪事件,他很有勇气,但……”他为难地看着塔兰特。

“有什么情况?”

“他不是庇护之光的成员。”

);

第四十一章 护甲

庇护之光通常都是内部成员组队,相同信仰的人合作产生的冲突较少。如果与其他组织成员联合,大多凭借私人关系,很少以申请方式,塔兰特很好奇会是什么人,“那是什么组织。”

“一个同庇护之光一样怀着崇高目标而战斗的组织。”

“为了正义?”标榜正义的组织有很多,其中真正有贡献的却不多。

“为了洗净罪恶。”

两个词虽然意思大致相同,但在瑞安强调一遍后,产生了略微的差别,塔兰特想到一个不受待见的“正义”组织,暴风骑士团,决不宽恕罪恶的态度,与庇护之光骑士团的宽容拯救背道而驰。

“你已经想到了”,瑞安读懂了塔兰特的表情,“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他们的行事准则很极端,如果一起工作或许会有冲突,你也可以仔细考虑下这件事,现在是非常时期,经过汀渥山的战斗,我们团现在的人手严重不足。”

“好吧,让我们见个面。”

“我会安排”,瑞安关上车门,在车内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塔兰特略点下头,看着马车远去,他转身走进骑士团,手臂有些微微发痛,需要找个牧师治疗一下。

在治疗区,塔兰特一眼看到了老朋友,尼科拉,一个上了岁数的牧师,他有些秃顶,头发全白,总是穿件过了时的破旧棉布袍,他正为一个晕迷者治疗。

塔兰特走到他身后,“尼科拉,有空吗?”

“稍等”,尼科拉正为伤者包扎一个伤口,那个伤口溢出的血呈微微绿色。

“中了什么毒?”塔兰特坐在一旁问道。

“可能是某种爬行动物,不确定,要等他醒来才知道”,尼科拉熟练的把伤口包扎好,转头看塔兰特,“骑士,你看上去很好。”

“总体很好,局部不好”,塔兰特笑着拉开袖子,露出右臂,上面有两个暗红色瘀伤。

牧师抬起手臂检查一番,“两个魔法飞弹?你以前可不是小题大做的人啊。”

“晚上还有战斗,小伤不能影响工作。”

“说的对”,尼科拉在伤口处施放了治疗轻伤,暗红色的瘀印与周围肤色中和,迅速消退,塔兰特抬起手臂握了两下,没有痛感了。

塔兰特拍着尼科拉的肩,“你应该出去冒险,待在这里太浪费了”,从两人的年龄上讲,塔兰特应该称呼尼科拉为前辈或者老师,但尼科拉为人随和,不免被晚辈们越界,他抖着身上破袍子,“我可没有像样的装备,一个年老体衰的牧师出去跑太危险了。”

“哈哈,太过谦虚了,我们都知道你的能力。”塔兰特听说过,尼科拉可以施放复生术,宗师级水平。

“一个人过了最辉煌的时期就该及早退下来,否则,等到你后悔时,那很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后悔。”

“也许吧”,塔兰特不以为意,他起身往外走去,“下次再见。”

“你应该说永远别见,见到我不是好事。”

“说的对。”

走出庇护之光,塔兰特游荡在行政区街道上,从他身边匆匆经过的都是为公务或生计忙碌的人,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没有队友,漫无目标,他需要找个事情做。魔法研究院塔楼矗立在不远处,他想去又从内心抗拒去那个恐怖的地方,法师们正愁没有实验合作对象。

他找个街边的椅子坐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等晚上的任务完成后,意味着他就正式加入到猎鹰的内战中,并且是弱势的那一方,希望没有站错地方,猎鹰不会饶恕反对它的人。塔兰特迫切需要队友的支援,接下来的路,一个人完成不了,想到这个问题,他就想起暴风骑士团,以暴制暴的正义组织,如果接受那个申请,他会有一个暴力搭档,令人心烦的选择,另外,奥金小队的失踪,表示着他们已经接触到灵吸怪事件的关键部分。

等塔兰特回过神,发现一个陌生人坐在他身旁,灰色麻布袍,面相很普通。,

陌生人轻声问道:“骑士,想要灵纹袋吗?”

是个地下商人,游荡在街道上找寻潜在的顾客,他们的货源通常是见不得人的,塔兰特反感地挥着手,“离我远点。”

陌生人没有灰心,“我有一个品质很高的灵纹袋,可以装下一个房间的空间。”

冒险者手中的灵纹袋其实是一个魔法物品,它的制作者用魔法将一个空间压制进口袋,并用符文减缓魔力的衰减,就成了一个容易携带的大空间,做工越好的灵纹袋能蕴藏的空间容量越大,塔兰特手中的灵纹袋可以放下想当于一个大书桌的空间,价格已不菲,能有一个房间的容量的灵纹袋十分罕见,价格更无法想象。

塔兰特站起身,朝商业区走去,他不想跟黑商纠缠,也不相信黑商手里有这么高品质的灵纹袋。

“嘿,等等,我可以给你看看这个袋子”,他迫不及待地伸进外套口袋。

塔兰特没有回头,他想到一件现在可以做的事,“信仰”店,现在有钱了,足够淘置一件上等铠甲。

赶到那家装备店,店里面有几个冒险者正在挑装备,信仰者拿着一柄双头剑长篇介绍它的历史,看到塔兰特,仍抽空一脸热情地打招呼,“骑士,才隔了几天你的气色好多了。”

“休息到现在”,塔兰特回应道,他走到一副铠甲前,它透着银光,外表没有任何修饰。

“随便看,有中意的告诉我”,信仰者又继续向身旁的顾客介绍双头剑的历史。

“恩”,塔兰特取下支架上的银色铠甲,没有想象中的笨重,应该不是锆晶制品,它的内衬很光滑,找不出打磨的痕迹,从外观上看,这件铠甲没有什么特色,仅仅是纯银色,塔兰特向信仰者问道:“这件铠甲有魔法能量吗?”

信仰者转头看了看,“哈,银月,你挑的不错,这件铠甲能防御二星级武器的伤害,摸上去感觉不错吧,有没有一种柔和的感觉,像是夜晚的那个银色月亮。”

那种柔和的触感的确和银月的名字很相衬,塔兰特再次仔细的抚抹,穿上去一定很舒服,他对着镜子比了一下,和他的体形相近,“这身铠甲多少钱。”

“5000金币,可以免费加工。”

免费加工,指的是购买装备后个性化改造,铠甲的大小调节、打上徽章印记等。塔兰特估算了一下价格,不算优惠,仅仅防御二星级的武器,他把铠甲挂回支架。

“银月的重量很轻吧,它是合金制作,锆晶和钢,在夜晚,你会发现它的神奇之处,给予使用者五米的黑暗视物范围,缺点是在夜晚它也会放出微弱的银光,就和月亮一样。总的来说,很酷,但存在瑕疵。”

塔兰特审视面前的铠甲,黑暗中五米的视物范围,在灵吸怪阴暗的巢穴中穿上它就能和白天一样,会有很大帮助,5000金币,他心动了。

信仰者指着另外的铠甲,“你也可以看看其他的铠甲,有更出色的防御力,更强的抵抗魔法能力,或者更酷,只要你能说出条件,我就可以找出你要的东西。”

屋里还挂着几十具铠甲,大小、形状、颜色各异,让人眼花,没有既定的目标,塔兰特几乎对每件铠甲都心仪,他停在一件红色铠甲前,材质很奇怪,像动物的鳞片,外表面有些糙,里衬是毛料,摸上去很暖和,他问道:“这件铠甲是什么材质的?”

“猜猜看……哈,还是我告诉你吧,是龙鳞,红龙身上掉落的最大鳞片加工制成,可以隔绝高温的冲击,几乎免疫火焰伤害,作用很大对吗,可惜有一个缺点”,信仰者做出尴尬的表情,“在龙面前穿这件铠甲会让使用者死的很惨。”

“确实是个大缺点”,塔兰特无不遗憾的幽默了一句,“多少钱?”

“这件铠甲嘛……”信仰者望着铠甲,手指在桌上轻敲,“说实话,要卖出它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你知道,它是冒险者身份的象征,如果要卖掉,大概……二十万金币。”,

“二十万!”另一个冒险者听到这个数字叫了起来,“什么铠甲这么值钱?”他奔到这件铠甲旁,“这铠甲表面很糙啊,外观也不怎么样,你是在抢钱。”

引以为傲的装备遭到不懂行的主顾蔑视,信仰者的热情消退了一半,他走到冒险者面前,“伙计,用你的剑砍它,你就知道二十万金币是什么概念。”

冒险者迟疑地看着信仰者,“你知道我的剑……”

“三星级精练长剑,我知道,试试吧”,信仰者显得十分自信。

三星级精练长剑的锐利可以砍坏普通品质的铁器,看着信仰者的自信,塔兰特十分好奇,他也想见识一下二十万金币的防御是什么样。

冒险者抽出剑,“砍坏不能怨我”,说完他用力往铠甲上砍去,两件硬物的碰撞没有发出清脆的响声,而是沉闷地回音,如同砍在木头上。

塔兰特取下铠甲,找不到刚才砍击的地方,和之前一样完好,连一道划痕都没有,令人震撼的防御力,三星级武器对它不构成威胁。

信仰者微笑着接过铠甲,“要知道,取下龙的鳞片不是容易的事,你必须有四星级以上的武器才对它造成伤害。如果我穿着这件铠甲和你决斗,你伤不到我一根手指,明白了吗,这就是二十万金币给你的保护。”

冒险者愣在原地,太冒然的发言此刻让他有些丢脸,他收回剑,丧气地说道:“好吧,我承认这件铠甲或许值20万金币,可谁能买得起这么贵重的衣服呢。”

“所以我都舍不得卖掉它”,信仰者把铠甲放在桌上端视,“让我想起过去。”他似乎有些沉醉在回忆中,“这里很多装备都是我收集来的,像这件,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

塔兰特环顾四周林立的铠甲,这位店主的战利品非常丰富,“你收集的铠甲太多了,我得说,我实在没方向了,不知道该选哪件。”

信仰者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

“给我点建议吧?”

“没问题,说说你的要求。”店主把红色铠甲挂回原处。

“恩……能防御二星级武器攻击就可以了,带魔法抵抗能力,最好是精神抵抗方面。”

信仰者沉思几秒后,说道:“有几件铠甲可以符合你的要求,跟我来。”

“还漏了一个要求”,塔兰特想起他还有一个重要的限制条件没有说明,必须得加上这一条,“价格在一万金币以下。”

信仰者停住脚步,手指又开始轻敲桌面,“不得不说,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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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石卫

“让我想想”,信仰者的手指像弹琴般在桌上点击着,“应该有一件的。”

里屋的精灵走了出来,“石像磨坊里那件符合他的要求,可以试试。”

“你说的对”,信仰者打个响指,“稍等片刻,我去找出来,你一定会喜欢。”

塔兰特向精灵点头致谢,她的出现又帮了一次忙,“十分感谢,还有上次您赠送的卷轴,我的法师朋友很喜欢。”

精灵微微点头回应,“如果她还有什么需要,可以来这里找我。”

“她还没有到学习那个法术的地步,对了,那个是什么法术?”想到卡特丽娜神秘的坏笑,塔兰特觉得应该早作准备。

“应该是龙翼拍击。”

“龙翼拍击?”塔兰特没有听说过,“是什么样的法术?”

“模仿龙族拍翼时产生的风力对施法者面前的敌人进行攻击。”

信仰者拿着一件青灰色铠甲走了过来,“那个风力比飓风术还强,作为可怜渺小的人类,龙族的拍击可以把我们吹出几十米远。”

“这么说……是大宗师法术?”塔兰特不可置信地问道,比人类居住的房屋还高的龙族,其双翼产生的气流不是普通法术可以实现的。

“准大宗师级法术,来看看这件铠甲吧”,信仰者把铠甲放到塔兰特手里。

冷色调的铠甲,呈现石板似的青灰色,外形简单,没有任何细节的雕琢,摸在手中十分冰冷,重量上比刚才那件要重一些。

“这件铠甲叫做‘石卫者’,免疫二星级武器伤害,赋予使用者每休息一次可使用的能力,抵抗任何意志精神类法术攻击,时间大约五分钟。”

“那可就相当于每天一次精神领域了”,塔兰特高兴的拿起铠甲,准备换上,它赋予的能力加上审判圣骑士独有的摆脱控制能力,对抗灵吸怪的筹码就重了很多。

“和精神领域不一样,它的能力有副作用……”信仰者加了一句,看着塔兰特的迟疑,他继续说道:“别担心,副作用不太严重,在你使用铠甲能量期间,你的听觉和触觉会大大退化,可能听不到队友的话,也感觉不到手中的剑,你会变成一个隔绝的不受任何意志法术影响的战士。”

这种状态,听上去像是狂暴……狂战士的绝技,把全部精神灌注到战斗中,忽视身上的伤口、痛苦,直到消灭目标或耗尽全部精力,这应该是个很好的作用,塔兰特不解地问道:“在这期间能更好提升专注,为什么是副作用?”

“那得看你怎么使用,耳聋状态也可能变成你的优势。”精灵在一旁说道。

信仰者哈哈大笑,“骑士,这和狂战士的狂暴不同,狂战士在灌注精力的同时,全身力量集中在武器上,使他们的战斗力大幅提升,这是意志驱动力量的顶级方式,而石卫者让你感知严重退化,并不是你的精力层次达到融汇的水平,你的战斗力无法借由石卫者提升,仅仅是耳聋。”

“好吧……我穿着试试”,塔兰特解开铠甲的护档。

“铠甲会让使用者成为一个危险的战士”,信仰者帮着分开铠甲的各部分,塔兰特依次穿戴到身上,铠甲的手感虽然冰冷,穿到身上时倒不怎么吸热。当全部穿戴完成,对着镜子,塔兰特把最后的头盔戴好,一个青灰色如石像般的骑士站在镜子中。

“这铠甲的颜色很像石块”,塔兰特转个身,背后也同样青灰色。

“你还不知道这个铠甲的来历吧,它出自石像磨坊,一个邪恶的地方,这幅铠甲的结构和岩石很像,但要坚固很多,这点你可以放心,制作者设计这幅铠甲的目的就是把使用者打造成如石像一般的战士。”

“这么说,我现在就是个石像战士了?”塔兰特自嘲地笑道。

“差不多,可以抵抗大约20%左右的元素伤害,使用石卫者能力后,你就是个石像守卫,售价9000金币怎样?”,

石卫者还拥有抵抗元素魔法的效果,9000金币很值当,除了难看些,塔兰特找不到其它的问题,“9000金币,成交了。”

“很爽快啊”,信仰者撑着腰,“这是件不错的宝贝,需要刻徽章吗?”

“庇护之光,大小上不用改了,正合适。”

“啊,是庇护之光的骑士?我一直以为你是王国军呢”,信仰者显得有些意外。

“王国军?何以见得?”塔兰特同样意外,他和王国军没有什么交情,过去的冒险中,他也很少和王国军的人一起行动,最近的一次交集,可能是和治安官卡罗德会面。

“没什么,可能是个误会”,信仰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影响我们的交易吧?”

“当然不,写下你的地址,等修改完成后我会叫人送来。”

塔兰特在纸上写下名字和地址,掏出灵纹袋中9000金券,钱赚的太容易,花的太轻易,总的来说,他很高兴完成这笔交易,口袋中还剩下795金币,他打算做比投机买卖,赌晚上的拳赛,他一定会赢得这场胜利。

信仰者小心收好纸条,继续问道:“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你知道,我这里可以买到一整套的装备。”

“能需要什么呢?”塔兰特反问,买到一身坚固的铠甲已经完成了他的目标,至于剑,他现在没有能力。

信仰者指着靠墙的大橱,“比如头环”,他又指向角落一个挂满披风的衣柜,“或者披风,还有护腕、套靴,甚至魔法戒指。”

这么一全套的装备塔兰特甚至没有考虑过要配齐,物品的价格和其体积是不成比的,哪怕一个小小的指环,价格也会超过铠甲,一般冒险者的经济能力根本无法负担,塔兰特笑道:“把我卖了都买不齐这么些装备,对我来说,铠甲和剑足够了。”

“哈哈,骑士,你该重视自己的生命。现在你可能不理解,但当你死里逃生后,你就会对原先的人生有新的理解,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自己的命才是真的,再多的钱花在装备上都值得。如果你愿意卖掉自己,我会收你做个杂工。”

塔兰特干笑两声,他已经死里逃生过,可惜没有信仰者说的那种觉悟,“免了,圣骑士的生命属于玛克辛,不管是出卖肉体还是灵魂,都将使我堕落,我的神会厌弃我。”

玛克辛,正义之神,他代表了光明和公平,是圣骑士和众多游侠的终身信仰,他为大地带来希望和未来,通过神恩及信仰者的不断努力,玛克辛已经是拥有大量追随者的主神之一。圣骑士的庇佑来自玛克辛的神恩,一旦失去信仰或违背正义,庇佑将消失,因此,圣骑士职业必须终身严格恪守美德和规则。

信仰者耸下肩,“这个年代能坚持自己信仰的人越来越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当然会”,塔兰特向信仰者和精灵挥了挥手,“就这样吧,我先告辞了。”

“好的骑士,石卫者稍后会送来。”

走出信仰,塔兰特往白雾区走去,他下午的计划很简单,休息,迎接晚上的战斗。在路过上次的饼干店时,吉姆大叔的饼干再次勾起他的食欲,那位矮人没有认出他,又把饼干的故事重复了一遍,塔兰特匆匆抱着两袋饼干逃出,叫了辆马车。

快到家门时,塔兰特透过车窗远远看到斯图尔特正坐在花园中,他搬了一对桌椅,享受着日光的柔射,身旁一个陌生人在花园中忙碌。

塔兰特走下车,斯图尔特忙地起身迎了过来,“塔兰特,今天回来的真早啊。”

“下午需要休息一下,这位是……?”他看着在花园中走动的陌生人。

“新来的园丁,昨晚你已经同意我请几位新的佣人。”

这件事塔兰特几乎忘了,他总是把老管家的话丢到遗忘的角落,“哦,对,佣人们都来了吗?”

“找了四个,两个女佣负责家里的事务,还有一个修理匠和这位园丁,我让他们来见一下你。”,

“不,没关系,家里的事有你就好”,塔兰特不喜欢应付这种场面,他拿起手里的饼干,“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特制秘方做出的好东西。”

“我闻到了一股香味,里面一定有牛奶、蜂蜜”,老管家接过袋子,取出一块饼干,“看上去味道不错啊。”

“快试试吧”,塔兰特坐到花园的椅子上,斯图尔特刚才躺着的地方,全身沐浴在柔和的光源中,的确很舒服,令人懒洋洋地,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斯图尔特尝了起来,“一定放了某种花蜜”,作为业余的专业厨师,他总是在欣赏美食的同时去分析里面的成分,通常,他还会自己尝试复制出这种美食。

“谁知道,味道好就行了”,塔兰特闭上眼。

管家嚼着饼干,“睡这很舒服吧,在野外只能睡草地滚泥浆,还得处处小心野兽和怪物的袭击……”,管家一开始说这些,塔兰特马上明白下面的内容是什么,他试着从听觉上无视这些说教,可惜管家说的很认真,“……不如回来加入王国军,做你父亲以前的工作,庇护之光终究只是一个过渡的训练营,你不能……”

在一长串的重复说辞后,塔兰特终于睁开眼,“斯图尔特,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红石早就不太平了,危险的事总要有人去做,没有少数人的牺牲,白雾区这种贵族领地怎么能维持到现在。”

“但做出牺牲的人可以是别人。”

听到这种话,塔兰特内心有些起伏,贵族的思维总是践踏其他低阶层的人,把自己提升到不可牺牲的地步,正是这种心理让权势腐蚀道德,整个世界混沌畸形,虽然斯图尔特是出于关心自己,塔兰特仍有些忿气,他压制自己的情绪,“我想在这里安静的睡一会。”

老管家把剩下一半话咽住,尴尬地退下,“好吧,晚饭时我再叫你。”

塔兰特不再回他。没有任何打搅后,他的意识在阳光的揉抱下慢慢沉睡。

下午近五点左右,一个陌生人送来一个大箱子吵醒了塔兰特,他收下箱子,里面的石卫者左胸口已印上了光荣的标志。时间差不多该出发,塔兰特走进房内,管家的晚餐只准备了一半,塔兰特马虎的打发掉晚餐,换上石卫者。

管家看到石像般屹立的骑士,只给了一句评价:“又要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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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应战

在晚餐时间到海盗酒馆,塔兰特本以为这里的主顾会和昨晚那些不一样,结果发现,昨晚的那副画面几乎没有变动地在继续上演,那些水手们仍旧沉浸在对酒精的欲念中,仿佛从未停止过,时间对他们已经没有实际意义。

门口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散发酒气的躯体,周边地板上到处是他的呕吐物,浓烈的酸味让人作呕,却没有人打算搬走他,塔兰特屏住呼吸跨过躯体,往吧台走去。

石像铠甲吸引了不少醉汉的注意,一个水手拿着酒瓶指向塔兰特,“这是什么?石像骑士吗?”高分贝的嗓门吸引了酒馆里所有人的注意,水手继续嘲笑着石像,“你是来挑战海豚骑士?真可笑,他一拳能把你铠甲打碎知道吗,就像这样”,他朝空气中挥拳比划。

醉汉们一起发出不清醒的欢呼,他们喜欢起哄,或者跟着起哄而起哄。

塔兰特为他们觉得可悲,毫无价值的生命,毫无目标的生活,迷茫中丧失自我的一群人,如果灵吸怪抓住他们也未必吸食他们的脑子,因为他们脑子里面只有酒精。

他走向酒馆中唯一清醒的人,侍者,“朗特尼酒。”

侍者为他倒了一大杯酒,说道:“海豚骑士也喝这个,现在的骑士都喜欢喝这种吗?”

朗特尼酒只是爽口的饮料,而火龙酒很烈,喝多了反应会迟钝,塔兰特很少碰那个东西,他需要让自己清醒,另外一个原因是,火龙酒会麻痹舌头的感觉,越喝越容易上瘾,最后失去知觉,最后这一点和“塔兰特I型”没什么区别。

塔兰特取下头盔,“是我喜欢喝这种酒。”

侍者十分狼狈,“抱歉,我没认出来,你昨天穿的不是这件……”他为塔兰特再满上一杯,“我请你的,祝你得到徽章。”

看着侍者一脸的奉承,塔兰特举起酒杯,“一定会。”

一个水手认出了塔兰特,惊呼道:“是海豚骑士!他已经来了!”

酒馆的气氛炸开了,水手们把杯子中的酒灌满,向塔兰特举杯,一个身形从里面挤出来,是掠嘴鲨,“兄弟,今天这身铠甲让我没认出来,我还担心你会不来呢。”

“有合适的理由我会考虑逃跑,可惜没有”,塔兰特喝掉朗特尼,“可以下去了吗?”

“当然,只要酒馆里有人,拳赛就会进行,我们走。”

拳赛的观众席已经坐满了人,连过道上都站得密密麻麻,比昨晚上多了一倍,他们在热烈的交谈着关于“海豚骑士”和“暗夜武士”的话题,拳坛上两个奋力对砍的骑士反而受到了冷落。

掠嘴鲨在最前排占了两个位置,他拍着塔兰特的铠甲,“这幅铠甲的成色比昨晚那件好很多,你昨晚保留实力了。”

塔兰特没有理睬,他看着场上的两个拳手,灰色铠甲的人明显要利落些,但他一直做着适当的抵挡而不进攻,刻意在拖延时间。

几轮格挡后,灰色铠甲战士一剑划破了对方的胸前铠甲,终于把观众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他接着踢倒对方,在将要刺下一剑时,倒霉的对手投降了,灰甲战士立刻停止攻击,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局。

半身人走到拳坛中间,“灰鱼战士再次获胜了,经过……”他看了下时间,“二十分钟的激烈对抗,灰鱼战士获得第三个胜利,真是难得的勇士!”

观众们稀稀拉拉地拍了两下手,今晚他们想看的不是海洋生物骑士展。

在塔兰特看来,刚才的战斗并非半身人所说的“激烈对抗”,灰鱼战士一直在保存体力,他的战斗力绝不止于台上表现的那样羸弱。

半身人举起双手,大声问道:“还有人挑战吗!”

灰鱼战士走到他身旁,俯身说了几句,随后,他往塔兰特方向看过来,凝视。

半身人显得很兴奋,“灰鱼战士说出了他的目标,挑战海豚骑士!”观众席到处响起口哨声,他们不介意又多一个蠢货被海豚骑士揍扁,半身人继续说道:“海豚骑士到场了吗!”,

人们互相探看,找寻昨晚的焦点,那个穿白色凹着拳印铠甲的战士。

在这个时候出现挑战者,塔兰特隐隐觉得其中有一些特意的安排,灰鱼战士刚才一直保存着体力,极可能是专门等他来应战。

掠嘴鲨掳起水手服,“这个灰鱼战士是为你来的,刚才的战斗他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要打败他你一定会损耗不少体力,要不要我来搞定他?”

台上的灰鱼直勾勾地望着塔兰特,虽然看不到眼神,但分明是认定了目标,这是对骑士荣誉的挑战,塔兰特站起身,举起巨剑,“海豚骑士接受你的挑战!”

全场的目光聚集在石像铠甲上,人们发出惊讶的感叹,半身人指向塔兰特,“昨晚的勇士已经到来!他接受了挑战!欢迎他上场吧!”观众们发出震耳的掌声。

塔兰特走上拳坛,半身人大声叫道,“我们的骑士今天以新的面貌出现,他一定为将要发生的战斗做好了准备,让我们期待他的精彩表演”,他站在两人中间,“准备好了吗?战斗马上开始!”

对面的灰鱼战士点了下头,半身人在喊过开始后迅速跑出拳坛,战斗开始了。

灰鱼战士并不急于进攻,他马上采取了防御姿势,就和刚才战斗中表现的一样,沉着冷静,等待塔兰特的攻击。

塔兰特横摆巨剑,仔细审视对方的姿态,找寻防御的弱点。他必须考虑到与暗夜武士的战斗,需要保存体力,不能在这个灰鱼上用掉太多精力,因此要尽快解决战斗。

两人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先跨出一步,灰鱼战士的策略显然是防守到底,他姿势固定地看着塔兰特,俨然像是中了静止法术一般。塔兰特慢慢往前跨出一步,对方仍保持不动,这种状况只能浪费时间,塔兰特握紧巨剑往前冲刺,他发起攻击了!

巨剑的直刺很容易挥挡,这只是塔兰特的试探攻击,他需要判断灰鱼战士的格斗思路。灰鱼战士长剑竖挡将巨剑攻击角度划开后倒退一步,迅速拉开距离,马上恢复防御姿势。

很严密的防守,对方研究过巨剑的攻击,只要保持距离,抵挡巨剑的攻势会容易很多,另外一个明显的地方是灰鱼很珍惜他的体力,只是轻微划开巨剑的攻击角度,甚至没有考虑过要反击,这是个难缠的对手。塔兰特需要一个完整的进攻步骤,快且密,让灰鱼来不及喘息才可能打乱防御姿势,他再度跨步冲前,巨剑直刺。

灰鱼的长剑横扫,隔断攻势,这一轮如刚才的防御重演,他又后退一步。灰鱼战士同样知道海豚骑士会选择保留体力的战术,当塔兰特的巨剑第三次直刺过来,他没有受到影响,坚持防御策略,挡掉巨剑。

塔兰特预料到这个结果,巨剑不停直刺,对方的长剑不断划开往后退去,在塔兰特连刺数剑后,灰鱼后退到墙边,再没有退路。

一切如塔兰特预计的,拳坛范围有限,连刺数剑可以将他逼到角落,虽然第一轮攻击他花费的体力要多很多,但把对方逼到死角会更容易些,连续直刺的巨剑猛然改变方向,斜度往灰鱼的肩部挥砍下去。

灰鱼战士习惯性地出剑想划开攻势,猛然发现巨剑方向已变,他紧急举剑横在肩头,两剑在空中猛力碰撞,灰鱼战士的手臂力量来不及回调,被巨剑抵在墙上,塔兰特一招得胜,双臂继续发力,将巨剑的优势体现在压迫上,灰鱼的长剑慢慢往自己身上靠来。

两个头盔只差不到半米的距离,塔兰特可以看到对方头盔中灰暗的眼神,他身体轻微倾斜压向灰鱼,把身体的部分重量也加注到压迫中。

灰鱼战士的境地十分窘迫,他被巨剑压住不能闪躲,手臂上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强,他开始抵挡不住,自己的剑已经碰到肩头铠甲,他的膝盖往塔兰特撞去企图逼退塔兰特。

在近身角力僵持中以膝盖攻击拉开距离是常见的伎俩,塔兰特早有准备,他的铠甲可以抵受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需要理会,反而是对方把力量转移到膝盖时会减弱上肢力量,塔兰特趁机再次发力,巨剑把对方的长剑顶进铠甲,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灰鱼不停用膝盖撞击塔兰特的腹部,却发现塔兰特如石像一般不受伤害,在抵抗时的反击使他的体力正急剧消耗,他的呼吸节奏变得紊乱。

保持这个状态,长剑会陷入铠甲,削掉灰鱼的整个手臂,局势已经控制住,只要对方现在投降,塔兰特可以停止血腥的事件发生,他在等待对方发话。

可惜灰鱼战士似乎没有这个打算,他长剑突然松手,身体往下蹲,抱住塔兰特的下肢往后冲去。

塔兰特的巨剑失去阻挡直接砍入木制墙面,牢牢卡住,下肢受到的冲击使他倒在地上,被灰鱼压着。

两人手上的武器都已飞脱,灰鱼借着短暂的优势挥拳往塔兰特脸上打去,拳头打在石卫者的头盔上除了发出脆响什么作用也起不到,塔兰特抓住对方双臂,翻身将他赶落,他起身伸手向墙上的巨剑。

背后的灰鱼战士扑过来抱住塔兰特,他现在的防御策略已经彻底失效,完全失去了起初的冷静,塔兰特肘部回击,把灰鱼战士的头盔击飞,灰鱼也应声倒地。

塔兰特拔出巨剑,转身挥砍时惊讶地看到一张稚嫩的脸庞,大约只有十七八岁,他紧急收住巨剑。

地上的战士喘着粗气,右手仍努力向长剑伸去。

顽强的家伙,塔兰特踩住长剑,“投降吧!”

灰鱼战士没有说话,他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对面直视塔兰特,再度挥拳。

塔兰特侧身躲过,顺手用剑柄敲在他脸颊上。

灰鱼被撞倒在地,他大口喘着气,“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做的不错”,塔兰特不想再继续施加暴力,“你已经像个战士了。”

“只要我还能继续,就不会停止”,他双臂撑在地上,做出起身的姿势。

这种情况让塔兰特叹了口气,“投降吧。”这个对手的意志和塔兰特在汀渥山表现的一样顽强,但毕竟实力上存在差距,并且塔兰特不打算让他获胜。

“海豚喜欢吃鱼对吗?”

一句无来由的话,塔兰特疑惑地看着地上的年轻人,“什么?”

“在渔夫眼里,小鱼只不过是抓海豚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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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困境

“所以,你不过是他的一件工具?”塔兰特问道,虽然事实已经很明显。

灰鱼战士惨笑一声,不做回答。

这并不令人意外,塔兰特刚到观众席就被这个挑战者盯住,刚才的战斗中灰鱼也没有考虑过要反击,不停的防御,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耗费塔兰特的体力,这么做的直接受益人就是下一个对手,暗夜武士。

地上的年轻人呼吸起伏很大,但仍努力站起来。塔兰特看着他,明知道没有什么作用还不断努力,精神可嘉,这是位值得尊重的对手,他等着灰鱼战士站起来。

场边的观众已心满意足,他们大叫道:“结果他!”“把灰鱼抬下去!”“劈开他!”

在一边倒的口号中,灰鱼重新站了起来,他的左边脸被剑柄打肿了一大块,眼睛被挤成一条缝,右手颤巍巍地握成拳头慢慢举起。

塔兰特箭步往前,奋力一拳打在灰鱼战士的脸上,这一击他没有保留,再耗下去只会让双方都更难受。

挑战者仰面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股血腥味从他的鼻腔一直延伸到唇缝中,他的眼神已经涣散,连观众席的嘶喊都听不到了。

半身人跑到他的身旁,一番检查后大声宣布:“灰鱼战士已经被击败!海豚骑士再次获胜!”

从塔兰特的头顶,大量铜币和金币丢了下来,席上的观众扯着嗓子大声叫“海豚骑士!”

塔兰特走到拳坛边坐下,闭眼享受观众的热捧。他装出一副疲累的表情,仿佛消耗了大量体力一般,他知道下一个对手正在观察他,主动示弱可以从对方心理上占到一丝先机。

掠嘴鲨出现在他的背后,“海豚骑士,现在怎么样?不会影响到下一场关键的战斗吧?”

“能接受一下场,我的目标是徽章。”

掠嘴鲨露出狡猾的笑容,“那太好了,我已经在你身上押了100金币,你一定要赢!”

说到赌注,塔兰特摸出700金券,“帮我押进去。”

700的金券,掠嘴鲨直勾勾看着那几个数字,“原来你是个富有的财主!”他接过金券,“现在你的赔率是1:5,如果你押自己,获胜后可以得到3500金币。”

“这么高?”塔兰特睁开眼,这不是个好消息,赔率越高,说明自己的胜算越低,观众们普遍看好暗夜武士的赢面大。

“不算高,上一个挑战者的赔率是1:12,上场5分钟就被暗夜武士干掉,这一次大家还是看好你的。”

“那真是多谢了!”塔兰特转过头,视线移到对面的观众席,没准那个武士正坐在哪一个角落里。

“我去下注,记住,暗夜武士曾经是个战士。”

“知道了”,塔兰特示意半身人过来,“暗夜武士来了吗?”

“是的,大人,他刚才已经进场了,需要现在开始吗?”

塔兰特站起身,“开始吧”,他大步走到拳坛中央,“我,向海盗徽章持有人,暗夜武士挑战!”

观众席上所有人一起站起来爆发出呐喊,“海豚骑士”“暗夜武士”,令他们激动的战斗终于要开始了。

在对面的拳坛入口阴影处,出现一个身形,中等身材,手拿长剑,随着一浪接一浪的“暗夜武士”,那个身形往前跨上拳坛,黑色皮甲、微紫色长剑,少见的长发束在后面,皮肤苍白,面格很普通,但他的眼神散发出暴戾的气息。

“暗夜武士到场了!战斗即将开始!”半身人站在两人中间,向两边问道:“准备好了吗?”

塔兰特做了两下扩胸,巨剑指向对手,“开始吧。”

暗夜武士没有回话,半身人似乎有所领会,小手一挥叫道:“开始!”

看暗夜武士的面容,塔兰特以为他是个木讷的对手,万没有想到,半身人话音刚落,他已持剑直刺过来,丝毫不打算预备热身期。

塔兰特侧身挥出巨剑,两兵器轻微的碰了一下后立刻分开,暗夜武士换转角度斜劈塔兰特的左腕。,

这种格斗技巧的确不是潜行者的惯用套路,好在塔兰特已有准备,左腕躲开攻击右手巨剑直冲,暗夜武士挥剑击开攻击,两人各退一步。

现在战斗的节奏是塔兰特所熟悉的,学习阶段时每日必修课就是比剑,他喜欢这种纯剑术的比拼,对战双方不仅比出剑速度,在难分胜负时更要运用心理战术,这是塔兰特所擅长的,在他父亲,大宗师剑客的指导下,塔兰特从来不畏惧任何剑术比拼。

暗夜武士的出剑速度很快,塔兰特凭借巨剑的刃宽优势快速格挡反击,双方互有攻防,脚下攻近一步又防退一步。

比起刚才的灰鱼战士,眼前的对手以攻代防,反而让塔兰特没有连续直刺的机会,甚至无法组织起连贯的攻势,挥出一剑后下一个动作必然是格挡,暗夜武士也同样处于这种境地。

连续拼过数个回合后,暗夜武士长剑虚扫一轮,猛然后退一步,塔兰特不及思考这一步的目的,对方挥手洒出一片白色粉末。

塔兰特下意识地左手挡住眼睛,身体往后退去,巨剑茫然呈扇形横扫,放下左手时,白色粉末正慢慢飘落到地面,对面,没有人影了。

潜行,这么快就能潜行,塔兰特很惊讶在这么多光源的情况下对方还能做到快速潜行,对方下一步的攻击必然针对弱点——后背,塔兰特快速转身巨剑挥出,他不在那儿。

观众们全部屏住呼吸,他们眼睁睁看着黑色皮甲的武士消失在拳坛上,实在不可思议,现在拳坛上只有海豚骑士一个人。

这一刻,塔兰特处在万分紧张的状态,他试着从身边气流的走向来判断潜行者方位,这个常用的方法此时却发挥不了作用,他感觉不到气流的异样。为了防止后背的偷袭,塔兰特弓身不断侧转。

潜行者很有耐心地潜伏着,让塔兰特想起在瓦特镇灵吸怪巢穴中遭遇的那个潜行者,磨耗猎物的耐性再发动致命攻击,现在的对手也是这个策略。

可幸,塔兰特现在不必处于被动的状态,他已经考虑过对策,汀渥勇士徽章正是潜行者的克星,他取出徽章。

对手不会知道塔兰特能施展真实视域,利用这个心理,塔兰特可以给予关键的一击,他握紧徽章,把能量激发出来,一个眼球状能量体在塔兰特头顶汇聚。

在正前方出现了模糊的黑色身影,暗夜武士,塔兰特快步挥出巨剑。

潜行状态的潜行者猝不及防,双手握紧长剑抵住巨剑挥砍,他的身形显现出来。

这一刻暗夜武士处于完全的防御中,塔兰特抓住机会连续挥剑,从各方向出击,手感越来越强烈,他喜欢这种感觉,它意味着主动权已经在手,巨剑的攻势一波接一波,对方的长剑失去了起初的嚣张气焰紧紧环绕身体小范围抵挡。

如同刚才那场战斗,连续的直刺可以打乱灰鱼的防御,现在掌握了战斗的主动,塔兰特同样有信心把对方一举击败,巨剑越来越快,在一次抵挡后,巨剑往暗夜武士的腰间砍去。

长剑的走向陡然变换,直刺塔兰特胸口,塔兰特相信石卫者的防御可以抵御,这次机会难得,巨剑的力量继续增强。

两把锐器同时击中了目标,作用力使塔兰特后退一步。

石卫者上一个清晰的划痕,几乎穿透铠甲,塔兰特吃惊地看着对手的长剑,三星以上的伤害级,他绝没有想到刚才的策略差点让自己送命。

暗夜武士摸着腰间,他的皮甲完好无损,是魔法物品,可以抵御普通铁器攻击。

情势出乎塔兰特的预料,一个彻底的逆转,对手的长剑竟构成威胁,而自己手中的巨剑成了摆设,这一点事前塔兰特没有预料到,他太大意了,沃夫指定的对手怎会用普通的铁器,分明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暗夜武士挑衅般将长剑划过面前,发出犀利的破空声,开口说道:“你用的果然是普通的铁制品,你打算怎么办,海豚骑士?”,

这是他第一次说话,声音略有些沙哑,让人听着很难受,塔兰特后退一步,“继续,直到把你的皮甲砍成碎条。”虽然这么说,塔兰特知道下面的战斗将更为艰难,暗夜武士的防守很可能是为了测试出巨剑的伤害级而故意卖出的破绽,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攻击了。

“试试吧!”暗夜武士持剑冲了过来。

长剑以更快的速度出现在塔兰特四周,对方穿的皮甲,负重上远比塔兰特轻松,经过一轮战斗后,低负重获得的体力优势得到显现,塔兰特手中的巨剑愈加沉重,他忙于防守,步伐不停后退。

战斗的节奏已经掌握在暗夜武士的手中,他快步逼近塔兰特,长剑压制巨剑的去势左拳直冲,塔兰特面部受了重重的一拳,头盔撞得鼻梁裂开般剧痛,他倒退两步,用力眨眼清除眼前的重影,鼻子深呼吸两次,略微缓解一些疼痛感。

暗夜武士停住攻势,“你没有胜算了,而我,从来不接受投降。”言下之意,他要在拳坛上干掉塔兰特,以他现在的优势的确有资格说这种话。

塔兰特反击的机会十分有限,他握剑的五指微微调节一下灵敏,手中的武器不足以攻击对方,在拳坛上,能对暗夜武士的皮甲构成威胁的恐怕只有那一件东西,必须冒险赌一次,他注视着对手,额头上渗出一滴冷汗,沿着他面庞一直落到胸口的铠甲上。

随着冷汗的滴落,暗夜武士俯身挥剑往塔兰特下肢砍来。

塔兰特巨剑下伸划开长剑,身体往前直冲,如同野兽一般。

对方的长剑被格挡后迅速提高,往塔兰特右侧横扫,这个力度,足以对石卫者造成损伤,塔兰特没有停下脚步,他持剑的右臂横抬,五指突然松开,巨剑掉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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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胜负

暗夜武士的攻势原本只是试探攻击,却不料塔兰特没有格挡反而直冲过来,在这瞬间他的思维停顿了,手中长剑保持原有的轨迹,他脑中闪过无数可能,仍无法解释塔兰特为什么丢掉巨剑。

趁着对方延迟的一瞬间,塔兰特冲过了长剑的攻击距离,右臂猛然挟紧,将暗夜武士的手臂挟住。

直到这一刻,一个意识才猛然从暗夜武士的脑中闪过,他明白了塔兰特的意图,可惜右臂已被控制住,他左手顶住塔兰特铠甲企图拉出右手。

塔兰特夹紧右臂身体向外转身,左手呈钳状把住暗夜武士的手腕。

一阵剧痛从手臂关节处传来,暗夜武士大叫一声右手五指松开,他的右腕被紧扣住失去了知觉。

塔兰特松开手,回过身来,手中握着长剑。

格挡骑刃术,一种绝地反击的招数,通过钳制对方的关节夺取武器的技巧,塔兰特曾经训练了很久,对不穿铠甲的对手成功率很高,近几年的野外冒险,使他几乎忘了这一招。

精彩的夺剑让观众们热血上涌,全场一起举起双拳叫道“海豚骑士!”,支持暗夜的那部分被淹没在声潮中。

暗夜武士的面部已经痛苦的扭曲在一起,他左手扶着右臂关节,弓着身不停往后退,大声咒骂道:“混蛋!”

塔兰特抬起手中的长剑,微微呈紫色,在火光的照射下有一股奇异的反光,他斜挥一下,响起强劲的破空声,“我可以接受你的投降!”

对方从痛苦中微微缓解过来,“我……”他眉毛拧在一起,十分犹豫。

塔兰特等待和平的收场。

暗夜武士的右手知觉慢慢恢复,五指可以收放,他直起身,“我……”他的右手突然伸进口袋掏出一把细巧匕首飞扔过来,伴随着下半句话“……决不投降!”

匕首来势非常突然,塔兰特急忙用剑挥挡,出乎意料的是,他忘了手中的是一把长剑而非单手巨剑,刃宽差别使两种武器在使用上的技巧有很大不同,匕首顺利穿过长剑防御,直刺进胸口的划痕中!

针刺般的痛楚,一丝鲜血从铠甲中溢出,塔兰特拔掉匕首,伤口不深,只是划开肌肉,他左手压住伤口,长剑撑地蹒跚地往后退两步,不知为何,他的脚有些发麻。

“太仁慈了,骑士,你总喜欢等着你的敌人投降吗”,暗夜武士往塔兰特走来,“对灰鱼这样,对我也这样,出于骑士的美德吗?你该吸取点教训,知道我是怎么做到不败的吗?只要对敌人毫无怜悯,让敌人对你感到恐惧,你就能永远不败!”他抖了抖右手,关节处还是很痛。

塔兰特的手臂也开始发麻,他伸开五指再合紧,没有感觉,匕首上有麻痹毒素!他要在全身麻痹前结束战斗,塔兰特握紧长剑。

“是不是觉得手脚发麻,马上,你全身都会失去知觉,之后你再也不会醒来了”,暗夜武士走到塔兰特跟前,丝毫不担心塔兰特会出剑攻击,他对自己的毒素十分有把握。

毒素已经生效,塔兰特双腿开始颤抖,无法移动,对站在他面前的敌人毫无办法,他的灵纹袋中有缓解麻痹药剂,但此刻他的手臂已不听使唤。

暗夜武士从容地从塔兰特手里接过长剑,“准备好了吗骑士?”

观众席的声浪停了,全场的焦点凝聚在暗夜的长剑上,双方拥护者都不敢确定结局,他们的赌注马上就会有结果,今晚最重大的一刻即将到来。

失去长剑的支撑塔兰特几乎要摔倒,他只剩最后的一个希望,石卫者,让使用者成为一个石像守卫,信仰者没有说它能否抵抗毒素作用,塔兰特闭上眼,愿玛克辛护佑。

石像铠甲泛起青灰色光泽,耳边的声音忽然间全部消退,塔兰特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握拳自如,但丝毫体触不到,仿佛这双手已不属于他,他全身的存在感迅速减弱,如同灵魂控制着一具别人的躯体,这种感觉,太灵异了。,

站塔兰特面前的暗夜武士显出惊讶的神色,他举剑横在两人中间,张口说了什么,塔兰特没有听到,此刻除了视觉他接收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讯息,不知道该说是麻痹感消失了还是陷入彻底的麻痹状态。

面对石像战士,暗夜武士显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青灰色光泽意味着什么,只能保持防御姿势不动,毒素的作用应该还在,他踌躇着是否要继续进攻,以先前的优势他可以结束塔兰特的小命,他不甘心让塔兰特多活几秒。塔兰特一直站着不动,那个光泽,可能只是一种拖延战术,暗夜武士决定攻击。

干掉海豚骑士并不能让他得到彻底的满足,他要借这次结果震慑下一个挑战者,因此他选择了可怕的死法——斩首,长剑往塔兰特颈部砍来。

塔兰特等着暗夜的先手,就在此刻!他快速出拳挡出对方持剑的手,另一只手抓住对方手腕,再次夺剑。

暗夜武士没有想到塔兰特能继续反击,但经过上次的夺剑他已有了经验,手腕抓紧长剑旋转角度,挥击向塔兰特夺剑的手。

情势紧急,塔兰特夺刃术失败后迅速改变战法,就着暗夜武士的手腕按下,猛拉角度反刺向暗夜,暗夜武士单手的力量抵不住塔兰特双手反制,长剑反刺向自己的皮甲,三星级长剑刺进了身体,冰冷的锐器攫取着他的体温。

塔兰特松手后退,看着暗夜武士一步一步踉跄着,长剑直挺挺地刺在他的腹部,胜负已分,他终于瘫倒在地上。

半身人快速跑上场,检查暗夜武士的伤势,他确定暗夜武士已无法继续战斗,“胜利者是海豚骑士!他将成为我们海盗徽章新的持有人!”

场上的观众以各种方式庆祝新的持有人诞生,欢呼、呐喊、尖叫、金币,已经很久没有换过徽章持有人了,他们喜欢这股新鲜血液。

塔兰特只看到欢腾的场景却听不到声音,暗夜武士已无法动弹,他走到拳坛的入口处坐下,掠嘴鲨不在这,半身人跑来,大声说着什么,塔兰特完全听不到,他大声回道:“过一会儿再说!”自己的声音也无法听到,半身人点了下头,跑回去向观众宣布。

大约过了数分钟,绝对的死寂中,传入一丝微弱的声音,塔兰特的铠甲上光泽已渐渐褪去,听觉逐渐恢复,手指仍没有感觉,麻痹毒素的作用还在,但效果减弱了些,塔兰特从灵纹袋中拿出缓解麻痹药剂喝下,四肢的感知也开始恢复。

胸口的伤势无碍,没有再流血,塔兰特起身走下拳坛,那个徽章已不重要,沃夫要的是那个持有者,目标已经完成。

塔兰特一路走上酒馆一层,都没有见到那个“老搭档”掠嘴鲨。他抓起坐在拳赛入口处的胖子,“看到掠嘴鲨了吗?”

胖子机灵地认出眼前的人,海豚骑士,他指着门外:“掠嘴鲨刚刚出去了。”

“出去了?”塔兰特很疑惑,可能他临时有事,塔兰特又问道:“赌注奖金在哪里取?”

“观众席一层的角落里,你押了自己吗?一定赚了不少”,胖子笑呵呵地晃动嘴上的胡子,一脸献殷勤的恶心。

塔兰特回到楼下观众席,场面还很热烈,他马上看到在角落里摆着一个隔离的房间,上面开了个窗口,一定是下注的地方,他快步走去,里面坐着一个侍者,“下赌注是这里吗?”

里面的侍者透过狭小的窗口只看到一副石像般的铠甲,“下注吗?已经晚了,海豚骑士刚刚赢了,伙计!”

“我押了海豚骑士700。”

“700?!那你发财了,最后战斗前的赔率是1:7,我得给你4900金币!”

“1:7?不是1:5吗?”

“在和灰鱼战士战斗前是1:5,之后升为1:7,你的票据?”窗口伸出一只手。

票据,塔兰特没有拿到,该死,一定在掠嘴鲨那里,这家伙跑哪去了,需要的时候偏偏不见人影,塔兰特俯身对着窗口说道:“票据在我朋友那,叫掠嘴鲨,你应该认识吧?”,

“是,他以前在这里打过拳。”侍者没有认出塔兰特。

“那我能先取走吗?他的票据会拿来的。”

“当然不行,别把我当傻子好吗,伙计!”转瞬,侍者又想起什么,“你说掠嘴鲨?他刚刚已经取走5600金币了!”

“什么?!5600金币?”塔兰特惊讶地后退一步,5600金币,战斗前他以为只有3500金币,现在几乎要翻一倍。

侍者十分冷静地回忆着,“他先押了100,和灰鱼的战斗结束后他又押了700,800金币翻成七倍,5600金币,没错。”

那个家伙自己押了100,没错,他曾经说过,5600金币中有4900是属于塔兰特的,塔兰特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他焦急地问道:“他什么时候取走的?”

“5分钟前。”

就是塔兰特赢得胜利后,麻痹状态还未恢复的那段时间,掠嘴鲨取走5600金币后马上出去了,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侍者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那些水手有了钱就会翻脸不认人,那些人都这样,伙计,你不会蠢到把自己的钱交给他们吧?蠢蛋才会那样做。”

塔兰特就是那个可怜的蠢蛋,他转身往楼上跑去,他心里极度期待着能上楼看到掠嘴鲨那个混蛋的可恶身影,胜了拳赛,负了钱袋,是比安特里斯说的平衡吗……

楼上的酒馆,掠嘴鲨仍没有回来。就在塔兰特心灰意冷时,他看到了掠嘴鲨的同伴,昨晚差点打起来的那几个水手,他跨步走到他们身旁,抓起一个还算清醒的,“掠嘴鲨呢!”

“出去了,他刚刚……咯”水手打了个嗝,一股恶臭的酒气从他嘴里冒出来,塔兰特反感的转过头,水手继续说道:“他刚刚出去了,码头。”

码头,出海的地方,塔兰特丢下水手冲出酒馆,码头很近,夜幕下也能看到不远处停靠的货船,他冲到码头,几个搬运工正扛着沉重的箱子往一艘船边堆放,他向一个搬运工问道:“看到掠嘴鲨了吗?”

搬运工擦了擦满头的汗,“是的,他刚刚出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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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暴风

“出海了?!”塔兰特几乎要气倒,那个家伙跑的很快!4900金币就这么被卷走了。

“出海了,他甚至答应只要一半的工钱,一定是在这里惹了大麻烦急着逃跑。”

看来码头区的民众都比塔兰特要聪明些,塔兰特愤怒地看着水平面,恨不得追上掠嘴鲨然后把他绑上铁块丢下喂鱼。

他的表情让搬运工明白了更多内容,“他坐的风帆号,往霍纳加尔帝国。”

这是个好心的搬运工,塔兰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没有时间做这些事,追踪一个善于逃跑的人会花费很多精力,只能默认这个事实,“算了,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告诉他,他不会有好下场的”,塔兰特转身,搬运工在他背后痴痴地笑起来。

回到家,懊恼的阴云仍盘旋在塔兰特头顶,他心里念着一个念头,希望船沉了。忽然,他意识到他正在诅咒一整船的人,他的心竟酝酿起罪恶,仅仅为了几个金币,哪怕是掠嘴鲨也不值得塔兰特怀有憎恨的心,他向玛克辛忏悔刚才的想法,一个光明职业者不该为了金币而动摇为民众服务的信念。

简单清洗包扎一番后,塔兰特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脑中将这整件事回忆了一遍,是他错了。一个圣骑士竟然想通过赌拳来赚钱,卑鄙的想法,不劳而获,追求财富,如果继续下去,和沉沦在物欲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他的信仰在那一刻竟被暂时蒙蔽了,危险的信号,塔兰特鞭策自己,决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经过这番思考,他的心境才逐渐平复下来,正想闭眼休息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

来的很快,任务刚完成就来了。

潜行者打开窗跳了进来,“骑士,你做的很好,晚上的战斗很精彩。”这次他没有坐下,而是靠在窗边的墙上。

“我不想听到还有下一个证明!”塔兰特总觉得他们会出下一个难题,提前堵住他的嘴。

潜行者两手摊开,“别紧张,你做的很好,为我们合作的道路扫清了一个障碍。”

“我只是打败他,没有‘扫清’他”。塔兰特觉得有必要强调这一点。暗夜武士的伤在腹部,如果牧师及时救治不会有大问题。

“我确定,是‘扫清’了。”潜行者在扫清这个词上用重重的语气,“否则这个任务的意义就消失了。”

可怜的暗夜武士,一定是被抬下场后结束了生命,塔兰特对那个人没有好感,但听到这些仍有点莫名的不悦,对猎鹰组织的做法他快到忍受的极限。

“沃夫认为是时候安排你们见面了,尽快。”潜行者继续说道。

“证明”的任务终于结束,塔兰特问道:“何时,何地。”

“明晚六点,金像酒馆三楼六号房。”

金像酒馆,是码头区一个比较昂贵的消费场所,不对水手开放,仅仅这一条,就证明它和码头区其他的酒馆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另外,它也是一个有名的女侍馆,专为坐船来的商人、军官提供就近的“高质量睡眠服务”。

“金像三楼六号房”,塔兰特重复一遍,以免出错。

“对”,潜行者已经翻出窗,他不打算多逗留。

安排去那个地方,可能是为了摆脱监视的人,塔兰特寻思着,雅斯汀如果与外界联系马上会被注意到,因此他选择人多同时能保留一丝“隐私”的地方会面,不错的选择。塔兰特躺下去,闭上眼,经过晚上的战斗他已经很疲劳,身体急需要整顿,马上他就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塔兰特醒过来,天气不怎么样,阴沉地下着细雨,他换上便服,下楼匆匆进点食后叫辆车去了庇护之光。

瑞安的办公室门关着,塔兰特敲了几下未及里面答复就开了门,发现瑞安正和一个军官谈论,他们一起看向塔兰特,有些尴尬,塔兰特一只脚已踏进办公室,实在很失礼,他退出办公室,“抱歉团长。”,

“没事,进来吧”,瑞安指了指办公桌前另一张椅子。

塔兰特看了看军官,似乎刚才唐突的举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军官站了起来,“那么,我告辞了,如果有新的消息请告诉我。”

瑞安起身与他握手,“很抱歉,斯安特庇护之光的人手有限,没能帮上忙。”

军官走出办公室后,塔兰特才安心的坐下,“帝国也缺人手了吗?”

“他们需要一个熟悉环境的人。”

“什么地方?”

“翠林山北面的小镇。”

那个地方,塔兰特马上联想起奥金小队的失踪也是那个地方,“帝国方面也重视我们探查小队的生死了吗?”

“不是那件事。帝国方面收到要求去保护一个锆晶矿,那个地方受到哥布林的骚扰,他们希望庇护之光能派一个熟悉那边环境的人带路清剿哥布林部落。”

原来是为了战略资源的问题,塔兰特发觉自作多情了,帝国怎么会管普通冒险者的生死,除非关系到它自身的利益。那个锆晶矿,应该是林恩的产业,那天早上林恩提起过这件事,几个哥布林竟然要出动斯安特的国军,有些小题大做。庇护之光中熟悉翠林山脉的冒险者有好几个,塔兰特问道:“为什么不让……”他迅即发现,那些名字已经出现在前不久的斯安特的报纸上,以及荷灯区的石板上。

“如果能联系上奥金的话他或许能帮忙,可惜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瑞安双眼紧闭,捏着鼻梁,“塔兰特,你来有什么事?”

“暴风骑士团队友的事。”

“哦,我差点忘了,他昨晚又来过,似乎也很着急,我让他等着。这样吧,你可以去商业区安得亚斯旅馆找他,他叫雷克斯,牧师。”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瑞安还未回声,门已经被一个冒险者推开,他尴尬地看着瑞安和塔兰特,“抱歉……”

“请进吧”,瑞安指了指塔兰特身旁的椅子。

这一幕真是出奇的重复,塔兰特暗笑一声,庇护之光尽是些不懂礼教的人,他不想妨碍瑞安的公务,起身说道:“我去找那个人看看,如果没问题我暂时和他搭档,这一阵我需要帮助。”

“好,注意自己的安全,非常时期我们团不能再让英雄们失踪了,如果有大进展记得先向我汇报。”

塔兰特点了下头,向刚进门的冒险者行注目礼后走出办公室。得见见那位暴风牧师。

安得亚斯旅馆是个纯粹的旅馆,没有酒和食物,位于商业区的偏僻地段,通常住着经济条件不富裕的冒险者,他们暂居在安得亚斯找寻新的冒险任务或赏金任务,可以看做是个变相的佣兵旅馆。

塔兰特走进旅馆,在柜台旁站着一个兽人,肌肉暴起叉腰看着每一个进门的人。看门人,这个特殊的旅馆需要一个强壮的保镖,与兽人成鲜明对比的是柜台后一个半身人女侍者,坐在长脚凳上,像个娃娃玩具。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雷克斯的人。”塔兰特靠在柜台上问道。

“稍等”,女侍者的小手翻起本子,“在二楼最东面的房间。”

塔兰特走上二楼,这里的地板很潮,脏乱,房间的门上都是脚印和碎屑,住客们脾气不好。在最东面的房间门口,塔兰特停下脚步,轻轻敲了一下。

“请进”,一个端正的男音。

塔兰特推开门,房间内的摆设和瓦特镇教会的陈设风格很相像——简陋,这旅馆老板为了节约成本把心思花在每一个细节上,在破布床上,躺着一个穿简装的男子。

“雷克斯?”

男子转过头,很俊朗,脸型是典型的战士脸,方正,粗眉,高鼻,褐色头发,一股正义的气势,“庇护之光?”

“塔兰特,斯安特庇护之光负责灵吸怪调查的审判圣骑士”,塔兰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男子站了起来,比塔兰特略矮一些,身体健壮,“雷克斯,斯安特暴风负责灵吸怪调查的风暴牧师。”,

风暴牧师,是牧师职业的转职职业,崇尚攻击,他们拥有战士的战斗技巧,又拥有牧师的法术专精,在战斗中能同时充当战士和牧师两个角色。

“你好”,塔兰特上前与雷克斯握手,他的握手很有力,通常这种人内心很热情,从对方外表看上去,他是个有涵养的牧师,和大部分见到的暴风骑士团成员不同,给人一种谦卑近人的形象。

“庇护之光接受我的申请了吗?”

“我想,是的”,塔兰特相信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雷克斯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为了共同的目标。”

“能请问一下吗,暴风骑士团很少与外界组织联合……”

“你说的对,暴风女神纯正的正义不允许任何污秽和罪恶存在,而其他组织做不到这点,等于纵容污秽繁衍、罪恶滋生,但在灵吸怪的事件上,我相信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鉴于此,我们有合作的基点。”

典型的暴风骑士团正义标准,极致的暴力正义,队友之间存在意见分歧属正常现象,只要阵营别相差太多,塔兰特能忍受。像那个老朋友,恐怕无法与雷克斯搭档,比安特里斯会为灵吸怪争取一处地下封地。

“的确,我们对灵吸怪的标准是一致的,我们的调查结果合并后可能有更多线索”,塔兰特希望知道雷克斯掌握的情况。

雷克斯把暴风骑士团获得的线索介绍了一遍,大多遍及在翠林山脉一带,他们与翠林山的红石平衡使者组织取得了联系,发现那边人员失踪情况大幅上升,很异常,没有遗体,没有勒索,没有任何痕迹,森林中的动物没有出现狂乱情况,不是它们做的。

在上周,暴风骑士团派出一个三人调查组前往翠林山北面的小镇继续调查,雷克斯晚去两天,发现调查组已经失踪,距离现在已经有四天,循着线索,他只跟到翠林山,直觉告诉他,再单独调查下去他也会马上失踪,因此回到斯安特。

他说的情况和庇护之光调查组的情形出奇的相似,奥金小队一直在翠林山一带活动,失去联系是四天前,巧合还是必然,现在很难说,塔兰特问道:“暴风骑士团没有其他小组了吗?”

雷克斯顿了下,“某些理由让我需要团外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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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爱意

“团外的队友?”这个词充满了不信任的因素,塔兰特追问道。

“斯安特暴风中有些成员让我不放心,在不确定会不会影响灵吸怪调查的情况下,我只能找寻更为可靠的队友,我听说你们骑士团也有一个调查组失踪了,或许会需要我。”

“你来的很是时候。”

“你们有什么调查结果?”

现在轮到塔兰特,他把先前的调查简单说了一遍,但隐瞒了瓦特镇发现的那封信,关键的线索还不能交露给外人知晓,之后关于猎鹰的调查他没有保留地告诉了雷克斯。

雷克斯沉思着,“你们认为猎鹰和灵吸怪事件有关?他们应该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再狡猾的兔子最后也是猎人盘子里的烤肉,这是猎物和猎人的合作。”

“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这个关系马上就会知道,晚上我会和他们一个高层负责人见面。”

“晚上就有行动?我准备好了”,雷克斯的房间角落里摆着一副白色铠甲,胸口标着暴风标志,一把钉头槌靠在铠甲旁。

牧师不能使用尖锐的武器,这是他们在从事牧师职业时对主神的承诺,因此牧师只能选择钉头槌、战锤、连枷这一类重击武器。

晚上的行动塔兰特计划一个人去,新队友的加入他有些犹豫,雷克斯的背景还不明了,冒然参加恐怕猎鹰方面也会有意见,塔兰特补充道:“会面是一对一的,会面结果我回来告诉你。”

“可以”,被拒绝完全在雷克斯的预料中,他又问道:“如果这次会面没有什么结论,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塔兰特还没仔细考虑,剩下还未处理的线头很多,翠林山就是重要的一环,而雷克斯的意思,明显是想追查翠林山的失踪案,他点头说道:“如果灵吸怪事件和猎鹰没有关系,我们就去翠林山脉。”

“好,就这么定了,我会在这里等你的消息”,雷克斯松松肩膀,在屋里休息的太多反而有些累了。

“明天如果有什么行动,我想一定会有,你做好准备。”

“随时准备为暴风女神战斗。”

“明天见。”塔兰特跨出房门。

他打算下午去找卡特丽娜。爱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仅仅两天间隔,塔兰特心里就积满了思念,仿佛那个身影已变得十分遥远,它使塔兰特的灵魂如同缺掉了很大一块,在行走时、休息时心里都受到莫名的压抑,这个缺口只有在见到卡特丽娜那一刻才会补上。这种缺失并非要在见到卡特丽娜时说什么做什么,哪怕坐在她的身旁一言不发也会得到满足,他仅仅需要见到卡特丽娜。

下午的魔法研究院通常都会很热闹,塔兰特不想见到那些熟人,尽量低调地走进研究院,可恶的老头站在门口,塔兰特侧过身,埋着脸往他身边走去。

“嘿,塔兰特,你脖子怎么了?干嘛埋这么低”,老头还是看到了。

“扭到而已”,塔兰特加快步子,说的越多老头的声音越响。

“你该小心一点,还没结婚呢,如果扭掉脖子,你的未婚妻会抛弃你的,哈哈哈。”

塔兰特已经走上二楼,他几乎要出汗了,可恶的老头会惊动上次的法师,然后“塔兰特II型”的任务就会毫无意外的交给他,随时会出人命的药剂。

卡特丽娜的房门开着,塔兰特走到门口,那只可爱的小猫正张大嘴打哈欠,“卡特丽娜,这可不符合淑女的形象哦。”

“本来也没人这么称呼我”,卡特丽娜失去了打哈欠的兴致,托着下巴趴在桌上,“冒着雨过来,有什么不幸的事情要告诉我吗?”

赤裸裸的讽刺,因为以往塔兰特要出发调查灵吸怪时总会来道别,卡特丽娜很不喜欢那个场景。塔兰特笑着走进门,“想见你而已,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少了点什么”,他顺手关上房门,其他法师会听到他的声音。,

“就像一天不见灵吸怪一样?”卡特丽娜转过头,看着窗外淅淅的小雨。

“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那些走路扭曲的动物不也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吗,你毕生的精力都在寻找它们。”

谈论这个话题会让两人不愉快,塔兰特敲了敲桌面,转移话题道:“亲爱的,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我们的伟大法师不是这样的,可别告诉我是因为下雨天让你阴郁。”

卡特丽娜眨巴眼睛,伸了个懒腰,“是嘛”,她忽然认真地看着塔兰特,“塔兰特,你有没有骗过我。”

女孩子问这个问题一般都会有下文,塔兰特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他后退一步,同样换以认真的表情,“基本没有。”

“就是说有了?”卡特丽娜向他走来。

一定出了什么状况她才会这么问,塔兰特脑中闪过几个念头,他对她撒过谎,但不违背圣骑士的道德,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紧张地看着卡特丽娜,“开过几个善意的玩笑。”

“你保证?”卡特丽娜走到塔兰特面前,两人几乎贴到。

塔兰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清馨香味,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光滑如绸的皮肤,从粉唇中吐露的芬芳,他说不出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她。

“喂!心虚了吗?”卡特丽娜嚷道。

“卡特丽娜,你……真美”,塔兰特说出这话时如同向玛克辛宣誓信仰一样虔诚。

“你……”卡特丽娜愣了一下,想生气,却生不起来,她垂下头,心潮波纹般荡开。

塔兰特牵起她的手,两人对视着,细雨落在窗上,如音乐般令人陶醉。

这一刻,爱情的力量催动着塔兰特,使他慢慢低头,向着卡特丽娜的柔唇,卡特丽娜微微仰起头,顺从地闭上眼。

两人的身体接触在一起,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迸发出火一样的激情,塔兰特抱紧她,要重新认识她一般认真的享受着唇边的温柔,两个热情的味蕾通过接触点纠缠在一起,互相引诱,共同体会着爱情的滋味。

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两人警觉地停止纠缠,如做贼般看着门口,脚步声走了过去,消失在走廊上。

卡特丽娜羞涩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塔兰特回味着刚才的幸福,“我真希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找个森林中的小屋,安静的生活,没有灵吸怪,也没有魔法研究院。”

魔法研究院夺走了卡特丽娜相当大的生活空间,在塔兰特眼里,也同样不受欢迎。

“等灵吸怪从红石上消失再说吧”,卡特丽娜轻声说道,她的双手在裙摆上互相摩挲,“对了”,她抬起头,“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她又变成那个充满活力和暴力的法师,塔兰特想了想刚才的话题,“你指什么?”

“林恩!”卡特丽娜食指点着唇,一副不可饶恕的架势。

“林恩怎么了?”塔兰特已经猜到,恐怕是羽天使的事,卡特丽娜一定有什么新的发现。

“你确定他不是羽天使?”

“……”这个问题问的很巧妙,如果回答林恩不是羽天使,而卡特丽娜拿出证据证明塔兰特早已知道真相,那他无疑犯了很大的罪过并错过了最后的认罪机会,眼前的天使不会饶恕他,如果回答林恩是羽天使,又证明当时塔兰特欺骗了她,塔兰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当时在林恩的庄园你就知道真相了对吗?”

“原来你指这件事啊……啊哈哈,是这样的……哈哈……”塔兰特除了干笑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临时想出来的谎话总有漏洞,随后得用更大的谎话来弥补这个谎话,最后迟早会被拆穿。

卡特丽娜失望地转身,“其实我只是说说的,没想到是真的。”

被诓了,塔兰特如石化般僵住,心虚的人在心理博弈上容易自乱阵脚,很好的教训。

“我明白你是为了保护他的身份”,卡特丽娜难得的善解人意,让塔兰特刚松口气,她忽然又大声说道:“但我不能容忍你站在那家伙一边!”她一脚踢在塔兰特小腿上。

“啊!”塔兰特没忍住,卡特丽娜的“攻击力”太强了。

门推开了,是那个做药剂的法师,他咧着嘴,“嘿,我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叫起来,真是太好了。”

塔兰特懊恼地摆着手,“我只是顺便来看看卡特丽娜,马上就走,团里有件事需要办。”

法师不打算放弃到手的试验品,“再急也不耽误喝水的时间吧,来我房间,药剂已经完成了,这次不会让你失望!”

似乎不同意他的请求就不会放塔兰特走了,塔兰特显得很无奈。

“等等,塞蒙,你说的药剂是昨天喂白鼠的那种吗?”卡特丽娜插了一句,她似乎知道法师的那个实验。

“啊,已经改进过了,你不用担心,出问题的药剂我怎么会给你的心上人尝试。”

“哪个药剂?出了什么问题?”塔兰特惊慌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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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赴会

“你昨天的试剂毒死了一只老鼠”,卡特丽娜指向法师,“如果对自己的药剂有信心你可以自己尝试!”

法师张着嘴,半宿,“好吧……好吧”,他不甘心地望着塔兰特,“以后有机会的话……”

“他是我的人!只有我有使用权!”卡特丽娜的拳头砸在桌上,使桌上的一干事物都震动了一下。

“改天再见骑士”,法师迅速跑出了房间。

卡特丽娜转头看向塔兰特,“听清楚了吗,只有我,有使用权!”

用使用权这词仿佛塔兰特是一件物品,但塔兰特恰恰很乐意成为卡特丽娜的私人物品,他行礼道:“明白!伟大的卡特丽娜法师,随时为您效劳。”

“恩,说说看,你最近在忙什么,两天没来找我。”伟大的法师坐回椅上,十分不满的样子。

“休息,抽空看了下庇护之光的新队友”,塔兰特避重就轻概括了一下。

“新队友?什么职业?性别?人类吗?你们要去完成什么任务?”

“风暴牧师,人类男性。”

“风暴牧师?他们也会参加庇护之光?我还以为所有的风暴牧师都在暴风骑士团。”

“事实上,他就是暴风骑士团的风暴牧师,因为调查……”说到灵吸怪这个词塔兰特警觉地停住。

“调查什么?灵吸怪?”卡特丽娜的眼神泛出杀气。

“不,调查猎鹰”,塔兰特反应不慢,“我上次跟你提过,现在的主要方向是猎鹰,团里人手不足,只能联合其他组织。”

“你们人手不够吗?我来帮你怎么样?”

“不!”塔兰特直接回绝道,猎鹰不是羽天使,他们是手段残忍的恶棍组织,这件事虽然刺激但一点不好玩,“太危险了,你应该待在研究院。”

卡特丽娜猛地站起,“既然危险,你为什么还去调查这些事,我决定了,我和你们一起行动!”

“我会保护好我自己,而你……”塔兰特不再继续,下面的话会令卡特丽娜抓狂。

“连林恩那样的草包都能出去冒险,我也可以!”卡特丽娜偶尔会顽固一下,比如现在,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被改变,塔兰特摊开手,“好吧好吧,我同意。”

“哼”,卡特丽娜双手叉腰,仍一副生气的表情,“我们是新队友了,说说你的计划!”

“没有计划,我还在休息,等过一阵才有正式任务。”

“那好,坐下”,卡特丽娜指着墙边的椅子,“陪我研究魔法,晚上送我回去,明天早上接我来研究院,明白了吗?”

天!塔兰特拍了拍额头,无端给自己制造了个大麻烦,他乖乖坐到椅子上,大脑迅速运转,需要一个能顺利脱身的机会。

卡特丽娜开始翻书,一本关于施法材料的旧书,两人如往常般开始了沉默的相处,塔兰特看着墙上的时钟,时针以缓慢的速度渐渐向5靠近。

她忽然冒出一句,“这本书上记载了很多奇怪的材料,能增进魔法效能,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比如这个,冰叶。”

“哦,是嘛”,塔兰特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雨势变大了。

“既然没有计划,你应该不介意留在这里吧”,卡特丽娜调皮地问道,她同样能察觉到塔兰特心思不在这里。

“当然不,能陪你一起是我的光荣”,塔兰特吞了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亲爱的,我想起来晚上庇护之光还有个会议。”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她眯着眼笑得很甜很阴险。

“不,雨下的这么大,我也不打算去了”,塔兰特报以“呵呵”的表情,他想不出任何能甩掉她的办法,晚上的会面一定得去,他痛苦地站起,来回踱步。

卡特丽娜合上书,“好吧,说说你的计划。”

踌躇表现的太明显了,塔兰特不再隐瞒,“晚上有个会面,很重要。”

“所以我会一起去,保护你。”

“和猎鹰的会面,一对一,不能让其他人参加。”,

“我可以在门外守候。”

“我没开玩笑,卡特丽娜,这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如果发现你会把你干掉。”

“那你的队友呢?一对一的会面他也不参加?”

“只有我去。为了这个会面我做了很多努力,不能搞砸了。”

“什么地方?”

“码头区,猎鹰的地盘。”塔兰特得强调猎鹰这个词。

“你确定只是一个会面,不会有危险?”

卡特丽娜已经松口,塔兰特拍着胸口保证道:“一次会面,没有危险。”

“好吧,但之后的任务你必须带上我,否则永远别再跨进这个门口一步。”

“当然,我保证”,塔兰特终于真心地笑了,“现在就得走了。”

卡特丽娜挥挥手,“明天来汇报你的下一步行动。”

塔兰特快步奔出研究院,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先得回去换上铠甲,与猎鹰的会面可没法做到绝对的“没有危险”。

跨进家门时塔兰特险些与一个人影撞着,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衣着很朴素,个子较矮,女孩惊慌的躬身致歉:“对不起大人!”

“你是……斯图尔特请来的?”塔兰特对她没有印象。

“是的,大人,我是昨天刚来的。”女孩仍低着头,畏畏缩缩。

“你叫什么?”

“艾米丽,大人。”她微微抬起头,脸上点着几点雀斑,面容稚嫩。

“很高兴认识你,艾米丽,斯图尔特在吗?”

“管家在准备晚餐。”

“好吧”,塔兰特走向厨房,斯图尔特正在煎一块小牛排,塔兰特拿过盘子,“来的正是时候,五分熟的小牛排。”他叉起牛排。

“你回来了?稍等一下,我的酱汁还没做完,马上好”,斯图尔特熟练地把秘制配方倒入酱汁中,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飘满厨房。

“我马上得走了,小牛排就行”,塔兰特站在一旁享用起牛排,五分熟的食物被切开时渗出淡红色的液体,他已经习惯这种食物,在野外冒险有时只能用带血的食物。

完成匆忙的晚餐后,塔兰特换上石卫者,向码头区出发。

天色微黑,雨下得更大了,金像酒馆的轮廓在雨中显得有些朦胧,从它的内部透出明亮的烛光,偶尔,在外面的街上投出妖娆的身段。

塔兰特刚跨入金像的门,附近的人立刻投以奇怪的目光,来逛金像酒馆的人很少穿铠甲,厚重的器具在做某些事情时会很碍手。但这不影响女侍者的态度,两个女孩从左右上前抱住塔兰特的手,“大人,欢迎光临!”她们笑得热情四溢,身体有意识地往铠甲上靠,雪白的胸部若隐若现出现在轻纱薄礼裙中。

两个女孩长得很甜美,在她们的攻势下塔兰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马上恢复镇静,“我……找人”,这句话应该能支开她们。

“您需要什么服务?”一旁的女孩咯咯笑着,“我们也可以为大人提供同样的服务。”

她完全误解了塔兰特的意思,令塔兰特有些难堪,他不怕野兽,不畏黯精灵,不惧温斯利,对女孩的攻势却无法招架,甚至脸上有些隐隐发烫,塔兰特窘迫地甩开两边的手臂,往里走去。

酒馆到处是穿着薄纱的美丽女孩,她们全身的肌肤暴露在外却丝毫不觉得羞愧,部分女孩坐在客人的腿上,发出令人心颤的笑声,几乎做出涉及隐私的动作。

塔兰特快步穿过这片场景往二楼走去,他的信念使他坚持不受外界的影响。

二楼比底层要安静许多,装饰豪华的房间此刻都紧闭房门,塔兰特能听到一些略微的声响,有东西在撞击某个房间的墙面,隔音比贫民区的效果好很多。这里是金像酒馆的主要消费处,很多人进了酒馆就会奔上二楼,有“专业”的女侍者在这里提供“睡眠服务”。

往三楼的楼梯就在身旁,塔兰特扶住楼梯,略微观察了一下二楼的环境,笔直的过道,两侧都是房间,直对面是一个硕大的花饰窗户,楼梯旁也设了一个窗户,往外看,是一个水池,在大雨的淋沱下已经满溢出来,他估算了一下,穿着铠甲从这个窗户跳下去不会有事,下面的水足够抵消冲击力。

塔兰特踏上三楼,格局与二楼基本一样,楼梯口第一间房是一号,对面是二号,六号就在第三排。在六号门外,塔兰特停止脚步,里面没有声音。

他往两侧看了看,没有人,也没有撞击声,安静的反常,似乎酝酿着什么阴谋,冒险者的预感发挥起作用,塔兰特退后一步,拔出剑,这可能是个陷阱,他用剑尖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许久没有回应,里面似乎没有人。

这次会面应该还算秘密,只有沃夫的人知道,难道会面已经泄密?塔兰特注意听周围房间的动静,没有收到任何讯息,如果是陷阱,只有一个目的,抓捕来会面的人——塔兰特,他握紧剑,拿出徽章,启动夜视术和真实视域。

塔兰特轻轻的推开房门,里面没有点烛,有夜视术的能量使他大胆走了进去,房内摆着一个心形的大羽绒床,两个小床柜,墙边有一个精致的壁炉和一把躺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摆设家具,也没有人。

这结果令塔兰特很意外,他确定潜行者约定的会面地点是金像酒馆三楼六号房,就在这个房间,难道……塔兰特返身冲向房门口,一定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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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密谈

塔兰特大步冲出房间,楼道上却依旧静悄悄地,没有人埋伏在房外,也没有机关启动的声音,一切如上楼时一样安静。

这般情景,似乎是走错了地方,塔兰特疑惑地转向楼梯,刚跨出一步,他听到附近一声轻微的“咯吱”声响起,是地板缝隙的摩擦声,有人在附近走动,很小心地步伐。

原来如此!塔兰特豁然明白了,对方很谨慎,提供的会面地点只是一个观察点,借以观察来人确认会面的安全,此刻,他们应该正在观察着六号房的情况,所以他们不在六号房,而是对面的五号房。

他转身走向五号房,扭动门把,门开了,烛光,心形床,壁炉,躺椅,多了一张矮脚桌,桌后坐着一个男子,沃夫站在他的身后。

男子皮肤呈古铜色,脸庞消瘦,头上系着一根红色丝带,眼神如鹰般锐利,褐色的发梢卷曲在红色丝带下,他健硕的手臂紧握放在桌面。

塔兰特走向男子,“你就是雅斯汀?”

“是”,男子松开手,双臂微微张开,黑色皮甲中露出他结实的肌肉,是个长期战斗的武者。

“见到你真不容易”,塔兰特调侃着他的行事风格。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你做的很好”,他的眼扫过塔兰特铠甲胸前的刮痕,“来谈谈我们的合作吧。”

“合作,你们为我做了什么?”塔兰特摆摆手,坐到雅斯汀的对面。

“不是做了什么,而是能做什么”,雅斯汀身体略微靠前,“你是庇护之光的调查员,负责灵吸怪的事件,你来找我,想必和灵吸怪的事情有关,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的名字,但你找对人了。”

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对方已经调查过塔兰特,塔兰特也凑过去一些,“那你是承认灵吸怪的事情和你们有关了?”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它已经持续很久。”

“持续很久?”

“这件愚蠢的事起初谁也没有发现。猎鹰高层决定在塞伦索各处新建秘密的巢穴,都安排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山林、地下,在我看来,都是些没有意义的地方,唯一的共同点是周围都是空旷土地,这和我们现在的集结点不一样,我们猎鹰在城里设立了很多据点,大多以人多的地方为中心,虽然有很多疑问,我们还是执行了。这个计划进行了大约两年多,各地的巢穴完成后,高层忽然命令我们的人撤出巢穴,之后,有神秘的生物进了我们的据点。”

“你们的巢穴是为灵吸怪设置的?”塔兰特记得瓦特镇的巢穴是土精的作品,而不是人类的风格。

“我的人调查了一番,的确如你所说,是灵吸怪。我很震惊,这种邪恶的生物从来没有在地面上活动过,它们似乎早知道了我们的巢穴位置,并在土精的保护下占领了这些巢穴。它们让土精对巢穴进行改造,扩宽了原来的通道。我把这个情况向上汇报,给我的答复是把巢穴让给‘客人’!”

他在叙述的过程中塔兰特一直注意着他的眼神,尖锐,深邃,读不出其中丝毫的内容,另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是雅斯汀的叙述很平静,没有感情色彩,没有起伏,这种人懂得压抑自己的情绪,对外界的意志抵抗会很强。

“我对上层的决定十分诧异,这说明我们的领袖正在和灵吸怪做交易,给它们开辟新的领地,我不知道他们能得到什么,但绝对会出卖大多数人的利益。之后我派出我的部下对那些巢穴进行监视。”

这点是庇护之光已经掌握的情况,大部分猎鹰成员被派出执行秘密的任务,原来是监视巢穴的灵吸怪,而不是帮助灵吸怪,塔兰特认同地点了下头。

“灵吸怪们虽然还没开始大范围攻击,但这是迟早的事,我派出监视的人相继失踪,向上层的汇报却只有一个答复,离那些巢穴远一点。这种情况下,我也派人打探上层的情况,那个做出决定的人,出卖地面利益的反人类者。我的举动引起了上层的不满,他们马上发现了我的动作,在猎鹰里,如果做出对上层不利的事,意味着背叛。”,

沃夫点了点头,对雅斯汀的叙述表示同意。

“背叛就是死亡,他们对我很不满意,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会随意除掉我这个负责人,我现在就处在这个境地,稍有不慎就被上层除掉。”

危险的处境在早前沃夫的只言片语中已经透露,并不让人意外。沃伦说的对,雅斯汀的为人比其他猎鹰要好很多,起码他还有正确的善恶,并不惜为此使自己陷入死亡的包围。

“因此我需要你,骑士,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要驱逐灵吸怪,我要消灭愚蠢的上层,联手行动怎么样?”

“你确定是你的上层在与灵吸怪做交易?”

“除了帕特力克,没人有这个权利,只能是他。”

“那你打算怎么做?”塔兰特心里盘算着雅斯汀的意思,这次难免要沦为猎鹰的工具。雅斯汀的眼神死死盯住塔兰特,这种视觉的威逼很容易影响懦弱者的思维,但塔兰特并不受这招的影响,眼神庄正地对视雅斯汀。

“帕特力克马上就会来斯安特,我们联手干掉他,我解除我的危机,你得到你要的巢穴地图。”

“巢穴地图?”

“对,分布在塞伦索的全部巢穴位置和机关。”

“机关也是你们设置的吗?”瓦特镇巢穴的那些机关不是灵吸怪能设置的,它们的机关更多利用意志能量来完成,如果由猎鹰来完成的确更合理一些。

“很多巢穴都放置了机关,这是为了一部分机密得到稳妥的放置。”

既然雅斯汀坦率地承认了,塔兰特希望得到更多的确认和消息,“那么请证明一下你说的巢穴位置和里面的机关,让我相信我站在正确的战线上。”

“如果现在就告诉你,你还会帮助我们吗?”雅斯汀侧过脸,眼神撇向沃夫,沃夫冷笑一声,接口道:“干掉帕特力克我们才会把巢穴位置告诉你,否则你们会首先动手清剿灵吸怪,这无疑告诉帕特力克我们把他出卖了。”

“那怎么证明你们知道灵吸怪巢穴的位置和机关!”这一点上塔兰特绝对不能让步。

双方都沉默了,谁也不想先让步,灵吸怪巢穴的地图是这次合作的重要利益点,雅斯汀和塔兰特的眼神在空中剧烈碰撞对抗。

许久,雅斯汀叹口气,“为了这次合作,我拿出一点诚意,告诉你其中一个巢穴的地点,你们可以去验证一下。”

听到这点“诚意”,塔兰特暗暗吸口气,在这次“合作”中他得到了第一个收获,也是跟着猎鹰得到的第一条和灵吸怪切实的线索。

“在瓦特镇附近的森林中我们有一个比较大的巢穴。”雅斯汀很认真地说出他的诚意。

“瓦特镇?你开玩笑吗,那个巢穴早就被发现了,里面的灵吸怪已经被消灭”,塔兰特一脸蔑视,狡猾的家伙,提供的线索早就已经没有价值了。

雅斯汀挥手向沃夫示意,沃夫说道:“错了,那个巢穴里设有密室。”

“呵呵”,塔兰特干笑两声,“密室,用埙铁能量石启动对吗。”

这件事已经发生很久,早不是什么秘密,沃夫也不显得意外,继续说道:“的确是用埙铁能量石启动,但不一样的是,那是个双解机关!”

奇怪的名词,塔兰特对机关陷阱术语并不了解,茫然地看着沃夫。

“那个机关有两种解开方式,开启不一样的方向”,沃夫解释道。

“什么!”塔兰特着实吃了一惊,他依稀记得当时安放能量石四人考虑了很久,最后留了两种可能的方式,原来那两种方式都是正确的开启法,一个通往顶上的密室,那么另一个……塔兰特忍不住问道:“有两个密室?!”

“一个密室和一个通道,通往另一个基地。”

塔兰特双手握在一起,手心冒出密汗,那个巢穴竟然还隐藏着另一个基地,这意味着瓦特镇还不安全,仍有灵吸怪在那里!想到失踪的加菲尔德,留在那里的阿德里安,他们的处境很危险!塔兰特几乎想立刻赶到瓦特镇重新对那个地方进行清剿。,

“骑士,你现在可以相信我说的话了。”雅斯汀的语气略有不耐烦的意味。

新的线索足够证明雅斯汀的话,那些巢穴是他们建造的,塔兰特要得到其他的巢穴位置只能选择和他们合作,他说道:“成交了!你的计划是什么?”

“明智的选择。我的人探听到帕特力克会来斯安特,但具体时间还不清楚,他的行程在他下面的接头点会有安排,你去那个地方,得到具体时间,我们可以做出下面的计划。”

虽然雅斯汀说的很委婉,但不会改变这句话的内容,要塔兰特去接头点以暴力方式得到帕特力克的行程,塔兰特反问道:“这个任务你们的人做不到吗?”

“我的人和帕特力克的人互相监视,一旦有任何举动,帕特力克都会知道,他随后会采取更疯狂的报复行为,甚至直接把我干掉,我只能用猎鹰以外的人,并且有相当的实力来完成这些事,之前的考验让我对你很放心。”

他的解释还说得过去,塔兰特略作思考,“这个接头点在哪里?对方有多少人?”

“贫民区,有一个三层塔楼,旁边那幢灰色的建筑就是接头点,具体人数很难说,十个左右。”

塔楼是贫民区的一个地标,旁边那幢灰色建筑物塔兰特有些印象,终年关着门,总体上和周围其他建筑没什么分别,塔兰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天给你们消息,怎么联系你们?”

沃夫答道:“我手下的潜行者会来找你。”

“明白了”,塔兰特起身,会面的目标已经完成。

“等等”,雅斯汀眼神突变,红色丝带下的双眼阴冷地撇向窗外,“你带来了一个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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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尾巴

雨点噼噼啪啪密集地打在窗上,使房内外的景物、声讯完全隔离开,塔兰特吃惊地望着雅斯汀,刚才赶来时太过匆忙,疏忽了身后的情况,现在这可能意味着房间中的三人已处于极大的危险中。

沃夫指着窗外说道:“骑士,你本应该保证这次会面的绝密性。”

塔兰特奔到窗前往外望去,夜幕下的水帘已绘成视野中的滂沱,连对面的房屋都模糊不清,更看不到“尾巴”的踪影。

雅斯汀站起身,“你自己处理好这个问题,下次可不会这么走运”,他向门口走去,沃夫跟着走了出去。

房里只剩塔兰特,他吹掉蜡烛,站在窗口旁,透过窗面的波纹他寻找着跟踪者的身影,大雨中只能看到阴暗耸立的建筑物,没有可疑的人,塔兰特有些疑惑,以雅斯汀的做事风格不应该会留下任何疏漏,为什么会让他来处理这个跟踪者。

不管怎样,雨下得很大,塔兰特没有找到那个人,他走下楼,底层的姑娘们卖弄地朝他挤了挤胸,露出胸前的深沟,一位女侍走上前扶住塔兰特的手臂,“大人,您看上去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她的双眉涂成粉色,眼睛动情地打着转,右腿在塔兰特的铠甲上摩擦。

塔兰特附耳过去轻轻问道:“厨房在哪?”

“厨房?”姑娘的红唇轻动,马上会意,故作腼腆地笑道:“大人,您真是有情趣的人,我还没有试过在厨房……服务呢,跟我来”,她拉着塔兰特往一侧走去,纤细的下肢大幅摆动着展现它妖娆的一面。

厨房里两位厨师正在配置菜肴,女侍无视他们的奇怪眼神,径直走到墙角,“这里怎么样?”她贴着墙慢慢俯身,把胸口高高隆起的大片肌肤露出来,她的舌头灵活地吐露着香氛,表情充满诱惑。

“额……很不错”,塔兰特看到厨房的侧门了,他拉开侧门,外面的大雨淋进厨房,打湿了一大片地板,“可我得走了,谢谢招待”,他戴上头盔,踏到金像后门的街道上,从这里出去那个跟踪者不会发现,塔兰特可以发动偷袭。

背后那个楚楚温柔的女孩意识到刚才的自作多情,不禁大骂起来,不堪入耳的声音马上被雨声遮掩掉。

塔兰特跑过两个街道,绕到金像酒馆正面,很快,他看到一个双手抱胸缩成一团的背影,站在一幢建筑屋檐下,往金像酒馆的正门探视着,来人罩着一件粗布斗篷仍显得很瘦弱,这种体形的潜行者塔兰特可以用拳头轻松击败,借着大雨的嘈杂,他大步走到跟踪者身后,一把抓他的肩头。

跟踪者显然受到了惊吓,浑身一颤,转身看向塔兰特,迅即,他拿着手中的武器往塔兰特砸过来。

是个法杖,品质很普通的木制品,对方竟是个法师,塔兰特左手接住法杖,大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对方停止攻击,“你是……”

女声,而且熟悉,塔兰特慌地松手,“卡特丽娜!”

卡特丽娜甩了甩手,用力揉搓着,“你这个白痴,把我抓疼了!”

塔兰特翻起头盔上的面罩,“抱歉,抱歉,我怎么知道是你……你在这干嘛?!”

卡特丽娜不停揉着手臂,“我得看看你的会面情况。你这件铠甲像石头一样,真够难看的,还好我反应快,不然魔法飞弹就把你打趴了。”

“哈哈,那我得感谢伟大法师手下留情。”

“你们会面有什么结果?”

说出实情她一定会跟来,塔兰特拍着卡特丽娜的肩,“晚上雨还会下大,我们先回去。”

这会儿的街道淋沐在淅沥声中,没有马车,没有路人,卡特丽娜反问道:“走回去?”

“好吧,等一会儿”,塔兰特靠在墙边,“如果羽天使今晚出去做善事,一定会淋个痛快。”他随便找个话题扯开卡特丽娜的注意。

可惜,卡特丽娜没有中计,她继续前一个话题,“你们的结果是什么,有什么行动?”,

“最近你对法术的研究热情在减退哦?”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她已经伸出拳头。

塔兰特慌忙摆手,“是这样,他们承认了有那种生物的巢穴,在瓦特镇,明天我要出发了。”

卡特丽娜放下拳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失落,她柔声问道:“真的有灵吸怪的巢穴?”之前她一直不相信那些旧书上描绘的地下生物会转移到地面世界。

“是的,它们利用猎鹰的巢穴作为基地开始繁衍和捕食,现在的情势很紧急,恐怕再不进行清剿它们会在地面扩张很大一块狩猎区。”

卡特丽娜低下头,双手握在一起,“我和你一起去。”

“什么!”塔兰特不由叫了起来,他没料到卡特丽娜会想出这么危险的主意。

“我之所以反对你,是因为我相信地面上没有灵吸怪,既然已经证实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卡特丽娜,你……”,一股被重视的感觉让塔兰特心里泛起无限的暖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现在的幸福,他猛地上前抱紧卡特丽娜。

“喂!我的衣服!”卡特丽娜叫道,粗布斗篷被湿漉漉的铠甲碰过后湿了一大片。

“抱歉,抱歉”,塔兰特拍打着她的衣角。

卡特丽娜扶住塔兰特双手,“以后我和你一起行动,就和小时候在贫民区一样。”

“但……那时我们对付的是打架帮,现在对付的是食脑族,情况不一样。”

“不用说了,本法师已经决定要保护你,以后我就是队伍一员。”

“卡特丽娜,你的法术研究怎么办?”

“去它的法术研究,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哪里?”

远处出现了一辆马车的身影,给塔兰特及时解围了,他跨出一步大叫道:“马车!”

马车驶了过来,上面的车夫已经淋成一团,仍哆嗦着为两位大人开门。

车上,塔兰特把灵吸怪的形象、习性、族群授课般告诉卡特丽娜,讲完时,车子离白雾区还有段距离,他索性把已经发现的灵吸怪巢穴、现有的一些线索也告诉她,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让她停止问“目标是哪里?”

当车子停在卡特丽娜家门前,卡特丽娜拍了拍身上的粗布斗篷,不依不饶地问道:“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吧,我们明天见,带上你最好的护甲”,塔兰特已经没法拒绝她。

躺到床上后,塔兰特考虑着队友的问题,雷克斯的战斗能力还未知晓,现在又加上“伟大法师”卡特丽娜,这个队伍还未在真正战斗中合作过,默契和配合上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明天的战斗注定会有些悬念。如果猎鹰的那个据点人数不多的话还能应付,一旦被包围,还要分心保护卡特丽娜的安全,想到这里,塔兰特苦恼的翻身,要是有那些家伙的帮助,比安特里斯、沃伦、阿德里安、埃利奥特,哪怕是马克,任务也能轻松许多。

塔兰特很少失眠,但在这会儿,他有些难以入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只不过是和猎鹰的一场战斗而已,没必要如此紧张,难道是因为卡特丽娜的加入……他翻开被褥起身,在灌了一大口冰水后坐在那个潜行者坐过的位子,听着窗外繁密的雨声,他忽然想到,猎鹰的潜行者们擅长使用麻痹、毒素、晕眩的陷阱,得早做打算,明天的目标是他们的据点,不可避免会出现这些状况,塔兰特麻利地检查了一下灵纹袋中的药剂和医疗带,都还够用,石卫者铠甲上的刮痕明天得去修复一下,胸口被匕首穿透过,此刻还留有破口。

在这漫长的黑夜里,塔兰特把明天的每一个情况都计算了一下,制定了对应的策略,一切都周全后,他才放心地打了个哈欠,回到床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塔兰特早早地醒来,用过早餐后,他留了张字条给斯图尔特,吩咐他转交给卡特丽娜,字条的内容是:“商业区,安得亚斯旅馆,二楼,最东面房间”。

他打算先与雷克斯会合,把突袭行动告诉他,再商量一下攻击猎鹰据点的具体计划,在此之前,他得把石卫者送去修理。

白雾区有一个铁匠铺,铁匠的手艺不错,他专为白雾区的贵族订制成色较高的生活用具,但在他店里只挂了些品质一般的小玩意儿,平时他偶尔也会接维修的生意,塔兰特抱着胸甲走进铁匠铺时,那个满脸胡渣的铁匠正在打制一块铁板,塔兰特把胸甲放在桌上,“黑瑟,帮我看看这幅甲。”

铁匠停下手里的活,用一块肮脏的抹布擦了擦汗,憨厚地笑道:“塔兰特,你应该买些坚固的铠甲,老是来照顾我的生意对你可不公平,这是骑士的慷慨美德吗。”他拿起胸甲,整个的检查起来。

“这副甲已经开销掉我的半条命了,买了它之后,我的日子没消停过。”

黑瑟摸着铠甲胸前的深痕,“的确比你以前的铠甲坚固很多,上面就这一条痕吧?塔兰特,这幅甲的质地不错,如果你有钱的话,我可以给它加工一下。”

塔兰特把玩着放在一旁的一座银烛台,“怎么加工?”

“当然是更坚固、更耐用,我刚弄到一些材料,相信可以使它上一个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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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准备

塔兰特好奇的打量着铁匠,“你打算怎么做?”

黑瑟走到柜台旁,从一侧的抽屉中拿出一个长方形小盒子,“用这个,虽然从没见过它,但确实比锆晶更强大,前几天一个黑市商人转给我的,他说是从一个极危险的地方找到的,因此很稀有,这种金属质地很好,适合用来打造装备,但就这么一小块,用它修补你铠甲的伤痕可以使胸口的护甲等级更强。”

“哦?”塔兰特走向柜台,比锆晶更好用的金属,他只在灵吸怪的巢穴中见过一回。

铁匠打开那个小盒子,一块乌黑的金属块。

看上去一样,塔兰特取过金属块,很沉,密度和那个地方出现的也差不多,毫无疑问,就是它,但它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塔兰特问道:“那个黑市商人你认识吗?”

铁匠笑呵呵答道:“不认识,这不是重点,我要告诉你的是,这金属所拥有的能量是真的,你不用担心这点。”

“恐怕它已经没有能量了,黑瑟”,塔兰特合上盒盖,还给铁匠。地下世界虽然很危险,但这金属并不属于稀有类的。

“什么意思?”黑瑟瞪大眼睛,“我见过它的神奇之处,比锆晶更强大。”

“这点我并不怀疑,那个黑市商人一定是晚上送来这东西的。”

“黑市商人都是晚上出现的,塔兰特,你见过这种金属?”

“我曾经用过八块,它叫埙铁,是地下世界的独有金属,能量比锆晶高,但是不能见到阳光,否则……”

“否则会怎样?”黑瑟拿出金属块端详着,表情由刚才的笑容渐渐转为惊讶,“它……”

塔兰特同情地点了下头,“它已经成为普通的铁块了。”

“我竟然被骗了!”黑瑟恼火地把埙铁丢回抽屉,“那只卑鄙的老鼠,我要抓住他,把他送进监狱!”

“如果你发现他,先来告诉我,这种金属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可能涉及到更多的隐情”,塔兰特安抚地拍着黑瑟的肩,“我的铠甲下午能来拿吗?”

铁匠眼神瞅着那个抽屉,整个儿沉浸在懊恼中,“如果这种金属能保持能量的话,一定可以制造出出色的装备,哎……”

“埙铁制造的装备只能在地下世界使用,或者”,塔兰特举起身旁的银烛台,“用它制造烛台。”

“可惜,我不能为你提升护甲等级了”,黑瑟合上抽屉,“我现在就为你修理铠甲,下午你可以过来拿”,他抱起角落的一捆干柴丢进熔炉中,炉火窜了出来。

“麻烦你了。再发现那个黑市商人记得通知我”,塔兰特走出铁匠铺,他心里琢磨着,这块埙铁应该不是偶发事件,地下金属的出现代表着地下世界和地面世界有某个连接通道,而黑市商人只是利益链的中间人。

在瓦特镇时,阿德里安提起过翠林斗篷的事,那个德鲁伊主人斯格尔被灵吸怪吸食了脑子,他的斗篷之后出现在斯安特,或许这两件事的情况是一样的。有人为灵吸怪卖命,自然也有人从这个合作中获取利益,令人难以明白的是,他们竟为了自身的微薄利益而牺牲整个地面世界的利益,这是可悲到极限的愚昧和自私。

塔兰特坐上一辆马车,往行政区赶去,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办,把瓦特镇灵吸怪巢穴的机关通知马克,他们需要对巢穴重新清剿。传送站不能直接到瓦特镇,从耐安镇过去还需要赶一段路,会耽搁不少时间,因此得交付其他人去做。

来到庇护之光,塔兰特直奔瑞安的办公室,这次他直接略去了敲门的步骤,把着门把人继续往前走,结果,他整张脸贴在办公室门上,门锁了,瑞安不在。

这消息越快通知马克越好,不等再等,塔兰特必须物色一个人选现在去趟瓦特镇,他瞅着身边走过的团友,大多一副忙碌的样子,似乎都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他想到尼科拉,那个上了岁数的牧师,这趟苦差事可能让他的骨头有的受。,

最好的人选得年轻一些,能适应体力磨耗,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塔兰特发现这个问题并不容易解决,他踱着小步,努力思索着哪个朋友会帮这个忙,而且是个闲人。

一个名字蹦了出来,泰勒,在传送站工作的闲人,塔兰特往传送站走去。

泰勒果然坐在原先的位置,拿着一个烟斗陶醉在烟丝中,他是斯安特传送站最时髦最清闲的传送法师,周围的法师都在紧张地忙碌着。

塔兰特朝他笑道:“泰勒,你今天的打扮可真像要出席舞会一样。”

听到这句恭维,泰勒两眼眯成一线,“真的吗,我还觉得袖子口要修改一下,得加个金边才好看”,他叼住烟斗,伸出袖子抖了抖,“看到吗,袖子的款式有些老。”

“如果你还嫌自己的着装不够时髦的话,那我们这些骑士简直是古董了,永远不变的铁壳。”

“哈哈,真风趣,你们是红石的英雄,光这点就足够吸引漂亮女孩的注意了,而我这个叼烟斗的落魄传送师,只能通过光鲜的衣服。”

“成为英雄并不难,我手上就有个机会”,塔兰特故作神秘的笑道。

“得了吧,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这个道理我明白,我想做英雄,更想活下去”,泰勒狠狠吸了一大口烟,经过一番酝酿后吐出一个标准的烟圈。

“好吧,我来解释一下,我一直在调查灵吸怪的事件,而瓦特镇,正好有一个灵吸怪巢穴,这些你知道吧?”

“所以你让我去对付灵吸怪?我没空,没看到我很忙吗?”泰勒满足地敲了敲烟斗,“科莫赫过来的极品烟丝,你要不要尝尝?”

塔兰特对这家伙的麻木有些难以忍耐,他压住情绪,“想成为英雄只要去趟瓦特镇,告诉他们的治安官灵吸怪巢穴的机关还有另一个解法。”

“什么机关?”

“打开密室的机关,启动方法倒过来就行”,对他,塔兰特不打算透露任何关键细节,他强调道:“只要传送过去,把我刚才说得告诉治安官就行了,治安官会感谢你做的贡献。”

“就这么简单?”泰勒终于有些动摇。

“是,没有危险,只要过去说一句话,没准你还能因此而上报纸,女孩子们会为你倾心。”

“哈哈哈”,泰勒猛吸一口烟,把烟丝掐灭,“既然是为了灵吸怪的事,我就帮你一把,这件事急吗?”

“现在就去”,塔兰特指着远处一位美貌的少女,“以后,当你见到这样的姑娘,你可以上去告诉她‘我是塞伦索的英雄,为人们的安全做出过贡献的勇士’,听上去怎么样?”

泰勒起身拍了拍丝绸法袍,兴奋地说道:“那我现在就动身”,他吟唱起传送术。

终于又完成一件事,当传送门的银光褪去,塔兰特吁了口气,该去商业区了。

安得亚斯旅馆。

雷克斯对昨晚的会面十分关心,当开门见到塔兰特的一刻,第一句话就是:“昨晚的会面有什么结果?”

塔兰特闪进去,直截了当地回答道:“灵吸怪的巢穴是猎鹰做的。”

雷克斯重重地甩上门,“这群白痴!暴风骑士团应该把这个组织彻底消灭掉,人渣们没有活着的理由。”

“听我说,他们中也有一部分成员还保留着理智,昨晚和我会面的负责人表示愿意和我们合作,除掉这个威胁。”

“合作?”雷克斯轻蔑地冷笑一声,“他们的巢穴,为什么不自己处理好,塔兰特,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这其中牵扯了很多缘由,塔兰特把昨晚会面时雅斯汀的解释复述了一遍。

雷克斯听完叙述,大声道:“如果有忏悔的心,就应该把地点全部告诉我们!”

“这么做他们自身难保。”

“做了错事的人必须接受惩罚!他们的后悔来的太晚了!”

暴风骑士的教条又该出现了,他们为了维护正义不在乎牺牲多少。塔兰特打断雷克斯,“还是先说说我们的任务吧,他们要求我们合作铲除帕特力克,今晚先去猎鹰的一个据点,套出帕特力克的行踪。”,

“挑战猎鹰的巨头?真是个勇敢的任务。”

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乐意,塔兰特反问道:“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既然是我申请加入,我会服从你的决定,那个据点在什么地方?”

“贫民区塔楼旁的灰色建筑。”

“很好”,雷克斯拿起摆在一旁的铠甲,“我马上准备好。”

塔兰特望着墙上的挂钟,“不急,我们的队友还没到。”

雷克斯熟练的分解铠甲,“哦?你没提过还有队友。”

“是个法师。”

“什么系的法师?”雷克斯动作很快,已经开始穿戴部件。

门外响起敲门声,这个时间应该是她了,塔兰特打开门,一位穿着黄色法袍的美丽法师。

“塔兰特,你干嘛不来接我”,卡特丽娜推门走了进来,面带不悦。

“我早上已经忙过一阵了,让我来介绍一下”,塔兰特快步走到卡特丽娜前面,“这位就是我的新队友雷克斯,暴风骑士团的风暴牧师,雷克斯,这位是法师卡特丽娜。”

两人互相点了下头,卡特丽娜盯着雷克斯的铠甲兮兮笑道:“我还没见过骑士穿铠甲时的样子呢。”

雷克斯耸了下肩表示并不在乎,他继续戴着护甲,“还有其他的队友吗?”

“就我们三个。”

“那法师得负责发现和解除陷阱了。”

“我?”卡特丽娜无辜地反问道。

“难道……”雷克斯停止穿戴,正色看了看卡特丽娜,又转向塔兰特,“我们硬闯陷阱?”

“咳……我正是这么打算的”,塔兰特尴尬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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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塔楼

雷克斯变得十分严肃,“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去猎鹰的地盘却不带盗贼?”

“那个据点中应该不会设有特别杀伤力的陷阱,只是个联络据点,据我的经验,最多是麻痹、昏迷一类的陷阱,我已经准备好治疗和清醒药剂,不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塔兰特解释道,卡特丽娜在一旁附和的点头同意。

“你漏了一点,就算我们不会受到伤害,发现陷阱、解除陷阱效果的这段时间中,你怎么保证猎鹰据点里没有人趁机出去求援?我们的行动必须保证隐秘、快速、利落、万无一失!”

雷克斯说的对,卡特丽娜附和地点头同意。

塔兰特无法反驳,他承认道:“好吧,找个盗贼,你那里有人选吗?”

“暴风骑士团不收盗贼,况且现在团内的情况也不容许”,他望向法师,“卡特丽娜不会施放探测机关术吗?现在记忆还来得及。”

“我没学过那个法术,还是硬闯吧”,卡特丽娜笑的很灿烂。

瞬间,雷克斯的表情如同被雷劈了,他无奈地望着两位队友,张口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好吧,我有一个人,可以试试”,塔兰特朝卡特丽娜努努嘴,意味着那个人她也认识。

“他?我讨厌他!”她终于摇了一次头。

雷克斯不明白他们间的默契,问道:“他现在可以过来吗?这个盗贼必须够精明,能快速发现、解除陷阱,不耽误一秒钟,不给对方丝毫机会。”

“他可以做到这点,我现在去找他,你们……”塔兰特去找他的时间里,他们两没必要跟着去也不能去,林恩的特别技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们先去那个地方监视,得知道据点里有多少人,大概什么配置,有几个通道”,雷克斯似乎颇有偷袭经验,他拿起钉头槌,“出发。”

三人走出房间,雷克斯忽然停下,“对了,贫民区的塔楼在哪里?”

身后的卡特丽娜一掌打在他后背,眼带鄙视,“我带你去。”

“你真的是法师吗?不是战士兼法师?”雷克斯估摸着后背那一击的力量暗讽道。

“必要时我也会用拳头保护你”,卡特丽娜窜到前面,“塔兰特,我们在塔楼集合。”

在门口处,他们分两路行动,卡特丽娜带着雷克斯往贫民区,塔兰特往林恩府。

路上,塔兰特祈祷林恩能在家里呆着,他是个大忙人,经常往返于各个帝国,生意和宴会让他白天几乎没有空闲,如果他不在家,晚上的行动只能另想办法。

可惜,这次塔兰特连门口都没进去,林恩的两个侍卫挡住了他,一再强调没有预约不得进入,同时他也得知,林恩已经在早上去了摩洛帝国。

摩洛帝国与塞伦索帝国相邻,资源上的依赖性较大,与摩洛的交易往来也是最频繁的。

鉴于此,塔兰特只好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让自由的翅膀飞翔在塔楼的夜空。林恩一定能看懂这张字条,只是不一定在合适的时间。

剩下一个不得已的方法,让卡特丽娜侦测陷阱,塔兰特花10个金币在商业区的小店里买了张探测机关术。

他从贫民区那幢灰色的建筑旁走过时,它的大门紧闭,没有人声,二楼的窗户也关着,塔兰特环顾一下周围,没有什么特别的人,他闪进塔楼。

这幢塔楼原先是个瞭望站,在很久以前的斯安特版图上位于最边缘的位置,再往外便是森林,那时瞭望站担负着警戒和守卫的作用。随着斯安特影响力的上升和扩张,森林被砍伐,换之以蜂拥的人群,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渐渐集中在这一块荒地,形成了现在的贫民区,这一带的瞭望站统统在扩张中失去了它们的作用,被一一拆除,现在只剩这一个。

因为曾经担负御敌的作用,这座塔楼建造的十分坚固,除了颜色有些古旧,整体结构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它虽然只有三层,但每层的高度都设计的比较高,因此比贫民区的其他建筑高出一截,与远处酒馆的屋顶相望。,

塔楼底层是原先放置武器、供士兵站岗休息的地方,很宽大,现在的主要作用是供贫民区的孩子们玩耍,塔兰特扫视一圈,灰尘不多,现在也没有人,他踏上石阶往上走去。

二层,卡特丽娜正掰着一个粗面包艰难地下咽,看到塔兰特上楼高兴的跑上前,“带吃的了吗?”

“没有”,塔兰特望着她手里的粗面包,一定是雷克斯的旅行食物,在野外时能吃到粗面包是相当舒服的享受,他接过粗面包,“这已经不错了”,他塞了一大口,略带一丝甜味。

“难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东西吗!”卡特丽娜不可思议地瞪着塔兰特,粗面包是十分廉价的食物,只有贫民区的人才会吃,白雾区根本找不到这种东西。

雷克斯坐在窗口处,转头低声说道:“安静点女士,如果不饿可以不吃。”

“有什么发现吗?”塔兰特嚼着面包向窗口走去。

“坐到现在只进去一个人,盗贼打扮,据点里面没有发出声音,很难说有几个人,后面没有通道。”这幢建筑的两侧分别是民居和塔楼,因此它只有一个正门出口。

塔兰特往楼下看了看,街上都是贫民区的人,很平静的一天,灰色建筑保持着低调的气氛,没有人进出,没有声响。

雷克斯目不斜视地盯着街道,忽然问道:“你说的那个盗贼呢。”

“他不在,我留了字条,希望能赶得及。”

“这么说,晚上可能要硬闯了”,雷克斯的眉头触起,“下午你来监视,我休息一下。”

牧师要休息记忆法术,说明在改变对战的策略,需要临时记忆一些应付突发事件的法术。塔兰特点头同意,他摸出刚买的卷轴丢给卡特丽娜,“这个能学吗?”

卡特丽娜翻开卷轴,照着卷轴的术语念着,能量逐渐聚集在她的指尖,可以聚拢,她停止施法,把能量挥散,“难度不高,要记忆多少?”

“三次足够了”,每次施法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作用,三个侦测陷阱应该足够用了。

“好”,卡特丽娜默念卷轴,能量的载体如齑粉般渐渐尘化,随着默念完毕,整张卷轴化成无数小片飘絮般消失在空中,“我现在休息”,她背靠墙面闭眼休息。

两位施法者迅速进入了休息状态。塔兰特揉揉眼,下午的阳光温暖的投射进塔楼的石面,使二楼的温度比室外略高,如暖房般令人困倦,塔兰特伸展双臂打了个哈欠,昨晚思索了一夜,早上又跑了大半个斯安特,他的眼皮显得沉重起来。

土黄色的街道上偶尔走过几个路人,塔兰特盯着那个门口,瞳孔慢慢麻木,不变的底色中穿行的几个人影,他的意识渐渐停顿。

一声轻微的“嘭”把他惊醒,冒险者潜意识中的本能警觉对外界的微弱声响反应十分灵敏,塔兰特猛地睁眼,街上没有人,刚才的响动似乎是关门的声音,隔壁建筑有人进去了,塔兰特使劲拍拍脸,一时瞌睡漏过了关键线索,他振奋精神,换个坐姿继续监视。

之后,似乎再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状况,有不少路人经过,但没有人停留在灰色建筑前,更没有进去的,建筑内部也没有发生什么情况。

塔兰特观察了附近的建筑,门窗处没有人驻留,可以得出的结论是,附近没有猎鹰的监视点,这幢灰色建筑是独立的。

雷克斯翻身站了起来,“有情况吗?”

“你醒啦,刚才有人进去过”,塔兰特指着门口,“但是没看到多少人。”

“我来监视”,雷克斯坐到塔兰特身旁,“等到天黑行动,你还可以休息一会儿,晚上的战斗需要养足精神。”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天色已不如中午时分的明亮,贫民区街道上来往的人少了许多,塔兰特舒展一下僵硬的筋骨,“我去取铠甲,马上回来。”

“恩。”雷克斯点了点头,他盯着街道,已进入状态。,

塔兰特跑下楼,为了不引起隔壁建筑的注意,他特意从另一个方向出去,叫了辆马车。

黑瑟已经把铠甲修复如新,塔兰特配上铠甲,胸口的刻痕完全看不出来,回去的路上,塔兰特在贫民区一家酒馆里买了只烧鹅。

一趟来回,花了半个小时时间,雷克斯依然保持着离开时的动作,敬业地盯着街道。卡特丽娜无聊地在石板上画画,烧鹅的飘香让她兴奋,饿了一天几乎口水都淌下来,“塔兰特,你终于做了点让我满意的事,把腿给我。”

塔兰特扯下两个腿,“雷克斯,吃点东西。”

“你离开的时间没人进出过,奇怪,只有进去没有出去的人,这真的是个据点吗?”他满脸的疑问,对烧鹅没任何反应。

“先吃晚餐”,塔兰特撕下一块,味道还可以。

雷克斯拿出干撇的粗面包,“我们吃这个。”

“武僧的苦行?”武僧为了锻炼意志,会坚持苦行的方式,他们不穿厚实的衣服,不吃美味的食物,在他们的生活中,只有享受被折磨的过程,风暴牧师显然没必要这样自残。

雷克斯不理会塔兰特的疑问,掰着面包,“那个盗贼不会来了。”

“那我来受陷阱”,塔兰特故作轻松地提议,石卫者或许能抵御陷阱的伤害,退一步考虑,就算受伤了,有牧师在。

这回,雷克斯没有说话。

三人各自享用着战前的晚餐。

当天空被夜色笼罩,塔楼下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路人,时间差不多了。

“有情况”,雷克斯忽然喊道,他拿起了身边的钉头槌。

塔兰特跑到窗口,他看到在对面的屋顶上,一个站立的身影对视着塔楼这边。

);

第五十三章 据点

那个身影毫不畏避从塔楼而来的视线,放开手脚坐在对面屋檐上。

“不像是猎鹰的人,行事太乖张了”,雷克斯判断着来人的身份,低声说道。

塔兰特按着他的肩,“不是猎鹰的人,他是我们的人。”

“什么?”雷克斯吃惊地转头看塔兰特。

“我说的那个盗贼就是他。”

“你没告诉他我们在塔楼吗!猎鹰会发现他的!”雷克斯忍不住叫起来。

羽天使双手呈喇叭状,“嗨,伙计们!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底下的路人都听到了他的喊声,驻足向上看。

“天呐!这家伙在做什么!”雷克斯蹿了起来,“卡特丽娜,快杀了他!”

卡特丽娜舔着手指上的烤油,“二十年前我就想杀了他,我讨厌他。”

“别激动”,塔兰特难堪地挥手让两位队员保持平静,他从窗口探出手,示意羽天使过来。

羽天使跳下屋顶,奔进塔楼,他今天没有带羽毛面具,而是普通的半脸面具,那个头环被遮上了粗布,“塔兰特,你们找我什么事?我推掉了摩洛将军的宴请特意赶来,别让我失望。”

雷克斯忿忿地插了句,“摩洛将军,可笑,他以为他是谁,塔兰特,你确定这家伙脑子没问题吗?”

“好了,我解释一下”,塔兰特指着羽天使,“这位是我们的盗贼,虽然很嚣张,但是做贼这行他干的很好,他叫……福克斯”,塔兰特临时想了个名词,不能告诉雷克斯这位是羽天使,斯安特全城通缉的大盗,林恩的名字更不能提。

羽天使听到这个名字却夸张地倒退一步,“什么?!我是福克斯?”看到塔兰特即将被点燃的情绪,他只好加了一句,“好吧,我就是大名鼎鼎的福克斯。”

塔兰特又指着雷克斯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风暴牧师雷克斯。我们今晚有个小任务,隔壁那个建筑是猎鹰的据点,我们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免不了一些冲突,请你帮我们解除陷阱。”

羽天使打个响指,“没问题,现在开始吗?”

“差不多了”,塔兰特向雷克斯望去,雷克斯点了下头。

四人走出塔楼,塔兰特走在最前列,他站到灰色建筑的大门口,伸出左手,食指先伸后卷,T形战斗队列,雷克斯会意站到塔兰特身旁。

塔兰特用力敲了敲门,房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在门后问道:“谁!”中气很足,已经是35岁左右。

“请开一下门。”

“滚开,我不认识你!”陌生的来访者,房内毫不犹豫地拒绝,声音几乎是在咆哮,可见脾气很差。

羽天使俯身看着门锁,“不需要浪费时间”,他拿出一根铁针插入锁眼,捣弄两下后里面发出了“咔”的松动声,门锁已经开了。

雷克斯钉头槌推开门冲了进去,门后的人吃惊地杵在原地,“你们……”雷克斯的钉头槌已经直击在他的腹部,对方面部器官拧在一起,抱着腹部蜷缩成一团,还未继续发话,雷克斯抓着他的头往膝盖上铠甲重重一击,沉闷一声后躯体滚到地上。

后面三人站在门口惊住,塔兰特看着地上的可怜虫,“雷克斯,你出手太快了吧,他是人,不是灵吸怪!”

“是人类的残渣,陷入迷途的罪人,不值得怜悯”,雷克斯十分不屑,暴风骑士团只要出手,绝不手软。

“啧啧,暴力的正义使者”,羽天使跟了进来。

既然已经开始,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塔兰特关上房门,卡上门锁,“我和雷克斯走前,卡特丽娜你中间,福克斯,注意查看陷阱。”

他们处在一个大厅里,约有六十个平方,布置的很简单,墙面没有粉刷过,中间只摆着几张布面沙发,很空旷。一层除了这个厅还有另外两个房门。

对面半掩房门的房间传来声音,“多格,你在干什么,该你出牌了。”,

他们在打牌,起码还有另外三个,塔兰特停止脚步,“卡特丽娜,耀目法光。”

卡特丽娜走到门侧,默声吟唱法光法术,白色的微光从空气中泛出,汇聚成球状。

塔兰特走到门口,微笑着向房内打招呼,“伙计们,晚上好。”

房内有三个人,盗贼打扮,全部皮甲,他们疑惑地看着塔兰特,不明白这个石像骑士是哪里冒出来的,忽然一道剧烈的白光从他身后飞射进来,惨白的光线直射他们的眼睛,视野一下全白了,他们紧急起身摸索身上的武器。

塔兰特跨近一步,剑柄敲在第一个人太阳穴上,那人在滚落中撞到牌桌一角伏倒在地面,第二个人揉着眼睛,面部受到一拳后仰面倒地,第三个家伙已听到异常的声音后退在角落,他拔出匕首往前面胡乱捅着,腹部猛然一阵剧痛后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发出了点声响,塔兰特完成连续攻击后侧耳细听,没有脚步声,其他猎鹰还没有发现这里的突袭,进展很顺利,他走入牌室后的盥洗室,里面没有人。

一楼还剩一个小房间,雷克斯提起钉头槌快步冲进,是一个厨房,此刻并没有烹饪食物。

一楼已经安全,雷克斯为塔兰特施放圣盾术、力量提升,圣盾术在受术者护甲外围产生额外的护甲保护,而力量提升可以短时间提高受术者的肌肉效率。

四人停在楼梯前,这里比较方便设置陷阱,羽天使俯身贴着墙面检查地板的缝隙,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他的头环也未发现任何能量源。

塔兰特带头往上走去,二层分隔成了很多房间,这种情况比较难办,如果两边都有人很容易被包围,塔兰特伸出并拢的食指和中指,I型战斗队列,战士负责队伍两端安全,其他成员中段。兼任战士的雷克斯走到队伍后防卫后面的突发情况。

在第一个房间口,塔兰特慢慢旋转把手,轻轻推开,是一个宿舍,和军营中的宿舍格局一致,上下设置的床铺,墙边放置几个置物柜。房内就一个人,背对着门口,看背影很瘦弱。

那人似乎在把弄什么东西,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异动,塔兰特走到他身后左手呈刀状横切在他颈部,对方双手一泄,整个人斜躺到地上,一件铁器滚落出来,是个用来触发陷阱的机关,地上的人看上去大约二十岁左右。

对面的房门忽然打开,一个年轻人从门里走了出来,他定在原地瞪着四位不速之客,脑中忽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拔出匕首刺向最近的卡特丽娜。

“小心!”塔兰特惊呼一声,挥剑快步冲出。

他已来不及阻止,匕首扎在卡特丽娜的法袍上,卡特丽娜捂着刺中处,指尖瞬发出四个飞弹落在年轻盗贼的脸上,盗贼面部被轰成一团匍落到一旁,匕首掉在地上。

匕首没有被血染红,塔兰特奔到卡特丽娜,“你没事吧?”

“你去中一刀试试,痛死我了”,卡特丽娜抖着法袍,“还好这件法袍能抵御普通铁器的伤害。”

法袍被刺中处没有痕迹,被赋了魔法抵御能力,塔兰特松了口气,“太好了。”

“恐怕不好”,羽天使往后退去,“你没说要对付这么多人,我没带武器!”

两边的房门都打开了,四人前后冒出了十几个人,他们被包围了。

面前的一个盗贼看着地上同伴,首先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负责人在哪?”塔兰特直接问道,面前这些盗贼不会知道帕特力克的行踪。

另一个盗贼看着塔兰特胸前的标志,“他们是庇护之光的人!”

背后响起施法声,是雷克斯,他双臂撑开,低头沉吟。

“干掉他们!”盗贼嚷道,两面的人一起攻击过来。

塔兰特挥剑横扫,二层的房间设置太多,过道很狭窄,使他的巨剑轻易抵挡正前方的攻势,盗贼的匕首、短剑试探性伸出又马上碍于巨剑的长距离攻击而缩回,他们一群人反而被压制在过道里。,

背后的攻势还未展开,雷克斯的施法已完毕,一个巨大的黑影沿着雷克斯身体轮廓向外扩散,在过道上形成一个疯狂舞动的鬼影。

鬼影占据整个过道的视野,向后方的盗贼喷吐出黑色阴冷的气流,盗贼们尖叫起来:“鬼!”他们丢掉武器转身逃跑,更有一些盗贼张着嘴浑身颤抖地站在原地,拔腿的气力都使不上。

雷克斯借着鬼影的震慑冲上前去,钉头槌毫不留情地砸在每一个脑门上。

在塔兰特巨剑威胁下的盗贼慌了手脚,他们一群人被挤压进过道最里侧无法施展人数优势,一个盗贼冒死往前一步企图攻击塔兰特右侧,手中短剑还未出击他的大腿已被巨剑挥中,嗷叫一声后倒地爬进旁边的房间。

完美的阵型优势让卡特丽娜站在塔兰特背后放心地吟唱起法术,幻彩能量集结在她指尖,瞬尔,一个扇形魔法喷射出去,能量如七色彩虹般闪耀,将她前方的盗贼笼罩在内。

盗贼们发出尖叫,一部分人晕厥在地上,另一部分眼神无主地杵在原地,只剩下两个还手持匕首盲目地抵着塔兰特,浑身哆嗦。

他们的意志抵抗能力很弱,竟承受不了卡特丽娜的七彩球喷射,塔兰特快步冲前左拳击晕一个,右手剑柄击晕剩下一个。

还有三个眼神空洞的家伙站着,塔兰特往身旁一个盗贼用力拍下脸,没有反应,已经被震傻了,需要几分钟才能恢复,他转身,惊愕地发现另一边过道上铺满血迹,倒在地上的盗贼们脑袋被鲜血染红,雷克斯的下半身上也溅满血迹。

这位风暴牧师干掉了背后所有的盗贼,塔兰特大声问道:“你全杀了?”语气中不自觉地带着责备,这是场屠杀,这批盗贼都只是年轻人。

雷克斯握紧钉头槌,左手擦了下胸口被溅到的血,“难道他们活着还有用?”

“你没有资格审判他们!如果他们从未做过什么事呢!”塔兰特向他冲去,对方对生命不屑的态度使他转为高声斥责。

羽天使横在两人中间,“伙计们,先慢点争吵,我们在这里惹了大麻烦,是不是该早点逃跑?”

卡特丽娜指着一个房间,“这个怎么办?”刚才被砍伤大腿逃跑的盗贼爬进去了,地上拖出一长条的血痕。

塔兰特先抑住情绪停止争吵,转身走进房间,那个盗贼惊恐地背贴墙面,右手挡在眼前,大声叫道:“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雷克斯也站到门口,钉头槌上的血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可怖的“滴答”“滴答”声。

“你们据点有多少人?负责人在哪?”塔兰特抓着盗贼的皮甲把他提起来。

盗贼手脚乱晃,挣扎着从喉间冒出一句不连贯的话“什么……据点……这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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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发现

“什么?你再说一遍!”塔兰特松手把盗贼丢在地上,心里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如同心脏被掐住般,只有对自己做的事十分后悔的人才能体会的情绪。

盗贼爬退到墙角,畏缩地求饶着,“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别杀我”,他的嗓音不断地颤抖,眼神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鼻孔中流淌出透明液体。

这个盗贼已经惊恐到不能控制身体机能的地步,按塔兰特的经验,他说的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是据点!荒唐的玩笑,这里竟然不是据点!塔兰特心中仿佛被压下一块巨石,令他呼吸困难,他再次问道:“这里不是猎鹰据点?”

“不……不是,我不知道什么据点,求求你……”

雷克斯走到跟前,“那你们是什么组织?为什么这么多盗贼聚集在这里!”

盗贼死死盯着雷克斯手中的钉头槌,畏缩地答道:“我们……只是在这里训练……”,他忽然停了,仿佛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

训练,所以这里的人都很年轻,没有战斗力,没有意志抵抗经验,低级的七彩球都能搞定,这里连个像样的潜行者都没有,刚才赢得那么轻松,全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专业的盗贼。

雷克斯举起钉头槌,“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盗贼闭上眼,咬紧牙关不再说话,四肢却大幅颤抖着,他虽然处于极大的恐惧中,仍坚持不肯说出更多的信息。

塔兰特猛出一拳打在他左腮上,将他击晕过去,不这么做恐怕他会送命。

雷克斯收起钉头槌,转而看向塔兰特,“我没打算杀掉他。”

塔兰特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血迹走出房间,“只是因为信息足够了”,他向过道尽头走去,“这里不是据点。”

“你就想说这个?我们干掉了一个不知名组织的十几个盗贼,仅仅因为我们走错门了?”雷克斯也跟着走出房门。

塔兰特将过道尽头被震住的盗贼全部击晕,“但我确定这里是对方告诉我的地点。”

“那我们被设计了,他们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哈哈,这事儿一点都不好玩”,羽天使摊开手,“我们做了件大血案,竟然是因为对方通知错了地点。”

卡特丽娜斜靠墙面,“我还白挨了一刀”,她看着地板上盗贼们流淌的鲜血,心中十分难过,她怜悯他们,因为一个误会而枉死在自己小队手上,虽然她身上的那一刀还是其中一个盗贼捅的,但她已不记恨。

雷克斯走到她身旁,“别担心伤口”,他双手围成半圆状,吟唱法术,治疗轻伤,这法术对瘀伤和小型伤口很有效,卡特丽娜的痛感即时得到解除。

“我认为他们没理由设计我,要干掉我他们早有机会,没必要耍这些伎俩,一定漏了什么”,塔兰特指着过道另一头,“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四人分散开检查房间内的柜子,都是些衣服和个人用品,没有什么大发现,除了羽天使收集到12枚金币,其他人都没有收获,找不出东西证明这个建筑隶属于什么组织。

这件事不可能没有目的,雅斯汀之前的任务都直接和目标有关,这次也绝对有什么深层的意义,塔兰特考虑着这一点。

“没有发现,你们怎么看?”雷克斯问道。

没人回话,在塔兰特的带头下,四人沉默着走下楼,羽天使忽然开口道:“这房子住了这么多人,白天出入应该很频繁。”

“恰恰相反,白天只进来两个人,没人出去”,塔兰特在前面回道。

“不对,这里有问题”,羽天使停在楼梯上,有所发现的样子。

另外三人也停下看着他,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和天才的逃脱大师,塔兰特相信他的思维和判断,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只能寄希望于他。

“刚才那个盗贼说什么你们还记得吗?”

卡特丽娜不解地回答道:“他什么也不知道,他说是在训练。”,

“对啦!训练,他说他们在这里训练”,羽天使兴奋地重复,“一群盗贼在这里训练,你们想到什么?”

塔兰特低头沉思,盗贼的话,只有三样东西可以训练,潜行背刺、偷盗开锁、机关陷阱,这房屋的设计很普通,没有设置多种光线照射情况,不会用来训练潜行,偷盗的话,塔兰特听说是从偷一个挂满铃铛的草人开始训练的,这个在房里也未发现,至于开锁,需要大量各式锁具来练习,刚才搜索时没有发现这类用具,剩下的机关陷阱也似乎不可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联系到,整幢屋子里一个陷阱也没有,盗贼们不可能在空想中研究机关。

不合理,一天的时间内几乎没人出入,刚才偷袭时盗贼们也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就是说,训练是在房子里完成的,塔兰特明白羽天使的意思了。

“你是说这里有暗门?”雷克斯也悟出了这个线索。

“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他们一定有个训练的场所”,羽天使跳下楼梯,“该我工作的时间了。”

“那……为什么不是楼上?”卡特丽娜指着二层的楼梯。

“大小姐,因为上层设置了那么多的房间,就算有暗门也放不了多大面积,他们十几个人能一起训练吗?”羽天使鄙视地笑道。

卡特丽娜负气地坐在楼梯上,“好吧,小偷,你可以开始了。”

羽天使趴在地板上,检查着地板的间隙,“没有魔法能量,这暗门是个物理机关,稍等一下。”

雷克斯站在大厅中央,双手举起,吟唱法术,一个白色魔法球散开,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他说道:“附近没有不死生物。”

是法术“侦测不死生物”,暗门通往地下,有可能出现不死生物,雷克斯预先侦测下潜在的威胁,证明他的战斗经验很丰富,塔兰特琢磨着,除了太“正义”,这位队友什么都好。

羽天使停在墙角,“在这儿”,他踩着一块地板,看上去它和其它地板没什么不同。

“那就打开它”,雷克斯拔出钉头槌,随时准备战斗。

“没找到开启的机关匣,这需要很多时间,为什么不用暴力呢?”他转头看向卡特丽娜。

“别看我,我的拳头没硬到可以打穿地板”,她没好气的扭头。

“你没记忆火焰魔法吗?”羽天使用力跺脚,“可以轰掉这块地板。”

在卡特丽娜的知识范畴里,机关陷阱都是需要盗贼来解除的,她没想过法术也可以,学了一招,她走到地板前,“燃烧之手应该够了吧?”她询问地看着塔兰特。

“够了”,羽天使代为回答。

法师吟唱起法术,随着能量的聚集,她纤细雪白的双手逐渐变色,成火一般炙红,“风”地一声,在两个掌心都燃起火苗,卡特丽娜双掌相向靠近,两个火苗迅速蹿成一条火链。

“往这里”,羽天使用脚尖指着机关地板。

卡特丽娜双掌同时推向地板,火链猛然化成火柱直冲目标,从她的掌心火焰能量源源不断的发送出去,火柱烧灼着木质地板。

燃烧之手是一个持续性火焰输出法术,施法者将自己的双手作为导体点燃空气中的火能量,继而持续灼烧敌人,施法者在施放火焰能量时必须集中心智,并且不能继续做其他动作。

一股燃烧的味道从地板上传出,羽天使压了几下手,“够了,应该通了。”

火柱忽然转向往羽天使身上冲击,羽天使不及后撤,紧急转身抱住脸向旁跑去,后背一阵阵焦灼。

“快停下!”塔兰特大叫着压住卡特丽娜的手掌。

卡特丽娜停止施法,掌心的火苗渐渐熄掉,“抱歉,这个法术不怎么用,我还没掌握好技巧。”她面带胜利者的微笑。

“很好,太感谢你了,没把我衣服烧掉”,羽天使拼命拍打着身上的皮甲,隐隐有一些火星弹落,她这次的报复很成功,羽天使脸上都熏黑了一块。

“啧,我现在相信这位法师真的想干掉福克斯”,雷克斯捏着下巴。

塔兰特无奈地凑近卡特丽娜轻声说道:“以后别这么做,我们是一个团队。”

“遵命”,卡特丽娜朝羽天使吐了下舌头,她觉得心情舒畅很多。

羽天使一边拍打着皮甲挥散热量一边擦脸,“你欠我一个正式的道歉,如果我收不到道歉,我会在你的婚礼上当众反对你和那个倒霉蛋”,他的眼神撇向塔兰特。

卡特丽娜的眼瞬间积蓄起杀气,如狂战士一般将意志化为力量,“伟大法师……”

塔兰特插嘴道:“可以不邀请他。”

“说的对,没人请你来!”

“你们竟然不邀请我?”羽天使受到了更大的冒犯。

“喂!”一旁的雷克斯对两人的斗嘴表示难以忍受,他开始怀疑这个队伍有没有一点专业精神,“记住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说的对”,塔兰特走到烧焦的地板前,一个烧穿的小洞,里面一片漆黑,足够法师通行,但对穿着铠甲的人来说还显得太小,“需要砸大一些。”

雷克斯走了过来,砸地板的活钉头槌比巨剑合适。

“多格,你们在干嘛,一股烧焦味,失火了吗?”地板下的通道里忽然传来一个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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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通道

通道里有人过来了,雷克斯边后退边指示其他人隐蔽,四人躲到布艺沙发的后面。

墙角发出“克克克”的摩擦声,机关门启动了,那个男声继续说道:“该死,这里烧了个大洞,你们这些蠢猪在干什么,没看到吗?”

大厅里静悄悄地,来人的脚步声从墙角向牌室走去,忽然脚步加快,往门口走去,他一定看到了倒在门口的多格,“多格,出了什么事。”

一个体形修长的男子出现在塔兰特视野,他奔向门口,扶起地上躺着的人,多格的额头上有一个严重的瘀印,明显是被钝器击晕过去,来人意识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他抽出腰间的匕首。

雷克斯已站起身向那人走去,钉头槌高高举起,奋力砸下的当口,来人往前一滚闪开攻击,他转身,看着屋里陌生的四人,冷冷说道:“谁派你们来的?”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雷克斯活动着手腕,能敏捷地躲开偷袭,证明对方和楼上的盗贼不是一个级别的。

“是……暴风骑士团的人”,借着对面建筑透射进的一丝微弱光线,来人看清了雷克斯胸前的标志,“一个小小骑士团竟敢冒犯我们,你们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还是让我来纠正你们错误的灵魂吧”,雷克斯掌心相向,开始吟唱法术,四对一,他不担心盗贼有机会干扰他施法。

这个时候,塔兰特只能拔剑,他大步迈出往盗贼冲去。

盗贼将地上的身体踢向塔兰特,同时右手反握匕首护身,左手从怀中掏出钢箭飞射向雷克斯,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他仍保持清醒的格斗思路。

钢箭疾速飞出越过塔兰特的巨剑挥挡直击雷克斯左腕,箭头扎进了铠甲,雷克斯眉头紧皱继续吟唱,练习过会神的施法者可以在外界干扰下继续吟唱法术,一个绿色能量球即将汇聚成形。

塔兰特巨剑挥挡失败后顺势划向盗贼,盗贼用匕首挡住锋芒,左手再次掏出一支钢箭。

绿色能量球弹在盗贼身上,他的神态忽然十分茫然,拿着钢箭也不出手,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困惑术起作用了,受术者的思维会受到施法者极大影响,对所处环境的反应变得十分迟钝和麻木,这个法术的成功与否根据受术者自身的意志抵抗所决定。

卡特丽娜停止吟唱,她原本已将一支火箭凝聚在指尖,“搞定了?”

塔兰特走到盗贼面前,“下面的通道通往哪里?”

盗贼看着塔兰特,又茫然地看着后面的三个人,他抬起左手,“为什么我拿着这个?”他丢掉钢箭,左手不知所措地伸进怀中。

“回答我,通道通往哪里!”

盗贼的眼神猛然闪过一丝光华,匕首毫无征兆地刺向塔兰特胸口,塔兰特被刺倒在地,盗贼左手掏出三只钢箭全部朝卡特丽娜射出,一系列反击动作在瞬间完成,他闪进了牌室。

卡特丽娜没有防备,胸口一阵剧痛,往后倒去,一旁的羽天使扶住她,卡特丽娜捂住胸口,法袍没有破,钢箭落在地上,虽然没有刺破法袍,但冲击力令她异常痛苦,如刺进一般。

“该死,他伪装成受到影响”,雷克斯不顾手腕上冒血的伤口冲向牌室,里面只有躺在地上的三人,没有那个盗贼的踪影,不妙,雷克斯跑出牌室,“他潜行了,小心!”

塔兰特爬起来检查胸甲,匕首在上面刺出一个浅坑,但没有破,他抬头,看到雷克斯背后一个模糊的身影,盗贼要背刺了,塔兰特指着他大叫:“你背后!”

雷克斯还未转身,一个尖锐的器物已刺入后背,像针一样细巧,雷克斯身体一晃靠在墙上,右手钉头槌仍努力挥出,背后空空的,盗贼已得手后离开。

雷克斯扶着墙慢慢滑倒在地,他觉得背后越来越凉,鲜血浸透内衬,从铠甲的缝隙中滴出来。塔兰特跑到他身旁,从灵纹袋中掏出包扎布,“坚持住!”,

雷克斯抓着塔兰特手臂,“先制服他,我没事。”

塔兰特朝法师叫道:“妖精轨迹!”

卡特丽娜捂着胸口,支吾道:“我没记忆这个。”

关键时刻竟然没有记忆对付盗贼的法术,塔兰特只能用徽章能量,他伸向灵纹袋。

羽天使从地上躺着的多格身上搜出一把匕首,往牌室走来,“我来对付他。”

塔兰特掏出徽章,未及启用能量冒险者的直觉已告诉他背后的异常,他紧急侧翻,一把匕首从他头顶飞过,是羽天使丢过来的。

匕首刺出一个身影,盗贼往后撞在牌室门上,左胸被刺中了,他拔掉匕首用手压住伤口,冷眼看着四人,血马上从他指尖渗出。

塔兰特巨剑有了目标,大力挥出,将匕首压制住,他要留下这个活口,因此没有往他要害攻击,在失血的状态下,盗贼马上就会体力不支。

一支火箭从塔兰特背后飞过,射在盗贼右腹,火苗在他右腹的皮甲上吞食,盗贼的匕首再一次格挡巨剑时被巨剑扫飞,他无力地跪倒在地。

羽天使接过包扎布,为雷克斯处理伤口,塔兰特剑尖对着盗贼问道:“你就是这里负责人?”这个盗贼有着顽强的意志抵抗,能在逆境中快速反击,以一敌四险些获胜,塔兰特相信这个人有能力做负责人。

盗贼蜷卷成一团,痛苦地捂着腹部和胸口的伤,牙缝中挤出一句,“你们要干什么”。

“我问你,帕特力克什么时候到达斯安特!”

“呵呵”,盗贼挤出两声干涩的苦笑,“想对付帕特力克,你们是雅斯汀的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可笑,雅斯汀既然先动手了,那你们全都得死!”他咬牙切齿的喊道,伤口的剧痛摧残他的神经,终于,他的意识中断了。

雷克斯的痛楚略微缓和些,他起身对着自己的伤口吟唱法术,治疗严重伤害,他忍着剧痛时全身被汗淋湿,背刺处已经麻木,神经系统似乎停止了工作,“福克斯,你包扎的技巧很生疏”,忍着痛,他对救治他的人给予一句评价。

羽天使哈哈笑着,“从来没包扎过,临时发挥。”

卡特丽娜走进门,刚才的战斗令她心跳加速,她望着羽天使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在塔兰特背后?”

如果不是刚才羽天使飞掷的匕首刺中盗贼,胜负还难分,羽天使指着头环解释道:“我能看见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潜行者也能看到?”塔兰特收起巨剑。

“不,只能看到能量,他的匕首赋有魔法能量,所以我可以追踪到他的位置。”

神奇的头环,所以林恩坚持要保留这个头环不愿归还主人,塔兰特捡起盗贼的匕首,能在石卫者上划出痕迹,三星级武器,他决定保留下这件武器。

雷克斯在晕厥过去的盗贼身上检查了一番,没有想要的东西,“还是不知道帕特力克什么时候过来。”

“我们该去他办公室看看”,羽天使指着暗门,“既然是个负责人,总得有个像样的办公室,楼上没有,这里没有,一定在楼下。”

塔兰特看着三位队友,“能继续吗?”三人点下头,雷克斯说道:“我为你们施法”,他对着队友吟唱“祝福”法术,让受术者在意志抵抗能力上得到加强,同时又为塔兰特加诸力量提升,刚才的魔法效能已经消褪。

四人I型队列排列,由塔兰特带头走入暗门。

地下通道很窄,仅能让一个人通过,怪不得灵吸怪会让土精重新“装修”猎鹰的据点,塔兰特启动徽章夜视术的能力,借以看清通道,地面是土层,四周都只是挖掘的痕迹,没有装饰过,很简单的通道,大约走了十米处出现一个拐角,转过拐角,出现一扇关闭着的门。

在全土层的通道里出现一扇门显得很奇怪,这只说明一点,他们要找的就在门后,塔兰特回头轻声示警:“这里有个门口,做好准备,卡特丽娜,如果遇敌,用你最强的法术。”,

“恩”,卡特丽娜走在第二个。

塔兰特抓着门把,轻轻推开一条缝,烛光从里面射出一道竖直的光线,还有嘈杂的摩擦声,听上去有不少人。

这扇门有很好的隔音效果,所以楼上的战斗声音没有传到这里,塔兰特拔出巨剑,一脚踹开木门。

一个宽大地超乎他们想象的地方,通常的地下密室很简洁,而这个却比地上的主体部分还大,大约有两百个平方,墙面粉刷的很干净,中央摆着许多木门,地上摊开一大片锁具和机关匣,在房间四周还装了多种柜子和保险箱,大约十个左右盗贼正在用细铁棒研究门锁,他们被踹门声惊到,一起看向门口。

是学徒级别的盗贼,塔兰特走进房间。

盗贼们看着来人的气势和武器就明白用意了,他们齐刷刷站起来,拔出匕首。

一个火焰球从通道**出,打在房间中央的木门上发出一声爆响,火焰翻滚着气浪向四周呼啸,房内的数十名盗贼迅速被火焰吞噬,一瞬间被冲击力甩到墙角。

塔兰特左臂挡住双眼,身体被火焰球的冲击弹回通道,他呼出一股黑烟,“卡特丽娜!”

“是你让我用最强的法术,我担心你应付不来。”

“得力的法师啊”,雷克斯在队伍的末端说道。

“她一向如此”,羽天使扇着通道内的黑烟,“我都习惯了这种合作。”

卡特丽娜双手叉胸,“你们闭嘴。”

黑烟渐渐散去,房内一片狼藉,蜡烛被灭掉,借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可以依稀看到,原先在房间中央的木门大部分被炸飞,留在原地的也只剩一半,此刻被黑灰覆盖,那些盗贼已被木屑、金属杂块掩埋掉。

塔兰特掩住鼻子,“你做的很好,我们省了很多事”,他拨开门口的废物,踏进房间。

“找一下办公室的门,这里是个训练室”,雷克斯向墙角走去,现在的墙面已经焦黑,看不清门口。

对面忽然推出一扇门,两个黑影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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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无功

“在那!”羽天使指着两个黑影。

雷克斯钉头槌已向黑影袭去,他见到敌人的第一反应总是攻击,而不是询问。

“小心他的武器,很强魔法能量”,羽天使在后面警示道。

其中一个黑影抬起匕首,橙色光芒瞬间积聚,雷克斯还未冲到他面前,匕首能量已速射出来,飞到训练室的中央,圆盘状的能量体。

“后退!”塔兰特见过那种能量体,在汀渥山,惊慌之下往队友大叫道。

卡特丽娜正站在房间通道处,她看着能量体,“那个,难道是……法印?!”她在书上学习过这种能量结构,现在她为能够认出它而感到略微欣喜,完全没意识到即将遇到的威胁。

法印的触发范围覆盖了整个房间,它侦测到四个敌人的存在自动引爆,圆盘幻化为能量呈波纹状激荡,厚重的能量波对范围内受术者意志进行攻击。

塔兰特头部突然剧痛,来不及抱头,意识已经紊乱,残存的意念坚守最后的清醒,不断告诉他:审判意志!

忽然,另一个倦怠的声音响起:能施放震慑法印的盗贼,你们根本不是对手,放弃吧。

意志的声音回复道:坚持下去,让意志恢复清醒,你们可以打败他。

倦怠的声音继续说道:得了吧,抬手的法术让你们无法招架,对方不是你们可以应付的。

塔兰特困惑地抬起头,往队友看去,卡特丽娜已经被法印的冲击瞬间震慑,怵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的思维已经停顿,像待宰的羔羊乖乖站着,雷克斯垂着钉头槌,脸上没有了战斗的意念,羽天使趴在地上,可能被震昏过去。

倦怠的声音大笑起来:看看吧,你们没戏了,放弃徒劳的抵抗,接受命运的安排。

意志顽强地反驳道:玛克辛不接受投降的懦夫,你必须反击!快!

塔兰特的手指神经反弹似地动下了,玛克辛的召唤,信仰积蓄的能量。

倦怠的声音变小了:这不是你的错,实力差距,玛克辛不能怨责你!

意志高声叫道:为了所有队友的安全,我会继续战斗!

审判意志迅速起效,倦怠的声音消失了,塔兰特举起巨剑。

一个黑影指着塔兰特,“老师,还有个意志顽强的人!”他的同伴是个盗贼训练教官。

另一个黑影说道:“那就消灭入侵者,向我证明你的实力”,他侧身进入训练室,身形融入黑暗后消失了,潜行。剩下的黑影翻出灵纹袋,拿出个小的器物。

塔兰特掏出徽章启动真实视域,夜视术的效能还在,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进入潜行状态的盗贼教官,盗贼直奔卡特丽娜而去,意图消灭被震慑状态的法师。

巨剑快速出击,直刺盗贼后背,那个盗贼敏锐地感知到塔兰特的攻势,翻身隔断攻势,他看到了塔兰特头顶汇聚的魔法能量,只能先对付这位战士。

塔兰特边挥剑攻击边朝雷克斯叫道:“雷克斯,醒醒!”他需要一个队友,否则法师仍处在极大危险中。

雷克斯迷茫地看向塔兰特,喃喃道:“为什么不回安得亚斯好好睡一觉呢,我好累。”

他已经受到法印的影响,意念处于极度困惑中,没有战斗力了,就和刚才的塔兰特一样。

另一个盗贼拔出匕首,往塔兰特走来,其他人没有威胁了,干掉塔兰特就是胜利。

情急之下,塔兰特奋力挥剑,力量将缠斗的盗贼击退两步,他奔到卡特丽娜身旁,横剑防御,一对二。

两位盗贼不急于攻击,分站塔兰特左右,盗贼教官向另一个问道:“设置好了吗?”

另一个阴笑着答道:“完成了。”他挥舞匕首攻来。

塔兰特巨剑左右挥挡,身体大幅转动,体力消耗地很快,他明白这种处境下迟早会被击中,必须有个突破口,左边那个学生的攻击没有实际威胁,他的剑术很糟糕,塔兰特决定先趁下一次防守击毙他。,

那个学生再次挥剑攻来,塔兰特挡掉另一侧教官的攻击后全力出拳打在学生的脸上,盗贼仰面倒在地上,教官的攻击回来的很快,塔兰特无法进一步攻击击毙盗贼,只能再度回防,他跨出一步,利用争取来的微渺时机对盗贼教官展开多角度攻击。

突然,塔兰特发觉脚下踩中了什么东西,一个小石子大小的器物,他明白刚才两个盗贼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了,一支细箭从地上弹射出来,塔兰特猛退一步,细箭直窜上去钉在房顶,那个盗贼学生是个陷阱制作师,塔兰特得小心脚下的每一步。

两个盗贼再次形成包围的攻势,陷阱制作师有鉴于刚才的一拳,攻击变得小心稳当,仅做他老师的辅助攻击,使塔兰特再没有机会反击,手中的巨剑逐渐变得沉重起来,每一次转身都耗费不少的体力,塔兰特挥剑的幅度和力度都开始下降,脚下又不能冒然出击,只能苦苦支撑。

在两位盗贼的背后,站起一个人影,羽天使!他醒的很及时,塔兰特看到了希望,手臂重新灌输最后的力量。

陷阱制作师被塔兰特一击逼退一步,脚下发出“咔”的一声,制作师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每次听到这种声音都让他感到心情舒畅,但此刻,脚下不应该有这个声音,他迟疑地低头往下看,一个机关,细箭指着正上方,他惊呼一声“啊!”细箭直窜他的脸上,制作师眼前一黑,身躯如沙包般跌落在地面。

盗贼教官后退一步,惊讶地看着他的学生,“这蠢货竟连自己的机关位置都记不住!”

“哈哈哈,你错怪他了”,羽天使拍着手臂上的灰,“是我做的。”

“你?”教官看着羽天使,他想到一件事,既然会被震慑法印震昏,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苏醒,而羽天使竟这么快恢复意志。

“很好奇吗”,羽天使微笑着,“我是不受意志法术影响的天使。”他头环上遮盖的粗布已经被刚才的爆炸吹走,此刻闪着迷人的蔚蓝色。

“哈哈,很好,现在轮到我一对二了”,盗贼教官大笑一声,移步后退。

“你错了”,雷克斯抬起钉头槌,“一对三”,在祝福法术的帮助下,他的抵抗能力获得加强,提前摆脱了法印的控制。

三人将盗贼围住,他已无法脱身,塔兰特大声问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既然是教官,很可能是这里的最高行政人。

盗贼并不回答,边说边退,“我很好奇,你们为谁工作?”他一直靠到墙边,匕首不停地转换方向防备三人突袭。

“为信仰工作,这不是你们能理解的!”塔兰特逼近一步,“现在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了吗?”

“你想听什么?”教官双目游移,却一脸从容。

“帕特力克什么时候到斯安特,在什么地点!”

“哈哈哈,原来是雅斯汀雇你们来的”,教官冷峻地望着面前三个黑影,“你们站错了地方,雅斯汀不可能获胜,而你们,也马上会为你们的愚蠢付出代价!”

雷克斯唾弃地往地上吐了口水,“暴风女神会原谅你们的无知和愚昧,在你们死后。”

“暴风?”教官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仿佛这个名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问道:“你们是暴风骑士团的人?!”房间内的烛火早已熄掉,微弱的火光不足以看清来人的胸章,教官没有发现这点。

“该这么惊讶吗?再隐蔽的罪恶都无法逃脱暴风女神的制裁!”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雅斯汀许诺你们什么?金币?”

塔兰特接口道:“正义的兑现,将你们所犯的错全部修正。”

教官贴到墙上,“兑现?可怜的骑士们,犯下最大错误的人是雅斯汀!”

“说的够多了,帕特力克什么时候来!”塔兰特回到这个问题上。

“马上,在你们还未准备好的时候,死亡将出现在你的身边,同雅斯汀一起消失吧”,教官左手伸到墙上,猛然,他背后的墙面凹进一块,暗门!,

“有机关!”三人往暗门冲去,已经晚了,教官闪了进去,暗门迅速弹回,羽天使上前撑着想推开,可惜机关的力度要大得多,暗门硬顶着羽天使回复到原来的位置。

这一点太大意了,监视了一天都没人从这里出去,应该预料到这里有暗道。

机关就在刚才教官左手抓着的位置,塔兰特向那处摸索,有一块砖没有与其他的砖块砌严,他用力一推,暗门重新开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传来,是下水道的气息,这个训练室的隔壁就是下水道,他们安排的很巧妙,一旦遇到攻击逃入下水道,追踪者很难在四通八达的地道里抓住他们。

塔兰特跨入下水道,左面可以听到回荡的跑步声,一定向左跑了,他回头叫道:“福克斯,你跟我来,雷克斯,保护卡特丽娜,我们在安得亚斯集合!”

羽天使同样熟悉下水道,他跟来会有帮助,而雷克斯可以应付剩下的场面,保护卡特丽娜不成问题,塔兰特纵身往前追去。

下水道中两人沿左面通道摸黑追出数百米,那个跑步声最后还是消失了,两人分头找寻了附近的岔口,没有发现,下水道这个庞大的迷宫遍布通往地面的出口,隔了数十米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塔兰特放弃了追踪,真实视域和夜视术的效果已经消失,盗贼一旦潜行回来伏击他们,塔兰特几乎没有胜算。

他们在最近的通道口爬到街上,一处偏僻的角落,没有路人,今晚的月亮被黑云掩得严严实实,街道上漆黑一片,显得有些阴森。

羽天使用食指擦了擦鼻子,“很遗憾,任务没有成功。”

没有拿到帕特力克的消息,塔兰特沮丧地摆摆手,强笑道:“没事,感谢你的帮忙。”

“我没帮上什么忙”,羽天使收起头环,它在深夜中发出的蓝光很抢眼,“回去吧。”

“只能这样”,待在据点的两个队友应该已经返回,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塔兰特点头同意。

两人搭上一辆马车,回去的路上塔兰特在商业区安得亚斯旅馆下车。

安得亚斯旅馆的过道上没有放置蜡烛,为了省钱,这使得过道像下水道一样,那些地板踩上去吱吱作响,为了不惊动其他的住客,塔兰特小心翼翼地走到雷克斯房门口,轻轻转动门把,房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没有声音,似乎没有人。

难道还没有回来?塔兰特的心情更为沉重了,据点里只剩他们两个,如果潜行者折回去……他往房间内跨入一步,没有动静,该死!塔兰特正想转身,门背后猛然一个身影向他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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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余兴

塔兰特已处在十分警觉的状态下,面对突发情况他的思维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做出躲避动作,他迅速俯身,右手本能的发力把房门往里推,卡住袭击者。

黑影抵住房门,开口说道:“塔兰特,是我。”

雷克斯的声音,塔兰特松开手,“晚上的余兴节目吗?”

“我们回来时被人跟踪了”,雷克斯探出头,看着塔兰特身后的过道,没有人,现在是半夜,早没有出入的人了。

“跟踪?”塔兰特走进房门,“知道是谁吗?据点的人还是其他人?”

坐在房内的卡特丽娜继续嚼起粗面包,面包屑沾满她的脸,她插嘴道:“不是据点的人,我们离开时他们都还晕着呢,雷克斯看到对面楼有人在监视据点,他担心我们被跟踪了。”

塔兰特捻起一小块面包,“你不是讨厌这面包吗?”

“饿的时候尝起来还可以啦。”

雷克斯关上房门,走过来,“现在还称它据点有些不合适了。”他的眼神闪烁着战斗的意志。

那个地方,的确不是据点,而是猎鹰的训练基地,塔兰特若有所思地点下头。

“塔兰特,你被耍了”,雷克斯坐到塔兰特身旁,厉声说道,“给你提供信息的人为什么这么做?”

塔兰特耸耸肩,毫无头绪,雅斯汀作为斯安特猎鹰的负责人,不可能不知道那幢房子的用处,他故意将它说成是据点,而不是训练基地,为了什么呢。

“一层遇到的那个潜行者和训练室那个盗贼教官,当我们问起帕特力克的行程时,他们马上想到了雅斯汀,这说明什么?”雷克斯对视塔兰特,又把视线移到卡特丽娜身上,她抬头望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啃面包,雷克斯无奈地决定无视这位队友,说道:“这说明他们双方已处在即将开战的时刻,互相随时都会先发制人!而我们是引发这场战斗的导火线,攻击帕特力克的训练基地,不管之后他们有没有查到我们,怒火都将宣泄到雅斯汀身上,这意味着猎鹰的内战已经正式开始!”

“我们原本就打算展开行动,这说明得了什么问题?”

“你再仔细想想,先动手意味着什么?如果雅斯汀在斯安特的实力不及帕特力克,他会冒然出击引火烧身吗?他肯定已经做好全部准备。让我们去探查帕特力克的行踪,笑话,攻击他们的地盘只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就算得到了帕特力克的行程,帕特力克的人也做好应对准备了,这根本是个幌子!”

他说的很对,这次的任务从表面上看意义不大,几乎是告诉帕特力克在斯安特有人要对他不利,雅斯汀不是这么愚蠢的人,塔兰特琢磨着这件事能让雅斯汀有什么收益,经过再三考虑,似乎有两个可能,他向雷克斯问道:“你怎么看?”

“开战是迟早的事情,雅斯汀只是需要一个恰当的机会,比如,有人吸引了帕特力克的注意,分散掉他们的人手,又比如,帕特力克手下的高手被逐个消灭掉了,部分有生力量也被干掉,这些都增加了雅斯汀获胜的筹码。”

雷克斯说中了塔兰特心中的两个猜想,这次任务的真实目的很可能是干掉那里的负责人,能施放震慑法印的高级潜行者,同时消灭帕特力克在斯安特的训练基地,无耻的猎鹰,再一次利用了塔兰特。

卡特丽娜终于将桌上的面包啃完,她满足地擦了擦脸,说道:“我们今晚的任务不是恰恰完成了这两件事嘛?”

两位队友叹了口气,这位法师的反应太慢了。

塔兰特拉起卡特丽娜,“很晚了,我们先回去,雷克斯,明天如果有行动我们来找你。”

“路上小心,我不确定潜行者是否已经跟到这里”,雷克斯走到窗口往外张望,没有月光俯照的街道黑漆漆一片。

“你也小心”,塔兰特拽着女友的手,走出房门,房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地合上了。,

“塔兰特,我们明天的计划是什么?”卡特丽娜希望明天能有什么更精彩的安排。

“没有计划,我得理一理思路,我总觉得猎鹰的合作伙伴让人不放心”,刚才与雷克斯的对话中塔兰特没有提到这点,这会影响到队友的士气,但塔兰特心中隐隐觉得雅斯汀不可靠,结成合作协定后对方仍在耍诡计利用自己。

事实上,塔兰特发现他对雅斯汀的了解也仅限于沃伦当初的一句话,“人还不错”,但那是很多年以前,到现在是否没变可难说,以猎鹰的行事风格,会不会在事件结束后消灭所有的知情人……

走出安得亚斯旅馆,因处于商业区的偏僻角落,得走一段路才能叫到马车,两人往前走着,塔兰特低头思考合作的事宜,使两人保持沉默。拐过一个弯时,卡特丽娜忽然靠近塔兰特轻声说道:“我们后面有个人跟着。”

打断了塔兰特的沉思,他回头看,一个人影走在后面的街道上,就在路中央,完全没有躲躲藏藏的意思,应该是个路人,塔兰特安慰着,“别担心,你见过跟踪的人明晃晃地站你后面吗?”

“好吧,也许我多疑了”,卡特丽娜又回头看了看,他们从旅馆出来时那个人就跟在后面。

“那个法印对你的影响已经消除了吧?”

卡特丽娜嘟起嘴,“其实我可以抵抗那个法印效果,只是我不愿意那么做而已。”

“呵呵呵,我知道伟大法师无所不能”,塔兰特适当的奉承一下这个死撑的法师。

他们走上了一条狭小的街道,道路旁的建筑物密集地排列着,街道两侧路边堆放了各种杂物和垃圾,使这条小路更为臃肿,身后的黑影忽然吹起一声响亮的哨声。

塔兰特回头看去,黑影堵在街道尾,从他两旁的建筑物弄堂里走出另外两个黑影,这阵势使人联想到一些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勾当。

果然,在塔兰特前方,也走出两个黑影,街道被他们堵住了。

卡特丽娜附在塔兰特身旁耳语道:“希望和我们无关。”

“也许”,塔兰特指着一旁,“我们站旁边让他们先过?”街道太窄,三个人一起过会互相碰到。

卡特丽娜顺从地乖乖站到旁边的杂物上,“这样不会影响他们了。”

五个黑影一起向中间走来,其中右边一个手中拿出一根粗大的木棍,不停掂量着。

塔兰特拔出巨剑,“真正的余兴节目来了。”

左边跟踪的那个黑影上前,拔出匕首往塔兰特空划了两下,“这位绅士,身上带钱了吗?”

“带了一点点”,塔兰特是个诚实的人。

“借我们一些怎么样,让我看看你的口袋。”他有恃无恐地走过来伸向塔兰特的灵纹袋。

送上门的蠢货,塔兰特左拳直送,将带头的劫匪打得仰面朝天,其他人纷纷拔出利器,地上躺着的家伙叫道:“干掉他们!”

右边持木棍的劫匪率先冲过来,朝塔兰特脸上挥舞,四个魔法飞弹毫不留情地射中他的手腕,木棍被击落,塔兰特抬脚踢中劫匪右膝,对方身体一斜跪在塔兰特面前。

另一侧的两个劫匪分头攻击塔兰特两人,匕首党的攻势太容易阻滞,破绽百出又没速度,塔兰特巨剑回扫,两个劫匪就畏缩地收回手,他们只是用数量优势吓唬人的混混,在塔兰特眼里,就像欺负哥布林一样。

右边另一个劫匪瞄准了卡特丽娜,他踏上路侧的杂物堆往法师飞扑过来,塔兰特抬起一脚正踢在他的裆部,使他痛苦地连叫出声的力气都使不上,直接滚落到杂物堆中。

左边的两个劫匪扶起地上的带头人,他们已经发现和这位骑士的战斗力差距,却不甘心就这么落荒而逃,他们稳住围攻的情势,与右边的残臂劫匪形成四人的包围圈。

趁着这段时间,卡特丽娜迅速吟唱起法术,塔兰特配合地胡乱挥剑,让四位劫匪先生不敢靠近,法术很快完成,地面泛起白色的网状能量脉络。,

能量网将街道上的地面物体全部绕住,劫匪的双脚陷入网中,牢牢缠住不听使唤,他们使劲挣扎却毫无办法,塔兰特的双脚同样被钩紧,只能摆动上肢,他往前倾身把最近的一个劫匪拉近后连续往他头部挥拳,等松手时,劫匪整个身体沓拉进魔法网中。

另外三个扭动着身体企图离塔兰特远一些,可惜,街道太狭小,不足以做出躲避动作,塔兰特的拳头将他们一一教训过去。

战斗已经结束,塔兰特转过上肢,“为什么不用些其他法术呢,现在我只能在这里干等了。”缠绕术可以维持几分钟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受术者都需要接受魔法的体格豁免检定,体格强壮的人可以摆脱法术控制,而塔兰特,似乎没有通过检定。

“对我可没影响”,卡特丽娜哈哈笑着,她蹲在杂物堆上。

被踢中裆部的劫匪撑着墙站了起来,双手护着下体,表情仍未摆脱揪心的痛苦,他侧靠墙上,捡起一旁的木棍,朝卡特丽娜迈出艰难的一步。

“我的距离够不到哦”,塔兰特随便摆弄几下,表示手臂距离保护不到卡特丽娜。

卡特丽娜看着塔兰特,又看看劫匪,尴尬的选择,她的会神施法远没有雷克斯那样熟练,已经被劫匪的攻势吓到,无法聚集精神施法,她纵身往塔兰特跳去。

塔兰特伸开双臂抱住,卡特丽娜的身体躺在他怀里,很温馨的画面,塔兰特笑着说道:“抱紧,劫匪来了。”

卡特丽娜勾着塔兰特的肩,紧紧贴着胸口,劫匪站在她背后挥舞木棍,她尽量缩进身子。

塔兰特抽出手,用巨剑挥去,劫匪缩后一步,不料脚下的杂物箱被踩碎,身体一晃落入能量网中,手脚都被白色能量线钩住,真的结束了。

卡特丽娜望着身下的能量网,“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回家”,塔兰特抱紧卡特丽娜,微笑着抬起腿,刚才他已通过体格豁免。

“原来你已经……”卡特丽娜撒娇地拍打着守护者的胸口,冰冷的石像铠甲,反而让自己的手生疼。

走出街道,塔兰特放下卡特丽娜,“该早些回去休息了。”

“明天不是没有计划么?”

“计划是思考出来的,等我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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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噩梦

送卡特丽娜回去后,塔兰特也回了家,躺床上时,他考虑到猎鹰的种种,对与他们的合作越来越没信心,需要随时提防的同盟实在令这个盟约显得很苍白。

在纠结中,塔兰特侧转了无数次,意识混沌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耳边突然扎入一声痛苦的哀嚎,是身体受到重大创伤时的求生挣扎,塔兰特猛睁开眼,眼前的画面是被战火摧残的树林,紫色和红色的鲜血在地面互相纠缠,露骨的残肢、扭动的触角、破碎的盔甲一一呈现,战士们的利器互相挥砍,法师们的能量尽情释放,地狱般残酷的场景,塔兰特回到了这里,荣耀被亵渎的战场。

他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他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回到这里,但为什么这一幕会再次出现,塔兰特望着一个巨大的法印从眼前飞过,轰击在战士堆中,迷茫、困惑、震慑、晕眩、狂乱、崩溃,各种情绪在上演,从那些躯壳呆板的眼神中透出无以复加的痛苦,在强烈的折磨后,一个个倒在地上。

这是个末世,当灵吸怪的大军统治地面,人类的军队将以这种方式死去,塔兰特双拳紧握,闭上眼,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清脆的施法声再度响起,古语默念着驱动强大的能量,塔兰特侧目看去,旁边粗壮树枝上站着一个男性金袍法师,匀称的体态,坚毅的面庞,天蓝色布甲,两个闪闪发光的护腕,他的眼神,决绝而深邃,他没有被控制!一个蓝色能量球融汇在他身上,精神领域。

林中的对手发现了这个异类,驱动傀儡向他攻击,树上的法师们改变目标,向着金袍法师吟唱法术。

这股力量不是一个人能承受的,即使是神,面对满目的高阶法术也不会有勇气接受,金袍法师继续吟唱,蓝色能量球在他手中变大。

四周祭起各色能量,纯白的流星暴、紫色的死亡一指、幻彩的解离术,夹带火焰爆、冰锥,可怕的致死法术向着这一点围拢。

能量在法师的身旁发出暴轰,一个半隐的身体在魔法能量的粉尘中凸显出来,异常强壮的身体,全身铠甲被黑灰覆盖仍透露出一星金色的闪光,他左手一面银色长盾,右手红色长剑,从色调上可以分辨出这位战士的装备是顶级的,他一直隐身守卫在法师身旁。

经受了法师们的一轮轰击,战士的身体没有受到重创,头盔深埋在盾牌后,防御姿势不变,如铁墙般保护身后的施法法师,是个防御者。

防御者是注重防御的战士,他们在战斗中扮演的角色就是吸引伤害,铁锤、双手巨剑、大型陷阱、致命法术对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他们通常配有厚重的铠甲和坚固的盾牌,有强韧的体格和顽强的意志,经受各种法术的豁免是必修课,他们被冒险者称为铁人。但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防御者十分困难,战士需要承受各种痛苦的考验,有不少人长眠在修习的道路上。

防御者继续承受着来自各方的魔法,盾牌“砰砰”作响,他身后的法师完成一个法术的吟唱,身后空气凝结成半透明巨人像,巨人手中双手剑插在面前,是玛克辛像!

在玛克辛的形象前,法师们惊愕地注视着,他们纷纷停止施法,迷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逐渐恢复了神采,意识已经苏醒,灵吸怪的控制被神像驱退!

第二轮反击的序曲拉开了,法师们一起高声吟唱精神领域,蓝色的光芒不停施加在队友身上,越来越多的人恢复意志,牧师的祝福、幸运、力量、抵抗、意志加诸在士兵上。

灵吸怪再没有机会施展所长,一位战场牧师施放了侦测邪恶,他探出灵吸怪的位置,军队钳形包围住林中的一片区域。

这场伏击战已经进入实际收尾阶段,塔兰特呆立在树上,灵吸怪的攻势,被击溃了。他低头望着脚下疮痍的大地,路边的大片树林被伤毁,道路已经染成红色,这一切,都不一样!,

人类联军已取得最后的胜利,塔兰特微微张开嘴,顿了下神,转向身边那个金袍法师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结果是这样的!”

法师没有理睬他的嘶喊,跃下树枝,指挥着身边的牧师,“快去看看有没有还能复活的,不管是哪个帝国,尽全力救治。”

他的拍档,防御者也跳下树,双脚着地时发出重重的响声,他肩负的铠甲重量很惊人,他朝法师笑道:“这次出征,我们一定能荣耀多纳隆斯。”

多纳隆斯,远在红石大陆最东方的帝国,与伊贝罗恩帝国相邻。塔兰特纵身一跳,身体轻飘飘地在空中缓缓而下,像一根羽毛,他往那两人追去。

法师向路面走去,淡然笑道:“我只求红石能保持和平的状态。”

“黯精灵的消亡不会带来新的战争。”

“打破格局后发生的事谁也不会知道。”

他们即将上马,塔兰特禁不住伸手去抓法师的法袍,手指穿透过去,和以前一样,他大喊道:“等等,告诉我,你们的军队是怎么消失的!”趁着片刻的清醒,他希望能从这位法师的嘴里得出真相,人类世界最大悬案的谜底,他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们到底会发生什么!”

一部分士兵开始打扫战场,路面的部队已经重新集结,士兵们埋葬掉牺牲的战友,准备继续行程。

“喂!等等!”塔兰特扑向路边队列中一个带头盔的士兵,两个身体互相穿透过去,士兵继续走在路上,塔兰特摔倒在地,后续部队在塔兰特身上走过,没有任何方法能与这支军队沟通,“不!”塔兰特大叫道。

双眼用力睁开,房内黑漆漆的,塔兰特发现自己的嘴大张着,一定是刚才叫出声了,他砸吧两下,喉咙口很干,刚才的噩梦让他经历了一次冲击。

梦的内容还在记忆中,灵吸怪的攻势被人类联军击溃,塔兰特希望人类能获胜,但又不能让他们获胜,这关系到一个根本的问题,过去的那些年中所有冒险的原点。

塔兰特起身走到书桌旁,倒了一杯水,咕噜喝下之后喉间的干涩才缓过去,他坐在窗口的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到太多的东西,灵吸怪,远征军,汀渥山,边境,消失,战场,这一切构成了揭不开的谜团。

当初塔兰特加入庇护之光并开始调查灵吸怪的时候,他坚信远征军的消失一定是灵吸怪做的,只有那种生物能源源不断的控制新的士兵,在战场上获得兵力的优势,但现在,他对这点产生了怀疑。

经过几年的磨练,法术、队列、意志对抗等实战经验的增加使塔兰特认识到更多的内容,要在战场上控制新生力量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有战场牧师授予的意志抵抗豁免提升,有高阶法师的精神领域,灵吸怪不再那么可怕。

精神控制法术和灵吸怪的控制属于相同形式,塔兰特见过精神控制失效,在已经成功施展的情况下,那个黯精灵法师以为能用这个法术控制塔兰特消灭比安特里斯,最后被塔兰特消灭。

要战胜地面势力,灵吸怪不仅需要一支军队,还要求那支军队有很强的战斗能力,关键的漏洞就在于,一支强大的军队不可能让灵吸怪这么如意的得逞。

凌晨的气温很低,塔兰特只穿着薄衣,他哆嗦一下回到被褥中,梦中那受折磨的大地浮现在他眼前,充斥鲜血和尸骸,各种魔法在树林中留下创伤。

是啊,如果发生过战斗,必然会留有痕迹,以前的塔兰特考虑问题太幼稚了,固执地相信灵吸怪能造成这一切,在急于寻找父亲的催动下思考已经失去理智,无数人提醒他灵吸怪做不到这点,他仍坚持愚昧的一厢情愿。而现在,他虽已不再那么冲动,却一直无暇静下心来思考所有一切的,刚才的梦让他警醒,他早该发现,一切都错了。

灵吸怪不可能是造成远征军失踪的罪魁祸首,它们无法击败联军,就算能,也不会不留痕迹地获胜,远征军失踪后帝国军搜索过附近所有区域,没有任何的线索。

它们只是塔兰特臆想的敌人,与远征军这件事毫无瓜葛。

过去的调查和冒险经历开始坍塌,塔兰特意识到他一直走在错误的道路上,离真相越来越远,手头的线索,只是灵吸怪扩张计划的那部分,其中根本不包括“远征军”这个字眼。

塔兰特绝望地闭上眼,支撑他的信念消失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失去了意义,全然浪费在灵吸怪上。

远征军事件的调查,回到了原点,一无所获,塔兰特迷茫而毫无目标地想着,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在那无辜的灵吸怪事情上还能帮点忙。

该放弃现在的灵吸怪调查,重新找寻远征军的线索,还是完成对地下生物的制裁,塔兰特犹豫了。

在这个时候,塔兰特才想到,他需要一个领路人,往前的道路混沌曲折,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拨开这些障碍,他已陷入泥潭,希翼有人能带他出来。

明天,他要拜访一位老师,请他为自己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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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引路

在很多年以前,塔兰特的父亲还在皇宫任职时,有一个法师朋友经常来访,后来,那位法师去了魔法研究院工作,并成为研究院的院长,他就是卡尔佩柏,卡特丽娜的老师,塔兰特也一直尊称他为老师,一位涵养博学的智者,曾经教授过塔兰特一些法术知识。

当初升的太阳被研究院丛丛耸立的塔楼遮掩的时候,塔兰特正站魔法研究院之前,院长的办公室在最高塔楼的顶端,一间没有通道、没有楼梯的房间,进入那个房间只有两个办法,传送术或者浮空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设计成这样,它只是就设计成那样了,塔兰特还记得小时候当他跟着父亲第一次进院长办公室时是多么兴奋,离天空似乎只差一步,地上的人缩成拳头大小,他高兴地在院长那里呆了一天,一晃眼,这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守门老头不在大厅中,这会儿的确有些早,塔兰特是个想到就希望马上做到的人,所以当他想见一个人时,会一大早去干等着。

塔兰特叩响守门老头的房门,他既然不在大厅,一定还睡着,房间就在门口的一侧。

老头揉着眼睛打开房门,衣服胡乱披在身上,“哈,塔兰特,我说谁会在一个清闲的早晨打扰一位上了岁数的可怜老人享受难得的懒觉呢。”

这么做是不太礼貌,但塔兰特本对这个老头没有多少好感,也谈不上抱歉,他指着最高的塔楼,“院长来了吗?”

“你的未婚妻还没来呢,实际上,她昨天根本没来,这几天她的学习热情有些消退。”老头很卖弄地说出他的发现,他料想塔兰特一定会很关心这些八卦事情。

“院长来了吗?”塔兰特加重音量又问了一遍。

“你来的太早了,就算你未婚妻会来也要晚一些,一大清早你应该去她家找,而不是叫醒我这个老人”,老头不依不饶地提起卡特丽娜。

“我说的是——院长来了吗!”塔兰特右手贴在额头上,对面前这个无法沟通的生物十分无奈。

“你这种性格怪不得老是被你未婚妻教训,学着为别人考虑吧”,老头竟也无奈的样子。

“我未婚妻又不是院长!我找的是未婚妻!”塔兰特咆哮着把唾沫星子溅在老头脸上,但他马上发现刚才的错误,未等老头开口连忙补充道:“不不,我找的是院长!”

老头怪笑着,似乎在享受一件令他高兴的事,不是个好兆头,塔兰特转念一想,又加上一句,“她也不是我未婚妻!”

“好吧年轻人,我不会告诉她这些的”,老头获得了很大的胜利一般,对塔兰特的表情中同时带着同情和嘲笑。

从外面进来一位法师,穿得很正式,塔兰特撇下老头往法师走去,他礼貌地问道:“先生,请问院长大概什么时候会来?”问一个法师也比问贫嘴老头有用。

那位法师看了看塔兰特,冷漠地答道:“谁知道,一个士兵该管将军的工作时间吗?”

碰了个钉子,塔兰特顿一下,依旧保持礼貌问道:“您能送我上院长办公室吗?”

“我只会解离和雕死,不会传送”,法师的话语冷冰冰地,说完这句,他自顾往前走去。

该死的早晨,尽碰到些不着调的人,塔兰特望着法师背影,低叹一口气,从掠嘴鲨的那件事后,他暗暗决定不再诅咒任何人,只能用叹气来抒发郁结。

老头把身上披着的衣服裹裹紧,说道:“院长不会来,他已经有一阵没来了,可能……”他想了半天,没把下面半句话接上,谁知道院长可能干嘛去了。

“哦”,算是对老头答案的回复,塔兰特转身离开。

院长不仅要应付研究院内的事务,同时承担着帝国军队的部分魔法后勤,也是个忙人。塔兰特失意地走在街道上,不知道还能有谁可以帮助他,庇护之光的建筑在不远处,但是,瑞安一定会要求塔兰特继续完成灵吸怪的调查,团长的目标是保证所有危害群众安全的因素得到有效处理,而不是去追查一件没有谜底的悬案。,

那件悬案,还没有人发现什么有效的线索,或许,塔兰特也该成熟的面对这件事,远征军早已经……全部阵亡了,全部死在某个孤僻的地方,幕后的黑手永远不会被发现,最后被历史所释放。

塔兰特无意识地往白雾区方向走着,一个声音在远处叫道:“骑士,你起的很早啊。”他抬头看去,自己竟然已经在商业区,前面就是“信仰”装备店,信仰者站在门口微笑着打招呼,永远是那么有精神,塔兰特苦笑一下作为回应。

“你看上去有心事”,信仰者迎来,“到我店里坐坐。”

塔兰特正愁没有方向,索性跟着信仰者走进店里。早晨的商业区是人流最少的时候,大多没有生意,信仰店内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信仰者沏起一杯热水,“为了什么事情?”

来了几次,信仰者一直这么热情,塔兰特已不把他当外人,他如实说道:“关于一件我一直相信的事实,忽然不再是事实。”

“你指的是信仰吗?”对方略有些好奇。

“不,但一样重要。”信仰带给塔兰特意志,那件事为塔兰特提供动力。

“你被欺骗了?”

“欺骗?对,可以这么说,是我一直欺骗我自己,直到我忽然发现,我已经没法继续骗自己了。”

“你能正视自己的谎言,让自己回到现实,这很好。”

“回到现实,我过去的一切都白费了,已经逝去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犯错。”塔兰特苦恼的埋下头,双手捧着热水杯。

“我明白了,你的目标出现了偏差,有一件事埋在你心里并且对你影响重大,那时的你无法接受真相,潜意识里仿造了你需要的真相,你生活在这个伪真相的驱动下。”

塔兰特惊讶地抬起头,他说的太贴切了,过去的日子就好像生活在自己的臆想中,为了满足自己的欲念,远征军消失的真相,塔兰特迫使自己相信灵吸怪是那个黑手。

信仰者继续说道:“你能自己认识到这个假象,其实意味着你已经能接受这个现实,为什么这么苦恼?”

“我过去的努力呢,所作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对你而言,这是一个机会,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新的人生”,塔兰特苦笑一声,“怎么会这么轻松,要放弃所做的一切。”

“哈哈哈,试试才知道”,信仰者大力拍着塔兰特的肩,“你知道我怎么会来这里卖装备吗?”

信仰者来斯安特开店的原因也算是一个谜,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他来自哪里,他做过什么,塔兰特皱起眉,“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我之所以选择退出冒险生活,到这里安心的定居,原因和你一样,动力的消失”,看着塔兰特迷糊的眼神,信仰者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所有人叫我信仰者,可没人知道我信仰哪位神祗,说实话,我没有信仰。”

“什么?”塔兰特瞪大眼睛,一直宣扬用信仰的力量武装自己的信仰者,竟然没有主神。

“我曾经疯狂地信仰一位神祗,我毕生都为实现她的一句话而战斗,直到我忽然发现所有一切都是假的,我做不到,在关键时刻,我背弃了信仰,放弃之前所有的努力。之后,我深陷在恼悔中,一切价值剥离出我的生活,就像你现在这样,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塔兰特看着信仰者,相同的处境,他深刻的理解,只是塔兰特还没有找到新的目标。

“我的信仰迷失后,我相信红石上的一切都再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在那时,我决定到斯安特定居,我喜欢斯安特这个地方,热闹,我要把半辈子收集的装备全部卖出去,所以,我现在的信仰是金币。”他哈哈大笑。

信仰者背后走出那个精灵,她柔声说道:“幻想破碎的一刻,只要回到原先的人生轨迹,你就会有新的目标。”

“这件事影响我太久,我已经记不起原先的生活”,塔兰特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热水。

精灵坐到塔兰特对面,“恕我冒昧,骑士,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坚毅和牺牲,你是一个优秀的正义勇士,为什么你要改变这些,不管你说的那件事对你有什么影响,在我看来,你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过去的经历不是无意义的,你的价值得到彰显。”

塔兰特杯中的水沿着杯壁前后晃动,他把杯子放到桌上,水面渐渐平静。

信仰者接口说道:“你可以选择抛弃过去,找个地方过上安定的生活,也可以继续庇护之光的工作,对于民众来说,你一直是个英雄。或许,在那个伪真相的指导下,你同样做着正确的事。”

塔兰特的眉毛舒展开,过去的努力没有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但为播散玛克辛的神迹做出了贡献,他应该继续做下去。

“哈哈,骑士,你已经想明白了”,看到塔兰特重现的微笑,信仰者也由衷的大笑。

“恩”,塔兰特看着两位朋友,“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似乎对我的过去知道一些。”

信仰者与精灵对了下眼神,说道:“我们曾见过你的战斗,你的勇敢和顽强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哦?”塔兰特记不起这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信仰者突然打个响指,“我知道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助你,指导你接下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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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预言

信仰者走到店门口,指着往右的道路,“我有一个朋友,专门做这行。”

“专门?”塔兰特放下杯子,跟到门口,“这是什么职业?”

“一个预言师,他能为你的过去和现在提供一些建议。”

“预言师……”,预言师借助法术的能力可以看到一些已经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事情,但这只是很短的时间内,并且是模糊的影像,预言师会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解读那些超自然影像,通常那些解释都不具有建设性,塔兰特不相信这个职业,他又不想拒绝信仰者的好意,只能同意,“在什么地方,我会去拜访一下。”

“往右到第三个十字路口左拐,然后第二条街右拐,中间有一条小弄堂,穿过去,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左拐,走过两条街,一幢很小的房子,周围都有招牌,就那一幢小屋没有,你到了之后应该能看到。”

“等等……往右……三个十字路口……第二条街左拐……”

“是右拐,往右,我再重复一遍,出门往这里走第三个十字路口左拐,然后第二条街右拐,中间有一个小弄堂……”信仰者虽然说的很认真,还带比划,塔兰特还是马上迷糊了。

“其实很简单”,精灵打断信仰者,“那边有一家店叫‘梦中钻石’,就在它的背后。”

“啊,我明白了”,塔兰特击下掌,“谢谢。”

信仰者眼巴巴地望着精灵,又看了看塔兰特,“你真明白了?那地方可不好找啊。”

“那家店是斯安特著名的地标,大多数人都知道。”

“好吧,好吧,是我太土了”,信仰者撑起双臂,失望地叫嚷着:“我都不知道除了信仰外面世界还剩什么东西,我们去趟旅行怎样,银湖森林,或者伊贝罗恩,很久没去了。”

精灵微笑的面容忽然变得警觉,她瞪了一眼信仰者,眼神又转向塔兰特,没有说话,信仰者马上意识到什么,尴尬地干笑。

他们将要谈论的内容似乎有保密性质,塔兰特识相地挥手告别,“啊,我已经很想见见那位预言师了,告辞。”

“欢迎再来”,信仰者送他出了门,“往右,记得别走错了。”

“错不了”,塔兰特挥挥手,往那家奢侈品店方向走去,整个塞伦索都知道它在哪里,只是那个预言师,塔兰特很好奇他能达到什么预测水平。

法师们喜欢把自己的爱好加诸到职业名称上,因此分成了各种系的法师,塑能,炼金,元素,召唤,死灵,幻术,预言等等,而他们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都能记忆相同的法术,毫无区别的施放,仅仅代表了这位法师的施法偏好,但法师们很介意这些称呼。

塑能法师是喜欢凝聚魔法力的法师,典型的法术是魔法飞弹、流星暴,用能量攻击敌人;炼金法师则爱好将魔法灌注入物品的过程,他们喜欢制作魔法装备,以手中那些闻名的作品而自豪;元素法师对各种自然元素十分迷恋,他们模仿自然能量的产生施展出炎爆、冰霜术、招雷术等法术;召唤法师兴起于“起源”之战后,对跨空间召唤和异位面召唤抱有十分的热情,红石上偶尔能看到的异兽就是他们的跨位面能量错位后遗留的产物;死灵法师通常患有精神上的特殊癖好,他们与世隔绝,极少露面,稀少而令人厌恶,终日跨越在死亡的领地;幻术法师喜欢以幻术作弄别人,通常以魔术师的形象出现,隐身、幻身、分身等法术是他们的长项;预言法师与其他法师区别最大,他们不崇尚攻击,喜欢研究空间、时间、未来,比如位面传送术,就是他们近代最伟大的兴趣。

预言法师还有另一个称呼,白魔法师,因为他们吟唱的魔法能量球大多是白色的,传送术、位面传送、迷宫术、时间停止等,所以他们也不介意这个称呼。在通常,这一类法师都躲在自己的研究室里搞些正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偶尔也会有些法师为了糊口做些预测的生意,只是,骗钱的成分居多。,

在“梦中钻石”的一侧,塔兰特看到了一条小弄堂,他穿过去,后面的街道两侧都是些小店,看招牌,没有预测类的,他左右看着店面,都是做小装备的作坊,只有一幢小屋没有设置招牌,房门半掩着,看上去,似乎是个民居。

信仰者说的地方应该是这里没错,塔兰特回头看去,没有遗漏什么店铺,就这一幢没标志的房子,他走到门口,轻敲两下,门被敲开了,里面光线很暗,他问道:“有人吗?”

“请进,骑士。”

似乎已经知道塔兰特要来一样,塔兰特推开门,光线照射进去,邋遢的房间,杂乱放着很多垃圾,木桩、破布、玻璃器皿,中间铺着一张毛绒地毯,那个预言法师就坐在地毯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粗制木桌,桌上一块抹布遮着一个球状物体。

塔兰特掩上门,房内一下子暗地只能看到法师,他走近法师,“你知道我要来?”

法师低头盘腿坐着,身上披着一件很宽大的黑色斗篷,他从头到脚都被斗篷遮盖住,呈夸张的三角状,法师缓缓地说:“我无法预测下一个跨入门的是谁,没有法术可以预测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会做什么,我是从你的脚步声听出来。”虽然他说话很慢,但中气十足,年龄应该三十左右。

塔兰特盘腿坐在法师面前,“从我的脚步声你听出什么?”

“下脚着力,说明你很健壮,有过体格训练,军队或者冒险者;步伐犹豫,说明你在找东西,但不确定,你到我这个屋前脚步在徘徊,很多找我的人都是这样的脚步;还有礼仪,你有很好的修养。”

“也许吧,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个骑士?”

法师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你没听过鉴识术吗?”

……鉴识术,对人或者物品施展,可以知道一些基本的信息,塔兰特以为法师是推理出他是个骑士,没想到却是这个蹩脚的法术。塔兰特不再玩这些无聊的细节,他问道:“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不能窃取你的思想。”

这位法师起码很诚实,塔兰特随口问道:“远征军的事情。”

“远征军,遥远的话题”,他再度沉默,忽然说道:“你认为是灵吸怪造成的?”

对方直接点破了塔兰特的心思,塔兰特惊讶地接不上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审判圣骑士,将灵吸怪定为宿敌,这种生物在地面上不多见,只有对灵吸怪有特殊情感的人才会这么做”,他施放过鉴识术,已知道塔兰特的职业,“远征军是很多人回避的话题,我无话可说。”

“你也不知道?”一个预言法师轻易地承认自己不知道,这让塔兰特有些意外,他倒希望法师能勉强说出些东西,哪怕一些荒谬的线索。

“一件大事,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线索,我当然也不能。”

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拗口,塔兰特谨慎地问道:“你知道些?”

“所有人都不能,我也不能。”

法师的话分明有另一种含义,不是没有线索的意思,塔兰特身体靠前,“请告诉,哪怕很微小的线索,这对我很重要。”

“骑士,数十万人的军队失踪,没有人发现线索,这就是条线索。”

塔兰特木讷的摇了摇头,他早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答案,法术或者机关都不能让这么庞大的军队消失,无解。

“大陆上机智的冒险者这么多,要发现几十万人的线索会这么难?”

“所以这件事很神秘,几乎不可能。”

法师冷哼一声,“换一个思路想想,你可以得到更多。”

换一个思路也是一无所知,除了各种不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有人已经得到真相,但没有公示于众。”

“知道了不说出来?!不可能,这件事,谁能隐瞒下来。”这个可能性超出了塔兰特可以理解的范围,谁能隐瞒这样的大事,又出于什么目的,如果要掩埋掉这么大的事件,必须有所有帝国的最高层同意,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不,等于零,他们集结了几十万人的军队然后让他们失踪,太荒谬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塔兰特回味着法师的猜测,如果真相被隐瞒下来,对任何一方都没有什么好处,这不合情理。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塔兰特回过神,没有其他什么问题了,他看着神秘的法师,“帮我看看我的现状。”

法师伸出手臂,露出斗篷部分的皮肤很光滑,但颜色呈现奇异的灰黑色,三十岁左右,肤色很黑,他撤掉桌上的抹布,一个透明玻璃球。

预言师双手放在玻璃球上,口中默念古语,玻璃球中出现混沌的搅动,冰雪含带的白霜在球体内做圆周旋转,“把你的手放到球上。”

塔兰特顺从地照做,玻璃球出人意料的冰冷,像冬日里的雪球,令人手指失去知觉。

“你的目标很迷茫……”法师似乎在玻璃球中看到一些东西,在努力的搜寻着,“你站在一个分岔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那是早上的状态,塔兰特早已有了自己的方向,继续为玛克辛的事业而战斗。

“你走过的道路布满荆棘和鲜血,你看着自己的队友离去……”

汀渥山痛苦的一幕在塔兰特眼前闪过,他低下头,看着地毯,玛拉的血溅在他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紫凤岚的气息充斥鼻腔,她叫嚷着塔兰特的名字,塔兰特却只能无力的旁观,他浑身一颤,周边都觉得异常寒冷。

“你前进的道路……被黑暗笼罩……你选择了……光明……黑暗……”法师的声调在不断提升,重复着“……光明……黑暗……”

塔兰特焦急地等待着下文,他选择了……黑暗?难道他会背弃玛克辛……

法师突然撤开手,玻璃球中的白霜迅速平静下来,恢复到先前的透明,寒冷感骤然消失,玻璃球回到常温,法师惊愕地问道:“你做过契约?”

“什么契约?”塔兰特从未跟人做过约定。

“你的体内含有精神链接,与某个……你不知道吗?”

“不,我没有跟任何人做过契约。”

法师的双手撤回法袍,“那可能是在某个仪式中,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的,你的未来,在光明和黑暗中交替。”

“什么意思……”

“我没见过这种情况,从没见过,你……是个死人……”

);

第六十一章 急令

“死人?”塔兰特一时楞在那里,这么不吉的名称冠在他头上还是第一次。

预言师没有解释。

“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应该走了”,塔兰特撑着桌子准备起身。

法师喉间发出润声,“骑士,我能看到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但你的未来我完全无法侦测到,哪怕是几分钟以后的事情。”

“这是你的问题,我没兴趣知道原因。”

“在我几十年的预言生涯中,没有未来的人只有三种情况,第一,亡者,他们保存着过去的记忆,却没有未来,他们活着,但已经踏入厄尔赫弥的领地,第二,与神定下契约的人,大陆上有一种特殊的人,他们不是神,却有神的能力,他们生活在凡间,传播神的信仰,他们被称为半神,代言人,神将保护他们的未来,使凡人不能伤害他们,第三,神或者神嗣,跨越时间存在的族群,过去和未来都无法定义,他们自由穿越时间和空间,预言师的法术无法对他们起效。”

塔兰特彷徨地看着法师,这三种情况显然都不适用在他身上,他活着,也许曾经踏入厄尔赫弥的国度,但回来了,厄尔赫弥是亡灵之主,统治亡灵的世界,塔兰特曾离那里很近,但蛾摩拉救回了他。塔兰特也从未定过契约,不具有代言人的实力和气质,神不会选择他,最后一个……当然也不可能,他不是神嗣,他记得家里的一切细节,父亲、母亲、生长的环境,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不是一部下三滥小说的主角,如此无稽的事不可能成真。

法师经过一阵沉思,问道:“你曾经死过吗?”

“死过”,塔兰特淡淡地回答,这不代表他现在也是死的。

“可能是在那一刻,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我无法理解……”,法师略微摇头,又问道:“到达厄尔赫弥的领地吗?”

塔兰特回忆着那个过程,阴冷的森林,无尽的循环,没有其他人,就是死前的那片土地,“我不知道,是在我死前的那个地方。”

“那是弥留的过程,灵魂还盘旋在尸体的周围,厄尔赫弥没有触摸到你,为什么你的未来会被抹掉……”

一个念头在塔兰特脑海中灵隙闪过,玛拉,他记不清弥留时他们的手是否握到,最后一刻,玛拉艰难地伸出手,那时塔兰特的视野已经被金色光芒遮盖,只看到玛拉流泪的双眼,如果是那时候塔兰特握住了玛拉,把她的灵魂一起带回身体……塔兰特看着自己的双手,玛拉难道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一起冒险,她的亡灵抵抗着预言的作用……

法师留意到塔兰特的激动,“骑士,你想到什么?”

“没……没什么”,塔兰特的十指在颤抖,他握成拳,拳头仍不受控制地轻微振动,他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眼角却充满了酸楚,那个可爱的姑娘,一直在他身边。塔兰特站起身,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些。

“骑士……”,在塔兰特转身之后,法师干涩地叫住他,“……我的报酬……”,两个金币丢在桌前,他行礼道:“谢谢大人。”

塔兰特已冲出小屋,外面的光线突然变得很刺眼,他用手遮在眉毛处,过几秒后才适应,世界没变,但塔兰特变了,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他大步走着,自言自语道:“如果你在,一定有办法告诉我”,他苦思一个方法,能让他感应到另一半灵魂的方式,怎么进入灵魂的世界……远处一幢建筑的屋顶上突出一截木头,塔兰特停下脚步,心中默语道:“如果你在,让魔法飞弹从我指尖飞出。”

他缓缓伸出手去,食指指着那截木头,许久,没有变化,塔兰特没有学习过魔法吟唱,也不会魔力凝聚,他相信如果玛拉在,她可以轻易完成这件事,塔兰特再指了指木头,魔法飞弹没有出现,玛拉,如果你在,把你的魔法赐予我,塔兰特用力往前指去。,

木头顽强地突在那里,塔兰特失望地低头往前走去,这个办法行不通,得想想其他办法。

在他低头沉思时,一个路人碰了他一下,很快从他身边走过去,塔兰特回头看了眼那个路人,很普通的打扮,他转身继续走着。

大约走出百米,又一个路人狠狠撞了下塔兰特,这回是半边身子撞在一起,塔兰特险些被撞倒,他抬起头,那个人竟快跑着逃了,似乎做了什么事被人追赶……塔兰特猛然醒悟,这里是商业区,扒手横行的地方!他往腰间摸去,灵纹袋果然不在了,该死!

塔兰特奋力往那个扒手追去,前面的扒手在弄堂口转弯,一定是想从小道逃跑,塔兰特紧急追到弄堂口,看到那个身影正闪进旁边的岔道,塔兰特继续追去。

赶到岔道,那个身影又窜进旁边的通道,这里面的道路交错互相连通,七拐八绕很容易被甩掉,塔兰特加快脚步,此时他没有穿铠甲,速度比平时快不少,他追至通道,那个背影正在通道里狂奔,塔兰特边跑边大叫道:“站住!”

扒手继续狂奔到通道尾,回头撇了一眼,钻入小巷。

灵纹袋里装了塔兰特几乎全部家当,绝不能放手,他越追越快,转眼到了小巷,扒手的背影在一个岔口转弯了,塔兰特不加犹豫继续追近。

两人在小巷中追过数条小路,位置已经从梦中钻石一直追到运河边,再往北就是码头区,前面的扒手背后势力可能是码头区黑帮,所以正往那里逃跑,塔兰特再不抓住他,就再也见不到灵纹袋了,他最后发力,距离越来越近。

扒手窜入一侧小道,当塔兰特追到时,发现小道很短,仅有大约十幢建筑,扒手的身影消失了,一定躲入其中的某幢建筑,扒手的基地就在这里,塔兰特站在原地缓着呼吸,观察这排房屋,都是很常见的民居,但其中一扇门没关好,略微敞开一条缝。

塔兰特向那幢房走去,扒手很可能情急之下不敢大力关门而使门没合严,他站在门口,房内没有声音,塔兰特左右张望了一下,其他建筑都关得严严实实,只有这幢可能性大一些。

他右手搭在门上,轻轻推开,普通的民居,放着一些廉价的家具,没有人,塔兰特蹑脚走进,底层都没有人,如果是扒手的巢穴不应该如此安静,塔兰特倒退出去,擅闯民居是很没礼貌的事情。

楼上响起脚步声,不,是跺脚声,这……属于示意,塔兰特抬头盯着天花板,响声就在上面,有人在请塔兰特上楼,扒手可不会这么做,塔兰特忽然明白自己是被钓鱼一样勾来了,怪不得总是看到扒手的背影在转角处,对方故意等着塔兰特追来。

会是谁用这种方式,塔兰特走向楼梯,如果是敌人,在他进门时就可以伏击了,因此对方只是想约塔兰特见个面。

谜底马上揭开了,说实话,塔兰特还不想见到他,沃夫。二楼的中央也设置了一个小厅,摆着方桌和椅子,沃夫坐在中间的座位上,翘起脚,手中拎着一个小袋,塔兰特的灵纹袋。

“要找我何必这么费事”,塔兰特在他对面坐下,沃夫大费周章地把他带来似乎没有必要,晚上潜行者联系就可以了。

“有紧急事件”,沃夫掂了掂灵纹袋,那是没有重量的魔法物品,只有袋子本身的重量,“上次见面你出手很阔绰,一下给了200金券,我一直以为你是位大财主”,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自从被掠嘴鲨骗走一大笔后,塔兰特一直省着花,现在灵纹袋中大概只剩40枚金币了,他无奈地冷笑作为回应,要是可以,塔兰特希望沃夫能把200金券还给他,只是猎鹰的口袋从来都是只进不出。

沃夫抬手把灵纹袋丢过来,“说说正事吧。”

塔兰特接住灵纹袋紧紧系在腰间,“什么事这么重要?”

“你们昨晚的任务怎样?”,

“失败了,那些盗贼都不肯说出帕特力克的行程,还有,那个地方也不是据点……”

“没关系”,沃夫打断塔兰特的质疑,“那个负责人怎么样?”

印证了起先的猜想,沃夫对有没有打听到帕特力克行程根本不在意,反而注意那个负责人的情况,塔兰特答道:“跑了。”

“跑了……”他玩味似地重复一遍,“可惜,他一定会通知帕特力克,一个大麻烦。”

“现在打算怎么办?”

“放心,这件事不会改变我们消灭帕特力克的决心,塞伦索将得到安宁,灵吸怪也会在庇护之光的努力下铲除。”

一句正义的话在猎鹰嘴里说出完全变了味,在塔兰特听来似乎是在嘲讽,他提醒道:“现在要找到帕特力克的行踪更难了,他们一定有戒心。”

“哈哈哈,骑士,这点请放心”,沃夫的大笑令塔兰特莫名其妙,沃夫解释道:“我们做了两种准备,第一,由你们去查探,第二,我们在帕特力克的手下安插了人手,他们会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东西。”

所以雅斯汀早就已经知道帕特力克的行程,塔兰特的行动只不过是消灭负责人。

“我们已经得知,帕特力克今晚会来斯安特,从水路过来,准备给他一个的欢迎会吧。”

“很高兴听到我们的合作马上将结束。”

“的确,今晚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一起干掉帕特力克,然后雅斯汀会把地图交给你。”

“一起?”塔兰特皱起眉,今晚的摊牌势必有一场血战,如果参战的话等同于承认塔兰特是猎鹰的一份子,他之所以完成前面的任务只是在雅斯汀不方便出手的时候给予协助,让合作完成的顺利些,这是两个概念。

沃夫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怎么,你惧怕帕特力克?”

“这是你们内部的事。”

“这是合作的一部分,你见过那个负责人的实力,帕特力克的身边还有帮手,如果我们失败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说的对,万一雅斯汀这方失败了,不仅拿不到地图,灵吸怪在斯安特的扩张也会毫无阻碍,塔兰特振声说道:“好,晚上我会参战。”

“要保证胜利,带上你的队友。庇护之光知道我们的合作吗?”沃夫眯起双眼,注视着塔兰特的表情。

“不需要你过问,我的小队会来。”

“很好,晚上你来这里,我们集合后迎接帕特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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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窃取

塔兰特走出那幢建筑,回头看去,它和周边的建筑很好的融在一起,看不出是猎鹰的据点,如果不特意记住位置,即使来过也会忘记,塔兰特顺着来时的路回到商业区,正好去安得亚斯旅馆。

晚上的战斗事关重大,雅斯汀一定会派出全部精英,塔兰特小队只需对付少数几个难缠的对手,他打算只叫上雷克斯,卡特丽娜跟着只会增加风险因素。

在安得亚斯旅馆的门口,几个佣兵聚在门口看一张海报,塔兰特本对这些赏金任务没有什么兴趣,但当他从佣兵们身边走过时,他听到了一个词——布伦格,他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庇护之光也有一位叫布伦格的人,是一位资深的圣骑士,曾指导过塔兰特的修习,塔兰特好奇地凑近海报,上面写着:

悬赏:凶杀案嫌疑犯布伦格,疑于数日前在洪都区宅中杀害自己妻子并潜逃,此人曾任庇护之光骑士团主要职位,龙纹圣骑士,经历多次战役,具丰富侦查、战斗经验,极度危险!

提供线索赏金100,捉拿、击杀赏金600!

下面画着头像,虽然寥寥几笔,但已经足够看清轮廓,就是布伦格!

塔兰特脑中轰地一声,世界太荒谬了,这么残酷的事情都能发生!他感情上无法接受这件事,布伦格,龙纹圣骑士,竟然杀了自己的妻子!

龙纹圣骑士是圣骑士中最具美德最为忠贞的成员,他们必须坚守神规定的每一个准则要求,一生不能犯任何一个错误,成为龙纹圣骑士必须得到信仰神祗的首肯,在神像面前得到感应。作为美德的回报,龙纹圣骑士受到神祗的额外保护,他们的意志、坚韧、体格都超于常人,他们掌握了提升队伍士气的技巧,是最坚实的队友。

在很久之前,塔兰特曾向龙纹圣骑士的修习发起过挑战,但他失败了,玛克辛没有接受他,这可能缘于塔兰特心中对灵吸怪的仇恨。布伦格却能轻易通过玛克辛的考验,他是个被所有人敬仰的道德典范,十全十美,毫无瑕疵,他与妻子的感情一直很好,受到朋友们的祝福,塔兰特实在无法想象,布伦格竟会杀害妻子,其中一定有误会,那不可能是事实。

塔兰特走进旅馆,往雷克斯房间走去。布伦格现在被悬赏,很多赏金猎人会为了他的人头而拼尽全力,处境很危险,龙纹圣骑士的能力再强也无法抵抗赏金猎人的追击,塔兰特得想办法帮助这位老师。

雷克斯的房门紧闭着,塔兰特敲了敲。

门开了,雷克斯头发蓬乱地站在门后,“骑士,任务来的很快啊”,昨晚分开时,塔兰特曾说过如果有任务会来这里。

“不仅来得快,而且更重要”,塔兰特走进门,“猎鹰的人找过我了,昨天我们的猜测没错,雅斯汀早已经掌握了帕特力克的行程,他们只是需要我们干掉那个教官。”

“哈,卑鄙的盗贼”,雷克斯表示并不意外。

“帕特力克今晚就会来斯安特。”

“今晚,很快啊,你和他们谈了什么。”

“雅斯汀……”塔兰特停下话语,往门外看了看,过道上没有人,他关上房门,低声说道:“他们准备了人手,今晚就要和帕特力克开战。”

“今晚开战”,雷克斯低头考虑着,“他们要求我们一起参战吗?”

“是的,与雅斯汀集合后一起行动。”

“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雷克斯疑虑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不信任猎鹰,“他们可靠吗?上次的任务已经骗过一次,这回……”

塔兰特也有这个疑虑,但灵吸怪的线索近在咫尺,他不甘心放弃,“击败帕特力克后,我们就能拿到塞伦索域内全部灵吸怪巢穴的位置,必须试一试。”

“我可没说不去,但得有保障,如果猎鹰有什么计划背着我们,即使最后获胜我们也拿不到地图。”

“你是想找骑士团?”塔兰特也考虑过,但是骑士团的人手很有限,调动起来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雷克斯犹豫片刻,“暴风骑士团不能动,庇护之光能出人手吗?”

“很难,我们的灵吸怪调查组失踪后,又有一个圣骑士被悬赏,团里一定会处理这件事。”

“被悬赏?为了什么事?”

“可能是一个误会。”

“被悬赏不是一个误会可以解释的”,雷克斯停止争论这件无谓的事,“还有什么办法?”

塔兰特已经没有办法,在晚上就要召集起得力队友,很难,他无奈的摇摇头,“我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请说。”

“让一位预言师预测下我们晚上的行动”,塔兰特知道这个方法不是一个成熟团队的作风,但此刻姑且可以试一试。

雷克斯沉默半宿,“这就是你的办法吗,预言师的预测来自他们的臆想和推断,并不准确。”

“试试再说,能给些提示也好”,塔兰特往门外走去,又停住脚步,“穿上你的铠甲,我们不回来了,稍后直接去集合点。”

“你想甩了那两个队友?”雷克斯淡笑着,他当然明白这么做的原因。

“晚上太危险了,我们两就行。”

两人走出安得亚斯,雷克斯看到了那张悬赏,龙纹圣骑士的背叛,“杀害自己妻子的龙纹圣骑士,如果有误会他应该当场解释,恐怕悬赏上写得是事实。”

“绝不可能!”塔兰特不想解释细节,往预言师的小屋方向走去。

预言师仍坐在那条毯上,他发现刚来过的骑士这么快就回来略显得有些意外,“骑士,你想起什么了?”

“不是我,是他”,塔兰特指着雷克斯,“预测一下他的未来吧。”

“请坐”,预言师拿掉抹布,“把手放这里。”

两人坐在他面前,雷克斯双手捧在球上,球体内迅速旋起白霜,预言师缓缓开口说道:“你的过去……遭到背叛……处于阴谋的漩涡中……现在的你对世界充满怀疑,你不愿将信任交付任何人……你的未来……”,预言师的双手在玻璃球上摩挲。

前两句应该是正确的,塔兰特心想,雷克斯之所以找寻庇护之光的队友,对暴风骑士团的事绝口不提,正是出于不信任,他的过去曾遭受过背叛。

“……你很快将面临危机……关乎你生命的危险等待着你……”预言师的双手停在雷克斯双手的正对面,对放的双掌之间产生微白色闪电状的链接,在白霜的包裹下两条链接越来越强烈,球内景象就如同霜雪天横切天空的两道闪电。

雷克斯双臂开始振动,预言师的能量通过玻璃球传导至他的身上,他忽然刺痛般撤开双手,警戒地看着预言师。

预言师的双手仍放在球上,两道链接失去方向后呈放射状散开。

塔兰特奇怪地看着两人,房内突然的沉默了。

“你在窃取我的思想!”雷克斯凝视预言师,右手向下抓住钉头槌。牧师的感知比普通人要高一些,在这方面的反应也更敏锐。

“通过与你精神的链接让我更明白你的处境,我的预测会更准确”,预言师的话似乎是默认了。

“这不能解释你的行为”,雷克斯站起身,钉头槌已经握在手中。

“别紧张,建立的链接并不能让我获得任何收益,也不会对你有不良影响,一般人不会介意。”

真相应该是一般人不会知道,塔兰特也站起来,质疑道:“你也窃取了我的思想!?”

“没有,你的整个思维已经被无形的力量保护,我无法穿透那层保护。”预言师端坐着,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

雷克斯抬脚踢开横在中间的桌子,玻璃球重重地落在毛毯上滚出去,“窃取思想的贼,该怎么惩罚你?”

“骑士们,我愿意为我的行为道歉,并为此向你们免费服务一次。”

“暴风女神会裁决你的过错。”

“等等!”塔兰特已预料到再不阻止会发生什么事,他抓住雷克斯的右手,“他只是犯了一次错,不应该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雷克斯加重语调:“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窃取思想,等他得逞时,无辜的人已经受到伤害,在犯罪开始之前就应该结束它!”

预言师右手伸出,一个白色能量球迅速在他掌心凝结,塔兰特猛退两步,看情形要动手了。

能量球凝结后预言师右手一挥,白色的辉泽洒落在地上,散开了,看来他并不想动手,只是用这个来告诉两位骑士,他的吟唱能力超乎想象,已达到瞬间施法的程度。

预言师缓缓说道:“我们完全可以心平气和的静下来和平处理这件事。”

塔兰特和雷克斯对视一下,不作回答,应该先听听这个预言师的建议。

“我知道你们有一个重要的行动,而你”,他手指指向雷克斯,“你的危机就在这次的行动中,我可以帮助你们。”

“不行,我们并不需要你”,塔兰特马上反对,绝密的行动不能随便让人加入。

“我无意加入你们的战斗,只是尽我预言师的本分……让我来预视你们的对手。”

这主意听上去还行得通,预言师可以通过各种法术看到远处或者潜行的对手,并获知对手的能力和强度,在战斗前事先知晓对手的战斗实力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先向我们证明你的能力吧”,雷克斯仍不信任他。

“可以。首先,我再次为我的过错道歉,我无意冒犯你”,预言师拿起滚落在他身边的玻璃球,口中念起古语,魔法能量直接汇聚在玻璃球中,在预言师四周逐渐升起白色气浪,当气浪扩散开后,他说道:“审判圣骑士,守序善良,力量17,体格18,感知12,单手巨剑大师;风暴牧师,混乱善良,力量15,体格16,感知16,钉头槌熟练,连枷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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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行动

研究院法师们把各种类人生物的生理机能做过详细数据统计,以人类为标准,分成五项,分别是力量、反应、体格、思维、感知,为方便显示差别,统一用数值18代表人类的高峰值。经过数据量化后,其他类人生物的生理优势就突显出来,牛头人的力量上限可以达到22,精灵的感知上限可以达到21,据一位法师猜测,灵吸怪的思维上限超越28,但这个猜测仅仅停留在估算阶段,无法验证。

这些数值在任何一个冒险者冒险生涯的开始阶段都会有检测,并不新鲜,大部分法师只要记忆鉴识术都能做到这点,塔兰特不屑地问道:“这种小把戏不会有多少帮助。”

预言师继续说道:“以这小屋为中心半径百米内,共有38人,其中潜行者2个,盗贼4个,战士1个,狂战士1个,法师3个,晨光牧师1个,巡逻兵7个,我能说出其中任何一个的数值。”

刚才的一个法术竟然鉴识了大范围的人,这点的确不是普通预言师可以做到的,他手中的玻璃球可能具有能量扩散的作用,不管怎样,塔兰特认可了他的实力,他想起一个令他很好奇的问题,“我对这些路人没什么兴趣,有一个朋友,我倒很有兴趣知道。”

“不站在我面前我很难定位他的能力。”

“你一定认识他,是他介绍我来的,信仰者。”

预言师把手中的玻璃球放在地毯上,“是他,还好他是你朋友,而不是敌人。”

门外响起整齐而响亮的步伐声,一队穿着铠甲的人,是斯安特巡逻兵在外面巡逻。

塔兰特继续问道:“你知道他的职业和能力吗?”他从口袋中摸出一枚金币作为报酬。

“我可以告诉你,信仰者,剑圣职业,力量22,反应19,体格18,思维14,感知16”,在塔兰特惊讶的表情还未完全展现时,预言师接着说道:“双手巨剑大宗师,双头剑大宗师,单手斧宗师,长弓宗师。”

塔兰特猜想到那个信仰者是个久经战场的冒险者,但完全没有想到他的体能数据如此之高,远超常人,只有一个解释,他身上有提升个人能力的魔法物品,这位剑圣几乎可以胜任任何职业,综合能力很强,称之为完美也不为过,塔兰特又问道:“他的那个精灵搭档呢?”

“她……预言魔法对她无效,无法探查到她的任何能力,对她的了解我不比你多。”

可能是魔法抗性造成的,精灵族自起源之战后身体出现了对魔法的抗性,预言师已经满足了塔兰特的好奇心,塔兰特把金币丢在倒放的桌上,“好吧,我们接受你的提议了。”

雷克斯失望地转过身,收起钉头槌,往外走去,“希望这家伙能有作用。”

“那么……什么时候需要我的免费服务?”

“今晚”,塔兰特也跟着走了出去,“会来找你的。”

两人站在小屋门口,雷克斯看着街道两边,“这会儿该干嘛?”

“我回去取铠甲,等用过晚饭后这里集合,不要回安得亚斯,免得……”

雷克斯会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分开后,塔兰特回到家中,他惧怕的那个身影不在,斯图尔特却告知他,她已经来过两次,早上塔兰特出门后来过,之后中午又来过。

可以想象,卡特丽娜此时一定处在暴怒的状态,被撇下是她最难以忍受的事,但让她远离战斗对大家都有好处,塔兰特匆匆吃了点东西,换上铠甲,示意斯图尔特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向。

走出家门是接近傍晚的时候,塔兰特回到预言师小屋,雷克斯已经等在这里,三人向着猎鹰的隐蔽点出发。

虽然塔兰特特意记过那幢建筑,但忘了在小巷中的走法,绕过几个弯后他失去了方向,只依稀记得在商业区接近码头区的位置,运河边。

沿着运河,塔兰特不断分辨着那些民居,在一幢建筑旁,有一个身影站着,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很蹩脚的监视者。,

“可能接近了”,雷克斯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们已处在一个偏僻的地段,建筑都较古旧,没有人走动,在商业区,这种地段已被人遗弃,如果在这里发生什么,治安官起码第二天才知道,很适合做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个监视者的存在就佐证了这点,这里要发生案件。

塔兰特记忆起一些,中午他曾来过,猎鹰据点就在不远处。

跟在两人后面的预言师仍披着那件宽大的斗篷,晚上一个行走的黑袍,让人觉得很诡异,他低着头,忽然说道:“等一下,让我看看这里的情况。”

塔兰特停下脚步,“还没开始。”

预言师已经吟唱法术,将白色能量气浪状推开,“你们的对手很奇怪,盗贼,潜行者,陷阱制作师,影武者,是个赏金组织?他们数量很惊人,你们没有胜算。”

“他们是自己人”,塔兰特继续往前走去,雅斯汀的人越多越好。

“你们要对付什么人?”预言师在后面低声问道。

“你不必知道!”雷克斯转头瞪了他一眼。

预言师伸手抓住前面两人的手臂,“我不能再往前了。”

“什么意思?”雷克斯已经握住钉头槌,他对预言师毫无好感,零容忍,一旦有什么意外问题就会对他施展惩罚。

“不管是什么组织,由这些恶棍组成,都不会有信用,我说过我不参战。”他担心被恶棍们看到无端卷入这场与他毫无关系的战斗。

也许说的有道理,塔兰特得想个办法保护预言师的安全。

“每隔20分钟我会施放一次鉴识术,然后用传声术告诉你们我的发现”,预言师指着远处一幢破旧的小屋,“我等在那里。”那幢小屋已经破的很严重,墙面残缺,窗户也没了,应该已经被人遗弃。

“只能这么办”,塔兰特点头同意。

预言师将传声术法术施放在两人身上,他透过心灵链接说道:“祝你们平安。”他走进那个小屋。传声术使两个链接的躯体可以进行心灵沟通,已经足够了。

塔兰特很快找到了那幢建筑,猎鹰的据点,此刻它的门微微开着,四处都没有人,里面也没有点灯,他推开门,厅里坐着六个人,全部黑色皮甲打扮,匕首挂在腰间,他们视线齐刷刷投向门口,警觉地快速把手放在武器柄上。

“别紧张”,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喊道,因为天色已黑对方又穿着黑色皮甲,塔兰特进门时没注意到他,那人介绍道:“是我们的朋友,正义的骑士小队。”

那些盗贼的手离开匕首,继续沉默地坐着,让人感觉气氛很压抑。

塔兰特穿过厅向楼梯口走去,“雅斯汀在哪?”

“沃夫在楼上,等你们很久了。”

距离靠近后,塔兰特看清了这位潜行者,是晚上溜窗联系塔兰特的那个“老朋友”,他越过这位潜行者走上楼梯。

二楼,沃夫还坐在中午的那个位置,只是身边多了两个人,他微笑着打招呼,“骑士,就等你了,我们马上行动”,他的视线转移到塔兰特身后的雷克斯,“你的小队就两个人?”

“其他人不必要来。”

“哦?他们知道今晚的行动吗?”沃夫显得很关心另外的小队成员。

“我有自己的安排,行动开始吧?”塔兰特强硬地回绝对方的关心。

“帕特力克上岸的码头就在不远处,我们走”,沃夫向身边的人示意道。

盗贼吹起一声口哨,从两侧房间中走出七个盗贼打扮的人。

加上楼下的六个,猎鹰一共十七个人,塔兰特发问道:“这些人是你们的精英?”如果不是,恐怕对方那个教官就能直接震慑他们。

“别担心,我的人集合在码头旁。”沃夫走下楼,盗贼们簇拥着这位负责人。

塔兰特跟在这支队伍后走出建筑,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天已经黑了,附近的民居却没有一幢点灯,这里整个区域可能都在猎鹰的控制下。,

队伍朝码头区相反的方向走去。

雷克斯快步走到塔兰特身旁,“不是去码头区吗?”

“不知道,会不会和雅斯汀会合”,塔兰特猜测。

雷克斯不再发问,两人跟着队伍。

穿过一条街道后,队伍停在一个交叉口,从路边跑来一个黑衣人,对着沃夫说道:“附近区域已全部在控制中,里面有七个人。”

沃夫指着一幢紧靠运河的大房子,对塔兰特说道:“就是这里。”

那幢房子墙面还算新,淡黄色,一株爬藤的植物从墙角一直延伸到二楼窗台,形成不错的景观,此刻建筑的底层亮着灯。

“这儿?”塔兰特一直以为雅斯汀说的上岸点在码头区某个角落,万没有想到在商业区,那幢房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码头,做得十分隐蔽。

“猎鹰有自己的码头,我们的生意在官方是被禁止的,另外很多成员还在被通缉中”,沃夫冷笑着解释。

一旁的盗贼问道:“现在行动吗?”

“开始,不留活口”,沃夫右手往空中一挥。

四周的建筑中涌出数十个盗贼,他们拿着匕首或短剑包围住那幢大房子,体形矫健的直接勾着一楼窗台跳上二楼,长期赏金生活使他们能轻松地翻墙入户。

那建筑紧锁的大门被一个盗贼轻巧地打开,沃夫的手下蜂拥进去。

随着门口一声“有入侵者!”房内马上传来打斗声,里面的烛光将人影透在窗户上,可以看到无数黑影在房内激斗,匕首插进体内发出惨叫,一个黑影的喉部伤口喷溅出大量液体。

随着几声惨叫后,建筑物内安静下来,二楼窗台一个盗贼伸出手朝沃夫这里打个手势,五分钟不到,很利落。

沃夫向身边的监视者说道:“控制外围区域,不许一个人进来。”

监视者请示道:“巡逻队过来怎么办?”虽然这个几率不高,但仍可能发生。

沃夫背着手向建筑物走去,“不留活口。”

塔兰特心头一紧,他祈祷今晚巡逻队不会到这里,此时此刻沃夫已经获得了所有决定权,塔兰特和雷克斯被孤立在其中,只能遵从,一旦巡逻队靠近没法救下他们。

预言师的声音忽然在心头响起,“两个宗师级潜行者,一个宗师级影武者,一个大师级盗贼进入附近区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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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惊变

塔兰特向雷克斯对了下眼神,示意警戒,这个时候出现的任何人都不是善茬,雷克斯会意右手放在钉头槌柄上,两人跟着沃夫走进大房子。

大房子的内部有一股严重的潮味,地上的地板呈现出灰黑色,两边都已卷起,似乎被水浸泡过,布置类似于会议室,简陋的沙发和桌子,墙面隔着木板,此刻,地板上躺着四具尸体,其中一个背部有细小伤口,应该被刺中心脏毙命,背刺,另外三个割喉,喉间喷出的鲜血把沙发染红了,场面很血腥。

属于猎鹰的残酷战场,潜行者不会浪费时间在猎物上,出手的第一目标都是毙命。

沃夫打量着沙发,找了个没有被血溅到的位置坐下,挽手示意塔兰特两人坐下。

沙发上透着血腥味,塔兰特说道:“免了,雅斯汀什么时候来?”

“很快,主角都要登场了,骑士们,不用着急,我们将有一个美妙的夜晚”,他嘴角动了一下,似乎在笑,又似乎没笑,他指着尸体,“全部搬走,把地板擦干净,以后这里还要用呢!”

门口出现了几个健硕的黑影,周围的盗贼恭敬地退让出一条路,站门口那些盗贼低头行礼,当烛光触及黑影时,红色丝带正微微飘动着,他穿的皮甲不是上次那件,而是黑色的,似乎,曾经在暗夜武士的身上见到过。

沃夫站起来,退到沙发旁,“全部准备好了。”

“在自己地盘上的行动要保持高效率低动静”,雅斯汀盯着暗红的地板,有些不满意。

“是!”沃夫低头认错。

在雅斯汀身后跟着另外三个人,一个灰色皮甲,匕首,一个暗红色皮甲,匕首,另一个黑色皮甲,短剑,这四个人应该就是预言师刚才探测到的人物,自己人。

雅斯汀看向塔兰特,“骑士们,感谢你们的配合,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最好如此。”

“让我们去迎接帕特力克”,雅斯汀向沙发一侧走去。

一个盗贼握着一根粗绳用力一拉,在沙发旁出现了一平方米左右的通道,往下面的楼梯。

沃夫首先走了下去,楼梯发出“沙沙”的声音,比楼上的地板更潮。

雅斯汀及身后的随从也一并走下楼梯,盗贼吹掉蜡烛,一层大厅马上陷入黑暗中,只从下面的楼梯口透出一丝亮光,塔兰特和雷克斯跟着走下楼梯。

楼梯很长,大约有六米左右,下面的地下室已经初具码头规模,大约有两百平方,房间一半铺着木板,摆着各种货架,沿河的另一半是个水池,应该是运河堤岸被挖出这一块建造了这个房间,当机关开启后这个水池和运河是相通的,隐蔽的码头,军方不会想到这桩房子的下体已经跨在运河上。

烛火映着潮湿的地界,四周的场景摇摇晃晃,光线太暗,雅斯汀指挥道:“点上蜡烛。”

沃夫从怀中掏出两支蜡烛,插在两边的烛台上,点燃后光线强了许多。

雅斯汀面无表情地站着,双手叉在胸前,一言不发,注视着水池。

其他人也保持沉默,等待最高领导人的到来。

塔兰特站在一旁,观察猎鹰的成员,都是盗贼打扮,没有表情,对雅斯汀很顺从,这三人可能是雅斯汀手下最忠诚最精锐的猎鹰,帕特力克如果没有带相同数量的随从,不可能有机会获胜。

房内满是运河的气味,很腥,这股味道只有常年在海上的水手能忍受,塔兰特尽量偋着呼吸减少吸入这种恶心空气。

大约过了数十分钟,从水池外传来划水的声音打破沉默,听上去是用木浆的小船。

沃夫上前说道:“时间差不多,应该是他。”

雅斯汀转头向站在墙边的一个盗贼点了下头,盗贼拉动机关匣,水池对面的隔板缓缓升起,水池和外面的运河果然是通的,一艘露出水面三米高、十米长的小船停在外面。

隔板完全升起后,小船前一个船夫费力地划着浆,木船慢慢驶入水池,船夫往舱内喊道:“大人,我们到斯安特了。”,

沃夫冷笑着上前接住船夫扔出的拉船绳,牢牢绑在水池边的木桩上。

船刚停靠住,启动水池隔板的盗贼马上合上机关匣,隔板在重力的作用力向下合拢。

舱内响起“踏踏”的脚步声,人数不多,但体重估计都在70公斤以上。

雅斯汀注视着船舱,姿势不动,身后的猎鹰们紧张地把手放在腰间武器上。

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健壮男子出现在舱门口,肌肉十分结实,身上皮甲在烛光的映衬下发出微黑的亮光,左右各插着匕首,双武器擅长,他看了看水池边迎接的众人,向舱内说道:“大人,雅斯汀等在这里。”

在舱门口,出现了另一个人,体态稍胖一些,一米七左右,穿着布甲,看不清脸,他说道:“雅斯汀,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人应该是帕特力克了,他跳下船,走向雅斯汀,圆脸,短发,长得很威严,“以后莫奇来就可以了,你不必来接我。”声音很中正,具有领导者风范。

舱内又走出一个健壮的男子,后面似乎没有人了,帕特力克就带了两个随从。虽然这两个随从很健壮,但要对付房内的这些人远远不够,塔兰特有信心瞬间结束战斗,水池隔板已经合上,船出不去了。

雅斯汀背过双手,走到帕特力克身旁,“大人,我特意在这里迎接你。”

“哦,你有事吗?”帕特力克马上注意到有两位骑士站在这里,猎鹰里没有骑士,他高声问道:“为什么有外人在这里!”

“他们”,雅斯汀转过头望了眼塔兰特和雷克斯,“来这里的目的和您一样。”

“什么意思?”帕特力克走向两位骑士,面带疑惑,“你找来的?”

塔兰特也同样疑惑,雅斯汀这句话的意思有差错。

雅斯汀却不理会他们的疑惑,跟在帕特力克身后继续问道:“大人,听说您这次来是为了那个神秘生物的事情?”

帕特力克仔细盯着塔兰特,“是庇护之光和暴风的骑士,你们在这里干嘛”,他问的是雅斯汀。

“这两位骑士是调查那种神秘生物相关事件的,他们听说您会来,所以跟随我一起来这迎接您。”

“斯安特猎鹰现在成了交际会了吗!”帕特力克正色斥责道。

塔兰特跨前一步,“我们发现猎鹰和近期的灵吸怪事件有些关联,所以要求见你一面。”神秘生物太委婉了,他觉得没必要如此谨慎。

帕特力克严肃不带感情地说道:“猎鹰的内务从来不用其他人插手”,他失望地瞪了眼雅斯汀,走向楼梯,两名随从紧跟着守在楼梯口。

沃夫马上询问地看向雅斯汀,雅斯汀点头默认,他不急于现在动手,这幢建筑乃至整个区域都在他的控制中。

所有人开始返回一层,雷克斯低声说道:“塔兰特,情况有些不对。”

塔兰特已发觉雅斯汀和沃夫态度上的转变,只能随机应付,他暗语道:“看情况。”

预言师的心灵链接再度响起,“我侦测到一位大宗师级潜行者,身体属性十分强大,和信仰者一个能量级,并且你们区域内多了很多宗师级、大师级人物,如果不是你们的人,战斗应该马上开始了!”

他隔二十分钟才施放一次鉴识术,所以刚刚侦测到帕特力克三人的到来,应该是这三人中的一位具有超凡的体能,但即使有这么强的能力,面对房间内这么多人,塔兰特并不担心,这边的胜算还比较大。

一层房内已经没有那些盗贼的踪影,都隐蔽起来了,只有沃夫知道这周围到底埋伏了多少人。帕特力克发现了异常,沙发上到处是血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沃夫行礼解释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一场战斗,码头区的一股势力企图抢占我们的码头。”

“把那个势力彻底从码头区抹去”,帕特力克轻描淡写地下达命令,他走向门口,“雅斯汀,明天早上我要见你。”他打算离开了。,

“大人,请稍等”,雅斯汀往身边一个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窜到门口,左手把住门,请帕特力克回来。

这是极大的冒犯,帕特力克转身,眉毛向中间微微挤去,以他现在的地位没人敢这么做,两名随从的手放在了武器柄上。

“有重要的事现在就需要和你禀报”,雅斯汀自顾坐在沙发上,脚下踩着凝固的血迹。

“明天再说”,帕特力克瞪着把住门的盗贼。

那个盗贼没有得到雅斯汀的示意,坚决不让,这意思已经很明确。

帕特力克的随从快速拔出匕首往盗贼喉部切去,盗贼敏锐地后仰,右手同样一把匕首挡住来袭。

帕特力克被彻底激怒了,但仍保持着镇静,声调提高说道:“我以为斯安特猎鹰还在我的掌管下!”

雅斯汀后仰靠在沙发上,对身旁的血迹毫不在意,“大人,的确在您的掌管下。”

“你要谈什么事?”

“您来这里的目的。您是否听说了我们缔结新盟友的事?”雅斯汀压低眼神,锐利地射向帕特力克。

“什么新盟友,你没有向我请示过”,帕特力克走向沙发,坐在雅斯汀的对面。

“现在就是个合适的机会,这里没有其他人,我正式向你请求,同意我的建议。”

没有其他人,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是指没有外人,或是……其他什么意思,塔兰特与雷克斯对视一眼,雅斯汀说的话已经和约定的合作内容没有关系。

帕特力克环顾房间内的环境,都是雅斯汀的人,他撑开双臂,以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你的什么建议,说出来让我听听。”

雅斯汀身体微微靠前,冷冷说道:“与灵吸怪结盟,统治红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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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死盟

当灵吸怪和结盟这两个字眼同时从雅斯汀的嘴里冒出时,塔兰特如同被一道闪电从头顶贯穿到脚底,整个意识“轰”的乱成一团,他彻底呆了!

雷克斯拉着塔兰特后退一步,刚才离盗贼们太近,他拔出钉头槌,指向周边的盗贼,大声说道:“我们被出卖了!”

帕特力克望着两位孤立的骑士,泛起令人寒战的笑容,“这两位骑士,似乎不同意你的计划。”

雅斯汀没有转头看骑士,“大人,只要您同意,在您的领导下,灵吸怪的发展会快许多,毕竟在猎鹰的地位,没人能比得上您。”现在的情形,塔兰特和雷克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但他似乎不急于干掉两位骑士。

帕特力克正视雅斯汀,“这样说来,莫奇向我汇报的情况都属实,你的手下瞒着我执行秘密任务。他们本应该在这里迎接我的……”,塔兰特明白了雅斯汀刚才的那句“目的一样”是什么意思,帕特力克来斯安特是调查灵吸怪事件的真相,而不是与灵吸怪会面,现实很残酷,那个“莫奇”,极可能被塔兰特干掉了。

雅斯汀没有回复帕特力克的猜想,帕特力克抬起手,“说说你的计划。”

“灵吸怪的精神控制能力可以铲除一大批对我们的统治有威胁的人,而我们只要帮助它们创造足够的条件,第一步,为它们建立基地,让更多的灵吸怪来到地面,我已经实施这个计划两年,塞伦索境内的基地都开始启用,现在的情况很好,灵吸怪可以在基地内繁殖,数量不断增加,按照这个进度,等再过两年,将有一支大军,随后我们开始第二步计划,有针对地铲除那些大法师,只有他们的精神领域可以对抗灵吸怪,由猎鹰锁定目标,灵吸怪出击,也许会有人发现大批法师的失踪,但没人敢动猎鹰,猎鹰之眼的保护依然强大,第三步,等灵吸怪控制了足够多的战士,我们将正式向所有帝国宣战,那些和平中长大的士兵们对灵吸怪来说就是罐头食品。”雅斯汀仿佛已看到未来的景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啪、啪、啪,帕特力克拍手微笑着说道:“很周详的计划,你已经实施两年了,而我这个猎鹰之翼完全没有察觉”,对这个夸奖,雅斯汀没有报以回应,他继续道:“你是个人才,我曾经想过提升你为塞伦索的负责人,但有人告诉我,你已经让自己做到了,其他四位负责人都已经听命于你,当时我真的很惊讶,一个从斯安特贫民区出来的小盗贼,最后竟然能够控制猎鹰在整个塞伦索的生意,你很能笼络人心啊。”猎鹰在塞伦索设有五块区域,分别由五位负责人运行,他们之间的权力是对等的,理论上只听命于帕特力克。

雅斯汀缓缓接口道:“每个人都有欲望,只要能满足他的欲望,就能控制这个人,比如,金币、女人、地位,尔或是,消灭灵吸怪的欲望。”

很明显指的是塔兰特,当灵吸怪的线索对他越来越重要时,他的戒心在下降,最后沦为雅斯汀的工具,塔兰特愤怒地问道:“这个合作能为你带来什么!”

沃夫在一旁大笑,“当计划成功的时候,所有一切都是我们的!灵吸怪只要脑子,我们就给它们准备,在贫民区到处都是,要多少有多少,甚至可以考虑给它们建立人脑牧场!而我们,金钱,美女,地位!我们将取代庇护之光,成为红石大陆上最荣耀的组织,没人敢反对我们,庇护之光,还有……啧啧”,他鄙夷地看了眼雷克斯,“什么暴风骑士团、红石平衡使者,都将消失。”他已经完全丧失人性,泯灭了对同胞的感情。

雅斯汀的眼角跳了一下,沃夫刚才的某个词似乎触痛到他,他回头瞪了眼沃夫,“退下!”

在喝令下,沃夫得意忘形的笑容马上收敛住,低头轻声答道:“是的大人。”,

塔兰特又问道:“如果灵吸怪和你们一样卑鄙,在事情成功后对付你们呢!白痴!”

雅斯汀没有回答,他不屑和一个棋子对谈,他只关心帕特力克会否同意计划,如果同意,这个计划可以在红石得到贯彻,有猎鹰的地方就有灵吸怪基地,届时灵吸怪的数量将几何级增加,如果帕特力克不同意,那么……他会按自己的方式去实现。

帕特力克向塔兰特方向摊开手掌,“这位骑士的疑虑我也有,请你解释一下。”

“很简单”,雅斯汀很有信心地点头,“有一件叫旁观者的头环,可以让使用者的意志不受外界干扰,即使灵吸怪的灵力对它也不会起作用,我会拿到它,并且大量制作。”

完美的阴谋,原来交给塔兰特的第一个“证明”任务已与它的核心相关,雅斯汀实在可怕,塔兰特几乎丧失拔出剑来跟他对抗的勇气,在这个阴谋家面前,他的努力全然白费,甚至是反作用。

现在落到猎鹰的老巢中,周围区域内潜藏了数十个盗贼,其中更有不少盗贼宗师级别的对手,他和雷克斯……还剩最后一个希望,如果有盟友,帕特力克三人中有一个是大宗师级潜行者,联手的话还有非常渺茫的机会!

帕特力克也处在同样的处境里,不同意雅斯汀就会从红石消失,他微笑着,此时此刻,令人疑惑他还有什么资本微笑,但他就是保持着开始时的微笑,从容淡定,“你做的很好,我欣赏你的能力,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如果猎鹰之翼是你,你一定会成功。”

听这话的意思,他似乎同意了。

很现实的决定,如果不同意,就会和雅斯汀及外面的无数埋伏者战斗,帕特力克是个经验丰富的人,他怎么可能选择死亡。

雅斯汀确认道:“大人,您的最终意见呢?”他的语气提高了一些,夹带着难以掩藏的兴奋。

帕特力克回头看了看两位随从,“我一直苦心经营着猎鹰,努力让所有猎鹰们都能享受到上层生活,我会继续完成我的这个目标,所以……”

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他的嘴唇,下面的那句话,决定了有几个人该死在这里,两个还是五个,或者更多。

“……我决定,猎鹰只和人打交道。”

就是说,灵吸怪的生意帕特力克拒绝了!塔兰特拔出巨剑,就算帕特力克和塔兰特不在一个战线,起码他们此时有共同的目标,该用武器说话了。

雅斯汀失望地低下头,“大人,请您再认真考虑一下!”

帕特力克露出遗憾的表情,“猎鹰之翼的决定不会改变”,他像一位国王般坚定,为了保证他的领土不受任何玷污,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也丝毫不退让,身后的两位随从拔出了匕首,他们决心跟随主人,塔兰特对这三位勇士生起一丝敬佩。

“好吧,我尊重您的决定”,雅斯汀抬起头,眼神陡变,那是动物的眼神,充满杀戮欲望,一只凶残的猎鹰。

塔兰特喊道:“帕特力克,今晚,我将用自己的鲜血向你致歉,我袭击了你的人,让情况变现在这么糟糕!”

“我原谅你的愚蠢,世人对猎鹰一直存有误会,那我是最遗憾的事情”,帕特力克仍有心情开玩笑。

如果死在这里,这次是塔兰特最后一次结盟,以生命为盟约。

雅斯汀抬起手,向沃夫示意,周围的盗贼们纷纷拔出武器,房门口涌入更多的盗贼。

塔兰特和雷克斯迅速背对背,互相防御,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只能这样,雷克斯没有机会施法,帕特力克的随从从两边围住主人。

沃夫忽然发出哈哈大笑,“对了,骑士们,今晚你们身体怎么样,不会因为这些天的劳累握不住剑吧?”

似乎有所指,但塔兰特不明白什么意思,雷克斯在背后问道:“你有什么情况吗?”

塔兰特握紧手中的巨剑,敌视周围的盗贼们,“没有,我状态很好!”他向沃夫示威。,

背后的负重忽然增加了,雷克斯靠在塔兰特背上,情况不对,塔兰特转头看了眼雷克斯,他右手沓拉着,钉头槌在空中晃荡,紧接着,“嘡”地一声,钉头槌落到地板,整个人瘫倒在塔兰特背上,头歪在一边,头盔也掉了下来。

塔兰特转身抱住队友,雷克斯朝他眨着眼,努力说道:“中……中……毒……了……我…………”他已发不出声,全身彻底瘫痪。

中毒!什么时候中毒的?!塔兰特右手握紧剑,左手抱住雷克斯,现在他们只剩四个人了。

沃夫笑道:“骑士,你没问题吗?”

这话的意思,塔兰特也中毒了,塔兰特手指发力,还有感觉,他回复道:“你没得逞!”灵纹袋中有缓解毒素药剂,但塔兰特没有第三只手去拿,盗贼们死盯着他。一旦分心两人都得死。

帕特力克在一旁解释着,“可能你的体格比那位同伴要强一些。”

话音刚落,塔兰特双手开始发麻,他试着再次发力,没有感觉,真的中毒了!雷克斯的身体慢慢下滑,沿着塔兰特腿甲一直滑到地上,塔兰特再没有力气抓住他,连握剑的手都不住地发抖,从安然无恙到完全发挥毒效的速度很快。

帕特力克挽起手臂,问道:“那我们也中毒了?”

沃夫满意地点了下头,“大人,您很聪明”,在平日他绝不敢这样冒犯,能这么讲,证明他已确认帕特力克中毒了。

那两位随从警戒地缩进防御范围,紧靠帕特力克,知道毒效要发挥,又不能主动攻击,他们三人比塔兰特的处境好不到哪里。

预言师的链接能量开始失效,他传来一句话:“骑士们,我建议你们马上离开那个地方,在刚才的三十分钟里,区域内少了30-40个盗贼,大宗师潜行者已经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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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鹰爪

“大宗师潜行者?!”塔兰特抬眼看向帕特力克三人,都还在,一直处在雅斯汀的视野里,根本没机会做这些,不是他们做的,还有其他势力……?塔兰特已无暇仔细考虑这些,眼前的困境足以要他们命,通过链接他向那个白魔法师问道:“能用传送术把我们弄走吗,我们已经中毒瘫痪了,五个人。”

“不行,传送术需要目标。链接的时效到了,我的服务已经结束,再见,骑士们。”

预言师的链接结束了,他很聪明,坚决不出面,否则也难逃一死,塔兰特艰难地吞下口水,石卫者还能发挥作用,但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击败雅斯汀的,连保护四个盟友都不行。

雅斯汀的手下们都不出手,选择现在交战还存在一定的风险,只需再等一会儿,站着的都会成躺着的。

帕特力克保持领袖的镇静,微笑问道:“雅斯汀,在我看来,你对金钱和女人都没有兴趣,你难道仅仅是为了权力?以你的机智,在猎鹰中的地位还可以上升。”

雅斯汀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你还来得及撤销刚才的决定。”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帕特力克换了下坐姿,手放在腿上。

两位随从的身体开始颤抖,马上就该结束了。

塔兰特眼巴巴地盯着沃夫,说不出话,对方没有被眼神所影响,放肆笑着,“别这样看我,从你送上门来找雅斯汀大人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你还没有确定目标,大人很机智,马上为你量身定制了一个计划,利用你来对付帕特力克,你做的很好,哈哈哈哈,哦,你一定还有一个疑惑,怎么会中毒?哈哈哈,还记得在地下室点起的蜡烛吗?”

下去时,偌大的地下室只有一根蜡烛,雅斯汀让沃夫多点了两支,原来问题出在那里。

“添加了蛇杏花粉的猎鹰特制蜡烛。”

蛇杏,是自然界比较少见的植物,它长得很美,但花粉有剧毒,吸入后会导致全身瘫痪,它还有另外一个特点,与杏蛇为邻,那种全身碧绿的蛇靠吞食被植物瘫痪的生物为生,它的排泄物是蛇杏很好的养料,两者相依相存,都十分危险,由于蛇杏的美丽,很多人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蛇活吞。

沃夫得意地深吸一口气,“蛇杏的花粉有微弱的幽香,但放在充满潮腥的房间里就很难分辨了。”

正是利用这点,塔兰特和雷克斯已经吸入大量毒粉,帕特力克和他的随从也同样。

雅斯汀发出指令,“动手吧。”

盗贼们分成两拨往五人逼进一步,他们还未确定这五人是否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塔兰特已准备启动石卫者能量,给第一个攻击者致命一击。

沃夫指着塔兰特,“伙计们,别忘了,这位石像战士还能反抗,他的铠甲赋予他免疫毒素的能力,小心。”他对戳穿塔兰特的最后防御十分高兴,与暗夜武士的战斗沃夫全程参观过,知道塔兰特的下招。

最后一击的战术被识破,塔兰特运起石卫者能量,淡蓝色光泽从铠甲内泛起,他的感觉消褪,手臂一撑站了起来,左手抱起雷克斯,右手持剑,向帕特力克方向退去。帕特力克必须活着,只有他才能阻止塞伦索猎鹰与灵吸怪的合作。

猎鹰们谨慎地退开一条道,让石像骑士走到沙发旁。

雅斯汀以可怜的眼神看着塔兰特,说了句什么,塔兰特从他的唇猜出大概的意思——你还打算保护他们四个吗。

沃夫指向塔兰特,大叫一声:“干掉他们!”

盗贼们蜂拥而起,从左、右、后方三个方向冲过来,塔兰特已是拼死一战,他把雷克斯放在沙发上,顺手拿起帕特力克随从的匕首,双手武器挥击。

各处都刺过来利器,不需要分辨方位、力量,塔兰特只是三百六十度挥挡。

在极度混乱的防守下,塔兰特的脑海中想起父亲的话,一位成功的剑士,必须保持章法,攻防有序,处变不惊,但此刻,他不仅失去了章法,更没有目标,他的眼前有近十位攻击者,匕首短剑刺向塔兰特及身边的盟友,他只是不停挥剑,没想过要攻击,仅仅是……吓退攻击者。,

雅斯汀的一位随从从右侧持短剑横劈,塔兰特刚转头,在发现时短剑已在右臂,根本没有避让时机,短剑划破石卫者,在塔兰特右臂上留下深深的一道痕,鲜血沿着石卫者划痕流出,如果知觉还在,那一定很痛,塔兰特心里恶骂一声:该死的畜生!但他无法报复攻击者,目标实在太多,对其中任何一个都无法构成致命威胁。

背后紧接着遭到猛然一击,一个盗贼的背后偷袭把塔兰特狠狠冲撞了一下,无法确认背后是否受伤了,塔兰特提起精神,加强对背后的挥剑,生命即将消散,不如让它最后的燃烧更猛烈些!他疯狂地砍向每一个来袭者,身体各部位从未如此的强力运作,几乎,连视野都已模糊,塔兰特像石像一样守卫着最后领土,肩部、手腕、胸前都被刺伤,右手臂上流出的鲜血随着挥舞而飞溅,沙发上的旧血迹洒上新红点。

坐在对面的雅斯汀,鼻尖也沾上了塔兰特的血,他没有去擦,冷冷看着,石像战士的绝唱,表情恍若惋惜,又仿佛,厌烦。

石卫者的能量只能维持五分钟左右,塔兰特的体力却支撑不到五分钟,疯狂过后,他茫然地继续挥剑,但挥出的高度只能对盗贼的脚尖构成威胁,他脚步慌乱,像醉汉一样倾斜,结束了,巨剑脱手飞落出去,滑到雅斯汀的脚旁。

盗贼们没有继续出手,任由塔兰特跪立在雅斯汀面前,真讽刺,上次跪立,是在玛克辛神像面前宣誓要铲除灵吸怪,而这次,竟是在灵吸怪的同盟面前。

雅斯汀的视线却没有停留在塔兰特身上,而是越过骑士,向后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塔兰特才发现,面前的盗贼都把视线投到他背后,门口的方向,沃夫的表情,更是充满了惊恐。

发生了什么……塔兰特撑着桌子,全力转身,铠甲靠在桌上,视线被沙发挡住了,帕特力克、雷克斯还躺在沙发上,门口是谁!

两边的盗贼开始后退,从门口慢慢退到雅斯汀那边,如此高的震慑力,会是……一个身影在沙发的边缘出现,淡黄色到肩的中分长发,土黄色无袖皮甲,健硕的手臂上各有一个护腕,眼神柔和,却比雅斯汀的那双眼给人的感觉更犀利,他微笑着走向雅斯汀,开口说了什么。

塔兰特无法听到,也不知道雅斯汀回复什么,但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还没结束!

来人扶着沙发一角随意地斜靠着,望了望地上的塔兰特,又看了下沙发上的四人,开口说了一句,塔兰特依稀辨认出“……错过……我……什么……”

退回去的盗贼开始向四周墙面伸展,呈一个大包围圈,但又显然对来人十分畏惧,不敢动手。

这人会是谁,让所有盗贼都如此畏惧,他怎么冲破外围的埋伏走入这间房,塔兰特想起预言师的话,三十分钟内有数十个盗贼死亡,难道……大宗师潜行者就是他!

石卫者散发的光泽褪去,恢复了石像本色,塔兰特的听力逐渐回复。

“……什么不同意我的建议呢?”是雅斯汀的声音,他企图拉拢这位拜访者。

来人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左手抚摸着匕首的锋芒,“我已经把所有决定权授予帕特力克,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塔兰特背后没有发声,雅斯汀一定处在非常难做的困境。

“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是沃夫的声音,颤抖、没有底气,几乎是在求饶。

“该怎么商量呢?让我想想”,来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匕首,像在与匕首交心。

又是沉默,死一般的安静。

来人抬起头,看着雅斯汀,“自杀吧。”

沉默……

“既然如此,干掉他。”雅斯汀的声音突然冒出来,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考虑,同样没有任何底气。

周围的盗贼站在原地,没人动手。

来人转头看向墙边的一个盗贼,那个盗贼立时站定,匕首放在腿侧,分明是在行礼。,

雅斯汀加重音量,“干掉他!”

他的一个随从冒了出来,越过塔兰特朝来人刺去,还未进入有效距离,他的背后出现了另一个人影,黑色短发,细眉,是个女人!

随从的动作停滞了,他嘴角抽搐一下,身体前倾倒在地上,背后的血喷溅出来,像金像酒馆门前的喷泉。

黑发女人把匕首放在自己的腿部皮甲上擦掉血迹,插回腰间,冰一样的面容,嘴唇没有血色,她看着塔兰特。

心寒的眼神,塔兰特瞬间记起,汀渥山,与黯精灵战斗法师的战斗,那个同骑一匹战马的黑发女潜行者,无疑就是眼前这位!竟然在这里重遇。

来人可惜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重复道:“自杀吧。”

盗贼们瑟瑟发抖,一部分丢掉了匕首,其他的也观望着局势,嚣张一时的沃夫完全没有了声音。

雅斯汀叹了口气,他从未流露过感情,此刻却能感觉到他的无助,“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事。”

“猎鹰的爪和翼会分开吗?”他嘲弄道。

猎鹰之爪!弗雷德瑞卡!红石第一的潜行者!怪不得所有盗贼都不敢跨入他十步之内。

背后响起沙发的弹起声,雅斯汀站起来了,“我不会畏惧任何人,哪怕猎鹰之爪”,他的语调此时听上去竟也十分决绝,“神会眷顾我的请求,帮助我扫清一切障碍。”

);

第六十七章 宽恕

“神?没听说你有过信仰”,弗雷德瑞卡认真地说道,“在猎鹰,到处是阴谋家,而你是其中的佼佼者,能与灵吸怪建立友谊,难以想象,神赐予你的能力吗?”

雅斯汀没有与他调侃的心情,迅速进入潜行状态,消失在众人面前,他已决心发起挑战。

黑发女子闭上眼,细心分辨周围的动静,一无所获。

“他穿的那件皮甲可以凝固空气,无法从气流找到他”,弗雷德瑞卡认识雅斯汀身上那件皮甲,“用常理来判断吧。”

女子向周围观察着,视线所到之处,盗贼们纷纷后退贴到墙上。

对一个成功潜行者来说,肉眼看不到是最基本的要素,女子没有找到雅斯汀的踪影。

红色丝带突然出现在弗雷克瑞卡的身旁,匕首疾刺,弗雷德瑞卡手中匕首轻巧地抬起,卡住来袭匕首的剑格,稳稳防住,没有浪费多一分的力气。

雅斯汀跳退一步,一个来回已经让他明白实力的差距,他原以为用这件皮甲可以打败红石最强的潜行者,他错了,在猎鹰之爪面前,潜行如同虚设,他不可能获胜,雅斯汀双眼黯淡下来,更令人惊骇的是,一个身影在雅斯汀背后突显,另一个陌生潜行者。

陌生潜行者匕首向着雅斯汀后背攻击,距离和速度都不容雅斯汀躲闪,雅斯汀仅仅半转身体时,匕首已刺入他的侧腹,一击得手,虽然没有命中要害,也绝对伤的不轻。

雅斯汀右手紧捂伤口,半跪在地,面部仍无表情,他的意志已经抹杀他全部的面部反应。

在塔兰特身后沙发处忽然响起惨叫,应该是……雅斯汀的死忠们。

宗师级的潜行者竟然都被一击得手,塔兰特明白了预言师第二次侦测出的大量高阶侵入者,是弗雷德瑞卡带来的。

“拿药”,弗雷德瑞卡向黑发女子说道,黑发女子目光钉在沃夫身上。

“不、不、不,我来”,是沃夫那卑贱的声音,“我有蛇杏的汁液。”他懂得适时选择阵营。蛇杏花粉的解毒方法就是蛇杏绿叶内的汁液,他拿出一个白色小瓶,跑到帕特力克身边,将汁液倒入帕特力克口中,随后向两位随从和雷克斯倒入汁液,在塔兰特面前,他哆嗦一下,苦笑着说道:“骑士,这是为你好”,他伸直手臂保持距离,小心地把液体倒入塔兰特口中。

药效发挥地很快,雷克斯恢复体力,马上为塔兰特施展治疗严重伤害。

帕特力克的身体坐直,“弗雷德瑞卡,要见你真难。”

弗雷德瑞卡微笑着拍着兄弟的肩,“我只在合适的时机出现。”

“说得好,这些是你的……”帕特力克望着黑发女子和其他陌生潜行者。

“我新建了一个组织,潜行爱好者联盟。”

“很扯淡的名字。”

“既然无力改变一个组织的沦丧,我总可以选择新建一个组织吧。”弗雷德瑞卡意有所值,他似乎对猎鹰的现状也有不满。

“猎鹰的取向在于社会的意愿。”帕特力克嘴里冒出一句略有哲理的话。

“就像他?”

一旁的雅斯汀抬起头,红色丝带依旧鲜艳,“可悲的猎鹰”,这句话把在场所有人都概括进去,“金币、女人,不知所谓的权力,可笑。”这应该是雅斯汀生命最后时段的遗言了。

“现在可以说出你的真实意图了吧”,帕特力克挽手示意,他从来没相信过雅斯汀是为了权力,他了解这个负责人,有着不为欲望困扰的意志。

“你们不会理解,在贫民区长大是什么样子,被人当狗一样对待,没有尊严,死在街上只会被野狗拖走,而帝国,只知道攫取贫民区更多的利益,从来不顾那些人的死活,规则、法律、地位都只服务住在奇洛达区的人”,雅斯汀扫视房间内的人,“红石就像一个泥潭,污秽、恶心,它需要被彻底冲洗!所有服从现在规则的人都要消失!”,

奇洛达区,也被称为皇宫。

这番话,似乎……从雷克斯嘴里说出还正常一些。

雅斯汀鄙夷地看了眼两位骑士,“自诩正义的组织,只会为帝国惩罚破坏他们利益的人,暴风女神,以为教训几个小混混就能纯洁人类,太天真了!没有犯错的那些人,只不过还未受到合适的诱惑,迟早都将成为罪犯,人类需要一次清洗,要让所有丑陋的规则全部破除,只有让人回到万年之前,被精灵奴役的那个时代!”

令人震惊的论断,雅斯汀做这一切竟是为了人类,让灵吸怪取代精灵曾经的位置,统治人类,在那个时候,人类一定会集结起来……

重建人类社会的秩序,实现自己的完美世界,埃利奥特的夙愿,但他无力改变大陆的现状,最后选择了留在精灵王国,眼前的这位潜行者,却付诸顽强实践,制定了完整的计划,塔兰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一个悲剧的救世主,一个丧心病狂的梦想家,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思想家,雅斯汀行走在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从某种程度来讲,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值得尊重!

帕特力克吁口气,插话道:“所以你的信仰是?”

雅斯汀松开右手,侧腹伤口中涌出鲜血,比塔兰特右臂上的伤口严重的多,他双手颤抖着解开头上的红丝带,额头上赫然露出一个疤痕,很有规则,似乎是刻意留下的,“神赐予我生命,让我明白了救赎红石的唯一方法,她……”雅斯汀的脸色忽然发生巨变,古铜色皮肤逐渐变深呈紫色,他的喉间支吾着说不出一个字,某种能量在他体内酝酿!

令人熟悉的死亡能量,死亡一指,但这里没有法师,塔兰特向周围扫过去,全是盗贼,根本不应该有这个法术出现,雅斯汀双手握住喉咙,那种摧心的痛苦仍无法使他现出表情,他已明白自己将要发生什么事,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我……不……甘……”他的周身出现肿胀,结实的肌肉暴涨一倍,血管在猛烈涌动,伤口喷射出紫色血液。

雷克斯大声吟唱起法术,他要救下雅斯汀,“……暴风女神赐予我伟大之力,拯救……”

“啪”地一声,声音就像野兽嚼碎骨头时的断裂声,沙发、地板铺成紫色。

雷克斯停止吟唱,蓝色能量球融化在手中,手腕被紫浆覆盖,往地板上滴着粘稠的液体。塔兰特没有明白刚才发生的事,谁有能力在这里施展死亡一指。

弗雷德瑞卡擦着脸上的体浆,“被信仰出卖的人,雅斯汀与某个神祗定了契约,而神在不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他。”

那个神祗,赐予雅斯汀生命,指使他结盟灵吸怪,塔兰特自言自语道:“会是哪位神?!”没人回答,无端的猜疑将造成对神祗的极大不敬,没人想挑战神罚。

雷克斯向着地上的一团液体超度,“愿暴风女神宽恕你的罪恶。”只有在死亡后,暴风才会宽恕罪人生前的过错。

沃夫端立在帕特力克面前,“大人,我遵照您的吩咐,圆满完成了任务!”

完成了任务?沃夫竟是帕特力克的人?那之前的全部,仅仅是假象,这点塔兰特完全没有看出来,沃夫的演技……非常好。

帕特力克微笑着点头,“你做的很好”,听到这句夸奖,沃夫跟着笑了,他的大人继续说道:“莫奇向我汇报了你在雅斯汀手下做过的事。”

笑容定格在沃夫脸上,似笑非笑的尴尬表情,“大人,那是经过您授权的……”

“包括袭击莫奇?”弗雷德瑞卡补充了一句,“莫奇从下水道出来时受到埋伏,可幸他正好撞上我的人。”

原来他们说的莫奇是盗贼教官,从下水道逃出后又遭遇了沃夫的埋伏,所以沃夫听到塔兰特的行动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沃夫嘴角抽搐了一下,笑不出来了,他后退一步,“大人,我对您是绝对忠诚的。”,

帕特力克两手叉在一起,“猎鹰必须保持忠诚,你为我做了不少事,也为雅斯汀做了不少事,让我很难办。如果刚才不是神奇的猎鹰之爪出现,没准我已经没命了。”

可以听出,沃夫同时也为雅斯汀效忠,他是个双面间谍,把赌注下在博弈的双方。

“大人,请……原谅我”,沃夫跪在地板上,紫色血迹擦在他腿部皮甲。

帕特力克的右手伸出食指在空中竖起,“消失吧,离开猎鹰。”

最终的决定,不会改变,沃夫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口,他不奢望能做出任何改变,那些唾手可得的金币和美女,再也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么,你们”,帕特力克指向两位骑士,“该怎么处置你们呢?”他征求地看了眼身旁的弗雷德瑞卡。

下面的话直接决定了塔兰特和雷克斯的生死,弗雷德瑞卡擦了擦嘴唇,他不认识这两位骑士,也没有兴趣为他们求情,攸关生死的决定在他看来十分无聊,“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没有意见”,他转身向门口走去,“猎鹰的事务由你处理。”

那些宗师级的盗贼纷纷跟在他身后走出去。

黑发女子的视线停在塔兰特身上,她又回头看了眼正从门口走出去的弗雷德瑞卡,脚步踌躇着,仿佛经过一阵心里的挣扎,“这个骑士参加过汀渥山的战斗”,她丢下这么一句快步向门外追去。

“参加过汀渥山的战斗”,帕特力克眯起眼,“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微笑着,“那位小姐似乎在为你求情。”

塔兰特无望地看着帕特力克,早知道弗雷德瑞卡会来他也没必要那么疯狂的战斗,使现在的情况如此被动,但他不会像沃夫那样乞怜,死也要有尊严,如果玛拉在他体内,会赞同这个想法。

“你们的表现不错,干掉了我的武士,袭击我的训练基地,还追杀斯安特最好的盗贼教官,似乎很喜欢血腥的战斗,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呢……”猎鹰之翼例举着骑士的罪状,他习惯用语言来折磨对手,从而在最后的快感前先得到些许的满足。

雷克斯双手握成拳,他的钉头槌在瘫痪时落在远处,“我们还没有丧失战斗力!”他在证明自己还不是任人摆布的弱者,结局由不得帕特力克说了算。

弗雷德瑞卡已经离去,房间内还剩几个雅斯汀遗留的盗贼,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没人愿意接受猎鹰内部的惩罚,只是他们更不敢在此时冒犯帕特力克,如果有人带头,或许,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他们会和攻击帕特力克的人站在同一战线。

微妙的形势。

“很顽强啊!”帕特力克赞许地拍手,“我想到了,帮猎鹰去做一件足够血腥、需要你们两用生命为赌注完成的事,不管成功与否,以后猎鹰都不会再对付你们。如果你们拒绝,现在就结束这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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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收获

猎鹰的游戏,不外乎跟踪、刺杀、抢夺,雷克斯反感地大声叱道:“暴风……”话没说完,队友搭住他的手臂制止了。

塔兰特对自己剩余的战斗能力很清楚,刚才的恶战给他身上造成6-8处伤,失血过多,最关键是持剑的右臂被砍伤,手臂力量不可能回复,继续战斗他将成为雷克斯的负担。圣骑士沉重地看着帕特力克,说道:“把你的游戏说出来听听。”

“仔细听好了”,帕特力克俯身凑近面前的圣骑士,“我的任务很简单——消灭灵吸怪。”

呵,消灭灵吸怪,如果塔兰特能活着出去,他的下一步就是消灭灵吸怪,帕特力克只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他不会在下属前为难,塔兰特也可以用这个正当的理由的离开,另外,是猎鹰造成了灵吸怪危机,帕特力克仍在挖掘塔兰特的剩余价值,完成猎鹰该做的弥补,很内涵的要求。

“怎么样?接受吗?”

雷克斯扶起塔兰特,“成交”,他明白了帕特力克的用意。

“很好,祝你们成功。猎鹰的地图我会让莫奇送到庇护之光。”

追寻已久的地图终于即将到手,塔兰特舒眉一笑,“你人不错,比起其他猎鹰的臭虫。”他不怎么恭维对手,但猎鹰之翼值得他称赞。

帕特力克扬起嘴角,“世人的误解,你们可以离开了。”

雷克斯扶着塔兰特向门口走去。

“等等”,塔兰特回头,“我还有一个请求”,他想起一件事,现在提出很合适,得由帕特力克做决定。

但此时多一个请求似乎有些得寸进尺,帕特力克看着塔兰特。

“停止寻找旁观者。”如果猎鹰继续追杀羽天使,总会有万一的那一天。

“旁观者”,帕特力克想起是雅斯汀提过的那个,“可以,猎鹰不会再找旁观者。”

安心了,塔兰特在雷克斯的扶持下走出大房子。当塔兰特回头看时,房子墙角那爬墙而起的植物,在深夜中仿佛是巨兽的爪子,把半个房子紧紧抓住。

两人在黑夜中走着,街道拐角的地上飘着一根黑色遮面巾,监视者经常用这个来挡住脸,它的主人可能已经在刚才的火并中结束生命。

雷克斯似乎在考虑什么事,眉头紧蹙,塔兰特忍不住问道:“还有什么情况?”

今晚收获了丰硕的战果,地图、旁观者,该受到惩罚的已经付出了最大的代价,对于找寻灵吸怪多年的骑士们来说,今晚值得欢呼庆祝,雷克斯的脸上找不到这种心情。

“我有一个请求”,雷克斯的语气很迟疑,似乎是很难开口的请求。

“请说。”

“猎鹰的地图,拿到后借给我。”

地图是小队的成果,每个成员都有权利,况且暴风骑士团也致力于铲除灵吸怪,塔兰特不解地看着雷克斯,用“借”这个词语未免太见外。

“雅斯汀的惩罚来得太快,我没来得及问……他可能在其他组织中也设有间谍……”

经雷克斯这么一说,塔兰特才想到这个问题,猎鹰那么大的动作,必然会有其他组织发现些痕迹,如今却没有人上报过,他顺而想到些事情,雷克斯的过去有过被背叛的经历,他对组织中的成员持有不信任的态度,暴风骑士团中极可能有雅斯汀的间谍,敏感的问题,不方便深究,塔兰特点了下头,“拿到地图后先交给你好了。”

牧师感激地缓了口气,“谢谢。”

“那也是你冒生命危险得来的。关于你说的其他组织中的间谍,如果你有发现,我会帮你一起。”

雷克斯当然明白塔兰特的意思,他低着头不再说话。暴风骑士团是个很独立的组织,他们很少与其他组织联络,他不能马上下决定接受还是拒绝塔兰特的好意。

一跨入商业区的中心地段,人马上多起来,弄堂里站着不少黑市商人,街道两侧的铺子大声吆喝着,斯安特繁华的夜市交易已经开始。,

塔兰特直起身,离开雷克斯的搀扶,“我可以了”,他不喜欢在大街上被人注意。

安得亚斯旅馆和白雾区是两个方向的,两人在岔口分开,塔兰特搭上一辆马车返回。

回到家,塔兰特还在为今晚的收获而欣喜,地图应该很快就会送达,马上就要离开斯安特,得在离开前吃些美味,他溜进厨房,捣弄了半天只找到半只吃剩的烧鹅,他倒了杯朗特尼酒,小喝一口,冰凉的感觉马上在胃部扩散,很舒服,他扯下一块肉,遗留的香味让他胃口大开。

在他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塔兰特放下烧鹅,“斯图尔特,你还没睡吗?”他转身看向老管家。

“哦!你干什么去了!”老管家见到塔兰特的铠甲大叫一声,他快步跑到骑士身旁,“你一定遇上了很可怕的事情!”

上面染上了红色、紫色的血迹,还有无数个细小的划痕和数道伤痕,塔兰特装出十分惊讶的表情,“我的铠甲!该死,一定被谁作弄了,天太黑,我都没注意到。”

“那上面的划痕呢”,老管家的拇指划过铠甲,划痕都是新造成的。

“比剑,剑术需要练习对吗,我一整天都在练习,结果玩的太真就成这样了,不过我保证那家伙比我还惨”,塔兰特满不在乎地继续抓起烧鹅。

“这里不是你的冒险世界”,老管家从橱中拿出餐具,“得用这个。”

“好吧好吧,你该去休息了”,塔兰特拿起餐具小心地把烧鹅切成小块,斯图尔特慢吞吞地离开了厨房。

享受完美餐后,塔兰特回到卧室,褪下铠甲,对着镜子,他发现自己身上有六处伤口瘀印,左肩和右臂的最为严重,当时如果不是处在石卫者的魔法麻痹下,他绝对没能力继续战斗,现在塔兰特不仅觉得累,还发觉头部有些昏沉,失血的影响在意识没有任何负担的时候显现出来,他倒头躺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全身都放松下来,他很快睡过去。

塔兰特再次睁开眼时,窗纱外还透着暮色,六点左右,在没有计划的情况下这么早醒来很少有,他揉了揉眼,撑起身,周身酸痛,得洗个澡了。

常年的冒险生活使他没有机会泡澡,回到斯安特的这几天也没有时间,这会儿,该好好利用起来。塔兰特在浴盆中放满热水,当蒸汽把盥洗室的镜子熏成砂面,他慢慢坐进浴盆时,忍不住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积郁在心口的疲累得到缓解,全身的每一个部件都充分调养着。

他一直躺在浴盆中直到热水变冷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换了身干净衣服,该计划今天的行程了,角落里的石卫者需要好好修理一下,昨晚的事情需要向瑞安汇报,还有布伦格的事情,塔兰特一直记着,一定得想办法帮助他。

又将是充实的一天,塔兰特抱着铠甲走下楼,那个女佣已经在厅里忙活起来,塔兰特记不起她的名字了,好像是艾米丽,他问道:“斯图尔特起来了吗?”

女佣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塔兰特,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弓身行礼,“还没有,大人,需要去叫他吗?”

“不必了”,老管家需要休息,塔兰特又问道:“早餐准备了吗?”

“是的,大人,我去给您拿过来。”

“我自己去,你忙吧”,塔兰特走进厨房,早餐是烤面包和煎蛋,他尝了尝煎蛋,最普通的做法,只是把蛋煎熟,典型的贫民区菜谱,虽然手艺不错,但和斯图尔特的精致作法差个档次。

应付完早餐,塔兰特去了黑瑟的铁匠铺,大个子铁匠正满头大汗地锤炼一个铁器,在塔兰特刚跨入门时黑瑟就一眼看到了塔兰特手中抱着的铠甲,在惋惜它的主人太不爱惜的同时,他又痛骂了一遍那个卖他埙铁的黑市商人。

那个商人之后再没出现过,骗子都是嗅觉敏锐的动物,他们不会给受骗者挽回的机会,就像掠嘴鲨,他估计再也不会回斯安特了。塔兰特在那安抚黑瑟半天才离开。,

随后,塔兰特搭车来到庇护之光。

这次来的很巧,塔兰特刚扭动瑞安办公室的门把发现里面没人时,转身正好撞着瑞安,团长的精神稍稍好了些,他打开办公室的门,随口问道:“暴风骑士团的那位牧师怎么样?”

从上次团长让塔兰特自己去找雷克斯之后,塔兰特还没来骑士团汇报过情况,他把这几天的行动没保留的汇报了一遍,瑞安的表情从生气到吃惊又转为疑惑,最后,成了欣慰,他确认道:“这么说,帕特力克近期将把那个地图送过来?”

“是的”,塔兰特想起这一段,忍不住得意地微笑起来。

“希望他靠得住。”

“我想他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塔兰特”,团长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别把事情想的太顺利了。从那个负责人身上你还没吃够教训吗。”

他说的是雅斯汀,塔兰特了解团长的意思了,连忙端正坐姿,低头认错道:“我明白了。”

团长继续着:“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以前,我下达任务,埃利奥特思考,你执行,现在埃利奥特不在这里,你需要学会独立思考问题。骑士的美德要求我们信任,但必须区分目标,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我们付出信任,从人类发明金币的那一刻开始,社会就已向着堕落迈进,让我们保持清醒的不止是我们的信仰,还有思考。你身上具备了勇士的精神和能力,但在经验上还显得不足,记住这个教训,信任的同时保持你怀疑一切的考量。”

怀疑一切,塔兰特默记住这个词,前辈的经验对于后来人是莫大的财富,也是最难得的宝藏,他会好好运用这些经验。

“当然,还有不得不说的”,瑞安走到塔兰特身旁,伸出右手,面带难得的微笑,“这次你做的很好,我们终于可以将灵吸怪赶回它们该待的地方!祝贺你,骑士!”

这是瑞安最衷心的赞扬,塔兰特起身与他握手,插话道:“我还有一件事请问一下。”

“什么事?”

“布伦格……”

“布伦格”,瑞安的笑容马上消失了,“你也关心着他吗,他已经……成为暗堂圣骑会的一员了。”

);

第六十九章 调查

“布伦格加入了暗堂圣骑会?!”塔兰特惊叫一声。

瑞安点了下头,心情十分沉重,“我们已经确认,他加入了暗堂圣骑会。”

暗堂圣骑会,很难描述这是个怎样的组织,只能这么形容,当世界出现第一道曙光的同时,阴暗会在曙光的背后应运而生,如果把圣骑士比作这股光明,那么暗堂圣骑会就是黑暗,随着光明而生。

宣誓效忠的圣骑士们,必须坚守所有美德和正义,在近乎残酷的准则下,不可避免有些人选择放弃,离开主神的庇佑,这是不可逆的背叛,不论信仰哪位神祗,身为圣骑士,只要背叛或犯错,都将受到主神的神罚,他们将被剥夺圣骑士的神圣身份,沦为众神抛弃的罪人,永不得回归信仰。

有了第一个背弃信仰的圣骑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当这个团体的人数不断增加时,一个组织就自然地诞生了,他们自称暗堂圣骑士,他们曾经拥有最辉煌的光环,他们曾经是民众心目中的英雄,他们曾经是神在凡间的使徒,但此刻,他们是一群没有信仰的人,他们是一群没有善恶的人,丰富的作战能力和顽强的意志抵抗造就他们超凡的战斗力,即使没有神恩,没有庇佑,他们仍是出色的战士。

在圣骑士修行中忍受的不堪和折磨,成为暗堂圣骑士后他们变本加厉的要求偿还,他们是堕落最深的天使。

在红石大陆上,暗堂圣骑会是少数无法界定善恶的组织之一,他们曾经在科莫赫剿灭了一个黑势力团体,击杀其全部成员,原因仅仅是他们向一个报童收取保护费,他们也曾在翠林山与红石平衡使者交战,为了吃到林中的兔肉。他们把自己的生命当成玩笑,是随性无法预知的组织。

圣骑士们对这个组织都充满了厌恶和仇恨,是决不能容忍的堕落,布伦格竟然会加入暗堂圣骑会,难道他真的已甘心沉落……塔兰特不敢相信,布伦格,四十年生命中近二十年的龙纹圣骑士身份,竟然会选择背叛,“他杀了自己的妻子?”

瑞安又点头,“事实确凿,他们家的仆人亲眼看到,布伦格把他的剑刺入黛西身体,她当场死亡,随后布伦格逃出了住宅,没有解释,没有再回去。”

“他们感情一直很好,团里的人都知道,布伦格很爱他的妻子。”

塔兰特说的是事实,布伦格被称为模范先生,对此,瑞安也无法理解,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也许有隐情,他无法评价太多,只淡淡地说道:“也许我们看到的都只是表面现象。”

“我希望……能调查这件事,他曾是我的老师,我圣骑士生涯中前进的方向。”

“你?灵吸怪的事情还需要你。”

“在地图送来之前我希望能在这件事上尽些力,另外,清剿灵吸怪需要动用军队,仅靠冒险者不够,我个人的能力在清剿过程中发挥的作用不大。布伦格的调查谁在跟进?”团内应该有自己人在调查这件事。

“他的队友,你认识吧。”

塔兰特见过几次,有个大概的印象,不熟,一个矮人防御者,一位法师和一个牧师,都不知道姓氏,“说不出名字,他们现在在哪?”

“估计已经出发了,布伦格出事后他们没再来过,都是些随心主义者,只服从布伦格的命令。”

在那三位队友的眼中,布伦格的威信比瑞安团长还要高,塔兰特低叹一声,“好吧,我会试着找到他们,我先走了。”

瑞安点头许可后,塔兰特走出办公室,摆在面前的是一个难题,没有入手点,只能先去布伦格的家,找那个目击证人。

布伦格的住宅在洪都区,一处较为集中的住宅区中,地方虽然不大,但装饰的很好,在他妻子每日的精心打理下,显得井然有序,他们门前的花园种满了鲜花,永远流连着芳香,所有一切都让那房子成为幸福的小屋,让人无法接受的悲剧就发生在这里。,

塔兰特赶到布伦格的住宅前,一位官员打扮的人正站在门口花园中,低头在写字板上记什么东西,不像是士兵或者军队的人,塔兰特上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停止书写,回头看了眼塔兰特,“斯安特政府审计员,你是谁?”

“庇护之光的调查员,你在这里做什么?”审计员是核算财产的专员,出现他们的地方总没有好事,遗产、离婚、纠纷等等。

“你好骑士,我是官方派遣的审计员,这栋房子已经归帝国所有。”

“什么?!”布伦格的事情还未结束,他的资产竟已划到帝国的国库,塔兰特抗议道:“这么做太过分了,布伦格的案子真相还没确定,你们怎么能没收他的住宅!”

“抱歉骑士,这是上层决定的,我只是个办事员”,那个审计员对他的日常工作很麻木,对他而言,这只是个程序,他对这房子主人的故事不敢兴趣,也不想知道这么做对当事人带来的后果,只想尽快完成工作不耽误他的午饭时间。

“它的主人可能还会回来!”塔兰特大声提醒。

“骑士,这栋房子的主人不再对它拥有支配权,他已经不享受帝国赋予他的权利,基于他没有子嗣或者其他继承人,帝国可以没收他的全部资产,这完全符合程序。”

“你们竟然这样对待一位英雄,他毕生都为帝国和人民服务……”

仿佛没听到塔兰特的话,审计员走进房门,嘴里说着:“一套…”他摸了摸放在厅里的沙发,“牛皮沙发,一个铁木餐桌……”边说边在写字板上记下。

塔兰特很想拎起这个什么员把他丢到下水道,但他知道这么做对布伦格的事毫无帮助,帝国的制度太冷血,丝毫不惦记布伦格曾经的贡献,该死的,冒险者的生命和财产都得不到保障!

塔兰特跨进房门,厅里摆设和放置都和原先女主人在的时候一样,没有出事的迹象,他走入侧门,那是个琴房,黛西喜欢弹琴,一个人在家无聊的时候她就会坐在这里。

钢琴旁的地上却染着一大片暗红色,模糊地显出一个躺着的躯体印,家具没有损坏,应该是布伦格进入琴房,正在弹琴的黛西起身迎接,布伦格却突然把他的长剑刺入黛西体内,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仆人当时可能站在厅里,看到了琴房门口的动静,那个仆人……塔兰特向厅里的审计员询问道:“这里的仆人呢?”

“遣散了,帝国不会继续雇佣他们。”

“他们去哪了?”

审计员抬起头,嘲笑般说道:“骑士,我只是个办事员。”

下文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程序办事,真不知道帝国为什么收容这些冷血的动物。让他们代表帝国,会使人类之间越来越冷漠,所有人只在乎自己的餐桌和钱袋。

塔兰特离开这栋房子,往行政区走去,得找找那位治安官,卡罗德。

斯安特的治安办公室设在真言大厅,那是集合帝国大多数行政功能的地方,它的占地比庇护之光大数倍,光外围的柱子就足够让乡下来的人目瞪口呆,真言大厅由皇家卫队守卫,是帝国权利正常运作的核心机构。

在真言大厅的门口,放置着导向牌,卡罗德办公室在真言大厅的二楼,塔兰特穿过大厅中密集的人群,来到二楼。

治安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有吵闹声,塔兰特走到门口,里面坐着四个人,从服饰上判断都是上层有钱人,他们围着卡罗德七嘴八舌的说着关于什么财产的事情,四个声音混在一起,结果什么都听不清,塔兰特挤过去,向卡罗德打招呼,“长官,你好。”

卡罗德马上认出塔兰特,“你好啊骑士!有什么事吗!”他音量很大,否则无法穿透那四个人的杂音。

塔兰特想凑近治安官,结果那四个人紧紧围住治安官,生怕他们的事被耽搁了,一起吵着要先处理他们的事,塔兰特只能简单地说道:“想让你帮我查查一个人的地址!”,

“没问题!是谁!”

周围四人听到这段不禁激动地插话道:“我们先来的,凭什么先解决他的问题!”

声音震的耳膜发疼,治安官无奈的双手下压,“安静点,安静点,你们慢慢说,我会妥善处理你们的财产问题,塔兰特,你去找隔壁的书记员,就说我授权的。”

“好。”那种环境下越早离开越好。

塔兰特走到隔壁,一个大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矮小的男子,穿着体面的制服,“书记员是吗?”

男子看着塔兰特,努力辨认道:“您是……塔兰特吧,打败温斯利的英雄。”

那张脸很普通,塔兰特记不起哪里见过,“你是?”

书记员上前与英雄热情的握手,“您可能对我没有印象,那晚我跟着卡罗德长官一起到展览馆,是我记录了您的事迹,太伟大了。”他的热情不是做作的谄媚,而是普通民众对英雄的那种拥戴。

塔兰特已经记不起那晚的情形,太乱,他当时也没精力看周围的人,这会儿,只能干笑两声作为回答。

书记员紧紧握着塔兰特的手,“您真是一个谦虚的人”,他把干笑理解为谦虚,更加对塔兰特充满了敬意,“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是这样,我想查询一个人的地址,他是个佣人,以前在布伦格的家里做事。”

“布伦格”,书记员有所领悟的样子,“您的下一个目标是他吗,对,也只有您这样的英雄才能抓住他,这个恶棍已经消灭三个追杀他的冒险小队了。”

);

第七十章 探寻

“他……消灭了三个小队?”塔兰特怀疑自己的耳朵被刚才的四人吵过后还未恢复听力,布伦格是极少杀生的人,除非是对那些已经被要求消灭或者犯了大罪的罪犯。也从没人用“恶棍”这个词来形容他,那个道德典范,塔兰特心中不免涌起复杂的感情,惋惜,怀疑,沉重,震惊,不可思议,一个圣骑士的变化会如此之大。

书记员无法体会塔兰特的感受,继续对那位圣骑士进行指控,“听说他非常危险,曾经和远古生物战斗,砍下了怪物的脑袋,他还打败过兽人最强壮的勇士,兽人们看到他两腿就会发软,他还轻易地击杀过塞伦索头号通缉犯,还扫荡了巨魔的营地,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游荡在外会对斯安特的民众造成多大威胁。”

不停的“还”显露出书记官对布伦格的恐慌,以前的功绩此刻竟成了他具有暴力倾向的证明,英雄的悲剧,塔兰特敲了下桌子,提醒书记官回到刚才的话题,“给我查查那个佣人的住址吧。”

“哦,好的”,书记官回到座位,从左侧的书架上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他迅速准确地翻到一页上,“您要找的是杰肯,为我们提供证词的佣人,住在贫民区,‘铜扣’铁匠铺的左侧房子。”

“铜扣铁匠铺”,塔兰特知道那个位置,“好的,谢谢你。”

书记员合上本子,欣慰地说道:“在您的帮助下,那个恶棍一定会归案的。”

恶棍,塔兰特嘴角轻微地跳动一下,那不可能,一定有隐情,他大步跨出真言大厅,往贫民区赶去。

铁匠铺的位置在贫民区东南角,平时的生意无非是锅子、铁叉这一类生活用具,旁边的那幢房子是贫民区最具代表性的,破旧、矮小,毫无生机,缺了个洞的木门摇摇晃晃地挂在门沿,塔兰特推开门,几件木制家具,一股霉味。

中间的餐桌旁坐着一个无神的人,粗布衣服,平民打扮,他抬起头,看到门口的陌生人,“不管你找谁,你走错门了。”

“杰肯,找的就是你”,塔兰特认识这个佣人,之前他去过布伦格的家,有过数面之缘。

佣人瞪大眼睛回忆着眼前的陌生人,声音微微颤抖,“你是谁?”他记不起来了。

似乎有些害怕,塔兰特连忙说道:“别紧张,我是庇护之光的调查员。”

“庇护之光!”佣人惊叫一声,身体一斜从椅子上滚落,他惊恐地往后爬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普通民众对庇护之光或多或少有些好感,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塔兰特迈步上前扶住佣人,“你怎么了?”

佣人用力甩脱塔兰特的手臂,大叫“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有人来讯问过了,看佣人的反应,很有可能是庇护之光的人,塔兰特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起来,大声问道:“谁来过了!你说了什么!”

佣人被震慑到停止了挣扎,手臂垂下,“你们的人,就在布伦格出事后,我说了只看到布伦格主人刺死黛拉,其它的事我都不知道!”

“是谁!”

“琪拉维顿!”佣人浑身一颤。

这个名字……早上瑞安问的时候塔兰特还没想起来,经佣人提起,他马上记起这个名字,琪拉维顿,布伦格小队的牧师,非常漂亮,而且穿着暴露,是个很能吸引男人眼球的女人,这是塔兰特对她的全部印象,他问道:“他们人呢?”

“他们经常住在码头区一个旅馆,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他们。”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他们认为是我陷害布伦格主人,我向国王保证,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情况!”

那个小队是随心主义者,可能会采取暴力方式发泄不满,塔兰特明白了佣人的恐惧,他放下佣人,“好的,谢谢你。”

佣人反感地后退两步,庇护之光骑士团,他们的圣骑士杀了自己妻子,女牧师殴打平民,调查员像抓小鸡一样把自己提起来,他已经对它不敢有任何奢望。,

在塔兰特走出小屋后,身后马上想起重重的关门声,迅即还上了锁。

那三个人应该在码头区的某个旅馆,塔兰特在街上买了些干面包打发午餐,随后到了码头区。

码头区人员复杂,来自不同帝国的人汇聚在这里,每天进港的船只带来数百的水手,因此住宿量很大,设有不少旅馆,要一个个找过来时间不够,只能选择可能性比较大的一个,火纹旅馆。

火纹旅馆是个适合冒险者住的地方,价格适中,布置简单,它最大的特点是可以交易信息。很多冒险者没有为自己设立长期的目标,仅仅是赚钱,抑或者是换上一顿完美大餐,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完成各项赏金任务,火纹旅馆为冒险者收集这类信息,在住客需要时提供给他们,待任务完成,旅馆会从赏金中抽取一部分佣金。旅馆也为找工作的冒险者提供帮助,组建冒险小队,联络雇主等等,所以,当一个冒险者不知道该干嘛时,可以来火纹找工作。

火纹旅馆的大厅提供食物和酒,狭长的方形设计,一张长木桌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房间另一端,也就是说,火纹的厅里就一张供客人使用的桌子,所有人都在这上面交流。

塔兰特跨进门,沿着桌子向另一端走去,现在厅里坐了约二十个人,都呈小队状分布,有矮人、兽人,但没有庇护之光骑士的身影。

柜台后的女侍正在认真擦桌子,塔兰特敲敲台面,“女士,向你打听一件事。”

女侍很职业地抬头微笑,“请问吧。”

“有没有庇护之光的人住在这里?”

“没有”,女侍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对职业、信息、住客都很敏感,在这个旅馆工作,需要做到这一点,会观察,会思考,会总结。

“关于布伦格的悬赏,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悬赏是目前金额最大的悬赏,提供线索奖励300金币,人头奖励2100金币,布伦格的战斗能力很强,单手巨剑大师,能应付所有的挑战,意志法术对他一般都不起作用,他的护甲和巨剑都属于顶级水平,如果没有相应装备,与他对抗没有胜算。布伦格最近一次出现是在暗堂圣骑士的组织中,他们血洗了一个旅馆内的冒险小队。”

随着罪案的提升,布伦格的身价上升很快。塔兰特点了下头,“有没有这样一个小队,一个矮人男性战士,一个人类女性法师,一个人类女性牧师。”

“没有。”

该问的都问了,塔兰特离开火纹,不远处是那个令他伤心的地方,海盗酒馆,掠嘴鲨骗走4900金币后不知道有没有再回来,他抱着渺茫的希望重新走进那个酒馆。

永远是充满酒精味的地方,才是阳光正耀的下午,酒馆内已经被水手们占据,他们碰杯灌酒,把自己当成水桶,很难找到个清醒的人。

酒保倒马上认出了塔兰特,热情地聊起徽章的事,酒馆为了建立拳赛的威信,已经重新找了徽章持有人,如果海豚骑士愿意,可以挑战他,而出场费,有可能达到100金币。

塔兰特婉言谢绝后问起掠嘴鲨,那个骗子果然没有再出现过,估计,等到他花光全部的钱才有可能回来,那时就算抓住他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随后,塔兰特又奔走在其他几个旅馆,冒险者比较集中的那种,但都没有找到琪拉维顿小队的踪迹,旅馆斥仆们听到庇护之光的名字就开始摇头。

能说得上名字的冒险者旅馆都问了一遍,只剩金像酒馆,那个地方也可以住人,但……琪拉维顿没理由住到那里去,会产生诸多的不便。

塔兰特又沿着码头区街道找寻规模比较小的旅馆,这一类旅馆收费低廉,服务劣质,他们对住客的身份毫不关心,塔兰特只能用目标的特点来形容,一个大胡子矮人和两个丰满的漂亮小妞,那些邋遢的旅馆侍从马上陷入无耻的联想中,却提供不出任何线索。

转眼,天色已变暗,从六点起床,忙碌到现在,塔兰特已经累得够呛,今天只能到这里,巡逻兵的身影减少了,天黑后他们会停止巡逻,街上已经冒出些不怀好意的混混,码头区黑帮的活跃时间即将开始,塔兰特没有穿戴护甲和武器,继续留在这里会有一定危险。

他搭上马车,兴致索然地回到白雾区,家里的女侍忙碌在厅里,餐桌满满摆了一桌,不少精致的菜肴,今天应该是个普通的日子,塔兰特不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庆祝,他走进厨房,看着斯图尔特的背影,“今天有什么事吗?”

老管家仍认真地烹饪,“傍晚骑士团有人来找过你。”

“哦,是谁?”可能是这件事值得庆祝。

“只带来一个口信,说是地图送到了。”

“地图!”猎鹰的效率很高,塔兰特本来预计要过几天才会送来,因此决定要为布伦格的事情尽点力,现在只能停下布伦格的事情,塔兰特返身,“我的铠甲有没有送来。”

“铠甲?你今晚不能走”,老管家很坚决地说道,“还有一位重要的客人等着你呢!”

);

第七十一章 进展

“重要的客人?”塔兰特走到管家身旁,“是谁?”

“一个找了你好几次的人”,管家把酱汁倒在佐料上,笑眯眯地说道。

一个危险的信号,出自冒险者本能的反应,老管家很少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定是……她在这里!塔兰特已经躲着她出去两天了,她一定在气头上,塔兰特瞬间被寒意包围。

老管家捧起热气腾腾的酥肉卷,“卡特丽娜一定会喜欢这个。”

“她在……哪?”塔兰特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杯水,倒入口中,这让他狂跳的心脏微微迟缓下来。

“在你房间,她的心情似乎很好。你回来的这几天进展不错啊”,老管家端起盆子,往外走去。

心情很好?塔兰特心口的大石卸了一半,原来卡特丽娜没有生气,是他多心了,他往二楼走去,该怎么解释这两天的去向呢。

卡特丽娜坐在房间书桌后,看这两天的报纸,她抬眼瞄了下塔兰特,没有说话。

又不像是‘心情很好’的感觉,塔兰特故作微笑地走上前,“伟大法师,在我最想你的时候你就出现在我面前,太神奇了。”

法师没有理睬他。

“好吧,这两天我在庇护之光,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所以我认为不需要耽误您的时间”,塔兰特盯着自己的手,对他的审判马上就将开始。

卡特丽娜放下报纸,“我去过庇护之光,三次。”

“……”

“雷克斯也不在安得亚斯旅馆,你们俩一定在一起,早有预谋!”

塔兰特右手挠了挠头发,大脑加速运转也跟不上审问的节奏。

“下午有个人来过,什么地图已经到了”,法师狠狠瞪着塔兰特的,她不是傻瓜,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定错过了大行动。

塔兰特呵呵干笑一声,“那个是……”,他实在找不出合理的理由了,遇到这种情况,就得找个转移注意的话题,“对了,晚上雷克斯那边还有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去。”

“雷克斯?”卡特丽娜鼓起嘴,“要干嘛?”

“他想要借地图,就是下午说的那张,我们去庇护之光拿地图,然后给他。”

毫无技术含量的跑腿任务,卡特丽娜不喜欢做这些杂事,被队友排除在任务核心之外,她后背一仰,把腿抬在书桌上,法袍裙摆飘起的瞬间,露出纤细雪白的双腿。

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将身旁的视线吸引过来,随着裙摆遮盖住肌肤,塔兰特才收回注意力,他克制着欲望,为避免再次犯错,他转身低着头,“地图送过去之后,我们可以……散散步。”

门外楼梯上响起缓慢的脚步声,每步之间的时间间隔很大,上了岁数的人,斯图尔特。

他停在门外,敲了两下,“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马上来”,塔兰特暗暗松口气,可以摆脱现在的审问局面了,他快步打开门,“女士,来享受管家为您特制的晚餐吧。”

“乐意之至”,卡特丽娜绷紧的表情马上换为笑容,在斯图尔特面前得保持欢乐的样子,她跟在塔兰特身后走下楼,扶着塔兰特的肩,凑近悄悄说道:“我会盯紧你的!”

管家笑眯眯站在餐桌旁,“说什么悄悄话呢。”在这位老人看来,面前的两位永远和孩子一般,打打闹闹,粘在一起。

但塔兰特却几乎是哭丧着脸,笑不出来,他拉开餐桌旁的椅子,“法师,请坐。”

卡特丽娜挽着法袍坐下,“谢谢”,她笑的很甜,只是,她对着斯图尔特。

晚餐的确很合卡特丽娜的口味,她吃掉了半盘子的肉卷,尝了每个菜肴,对老管家的手艺赞不绝口,她放下叉子,“斯图尔特,你做的太棒了,我家里可吃不到这些。”

“小姐,您不用安慰我这个老人。大人这阵子在家吗?”大人指的是卡特丽娜的父亲,斯图尔特一直这么称呼他。,

“他?他才没空留在斯安特”,卡特丽娜擦擦嘴,喝了一小口红叶酒。她父亲是珠宝商,专做顶级宝石生意,为此得在红石各地寻找货源,他对宝石的要求很高,品质、外形、颜色、甚至产地都十分苛刻,收集后的加工雕琢也有严格工艺标准,因此最后的成品产量很低,但都属于稀有的藏品,随着各个帝国对奢侈品的需求量扩大,利润十分可观。

塔兰特咽下最后一口,心满意足地喝完剩下的朗特尼酒,“我吃完了,待会儿我得去趟庇护之光,那个地图的事情。”

“还要出去吗?卡特丽娜小姐还在这……”

“没关系”,卡特丽娜温柔地揉手,“我会和他一起去。”

“好吧,你们注意安全”,管家明白他这个年纪已经管不住年轻人的世界了。

塔兰特推开椅子,只是去拿地图,没有护甲应该没关系,他也不打算拿巨剑,灵纹袋中有一把三星级匕首,据点的那个盗贼那拿来的,防身够用了。

“那我们先走啦”,卡特丽娜推着塔兰特往外走去,笑呵呵地挥手告别。

跨出门口花园,卡特丽娜马上变了副脸色,“记得我上次说什么吗,有行动必须带上我!”她往塔兰特的头上狠狠招呼了一下,“记住了吗!”

很痛的一下,塔兰特摸摸痛处,“卡特丽娜,我是怕你受到伤害。”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在我的视线之下,不能离开半步!”

“哪怕睡觉?”

“包括睡觉!”卡特丽娜大声说道。

……让人浮想联翩的词汇,塔兰特痴痴地托住下巴,“你该怎么监视我呢?”

“我有自己的办法!”她招停一辆马车,瞪了眼充满邪念的圣骑士,“等着吧。”

两人赶到庇护之光,今晚的气氛有些凝重,虽然还是有人走动,但保持着少见的安静,门口的守卫只是向塔兰特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上次这么安静,是在汀渥山之战后的几天,难道今天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塔兰特快步走向瑞安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多了四个人,不是等在那,而是守在那,右边两个护卫黄色全身甲持长剑,左边两个护卫银色全身甲长剑。

他们不是同一个系统的人,黄色全身甲护卫应该来自斯安特皇宫精锐卫队,这种皇家卫队只负责皇宫安全或处理危害国家安全的重大事件,由国王直接统领,不受其他人指挥,而左边的两位是帝国军队的士兵,看配置也属于精锐级别,他们守在这里,只说明办公室中有身份特殊的人物,骑士团今晚之所以这么安静一定是这个原因。

卡特丽娜拉住塔兰特的衣袖,悄声问道:“好像出事了。”

“应该在开会”,塔兰特向护卫走去。

四名护卫马上把目光投在两人身上,塔兰特还未跨近,其中一个大声说道:“禁止入内!”

他们是很有经验的护卫,知道多少距离可以发动突袭,塔兰特如果不停止脚步,四把长剑将对准他,他识趣地停下,抱歉地微笑,“好,别紧张。”

只能等在大厅中。当整个的环境很沉默时,身处其中的人会受到莫名的感染而保持沉默,之后进来的人又被这个气氛影响不敢说话,就在这种情形下,庇护之光大厅令人压抑的难受。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瑞安的办公室内才出现响动,门开了,一位穿紫色宫廷服的人走了出来,四十左右,尖锐的短发,他身后跟着一位穿着铠甲的人,光头,短短的胡渣,目光威严,他们向瑞安告辞后往外走去,四名护卫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终于结束了,塔兰特拉着打哈欠的卡特丽娜走进瑞安办公室,“团长。”

瑞安刚坐下,“你来了,这位是?”他们互相都没见过。

“她是……”

“新的队友”,卡特丽娜懂得找寻机会把自己的身份确认下来,让塔兰特没有办法再否认,她露出甜美的微笑,“您就是瑞安团长,很高兴见到你。”她知道团长的大概情况。

瑞安礼节性报以微笑,“塔兰特身边总是有漂亮姑娘,让人羡慕啊,快请坐。”

卡特丽娜像熟人一样坐下,反倒塔兰特有些不知所措,被拉到她身旁的座位。

“你们一定等很久了吧,刚才的会议有些长。”

“刚才的那两位是……?”塔兰特对他们的身份比较感兴趣。

“塞伦索皇家卫队的队长和塞伦索帝国军最高指挥官。”

两支代表帝国最强战斗力的部队的最高领导人,果然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团长解释道:“他们是为灵吸怪的事情来的。下午我收到地图后分析了一下,部分位置的选址和近期失踪事件的高发点吻合,应该是真的。按照地图标示,它们巢穴很多,如果不立即采取行动会出现新的情况,因此我联系了刚才那两位将军,把证据呈给他们,他们很同意我的意见,并表示会说服国王采取措施,等军队调动令下达,我们就开始全面行动,在灵吸怪作出反应前结束战斗。”

这是个好消息,帝国一旦决定认真处理这件事,一定可以快速完成。

塔兰特又问道:“那张地图,我能否先借用一下。”

瑞安十指交叉,为难地说道:“那张图,已经被皇家卫队队长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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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跟踪

“地图带走了?”这个结果出乎塔兰特意外,他以为这重要的线索会得到严密看护。

“作为整个事件的关键证据,猎鹰的这张原图已经带走了,呈现给国王。但你也不用担心,我做了复制,我想你需要的是复制图”,瑞安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地图。

昨天雷克斯也没有说明要的是原图还是复制图,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塔兰特接过地图,摊开在办公桌上,塞伦索帝国的地图,上面用红点标了十几个地方,遍布整个国境,他往下看,科莫赫与塞伦索边境的瓦特镇被标上了大大的一个红点,这个红点标的还有些奇怪,呈椭圆形,跨在瓦特镇和耐安镇之间,那里应该是一大片森林,塔兰特指着这个位置问道:“瓦特镇的这个巢穴为什么用椭圆形标注?”

瑞安看了看那个点,“我只是简单复制,原图上用椭圆标注。”

在翠林山脉也有一个红点,就在一个山谷附近,这个红点画的比较大,可能代表这个巢穴的规模比其他地方要大一些,“原图的翠林山红点也这么大?”

“是的,那个区域内要建立巢穴比较方便,我想翠林山的巢穴是最初建立的巢穴之一,那个地方离汀渥山很近,如果灵吸怪是从附近的哪个暗道跑到地面,翠林山巢穴就是最近的基地,比后期建设的地方要更早投入使用,规模一定会大一些。”

塔兰特收起地图,小心地放进灵纹袋,“帝国方面大概什么时候给答复?”

“最迟明天下午。”

“这么快?”调动帝国最精锐部队的命令仅一天时间内完成,这效率令人满意。

“两位将军很重视这件事,他们今晚就会晋见国王,把情况说明,如果需要大臣意见的话明天上午就会有结果,如果国王马上就有决定,相信明天一早,王国军将开赴各个巢穴。”

事情有些顺利的过头了,在塔兰特的意识里,王国军总是散漫拖拉、贻误时机,如果明天就能行动,证明帝国的确很重视这件事,那灵吸怪的事件即将成为历史。

墙上的时针已经过了8,再晚些雷克斯该休息了,塔兰特起身,“那我先回去,明天早上我会来听消息,如果王国军已经准备好,我也马上投入战斗。”卡特丽娜也跟着起身告辞。

瑞安点下头,“好好休息。再见,女士。”

两人走出庇护之光,塔兰特低头走着,刚才的谈话内容卡特丽娜一直听着,她已经知道了灵吸怪的事情,也知道塔兰特即将离开斯安特,他们又要分开了,她会生气吗,塔兰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他看了看卡特丽娜亲爱的脸庞,她也低头想着事情,按以往,她一定会暴跳起来,今晚却很安静。

安得亚斯旅馆门口的悬赏海报已经换掉,布伦格的赏金换成了2400金币,塔兰特上前看了看上面的头像,那是个和善的人,画像却是一个十足的恶棍,双眼阴冷,嘴角邪笑,令人厌恶,塔兰特撕下海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走过那段潮湿的地板,两人停在最东边房间的门口,塔兰特敲了敲门。

雷克斯在房内,他对猎鹰的效率也觉得意外,当他接过地图,一一核对红点时,脸上显出恼悔的神色,骑士团那些失踪的小队,就在某个红点附近成为遗骨。

他没有追问地图是不是原图,塔兰特放下心,问道:“接下去打算怎么做?”

“我要回一次骑士团,有些事必须验证一下,你们先回吧。”

“你要干嘛去?”卡特丽娜的女生本性喜欢知道结果。

雷克斯收好地图,“团内的事。我会把地图送回来的。”

“她不是那个意思”,塔兰特代为道歉,“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帮助你。”

雷克斯拍着塔兰特的肩,“我自己能应付,明天我还会在这里等你们的出发命令”,他挤出一丝笑容。

“好吧,最晚明天下午,你做好准备”,塔兰特不再勉强,拉着卡特丽娜的手走出门。,

天已经全黑了,月光被遮蔽,街道阴沉沉地,走出安得亚斯后,塔兰特拐进旁边的小弄堂,可以观察安得亚斯的正门。

“你要干嘛?”卡特丽娜对这么明显的动机还不敢肯定。

塔兰特拿过堆在小弄堂里的一个木箱坐下,“看看我们的朋友需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好主意!”卡特丽娜也拉来一个木箱,坐在塔兰特背后,“他会去干嘛?”

“暴风骑士团的内部问题,不好说。”

“哦……”卡特丽娜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句,她靠在塔兰特的背上,两个身体分享着体温。

弄堂里一阵气流吹过,飕飕地穿过衣服,卡特丽娜一个寒颤,双手从后抱住塔兰特,小脸贴在结实的后背,马上就暖了起来,她娇声问道:“明天你会去清剿灵吸怪对吗?”

无法逃避的问题,迟早得摊牌,塔兰特清下喉,“追寻它们这么久,马上就有结果了。”

“它们真的像书上描述的那样可怕吗?吸食脑子?”

书上的内容无法体现丑陋生物的可怕之处,这不是待在研究院的法师能理解的,塔兰特安慰道:“当然不可怕,只是些软体动物,连走路都成问题,不会有事的。”

卡特丽娜不再说话,静静地享受着后背的温暖。

在旅馆门口,出现了一位骑士,配着钉头槌,塔兰特握住女友的双手,“他出来了。”

卡特丽娜从他背后露出半个脑袋,“雷克斯换上铠甲了。”

“暴风骑士团的人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在公众场合从来不脱卸铠甲,这是为了维护暴风女神的权威”,这点让塔兰特有些佩服,他在斯安特时,只要没有任务都穿便服,可以省下不少力气,暴风骑士团的作风就比较硬派。

雷克斯走出安得亚斯后往行政区方向走去。

“他是去哪?”卡特丽娜总是无法得到最简单的结论,她在研究院只学会怎么吸收知识,在思考和分析上慢人一拍。

“暴风神殿,他找一个人,他怀疑的目标。”

“哦……”

雷克斯拐过几个弯,进了一条小道,在他的背后马上出现一个鬼祟陌生的黑影。

卡特丽娜拉住塔兰特,“好像是……劫匪。”

的确是劫匪,商业区的职业犯又出现了,跟踪,包围,抢劫,他们会等在那些特殊的路口,一旦有鱼进网就从两头包围小路,夹攻目标。

“看情况吧,我们保持距离”,黑影还没有发现他身后的另外两人,塔兰特放慢脚步,拉开与劫匪的距离,起冲突只会让雷克斯发现他们。

小道另一边出现了两个黑影,都是匕首党,威胁不大。

那边的战斗马上要开始了,塔兰特就地蹲下身,混战时雷克斯即使转头也很难在黑夜中发现一个蹲在角落的人。

三个劫匪慢慢靠近雷克斯,他们看到了雷克斯手中的钉头槌,采取稳固的夹击站位,一个带头的上前说了什么“钱”“命”之类的话。

以雷克斯的脾气,他绝不会交钱的,没准还会痛下杀手,塔兰特猜测那些劫匪有大难了。

那边劫匪还未说完,雷克斯的钉头槌已经出手,快速凶狠地砸在他脸上,劫匪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倒在地上。

两边的劫匪冲上前,雷克斯抬脚踢开一个,钉头槌甩在另一个的腹部,趁劫匪下蹲时又干净利落地在他颈部跟上一记肘击,第二个劫匪扑倒在街面上,被踢开的劫匪已经不打算攻击,转身往出口跑去,雷克斯吟唱法术,一个红色能量球飞向他,打在劫匪后脑,整个脑壳迸开,如同被木棍击碎的西瓜,果汁洒的到处都是。

雷克斯收起钉头槌,若无其事地走出小道。

塔兰特跟过去,第一个劫匪的面部塌陷,分辨不出鼻子的位置,头骨应该被打碎了,第二个的颈部脊椎被打断,即使还能醒过来也是个残废,第三个……卡特丽娜吐了,她在塔兰特的帮扶下才走出小道,墙上溅满的白色渣体让她发誓再也不喝豆汁、牛奶一类的东西。,

前方雷克斯已拐进另一条小路,进入了行政区,那是条捷径,他果然是去暴风神殿,两人等在神殿远处的一个路口,坐在街边长椅上。

在那个神殿外,永远不变的两位骑士守门,端立在门口,如同塑像一般,进出的人整齐穿戴着铠甲或法袍。

卡特丽娜捂着嘴,忍住恶心,她又想到新的问题,“我们不跟进去会不会有意外?”

“里面有问题的应该只是一个或者极少数成员,暴风骑士团大部分成员对侍奉暴风女神的意念都很强,即使发生冲突,那些堕落者绝对不敢在神殿中动手,自取灭亡。”

“暴风骑士团是个暴戾的组织。”

“对正义的不同诠释,作为骑士团之外的我们都无法理解而已。”

“大多数人都不能赞同的正义,还能称为正义吗?”

这是个哲理问题,该由那些无聊的诗人们来回答,塔兰特含糊地说道:“他们守卫的正义只在自己心中,并不求我们的认可。”

“一个孤僻的团体”,卡特丽娜猛地俯身,干呕一下,刚才的镜头在她脑海中轮回闪现,她越不想记起,那些细节越是清晰。

塔兰特轻轻拍着女友的背,安慰道:“别想那些东西,要知道……灵吸怪就喜欢用吸管吸刚才墙上的那些玩意儿。”

“呕……!”依稀带着酥肉卷、红叶酒、香氛烤鹅等等香味搅合在一起的酸味……

这下塔兰特都想吐了,他拉起卡特丽娜,“我们走走,新鲜空气可以压一压胸口的恶心。”

两人在街上游荡了一圈,夜晚寒冷的空气进入胸腔后使人的心神获得平静,卡特丽娜稍稍振作一些。

经过真言大厅时,塔兰特注意到有一群工人在搭建展台,发放宣传单的那种,似乎明天有什么活动。

他们回到暴风骑士团的街角,换个位置,坐到门口侧面的椅子上,“不知道雷克斯出来没有”,卡特丽娜抱着胸,走一圈后有些冷了。

“也许……没有。”

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塔兰特还未回头,一只手已搭在他的肩上,“你们两跟踪我?”雷克斯面无表情的站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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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夜谈

“啊……嘿……雷克斯,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塔兰特嘴角干涩的上扬,装出很意外的表情,可惜他的脸部肌肉十分僵硬,比哭还难看。

卡特丽娜捂住嘴,那些脑液细节浮现出来,好不容易平复的恶心再次上涌。

雷克斯打量着这两个家伙,“你们不信任我?”他的眉头皱起,仿佛受到了伤害。

“不……不,我和卡特丽娜在附近闲逛……”

“你们两……”雷克斯的手搭在钉头槌上,很警戒的动作。

“等等”,塔兰特连忙起身,“不是你想的那样。”

雷克斯绷紧的脸瞪着塔兰特,忽然,大笑起来,“开个玩笑!”

“玩笑!?……”塔兰特干笑两声,心想这玩笑一点都没可笑的成分在内,雷克斯一向很严肃,让他以为要动手了,这家伙现在却笑得很开心,以往都没见他笑过。

雷克斯走到椅子前,“我知道你们是出于好意,想帮助我,但我说了我能应付。”

“那件事怎么样?”塔兰特顺带问起结局。

“应该只是一个误会,我搞错了状况,现在没事了”,雷克斯做了个深呼吸,仿佛卸下一个重担,“一切都很好,明天开始我们的新旅程吧。”

他简单的几句带过整个情节,说明他不想提起,塔兰特只好作罢,“那就好”,他起身,“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和斯安特说再见了。”要睡在遍布石子的草地上,周围是偶尔响起狼嚎的树林,还有地下黑洞洞的巢穴,美好日子即将过去,得珍惜今晚的舒适。

雷克斯会意地微笑,“得准备些干粮和药剂,我先走了。”

“再见”,塔兰特挥挥手,待雷克斯走后,他转头看了眼卡特丽娜,“现在,该送你回去了,已经很晚了。”

卡特丽娜撅起嘴,“忘了我怎么说吗?”

他当然记得,只是觉得那太不靠谱,“明天就要走了……”

“我决定一起去”,卡特丽娜挺起胸,很严肃地说道,“我是你的队员,当然得一起去。”

“去灵吸怪的巢穴?”塔兰特深吸一口气,“你还没有掌握精神领域,灵吸怪的震慑对你有致命威胁,怎么能去!”

“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绝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

如果羽天使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当场笑出来,塔兰特深缓一口气,“卡特丽娜,你没有经历过战斗,没法照顾好自己,等你被震慑时,连自己家在哪都记不起来!”

“这么说,你认为我会是你们的负担!?”

“这……你当然很棒,但对研究院的法师来说,最适合的战场在实验室,而我们这些铁罐头才应该去面对灵吸怪,不是负担的问题,而是错误的战场”,塔兰特绕了一圈来掩饰。

“我不会改变主意”,卡特丽娜伸出食指在塔兰特面前左右摇摆,“我会一起去”,她推着‘铁罐头’,“我们早点休息吧!”

在她的强硬坚持下,塔兰特只能再顺从一回,两人回到白雾区,家里的灯灭了,时间已过半夜,斯图尔特一定睡下了。

为了不影响他休息,塔兰特没有再点灯,他小心扶着卡特丽娜的手走上楼梯,“女士,注意脚下,管家要是知道你今晚住这里,一定会想歪的。”

“他不该想歪吗?”黑暗中,卡特丽娜似乎在坏笑着。

“是玛克辛对圣骑士的考验吗?”塔兰特走上二楼,“我将坚守骑士美德哦。”

后面的女孩狠狠推了他一把,“想歪的人是你!没人对你有兴趣。”

两人走进房间后塔兰特点起书桌上的蜡烛,“你看,我房间就一张床……我带你去客房。”

“如果明天一早起来,你已经不在这个房间怎么办?”卡特丽娜指着塔兰特的鼻子,“你会想尽办法的,对吗?我就睡这里。”

“好吧,那我去客房”,塔兰特端起烛台,“你早点休息。”,

“等等!”卡特丽娜拉住他,“别耍花招,你也睡这里!”

“睡这里?”塔兰特揉了揉下巴,“有这个必要吗?”

她的眼神就是答案,塔兰特放下烛台,“我们……睡……床上……一起?”他心里希望有这么一刻,和卡特丽娜亲近,但不能是这种方式,没有结婚的同居关系与圣骑士美德相悖,不仅对眼前的美女不负责任,也会玷污自己的信仰。

卡特丽娜走到床边,按了按床垫,“很舒服啊,我就睡这,至于你”,她四下看了看,“地板不错,你应该有野外用的那种……”她比划着类似床垫的东西。

“明天就要出发,今晚竟然睡地板?”塔兰特可怜兮兮地乞求事情能有所改变。

“本法师已经决定了,你可以选择主动睡地板,或者被动睡地板。”

难堪的选择,塔兰特搓着头发,“那我就选……主动睡地板,等我去拿床垫子。”

垫子在储物间,走廊的尽头,塔兰特踮起脚尖走进储物间,翻了很久才找到一褥床垫,等他回到房间时,卡特丽娜已经换上睡袍,他的睡袍,塔兰特一直不知道,原来这件睡袍这么薄,隐约可以看到肉色,令人心跳加速,他觉得一阵热血冲上脑门。

“你在看什么!”卡特丽娜发现了呆立的家伙,连忙捂住胸口,“想死吗!”

“抱……抱歉”,塔兰特低下头,红着脸,把床垫摊在地板上,“早点休息。”

“废话,当然早点休息,你还想做什么!”卡特丽娜跳到床上,柔软的床垫弹了几下,她拉紧被子,床上的味道让她很喜欢,属于塔兰特的气味,虽然她一直不承认。

塔兰特也躺了下来,加了床垫睡着还是很硬,腰部很难受,他捏了捏腰部,转身侧躺,看到床上的那位正傻笑着,好奇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卡特丽娜转过头,“我笑了吗?”她收起表情,撅起嘴,“不许看我!”

“好吧好吧”,塔兰特转到另一面,可爱的姑娘,天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马上睡觉,不许想任何事情!”卡特丽娜还不甘心,加了一句。

“恩……”塔兰特嘟哝着。

两人都不再说话。

不知道是因为地板太硬还是难得的独处空间,塔兰特始终无法入睡,他脑中不停出现卡特丽娜的身影,使他忍不住悄悄地转身。

床上的女孩竟然也看着他,眨巴眼睛,主动发话道:“你在想什么?”

“没有”,那是说不出内容的想法,塔兰特只是想多看她一眼。

“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她也睡不着,希望有些睡前故事。

“哪一段呢?”

“雕像展的那次好了。”那次之后两人没有谈过这件事,卡特丽娜一直不知道细节,她的英雄如何救下自己……

“哦……雕像展,温斯利,很难回忆起当时发生的细节了,我只记得,看到你的雕像时,很美,让我陶醉,只是房间里的石块都还在,引起了我的怀疑。”

“然后呢?”她的兴趣很浓。

“我想到其他不正常的地方,雕刻的声音、速度,还有你的光滑程度,之后我又发现了温斯利手杖的秘密,能速射石化术。”

卡特丽娜用被子遮住半边脸,她心中泛起一种欣喜,不想被塔兰特看到。

“温斯利是个法师,体质很差,我当时就想着只要能打到,可以轻松干掉他,只要能创造一个机会,那个房间你一定还有印象,很黑,周围用幕布遮住,墙上就点了三支蜡烛,我就想到灭蜡烛,黑暗环境一定会让他来不及反应,也不敢施法,徽章能量启动不需要时间,我就利用这点时间差击败了他。”

“你不怕他吗?”

塔兰特望着天花板,当时他差点被石化,现在一阵阵的后怕,“当然怕,可如果不这么做,我们不都成了温斯利的展品吗……哎,我现在都记不起怎么教训他的。”那个被打歪下巴的人现在应该已经被关进监狱了。,

“恩……再说说其他的故事吧。”

“还想听什么?”

卡特丽娜想了想,“你第一次面对灵吸怪时的情景。”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塔兰特得梳理一下过程,“那是一个夜晚,在一个离斯安特很远的小镇附近,我的小队在树林中搜寻一个失踪者,最后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尸体,两眼泛白,我们检查了尸体,在鼻孔处发现溢出的脑浆……其实那是被吸食脑子,很典型的灵吸怪手法,但当时我还没有经验,以为是什么怪物……然后我们一起循着痕迹走了一段路,玛拉……”讲到这里,塔兰特停顿了一下,“她发现一些痕迹,似乎是个地洞,我们猜测那很可能是怪物的巢穴,所以我们点起火把,进入那个地洞,结果那只是一个自然洞穴,地上有兽印,野兽不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当我们退出洞穴,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灵吸怪,和书上的一样,但感觉……极其恐怖,它们走路扭曲,脸上到处是蠕动的触角,当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它,它让我的意识一下晕眩过去,什么都记不起来,很庆幸,我活了下来,……”

塔兰特暂停回忆,缓口气,又继续说着故事,直到他发现卡特丽娜一直没有插话,他看了看卡特丽娜,她已经闭上眼,似乎睡着了。

“卡特丽娜?”他很轻地叫着,没有回应,睡着了,静美安谧,远不是温斯利的石化术能完成的艺术。

“卡特丽娜,我爱你”,他悄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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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庆典

按照塔兰特的计划,他会在一早醒来,悄悄带上东西赶到庇护之光,随后集合在灵吸怪巢穴外,但事情总会有些变化,他入睡时已经凌晨,让他醒来的不是身体反应,而是奇怪的交响,尖锐的管乐、沉重的鼓号,略有些遥远,似有似无,如在梦境中一般。

他睁眼瞪了瞪房顶的图案,还有旁边床上的女士,不是在做梦,那些声音是哪里来的,他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扫视,看到门外街道的远处有一支游行乐队正往这边走来。从穿着推测,好像是帝国军乐队,他们一般只在欢庆日游行时出现,今天是什么日子值得这么大动静。

塔兰特抬头看了下太阳的位置,大概九点的样子,睡过头了,他转身走到床边,卡特丽娜还没有醒,缩在被窝中,仅露出酒红色的长发,昨晚睡的很香。

塔兰特简单梳洗了一下,收起床垫,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能有一长队的乐队,一定有什么事情,塔兰特过惯了野外生活,已经记不起帝国的什么节日。

卡特丽娜迟早会被吵醒的,得马上动身,塔兰特抱起床垫走出房门,把它放进储物间,轻脚走下楼,两位女仆正在打扫大厅,斯图尔特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看游行队伍。

“斯图尔特,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管家转身,“你昨晚在这啊,还以为你没回来。今天是王国成立日,你忘了吗?”

王国成立日,就是塞伦索国庆日,在几百……或者几千年前,塔兰特说不准具体年限,反正是很久之前的今天,王国宣布正式成立。这的确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塞伦索从一个渔村开始,发展成码头,建立第一个城市斯安特,组建军队,开拓荒野,驱退野兽,扩大版图,到现在的贸易王国,经历了无数波折和艰辛,身为塞伦索人,对先辈的开拓和奉献精神不仅持有敬仰,也要学会继承。每年的王国成立日,帝国都会组织帝国军乐队游行,旨在让塞伦索人记住这一点。

“很久没看到乐队游行了”,塔兰特走到门前,眺望正走过来的游行队伍,一些民众跟着乐队边唱边跳,小孩们欢快地穿梭在队伍中。

王国最的欢庆游行,塔兰特小时候也会跟着队伍游遍整个斯安特,欢庆从早上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左右,除了荷灯区、要塞区之外所有的地方都有游行,一天下来,孩子们回到家倒头就睡,一年中最疯玩的一天。

斯特尔特接口道:“所以你该在斯安特多待一阵,你离社会生活越来越远了。”

“我正想说这件事,今天庇护之光有行动,要离开斯安特,说不好要多少时间。”

老管家沉默了,他曾经试着阻止,但没有成功过,现在他已懒得尝试。

塔兰特拿着巨剑走出门,往修理铺方向,那件铠甲得取回来,他向管家交代道:“我先走了,不要向别人透露我的行踪。”

“别人”这个词几乎是特指,因为平时也没人来找塔兰特,管家哀叹一声走进去。

在塔兰特刚走出大概百米的时候,背后想起管家的喊声:“塔兰特,有人找你。”

一定是她醒了!塔兰特当做没听见,加快步伐,只要混进游行队伍就没事了。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背后明显察觉到一阵冷风,塔兰特正要回头,一支冰箭从耳边飞过去,直射在前边的树上,冲击力使树猛然摇晃了一下,落了一地绿叶,耳朵有些疼,被魔法箭的旋转气流刮擦了,塔兰特停住脚步,逼自己做出微笑的表情,慢慢转身,“嗨!”

那个法师已经换上法袍,往这边走来,“早知道你会这么做!”

“我只是去取铠甲,稍后我会回来叫你的”,他心虚地把巨剑藏到背后。

卡特丽娜顶住塔兰特的腰,“那就一起去!”她早看到了剑,只是都明白的事实,没必要特意提起。

“荣幸之至”,塔兰特伸出右手牵着女友的手,“这边走。”,

他们很快与游行队伍相遇,乐队的鼓号手们用足全身的力气把欢快的声音传递到每一幢建筑,附近的孩子们听到热闹纷纷跑出来,在队伍中追逐嬉戏,白雾区的民众驻足在道路两侧,一起欢唱跳舞,部分人跟着游行队伍一起走,这些传统已养成默契,在这一天,人们要做的只是尽情欢笑。

在庆祝的人流中穿梭时,一个流着鼻涕的男孩撞在卡特丽娜的腰间,没道歉就跟着旁边的孩子往前跑去,卡特丽娜低头看到法袍中段沾上了黄色粘液,她嗤鼻拍打着法袍,“现在的孩子太没教养了!”

塔兰特偷笑着,“童年时代每个人都这样,我们不也喜欢作弄大人么。”

“我可是个有教养的小姐!”

“你知道小时候我们在背地里怎么叫你吗?”塔兰特悄悄加快脚步,“扁人小姐!”他大笑着钻进人群。

“该死!”卡特丽娜快步追过去,“你们这些混蛋!”

像回到了童年,两人在人群中快速追赶,一个哈哈大笑,一个怒气冲冲。

塔兰特一直跑到铁匠铺前,缓口气,向里面叫道:“黑瑟!”

铁匠慢吞吞地走出来,“伙计,我听力没问题。”一个女孩从塔兰特背后冲刺过来,一拳重重敲在塔兰特的右脑门上,黑瑟张大嘴,停了两秒才缓过神,“当着大街上这么多人还敢袭击庇护之光的圣骑士,卡特丽娜,你永远都这么‘勇敢’。”

塔兰特揉着脑门,“她不去兼职狂战士真是可惜了。”

“她应该去做个铁匠”,黑瑟憨厚地微笑。

“得罪法师的下场就得这样”,卡特丽娜收起拳头,背着双手走进铁匠铺,“黑瑟,你应该做些大生意,这种小活永远赚不到钱。”

黑瑟跟过去,“大生意需要好技术,像你父亲那样,而我只是个粗人,适合干这种小活。”

“我的铠甲修好了吗?”塔兰特找寻着石卫者,在角落里看到了它,破口已经没了。

“在王国成立日都要出去?庇护之光的勇士们真是太尽责了”,黑瑟抱起铠甲放到柜台上,“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

“不用检查了”,塔兰特摸出10枚金币放在桌上,老主顾,他相信黑瑟的手艺,两人之间也从来不谈修理价格,只是照塔兰特的估算付钱,黑瑟从来没有异议。

卡特丽娜拿起柜台上的一张宣传单,“这是什么?”

“今年成立日的特别活动,国都的每个区都印制了一张简介,收集齐全部的简介就可以到真言大厅前的展柜上领取礼物,这是刚才游行队伍发在我这里的。”

“礼物?”卡特丽娜双眼放光,“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一袋糖果,印着塞伦索皇族徽标。”

“哎……”她显得十分失望,这礼物就是骗小孩子的玩意儿,她想起刚才那个流鼻涕的男孩,毫无礼教,令人厌恶。

塔兰特接过传单,上面写着白雾区的形成和现状,白雾区原先是农田,斯安特扩张时,这里成为很好的居住地段,上流人士都在这里买地建房,时间一长,就形成了素养较高的生活区,好的事物引起更多的追求,白雾区的后继建设注入更多布局考虑,街道、绿化、治安等等全面提升,现在成了塞伦索最顶级的住宅区。

在宣传单的下面还特别提醒白雾区的居民们注意保护白雾区的现状,维护帝国形象。

塔兰特把单子放回柜台,“要想收集全部的传单的话,得跑……白雾区、贸易区、行政区、荷灯区、洪都区、码头区、奇洛达区……等等,贫民区和要塞区有传单吗?”

黑瑟双手向外摊开,“不知道,你该不会想要那些糖果吧?”

“除非他想受教训”,卡特丽娜瞄眼看着骑士,跑遍全部的区意味着这一整天都不用干其他事了。

“随便问问”,塔兰特尴尬地干笑一下,抱起铠甲,“我们走了,祝你好运。”,

两人在门口叫了一辆马车,往行政区。

现在街上欢庆的人更多了,马车没法放开速度,车夫任由马匹在人群中慢慢前行。

进入商业区后,气氛更加热烈,原本就狭小的街道此刻站满了人,店铺的伙计大叫着“国庆日大优惠!”“铜器甩卖!”等各种口号,半身人报童到处散发着传单,酒馆的啤酒已经卖到大街上。

塔兰特探出头,朝车夫叫道:“这速度,我们要下午才能到行政区!”

车夫回头笑道:“大人,穿过这条道我们可以快一点的。”

商业区所有的道路都是商铺,没理由走过这一条可以提速,塔兰特压着这个问题,路上人群太吵闹,他不喜欢扯着嗓子对话。

马车艰难地冲出这片人群,果然快了一些,塔兰特向窗外看去,路中央一支整齐的军队在行进!

黄色全身甲,长剑,方盾,头盔上标着交叉的双手,象征团结,塞伦索皇家卫队!

塔兰特疑惑地自言自语着:“皇家卫队都参与游行了。”

“他们从来不参加游行的”,卡特丽娜趴在窗口提醒道。

车夫在前面大声说道:“今年的特别节目!国王为了展示帝国的军队实力让皇家卫队在全城巡游。”

皇家卫队步伐整齐,行动一致,发出令人心醉的“踏”“踏”声,看军姿,他们的战斗力不错,塔兰特感慨起沃伦说过的一句话,“地面国家沉迷于和平中不堪一击”,如果沃伦看到这些卫队就不会再那么想了。

马车跟着军队进入行政区,这里的居民相对少一些,街面上故显得略为宽松,马车奔到庇护之光的门前停下。

塔兰特在车内换上铠甲,跨出车门,直奔瑞安的办公室。

外面是欢庆的人群,而庇护之光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冒险者们早忘了这些节日。

瑞安端坐在办公室内看一份文件,他发觉塔兰特后放下文件,“骑士,请坐,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那就先听坏消息”,卡特丽娜笑着插嘴道,她看的故事里都这样,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时对方一定会问想先听哪个。

瑞安双手合在一起,“好吧,坏消息是帝国改变了对灵吸怪的清剿计划……”

);

第七十五章 开拔

一时间,塔兰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瑞安的坏消息,昨晚他就隐隐觉得事情发展的太顺利,近似于理想状态,现实果然不会那么如意,他问道:“帝国方面什么意思?”

“清剿灵吸怪势必会牺牲一部分人,帝国决定由他们来负责清剿。”

“什么?”在塔兰特的常识中,帝国会为了规避损失让庇护之光来完成这些,从来没有这么正义的主动要求由他们来处理。

“帝国考虑到庇护之光在汀渥战役中的损失情况,认为我们的战斗力不足以完成清剿,一旦失败灵吸怪将更深层隐蔽起来,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因此昨晚他们的商讨结果是由他们来负责,为了保证民众安全,必须快速、同步完成,他们会派出皇家卫队来执行这次任务,队伍已经开拔出去。”

皇家卫队,他们还在街上游行,塔兰特刚想说这个,灵光闪过,原来如此,帝国以前的国庆日从来没举行过卫队游行,今年的这次原来含有更深的意味。皇家卫队驻守奇洛达区,处斯安特腹地,不轻易调拨,一旦出动,势必引起民众、组织、其它帝国的注意,要偷偷调动这支精锐非常困难,而借着游行的名义,把卫队转移到要塞区,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离开斯安特再容易不过,精妙合理的安排。

卡特丽娜在一旁好奇地问道:“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帝国给我们留了一个任务,消灭翠林山的灵吸怪。”

这算什么好消息,面对最大批的灵吸怪,塔兰特觉得瑞安把消息的好坏弄反了,他惦记起瓦特镇的情况,“瓦特镇的灵吸怪巢穴怎么处理?那个地方我熟悉一些,应该去那里。”

“瓦特镇……对,你去过那里,但不止你,帝国的调查员也去过那里,将军特别强调,我们只需要服从安排,全力处理翠林山的灵吸怪就可以了。”

“我还是想参与瓦特镇的事件”,塔兰特的朋友在那里,阿德里安、马克,还有失踪的加菲尔德他们。

“瓦特镇的事情会有经验丰富的人来做,这次不会给它们留下机会,帝国指派了一个叫沃伦的人,好像是耐安镇的驻地长官,以前是个冒险者,去过地下世界。”

原来是沃伦,老游侠,第三枚传奇勇士徽章的持有人,无可挑剔,要是想参加瓦特镇的行动,塔兰特或许可以凭借与他的私人关系,他话锋一转,“翠林山的任务,我们有哪些人?”

“翠林山是德鲁伊的势力,他们不欢迎被人类社会染指,人越少越好,我打算只派你的小队,同时我会写信给翠林山的红石平衡使者,请求他们出面协助。”

德鲁伊崇尚最原始的生活方式,他们的世界中没有金属制品,全是自然中原始存在的用具,他们厌恶一切人类的创造,否定社会的价值,尤其对人类的扩张怀有极致的敌视,对进入林区的冒险小队也持有谨慎保守的态度,所以瑞安的决定没有错。

塔兰特又问道:“行动一定是同时展开,塞伦索皇家卫队什么时候动手?”

“后天晚上十二点,地图上的标示没有注释入口位置,等卫队到达指定地点,再找寻入口和封锁区域需要些时间,商讨后的最终行动时间定在后天十二点,你能办到吗?”

塔兰特脑中盘算了一下行程,传送到耐安镇不需要时间,然后赶到瓦特镇,半天绰绰有余,今晚就住瓦特镇,明天,从瓦特镇出发到翠林山,一天时间内应该足够与红石平衡使者接上头,后天可以找寻入口,由德鲁伊们封锁山林,到半夜十二点发动攻击,期间的时间很充裕,塔兰特点了点头,“可以。”

瑞安拉开抽屉,拿出一封完成的信件,“这是交给红石平衡使者的信件。”

塔兰特接过信,小心地折起来放进灵纹袋,“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了,小心安全。”,

“恩”,塔兰特起身,又停住,“布伦格的事情有新进展吗?”

瑞安用食指擦了下鼻梁,“没有,他的队员们也没再出现。”

“好吧”,塔兰特向外走去,卡特丽娜跟在他身后。

当一个人在思考的时候擦鼻梁,说明他在撒谎,瑞安隐瞒了什么,会是什么呢……塔兰特疑惑地皱着眉头,布伦格的事情充满了疑点。

卡特丽娜追上塔兰特,“我们现在去哪?”

在思考的当口,他们已走出庇护之光一大段,塔兰特说道:“安得亚斯,找我们的牧师。”

“那我们早该叫辆车”,卡特丽娜招停一辆马车,她不喜欢步行的方式。

马车在经过真言大厅时,塔兰特看到昨晚搭建的那个大展台,就在真言大厅门前,一群戴着小丑面具的人正派发糖果,孩子们欢快地跑过去,每一个手里都揣着厚厚的一叠宣传单。

真有孩子收集齐了全部传单,不容易,十一点不到跑完整个斯安特,用了什么办法,塔兰特悄悄笑了,也许这就是塞伦索徽章要教给民众的东西,合作。

穿过商业区的庆祝队伍,拐进偏僻小弄堂后,欢快气氛马上消失,安得亚斯的地段很糟糕,附近没有商铺,此刻也没有庆祝活动,死气沉沉,到了晚上劫匪还像蟑螂一样恶心,廉价是安得亚斯唯一的生存优势。

车停在旅馆门口,塔兰特习惯性地掏出一个金币丢给车夫,他发现灵纹袋中只剩十几个金币了,在斯安特,花钱原来和挣钱一样容易,他曾经有一万多金币,石卫者的修理费,家宅的维护费,饼干、烧鹅、酒、车费等等,都成了钱袋的负担,下次缺钱时,他考虑可以弄一辆马车做个快乐的车夫,有钱坐车的人都不会吝啬金币,比野外冒险赚钱容易得多。

卡特丽娜走在前头,敲响了雷克斯的房门,雷克斯已经穿戴整齐,一早准备好出发,头盔戴在头上,他没有让两位进入房间,而是走出房门顺手关上,“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典型的行动派,目标一旦确定不耽搁丝毫时间,塔兰特点下头,“翠林山。”

“很好!”雷克斯闪出兴奋的目光,他早有意愿去那个地方,找回失去的东西。

走下楼,雷克斯停在柜台旁结帐,住了十二天,一共是……两百八十八铜币,他付给女侍一个金币,多出的部分作为女侍服务费。

的确很便宜,现在的金币兑率大概是310铜币兑一个金币,安得亚斯的低廉优势很突出,如果在金像酒馆,一晚上可以花掉上百金币,当然,这两个地方享受的待遇也不一样。塔兰特花钱时总喜欢丢金币,喝酒、住宿、马车,一个金币打底,这让他浪费不少钱。

小队来到行政区传送站,泰勒不在,塔兰特想到几天前,让他去耐安镇,难道还没回来,他向周边的法师询问情况,一位法师告诉他,泰勒当天就回来了,这几天似乎忙着做其他的事情,一直没来传送站。

那个闲人可能找到了新的爱好,塔兰特作罢,让法师施展传送,目标耐安镇。

小队站在传送台上,三道圆弧能量同时亮起,事物开始扭曲,塔兰特闭上眼,他传送了那么多次,还是无法适应传送过程中的晕眩,睁开眼时,一个法师扶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塔兰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简陋的战地传送站,四面透着风。

卡特丽娜蹦跳着跑到传送站大门口,“这里就是耐安镇?有点像贫民区的感觉,哇!好多军队!”她指着门外。

塔兰特没心思理会他,头晕的厉害,雷克斯扶住他的肩,“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没事”,他站起身,“我们去找这里的治安官。”

塔兰特走到门口,正对远处的校场,上百个士兵在那操练,长枪、长剑、盾牌阵列互相组合换位。治安官办公室就在校场旁,“在那边”,他带头往那走去。,

办公室外的两个士兵还认得塔兰特,小队还未靠近时他们就眯起眼朝他微笑。

“治安官在吗?”塔兰特上前问道。

“长官早上带着一支小队出去了”,士兵行礼回答。

“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通常在午饭前能回来。”

用‘通常’这个词来表达,难道沃伦经常出去,塔兰特嘀咕着,耐安附近可没游荡的地方,都是成片森林,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卡特丽娜在一旁叫到:“我们先去吃午饭,然后过来。”

他们没吃早餐,肚子已经感觉到压力,塔兰特向士兵打听道:“哪里有餐馆?”他对耐安镇的了解仅限于城门和传送站之间。

士兵指着传送站方向,“走过传送站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右面。”

另一个士兵补充道:“不过没有酒。”

“没有酒?!”塔兰特惊讶地抱怨起来。

“为了确保所有士兵时刻保持清醒,能24小时应付突发事件,镇长规定耐安镇只能售卖红叶酒和清酒。”

红叶酒是酒精含量很低的酒,红色呈宝石般光泽,女士喝的比较多,而清酒相当于淡水,这两种酒在普通酒馆里销量很低。沃伦兼任镇长,有这个限售权,他为了提高军队战斗力用尽了一切办法。

小队很快找到那个餐馆,十分简陋,但提供多种肉食,离树林近有这个好处,不缺野味,塔兰特和卡特丽娜为庆祝王国成立日,欢快地分掉了一只野兔,雷克斯干巴巴吃了两只面包,在餐馆中他们待了大约一个小时。

肚子被填满后,三人回到治安官办公室,门已经开了,塔兰特跨进门,“沃伦!”

那个游侠站在墙边看耐安镇的地图,他转头看到访客,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马上又恢复成直线,“塔兰特。”

“上面的指令传达过来了吗?”

沃伦双手叉腰,“我正对照地图找它们的巢穴”,他看到后面跟进的两人,“这次你不是一个人战斗了。”

“呵呵”,塔兰特走到地图前,“这是耐安镇的地图”,他善意的提醒道,巢穴应该在瓦特镇和耐安镇中间段的森林中,需要更大版的地图。

沃伦低头思考着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你们是来借马匹吗?”

“瓦特镇灵吸怪是我工作失误造成的,如果您不反对,我希望能帮点忙,”塔兰特料想这个提议一定会被接受,不仅从私人关系上考虑还是实际需要上。

沃伦抬起眼,“不行”,很重的震慑语气,“瓦特镇必须由军方处置,你不能插手。”

);

第七十六章 坚拒

“为什么?”本是一个双赢的提议,没理由被拒绝,塔兰特十分意外。

“这个巢穴涉及的范围太大,只有军队才能确保不会留下祸患,而你们只要服从命令,按时赶到翠林山。”

一个严格死板的长官下达的命令是不会改变的,塔兰特失望地低下头,他不打算继续说服沃伦,那样做无济于事。

“按照预定的时间,你们应该尽快上路,我会为你们提供战马”,沃伦向外走去,“跟我来。”他甚至不打算挽留众人。

三人只好跟在沃伦后向城门方向走去。

经过的校练场上的士兵们练习的很认真,格挡、攻击,姿势标准,阵列发出整齐的呐喊声,沃伦从阵型中走过也没人分心。在角落里传来几声爆炸声,几名法师正往一个木人飞射魔法飞弹。

卡特丽娜悄悄问道:“那是在做什么?”以她的学识,还无法理解不停施放魔法飞弹能有什么收益。

前面的沃伦转头看了眼法师们,“练习角度,魔法能量聚集后要掌握它的飞射轨迹,在战场上,局势和阵型不可能像练习时那么理想化,一旦混战,要有效打击目标必须控制能量飞行的轨迹,魔法飞弹是最好的练习法术。”

“这样啊……”卡特丽娜身为法师,被一个游侠说教一番,遭到队友鄙视的目光后低头吐了下舌头,碎步跟紧塔兰特。

马棚在城门左侧,廊下只有十几匹白色的战马,沃伦向一旁的士兵命令道:“选三匹最快的马给这三位勇士”,他又向塔兰特微微点了一下头,“我还有事,不奉陪了,路上小心”,在塔兰特行礼后,沃伦向办公室走去。

卡特丽娜朝着他的背影说道:“这位先生让人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次沃伦表现的的确有些奇怪,虽然表情还是那么死板,但塔兰特上次过来时,他还曾热心提供很多线索,这回简直是急着催促他们上路。

塔兰特向马棚的士兵询问道:“耐安镇出什么事了吗?”

士兵回复道:“没有,一切正常。”

可能是灵吸怪的事关系重大,使沃伦需要时间好好思考,塔兰特只能这么推想。

三人骑上战马,往瓦特镇出发。

城门口的士兵们拉开栅栏让道,战马飞驰过去,雷克斯回头看了眼城墙上的防御,“耐安镇的警戒很高啊,不像是边陲的和平小镇。”

“因为那个指挥官相信在这里会爆发与黯精灵的战争”,塔兰特在前面大声回道。

“黯精灵?遥远的名词。”雷克斯的反应与塔兰特当初一样。

战马很快进入林区,两侧的树荫遮住半条道,光线略暗,路面泥泞,似乎刚下过雨。

雷克斯纵马追上跑前面的塔兰特,“你跟他说过我们的任务是翠林山吗?”

“没有,怎么了?”

“那个指挥官怎么知道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是翠林山!”

塔兰特愣了一下,“可能是下达任务的传令员把其他的部署情况告诉他了。”

“也许,”雷克斯挟紧马身,往前跑去。

塔兰特回头看卡特丽娜,她与前面的两位拉开了一段距离,正狼狈地抱紧马脖子,低头伏在马鞍上,她很久没骑马了,狂奔时的震动很难维持身体平衡。塔兰特拉住缰绳减速,向法师逗道:“需要帮忙吗?”

卡特丽娜勉强坐起,双手扣住马脖子,“伟大法师需……”战马小幅跳了一下,背上的法师赶紧伏下,“……需要你的帮忙吗……”她声音听上去在哆嗦。

塔兰特忍住笑,“好吧,需要帮忙时说一声。另外,你这样会把战马掐死的。”

卡特丽娜脸色难堪地松开双手,抓住缰绳,身体马上开始左右摇晃,几乎要摔下来。

塔兰特靠近她,“过来。”

伟大法师终于放下面子,身体向塔兰特微微倾斜,猛烈的摇晃使她紧抓着战马不敢松手。塔兰特右手放掉缰绳,一把搂住身旁女士的细腰拉到自己战马上,“这样好多了,不是吗?”,

卡特丽娜撅起嘴,不予理睬,她扶着马脖子整了整法袍,刚才的反应有失形象。

无人的战马跟着塔兰特继续往前,它们受过训练,在没人驾乘的情况下也会跟着队伍。

两边的树林快速倒退,塔兰特认出现在所处的地段是上一次遭遇蝎尾虎的地方,那个野兽已经被除掉,此刻树林中除了马蹄声什么也没有。

前方雷克斯减慢速度,等着塔兰特上来,“有动静。”

塔兰特左右观察,树林很宁静,没发现有异常。

“哥布林的声音”,雷克斯低声说道。

塔兰特还是没有听到动静,“反正不构成威胁,直接过。”那些小家伙的身高还不足以限制战马,可以无视。

战马奔出数十米后塔兰特在林中听到了“咕叽咕叽”的声音,雷克斯的感知不错,隔几十米在马蹄声的干扰下还能分辨出它们。

哥布林听到疾奔的马蹄声从两边向林道聚集,木条在手中挥舞。

数量很多,不仅是一道人墙的问题,而是占据了林道一长条的面积,有点麻烦。

“法师,发挥作用吧”,雷克斯猛拽缰绳紧急减速,退到塔兰特战马的后面,留出正前方的施法空间。

“炎爆?”卡特丽娜问道。

“七彩球足够了。”小家伙的豁免很低,也没必要伤害它们。

法师双手悬空举起,战马的震动使她无法安心聚神,塔兰特右手挽住她的腰才缓冲些震晃,能量球凝结起来,在法师双掌之间发出幻彩光芒。

哥布林完成了堵路工作,向着战马冲来,卡特丽娜双掌一推,能量球化成七彩光线扇形射出,魔法阻断了小生物的意识,一瞬间,面前的哥布林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只剩下远处几个还在挥舞木棒,战马迅速冲去,塔兰特把缰绳上提,坐骑纵然一跳,从挡路的哥布林头顶越过,落在远处,身后的两骑也跟着跳过障碍。

差不多再有一半的路程就该到瓦特镇了,迎面的气流将卡特丽娜的体香回馈在塔兰特的鼻息处,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全身的血液流动加快,如有一股强劲的动力衍生。

“我都快踹不过气了”,卡特丽娜肘部敲了一下塔兰特,刚才战马跃起时为了防止出意外塔兰特全力抱紧她,把腰部搂的很紧。

塔兰特连忙松手,有些陶醉到失态了,一时不知道该道歉还是解释,雷克斯从后赶上,与他们并排,三人都不再说话。

树林渐渐稀疏,农田出现在远处地平线,瓦特镇就在前面,塔兰特放慢速度,“快到了。”

“抓紧时间,今晚可以见到平衡使者。”雷克斯反而加速前进。

今晚……这意味着下午不在瓦特镇停留,马上要进入翠林山脉,夜宿草地,塔兰特咂舌轻声说道:“太疯狂了。”他驱马跟上队友。

路标孤立地站在农田旁指着瓦特和耐安,三人飞驰而过,进入瓦特镇区域范围。

对瓦特镇的人民来说,今天是无数宁静日子中最平凡的一天,街上走着寥寥几个路人,店铺安静地敞开大门,没有喧哗,没有国庆日的气氛。

战马一路无阻径直奔到马克的治安办公室前,塔兰特跳下马,伸手牵卡特丽娜下马,“稍等,我拜访一下这里的治安官。”

办公室门前士兵斜靠着外墙打盹,听到开门声后猛然惊醒,面前多了三匹战马,没有人,他们回头往办公室内看,两个骑士和一位法师。

“站住!你们有什么事!”迟来的询问。

塔兰特向后摆摆手,“马克队长呢?”

一个士兵应道:“上午就出去了。”

另一个士兵训责道:“笨蛋,你应该先问清楚他们来干嘛!嘿!你们干什么的!”

塔兰特转身走出办公室,“庇护之光的调查员。”

士兵认出了他,“你是调查灵吸怪的那个圣骑士!”

塔兰特微笑点头,“队长去哪了?”,

“谁知道,可能在巢穴那里,最近要加强警戒。”

那个巢穴可不单单是加强警戒那么简单,塔兰特又问道:“巢穴里有新发现吗?”

士兵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子,“唯一的发现就是里面的几个能量石不见了。”

“能量石?”塔兰特大概猜出是什么东西了,它们在治安军发现之前拿走启动石,下面的巢穴就会获得暂时的安全,“我得去看看情况。”

士兵上前说道:“不行,那里已经是一级警戒,除了军队任何人不得靠近。”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晚,耐安镇的军队替换了我们的治安军,现在除了马克队长,连我们都不能靠近。”

沃伦的动作很快,他昨晚就得到了这个命令,既然那里已经是他的部队,塔兰特绝对也进不去了。

雷克斯问道:“瓦特镇和耐安镇的行政级别不是在同一级吗?”

他的意思是,同样的边界小镇,瓦特镇的治安官和耐安镇的治安官处在相同的权力级别,没有谁命令谁的可能,耐安镇没理由撤走瓦特镇的驻兵。

士兵解释道:“行政级别一致,但军事级别不一样,耐安镇是军事重镇,驻兵是瓦特镇的数倍,如果塞伦索与科莫赫开战,耐安镇将成为南方边界的最主要屏障。”

另一个士兵补充道:“而且耐安镇治安官有传奇勇士徽章,国王首肯的荣誉。”

按这个说法,马克只是沃伦的下属,塔兰特叹口气,“对了,那个法师还在这里吗?被灵吸怪触碰的那个,我上次来他住在教会。”

“阿德里安?”士兵向另一个问道。

另一个士兵想了想,答道:“他离开已经有一阵了,似乎是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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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离镇

塔兰特情急之下瞪着士兵大声问道:“到底是离开还是失踪!”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答道:“他失踪,不,离开前曾说过要出发去找他的队友,加菲尔德他们,但没有说具体时间,之后忽然有一天,他就没回教会,他随身东西很少,所以教会的房间里也没有留下什么物件,不知道是收拾好走了还是……其他的什么情况。”

“离开前最后一天没有说什么吗?”

士兵啧了下,“没有,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阿德里安是很有素养的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不可能不打招呼都就悄然离开,情况不妙,难道遭遇了和加菲尔德他们同样的事……塔兰特又问道:“加菲尔德他们有消息吗?”

两个士兵无奈地努嘴,“蒸发了。”

听到朋友失踪的消息又无法帮忙,塔兰特神情黯然,雷克斯在一旁提醒道:“这些事你无能为力,已经三点了,不尽快出发,晚上不一定来得及联系上平衡使者。”

他说的对,只能先放下这里的事情去解决翠林山的问题,塔兰特指着战马向士兵说道:“这三匹是耐安镇的战马,养你们这了。”

士兵牵起马缰,“好的,稍后队长回来我会转告他您来找过。”

那已经不重要了,马克没有决定权,沃伦才是负责人。

塔兰特向南面走去,越过低矮的建筑群,可以看到天与地的交界处起伏连绵的绿色山峰带,翠林山脉。

翠林山脉是红石大陆上最长的山脉,它从冈萨斯帝国起,横跨塞伦索南部边境,连通科莫赫,进入宁静,宁静之地的东南角全部是山峰,著名的汀渥山就是翠林山脉的其中一座山峰。大量德鲁伊栖息在此,是红石平衡使者最集中的地方,当然这么形容只是一个概念,因为山脉本身的面积总和已经比塞伦索帝国还要大,德鲁伊们是住在这里的“居民”。

要到达地图上标注的地点需要赶一天的路,那里还在塞伦索境内,但那片区域没有军队或治安卫队,深山中没有可用资源,帝国不会浪费人力和物力在这里,全靠游侠、德鲁伊的自发维护,因此在那里要做什么,得经过这些人的同意。

三人走出瓦特镇,在镇外大片农田中行进,卡特丽娜折下路边一根绿枝无趣地甩动,“为什么我们不坐战马过去,会快很多。”

雷克斯走在前面没有理睬,塔兰特解释道:“多方面理由,第一,进入翠林山后没有路,战马狂奔很容易撞到突出的树枝或绊倒,所以届时我们只能牵着走,第二,战马发出的响动无法控制,在需要保持安静的时候它们会惹出大麻烦,第三,遭遇野兽或受到攻击时战马会因为惊吓踩踏身边的人,第四,如果我们没有及时遇到平衡使者,那我们今晚只能睡草地,你会发现它们有多麻烦,最后,还有最重要一个理由”,塔兰特恶作剧般笑着,“你猜猜看。”

卡特丽娜手指绕着一段发梢,“因为它们的饮水问题?”

“不,森林中有小溪,这不是关键的原因,草也不是问题,你可以从我们要找的组织来思考。”塔兰特更乐了。

前面的雷克斯回头看了眼两人,继续沉默地一个人走在前列。

法师把手中的枝条扔进农田,“平衡使者?战马会打破树林的安宁使他们不高兴?”

“不,他们不会反感来自自然的声音,他们喜欢动物,与它们是朋友,不管是兔子还是野狼,都在保护的范围内,其实,这就是个提示,快接近答案了。”

法师仔细想了想,放弃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说了,德鲁伊喜欢动物,哪怕是老鼠、狗熊,任何的动物”,塔兰特故意刹住,看着法师,这个提示还是没有起到作用,他揭晓答案:“战马也是动物,明白了吗?”

“所以……”卡特丽娜费劲地迸出这个词,没有下文。,

“所以我们不能骑马!试想一下,你看到我坐在雷克斯身上你会有什么感想?你愿意看到你的朋友被人践踏吗,他们厌恶虐待动物的一切行为。”

雷克斯倏地转头,很认真的说道:“别把我说进去,我和这事没关系。”

“我只是给她打个比方”,塔兰特咧嘴笑着。

法师终于明白了,“有道理,那么……如果我们遇到平衡使者的时候正好踩死一只老鼠,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她是个好奇的学生,塔兰特只能认真的说明,“也许我刚才的用词不是很准确,德鲁伊对动物的感情不是喜欢,而是出于……微妙的平衡需求,他们承认大自然中原生态的事物,反感由人类创造出来的事物,所以,动物的生老病死不会引起他们伤心,见到狼追兔子时也不会出手帮助,这都是自然生存的法则,老鼠被无意的踩死没有关系,但圈养牛猪,训练战马、猎杀野物等为人类服务的生产行为会引起他们极端反感。”

“为什么德鲁伊会这么想,人类不该是食物链的终端吗?”

塔兰特甩手说道:“每个人的思维空间都不一样,不要试着读懂每一个人,就像我们能包容暴风骑士团一样,对德鲁伊的歪僻观念也可以接受。”

暴风骑士在前面咳了一下。

“抱歉抱歉”,塔兰特赶上雷克斯,“按这个速度,我们今晚不一定能到达山峰。”

“少说话,多走路。”

听上去像是苦行僧的修行。

两边的农田逐渐稀疏,他们行进的小路上出现星星点点的草丛,一个农夫拿着锄头站在旁边田里,树枝编织的草帽压住他的半边脸,他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路上三人。

瓦特镇陌生人很少,往这个方向的人就更少了,农夫脱下草帽扇风,“骑士们,再过去就没人了。”

热心的农夫是担心陌生人走错方向,塔兰特回答道:“我们去翠林山。”

“那个地方晚上不太平,你们得有准备,火把、武器”,农夫憨憨地笑着。

“谢谢,我们会小心的。”

农夫擦掉额头上的汗,戴上草帽,继续锄地。

走过农夫的田地,再出去已经没有人类社会的痕迹,大片的绿地,长着一簇簇半人高的野花,绚烂的蝴蝶围着花朵飞舞,微风吹过,花朵俯身把香味洒出,整个区域都显得很纯美。

卡特丽娜兴奋地奔跑起来,“好漂亮的地方!”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片的自然植被。

这种植被,通常被农夫称为“野草”,塔兰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漂亮的地方,他扫视着区域,花丛中有悉索的声音,某种小动物,可能是打地洞的土拨鼠。

靠近农田的地方经常有土拨鼠的声影,到处打洞,它们学会用自然界的材料装饰自己的居室,也学会在居室里安排多个出口,农夫不喜欢它们,第一,它们喜欢吃种植出来的东西,玉米、豌豆等,第二,它们把整个农田都挖满小坑,作为居室的出口,而路过的人不留神很容易踩进去崴到脚。

塔兰特向前面一路小跑的法师叫道:“卡特丽娜,注意脚下。”

法师“恩”了一声,跑到一簇野花前闻着花香。

那些野花都是普通的植物,塔兰特通过第一眼的扫视已足够分辨出眼前场景中哪些有潜在威胁,这块区域中没有需要注意的东西,他大步向卡特丽娜走去。

在另一处花丛的顶端轻微晃动了一下,下面有生物在移动,从晃动的幅度和长度来分析,应该是蛇,塔兰特拔出剑减慢速度,蛇能探测温度,它已经发现了卡特丽娜,此时要保持安静,有些蛇受到惊吓会选择攻击人类,而这一类通常是毒蛇。

法师还低头闻着花香,没有发现可能发生的威胁,塔兰特靠近她,用剑尖点了点地面,“注意下面。”

卡特丽娜回头疑惑地看了眼骑士,“什么?”,

塔兰特用手指指了下正在晃动的花朵,它们移摆出一条正在靠近两人的轨迹,绿色草丛下隐约可以看到黑色快速游动的异物。

“蛇!”卡特丽娜后退一步,扭曲、丑陋的动物,不管有没有威胁,给人的第一感觉总是害怕。

塔兰特已经看清,不是毒蛇,他巨剑扫在草丛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地上的爬行动物马上调头逃离了,它更怕人。

“怎么会有蛇?”卡特丽娜拍着胸口,心跳得很快,她很久没看到蛇了,以前在贫民区偶尔能见到,长大后没去过贫民区,也再没见过蛇,刚才的照面令她吓了一大跳。

“潮湿、草丛、乱石、隐蔽,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没蛇”,塔兰特拍着她的肩,神秘地说道:“这里不是斯安特,小心脚下的每一步。”他向前走出一步,身体猛然一斜,借着快速反应他及时平衡身体,虽然没出丑,脚却扭了一下,没大碍,脚下是个坑。

卡特丽娜“噗”地笑出来,心情好多了。

“我只是演示给你看”,塔兰特狠狠跺脚,把周边的泥土覆盖到该死的坑上。

“往这边”,后面的雷克斯指着另一个方向。

“我们不是应该尽快找到平衡使者吗?”使者在林中,往雷克斯的方向得多走一段路。

雷克斯往那个方向走去,“我身体的一部分留在那里,是时候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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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宿林

雷克斯没有解释更多,一个人往那个方向走去。

卡特丽娜凑近塔兰特,搞怪地问道:“刚才他说什么?”

塔兰特手呈喇叭悄悄耳语:“他身体的一部分。”

卡特丽娜又问道:“他身体的哪部分?”

“走过去就知道了”,塔兰特跟着牧师往那个方向走去。

那边延伸出更多的草地,偶尔出现孤单屹立的大树,三人前进了大约一个小时,周围还是草地,眺望到远处,也只是单一的颜色,塔兰特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追上雷克斯,“我们要走到哪里?”这样走与翠林山脉是几乎平行的,浪费时间。

“快到了”,雷克斯指着远处一棵树,“那儿。”

“那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塔兰特不明白牧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雷克斯严肃地点头,加快速度。

法师小跑地跟上,“我走不动了”,她喘着气,按摩大腿,“还要走多久?”

“还没开始呢,明天得走一天路”,塔兰特毫不夸张地预先警告她。

“好吧……”卡特丽娜嘟嘴甩了甩脚跟,重新适应下脚底酸痛,她不会轻易服输,暗暗决心要跟上队伍。

雷克斯已停在树前,双手合在胸口,“我回来了,暴风女神将为大地洗净罪恶,愿灵魂得到安息”,他吟唱起祝福,能量球在他的祈祷下完成。

附近没有战斗,没有敌意,雷克斯的能量球完成后双手快速推出,祝福能量洒在草地上。

塔兰特和卡特丽娜站在他身后,不知道该做什么,这像是一种告别仪式,但不知道和谁告别,为什么是在这里。

雷克斯蹲下来,开始挖树前的草地,那片草地和周围没什么不同,长着浅草,如果埋了东西,起码在十天以前。

塔兰特也跟着蹲下,没有再发问,下面一定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雷克斯称为身体的一部分。

泥土堆到小腿高时,手指在坑里触到一块黑色的布,塔兰特捧走上面的大块泥土,露出一大片黑布,下面有件硬物,雷克斯抓着黑布,用力一扯,连带掀开四周的土层,是一个大件,他拍打着黑布,泥土纷纷掉落,里面的物件发出“铛铛”的碰撞声,似乎是个可以活动的铁器。

卡特丽娜好奇地上前,“这是身体的一部分?”她还执着在先前的问题上。

雷克斯右手伸进黑布,抓住一件细长的器物,左手用力拉掉黑布,一个华丽的链枷。

是武器,塔兰特起身,端详着链枷的品质,柄部细长,抓手部分加厚,前段用锆晶铁链挂着三个狭长圆柱链枷头,颜色各异,一个呈银白色表面光滑,在阳光下头部闪着星芒,一个是红褐色刻着类似沟渠形状的脉络,第三个表面布满细微尖刺,像哥布林惯用的荆棘木,很明显蕴含着魔法能量,这件链枷不是市面上能看到的普通铁器。

雷克斯右手前伸,紧抓链枷,手腕极速旋转,三个链枷头混成完整的圆面,发出呼呼地摩擦声,他骤然停下,链枷头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撞击,“我晚到一步,发现暴风骑士团的调查组已经失踪了,在这里,我找到了他们的痕迹,混战,魔法,血,是我造成了这个结果,我把链枷留在这里,向暴风女神起誓,回到这里,超度灵魂。”

手中的武器对一个战士来说就是生命,雷克斯把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为它赎罪,塔兰特才想起,雷克斯是钉头槌熟练,链枷精通,他的主武器是现在手上的这把链枷。

卡特丽娜瞪着链枷,“好奇怪的链枷,链枷头不应该是尖刺铁球吗?”

“这是个特制武器,魔法的效用大于它物理伤害,银色链枷头带有意志轰击,红色链枷头带有炙热能量,褐色链枷头可以破坏锁甲、链甲、布甲、皮甲结构”,雷克斯收好链枷,插进腰带旁的武器扣带。

“它叫什么?”这么好的武器一定有名字,卡特丽娜的好奇心泛滥。,

“暴虐”,雷克斯开始掩坑。

塔兰特帮着一起推,“武器是什么品质?”

“三星级,对全身铠甲。”

链枷是钝击武器,穿其它薄型护甲无法防御,即使是铁质链甲、锁甲也没用,只有全身铠甲的厚实阻隔可以起到一定防护作用,三星级水平意味着链枷可以应付绝大多数遇到的情况。

坑填平后,雷克斯站起身,“它们赎罪的时候到了”,他指着远方,“我们出发吧。”

队伍正式向着翠林山前进,此时天色已略显灰暗,如果在城里应该是晚餐时间了。

乔木开始增多,越来越密,视野受到阻碍,不知不觉,他们已入林,树林中的世界与草地截然不同,茂密的树干细叶组成天然屏障,将底下的空间提早入夜。

如果是一个人行走在这种幽闭的环境下一定会感到害怕,卡特丽娜跟紧队伍,左右紧张地张望,她很不喜欢现在的境遇,偶尔吹过的微风让她全身起疙瘩,远处传来极细微的一声嚎叫,好像是某种野兽,她快步抓住塔兰特的手,“等等我。”

“我们一直在等你”,塔兰特窃笑一声,抓紧法师冒汗的小手,“小心树枝。”

树干上横出的树枝不规则地挡在前面,视野很暗,不注意会扎破皮肤,塔兰特全身有护甲保护,挡开树枝,后面的卡特丽娜低下头,循着塔兰特的路线小心前进。

脚下到处是树叶和树枝,林中的野兽奔走时会擦到高度相符的植物,把这些东西撞落,它们覆盖着更危险的东西,一些大树的树根从土层中冒出一小段后钻回去,形成环形的简易“陷阱”,得特别小心这种树根,被勾到一个趔趄摔下去,还会引起其他连环的反应,大自然的街面,铺满尖锐的石子和突起的梢尖。

一个树枝斜凸出来挡在前面,直径不小,而且有韧性,塔兰特推住它让开一条道,“小心”,他压着卡特丽娜的头让她先过去。

像现在的这种黑暗环境,人类只能获得一米左右的视野,很难看清前面的道路,雷克斯停在前面,翻弄灵纹袋,“点火把。”

塔兰特没有带现成火把,只带了碎布和松油,火把材料可以找现成的,他俯身在地上找了一根比较粗大的枯干树枝,把碎布裹在树枝头部,倒上一些松油,还需要点火材料。

雷克斯同样只带了燃烧材料,他扎好火把,取出两个火石,用力一敲,迸出的火星溅在松油上迅速燃起,视野扩散到五米左右,参差的树林不允许太多的视野可能,他把火把贴近塔兰特,点燃塔兰特的火把。

两个火把的光源组成了他们能看到的一切,雷克斯在前方小心探路,塔兰特扶着卡特丽娜跟在后面,队伍艰难地行进了一段,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林中草地,大约近百平米,四处比较平坦,塔兰特提议道:“不能再走了,今晚在这里休息。”

雷克斯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的环境,视野略为开阔,天气很好,只有微风,他点头同意,“就这里吧。”

两人在草地的中间地段找了一块空地,雷克斯将附近小石块堆积成环状,塔兰特带着卡特丽娜四处抱了些枯树枝干,堆在石堆的迎风方向前,然后挑了几根粗大一些的树枝在石环中搭成一个椎状结构,取些小枝放在锥体下,塔兰特把火把放进石环,火苗很快窜到干枯的树枝上,并沿着锥体上升,形成一个简易的篝火。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该考虑晚餐问题了,雷克斯默默掏出几片粗面包,掰着吃起来,卡特丽娜求助地看向塔兰特,她没有带任何东西,第一次冒险,根本没想到这个,塔兰特从灵纹袋中掏出的,还是粗面包,野外标准食物。

法师抱怨起来,“中午的烤肉应该带一些来。”

“不同场合吃不同食物,别要求太多”,塔兰特把粗面包递过去。

肚子早咕咕作响了,卡特丽娜接过面包,咬了一小口,淡淡的甜味,闻起来还有烤香味,“这是特制的面包?”法师问道。,

“最普通的粗面包,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而已”,塔兰特已经吞了大半个面包下去。

雷克斯的晚餐结束得更快,他站起身,“我再去找些干柴,这些不够。”晚上休息时需要保证篝火不灭,他向林中走去。

“我从没吃过这么好的粗面包”,卡特丽娜发现自己忽然喜欢上这个粗制的口感,开始大口吞咽。

“要水吗?”塔兰特拿出水袋,他早知道卡特丽娜不会准备这些,带了双份的水量。

法师像被关起来很久没吃过东西一样,把手里能吃能喝的全部清掉,这一顿似乎比中午的烤肉还美味。

“今晚不错,没下雨,还有平坦的草地”,塔兰特往后一仰,躺在篝火旁,双手垫在脑后,“你早点休息,我来站岗。”

“站岗?”卡特丽娜抹掉身上残留的食物屑,奇怪地问道。

“当然要站岗,树林里有野兽出没,还要保证篝火不灭。”

牧师抱着一大叠枯枝回来了,“这片树林很安静。”

他的意思是这片树林有异常,塔兰特坐起身,帮他把枯枝堆在一起,“你先休息,我来站岗,下半夜你来。”

雷克斯坐到篝火另一侧,低声吟唱起法术,白色能量球,施法完成后,说道:“没有不死生物,法师你能施放侦测法术吗?”

侦测法术对于研究院的法师来说毫无帮助,卡特丽娜拼命晃头,“我从来不学习那些法术。”

“好吧”,雷克斯从灵纹袋中拿出一条粗布毯子,躺下,“早些休息”,他盖好毯子,闭上眼,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卡特丽娜吐下舌头,牧师分明在鄙视她,她得想法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累赘。

塔兰特拍着她的肩,“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出发。”他拿出毯子递给卡特丽娜。

“恩”,卡特丽娜顺从地躺在塔兰特身旁,篝火放出的热源使她一侧热烘烘地,像躺在壁炉旁,很舒服,身体另一侧贴着塔兰特,很有安全感。

只剩塔兰特一个人,巨剑放在手边,他巡视周围的情况,火光所及的范围内没有状况,篝火中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提醒他要在篝火中添加新的动力,一切都很宁静。

站岗是很无聊的事,得保持警戒,注意力不能松懈,关键还要忍受寂寞。

玛拉,如果你在,陪我说说话,塔兰特在心底自嘲地说道。

当然,没有回应。

塔兰特干坐了不知道多久,颈部酸痛到麻木,他打了个哈欠,起身活动一下,双臂扩胸。

“呜——”一声嚎叫,狼。

听声音就在近处,塔兰特快速捡起地上的巨剑,希望它们不会过来。

恰恰有那么一条定律,越不想发生的事越会发生,一双绿幽幽如宝石般发光的珠子在黑暗中闪动,马上,旁边出现了另一双,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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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度夜

狼群是很有效率的团体,它们适应了漫长的自然淘汰,懂得如何与人抢夺食物,也知道怎么在自己的领地上消灭侵略者,塔兰特举起巨剑,脚步移到篝火旁,“醒醒”,他踢翻脚下石堆,发出沉闷的滚落声。

雷克斯双眼睁开,右手熟练拔出链枷,一个翻身站起,目光环视四周,对面两双发光的绿眼让他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卡特丽娜还没醒,她走了一下午,身体极度疲乏,睡得很死,塔兰特脚尖碰了下她的肩,地上的法师眨巴两下嘴,转身换个姿势继续香睡。

绿眼在慢慢靠近,雷克斯弯身拿起火把,往前伸去,野兽会畏惧火光。

塔兰特趁机俯身抱住卡特丽娜,把她提起来,“卡特丽娜!”

法师努力睁开双眼,脑子昏沉沉的,“什么事?要出发了吗?”她揉着眼,从朦胧的视野中看到绿色晃动地幽光,“那是什么?”

一头健壮的狼慢步进入火光范围,喘着粗气,呲牙发出“呜呜”声,它低头舔了下爪子又抬头看向卡特丽娜,露出两颗尖锐惨白的獠牙。

“狼!”法师的意识骤然苏醒,尖叫一声,这种自然生物对她来说就像位面恶魔一样罕见,她抓紧塔兰特的手臂,躲到篝火后。

塔兰特俯身拔出一根烧着的木枝,往那只狼探过去。

野狼“呜呜”凶狠地看着木棒,猛地“嗷!”一声。

挑衅!塔兰特后退一步,一头不怕火的狼!在他的常识里,有篝火在狼不会进入十步范围内,但眼前的野狼明显打破了他的常识,它在往前!

“情况不妙,进化野狼吗?”塔兰特姿势下蹲,右手巨剑往前横挡,火把高举,“卡特丽娜,准备火焰法术!”他还有一个常识,狼牙没法咬碎二星级护甲,不知道有没有错。

另一双绿眼跟着出现在视野中,体形比前面的那头野狼大两号,简直像雄狮一般,眼神显出诡异的冷静,它在打量三人,有那么一瞬间,塔兰特觉得那是一双有意识的眼,充满智慧,像……狼王。

雷克斯掌心相向吟唱起法术,在对峙时先施放法术提升队伍能力。

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两头野狼的背后,“等等!”

雷克斯停住施法,链枷紧握在手,情况似乎还有些复杂。

陌生人靠近一些,露出简易的皮甲,体形瘦长,肤色偏暗,右手握着一柄武士刀,是个长期在野外的游侠,他向塔兰特问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你是谁!”塔兰特巨剑指着狼,对方没有什么善意的表示,他也不打算用和善的态度对待对方,是他在操纵野狼。

“我们是这里的主人!”

主人,红石平衡使者,太巧了,在这里遇到,塔兰特剑尖略微向下,说道:“我们是庇护之光和暴风的骑士,来这里找你们。”

“什么事?”陌生人戒备地看着骑士。

“灵吸怪的巢穴我们有线索了”,塔兰特从灵纹袋中找着那封信。

“灵吸怪?”陌生人右手伸进口中用力吹起一声哨,“杰瑞,坐下。”

相对瘦弱点的野狼乖乖蹲下,鼻孔中喷出沉重的鼻息。

塔兰特松口气,难怪这狼能打破常理冒火前进,它受过训练,眼前的陌生人可能是个巡林游侠。

巡林游侠是喜欢生活在树林中的游侠,他们对森林有着特殊的感情,把它作为终身归宿,为了保护林地,他们学会在林中追寻、隐蔽、猎杀,同时他们掌握了与野兽为友的技巧,能与林中野兽进行沟通,一般,还会有固定的“宠物”,雄狮、黑豹等令人胆颤的猛兽。

“狼王”继续往前迈进,走到塔兰特身旁,闻着人类的味道。

既然是巡林游侠的朋友,那它不会随意攻击人类,塔兰特伸出手,摸着它的头,“那只叫杰瑞,这只一定是叫汤姆了?”他揉着狼王头部的茸毛,“乖乖,坐下。”,

狼王抬起头,眼神幽怨,它后腿一蹬,整个站了起来,比塔兰特还高一个头!塔兰特惊讶地僵住,狼王四肢逐渐伸直,黑色毛发纷纷掉落,尖长的头部在缩短。

毛发褪尽后“狼王”露出黄褐色皮肤,干练的肌肉,冷峻的面容,是个德鲁伊!塔兰特的手正摸在他的脸上,食指插在德鲁伊的右眼皮……

“抱歉……”塔兰特赶忙撤掉手,为自己的愚蠢低头道歉,自然界不可能存在那么大个子的狼,蠢透了,他为自己的智商感到羞愧。

德鲁伊冷冷回道:“灵吸怪的事和我们无关,我们在找一个小队。”他不打算去接塔兰特另一只手中的信件。

塔兰特来回看两位平衡使者,“什么小队?”现在是半夜,他们带着野狼奔在树林中,一定是重要的事情。

“四人小队,一个矮人防御者,一个人类盗贼,一个人类牧师和一个人类法师。”

很常见的冒险小队,塔兰特摊手说:“我们没有见到。”

“好”,巡林游侠吹起口哨,那只“杰瑞”转身跟着他快步融入黑暗中。

德鲁伊打量着篝火旁的法师和牧师,“如果见到那四人,小心点,他们就在附近区域,很危险。”他转身,往前一扑,四肢迅速弯曲长出繁密黑毛,体形暴涨,变成狼王。

平衡使者快速离去了。“虚惊一场”,塔兰特颓靡地放下巨剑,“希望没打扰两位休息。”

卡特丽娜一下坐到地上,“刺激的小插曲,真希望你没叫醒我”,她此刻反而来了精神,“下半夜我来站岗!”得为队伍做点贡献。

雷克斯收起链枷,“下半夜我来,你休息。”

“我可以!”卡特丽娜双手抱胸。

“随你们”,塔兰特深深打了个哈欠,困极了,他躺倒在地,盖上毛毯,望着头顶的星空,这种天气对冒险者来说很舒适,晚安,玛拉。

林中弥散薄雾的时候,塔兰特一个冷颤惊醒了,很奇怪,在林中安营不是第一次了,怎么会冻醒,他伸手去拉毛毯,发现身上根本没盖,他坐起身,四下张望,毛毯在卡特丽娜身上,她抓得紧紧地缩成一团,上面还盖着雷克斯的毛毯。

篝火还在燃烧,只剩一小团,残喘着挣扎,雷克斯把最后的干柴丢进去,发潮的材料,火焰更小了,塔兰特爬到篝火旁,把没有知觉的双手凑近火苗。

雷克斯眉毛上挂着白露,他果然可以一晚上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塔兰特近乎崇拜他,“风暴牧师,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雷克斯颤巍巍地站起来,拍掉身上的露水,“让她再睡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塔兰特十指不停伸开、缩紧,火苗提供的热量太少,他感觉不到温度,按这个速度恢复,他一早上都要蹲在这里。

“你不该带她出来”,雷克斯低声说道。

两人一起看向地上的法师,脸被冻得惨白,发梢上潮湿地挂着雾水,身子抱成团。

也许不该带她出来,但没有这一次,她不会明白冒险包含的危险,塔兰特继续烘手。

微弱的火苗终于艰难地缓出最后一口气,熄了。

“叫醒她吧”,雷克斯活动四肢,拿出早餐,粗面包。

塔兰特“恩”了一声,转身爬到法师身旁,“卡特丽娜,起来了。”

法师浑身紧缩一下,慢慢睁开眼,“早上了?”

算是早上了,能看到队友,但之外的树林被厚厚的白雾包围,只依稀看到突出的深绿树叶,法师揉了揉眼,抱紧毯子,“真冷啊。”

“盖着毯子的都觉得冷,其他人更惨了”,塔兰特笑着拉起法师。

“什么?”卡特丽娜低头看了看毯子,“怎么两条?”

“该是几条?”塔兰特摸出粗面包递给她。

“应该……”法师望着篝火,嘴角卷起露出两个小酒窝,“嘿,等等,我是在站岗的!”

雷克斯正仰头喝水,猛然呛了一下,他忍住喉痒看了眼法师,没有说话,继续喝水。,

“还好昨晚第一个站岗的是我,不然我们都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塔兰特嚼着面包哈哈大笑。

“我们本来也没见到今天的太阳呢!”卡特丽娜指向天空,白蒙蒙的一片。

“别说了,我们得赶紧出发”,雷克斯打发了早餐,俯身把石子踢进篝火堆,埋掉灰烬。

塔兰特把毯子收进灵纹袋,“今天沿着河流走,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为什么沿着河流走可以找到他们?”卡特丽娜问道。

塔兰特认真地看着她,“请问,一个社会文明的起源会在哪里?”

“起源?什么意思,有共性吗?”法师眨巴着眼睛。

“从地理位置上看,文明的起源必然是从河海沿岸兴起的”,塔兰特竖直食指,一副授课的模样,“生物的生存都离不开水,文明要壮大必须紧靠水源,就像塞伦索帝国,从斯安特小渔村开始。红石平衡使者长期定居在森林中,当然不会离水流很远,明白了吗?”

“哦……”法师貌似理解地点了点头,“那就找河。”

雷克斯完成了营地清理工作,收紧链枷,“可以出发了吗?”

“走”,塔兰特把卡特丽娜剩下的面包推进她嘴里。

三人走进白雾重重的树林,视野很糟,仅比昨晚用火把引路好一点,大约可以看到十米范围,地面湿滑,这片林子没有昨天那个林子密,树木间的间距较大,地势也较为平坦。

在队伍行进了一个小时左右,太阳的光线才穿透白雾,照到林子的地面,晴朗的一天,头顶的树尖出现鸟叫,野兔快速从草丛中奔过,古老的山脉睡醒了。

走在前面的雷克斯停住脚步,示意队友站住,他侧耳向右侧。

除了自然的声音,塔兰特没听到其它什么动静,他小心抬起腿走到雷克斯身旁,“什么事?”

“人的声音。”

“平衡使者?”

“不是。”雷克斯右手往下抓住链枷柄。

塔兰特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他听到了交谈声,人类语言,正往他们这里靠近。

卡特丽娜走到他们一侧,指着前方,“他们?”

远处树林里出现一个穿着全身铠甲的矮人,身后三个人类,皮甲,全身铠甲,法袍。

“平衡使者追杀的四人冒险小队”,塔兰特低呼一声,拔出背上的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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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戮战

远处的矮人走在四人队伍最前位,大声抱怨:“我们就不应该走那条路!现在被那些白痴追杀!我早说了那条路不行!下次听我的!”

身后的法师以同样的高音说道:“那是条最合理的路线,风险最低!你的脑子难道和你身高一样可怜吗!”

盗贼打趣道:“现在不是讨论路线的时候,该想想怎么走出这片林子,那些野狗一定守在出去的路上,杂种!嘿!”他看到了塔兰特三人,“那边有人!”他拔出匕首。

矮人迅速举起战斧,小方盾挡住半张脸,“是他们吗!”

法师在远处打量着三人,“你见过平衡使者穿铠甲拿巨剑吗,白痴!”

“让我们见见新朋友!”盗贼冷笑着往这里走来。

看样子就能感觉到对方不是善类,塔兰特侧目向卡特丽娜提示:“你只要干涉牧师施法,我来对付法师,雷克斯先顶住防御者和盗贼。”

对方走到面前,盗贼死死盯着卡特丽娜,“哇哦!好漂亮的小妞!你在这里做什么,林子里可是很危险的!好多坏人呢”,他眼睛眯成一条线,充满邪欲,目光往下移到卡特丽娜的胸口,“真是美好的早晨啊”,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干裂的嘴唇。

矮人指着雷克斯的链枷,“伙计们,看看那个,我敢打赌,绝对值两万金币!”

就算没有昨晚的平衡使者提醒,这段开场白也足够暴露出他们的本性,塔兰特巨剑摆出,“现在你们还可以选择离开,之后可不一定能做到!”他分析着对手,矮人防御者铠甲质地应该可以抵御两星级武器,他战斧的品质很难说,盗贼的皮甲看不出能量,匕首很普通,可能在队伍中扮演偷窃、开锁、解除陷阱的角色,法师的法袍湿漉漉的,这种品质不会太好,最多一星级防御,牧师的装备难以分辨,钉头槌,全身铠甲。

法师双臂撑开,一个热情的动作,“朋友们,请原谅我队友的无礼,这两个家伙脑子里只有不入流的东西,我代他们道歉”,他挽着法袍弯腰行礼。

这个法师似乎还有些绅士气质,塔兰特疑惑地看着四人,如果对方不打算动手,他也没必要冒险,在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的情况下,仅仅因为平衡使者的一句话而动手不是庇护之光的风格。

法师微笑而小心地说道:“我们与林中的德鲁伊发生了点误会,他们不允许我们解释,情况很糟糕,能在这时候见到来自文明社会的人真是太好了。”

他的笑容似乎很真诚,塔兰特转头与雷克斯对视了一下,德鲁伊是森林的独裁者,他们以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也用这个标准来衡量跨界者,法师说的情况可能是真的。

雷克斯也被弄糊涂了,他没有说话,手里的链枷仍紧握着。

对方法师举拳到唇边,咳嗽了一下,“所以……”他眼神盯着塔兰特的剑,“请你们留下……口袋里的钱!”他指尖猛然伸向塔兰特,四颗飞弹飞向塔兰特胸口。

随着指令发出,盗贼大笑一声,“我要那个女人!”他伸直匕首向着卡特丽娜冲来,矮人方盾抬起,战斧向雷克斯砍去,后面的牧师双手合在一起,开始施法。

有效率的突袭,法师的咳嗽可能是个信号,塔兰特意识到这点时,胸口已被击中,倒退一步,铠甲防御还有效,胸口只受到轻微震痛,他巨剑横扫劈开盗贼的走势,“卡特丽娜,盯住牧师!”他跨步往法师冲去。

雷克斯的链枷出手,与矮人防御者的战斧激烈对抗,红色链枷头甩出赤色的挥击轨道,在矮人盾牌上砸出火苗,他移向卡特丽娜,盗贼的攻势再度袭来,雷克斯手腕甩起,三个链枷头混成圆面,挡开匕首和战斧的攻击。

对方牧师吟唱完法术,白色能量弹射在三位队友身上,祝福,他紧接着继续吟唱。

塔兰特已站在法师面前,巨剑未出,法师周身已被土黄色护甲包围,石盾术,普通铁器很难突破防御,塔兰特举剑斜劈,砍落些石屑,他继续挥剑,法师在石盾的短暂保护下吟唱起法术,绿色能量球。,

牧师再一次施法成功,能量飞射到矮人防御者身上,力量提升,他的战斧将给雷克斯造成更大的压制。

卡特丽娜已被突然的战况惊在一旁,冷器碰撞发出揪心地“铛铛”声,她一时记不起任何法术,脑子里乱成一片,在雷克斯的全力保护下后退两步。

没人能提醒她该做什么,塔兰特正用尽全力挥砍法师的防御,直到绿色能量球融在他身上,法师的声音通过链接喝斥道:“奴隶,干掉你们的牧师!”又一个企望用精神控制来操纵塔兰特的人。

塔兰特停住劈砍,转身,看到雷克斯正步步后退,矮人的强大力量将他死死克住,盗贼在旁佯攻,看盗贼的皮甲,塔兰特无法确定它能否防御巨剑攻击,这是绝好的机会,不能浪费在可能的结果上,他举起巨剑,向着盗贼没有被护甲保护的大腿砍去。

盗贼正得意地欣赏着美丽法师惊慌失措的表情,没有发现后背已经暴露给圣骑士,巨剑划过,他的大腿一阵剧痛,倒地,双腿被血染红,他尖叫起来:“快给我治疗!白痴!”他现在只能在地上爬滚,意识死撑着被割裂的痛苦,匕首丢在一旁。

解决了一个,雷克斯的难度降低了,他的链枷效果只要触发就可以搞定矮人防御者,剩下的悬念是对方牧师的控制和治疗法术,塔兰特冲卡特丽娜叫道:“别让牧师施法!”

卡特丽娜回过神,立即吟唱起法术,空气中泛出浅绿色酸液,呈雾状向她手心集合,酸液可以腐蚀牧师的护甲,有一定杀伤效果。

对方法师祭起猎猎作响的红色能量,炎爆,而一旁的牧师泛出蓝色能量,一个组合魔法!塔兰特向队友大呼道:“后退!”

红色能量球已推向围成一堆的五人,就在火焰球爆开之前,处于爆炸中心的矮人防御者身上升腾起火焰护盾。

一声暴响!

火焰咆哮着向四周吞噬,巨大的高温冲击使五人炸飞出去,卡特丽娜弹出近十米,撞到一棵粗壮的树才停下,缓出一口黑烟,身上法袍多处冒出火星,露出法袍的手腕手掌部分被灼伤发红,雷克斯倒在她身旁,意识还在,矮人在护盾保护下几乎没有受到影响,高举战斧冲向他们两个。

塔兰特被反向炸到对方牧师身旁,所幸没有造成重伤。对方牧师低头看着他,钉头槌出手,塔兰特紧急闪身躲过,起身挥剑,牧师果断迎击,他现在的策略是纠缠塔兰特的巨剑,让法师安心施法。

以一敌二的局面,对方法师轻松凝聚红色能量球,火焰轰击弹。这是一种需要法师投掷的魔法弹丸,命中目标会在接触点产生暴轰,可以造成相当于三星级伤害的能量。

不容乐观,一旦被那玩意儿打中,塔兰特的护甲就成了废铁,他侧身以牧师的身体为障碍躲着法师投掷角度,对方牧师不停向侧位移动,塔兰特跟着快速移动,三人如玩起捉迷藏游戏一般不停变化位置,塔兰特保持着三人一线的方位。

要摆脱这种局面只有让牧师承受那一击,塔兰特巨剑虚晃消耗着牧师精力,脑中闪过数种反击方案,这是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战斗,容不得一丝错漏,但又必须以自己身体为诱饵诱使法师投掷,他想到一个最危险最保险的办法。

牧师钉头槌砸下,塔兰特暗笑一声,时机到了!钉头槌即使砸到石卫者也不会造成严重伤害,格挡骑刃术的施展风险很低,塔兰特快速丢掉手中巨剑,在牧师还未做出反应,跨步拿抓牧师手腕,掐住关节,扭转,钉头槌掉落在地上,牧师手臂发麻,半个身体在塔兰特的控制下!

法师发现不妙快步从旁奔出,塔兰特已完整暴露在他的投掷直线上,他不加犹豫地推出轰击弹,红色弹丸向着塔兰特侧腹飞来。

法师可能没有见过格挡骑刃术,他无法理解被控制关节后身体早不受自己控制,在他暗喜的一刻,惊讶地发现他的队友身躯挡在路径上,轰击弹果断地砸上去,一声爆裂,冲击将牧师和塔兰特一起推倒。,

在牧师的“保护”下,塔兰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推开压在身上的牧师,起身。牧师背部铠甲上砸出一个大洞,露出森森白骨,周边弥漫着焦肉的味道,他再也无法给自己施法治疗了。

法师退后一步,他求助地看向另外两个队友,他的盗贼朋友被炎爆熏黑了,矮人防御者与雷克斯的链枷缠在一起。

一对一!

法师快速吟唱紫色能量,他原本打算留给守在外边的德鲁伊,现在却必须施展。

塔兰特快步上前,从灵纹袋中掏出匕首,猛刺法师手臂,三星级的武器能量凿开石盾防护,法师手腕被刺破了,他凝眉继续。

四个飞弹从远处飞来,无一落空,砸在法师颈部、右腕、腹部和大腿,像被浑身轰炸了一番,石块防护大面积掉落,露出法师的法袍原色,施法也停止了,会神失败。

法师慌张地抬手大声叫道:“等等!我们……”

又该有一番说辞了,塔兰特不会上同一个人的同一个当,匕首从法袍中刺入,横划,让法师永远闭嘴。

剩下矮人防御者顽强攻击着雷克斯,他的盾牌上沾着火焰箭、魔法飞弹的痕迹,身上铠甲完好。银色链枷头与利斧碰撞,擦出白色弧光,矮人身上冒出一阵白色气雾,他们牧师赋予的祝福效果耗尽了,意味着矮人对意志和法术的抵御能力全面下降,银色链枷头对意志的攻击正式展开。

雷克斯连续砸下,随着一道又一道银弧闪现,矮人开始退却,塔兰特向卡特丽娜提示道:“燃烧之手!”

卡特丽娜双手凝聚火柱,直射在矮人盾牌上,金属盾牌在高温冲击下迅速升温,转为暗红色,矮人甩手丢掉盾牌,回头看向队友,三具尸体,他明智而果断地选择转身逃跑。

以矮人的短腿和身上铠甲的负重,他的跑步速度还不如刚才盗贼爬的快,雷克斯指向矮人后脑,“酸箭。”

卡特丽娜点头施法,将酸箭射向矮人的头盔,酸液融在金属上“丝丝”冒响。

雷克斯的红色能量球飞速跟上,将矮人的头盔连同里面保护的东西一起击爆,矮小的躯体倒在地上,它站着和躺着的高度差不多。

卡特丽娜歇口气躺到草地上,“结束了。”

远处响起一声响亮的狼嚎,狼是晨昏行性,它们不会在白天出现,一定是平衡使者。

塔兰特捡起地上的巨剑,“希望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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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溪嬉

一只灰狼喘着沉重的鼻息从远处狂奔而来,踩在草地上发出急促的“踏踏”声。

塔兰特望着它,向雷克斯求证道:“是昨晚的那只吗?”

雷克斯正为自己治疗,腿部铠甲被砍开两个口子,矮人喜欢攻击人类的腿部……也许他们只能攻击人类腿部,他抬头看了眼,“也许。”

卡特丽娜退到塔兰特身旁,她对这种迅猛、野性的生物有着莫名的恐惧,即使知道它不会擅自攻击,也心存惧意。

那只灰狼转眼奔到了战场,它在矮人尸体旁停下脚步,低头嗅着气味,从头部一直嗅到脚底,随后,回头嚎了长长的一声。

昨晚那个游侠从林中快步奔来,停在小队三人面前,打量着被摧残的土地和四具尸体,“你们……做的?”他的表情半是怀疑半是吃惊。

塔兰特上前答道:“就在两分钟前,这是你们在追捕的小队吗?”

游侠俯身,把矮人尸体翻过来,那张脸已经看不清了,但身体轮廓和装备还在,他又走到雷克斯身旁,看着地上杂乱的脚印。

游侠能通过脚印和各种细微痕迹判断猎物的去向,或者在这个地方不久前发生的事情,面前的游侠正在做这一点,杰瑞跟着游侠把战场嗅了一遍。

“的确是他们”,游侠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你们没事吧?”

“没事”,只要没人死,塔兰特都笼统称为没事。

“那个法师……”游侠望着卡特丽娜。

“我?当然没事”,卡特丽娜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熏黑了,法袍的边缘烧出几个小眼,手掌灼伤部分露在外面,雷克斯向她走去。

狼王跟着从林中跑出,变为人形,“是你们?”他扫视战场,回头往深林中吹出一声像鸟鸣般的口哨。

那片树林中响起同样的鸟鸣,有人回应,塔兰特眯起眼仔细分辨着,终于从树顶繁密绿叶中发现一个穿草绿色衣服的人,背着细短弓,射手,他们也是三人小队,巡林游侠、德鲁伊和射手,不,还有杰瑞。

雷克斯为卡特丽娜施展完治疗,向游侠问道:“你们的营地在哪里?”

游侠指向前方,“往前走,有一条溪流,顺着溪流往上就能看到。”

狼王走到焦黑的盗贼尸体旁,翻开皮甲探入口袋。

他们想从尸体上找到什么线索,那可能是追杀这个小队的原因。

塔兰特收起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我们可以自己解决”,游侠拍了拍杰瑞的脑袋,指了下法师的尸体,杰瑞窜至尸体旁,用鼻子顶开法袍。

雷克斯走到塔兰特身旁,“这里不需要我们。”平衡使者和暴风骑士团一样,很少与其他组织协同,他们只信任完全相同阵线的人。

“恩”,塔兰特点头同意,“卡特丽娜,我们走”,他向游侠指的方向迈步。

法师跟上塔兰特,好奇地回头看了眼,“他们在找什么?”

“不要太好奇,这里的世界不属于我们,平衡使者不会没理由的追杀一个小队。把你的精力放在脚上,今天一定要到达平衡使者的聚集地”,塔兰特牵起她的小手往前走。

队伍在稀疏的林地中走了大约半小时,从前方传来潺潺的水声,游侠说的小溪快到了。

再往前走了数分钟,水声越来越大,汇成哗啦哗啦的流淌声,地面出现石子石块,他们看到了那条小溪,宽十多米,两边都是长了青苔的石块,溪水清澈,能清楚看到底部的石子。

卡特丽娜挣开塔兰特的手,像快乐的小鹿蹦跳到小溪旁,“哇,好漂亮!”溪水的流淌像自然界的交响,挺拔的翠林令人放松,对她而言,这静美的一幕比研究院死气沉沉的氛围有意思的多。

她蹲下身,看着溪面自己的倒影,“哇!怎么我的脸……”,她终于发现自己的脸被熏黑了,赶忙用溪水清洗。

雷克斯取出水袋,把溪水装入。,

塔兰特走到法师身旁,“小心石块,上面长了青苔,很滑。”他受过这教训,踩在青苔上一旦失去平衡绝对会摔进溪中。

卡特丽娜擦干脸,脱掉靴子,双脚慢慢伸进小溪,通遍全身的冰凉,对她而言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像被冰霜术笼罩,又没有刺痛感,赶半小时的路已经使她脚底发热胀痛,溪水为她全身降温,如同回到初始状态,“好舒服啊,塔兰特,快来试试。”

她像一个孩子第一次见到小溪那样兴奋,塔兰特扶着她,提醒道:“小心,这溪不浅。”水面会折射视线,隐藏它真实的本相。

卡特丽娜没有理睬他,站起,溪水围着她的脚腕流动,摩挲地酸痛的脚底,她往前跨了一步,溪水一下没过她的小腿,深了很多,冰凉的感觉更为强烈,她放开手,挥舞起来,“好凉快,你们不下来?”

对另外两个队友来说,这只不过是最常见的林中一景。雷克斯望了眼塔兰特,意味深长,他在催促赶快上路,又不方便直说。

这话得由塔兰特说比较合适,他伸出手,“快过来,我们得走了。”

卡特丽娜欢快地俯身探手,让溪流从指尖穿流,她继续往前走出一步,那看上去只是相同深度的一个石块,但却没有踩中,身子猛地一斜,“啊!”她双手本能地下撑,大半个身子全在溪水中了。

“快回来!”塔兰特担心地叫起来。

卡特丽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水没过了大腿,身上衣服法袍大部分湿了,她转身小心跨出一步,刚踩到石面上,脚底顺着青苔一滑,“通”的整个人掉进溪里。

溪底的石子长着厚厚的一层青苔,加上溪水的流动,很难保持平衡,塔兰特顾不得没脱靴子,跨入溪中,“稳住,别乱动”,他向卡特丽娜伸手。

卡特丽娜慌乱地拍打着水面,脚底到处打滑没法站立,她抓住塔兰特的手,刚要稳住又往前滑倒,顺势带着塔兰特一起坐下来。

“停!”塔兰特托起卡特丽娜手,铠甲全部进水了,这情况要站稳更难,他干脆坐着慢慢往后退,“慢点”,他左手撑着岸边,右手牵引她慢慢往前。

等两人上岸,都已经全部湿透了,塔兰特全身各处在漏水,像个漏油的机械装置,法师被法袍贴身裹住,身形显得很单薄……很性感,胸口高高隆起挺拔的曲线,中间深陷着一条贯穿的沟壑,细长的两腿轮廓分明,与身体交错凹下一块三角地带。

卡特丽娜连忙拍着法袍,抖索着想撑开,法袍却不依不饶地贴在主人身上,把最丰实的地方凸显给身旁的队友,随着拍打,胸前的曲线小幅振动绘成令人难以抗拒的风景,比翠林、小溪有魅力的多。

塔兰特的潜意识告诉他应该马上转过视线,但眼神却被牢牢钉住无法挪移,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塔兰特从未想过卡特丽娜的身材问题,也从未幻想过,当它突然如此真实在展现在面前,他的“坚定和美德”竟毫无招架之力。

一旁的雷克斯转过身,“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生把火,把衣服烘干再说。”没等队友回应,他径自走了出去。

塔兰特低下头,脸在发烫,身体莫名地的热起来,他的意识在犯错!塔兰特闭上眼,谨告自己,要保持谦卑的心坚守玛克辛的美德约束。

他开始脱卸铠甲,脑子里却乱成一团,自以为坚定的意念竟是如此脆弱不堪,他必须向主神忏悔自己刚才的过错。

卡特丽娜小声问道:“你带其他衣服了吗?”充满羞涩和难堪。

“没……没带……生个火堆烘一下再走”,他迷乱地答道。

牧师抱着一些枯枝回来了,他低头放在队友身旁,打火,“你们烘一下”,说罢他走到溪边坐下。

两人默默地坐在火堆旁,塔兰特始终不敢抬头看卡特丽娜一眼,脑中嗡嗡作响。

在溪流的哗哗中,传来“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卡特丽娜叫道:“羊?”,

塔兰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溪流对面两只羚羊,一只体态较大,毛发暗黄,成年羚羊,它来回警惕地张望着,另一只个头很小,正低头喝水,“是羚羊”,他目光收回。

“好像是母子两”,卡特丽娜猜测着。

“也许吧。”女孩子喜欢把动物拟人化,塔兰特习惯了。

卡特丽娜站起身走到溪边,“好可爱的小羊。”

对面的成年羚羊瞪着她,姿势戒备,随时可以蹬腿跳开。

“如果你不想吓它们走,最好乖乖坐着别动。”

卡特丽娜悻悻地回到火堆旁,拉着法袍袖子凑近火堆,“翠林山真是个美妙的地方。”

“自然界有它残酷的一面,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是吗?”她努嘴,不屑的怀疑。

塔兰特身上干得差不多了,他挺直腰,把腿甲放在火堆上方。

“那是什么?”卡特丽娜忽然叫起来。

在羚羊的左后方树林中,出现一个匍匐的兽影,一副掠食者的獠牙露出潜伏的杀气,它蹲着不动,死死盯着猎物,隔着这条溪,他们是安全的,塔兰特淡然介绍:“蝎尾虎。”

“蝎尾虎?!它会抓小羊吗?”

“会,它正在捕食。”

“得帮助它!”法师食指指向对面树林。

“别”,塔兰特压住她的手,“卡特丽娜,这里是森林,我们要尊重这里的游戏规则,大自然会选择哪些生物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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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营地

溪对面的小羚羊喝完水,依偎在成年羚羊身旁舔着绒毛,现在该轮到那只成年羚羊喝水了,这是蝎尾虎一直等待的机会,让猎物放松警惕,两只羚羊丝毫没有察觉这致命威胁,成年羚羊慢慢低头,舌头伸进溪水中。

蝎尾虎动了,慢慢向前推一步,两颗獠牙往前亮出。

卡特丽娜着急道:“蝎尾虎要动手了!”

塔兰特按紧她的手臂,“蝎尾虎需要进食,否则它们会饿死,森林里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场景。”

成年羚羊的长耳晃了一下,从背后草丛中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已让它有所警觉,这片水源栖息着最威胁的捕食者,它决定放弃进水,往右边跳去。

小羚羊还没有发现危机,悠闲地跟在后面。这是最后的机会,蝎尾虎后肢发力,身躯从林中猛然窜出,前爪扑在小羚羊的身上,小羚羊惊慌地回头看了眼,发出凄惨的叫声,成年羚羊迟疑地停住脚步,经过片刻犹豫后迈出大步往前奔去,它救不了小羚羊。

獠牙刺进小羚羊下腹,它仍挣扎着想脱离捕食者的利爪,蝎尾虎的尾刺刺进它的肚子,大剂量的毒液摧毁了羚羊的神经系统,只一会儿工夫,小羚羊瘫倒在地上,四肢小幅抽搐,嘴角流出带血丝的唾液泡沫。

成功的捕食,蝎尾虎拱着羚羊肚子享受起劳动成果,一长段血淋淋的肠子被拉出来。

卡特丽娜甩开塔兰特的手,“它就这样被吃掉了?它妈妈丢下它不管?”

“老羚羊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所以能在残酷的生存法则下继续生存,小羚羊们需要学会这点才能成长”,塔兰特把烘干的铠甲放到一旁,差不多都干了,他悄悄瞄了眼法师的法袍,下端还湿着,得再烘一下。

“这就是刚才说的大自然的残酷?我们完全可以阻止它的发生!”

“如果我们阻止了每一次捕食,那食肉动物都会饿死,森林会被吃光。”

卡特丽娜闷闷地低头,对面那只野兽发出令人反感的“格格”进食声,在啃骨头,她皱眉摆弄裙摆,小声嘀咕着什么。

雷克斯走来,“该出发了,在这里耽搁够久了,中午前要找到他们。”

“恩”,塔兰特穿上铠甲。

三人沿着小溪往高处走,溪流不断往上延伸,草地和林地交替出现。

卡特丽娜跟在两人身后,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塔兰特回头看了眼,“还在想那只小羚羊吗?”

卡特丽娜没有搭理,一反常态的安静。

塔兰特不再去招惹她,专心赶路,今天的任务是找到他们,然后找寻灵吸怪洞穴入口,一个全局的行动不能有任何差错,翠林山这里必须在明晚前准备周全。

地势逐渐升高,他们走上一段陡峭的山坡,回头可以鸟瞰刚才经过的林地,还有远处一块块严整的青绿色瓦特镇农田,他们现在所处的高度已经超过斯安特最高的建筑。

前面有一大块突起的高地,溪流是从上面流下来的,需要攀爬工具。

雷克斯停在高地前,“得绕路走,这里过不去。”

“会不会错过他们的营地了?再往上的山峰不适合建营地”,塔兰特按常理推测道。

“没看到有活动的迹象”,雷克斯用力拍打高地的土层,没被植被覆盖的部分很松软,即使有攀爬工具要上去也存在危险。

“在这里休息一下,解决午餐吧。”

队伍在高地前一处空地坐下,粗面包和溪水。

从高地上方传来一声鸟鸣,塔兰特抬头看,一个人影出现在高地边缘,穿得很单薄,身材瘦小,手里抓着一张弓,塔兰特起身呼喊道:“朋友,往上的路在哪里?”

那个人反复打量三人,过了半响,才张口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从他穿的衣服、他的体貌皮肤,塔兰特推测那是个平衡使者,他答道:“我们在找红石平衡使者,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使者都习惯了深山的生活,很少有社交类沟通,所以表现的木讷和谨慎。

“关于翠林山失踪事件的调查,我们是庇护之光骑士团的,需要见你们的大德鲁伊。”

大德鲁伊就像是一块区域的负责人,对平衡使者的行为规范进行衡量和裁决,林中出现的问题和麻烦也需由大德鲁伊来决定解决方式。

上面的人似乎懂了他们的来意,指向右方:“往这边走”,弓手在高地上带路。

队伍向着他的方向走去,进入一片树林。在不远处能听到低微的交谈声,雷克斯环顾左右轻声提醒道:“这片林子里有不少人。”

“这里可能就是营地。”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从左侧走出来,穿着用很奇怪的料子做成的遮布,十分短小,仅遮住高挺的胸部和浑圆的臀部,她的目光盯住三人,脚步没有停下。

卡特丽娜的情绪转移了,她没见过有人以这种打扮走在公众场合面前,她跟到塔兰特身旁,“好奇怪的人。”

“他们不喜欢人类社会的制品,身上的衣服用树林中的材料制成。”

那个女人没有招呼一句话,走进另一边的密林中。

小队继续往前,前方有四个男女围成一团低声讨论,他们看到陌生人后停止交谈,站起身散开。来自人类社会的陌生人是不受欢迎的,在平衡使者眼里,陌生人只会惹麻烦。

其中一个男子向塔兰特问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们是庇护之光骑士团的调查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见大德鲁伊,马上。”

催促的语气没有让对方着急,男子逐个将三人从头到脚仔细审视一番后才开口道:“跟我来。”

他带着小队走向一个高坡,在高坡中流出一条很小的支流汇入溪流。

待走近后,隐约能看到绿色植被覆盖的高坡后藏着黑黑的一个山洞,洞口长着绿藤,是个天然的隐蔽场所。

男子撩开绿藤,“大德鲁伊在里面。”

塔兰特点头致谢后钻入山洞,里面空间很阔,约有四米多高,往前有一长段空间陷在黑暗中,那条很小的支流静静地流淌在山洞的地面,洞顶偶尔往支流中滴下水珠,发出“滴答”“滴答”十分有节奏的水声。

光线有些暗,塔兰特眨几下眼,稍稍适应这里的环境,迈步向前走去。

进入洞穴大概数十米,塔兰特看到有一群人站成一堆,低声讨论什么亵渎的事情,他不想显得太冒昧,用力咳了一下。

那些人的目光集中过来,其中一个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的穿着都一样,单薄的面料,无法从此看出哪个是大德鲁伊,塔兰特尽量显出和善的笑容,“你们好,我是斯安特庇护之光的调查员,有重要的事需要你们的帮助。”

“斯安特?那个肮脏的人类聚集地,这里不欢迎你们。”一个女人冷言道。

“让他说完”,中间一个高瘦的男子打断她,“你们需要什么帮助。”

这个人可能是大德鲁伊,塔兰特向他走近,“我是庇护之光负责灵吸怪事件的调查员,有证据证明翠林山,这里”他在这个词上加重语气,“有它们的巢穴。”

平衡使者们集体发出一阵轻呼,他们互相耳语,中间的那个男子示意他们安静,问道:“我们世代生活在这个地方,熟悉山林中每一棵树每一根草,即使最小的变动也无法躲过我们的眼睛,在我们还未发现灵吸怪的巢穴之前,庇护之光如何发现它们的巢穴?”

“我们已有了足够的线索”,塔兰特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中,他向平衡使者们大致描述了一遍从猎鹰手中得到地图的经过。

雷克斯从灵纹袋中掏出地图,呈给中间的男子,“这是那张地图。”

男子翻开地图,盯着翠林山的红点,经过短暂的思索后把图交给身旁的人传阅,“我是这里的大德鲁伊,翠林山这一带的确出现了你们说的失踪案,平衡使者正积极寻找线索。如果地图标注的没有问题,我会提供帮助,但是……”他轻轻摇头,等待其他成员的意见。,

在场的使者都看了一遍,一个游侠解释道:“这图有问题。”

塔兰特目光转向他,“什么意思?”

“这上面标注的范围,是片草地,地势平坦,没有高坡地穴,就算它们的巢穴在那个位置,入口也绝对不在那里。”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地方没有向下的通道。”

“是!”游侠肯定地点了下头。

塔兰特相信他的话,他们对翠林山的了解就如同战士对剑的认知一样,不会出错。

情况有些复杂,猎鹰绘制的地图当然也不会出错,塔兰特托起下巴,“能再详细描述一下那里的地形吗?”

游侠拿起地图平摊在地面,指着红点,“这里整片区域都是草地,长着零星稀疏的树,都算不上大树,没有树洞,往南是一个断崖,崖下是兰缪平原,东面是树林,有各种凶猛的食肉动物,西面是个山谷,这一带的失踪案就集中在这个山谷中。”

断崖不会有出入口,东边的树林也不适合,食肉动物,像蝎尾虎能潜藏半天等待猎物出现,灵吸怪不会选择那么危险的地方,至于山谷,灵吸怪不会蠢到选择在家门口狩猎暴露自己位置,塔兰特指着红点北面,“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德鲁伊回道:“树林,有我们的一个营地。”

平衡使者在林中不止一个营地,只塞伦索境内的山脉就有不下十个使者营地,每个营地都有大德鲁伊,塔兰特问道:“那边营地会有类似发现吗?”

人群中一个德鲁伊走出来:“没有,我昨天从那里赶来,一切正常。附近营地的消息共通,如果有发现我们这里也会知道。”

那就是完全没有头绪了,塔兰特蹲下身,仔细端详地图附近的区域。

“等等!”一个清脆的女声走到地图前。

塔兰特抬头,那双脚就在他正前方,随着视线从脚往上升,一对结实的大腿映入视野,随后,是短裙围成的黑漆漆一小片,一个女德鲁伊,塔兰特赶忙起身,尴尬地咳了一下,“有什么问题。”

女德鲁伊蹲下身,指着红点北侧,“这里有可能……”

她俯身胸口往下,露出一条深沟,两边的山峰将单薄的胸巾顶的鼓鼓的。

塔兰特狠狠闭上眼,再努力睁开,把全部注意力放到她手指端的地图,那里什么都没有标注。

一旁的游侠狐疑地说道:“那里?最不可能的地方。”

“什么意思?”塔兰特隐隐觉得那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那是片活物不敢靠近的区域,被死亡和失落包围的遗忘神殿”,大德鲁伊危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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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奔徙

在场的人露出回避的表情,他们显然对这个地方十分敏感,不愿多做提及。

这情形反而激起了卡特丽娜的浓厚兴趣,她不合时宜地向大德鲁伊问道:“是什么神殿?”

“一个远古神祗的神殿,已经被遗忘了很久,没人知道那里曾经供奉哪个神,据去过那个神殿门口的人推测,神殿是‘起源’时期的精灵建筑风格。”

“一个被遗忘的神殿,有什么可怕?”无畏的暴风勇士向他质问。

“那个神殿的侍奉者还徘徊在那个地方。”

“刚才不是说神殿已经被遗忘,怎么还有侍奉者?”塔兰特被搞迷糊了。

“曾经的侍奉者,他们的躯体留在那里,成为神殿的守卫。”

大德鲁伊的意思基本清晰了,远古神祗的子民们,死亡的躯体还在侍奉那位被现世遗忘的神,保护神殿的安全,他们……应该已经沦为不死生物。

雷克斯举起拳头,“暴风女神将洗净罪恶与污秽,超度踏入幽界的死者。”

幽界,界于厄尔赫弥领地与生界之间的地带,即灵魂在弥留之际所处的灵异空间,塔兰特曾滞留过的地方,幽界由女神西密逹莉掌管,她负责引渡亡魂通往冥界。西密逹莉是厄尔赫弥的妻子,据闻,在两人发生矛盾时,西密逹莉会留下一部分亡魂作为玩物,而那部分亡魂的躯体将长久不腐,成为超自然不死生物。

有牧师在,可以超度不死生物,让他们的灵魂回归厄尔赫弥,塔兰特没必要太过担心,他点了点地图上的神殿位置,向女德鲁伊问道:“这地方可能是灵吸怪的巢穴?”他正眼看着德鲁伊,才发觉她的面容相比周围的各位要精致很多,肤色因常年日照而显得偏黑,如果放到斯安特,精心打扮一番相信会很漂亮。

女德鲁伊略作停顿,“我不确定……但只有那个位置我们从未搜索过。”

“不可能是那个地方,神殿守卫在那里游荡,他们免疫灵吸怪的沟通术,对灵吸怪而言,它们是最可怕的天敌”,游侠在一旁反驳。

是事实,不死生物没有思维,不会被灵吸怪控制,但周边区域已经被证明没有巢穴入口,这是仅存的一个突破口,最危险的地方……灵吸怪可能是利用这点做隐蔽,塔兰特估算了一下神殿与现在所处位置的距离,“从这里出发到遗失神殿要多久?”

游侠略做思考答道:“速度够快的话半天。”

晚上可以到达神殿位置,不管是不是那个地方,都得尝试一下,塔兰特决定道:“我们去探索神殿,有人愿意带我们去吗?”

周围的人齐齐低头。

大德鲁伊挽手阻止道:“骑士,那个超自然神殿供奉的神祗可能还在那里存有残念……我们可以尝试其它的办法,如果你确定地图标示没错,在那片区域的正中心位置下挖,一定能找到灵吸怪的巢穴。”

“不能这么做”,塔兰特予以否决,“对灵吸怪的清剿行动定在明晚十二点,为的是在它们没有防备的时候一网打尽,如果在它们巢穴上挖洞,只能引起它们警觉。”他记起瑞安还有一封信,连忙取出交给大德鲁伊,“这是斯安特庇护之光团长写给您的信。”

大德鲁伊接过信快速扫过,“明晚十二点”,他重重地重复了一遍,“这点时间即使挖洞也不够……我会让德鲁伊们地毯式搜索那块区域”,他往身旁的一个人使了下眼色,那人会意后快步往外走去。

“在此之前,不能漏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我们去找那个神殿”,塔兰特主意已定,“神殿那边的营地会有熟悉环境的人吗?”

“这里每一个人对神殿区域的了解情况都一样,一无所知,超自然力量将我们抵挡在外。”

“我愿意前去!”一个坚定的女声,是那位指出神殿的德鲁伊,她单膝跪地,请求道:“大德鲁伊,我请求跟随他们一起去那个神殿。”,

“姬蒂……你愿意前去?”大德鲁伊些许意外。

“是!”

“好吧,愿伊欧纳丝祝福你们!”大德鲁伊双手怀抱状,祝福四位勇士。

塔兰特低头向大德鲁伊和姬蒂行军礼,“感谢你们的协助,我们马上出发,不管神殿有没有和灵吸怪牵扯到,最迟明早,我们会回来,期间,希望大德鲁伊能控制住这块区域,阻止任何异变发生。”

“我们尽力而为”,大德鲁伊的实话。

塔兰特小队,带着新的队友走出洞穴,树林中的光线突然格外刺眼,产生轻微目盲效果,塔兰特低头看新队友,“你叫姬蒂?”

德鲁伊嘴角轻启,露出洁白的牙齿,“对。”

她的笑容属于那种纯洁女孩特有的清甜,习惯了附近平衡使者的死人表情,对这种温馨笑容塔兰特有些难以抗拒,他暗暗推测,姬蒂可能是附近使者中最漂亮的一个。在出发前,得做个简单介绍,他拍自己的胸口道:“我叫塔兰特,审判圣骑士,这位是我们的风暴牧师,雷克斯,还有这位小姐是法师卡特丽娜。”

“你们好”,姬蒂礼貌的向每一个微笑。

雷克斯不带表情的往前走去,“请你带路吧,尽快出发。”

“那家伙怎么了?”卡特丽娜朝他背影嘀咕,她没发现早上她湿透时雷克斯也是这表情。

塔兰特跟着牧师走去,“他说的对,尽快出发,姬蒂,往前带路。”

德鲁伊踏步往前,她习惯了森林中的道路,对树根和树枝的反应速度超过常人,行路步子比两位骑士更快,“跟我走。”

事实上,她的速度比林中的野物慢不了多少,几乎如同在平地行走不受阻碍,塔兰特三人很快被甩下一段,塔兰特不得不高声提醒,“姬蒂,放慢速度,我们还穿着铠甲!”

姬蒂停下,回头,“对不起,我习惯了这么走”,她脸色微红,十分羞涩。

卡特丽娜被落在最后,她赶上小队后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能用走的方式吗,我可跑不过你们。”

“我是在走的……”姬蒂没有理解她的恶趣玩笑,正经地回答。

“怪不得她肌肉这么结实”,法师在塔兰特耳边嘀咕。

相比国都的贵妇和研究院的法师,姬蒂的身材的确更健壮些,但对生活在深山中的人来说这是正常现象,塔兰特不以为意,他赶上德鲁伊,“姬蒂,你们所说的一下午到达神殿是以你刚才的步行速度计算吗?”

“对,就刚才的正常步行速度。”

“好吧”,塔兰特同情地看了眼卡特丽娜,“你得跑起来了。”

“……”卡特丽娜噘嘴抱怨一下,“继续,我会跟上你们的。”

姬蒂返身走去,“还很远。”

队伍在德鲁伊的带领下全力奔徙,花数个小时穿过一片在地图上只有豆大的森林。

一路上小队数人保持沉默专注于躲闪树枝树杈,赶至一条小溪旁,塔兰特停下脚步,他全身冒汗,穿着铠甲负重翻山,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现在铠甲像个铁箍把热气聚在身旁,如同在热水浴中浸泡,体力逐渐透支,他回头看了眼雷克斯,牧师额头上的汗雨点般顺着头盔往下流,同样在透支战斗力,按这种方式行进等到达神殿后他们已经没有近战能力,需要休息一下,“姬蒂!”

仅刚才驻足的片刻,姬蒂已拉出数十米距离,她听到喊声回头,“什么?”

“休息一下吧”,塔兰特不喜欢服输,但队伍有必要休息一下,最后面的法师已需要靠搀扶树干前进,看样子快要咳血了。

“好”,姬蒂返回来,“你们看上去很累。”她脸色正常,看不出体力有太大消耗。

“废……废话……”卡特丽娜抱着小腹躺在溪边草地上,用力咳了一声,“我……我……腿没感觉了……”

法师的脸热得通红,嘴唇苍白,塔兰特扶起她,“喝点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卡特丽娜举起水袋“咕咕咕”清空,意犹未尽地抹下嘴角,“还多远。”

姬蒂低头算了一下行程,“两个小时左右。”

“死了算了!”卡特丽娜摊开双手,大字形躺倒。

“为什么?”姬蒂蹲在她身旁,茫然发问。

她下蹲时胸前深沟完整呈现,塔兰特转过脸,从溪边舀水喝了一口,“姬蒂,为什么你愿意去神殿?其他人似乎都很避讳这个地方。”

“因为我喜欢接触城里的人”,姬蒂表情懵懂,让塔兰特想起瓦特镇的谢里尔。

“城里的人?”卡特丽娜坏笑一声,“你不会看上那个家伙了吧?”

“不……当然不是……”姬蒂脸色马上涨红,她不习惯开这种难堪的玩笑,森林中没人会这样说话。

“说说而已,知道你看不上他”,卡特丽娜没好气地撇了眼塔兰特,“姬蒂,你这么穿……不冷吗?”

“冷?”姬蒂看着身上的衣服,“从有记忆起,我就这么穿了,已经习惯了。”

“那……”卡特丽娜盯着姬蒂的短裙和其他的事物,“不会有难堪吗?”

“这里的人都这么穿啊。”

“不会引起犯罪行为?”

“只有人类社会过来的人才会犯罪。”她眨着大眼睛,陈述森林中的事实。

一旁的雷克斯洗把脸,向队友问道:“继续赶路?”

目光齐刷刷投向地上法师。

“……休息一下如何?”法师适时咳了一声。

“现在赶过去我们的体力所剩无几,我建议在这里修整一下”,塔兰特得在女友需要的时刻表现一番。

“好,你们睡一会儿,我来站岗。”

“不,我来放哨,你们休息”,姬蒂站起身,“我还不困。”

“随便”,卡特丽娜舒服地伸展四肢,侧身闭上眼。

天色未暗,四处平坦,地方还不错,最后的休息时机,塔兰特扩胸躺下,身旁的法师传来轻微的打呼,真的累坏了。

“过一个小时叫醒我们”,塔兰特低声向姬蒂说道。

“恩”,她乖巧的点头同意。

真是个不错的德鲁伊,善解人意,纯洁热心,塔兰特放心地闭上眼,默默念叨:希望那个神殿不会有特别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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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小屋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穿透树林的宁静,响彻溪谷。

塔兰特猛然睁眼,翻身,拔剑,防御,瞬间完成,一头体型巨大的棕熊坐在草地上,盯着目瞪口呆的卡特丽娜,灰溜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泽。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姬蒂从棕熊背后走出来,她的身形只有棕熊一条手臂大小,“它是我的朋友。”

“朋友……”塔兰特收起剑,将吓蒙的法师扶起来,“你没事吧?”

卡特丽娜缓过神,生硬地合上嘴咽了一下,“姬蒂,你怎么做到的?”

“在森林中一起长大的都是朋友”,姬蒂柔和地靠在棕熊上,被毛茸茸裹着,“很舒服,来试试吧”,她向卡特丽娜伸出手,“它们都很友好。”

“我才不要,一股怪味”,野生的动物身上都带有一股腥骚味,卡特丽娜揪住鼻子。

“我们继续上路吧”,雷克斯也被尖叫吵醒,起身整理了一下,开始催促上路。

天还没黑透,傍晚时分,塔兰特征询道:“可以上路了吗,法师。”

“恩,可以了”,卡特丽娜不情愿的拍打着身上的草屑,站起来后脚底还是酸疼。

姬蒂轻轻揉了下棕熊的头,“我们出发了,你小心哦。”

棕熊发出低微的呜咽声,向姬蒂摆手。

通灵的生物,用肢体向朋友告别,姬蒂向它挥挥手,走向树林,“塔兰特,这边走。”

“恩。”小队跟在德鲁伊身后继续前进。

林中入夜的时间略早一些,视野很差,大概行进半小时后,塔兰特和雷克斯点起火把。

姬蒂指着右方,“往右半个小时,可以到达我们的另一个营地,继续往前是那个神殿。”

去营地的意义不大,既然没有人去过神殿,也意味着没人可以提供有效的信息,塔兰特选择直接去神殿,“往前吧。”

“好”,姬蒂继续往前,她习惯了黑夜视物,可以在没有火把的情况下前行。

他们现在所处的树林都是高耸的乔木,一根根笔直插在地面,树枝规则地向上斜伸,地面没有盘绕的树根,不用担心撞头或绊脚,相比而言,现在的速度较昨晚要快一些。

姬蒂一边带路一边介绍着身边的树木品类,她对树林的了解比其他三人相加还多出一筹,脸上看不出一丝疲累。

塔兰特想起早上的事件,打听道:“你们营地的使者在追寻一个四人小队对吗?”

姬蒂回头看了眼,疑惑地答道:“对,他们企图亵渎我们的大地,被巡林游侠及时发现并阻止了。”

“那个小队已经无所谓宽恕了。”

“你们见过那个小队吗?”早上发生的事在姬蒂出发前还未传到营地,她并不知晓。

“我们撞见过了,他们做了什么亵渎的事情?”

“企图在我们的溪流中下毒,如果他们得逞,下游的营地和动物都面临死亡的危险。”

“哦”,塔兰特皱眉思考,在溪中下毒,似乎得不到什么收益,他们不可能是为了毒死动物而来,只可能是对付平衡使者,但那样做不切实际,他们应该是被人指使这么做,如今那四人把命送在林中,幕后黑手解脱了。

林子中慢慢起雾,视野缩小,小队四人拉近间隔。

姬蒂的脚步减缓,“我们快到神殿了,神殿附近区域的林子一直被白雾笼罩。”

气氛很诡异,面前的白雾似乎有生命般往行者脸上扑,只走了几分钟,脸上一片潮湿,塔兰特擦掉脸上的寒露,火把伸向卡特丽娜,为她驱退周边潮气。

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是枯叶,几里外的树林还是绿意昂然,此刻却满地枯叶断枝,塔兰特看了眼身旁走过的树木,树皮褐枯分裂,似乎早已死亡,他抬头往上,雾蒙蒙一片,依稀看到几根光秃秃的树枝。

“有异常吗?”他向雷克斯问道。

“没有”,雷克斯盯着脚下的路,扼要回答。,

这片树林与自然森林有某种不同,弥漫着衰败和死亡气息,厚厚的雾气让金属制品的缝隙上都布满了露滴,塔兰特抖了下铠甲,继续赶路。

姬蒂的速度明显减慢,不再一个人走前列,而是退到塔兰特身旁,三人并排,雷克斯走在队伍最后,白雾中两个火把晃晃地挣扎,空气太潮,如果在这里熄灭,队伍无法再次打火。

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块状建筑,塔兰特火把前伸,仍没有视野,他凑近姬蒂,“是那里吗?”

“不知道……”姬蒂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下,“我没有来过这里……只是知道大概的位置而已。”

“好……恐……怖……啊”卡特丽娜搓着手臂,环顾四周白雾,除了小队的四人和周边数根残木,什么都看不到了,她非常想尖叫一声施放现在的情绪。

“我们过去看看”,塔兰特第一个移出脚步,勇敢往前走去,两位女士跟在他身后。

黑色建筑的轮廓渐渐清晰,很小的一个空间,是个小屋。

小屋外墙由黑色木材支撑,现已全部潮湿腐烂,看上去曾经被大火烧过,屋檐下滴着露水,在墙角下汇成一洼小池,小屋的门口装有一把铁锈的锁具,长出的青苔将锁具和木门连成一块,屋子的窗户被一种黑色的脏物覆盖,失去了透光的作用。

卡特丽娜拉住塔兰特的手臂,“我们要进去吗?这真像是一幢……鬼屋。”

姬蒂守在卡特丽娜身旁,她虽然没说什么,表情却一样担心。

雷克斯穿过三人,走到木门前,低声吟唱法术,白色能量球汇聚后散开,“侦测不到不死生物。”

那应该和神殿没有关系,“看看再说”,塔兰特将火把递给姬蒂,上前抹掉锁具上的青苔,一把绣成灰色的铜具,他用力一扯,铜具根部连着的铁链断成数截与木门碰撞发出“钪钪”声掉落到地上。

死一般安静的环境忽然发出这种铁锈声,卡特丽娜浑身一颤,快步跟到塔兰特身后,几乎贴着,“一定要进去吗?”

“你可以在这里等”,塔兰特踏进小屋,雷克斯跟着走了进去,姬蒂的火把也迅速跟上,卡特丽娜失去了犹豫的勇气,窜入小屋。

屋内十分简陋,一张灰褐色腐烂的桌子,一把倒在地上的三腿椅,另一条腿倒在一旁,墙边靠着木板床和一张黑漆漆的书桌。

有人曾住这里,塔兰特走到桌子旁,低头敲了敲家具,年代久远了,但不至于追溯到“起源”那会儿,这栋建筑也谈不上精灵风格,是普通的野外栖息小屋,放到树林的其他地方,也许是某个游侠的居住地。

雷克斯四处察看一番,“没有摆设,外墙粗糙,这是个临时住房,屋内没有食物和水,主人是清空后离开的,从桌椅品质和外形上看,应该是个习惯了恶劣条件的游侠。”

游侠只要使家具有个大概的模样就满足了,他们的野外小屋通常就是这一类断腿家具,塔兰特同意地点下头,“不是神殿的入口,我们走。”

“看那儿”,姬蒂走到墙边的书桌旁,“一本书。”

“书?”三人走过去,的确是一本书,很薄,封皮被灰尘覆盖,与书桌融成一体,不仔细分辨会误认为是书桌凸起的一块脏物。

姬蒂吹掉灰尘,露出的封皮上什么都没写,她试着翻开第一页,但露水把其中的书页都粘在了一起,只好随意地翻到中页,断断续续着读道:

“还是……有找到……法,那扇门就……个整体,即使尝试所有……可能都没……奏效,我全……已遍布伤痕,如果再错下去,只能放弃……里了。”

是本日记,姬蒂抬头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这位游侠在找寻某个入口,需要机关启动的入口”,塔兰特凭这一小段猜测。

“看看前面的记载”,雷克斯说道。

姬蒂试着翻开前一页,无法分开,前面数页合成糊状的一页,她往前翻开一沓:

“今……用字母对应门上的……发……数量上……符合,令人费解,不……尝试,只会………

………让我如果是……用某种文字来暗示的话……那个……期,应该是……古文……太疏忽……”

中间和尾部两段的字迹全部染成一团无法辨认了,姬蒂猜想道:“这里提到古文,会不会是‘起源’时期的古语,游侠在探索神殿?”

“不排除这种可能”,塔兰特承认。

姬蒂翻到日记的后面,继续道:

“……成功……当两面……出……我一定能启动它……明……早可以想……幻觉的艺术,令人钦佩和……”

游侠似乎找到了方法,塔兰特把火把凑近日记本,“看后面,怎么开启那门。”

“恩”,姬蒂往后翻开一页:

“我太愚……想到……出发,开启……足够的食……”

还未读完,日记本发出微微的亮光,有情况!塔兰特抓起姬蒂的手将她拉开,雷克斯和卡特丽娜也紧急后退,日记本的亮光猛然一窜,形成一条巨大火苗,沿着书本的四沿呈方框状肆虐,如同有意识的精灵燃放激情,映着众人目瞪口呆的面部,仅几秒后,日记和桌面完成了融合,一堆黑灰。

卡特丽娜不可思议地看着三位队友,“……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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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巨门

小屋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刚才的燃烧发生的太突然,众人来不及观察起火原因。

卡特丽娜又问道:“魔法?”

“不像是魔法”,塔兰特回忆着起火前的一刹,他的火把凑近日记本后才突然冒火燃尽,“难道是……沼气?!”他看向雷克斯。

雷克斯茫然地摇头,“不像。”

姬蒂往前用手指沾了些许燃尽的黑末拈着,“我想是日记本的制作材料中加了可燃成分,靠近高温后会自燃,我们这里称那个材料为‘灼砜’,即使在潮湿的环境下也能烧起来”,她对这片树林的可用材料十分熟悉。

“灼砜?那是什么东西?”卡特丽娜没有听闻过类似的东西。

“一种从火红色草叶中提取的胶状物质,很容易燃烧,在附近树林中能找到。”

“难道是……”卡特丽娜抓起姬蒂的手,言神激动,“那种植物是不是草叶细长,整株赤红,摸上去有暖和的感觉?!”

“对”,姬蒂点下头,“灼砜在附近森林中有很多。”

“天哪!”卡特丽娜兴奋地叫起来,“知道那是什么吗?”

队友们面无表情的看着激动的法师。

“那是炽叶草!我曾在研究院的植物百科中看到过这个品种,非常稀有!把它晒干后的粉末收集起来,在施放火魔法时可以引起空气中连环燃烧!”

“所以……那是一种增强魔法效能的魔法材料?”塔兰特咧嘴半笑着。

“对!而且稀有,研究院中都没有那个炽叶草样本!它只能生长在林地环境中,这几年魔法材料市面上已经近乎绝迹!姬蒂,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我要收集一些!”

“等出去后我会带你去”,姬蒂无法理解她的兴奋,仅出于友好的目的而答应她。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雷克斯抓起一把桌上的黑末,指缝中马上飘下细碎的灰烬,“屋内已经没有值得我们停留的东西了,走。”他举着火把走出小屋。

“恩,卡特丽娜,等我们出去再说”,塔兰特推着法师钻出小屋。

四人沿原先的方向继续前进,背后的小屋马上被白雾掩藏,身边林木一棵一棵刷过,火把的亮光逐渐缩小,烧的差不多了,塔兰特向德鲁伊问道:“还有多远?”

“应该快到了,这里是中心位置。”

脚下踩到硬物,塔兰特低头用火把往下探,数个石块,方方正正地堆在一起,铺成一个平面,这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文明的标志,他回头警示:“下面有石阶,注意脚下。”

他们踏上一条由石块铺成的小道上,塔兰特的火把循着地面往前,走出数米,探到了一个往下的台阶,他稳住重心,右脚脚尖小心伸出,在台阶上点了一下,十分稳固,他踩上台阶,火光照出下面更多的台阶,“姬蒂,神殿是在地下?”

身后的德鲁伊摇头说道:“有可能。”

“好吧”,塔兰特继续往下,“希望别太深。”

台阶一级一级往下,每一阶都比上一阶长一些,在大约三十阶之后,走在台阶中间的塔兰特已看不清台阶两边的边界位置,这似乎是一种类似喇叭口的设计,出口的台阶只有一米左右,随着位置的下降,现在估计有十米左右长,按这个长度来计算门的大小,那是一扇可以供军队进出的大门了。

小队处在地下通道中,四周被雾笼罩,塔兰特隐约感觉到目的地快到了,如此宽大的台阶,加以深近五米的高度,足够建造一个宏伟的神殿,他拔出巨剑,“伙计们,神殿应该就在前面了,双排队列。”

雷克斯从后面跟上,与塔兰特站成一排。

继续往下走出几步后,一扇看不到边缘的沉重铁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经过岁月的磨砺,铁门与地面的连接处出现了严重锈蚀,但主体部分还带着原先的模样,一些黯淡的色彩装扮着表面,下沿刻有奇怪的波浪状花纹。,

“这是‘起源’时期的精灵风格吗?”塔兰特向队友求证。

“谁知道,这里可没有考古法师”,卡特丽娜越过两位战士,抚摸着花纹,布满锈斑。

“找找门缝”,雷克斯的火把往两边探了探,看不到门锁,“塔兰特,你往右,我去左边,法师等这里。”

“恩”,塔兰特向右边走,火把贴着铁门上的花纹,除了铁锈没有其它发现,他略微抬头往上看,铁门的高度远超过火光能照射的范围。诡异的雾气紧紧围着他,塔兰特背后一凉哆嗦了一下,回头看去,找不到雷克斯的火光,似乎被单独隔离在白雾中,这么重的雾很少见,令人寒毛竖起,塔兰特挺胸深呼吸,继续往前。

“在这里!”背后传来。

雷克斯的声音,塔兰特返身走去,在十米左右的地方,他看到了门缝,雷克斯的火把正沿着门缝上下寻找,没有看到门锁。

两扇门紧紧合着,塔兰特参考刚才的距离估算了一下长度,“这整扇大门可能有二十米长。”

“塔兰特”,卡特丽娜畏畏缩缩地小步过来,“你说,这里会不会是其他种族的神祗?”

“比如呢?”塔兰特没有理会她,帮着雷克斯一起沿门缝找寻。

“这扇大门二十米长,高度大概在五米以上,不像是人类的建筑……”

“那会是什么种族?”

“巨人一类……”卡特丽娜抱着胸,与姬蒂贴在一起。

巨人?塔兰特抬头看了看铁门,要说是巨人的话,不是完全没可能,这扇门的高度和长度远超过人类建筑需求,但外面的石阶宽度却适合人类的脚掌,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

雷克斯的火把已找过他身高允许的所有范围,没看到类似门锁的装置,“我们一起推试试。”他抵着门缝,身体倾斜顶在左门上用力推,塔兰特上前顶着右门用力,纹丝不动。

这么宽大的铁门,凭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推动的,塔兰特也没抱有希望,他拉住雷克斯,“浪费体力,一定有别的办法。”

“那本日记上写的……是这里吗?”姬蒂在后面弱弱地问道。

日记,提醒地很是时候,塔兰特一拳打在铁门上,“说的对,日记上描述到一扇无法打开的大门,和这里情况很接近。”

“那上面写着古文,这附近可没有。”卡特丽娜指着大门。

塔兰特的火把放到铁门上,映出褪了色的图案,“是这些吗?”图案似乎是有规则地刻画,但线条太粗,以至于站在一旁时根本无法看清全貌。

他退后一步,火把离开铁门后光线立刻黯淡下去,更无法看清,“要是这里有灯就好了。”

雷克斯从灵纹袋中取出一个松油瓶,“没有灯就创造灯,把油洒在门前,点燃后就能看清了”,他低头往地上滴洒。

松油从铁门一侧一直洒到另一侧后,雷克斯的火把点燃油线,火焰窜到地上,沿着松油向两边歘现,火墙熊熊升起。

一扇无比巨大的铁门!站在门前的雷克斯瞬间变得渺小。

众人惊叹着向后退去,它远超过塔兰特的预计,两个门沿相距超过三十米,高近十米,整扇门上绘着巨大而零散的图案,如文字般排列,古文明的遗迹,令人惊叹的巨作。

法师以赞叹的眼神看着火墙照耀的古门,“从未见过的文字。”

“姬蒂,你认识这些字符吗?”塔兰特挠了挠额头,向德鲁伊求助。

“不,我也没见过。”

“找不到机关的话,我们不可能打开这扇门,那个小屋的游侠怎么破解出来的呢?”

“那个游侠提到过幻觉”,雷克斯后退到塔兰特身旁,把铁门作为一个整体来观看。

没有发现有幻觉的痕迹,火光狠狠地沿着铁门燃烧,升起的黑烟附在门上,证明那门是真实存在的。

“幻觉……幻觉……幻觉,在哪呢”,塔兰特不断重复,期翼能发现什么端倪。,

“看两边的文字”,法师突然激动地说道,“似乎是重复的。”

在塔兰特看来,并没有重复,他比对两边的字符,都不一样,他确认道:“哪里重复了?”

“把门缝作为中线,两扇大门沿着中线合拢,那门上的字符完全一样!”

考验抽象思维能力,塔兰特脑中把两面门板上的字符拿下,面对面摆放,一个一个全对上了,卡特丽娜说的对,两扇门上的图案是对称的,“什么时期的文字可以对称着看?”

“没有”,卡特丽娜十分肯定,“这不是文字,仅仅是图案!”

雷克斯指着大门顶端,“日记上写着幻觉的艺术,会不会指有某种幻觉阻碍我们看到真相?”

“那是借助魔法还是其他手段?”塔兰特摸出汀渥徽章,如果是魔法幻觉,他能解决这个问题。

卡特丽娜又后退一步,踏上石阶,表情中藏着一丝胜利的微笑,“塔兰特,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卡尔佩柏的书架上找到一本很奇怪的书吗?”

“什么?”他早不记得了。

“有一本书,翻开后只能看到奇怪的图案,卡尔佩柏却能看着那些读出文字。”

“好像有……”

“那时我们把它称为‘魔鬼之书’,因为整本没有一页能看懂,但后来,卡尔佩柏教给我们一个办法”,卡特丽娜得意地笑起来,她的双眼向鼻梁聚拢,一个小丑表情。

“我明白了!”看到这一幕塔兰特记起那本书了,需要阅读者将两眼聚拢,内斜视,当获得的视野合在一起,就能看到真实的图案,他试着双眼聚在一起。

大门两边的图案逐渐重叠,左右互相映衬,形成一个立体形状,无数褪了色的鲜花围着中间一个凸起的向下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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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魔雾

塔兰特指着立体箭头指示的方向,大叫道:“在那里!”一时兴奋,他的双眼恢复原位,图案消失了,他的手正指着铁门的一边,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雷克斯小跑到那边,检查铁门,“你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启动大门的提示,箭头,门上画的是一个隐藏的箭头”,塔兰特再度聚神,箭头出现了,他努力试着以现在的交叉视野走到门旁,但稍往前靠近,那个箭头马上暗下去,必须保持在合适的距离才能看清。

姬蒂疑惑地看着卡特丽娜和塔兰特,“我什么都没看到。”

“会让你看到的”,卡特丽娜食指举起,正待施法,背后忽然吹起一阵冷风,如同有人在背后近距离朝着她吹气,法袍的领子部分顿时冰凉,卡特丽娜缩了一下,回头看去,厚厚的一阵白雾。

“怎么回事?”塔兰特发觉到法师的怪异表情。

“刚才……后面好像有人摸了我一下”,卡特丽娜右手揉着颈部,继续凝神,猛然,右手手背一小块区域有异常冰冷的感觉,感觉如同有冰块敷在上面,这次的感觉更真实更肯定,绝不是错觉,她尖叫一声,从台阶上跳下,“有东西!”

“准备战斗!”塔兰特快速拔出巨剑,火把往前探出,雷克斯从后面冲过来,链枷在手。

面前是层层白雾,一阵一阵沿着脚下的石阶弥散,没有看到其它东西。

“怎么回事?!”雷克斯密切观察周围,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一定有东西!冰凉的!”卡特丽娜搓了搓手背,紧张地缩在姬蒂身旁。

“是什么东西?”塔兰特全部精力贯注在巨剑上,现在的地形对他们很不利,地道,低处,如果外围有东西包围过来,他们没有退路。

“我不知道……冰凉的东西”,手背恢复温度后卡特丽娜慢慢也对刚才的反应出现怀疑,白雾中什么都看不到,难道是因为大雾产生的低温让自己反应敏感。

“用魔法冲击白雾”,姬蒂护着卡特丽娜小声说道。

“用哪个?”

姬蒂似乎有所领悟,“任意,快。”

卡特丽娜凝聚出一支火焰箭,射向塔兰特和雷克斯中间的白雾。

火焰越过队友射进白雾,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魔法箭忽然在某处急遽减速,呈慢镜头掉落,这情形如同有无形的障碍阻滞魔法能量施展并将它消耗掉。

“什么东西!”塔兰特后退一步,如果是有形的敌人,即使再强大再危险,如红虎、灵吸怪他丝毫不会退却,但面对没有身形完全无法揣测的对手,让他心里没底。

“雾虚,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它们会把我们吞噬掉!”

塔兰特挥剑往消散魔法箭的白雾中砍去,巨剑毫无阻碍地划过,无法接触到它们,他大声问道:“怎么攻击它们!”

“它们是负能量构成的生命体,只有治疗术可以攻击它们!”姬蒂低头凝神,能量球迅速集成。德鲁伊的法术类似于牧师法术,他们也学会自我治疗和抵抗。

雷克斯扣好链枷,指着大门,“卡特丽娜你施法点出位置,塔兰特开启机关,我和姬蒂阻止它们!”他掌心相向大声吟唱治疗。

姬蒂的蓝色能量球挥出,弹射进白雾中,“白雾”有意识般退却下去,拉开与小队的距离,随之又马上开始向前聚拢。

卡特丽娜两眼内斜,门上的暗示凸显,她指向箭头的方向,飞射四枚魔法弹出去,在铁门表面的灰烬上打出四个小坑。

塔兰特急步奔到门前,四个魔法痕迹围成一小片区域,在松油燃烧后留下的那一层黑油中格外显眼,他擦掉黑油,贴着门面找寻线索,背后发出能量激荡的回响,他顾不得回头,用力按着铁门的每一寸。

小腿处有一丝异常的冰冷,几乎失去了知觉,塔兰特低头往下看,一片诡异的白雾团状围在他两腿旁,从腿部铠甲的缝隙中进入,他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俯身拍打,手掌穿过白雾,气流没有带动它。,

“快!”雷克斯在背后大声催促。牧师和德鲁伊不会把所有的法术位全部记忆治疗法术,短暂的对抗后雾虚将包围他们。

时间不多了,塔兰特放弃驱赶,继续找寻机关,在一个凹印处,他发现了暗红色暗格,与周边的图案完美融合,如果不是黑油融进了暗格的缝隙围成一个黑色小圈,即使有立体箭头的指引也非常困难,塔兰特用力按下暗格。

从古老的大门内部发出铁链摩擦的声音,机关启动了!铁门抖索着灰尘缓缓向内开启,塔兰特轻缓一口,向队友大叫:“开了!快过来!”

雷克斯把手中的蓝色能量链状挥出,“白雾”略微后缩,三人转身快步向大门跑来,紧围的白雾更为厚重,把整个通道四壁全部笼罩,如白色巨浪般快速冲灌而来。

一小团白雾沾在卡特丽娜的法袍上正慢慢上升,塔兰特在门口不停招手催赶,“速度!”

队友依次从他身旁跑过,卡特丽娜忽然在前方停住脚步,“什么声音!”塔兰特已经听到奇怪的声响,发自身旁的铁门中,是拉弦的紧绷声,机关!铁门一定是靠拉簧动力启动,经过数千年的时间,拉簧机关已经锈蚀随时可能断裂,铁门会在反弹力作用下重新关闭!

不及解释了,塔兰特拉着卡特丽娜的手臂往神殿中冲去,“离开大门!”

背后发出一声断裂,某种固定物崩断了,发出“嗡嗡”的共振,开启中的铁门随之失去动力,急速向原位反弹,两扇巨门合拢时发出一声爆响,在神殿大厅中产生震耳回音,神殿顶部的灰尘如细雨般纷纷落下。

塔兰特掩住耳朵,张大嘴,任回音在身边剧荡,耳膜疼痛异常,大约过了5秒钟巨门的咆哮才平复下来,他小心地松开手,火把向大门方向伸去,四周黑漆漆,雾虚似乎没有跟来,“安全了吗?”

“看你的腿!”卡特丽娜在后面大声尖叫道。

塔兰特低头看去,白雾已经覆盖到大腿,沿着他的身体往上。

“别动!”姬蒂止住塔兰特,“只有治疗术有效”,她快速吟唱起来。

蓝色能量击射到白雾中,白雾吸收能量后大幅扩张忽然又急速萎缩下降,从腿甲的缝隙中溢出,沿着地面向大门飘去。

“怎么回事?”看着这有意识的白雾塔兰特向姬蒂问道。

“治疗术不足以消灭它们,只能暂时驱退,它们喜欢隐藏在自然雾中。”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卡特丽娜一边跺脚一边拍打法袍上的水露,背部的白雾已经没了,可能因疾奔而拖散掉。

“我想是以前的神殿侍从,身体已经消逝,却因为某种原因化成负能量生命。”

“负能量又是什么东西?”塔兰特不解地问道。

“负能量都不知道吗,笨蛋”,卡特丽娜叉腰嘲笑道,“让伟大法师教你一课”,经常被塔兰特嘲弄,难得的反击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她得意地解释道:“我们生存的世界被法师们称为主物质界,即肉眼可以观察到的世界,我们使用的魔法都源于能量集合,而与我们的主物质界同时存在的其他世界被法师称作位面界,可以通过法术撕开空间通道而到达,生活在位面界的生物称自己的世界为主物质界。另外,有些法师宣称每一个主物质界都有一个负物质界对应,但不论是我们的身体或是意识都无法到达,它与我们的主物质界同时存在,我们又不能用任何方式发现或感受它。”

“恩……很抽象”,塔兰特对这些知识的吸收如同对魔法的钻研一样觉得无趣。

“我举个简单但不切实的比方,你照镜子时,能看到里面的事物,但摸不到闻不到感受不到,负物质界就是这样的世界,甚至你没有一个观察通道去了解它。”

“既然如此,法师怎么证明它的存在呢?”

“通过法术实验,就像现在研究院的法师们所做的”,卡特丽娜自豪的笑起来,“当能量反运用时就会产生负能量,法师们很早认识到这点,推断会有一个由负能量构成的负物质界。”,

“反运用?”刚才用治疗术攻击雾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在研究院听到这种事,塔兰特一定会笑出来,可现在他相信世上还真存在这么奇异的事情,他略作思索,“那么……请告诉我,那些雾虚到底能做什么?”

“……”卡特丽娜愣了一下,“我估计,它们的生命体是负物质界与主物质界的链接通道……也许……你的身体会被拉入负物质界,消失……”,她眨着眼,看向姬蒂求证。

姬蒂摇摇头,“我不确定,小时候曾经听过雾虚的传说,游荡在寒冷、苍白、虚空的世界中,寻找无辜的路人,吞噬他们的身体,一旦被吞噬,那些人就会消失。”

“那我说的没错”,卡特丽娜嘿嘿笑着,“把人体的能量转化成负能量,被吞噬的人应该是被传送到负物质界,也可以称之为——死亡。”

“不,那个传说还没有结束”,姬蒂紧张地看着四周。

“什么?”看着姬蒂不安的表情,塔兰特预感到事情还没有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被雾虚吞噬的人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会在消失的地方留下他们的怨念,变成……更可怕的东西,它们盘踞在雾虚周围,武器和魔法无法攻击它们……”

远处依稀传来“沙沙”的响动,细微但清晰。

雷克斯敏锐地向那个方向伸去火把,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去,空旷黑暗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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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噬影

“姬蒂,那些人到底会变成什么?”塔兰特将火把四处挥荡,整个大厅似乎就他们四个人,但那“沙沙”的声音分明在神殿某处持续发出,令人格外不安。

“我们称那东西叫噬影魔,在地上行动的影子,我只是听人这么描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影子,就是说会在地上投射出踪影,塔兰特的火把照射地面,没有发现影子,但他发现了其它的东西,痕迹。

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星星点点地划出细小的摩擦印,印记的宽度很像是老鼠一类脚骨,但长度又明显不符合,他指着地面,“是这种东西吗?”

姬蒂蹲下身,轻轻吹了一下,灰尘被吹起,“痕迹是新的,有生物在这里游荡。”

“是你描述的那个东西吗?”塔兰特更关心这件事。

姬蒂用食指测算了一下印记的长度,“不像,它的脚印和人类差不多长,脚底没有肌肉组织,可能是爪行,看步行距离”,她估计了一下两个相邻印记的距离,“很短,类似矮人的步伐,附近没有燃烧的痕迹,它能夜视。”

那应该是某种夜行性的生物,或许是变异的巨大老鼠,“不管是什么,只要不是你说的影子,我的剑就能击退它!”塔兰特向前探索。

神殿的大厅很宽大,两支火把组成的亮光显得十分渺小,在四人站立的区域内没有任何修饰物和摆设,塔兰特带头走出十几步后,前面出现了一个雕塑。

雕塑是一个巨大人像,仅底座就占了十几个平方,借着火光只能看到它站立的腿部,是法袍,再往上被黑暗笼罩,无法看到巨人的头部和姿势,小队沿着底座走了一圈,没有看到铭记和其他标识,无法判断这是哪个神祗,雕刻上有着明显的武器刻痕,似乎它曾经被摧残过。

不安的“沙沙”声逐渐变响,听上去,小队与声源的距离在接近。

卡特丽娜从姬蒂背后熊抱,露出半个脑袋,“是脚步声吗?”

“我探测一下”,雷克斯吟唱法术,白色能量散开,数秒后,魔法反馈到意识,“防御作战!”他脸色严肃,“神殿的侍卫们来了!”

塔兰特拔出剑,“背靠雕塑,我来防御,你们施法!”

“沙沙”声接近了,小队退到雕像前,雷克斯大声吟唱祝福,姬蒂对着塔兰特施放力量提升。

一段细瘦的白骨进入火光范围,是类人生物的腿骨,接着,整幅骨架慢慢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一具类人生物的骷髅架!它的掌骨紧抓着一柄绣成黑色的长剑,头上歪戴一个破裂的头盔,两个眼孔空荡荡地对着小队,摇摇晃晃走来,全身骨架间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骷髅!!!”卡特丽娜失声大叫,她虽有心理准备,但在见到活的死人时仍大吃一惊。

“别担心,我来搞定”,这种不死生物的身体早已经死亡,而灵魂顽固地摆脱了西密逹莉的引渡留在尸体旁控制朽烂的身体,生前的肌肉组织随着时间流逝已归于自然,只剩一副骨架,塔兰特有信心击败它们,他曾经在墓园中与这种生命形式交过手,构成骷髅士兵全身的这幅骨架十分脆弱,塔兰特一击可以解决,它们手中的武器已锈蚀变形,失去了当年的锋利和魔法,无法对铠甲造成威胁。

更多的骷髅兵进入火光范围,长剑、短斧、木杖高高举起,层层叠叠,难以估计具体数量,塔兰特后退一步,再渺小的攻击凝聚在一起也不好对付,“雷克斯,我还是辅助你。”

大批量的骷髅士兵需要不死生物克星来完成,牧师的职业能力允许他们在对抗不死生物时获得超常能力,将自己身体作为能量媒介,通过传诵主神神恩,超度亡魂。

“希望这些白骨没有受到神殿神祗的庇佑”,雷克斯双手往前,掌心向下,大声唱诵:吾以暴风女神之名,律令亡魂退散!决韧之识墟归尘墓!肆毅之躯光化埃祭!凡灵荡尽!……,

骷髅士兵举着黑剑慢慢前进,超度能量在它全身各处激发出阵阵白烟,“咵”地一声,走在最前方的骷髅士兵骨架崩裂,碎成一团堆在地上,铁剑和头盔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看来它们没有受到神殿这位神祗的庇佑,对超度没有抵抗力,战斗很快将结束。

外围的骷髅士兵接着向小队聚拢,随着超度能量扩散,接连发出“咵”“咵”声,站立的骨架一具接一具化成碎骨。

以雷克斯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不死生物的屏蔽能量环,白骨士兵一旦进入立刻遭到神恩轰击而散架,牧师手中超度能量持续积聚,只要施法者不停止唱颂,超度范围将扩散出去覆盖神殿大厅,让已死去的生灵彻底死去。

越来越多的白骨崩碎在众人面前,只几分钟时间,在巨人雕像四周堆出了一圈白森森的碎骨,数十件铁器夹杂其中,形成一面低矮的奇异骨墙。

仍有不少骷髅兵慢慢往前靠近,它们已失去了畏惧的本能,只保留消灭神殿的入侵者的残念。这种攻击没有实际威胁,只会提升雷克斯的魔法能量,随着超度亡灵的数量提升,他的主神会赐予他更强的超度能量。

一个黑影从骨墙中倏地穿过。

“是它们!”姬蒂大声叫道。

“怎么回事?”塔兰特看到了刚才一闪而过的黑影,他视线警觉地扫过每一处,没有发现速度与刚才相近的生物,现在神殿中唯一的光源是两个火把,要造成投射意味着神秘生物在地面与火把之间的距离中,塔兰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的反应力虽然不是顶尖,也不至于迟钝到有生物在面前奔过而毫无察觉!

“看地上!”卡特丽娜指着雷克斯的影子惊慌地叫起来。

塔兰特顺着她的指向看去,雷克斯身旁竟出现了两个影子!一个由火把投射到地面,端立的影子正做出超度动作,而另一个,扑在超度影子上张口大力撕咬!

塔兰特的第一念头闪过,这种传说中的神秘生物本体无法用肉眼看到,只会投射影子,他奋力往雷克斯身旁挥剑,巨剑破空划过,没有东西依附在雷克斯身旁!而地上的影子清晰的展现着那种生物在撕咬雷克斯的胸口!

这一幕如此恐怖而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亲眼见证,即使在故事中听闻也绝不会相信!塔兰特目瞪口呆的退到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牧师。

“停止超度!”姬蒂突然大声阻止。

现在停止超度十分不明智,骷髅兵们正踩着骨墙向小队围靠,一旦失去这个屏障,一场原本轻松的战斗将异常艰难,雷克斯却停止了超度,他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向后倒靠在雕塑底座上,看样子体力受到极大损耗。

超度能量散了,骷髅兵进入攻击范围,一把长剑挥向塔兰特,两侧的木杖和斧子也一起袭来,它们按着步行的节奏发起缓慢而集中的攻势。

塔兰特低头躲过长剑,手中武器横扫,面前三幅骨架一起破碎成数截,他大声求援道:“卡特丽娜,法术!”

“不能施法!”姬蒂再次阻止,“不要使用魔法道具!”

这么一来,雷克斯的链枷也不能使用,石卫者的能量不能激发,小队的战斗力受到极大限制,虽然不理解姬蒂为什么这么说,但一定有合理的原因,塔兰特专心迎战,巨剑来回挥砍,骷髅士兵一层倒碎后又涌上一层,虽然它们还不构成伤害,但背后响起的“沙沙”声令塔兰特担心地回过头,它们已从后面包围过来,法师和牧师需要保护。

随着一声野吼,姬蒂身形暴涨,棕色短毛从身体中长出,手臂肌肉扩充数倍,瞬间化成一头高大的棕熊,它仰天发出咆哮,数个骨架被熊掌左右合击,挤成碎屑。

有姬蒂的保护,骷髅士兵不是问题,塔兰特全神加速挥砍,那些不死生物毫无防御地涌上来接受致命一击,生锈的铁器偶尔落在石卫者上发出脆响。,

很快,地面铺上了厚厚一层白骨,塔兰特向面前最后两个骨架奋力挥出巨剑,在他的重击下,两具骨架被斜劈成数块洒在地上。

身后的战斗也已结束,棕熊轻松把骨架子全部拆碎。

塔兰特收起剑向倒在地上的雷克斯跑去,“他怎么样了?”

卡特丽娜在一旁守护他,“没有外伤,但是很虚弱,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姬蒂,那个传说是怎样的,刚才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刚才撕咬雷克斯影子的黑影已经不见了。

棕熊低下头,缓慢移动,身上毛发逐渐褪尽体形恢复原先的状态,“传说,那些路人的身体被雾虚吞噬后,影子会留在原处,等待其他的路人经过,它们通过接触生者的影子传递能量,一旦影子被它们碰触,体能会迅速减退虚弱,如果碰触的时间太长,整个人会瘫死。”

“影子留在原处!?”塔兰特无法相信世上存在这种生物,只有影子,那种生命形态似乎不是人可以战胜的。

“如果是这样,就证实了负物质界的存在,他们没有死,而是在与主物质界平行的空间中存在。”卡特丽娜对噬影魔的存在表示肯定。

塔兰特扶起雷克斯,他脸色死白,嘴唇干涸,四肢瘫在地上,“雷克斯?你还有意识吗?”

牧师指尖反射性动了一下,微微说道:“我没问题”,他试着抬起手臂,身上的铠甲太重了,他没法做到这一点。

“也许,是负能量作用”,卡特丽娜在研究院时听说过正负能量相互作用原理,但那只是初步设想,没人证实,她推测道,“那些影子对人体构成的伤害是负物质界伤害,只要我们……用魔法攻击雷克斯,就能治愈现在的衰弱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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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伤哀

卡特丽娜说完掌心相向试图吟唱。

“等等!”雷克斯和姬蒂同时喊出。

雷克斯深吸一口气,刚才的一声似乎耗费了很大体力,语气变得断断续续,“你理解错了……负能量伤害不能由魔法攻击治愈……牧师有……负能量移除法术……暴风骑士团……可以治愈。”说这段话让他耗费了更多的体力,他现在的形象虚弱地像棵被吸尽生命力的枯树。

“另外”,姬蒂说道,“噬影魔的传说中还有一个定律,它们只会跟随强者的足迹,吸收他们的精力,刚才牧师超度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它们一定是通过施法源来找寻目标,所以牧师开始施法后它们马上感应并袭击他的影子,而我们三个没有受到攻击。”

所以她要阻止小队的施法行动,塔兰特重重地在雕像上击了一拳,“那我们的处境很糟糕,雷克斯无法移动,卡特丽娜不能施法,大门的拉簧装置已经断裂,我们困在这里了,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他抬头看向黑暗中的神像,“如果这里真是灵吸怪的巢穴,那神殿注定是我们的坟墓了……”

“我还可以”,雷克斯艰难地蹦出这句话,“脱掉我的铠甲。”

脱掉铠甲可以降低负重,无奈但有效的解决办法,塔兰特帮他卸下全身铠甲,牧师在队友的拉助下站了起来,“链枷放你那里……没有负重我可以自己行走”,他的呼吸很不均匀,每次张口都显得十分疲累。

塔兰特收起链枷放进灵纹袋,“铠甲怎么办?”

“活着出去再说”,雷克斯晃了一下,撑着身旁的雕像底座才不至于摔倒。

像他这样顽强的勇士,绝不希望被人怜悯,更不希望成为小队的负担,塔兰特难过地转身,“我们继续上路。”这是对雷克斯最大的尊重。

“去哪个方向?”卡特丽娜打量着四周碜人的白骨,“其它地方会不会有更多……?”

“留在这里也一样”,塔兰特将地上的火把捡起递给姬蒂,现在得由姬蒂扮演战士角色了,“卡特丽娜和雷克斯走中间,我走前面。”他往前走去,踩着白骨堆发出细琐的“格格”声。

小队重新上路,卡特丽娜跟在雷克斯身后小心地踮脚踩在白骨上,脚旁的一个头骨忽然张口咬住了她的脚尖,“啊!!!”她往后一仰落入姬蒂的怀抱。

声音从神殿的死寂的尖锐地冒出,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姬蒂抱住她,抬脚将那个头骨踩碎,“你不用害怕它们。”

“呃……好吧”,卡特丽娜拍着胸口,让自己镇定下来,“好吧”,她明白自己再次为小队添麻烦了,尤其是塔兰特鄙视的眼神让她连忙捂住嘴,“我会习惯的,我保证马上安静……啊!!!”她指着塔兰特背后。

一根粗大的白骨从塔兰特身后的黑暗中迈出,比地上的碎骨要粗几倍,一个关节向上没入黑暗,这仅仅是这个巨大骷髅兵的下体!

“不妙!”塔兰特后退一步,“骨殖魔像!”

骨殖魔像是由众多白骨和死尸拼凑而成的强壮死物,除了体形,它们与普通骷髅士兵最大的不同是它们具有抵抗超度的抗性,是地下城中少见的怪物。

随着塔兰特的话语,一柄奇宽的铁剑从黑暗中突袭而来,从它进入视线到做出躲避需要的反应时间看,塔兰特已不可能闪躲,他挥手朝队友示警:“退……”

话未说完,巨大铁剑已横砍在他的右腰铠甲,冲击力比炎爆甚过数倍,塔兰特的身体失去重量般飞出,等他再次睁眼时,他已距离雕像十几米,火把掉落在刚才白骨墙中。

“不!”卡特丽娜痛苦的叫起,以刚才的冲击力,普通人一定会被切成两半,她双手合拢,大声吟唱:“火焰微隙聚吾……”

“不要施法”,姬蒂一把推开卡特丽娜,噬影魔出现了,三个诡影停留在雕像底座上,左右寻找着刚才闪过又马上消失的能量源。,

骨殖魔像缓慢地踏前一步,巨大的脚掌踩在骨墙上,将骷髅士兵的躯体碾成骨末。

雷克斯站在它的正前方,避无可避,身上没有铠甲,如果遭受像刚才那样一击必死无疑,塔兰特紧急翻身站起,石卫者完美的防御了刚才的攻击,他没有受伤。

巨剑从黑暗中挥出,直往雷克斯的头顶,姬蒂奋力从后扑来,将雷克斯按到在地,巨剑从姬蒂的后背划过,急骤的气流吹起地上的骨屑。

“卡特丽娜,你带走雷克斯!”姬蒂侧滚到魔像脚下,发出“呜”的一声长嚎,四肢快速弯曲长出金色粗毛,脸部向前扭伸,两棵尖牙从唇边凸起。

一支金色的巨狼!

迅猛的野兽张口咬住魔像的右脚骨,往后拖拉,试图延缓魔像下一次的致命攻击,卡特丽娜缓过神,趁机向雷克斯跑去。

骨殖魔像没有神级系统,它几乎无视右脚的攻击,生硬地拖着巨狼继续往前,手中铁剑竖直向倒在地上的牧师砍去。

卡特丽娜抓起雷克斯的手臂,“快!”

雷克斯陷在白骨堆中挣扎,没有着力点也没法翻滚,法师瘦弱的身体无法拉起他,巨剑继续往下,两人已无法闪躲。

“铛”的一声,两柄巨剑撞击,塔兰特闪现在卡特丽娜前面,承受了头顶的全部力量,冲击使他双腿弯屈,把脚底的残骸压的粉碎,塔兰特回头大叫道:“你们离开这里!”

卡特丽娜拽着雷克斯,从骨堆中爬出,狼狈地向后撤退。

骨殖魔像右侧的巨狼四肢抵住地面,紧紧咬住脚骨,“咔”地一下咬断了口中的骨头。

魔像收起巨剑,右脚抬起往塔兰特下腹踢去,它的体型太大,容易闪躲,塔兰特扭身滚到左侧,巨剑连续挥在它的左侧小腿骨上。

它的骨架由多根细小骨头组成,虽显得粗壮却受不起利器连续的猛烈挥砍,在塔兰特的攻势下,来不及回击左腿已承受不住上肢骨架的巨大重量猛然开裂,整个下肢骨架分成两半撒到地上,上肢向后倒去。

巨狼撤开身形,在骨殖魔像倒在地面发出“轰”的一声后,它再次扑上,咬住魔像的右腕掌骨啃咬。

塔兰特已控制战斗节奏,在德鲁伊的援助下,他高高跃起,巨剑斜下,刺入魔像的肋骨间,将魔像胸前的防御骨架悉数砍碎。

骨殖魔像顽强的抬起右掌,将紧咬不放的巨狼带起,向外用力挥出,它的力量不会随受到的伤害而减弱,仍具有庞大的冲击力,顺着甩手,巨狼被飞扔出去,带着口中的整副前臂骨架和它手中的巨剑。

它只剩下左手和身体架构,塔兰特从它身上侧滚下来,顺手将伸向他的魔像左手骨架砍裂。这个庞大生物失去了所有抵抗,塔兰特急步跑至骨殖魔像的头部,那是一个和半身人差不多大小的头骨,两个小圆盾大小的眼洞,歪歪斜斜的牙齿,“再见了”,他正式向对手告别,巨剑插进头骨,将它横切成两半,地上的剩余骨架随之散了一地。

塔兰特收起剑,转身向火把方向跑去,“卡特丽娜!”

“这里!”法师在雕像后,扶着雷克斯。

“没事吧?”塔兰特捡起火把,照着他们两,“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们都没受伤,好险”,卡特丽娜擦着脸上的脏物,“你呢?”

“我没事”,塔兰特四下看了一遍,没有德鲁伊的踪影,他向黑暗中大声叫着:“姬蒂?”

没看到那只巨狼,被骨殖魔像甩出去后它没出现过,塔兰特担心地朝那个方向跑去,“姬蒂!”

德鲁伊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一脸疲态,步伐迟缓,全身多处擦伤,“我在这。”

“太好了”,塔兰特上前迎住。

姬蒂忽然双腿一斜,毫无征兆地倒在塔兰特怀里。

“姬蒂?”塔兰特拖住她,左手沿着她的腰向她背后伸去,摸到一根细长的器物,她受伤了,“姬蒂,你怎么样?”

姬蒂失去了意识,完全靠在塔兰特身上,背后赫然出现半根细锐的白骨插在腰间!鲜血沿着她的曲线往下流淌,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从姬蒂脚下一直延伸到黑暗中。

“不!”塔兰特咆哮一声,弯身抱起她,跑到雷克斯身旁,“她受伤了!”

雷克斯扶着雕像底座,验看姬蒂的伤势,“极可能……伤到内脏了……如果不马上治疗……她会失血而死。”

“姬蒂”,塔兰特内疚地扶着她,如果不是他决意来神殿,小队不会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不能让她离去!

一个黑影从火把光线的边缘闪过,悄无声息,噬影魔还徘徊在这里。

“怎么办?”卡特丽娜焦急地问道。

“我来救她”,雷克斯举起双手准备吟唱,“拔掉白骨……”

如果这么做,等于用雷克斯换姬蒂的命,不管谁牺牲掉,塔兰特都无法接受,他抓住雷克斯的手,“不,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三人沉默了,现在的处境容不得再多的考虑,姬蒂的脸色愈加苍白,她的手指已冰冷。

“我有办法”,卡特丽娜忽然站起,“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人,那应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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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尸骸

卡特丽娜下定了决心,“我是你们的负担,有我在只会使你们的处境更艰难,该我为你们做贡献了”,队友还未发话,她转身向外跑去。

“等等!”塔兰特大声阻止,刚才一刹那,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有办法了!”

法师停住脚步,犹豫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用石卫者,我启动石卫者的能量,把它放到远处,它的能量或许能吸引噬影魔的注意!”

法师疑惑地走回来,“能行吗?”

“只能这样了”,雷克斯认同了这个方案,“……快”

塔兰特点下头,开始脱卸石卫者,“姬蒂,你要挺住,我们会救你的!”

姬蒂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四肢冰冷。

塔兰特抱起铠甲,“我把铠甲放到门口,等启动能量后,一旦噬影魔出现我会挥动火把,你马上施法。”

雷克斯眨了下眼,他正保存体力,准备快速施法。

塔兰特抱起铠甲,将火把横放在口中咬住,向大门方向跑去,火把的热量熏得他双眼发黑,不知道是因为姬蒂还是火把,他眼角止不住的涌出泪水,沿着面颊向下汇聚在下巴处滴落,塔兰特顾不得这些,向着前方拼命奔跑,那是很短的一段路,却不知道为什么,塔兰特竟回忆起很多东西,玛拉布满泪痕的笑容、大德鲁伊挽留的面容,还有瑞安、阿德里安、灵吸怪,所有重要的事物,那一刻,他仿佛回顾了自己的人生,重新审视生命的意义。

大门出现了,塔兰特刹住脚步,放下铠甲,回头看牧师,那边晃了晃火把,准备好了,他低头抓住铠甲,默默启动石卫者能量,淡蓝色光泽从金属中泛出。

只等待噬影魔出现,塔兰特紧张地盯着地面,忽然,他听到了施法声,那是……雷克斯的声音,他抬头往牧师看去,他已开始施法!

“你在做什么!”塔兰特大声喊道,情况已很明了,雷克斯现在的体能状况在这种情形下已是负担,他要牺牲自己换取姬蒂,该死的混蛋!

那边的能量球已成形,只要噬影魔没出现就来得及……塔兰特再次往石卫者看去,铠甲周边的地面多了数个疯狂移动的黑影,在石卫者的影子旁冲撞,它们中计了!

雷克斯将掌心的能量球灌入姬蒂体内,施法让他累倒在一旁,似乎……成功了!塔兰特向小队跑去。卡特丽娜扶起德鲁伊,待塔兰特跑到身旁时,姬蒂背部的伤口已快速愈合,只留下一个浅红色淤印,她缓缓睁开眼,“塔兰特……”

塔兰特装出一副轻松的笑容,“姬蒂,你没事了”,他又扶起牧师,低声责怪道:“你刚才太冒险了!如果噬影魔没被石卫者吸引,你一定会死在这里!”

雷克斯淡然苦笑,“如果死在这里……你们生存的机会……还会大一些。”

“我们是一个团队!不能让任何人有事!”塔兰特架着雷克斯的右臂将他扶起,“走,我们去找其它出口。”

“恐怕这里……没有其它出口了……”雷克斯断断续续地吐出这几个字。

他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暗示塔兰特应该抛下他,塔兰特更用力的扛着他的手臂,“不要说了,我们走,卡特丽娜,你扶着姬蒂。”

“恩”,法师费力得抓着姬蒂手臂,帮助她站起来。

塔兰特捡回石卫者后,四人互相搀扶着,在两支火把的引导下向神殿右侧走去。

“应该不会有骷髅士兵了吧?”卡特丽娜在后面悄悄问道。

“说不准……那些东西并不可怕,只要没有骨殖魔像”,塔兰特只担心再出现那种强壮的死物,小队的情况很难应付,法师不能施法,他只能单独面对它们。

神殿的右侧出现一个宽阔的过道,墙壁下沿依稀能看到波浪状残破的纹路雕花,地板上覆盖着一层黑灰,这里似乎被焚烧过。,

这个遗失神殿在数千年前可能遭受了一场浩劫,所以神殿的大厅被洗劫一空,什么摆设都没有看到,只剩下一个无法移动的巨大雕像,而神殿的侍从们在那一刻由于某种原因部分成了森林中的雾虚,另一部分成了不死侍从。

塔兰特在前面停住了脚步,火光往前探照。

“怎么了?”卡特丽娜在后面探出头,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小队前方的地上,不是噬影魔,是一个具体的人,被一条带帽子的斗篷盖住全身,右侧露出半柄武士刀,面对塔兰特的火光,那人一动不动。

此时出现一个人太诡异了,塔兰特谨慎地保持距离,等待对方先动作,大约过了一分钟,那人依旧扶坐地面,没有任何轻微动作,甚至听不到呼吸声。

塔兰特将雷克斯放到墙边,拔出巨剑,往前挪出一小步。

“小心点”,卡特丽娜担心地提醒,她不希望再看到塔兰特被击飞出去。

塔兰特的巨剑缓慢伸向那人的武士刀,没有反应,他轻轻地碰了一下,武士刀从斗篷中滚落出来,刀刃放出星星点点的蓝幽光芒。

“死人”,塔兰特向队友说道,“似乎是个孤身来这里的冒险者”,他的剑尖伸进斗篷的帽子,慢慢往上翻起,一个枯黄的头骨露了出来,几撮布满灰尘的头发顺着帽子落到地面,“死了有一阵了。”

雷克斯咳了一下,“很有勇气。”

孤身一人来到这布满杀机的神殿,的确不是一般人所为,塔兰特捡起地上的武士刀,擦拭掉上面厚厚一层灰,刀身的蓝色光芒更甚,有魔法力量,它的刀锋没有随主人的离逝而倦怠,仍闪着凌烈的锐锋,刀柄缠绕着绣红色丝线,一把品质上层的魔法刀,塔兰特向法师问道:“有鉴识术吗?”

“没有,我没考虑到会用上这个法术”,卡特丽娜很没底气地回答。

那么想也属正常,塔兰特没有责怪的意思,他小心收好武士刀,推测道:“他能识破门口的幻觉,一定发现了怎么对付噬影魔和雾虚,否则一个人无法进来。”

姬蒂问道:“会不会就是林中小屋的主人,那个游侠?”

遗骸没有穿戴铠甲,武器是游侠中常见的武士刀,这个可能性很高,塔兰特向遗骸行一个标准的军礼,“请恕我不敬”,他走到遗骸旁,解开斗篷。

遗骸的头骨失去斗篷衣领的支撑,“突”地落下撞在塔兰特手臂铠甲上滚到一旁,太失礼了,塔兰特连忙捡起头骨,端正地放到遗骸的右手上。

斗篷内露出一件皮甲,因厚厚的灰尘已看不清原色,它四处都出现了啃咬的痕迹,是老鼠一类的动物践踏所留下,透过这些啃咬的破洞可以看到死者的肋骨。

塔兰特简单检查了一下遗骨的各个部分,上肢没有受伤的痕迹,右腿却缺了一截,伤口处较平整,应该是被锐器切断了腿,那些骷髅士兵的武器早生锈了,无法做到这一点,骨殖魔像,也许……但这位游侠既然能一个人进入神殿,据理他的身手不会把骨殖魔像放眼里,塔兰特暗暗觉得,神殿中或许还蛰伏着更为强大的敌人。

前面通道中忽然一道火光横向闪过,短暂的光芒足以让众人看清前方通道,一个骨殖魔像正弯身向小队走来!

“施法的骨殖魔像?!”卡特丽娜拖着姬蒂的身躯向后退去,语气惊愕。

塔兰特最不希望遇到的情况果然又发生了,这种倒霉已不是第一次,他扶起雷克斯向后倒退,“不可能,它们早没有意识了!”

前方通道的黑暗突然被一道电光照亮,墙面两侧链接出蓝色闪电,将通道中经过的骨殖魔像双腿烧出轻烟,魔像顶着电击继续向小队靠近。

是陷阱!前方地板埋设了致命的陷阱,塔兰特瞬间明白游侠的死因,他大意触发了通道中的机关,小腿被削断,失血过多后死在这里。如果不是骨殖魔像及时出现,他们小队四人也将踏入机关,必死无疑。,

魔像麻木地往前,墙面飞出一柄利刃切在它的脚掌骨上,击落些许白骨甲,它跨出了机关范围,走到游侠尸骸旁。

塔兰特放下雷克斯,“你们小心照看自己,不要施法援助,我来对付它!”虽然说得十分坚决,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通道太小无法全力闪躲,队友就躺在身后,他也不能后退,一场硬仗。

魔像试图站起身,头骨却撞在通道上落下一身的灰尘,现在的高度它无法站直,右手一柄宽大的铁剑来回晃荡,找寻面前的猎物。

塔兰特拔出巨剑,横摆面前,“糟!”他心中猛然暗叫一声,手中巨剑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布满了裂痕,剑锋处凹了几道印,如果不修理,马上就将成废铁,用这种剑与骨殖魔像交战无疑自讨没趣,塔兰特甩手扔掉巨剑,拔出武士刀。

魔像的巨剑已挥杀过来,塔兰特握刀迎击,两柄铁器发出铿锵一声,闪出一星火光,顺着接触点魔像的力量汹涌传递,令塔兰特脚步一扭,火把飞到身后。

人类的力量无法与它硬拼,塔兰特双手握刀,俯身冲向魔像腿部,只能靠刚才的办法,先砍断腿。

骨殖魔像巨剑回收,再次横扫,通道中的横扫断然无法闪避,它似乎了解对手的处境。

先抵住这一击,塔兰特停住脚步,全力握刀,迎上铁剑剑锋,“铛”的巨响,铁剑头划过塔兰特身体砍入了背后的墙面。

“塔兰特!”卡特丽娜尖叫一声,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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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警示

曾听人说起,剑够快的话切断人的身体后那人还可以保留短暂的意识,甚至清楚看到自己身体断成两截的过程,塔兰特僵在那里,等待着生前最后一个场景的发生。

骨殖魔像抬起手臂,挥舞着铁剑,那是一柄只有半截剑身的武器。

半截剑身!

塔兰特生存意念豁然顿醒,他没死!魔像的断剑正往他头部砍来,他收拢涣散的意识紧急委身闪过,回头看那截划过他身体的铁剑,剑尖部分已牢牢钉入墙壁,断裂处很整齐,这意味着……刚才的一记硬拼,武士刀砍断了骨殖魔像的铁剑!

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兴奋还是激动,塔兰特只知道,胜券已牢牢握在自己手中,那具白骨的铁器高高抬起,准备重复横扫。

有了手中的武士刀,塔兰特完全可以逆转被动局面,他决定主动迎击,一个跨步,他奋力跃起,往白骨胸甲砍去,蓝色幽光顺着魔像右侧肋骨一直闪到盆骨架。

落地后,魔像手中的半截铁器仍继续着刚才的攻势向塔兰特冲扫,武士刀回调,两刃刀锋呈十字对撞,寒芒掠过,骨殖魔像手中只留下一个剑柄,其余剑身被齐齐切断。

骨架发出碎裂声,蓝光闪过的路径上不断蹦出碎骨,随之,大块白骨飞弹出来。

面前的骨殖魔像只剩一个干瘦的脊椎骨支撑,塔兰特侧滚到魔像右腿,武士刀横向切砍,右腿骨架瞬间崩裂,躯体向后倒下,那个头骨落在机关地板上,一道环形利刃横飞而出,将它切成上下两半。

看到骨殖魔像散成碎片,塔兰特才想到呼出摒在体内的一口气,身体一泄仿佛失去了支撑坐到雷克斯身旁,战斗耗尽了全部心力,塔兰特双手软瘫在地上,得意笑道:“又活下来了。”

“法师……”雷克斯善意提醒道。

“卡特丽娜!”塔兰特蹦起,冲到法师身旁,她秀美的脸上全无血色,被吓得不轻,塔兰特轻轻拍打着法师的脸庞,不停呼唤“卡特丽娜”。

法师双眼微微睁开,唇缝中冒出一句“他死了……?”

“我没事!”塔兰特捧着她的脸,“死的是骨殖魔像。”

她灰暗的瞳孔中出现了塔兰特的身影,“你……没事?”眼神闪过悸动,法师坐起来,“你真的没事!?刚才那剑……”

“武士刀把它砍断了”,塔兰特指了指墙。

卡特丽娜看到墙上的断刃和地上的白骨碎片,不敢相信,“你真的没事!”她高兴地叫起来,突然狠狠抱住塔兰特,“我还以为你……”

“我没事”,塔兰特双手不知所措地悬在空中,尴尬地迎着姬蒂的目光,法师热情的拥抱包含最直接的情语,令他落在甜蜜和幸福织成的漩涡中。

雷克斯在远处咳了一声。

卡特丽娜抽咽一下,松开手,眼角的细泪打着弧度,“下次不许发生这种事!”

“遵命!”塔兰特微微笑着,擦掉法师眼角的泪,“没有下次了。”

“该上路了……”雷克斯即使全身无力,仍没有忘记催促队伍前进。

“恩”,塔兰特扶起法师,“伟大法师,来想想办法破解前面的机关吧。”

前面黑暗中布满了致命的机关,仅被骨殖魔像触发的陷阱就包含了火焰弹、闪电链和利刃,实际威胁可能还要大。

“我记忆了探测机关术”,卡特丽娜望着深邃的通道,“只是那些黑影……”

“不能施法,石卫者的能量已被启动过,只能等休息后才可以再次使用,现在我们手头上没有可以勾引噬影魔的物品。”

卡特丽娜蹙眉用手臂撑着下巴,“能不能用……不行,太冒险了……”

“除非变成骨殖魔像,否则无法通过”,雷克斯直接选择了放弃,“我们换个方向。”

“只有如此了”,塔兰特收起武士刀,“看看神殿其它通道的情况。”

小队折回神殿大厅,刚才的过道位于最右侧,紧靠大门,而这次他们选择了右侧第二条过道,宽度与刚才相近。,

进入过道大约十米左右,在顶部出现了一个横板,上面隐约能看到几个字符,塔兰特高抬火把,照亮横板,一行古语,“卡特丽娜,这种字你认识吗?”

法师仔细分辨着,“好像是起源时期的精灵文字。”

“你认识?”塔兰特十分意外,万年前的文字竟然还有人认识,而且就站在他身旁。

“有不少远古魔法是用那个时期的文字书写,我学习过一部分常用的词汇。”

“上面写得什么?”

“心……诚……则安,应该是这个意思。”

“心诚则安?”塔兰特回头看了眼队友们,“是警告?”

雷克斯说道:“也许是劝导,让进入这条过道的人对神祗保持敬仰。”

“可我们不知道这里供奉的是哪个神祗”,姬蒂提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虽然是一句没有威胁成分的普通话语,在经历了刚才那条过道后,塔兰特相信横板上的话也一定有另外的意思,一个警告,或者是提示,“怎么办?换一条路吗?”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法师愣愣地看着前方,“我们没有亵渎这位神祗,这是心诚的一种方式,他应该不会降罪。”

姬蒂和雷克斯没有发表意见,塔兰特承应道:“好吧,就走这边,放慢速度”,他拔出武器,用力戳了下前面的一块地板,没有变化,他又拍了拍墙面,是实体的,没有机关,塔兰特放心地踩上去,“跟着我的脚印。”

武士刀不停往前探路,塔兰特仔细查验前面每一寸地板和墙面,谨慎地迈出每一步,队友们跟在他身后踩着相同的地板往前。

“咝咝”

塔兰特耳朵竖起,那声音,他太了解了,灵吸怪!他抬起拳头示意身后队友停住,以最低的声音问道:“听到了吗?”

“什么?”卡特丽娜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被激发出来,“什么东西?”

远处又一声“咝咝”。

不妙,绝对是灵吸怪的声音,这里真的是灵吸怪的巢穴!塔兰特顿在原地,小队此刻的战斗力已大打折扣,在噬影魔的‘帮助’下灵吸怪可以完胜他们四人,太糟了!塔兰特慌乱地后退道:“灵吸怪!”

站在队伍最后的姬蒂忽然喊道:“后面有骨殖魔像!”

“咝咝”声近了,从黑暗的前方过道中,出现一个扭曲的身影,下巴上蠕动着数十条触角,两个空洞的眼神像探照灯一般射在塔兰特身上。

前后包围,塔兰特快速拔出武士刀,“我来对付前面的!”

身后传来姬蒂的呐喊声,她已进入战斗。

灵吸怪身体歪扭着慢慢向前,软爪前伸,它还没施展它的精神力,塔兰特箭步上前,挥出武士刀,蓝色光泽闪出星辉,从灵吸怪的躯体中穿过。

那生物的身体裂出一条缝,紫色的血液喷溅出来,一分为二。

更多的灵吸怪走了出来,塔兰特心头一震,眼前的敌人简直比神殿大厅中骷髅士兵还多,他需要精神领域!塔兰特下意识的握拳启动石卫者。

没有魔法回馈,石卫者的能量已用尽!该死的,幸好塔兰特还有审判意志,但队友绝不能被接触到,塔兰特放手一搏,舍命向前,武士刀疯狂挥击。

紫色躯体相继被砍杀,触角落了一地,墙面染成异样的紫色,塔兰特全神在武器上,一口气冲杀了数米。

仍没有感受到灵吸怪的精神力,塔兰特继续挥舞武器,心中却泛起隐隐的不安,它们不是这么迟钝的生物,现在却任由塔兰特砍杀毫无抵抗。

闪过的迟疑令他的动作出现了片刻停顿,塔兰特迅速闪身后退,前方的灵吸怪依旧前伸软爪,慢慢向他走来。

不对!塔兰特意识到情况的微妙,他继续后退拉开距离,灵吸怪为什么没有施展精神力!出于对它们的恐惧,塔兰特持刀的手微微发颤,这么近的距离而没有攻击他还是头一回,让他得以看清灵吸怪的身躯,湿答答的触角,各个关节摩擦着运作,水母般无力的四肢。,

为什么它们没有控制他,这理应是它们的首要目标,塔兰特冒出层层疑问,身后发出“咝咝”声,他回头撇了一眼,后面过道竟全是灵吸怪!

像骷髅士兵般层层叠叠,无数软爪向塔兰特伸过来!

没有队友的身影,他们被灵吸怪淹没了!

塔兰特万没有想到,刚才的一刹那,三个队友已落入灵吸怪魔掌,“畜生!”他大吼一声,向后杀去,如果再不援助,他们马上就会变成白痴。

武士刀将视野中的躯体全部劈碎,紫液四溅,塔兰特奋力向前探索,始终没有找到队友的身影,他心情愈加沉重。

灵吸怪踩着同类的尸体涌上来,软爪无力地拍在塔兰特铠甲上,它们……塔兰特转身回扫,将四周的灵吸怪一同斩杀,这仿佛是灵吸怪的自杀式攻击,放弃精神力量。

不对!塔兰特再次警醒,思维能力28以上的灵吸怪,怎么可能如此愚蠢!武士刀停在空中,他仔细看着身边的敌人,外表绝对是灵吸怪,但威胁程度完全不是一个能量级,怎么回事……

它们的软爪抓在铠甲上,没有发出声音,触角都懒得攀附到塔兰特身上,塔兰特努力地思考着其中不合理的地方,见到它们之前姬蒂喊过“骨殖魔像”,塔兰特这才想起,过道中完全没有骨殖魔像的影子,她的幻觉吗……

现在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塔兰特左右环视,一句话在脑中反复闪现:心诚则安……心诚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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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幻灭

心诚则安,塔兰特收起武士刀,拿出汀渥徽章,启动真实视域,一重重灵吸怪的身体逐渐淡化,转为透明状,随之消散在空中,过道上清空了。

果然如此,塔兰特的答案没错,这些都是幻觉。

地上的队友还沉浸在搏斗中,姬蒂骑在雷克斯身上,挥拳往牧师头部重击,雷克斯原本虚弱的身体没有体力应战,任由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脸颊,嘴角飞溅出血花。

“姬蒂,住手!”塔兰特跑上前拉住她的拳头,德鲁伊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不仅没有止住拳头还差点被拳风带倒,塔兰特大喝一声:“姬蒂,这些是幻觉!”

姬蒂仿佛听到了声音,拳头停顿一下,四下张望,视线掠过塔兰特望着过道,表情十分茫然。

她被控制在幻觉中,塔兰特双臂抓着她的肩,用力摇晃,“姬蒂!”

德鲁伊的视线倏然模糊起来,她眼前的敌人渐渐淡化消失,重新归于清晰时,塔兰特站在她身旁,姬蒂惊讶地看着塔兰特,“怎么回事!”

“这里有幻觉,我看到了灵吸怪,而你看到了骨殖魔像,不知道他们看到什么……”塔兰特来回扫视,雷克斯瘫倒在地上,没有法师的身影,“姬蒂,看到卡特丽娜了吗!”

姬蒂摇头四顾,“好像往大厅跑了……我不确定。”

法师不见了!

塔兰特焦急地跳起,如果她看到什么恐怖的怪物施放魔法,无疑会被噬影魔跟上,得尽快找到她,“你照顾雷克斯,我回去找她!”塔兰特快步朝大厅方向跑去。

背后的姬蒂大叫一声:“塔兰特,你的脚下!”

塔兰特低头往下看,一个魔影窜在他的影子身旁,噬影魔!

那一刻,塔兰特才猛然意识到,他启动了徽章的魔法能量,真实视域在他身上发挥作用,太蠢了,塔兰特疾退一步,死定了,在魔法能量耗尽前噬影魔足够吞噬掉他,绝望包围他的意识,惊慌中他本能地挥舞武士刀往地上魔影砍去。

武士刀砸在地面,刺入噬影魔的身体,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武士刀神奇地将地上魔影钉住,那个影子呈痛苦状四肢剧烈挣扎,俨然受到极大折磨的样子。

塔兰特不可思议地拔出武士刀,噬影魔飞一般消失在视野中,这……他回头看向姬蒂,“你看到了吗?”

“那柄武器可以攻击噬影魔!”姬蒂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一个影子从前方奔出,往塔兰特的影子袭来,武士刀的蓝光插入地面迎向它,接触的一瞬,噬影魔狂抖一番,退出攻击范围,蹲在角落中。

它在等待时机,塔兰特抬刀飞扔,准确命中地板上的影子,噬影魔极力挣扎着双手,像是在拔出武士刀位置的能量源,塔兰特跨步上前紧握武士刀刺下去,影子疯狂摆动,突然,黑影范围暴涨,无声的爆裂开,消失了,武士刀弹出来,地板完好如初,没有刀痕。

不可思议!武士刀竟消灭了没有实形的噬影魔!

塔兰特再一次见证了它的神奇之处,这柄刀的作用已超越他的预计,他抚摸着刀锋,幽蓝的能量平和地融着手指,在他陶醉于武士刀的强大能量中时,胸口突然涌上一阵冰冷的感觉,这感觉,仿佛是血液浸透内衬时的触感,塔兰特脑中掠过一丝恐惧,他低头看自己的胸甲,没有伤痕,顺势往下看,他的影子正被噬影魔撕咬!

塔兰特果断挥刀下去,砍住噬影魔的身躯,用力切划,地上的影子分成两半消失了。

身体莫名地疲累起来,塔兰特只觉得头部一阵晕眩,铠甲的重量似乎增加了,他靠着墙,发出沉重的喘息。

“你没事吧?”姬蒂跑来,看着圣骑士苍白的脸色,“你……被他们触碰了?”

“恩”,塔兰特勉强站直,“没事,体能没有受到影响。”

真实视域的效果消褪了,噬影魔不会再来找麻烦。,

“我去找卡特丽娜”,姬蒂扶着他。

“不”,塔兰特拉住她的手臂,“你没有武器,如果遇到情况更危险,我去。”他转身朝大厅走去。

到大厅之间的短短一段路程,让塔兰特消耗了大量体能,他深陷与雷克斯一样的处境,铠甲成了沉重的负担,每踏出一步都能感觉到体力的流失,这样下去他的战斗力也将消失殆尽,只能选择放弃防御,他脱掉手臂、手腕、肩部、腿部的铁甲放入灵纹袋,只留主体部分,负担略微减轻,塔兰特走入大厅,沉寂的空间,孤零零放着中间的雕像。

“卡特丽娜!”他大喊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

塔兰特高举火把,四处寻找,口中呼唤道:“卡特丽娜,你在吗!”

一个角落里发出轻微的摩挲声。

塔兰特握紧武士刀,慢慢朝那个方向走去,“卡特丽娜,是你吗?”

火把照射到一个人影,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双腿缩成一团,法袍,长发。

“卡特丽娜!”塔兰特跑上前,“终于找到你了。”

她没有抬头,身体在发抖,似乎遭受了极大的惊吓。

塔兰特将武士刀放在一旁,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卡特丽娜,你怎么了?”

她突然惊叫一声,挣开他的手,向大门跑去。

卡特丽娜一定还处在幻觉中,塔兰特追上去,“那是幻觉,这里什么都没有!”

法师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向大门跑去,速度加快,看样子……她要撞门!

神秘的幻觉正在支配法师的思维,企图让她撞门自尽,塔兰特全力加速,纵身往前扑去,右手拽着卡特丽娜的法袍下摆,两人滚倒在地。

塔兰特抓着法师的脚,“卡特丽娜,醒醒!”

法师爬滚着拼命挣扎,发出颤抖的尖叫,另一个脚往他脸上一通乱踢,她的幻觉中一定是某种可怕生物抓她的脚。

塔兰特左手挡在面前,脸上仍连续挨了两个脚印,他紧接着闪过一击,抓住法师的双脚,用身体按住,“卡特丽娜,是我!”

法师恐慌地摆动双臂,完全没有听到塔兰特的话。

只能先控制住她,塔兰特爬上卡特丽娜的身体,用身体按着她下肢,双手摁住她的手臂。

法师被压在身下,身躯使劲摇晃,塔兰特大喝一声:“卡特丽娜!”

她停止挣扎,木然望着塔兰特,眼神逐渐平复,“……塔兰特……?”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塔兰特松口气。

“怎么是你……刚才我看到……为什么是你……”法师的意识还未完全脱离幻觉控制,一时无法把事件连贯起来。

“你刚才出现了幻觉,差点撞门。”

“是幻觉?”卡特丽娜眼神中充满疑问,她想坐起来,忽然发现塔兰特正坐在她的身上,两人衣衫凌乱,她的法袍下摆在慌乱中卷起,而塔兰特的袖子撕碎了,“我们……”

塔兰特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不太正常,连忙松开手,“你刚才要伤害自己……”他爬起来,“对不起……”

法师站起来,低头羞涩地整了整法袍,沉默半宿才问道:“……他们人呢?”

“还在过道中”,塔兰特捡起地上的火把和武士刀,“我明白横板的上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了。”

“什么横板……哦,心诚则安?”法师显然心绪未定,在想着其它的事情。

“对,我看到了灵吸怪,姬蒂看到了骨殖魔像,说明过道中的幻觉是针对个体而产生,它一定是根据你的恐惧心理来作用,让你看到符合这个场景的最惧怕的东西。”

法师低着头,没有说话。

塔兰特继续解释他的发现,“所以只要我们坚信自己看到的是幻觉,不管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它们都会消失。”

两人走进刚才的过道,那个横板呈现在眼前。

“也许……”法师抬头指着它,“我的理解错了,中间那个词,古语中有两个意思,虔诚或者冷静,适合这里的意思应该是:心静则安。”,

“心静则安?”塔兰特一副豁然,“那就对了,只要心里平静,对现在的处境没有恐惧感,那些幻觉不会出现。”

两人继续往前,姬蒂和雷克斯等在那里,看到火把出现,姬蒂激动地迎上来,“你们没事吧?”

“没事”,塔兰特用手背擦了擦嘴,连续被踢两下,嘴里有股腥味,“雷克斯怎么样?”

牧师脸上的伤已泛红,到处是拳印,一定伤得不轻,他缓缓回道:“……没……事……”

姬蒂内疚地低头,“都是我……”

“不是你的责任,而且,你已经手下留情了,没有变成狼,或者熊”,塔兰特原打算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结果让情况更尴尬,姬蒂整个脑袋垂下。

卡特丽娜轻轻拍着姬蒂的肩,“我们都犯了错,不要放心上。”

“对,对”,塔兰特干笑道,“赶紧上路,这个地方不适合停留。”

雷克斯抬起手,“扶我一把。”

他很少提这种要求,这起码说明一点,牧师与队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了,塔兰特上前架起他的手臂,“乐意之至”,他向身后的两位队友喊道:“女士们,跟上了,不管看到什么,那都是幻觉。”

四人缓慢前进,幻觉没有再出现,安全走出一段距离后,侧墙出现了一扇门。

大小和平常的门框差不多,中间开裂了一条缝,武器的痕迹,但起码在数千年前形成的。

“小心机关”,雷克斯预先警告。

塔兰特将火把凑近裂缝,光线透进去,门口附近什么都没有,“空的”,不等雷克斯回话,他抬脚踹上去,门板倒成两块,灰尘扬起。

一个宽大的空间,到处是黑灰,十几张焦黑的长方形桌子,散了一地的椅子,曾经被战火摧残过。

“好像是个办公厅,也可能是议事厅”,卡特丽娜猜测道,“这里不可能找到什么东西了。”

“不”,塔兰特扶着牧师走进去,“这里恰恰是我们需要的,燃烧材料,容易防守,我们在这里休息。”

);

第九十二章 危憩

“我们……”卡特丽娜吃惊的瞪着眼“……在这里休息?!”她无法相信现在的情况下小队还敢停留休息。

相比之下,塔兰特显得出奇淡定,“当然需要休息,我们得在不知道下一个对手是谁的情况下保持最佳战斗力”,他扶着雷克斯走到一把还站立的椅子前,将雷克斯放下,“我们体力已透支,硬撑下去小队所冒的风险在叠加。”

“但是……不觉得这里太……那个了吗?”卡特丽娜委婉表达着意愿,她眼神无辜地向另外两位队友求助,乞求有人能提出反对意见。

雷克斯没有理会她,“如果不能驱退噬影魔,即使体力得到回复,我们的实际战斗力也无法有效提升。”

“对付那些东西我已经有主意了”,塔兰特劈开一张桌子,从芯子可以看出它上一次的燃烧并不彻底,只要刮掉外围的焦炭还能继续燃烧,“你们先休息,我负责站岗。”

姬蒂睡倒在废墟中,“我困极了”,她打个哈欠,缩成一团,奔走了一天没有休息过,的确需要适时的休息。

“等等”,卡特丽娜仍做着努力,“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危险了吗?”

“放心”,塔兰特刮下一层焦炭,“待会儿把这些洒在门前过道中,如果有生物靠近,它们会发出响动,这里的木头还能烧,可以保证你不会冻死在这里。”

雷克斯在椅子上轻微说道:“随时叫醒我,虽然体力不足,但我的精神还好。”

“恩”,塔兰特将手头的木材堆在一起,火把放上去,很快,一团暖和的火焰升了起来,“我困的时候会叫你的,安心休息,需要给你换个姿势吗?”

“不用,这样很好”,雷克斯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对了,法师,记忆探测机关术,神殿中一定用得上。”

卡特丽娜站上一把倒地的椅子,“你们疯了吗,这里有不死生物,你们怎么能安心休息!”起码,她无法休息,这里的气氛和生物给她太多恐怖的残念。

“我会保护你的”,塔兰特微笑着抱着她的法袍将她放到地上,“要做一个伟大法师,就要掌握让自己随时进入记忆状态的能力。”

“这里有噬影魔,即使能记忆也没用!”

塔兰特食指放在法师的温唇上,“嘘,休息吧,我有办法让那些亡魂得到安息。”

“什么办法?”

“稍后你就知道了,记得记忆一个鉴识术,我想知道这柄武士刀的作用”,塔兰特拿出毯子铺在地上,“伟大法师,请吧。”

卡特丽娜十分不情愿地坐到毯子上,“不觉得这里阴森吗?”

“能有什么问题,仔细考虑一下,骨殖魔像?”塔兰特比划着那种生物的高度,“它得爬着才能进入这个房门,或者,患有严重骨质疏松的骷髅兵?还有找不到你位置的噬影魔?”

“恩……”经过塔兰特的一番分解,法师无话可说,“那也许……”

“你该休息了”,塔兰特抓起焦炭往外走去,“我会守在你身边。”

“好吧……”身后传来法师的低声同意,塔兰特走出房间,黑暗中的过道两边都十分安静,但这不代表没有威胁,塔兰特捻着黑炭,均匀洒在过道的每一个角落,这招对有体形的生物十分有效,至于没体形的那些,只能祈祷它们不会出现。

待仔细布置完外围,他回到房间时,法师已背着火堆躺在地上乖乖睡了,塔兰特轻脚走到火堆旁坐下,拔出武士刀细看,它的神奇能力中肯定拥有治疗效果,否则不会对噬影魔造成伤害,伤害级别起码是……他低头摸着石卫者上的伤口,骨殖魔像的那一击划出一条宽浅的印子,那应该是一星级武器,而武士刀能轻易削断一星级武器,它的能量在三星级以上,没准,这是柄有传奇故事的刀,塔兰特低嘘一声,多亏了它小队才活到现在。

从发现雾虚开始,出现了塔兰特始料未及的对手,小队的战斗能力被严重遏制,等休息完毕,首要目标是先除掉噬影魔,塔兰特心中暗暗念叨。他佩好武士刀,仰面躺在地上,房顶黑漆漆的,黑烟熏过,这个庞大神殿遭受过怎样的洗劫,无法想象。,

一个神祗能让子民建造如此宏大的神殿,在当时一定受到极大崇拜,应该是历史上有名望的神祗,可惜塔兰特对神的历史并不了解,他只知道现世的几个主要信仰神祗。

就像天际划过的璀璨流星,神的全盛期是灿烂辉煌的,每一个凡人都高呼他的姓名,向着他的雕像仰望,但这种崇拜会随时间的消磨慢慢转化,时代的**不断前进,随着凡人欲望、私利的膨胀,对神祗的庇佑要求更多,不少曾经的主神已被凡人抛弃,最后落没至消失,新崛起的主神力量将取代原来的神,给世界带来新的血液。

信仰,是一种很奇妙的能量,它将供奉者的思维能量传递给主神,越多的信仰者,主神获得的能力越强,当所有人都背弃主神时,那位主神也将丧失所有能力,化成历史的记忆,现在这个神殿的主神,恐怕他已经被供奉者遗忘,消失了。

伴着火堆的烘烤,塔兰特只觉得脸部发烫,喉间干涩,他取出水袋,灌了两大口,溪水的清冽让他的意识更为清醒,他心中显现玛克辛的宏伟身影,成为主神后,玛克辛已获得相当数量的信仰者,但这不能预示千万年以后的事,如果有一天,连玛克辛也消失在人的信仰中,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火苗忽然摇晃了一下,塔兰特警觉的竖起身,除了卡特丽娜的呼声没有听到其它声音,他悄悄拔出武士刀,四面环视,见识过雾虚和噬影魔,他并不怀疑这个远古神殿中可能还存有其它无形的对手,塔兰特从火堆中取出一根木棍,站起身,往队友走去,雷克斯睡的很好,他习惯了艰苦环境,姬蒂也睡得很安稳,也许是气流造成火苗刚才的晃动。

塔兰特不敢轻易松懈,继续在房内巡视,在房间的一角,他发现了侵入者,一个影子。

火把明晃晃地照着它,噬影魔却丝毫没有察觉,竖立在墙角左右寻找着。

这是一个细瘦的人影,似乎戴着头环,从姬蒂的故事中,塔兰特明白他们的处境,被雾虚吞噬,失去了肉体,他们或许处于迷茫的情绪中,迫切希望找到同伴。

塔兰特忽然发现自己也变得情绪化起来,他在同情作恶者,一个死去却继续为恶的亡魂,得结束它,塔兰特慢慢靠近,武士刀插入噬影魔的心脏位置。

影子遭受了突然的攻击,双手奋力抓着胸口,企图向一边逃窜,武士刀更深的刺进去,黑影猝然散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安息吧,无辜的受难者。

塔兰特转身回到火堆旁坐下,取出粗面包慢慢咀嚼着,一个人守夜是件十分漫长难耐的事,嚼面包是他习惯的打发方式,节省之后的进食时间又可以补充体力。

躺在一侧的卡特丽娜翻了个身,面带浅笑,刚才还一副抵制的模样,现在已经睡的和家里一样安熟,塔兰特卷起毯子将她的小腿包裹住,现在的环境毕竟比不了白雾区的舒适家宅。

火堆的温暖开始让塔兰特眼皮沉重起来,他揉眼强撑着,腰部酸痛,令人难受的处境,如果有敌人突袭他恐怕无法及时发现,需要换人了,塔兰特晃晃脑袋,向姬蒂走去。

此时最好的人选是德鲁伊,她休息后的体力和警觉性足够起到预警作用,而雷克斯的状态无法战斗、不能施法,太勉强了。

姬蒂还熟睡着,像是一只缩在暖巢中的小生灵,塔兰特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姬蒂。”

德鲁伊马上睁开眼,“塔兰特”,她从困顿的状态脱离过来,眼神闪过清澈的意识,“你休息吧。”

她的嘴唇仍显苍白,塔兰特隐隐有些不忍,“精神怎样?”

“好多了”,姬蒂摸着背部的瘀伤,“已经无碍。”

塔兰特点下头,“只要有动静就叫醒我”,他伏卧在火堆旁,紧绷的身体终于可以得到休息,他深吸一口气,没有毯子,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吸入鼻腔,一种强烈的打喷嚏的欲望,他强忍住,翻身侧躺。,

望着木材堆上活跃的火灵,塔兰特瞳孔逐渐麻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

虚弱的身体原本需要更多的时间休息,但塔兰特浅睡的意识中不停闪过一些场景,还未从模糊中显现又迅即消失,耳边仿佛有一些低语轻吟着,呼唤他的名字,这情景如同在过去的某一时间、在完全相同的场景中经历过。

塔兰特始终处在这半睡半醒地状态中,他似乎听到了姬蒂的动静,又似乎是在梦中游荡,身体愈加觉得疲累。

鼻腔中吸入更多细尘,“哈气!”塔兰特猛的打个喷嚏,整个人坐了起来,眼前的事物昏昏沉沉,过了会儿才慢慢恢复视野,他看了眼姬蒂,“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多了”,姬蒂捣弄着火堆。

雷克斯和卡特丽娜没有被喷嚏吵醒,塔兰特轻声问道:“现在大概几点?”

“很难说,该是凌晨了吧?”

“凌晨……我们的动作得快些了,找不到出口,行动会被耽搁”,塔兰特翻身站起,“叫醒他们”,他拉起法师的手臂,“伟大法师,我们上路了。”

卡特丽娜在美梦中挥舞着手臂,“再休息会……”

塔兰特取出水袋,将冰水沿着她的粉唇倒进去,“醒醒了。”

法师舔着唇,惬意地转过头继续睡觉。

“噬影魔!”塔兰特大叫一声。

法师双眼猛睁,“啊!”翻身坐起,“在哪!”

“马上就来”,塔兰特卸下石卫者,“等我启动能量。”

“你要做什么?”卡特丽娜揉着眼睛,一脸迷茫。

塔兰特托着铠甲,激起石卫者能量,光泽显现,石卫者被幽蓝能量包围,“反击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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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鉴识

“你在做什么?”卡特丽娜闪到一旁,“吸引噬影魔?”

“对”,塔兰特拔出武士刀,等待猎物,“被纠缠的够惨了,是时候摆脱它们。”

“武器无法伤到它们”,卡特丽娜仍十分不解。

门口倏地闪过一条黑影,来了,塔兰特盯着地面,在石卫者的影子旁,陡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它显得较为理智,停在石卫者旁,没有进行攻击,正观察刚出现的能量源,似乎能分辨出不同,它或许还保留着生前的智慧。

但这不能改变塔兰特的计划,武士刀竖直插下,黑影略作抵抗后挣扎着爆开。

“你干掉它了?!”卡特丽娜惊讶地叫出声,消灭一个没有实体的东西,不可思议。

“好戏刚刚开始”,塔兰特看着门口越多的黑影闪进房间,武士刀停在地面,随时准备消灭下一个。

两个黑影同时出现在石卫者旁,抓着铠甲影子吞咽,武士刀直插其中一个心脏位置,影子随之消失,另一个影子发觉异常,停止撕咬愣在原处,左右看着,塔兰特踏前一步,武士刀结束了它的生命。

又一个饥饿的影子扑了过来,与石卫者的影子融在一起,它一定很久没尝到能量的味道了,可惜走错了地方,武士刀从右到左划过,半截黑影掠过火堆消散。

“看那里!”卡特丽娜指着门口,一个黑影停在门框处,看模样有些犹豫,它可能发现了这是个引诱它们的陷阱。

塔兰特疾步赶至门口,毫不迟疑地将它钉死在门框上。

石卫者依旧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构筑噬影魔难以抵抗的致命陷阱,影子们盲目地冲到它的身旁,成为武士刀制裁的目标。

“简直是屠杀”,卡特丽娜此刻忽然良心发现般,对束手受死的影子怜悯起来。

“等你被咬上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塔兰特坚决地执行着计划。

经过又一轮的击杀,约有七八个噬影魔被消灭后,石卫者的能量才开始消退,蓝色光泽逐渐暗淡,差不多了,塔兰特转头看向队友,“会不会还有?”他的目标是消灭全部。

“不好说”,雷克斯苦笑着托起双手,“我施法来引诱它们。”

“不用”,塔兰特还有下招,他取出汀渥徽章,激起夜视术能量,牧师不能再被碰触到,他用自己做诱饵。

四人屏住呼吸,盯着地面,现在是用身体做赌注,容不得一丝松懈。

两分钟过去了,地面上只有小队四人的影子,它们没有出现。

“没有了”,塔兰特与雷克斯对了下眼神。

姬蒂指着门缝处,“那边……”

半个身影露在墙上,另一半躲在门缝后,它是在观察食物的情况,果然还留有智慧,它识破了刚才的能量源是陷阱。

塔兰特向门口走去,才跨出两步,黑影战栗一下,闪身进过道,塔兰特追了上去,过道两边都一片漆黑,没有视野,消失了。

那东西学的很快,知道有人要对付它们,已不敢轻易涉险,塔兰特回头道:“跑了一个。”

“它很聪明,一定不敢再出现了”,卡特丽娜回味着刚才的战斗,“你杀了好多。”

“你们吃点东西,准备上路”,塔兰特把武士刀递给卡特丽娜,“鉴识术好了吗?”

“没问题”,法师接过刀,低声吟唱。

白色能量融汇在武士刀刀身,塔兰特激动而迫切地等着下文,“怎样?”

法师面色难堪,“我……没鉴识出来。”

“什么?它有魔法抗性?”

“不,我追溯不到任何线索”,卡特丽娜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武士刀,“它很久没动过了,我只能感应到它有四星级的杀伤力。”

姬蒂嚼着一种干瘪的果实,问道:“鉴识术也会失败吗?”

“这不是失败,而是……鉴识出非常有限的内容”,卡特丽娜略微有些不服气地解释道,“鉴识术是一种时间的追溯,对被鉴识物的历史进行解构,当魔法能量与物体融合的一瞬间法师必须快速做出各方面的寻源,得出物品的相关情况,我试着寻找它近期的能量产生,除了四星级杀伤,找不到其它使用的痕迹。”,

“近期是多久?”塔兰特问道。

“将近五十年时间,我现在的能力可以辨别五十年内使用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过道中那个游侠已经死去五十年以上,这柄刀随着主人的离去再未使用过,直到刚才砍断骨殖魔像的铁剑,塔兰特失望地接过武士刀,“这么说,没法发挥它的全部作用……对了,既然是对被鉴识物的追溯,法师如何辨识人的道德阵营?”

法师略作思考,“魔法和人体接触的一刻,施法者将对人体的体能进行快速分析,得到身体机能数值,除此之外,还需要建立短暂的思维链接,测试对象对事件的道德反应,这属于目标本能的潜意识直觉,无法隐瞒或伪装,整个过程仅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完成,对象不会发现这一过程,思维迅捷的预言师可以在魔力消退前得到更多的资料,从对象的记忆中找到武器使用和魔法使用偏好。”

“用这个就能知道目标擅长的武器?”

“不,这涉及到更高深的知识”,卡特丽娜摆摆手,“不得不说,法师是所有职业中最博闻最睿智的职业,要成功施展法术,不仅要学会吟唱、凝神、聚能,还要了解法术之外的知识,比如鉴识术这个低级魔法,在鉴识武器时,法师需要了解武器的制作工艺、效用乃至整个武器发展史,才能找到与之匹配的传奇故事,当鉴识对象是人时,考验的是法师的心理博学,仅道德阵营的判断,不同法师就可能产生不同的结论,至于武器擅长,得看施法者的思维触觉是否敏锐,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挖掘目标的亢奋点。”

“亢奋点?像这样?”塔兰特拔出刀,在空中划了两下。

“这样做不会欺骗法师的判断,预言师会寻找你过去情绪中的亢奋点,一个战士在战斗时,即使没有发挥全力,情绪中也会产生波动,比如击中目标、溅血、重击护甲等等,在人的潜意识中产生兴奋、激动、恐惧情绪,只要找到这一波动期你的相关记忆,你的思维会告诉预言师你的擅长武器。”

“卡特丽娜”,一直没发话的雷克斯忽然说道,“如果是这样,预言师每一次施展鉴识术,都会窃取目标的思想?”

“窃取?”卡特丽娜慎重地想了想,“也可以说窃取,但窃取的是特定目标,你的战斗记忆,并且非常有限,甚至无法得知你和谁战斗、你队友是谁、你遭受什么攻击,仅仅是情绪高亢的一瞬间你使用的武器,此外,鉴识能量很不稳定,只能在一瞬间发挥效用。当我对你施展鉴识术时,我脑中看到的景象是一大片白茫茫的云层,视野在快速下坠,当我能镇定地观察周边时,我已经穿过云层,站在地面上,其间的过程没有任何收获。”

经法师这么解释,塔兰特才明白鉴识术是个高深的低级法术,他想起一个人,“如果有人施展一次鉴识术就能鉴识周边大范围区域的人,这是什么概念?”

卡特丽娜的眼睛向右上方望去,“第一,鉴识术不可能有这么大范围的能量产生,第二,要在能量产生的瞬间将范围内每一个人的思维都侦测一遍,其思维能力不是普通类人生物可以做到的,你说的是灵吸怪?”

塔兰特笑了出来,他看了看雷克斯,反驳道:“如果他有某种能量扩散装置呢?”

“能量扩散吗?也许能使鉴识术的范围增大,但无法代替鉴识时需要的知识,这一过程仍需要法师自行分析,那么短时间内,我相信思维28以下的生物无法做到。”

法师的表情很认真,塔兰特却无法相信,“思维28以上?!”他之前一直认为鉴识一个范围的目标算不上什么难事。

“对”,法师重重地点头,“保守估计。”

如果法师是认真的,塔兰特得重新考量那个预言师的身份,“哪些生物能有这么高的思维能力?”他见过那个预言师走路姿势,绝不是灵吸怪。

“类人生物的话,也许只有灵吸怪,如果包括其它物种,那么龙、巫妖之类,还有一些远古族类……”

“开什么玩笑”,塔兰特几乎冒出冷汗,“雷克斯,你怎么看?”

牧师茫然努嘴,“也许那次是我们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塔兰特回忆起与那个预言师的相处,他该庆幸自己表现的较为和善。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法师揉着细腰。

“没了,吃点东西准备出发”,他把食物递给法师。

小队简单进食后走出房间,洒在过道中的炭屑没有变动过,说明附近区域安全,塔兰特走在最前方小心探着地板前进。

没走多远,已到过道的尽头,一面墙,突兀地挡住小队的去路。

“这不是幻觉吧?”塔兰特拍着墙面,很结实。

雷克斯站在他身后,体力回复不错,可以自行行走了,“如果是尽头,他们可以把刚才那个房间门设在这里,不合逻辑。”

“也许是机关”,卡特丽娜后退两步,准备施法。

塔兰特闪到左边,等待法师施法。

法师却没有聚能,“那是什么?”她向着墙右侧走去,在墙角处,她停下脚步,“原来是这样”,她迈出一步,身体融进墙内,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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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折道

“卡特丽娜!”塔兰特心头一紧往墙角奔去。

那边墙面冒出半个脑袋,法师瞪着他,“嚷什么!”

“你……”塔兰特奔至右侧墙角,“这是怎么回事!”他愣愣地看着墙面,火把照射的分明是两面墙,第一面从左壁开始垂直于过道设置,在离右壁一米左右的地方空出一个缺口,而第二面墙从右壁斜向延伸,与前面的墙夹成一个过道。

“两面墙?”身后的姬蒂发现了火光照射下第一面墙投射在第二面墙上的阴影。

“真是不可思议啊”,塔兰特后退几步,手中光源远离之后,一前一后的两面墙从视觉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的确可以称作艺术”,雷克斯向过道走去,“完全不借助魔法能量,仅仅通过视觉手段制造‘机关’,如果这个过道上的照明火把都还在,它的阴影就会掩藏起来,很难发现它,魔法也对其无效。”

“恩,这个神殿的制造者相当聪明啊”,塔兰特跟着走去,“古文明的智慧没准比现在的魔法研究更有效,不知道里面会藏什么”,他踏进过道。

这段过道十分短小,只有两米多,走出几步小队来到一个圆形房间,标准的会议室,中间放着一张九角呈泪滴形会议桌,桌脚刻着粗大波纹花饰,与神殿大门上的纹饰极为相似,四周散落了几张破碎的石椅。

“看这里”,走在最前面的法师停在会议桌的主座旁。

繁复波浪纹环绕的主座端正地摆在正中,一柄被灰尘积成白色的战戟斜刺在主座椅背上,背叛的气息,塔兰特蹲下身,地面已找不到血痕,有微小的几片碎布,也许是一个法师被刺死在这里,“神殿内发生的战斗可能是侍奉者之间冲突,主座上的法师来不及反抗就被刺死。”

“尸体去哪了?”卡特丽娜抚摸着战戟。

“成为神殿的不死侍从了吧”,塔兰特抓住战戟,用力往外拔,战戟纹丝不动,它与石椅几乎成了一体,塔兰特双手发力,上下摇晃,椅背上脱落些石屑,“很沉的武器”,他身体后仰,用力拔出,惯性使他倒冲了两步,战戟上的霉灰洒出,一股严重发霉的味道随之充斥房间。

塔兰特抬起战戟,它的尖端竟还保留着冷锋,在黄色火光的衬托下发出冰一般的寒芒,他试着单手挥舞战戟,却发现这柄武器的重量远超过全身铠甲的重量,“这柄战戟……不像能单手掌控。”

法师凑到他身旁,“我早说过,这个神殿可能是巨人族建造的。”

“不会,看房间的高度,这个会议室只能容许人类身高的生物进出”,塔兰特笑着说道:“我同意姬蒂的说法,这里应该是精灵建造的,在他们的全盛期。”

“找找有没有线索”,雷克斯靠在一个石椅旁,“发生过战斗,也许能找到些什么。”

四人分头查看了会议桌的周围,没有发现机关和暗格,没有文字,和神殿其它地方一样,除了被践踏的痕迹别无它物。

法师叉胸叹气道:“什么都没有。”

“不,这里起码让我们知道了神殿最高执事长官是怎么死的”,塔兰特将战戟放在一旁,打趣道。

“那是万年前的事情了,对我们毫无帮助,除非你要给他写传记,《一个执事长官的可悲结局》”,法师不屑地冷笑,“回到第一条过道看看怎样?”

现在法师可以释放探测机关术,没准能破解那边的陷阱,塔兰特同意道:“好主意,越是重点保护的地方越会有价值体现,跟着我”,他率先走出会议室。

四人原路返回,经过刚才休息用的房间时,地上的焦屑没有动过,好兆头,小队附近没有生物出现,塔兰特开始相信这个神殿中已经没有活的威胁了。

他继续往前,耳边传过“咝咝”声,轻微,如游丝般细渺,是那个幻觉,塔兰特轻笑一声,让自己平静下来,这里没有灵吸怪,什么都没有,思绪镇定之后,那声音马上消失了,他回头警告队友:“这里有幻觉,注意分辨,别被影响了。”,

姬蒂点下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什么”,雷克斯转头看身旁的法师。

卡特丽娜脸部紧绷,双手抓拳,似乎再次受到了影响,塔兰特停住脚步,火把伸向法师,大声喝道:“卡特丽娜!”

法师一个激灵,眼神收拢,“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法师脚步加快,越过姬蒂走到塔兰特身旁。

“谁都想快点离开这里”,塔兰特握着法师的手,发现她手心发烫,带着密汗,“保持冷静,一旦失去理智你会把自己吓死。”

“恩”,法师低头应承着。

队伍折回神殿大厅,进入第一条过道,很快找到散在地上的游侠骸骨,再往前就是布满死亡机关的走道,塔兰特停在一旁,“卡特丽娜,试试看吧。”

法师会意,凝神施法,能量开始聚集。

塔兰特紧握武士刀注视地面,漏网的那个噬影魔没有出现,它应该不会再出现了,起码这会儿不会。

能量推送出去,沿着墙面往前涌动,卡特丽娜后退一步,“不可想象!”

“怎么了?”看到法师难堪的表情,塔兰特预感到事情又有新的复杂变化,“无法侦测到吗?”

“相反,我侦测到这里有……近十个能量源。”

“十个吗?”雷克斯蹲下身,看着前面的过道冷冷说道:“这么短的距离光魔法陷阱就有十个,算上机械陷阱……看来,入侵者每踏出一步都得付出血的代价。”

“更说明过道尽头的房间会给我们丰厚的回报”,塔兰特靠在墙边,“伙计们,想想办法。”

“我说”,姬蒂轻语道,“会不会有影响侦测术的结界?”

法师斜靠在塔兰特身旁,“这点我没把握,但那个骨殖魔像已经帮我们证实了其中三个,如果再多十个二十个我也不觉得太意外。”

“这种布置密度,我估计每块地板都有机关”,塔兰特挠了挠头发,“也许建造者起初就不打算让神殿供奉者之外的人通过这里。”

卡特丽娜忽然站直,“你提醒我一个词,供奉者可以在这里通行,因为他们了解神殿的规则,规则”,她食指不停点着唇,“想想吧,这个神殿的机关,那个大门、刚才的会议室,告诉我们什么?建造者不喜欢使用我们这个时代流行的触动式陷阱,他们更偏向于艺术化的视觉构造,这或许就是秘诀”,她抢过塔兰特手中火把,往下照射,黑漆漆的地面,没有图案,没有凹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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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无解

法师的建议听上去是个可行的突破口,塔兰特认真的趴到地上,地板被灰尘覆盖到几乎分辨不出间隔,他拨开粘成一团的灰尘,露出黑色地面,表面摸起来很平滑,没有发现可以着手的线索,“据我观察,这里没有所谓的视觉构造……”他很没自信地说出这句。

“是吗?”法师脚尖掂了掂,把火光凑近,“看仔细了。”

塔兰特低头审视近在鼻尖的地面,结论和刚才一样,没有图案,没有文字,没有标记,单一的黑色平面,“我想我应该肯定刚才的看法。”

“好吧,的确是这样”,法师将火把还给塔兰特,“单一的颜色不可能构成隐藏图案,让我想想有没有其它线索。”

“会不会像刚才那条通道一样留有暗示语?”姬蒂抬头看着四周。

雷克斯直接否决道:“没有,火把的光亮足够让我们看到顶部,经过的那些通道内没有这种东西,这点我可以肯定,至于前面……”他的目光投向前方的黑暗中。

“前面?”法师走到雷克斯身旁,“也许可以试试”,她低声吟唱,双掌间耀出一星火红色光弧,混着升温的空气迅速扩大,呈箭形凝聚,法师稳住能量,慢慢抬高双掌,越过头顶后用力往前推去,火焰箭顺着法师预定的轨迹飞向黑暗。

沿着低矮的通道顶,光源顺利进入陷阱地带,四双眼紧盯着,观察每一个照亮的细节,平平无奇的两壁、黑色地面、黄色顶部,就像斯安特普通的一幢民居过道。

火光坠落在十米外,在地面坚持燃了数秒。

待前方重新归于黑暗,塔兰特缓过神,清清嗓,“有人看到什么吗?”三个队友的表情一致地表现出失落。

小队陷入沉默中,众人对眼前的通道毫无办法。

“我们应该放弃这里”,姬蒂首先发话。

“再让我想想”,卡特丽娜开始来回踱步,她喜欢挑战这一类思维难题,当其他人一筹莫展时,越让她有破解难题的冲动,这是她获得最大满足感和成就感的方式之一。

“我们时间不多,女士”,雷克斯更关心时间和计划。

“让我想想,一定有漏过的线索”,卡特丽娜不依不饶地留在过道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塔兰特略显无奈地耸肩,“给她点时间。”

姬蒂和雷克斯互视一眼,不再反对,就近坐下。

时间慢慢流逝,过道中除了法师来回的脚步声再没有其它动静,情形有点像一个人守夜,塔兰特背过身打个哈欠,如果法师解不开迷,他们的时间只是虚耗在这里,他准备起身。

“也许……”法师终于开口了,三个队友看向她,“我可以用远视术侦测过道那边的情况。”

“远视术?”塔兰特琢磨着,这并非最好的办法,但有极小的可能帮助队伍摆脱困境,“你记忆了吗?”

“没有,给我二十分钟,我马上记忆。”

时间太长了,塔兰特微微摇头,“我们已经耗费太多时间,放弃吧。”

“放弃”,雷克斯再次表态,他站起身,向神殿大厅走去。

“等等!”法师提高音量,“让我用燃烧之手试试,照亮每一个角落。”

“最后一次”,塔兰特作出最后的妥协。

法师已开始吟唱,双掌迅速转红,火链燃起空气,向房顶冲去。

火柱的光较火焰箭更明亮持久,使头上方的细节更为清晰,破旧的残灰、布尘的蛛网、开裂的花纹,塔兰特仰着脖子,“那些黑的……是裂痕吧?不像是文字。”

他说的是过道顶部一些细小的黑痕,不规则发散出去,不是文字的排列方式,更像是一条裂缝,卡特丽娜没有回答,她需要凝神维持火焰能量。

光柱慢慢往前,一直冲击到十米外仍未出现决定性的线索。

法师小心地控制着光柱往下移动,掌心激烈的火焰烘着她全身,热量使她渗出大颗汗滴,双眼被湿润,卡特丽娜伸直手臂,稍稍缓解一下热气,当火柱的角度调整为直射正前方,在过道二十米处出现了一面墙。,

“那边有拐弯”,这次塔兰特对自己的结论十分肯定,“往岔口那边看看。”

法师集中精力继续调整角度,在热气腾腾的窘境中她忽然察觉到一阵冰冷,说不出的奇异感觉,法袍仍热烘烘地贴着她的身体,胸口却同时感觉到凉意。

刹那的分神令火焰柱的能量大幅减弱,塔兰特回头,“加大能量”,他发现法师额头滚落的汗水,嘴唇发白,似乎被大幅透支能量,“你没事吧?”一个低级法术绝不至于令她如此虚弱。

姬蒂的视线从火焰柱尽头回到法师身上,她惊愕的发现法师的身下竟两个影子,“噬影魔!”她失声叫道,刚才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火焰柱上,没人发现这个不速之客的光临。

塔兰特猛然一惊,拔出武士刀冲倒法师身旁,噬影魔正抱着法师的姣影撕咬,该死的!武士刀全力插进噬影魔的身体,愤怒地将它撕裂。

火焰柱停了,法师右手背贴着额头,“为什么……好冷啊……”额头的热汗仿佛失去了温度,她感觉不到热源的反馈。

“没事的”,塔兰特抱住她,发现法师四肢冰冷,脸色霜白,眼皮无力地向下合拢,“卡特丽娜,不能睡!”塔兰特大声呼唤,拍打着她的苍颊。

“我没事……只是……好累……好想睡……”法师双手下垂,全身重量都泄在塔兰特怀抱中。

“别睡!”塔兰特痛苦地嚎叫,“该死的!不能睡!”一旦闭上眼,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塔兰特丧失理智般抓紧法师,拼命摇晃她,“睁开眼!”

法师努力睁开眼,“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雷克斯从后托着法师,“不至于丧命,是体力损耗过度。”

塔兰特注视着法师,坚持要保护他而跟来的天使,生命能量正从她身上消失,而他却无能为力,一定得做点什么!他仇视着眼前深邃的死亡过道,必须尽快带卡特丽娜出去,如果过道尽头有出口,那么……即使冒生命危险也得试试,他一字一顿道:“硬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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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赎罪

“硬闯?”姬蒂横臂挡在塔兰特面前,“冷静一下,这太冒险了,冲动只会让我们失去你!”

“得尽快带卡特丽娜出去”,塔兰特慌乱地从灵纹袋中掏出石卫者的其它部分,如果穿戴齐备,被攻击时生存的几率会大很多,他顾不得计算后果,只想着找到出口。

“塔兰特”,雷克斯伸手拽住塔兰特手臂,“你在做什么?数十个陷阱摆在你面前,你竟然愚蠢到认为自己能活着过去?!”

“必须试一试!”塔兰特挣开牧师的手,继续绑紧腕甲,他看了眼前方,“我记得弯刃、火焰弹、闪电链的位置,起码可以避过这三个。”

“这只是过道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其它任何一个都足以要你的命,你的死毫无价值,只会令我们陷入更艰难的处境!”雷克斯此时体力有限,无法强制阻挡塔兰特,只能尽力劝服,“一旦你死在前面,卡特丽娜,还有我们就彻底失去生存的机会了。”

塔兰特的手停在空中,他也明白硬闯的意义近乎求死,可眼下他无法允许自己什么都不做,“……该怎么救她?”

“冷静,越是艰难越需要保持缜密的思维,理智告诉我们,应该避开它。”

“避开?”塔兰特忿恨地盯着地上散开的骨殖魔像遗骨,十分不甘,“该死的通道!”他忽然闪过一个主意,一个与“避开”有关的方法,“雷克斯,有没有办法不碰触陷阱范围直接过去?”

“你指什么?”

“即使前方布满陷阱,那也需要通过地板作用力触发,假如我们不碰触地板,就能安然过去。”

姬蒂似有领悟,“飞过去?”

“差不多,悬吊,用刚才会议室的那柄战戟制造一个悬索,我可以吊着过去”,塔兰特看了看队友,“唯一的办法。”

“可行性比刚才高,可你现在的体能状态能把战戟投掷到对面墙上吗?”雷克斯质疑道。

“试过才知道,等我”,塔兰特放下护甲,往大厅跑去,转眼,他回到了第二条过道。

虽然与队友可能只有一墙之隔,但塔兰特已完全进入孤立的环境,附近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他举着火把,往会议室走去。

“你还在争取什么?”一个轻微的女声突然从沉寂中冒出。

塔兰特全身一惊,停住脚步,“谁?”武士刀已紧握手中。

“你只会重复错误,让你的队友送死。”

神秘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塔兰特回忆着,往声源处走去,“你到底是谁?”

一件火红色法袍进入视野,高贵,精致,那么的眼熟、亲切,曾在塔兰特的回忆中反复出现,无奈命运中错过的亲人,塔兰特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声线被封住般发不出音。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源于你的盲目自信,愚蠢,自私”,法袍慢慢向前,纤细的手指直指塔兰特,“你让所有人死在这里。”

厉声指责瞬间击溃了塔兰特的防线,“不!这不是我能预计的!”他后退一步,呼吸引起揪心的痛楚,“我从来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事实却是你牺牲了每一个人,而你自己活到现在!”语气充斥怨恨和鄙夷,“令我孤独的徘徊在林中,永远与寒冷、孤独为伴。”

“你……我以为……”塔兰特舌尖打结,说不出任何一句辩词,除了内疚和痛苦,他再没有其它的意识,如果能选择,他希望那时死的是他,而不是她。

“如果你还坚守美德,坚守在玛克辛面前立下的誓言,就要为所做的担起责任!”

塔兰特无力的抬头,“我……”

“来陪伴我,来这里,我们是一家人,我会原谅你曾经的过错。”

“陪你……”,塔兰特慢慢举起武士刀,蓝色的幽光从刀锋处闪到刃尖,“可是……”

“够了!不要再为你的懦弱和自私找借口,结束这些!”

“卡特丽娜还在……”塔兰特犹豫着,提起这个名字他的意念中马上闪过法师生气的身形,撅嘴挥拳,大声叫着“塔兰特,你还在等什么!给我滚出去!”,

“你想再一次逃避责任吗!”

“我会承担责任,等这件事结束!”塔兰特放下刀,“找到出口,让他们出去,我会留下来!”

“懦夫!沉浸在你自己的借口中吧,我会永世诅咒你!”身形大声咆哮,面部器官开始混合。

“玛拉……”,塔兰特惊慌地叫着她的名字,上前伸开双臂。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身形暴涨,肤色转为深紫,未等到塔兰特碰触已消散开。

塔兰特穿过那片空气,搂着双臂跪在地上,“玛拉……”那个可怜的女孩,正被死亡慢慢折磨,她是那么无助,需要塔兰特的温暖,而他竟从来没有真正为玛拉做过什么,玛拉说的对,他是个自私的人,彻头彻尾的懦夫,不敢承担责任,牺牲队友,他生存的意义如此卑微,甚至比不上贫民区一个肮脏的劫匪……

武士刀抬到颈部,冰冷的锋刃贴着喉口,塔兰特闭上眼,“玛拉,我会为我的过错赎罪”,右手停在空中,“卡特丽娜,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她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有出口……塔兰特睁开眼,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肩负着队友的生命。

“你在干什么!”

塔兰特茫然转过头,没有看到人。

“醒醒!真实视域!”

他麻木地听从指示,从灵纹袋中取出徽章,“真实视域。”能量顺着指尖传导,眼前事物突然发生扭曲,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雷克斯?!怎……怎么回事?”塔兰特从噩梦中警醒。

“你走的太久了,我正担心你再次受到幻觉影响。”

“我……”塔兰特记起刚才的一幕,玛拉的面容那么清晰,那些指责利剑般扎在心口,那是幻觉吗……还是玛拉的怨念……

雷克斯扶起他,“你刚才提到的玛拉是谁?”

“一个亲人。”

雷克斯又问道,“你害死了她?”

塔兰特低头沉默,牧师无意识的一句话对他而言却是深刻的责备,无法回答。

“算了,我们上路吧”,雷克斯双手搀扶,用力推着塔兰特。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火把的光开始黯淡,快燃尽了,“得换火把”,塔兰特转头,“你还有燃烧材料吗?”他突然发现牧师双手推着他,手中没有火把。);

第九十七章 破迷

牧师生硬地推着塔兰特继续往前,脸色冷淡,神情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异常。

塔兰特越发觉得气氛阴森,他刹住脚步,“雷克斯,你没带火把?”

牧师推促着,低声回答道:“这么点路程没有必要。”

路程的确很短,但黑暗中潜藏的威胁是致命而不可预计的,雷克斯不是个轻易涉险的人,塔兰特转身与他面对面,右手戒备地停在腰间,“你……是雷克斯,对吗?”

牧师的嘴角诡异的上扬,“当然是我。”

他更不是个轻易露出笑容的人,塔兰特几乎可以确认眼前的人不是雷克斯,他用难以察觉的步伐小幅后退,思忖着敌人的身份,“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快些”,‘雷克斯’上前企图抓塔兰特的手臂,塔兰特甩开手,武士刀划开两人的距离,“后退!”

“什么?”来人故作惊讶地摊开手,“你在做什么?”

火把的光开始萎缩,马上就该熄灭,塔兰特不再掩藏意图,快步后移,他需要时间启动夜视术。

‘雷克斯’露出愉悦的笑容,像捕食前的野狼令人生畏,“火把快熄了,我们得快些出发。”

“是该出发,但不是和你!”塔兰特向他丢去火把,趁着‘雷克斯’侧身的空挡,他后跳一步,快速取出汀渥徽章,火把撞倒墙上,彻底熄灭了,视野陷入混沌,塔兰特启动能量,夜视术贯注双目,视野恢复的瞬间,对面的人不见了!

好迅捷的速度!塔兰特暗暗一惊,转身挥刀,也没有人,是潜行者?他后背贴墙,急视左右,脑中快速分析刚才的细节,这个神殿没理由出现潜行者,生者禁足的地域,绝不会有潜行者,应该是隐形怪!能化成人形的某种怪物,一滴冷汗从塔兰特腋下滑落,他进退两难,对付从未见过的怪物,不知道对方的进攻方式,除了被动防守他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雷克斯’却仿佛消失一般,没有在塔兰特周边出现,耐力的对抗,塔兰特谨慎地挪出小步,向右移动,各种怪物传闻在他脑中过滤,他需要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东西!

右侧空中突然凝出一团黑雾,向着雾中心疯狂卷动,塔兰特僵硬地举起刀,不敢冒然攻击,这怪物似乎……又是没有实体的生物!

黑雾经过剧烈涌动后猛然向外大幅扩张,顷刻间如蛛网般充斥整个过道,一阵形同巨拳的怪雾从中分离出,向着塔兰特慢慢飘来。

它开始攻击了,塔兰特盲目的挥刀虚晃一招,脚步不由控制地后退,他仍找不到与眼前怪物相关的任何传闻和线索,联系到雾虚、噬影魔,它极可能拥有负能量一类让人无法抵抗的能力,塔兰特迟疑不决,攻击和防守似乎都不是最合适的方式。

黑雾中伸出另一个手臂,触角般在空气中上下游动,沿着墙面向塔兰特缓缓接近,塔兰特翻身猛退一步,见识了怪物的前两轮攻击,他已有冷静的时间,面前的生物似乎十分柔弱,没有雾虚的杀意,没有噬影魔的快速,除了占据整个视野的庞大,还未表现出其它可怕之处,更像是牧师的法术恐惧之影。

恐惧之影!塔兰特意识中突然冒出的词汇提醒了自己,黑雾更像是潜在的心理恐惧被实体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处在过道幻觉陷阱中……刚才已启动真实视域,没理由被幻象迷惑,塔兰特狐疑地取出汀渥徽章,尝试启动能量,一股清澈的魔力竟被激起,真实视域!

黑雾淡化,沿墙的触觉消失了,一切回归黑暗,可笑!刚才的那一切果然还是幻觉,塔兰特终于将整件事联系起来,进入通道后幻觉利用他愧疚的心理产生玛拉的身形,企图加剧长久以来盘踞在塔兰特心中对玛拉的遗憾,随后为抑制塔兰特自我意识的苏醒幻化出雷克斯来控制他,在被识破后又根据塔兰特心中不断改变的恐惧来制造幻觉,到最后塔兰特对未知的恐惧令幻觉自身模糊化,只是塔兰特没有想到,幻觉竟模拟出真实视域的启动,完全蒙蔽塔兰特对它的抵抗意识,似乎是它对上一次的过程有所记忆,加强了魅惑,凶险的经历。,

不管如何,这一切结束了,塔兰特环视四周,吃惊地发现他竟站在休息过的房间内,生过火的火堆就在身旁,是‘雷克斯’的幻觉把他推到了这里,塔兰特充满疑问,幻觉会引导他来这里一定有某种原因,他捡起地上的木条,点上松油,重新制作一个火把,现在没时间考虑所有的问题,得尽快赶回去,他返身跑出门,地上的炭屑被彻底踩乱,应该是幻觉中的战斗造成的。

塔兰特加大步伐,来到过道尽头的会议室,那柄沉重的战戟靠在会议桌边,他握紧战戟扛到肩上,向大厅跑去。

真实视域的效用还在,整个过道没有再出现丝毫的异常,塔兰特赶回小队三人的位置,“她怎么样了?”

卡特丽娜正靠在姬蒂身上休息,姬蒂作出悄声的手势,法师似乎睡着了。

“情况稳定下来了,她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你怎么去这么久”,雷克斯冷漠地关心道。

“没事,重要的是我回来了”,塔兰特将火把放到地上,“我试试投掷过去”,他抬头看了眼前方,惊讶的发现过道顶上有些事物暗暗地放出微弱光芒,刚才绝对没有这些放光的东西,“那是什么?”

姬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什么是什么?”

“顶上的光源!”

姬蒂转向雷克斯,“我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雷克斯凝眉注视顶部,“塔兰特,只有你能看到?”

为了证明那不是幻觉,塔兰特使劲揉了揉眼,光源还在,像是宁静夜空中的微星,渺小但真实,“你们都没有看到吗?!顶部有东西在发光!”

“只有你能看到”,雷克斯已确信这一点,“你刚才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塔兰特回溯刚才的经历,那些幻觉在场的小队成员都经历过,不成为理由,而现在的他和刚才的状态也一样,除了……夜视术和真实视域!全明白了,这座神殿的机关设置应该是融合了视觉和魔法机关,此处过道完全由魔法能量守护。

躺在地上的卡特丽娜忽然开口道:“是不是……启动……夜视术……”

“对”,塔兰特诧异于法师竟这么快想到这一点。

“我……刚……明白……神殿的建造者……是精灵……他们……可以夜视……”

“夜视?这么说,只要能夜视的生物可以轻松通过这里”,塔兰特顿悟,将前方断断续续的星光串联,形成一条狭小难辨的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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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脱险

暗光汇成的“生命之路”就在眼前,塔兰特振作精神,“我试试能不能过去,你们等在这”,他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法师,“我们一定能出去。”

“等等”,雷克斯搭在他的肩头。

“还有什么问题?”

“现在所掌握的方法也只是猜测,如果有万一……我要尽可能增加你生存的机会”,他对着骑士连续施展圣盾术、祝福术,嘱咐道:“如果发现不妙,不要硬闯。”

塔兰特向队友们竖起拇指,“玛克辛会庇佑我”,他整整铠甲,向前走去。

“拿着这个”,雷克斯捡起地上的一段白骨丢给塔兰特,“先丢这个,再跨出你的腿。”

“恩,主意不错”,塔兰特看了看右手的火把和左手的白骨,这会儿,似乎白骨的作用更大些,他把火把置在墙角,捧起地上的一堆骨头,“祝我好运了。”

当站在陷阱前的第一格时,塔兰特刚才试图硬闯的勇气突然泄了一半,一个人面对一件极度危险的挑战时,思考的时间越多只会让他丧失越多的勇气,他正处于这种勇气不断流失的状态,脑中不断警告自己面前所隐藏的杀机,如果稍有不慎,那柄弯刃会切掉他的小腿,让他成为旁边那堆尸骨的邻居,容不得半点差池。

塔兰特甚至感觉到脚趾有些发麻,接近不受控制的状态,他回头看了看队友,他们正绷紧神经殷切地盯着他,压力不小,塔兰特深吸一口气,让勇气重新聚集,双手握拳,默默地告诉自己,“好吧,开始了”,他抬头寻找最近的光源,在右手第二格,他侧移到光源下,拿出一根白骨,用力扔在地板上。

没有动静。

也许是地板的受力不够大,得再确认一下,塔兰特俯身将左手慢慢压到地面,随着体重的转移,左手上的力量不断增加,如果要触动该有反应了,塔兰特双眼几乎同时向两面看去,墙面没有变化,好吧,安全,塔兰特卸下压在心头的第一块石头。

身后静悄悄的,塔兰特心有不安地扭身回头看,队友们都好好地待在原地,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方法没错,陷阱没启动,该第二块了。”

前面的暗光偏向左侧,在两块地板的中间,“该死的,我讨厌在这时候做选择”,塔兰特抱怨着,从怀中拿出一块腿骨,用力扔在右侧地板。

枯黄的腿骨被摔成两半洒开,陷阱没有启动,安全。

塔兰特踮脚踩上第二块地板,继续抬头看,再往前的提示有些暗,可能是被法师的火柱熏黑了,他努力分辨着,没有找到指引,之后第四排的指示在正前方,相隔两米。

这么点距离在平时只要跳出一步就可以做到,但如此压抑的环境下塔兰特不想做出令人联想到欢欣的动作,他蹲下身,打量着第三排地板,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形状,看不出有可移动的迹象。

只能靠凭空猜测一下,他取出一段骨头,用力扔在脚跟前的地板上,一道黄光倏地从左侧飞出,贴着塔兰特胸口铠甲轰击到右侧墙面。

“小心!”背后传来姬蒂的惊呼。

塔兰特双脚杵在原地,被定身一般僵直,左手向后轻微挥了挥,“没——事——”,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舌头打结使音节被拖长了。

他瞪眼看着脚下的地板,也许第三排原本就没有设置安全的部分,塔兰特决定越过第三排,他双腿微屈,紧盯着第四排的地板,奋力起跳。

脚跟着地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大错误,地面布满颗粒状的灰尘,会产生像滚珠一般的效果,起跳的惯性很难在上面平衡身体,早该想到这一点……

一切都晚了,他整个身体正在后仰,任凭双手怎样在空中胡乱挥舞都无法阻止下降趋势,“嘭”地一下,整个人压在第三排地板上!

黄色能量从墙面底部飞射而出,塔兰特本能地伸出左手挡住面部,一阵冲击,能量化在左臂上,“啊!”塔兰特恐惧地甩动左手。,

“有情况就回来!”雷克斯大叫着,他们已看不到塔兰特的身影。

奇怪的是左手并未产生痛感,塔兰特甩动了数番才迟钝地发现这一点,左臂抬到眼前,没有伤痕,连内衬都没有刮破,那个能量消失了,是某种鉴定法术,土黄色的……石化术,塔兰特庆幸有祝福术的保护,否则他刚才可能已变成通道中的装饰品。

接下来的情况仍无法使他乐观起来,他躺在地上不敢动弹,机关的反应十分灵敏,他担心略微的重心移动就会再次触发石化术,只能脚尖发力慢慢拖动身子移向第四排。

这过程让塔兰特想起小时候玩弄泥浆水,经常把背上的衣服全部蹭破,真是可笑的一幕,他竟重复着幼稚的游戏,并且比那时更投入。

身子慢慢前行,陷阱没有再次触发,他终于离开了第三排,肘部撑着地板站起来,略作换气后,他捡起地上的白骨,跨上第五排。

顶上的暗光指引着塔兰特连续走过接下来的几排,在三米外,他看到了一直期待的画面——墙,拐角就在一旁,他快离开这里了!

临到最关键结局的时刻,暗光却消失了,塔兰特慌乱地寻找着线索,他细看每一寸墙面,甚至找到顶部的三条裂缝,却找不到暗光,只有两种可能,已经过了陷阱部分又或者是三米中全部设置了陷阱,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塔兰特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不想成为倒在最后一米的可怜虫,需要一个确凿的判断。

手中还剩两段细骨,塔兰特取出一截用力扔在前方,没有反应,安全,他跨出一步,重心刚往前移,明显的下沉感从脚尖传来,陷阱!

壁中伸出一个火红色能量管,在眨眼的功夫聚出一团火焰朝着塔兰特飞掠而出,“该死!”他顾不得前方更多的可能性,弯身朝前翻滚,火焰与他擦肩,在身后爆裂。

身子停下时,他已站在弯道口,两扇被腐蚀的木门斜挂在门框上,终于到了!

塔兰特难以抑制兴奋的心情,跨前抓住门把,往外拉开,“该死!!!”眼前的场景令他忍不住再次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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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石像

在夜视术赋予的三米可视范围内,塔兰特仅看到石块、土层和破碎的支架,这只佐证一个结论,这个房间已经坍塌,从顶部泻下的泥石彻底掩埋掉整个房间,即使它曾经是出口现在也不可能带小队出去了,打通它起码需要几天时间。

“可恶!”塔兰特心情跌到谷地,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来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他抬脚狠狠踢在门框旁,发出响亮的一声“哐!”他转头看过去,一座石像。

雕刻得似乎是一种奇怪的鸟类,在门口放置这种雕塑略显得奇怪,塔兰特好奇地凑过去,仔细分辨着,雕塑的嘴不同于普通鸟类的长喙,反而与肉食性野兽的扁嘴有些雷同,它的翅膀没有羽毛,塔兰特右手放上去轻轻滑过,很平整,看来它原本的形象就没有羽毛,类似蝙蝠的双翼,它的双脚雄厚有力,紧紧勾住底座,这是鹰的特征。

塔兰特绕着雕像再次细看一番,最后确定这种生物已超出他的常识范围,兽脸、蝠翼、鹰爪,综合在一起使它即不像野兽又不像飞禽,在神殿中见识过太多常识外的东西,再多这一个塔兰特并不介意,他猜测着,这玩意儿可能是万年前具有某种精神崇拜的生物。

他放弃对石像的研究,走到土层前伸手抓了一把,从颜色上无法分辨房间塌陷的具体时间,也许有几百年,也许更久。

一个破碎竖起的支架吸引了塔兰特的注意,他拨开泥土,下面露出更多残破部分,埋的很深,应该是在泥石下陷时被严重挤压变形埋下去的,从现在房间的高度推测,这个支架可以放置两米以上的器物,塔兰特折下一部分,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铁器,有凹痕,似乎是……如果古代的技艺和现在没多大差别的话,这种凹痕适合放置武器的柄部。

塔兰特后退两步,统观房间内仅剩的几平方空间,一尊不伦不类的鹰兽雕像,在那时可能象征权威或领袖,墙角加固的铁面砖,被掩埋的大批放置武器的铁架,加上门外密布的死亡陷阱,这些可能性揉合在一起令他想到一个词,武器库。

万年之前,精灵的统治时代,他们也许会采取一些措施限制其它低等种族的战斗力以巩固自身地位,就比如把武器存放在只有夜视生物可以安然通过的房间,一切都合情合理,塔兰特敲了下自己的脑门,现在的发现又晚了一步。

这里已没有价值,该回去了,塔兰特离开房间,回到拐口,远处的队友正向这里密切张望着,塔兰特大声将这里的发现知会他们:“没有出口!”

雷克斯听到呼声,跟着喊道:“偱着地上的白骨可以找到回来的路!”

塔兰特走出两步,停在火焰球陷阱前,他不会忘了这个令他险些丧命的陷阱,是从第三排开始的,视野渐渐模糊,夜视术的效果快耗尽了,他不想等到了过道中间再失去视野,向雷克斯大声求助道:“火把扔过来!夜视术效果结束了!”

雷克斯拿起墙角的火把,冲刺两步将火把飞掷过来,火光耀亮地上弯曲成一排的白骨,直落在塔兰特身旁。

“很准,起码飞刀熟练的水平呐”,塔兰特弯身捡起火把。

“小心!”姬蒂突然失声大叫。

塔兰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头看脚下,没有陷阱,后面是死路,也不可能出现敌人,他不明白姬蒂在惊慌什么。

“快跑!”雷克斯在远处不停比划,示意塔兰特离开。

“拜托,你们在做什么?”塔兰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队友的神情似乎焦急万分,不像是开玩笑。

“你——背——后——!”姬蒂用食指戳了戳,放下怀里的卡特丽娜,一副战斗姿态。

情况不妙,塔兰特领会到队友所要表达的意思,他咽下口中的唾液,快速侧转,一个器物挡住了他的全部视野,“哇!”塔兰特捂嘴叫道,刚才房间内的石像此刻竟倒吊在通道顶部,兽脸与塔兰特的鼻尖相贴!,

“天!”塔兰特快速倒退一步,拔出武士刀。

石像的嘴角微微开启,两颗短小尖锐的细牙露了出来,翼骨缓慢撑开,如同巨大的蝙蝠,它的影子庞大到遮住整个过道尽头。

“快走!”雷克斯在身后大声提醒。

塔兰特停在陷阱前,与石像面对面注视着,他不能后退,陷阱一旦触发造成的后果不可预计,必须在这两格地板的空间内干掉眼前的怪物。

石像的双翼开始挥动,气流骤然加剧,灰尘白茫茫地吸起一大片。

塔兰特左手挡在眼前,放低视野,摒住呼吸,武士刀在气流中左右摇摆,被倒吸一般险些脱离右手的控制,对方的双翼十分有力,幸好这里的空间不允许它发挥,塔兰特暗自庆幸。

石像双爪松开顶部,身体猛地下落,双翼“噗通”一下,整个身体悬在空中,仅不到一秒的空隙,它已调整轨道方向,停在塔兰特正前方,充满杀机的眼紧紧盯着塔兰特。

糟!它的样子似乎是……要冲击!

塔兰特还未来得及俯身躲闪,强烈的冲击已贯注在他胸口,耳边吹起“呼呼”风声,两壁飞速从眼前划过,他被顶在石像头部冲进了陷阱过道!

脚底不停磨擦地板,火焰弹在石像身后爆裂,数排细箭射空在墙上,闪电链形成时石像已顶着塔兰特飞出三格外,飞斧、断头刀、冰霜、地陷、能量弹一一启动,石像的速度轻易掠过这些陷阱,强烈的气流竟将塔兰特手中的火把吹熄,塔兰特紧紧抱住石像的头部,勉强转头,发现他正与队友高速接近中,“闪开!”他大声尖叫。

雷克斯俯身的一瞬,石像带着骑士从他的头顶飞过,姬蒂猛嚎一声,化成金狼快步追去。

石像继续前冲,塔兰特慢慢习惯迎面的气流,双手紧扣石像脖子,扭转姿势,双脚上抬锁住翼骨,石像的力量却超乎他的想象,竟拖着塔兰特的体重强行冲刺。

金狼扑跃而起,利爪撕住石像的翼摆,后肢前冲试图抵泄石像的冲击力。

强大的远古怪物无视小队的一切努力,眨眼功夫,它拖带着塔兰特和金狼一起飞出通道,进入大厅,石像开始向上飞冲。

“该死!”塔兰特全身贴在石像上,睁眼向下看去,他们离地面已有数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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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空旋

石像顶着塔兰特开始在神殿大厅的圆拱屋面盘旋,蝠翼不时刮着房顶发出刺耳的磨擦声,金狼挂在它尾部顽强地蹬腿,爪子在石像上拉出数条深痕。

这种高度如果不幸跌落即使有再好的护甲保护同样会散架,塔兰特没有选择,冒然攻击只会导致一起摔下去,他双手紧紧抱住石像,武士刀累赘的握在手中,他需要在紧迫的时间内想到对策,“呼呼”风声令他心神凌乱,能想到的唯一生存机会是……让石像温顺地降落到地面,一个荒唐而可怜的美好愿望。

巨大的石柱出现在前方,是神殿大厅的承重柱,石像显然在发动攻击前已模拟出攻击路径,塔兰特对此却毫无办法,手脚正紧抓着石像,稍有松懈就会摔落,他索性放弃了躲闪的念头,只祈祷不会被撞断脊椎。

撞击在预计的时间内发生,塔兰特整个背部着着实实地撞在石柱上,透过铠甲,强烈的震痛传遍全身,眼前视野一黑,几乎失去意识。他忍不住猛咳两声,四肢仍紧扣石像。

耳边的气流再次加速,石像未做调整就开始了第二次盘旋冲刺,生存的机会转瞬就将错过,塔兰特需要在第二次撞击前调整姿势避开,没有时间让他选择最佳方案,他果断扔出武士刀,空出的右手抓住石像,身体斜挂到石像一侧。

金狼发出强力的嘶吼,刚才的撞击使它的一只爪子滑落,另一只爪子此时深陷在蝠翼中慢慢向后拉扯,危险的悬挂在末端。

随着石像漩涡似的飞行,一个巨大的雕像呈现在神殿中央,是那位不知名的神祗雕像,他头戴皇冠,庄严地注视着前方,看不到其它部分,塔兰特也没有时间理会雕像剩余部分的姿势,在他眼里,雕像更像是一个阶梯,只需要靠近一些,他就能跳到神像上。

石像的速度明显提升,眼前事物全部混成一片,塔兰特朝着金狼大叫道:“姬蒂,快跳下去!”

金狼已注意到身下的神像,趁着距离拉近毅然松开爪子,飞行惯性带着它斜向掉落下去,很快没入黑暗中。

底下发出金属振荡的回声,有重物落在神像上,应该安全了,塔兰特继续调整姿势,右腿斜跨在石像上,气漩中心的神像离他有数米远,跳过去必须考虑角度和力度,塔兰特几番试图跳过去,却被石像的速度所影响丧失了做出判断的机会,他需要更好的机会。

石柱出现了,第二次撞击,塔兰特全身的力量输贯到右半身内,手脚并用艰难地攀上石像身体,石柱从他的身旁飞速掠过,他成功地骑在了石像上!

塔兰特双手拉着两侧蝠翼稳定坐姿,如驾驭座骑般俯身贴着石像后背,他获得了暂时的安全保障,现在得考虑跳上神像的时机。

石像绕着柱子四处飞旋,它似乎陷入了盲区,不知道如何甩脱背上的入侵者,只是发疯似地加快速度。

塔兰特呼出一口气,紧紧盯着神像,他们正往那飞去,只需再近一些他就可以跳过去。

石像突然向上拉升,径直往顶部冲刺,塔兰特措手不及,慌乱地压低身,身体重心被气流阻力下移,双手费力地承受着全身重量。

眼看撞到顶部的一刹,石像骤转方向,紧贴墙面飞行,与墙面间只留出微小的空隙,塔兰特被严整的夹在其中,铠甲不停碰撞屋顶,摩擦大幅消耗塔兰特的体力。

石像的新招非常有效的压榨着塔兰特仅存的生存机会,除了放手一搏他再无选择,塔兰特伸进灵纹袋,拿出最后的武器——匕首,向着右侧蝠翼奋力插下,石块表面被凿出一个裂缝。

很坚硬的石质,塔兰特紧握匕首再次凿击,蝠翼迸出些许石粒。

石像继续飞行在顶部,似乎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伤势,它挤进屋顶低矮处,企图再次挤压骑士,匕首借着撞击的冲击力更深地扎进去,刚才的裂缝开始向前后扩伸。,

现在塔兰特需要考虑后路的问题,他处在神殿的最高处,直接下坠的结局必然是血肉模糊,除了那个神像外找不到其它东西可以抓靠,必须控制石像的方向。

随着石像不停的振翅,右翼上的裂纹已贯穿半个身体,随时有分崩的危险,塔兰特挥拳击打石像的左眼,通常野兽会为了保护自己的视野而不自觉的反向逃避,但对身下的怪物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它的石眼甚至没有眨一下。

蝠翼发出连续的崩碎声,它的振动大幅减弱,身体已出现明显的倾斜,各种迹象表明它马上就要断裂了!

底下传来呐喊声“塔兰特!”一个火把在通道口四下挥舞,是扶着法师的雷克斯刚刚追到大厅。

火把吸引了石像的注意,石像立即调整攻击目标,向着光源方向俯冲下去,中央神像出现在正前方视野中,最后的机会!塔兰特撑着石像背部跪立起来,在离神像数米远的位置纵身一跳,整个人直直冲向神像。

他选择了一个危险的着陆点,神像身上凸起的法袍出现在塔兰特面前,重重相撞后塔兰特还未纠正姿势身体已开始向下滚落,头部、肩部、四肢在神像凹凸不平的表面反复撞击,一阵辨不清方向的翻腾后,塔兰特终于停在某处,骤然的停滞令内脏似乎全部搅混成一团,在胸口形成极度的恶心感,眼前的事物三百六十度旋转,塔兰特甚至无法确认自己是仰面还是伏着,他试着用手臂支撑起来,结果“呕”地一声,胃酸带着血腥喷涌而出。

在一片混乱中,他似乎听到了一声野性的吼叫,紧接着是嘶喊、撞击,一个声音在底下呼唤“塔兰特!”

塔兰特强撑起身子,努力睁开眼,模糊地看到雷克斯站在右下方抬头寻找着,他张口喊道“在……”一口腥液猛然从喉间冲出,“呕!”

雷克斯注意到液体,他朝这边转过脸,火把高高举起,“塔兰特!”他放下法师跑上前来。

“小心……那个……”塔兰特忍着胸口的恶心,向队友发出警告,俯冲的石像已消失在附近黑暗中。);

第一百零一章 疗伤

红色液体流进了眼中,塔兰特无力地甩头,视野里的事物仍被染上了一层红膜,异样的模糊中透着血腥。

队友的火把照在他脸上,“你伤的很重!”雷克斯神色紧张,他把火把卡在神像底座上,抓着神像向上爬。

“当心……咳……那个石像……”塔兰特急着警告队友致使呼吸受阻猛咳一声。

远处传来重物滚动的一连串声音,一个圆形的器物从黑暗中落出来。

雷克斯警觉地转过头,那是一个石制的东西,似乎是……他跳下神像,向那个东西走去,待看清之后他向着黑暗中喊道:“姬蒂?”

优雅的金狼迈着单线的步伐从黑暗中走出,“呼呼”的喘息听上去刚进行过捕猎,它蹲坐在雷克斯身旁,用前爪揉着颈部金毛,随后一脚踏在那个石制品上。

“那个石像再也不构成威胁”,雷克斯转身告慰塔兰特,“已经碎成几块了。”

“好……”听到这个消息,塔兰特全身松弛下来,他才发现肋骨卡在某个硬物上被顶得非常难受,需要换个姿势,他晃着身子试图翻身,结果整个人失去平衡从神像上滑下来。

“小心!”看着队友从数米高的地方东碰西撞最后像沙包一样塌在地上,雷克斯快步奔来,扶起满脸是血的塔兰特,“你一定无法想像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有多惨。”

“呵……咳……”喷出的唾沫星子像下雨般落在自己脸上,塔兰特感觉自己的身躯正到处漏气,连苦笑的表情都无法聚拢,“还好……我已经……没知觉了……”

“撑着点”,雷克斯拖着队友扶到神像底座上,“我为你治疗。”

“可能还有……噬影魔……”塔兰特握住雷克斯的手腕,处在这个神殿中他再也无法乐观起来,那些死缠不散的东西像噩梦般随着小队施法而来。

“放心,它们不会来了”,牧师安慰着拿开他的手,聚神吟唱。

治疗术的强大能量作用在塔兰特全身,血口、擦痕、瘀伤一一复合消失,外伤造成的疼痛感也随之减弱。

“怎么样”,雷克斯抬起塔兰特的手臂,“试一试。”

塔兰特右手五指慢慢收拢,缩成一个透着指缝的拳头,指尖经过几番努力仍碰触不到手心,不行,完全使不上力,他丧失了近战能力。

雷克斯架起塔兰特手臂,露出难得地微笑,“人生的经历真是不断重复着,像在猎鹰巢穴那样,你先保护我,然后我又得架着你。”

“哼”,塔兰特用鼻子抗议着,“我现在的情况该等在这里,做一个沉重的包袱不是我的长项”,说话没那么费力了。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苛求别人做到”,雷克斯回头看了看紧跟在两人身后的金狼,继续说道:“你无法放弃队友,我也一样。”

塔兰特刚想反驳,一股热气从胃中冲涌,他咬紧唇不再说话。

“嘿”,金狼已变回姬蒂,“卡特丽娜在哪?”

“过道口”,雷克斯指了指第一条过道。

“她一定吓坏了”,姬蒂快跑而去。

黑暗中许久没有动静。

“姬蒂?”雷克斯已变得格外谨慎,小队经不起再多的意外。

“嘘”,姬蒂的声音,“过来。”

“怎么回事?”火光慢慢照过去,他们看到了卧倒在通道口的法师,长发披散开,胸口均匀地起伏着,睡着了。

姬蒂撑着墙,“她太虚弱了,需要休息。”

雷克斯放下塔兰特,“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来站岗。”

“真会挑地方”,塔兰特靠到一旁,外伤对他的行动已经无碍,但经过一番剧烈飞行他的体力的确需要回复。

“你们休息吧”,姬蒂双手抱在胸前,微笑着,艰难处境似乎并未对她造成影响。

雷克斯站到另一侧,“你经过刚才的战斗同样需要休息。”

三人不再说话,默契地保持沉默。,

塔兰特原计划趁此刻躺下稍作休息,但微一闭上眼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变得朦胧,胸口的闷堵却更为清晰,残酷的折磨,他索性睁开眼,不甘寂寞的思绪开始回忆刚才的战斗,他甚至还不知道被打败对手是谁,“刚才那东西是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雷克斯开口道:“过道后面是什么?”

“一个被掩埋的房间。”

“掩埋?那它从哪冒出来的?”

“它就在房间门前,我看到时,它只是一座雕像,就和这神像一样。”

“塔兰特,这是对神的亵渎”,姬蒂小心翼翼地提醒,在她的观念中,即使是早已落寞的神也需要得到世人的尊重。

塔兰特无奈的撇嘴,“抱歉。”

雷克斯低头沉吟:“我还以为它的体肤和雕像接近……按你的意思,它根本就是一座雕像。”

“没错。”

雷克斯找不到线索,“能动的雕像,真是难以想像,会是远古精灵制造的机械装置吗?”

“它很灵活,不像是构造物”,姬蒂见识过那玩意儿的飞行速度和身体构造。

“石质皮肤的鸟类……”雷克斯突然想到另一点令人不可思议的问题,“这神殿中应该没有食物了,它起码有万年没吃过东西,靠什么存活到现在?”

“只能说是又一种万年难遇的怪物”,塔兰特已在常识中划出一类新的生物品种,叫做“遗失神殿系生物”,它们全具有相同的特点和内容:谜。

雷克斯顺着墙面坐下,“我想起一种生物,皮肤像石头般坚硬。”他成功地把两个队友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它们平时就以雕像的形式存在,迷惑敌人,在敌人松懈时发动致命一击。”

“到底是什么?”塔兰特期待着最直接的答案。

“石像鬼。”

塔兰特与姬蒂厮觑一眼,“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

队友显然想听更多的内容,雷克斯顿了片刻,撒手说道:“纯属猜测,我对它们的了解也完全止于名字,比你们多不了多少。”

“好吧”,塔兰特乏味地躺下,“那就算知道它们是石像鬼,对我们也毫无帮助。”他看了眼熟睡的法师,她或许能知道更多。

“我听说……”姬蒂蹲下身靠近队友,悄悄说道:“它们总是成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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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齿墙

“成对?!”塔兰特抱怨地叫起来,在神殿中的短暂冒险让他习惯了无止境的危机以及平静表面下的无数威胁,他伸向腰间武士刀的位置,“糟糕,我手上没有武器。”

“它落在那边”,姬蒂指着黑暗。

“起码你还有我的‘暴虐’。”

链枷是种很难使用的武器,力量和幅度出现偏差将导致链枷头反击在使用者身上,塔兰特对这种武器的使用经验是零,他压低身子轻声回绝道:“用那玩意儿我只会把我自己的头砸烂。”

“那就祈祷成对的另一个没出现”,雷克斯被迫选择了赌运气。

小队齐齐悄声观察着周围,整个大厅的空气凝固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待了大约数分钟,可能的另一个对手仍未出现,塔兰特有一股发表意见的冲动,他的判断是小队已经安全了,但“坏事定律”提醒着他,只要认定那件坏事有可能发生它就一定会发生,并且在说出错误判断后马上发生,这使他不敢轻易开口。

“如果还有”,雷克斯打破沉默首先发言道:“它一定处在雕像状态。”

“哈,那我们该怎么做?”塔兰特很高兴有人先说出判断,这样可以避开“坏事定律”的发生。

姬蒂望着四周,“叫醒卡特丽娜,我们离开这。”

似乎目前而言这是最可行的办法,塔兰特与雷克斯一了下头。

姬蒂扶起身旁法师,“卡特丽娜,醒醒。”

法师的脑袋摇晃着靠在姬蒂肩上,双眼紧闭,呼吸略微出现急促。

姬蒂轻轻摇了一下法师,“醒醒,该走了。”

法师勉强撑开眼皮,无神地看着四周场景,“我在哪……”思维还需要时间清醒,她慢慢认出了神殿大厅,满脸是血的塔兰特帮助她想起了之前发生的战斗,“塔兰特,你没事吧?”

塔兰特额头上的血早已经凝固,把头发和脸粘在一起,他用手背擦了擦,“伤口已经痊愈,我们该出发了。”

“对不起”,法师很快意识到自己再次拖累了队伍,撑着姬蒂的手吃力地站起来,“我又给你们制造麻烦了……”

“不”,塔兰特马上止住她的话,“这次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我盲目自信,噬影魔没有机会偷袭你。”

雷克斯站在两人中间,“现在不是讨论过错的时候,出发吧。”

“我需要那柄武器,等我”,塔兰特拿起火把,往姬蒂指的方向走去,步行速度稍一加快胸口就开始难受,无法快跑,他告诫自己以后不管情形如何一定要选择最好的着陆点。

所幸的是那柄武士刀落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承重柱前,塔兰特收好武士刀,回到队友身边,他们已准备就绪,“伙计们,现在我们走哪条?”

雷克斯向前走去,第三条和第四条道对他们的意义是相同的,选择权从来不在小队手中。

塔兰特无奈的陪笑,“好吧,第三条,希望我们能有点收获。”

两位女士跟在队伍最后,进入了第三条道。

过道的花饰和面积与另外两条没有多大差别,由此可以推测它通向的房间很大几率不是出口,虽然如此也不能放弃微弱的希望,塔兰特走在第一个,敲打地面小心前进,他不时回头看法师,她精神很差,双眼望着脚下,得分散她的注意减轻痛苦,塔兰特想到一个主意,“卡特丽娜,刚才那个石像你怎么看?”

法师只抬头看了一眼瞬又低下,“我没看清。”

“好吧……你听说过石像鬼吗?”

“只存在于远古历史中的生物”,法师被调动起来,用心回忆着,“它们是很神秘的种类,至今没人确切地知道它们怎么出现、怎么生存、怎么繁衍。”

法师果然知道更多的知识,她待在研究院中的时光没有浪费,塔兰特继续问道:“没有法师研究过吗?”

“我读过一本叫《遗忘之梦魇》的书,里面曾记载过石像鬼的一些内容,作者提出了很多种可能性,但没有相关证据证明其中任何一种可能。”,

“这是不是代表法师界也对这种生物没办法?”如果没人了解石像鬼,塔兰特就不必因为自己的一无所知而懊恼。

前方出现了奇怪的变化,两侧墙面锯齿状凸起,如张开的野兽巨口等待愚蠢的猎物自行送进去。

塔兰特右手横挡止住队友脚步,“看看这个,陷阱?”

“太过明显的陷阱不能称之为陷阱”,雷克斯停在右侧,伸手抚摸了一下锯齿状墙面,“没有缝隙,它不能移动。”

“谁有想法吗?”除非确认墙面如此设计的目的,否则塔兰特不想再往前踏出一步,两面墙似乎可以完整的磨合在一起,咀嚼掉其中的“食物”。

卡特丽娜离开姬蒂的搀扶,“我来试试”,她开始吟唱法术。

塔兰特抽出武士刀,火把指着地面,不能再给那些黑影机会。

白色能量游离在法师手腕处,掌心位置的能量球只完成初步凝聚就开始涣散,能量来回输送始终无法聚集,施法失败了,卡特丽娜面色更为苍白。

“卡特丽娜,停止吧……”法师的憔悴激起塔兰特的保护欲,他不希望法师再次涉险。

“再试一次”,法师顽强地推开塔兰特的手,口中默默吟唱,能量从空气中泛出光泽,向着施法者的掌心聚拢,一个微弱的能量球成功汇聚,越来越多的能量集合,法师伸出另一只手掌,将能量球轻轻弹出,成功了。

探测魔法依附着前方墙面渗透进周边建筑中,卡特丽娜分辨着其中的反馈,“没有魔法能量。”

“也可能是机械机关”,塔兰特琢磨着,神殿大门的拉簧装置就是最好证明,那时的精灵们已经掌握用机械启动大型机关的技术。

“墙面上有花纹……不,线条”,雷克斯的食指摩挲着锯齿墙面上一根看似平行与地面的线条,“前一格墙面也有这个。”

“是武器的划痕?”

“不像。”

“单一的线条……”塔兰特蹲下身,火把照在地面上,他看到了猜想中的东西,一个向前延伸的弧形图案,“又是一个神殿制造者为我们设下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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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立

众人一起俯身看着地面上狭长的弧形,它与锯齿墙面上的线条一样单调抽象,很难从中领会制作者的意图,往前的图案被黑暗隐蔽,也许会有更多提示。

塔兰特犹豫地盯着地面,要看到整个图案必须打开视野,得有人过去,而适合的人选很有限,正是骑士精神发挥作用的时候,他只希望能再次得到队友的安全支持,“雷克斯,你确认这墙面不会合拢?”

“我只认为这墙面和过道的其余部分是一个整体”,雷克斯保持着最保守的观点,即不同意也不反对。

“好吧,也许该试一试”,塔兰特站到右墙边,“你们注意看着线条的走向,线索一定在其中。”

“等等”,姬蒂走到他身旁,“如果墙面能聚合,你怎么办?”

“……”塔兰特无辜地扫过队友们,很难回答的尴尬问题,“女士,在我出发前提出这样的设想令我很不安。”

姬蒂收起微笑继续说道:“我去更合适,如果发生变故,熊的力量可以多撑一些时间,生存的几率也更高。”

“熊的体积太大,进去只是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塔兰特委婉回绝了德鲁伊的好意,“我去正合适,你可以在这里接应我。”

队友们不再提出异议,塔兰特整顿精神,“伙计们,注意看线索,别让我白闯一趟”,他靠着右侧墙体踏出第一步,墙面上的横线向着前方锯齿继续延伸,塔兰特注意到反向没有设置那些横线,证明这些线条确实是进入通道的线索。

塔兰特往下挥了挥火把,让队友看清地面图案,还是一根弧线,这次精灵们似乎把视觉艺术施展在最简单的线条中,让破解者从抽象图案找到线索,希望卡特丽娜能从中得到启发,他回头看了眼,法师坐靠墙边,认真凝视着过道,她以前可不会轻易坐在这么脏的地方。

塔兰特稳着呼吸继续前进,将神经保持在最敏感的反应水平,所以当右手边突然出现一个悬空火盆时他差点拔出武士刀。

火盆出现的正是时候,塔兰特心里正为怎么点亮整个过道而犯愁,这是最好的方法,他拉下火盆,里面的燃油已经干了,需要添加新的材料,他摸出松油瓶倒入几滴,火把点上去,微弱的火苗缓缓升起,照亮了通道右侧范围内的事物,他回头问道:“有什么线索了吗?”

雷克斯摇摇头,“线条在逐级下降,无法连贯起来,地上的图案也很抽象。”

“好吧”,塔兰特叹口气,“让我们期待前面的内容。”

火把渐渐往前,地上的弧线旁出现新的线条,互相缠绕,螺旋般向四处扩展,“看这个”,塔兰特兴奋地提醒道,“一定是线索”,他用力挥着火把尽力将整个图呈现出来,“好像是……某种机械结构,可能是开启这里机关的结构图!”

“可是卡特丽娜没有在这里侦测到机关。”

姬蒂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塔兰特燃起的激动,“好吧好吧,就算不是结构图这也一定有什么提示,你们就没从地上这些东西中发现什么?”

队友摆出沉思状。

“继续往前”,卡特丽娜突然发声。

语气很坚定,她一定有线索了,塔兰特暗暗高兴,大步往前,右手边又一个火盆,他点起火盆,照亮地上的螺纹状图案。

随着塔兰特的前进,右侧墙面火盆一一点起,一共有五个,将十米长的过道右半边照亮,点燃第五个后,终点也出现在塔兰特的面前,一堵划着四条横线的墙体。

“哈!”塔兰特大声炫耀,“我就知道一定有机关,这里已经被封上了”,他凑上前仔细观察,挡在面前的墙上横着三条齐整的缝隙,这是明显的可移动迹象,是活动移门一类的装置,精灵们似乎没有刻意隐藏这点,按这么推测的话,制造者的意图是希望进入者选择其中的一块启动过道的大门。,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腐蚀它们或许已经锈死,塔兰特左掌轻轻按住第二块活门推进,墙体立即发生略微后陷,古老的机关还在发挥作用,他退到墙边挥了挥火把,“伙计们,这里有一个选择题,四个机关匣,猜一下?”

“猜错的惩罚是什么?”雷克斯在十米外发问,“墙面会合拢吗?”

合拢?塔兰特拍了拍身边的锯齿,万一发生最糟糕的情况恐怕连骨渣都不会留下,考虑到这点他的幽默感顿时全部消减,“那该怎么选择……也许点起左边的火盆你们能看到更多”,他决定把左边火盆也点亮。

法师拉着姬蒂的手对她耳语一番,随后姬蒂朝这边大声喊道:“塔兰特,按第三块!”

“第三块?”塔兰特疑惑地敲了敲第三块,“确定?不需要看看左边的图案吗?”

法师在远处点了点头。

“好吧,卡特丽娜,我投你一票”,塔兰特双掌推在第三块墙面上发力,活门在被推进一英寸左右时从内部响起“沙沙”的摩擦声,墙面开始自动收缩,凹进的部分内落出一根锈蚀的铁链,塔兰特拽住铁链用力往外拉,整座墙猛的晃了一下,开始向右缓慢移动,灰尘一阵阵飘起来。

颗粒状的尘埃白蒙蒙一片挡住了视线,塔兰特咳嗽着后退,待尘埃落尽,一个黑洞出现在面前,是个被砸烂的门框。

“很好,猜对了”,塔兰特得意地招手,“过来吧伙计们。”

三人往这边走来。

塔兰特迎上去,“伟大法师,你怎么猜到是第三块?”

“笨蛋,我不是猜的”,法师骄傲而鄙视地看了眼塔兰特,“精灵们已经指明了方向。”

“什么?”塔兰特看了看另外两人,“法师和其它职业看到的不一样吗?”

雷克斯麻木地摇头,“我还没想到原因。”

“没看到真相是因为你们没调整到合适的高度。”

法师高深的说明让塔兰特更难理解,“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线条组成的是一张立体图形,雷克斯看到线条在逐级下降,而对坐在地上的我看来它们一直是在一条横线上,与机关启动墙上第三条连成一线。”

“啊,原来如此”,塔兰特心满意足地走进新通道,“让我们看看这里是什么。”

当火把的光线伸进房间,眼前的一幕令塔兰特震惊,到处是焚烧的痕迹,整片整片的墙面被熏黑,凌乱的架子倒在地上,一层黑色粉末覆盖地面。

“这里的燃烧比其它房间严重的多,可能曾存放大量可燃物”,塔兰特停在门口往里张望,房间是密闭的,没有出口,到处是暴力和野蛮对文明造成的创伤,他潜意识中抗拒进入。

“看地上”,姬蒂指向角落。

一本书,似乎是硬质封面,塔兰特踮起脚尖走过去,伸手试着拿起来,手指却直接戳了进去,把封面压成数片,“该死!”塔兰特没想到书质被损坏这么严重,他小心地捧起剩下部分,上面模糊的几个远古文字,他转身呈在法师面前,“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吗?”

“错误……原理……”法师不太自信地说出这两个词,“过错……也可能是失误……不,不对,是幻觉!《幻觉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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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主道

“《幻觉原理》?那一定记载了这个神殿中幻觉机关的破解方法!”塔兰特难以控制心中的兴奋,从这本已烧了一半的残破书卷中他看到一丝活着出去的曙光,对接近绝望的人来说,这象征着最宝贵的希望。

“别高兴太早,我未必能看懂上面的文字”,法师对远古文字的研究并不深入因而显得没多少自信,“翻开看看。”

相比法师的不自信,塔兰特反而对她这方面的学识十分信任,“能配以伟大法师的称号,我相信这对你来说不是难题”,他转过书脊,尽量小心的翻开第一页,可惜书页还是在双指间捏成粉末,显然估计不足,他抱怨道:“太薄了,风化严重,要翻开它恐怕……”

“没法阅读”,卡特丽娜十分遗憾地说出事实,“字迹与书页都已经毁了。”

塔兰特不甘心地继续捏起下一页,拇指刚一碰触书页连着数张一起细碎,法师说的对,已经没法阅读,他手掌稍一用力,整本书被捏成粉末从指间纷纷落下,生存的希望来的突然失去的也突然,前后没给人一点准备时间,塔兰特不得不压抑心中的郁闷强打起精神,“好吧,又该换一条道试试了。”

卡特丽娜低下头,“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已经连续走过三条道,除了机关和怪物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出去的希望正被慢慢掐灭,她开始灰心丧气。

经验不足的冒险者会提前选择认输,常年在外的冒险者对这一点更有体会,越是艰难的处境越需要强烈的求生欲望,雷克斯大声鼓励道:“卡特丽娜,野外冒险中难免出现无法预计的困境,每一个冒险者都需要经历自我肯定的锻造期,你要秉持一个信念:意志不灭希望长存。我的队伍曾遭遇过更凶险更可怕的处境,依靠决不放弃的信念平安活到现在,这里的情况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困难,把它作为研究院的求生训练吧。”

卡特丽娜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干笑,“意志不灭……希望长存,我明白了,继续上路吧。”

小队调整状态,原路返回向大厅走去。

姬蒂看着法师,想到一个话题,“给我讲讲你在城里的故事吧”,她微笑着,“我从记事起就住在这片森林中,那时很少有冒险者闯到这里,随处可以看到野兔、松鼠,一定和你们城里的生活不一样……”

她讲述着自然的宁静,在城市中绝对没有的景象,卡特里娜很快被吸引进去,与姬蒂讨论起森林中的生活,被德鲁伊的乐观感染,她终于舒展愁眉。

四人走出过道,向左行进没多久来到第四条通道前,宽大的入口四周镶着破碎的波浪雕花,给人更宏伟的感觉,它的功能一定比其它房间更重要。

这提醒塔兰特一个细节,“姬蒂,你还记得大厅神像的姿势吗?”

姬蒂停止讨论,仔细回忆道:“神像姿势,对,是个拿着书的法师。”

“哦?”塔兰特反而不记得这些,从神像上滚下的过程中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感受到四处凸起的硬物,把他全身彻底“按摩”了一遍,如果不是雷克斯的治疗术,他此刻需要一副结实的担架。

“我记得很清楚,神像凝视着这个方向,左手前伸,右手捧着一本翻开的书。”

塔兰特点点头,那时候姬蒂还是狼的状态,夜视动物,他也得到了想要的讯息,“神像是对着这条通道对吧?”

“嗯。”

“那说明这是神殿的主通道,用来供奉神祗的地方”,神殿结构的常识,塔兰特卸下重担一般缓出一口气,“他们应该不会在主通道设置陷阱吧?”

“很难说,小心第一”,雷克斯进入了通道。

塔兰特高举火把快步追上,“保持队形,我走前面”,他在混过的队伍中总是承担挨箭头的活,一切已经顺理成章。

小队在主通道中谨慎前进,一路上未发现可疑情况,领路的塔兰特开始加快速度,他相信这里没有陷阱,尽头也不会设置出口,它主要作用是供信奉者向主神祈祷,应该不会有多大收获。,

顶部出现了一个下沉,塔兰特停住脚步,火把照过去,是一块用来放置横板的台阶,但是上面却没有横板,他移向左侧,看到一些模糊的字体,还是有机关提示,“卡特里娜,这里。”

法师抬起头,“是他们的文字。”

“写的什么?”

“……面对……自己……后面的词我不确定”,法师略显抱歉。

“面对自己?在暗示接下来的幻觉或者机关和自身有关?”塔兰特从字面上分析道。

雷克斯估算台阶的长度,“这只是一句警示中的头两个词,理解其中一半的意思没有用。”

“说的对,等遇到机关时再联系这两个词吧”,塔兰特大胆向前。

宽大过道的尽头就在不远处,一个塌了一半拱门,墙体的结构也因此裸露在外,是结实的实心墙,没有布置机关的迹象,塔兰特踩着泥石走进房间,里面的空间呈半球形,高度已超出视野,以前应该是个庄严神圣的地方,他踏出一步,地上发出轻微的回音。

队友们跟在他身后进入房间,脚步声在房间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你们猜会有通道吗?”塔兰特左手挥着面前的空气,这里有一股说不出名的怪味,似乎是腐烂。

雷克斯突然从后搭住塔兰特右肘,“等等”,他侧耳向前,似乎听到了异常,所有人屏住呼吸,前方黑暗中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你听到了什么?”塔兰特凑近雷克斯悄悄问道。

“脚步声,前方。”

“我也听到了”,左手边的姬蒂低声确认。

“脚步声?”塔兰特神经紧绷,如果真有脚步声,对方可绝不会以朋友的身份出现,他五指收扩测试四肢的恢复程度,还好,力量已恢复一些,他慢慢从腰带中抽出武士刀,心中忐忑地猜测着可能的新朋友。

对面再未响起声音,与黑暗对峙数秒后塔兰特开始动摇,他回顾左右,“我什么也没听到。”

“刚才的声源很近,大概十米内”,雷克斯向右侧移动,他正调整位置,如果发生战斗,较远的距离能更安心施法援助圣骑士,感知没错的话,与对方的距离已非常接近。

塔兰特活动了下手腕,“你们原地等待”,他弓身细步前进,武士刀挡在火把前,一个人影突然从黑暗中伏腰而出,塔兰特疾出武士刀,两柄武器发生清脆的一声“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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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镜像

电光之间的交手后塔兰特急需调整战斗姿势,不等看清对方他已向后跳出一小步拉开距离,待站定后他打量对手,对方正站在火光的边缘,全身着一件粗糙破碎的灰色斗篷,脸部被完整遮盖,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体型魁梧,此刻斗篷的胸口小幅起伏,似乎他的体力也不充沛。

塔兰特估算着刚才的交锋,他现在的状态手臂力量十分虚弱,对方竟没有占到优势,也许对方有所保留,情势还不明朗,塔兰特决定采取最保守的防御姿势,体能状态不允许他作无意义的攻击,他紧盯对方的手腕,等待它忽然的冲击。

对方却出乎意料地采取了相同的策略,一个标准的防御姿势摆出,手中一把武士刀横在面前,他也不打算攻击!

从斗篷的起伏可以看出对方呼吸紊乱,也许遭遇了同样的困境,塔兰特分辨着对方的身份,有呼吸的绝不是不死生物,手中没有火把证明他能夜视,精灵族,左手的武士刀和单薄的穿着显示他不是战士职业,游侠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被困在这儿,他们还有希望一起合作,想到这里,塔兰特向他问道:“你是谁?”

对方一言不发,保持防守姿态,呼吸幅度已明显缩小,他正控制身体协调性。

身后的队友没有施法,他们也采取了较为和善的态度,塔兰特试着与斗篷交流:“我们被困在这里,如果你也是,我们可以一起合作闯出去。”

仍没有回复,甚至没有拉下斗篷帽子。

他可能是个非常谨慎、充满戒心的冒险者,困在绝境中又突然面对四个陌生人,塔兰特对他的抗拒表示理解,“我们是庇护之光的骑士,这种环境我们……”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斗篷,“……应该互相帮助”,他相信庇护之光这个词能作用。

斗篷静止般站着。

一个人面对四个人,要轻易相信几句话的确很难,塔兰特相信自己先做出一些友好的表示会争取到对方信任,他停止战斗姿势站直身,对方也跟着停止了防御,良好的合作预兆,塔兰特的武士刀插回扣带时对方也收起了刀。

似乎是同意了合作,塔兰特迈出一小步,“那么……我们可以合作了?你在这里多久了,有什么发现?”

破碎的斗篷抖索着往前迈了一小步,没有答话。

可能是在分辨塔兰特及三名队友的情况,塔兰特耐心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身后雷克斯往前跨出一步,在斗篷的身后同时响起另一个脚步声,雷克斯急忙叫道:“等等,他身后有人!”

塔兰特视线横掠过去,在游侠的背后隐约出现了一个戒备的身影,但不像有攻击意图,如果他想要偷袭刚才就是最佳机会,塔兰特看着近似木讷的两人,“你们需要治疗吗?”

两人站在原地,对问话不予任何回复,塔兰特有些难堪地咋了咋唇,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方如果是精灵族也许没有学过人类语言,他换以精灵语:“能听懂我的话吗?”

仍没有回答。

卡特丽娜在背后说道:“会不会是……某种没有见过的不死生物?”

“不像,不死生物不会有合作的意识”,塔兰特继续沟通道:“我们没有恶意,如果你们也在寻找出路,一起行动对大家都有利”,他一边说一边胡乱比划着。

塔兰特对面的斗篷竟也开始比划,当塔兰特惊讶地停下时,对方也跟着停下。

“他在模仿你”,雷克斯轻声提醒。

塔兰特向右一步,对面的家伙果然也跟着向右一步,“怎么回事,你喜欢玩这个?”他快步向左,对方跟着向左疾步,他伸出左掌时,对方伸出右掌与塔兰特合在一起。

“混蛋!”发现自己一直被对方戏弄,塔兰特再次拔出武士刀,“既然如此……”

“等等!”卡特丽娜叫道,“情况不对。”

“什么?”两柄武士刀在两边对峙,塔兰特逼视着对方,战斗欲望重新燃起。,

“他的反应太快了,没理由,就像镜子一样”,法师向前走来。

游侠的身后随之响起脚步声,第三个斗篷出现了,体形瘦弱,手中没有武器,仔细分辨下竟和卡特丽娜的身形相近。

“看,这是我的镜像。”

塔兰特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个斗篷,“不可思议!”

“所以刚才的那句话,‘面对自己’就是指这个?”雷克斯联系起进门前的提示,与现在的境遇很贴切,他抬起手,对面的镜像跟着抬起手,法师说的没错。

塔兰特收起刀,斗篷也收起刀,相同的动作,除了一点不同,对方用左手拿刀,“确实像镜子一样,那我们该怎么过去?”他试着伸出手去推对方,对方竟也伸手来推,力量完全相当,如同左手和右手的斗争,塔兰特放弃了,“如果他们的动作与我们完全相同,我们无法越过去,怎么办?”

“看到对面的情况再说”,卡特丽娜后退一步,“我相信对面的法师拥有和我一样的能力”,她低声吟唱,塑成火焰柱,对面果然也呈出一根火焰柱,卡特丽娜转身对着墙慢慢扫过去,火焰照亮了四周。

小队没有注意到的一幕出现了,当火焰柱冲击在墙面,满眼尽是暗红的血色,呈溅射状分布在整面墙上,逝去的时间没有掩盖这里的杀戮,这里俨然是个屠场。

两道火柱交相辉映,整个大厅亮了一半,塔兰特面前站着四个斗篷,姬蒂也被复制了。

火焰柱继续照明,当光源移到小队进入的入口时,姬蒂叫道:“那边墙上……”她伸出手指时对面的斗篷也滑稽地伸出手指。

塔兰特看清了异常,“镜子”那一端的墙上没有门口,是一面结实的墙,“这是条死路?”

法师没有回头,她继续施法控制能量向右移动,在偏转三十度左右时,“镜子”里照射出一个诡异黑洞。

如果入口旁就有通道的话没理由被小队忽视,塔兰特急忙转身,诧异地发现卡特里娜的光柱旁没有门口,“镜面”前后唯一不同的地方,他冲向那个位置,“门口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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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侍殿

一面记叙着血腥杀戮的墙挡在塔兰特前,他用手掌拍打墙面,震动激起阵阵白尘,这不是幻觉,一面真实存在的墙体,“估计错误,这里没有通道”,他沮丧地向队友说道。

雷克斯走上前,质疑般重复塔兰特的动作,除了更多的灰尘结实的墙面没有变化,他后退一步,“的确没有,也没有机关和缝隙。”

“这么说来,房间的通道就在我们看到的正前方?”姬蒂望着黑暗,“但有镜像存在我们不可能到达,就好像要和镜子里的自己换个位置,这不可能!”

“卡特丽娜,你怎么看”,塔兰特向法师求助。

“无解……制造者的目的似乎就是让我们想到和镜像交换位置的方法……”

“交换位置……不管我们做什么动作,镜像也会做出相同动作,不可能跨过中线的”,塔兰特轻易用理论证实了交换位置的不可操作性。

四人无助地互相对视,这道难题将去路阻断。

“对了!也许用传送术可以过去,和镜像交换位置!”姬蒂突然说道。

“也许可以,但我还没到学习传送术的等级”,卡特丽娜遗憾的否定,“我已考虑过法术,可施展的法术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塔兰特深叹一口气,“这个难题即使交给研究院最聪明的法师也未必能解答,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他恨恨地跨出两步,对面的镜像停在他面前,“要是能干掉他就好了!”

“你给他多少伤害他还给你多少伤害,只会一起死,制作者的目的”,雷克斯表情漠然。

“为什么会设计出这么烦人的机关!”塔兰特气馁地坐下,自从进入这个神殿他的战斗力还没机会完整的发挥过,智慧和博闻展现的作用远比个人战斗能力重要,而这两项恰恰是塔兰特的弱项,令他的个人价值大打折扣,心情不由地烦躁起来。

“你提醒我了”,卡特丽娜一副顿悟的表情。

“我?”塔兰特懒得抬头,他正琢磨地板的材质。

“对,你说干掉镜像,仔细想想,这些镜像为什么存在,当然不是因为镜子,而是有魔法能量运作,它复制入侵者的能力,让入侵者与自己战斗”,她深含韵味地看了眼塔兰特,暗示他继续下面的推测。

“所以……”他努力想了想,很可惜,还是没有领会到法师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应该找到这个能量源,把能量源停止后那些镜像就会跟着消失!”如果体力允许,卡特丽娜早挥舞拳头了。

“啊!好主意!”塔兰特跳起来,“找找附近的魔法装置吧。”

“我试试”,卡特丽娜低声吟唱法术探测机关,短短几天时间的冒险已让她学会哪些法术是最需要的。能量散尽的一瞬,她转向房间的左侧,“那里隐藏着魔法能量。”

姬蒂向着左侧走去,“刚才火柱照过时这里没有东西”,她的身影很快离开了火光的范围。

“呼!”就在众人没有准备的一霎那,黑暗中响起一阵短暂急促的声音,仿佛是某种巨大魔法能量瞬间爆发。

“什么东西!”塔兰特向那儿跑去,房间左侧空荡荡的,姬蒂消失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异变只在数秒间发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姬蒂!”他漫无目标地大喊一声。

“不见了!”雷克斯急促跟来,“难道她触动了魔法源?”

“一定留下什么线索”,塔兰特趴在地上寻找姬蒂的足迹,地板上的灰尘清晰可见,脚印一直延续到墙面,“她在这里消失。”

雷克斯停在墙头,贴着墙面小心敲打。

“呼!”的一声,一阵蓝光闪过,雷克斯消失了。

塔兰特目瞪口呆地望向法师,“你……看到了吗?”

“可能是传送阵……”

“那还等什么?”塔兰特向那边走去。

“……也可能是某种粉碎魔法。”

法师的后半句令塔兰特僵住,“更倾向于哪种?”,

“传送阵”,法师也向墙面走来,“也许是制作者的一个小陷阱,他在暗示镜子是左右相反的,当镜面中的出口在右边,那我们这里则在左边。”

“原来是这样,太完美了”,塔兰特一脸佩服,“伟大法师,你为我们的旅行提供了不少帮助,很高兴有你陪伴”,在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塔兰特并不吝啬符合实际的赞美之词。

卡特丽娜淡淡一笑,没有再做回应。

“得赶上他们”,塔兰特牵起法师的手,走到墙边,“该怎么启动……”

“呼!”一道蓝色光源围住两人并快速消失。

眼前的事物扭曲呈圈状,淡蓝色的光晕在视野中摇晃,塔兰特胸口又泛起呕吐的冲动,该死的传送术,他闭上眼,只觉得全身受到巨大离心力的作用血脉喷张。

再睁开眼时,他双腿一软,向左侧摔出一步,紧接着一阵干呕。

“太神奇了!”身旁的法师发出赞叹声。

塔兰特屏住呼吸抬起头,眼前的房间充满柔和的蓝色光芒,竟像有实型一般停留在身旁放出星辉,塔兰特微微滑动手臂,空气中随之显出一道能量痕,如此强大而柔和,叹为观止。一个法师的雕像立在房间的尽头,离他十米左右距离,姬蒂和雷克斯正站在那儿。

“欢迎来到神殿的供奉大厅”,雷克斯撑开双臂,向两人走来。

“看,这里没有门”,法师回头看着墙,“我们是被传送过来的,这里的空间可能独立于神殿之外!”

“相当奇怪的房间”,雷克斯看着四周,“到处是魔法能量却没有一点压抑的感觉,另外,除了那个雕像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被困死在这里。”

“等等,这里是精灵进行祈祷的地方,不可能没有出路”,塔兰特纠正道。

“唯一的线索在那儿”,雷克斯指着雕像,“上面有一段文字,卡特丽娜,你得过来看看。”

法师缓步往前,身形在空气中出现能量重影。

塔兰特跟在她身后向前走去,房间四壁刻着的精致波浪纹吸引了他的目光,巨涛细浪交叠,在小腿处绘成美妙的海景,房顶的能量潮柔和的涌动,仿佛海边的细浪轻抚全身,恍然间如同置身海的怀抱,柔和到令人无法提起反抗的意念。

四人站在雕像前,这是一座长袍法师像,面部轮廓非常清晰,剑眉星眼,鼻梁挺阔,神情泰然,制作者令它同时拥有了骑士的英姿傲气和法师的伤柔睿智,塔兰特与雕像对视着,它的双眼凝视前方,深邃高瞻的风范迸然而出。

“这一定就是神殿供奉的神祗,一个曾经获得整个大陆崇拜的法师”,塔兰特被雕像的眼神紧紧吸引无法挪开。

卡特丽娜蹲下身读雕像前的铭言:“呼唤吾的名字,吾将赐福大地,庇佑凡汝,指引光明与智慧,照耀未来之路。”

“他的名字……”塔兰特看向德鲁伊,“姬蒂,你有印象吗?”唯一可能记有神祗名字的地方是神殿大厅的巨大雕像上,只有姬蒂可能看到。

姬蒂却马上摇了摇头,“我没看到文字。”

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巨响,众人转身看去,空气中的蓝色能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正向房间中央聚集,迅速凝成一个模糊的类人形。

塔兰特立即调整姿势面向人形,“卡特丽娜,是你……”

“和我无关”,卡特丽娜后退一步,双掌前伸,战斗施法姿势。

“这神殿到处都被怪物占据了吗!”塔兰特拔出武士刀,指向人形。

“凡人……”模糊的人形发出嘶哑不清的苍老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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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神语

人形停留在房间中央,在众人的诧异下继续用苍白无力的声音说道:“你们的到来令我非常意外……我记不起有多久……没人踏足我的领地了……”

“你的领地?”塔兰特盯住眼前的团状能量体,心里暗暗盘算着,如果这个房间是它的领地,即意味着它就是神殿中供奉的伟大神祗,雕像的本体,在刚才的冒险中塔兰特一直认为这位神祗应该已消亡,他试着分辨对方的面部,混沌的能量揉搓成一团产生层层阻碍,看不到人形身上的任何细节,无从判断它与雕像的相似度。

“对,这里是我的领地……在我的时代中最宏伟的神殿”,人形双手摆动,划出优雅的能量痕,头部微微向下,似乎有所遗憾,“也是至今唯一剩下的神殿……”

“你自称是这里的主人,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卡特丽娜原准备施法的双手已放下。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人形停顿下来,忽然抱住头部,“我记不起我的名字!”声调陡然提高,周边的能量倏地聚集成深蓝色,“太久了……”,充满痛苦却显得异常平缓的声音,“离我的时代太久了……我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提及我的名字……我的信奉者不再呼唤我、祈求我,我已经被所有人遗忘……”

“这么说,你想让我们相信你是一个记不住自己名字的神?”塔兰特从未听说过一个神会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他又冷冷地加了一句:“同时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展露?”

“我的身体……我无法做到这一点……”人形向两侧伸出双手,目光望向头顶的蓝色能量,“信奉者提供给我的能量太有限……我现在的能力仅能使我保持存在……”

“你还有信奉者?”塔兰特更为意外,按照人形的描述,这里是唯一一个神殿,而小队还未在神殿中发现有活物存在的迹象。

“我的信奉者……他们驻留在神殿大门前……漫长的沉寂中他们是我唯一的守护……他们为我驱退不敬者……他们是我最忠实最虔诚的子民……是他们的信仰支持我现在的存在……”

神殿大门前……塔兰特皱起眉头向队友看去,那个地方除了雾虚可没有其它的东西。

姬蒂已脱口问道:“门口那些邪恶的雾虚就是你的子民?!”

“雾虚……这是你们的称呼吗……他们曾是精灵……最高贵最正直的精灵,为了抵御其他人的攻击保护我的神殿而献祭自己的身体……”

人形连续用四个“最”来形容那些雾虚,对它们的存在表达出强烈的敬意,这里一定有更多故事,塔兰特脑中闪过一连串的问题,在精灵统治的时期有谁胆敢攻击最伟大的神祗,又有谁强大到必须让精灵献祭来阻止,他向着人形问道:“谁攻击了你的神殿?”

“其它精灵……”,人形回忆着,“信仰被蒙蔽……理智被疯狂取代……有些人违反了契约……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那个女人……”

杂乱的叙述让塔兰特一阵迷糊,“什么契约?哪个女人?这和精灵有什么关系?”

“啊!!!”人形开始扭曲,回忆到他的辉煌灿烂被践踏的那一刻,他仍无法接受。

房间内的能量随之扭动,如涨潮般向着四方冲涌,众人不知所措的后退,眼前的能量体似乎极不稳定,处在濒临毁灭的边缘。

能量却意外地迅速平静下来,波痕沿着墙面柔和,“我不能提那个女人的名字……她会知道我的存在……我的子民和我的神殿将再次受到灭顶之灾……”,人形喃喃自语般轻声念叨着,对众人不再理睬。

塔兰特冷冷望着他,开始怀疑这个神的精神状态,没准漫长的寂寞和仇恨已将他折磨成没有逻辑能力的纯能量体,就和门外的雾虚类似,他靠近卡特丽娜:“你能理解他在说什么?也许他根本不是神,而是某种我们没有认知到的魔物。”,

“不,他是神”,卡特丽娜死盯着人形,“这个神殿以及他都存在于万年之前,怎么会懂我们的语言?”

“我们的语言?”提醒之下塔兰特才想到,远古神祗竟用人类语与他们沟通着,这可不合乎逻辑,他的时代还没有现在的人类语。

法师解释道:“这是神的心灵沟通能力,他不需要掌握我们的语言,只要我们有意识产生他就能和我们沟通,像灵吸怪一样,他是神!”

“那他说的女人、契约、防备是什么?”

人形听到了交谈声,从呆木状态中恢复,挺身向众人走来,“那个女人……”,他对这个词语十分敏感,“她撕毁了众神契约……她将受到惩罚……”

“哪个女人……”塔兰特不依不饶地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

卡特丽娜阻住他,“一定是另一个神祗,神拥有‘契言’能力,当被人谈起她的名字时,名字之前说出的七个字和后七个字将被神获知,所以他不能叫出她的名字,否则她会发现这里的存在。”

法师的解释让塔兰特明白了一些,这应该是一场发生在神之间的战争,他好奇地提出新的问题:“那个人做了什么?”

“在很久之前……为了平衡众神的势力……我们在一起立下了契约……我们不能以直接形式干扰地面的世界……让地面自由选择信仰……神可以庇佑各自的信众……为了让这条契约得到最严格的遵守……每一个神献出自己一部分力量……我们铸造了最可怕的形态……誓言顽固者……它会监视每一个立下誓言的神……消灭越线者……”

誓言顽固者,对塔兰特来说这只是个新名词,他了解人形所说的规则,那正是现在的红石所遵守的规则,众神只能庇佑,他点点头,“这有什么问题?”

“那个女人……阴险的女人……她悄悄破坏了规则……”

“等等,破坏规则将被你说的那个什么……顽固者消灭不是吗?”塔兰特质疑道。

“她愚弄了我们!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让我们愚蠢地以为地面处在自由中……她却将神格赐给凡人……让他们去传诵她的功绩!……精灵被神力所吸引……对力量的崇拜取代了信仰……”

叙述得很简单,却将一个逝去的邪恶阴谋呈现在众人面前,很明显有一个神打破了誓言,首先使用了“代言人”,并以此获得整个大陆的崇拜,击溃了这个神殿的主人,卑鄙的神,塔兰特第一次听说代言人的真实作用是这样,他向队友询问道:“有谁知道这是哪一段历史?”

卡特丽娜摇了摇头,姬蒂和雷克斯跟着摇头。

“你们错了……历史……是胜利者的意识表达……它从来不是真的……你们知道的……只是她想让你们知道的……”

这是塔兰特听过最奇怪的“历史论”,“好吧,就算这样……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你无能为力”,他略表遗憾地劝告着,没有信奉者的神,能苟延残喘地继续存在已经很幸运。

“不……我的意志让我坚持到现在……坚持到你们的出现……我的机会已经来临……我需要一个代言人……为我重新建立信仰!”随着话音,整个房间的能量向着四人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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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叛道

蓝色聚合在众人四周,皮肤上隐隐有数股暖流潺动,塔兰特却下意识地抗拒这股魔力,一种无法言明的不安在脑中汹涌,他挡住人形惊慌地大声叫道:“等等!”

“凡人……你还有什么问题……”

模糊的神已站在面前,塔兰特后退一步,即使是已被遗落的神,站在如此近的距离交流仍给他心灵上极大的震慑,仿佛是恐惧,又仿佛是兴奋,复杂的心跳令他的思绪莫名地紊乱,口中只蹦出一句话:“我们甚至还不知道你是谁?”

“我已经遗忘了我的名字……但你们会帮助我记起曾经的荣耀!”

“这是给我们的选择吗?”身后一直沉默的雷克斯突然发话。

“选择?……难道你会拒绝拥有神格吗……这是每一个凡人渴求的身份……”人形越过塔兰特,停在雷克斯面前。

“对不起,我拒绝!”雷克斯铿锵一声,惊雷般划破房间的稳静。

如果人形能展露身体,那此刻他的表情一定是无比地讶异,他不可置信地确认道:“你拒绝?”

“对你的故事我只能表示遗憾,但我不会接受你的神恩”,雷克斯神情坚决地抗拒道。

能量团倾向雷克斯的面部,如同观察一件罕有的物品,“拒绝神格的凡人……你的理由呢?”

“或许你是一个仁慈的神,能带给和平的世界更多安宁,但现在的红石不需要你”,雷克斯的方脸迎着人形毫不避让,“仁爱的信仰只会令堕落和黑暗更深重,世界需要清洗,需要一场风暴,摧毁在大陆四处蔓延的罪恶!”

人形难以理解地看着他口中的“凡人”,“你认为我会放纵罪恶?”

“仁慈即放纵,你的对手利用了这个弱点,你没有对罪恶和阴谋的洞察力,即使你的神殿再次遍布红石,历史仍将被你的对手掌控!”

“仁慈……即放纵……”,人形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暴风女神!”

“暴风女神……维奥……”暴风女神的名字念到一半立刻停止了,人形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下致命的错误。

雷克斯与神对视着,“暴风将指引我正确的道路!”

“她的残酷暴力……”,话语突然停了,人形散开手臂,“你有自己的信仰……而且很坚定……我将遵守神的契约……尊重你的决定……”

他的确是个高贵而仁慈的神,从宽广的胸怀中透出骑士的自律和风度,这让塔兰特暗暗佩服,但他已做出与雷克斯相同的决定,拒绝。

雷克斯的话让塔兰特忽然明白了当蓝色能量集合时心中浮现的不安,那是骑士的忠诚。他曾面对无数诱惑,也曾陷入对金币的奢求,信仰赐予他最深层的自由,提醒他及时脱离各种歧途,那些诱惑与现在神所提供的神格相比却毫无价值,一步成神……同时也意味着背弃玛克辛,背弃曾经许下的终身誓言。

“没有犯错的那些人,只不过还未受到合适的诱惑,迟早都将成为罪犯”,雅思汀死前的一番话塔兰特还清晰地记着,一旦他接受诱惑成为代言人,塔兰特即与暗堂圣骑士们无异,一个顶着代言人光环的背叛者,他决不会容许雅思汀的话应验在自己身上。

人形正望着塔兰特,试图解读他脸上反复的犹豫。

“对不起”,塔兰特做出最后的决定,“我只是一个凡人”,说出这句话,他微笑着抬起头,从一个沉重的命题中解脱是件惬意的事。

“你的原因呢……”人形不再显出意外。

“和你一样,遵守自己的誓言,我将效忠……正义终身”,他隐去了玛克辛的名字。

“誓言……你的理由很充分……”,人形转向姬蒂。

姬蒂为难地低下头,善良的女孩为每一个人考虑,也会因为无法完成神的心愿而内疚。

神移到她的面前,“拒绝我的原因是什么?”,

“平衡……”姬蒂微微抬头,目光不敢对视人形而偏向一侧,“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她轻声说着,显然正避免表达与雷克斯观点的冲突,“红石的现状由无数规则平衡……稳定……如果……有新的神祗出现……”说到这里,她的脑袋又埋了下去,“也许会打破现在的一切规则……冲突或者……”她不再说话。

“冲突或者毁灭?”人形说出了姬蒂隐含的意思,“那么你呢?”他看着最后的希望。

卡特丽娜走上前,“成为你的代言人,我能得到什么?”

“神格、契言、年轻、庇护、尊重”,人形举起双手,掌心间链出能量,“我会格外赐你博闻、卓识、远见……你将成为人类之王……我的子民将呼唤你的名字……历史镌刻你的功绩。”

“那我需要做什么?”卡特丽娜似乎没有被伸手可及的诱惑吸引,冷静地继续问道。

“传诵我的名字……让我的神恩庇佑大陆……”

“不,你错了”,卡特丽娜打断神的论断,“你现在想要的是复仇,在你的叙述中只有对那个神祗的仇恨,你甚至选择忘却自己的名字换取对仇恨的铭刻。”

众人看着法师,弱小的身躯正斥责神的过错,难以想像的冒犯。

卡特丽娜却严肃地继续着:“你的代言人散播的将是你的仇恨,你选择尊重我们、不愿扭曲我们的信仰,却将带领你的子民攻击其它的信仰,你的仁慈中庇藏着阴暗,你的代言人将为大陆带来血腥,我无法接受。”说完这些,她目光溜向塔兰特。

塔兰特重重点头,她说的很对,只是……太直白了,如果神无法接受……他担心地看着人形。

人形没有暴发的迹象,它颓然后退一步,望着眼前的四人,“在你们的眼中……我为大陆带来的只有毁灭……”

“你已迷失了自我,醒醒吧,看看你的子民,孤独地驻留在大门前的精灵们,他们正为信仰接受永无止尽的折磨”,卡特丽娜挥舞手臂指向雕像,“你的雕像上,‘赐福大地,庇佑凡汝,指引光明与智慧,照耀未来之路’,而现在,除了仇恨和痛苦这里什么都没有!”

人形停驻在自己的雕像前,那英气的面庞透着仁爱,精灵们在雕像中倾注心血来表达敬仰,他们不会想到,万年之后,这个雕像会沦为复仇神像,“啊!!!!!”人形扭曲成球状能量体,即使没有实体他仍能体会到最深的痛苦,“凡人!……你说的对……我无法……再要求你们……”

“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卡特丽娜走近能量体。

“请求?……我能为你们做什么……我是一个迷失自我……不知道自己名字的……神……”

“我请求您将我们送回出口,伟大的卓识之神——瑞莫.历奥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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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生路

“瑞莫……历奥托斯……”,能量团猛地收放起来,像刚才般不稳定的情况再次发生,他的情绪稍有微荡就无法稳定能量形态,“瑞莫……历奥托斯!”他大声叫道,从能量团中突然直射出无数道幽兰的能量脉冲。

“怎么回事?”面对变故塔兰特急忙撑开双臂挡住身后的队友,脉冲如同利箭在房内横行,很难预计可能的后果,“后退!”他盖住卡特丽娜的身体往后退。

“我的名字是瑞莫.历奥托斯!”能量团随着一声大吼整个发散,消失在众人面前。

“消失了?”塔兰特疑惑地扫视房间,“自爆术?”他的手还紧紧护着卡特丽娜。

“不”,一个陌生而清脆的男音在背后响起,塔兰特连忙转身,在雕像旁站着一个俊美的年轻精灵,脸色苍白,金色长发,尖耳半露,一件幽兰的法袍轻轻浮动着。

“谢谢你,美丽的女士”,男子面向卡特丽娜,身体前倾微微鞠躬,“你让我恢复理智,也让我记起我的名字”,他转向各位,右手贴在胸口介绍道:“我是卓识之神瑞莫.历奥托斯。”

“你的身体……”,塔兰特木讷地指着他的身体,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敬意中的惊讶,精灵与刚才苍老的声音完全是两个事物。

“你们唤起了我的自我意识,让我重新找回信念,感谢你们”,他张开双手拥抱般看着四人,“虽然只是凡躯却能拒绝神格,你们的意志和忠诚令我钦佩。”

卡特丽娜呆呆地看着精灵,他所展现的儒雅、柔性几乎在刹那间征服她的整个意识,直到精灵与她对视时才木然缓过神,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她脸色羞红,低语道:“那……我的请求……”

“你的请求,当然不是问题”,精灵微笑着向房间中央走去,“但我的法力只能将你们送到神殿内的一个地方。”

“神殿里有几个出口?”雷克斯问道。

“建造时有两个。”

听到这个回答塔兰特心中一阵怦动,久违的希望之光再次明亮,“大门那个已经损坏了,另一个在什么位置,我们去那儿。”

“另一个出口位于神殿传送台,即使到了那儿恐怕你们也无法离开。”

“什么?”塔兰特的心被吊在嗓眼,不妙的预感,他祈祷能有一个好消息。

“传送台的能量只有我的祭祀和执政长官可以使用,将他们的武器插入传送启动匣可以启动传送阵。”

“祭祀和执政长官?”塔兰特黯然心碎,“他们的武器是什么,还在这个神殿中吗?”

“法杖和战戟,在虚化的过程中祭祀法杖已经能量粉碎,执政官战戟也已遗落。”

“战戟?!”那东西就在游侠的尸骸旁,塔兰特伸出右拳,“好极了!”

“建造时有两个”,雷克斯打断道:“卓识之神,你是否有其他的意思。”

精灵目光移向雷克斯,“你很聪明,没有使你成为我的代言人是我的遗憾。这座神殿中曾经有两个出口,而现在,最直接的出路在曾经的武器库。”

武器库?塔兰特皱眉道:“那里的房顶已经坍坏,整个房间都被掩埋。”

“通道就在房顶”,精灵赞许地点头,那条过道对人类来说无异死亡,而塔兰特的话语证明小队已安然通过那个考验。

“那就去武器库,现在”,雷克斯不自觉的开始催促行程。

“如你们所愿”,精灵双手前伸,指尖的蓝色能量凝结呈白色蜿蜒沿着小队包围,一个传送阵,“如果你们改变心意,来这里……”

“你还会等下一批冒险者吗?”卡特丽娜突然问道。

“也许……”,精灵注视法师的眼,“我已没有未来……再见……勇士们……”

事物开始扭曲,声音被隔绝在力场之外。

再次睁开眼时只剩下绝对的黑暗,塔兰特刚跨出一步,脚底踩空踉跄着摔了下去,一个斜坡。,

“该死!”他摸黑站起来,“伙计们,你们在哪?”一个东西猛地抓住他的小腿令他跳退一步,“谁?”

“你这个笨蛋!”法师的声音,“扶我起来!”

“卡特丽娜!”他俯身摸索着,抓到法师冰冷的双手,“我扶你”,他用力向上提拉。

“我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法师哼哼道。

“别着急,让我看看”,塔兰特启动汀渥徽章能量,借着夜视术他看到一个灰暗的东西压住了法师的法袍,他迈着小步走过去,“你的法袍被勾住了”,他伸向那个东西。

一个冷冷的器物,石质,坚硬,沉重,塔兰特试着将它推走却毫无作用,也许露在外面的只是它的一小部分,“是个很沉的东西。”

法师撑起上身,双手在黑暗中胡乱寻找,“是什么?”

“不知道”,塔兰特回顾四周,他需要帮手,不见雷克斯和姬蒂的踪影,“他们两呢?”

“我们在这”,门外传来雷克斯的声音。

“在这里等一下”,塔兰特拍了拍卡特丽娜的肩,她惧怕黑暗,从小如此,得不停的说话分散她的注意,“我们就在门口,离你两步的距离。”

“好”,法师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下泥土。

雷克斯和姬蒂等在门口的边墙上,没有一丝光线,他们甚至看不到对方,身旁就是致命的陷阱,“我们需要一个火把”,雷克斯朝塔兰特的方向说道。

“火把……”塔兰特越过两个队友,“那儿就有一个”,离他数步远的机关上正有一个火把,石像鬼突袭时从塔兰特手中飞落的,而地上的白骨还有序排列着,他循着轨迹捡起火把,从灵纹带中掏出火石点燃,四周亮起来了,这一刻,竟让人有一种洋溢全身的温暖。

三人回到房间,卡特丽娜舒缓紧张的神色,“快拉我出来。”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火把靠近器物,那是一个经过雕琢的石头,看上去像是野兽的耳朵,“一个雕塑”,他把火把递给姬蒂,双手拨开土层。

“等等!”雷克斯后退一步,“是另一只石像鬼!”

“石像鬼?”塔兰特一丝疑虑瞬间震悟,双腿警觉地后撤。

“什么石像鬼?!”看着三人的表情及恐慌的姿势卡特丽娜不由心跳加速,冲着塔兰特大叫。

“没……没什么……别紧张”,塔兰特立即恢复镇静,石像鬼被严严实实地埋在下面,没必要担心,他拔出武士刀,斜向划下去,锐锋把石块突出的曲线削平,现在那东西缺了半个耳朵,“没事了”,他伸出手扶起法师。

“那是什么东西?”法师一边整理法袍一边低头盯着滚落一旁的石块,“石像鬼?”

“也许是,也许不是”,塔兰特轻轻拍掉法师背后的脏物,“我们该上路了,那个什么神说的通道在哪?”

抬头往上看只有泥石,“得挖开一部分”,雷克斯向上爬去,行动派开始运作了。

“好吧,女士们,稍等”,塔兰特跟着往上。

泥土已经结成硬块,扒开整片得耗费不少体力,塔兰特却奇怪的发现他的体力已没有先前那么可怜,“雷克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体力提升了,是不是过度消耗的错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雷克斯认真地刨着,“我想,是那个神殿的蓝色能量有治愈能力。”

“哦?”这个理由不错,塔兰特捧出一大块硬土扔到身后,顶上露出一个小洞,“看,上面有空间。”

“再挖开些。”

塔兰特扫下一大片碎石,洞穴扩大了,足够探头,“我看看上面的情况”,他小心的探进去。

上面有一大方空间,在夜视术的范围内竟看不到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这是一条地下通道,从气味上可以分辨出离地面还有些距离,塔兰特用手肘硬顶开脖子边的土层,右手困难地伸上来拈起一小块土,干燥,瑞莫说的没错,这里可以通往地面,他观察着通道,底部并不光滑,不是人类工具挖掘成的,周边有较大的脚印,塔兰特琢磨着,这脚印的主人或许就是通道的挖掘者,某种大型生物,一个强烈的念头突然袭来,塔兰特意识到他该马上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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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决议

塔兰特机敏地缩回脑袋,顶上那个黑隧的破洞像兽眼一般死死对着他使他产生无法抗拒的逃离欲,这感觉迫使他不假思索地捧起身旁的土石往上堆砌,他要把洞口堵死。

雷克斯迷惑地看着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帮手,“上面是什么?”

塔兰特抓起两块石头掂进土层中加固,不能引起队友的恐慌,他强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他没有停下手中的活,更多的松土被填上去。

“好消息是上面确实有一条通道”,雷克斯已从气味和气流上感觉到这点,“坏消息是什么?”

“我闻到了腐化的味道”,姬蒂嗅了嗅从洞口流入的新鲜空气,站在门口说道,“来自污秽的生灵。”

塔兰特双臂整个插在土中向上推着,“很不幸,猜中了。”

土屑正从斜坡上向下滚落,卡特丽娜的法袍被溅到黑点,她反感地后退两步,“是什么?”

“我们正寻找的东西”,洞口堵得差不多了,塔兰特用力拍了拍刚刚填上的土,掺杂太多细土使它显得很松软,起不了多大作用,如果上面的生物发现了地上突然出现的新鲜松土就会知道这里的洞穴被打通过,得马上离开这里,想到这点,塔兰特纵身跳下斜坡,“离开这里!”

雷克斯也跳了下来,“屋顶曾经被它们打通,它们一定对这里的结构有所了解。”

“你们是在说……灵吸怪?”卡特丽娜拉动裙摆甩掉碎土,“上面是灵吸怪的通道?”

“还能有什么,竟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遇到它们,真该感谢那个神,他该早些提醒我们!”塔兰特向外走去,“只能考虑用另一个出口了,战戟在过道上,找到传送阵我们还有机会离开。”

卡特丽娜跟在身后表示惊讶道:“它们的巢穴竟然设在神殿顶上。”

雷克斯窜到两人前,“等等!”

塔兰特停住脚步看着他,牧师似乎还有其它的不同意见要发表。

“现在是什么时候?”

小队在黑暗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中途休息过两次,另外侍殿中的魔法能量也可能会对时间造成影响,要算出准确时间很困难,塔兰特略作思考推测道:“下午,也可能接近晚上了。”

“那就意味着即使现在回去我们也来不及赶到平衡使者的营地,也不可能在预定时间内发动攻击”,雷克斯对视塔兰特的眼,神色严肃而冷峻。

他强调的是预定时间,塔兰特打量着刚刚堵上的洞口,“你想按原计划进行?”这个提议太疯狂了,在他看来没有可行性。

“你们的意思呢?”雷克斯向两位女士征求道。

“雷克斯,你的意见太冒险了”,在女士们做出决定前塔兰特觉得有必要把情况说明,“上面的巢穴可能藏着几十个灵吸怪,也许更多,地图上标识这可是个大巢,完全属于灵吸怪的地盘,奴隶、土精受到它们的严密控制,光这些我们已难以招架,更何况……”要说出接下来的话塔兰特有些为难,他换以婉转的语言:“我们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作战。”

姬蒂低头思考着,“如果没有按计划进行,这里的灵吸怪会发现其它巢穴受到攻击,随后它们会选择撤回地下,或者转移到其它秘密巢穴。”

“对,它们会离开,而如果我们选择按计划进行,第一种可能是将灵吸怪与地面的联系彻底清除,另一种可能是他们把我们吃掉,四个人,对付一大群,虽然与它们是分批遭遇,在那些傀儡的保护下它们仍可以轻松施展心灵震爆”,塔兰特暗暗加重了后半句的语气,他希望借此打消队友涉险的念头,在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关键的因素左右着他的决定——卡特丽娜,得考虑到卡特丽娜的安全,面对危险时他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来保证她安然无恙,但对付灵吸怪,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届时可以保持自我思维。,

“冒的风险很大”,姬蒂犹豫地叹口气,“我服从多数人。”这是平衡使者经常采取的决议方式,源于对自然法则的感悟,溪水汇入河流,树木归于森林,少数服从多数人,即可以避免同伴的冲突又把风险均分给每一个人。

剩下最关键的决定权落在卡特丽娜手上,她轻轻咬着唇,反复思忖,她的意见将关系到小队生死,因而格外慎重。

幽闭而死寂的气息弥散在小队中,大局和自我,需要一个平衡的支点,塔兰特同样希望能按计划进行,但他决不希望卡特丽娜遭受任何伤害,一个沉重的声音拷问着他的情感:卡特丽娜还是灵吸怪?他无法做出选择。

“塔兰特”,沉默数分钟后法师开口了,队友的目光齐射向她,“如果这次行动唯一的失败就在这个巢穴,你会自责吗?”

塔兰特干涩的喉含糊地清了一下,这些年的追寻就为了最后的收尾行动,选择离开意味着失败,对所有努力的否定,他没有勇气正式面对这个问题,只希望眼前的人可以平安离开,他愿意承担之后的任何惩罚。

“很好,那就按计划进行吧”,卡特丽娜从表情中读出了答案,她嘟嘟嘴,摆出无所畏惧的不屑,“我可不想成为你失败的原因之一。”

聪明的法师很清楚塔兰特的私念,她厌恶成为别人的负担也为塔兰特的处境考虑,塔兰特心中感受到一丝香暖,他揉着脖子,那里并不痛,“我们需要更多支援,雷克斯,你清楚灵吸怪的能力,在相遇的瞬间它们就能控制我们的思维,你和卡特丽娜的身体还需要恢复。”

“不”,雷克斯伸出左手,紧握成拳,“侍殿出来之后,我的体力已完全恢复,我相信法师也一样。”

卡特丽娜抬起双手,惊讶地发现身体的存在感早已恢复,黑暗和争议使她没有注意到这点,此刻她更发觉精神和思维也恢复到最佳状态,疲累和无力的负担已解除,聚神不再是问题,“他说的没错,我已经恢复了!”

“即使这样不代表我们不需要援军,一个最小的失误也会导致全军覆没”,塔兰特相信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

“援军,的确,光我们还不够”,雷克斯转过身,看着房内,“我们手头上就有一个朋友,它不会惧怕灵吸怪的控制,有力、结实,正是因为它才让我有继续原计划的念头。”

“你指的是……?”塔兰特看向房内的姬蒂,她显得很无措。

“范围扩大些”,雷克斯继续提示。

“你的计划很大胆”,塔兰特明白了牧师的意思,“确实让我们多了一些胜算”,他走向新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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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奇谋

“如果它能受我们的控制,突袭计划会变得很顺利”,塔兰特一脚踏在土堆上,“问题是一旦让它出来,它的第一个目标是我们。”

“需要有人带它上去”,雷克斯看了看队友。

“那就是我了”,塔兰特苦笑一声,“只有我的铠甲可以抵御它的攻击,也只有我能摆脱灵吸怪的控制。”

“我觉得这计划还不完整”,卡特丽娜低声说道,“据你们说所,灵吸怪会有奴隶保护,法师、战士或者其它什么强壮的东西,凭这块石头不可能造成毁灭性打击,它们的思维能力远在我们之上,况且还有一大堆,马上会想到这里,我们无路可逃。”

雷克斯向塔兰特伸出手,“我的武器,我现在可以支配它了。”

塔兰特取出暴虐,三色光芒交叠着在空中晃出微小的幅度,“可惜你的铠甲已经丢了”,没有铠甲保护,土精的巨臂能打断人类身上任何一根骨头。

“会有发挥的空间”,雷克斯将它扎在腰带上,“石像鬼上去后会四处乱蹿,灵吸怪一定会被吸引过来,有石卫者的保护你可以造成不小的混乱,而我将施展恐惧术驱退被控制的傀儡,法师把火焰爆留给最大的一群,姬蒂负责保护法师解决上来的土精。”

他的计划听上去不错,但不够,塔兰特捏了捏下巴低头思索,作为一个对灵吸怪深有研究的人,他明白计划中还存在漏洞,整个过程忽略了灵吸怪的控制能力,那才是它们最可怕的地方,小队中任何一人被控制就意味着全盘计划失败,送命或成为傀儡。

雷克斯又说道:“当然,这是最理想化的状态,可能石像鬼这一步就让我们失败,如果你们有别的主意……”他看了看队友。

塔兰特继续沉思,脑中无数条线索交相闪过,石像鬼、土精、神殿、巢穴、奴隶、出口,没有关联的因素始终无法形成一条明线,但又隐隐觉得有什么他遗漏的东西,只要找到连结点他就可以找出新的计划,他不禁默默念叨起来:“石像、土精、奴隶……”

“奴隶?”雷克斯捕捉到这一个词,“说的对!奴隶,他们是生力军!只要消灭灵吸怪,他们恢复意志后可以帮助我们,他们了解巢穴的构造,知道巢穴的出口,清楚灵吸怪的数量,只要石像鬼造成突袭后有人类获得解救,我们的胜算大很多。”

塔兰特点点头,“消灭的灵吸怪越多,我们的援军就更多,它们的战斗力会大幅缩减。”

“他们能恢复意识吗?”姬蒂担心地问道。

“可以,灵吸怪的控制和控制术的效果相同,操纵傀儡的灵吸怪死亡后控制效力马上消失,经过短暂的意识空白后他们会清醒过来,他们能被灵吸怪留下当做傀儡,一定有某方面的特长,这对我们是有利条件”,算上这个,塔兰特相信胜筹更多了。

“我有一个主意……”,卡特丽娜迟疑道。

“说说看”,看着法师犹豫不决,塔兰特适当的鼓励。

“你们安排的前半计划有些不稳定因素,那个石像鬼……得确保它能发挥出作用,即使进入通道后马上被傀儡们击碎……”

“是有这个可能性”,雷克斯承认道,“通道毕竟横宽不够,石像鬼无法自由冲击,你的意思是?”

“让它带上去一些东西,利用这些东西解决灵吸怪”,卡特丽娜言语中略带疑畏,对自己的主意并无把握。

她的提示却令塔兰特想到一段回忆,沃夫那个无耻之徒所使用的卑鄙招式,蛇杏,那种气味被灵吸怪吸入后也将造成相同的作用,并且可以安全解救所有的傀儡,得承认,这是最佳办法!他兴奋地转向雷克斯,“如果有蛇杏粉,所有都不是问题了!”

雷克斯点头道:“但我们没有蛇杏粉。”

两人一起盯着提议者,卡特丽娜。

卡特丽娜木木地摇头,“我也没有蛇杏粉……”,

“那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塔兰特不禁好奇。

“我是这样想的……”卡特丽娜低头看着石像鬼被削下的耳朵,“灵吸怪的控制应该是……这只是我推测……它们需要聚神,就和法师施法一样,如果有办法让它们无法聚神,也就保证它们不能施展心灵震爆”,她发现队友们正神色紧张地看着她,令她不由停顿了一下,“我的任务是施展炎爆对吗?”

雷克斯点头。

“炎爆的杀伤只是瞬间的,加上有土精的身体做掩护,灵吸怪不会受到多大伤害,但如果它们身上有油……”

油?塔兰特略一思考,把法师的计划串联起来,在石像鬼身上洒油,随后它飞行时的双翼震动会把油挥在通道内,灵吸怪身上也一定或多或少沾上油渍,等炎爆的火星点燃油渍,那景象一定很壮观!“太棒了!”塔兰特一把抓住卡特丽娜的双臂,“太棒了!”

“这计划……可行吗?”卡特丽娜仍不确定。

“当然!”塔兰特与另外两个队友对视眼神,得到了一致的肯定回答,“不愧是伟大法师!”

卡特丽娜露出难得的羞涩微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褒奖。

“你怎么想到的?”塔兰特追问道。

“研究施法材料时的收获,让法术效用更大或更持久,也只有石像鬼的飞行能力可以帮我们完成这个计划。”

“哈,太妙了,我再来确认一下整个计划”,塔兰特得意地坐在土堆上,“我们先挖出这玩意儿,把松油洒在它的两翼上……不,不对,先挖开上面的洞穴,再放出石像鬼,我会引导它冲上去,必要时我和它一起上去,有石卫者的保护你们不必担心我,但要注意,那时我已失去听觉,无法照应你们,冲上去后,混乱会引来傀儡和灵吸怪,它们身上都会沾到油,我是唯一可攻击的目标,全部注意力在我身上,随后你们趁机施法,卡特丽娜的炎爆完成后,第一批灵吸怪一定会洗个火焰浴,而傀儡得到解救,他们会帮助我们,之后的行动就得看突发情况。”

三个队友点点头,没有异议。

“会有其它意外吗?”塔兰特询问道,计划中总会有变化,而这次的行动却容不得有任何意外发生,命悬一线的战斗,必须考虑到能预料的每一个细节。

“嗯……我想到几个问题”,姬蒂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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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戟异

“还有什么问题?”塔兰特有些意外地看着姬蒂,他自认为计划已经很周全。

姬蒂盯着他的腰间,“你的武器。”

“武器?”他拔出武士刀,与第一眼见到时一样锋利,魔法的光泽也丝毫没有褪减,“有什么问题?四星级武器,对付灵吸怪正合适。”一想到将与灵吸怪作战,塔兰特情绪逐渐开始高亢,武士刀发挥全力时灵吸怪的末日不远了。

“它能击中噬影魔,我猜……会不会有几率触发治疗效果?”姬蒂眨着大眼睛。

塔兰特轻轻弹了一下刀锋,柔和的能量稳定地盘在刀身上,“治疗效果?”很难说,姬蒂的猜测有些道理,“你是担心这柄武士刀会有几率治愈灵吸怪的伤?”

“嗯”,她谨慎地点头。

“有这个可能性”,雷克斯认同道,“既然森林中关于雾虚和噬影魔的故事都得到了验证,那武士刀中含有伤害它们的治愈力量也不奇怪。”

姬蒂又补充道:“使用到现在它只攻击过不死生物,如果是对活物的攻击……”

“也许我们该试试,用它攻击活物”,塔兰特举起武士刀,扫过眼前的队友。

“你可以拿你自己做试验”,卡特丽娜指着他的手臂。

“我可没这个意思”,塔兰特无趣地干咳一声,收起武士刀,“既然这柄刀不能使用,我只剩这个了”,他在袋中摸索一番,掏出一把小匕首,“这个”,他往空气中虚捅一下,“精炼小匕首,一定能让灵吸怪不停的流血。”

“你还有另一个选择”,雷克斯朝房外努嘴。

“啊……你说的是……那个战戟?”塔兰特不习惯使用长柄武器,他曾经练习过长枪,但与他的作战风格相背,长柄使他的力量得不到宣泄,更像在限制他的战斗力。

“你可以拿着战戟东倒西歪地去作战”,卡特丽娜偷偷笑着,她见过塔兰特训练时的场景,转身时几乎把身边所有人一起击倒。

塔兰特别过脸避开她的讪笑,“关系到队伍生死的战斗让我选择一种并不熟练的武器,我们这是在冒险。”

“民众把骑士们称作‘冒险者’,不是吗?”雷克斯仍坚持道,“过了万年它仍锋利难掩,一定有丰富的魔法能力支持,在通道内也更容易保护法师”,他掌握了塔兰特的弱点,在某个字眼上悄悄加重语调。

塔兰特视线落在卡特丽娜身上,经过一番短暂犹豫后,他无奈地点头,“如果还能回到斯安特,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买一把巨剑”,他跳下土堆,把火把递给法师,“等着我。”

“除了等,我们也没有其它选择”,法师扬了扬火把。

塔兰特走出房门,预计夜视术的效用还能维持几分钟,他加快步子,踏上地板,这条路已来回一次,顺着白骨痕迹他很快走到游侠的骸骨旁,战戟放在地上,“走了一圈,还是回来了”,塔兰特叹口气,拿起战戟。

体力恢复后的手感有了略微的变化,战戟给他的感觉不再是沉重而是顺手,他双手十字交叉右手握住中段左手控制尾端轻轻一挥,戟尖划出一道响亮的气震,希望别碍事,塔兰特从心底祈祷,挥到身后的队友局面就难堪了。

他把战戟扛在肩上,踏上机关地板,视野渐渐缩小黯淡,魔法快耗尽了,得加快步子,向着远处他跨出一大步,脚底着地时感觉踩中了一个圆形物体,是白骨,他身子向前一滑,左脚下意识地踏出一步稳住平衡,糟糕!意识中跳出这个词。

左脚下的地板明显地下沉了些,眼角的余光只见到两边墙面各闪出白光,雷袭!

周边的空气“嗞嗞”作响,强烈的雷击通过空气传递,影响范围笼盖数格,塔兰特猛退一步,铠甲依然向他传递着震麻的感觉,左腿突然抽搐一下,整个人半跪在地板上,他左手撑着地面右手将战戟牢牢握住。,

两边的闪电在半空融合成闪电链,透过空气将暴戾的余威咆哮在塔兰特身上,塔兰特全身麻痹,战戟柄部摩擦在地板上发出“格格”的偏移声,完了,他明白身体向任何一方倒下都会引起连环作用,恶毒的陷阱正等待冒险者新鲜血液的充实,但手臂已失去控制猛烈颤抖,他闭上眼咬紧牙关,抵死坚持着。

耳边传来“嗡”地一声,塔兰特只觉得空气中的牵引力消失了,身子一晃险些向前摔去,借着战戟的支撑他稳住步子,闪电链陷阱停了,捡了一条命,他双手紧抓战戟慢慢站起来,耳边仍听到隐约的“嗞嗞”声,仿佛闪电还未停止,一定是耳膜被震伤了,塔兰特使劲晃了晃脑袋,烦人的声音还在,他左手向着耳朵拍打,声音更为清晰,他疑惑地看向四周,惊讶地发现了声音的来源,战戟的头部此刻竟发出白色雷状能量。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那能量,与陷阱的雷袭十分接近,但只有微小的一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塔兰特好奇地凑近,发现在戟尖嵌着一块能量石,白色就从这石头中发出,战戟一定具有某种特殊能力,塔兰特记起刚才黑暗中那一声突然的“嗡”,两者间一定有关联,可惜现在的条件下无法确切得知如何使用,他回过神,夜视术效果已消失,视野中只能看到远处房间透出的火光和战戟尖微弱的白亮。

足够了,两个光源结合指引下塔兰特顺利穿过剩下的机关,他走到房门口,卡特丽娜的声音正在说道:“说的对,借助它我们就可以获得几十秒的先机。”

“想到什么新计划了吗?”塔兰特走入房中,卡特丽娜背对着他高举火把,而姬蒂与雷克斯正蹲在土层上小心地挖开石像鬼,那座雕像已露出半个身体,失去了一只耳朵使它看上去有些怪异。

“姬蒂提醒我可以使用耀目法光,这样我的施法更流畅”,卡特丽娜转过身,两眼突然瞪大,“你怎么了?!”

“没事,一个陷阱上的提示被石像鬼搞混了”,塔兰特可不想坦白自己愚蠢的过失,“你记忆了耀目法光吗,这法术对地下生物十分有效,但注意别闪到我的眼睛。”

“看,你这儿伤的似乎很严重”,她冲过来抚起塔兰特左手,上面有一块刚出现的黑斑,“你真的没事?”她认真而关切地看着塔兰特,法术的话题被丢在一边。

不得不说,法师认真的表情很可爱,塔兰特忍不住笑了出来,“没事,我确定。”

雷克斯抬起头,“我帮你治疗一下”,他聚起治疗术。

“小问题而已”,塔兰特还想逞强,治疗术已在他身上发挥作用,“好吧”,他朝法师一个微笑,“继续我们的计划”,他把战戟斜靠墙上,“再挖一些这鸟就该飞了”,他取出松油罐,出发前他准备了充足的用量,此时还剩不少。

姬蒂双手捧出一堆松土,石像鬼的翅膀已露在外面。

“我来”,塔兰特打开油罐,沿着雕像的双翼全部倾倒,松香顿时溢满整个房间,“接下来我打通房顶,你们退出去”,塔兰特爬上土坡,像土拨鼠般开始掘土,“姬蒂,你一定要保护好法师”,在临战前他叮嘱道。

“塔兰特……”卡特丽娜的声音在背后畏畏缩缩地喊道。

“什么?”

“看……”

“什么?”他回过头,队友杵在原地,而他们的目光向着石像鬼,塔兰特顺势看过去,那个雕像的头部正抖索着土屑慢慢移转,翅膀逐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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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投石

四人显然犯了计划中的第一个错误,估计错了石像鬼苏醒所需要的时间,此刻它狭小凶恶的石眼正诡异地移向门口,下肢轻微地左右晃动,四周土层被挤出裂缝。

“离开这里!”塔兰特大叫一声,立时撑开双臂从坡顶一跃而下,情况危急他没有时间考虑详细对策,只想着把石像鬼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落下的过程中铠甲却被一个横突的铁锈支架打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斜向滚落。

“退出去”,房间另一头的雷克斯也大声呼应,左手向后狂扫示意卡特丽娜退出去,右手间三个链鉫头发出“叮叮当当”的明亮战意。

塔兰特沿着土坡一路滚下直到撞上硬物,他肘部缓住下跌趋势,抬头往上看,一双石翼正在头顶慢慢扩伸,把法师手中火把的火光隔挡,独耳兽首缓慢低下,死死盯着他,塔兰特一个激灵跳闪起来,朝着战戟方向跑去,“雷克斯,我来对付它!不能让它破坏计划!”链鉫头的重击很大几率会砸碎石像鬼。

雷克斯稍作犹豫后倒退两步,“冲上通道后我们会马上跟来!”他转身跑出了房间。

房内只剩塔兰特和石像鬼对峙,他直挺战戟,戟尖指着石像鬼的头部,这玩意儿还未拔出双腿石翼已不甘沉寂地大幅挥动,压住它的土层裂成数块,挣脱出来是迟早的事情,塔兰特撇眼看了看顶上,还欠最后的一击就能打通,得在石像鬼出来前完成,他收回目光盯紧石像,双脚小幅移动踏上土坡。

石像鬼跟着塔兰特的身形慢慢侧转,翼骨刮擦周边的乱石,从口中露出尖锐细牙,一对利爪猛地从土中拔了出来!

该死,它出来了!塔兰特心底一沉,进退两难地虚举战戟,脑中一片混乱,他还没有想到带它飞上去的办法,更没有时间去砸开通道。

石像鬼左翼首先拍了过来,塔兰特敏捷地后退闪开攻击,战戟向它头部反击,只挥击到一半时他猛然收势,一旦把石像鬼击碎整个计划就毁了,他不能击伤它,想到这一点塔兰特放弃了反击念头。

怪物右翼跟着挥上来,塔兰特只念着完成计划第一步,甚至不敢用战戟来抵挡攻势,石翼狠狠拍在铠甲侧面,将他击倒在斜坡上,战戟落在一旁。

沿着土坡塔兰特翻滚两圈后被石翼硬生挡住,境遇极度糟糕,塔兰特几乎处在石像鬼的“怀抱”中,没有躲闪空间,不能反击,在石像的怪力面前防守几乎是等死,他仰头贴着土层,双肘徒然上顶企图逃离怪物的亲密接触,石质野兽却不打算给他机会,利爪踩在铠甲表面把他整个身体深陷在土中,双翼从两侧紧密包围,细牙朝着塔兰特脸部俯冲。

那两排牙令塔兰特想起深海鱼的锯齿,繁密细小,但毫无疑问能轻易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大洞,他举起手臂呈十字挡在面前,野兽与护甲冲撞的一刹那,整个手腕震痛着砸在自己右颊上,上半身全部埋进了乱石中,塔兰特忍着脸上火一般的灼痛,趁唯一的时间空隙膝部奋力顶撞,那怪物的石质体格却完全化解了这股攻击力,细牙再度对准他面部。

门口传来一声巨吼,塔兰特还未看清情况,一个庞大毛绒的黑影已扑袭在石像鬼上,将它沉重的身体顶撞出去,两个一起撞在墙面,房顶微微一颤,落下不少土灰。

塔兰特趁势滚起身,拿起战戟,墙角边一只巨熊死死压住石像鬼的头部,熊掌按住了它的利爪,暂时把它控制住了。

“趁现在砸通通道!”雷克斯在门口吼道。

姬蒂正为他争取宝贵时间,塔兰特快步冲上土坡,战戟直刺,锋刃插进土层,用来加固的两块石头滚落下来,被挖掘过的碎土随之大块下滑,破开一个直径一英尺左右的小洞,“坚持一下”,他继续横挥战戟,将脆弱房顶上的小洞不断扩大。

身后的巨熊发出沉闷的暗吼,同时而来的是石翼四处碰撞的落石声,两股巨力的胜负比拼随时会逆转,塔兰特需要更有效的掘洞方式,他抽出战戟狠狠往周边连续戳刺,形成一个环状大圈,朝着大圈的中心位置他将整个戟尖刺进去,裂缝从中心开始扩散,一直延伸到各个碎眼并互相连接成蛛网状,一小块屋顶碎片首先砸了下来,还需要帮一把,塔兰特跳下石坡,伸长战戟连续捅下剩余的障碍,一个大洞呈现在头顶,直径足够让地上那个怪物撑开双翼。,

“姬蒂,差不多了”,塔兰特叫道。

门口响起施法声,雷克斯掌心揉出蓝色能量球。

巨熊稍稍挪开身体,疯狂挣扎的石像鬼立即用利爪在巨熊的右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巨熊再次用体重压制,按抓石像双翼,将它强行提起。

“把它扔上去!”塔兰特闪到一旁留出空间,一道魔法防护施加在他身上,火焰防护。

头顶突然发出陌生野兽的沉语声,塔兰特仰面看去,一具高大的黑色身躯出现在洞口,两只无神的眼睛正望着塔兰特,那是……一只土精!它口水沿着破裂的黑唇往下正滴在塔兰特铠甲上。

“该死!”顶上的住客已经发现了大洞,马上会有灵吸怪赶来,塔兰特右手下意识高抬战戟,贯注强力,冲着土精胸口投掷出去,一道强劲的破空声后战戟直挺挺地刺穿了土精胸膛,尖端的白色能量如光球般迸发爆裂冒出一股轻烟,土精的身体沉重地直直落在塔兰特脚边,他拔出尸体上的战戟,“姬蒂,扔上去!”

巨熊嘶吼一声,将手中的怪兽高高举起,在两步冲刺后狂吼着将石像投进了通道。

第一步计划总算在艰辛的配合下完成,头顶马上发出连续的碰撞声,那东西似乎开始发挥作用了。

塔兰特静静听着动静,没有灵吸怪的声音,雷克斯的赞美术和援助术已加诸在身上,准备工作完成,他垂头看着自己双手和战戟,这一刻终于来了,用武器捍卫纯净,用生命驱逐丑恶,为正义的荣耀而战!他不顾空气的浑浊肮脏连续大口呼吸,全身的肌肉感应到热血的号召瞬间沸腾,是时候了!塔兰特大步踩上斜坡冲进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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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宿敌

通道中弥散着盘踞已久的腐败味道,死亡和掠食是进入者唯一能想到的内容,由愤怒和宿敌情绪组成的战意使塔兰特充满力量,战戟冲向黑暗。

一只土精站在他的正前方,目光迷茫地望着突然冒出的骑士,双臂垂在两侧。

蠢东西没有接到攻击指令前不会做出防卫动作,对这种生物塔兰特没必要也不会有丝毫怜悯,战戟闪电般突刺它的身体,土精没有反抗,让戟尖轻易贯入身体,塔兰特紧持战戟横冲两步,将整个戟尖从土精后背冲出,怪物身体一晃倒在通道壁上,塔兰特拔出战戟,尸体的伤口处泛起新鲜的腥臭味。

他审视所处的环境,一个宽大的弯道口,前后两边暂时没有威胁,石像鬼早失去踪影,塔兰特从腐败气息中分辨着松油的味道,似乎往右边去了,他朝着地面的大洞压低声音说道:“出来吧,灵吸怪还没发现我们。”

雷克斯从洞穴中快步冲出,简单环视四周环境后蹲下身接住卡特丽娜的手。

“雷克斯,你看我们该跟上石像鬼还是从这边走?”塔兰特警戒两边,向队友征求意见。

“能认出两边的功能分布吗?”雷克斯拉起卡特丽娜,姬蒂跟着从斜坡上跳出。

“没方向,石像鬼应该往那边飞了,如果跟着石像鬼的踪迹,有被包围的危险”,塔兰特保持低声,他感觉到一股来自宿敌的味道,但血腥味让他难以确定。

一个高大黑影从火光边缘突然冲出,雄壮的右臂持拳挥向最近的卡特丽娜,“土精!”雷克斯的链鉫猛然出手,赤色链鉫头击中了巨大拳头发出一串火苗,从那拳头的骨骼中发出令人心寒的一声“咔”,指骨被打断了。

卡特丽娜被突然的一幕惊呆,反应不出一丝闪躲的念头,塔兰特拉住她的法袍往后拖曳,“姬蒂保护法师!”战戟调转方向横划过通道迎向土精。

本该有的彻骨疼痛在愚呆的土精身上没有任何体现,它的左臂紧接着高举往牧师的头顶挥击,雷克斯委身躲过,身旁闪出的战戟直刺在土精心口,随着战戟的拔出一大股腥血喷溅,凶恶的表情永久停滞在它脸上。

另一只土精踏着同伴尸体冲出,双臂张开罩住整个过道横宽,土精这姿势无异于自杀,它已被主人战略放弃,唯一的作用是以自己生命换取对入侵者的强力一击,不会让它得逞,塔兰特后退一步,“雷克斯闪开!”战戟无畏地前冲,他有信心在土精冲到之前先解决它。

地面轻微震动,土精向着尖锐的戟尖直冲过来,表情中不带任何临死前的犹豫,塔兰特双手贯力已做好顶撞准备,猛然大脑阵痛,意识断断续续地分离,双手不住颤抖。

那黑壮的手臂像巨石砸在脸上,塔兰特整张脸被彻底而完整的击中,冲击力使他在通道中无序飞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撞在土层还是队友身上,与之相比,刚才石像鬼送上的一拳简直是挠痒。

没有时间享受脸部的灼痛,塔兰特迅速翻身站起,身体斜靠通道,准备接受土精第二轮攻击,他没有想到的是,土精竟与战戟成三角状停在面前,它把自己戳死了,塔兰特伸手在脸上擦了一把,鼻梁处裂开一般剧痛,他忍不住叫出一声。

通道前方有轻微的“咝咝”声,是它们,就是因为它们的心灵干扰使他遭到脸上的一击,塔兰特疾步冲前把住战戟,用力向后拉扯,土精的身体失去支架支撑滚倒一旁。

雷克斯面朝上躺在洞口,满脸是血,在心灵震爆和土精的双重攻击下已失去知觉,塔兰特无暇顾及他,身后的另外两名队友处境更糟糕,目光呆滞、神情涣散、木然站立,它们快出现了!

丑陋而熟悉的身影在土精的尸体后发出语声,塔兰特的意识随之迷离分裂,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他的精神,仿佛要把他的肉体和灵魂全部撕成两半,在磨砺了这么多年后塔兰特面对这股精神控制仍毫无招架之力,他的双手弃掉战戟痛苦地捧住头部,口中闷哼出不连贯的惨叫。,

一个歪歪扭扭的身躯从对面挪步而来,枯干黑褐的手在空中轻晃,濡湿的触角沿着下巴滑动,它的目光盯向塔兰特,一个分不出性别的声音直通塔兰特的意识:站起来。

塔兰特意念中的剧痛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折磨从未出现过,那个神秘声音的话指挥他无法反抗地站起来,对面那双黑眼……就像梦中那深邃无底的可怕深潭,能将活物和灵魂一起消磨吞噬,塔兰特手指轻微抽搐,身体已失去控制,他想去捡起战戟……为主人消灭入侵者……

“很强壮……轻易解决了土精……你能为主人做的更多……”神秘的声音似乎在与他沟通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你可以用战斗来延长自己的残命……”

精神力量暗暗启动,塔兰特最深层的意识逐渐复苏,审判意志让他学会在被控制状态保存残留的自我,他奇怪于灵吸怪的话语,它像是打算将他作为奴隶使用,不管如何,它的死是注定的,塔兰特稍稍蜷动十指,确认身体的控制权已回到自己手中。

灵吸怪继续以缓慢的步子艰难前行,直到离塔兰特只有一步距离时才停止歪扭,“奴隶……你们从哪里进来……”

声音是如此权威不可抗拒,乃至在存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塔兰特仍开口回道:“地下神殿。”

“你们有多少人……”

想到小队另外三人,想到卡特丽娜,塔兰特精神一顿,他有了抗拒的动力。

“你们有多少人……”,灵吸怪重复道。

污秽的生物,你丑陋的生命该结束了!塔兰特猛然出拳打在他“主人”的脑袋上,一股漆黑的液体从那圆球中溅出,在心灵震爆再次出现前塔兰特紧接着挥了三拳,一次比一次快速,一次比一次强力,灵吸怪的身体在第四拳后轻飘飘地倒在地上,软骨的碰撞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宿敌的灭亡让塔兰特的意志中激起更强的弑战欲望,他拾起战戟狠狠戳进灵吸怪的身体将它一分为二,黑血污遍通道地面。

这不能让塔兰特有任何满足感,他需要更多宿敌目标来发泄,“咝咝”声恰时响起,在前方,塔兰特横举战戟,跨步跃过地上的两具尸体,“玛克辛的惩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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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断缝

塔兰特朝着声音方向冲去,每多跨出一步他都能感受到对方垂死前的奋力挣扎,没在黑暗中的猎食者在恐惧的催动下向他的意识全力轰击,雪花状白色能量在塔兰特身边闪耀,是赞美术成功减弱了意识攻击强度令他通过震爆豁免。

那个黑影进入了视野,双手张开朝着塔兰特企图做最后的心灵链接,现在的头痛只是刺激塔兰特感官的兴奋源,对方的求生欲念反而促成他更强的杀戮欲望,战戟如一道穿透黑暗的光芒直射那具软躯,它的骨质太软没有为塔兰特带来任何快感的回馈,塔兰特顶着尸体继续前冲直到将它死死钉在通道壁上。

在玛克辛的庇佑下,塔兰特俨然成了为灵吸怪带来死亡的噩梦,他像野兽一样大口喘着气,拔出被黑液浸浴的战戟,那一端的躯体软软地贴在通道上,触角停止了蠕动。

“塔兰特!”背后传来一声惊慌的呼唤。

塔兰特转过头,卡特丽娜已恢复神智,火把挥舞着四处寻找,雷克斯昏死在地上,姬蒂仍被震爆所影响,她无助地喊道“塔兰特,你在哪?”

“我在这!”塔兰特从奋杀的状态中突然清醒,狂奔到她面前,“我在这!”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记不起刚才的事?”卡特丽娜神色慌乱,扑到塔兰特的怀中。

“没事了,是灵吸怪对你造成的思维影响”,塔兰特拍着她的肩安慰道,“休息一会儿你就会记起来”,那双眼中已泛起清澈的泪珠,她吓坏了。

“姬蒂怎么了?”她看着姬蒂呆滞的表情。

“心灵震爆,她需要时间回复”,塔兰特又转向雷克斯,“我给他包扎一下”,他轻轻推开卡特丽娜,利索地取出包扎布和止血药剂,“看着周围,它们随时会出现”,塔兰特抬起牧师的头部将包扎布一圈一圈缠上去。

从通道另一头发出魔法暴轰的声音,那边的战斗还在继续,应该是石像鬼造成的骚乱,够它们受的,在石像鬼被砸碎前小队应该尽可能利用它的价值,塔兰特快速将包扎布打结,取出清醒药剂滴入雷克斯的口中,“希望能有用。”

“啊……”一旁呆立的姬蒂突然发声,双手疲倦地揉了揉脑袋。

“姬蒂,太好了”,塔兰特不等她彻底清醒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雷克斯需要治疗。”

“雷克斯……这里……”她瞪着眼前的场景和人物,一时手足无措。

“这里是灵吸怪巢穴,他是我们的牧师,还记得吗,他被土精打中了,需要治疗。”

“灵吸怪巢穴……”姬蒂注意到地上的雷克斯,“他伤的很重!”

“对,他需要你的援助。”

姬蒂迅速蹲在雷克斯身旁,低声吟唱治疗术。

牧师脸上的伤口快速愈合,在队友的关注下双眼慢慢睁开。

“万幸,你醒了,下面的工作正需要你”,塔兰特舒眉微笑,向他伸出手。

雷克斯望着身边的队友和顶上的通道,猛咳一声,“哪搞的药水,我从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脸部肌肉的抽动触碰伤处使他痛的闭上眼,“我感觉自己的脸扭曲了。”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塔兰特“哈哈”一声,鼻梁骨也疼的受不了,治疗术能回复伤口但不能治疗骨折,他眼角抽搐一下,“你看看我,就会知道你现在什么模样了。”

雷克斯苦笑一声,伸手抓住塔兰特的手站起来。

“这就对了,再躺下去我们就成灵吸怪的晚餐了”,塔兰特捡起战戟,“石像鬼正吸引它们的注意,我们尽快离开这里,我走前面”,他跃过地上的洞口,雷克斯和姬蒂跟着跃过。

卡特丽娜停留在原处,“塔兰特”,前面三人回过头,“我记得你说过灵吸怪全身都是软骨。”

“嗯”,塔兰特不明白她的意思。

“那它们能跳吗,像其它类人生物那样。”

“不,软骨无法支撑高强度动作,所以它们走路都是歪扭的,要它们完成一个跳跃动作几乎不可能。”,

“那……为什么不隔断这条通道?另一头的灵吸怪就无法过来。”

塔兰特低头打量洞穴,现在的面积只占了通道一半,要拓开周边土层需要些时间,但如果成功开出一条裂缝,灵吸怪们短时间内无法通过这里,小队可以安心对付前方的对手,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点点头,“如果我们速度够快可以赶在石像鬼被解决前完成。”

雷克斯拿起链鉫,“那就动手吧”,他反手抽在地面上,洞口边裂出一长条裂缝。

“希望瑞莫不会责怪我们破坏他的神殿”,塔兰特战戟竖直插入地面,在一番摇动后将洞口成功扩大了一圈。

在两人的暴力破坏下,原本平坦的通道地面生出一条横贯的裂缝,往下可以看到整个武器库的情形。

塔兰特心满意足的看着杰作,“完美,灵吸怪一定会很惊讶,在它们重现填充通道前我们有宽裕的时间。”

“离开这里吧”,雷克斯抬起链鉫,擦掉链鉫头上厚厚一层粘土。

塔兰特转身,“我探路,你们保持距离,一旦遭遇我会吸引它们的第一轮心灵震爆,卡特丽娜,一定要记得援助我。”

“好”,卡特丽娜唯唯诺诺地答应。

塔兰特大步往前,火光很快落在后面十步左右的距离,他颇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姬蒂守在卡特丽娜身前,雷克斯在队伍最后,前后保护,虽然对灵吸怪来说这种保护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远远的火光投射下塔兰特只能很模糊地看到地面,他记得瓦特镇的巢穴通道里没有设置陷阱,所以这里也不大可能出现陷阱,他斜靠通道壁用战戟点着地面往前,不时回头看队友的距离,他们保持着一个安全范围。

前方出现了一个拐弯,塔兰特停下脚步,仔细寻找着空气中那缕邪恶气息,似乎没有新鲜的恶臭气味,他慢动作跨出一步,面前竟是一扇木门,更不可思议的是门缝中竟透出一丝光亮,他从未听说灵吸怪的巢穴中会设有木门,塔兰特以最小心的动作凑近木门,脑中考虑着将遭遇的生物,一定不止灵吸怪,它们是夜视生物不需要灯,也不是土精,最可能的是被控制的奴隶,人类或者精灵,难道里面是囚笼……他左手贴在木门上,右手紧握战戟,在确定了队友位置后他打个收势示意他们准备攻击,同时左手猛地前推,几个人形呈在面前,灵吸怪!

房内的灵吸怪同时发现了入侵者,第一时间内触角抖动,猛烈的意识攻击接踵而来,在塔兰特数清对手数量之前他周边的赞美术能量已耗尽,各种声音在他脑中喧闹,如同处在上百人的大声喊叫中,他听到了施法声,朦胧间仿佛有一个法师站在灵吸怪的中央朝他施法……);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法

在法师的手中搓出一个纯白色厚实的能量球,流星暴,塔兰特必须闪开,但灵吸怪的心灵攻击让他无法正常站立,这样的处境下甚至坚持不到队友们赶来,他只能把全部战斗力无保留的激发,塔兰特捏紧拳头启动石卫者,铠甲能量瞬间结成保护将心灵攻击隔绝,对面的流星暴同时完成,第一颗魔法弹直线飞射向他的脸,塔兰特低头闪开,盘算一下时间队友差不多该出现了,得把灵吸怪的注意力带离门口,他撒腿向左闪避。

更多的魔法弹浩荡而来,它们几乎全部呈直线路径,快如乱箭射向塔兰特的全身,仅跨出两步塔兰特的逃避路线已被全部封杀,要完全躲闪已是不可能了,塔兰特刹住脚步反身挥戟,模仿剑圣的绝技大幅转动,戟身高速旋转,依稀如剑镜般击挡,连续触发数枚飞弹后一颗飞弹仍透过防御击中了他的小腿,坚固的石卫者抵消了它的冲击,塔兰特两手手腕快速交接维持剑镜,这招数是在汀渥山学来的却从未用过,他不得不集中全部心力,令他无法抬眼看房门口的情况,已经过了数秒,他们为什么还未出现,塔兰特心中开始出现不妙的念头,仿佛自己已孤身一人面对眼前的众多敌人,失神的片刻更多的魔法弹穿过战戟落在石卫者上,他的右臂、左肩、腹部都遭到轻微轰击。

流星暴终于停了,法师略作停顿接着吟唱下一个,塔兰特的双手却无法停止旋转,战戟现在的速度太快一旦强硬地止住动势手腕一定会扭伤,他慢慢减速,同时盯着法师的魔法能量球,灵吸怪的攻击暂时不是问题,房内的主要威胁来自法师。

又是一个白色能量球,也许是迷宫术,如果是那样队友们就失去了他的掩护,塔兰特急迫地转身将战戟动势划成冲击插入土层,那个法术即将吟唱完成,塔兰特无法阻止,现在所能做的只是采用比安特里斯说起的破解迷宫术方法,但手头没有任何可以做标记的东西,正在踌躇间,那个白色能量球已落在身上。

地面并没有出现定位能量,那个法术球直奔他身体,依附在石卫者外围,与石卫者的魔力融洽混合,两股力量轻烟般在空气中发散,只几秒时间石卫者的蓝色能量全部消散,是法术识破!

塔兰特心头一震,这绝对是计划外的情况,原本他打算将石卫者作为杀手锏使用,此刻却被轻易化解,意识中已跳入各种轻微的沟通耳语,灵吸怪的攻击再度袭来!即使有审判意志也承受不住如此数量的灵吸怪攻击,塔兰特拿住战戟,进退两难。

背后闪出一丝白昼般的亮光,她来了,塔兰特默契地背过身遮住双眼,指缝中那一丝白光愈来愈亮,瞬间将整个房间耀明,灵吸怪发出“咝咝”地怪叫,它们被闪中了,失去视野它们的震爆无处施展!

塔兰特抓紧时机转身迎上,向着最近的灵吸怪横挥一戟,当戟尖碰触躯体时令人震惊的奇变出现了,一股巨大能量从灵吸怪的躯体内爆裂将它撕成碎片,紧接着,无数飞弹从武器尖端的能量石上飞出,塔兰特目瞪口呆地看着灿烂的流星群,它们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点缀房间内每一寸空间,灵吸怪的躯体在纯白色星空下纷纷击碎。

目盲状态的法师大声吟唱,在魔法弹击中他之前完成了法术免疫——能量的施法,随后而来的魔法弹纷纷被透明壁障阻挡,在法师的快速反应下他身后的灵吸怪得以保全。

战戟的魔法能量宣泄完毕,能量石回复黯淡的颜色,塔兰特毫不迟疑持戟向法师冲去,得先解决这个大麻烦。

法师虽没有看到塔兰特却似乎提前领会了他的意图,瞬间竖起石盾术。

身后三名队友正同时施法,房间内除了“咝咝”的伴音只剩双方施法者的吟唱。

战戟直击在石盾上,第一轮碰撞将石盾的正面大块刺破,令人惊讶的精炼武器,塔兰特信心大增,反手续攻,把法师胸前的石盾削除,法师的快速吟唱完成,空气围着塔兰特旋转凝固成拳头,卡尔洛斯能量拳,塔兰特的第三击还未出手自己的双手被巨大压强克制紧缚在身体两侧。,

雷克斯的蓝色能量瞬即跟进,在塔兰特双脚处凝成蓝色保护,自由术,这法术对能量拳无效,塔兰特正在疑惑时,卡特丽娜的蛛网术完成施法,地面显出蛛网能量脉络,灵吸怪的体格无法经受豁免全身被纠缠住无法移动,法师也被缠住双脚,姬蒂的治疗弹飞射在塔兰特身上,全身的痛感瞬时消除。

如果行动没有限制塔兰特可以轻松结束战斗,他冲着法师大声喊道:“卡特丽娜,破解能量拳!”双手被死死困住使不上力。

卡特丽娜继续施法,一团雾状混沌的能量慢慢集合,那不是法术削除。

傀儡法师冷冷看着塔兰特,两人之间只隔数英尺,随时会有一个倒下,他的指尖凝起一股寒冷的霜气。

雷克斯和姬蒂也跟着施法,两个蓝色能量球正合成中。

胜负的关键在于法术的克制破解,灵吸怪和塔兰特成了战斗中的点缀,对方法师首先祭出冰霜术,一阵彻骨寒霜扑面侵袭围住塔兰特全身,低温从石卫者的缝隙中穿梭,塔兰特咬牙忍受着冰封的折磨,能量拳剥夺了他发抖的权利,战戟在手中摇摇欲坠。

雾状能量球随后落在房间中央,迅速转为薄暮散开,一阵阵淡雾泛盖地面升腾而起,在灵吸怪的目盲结束前成功集成厚重白雾。

力量提升和寒冷防护落在塔兰特身上,超越身体极限的力量使他猛撑手臂,向魔法束缚发起挑战,能量拳的压制逐渐减弱。

雾气在冰霜术的促动下更为白厚,塔兰特已看不清对方法师的身影,墙角的“咝咝”声暴露了它们的位置,塔兰特朝那个方向移去,右手抬起战戟,不出所料,战戟的能量石上出现了霜冻,它能复制魔法能量。

离灵吸怪的距离近了,塔兰特清晰地感觉到凛冽空气中那一股恶臭,它们没有视野也无法移动,心灵震爆失去了方向,毫无抵抗能力。

傀儡法师正高声吟唱,这应该是他在被控制状态下的最后一个法术,塔兰特猛抬右臂,能量拳被彻底解除,戟尖的霜冻爆发出铺天的寒霜。

声音突然安静下来,充满恐惧的“咝咝”声消失了,法师的施法也停止了,塔兰特高声喊道:“解决了!”

“嘭”的一声闷响,雾中传来急跑的声音。

“散开!”雷克斯大声呼叫。

塔兰特斜挂战戟,眼前的白蒙蒙中突显一个魁梧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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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决杀

魁梧的人形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善意的表达,塔兰特紧急举起战戟,摆出使用巨剑一般的防御姿势,浓雾中没有队友的声音,也听不到施法或咝咝声,他不确定该攻击还是等待。

人形右手猛挥,一个球状物从雾中飞出,他攻击了!塔兰特后退一步戟身斜挡,一条锁链绕住戟身重重的旋转两周后落出一个铁球,是个链鉫,两柄武器缠在一起,两人摒力僵持,塔兰特试图摆脱链鉫的缠绕,但对方的力量竟与他抗衡着没有落入下风,锁链在拉扯下紧紧勾住战戟。

对方绝不是普通人,如果塔兰特没有力量提升的帮助战戟恐怕已经脱手,他后跨一步,双手使力,将对方武器慢慢拉近,他记得进门时除了灵吸怪和法师并没有这个人物,他是突然冒出来的。

雷克斯的声音再度出现,他轻轻吟唱着法术。

那个傀儡法师却没有施法,他可能摆脱了控制,雾太重了,塔兰特看不清房内其它角落的情况,和链鉫作战必须知道它的攻击路径否则难以及时闪避,想到这一点他上提戟身角度,用戟尖勾住链鉫,右脚猝然前踢。

对方没有躲闪,一个方形物件挡在面前,“哐”地一声,塔兰特踢在一个金属物体上。

牧师法术吟唱完毕,一股细微清醒的魔力从空气中慢慢泛漾,浓雾迅速淡化,是法术空气滤清,它中和空气中的魔法能量,处理魔法迷雾、雕死术、臭气术等法术效果。

房内的情形逐渐明朗,一个兽人站在塔兰特面前,脸上满是受控制的迷惑表情,链鉫和方盾自述着他的职业,战士或防御者,他的肌肉和体型完全可以和码头区的那个红虎媲美,在看清对手后塔兰特下意识地后仰,把身体重量加入平衡中消耗对手体力。

在兽人的背后露出一只灰黑而肮脏的干枯手臂,触角垂在空中,房间中央的法师已被震慑,门口的卡特丽娜和姬蒂遭遇同样的问题,其它的灵吸怪已倒在角落边湿土上。

“雷克斯,你来解决那个灵吸怪”,塔兰特大喝一声,右手闪电般拔出武士刀劈向兽人,方盾仍及时迎上,发出爆炸般的巨颤,盾面留下一道清晰的刀痕,它的防御级别不能防御武士刀的攻击,右手攻击的同时塔兰特左手失力,战戟与链鉫的缠绕松开了,兽人的鼻中发出“嗯嗯”地沉吐,右手链鉫头在空中挥舞。

“是二对二的局面”,雷克斯拿出暴虐,傀儡法师已重新抬起手臂开始吟唱法术,他再度被控制,灵吸怪放弃了心灵震爆,正同时操控两个傀儡对抗小队。

“我有信心解决这个!”双武器与剑盾的对决,塔兰特左手战戟试探性往兽人的肩部点刺,兽人的链鉫狂暴地击开戟尖,方盾紧护脸和胸口,一双空洞的眼神看着塔兰特的武士刀。

法师的周边祭起尖锐的空气刃,一道道沿着周身逐渐加速旋转,第二个法术开始凝聚,雷克斯快速出手攻向法师手腕,银色链鉫头与一道空气刃擦碰发出铛响,红色链鉫头成功击中法师将其掌心中凝聚一半的能量击散,一片空气刃紧接着从雷克斯手腕擦过伤出一条血痕,没有护甲保护在近距离攻击刀刃护体风险太大,雷克斯闪退两步,与法师相向施法。

塔兰特这边的试探攻击已结束,兽人首先示威链鉫头重重砸在格挡用的战戟上,一股巨大的震力沿着戟身传递到左手几乎在瞬间令左手失去知觉,这是预料中的强力,塔兰特不甘示弱武士刀横出,目标直指方盾,在划过盾面的一刻,方盾上破出见底的碎痕。

第一轮互有损伤,塔兰特不待调整急速跟上第二刀,向着方盾使足全力,兽人以盾作为武器身体前冲强力撞击,火星从接触点迸发,点对面的冲击力使武士刀挣脱控制飞插到身后墙面,盾牌同时削成两块掉落,链鉫头跟着往塔兰特脸上砸来,左手已被震麻塔兰特不敢冒险硬挡急忙闪开一步,他大声喘着粗气稍作调整,兽人战士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即使在防具劣势的情况下仍成功反击险些砸烂他的脑袋,他需要更谨慎地考虑策略。,

身旁数枚飞弹砸在雷克斯手腕上,雷克斯忍痛完成施法,重伤术直击法师左手,法师手臂松垮地垂下,左臂已骨折,没有自我意识也不会觉得疼痛,他茫然的单举右手继续吟唱。

在灵吸怪的控制下兽人再度挥起链鉫,猛跨出一步后横向袭来,塔兰特双手持戟挡在面前让铁球再次绕住戟身,兽人奋力拉扯,将塔兰特整个身子拉到面前,两人的武器都没有空间发挥,塔兰特索性扭转战戟斜插地面用左手固定,将链鉫头死死绕住,趁着兽人拉动链鉫的时机他挥拳砸在兽人脸上。

兽人后退一步,链鉫脱手挂在战戟上,高大的身姿盖住主使者灵吸怪,这家伙的力量本可以轻易把身后的丑恶生物捏死,可惜没有精神领域帮助他恢复神志,塔兰特守住战戟向上拔出,朝着法师方向轻轻一挥,绕着的链鉫头飞甩出去,经过两个空气刃的阻挡最后砸在法师腰间,法师单薄的身体被推出两米,倒在一片空地,原地聚集起的能量被吹散。

兽人举起双拳,同时面向雷克斯和塔兰特,现在解决他容易多了,但小队要考虑联结尽可能多的盟友,塔兰特向雷克斯使一个颜色,两人向两个方向移开。

灵吸怪暴露在两人的视野中,它无处可逃了,兽人出现混乱的动作,不停向两侧挥拳,口中冒出无法领会的词汇,来自“主人”的命令似乎无法执行,经过短暂的挣扎,兽人的口中冒出大量唾沫,身子颓然一晃倒在地上,他的主人抛弃了他。

灵吸怪了解塔兰特小队的处境,也预知小队的意图,使潜在的盟友消失在合作前,让没有利用价值的工具自行毁灭,塔兰特的战戟指向它,眼前发生的丑恶行径令他再度燃起强烈杀意,一阵疼痛在脑中隐隐闪过,灵吸怪妄图做最后挣扎。

战戟刺入它的身体,戟尖在软骨中四处捣杀,在刺耳的“咝咝”声中塔兰特将它分成三块软泥。

雷克斯蹲身查看受重伤的法师,“他不行了。”

“什么?!”塔兰特奔过来,他没想到链鉫头的飞击会伤这么严重。

“也许在这里生活太久了,他的体质很虚弱,腰椎断了”,雷克斯遗憾地望着法师,伤者的躯体小角度扭曲,正常人是做不到这点的。

“该死!”塔兰特愧疚地一拳砸在地面,“要让它们付出代价!”

法师的眼神逐渐灰暗,鼻息越来越微弱,临死前他或许已得不到精神的自由。

“我……”为法师默哀时他竟突然开口说话,两人慌忙凑到他面前仔细听着,“离开……这里……是……灵……吸怪……传……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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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遗言

“传送站?”法师的话断断续续又极其细微让塔兰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凑到法师耳边重复了一遍,“你说这里是灵吸怪的传送站?”这未免太过离奇,灵吸怪不需要传送站,塔兰特抬头看了眼雷克斯,同伴脸上同样现出怀疑的表情。

法师没有回答塔兰特,目光停滞在房顶,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事实上那儿除了土精的爪印没有其它东西,如果不是鼻孔轻微的翕动那他和死人已经没有区别。

“坚持一下,我们会带你出去的”,塔兰特徒然地安慰他,谁都知道伤者的时间不多了。

“这里……太多……的……秘密……”法师又突然开口,右手紧紧抓着雷克斯的手腕,大口深吸后艰难地说道:“灵吸怪……我……一直……有机会……”声音越来越轻,两人不得不贴着法师,“带出……这里……的……情……”说到这儿声音停了,法师的五指松开手臂垂到地上,口中慢慢呼出一大口气,带着满脸的遗憾和不甘。

他一定还想提供重要的信息,被灵吸怪操纵的这段时间里他有机会接触巢穴的秘密,可惜……塔兰特为死者感到惋惜,他左手按住法师的胸口,“愿玛克辛庇佑你的灵魂免受地狱的折磨和痛苦。”

死者的手臂突然抬起抓紧塔兰特的左手令塔兰特整个身体一颤,“我还……没有……有话……要……”

“对……对……当然……”,塔兰特着实吓了一跳,语无伦次地回答,看到法师瞳孔的缩放他才镇静下来,法师还有事要说,他装出微笑,“你会没事的”,他右手放下战戟轻轻拍了拍法师的手,那是一只干瘪枯黄的手,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仿佛它的主人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它令人想到那些不死生物,木乃伊和僵尸。

“有……件事……我……拜托你们……”法师张大嘴,用下巴顶着法袍不再说话,也许是这件事让他坚持悬在一线的残余生命。

雷克斯领会他的意思,伸入法袍中摸出一封腊封的信,他把信在法师眼前慢慢扬了扬。

法师的眼球迟缓地移向信件,下巴合上,“交给……耐安……沃……”最后一个名字卡在喉咙一般他支吾半天没有说出来。

“沃伦?”塔兰特替他说出一个名字。

在停顿了接近五秒后法师的脑袋艰难地点了一下。

“沃伦,我认识他,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交到他手上”,塔兰特看着信向法师保证,“你也会没事的……”当他把目光投回法师时发现法师的瞳孔已经扩散,鼻翼也停止了颤动,“……你也能出去的,灵吸怪的末日到了……”

雷克斯放下法师僵起的手臂,“他走了。”

很难相信,刚才还差点要了塔兰特性命的强大法师现在已离开人世,毫无尊严地离开,连同他要说出的灵吸怪巢穴秘密,塔兰特哀叹着把手放在死者胸口,马上想起刚才已为死者祈祷过,这种尴尬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次为他祈祷,考虑再三他决定放弃这个主意,玛克辛应该已经聆听到他的请求。

雷克斯把信递给塔兰特,“这是你答应的。”

“我说的是我们”,塔兰特争辩道。

“是给你的朋友”,雷克斯把它塞进塔兰特怀中,然后拿起法师的双手端正的摆放在胸口位置,让他的姿势稍微体面一些。

死者的双眼还直直望着塔兰特让他后背发寒,“安息吧,我的朋友”,他合上那双眼,拿起信件,信封已泛黄,四角起了严重的褶皱,应该是在这潮湿环境中放了不短的时间,信上没有名字和地面,背面的腊封还完好,但腊封上同样没有加任何印章,寄信人刻意隐藏了身份,法师临死前仍交托这个任务代表这封信的意义重大,塔兰特克制住好奇心小心将信放进灵纹袋。

雷克斯停在兽人身旁,“他也不行了。”,

“哦?”塔兰特应付一声,看到兽人吐沫时他就有这种感觉,灵吸怪要毁灭小队可利用的任何资源,他向死者行礼后起身向兽人走过去,兽人的脸部满是白沫,双眼紧闭,“它怎么做到的?”

“也许是让他思维崩溃”,雷克斯翻起兽人的右眼,眼神还闪着光但对身旁的两人没有任何反应,“送到教会兴许还有救。”

“除了怜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塔兰特无奈的耸肩,这个大家伙不是助力而是累赘,小队不可能带着他与灵吸怪战斗,“让我们先活着出去再说吧。”

雷克斯默认了这个意见。

“刚才法师说的是传送站没错吧?”塔兰特不可置信的求证道。

雷克斯打量四周的环境,“的确,传送站。”

“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事情,灵吸怪,传送站”,塔兰特不屑的轻哼,“他该不会是因为受伤而影响到心智了吧?”

“啊……”卡特丽娜痛苦地发声打断两人的讨论。

“卡特丽娜”,塔兰特蹦过去,“醒了吗?”

卡特丽娜拍着脑袋左右晃动,长发狼狈的缠在一起,“就像做了一个噩梦,头要裂开了一样”,她咧着嘴,嘴唇干涸。

“不要说话,镇静一下”,塔兰特取出水袋,“喝些水。”

“我们没时间休息了,得马上离开这里,传送站随时会来人”,雷克斯走到姬蒂身旁,取出一个小瓶放在姬蒂鼻尖。

“灵吸怪不会施法”,塔兰特提醒道,那些生物虽然有超越常人的思维能力但它们完全的放弃使用魔法,因为即使凝聚出一个微小的火焰能量球都会灼伤它们自己的手,灵吸怪只使用天生的捕杀能力。

“姬蒂醒来我们就得出发,趁石像鬼洒出去的松油还没彻底挥发前给它们沉重的一击。”

“雷克斯,如果这是传送阵,它代表的问题要严重很多”,塔兰特用力指着地面,“目前为止地面世界所知道的灵吸怪的盟友只有极少数的猎鹰成员,猎鹰不会设置传送站,他们不信任传送术,连帕特力克这样的人物也只使用船和马车,这就表示”,塔兰特重重提高音量,“灵吸怪还有猎鹰以外的其它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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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证

“难道你认为除了雅斯汀还有其它人会愚蠢到结盟灵吸怪吗?”塔兰特以不可否决的声音质问道。

对此,雷克斯仍冷静的回答:“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会改变很多不可能的事,有第一个罪人出现很快就有第二个潜在的罪人接替。”

“很好,这是一个动机问题,既然你提出了利益,那么请问是什么利益可以促成这肮脏的交易?金币?权利?拯救红石!?”

“任何可能的收益”,雷克斯没有提出具体的可能性。

“太荒唐了,暴风骑士的眼中红石已沦落到如此不堪吗?”塔兰特无意攻击暴风的信仰,但此时的激动令他脱口而出。

“你们……是在内讧吗?”卡特丽娜擦着嘴角淌下的溪水,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

她的话寒冰般冻结了塔兰特的激动,塔兰特马上意识到刚才险些失态,“抱歉……抱歉……我并不反对暴风骑士团……”他慌忙摆手向雷克斯道歉。

“时间会证明暴风骑士团的真知”,雷克斯顽固地坚持强硬的姿态,“历史上没有任何一种罪状只带出唯一的罪犯,相同的错误会反复出现,这件事也一样。”

“好吧,时间证明”,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也必要继续下去,塔兰特相信世上不会再有人犯那种错误。

“呃……”姬蒂揉捏双臂看着四周,雷克斯的药水起作用了。

小队停止讨论,塔兰特上前关心地问道:“姬蒂,你怎么样?”

姬蒂瞪着三位,暂时性的记忆缺失。

“说实话”,卡特丽娜扎紧水袋还给塔兰特,“这房间的确与传送站有些相似,看,宽大,平整……”

“拜托,我知道你还没清醒”,塔兰特打断她的话,轻蔑地摆摆手。

“我只是说相似而已”,卡特丽娜低头掰着手指,委屈地冒出一句。

姬蒂似乎从声音中认出了眼前的人,慌乱而内疚的连续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三人不解地看向她,塔兰特摊开手,“为什么事而对不起?”她的表情仿佛犯了大错。

“我没有帮上忙……”

“就为了这个?”塔兰特揉揉下巴,纳闷的看着她,被灵吸怪震慑是很正常的事,正常人都不能免疫,没必要为此而自责。

“我成了你们的负担,战斗时还需要你们的保护……”

“姬蒂,你想太多了,作为团队中的一员可不应该计较这些”,塔兰特连忙说道,“没准儿待会儿被震慑的是我。”

从这句安慰中姬蒂没有得到丝毫解脱,细声说道:“我的作战经验太少了。”

“会有发挥你所长的时候,现在我们该离开这里了”,雷克斯巧妙地带着安慰催促道。

“对,说的对,姬蒂,现在还没到后悔的时候,灵吸怪还等着我们收拾呢!”塔兰特附和一声。

“刷”地一声,背后突然响起魔法启动声。

众人转头看去,一个白色能量球浮在房间中央的空中,瞬尔向两边弧状扩散汇成一个能量圈,传送术!

最常见的法术此刻却让塔兰特顿时四肢发冷,他张大嘴讶异的瞪大眼睛,仿佛眼中看到的是一个大大的感叹。

“还来得及堵住传送术!”卡特丽娜指着地上的躯体,在传送点放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能让传送法术失败。

“不!”塔兰特拉住她的手臂,“让它出来!”他需要最直接的证据,让雷克斯知道他是对的!这念头说不上是心虚还是冲动,他只是忐忑地盯住那注能量,五指紧紧捏住战戟,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白色能量已形成一面能量镜,一个身影在里面闪动,依稀能看到对方的下巴上有东西在蠕动。

“战斗吧!”雷克斯预料到这个结果,跨步向对方冲去。

传送术结束了,一个扭曲的身体出现在房间中央,出奇的思维能力使它免除传送术带来的不良影响,它马上发现了不速之客和房间内的突袭,“咝咝”声响起。,

暴虐及时砸在它的脑壳上,从那乌黑的头部发出轻微的闷响,原本就歪斜的身子横躺到地上,触角中涌出黑色液体。

塔兰特死死看着那具躯体,这给他的观念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没有任何事能比这更严重,他喃喃说道:“传送术?!”

“那个法师没有疯”,雷克斯此时没有炫耀他的胜利,只是淡淡地为法师辩解。

“这太不可思议了!”塔兰特几乎是吼着,刚才的一幕清晰而缓慢地在他脑中重复,那确实是传送术,确实是灵吸怪,而这里,确实就是一个该死的传送站!

雷克斯看着灵吸怪的尸体,意有所指般说道:“红石早已被罪行覆盖。”

“会是谁?!这不是猎鹰的做法,一个法师组织?”塔兰特歇斯底里的问道,胆敢和灵吸怪勾结,这个组织一定具有相当的实力,并且疯狂到令人无法理解,“那古巫师会?”

“那古?”卡特丽娜知道这个词,“没听说他们有盟友。”那个组织是一群自我为中心的傲慢法师组成的,他们蔑视任何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施展各种恐怖法术,不惜伤害无辜,也从不顾及造成的任何后果,他们中每一个人几乎都被通缉。

雷克斯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可能性太多,甚至可能是……”他忽然停住,仿佛是担心下一个词会震慑到队友。

姬蒂叹口气,“太可怕了,他们为什么……太可怕了”,她没有找到能合适地指责这一行为的词,只能用“可怕”来形容,这也许是她所掌握的最恶毒的词汇,德鲁伊的信仰被“他们”践踏,在姬蒂的观念中绝找不出“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不对,有大麻烦了……”塔兰特想到一个更深刻的问题,“如果它们是通过传送来到地面,那代表猎鹰给我们的巢穴中任意一个都可能是主巢,这与离汀渥山的远近没有关系,如果皇家卫队的清剿行动根据这个来布置兵力很可能会遭到重创!”,他快速推理着,为这个新发现而异常激动,所有人都忽略了绝对不可能的可能,他略微停顿后又突然大声说道“该死!”

“怎么了?”卡特丽娜着急地问道。

塔兰特满脸懊恼,将战戟狠狠插入地面,“失败了,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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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奇戟

卡特丽娜疑惑地解释道:“即使我们这里的行动受到阻挠,其它巢穴的清剿行动会继续,灵吸怪在地面的组织会受到重创,我们还是赢家。”

“这只是一个数量上的胜利而不是本质的胜利,消灭再多的灵吸怪也改变不了这事实,我们的行动太唐突了,甚至没有搞清楚对手的实力,它们既然有传送术就能到达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巢穴,我们不可能把它们赶回地下世界,它们随时可以回来,重新建立新的巢穴,这次行动后它们反而会更谨慎、埋藏地更深!”塔兰特自责般说出一连串。

“可那不是我们能预料的”,卡特丽娜还想安慰几句,“在此之前我还不相信地面上有灵吸怪的踪迹,在猎鹰里也没有发现任何指向其他盟友的迹象。”

塔兰特气馁的摆手,“我们失败了,要剿灭一个有传送术帮助的族群是不可能的。”

雷克斯插话道:“原始的目标的确失败了,在没有找到它们的法师朋友前我们没法把它们清干净。”

姬蒂点点头,“那我们就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这是小队现在面临的问题,“意义……”塔兰特低头考虑,要现在退出有些不甘,“雷克斯,你怎么看?”

“我们没有太多的选择”,雷克斯略微停顿,“回到神殿,找到那个传送阵,风险是神殿每一个通道都有机关陷阱,在找到传送阵之前可能会遇到很多难题,并且那个传送阵可能已经失灵,第二个选择是继续巢穴中的冒险,灵吸怪的亲吻和通向地面的出路。”

他的分析明确摆出了两种方式的风险,在塔兰特看来,这是选择即将面对的对手,第一个选择将面对远古陷阱和各种神秘生物,继雾虚、噬影魔、石像鬼之后很可能出现新的“东西”,小队完全不了解的怪物,第二种选择则要面对成群的灵吸怪和它们手下的傀儡战士,任意一个选择都与死亡相近,塔兰特征求道:“你选择哪一个?”他面朝雷克斯,眼神同时看了看姬蒂和卡特丽娜。

“灵吸怪”,雷克斯首先表态,没有片刻犹豫。

姬蒂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雷克斯,又低下头,她还需要一些时间纠结。

“卡特丽娜,你怎么看?”塔兰特问道。

“我……你怎么选?”卡特丽娜把问题抛回来。

“灵吸怪”,塔兰特已做好决定,与其面对陌生的怪物,灵吸怪显得更亲近些。

“我跟着你”,卡特丽娜肯定地表态。

姬蒂缓出一口气,她不善于掩藏自己的内心,表情分明在告诉三人她的选择不是这个,但她微微笑着抬起头,“灵吸怪。”

“意见统一了”,塔兰特拔出战戟,“杀条血路,找到巢穴的出口吧。”

“我还有一个疑问,刚才战斗时令我很惊异”,雷克斯缓缓说道。

塔兰特扫过房间,他不记得刚才发生过这类事。

雷克斯的目光最后落在塔兰特手中的战戟上,“你的武器为什么能施展寒霜,你什么时候发现它的能力。”

“哦……你指这个,事实上我也不确定它的能力,但它总会储存攻击过我的魔法能量,随后的使用中返还给对手。”

“如果是武器的能力,既然已经被使用过,那它应该能被鉴识出来?”雷克斯向着卡特丽娜问道。

“我试试”,卡特丽娜接过战戟,沉重的戟身立刻斜向落在地面,“好沉!”

“我拿着”,塔兰特平抬战戟。

法师一手拿着戟身一手凝聚能量,鉴识术施展后,法师的表情马上起了兴奋的变化,“天呐!天呐!”

“怎么了!”塔兰特预感到会有一个好消息,不由也兴奋起来,“它是什么?”

“它是……简直……哦,天呐,太不可思议了”,她回味着刚才辨识到的反应,几乎是在高兴地大叫。

卡特丽娜的脸上很久没露出过这般激动的神情,在她的溢美下塔兰特更为着急,“这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武器!它更像是一个装置”,卡特丽娜深吸一口气缓解因兴奋而造成的颤音,“它可以吸收魔法能量并且通过某种原理储存放大这股力量,它的质地很不同,与我学习过的制造材料都不一样,它本身就蕴含丰富能量,比地面上常见的法杖更强大!”

“哦?吸收然后放大?”塔兰特注意到前半句,对这个能力他已有些模糊的概念,“能解释的更详细些吗?”

法师举起双手摊在他面前,“还不明白吗?这是一个魔力反噬装置,我对它施加多少魔法它就以相同却更大的力量反馈给我,有了它,你就是当之无愧的法师之王!”

塔兰特右手举起战戟,“法师之王?”半是兴奋半是怀疑,他认真地看着卡特丽娜,“如果你的鉴识没错,这种强大的能力完全可以成为传奇级的武器!”

雷克斯望着战戟,“卓识神的最高执政长官,理应有符合他身份的武器,传奇级战戟。”

卡特丽娜赞同地狠狠点了一下头。

“传奇……战戟!”塔兰特的声音出现了微颤,拿着战戟他俨然站在了法术的最高峰一般,他梦想着有一天能配上最顶级的武器,能成为大陆传诵的传奇,但却不是这样的场景,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他希望在万众瞩目的场景下以胜利者的姿态受人崇拜,而现在,他灰头土脸浑身是伤,没准下一刻就会送命,情感稍稍平复后塔兰特想到一个问题:“它叫什么名字?”

“我从未听说过有类似能力的武器”,法师答道。

“这是神给我们的安排,她让我们进入神殿,发现它,让我们驱逐灵吸怪”,姬蒂虔诚地低下头,“感谢平衡之主。”

“好吧,卡特丽娜,来试试它的效果吧!”塔兰特将戟尖伸向卡特丽娜,“只要你源源不断的输入能量,我就可以发挥它的能力。”

法师指向戟尖,正准备低声吟唱法术,从房外传来重重的落地声,有人跳过了那个断缝!

“灵吸怪操控的傀儡冲过来了”,塔兰特快步走到墙边拔出武士刀收起,“现在的地形对我们很有利,灵吸怪一定堵在断缝那边,过来的只有傀儡,我来揍他们,卡特丽娜把能量给我!”

四人快速改变队列,塔兰特守住门口,雷克斯和姬蒂分站两侧,卡特丽娜站在房内。

门外的脚步声显得很紊乱,塔兰特依稀听到急促的呼吸声,那不是土精,也许是个被石像鬼折腾过的可怜奴隶,塔兰特深呼吸调整全身力量,对方脚步声很单一,只来了一个人,只要击晕那个家伙就可以了,问题不大。

声音越来越近,一个黑影从通道中窜在众人面前,没有武器,向着塔兰特直冲。

塔兰特迅速判断对方的威胁性很低,放弃战戟的攻击,左拳直出。

来人慌乱中仍及时躲闪开,大叫一声:“等等!我不是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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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内反

蹦出来的家伙躲过攻击后斜躺在地上,双手横摆护住脸部露出半只眼睛,胸口起伏很大,一个受惊过度的声音叫着:“放……放心,我不是……不是傀儡。”

这家伙穿着很凌乱,一件破烂的麻布衣衫和粗布短裤,上面除了黑污还沾上不少血迹,红色和黑色,没有穿鞋子,手臂上到处是擦伤,一头杂乱的土黄色短发全缠绕在一起像枯草一般。

灵吸怪控制下的傀儡不会主动说话,但这也可能是灵吸怪无法通过那个断缝而用这个傀儡牵制,塔兰特略作迟疑,“把你的手放下来!”

那个人小心翼翼地松开手,露出一张擦黑的面庞,汗水湿在额头和手背上。

他的表情不像是生硬的演技,塔兰特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我们……”怕小队有所误解他又补充道“我和其他人,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

塔兰特伸出手把他拉起来,他的身高不是正常的人类,是个半身人,灵吸怪经常使用的苦力,“为什么你没有被控制?”

“我一直受到灵吸怪的控制,直到刚才,骚动引起了混战”,他用手臂擦掉额头的大汗,“灵吸怪对我的控制消失了,我才从那里跑出来。”

骚乱一定是石像鬼引起的,至于混战则有些奇怪,塔兰特追问道:“什么混战,还有谁攻击灵吸怪?”

“大法师,我们的领导者。”

“领导者?怎么回事?”灵吸怪的巢穴中不会有人类领导者。

“大约在……我不知道多久,只记得有一长段时间前灵吸怪控制了一个法师……”

“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请你叙述的简单些!”雷克斯看着半身人背后的通道,语气严厉。

“好……好的,那个被抓来的法师没有被完全控制,在回到囚笼休息时法师会恢复意志并且通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法术,他能和我们交流,他告诉我们耐心等待,在灵吸怪受到攻击时他会带领大家一起反抗灵吸怪。”

“这么说……你们这里有一支反抗军?!”塔兰特大为意外,如果这都是真的,他们不仅有了援军,灵吸怪也少了强大的助力,他们完全可以击败灵吸怪。

半身人惶恐地扫过小队四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恢复意志,刚才有一只怪物从通道里出来,灵吸怪被搞乱了,法师趁机施放法术,他们打了起来。”

听到这里塔兰特才明白冲上通道时所听到的魔法激战,那并非单纯由石像鬼引起,他又问道:“战斗还在继续吗?!”

“恐怕……恐怕结束了,我的意识恢复之后只看到一个人被几只土精包围,有人躺在地上,很多人,也有灵吸怪。”

半身人衣服上的血迹证实了这点,血迹是新的,看来小队已经错过最佳的切入时机,塔兰特回头看向雷克斯,“也许趁着灵吸怪这阵的骚乱去攻击还来得及,等它们重新集结傀儡找寻石像鬼出现的原因时一定会发现巢穴中还有其他入侵者,我们这里是个死角,一旦被包围必死无疑。”

雷克斯盯着半身人,“既然大法师能团结你们的力量,为什么不在最好的时机行动,援军还未出现你们就发动反击不是太仓促吗?”

半身人没有思索回答道:“已经没有最佳时机了,就算没有援军,大法师也必须行动”,看到雷克斯更为怀疑的目光,他连忙解释道:“被囚禁在这里后他一直处在饥饿中,精神力越来越弱,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失去反抗的能力了,所以只能借刚才的怪物反击。”

关于这个事实可以从被塔兰特误杀的法师身上得到验证,雷克斯接着问道:“为什么你会想到跳过那条缝,这里只有灵吸怪,跑到这儿同样等于送死,跳入下面的通道不是更合理吗?”

“不,我从没在这里见过那种怪物,它一定是从其它地方出来的,所以当我看到地上的大洞时我马上想到它是从洞里飞出来的,下面一定还有更多,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知道这里还有个法师……”,

听上去都合理,塔兰特询问道:“这么说灵吸怪们还没有发现那个洞?”

“嗯……是的……我想是这样的。”

“你一定在这里待了一阵,告诉我们出口在哪,我们带你出去!”

半身人的眼珠转了转,“我不知道怎么去那个地方,那不是出口,你们出不去的。”

“你在说什么!”没有逻辑的话令塔兰特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半身人的脚尖踮着地面努力摇摆双手,塔兰特再次问道:“在哪?!”

“在空中……空中……”半身人着急地大声叫喊。

半身人的思维和想法总是那么可笑,塔兰特松开手任由他摔在地上,“都是该死的疯子吗”,他不指望能继续听到什么消息,转向队友说道:“灵吸怪们正打扫战场,该来一次真正的突袭了。”

队友们神情凝重地点头同意。

“按刚才的计划,我来打头阵,牧师保护我,法师给我能量,姬蒂保护法师。”

“等等……等等”,半身人在地上滚一圈爬起来,“我怎么办?”

“你?”塔兰特虽然蔑视半身人但也尊重他生存的权利,他用手势比划道:“地面那个大洞,你躲下面,但记住千万不要走进房间外的通道。”

“好……好的,大人”,半身人仿佛恢复了身份,混在人类社会的劳工。

“跟在我们后面”,塔兰特持戟向前,“卡特丽娜,保持距离,就像刚才那样。”

小队快速跑出房间,通道中没有情况,塔兰特快步跳过那条断缝,转角那一端没有战斗的声音了,奴隶的反抗果然已经失败。

雷克斯轻声吟唱,将赞美术赋予塔兰特。

“卡特丽娜,火焰术”,塔兰特将戟尖凑到法师面前。

卡特丽娜对着戟身的能量石吟唱火焰柱,当能量与武器碰触,武器上立刻获得隐隐暗红的能量。

“法师之王”,塔兰特忍不住得意地泛出笑容,现在的处境虽然危险但手中的武器仍有充分的理由让他高兴,“我喜欢这个名字。”

卡特丽娜嘟嘴推了他一把,“等你出去再提这个词儿。”

“为了这个称号我也得出去”,塔兰特整整铠甲,“开始!”他加速跑向前方。

“小心点”,背后传来卡特丽娜的细声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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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空白

冲到弯道口时塔兰特从另一头听到了些许动静,脚步声、落地声,不止一个人,此时不需要也不能犹豫,小队已准备好战斗,塔兰特拐过弯,一个狭长如盒子的房间,几个半身人正搬运尸体,地上到处横着残肢和触角,视野中没有灵吸怪。

一个半身人默默地拖起比自己重得多的土精手臂向黑暗中走去,一定有灵吸怪在附近控制,塔兰特双手持戟向前缓步前进,没有火把他只能看到非常有限的范围。

在右侧似乎有一个站立的人影,削瘦、呆木,可能是个被控制的傀儡,塔兰特向他走去,那是一个背影,在黑暗中轻轻颤了一下,发出仿佛是咽口水的声音,如果他是负责警戒的,那他该有所行动了,但他没有动。

卡特丽娜的火把还在通道另一头,照射到这里只剩微光,塔兰特抬起戟尖,眼神警戒地扫视四周,那些半身人沉浸在自己工作中,灵吸怪给他们的任务是打扫而不是警戒,因此他们看到有入侵者也不会有所反应。那个傀儡更明显地浑身抖了一下,幅度显得十分怪异,塔兰特自然地想到提线木偶,同时奇怪的吞咽声又出现了,像是粘稠的液体滑动。

始终没有灵吸怪出现,塔兰特反而愈发心虚,在离傀儡一段距离时他停住脚步,用战戟往前轻轻碰了一下,那个背影忽然失去支撑般直接落在地上,露出藏在他身后的另一个身体,黑色,扭曲,触角。

“咝咝”声如潮涌般猛然响起,塔兰特眼前闪入无数白点,两耳嗡嗡作响,脑中的意识被强大的力量隔断,这一刻,塔兰特想不起任何东西,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对方S形的步伐慢慢靠近,触角兴奋地在空中蜷缩,一股白色的粘液从上面滴下。

安逸的感觉围在塔兰特身旁,他没来由地觉得身体获得了解脱,没有存在感,没有意识感,全身心的放松,甚至连呼吸都离他远去,不需要累人的战斗,不需要烦人的思考,只需看着眼前的躯体,一步一步走近。

透明的波痕在眼前涌起,所有事物被清洗,黑暗和扭曲消失了,呈现在面前的是纯粹的空虚,几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纷纷私语,一个场景慢慢从虚无中合成。

“塔兰特,今天该你来找我们了”,一个蓝色衣服的孩子冲着另一个孩子大声说道,周围聚着五六个孩子,有高有低,有穿着华贵的宫廷服也有穿着破烂的粗布料,他们在一个偏僻的街道,地面坑洼不平,周边土黄色的房子挤成一堆。

“我要和他一起”,一个红发小女孩抗议。

“那就你们两”,另一个花边袖的男孩咧嘴大笑,“我们会躲的好好的,让你们找不着。”

“好吧,开始吧”,男孩笑着遮住眼。

那些孩子马上向四个方向跑出去,花边袖的男孩边跑边说道:“数到10才能睁开眼!”

男孩老老实实地开始数数,小女孩敲了下他的脑袋,“我们走。”

“还没数完呢。”

“我知道他们会藏在哪儿,我不喜欢那个地方”,小女孩坏笑着凑近男孩的耳朵,“我们玩些不一样的,好吗?”

男孩好奇地盯着女孩的脸,“玩什么?”

“我们回家去,让他们躲着,躲一整天”,女孩“咯咯”笑着,“他一定会在下水道,他喜欢那个地方,等他出来时一定被熏臭啦。”

“可是……”男孩犹豫着把食指塞进嘴里。

“别等了,我们走”,女孩拉着男孩的手向远处一片白蒙蒙的雾中跑去。

视野迅速跟在两个孩子的身后进入白雾,一切安静下来。

一阵带着回音的脚步声在房门外走过,白雾褪去露出一个场景。

一个高挑的女孩披着酒红色长发站在桌前,桌上放着厚厚的古书,一些器具和材料摆在书旁,“塔兰特……”她羞涩地低头,窗外下着美妙的细雨,比烛光更柔和。,

另一个结实的身体挡在视野前,他柔和地环抱住女孩,两人互相凝视后紧紧地吻在一起,鲜红的唇中伸出娇艳的舌头溜进她面前人的口中。

放在女孩腰上的手横向摩挲,两个身体逐渐升温向房间传递着热量,雨更大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两人的空间保护起来。

书架消失了,一张床出现在女孩的背后,枯燥的房顶上衍射出抽象而熟悉的图案。

他们深陷在白色床垫里,坚硬的青灰色铠甲下压着柔软的火红色法袍,他们的双手在对方的脸上、身上四处游移,整张床垫燃烧般汹涌潮动,青灰色融进沸腾的火红中,轻微的呻吟声击退了窗外的大雨构成全部的感官。

呻吟声慢慢转为哀哭,再度睁开眼时,床消失了,抽象的房顶消失了,雨停了,灰蒙蒙的潮气笼罩着整个区域,森林。

“塔兰特,我好冷”,一个女孩啜泣的声音。

“那就跑一段吧,跑起来就不冷了”,一个穿着破碎内衬的男子拉起她的手,快步向林中跑去。

“我更冷了”,女孩全身冷颤,口中呼出一团寒霜,十指惨白地合在一起。

男子心疼地抱住女孩,紧紧贴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会永远温暖你。”

“嗯”,女孩的脸埋进男子的胸膛。

远处的林中发出一道惨白的光芒,一股吸引力将两人拉扯开。

“不要离开我!”女孩失神地大哭,向男子伸出手。

“我们永远在一起!”男子也伸出手,惨白的光芒却汇成一道结实的墙面。

那墙面由石块砌成,青灰色,长着青苔,一个女人跪在墙上面。

她的双眼早已干涸再渗不出一滴眼泪,金色长发凌乱地在风中飘荡,耳环、项链沉重地挂在身上,她低着头,双手颤抖,“卡尔佩柏,让我静一静。”

“夫人”,她身后走出一个年轻的法师,“他一定会回来的。”

“让我静一静”,她迎风抬起头,那是一张失去了希望的脸。

“他是最勇敢的英雄,最伟大的剑士,总有一天,他会带着大家,在王国军的凯歌中回归。”

“让我静一静”,女士闭上眼,眼角处伸出的皱纹布满原本秀美的脸。

法师低头叹口气,默然转身离去。

风呼啸着从女士身边掠过,一粒沙子吹进了眼中,小男孩揉着眼睛,稚嫩的声音问道:“他还会回来吗?”

回答了千百次的答案堵在口中,女士低头看着挂坠。

“等我长大了,我会找到他!”男孩伸出手擦着女士的脸。

一阵奇异的香味泛起,令人心神舒畅,墙面猛然开始晃动坍塌,女士、法师、男孩,所有一切从眼前消失,所有的场景化为空白。

“啊……”塔兰特摸着额头,一阵接一阵的痛苦侵袭他的大脑。

一个人影站在面前,“你醒啦?”酒红色长发盘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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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幸免

脑中的痛感就像是思维中被抽去了什么而造成挤压,塔兰特抱住头,“嗯嗯”地发泄缓解,他记不起刚才发生的事,记不起臆想中的任何片段,仿佛在完全的空白中度过了一段时间。

“怎么会这样?”法师关切地声音。

“他的宿敌训练让他学会抵抗,但同时也会快速消耗精神力,灵吸怪的震爆成功给他带来成倍的痛苦”,牧师的声音。

“还要持续多久?”法师的语气中带着隐隐的不忍。

“看情况”,雷克斯的声音移向远处。

“塔兰特,振作些”,姬蒂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需要吃些东西吗?”

塔兰特抱住头,全部的心力正抵抗着痛苦,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抽不出多余的力气开口说话,从口中冒出的词只剩下痛苦的“嗯……嗯……”

“没有石像鬼的踪迹,它一定把其余的灵吸怪带走了”,雷克斯说道。

“呃……”最后一波强烈的痛感似乎忍过去了,紧围在塔兰特头部的压抑缓缓消失,他张开嘴长长呼出一口气。

“你看上去很糟”,法师温暖的手放在塔兰特脸上。

“已经好多了”,塔兰特拿起她的手,“雷克斯的药水闻起来很不错。”

“暴风骑士团的牧师特制”,雷克斯淡淡的回应。

那种冷淡更像是炫耀,塔兰特撇下嘴,他发现鼻尖的呼吸很困难,有什么东西塞在鼻中。

“怎么了,有什么?”法师敏锐地感觉到这点。

塔兰特屏住呼吸,将吸进的气狠狠从鼻中喷出,一小段黑色的东西落在地上,他疑惑地盯着那一端东西。

“我建议你别看”,法师似乎知道那是什么。

塔兰特低下头,不像是昆虫,黑色濡湿,带着一丝白色的粘液。

“你没事的”,法师又慌忙接上一句。

那是……灵吸怪的触角!塔兰特眼前一黑,双腿失衡后退了两步,他感觉到强烈的窒息感,即使大口大口呼吸仍无法摆脱,那白色的粘液……难道是……

“嘿!”雷克斯快步走上前抓住塔兰特的肩,右手着力地拍着塔兰特脸,“那不是你的脑液!”

卡特丽娜跟着补充道:“是地上的法师!”

塔兰特的意识略微镇静下来,地上躺着一具单薄的尸体,鼻孔处流着白色的渣体,他看着尸体,又看了看那一段触角,仍担心地使劲擦着鼻子,从里面流出透明的粘液。

“灵吸怪没有得逞,它的触角刚贴到你的脸上就被消灭了”,法师十分肯定的解释。

“那这……”塔兰特的拇指和食指拈着那股有怪味的粘液。

“也许伸进去了一点,但你可以醒来证明你没事”,雷克斯松开手,“看,你还能保持平衡不是吗,身体机能没有受到影响,你没事。”

塔兰特摊开双手,除了那一阵窒息感仍挥之不去,其它部位都在控制中。

“法师很及时的让飞弹击中了灵吸怪”,雷克斯说道。

“明白了”,塔兰特又揉了揉鼻子,呼吸顺畅了许多。

雷克斯转身,指着地面的残肢,“这里的战斗比想象中的激烈,那位领导者组织起一股了不起的力量。”

塔兰特继续揉着鼻子,“那灵吸怪呢?”

“在场的那部分遭到重创了,地面有燃烧的痕迹,松油已经起效。”

姬蒂蹲下身,“大部分灵吸怪尸体在房间中央,应该是跟随灵吸怪的法师突然施放火焰法术,松油被引燃,很多尸体已经烧焦,法师的力量暂时占据过上风,但石像鬼和松油也给他们造成了麻烦,两个半身人被抓死,墙面有刮痕,它从通道飞出去,傀儡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大部分恢复意志的人死在通道口,身上有魔法和武器伤,说明他们是被随后赶来的灵吸怪及傀儡震慑杀害。”

“半身人没有欺骗我们”,塔兰特走到被吸干的尸体旁,“他可能是最后一个。”,

“未必,还有石像鬼”,雷克斯面向前方通道,“走。”

“可是塔兰特……”卡特丽娜为难地看着塔兰特。

塔兰特撑出微笑,“我还扛得住,如果再来一次,你还有救英雄的机会。”

“可运气不是每次都在”,卡特丽娜低下头嘟嘴,“我甚至现在还有些害怕,只差一秒,也许更短的时间,你就……”

“我们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消灭它们吗?玛克辛会庇佑我们”,塔兰特越过雷克斯,“跟上。”

房间对直的通道没入黑暗,没有传来动静,那些清理战场的半身人不见了,塔兰特脚步加快进入通道,他希望还能赶在石像鬼被砸碎前凑些热闹。

在通道中摸黑前进大约2分钟后脚下踩着一件软软的事物,塔兰特示意卡特丽娜举起火把,火光下出现了一具灵吸怪的尸体,头部被尖锐的器物击碎,身上数条平行的伤痕,石像鬼的爪印。

在这种地方遇上石像鬼的攻击灵吸怪毫无办法,塔兰特继续往前,来到一个分岔口,闻不到松油味,也没有战斗的声音,目前所经过的通道结构让塔兰特有一种直觉,这个巢穴的设计类似于蛛网,不断扩散互相间又不连通,因此选择其中任意一个方向都有理由支撑,塔兰特进入右侧通道。

空气中逐渐泛起一股异臭,沿着通道越往前臭味越明显,塔兰特几乎屏住呼吸才能继续,他回忆着瓦特镇的巢穴,那里只有一个房间有类似的怪味,培育池。

那些该死的幼体等待着宿主,它们将成为威胁的潜在因素,得全部消灭,塔兰特迈出大步。

一个宽大的圆形房间,中央设着一个大池子,不,那里没有水,没有液体,似乎还未启用,塔兰特停在门口往下看,大约有15英尺深,与瓦特镇那个不一样,作为培育池显得太深了些,即使是人落在下面也很难出来。

培育池的味道来自那些腐败的脑液,而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有液体,恶臭的气味显得有些诡异,他疑惑地等着队友。

雷克斯停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这是做什么用的?”姬蒂问道。

“起初我认为是培育池,但这里太深了”,塔兰特对比着瓦特镇的巢穴,似乎没有类似结构的房间对应。

“这让我想起……”卡特丽娜将火把放在空池的上方,底下赫然出现一具破碎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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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乱坟

众人惊愕地盯着那具尸体,从腐败的程度上推断它起码死亡了一个月以上,光线灰暗无法确认他的种族,躯体的中段被撕裂,一股强大而野蛮的力量。

“竞技场?”塔兰特接着卡特丽娜的话问道。

卡特丽娜点点头,“对!它让我想起科莫赫那些野蛮人的斗兽场。”

雷克斯沿着房内环形边缘往前,“不止一具。”

他的下方出现另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半具,只有上肢部分,露出的骨骼上尽是污血,连接脑袋和身体的颈部绕了一圈,可怖而罕见的死状。

“它们在训练野兽?”姬蒂猜测道。

塔兰特同情地看着那些东西,“也许,但我只听说过灵吸怪会虐待奴隶,还没听过它们有养宠物的习惯。”

雷克斯继续往黑暗中走着,塔兰特快步跟上,“卡特丽娜,别分心了。”

“嗯”,卡特丽娜盯着下面的尸体,慢慢跟上队伍。

更多的尸体暴露在火光下,各种死状呈现在众人面前,魔法、钝器、巨力,腐败程度也有所不同,部分尸体已成了一堆白骨。

“灵吸怪可没能力做到这些”,塔兰特疑惑地说道,它们的体格不可能攻击出这种效果,“那些人是和某种怪力的野兽搏斗,不,会施法、用武器,他们面对的不是同一个对手”,这佐证了房间的作用,竞技场。

“我不明白”,卡特丽娜啧啧道,“灵吸怪为什么浪费……‘食物’,它们不需要这些吗?”

没人回答她。塔兰特同样不明白,这里有很多疑点,他从未听说过灵吸怪会设置竞技场,这里有一个可能性,灵吸怪的盟友,这个房间可能为他们服务,这可能是个找到那批神秘朋友的突破口。

底下一具尸体上出现了新的情况,那尸体的左眼窝中插着一支箭,贯穿脑壳射死在墙面,力量应该来自魔法箭,竞技场的活动空间虽然不小,但要做到从容拔箭、凝聚魔力、瞄准眼睛这一系列的工作还不是那么容易,尸体没开始腐烂,近期发生的事。

“看下面”,雷克斯停住脚步,手指指着下方,那里有一扇门,与来时的通道相对,木质,没有锁,也看不到锁眼。

“参加战斗的人从那里进入竞技场,它一定通向关押囚犯的地方”,塔兰特接口道,“我们这里应该是个观众席”,他看了看四周,“站着的观众席。”

雷克斯道:“站着,灵吸怪的风格。”

塔兰特愣了片刻,灵吸怪的风格,没错,它们总是站着,可又不像是灵吸怪的作风,其中隐含着莫名的疑点,他无法解释。

“该下去看看”,雷克斯扶着边缘。

“等等”,塔兰特连忙阻止,“如果下面的门无法……”牧师已经跳下去“……打开的话,我们怎么离开。”

雷克斯落在地上,“这里有火把”,他从墙面拔出一支火把,取出火石敲打。

当雷克斯手中的火把点燃时,一个令所有人震撼到说不出话的场景出现了,整个竞技场的地面布满了尸体,腐烂的肢体上爬着蛆虫,地面铺上浓重的深红色,几只黑色的爪类动物快速从空地钻入一具尸体的腹部,这简直是一个乱坟,挑战任何人的心理承受极限。

卡特丽娜紧贴墙面,生活在斯安特最上层社会的人见到这样的场面,很难说会对心理造成什么影响,她下意识的拉起塔兰特的手,整个人僵硬地伫立着,塔兰特挡到她面前。

“被杀戮和恐惧所污染的大地”,姬蒂眼神中泛出少见的痛恨,“我感觉到大地的愤怒。”

“灵吸怪的存在就是对大地的污染”,塔兰特愤愤地同意。

雷克斯用脚尖移开挡路的尸体,走到大门前,木门表面虽然粗糙但难以掩饰它的厚重,他用指节敲打木门,发出的脆响证明它是实木的,要移开它很困难,雷克斯右手抓着木门的横杠向上抬,木门纹丝未动。,

“伙计,如果由你来制造一个竞技场,你也不会用烂木来做门”,塔兰特横跨出两步,“要防止参加战斗的人逃跑,这扇门一定只能由外面开启。”

“得花点大力气”,雷克斯取出链鉫,快速挥击在木门上,木门发出沉闷的震动。

从扬起的灰尘可以看出木门中有缝隙,用斧头一类的锐器应该能拆掉它,“卡特丽娜,等在这”,塔兰特小心松开法师的手,纵身跳下。

双脚站在底下时塔兰特才深刻理解了什么是“与死亡为舞”,他几乎感觉空气中徘徊着那些人的灵魂,通过一阵阵的尸臭进入他的脑中、意识中、思想中,正义在这里显得苍白无力,塔兰特右手大幅扇动,“大地有足够愤怒的理由。”

木门在链鉫的攻击下表面发生了微微的凹陷,塔兰特停住雷克斯的攻击,“用战戟”,他举起战戟,对着木门的缝隙狠狠插进,戟尖立刻冒出红色的能量团。

“该死!”看到能量被激发塔兰特才想起,而小队其他人同样忘了这一点。

强烈的火焰被挤压在木缝中,不甘心被压抑的能量狂吼着撕开木门,将门前的两人弹开。

黑烟散尽时,塔兰特陷在一堆死物中,他慌乱地拨开那些东西,木门只剩一半,摇摇晃晃地挂在固定点上。

“雷克斯!”塔兰特捡起地上的火把。

“咳!”雷克斯停在另一边,身上扎了多处木屑,他需要好好处理这些伤口了。

姬蒂从上面跳了下来。

“塔兰特”,卡特丽娜孤身留在上面,她小心地探头往下看,15英尺是个难以逾越的高度,即使是往下。

“没事,我会接着你”,塔兰特将火把丢给姬蒂,走到法师下方伸出双手。

卡特丽娜的脚尖不时在边缘和后方伸缩,她犹豫了一阵,蹲下身坐在边上,双手紧紧抓着地面,姿势像是溪边嬉水,只是表情显得异常痛苦难决。

“会托住你的,下来吧”,塔兰特扬扬手。

“好吧”,卡特丽娜闭上双眼,鼓起很大勇气般身体前倾跳了下去。

塔兰特稳稳托住她的身躯,露出得意的微笑,“我说了会托住你的”,他抱着法师,看着法师的脸,灰尘和黑油擦在她鼻尖,难得的落魄,对漂亮的贵族小姐来说,以后也不会看到这一幕。

“你怪笑什么?”卡特丽娜察觉到塔兰特笑容中藏着的坏笑,双手推在他胸口,“放我下来!”

“当然,遵命!”塔兰特如实照做,眼神仍盯着法师的鼻子。

“上面有什么?!”法师擦了擦鼻子,伸出拳头。

塔兰特后缩一步,“什么都没有。”

“嘘!”姬蒂嗅着门后的气流发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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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伏

两人停止打闹奔向墙面,姬蒂候在门边,“是它们的味道。”

空气中弥散着浓烈的死亡气味,塔兰特仔细嗅了嗅,那其中的确夹杂着宿敌特有的腐败糜烂,他抓紧卡特丽娜的手,用这种方式传递对危险的预警。

雷克斯拔出手腕上一根木刺,链枷在空中小幅晃动。

通道那一头传来一声生硬的铁器摩擦声,也许是奴隶使用的武器,灵吸怪有人保护着,塔兰特抬起手,将声音压到最低:“我来攻击,你们辅助我。”

队友投以同意的眼神。

塔兰特抓紧战戟,上面的能量石已没有魔法能量,这不会有太大影响,他脑中预演着即将发生的战斗,这个通道比经过的那些要更狭小一些,战戟可以轻易挡住对方,灵吸怪即使成功震慑也很难过来吸食,他相信队友会保护他,小队可以轻松获胜。

想到这里,塔兰特满腹信心跨步越过姬蒂向黑暗中突进,背后的火把紧跟着进入通道。

两边出现了木门,与刚才被烧毁的木门一样结实,塔兰特眼角的余光扫过整齐排列的门架,这像极了森严的地下监狱,一种无法言喻的阴暗气氛笼罩在心头,他迫使自己集聚精神盯着前方黑暗。

右侧一扇门半掩着,固定门板的锈蚀铁架发出“吱呀吱呀”的摩擦声,先前听到的就是这种干涩的声音,不是奴隶的武器,塔兰特停在门前,分析道:“这里是囚禁奴隶的地方。”

卡特丽娜躲在姬蒂背后,“那些参加死亡竞技的人一定是从这里带过去的。”

“嗯”,塔兰特用戟尖点开木门,“很重,灵吸怪不可能打开这样的门”,他心里暗暗确定这是为灵吸怪的神秘朋友准备的竞技场。

“看看这个”,雷克斯走上前,盯着木门边一个把柄状装置,他的手指刚一碰触,整扇门“吱呀”一声完全打开了。

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塔兰特侧身往里面挪出一步张望,头部猛然的剧痛!

“咝咝”声从黑暗中发出,灵吸怪埋伏在房内!

战戟就在手中,可塔兰特无法抬起手,他杵在原地无法动弹,看不出黑暗中潜伏着多少掠食者,也看不到背后队友的情况,他的意志企图摆脱无形而强大的束缚,对灵吸怪的审判却被禁锢般无法施展。

那个身影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上体的某个器官中发出恶心的“呜”“呜”振动,触角上沾着渣体。

它刚吸过脑液,反抗者的脑髓正在面前这具丑陋的躯体内转化为罪恶的原力,塔兰特愤怒的热血涌向四肢,杀戮欲念急速膨胀,正义之击需要昭彰!

背后泛起一阵白光,还有人清醒着,一个女声正低声吟唱法术,卡特丽娜!

塔兰特背部的肌肉振奋着扩张,十指紧绕战戟举起,他克制了心灵的网枷,眼中迸发杀意。

白光适时射在灵吸怪身上,那乌黑无序的脸上仿佛现出一种深邃的表情,黑眼的焦点从塔兰特的鼻孔转向身后的施法者,触角竟停在空中。

塔兰特没有研究过灵吸怪的表情,无论那是什么情感都无法阻止铁器贯穿它的身体。

火把照进房内,没有其它的灵吸怪,有一个人躺在地上,卡特丽娜挤到塔兰特身旁,“你没事吧?”

塔兰特还紧紧握着战戟,愤怒的情绪盘在脑中,“该死的畜生”,朝着地上的灵吸怪他狠狠踩下,脚底沾上了白渣,“你刚才施展的什么法术?”

“呃……”卡特丽娜难堪地迟疑了一下,“友好术……”

“友好术?!”塔兰特意外地看着她,这法术是一个施放后可以获得对方暂时好感的法术,没想到竟对灵吸怪起效了,“不需要在地下城记忆这种法术,耀目发光和魔法飞弹更实用。”

“嗯”,伟大法师没有反驳,“一时着急……他们两……”

雷克斯和姬蒂愣在门口。

“我们的精力不断减耗,恐怕下一次不会有人幸免了”,塔兰特神色严峻地走向角落里的人,“希望能有新生力量,你守护门外,有情况马上进来。”,

“好”,卡特丽娜带着艰巨的任务走出房间。

角落里的人是一个身材匀称的男子,下巴尖瘦,没有胡渣,头发上没有臭味,宽大法袍上的色彩依旧明亮,是刚被抓来的奴隶,此刻他双眼紧闭,脸上附着一层粘液,塔兰特蹲下身,手指凑近他的鼻子,呼吸匀称,脸色微红,还没有死,灵吸怪没来得及把他当食物,塔兰特取出清醒药水滴入他的口中。

卡特丽娜在房外不时往这边张望,“他还活着吗?”

“活着”,塔兰特扶起那个人,男子的眼皮抖动着露出黯淡的眼睛,“醒醒!”塔兰特摇晃他的身体。

那双眼勉强睁开了,“这是……你是……”他的脸上掠过惊恐,“灵吸怪!”

“对,灵吸怪”,看来他想起些了,塔兰特尽可能快地解释道:“但我们不是傀儡,我们是庇护之光的骑士,负责消灭灵吸怪,你能起来吗,马上跟我们走。”

“哦……哦?”男子复杂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具体的含义,“你是庇护之光……咳!”

随着他一声猛咳,一股液体从鼻中流出,马上,白色的流质混着一缕鲜红一起冒出。

塔兰特吃惊地站起身,“你……!”

男子仿佛没有察觉到鼻中流出的异物,“我们……在这做什么?”那液体滴入他的口中,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塔兰特胃部一阵翻腾,他反感地后退一步却又伸手阻止,“别!”

“这是……什么?”他用手掌擦起流出的白液仔细看着,又用舌头舔了一下。

“别!”塔兰特右手肘挡住半张脸,“你需要休息,躺下!”

门外的卡特丽娜听到动静转过头,震惊地张大嘴。

那个可怜的男人舔着手指,白液持续从鼻中涌出。

灵吸怪的接触已给他造成无法治疗的致命伤,变成白痴或者死亡,塔兰特强忍住不适感上前扶住他的肩,“你需要休息,躺下吧”,他怜悯地看着男子,帮不上任何忙。

男子把手搭在石卫者上,“我正想睡一会。”

“睡吧,等消灭灵吸怪我们带你出去”,塔兰特看着手腕上的白色手印。

男子闭上眼,面容安憩。

塔兰特退出房间,挽着木门想轻轻合上,门缝后的装置却快速合拢发出“砰”地一声,像是落棺时的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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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眼

“他……”卡特丽娜看着木门,眼神中半是可怜半是疑问。

塔兰特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想让木门里的人听到对话。

卡特丽娜明白他的意思,也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会那样?”

“灵吸怪的接触”,塔兰特解释道:“据说它们的触角有麻痹作用,吸食大脑前先麻木对方的知觉神经,减少对方的反抗,就像吸血蝙蝠那样。”

“哦……没救了吗?”

“致命伤,复生术和解除疫病都无法逆转,即使他能活下来也一定是个像白痴一样的可怜虫”,塔兰特顿了顿,“希望在亡灵的世界中他能恢复思维。”

“可怕的邪恶生物”,卡特丽娜怨念似的冒出一句。

塔兰特盯着前方的黑暗,身旁两位队友还没清醒,小队经不住再多的心灵震爆,“你还剩什么法术?”

“魔法飞弹、火焰箭、低级加速。”

虽然都是有效的实用法术,但此时的情况瞬发法术更直接,“发现敌人立刻用魔法飞弹,不要犹豫,施法会让灵吸怪有可趁之机。”

“好的”,伟大法师没有反驳,接受了他的建议。

“我查看下这些牢房,注意警戒”,塔兰特向左侧木门走去。

木门旁设着同样的一个启动拉闸,塔兰特左手轻轻放上去,木门“刷”地直挺挺打开了,他不得不推翻之前的推断,这些木门是为灵吸怪设计的,只有它们的体格会要求有极高灵敏度的启动机关,如果是人类或其他类人生物会选择更大的反馈感。

木门后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塔兰特晃了晃火把,证实里面没有生物,除了地上摊着的一件破碎皮甲没有其它东西,他捡起皮甲,上面布了一层灰,血迹已经暗淡,有一阵子没人动过了,皮甲本身的质地也不怎么样,生硬单薄,对锐器没有实际保护作用,他弃掉皮甲退出房间。

法师关切地问道:“没有人吗?”

“没有”,塔兰特继续打开下一个牢门,房间中一股潮味,他看到中央的显著位置上堆着一堆排泄物,那看上去不是自然的形状而是……恶心的作品,某个人临死前的反抗。

接下来的几个木门被打开,除了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外塔兰特没有找到一个活人。

雷克斯和姬蒂几乎同时醒了,两人揉着头部。

塔兰特与姬蒂的目光交汇时,她似乎有话要说,“姬蒂,别说抱歉,那没必要。”

姬蒂点点头,“报……呵”,她露出羞涩的笑容。

“我们发现的唯一一个囚犯也没救了”,塔兰特向雷克斯说明刚才的发现。

“受伤了?”

“脑部受伤,灵吸怪的碰触”,塔兰特向紧贴竞技场的两扇木门走去。

雷克斯取出水袋灌了一大口水,“希望长存。”

听上去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又像是在鼓舞士气,塔兰特摆手说道:“等我们四个一起被震慑时才适合用这句话”,他打开左边的牢门。

空的,地面显得有些凌乱,曾经关押过一个暴躁的生物。

他又移向右边的牢门,门开启了,一个人形坐在里侧,塔兰特连忙打个响指,队友们朝这边走来。

人形对开门声没有反应,似乎已经……塔兰特向他走去,火把照在那人的脸上,下巴尖锐,双眼紧闭,黑色长发束在脑后,露出了一对……那是一对尖耳,精灵,黑发的精灵,那是人类与精灵混血的典型特征之一。

队友站在门外,卡特丽娜好奇地说道:“半精灵。”

半精灵仍没做出反应,盘腿坐着,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像是武僧修习时的姿势,身上的浅绿色布甲略显得有些脏,裤脚整齐地束在皮靴内。

从表面看,半精灵没有受伤,鼻子下也没有异常,塔兰特又前进两步。

半精灵的眼突然睁开了,“有食物吗?”

塔兰特愣在原地,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答道:“有”,他取出仅剩的粗面包。,

半精灵抓起面包塞进嘴里。

看模样,他还很清醒,能说话、进食、端坐,塔兰特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庇护之光的骑士,你能行动吗,跟我们走。”

半精灵大口吞咽,没有回答。

“这里是灵吸怪的巢穴,他们……”

“我知道这里是哪”,半精灵有些粗鲁地打断塔兰特,面包已全部解决,“我在这里住了几个月。”

“几个月?”法师惊奇地问道。

塔兰特更注意到半精灵的用词,“住”,听上去这是个挺享受的词汇。

“它们发现我还有些利用价值,安排了这个特别的地方。”半精灵继续说道。

他指的应该是竞技场,塔兰特问道:“你参加了格斗?”

“那是我活到现在的原因”,半精灵冷冷地回了一句,站起身走向门口,双眼漠然注视前方,那不是看人的表情,仿佛门口没有人。

虽然塔兰特不奢求被援助的人能对他表示感谢,但半精灵的态度实在有些冷僻,他似乎把救援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见到我的武器了吗?”半精灵穿过小队走出门口,命令式旁若无人的问道。

塔兰特开始怀疑这个家伙的脑子已经受过伤,也可能是关在这里的时间令他失去了社交能力,他低声自语道:“这里都剩些什么人。”

“我想我知道他”,姬蒂看着那个背影,“一个传奇人物,‘血眼’坦尼斯。”

半精灵听到了声音却没有停下脚步,似乎是默认了。

“‘血眼’?”卡特丽娜重复道,“是因为他的眼睛吗,我注意到那是红的。”

刚才的光线太暗,塔兰特没有注意到半精灵眼睛的颜色,他问道:“红色?”

卡特丽娜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他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右眼是红的,像血一样。”

“那就是血,他幼时受的伤,一根树枝扎破了他的右眼眶,眼球晶体被血染红了,德鲁伊无法治疗那样的伤,从那时起他的右眼落下残疾,无法看到远处的事物。”

“‘血眼’的称号有什么来历?”塔兰特瞪着往黑暗中独自走去的半精灵,混血儿有精灵的天赋能力,夜视,即使没有火把也能有数米的视物范围。

“兰缪平原上的传说,一个到处行侠仗义的守护者,他对手最后看到的东西通常就是坦尼斯的红眼,‘血眼’是令那些怪物恐惧的名字。”

守护者,塔兰特啧了一下,他们是异类的射手,不仅擅长远距离武器,更苛求自己练习多目标攻击,拉弓的瞬间他们能同时瞄准多个目标,但坦尼斯既然一只眼已残疾恐怕准星还抵不上普通射手。

“如果你们还想出去”,半精灵在前方说道,“跟着我。”

塔兰特疑虑地征求队友意见,雷克斯却已往那个方向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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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速射

法师留在原处眨着眼睛,队伍中她更趋向于听从塔兰特的意见。

塔兰特努嘴无奈状,雷克斯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他没理由提出异议,还有姬蒂的那个传说故事证明坦尼斯是个偏向于正义的人。

走在最前头的半精灵没有回头地问道:“你们没看到我的武器吗?”

那是种令人反感的态度,像是主人对奴仆的号令,雷克斯简单回道:“没有。”

半精灵停在前方,那里有一个圆形的空间,摆着几张柜子,上面有一些武器,“你们不是从这里进来的?”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不指望得到回答,塔兰特打量着房间,各式武器和法杖,但没有防具,这应该是那些囚徒的武器,参加战斗前武器存在这个房内。

半精灵熟练地拿起一张短弓,拉了一下弓弦,“嘣”的振动声证明使用这把短弓需要的力量值很高,他将短弓斜挂身上,又从柜子上拿起一把短剑塞进皮靴的暗扣中,另一个柜子上挂着一袋箭支。

“这边”,半精灵走向柜子旁的空地。

“等等!”塔兰特及时想到一个问题,他记得阿德里安曾说过他们发现瓦特镇灵吸怪巢穴的契机是翠林斗篷,主人被灵吸怪杀害后却流落到国都的“信仰”店,这似乎预示有人在贩卖灵吸怪手头的装备。

半精灵却没有理会,径直按下墙上一个暗格,土墙陷下一块露出一个隐藏的通道。

塔兰特循着刚才的思路紧问道:“被抓来的人,他们的装备都放在这里吗?”

“部分留在这,过一段时间武器就会被取走”,半精灵的身影已进入通道。

雷克斯和姬蒂跟进,塔兰特拉着卡特丽娜的手也快步跟过去,“它们怎么处置那些武器?”

这条暗道很狭窄,宽度仅容一个人通行,两边的爪印是土精的暴力作品,临时开挖的通道。

半精灵带头向前,没有回应塔兰特的第二句问话,或许可以理解为他不知道,塔兰特小心看着地面不时提醒卡特丽娜:“地面有石块,小心。”他仍考虑着武器的线索,追踪那些武器的去向是个可行的突破口,武器的流通必须通过社会交易,不是灵吸怪能做到的。

“前面是岔道”,半精灵停住脚步,“如果不想被发现,灭掉你们的火把。”

“不行”,雷克斯毫不犹豫的拒绝,他虽然选择跟从半精灵但对半精灵有着明显的顾虑,五人中能在黑暗环境下继续战斗的只有半精灵,一旦他转而攻击小队,多目标攻击,也许只要两秒钟就能解决四个人。

半精灵没有继续下文,他取下短弓,拔出三支箭矢,四指稳住箭末拉在弓弦上,身体下伏慢慢向前。

“卡特丽娜,记得魔法飞弹”,塔兰特再次提醒。

法师乖巧地点点头。

通道顶部落下一些土屑。

小队停在原地,屏住呼吸听着岔道上的动静。

一个巨大体形突然出现在尽头,几乎就在半精灵的面前,两只粗壮手臂向半精灵环抱。

“嘣”,一支箭矢穿在土精的右眼窝中。

愚钝的生物身体摇晃了一下,它需要时间发现自己已经死了,然后才顺从地平倒在地上。

另一个身形紧接着出现,脚掌踩着同伴的脸扑来。

“嘣”,第二支箭矢穿在土精的右眼窝中。

令人瞠目的反应和力量,半精灵拉在弓弦上的三支箭竟能分批射出,并且每次都命中要害,塔兰特承认自己低估了半精灵,兰缪平原的传说不是虚拟的。

卡特丽娜此时甚至还未来得及抬手准备施展飞弹,她羞愧地低头,紧紧抓着塔兰特的手。

半精灵将短弓放在身体右侧,两只土精的尸体差不多挡住了狭小通道的一半,得半蹲着过去,他踩在土精的身上,拿住怪物眼中的箭支用力上提,一个白色球状物连着一串血红的经络被拉出,半精灵甩手将那一串血物洒开,从容收起箭支又拔出另一支,甩掉血迹后平静地跨过尸体。,

随后的牧师和德鲁伊也跟着越过尸体,塔兰特经过土精时扫了眼那两个伤口,眼窝的黑洞贯穿后脑,头骨被击碎,这种杀伤力能射穿普通头盔,他同时注意到半精灵攻击的癖好,眼,一个很不寻常的作法,射手通常会瞄准容易射中的目标,心脏、小腹,而眼睛目标偏小,很难理解这么做的原因,或许……和半精灵的盲眼有关,半精灵浑身散发着孤傲的寒气,与姬蒂所形容的行侠仗义有微妙的区别,仿佛与一个心理名词更接近,阴暗。

小队又穿过了一个岔口,半精灵架起箭支,脚下以极小的步伐前进。

他在警戒四周,却不想提醒小队,再次验证半精灵性格的内敛几近封闭,塔兰特伸手拉住姬蒂,悄悄问道“你确定他是那个传奇英雄吗?”

姬蒂点点头,“黑发半精灵,红色的眼睛,还有高超的箭术,那一定是他”,她言语中只有对传奇英雄的崇拜,没有因不受尊重而感到丝毫不悦。

“他有队友吗?”塔兰特觉得这是个关键问题。

“据说……他是一个人行动”,善良的姬蒂没有领会塔兰特的隐含意思。

像独狼一样的捕猎者,塔兰特并不意外,以半精灵所表现的沟通能力没人能忍受,也许只有宽容的平衡使者能做到这点,塔兰特自我安慰,只要能尽快出去,无所谓跟着谁,离开这里后他一定离这位半精灵远远的。他回头看了眼法师,轻声道:“前面可能有情况。”

法师“嗯”了一声,换手举火把。

“我来吧”,塔兰特接过火把,“你走我前面”,小队已经走过一个岔口,现在的后方同样存在遭遇灵吸怪的危险,在队伍中间的人拥有最高的安全系数。

通道渐宽,半精灵停住脚步,背靠通道调整呼吸,左手取出三支长箭挂在弦上。

塔兰特学习过射术,他明白半精灵的姿势是站前准备,呼吸可以调节身体协作能力,通过这种方式镇定手指,解除因缺氧、紧张、麻痹等不良效果造成的误差,他确信前方将有战斗,“精灵,前面是什么?”

半精灵呼吸已平伏,“保护好你们自己”,他拉紧弓弦大步朝黑暗中跑去。

“该死的家伙!”塔兰特暗咒一声,队形完全打乱,为了配合半精灵的攻势雷克斯和姬蒂已追去,他不得不留下保护法师,“卡特丽娜,给我能量。”

“咝”,前方姬蒂的那支火把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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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劣队

紧张的空气中紧接着传来一声沉闷的弦音,它的振动强度是多重攻击所需要的力量,那边发生遭遇战了,得立即支援他们,塔兰特略作犹豫,法师虽然需要保护,眼下姬蒂可能遇到更危急的危险,他高抬战戟大声催促:“快,魔法。”

卡特丽娜指着戟尖射出四枚飞弹。

“……”塔兰特想要的是火焰箭的能量,魔法飞弹适合法师防身本应留着,她误解了他的意思,没时间解释了,塔兰特向姬蒂方向赶去,留下一句“跟上我。”

前方再次传来拉弦声,“咝咝”声回应般跟着响起。

“卡特丽娜,必要时给自己加速术!”塔兰特心头急虑加快步伐冲向火把消失的黑暗,此刻小队阵型已打乱,塔兰特无暇全神保护法师,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低级加速术虽然使用后能提升受术者行动速度但之后会进入非常疲累状态,甚至可能导致短时间累瘫,非必要情况不会施展。

火光快速接近,地上倒着姬蒂的火把,年轻的德鲁伊侧躺在一旁,晕眩,不是灵吸怪的心灵震爆效果,房内有法师!所幸姬蒂身上没有受伤痕迹。

一道寒光闪过,塔兰特抬头看去,银色链枷头砸在一面方盾上,雷克斯与一个矮人厮杀中,矮人铠甲厚重,头盔严实,齐腰的灰色胡子,短柄双面斧,灰矮人防御者,来自地下世界的矮人近亲。

吟唱声诵起,一个灰袍人类法师十指交错聚结出不稳定的白色能量,雷袭!

混乱的战斗场面,塔兰特快速扫过整个房间,房内的土精已全部倒在地上,眼窝中箭,几个没有威胁的白痴半身人站在一旁,剩下一个灰袍法师、一个黑袍法师和一个矮人防御者,墙角的半精灵正拔箭拉弦,没有找到灵吸怪的身影,它可能躲在某个阴暗处,塔兰特左手的火把狠狠插进土层中,双手持戟向雷袭法师冲去。

雷光已成形,法师瞪着新加入战局的骑士毫不客气地将能量向他招呼,掌心的电能沿着四周空气“嗞嗞”作响猛窜出去。

那一道白光极速甩脱,塔兰特战戟还未摆正胸口铠甲上已碰撞出绚烂白花,通体的能量盘绕着四肢几近麻痹大脑的运转,双手无法负担战戟的重量而脱手。

击倒第一个目标后雷袭呼啸着寻找周边的导体,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攻击每一个可见的目标,它反射向法师,法师的序列术启动,法术免疫——元素,翻滚的雷电弹开撞向墙面。

刚挂弦的半精灵灵巧躲开攻击,雷袭射入墙面炸开一大块泥土,他指尖的三支箭头分别瞄准对手三人。

黑袍法师的法术完成,幻身术启动,五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横在半精灵面前。

半精灵迟疑片刻快步向左走位,他需要视野攻击后面的两人。

塔兰特咬牙忍住从胸口传达全身的灼痛,这不算什么,他告诫自己,即使在贫民区打架都能碰到这种伤,他会顽强的站起来揍扁他们,塔兰特取出汀渥徽章,让该死的幻术法师去死吧!真实视域的魔眼悬在塔兰特上方,那些幻术造成的假象被无情的识破,“坦尼斯!两点方向!”

话音刚落弓弦已拉满,半精灵的准星向三个目标同时微调,以他的能力现在应该可以射中目标,他的恶癖却影响了效率。

片刻的延缓让对方两个法师同时结束吟唱,一个红色能量球融在半精灵身上,另一个的指尖虹光喷射而出。

满眼的炫光射进眼中,塔兰特还未捡起战戟再次遭到心灵重击,他眼前的事物快速旋转如同纸页般飞过,“雷克斯!祝福!”他支吾着向牧师求援。

牧师那边只传来“铛铛”地连续重击,防御者借着完美的护甲保护顶着强硬攻势上冲,雷克斯不断后退,全身没有护甲保护,矮人只需击中一次就能结束战斗,他根本没有机会施法,虹光幸而没有造成影响,雷克斯边攻边退,远离法师的群体法术范围。,

该死!行动的队形太糟糕了,塔兰特咒骂道,本应由他吸引火力让牧师和德鲁伊施法支援,配合半精灵的神射可以轻易突袭成功,此时却变成各自为战杀机四伏,他的耳边传来黑袍的施法声,这一次应该是杀伤法术,他侧身翻滚,抓起战戟,模糊的纸页翻得更快了,他几乎吐出来。

“嘣!”痛快人心的声音。

施法声却没有停,反而更铿锵可畏,塔兰特感觉到严重的危机,那三人都没有死!

门口传来大声吟唱,那是……卡特丽娜的声音!塔兰特心头猛惊,她的出现不会有多大帮助反而暴露自己,他勉强稳住身体,向那边大吼道:“跑!”

她没有停下,法术仍在固执地吟唱,塔兰特摇晃着向那边跑去,太危险了,她随时会被眼前的高阶法师处理掉!

一道强力的气浪推在塔兰特后背,将他整个身体托离地面席卷出去,狂风,面对狂暴的自然之力他彻底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整个人在气流中翻滚如同石块般撞向卡特丽娜。

在即将撞击前法师的指尖及时完成凝聚,白色能量球飞向塔兰特的后方目标。

“啪”,石卫者贴着卡特丽娜的法袍平行向后撞在墙上。

四肢震麻,原本受伤的鼻梁骨索性放弃了存在感,血流进了嘴里,塔兰特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压在身下的晕迷法师。

“卡特丽娜!”他大声呼叫,法师没有反应。

背后一连串的魔法轰击,灰袍法师的流星爆追随半精灵而去,那个混血精灵像仓皇的白鼠到处逃窜,闪过的墙面整块整块轰烂。

卡特丽娜昏迷前施展的是白色能量球,加速术,半精灵却没有得到加速效果,塔兰特猛然明白了卡特丽娜不顾警告坚持施法的原因,半精灵先前中的红色能量是迟缓术,为了施加加速抵消效果她才那么做,那等于救了半精灵的命!

虹光的效果逐渐褪去,塔兰特的视野逐渐恢复,真实视域扯掉那隐藏着的恶魔身上的保护,在灰袍法师的背后赫然站着被隐身术保护的灵吸怪!

“坦尼斯!盲射灰袍后面!”

流星爆已结束,半精灵往地面滚躲缓冲快跑的惯性,当他重新站起时,四只长箭握在手中!

右侧爆发出猛烈的一声爆响,几乎同时,一阵声波侵袭耳膜,塔兰特侧目看去,雷克斯的链鉫被隐隐银光环绕,矮人双手一挥扔掉斧子和方盾大叫道:“别杀我!”他迈着夸张的小步向通道中逃去,暴虐成功击溃了矮人的意志。

三个对三个,塔兰特撑着墙面站起来,拔出武士刀,“畜生,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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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受控

半精灵松开紧绷的弓弦,指尖的四支箭头袭射向灰袍法师的后背空间,对于他来说,那里是一片空白,无法精准射击。

灰袍法师盲目而无畏卷起法袍,石盾术护佑的身体挡在灵吸怪面前。

一阵飞凿声,三支长箭钉在法袍袖口的石肤上,最后一只长箭“嗦”地穿过法袍直接射在远处墙上,一滴黑色液体从箭羽端滴下,法师身后的空气中汩汩流出诡异的黑血。

灵吸怪的触角发出撕裂般痛苦的“咝咝”声,丑恶的身影无法再保持隐身术所需要的稳定,它下腹被射穿显出一个空洞的伤口,致命但不会立即死亡,滑腻的身体颤抖着剧烈扭曲。

塔兰特举起武士刀向灵吸怪冲去,雷克斯大声将祝福术降下。

两名傀儡法师守在灵吸怪两侧,灰袍法师护身的石盾术效果已趋向于零,他前后中了四箭,保护石支离破碎,在控制下仍向着半精灵大声唱诵,凝重的霜雾冻结在他的双手,另一侧的黑袍法师则祭起一个白色能量球。

塔兰特已冲到灰袍面前,直接攻击灵吸怪它一定会利用傀儡替死,先解决傀儡,为尽量避免伤害这些人类塔兰特选择了拳头,左拳击在灰袍法师的头部,从灰袍右眼的箭口裂缝开始石块大幅脱落,石盾散开,施法却没有停,强大的会神专精能力使他结束吟唱,霜雾已成布满尖刺的球状冰块,冰锥术!

一个激灵,塔兰特慌忙向后翻滚,冰锥术紧接着“噗”地爆开,悬在空中的冰球裂成无数锋利的冰锥围向塔兰特和半精灵。

它比乱箭和流星爆更可怕,速度优势加上范围几乎无可躲避,铺天盖地的细小冰锋射向塔兰特周身每一个部位,这时所要考虑的不是闪躲几率有多少,而是减少多少击中率,塔兰特双手挡住脸部,在石卫者的保护下全身不会受致命伤,但后面的半精灵很危险,想到这里,他稳住身体主动迎接洗礼,那一阵冰锥集中的洒在他全身,整个人停顿了一下,铠甲上积起厚厚一层冰屑,很幸运,石卫者没有产生变形,脸上受了轻伤,数道划痕。

他向后看去,半精灵躲在他的后方,借着被格挡的空间只伤到几处,周边的半身人却被射死在地上,脸上和身上布满尖锥。

法师与灵吸怪趁着冰锥的短暂拖延调整了阵形,灵吸怪靠墙侧躺,两名法师死士般挡在它面前,倒三角防御阵列,法师交替施法可以保证近战职业无法安然近身,但缺陷是要射中他们显得更容易,灵吸怪脚下的污血已汇成一滩,它仍可笑地妄图在短时间内打败三人。

“半精灵!机会来了!”塔兰特冲着他大吼道。

半精灵从塔兰特身后跑出,三支长箭悬在弦上。

灰袍法师迅速举起食指,四枚飞弹疾出。

半精灵收弓侧翻闪过飞弹。

“塔兰特……”千钧之际远处的雷克斯却带着艰难决绝嘶喊,他从未展现过这般奇怪的表情,“杀我!”他仿佛耗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

灵吸怪猛然“咝咝”,对着它的目标倾尽全部能力。

“该死!”一连串的反应让塔兰特顿时明白了黑袍法师的策略,涣散术,减弱目标对精神法术的抵抗,最大限度提升灵吸怪的震爆成功,他向雷克斯看去,牧师举起双手,面无表情地唱诵着蓝色法术,治疗。

治疗!灵吸怪控制了牧师!

塔兰特不顾法师施法向牧师狂奔,必须阻止治疗术,灵吸怪正实施自救!

“阻止黑袍法师!”半精灵在他身后喝令。

两名法师再次吟唱,新一轮的攻击即将来临,塔兰特不顾半精灵的喝令继续向牧师跑去。

半精灵灵活的手指控制着箭尖指认三个目标:灰袍法师、灵吸怪、牧师,口中冷冷叫道:“闪开。”

冷血精灵无所谓多牺牲一个傀儡,他绝对是个阴暗的家伙,但塔兰特绝不能容许,他挡在攻击路径上张开双臂,“不!”,

“嘣!”短弓发出急促的震动。

长箭撕开凝固的空气分袭两个目标,另一支箭停在弦上。

一道红色血光从灰袍法师的后脑溅出,他的吟唱戛然停止,双手无力地垂下,已完成的紫色能量球失去目标从他指尖散化,第二支长箭却“噔”地撞在能量立场上弹开,傀儡法师放弃施法挡住灵吸怪,环绕在法师身上的璀璨之力隔绝四星级以下物理攻击,这是他躲过半精灵第一击的原因。

看着原本打算救下的灰袍法师跪倒在地上,塔兰特来不及懊恼发现蓝色能量球越过他的耳际落在灵吸怪身上,它的下腹伤口快速愈合,血停住了。

牧师抬起手腕,链枷头互相轻碰,随着手臂抬起,三道能量向塔兰特脸上快速划击。

塔兰特慌忙持刀横挡,链枷头的离心重力倾斜在刀口,“哐”一声重响,塔兰特向后连退两步,手腕关节微麻,没想到雷克斯的链枷头会产生如此恐怖的压制力,这还是他们两第一次交手令他毫无准备,塔兰特回忆着雷克斯的攻击定势,树林中还有刚才的交战,他都习惯正面冲击对手的防御,应该是偏好用链枷头的重量和能量打垮对手,武士刀硬挡的对策正合他的意图,塔兰特再度后退,惩罚罪恶的“暴虐”在雷克斯手中蠢蠢欲攻,渴求着一个称职的对手来满足暴力欲望,破坏护甲、轰击意志,当自己面对这些效果时塔兰特得十分谨慎,对付雷克斯最好的方法不是挡而是闪。

黑袍法师的吟唱结束,掌心中载起赤红的能量体,火焰轰击弹!

前后遇敌,塔兰特得防备两个方向的攻击,他侧转身体,远处半精灵仍继续攻击璀璨之力的防护,向法师头部连射箭支,想要耗尽璀璨的能量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塔兰特大叫:“用战戟!”

半精灵迅即明白了,收弓向战戟狂奔,一枚轰击弹落在他的脚下,战戟掀飞到雷克斯身后,泥土带着半精灵飞到半空,落地时半精灵左手撑地向前飞滚,没有伤到。

链枷适时配合轰击弹的攻势骤然前冲,发出响亮的破空声,塔兰特闪身躲过,武士刀贴着链枷宛转地将它的攻势送回去。

背后响起爆裂,轰击弹与长箭相撞将箭支扯碎,破碎的箭矢顺着气流吹在塔兰特后背,是半精灵用箭截住了轰击弹,让塔兰特躲过致命一击。全神于躲避险些忽略了来自法师的威胁,塔兰特挥刀虚扫与雷克斯拉开距离,他必须同时看到法师和牧师的攻击。

雷克斯死死盯着塔兰特的脸,另一边黑袍法师手中的轰击弹暴躁地燃着空气。

躲过轰击弹的半精灵呼吸略显紊乱,“解决你的朋友”,他不屑地命令道。

“处理轰击弹!”塔兰特同样的语气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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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无间

黑袍法师缓缓举起火焰弹,视线集中在塔兰特的身上。

塔兰特相信半精灵能做到击落火焰弹,他只需专心对付雷克斯,暴力的牧师链枷随时会砸在自己身上,同时他也考虑到另一个问题,傀儡一旦失去作用灵吸怪会让他彻底休息,就像在传送阵中对兽人傀儡所做的那样,那种方式也许会对雷克斯的思维能力造成永久性损伤,必须小心地保持平衡,让灵吸怪相信雷克斯还有利用价值。

牧师猛吭一声,快步助跑后举起链枷朝塔兰特的胸口铠甲挥击,塔兰特向右躲开,要迷惑灵吸怪最简单的一条是让牧师不停的攻击,他保持运动节奏盯着链枷头,重击武器虽然攻击强度很高但存在明显的缺点,不够灵活,使用者需要保持身体与武器重量的平衡,因此从对手起步姿势就能判断出大致的攻击方向,此刻雷克斯的左脚稍前身体后仰,还是正面的强攻,塔兰特纯熟的再次躲过攻击,趁着链枷头从眼前飞过的间隙将武士刀插入腰扣中,空手躲闪更灵活,他想到更好的办法。

空气远处发出“猎猎”的爆燃,高温往这个方向冲袭,塔兰特仍盯着链枷全神躲闪,半精灵会护住左翼。

“轰”,轰击弹被射中。

半精灵的身影在塔兰特左侧奔出向前赶去,他的目标是牧师身后的战戟。

牧师侧身甩出三枚链枷头封死去路,半精灵急刹住脚步用短弓格挡,暴虐的能量在短弓上窜出火苗,半精灵惊讶地往后跳去。

“他的武器附加多种能量,不要碰触!”塔兰特提醒道。

雷克斯同时挡住两人,手腕来回旋转,链枷头形成嗡嗡作响的攻击圈,攻势无异于剑镜,附加魔法能量的剑镜。

“早该解决他!”半精灵看着链枷中心的手腕狠狠留下一句,左手摸出两支箭。

“不,我能处理!”塔兰特呵斥一声,他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解除雷克斯的武装。

“呼!”火焰轰击弹带起狂躁的空气向三人狂冲而来。

半精灵急忙转身,横弓、挂弦、瞄准。

牧师抄起链枷向半精灵后背攻去,一次有计划的默契。

很好!塔兰特等待的机会来了,在雷克斯高抬链枷时他出左手架住攻势,右手控制雷克斯右肘部,骑刃术,他已成功控制雷克斯的右手,轰击弹在离半精灵数英尺的地方射爆,热流吹在塔兰特脸上,“拿戟!”他食指掐住雷克斯手腕关节猛的使力。

半精灵收弓奔过牧师,向地上的战戟翻去。

原本一切都在塔兰特计划中,但下一步却发生了变化,链枷竟没有从雷克斯手中夺下,他忽略了傀儡的麻木,塔兰特出现了意料外的短暂迟钝,牧师左拳打在他眼眶上,右手挣脱控制,链枷狂啸着开始逆转。

像是久困的雄狮获得自由后的野性反击,浑厚的重器迅速转出威力圈,塔兰特窘迫地升起双手鸟一般尽力避闪,一道弧光划在圈面和手臂铠甲间,伴随着一闪而过的铁器碰撞声,塔兰特隐隐感觉到石卫者受到的打击,他慌忙向后避让,链枷头紧跟而至,银光准确砸在塔兰特的左手腕。

后脑产生微弱但明晰的搐动,一定是意志轰击效果,左手腕剧烈疼痛无法抬起,眼前的链枷更加速追击,突然间,塔兰特冒出了奇怪的想法,仿佛是对死亡的恐惧,无可逃避的绝望,他脚下失去平衡踉跄着退了一小步,暴虐已在面前,无法逃出链枷的攻击了。

牧师身体却猛地前冲,链枷偏离最佳的攻击路线,他后背被人攻击了,是坦尼斯!塔兰特抓住机会前跨一步,正面迎着雷克斯手腕将它狠狠向外反折,牧师没有痛感,眼神苍白紧抓武器,左拳用力落在塔兰特脸上,紧接着又一拳,又一拳,塔兰特扣住他手腕往膝盖硬砸,两人互相纠缠团抱一起。

一枚轰击弹快速接近中,塔兰特却与雷克斯僵持着无法脱身,他几近撕扯地喊道:“坦尼斯!”,

半精灵架着战戟冲出,身影斜挡在轰击弹前,后背箭囊中已无箭。凭着射手特有的预判能力,戟尖完美地与轰击弹相撞,红色的气浪从接触点翻滚,能量石上突爆出无数魔法球向施法者回击,被加强的魔法飞弹。

黑袍法师的控制者显然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他在控制下紧急吟唱起蓝色能量球,免疫术能量还未开始聚集数枚飞弹已穿过璀璨之力击在手腕、胸口、腹部,法师浑身中伤猛颤,免疫术吟唱失败了,更多的飞弹降临在他身上,像冰雹砸在沙滩的质感,法师沐浴在能量流中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向后飞去。

“收戟!”塔兰特摒住牧师的双手向半精灵大吼,他希望能留下这个法师。

半精灵微微抬起战戟,能量散尽,原本的格挡竟变成无懈可击的杀招令他略微惊讶。

人墙的保护已消失,那个灵吸怪暴露在小队面前,它没有胆怯的逃跑,而是升起双手,准备再次发动心灵震爆,它已蓄势良久,对这次心灵攻击很有把握!

塔兰特双手猛推牧师,两人各自后退结束缠斗,审判意志需要时间调整。

半精灵蹲身拔出暗扣中的短剑飞扔出去,金属的光泽从他指尖一直顺延到灵吸怪脑后的墙上。

邪恶生物的右眼流淌出浓郁的液体,刚升起的双手沓拉下来,触角软软挂在下巴。

没想到半精灵的投掷技术也这么熟练,看着黑色躯体倒在地上,塔兰特松口气,面前的牧师呆在原地,可怕的链枷本分地停在空中,痴木的眼神逐渐有了光亮。

塔兰特接下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卡特丽娜,他朝墙边奔去,她仍处昏迷中,塔兰特扶起她,头部没有明显伤,地上没有血迹,呼吸稳定,应该只是因为身体虚弱经不起撞击,塔兰特取出水袋沿着她的唇边导入,“卡特丽娜”,他凑在法师的耳边轻轻呼唤。

半精灵拔出尸体上的箭支,“马上离开这里。”

“等他们醒过来”,姬蒂和雷克斯都还无法移动,塔兰特绝不会丢下任何一个。

“这里不能待”,半精灵收起大约五六支完整的箭,向地上尸体的短剑走去。

他强调的‘这里’让塔兰特重新审视这个房间,墙面画着被炸损的灵吸怪肖像,前后四个方向连着四个通道,宽大的空间和顽强的傀儡,一个重要枢纽。

半精灵的动作忽然停滞,尖耳摇晃了一下,“晚了”,四支长箭装在弓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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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弃

塔兰特小心垫着卡特丽娜的头部将她放下,双眼警戒四周,轻声对半精灵喊道:“我挡住通道”,他指了指通道口,竖起拳头,“你在我后面射击。”

半精灵没有理睬,靠墙举起短弓。

“把战戟给我”,塔兰特朝半精灵走去。

半精灵左脚勾着墙边的战戟把它扔在地上。

令人恼怒的态度,虽然刚才的战斗两人还算默契,但交流方面实在无法忍受,塔兰特捡起战戟,“你明白什么是尊重吗!”

半精灵平静地撇了他一眼,“先活下来”,短弓弓翼向后拽紧发出“格格”的富实感。

这个自闭冷漠的家伙,即使想要和他吵起来也很困难,塔兰特握住战戟守在通道口,“多少目标?”

挂在弦上的四支箭竖起三支。

三个人,数量不多,应该只是正巧经过这个位置,塔兰特侧耳听着通道中的声音,他没察觉到动静。被雷克斯击跑的那个矮人防御者也许会带来更多人,他是从另一个方向逃跑的,这地方的确不能多停留,否则被包围是迟早的。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很容易分辨出是土精。

塔兰特已准备好攻击,他横抬战戟,发现左手石卫者上裂出了一条深痕,被链枷擦到时造成的效果,伤痛让左手腕很不灵活,无法流畅发力,左臂只能当做支架稳定战戟。

一个高大的身形从通道黑暗中浮现。

“嗦”细长的箭支从塔兰特耳边飞过钉在那个身形的头部。

倒下的土精后站着灵吸怪。

两支长箭跟着飞过去,心灵震爆还未施展已骤然结束,长箭像挂钩般将那副软骨悬吊在墙边,身后的另一个土精护卫也顺从地躺在“主人”脚下。

相当完美,精准、迅捷、有力,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做到秒射三箭干掉目标塔兰特都会由衷赞叹,但不包括身边这个恶心的半精灵,塔兰特以无法察觉的音量咳了一下,放下战戟转身向黑袍法师走去。

“走”,半精灵背好短弓说道。

“等!”塔兰特背向半精灵不屑地拒绝,他隐隐对半精灵有了叛逆的敌意,不是因为他的内闭性格,交流方式在磨练后可以学会,但他对其他生命的漠视或许这一生都不会改变,在半精灵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敌人的眼,为了弥补自己右眼创伤留下的阴影。

黑袍法师没法醒了,塔兰特检查了他的四肢和胸腔,手脚多处骨折,胸口内部出血,肋骨断了三根,瞳孔对光线没有反应,呼吸细微,随时会断气,这些傀儡有一个相同的特征,瘦的像木乃伊,这使他们如同花瓶般经不起丝毫打击,更无法承受魔法飞弹的洗礼。

半精灵站在黑袍的身边,神情淡定,对法师的死完全不在意,“从这儿出去就是出口”,他指着第一具灵吸怪尸体旁的通道。

“即使这里就是出口也得等他们一起走”,塔兰特忍不住提高音量,从半精灵身边走过时他注意到箭囊空了,半精灵只剩手中的最后一支箭,这可能是唯一一个让半精灵没有独自离开的原因。

对面的德鲁伊动了,双手撑着地面使劲晃着脑袋。

“姬蒂”,塔兰特挟着帮她站起来。

“我没事……”姬蒂拍打额头,将她击晕的应该是法师的心灵震爆,区别于灵吸怪的心灵攻击,法术在效果结束后不会有遗留影响,马上就能恢复正常思维能力。

链枷头轻轻地摇晃,雷克斯猛地一顿,身体缓缓松懈,“塔兰特,你没事吧?”

“还好”,塔兰特举起左手将上面的深痕展示给各位,“可惜你得支付我昂贵的修理费。”

牧师收起链枷,“在我被控制前就该结束这个意外。”

“那该由谁来负责治疗呢”,塔兰特咧嘴笑着,看到雷克斯好好地站在面前,刚才的冒险是值得的。

牧师施展治疗术治愈塔兰特手腕和右眼的伤。

“哏”,半精灵双手叉在胸前靠在壁上,喉咙里发出烦人的噪音。,

塔兰特瞪了眼半精灵,“我们离开这里。”

“卡特丽娜怎么办?”姬蒂守在法师身旁,撩开散乱在她脸上的头发。

“我来”,塔兰特将战戟夹在腋下抱起法师,很费力的姿势。

半精灵松开交叉的手,冷冷看着四人,“这边。”

“还有几个房间”,塔兰特因负重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法师柔软的躯体在怀中小幅跳动,鼻尖擦着石卫者。

“两个”,精灵带头走进通道。

“多少灵吸怪?”

没有回答。

雷克斯拔出火把,“下次不用顾惜我的生命,我不容许我的手沾上任何一个队友的血。”

“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塔兰特跟在半精灵后走入通道。

这条通道宽度适中,四壁光滑,是人工开凿的产物,塔兰特呼吸渐微急促,怀中的躯体愈加沉重,如果在平时他能抱着卡特丽娜在斯安特逛完整的一圈,但经过连续数小时的战斗后她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简直像能量拳的束缚,双手趋向麻木。

半精灵在前方驻足,右手平压两下示意安静。

塔兰特忙摒住呼吸,体力透支令他很难稳住呼吸声,额头渗出热汗。

雷克斯半弓身子走上前,左手抓着三根链枷头防止发出金属碰撞,“多少?”

半精灵凝视前方,许久,以极小的幅度摇摇头,踏着警觉的小步缓慢冲刺。

应该是没有威胁的意思,小队紧跟着前进,进入一个岔口,这里其实称不上是房间,只是一个相对较宽的三岔口,没有土精或半身人,难得的安静。

塔兰特感觉到额头的热汗在挥散,空气有十分明显的流动,新鲜空气!离出口近了!

半精灵越过岔口继续向前。

“另一边是什么地方?”塔兰特转头看了看岔道另一边,通道较宽。

半精灵已拉开与小队的距离,显然不会回答了。

又一段狭长的通道,越往前空气中含着越多的植被味,清新富有活力,只有地面植物拥有这种生命的能量,久违的地面即将出现,塔兰特依稀看到前方黑暗中透着几丝微光,出口!小队终于平安地走到这里,他兴奋地转头喊道:“出口在前面!”

“在前面”,半精灵靠在墙边取出短弓,“希望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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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绝处

看半精灵的表情,要离开这里还得有一场战斗,欢送礼,塔兰特问道:“前面有多少?”

半精灵按着短弓的中段,仿佛沉浸在弓射平衡感的调节中,对问话没有作出反应。

“半精灵!告诉我们前面的兵力!”塔兰特对半精灵的忍耐接近爆发。

“两个矮人”,半精灵死板的嘴角抽动一下。

两个,塔兰特疑惑地看了看雷克斯,这似乎不是什么大麻烦,雷克斯、姬蒂、半精灵和自己都还有战斗力,数量上就能获得绝对优势。

半精灵没有解释更多。

“塔兰特,把卡特丽娜交给我吧”,姬蒂提议道。

法师的脑袋正侧埋在塔兰特怀中,情形像是经常在窗台上看到的熟睡小猫,甚至给人以陶醉精美的感觉。我们快出去了,塔兰特心中暗暗对她说着,阳光就在前方,解决了最后的战斗他们就能回到地面,他不会让意外发生,“姬蒂”,他将卡特丽娜托给她,“等在这,等我们的信号。”

姬蒂点点头,伸手接住卡特丽娜,很难相信她能安稳的托起另一位女士。

塔兰特甩甩手,让血液正常循环到已麻痹的指尖,重新拿起战戟时竟产生了陌生感,对于一名战士来说,产生这种感觉是个危险信号,他的体力快耗尽了。

雷克斯取出链枷,“两个”,他在确认这个数字。

半精灵点着自己,然后伸出食指。

意思是他解决左面的那个,塔兰特掂了掂战戟,“来个漂亮的告别”,他向前猛地疾跑。

半精灵在他左侧同步出动,两人快速向光亮处靠近。

四周墙壁逐渐转为石面,嶙峋的突节看上去是天然形成的,越往前塔兰特所见到的地面越证实这一点,凹凸错致,出口附近的通道是原本就存在的天然石洞穴,这可能是巢穴被很好隐蔽的原因,藏在某个自然洞中。

两人冲入扇形扩开的空间,凉爽的山风吹在脸上,丝丝缕缕的光点从前方一些遮挡物中透出。

“pollonalsool!attadgol!”一声强喝,右前方出现一个强壮的矮人,全身铠甲,短柄双头斧。

“deilwponlnel!”左侧也出现了矮人,相同的装备。

他们所使用的语言塔兰特从未听过,应该是灰矮人的地方语,他抬起战戟迎向右侧矮人,双头斧闪过,两柄铁器互相撞击,戟尖被大力甩出,矮人手臂力量很大,也可能是因为塔兰特不擅长使用长柄武器的缘故,他控制戟锋回转却再次被短斧扫飞,长柄竟被短柄武器克制。

左侧半精灵急停脚步,单膝下跪,短弓架设在手臂上,弓弦向后拉满,灰矮人小步向他逼近,半精灵闭上血眼,“嘣!”

左侧的战斗结束了,灰矮人仰面滚在地上,山风吹着箭羽在尸体的右眼上方轻轻挲动。

塔兰特这边的战况相当被动,战戟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戳刺,每一次调整方向都被矮人击扫,他东倒西歪地后撤,双手已无法抓紧戟柄。

“哐!”链枷从右侧甩出,矮人抬起左臂格挡,结果尖刺陷入左臂铠甲中削去一长条,露出的灰色手臂上数条爪印般的伤口。

“baerlaimil!”矮人大叫一声,短柄斧横扫面前的两个高个。

战戟终于可以摆脱被反复击飞的命运,塔兰特厌怒地反举战戟,他不想再用碍手的长柄武器,左脚高抬,金属靴扎实地踩在矮人脸上,这一击舒畅的多,大大减弱了塔兰特被短柄压制所积郁的羞辱。

也可以想象矮人脸上那种感觉,他整个人重重倒在地上,铠甲缝隙间发出零散的重响,斧子却没有脱手。

雷克斯追上去,链枷自上而下挥砸,他的惯用套路,塔兰特已明白那个挥击所能产生的杀伤。

矮人仍未失去反抗能力,他及时向左翻滚,链枷击空了,借着动势他爬了起来,“啊!”一声,结实的块头突然倒在地上。

这是塔兰特从矮人嘴里唯一听懂的词儿,那可怜的家伙左眼上插着短剑。,

半精灵向这边走来。

“现在没问题了吧”,塔兰特看着四周,似乎没有威胁了。

半精灵拔出血淋淋的短剑,在地面擦了两下插入暗扣,“也许。”

“也许?”塔兰特皱起眉仔细打量这个自然洞穴,他确认没有其它威胁生物了。

“塔兰特,战戟尽量避免横扫,尤其是对付短柄一类灵活的武器”,雷克斯善意地提醒道。

“呵呵”,塔兰特干笑两声,他明白自己犯了这个错,把战戟当巨剑使,两种武器的攻击套路是完全不同的,“还得磨合一下。”

半精灵走到光亮处,伸手拉起遮掩物,那似乎是一种厚叶绿藤,强烈的阳光从外面射进,塔兰特伸手遮住眼,阳光,多么令人怀念的东西,空气中混着山间的凉风,他的心情得到彻底的解脱,半精灵的脸在此时显得有些死沉,塔兰特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半精灵挑了挑绿藤。

塔兰特走上前,门口气流很快,外面有“呼呼”的风声,似乎刮起大风了,在林中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风,他疑惑地挑起绿藤,眼前的场景令他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那不是震惊,而是彻底的震撼!

急骤的气流中双眼勉强睁开,一大片辽阔的草原平坦地铺在大地上,由蹄类生物组成的浩荡队伍正在草原上奔徙,支流在中央汇成长河,塔兰特伸出脑袋往下看,丛生的茂密树林,笔直蔓延到近千英尺下,悬崖!他们在绝壁的山洞中!

塔兰特深吸一口冷气慌忙向后退,脚底却踩着碎石打滑身体向前倾倒,“啊!”他抓紧绿藤,半个身体悬在空中,他不是个恐高的人,此刻却浑身无力,除了抓紧手中的救命藤他想不出第二个念头。

一只手从洞穴中伸出,把塔兰特拉回来,雷克斯看着半精灵,“这怎么回事?!”

“兰缪平原”,半精灵看着平原,血眼死死地凝固,那仿佛是一种深沉的归属感。

“见鬼!这里不是出口吗!?”塔兰特接近暴怒的边缘,这根本不是出口而是该死的“观光台”!小队经历一系列危险竟陪着半精灵到这里怀念绿原!

半精灵抬头向洞穴上方看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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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美德

“等什么?!”塔兰特大吼一声,“等那些该死的灵吸怪把我们当下午茶还是等一只大鸟接我们走?!”

半精灵走到漆黑的墙边,伸手按了什么,随后站在洞穴口看着下面的平原。

他的冷淡态度彻底激怒了塔兰特,一种把金属靴踩到半精灵脸上的冲动剧烈膨胀。

“克克克”,洞顶发出一种轻微的似乎是机械摩擦的声音。

塔兰特抬头往上看,没有发现活动的事物,他揉了揉眼,双眼被强光照射后无法看清石洞的场景,“机关?!”他把手按住战戟警惕地问道。

雷克斯把火把丢在地上,现在的光线足够了,他走向洞口右方,“是悬索”,那里有一长条缓缓向上的东西。

“悬索?”塔兰特奔过去,是精铸的铁链,每个环节连接处闪着金属光泽,近期制造的东西,一股牵引力拉着它缓缓启动,附近应该还有齿轮一类的动力传输装置,塔兰特看向半精灵,“这是怎么回事?”

半精灵伫立在洞口,“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灵吸怪给我的任务不仅是死亡格斗,偶尔也会命令我保护它们狩猎,它们从这里上去,翠林山脉。”

上去?塔兰特看着绿藤,刚才他探出身时曾往上看过,除了植被没发现有悬索或任何人工制品。按半精灵的说法,小队还处在翠林山,塔兰特想起出发前平衡使者营地那位游侠的分析,在猎鹰地图上标注的巢穴位置南边是悬崖,悬崖下是兰缪平原,西边是山谷,一切都对上了,看来地图没有错,灵吸怪巢穴确实在那个位置,只是没人想到它们的出口竟然一路延伸到悬崖边,这么陡峭的峰坡即使正常人也很难攀爬,根本不会被人发现,退一步考虑,即使想到这个地方也没人能组织有效进攻,这个洞口安排的矮人战士可以轻松抵挡整支军队登陆。

“该让她们透透气了”,雷克斯走向通道,向那边吹了一声低沉的口哨,啮齿动物的声音。

“雷克斯,你是个多才多艺的牧师”,塔兰特打趣着,他只能吹出单一的口哨。

姬蒂抱着卡特丽娜从通道中快步走出,看着光线她脸上挂出阳光般柔和的笑容,“终于到出口了。”

“是啊”,塔兰特迎上去接过卡特丽娜,将她放在洞口石壁旁,新鲜气流能让她好受些。

“嗯……还等什么?”姬蒂发现三位似乎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同时她也听到了洞顶的异声,疑惑地看着四周。

塔兰特向外面努努嘴,拉开数条绿藤,空气从缺口吹入,卡特丽娜额头的红发轻轻扬起,她深吸了一下,快醒了。

姬蒂一脸疑问,走到藤条前,挽起,等她回头时,那表情与塔兰特当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它们把出口安在悬崖上,利用某种悬索上下,游侠们因此没有找到这里”,塔兰特解释道。

姬蒂不可思议地看着下方的大片平原,“兰缪平原?”她注意到那一群奔跑的动物,“真美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有这么好的视野鸟瞰大地的确很难得,但塔兰特丝毫没有心情,他坐在卡特丽娜身旁,注视着她的脸,自从他加入庇护之光到现在,两人相处的地方不外乎法术研究院或者斯安特内某个约会场馆,这一次出来两人一起经历了很多,互相援助互相保护,把生命交付给对方,在两人的关系中注入冒险团队的无间协作,他们很久没这么亲密合作过,无疑对两人间的感情是新的突破,塔兰特忍不住露出微笑,伸手将她额间的长发绕到耳后。

卡特丽娜举起手挠了下耳朵,醒了。

“伟大法师,该起床了”,塔兰特温柔地叫醒她。

卡特丽娜睁开眼,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这是哪?”她看着顶上的石壁,又转头看了看藤条,清新的空气流淌在身边,她一时记不清昏迷前发生的事。

塔兰特对她笑了笑。,

“平衡使者营地?”卡特丽娜泛起酒窝,阳光使笑容格外灿烂。

的确与姬蒂的那个营地有些像,塔兰特扶着让她半坐起来,“不,灵吸怪巢穴。”

“什么?”眼神中的平静迅速被惊慌取代,她记起了之前发生的全部,“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都在”,塔兰特牵起卡特丽娜的手,那小手也紧紧握住塔兰特,“大家都没事”,他指着各位。

姬蒂向法师笑了笑,远处的雷克斯竟也反常的点头微笑一下,可惜微笑又马上消失了,也许是光线让眼睛产生错觉,塔兰特告诉自己。

“你的手……”,卡特丽娜抓起塔兰特的左手臂,铠甲上遭受的恐怖破坏让她吃惊地抿起嘴,“是什么怪物?”

“怪物?”塔兰特哈哈笑了,他不怀好意地撇了眼雷克斯,“一个被控制的骑士。”

“哦……”,卡特丽娜看着队友们,忽然发现大家似乎都在休息,“你们在等我?!”她挣脱塔兰特的手试着站起来。

“不,不”,塔兰特连忙按住她,解释道:“我们正等一个装置,它能带大家离开这里,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洞外上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有某种重物擦过顶上的树枝向下移动。

半精灵尖耳竖起,“来了”,他回头看了眼通道,暂时没有异变。

声音越来越近,绿藤外一大片方方正正的阴影正慢慢向下。

“它到了”,塔兰特拉起卡特丽娜,小队向阴影方向集合。

一个狭长的金属悬架停在洞穴口,四周牢固连接着护栏,不知名的攀缘植物将软须绕在上面使其看上去像绿藤编制的藤框,极好的保护色,即使近看都不容易分辨出它的作用。

半精灵踏上悬架,“离开这里。”

姬蒂跟着踏进去,她往下扫过竖直的绝壁,“难以想象,空中的机关”,她忽然神情严肃的愣住,“在空中!”

“在空中?”塔兰特依稀觉得这个形容有些耳熟,那是……

姬蒂匆忙走下悬架,认真地盯着塔兰特和雷克斯的脸,“那个半身人!”

天呐!塔兰特几乎已彻底忘了那个提供情报的半身人,他现在应该还在神殿的武器库中等着小队的救援,该死!真该死!这是个大麻烦,他们得重新杀回巢穴带他出来!

半精灵抓住悬架,命令道:“该走了!”

“不,我们还有事没完成”,塔兰特握着战戟,手臂愈加疲惫,它的重量成了极大的累赘。

“救那个半身人吗?”卡特丽娜迟疑地盯着深邃的通道,双手扶着塔兰特的手臂,如果再次进去,没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再出来,他们又将重新面对灵吸怪。

“半身人?”半精灵仿佛是在耻笑这个名词,“你们想回去救一个半身人?里面有数十个半身人,你们要救哪一个?”

让半精灵一口气说出这么连贯的句子可不容易,但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使塔兰特觉得异常的厌恶,他瞪着半精灵,严词道:“不完全是救一个半身人,而是坚守骑士的承诺!”圣骑士注重对每一个承诺的践行,再困难的挑战也无法阻止骑士完成约定。

“盲目的骑士精神,带着这些负担只会送掉自己的命,让自己活着”,半精灵情绪有了轻微的波动。

“这就是兰缪平原的传说?行侠仗义的守护者?哈”,塔兰特大声蔑笑,“让自己活着?这是你的生存哲学吗?!你之所以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对生命的冷漠和淡薄,你没有信仰和思想,不会尊重任何人,简直就像到处杀戮的野兽一样孤独的生活!你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生命的价值!”

半精灵脸色平静下来,自闭的人总能熟练控制情绪,他嘴角冷笑着,“生命的价值,很好,我该走了。”

他划清了与圣骑士的界限,悬架却没有马上升起,他的手停在悬架的一个按钮上,看着其他人。

雷克斯反复打量两人,缓缓说道:“圣骑士要完成每一个约定,我尊重这种光荣美德,你的信也必须交到沃伦手上,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你完成,如果……”,他停顿了下,“我会站在你这边。”

雷克斯把决定权还给塔兰特,他的话也让塔兰特冷静下来,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任务去做,信,还有关于这个巢穴的发现,此刻选择重回巢穴也许会死在那儿,雷克斯、姬蒂、卡特丽娜,都会送葬,但……那个把生命交给塔兰特的半身人正惊恐地等着上面的消息,他的家人等着失踪的他回家,小队是半身人的唯一希望,如果塔兰特选择放弃,那个半身人无疑会死在那儿……

通道中忽然发出一阵回音,“哄……”声音一直传到洞口,在黑暗中闪出暗红的亮光,火把!几个身影从那边赶来。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半精灵走下悬架,“可悲的圣骑士”,他取出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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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覆灭

通道中的骚动明显是奔着这边冲来,现在已不是小队作决定的时候了,塔兰特紧握战戟,“我在洞口挡住他们,你们避开视野!”他主动迎向通道,只要堵住洞口,身后的队友可以安心施法,此时的地形和阵型对小队十分有利,队友可以分站两侧避开灵吸怪的视野,免受心灵震爆和法术攻击,同时,对方集中在通道中,数量优势无法施展,辅以“法师之王”的帮助,对方法师的攻击将化为助力,他有信心处理这批不速之客。

雷克斯和姬蒂举起双手大声开始吟唱。

一声爆碎,前方一个高大身影拿着重型武器砸掉了一件硬物,看那模糊的身高,起码在两米以上,几乎碰到通道顶部,塔兰特下意识地把戟尖伸长,双手握住下端戟柄。

一个石制品从那边滚出,带着淡淡的松香味,塔兰特低头扫过一眼,是个熟悉的兽脸雕像,石像鬼,它整个头部都布满了密集的细纹,估计身体已经被砸成小块,它造成的麻烦终于平息了。

“咝咝”,灵吸怪的指令催动着那个高大傀儡向这边走来。

一支飞箭从高大身影背后急出,塔兰特在黑暗中分辨出突袭时箭离自己只剩数英尺,他后退一步试着挥挡,沉重的战戟根本无法灵活运用,“啪”箭射在胸口铠甲上,普通的木质箭,对石卫者没有杀伤,射手应该是个人类,没有视野情况下的一次胡乱射击。

圣盾术和勇气激励落在塔兰特身上,勇气激励可以提升战斗意志,避免士气崩溃的致命情绪影响。

“咝咝!”一个身影露出半个脑袋,心灵攻击即将开始。

“低头!”半精灵在背后喝道。

塔兰特忙低下头,短剑从头顶穿过去,“噗”,响亮的炸碎,那个乌贼脑袋被切成两半,第一个牺牲品。

高大身影继续前进着,还有其它控制者!

“隐蔽!”塔兰特看不到身后队友的布置情况,他必须保证灵吸怪的视野中只出现他一个人,这句话是给半精灵和卡特丽娜的警告,躲避是他们的唯一任务。

与那个大个的距离十分接近了,是个兽人,脸部长得像蜥蜴,从体形上推测他在这个地方受到了灵吸怪的款待,他手中举着长柄平头战锤,柄部有复杂纹饰,锤头周围有菱形符文,塔兰特心头一惊,那是奥金的战锤!没记错的话,它拥有电击伤害,即使是武器的相撞都可能震麻对手,他不能格挡战锤!

兽人的鼻孔中喷出热气,他抓着战锤向前横扫,那种重量的武器竟像长剑般被灵活使用,塔兰特弓身闪过,战锤划过空气发出强大的呼声。

“咝咝!”灵吸怪的声音再度冒出来。

塔兰特向后退开,左侧半精灵短弓伸出,“嘣!”一支木箭飞过去,第二个牺牲品横躺地上。

战锤砸在塔兰特右侧,石穴地面轰出一个夸张的方坑!

可怕的杀伤力让塔兰特步步后退,按这趋势防御阵型马上会被击破,他必须顶住兽人,当战锤重又举起时,塔兰特双手横握挡在面前。

兽人丝毫没有避过防御的概念,对着塔兰特的格挡呼啸而下,那力量仿佛是泄闸的洪水瞬间冲垮任何阻碍,电流扎在手心,渺小的防御被击飞,塔兰特倒在地上。

通道中出现了吟唱声,塔兰特期待的魔法来了,他闪开战锤第二轮攻击快速爬起,手中战戟迎接即将到来的法术。

左侧雷克斯凝聚出红色能量球,蓄势等待着进入石穴的第一个傀儡。

兽人粗壮的手臂翻起战锤,大步向前冲撞,牧师法术准确落在他的右手,重伤术竟仿佛没有产生任何效果,他仍旧毫无阻力地举起战锤,瞪着前方目标狂吼下砸。

强大的力量擦着塔兰特右手腕落在地上,仅仅是擦到,铠甲现出明显的凹陷,石卫者的右腕被严重扭曲,塔兰特慌忙后退,力量差距悬殊,他现在的战斗力不可能阻止兽人的步伐了!,

一股酸味在通道内传来,酸箭!塔兰特死死盯着通道,期盼着法术助力。

酸箭从黑暗中飞射而出的一刻,战锤同时抬起,没有时间差的双重攻击!塔兰特心头一愣犹豫地闪过对策,躲避将错失反击的机会,小队没有多少机会了,他咬牙架起战戟,全身力量灌入双手,硬接战锤!

兽人满足了他的愿望,锤头砸在戟身,无可匹敌的重力将塔兰特的抵抗薄纸般撕碎。

用来抓紧战戟的拇指没有知觉了,塔兰特双手震麻倒在地上,武器落在身旁,酸液射中左胸口发出“呲呲”的溶解声,石卫者尽着最后的保护作用。

雷克斯甩动链枷从左侧跳出,兽人转身抬锤,重击武器猛然相撞迸出银色的闪光。

通道中接着冲出两个乌黑的身影,硕壮的手臂左右摇晃寻找四周目标,它们盯上了右侧法师,随着低吼它们俯身冲去,半精灵闪在法师面前,取出短弓朝它们脸部挥击,土精抬手横扫,累赘的短弓被扫飞。

法师惊恐地缩在墙角,没有法术也没有武器,她帮不上任何忙。

半精灵向左虚晃一步,土精双手握拳捶向左边,半精灵却向右跑出双腿发力跃起,快速一拳打在愚木土精的左脸上。

“嗷!”金狼猛扑在另一只土精后背,两颗獠牙尖刀般刺入土精的脖子,土精的手臂向后摸索,脖子上喷出的血沿着魁梧肌肉洒在地面,它抓到了金狼摇晃的尾巴并往前强拽,獠牙从颈部一直划到腋下,背部的伤口依稀露出惨白的骨质。

眼前已是无序的混战,塔兰特躺在地上无力地喘着气,手臂被电流击麻,傀儡们暂时遗忘了他,一个射手从通道中跑出,向着半精灵拉弓,他忙提醒道:“半精灵!”

半精灵蹲身躲过土精的挥击抬头看到射手,暗箭已疾射而出,他向右侧滚,箭影射入他的闪避中,待半精灵停下时,箭支竟被抓在手中!

土精双臂张开,冲着半精灵冲刺,这是土精最勇猛的招式,也是对半精灵最有效的攻击,半精灵背后十英尺处已是石壁,没有后退的空间了。

半精灵却向着石壁加速,当土精迈进时他一脚踩上石壁,矫捷的身形垂直向上迅移,低智商生物疑惑地抬起头,它最后所看到的东西是那支木箭的箭尖和血红的眼睛。

金狼踩在血淋淋的土精尸体上,嘴角垂涎着黑血,它抖索全身顺滑的金毛,幽幽绿眼看着人类射手。

射手迟钝地瞄着眼将箭尖指向金狼,准星缓缓移在金狼心脏部位,一双手悄无声息地从他后面肩上伸出,抓着下巴用力一扭,脖子里发出“咔”一声,他软绵绵地躺在地上。

兽人的战锤将牧师逼近死角,蛮力操控的重器灵活压制牧师链枷,甚至让牧师没有机会发起反击,金狼向兽人的背上扑去。

五彩光线从通道口喷溅,金狼来不及躲闪暴露在光线中,意志重击下它直接瘫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着嘴角流出白沫。

重叠的黑影从通道中奔出,更多的土精……

首先抢入的土精再次盯上法师,向那边冲去。

“小心!”塔兰特原本耗尽的体能中充入新的动力,他紧急抓住战戟翻身站起,向法师方向跑去。

土精抬起手,向法师头顶落下,战戟及时冲现将手臂刺在墙上,“走!”塔兰特大叫一声,土精另一条手臂粗暴地甩在他脸上,他在空中转体数圈,血漂亮地溅射在每一个角落。

塔兰特意识开始混沌,他看不清现在到底有多少土精,石穴已挤满了高大的身形,隐约中似乎有一只土精抓起地上的金狼往洞穴外扔去,卡特丽娜缩在角落无助的求救声却仍清晰可闻,他掏出灵纹袋中的匕首,大吼一声冲向钉在墙上的土精,冷器狠狠扎进它的心脏。

“匕首!”半精灵左右闪躲数只土精的轮番攻击,伸出右手。

塔兰特将匕首飞扔过去。

“嗖!”半精灵接住匕首不及挥挡直接飞掷,寒光落在兽人的颈部,他的身影随即被土精包围住。

兽人高举的战锤停滞在空中,他迟钝地发现了背后的致命伤,身体微微向后偏移,链枷头顺利砸中它脑袋,强壮的躯体终于轰然倒地。

战况已出现一面倒的情况,原先的防御阵型荡然无存,牧师对着塔兰特大声吟唱法术,空气中还未浮现能量元素一只粗壮手臂先击中他的胸口,链枷散在地上,土精双手掐着雷克斯,对着石壁大力飞扔。

半精灵的身体已埋进土精群中,看不到任何反击的迹象。

塔兰特撑开双手挡在卡特丽娜面前,他试过拔出战戟却失败了,两只土精正向他们两慢慢靠近,洞口扭着几个熟悉的身影,“咝咝”声仿佛是在互相交谈。

“卡特丽娜,原谅我……”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塔兰特眼中催使他双眼刺痛,他努力眨眼,眼前的战斗却愈加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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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骤风

“是我的错……”,卡特丽娜抽泣着,“是我连累了大家……我没有足够的法术……”

塔兰特后背紧贴着法师,眼前发生的什么都已不再重要,作为调查灵吸怪的骑士,他对这个结局早有准备,世界上所有人的归宿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一生中做过多少有意义的事,早在汀渥山他就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在幸运得到的时间中他破坏了雅斯汀的计划,足够了。

“塔兰特”,卡特丽娜哽咽一声,右手在法袍中摸索着。

“不是任何人的错”,塔兰特咳着血,整件事中值得让他后悔的决定很多,保护不了卡特丽娜是最令他难过的,她不该出来,现在都晚了。

土精从两个方向靠近他们。

“vojornatildelonme……”哭泣的施法声。

塔兰特惊讶地回头,卡特丽娜说过她已经没有法术。

一张卷轴,她从法袍中摸出的,土精开始向他们冲撞,这是两人临死前的最后反抗,为了战士的尊严塔兰特将战到最后一刻,他伸向武士刀,该死的腰带扣死死勾着刀身没法拔出,他不得不放弃武士刀双手握成松垮的拳头,嘶喊着迎过去:为正义而战!

巨拳打在胸口,力量穿透过石卫者没有悬念地带给塔兰特阵阵剧痛,他双脚离地飞撞在石壁上,圣盾术的效果也消失了。

“……uopodirtie……”

洞穴内的气流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是风向有所改变,挡在外面的藤条纷纷向里摇摆,通道中发出因压强改变所造成的共振洪音。

“咝咝”灵吸怪望向通道,一只土精听从指令转身跑进通道察看。

塔兰特脸朝下麻木地躺在地上,面前的土精伸出巨臂,卡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提起来,重重往墙上撞击,后背铠甲“哐当”一声,他早已没有痛感,双臂懒得抬起反抗。

“……olbiwor……”

气流倏然加速,地面的灰尘全部扬起到空中,藤条上的厚叶“哗哗”飘动,土精停止了攻击,看着气流的中心,法师。

“咝咝!”灵吸怪更改指令,所有傀儡的目标移到施法者上,傀儡法师开始吟唱法术。

卡特丽娜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落下,她忍受着灵吸怪的心灵轰击而面部抽搐,鼻中滚出黑血,吟唱更大声更决绝:“……qimonzoo!”那张卷轴能量被聚合,载体消散在空中。

气流仿佛有了生命呼啸着团结在施法者四周,一阵阵的白色气墙逐渐向外喷吐。

土精庞大的身体被气流推送着不由自主地向卡特丽娜集中,灵吸怪身上的濡液顺着气流吹在空中。

一股强风擦过塔兰特的脸,充实的气体灌入口中让他像猩猩一样咧开大嘴,整个身体牢牢吸在墙上无法动弹,他面前的藤条齐刷刷伸进石穴贴在洞穴顶部,这种牵引力前所未见!

卡特丽娜的双手化成巨大到穿过石穴的古怪翅膀模样,施法已完毕,她张开眼,眼角泪痕已在气流中风干。

所有事物仿佛都凝固了,土精的身子倾斜着努力向后退,灵吸怪和傀儡法师停在空中,他们做不出任何动作,甚至睁不开眼。

法师缓缓举起双手,气流向两个掌心聚拢,卑微渺小的生物们在空中凌乱地相撞,鲜血喷溅在洞顶,她双手向前推出,强大的气墙顺着指尖朝外突冲,所有事物改变方向向着洞穴外射出!

塔兰特如同灰尘般在空中疯狂翻转跟着气流飞向洞口,在他之前,他看到牧师沉睡的身体在地上连滚数圈后率先翻出去,半精灵和他的短弓勾在藤条上,瞬尔扯断藤条一齐飞出,方才热闹的群殴派对结束了,所有人,整齐地飞向湛蓝的天空!

“塔兰特!”卡特丽娜从陶醉中警醒,大声惊呼,双手缩回。

气流骤然停顿,藤条落下帷幕,塔兰特落在地上,惯性指使他继续做着圆周翻滚,他止不住动势,身体擦过凹凸的地面冲出石穴。

浩瀚的平原摊在塔兰特面前,满眼的绿色,塔兰特曾梦想着等一切都结束后住进森林,或许就是现在了,他双手颓然向下挂着,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下坠,腰间被一根粗藤绕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等着藤条断掉还是该爬上去,四肢吊在空中没有发力点,最可怕的是鸟瞰大地的高空视野使他双腿发麻。

“塔兰特!”法师尖叫着奔到洞口,语气中带着极度惊慌,听声音两人的距离并不远。

“我……在……这”他没法转头,但可以想像法师的表情。

“坚持住!”慌乱的声音。

塔兰特感觉到腰间有一股上提的力量,但太微弱,他的体重加上铠甲不是一个瘦弱法师可以承受的,“摇”,他身旁就有长在绝壁上的树枝。

他开始前后摇晃,离树枝近了,又远了,又近了,他摆钟般左右调整,最后伸出手抓住一根粗壮树枝。

卡特丽娜缩进洞中,用力拉着藤条。

塔兰特把四肢架在植被上,抓着可以抓的一切慢慢向上攀爬。

树枝韧性很强,在拉扯下也没有断掉,他离石穴越来越近。

一声响彻天空的鹰啸,从右侧的树林中飞出一只白鹰,那是……塔兰特眯着眼仔细分辨,羚鹰!凶猛的掠食者,它会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进而发现塔兰特!求生欲让他加快速度,“快!”

又一声拖长的鹰啸声,羚鹰往洞穴的方向直线飞来!

离石穴只差两英尺,塔兰特踩着一块凸石向上蹦跳,脚底的石块飞坠下去,他抬头看,还有一英尺,转头时他却清晰地看到了羚鹰头上的尖角!

该死,他双脚使力向上急跳,双手抓到了石壁边缘,卡特丽娜松掉藤条上前抓住他的手,羚鹰的尖啸已在耳际,塔兰特一个激灵翻身跳上了石穴,张开的鹰翼阴影掠过藤条。

世界安静了……

塔兰特四肢摊开躺在地上,张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活着,他还活着!卡特丽娜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边,看着石穴外,鼻下的黑血未完全凝固。

两人沉浸在呼吸中,彼此没有对话。

许久,塔兰特回过神般转头,打量着四周,所有一切都清空了,矮人、灵吸怪、兽人、射手、土精、还有……雷克斯和姬蒂,一阵揪心的痛感。

卡特丽娜眼神碰触塔兰特后马上躲闪开,声音颤抖着,“是……我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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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惋痛

塔兰特难过地深咽一口,是他的无能造成现在的局面,他比卡特丽娜更自责,不仅是能力上的失败,更是决定上的错误,他带领着小队走向死亡,此刻他的思维中只剩下悔疚,就在十几分钟前,那两个鲜活的生命还朝他微笑着!

“我不该使用龙翼拍击……”卡特丽娜痴望着地面,口中喃喃念叨。

“不!”塔兰特爬起来,抱住卡特丽娜,“不是你的错!”

卡特丽娜抬起头,干涸的泪痕重又湿润,“是龙翼拍击把他们吹下去,姬蒂……”提到这个名字她的泪水奔出眼眶,口中呜咽着发出无法听懂的词。

“不是你的错!”塔兰特捧住她的脸大声争辩,“你救了他们!”

“救了……他们?”法师难懂地睁大眼。

“你让他们的身体回归大地,让他们的灵魂免受亵渎”,塔兰特擦拭着她的泪痕,“你也救了我,你没有任何错。”

法师沉默片刻,黯然低头,泪水仍缓缓下流。

“感谢你救了我”,塔兰特抱着她,再说不出什么,脑中混乱地闪过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他的犹豫、他的骑士精神导致现在的结果,为了完成对半身人的承诺断送了队友的生命,他咬牙闭上眼,半精灵的冷笑刺在心口,“让自己活着”,“让自己活着”,“让自己活着”,一遍又一遍激荡在意识中,该死的!卑微、无耻、自私的生存哲学!

“塔兰特……”法师看着他,他沉浸在痛苦中,双手不自然地紧抱法师几乎让她透不过气。

“哄——”通道中再次发出怪声。

两人惊恐地看过去,没有动静,只是气流共振,声音提醒了他们这里还是灵吸怪巢穴,它们随时会再来!塔兰特松开手,“离开这里”,他刻意回避了半身人的话题,潜意识中再也不想提及这个词。

卡特丽娜点点头,“你的战戟。”

顺着她目光指向,塔兰特意外地发现战戟竟没有吹走,戟柄顶在石穴壁上的凹陷中牢牢架住,意外的收获,但没有丝毫喜悦,塔兰特走到墙边试着取下战戟,凹陷卡的很深,他抓住戟身把体重挂上去才把战戟掰下来。

两人转向那个悬架,一丝光线折射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在石穴的最右侧角落,有个银色的金属物体在阳光下闪着,塔兰特皱起眉,向那个方向走去。

“那个……好像是……”卡特丽娜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跟着加快脚步。

塔兰特几乎是狂奔向那个金属物,“雷克斯!坚持住!”那是暴虐的银色链枷头,雷克斯还没有掉下去!他纵身前扑双手抓住链枷头,“雷克斯!”

链枷垂在空中的部分晃了一下,塔兰特心头一沉,声音表明下面没有挂重物,他拉起链枷,看到的仅仅是一根链枷,它吹起时被藤条上的根须绕住因此没有掉下去,而雷克斯……根本不在那……

是啊,塔兰特记起来,雷克斯早已被土精打晕了,链枷当时落在地上,他也亲眼看到雷克斯翻滚着从这里飞出去,想到那时的情景他的心顿时被囚禁般难以跳动,塔兰特看着链枷,出发前雷克斯说过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对暴风骑士团队友的承诺,为了继续追查灵吸怪他才与塔兰特相识,在斯安特他们曾共同面对猎鹰的围攻……

卡特丽娜站在塔兰特身后,一言不发。

“我们走吧”,塔兰特猛地回过神,现在不是悼念的时候,他小心将链枷收起放入灵纹袋,荷灯区时他告诫过自己,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必须学会这一点。

唯一的逃生通道,那个悬架还停在石穴口,铁链制的悬索没有因为魔法而产生变形,塔兰特简单检查了一遍,没有明显的折断或扭曲,应该没有问题,他跨上悬架,把战戟平放在护栏上,伸出手,“小心。”

法师扶着塔兰特的手踩上来,悬架在空中晃了晃。

塔兰特拉开护栏上的藤条,在右侧发现了启动纽,半精灵曾把手停在这里,他按动机关,悬架两侧发出齿轮磨动的声音,轻轻摇摆一下后两人开始向上。,

横向生长的树枝不停摩擦着悬架,塔兰特躲闪一路上凸起的石块,为法师拨开头顶可能碰触的树枝,铁索仿佛无止境地向上延伸入绿色中看不到尽头,急促的气流在耳边作响。

“这是……”法师无神的眼中透出轻微的疑惑。

塔兰特转过身,法师指的是战戟,在阳光的照射下战戟全身散发出微微的荧蓝光芒,那些光似乎正向着四周辐射,塔兰特手指轻附上去,能量随即绕在指尖,与神殿中那些蓝色能量看上去同属一种,“也许是刚才的环境太黑了我们没有注意到”,他只想到这一种合理的解释。

“上面的能量石……好像……”法师食指贴在戟尖上,吸收法术用的能量石正微微变暗。

塔兰特挠了挠头,它的确变成了土灰色,“嗯……”

悬架上升速度减慢了,植被的生长方向由横向转为斜向上,处于悬崖不同位置决定植被为吸收阳光而固定出不同生长朝向,这意味着他们快到顶了,塔兰特抓紧卡特丽娜,“站稳了,我们就快到了。”

眼前的绿色植物中偶尔出现红色的细草,塔兰特从未见过这种植物,他伸手摘了一叶,叶中流出的草汁给人温润的感觉。

“炽叶草”,卡特丽娜淡淡地说了一句,低下头,稀有施法材料对她失去了吸引力。

塔兰特明白她的心情,不再说话。

头顶有“咕咕”的鸟叫,拨开一大簇叶丛后往上的地势已平坦,抬头能隐约看到铁链架,快到了!

当铁链停止移动时,悬架处在一处茂密的草丛中,野草几乎盖过胸口,塔兰特跳下悬架,草尖刺痛了他的下巴,他揉着脖子挥开草丛,“下来吧。”

法师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伸出脚站到草地上。

悬架忽然再度启动,“格格”下降。

“它们发现了?”卡特丽娜惊讶地问道。

“也许”,塔兰特探头往下看,悬架很快没入刚才的一大片簇密的树叶中消失了,灵吸怪应该不会追击,它们不敢公然出现,翠林山脉还在平衡使者的掌控中,但不排除它们歇斯底里的报复,他拉起卡特丽娜的手,“我们走。”

“咕咕”一声鸟叫。

在数十英尺外的大树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大鸟,它盯着两人扑了扑翅膀,那是鹰才有的强壮体躯,塔兰特马上认出这是那只羚鹰!“咕咕”,它没有攻击意向,像是……某种沟通,塔兰特扫向四周,草丛中有移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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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燃尽

塔兰特靠后一步正撞着卡特丽娜,“后退!”他大声警告,战戟挡在面前,草丛中有东西。

卡特丽娜紧抱住塔兰特的腰,“是什么?!”

塔兰特眼睛向四处巡扫,他还没有看到目标,但他确定有“目标”,冒险者的直觉。

树上的羚鹰“咕咕”一声,向梢尖走去。

刚才那个草丛中的动静此刻彻底消失了,反而更可疑!塔兰特又靠后一步,耳边传来卡特丽娜紧张潮热的呼吸,他轻轻拨动草丛,没有发现目标,希望不是野兽,戟尖微微有些颤抖,塔兰特根本没有体力作战。

一阵风从崖边吹来,草尖纷纷向前低扶,只是不到一秒的时间,塔兰特的直觉得到了验证,他发现了异常,树下有反光,那尖锐如星的反射光暴露了对方的身份,射手!

塔兰特慌忙拉着卡特丽娜低下身,暗吼道:“趴下!”

法师狼狈地钻到塔兰特背后,两人稳住呼吸瞪着远处。

那边十分有耐心地潜伏着。

塔兰特不敢有丝毫动弹,轻微的移动都会引起草丛摇晃,有经验的射手完全可以发现他们俩。

“咕咕”,羚鹰望着两人,脑袋往前顶了下。

在这一霎那,塔兰特才想到关键,这羚鹰有问题!它的两次出现都太过巧合,尤其是现在,它绝对能闻到塔兰特铠甲上的血腥味,但它竟然没有发起攻击,野兽不具备这种自制力,有人在控制它!

控制它的人应该就是树下的射手,这说明他不是傀儡,灵吸怪不可能连带操纵羚鹰,那么……射手的身份应该是平衡使者,这一带都是他们的范围,塔兰特趴在地上,只有猜测还不够,得确定他的身份,冒然出现对方不会给他时间解释。

“咕咕”,羚鹰又扑开翅膀。

它是平衡使者的眼,它看到的东西就是射手看到的,塔兰特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暴露在羚鹰的视野中,可笑,射手早已瞄准了自己,对方迟迟没有动手即是善意的表示,塔兰特叹口气,休息不足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思维能力,直觉和感知都非常迟钝,“起来吧”,塔兰特决定结束这个无聊游戏。

卡特丽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是庇护之光的圣骑士!”塔兰特朝着射手大喊。

草丛没有移动。

“我需要帮助,得马上赶到你们的营地!”

一声尖锐的鹰啸,羚鹰松开树枝向下俯冲,阴影掠过草丛直向塔兰特,塔兰特低头闪过,巨鸟盘旋在他的头顶。

一个人影从树那边站起来,个子不高,短发,光着上身,“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塔兰特向前跨出两步,对方忙举起长弓,塔兰特只得停下,双手平举战戟,“我们是庇护之光调查灵吸怪的调查员,昨天……也可能是前天我们拜访过你们的大德鲁伊。”

对方没有放松戒备,眼睛死死盯着塔兰特的脸,对这些情况似乎并不清楚。

塔兰特猜测这个射手并非来自姬蒂的那个营地,他继续解释道:“我们从地底的遗忘神殿进入,发现了灵吸怪巢穴,它们就在你的脚下!”

射手的眼移向下又马上回到塔兰特的脸上,“什么?”语气中隐藏着轻微的惊讶。

“它们!就在脚下!就从我身后的悬索!”塔兰特大声吼道,他马上想到一件证物,“看!这是神殿中带出来的战戟!”

羚鹰张开翅膀慢慢下降,停在草丛上,塔兰特惊讶地看着它的落脚点,野草可不能支撑鹰的重量,一个高瘦的人站了起来,武士刀配在腰间,巡林游侠,羚鹰是他控制的。

他与周边环境完美的融合让塔兰特一直没发现他的存在,塔兰特掩盖吃惊的表情,“灵吸怪的巢穴就在这里,就从我们刚才出来的地方!”

“悬崖?”游侠走上前。

“对!悬崖,它们设置了悬索,需要时可以启动一个机关上来!”

游侠和射手对视一眼。,

“没时间解释了,带我去你们的营地!这里需要大量人手!”塔兰特着急地求助,“我的队员落在下面,得马上找人搜救!”

游侠肩上的羚鹰在游侠耳边“咕咕”叫着,它与它的“朋友”可以正常沟通。

游侠转向射手点点头,证实了塔兰特所说的情况。

“快”,塔兰特拽起还躲在草丛中的法师,“去你们营地!”

游侠托起手臂,羚鹰高高飞起,“一只狼落在洞穴下方,挂在树上,其他人落在树林中,一部分可能落往平原的营地去了。”

“树上?!”塔兰特情绪猛地高涨,几乎让心脏跳出胸膛。

“姬蒂还活着?”卡特丽娜也露出欣喜的表情。

“姬蒂?”游侠惊讶一声,他显然对这个名字有所了解,“山洞营地的姬蒂?”他低下头考虑了两秒,“我去救她”,他又向射手说道:“你带他们去营地。”

射手背上弓,“跟我来。”

塔兰特跟向射手,“要多久?”

“一小时。”

塔兰特回头时,那个游侠已被草丛遮掉,“他没问题吧?”

没有回答,塔兰特惊讶发现射手也已快步走入林中。

“卡特丽娜,快!”塔兰特牵着法师追上前。

那个射手冷漠地穿行在树林中,脚步快速掠过树根和盘枝,仿佛是熟悉林地的野兽,跟上他得耗不少力气,塔兰特扛着战戟几乎是狂奔才能勉强看到对方背上偶尔反光的箭支,他忽然明白姬蒂当时为了等他们保留了多少体力。

现在他们的路线是沿着山顶往下,林中的空气相对沉闷,塔兰特微微觉得胸口燥热,他用力哼了哼鼻腔,呼出的气充满腥味,也许是体力的原因,他四肢陷入从未有过的疲累中,战戟压在肩上仿佛与身子成为一体,他开始大口大口喘气,金属靴像蛛网术般粘着地面。

卡特丽娜娇喘着,“我走不动了。”

“走,到了营地我们就安全了”,塔兰特低吼着,嗓音不由自主的颤抖,呼吸越来越沉。

“我的脚”,卡特丽娜被强行拉着无法停下。

这一次塔兰特没有迁就她,“发现的尸体集中在山谷中,说明这里是灵吸怪的狩猎区”,他猛咳两声,胸口大幅起伏,铠甲的存在影响了他的呼吸。

卡特丽娜不再吱声,紧紧跟在身后。

射手停在前面,一个小山坡上。

塔兰特走上前,“咳……到了?”

“下面”,他指了指坡下一片绿色,“那就是我们的营地。”

果然不是姬蒂的营地,塔兰特蹲下身,小腿发麻,战戟靠在地上。

“从这边下去,沿着小路就能到”,射手又指着右侧的树林,地上依稀有一条走动的痕迹,“20分钟。”

塔兰特双手撑着膝盖艰难地站起来,探出身往下看,底下的绿色突然奇怪地混成一团,耳中“嗡嗡”作响,塔兰特张大嘴瞪着自己的手,视野刹那间全黑了,他抓着战戟慌乱地后退,脑袋却失重般仰起,整个身体开始翻滚,他听到了“哗哗”的碰撞声,树叶打在他的脸上。

“塔兰特!”法师的声音在他上方大喊。

全黑了,意识平静地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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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安逸

黑暗,死寂,虚无。

像是在水中飘流,四肢却全然没有存在感,像是在空中飞翔,但迎面没有任何气流,身体仿佛在缓缓流动,又仿佛停滞原处。

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或许不能称之为“这里”,因为“这里”什么都不存在,这是虚无,黑暗是唯一的元素

没有自我,连黑暗也消失了。

哭泣声。

黑暗帘幕缓缓升起,露出更多的黑暗,哭声在整个空间中回荡。

他茫然寻找着,他想伸出手,那声音消失了。

一个矮小的身影坐在地上,面部被阴影包围,他惊恐地四处张望,等着光的降临,最终却被黑暗吞噬。

“他的身体非常虚弱,灵魂随时会回归大地。”

“体力透支太严重,他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什么没有休息?”

哭泣,痛心的哭泣。

“体温很高,他在发烧,拿水来!”

“看这里,伤口已经发炎,像是某种……奇怪的东西,毒素。”

“你们去过哪里?”

“他们刚从遗忘神殿出来,那里的空气封闭了上万年,很可能滋生某些致命毒物。”

“但她没事。”

“伤口处化脓,与接触血液有关,希望毒素不会侵入大脑。”

“拿水来!更多的水!”

哭泣声轰鸣着,整个世界在哭泣中颤抖,黑暗褪去,只剩哭泣,随后,哭泣也在回声中慢慢消失。

他在虚无中行走,飘荡,飞行,他离开这片又进入那片,什么都没变过,漫长的旅行,不知道前进而或是后退了多远,他开始恐惧,甚至于渴求令他觉得亲切的黑暗。

他停下来,用心倾听着,很久没有享受如此纯净的宁静,该休息了。

“看起来,伤口愈合情况还算理想。”

“极度的虚弱,我们的努力已经无法帮助到他,只能靠他自己。”

“希望他还有活下去的意志。”

“一定要救他,求求你们!”

“哎……”

“只能靠他自己。”

世界渐渐被死寂包围,他平静地躺下,享受难得的平静吧,他很久没享受过假期,该来个彻底的休息了。

“我需要你,别离开我!”

渺远的呼喊过后,世界安静了。

在等什么,为什么还没有脱离现在的处境?应该等什么,总该发生些什么了,还是该永远在这里,他迷茫了,有什么事还没完成吗?应该没了。

那些事离他很远,与他的联系越来越淡,他没有牵挂。

继续睡吧……

“我知道你会来的。”

他站起来,向神秘的声音走去。

“我一直在等你。”

他伸出手,抱住黑暗。

“来吧,我在这。”

声音从他的四周发出,连成一片。

哭泣,“你一定要醒,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直到你醒来的那一天。”

“他的伤口已经无碍,目前影响他无法醒来的原因是他迷失了生存的欲望。”

“也可能是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即使活着也会死去。”

他抬头看着黑暗,困倦地坐下,躺倒,闭上。

我死了吗?我还活着吗?为什么……也许死了吧……

他在黑暗中坐着,看着,感受着,体会着,多么神奇,不会再有时间和计划烦扰他,令人舒畅。

“站起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唱起。

光透过他的眼,光!

“站起来!”

他的身体缓缓升起,“你是谁?”陌生的声音,充满无法抗拒的柔情,一团暖黄色的光芒悬在上方,似乎有一双眼在光芒中注视着。

“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站起来,你还要成就更多的传奇。”

“你是谁?!”

“我是你生命中最辉煌的流星。”

光渐渐暗下去,留下黑暗,……

“今天怎么样?好点了吗……我们已经住这里一个星期了,呵呵,真难想像,我们竟然睡在山洞里整整一个星期,我觉得自己像乞丐一样,为什么他们洗澡不用躲进房间,难以想像……看,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它受伤了。”,

“铃——”

“白雾区都找不到这种可爱的小家伙了,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养过一只,它后来好像……被你饿死了吧?还是逃走了?哈哈……我想它伤好后一定会飞走,但大德鲁伊说了,得尊重生物的自由意志,我不能束缚它……希望它能留下陪我……你什么时候醒,该醒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睡下去我可不想再见你了,哈欠!睡山洞里真冷,我去搬些干草来。”

他期待着那个声音,声音却走了,他仰首等着,黑暗却遮住他的眼和耳……

“十天了,我已经忘了睡床上该是什么滋味,‘咕咕’,过来,看这儿,我知道你喜欢吃,哈哈,你会留下陪我吗?你的翅膀快好了,留下吧,我每天喂你吃这个……为什么他还没醒,唉……姬蒂早上来过了,她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他拼命挣扎,用力嘶喊,黑暗包裹全身,禁锢了他的意识和感官,他做不出丝毫反应。

“姬蒂说用心对待,它就不会走,可它走了,唉,我有些难受……十五天了,你这只猪,快起来吧,我们回斯安特,陪我看雕刻展,我的……英雄……也许我不能再叫你猪了……你已经成名了,法师之王……哈哈哈,他们以为是你施放了拍击……起来吧……”声音开始颤抖,“没有你的生活我不知道该干嘛,我不知道还能欺负谁,还有谁会在乎我……呜……起来吧……”

他痛苦地蜷缩在黑暗中……

“他怎么样了?”

“和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以至于二十天前一样。”

“他一定会醒的,伟大的法师之王。”

“嗯……我也这么想,你的伤看上去完全好了,哦!留了疤痕?!”

“没事,这么小的痕迹没人会发现。”

“斯安特的牧师应该能治好。”

“不,没关系,我不介意。”

“等这头猪醒了,我带你去斯安特,我跟你说过斯安特的梦中钻石吗?”

“什么?”

“那是斯安特、不,塞伦索最好的首饰店,我在他们那儿见过一个非常稀有的红钻,当烛光照在它上面反射的光线能让整个房间都变成红色,就像是在红色的海中游荡。”

“那一定很美……”

“当然,任何一个人戴上它都会成为焦点,即使是母猪也会成为公主。”

“呵呵呵。”

“我有些累了……要是有个床垫摆在这,角落里放一个浴盆,那边放一张书柜就好了。”

“呵呵……对了,我有个好消息。”

“哦?”

“他没死……”

他猛地闪过一丝光,没死!他没死!

“啊!看,他手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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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誓言

“姬蒂,说下去!他有反应了!”卡特丽娜高兴到颤抖地大叫。

“嗯,那天之后兰缪平原的德鲁伊们仔细搜索过那片区域,都没有发现他,他们也查看过整个悬崖,没有他的尸体,但就在前天,他出现了。”

他出现了!就是说他没事!塔兰特呼吸加速,那黑暗紧紧缚着他,令他异常厌恶,他要逃离,他要挣开!

“一只巨魔的右眼被射中,死在兰缪河的草丛里,那一定是他,虽然还没人看到,但手法只有他。”

黑暗如巨兽吞噬了无力的挣扎,塔兰特放弃了。

也许是个好消息,能减少一些愧疚,那个家伙。他觉得乏了,黑暗掐着他的咽喉,铁链般紧缚他的全身,他需要休息。

一阵低沉的呜咽渐渐唤醒他的意识,在远处黑暗中,他向那边飘去。

“谁来……救救我……”呜咽时断时续,充满无助和恐惧。

可怕的呼声,一遍一遍回荡在整个世界。

“骑士……呜……救救我……你……答应我的……呜……”一个瘦小的身影脱离声音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塔兰特张口却发不出声音,黑暗严严实实地堵住他的嘴,他使劲扭头却始终无法摆脱,它是有生命的,像蛇,缠上了猎物再也不会松开,直到它或他死。

“你为什么欺骗我?!”他忽然停止了呜咽,站起身,他的影子在黑暗中急速扩散,膨胀成狭长的阴影。

“……”塔兰特双手抓着脸,一阵粘滑的黑暗贴在眼睛上,他无法移动,双脚被黑暗牢牢抓住。

从视野尽头延伸而来的影子冲在塔兰特的脚下,那个影子活了!它挣开双手,锋利的手指伸入自己的胸口猛地撕裂,远处的身影撕成两半,影子却没有消失,它抱住塔兰特的脚,伸出鱼尾般的舌头舔在他的脸上。

“不!”塔兰特看到了影子的脸,一个充满惊恐和嘲笑的半身人!他颤抖着跪在地上,“我该……怎么办……”

“兑现你的承诺,哈哈哈哈哈……”笑声回荡在耳边。

塔兰特抬起头时,影子已经消失了,他抱紧身子,脸上湿答答一片,笑声在脑中回响,他躺在地上,意识渐渐被笑声掩盖……

“嗯……塔兰特,我是不是该试试其它办法,我能感觉到,他们都认为你不会醒了,我知道不会的,你一定会起来……我记得……一本书上描述过,陷入昏迷中的人可以采取招魂的方式唤醒,等再过八天,昏迷整三十天的时候,我会试一试,那需要一些材料……满月小蝙蝠的血液,还有……我记不起了,应该是七种材料,呃……太笨了,真希望有人帮帮我……”

塔兰特听不清了,四周太黑,他害怕那个身影,他得集中精神随时注意躲开它,它的笑声那么凄厉,它的利爪挥舞在眼前、脑后,游移在身体每一个部分,它不会伤害他,它只会折磨他。

他抗拒苏醒,他厌烦了醒来时看到的黑暗,他宁愿在自己的黑暗中继续坠落。

作出这个决定后,他再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他在黑暗中醒来,睡去,他的记忆渐渐迷失,只有那个半身人的影子陪伴着他,虽然它也再没有出现过,塔兰特坚信它一直在。

“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塔兰特问着自己。

他向前走着,黑暗快速倒退,无数黑暗在黑暗中呈现,无数黑暗在黑暗中消失。

“为什么我还在这里?”他希望能为自己的过错赎罪,用自己的命。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突然说道。

塔兰特惊讶地转身,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他背后,几乎与他贴在一起,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她又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塔兰特后退一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这里”,她笑了,惨白的笑。,

塔兰特没有感到一丝寒意,“一直?在这里?”

“我看着你,等着你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这里?”

“选择在你自己。”

“你一直没有离开我,是吗?”塔兰特盯着她模糊的眼。

“你觉得我没有离开时我会陪在你身边,你觉得我已离开时我会离开。”

塔兰特低下头看着她的法袍,“我相信你一直在这里。”

“那我就在这里。”

“我有没有对你承诺过什么?”

“也许有,也许没有。”

“我该兑现承诺吗?”

她笑了,笑容在黑暗中模糊的闪现。

塔兰特抬眼看着她,“是时候了。”

“你确定要以这种方式离开这里吗?作出这个决定后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

“你还有牵挂。”

“……我背叛了承诺,践踏了弱小者的生命。”

“每个人都会犯错。”

“我该怎么面对自己?”

“践行你的其它约定吧。”

从黑暗的角落中发出铠甲的摩擦声,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浮现,银色的铠甲覆盖全身,背上负着一柄精致单手巨剑,头盔护住他的脸,胸口的庇护之光在空中暗灼。

“你……”

“我是你”,铠甲中的声音回道。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等着你来光复圣骑士的荣耀,回来吧。”

那个标志发出电光般的白昼,它带来希望和生存,塔兰特禁不住伸出手去。

哈哈哈哈——笑声从背后袭来,“你还是圣骑士吗?”

“我……”塔兰特无法正视这个问题,质问声严厉地锤击在他的心灵,要将它折磨成一块烂铁。

“完成你的其它约定吧”,她看着空旷的黑暗,挥起火一般的风。

铠甲举起巨剑,“完成你最重要的誓言。”

最重要的誓言……塔兰特木然重复着,最重要……的誓言。

“保护她,用你的生命”,她与铠甲的声音合在一起。

她……塔兰特仰起头,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他需要她的讯息。

“为什么……还不醒,起来吧”,他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我想不出任何办法了,我该怎么办?”冰冷的感觉在他脸上扩开,“你不要我了吗?”

他的心猛地收缩,“不,我会保护你!用我的生命!永远!”他接过铠甲递来的剑,剑尖爆发出比光更强烈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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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苏醒

他睁开眼,微弱的亮光,气流吹在眼睑有凉凉的触感,眼泪,他望着石顶眨了眨,这是无数天来第一次见到黑暗外的东西,呵,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鼻腔中缓入清新的香味。

好熟悉的香味,如同一股治愈的力量融入身体,一直蔓延到胸腔、神经、意识,他慢慢转过头,卡特丽娜的脑袋趴在一旁,垂泣,低头看着她的手。

塔兰特试着张开口:“……”两唇粘在一起阻滞了声音的传递。

“也许我们该回斯安特,那里的牧师一定有办法”,她自言自语着,双手握住塔兰特的右手。

“卡……”他努力挣脱,“咳!”喉间发痒让他重重咳了一声。

“嗯?”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红发下一双疲累而湿润的眼睛忽然睁大,“塔……兰特?”

塔兰特露出干涩的微笑,下巴张开算是点头了。

“你……”她冒出一个词,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塔兰特?”

“呵”,塔兰特艰难地保持微笑,这些天她一直守在这里,原本柔顺的红发此刻看上去干枯得像枝叉,“我醒了。”

“……”她的眼越来越大,转头看着洞外又看着塔兰特,“你……你醒啦!”一种由高兴、激动、兴奋、意外等元素组成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天呐!”她大叫一声,“醒了!真的醒了!”双眼立即涌出清澈的泪,她紧紧抓住塔兰特的右手,“太好了!太好了!”她快蹦起来了。

“疼……”塔兰特的右手被捏成一团又无力抽出,只能抿嘴叫道。

“哦……”她抱歉地松开手,“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得告诉他们!”她擦了擦眼,站起身,向外跑去。

法袍上沾着枯草和污泥,光看背影可绝对想不到她是研究院的法师。

她拉起洞外的藤条,光线从洞口射入,塔兰特眯起眼,多久没看到阳光了,竟有些刺眼。

洞外传来兴奋的喊叫,“他醒了!快来看!他醒了!”

听上去像是马戏团门前的宣传:新到的大猩猩,快来看!快来看!刚睡醒的大猩猩!

塔兰特看着洞外,轻轻苦笑一声,这可不是英雄该受到的待遇。

很快,一个年长的德鲁伊走进洞穴,他的脸上写着时间的流逝,双手干瘪枯细,卡特丽娜跟在他的身后,后面跟着更多的人,德鲁伊、游侠、射手,都是些陌生的脸。

那些人站在洞穴的四周,离塔兰特的石床空开三步远,老者停在塔兰特面前,“你好,勇敢的骑士”,声音显得很饱满,与主人的形象有些差距。

塔兰特眨眨眼,他很想对大德鲁伊表示敬意,但双手无法抬起来。

“我代表这里的平衡使者感谢你的付出,在你的帮助下翠林山得到了净化,那些污秽的生物回到了地下。”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好消息,塔兰特咧开嘴,“应……咳”,嘴里干得像沙漠,一有空气流入就令喉间异常难受。

“别说话”,大德鲁伊伸手阻止塔兰特,“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他的手贴在塔兰特额间,这让塔兰特想起巢穴中那些法师的手,大德鲁伊继续说道:“体温趋于正常,你的伤口也康复得很好,只是太虚弱了,需要多休息一阵”,他转身对一个德鲁伊说道:“拿些水和食物来。”

那个德鲁伊点头向外走去,背影有些像姬蒂,但是头发要短些,步伐也显得相对无力,塔兰特转过头,对法师对视。

“你知道你躺多久了吗?”法师嘟嘴问道。

“二……咳……二十二天”,他依稀记得在某个场景中有个声音是这么说的。

“二十二?那是三天前”,法师挥起小拳头。

“呵”,塔兰特笑了,“咳!”

看着塔兰特的表情,卡特丽娜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收起拳头,双手理了理长发和法袍,“二十五天,我在这里伺候你二十五天了!想想你该付出什么代价吧”,她恶狠狠地坏笑一声。,

塔兰特依旧笑着,无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有什么可笑的?!你自己也和猪没什么区别,住在这里……”卡特丽娜突然停住,她羞愧地瞥了眼大德鲁伊,“哦……我……”

大德鲁伊挽手露出慈祥的笑,“我理解,我也并非从小住在这里。”

女德鲁伊带着两只小木盆走到石床边,水和某种褐色的植物果实。

“吃些东西,你很久没进食了”,大德鲁伊把小木盆交给卡特丽娜。

“又要喂猪了”,她看似不屑地接过木盆,“回去以后你得送我更好的卷轴才能弥补”,她小心抱起塔兰特的头。

一股清泉流入口中,塔兰特张大嘴大口大口喝着,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味道,清冽、纯净,整个身体都仿佛在溪水中复苏,“哈……”他一口气喝完了木盆中的水,喉咙的干涩消退了,“谢谢”,他对着洞内的所有人说道。

“应该表示感谢的是我们”,大德鲁伊以谦卑的态度接过木盆,“没有你的帮助,翠林山得不到宁静。”

“那个巢穴现在怎么样了?”塔兰特仍对那边的情况十分惦念。

“那边……”大德鲁伊稍作回忆,“那里已不再是问题,只是……”

遗憾的表情说明并没有想象中顺利,塔兰特大致明白会发生的意外。

“找不到它们离开的方式。”

“什么!?”塔兰特几乎把刚才喝的水退回来,“它们离开了?”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那个巢穴除了石穴入口其它地方都已经被彻底捣毁,土层从顶部塌下,很多通道已经被完全堵塞,我们找到了一些灵吸怪和人类的尸体,这证实了你们所冒的风险,遗憾的是,在我们到达之前它们完成了清理工作,没有找到关于它们的线索。”

塔兰特惊讶地瞪着大德鲁伊,听上去太不可思议了,那么短的时间内灵吸怪转移了全部的信息并把巢穴毁掉……也许它们对这个情况早有准备,塔兰特又问道:“被控制的人呢?”

大德鲁伊摇了摇头,“被吸食了。”

“半身人也……?”

“暂时没有发现幸存者,巢穴还在继续挖掘中。”

“神殿下的半身人呢?!”

“神殿?”大德鲁伊带着疑问。

“那里已经被土层掩埋了”,卡特丽娜插话道,“进去的人找不到我们走过的那些通道,也找不到我们挖的坑和下面的神殿,恐怕,卓识神的神殿将再次被人遗忘。”

“哦……”塔兰特黯然躺下,黑暗中那个笑声仿佛在耳边轻轻的回荡。

“你注意休息”,大德鲁伊观察着塔兰特的伤势,将祝福赐予他,又对卡特丽娜说道:“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他致意后转身离去。

周围的人行礼后一一退出去,只留下卡特丽娜。

“嘿,别想那些了”,她知道塔兰特在想什么,她同样避免提及那件事,“知道吗,我有个好消息”,她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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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呓语

现在没多少事还能触动塔兰特了,他的眼睛停在石顶一条裂缝上,呆呆地等待下文。

卡特丽娜凑近他,“乐观点,是关于我们的朋友哦。”

塔兰特转过头。

“哈哈,我知道你会在意的,知道吗,姬蒂还活着,而且已经完全没事了”,她高兴地说道,满眼期望看着塔兰特。

“姬蒂?她不是来过吗?”塔兰特一脸的不理解,他记得她的声音曾在身边出现过。

“啊?!你怎么会……”卡特丽娜显得非常意外,“那时你还处在昏迷中呢!”

“呃……我不确定”,塔兰特分明记得他听见了姬蒂的声音,但此时他又无法确定是在什么场景,现在想来,那似乎是一个梦,遥远虚无的梦,“我听见她说……有个疤痕……”

“对!你真的听到了!她的腰上有个小伤口”,她点了点自己腰的位置。

“那天……她怎么上来的?”

“游侠爬下去时她就醒了,据说只是因为下坠的冲击给她造成一些不严重的伤,一个凸起的小石块刺伤了腰,随后他们两从悬崖爬上来的,他们不需要悬索就能上来,真厉害。”

塔兰特回忆着,那时土精将姬蒂扔出去时藤条还挡在门口,所以外冲的动势被阻挡,姬蒂是垂直落下的,悬崖上的密实树叶可以托住她,太混乱加上他当时思维迟钝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你也听到了其它的?”卡特丽娜忽然瞪起眼。

“嗯……记不清了,也许你提示一下我会记起来,比如哪些?”

“可恶!”卡特丽娜举起木盆敲在他脑门上。

“啊!”塔兰特手指一阵抽搐,“这是干什么?”

“你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而我守在你这里整整二十五天!我身上开始发臭,我的法袍像是下水道里捡来的!你这该死的家伙竟然一直装睡!”木盆再一次敲在脑门上。

“啊!”他几乎要跳起来,“等等!等等!”木盆停在他鼻尖,“那时我没有知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我的潜意识听到了你的声音,我保证,我确实还在……昏迷……”

“昏迷”,卡特丽娜哈哈一声,眼中闪过杀气。

“对,是你的声音把我唤醒的,在黑暗中我只听到了你的声音,你让我醒来”,塔兰特一口气说出一连串,“是你给我能量,让我摆脱困惑,你的声音带领我找到光!”

“哦?”法师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的眼。

“我还听见……”塔兰特忍住笑,“你让我带你去看雕刻展。”

“去死吧!”木盆再度光临,只是力量减小很多,她羞红了脸,“一个圣骑士竟然偷听一个少女的悄悄话。”

“那不是你对我讲的吗?”塔兰特得意地笑起来。

“咕——”肚子中发出空荡荡的回声。

“哈,二十五天了,竟然没饿死”,卡特丽娜取出木盆中的果实,“尝尝吧。”

塔兰特接过一个,是被褐色外壳包围的果实,内部露出一丝绿色,没有气味,“是什么?”

“绿针果,外边绿针树上采的,很新鲜”,她剥开外壳,绿色的果实油光发亮,“尝尝”,她塞进塔兰特的嘴里。

嚼上去微微发硬,带着轻微的酸味,这刺激了口腔分泌出更多食欲,“哦,味道不错”,塔兰特看着手中的果实,从没见过的品种,他对植物的了解局限于有毒有害的那部分,斯图尔特也许会认识绿针果。

“当然,自然界的馈赠,‘咕咕’也很喜欢吃这个”,卡特丽娜继续剥开一个。

“什么‘咕咕’?”塔兰特享受着果实中的甜酸味,他暗暗记住了绿针果,以后在荒野找不到食物就找这种植物。

“我的新朋友,它也很喜欢吃这个”,卡特丽娜露出两个酒窝,“它陪了我好一阵,姬蒂说要把它当成朋友,嘿嘿,我做到了。”

这一幕仿佛在哪里发生过,塔兰特记不清了,那个朋友,她说起过,好像是……“它在哪?”塔兰特确实记不起来了,头疼。,

“飞走了,偶尔会来看我”,她熟练剥开两个推进塔兰特的嘴里。

“飞走了?!”塔兰特含着绿针果停止咀嚼,“它是什么东西?”

“哦……是……”

“铃——”悦耳的扑翅声在洞外徘徊。

“哈哈,它来了,一定又饿了”,卡特丽娜停止手头的活走向洞口。

“风铃鸟?”塔兰特大声喊道。

“对”,一只白鸟跟在卡特丽娜身后飞进来,铃声兴奋地寻找着食物。

“你驯服它了?”塔兰特惊讶地盯着风铃鸟,它们对人类的戒心很强,通常情况下,即使是喂食也会把它吓走。

“这不是驯服,是交流”,卡特丽娜纠正道,“给它自由,它会尊重你,这让我想到小时候我们养的那只,我们太不仁道了”,她剥开一个绿针果。

塔兰特张开嘴,果实丢进了风铃鸟的嘴里。

“‘咕咕’,他醒了,看,像不像猪”,她窃笑着揉了揉鸟背。

“咕咕!”白鸟点了点头,那个果实从喉间滑入它的肚子。

“哈哈哈,真可爱,来”,她又剥开一个。

“嘿,伟大法师,这不是给我吃的吗?”塔兰特诧异地看着拇指大小的果实被小鸟吞进去,他开始担心小鸟会被噎死。

“这是大自然给小鸟的食物”,卡特丽娜蔑笑一声,像是嘲笑塔兰特的无知,“绿针树的果实被小鸟吞食后经过消化,真正的种子会跟着鸟粪排出,它通过这种方式散播。”

“……哦……原来是这样”,塔兰特面色难堪地点点头。

“张嘴”,卡特丽娜剥出一个放在塔兰特面前。

“谢谢,我吃饱了”,他给她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

“‘咕咕’,来”,卡特丽娜把果实塞进鸟喙中,“今天看到什么了吗?”

“咕咕……咕咕……咕咕……”白鸟在石床边来回走动。

这下塔兰特更惊讶了,“你学会鸟语了?!”

“当然没有”,卡特丽娜崛起嘴,“游侠说我的动机有利益驱动,没有教我……迟早会的。”

“呵呵呵,游侠们的视野一向独特”,塔兰特看着小鸟,能这么近观察它机会可不多,白雾区的风铃鸟不会让人类进入它身边五步范围。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认为尊重它的自由就是最好的语言”,卡特丽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上来”,她摊开手,托起白鸟,“看看你,脸上都是泥,去哪了?”

“咕咕”,白鸟在掌心上磨着小爪子。

“哈哈哈,看到姬蒂了吗?”

洞口透入的阳光照着卡特丽娜和融洽的小鸟,塔兰特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他眨了眨,眼皮愈加沉重,不知不觉中慢慢合成一条缝,声音渐渐变轻了。

“她今天……吗……那个……呵呵……”

“铃——”

“再吃……别……”

希望下次醒来不会那么难,他默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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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夜醒

再次闭上眼后塔兰特睡得很安稳,没有出现黑暗,没有听见狂笑,几乎在毫无知觉的状态中享受了一个美觉,当他的双眼无意识的慢慢睁开时,山洞中已没有光,黑秃秃的石顶,卡特丽娜不在床边。

她应该已经休息了,塔兰特深呼吸着,从四肢传递来的感觉有些酥麻,使不上力,身边的干草扎在脖子和脸颊两侧令他周身觉得发痒,得换个姿势,他压着手臂准备侧躺。

“呼——”

一个压低的呼吸声,塔兰特停止翻身,全神听着四周的动静,“呼——”声音细微但均匀,在前方的地上,他仔细盯着地面,一个黑黑的人影,躺在离石床两步距离的地上。

是个睡着的人,也许是守夜的游侠或德鲁伊,塔兰特面朝外侧躺,静静看着洞口星星点点的月光,今晚外面的天气一定不错,光线幽柔地点缀在藤条上,他想像着天空,深邃,平静,布满闪耀的微星,上一次看夜空,好像是在贫民区的酒馆上,那天的夜也很美,卡特丽娜待在他身旁,只是多了林恩那个家伙搅乱气氛,那应该是一个半月前的事了。

他渐渐适应了黑暗环境,躺在面前的人穿着一件长袍的衣服,不是游侠,也不是德鲁伊,这应该是……法师?塔兰特撑着手臂坐起来,法师?卡特丽娜?难道她还守在这里?

脑子中一阵阵的昏沉,供血不足,睡久了之后甚至没法保证身体的平衡,浑身无力,塔兰特双手撑住两边,身子靠上石壁,地上的人长发披在干草中,脑袋埋在怀里,是她,她总喜欢缩成一团,塔兰特晃了晃头,晕眩感微微减弱,她就这样躺在地上,照顾他二十五天,一步没有离开,一定累坏了,塔兰特爬起来,床下没有金属靴,他踮脚悄悄走到她身边,把散乱的干草推在她怀中,这些东西并没有多少保暖作用,塔兰特转头寻找他的灵纹袋,在石床的左边角落里。

石卫者整齐地摆放在地上,左腕留着暴虐撕出的缺口,右腕上一个模糊的白色手印,胸口被酸液腐蚀出一个小坑,唉,塔兰特叹息一声,这次的维修费恐怕他负担不起了,他拿起石卫者的腰带,灵纹袋就吊在上面,里面有毛毯,塔兰特取出毛毯,轻轻铺在卡特丽娜身上。

他肚子又开始“咕咕”翻腾,希望还有粗面包,塔兰特仔细摸索袋中每一个空间,还是空了,那个自私的精灵吃完了他所有的干粮,没有说一声谢谢。

他茫然坐在地上,肚子不停的报出警告,得去找些吃的,他喝光水袋中的水,站起身向外走去。

撩起藤条的一刻,银色月光铺在洞内的地面上,明亮的夜晚,可以清楚看到洞外的场景。

“谁!”卡特丽娜忽然坐起来,看着洞口。

“嘘!”塔兰特连忙放下藤条,虽然洞外似乎没有人,但他知道那些人的特长就是隐藏,他不想打扰到他们。

“塔兰特?”卡特丽娜惊讶地看着黑影,“你在干嘛?怎么起来了?”她站起身,毯子落在地上,“哪来的毯子?”

“我的毯子,就在灵纹袋里”,塔兰特走到卡特丽娜面前,取出夹在她头发中的枯草。

“你的灵纹袋里有毯子?!”卡特丽娜捡起毯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在这里冻了将近一个月!”

“呵……”塔兰特被逗乐了,忍不住迸出笑声,“……嗯……如果我可以,我当时会告诉你。”

“你的表情可一点不像受伤的人”,她忿忿的抱紧毯子,“以后归我了。”

“当然,我的一切都归于您,伟大的法师大人。”

卡特丽娜瞪着他,丝毫没有解气,“你要去哪?找灵吸怪吗?”

“不”,塔兰特拍拍肚子,“找些吃的。”

“绿针果”,法师从干草中拿出小木盆。

塔兰特想像着石穴中长出一棵绿针树的可笑情景,“没有别的选择吗?”,

“你还想要烤野兔吗?”卡特丽娜取出一颗果实不容分说直接推进塔兰特口中。

“……嗯……好硬”,塔兰特使劲嚼碎外壳,一股潮闷味,但果实的味道还算不错,他把嘴里的东西仔细嚼烂,里面的种子应该被消灭了。

“住在这里我几乎忘了什么是食物”,卡特丽娜抱怨道,“像个野人。”

“等明天,我们离开这里吧。”

“明天?”她有些兴奋,又马上担心道:“你的身体还不行,大德鲁伊说你需要休息。”

说到这件事塔兰特马上发觉脚底冰冷,光脚在石面行走竟让他无法承受,可见现在的体质还比不上贫民区的光脚半身人。

“你的鞋在那边”,卡特丽娜指着石床左侧,石卫者旁。

刚才塔兰特已看到金属靴,只是为了不发出声响而放弃,他穿上靴,“出去走走怎么样?”

“现在?”卡特丽娜看着洞外。

“走”,塔兰特拉起她的手,他渴求能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两人迈出石穴,外面是一小片空地,周围都是高耸的乔木,空气在洞口微微盘旋留下青草的气息,隐约可以听到远处“嘘嘘”的虫鸣。

月光为两人辟开了一片宁静的地域,世界仿佛只剩他们俩,塔兰特抬头看着天空,密密排布的星此起彼伏地闪烁,“这样的天空在斯安特可没有,像一条镶满钻石的丝巾。”

“嗯”,卡特丽娜贴在塔兰特身旁,“那颗星星好大好亮。”

塔兰特看着她指尖的星星,“应该有五颗”,他记得是五颗,在野外可以通过那五颗星星分辨方向,可惜这工作一直是埃利奥特负责的。

“哦……我只看到三个。”

“也许另外两个还没来”,塔兰特笑着低头,卡特丽娜还在认真搜索,眼神专注,在研究院时的表情。

一阵轻风吹过,长发抚在塔兰特的脸上,鼻尖飘入法师的体香。

“你在看什么?”卡特丽娜发现了集中在她脸上的目光。

“嗯……看我的……”塔兰特悄悄扫过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天使。”

“……”卡特丽娜抿起嘴,双手贴在法袍后背,似是害羞地问道:“什么?”

“我的天使,我在梦中宣誓,要永远守护在你身边,让你不再受一点伤害”,塔兰特认真地说道。

“呵呵呵”,卡特丽娜后退一步,举起手,“你猜猜……”她指着对面的树尖,一脸得逞后的阴险坏笑,“……那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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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星空

月光平静地覆在大地,塔兰特眯眼眺去,远处树尖如画般精致静美,没有任何不妥,“那里有什么?”

树尖突然摇晃了一下,仿佛是有东西撞在树干上,一个黑影划过夜幕闪入周边树丛。

“嘿嘿嘿”,卡特丽娜拍着塔兰特的肩,“住在这里让我知道,他们存在于森林任何一个角落。”

显然,有人听到了塔兰特的告白,塔兰特擦了擦眼角生硬地咽了下,“好吧,现在没人了吧。”

“未必”,卡特丽娜张开双手,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你不困吗?现在是半夜。”

“嗯……也许已经睡够了”,塔兰特走到卡特丽娜身后,悄悄附耳道:“我还想说……”

“啊……”卡特丽娜缩回脑袋,“笨蛋,离我远点,我可不想揍扁你。”

“我不介意”,塔兰特继续说道:“昏迷的时候,我听到有一个声音问我:你愿意保护她吗?当时我就回答:当然。然后那个声音又问我:用你的生命?我回答:当然。最后那个声音问我:永远?……”塔兰特故意停顿一下观察法师的表情。

“你怎么回答?”法师淡然问道。

“我当然是很确定地回答它:当然。”

“所以……”卡特丽娜掰着左手手指,悄声问道。

“所以我要跟着你、保护你一辈子”,塔兰特鼓起勇气说出一直想说的话,他憋了很久却从未面对面地表达,此刻,经历了那些危险后,他相信这是个合适的时间,他有了表达的冲动,“这是我对你的誓言。”

法师的两手揉在一起,许久,“我可不想让一个蠢货跟在我后面”,她小步向前走去。

“你这么说会令我非常伤心”,塔兰特无奈而难堪地捏着下巴跟在法师身后,胡渣刺疼了他手指。

法师向后挥挥手,“你是在向我表白吗?”

“呃……”塔兰特含糊地发出一个音节,“嗯……可以……吧。”

“蠢货!”法师转过头,脸上得意地笑着,“那就再表白一次吧。”

塔兰特双眼转向四周,他隐隐觉得周边有数十双眼注视着他,令他倍感压力以至于无法开口。

“我等着呢”,法师停在林边的草地上,坐下。

塔兰特坐在她身旁,天空中皓洁的圆月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神像,在这个神像前他要许下此生最庄严的誓言,他不再躲闪,勇敢说道:“我爱你。”

法师笑的更深了,她看着塔兰特,慢慢闭上眼,微风轻轻从两人中穿过。

“我爱你,我愿用余下的生命来守护你”,一种莫名的动力支持着他要把心中的话全部吐露,“经历那些事后,我更害怕失去你,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卡特丽娜闭着眼,仿佛是享受现在的两人空间,月光粉饰她的红唇显得格外妖艳。

塔兰特忐忑地问道:“你接受吗?”

卡特丽娜睁开眼,一种微怒的表情,“蠢货!”她仰面睡在草地上,“你真是个蠢货!”

塔兰特无辜地看着四周,他不明白刚才说错了什么,“什么……”

“闭嘴,我困了”,法师瞪着天空,双手枕在脑后,胸口微微起伏。

塔兰特咽下剩余的话,卡特丽娜现在的模样可没有犯困的样子,他回忆着刚才的话,实在不明白哪里犯错了,她在生什么气,“我……”

“闭嘴”,卡特丽娜快速封上他的话。

塔兰特无奈地躺下,看了看卡特丽娜,又转头看着天空。

星光交相闪耀点缀夜空,俨然如同一条由银色汇成的长河,壮观、璀璨,面对它,塔兰特感到自身的无限渺小,他深吸一口,感叹道:“人就像天空中最小的一颗星星,落在一条星河中,那些成为传奇的人,就像那些发出最热烈光的流星。”

没有回应。

两人在沉默中相处着。

“我的手麻了”,卡特丽娜忽然双手松开放在两侧。

塔兰特转过头,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等待下文,他不希望再次犯错。,

法师抓起塔兰特的手,垫在地上,“给我了。”

“哦……”塔兰特豁然顿悟的样子,他伸直手臂,“乐意之至。”

法师的脑袋靠在手臂上。

两人静静地享受着沉默,草地,树林,微风,月光。

“为什么才想到表白呢?”卡特丽娜又开口问道。

“嗯……因为想到了”,塔兰特笑着答道。

“刚刚想到?”语气突变。

“不……不……”塔兰特摆手解释,“我一直担心你拒绝……圣骑士的虚荣心……”,也可能是承受不起被拒绝的打击,他心中想着。

“圣骑士是个愚昧、白痴、无聊的族群”,法师淡淡地说道。

“那……你是接受了?”塔兰特又回到这个问题上,在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前他的心中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必要因素,尽管两人此前的某些行为已经越过那条线。

卡特丽娜转过脸,严厉的眼神钉在塔兰特脸上。

“怎么了……”塔兰特一阵阵心虚。

“是!”卡特丽娜倏地坐起来,“我困了”,她起身向洞穴走去。

“啊……”塔兰特兴奋地跳起来,一种大喊的冲动盘在喉间,他强忍住激动,“你答应了?!这是我最美好的一天!”

“现在是晚上”,卡特丽娜扫开藤条走进石穴。

“那就是我最美好的一晚!”塔兰特跟进去,捡起毯子。

“我已经答应了,可以休息了吧”,卡特丽娜伏在干草中。

“你睡上面吧”,塔兰特忍着快速膨胀的幸福感,他不想再让准女友躺地上。

“好”,法师没有推辞,躺在石床上,“终于有床睡了”,她抱起一团干草。

塔兰特摊开毯子。

“这边还能睡一个人吧”,法师指了指身边。

“嗯……?”塔兰特不敢相信耳中导入的信息。

法师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

“我……”塔兰特犹豫着,心脏狂跳几乎蹦出来。

“我先睡了”,法师侧转身子面朝石壁。

一条起伏的曲线呈在面前,柔和饱满,带着塔兰特的心跳走向高峰。

“大德鲁伊说过你要静心休息,你不用睡地上。”

这句话似乎蕴含了多种意思,塔兰特垂下眼,“嗯……”他抖开毯子遮住诱人的峰谷,随后躺在石床的边缘。

“做个好梦”,法师今晚的结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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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劝诫

塔兰特的四肢僵硬而端正地摆在石床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从心口快速跳涌,他脑中混乱的闪过无数念头,场景如画布般一片一片飞过,意识彻底乱了,那些圣骑士的抵抗训练在这股意识错流中毫无作用,他简直觉得大脑已缺氧,需要大口大口呼吸才能缓解这冲动。

身边的法师似乎已睡了,塔兰特看着石顶,一股强大而神秘的牵引力似乎从身旁发出,把塔兰特的目光硬直拉到浑圆的曲线上。

这是一种令人陶醉的诱惑,当目光陷入峰谷中时,塔兰特再也移不开视线,想贴合这曲线的欲望逐渐加强,他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向外翻身侧躺,看着从藤条中混入的银光,内心的澎湃仍无法平静。

他紧闭双眼,睡吧,该死的龌龊的家伙,他试着让空白的大脑停止转动,激动的思维却愈加疯狂,他几乎回忆起与卡特丽娜相处的每一天每一件事每一段对话,该死的,该休息了,他告诉自己,控制情绪,让自己静下来。

月光慢慢暗下去,一片树叶从洞前飘过。

他们的一天已经开始,估计再过一阵就该天亮了,塔兰特叹口气,为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哀悼,他看着洞外一点一点亮起来,直到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落在地面,他不想再趴床上,该起床了。

起身时,法师保持着睡姿没动过,塔兰特轻声走出洞,早晨的空气振奋他的精神,困顿凌乱的意识终于平静下来,一个咖啡色皮肤的年轻人坐在远处树下,塔兰特向那边走去。

“嘿!”他主动向那人打招呼。

年轻人听到招呼抬起头,马上站了起来,他眯眼打量塔兰特,又向后面的洞穴看了看。

他们的沟通能力总是这么迟钝,“你好”,塔兰特走到他面前。

“你好”,年轻人眼神中闪烁着兴奋和激动。

面对一个陌生人,现出这种表情有些奇怪,也许年轻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塔兰特没有细究,“请问,从这里到瓦特镇要多久?”

“瓦特镇?哦……我不确定,一天应该能到了”,年轻人的眼在塔兰特身上到处打转。

“怎么了?”塔兰特看着自己,内衬有些脏,但不至于那么吸引人,“我身上有什么吗?”

“不……不,您是……法师之王?”年轻人谨慎地问道。

“法师之王?嗯……不”,塔兰特婉拒了这个称呼,那只是个玩笑。

“我见到您的法术了”,年轻人认真地说道,“那天我就在附近,我亲眼看到悬崖中飞出无数个土精,不可思议的力量,只有最伟大的法术才能做到这点,如果面对面的作战,我可能连一个土精都无法杀死,。”

塔兰特舔了下嘴唇,“卡特丽娜没说过吗,这不是我……”

“她说过,她描述的很详细,一个人解决了那个巢穴中一半的灵吸怪。”

“一半?我一个人”,塔兰特绷着脸,这个数值无法考究,即使有一半,那也是团队的合作,不是他一个人完成的,“这里面有些误会。”

“我相信这是真的!您太谦虚了,当时只有你能做到”,年轻人十分肯定地把“误会”消除,看来他对卡特丽娜的施法能力已有所了解。

“其实是卡特丽娜……”

“我们的大德鲁伊看过您的战戟”,年轻人激动地打断塔兰特,“他很惊讶!”

“哦?”塔兰特的好奇心起来了,“他怎么说?”。

“他完全检测不到任何能量和能力。”

“什么?”塔兰特该惊讶了,他转念想到德鲁伊不会兼职法师,他们不会鉴识术,“大德鲁伊是怎么鉴识的?”

“他很博学,有很多方法可以鉴定,但您的战戟太诡异了,他几乎认为您的武器是普通的铁制品,我想只有法师之王可以支配它!”

“呵呵”,塔兰特笑了,没有鉴识术毕竟无法准确判断武器的能力,他无意对大德鲁伊的错误进行指正,这会影响大德鲁伊在营地的权威,“也许是因为它在神殿中埋藏太久了。”,

“哦……”年轻人仿佛得到了一条深奥的知识般认真点头。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你醒了。”

塔兰特转过身,他正要找大德鲁伊,“早上好。我躺太久了,储存的精神足够我一个星期不用休息了,另外,我不想浪费早晨的空气。”

“你的身体很强壮”,大德鲁伊慢吞吞地走到塔兰特面前,“精神状况恢复的也不错,原本我预计你会在床上躺几个月甚至更久。”

塔兰特挠了挠头发,大德鲁伊的形容有些夸张,他解释道:“林地的空气很好,我能感觉到大地的力量正治愈我的伤。”

“你是个谦虚、善良的骑士,强壮、富有冒险精神”,大德鲁伊脸色平静,似乎有更深的话要说,塔兰特守在一旁,“我丝毫不怀疑你以后会做出更大的贡献,但是,我希望你在以后的冒险中考虑到一些因素。”

“是”,塔兰特低头听候前辈的指导。

“从你的法师同伴那里我听说了你以前的故事,你坚守美德,维护正义,一直致力于消灭灵吸怪,我十分钦佩,但是”,大德鲁伊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枝放在食指上,树枝在接触点保持微妙的平衡,塔兰特疑惑地看着树枝,大德鲁伊解释道:“任何事物都需要平衡,两端的重量相互克制才能保证它的运行,它的存在是由斗争决定的,如果有一方被减弱”,大德鲁伊轻轻晃了下手指,树枝落在地上。

塔兰特明白大德鲁伊的意思了,平衡使者的平衡理论,但他不明白,消灭邪恶势力会有什么恶果,如果是一个不相识的人这样劝导他,塔兰特一定会起反感,但眼前的大德鲁伊救过自己,必须保持恭敬,他问道:“尊敬的大德鲁伊,在正义的指导下消灭那些污秽行径会有什么后果?玛克辛将改变红石,让它成为乐土。”

“消灭了森林中的食肉动物,食草动物会消灭森林,这是一个粗显的道理,而人类处在顶层的地位,这蒙蔽了本应清醒的思维,让我们看不到自己的价值,看不到应该扮演的角色,有些人想用自己的意识诠释大陆的规则,大地却是不可改变的,从人类形成社会起罪恶便一起降临,这是最深刻的平衡,没人能预计当正义驱逐罪恶后会发生什么。”

大德鲁伊口中的“有些人”应该包括了玛克辛、娜莉萨、维奥拉菲、历奥托斯等一大批,也许只留下了伊欧纳丝,塔兰特抬起头,反问道:“既然没人能预计,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绝对的正义也许会消灭正义本身”,大德鲁伊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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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告离

塔兰特全神思考着大德鲁伊的话,他隐隐觉得有些逻辑问题在其中,正义会消灭正义本身,难以理解,他不擅长辩论这类问题,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坦承道:“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大德鲁伊没有展示出丝毫意外,他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勇敢执着的人都有坚定的信念,他问道:“骑士,如果没有黑暗,光明还在吗?”

“当然在,既然黑暗已消失,世界就只剩光明。”

“只剩光明,那光明还能称之为光明吗?”

“为什么不能?”

“想像一个只有光的世界,那里没有黑暗,生活在那里的人会称光为光明吗?”

又是一个拗口的问题,塔兰特得把大脑全力运转才能跟上大德鲁伊的思路,“也许不会,他们不知道有黑暗的存在,但……他们不是很幸福吗?”

“活在只有光却没有光明的地方?”

塔兰特讶异地顿住,他需要时间思考这句话。

远处山洞的藤条卷起,法师走了出来,“塔兰特!”

塔兰特举起手向她招手。

“就这样吧,你当然也可以拒绝我的建议”,大德鲁伊微微露出干涩的笑容。

“感谢你的提醒,我会认真考虑的”,塔兰特迎向卡特丽娜。

清早的法师已撅起嘴,“你不应该好好休息吗?”

“我已经睡够了”,塔兰特装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法师伸直手臂哈出一个懒腰“啊——”。

“你睡的不好?”塔兰特不希望因为什么原因影响到卡特丽娜的休息。

“很不好”,她看似赌气地说道。

塔兰特纳闷地回忆着,昨晚他一直没睡,不记得有任何事情发生,“昨晚没有什么动静啊?”

“就是因为没动静”,法师走过塔兰特向另外两位招呼道:“早上好”,仿佛已无视他的存在。

大德鲁伊和他身后的年轻人向她点头。

塔兰特留在原地琢磨着卡特丽娜的前一句话,脑子开始不够用了,为什么没有动静也能成为睡不好的理由。

“我想找些新的东西吃”,卡特丽娜捏着手中的绿针果。

“大自然赐予我们丰富的食物,只要擅于寻找”,大德鲁伊说道,“我还有事要办,你们注意休息。”

“等等”,塔兰特蹿过去,“我想……我们该走了。”

大德鲁伊抬眼看着塔兰特,“骑士,你该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虽然你恢复的很快,但离回到战场还有一段差距。”

“我明白,但有些事不能耽搁。”

“重要到忽视自己的生命吗?”大德鲁伊问道。

“很多事都比自己生命重要,况且,那些事无关战斗,我的身体不成为拖延的理由”,塔兰特回答。

“看来你的美德中还应加上两条,无私,牺牲。”

大德鲁伊身后的年轻人完全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塔兰特,“法师之王,他是真正的英雄!”

盛赞让塔兰特觉得为难,实在有些恭维,他不知道卡特丽娜到底对他们怎么描述的,但一定脱离了实际情况,他希望在误会被无限传播前纠正,“嘿,那个法术不是我施展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圣骑士,连神恩都被剥夺的圣骑士。”

大德鲁伊伸手阻住他的申辩,“事实会得到传播。”

又一句蕴含哲理的话语,塔兰特不再解释,他说道:“稍后,我整理一下就会离开。”

大德鲁伊点点头,“我不会也不能违背你的意志,你随时可以离开,但尽量避免战斗,体能超支将再次导致你虚脱。”

“我会的,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塔兰特弯腰向大德鲁伊致谢。

“愿大地护佑你!”

大德鲁伊走后,塔兰特迫切地钻回石洞,该收拾一下了,他拾起干草堆在石壁旁,毯子收进灵纹袋,铠甲整齐地穿戴到身上,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有照镜子的欲望,这次他得不到满足了。

“为什么这么着急?”卡特丽娜站在洞口。,

“躺太久了”,武士刀扣上腰带,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可能会错过很多,他想知道其它几个巢穴的清剿结果,他担心皇家卫队会遭到重创,他也希望知道瓦特镇的情况,另外,送呈耐安镇长官的信件还在灵纹袋中,最重要的是,塔兰特希望赶紧回到斯安特。

雷克斯的骑士团等着他的消息,而回国都的只剩下暴虐……他还惦念起墓园区的那一个名字,自从她落在那之后他没去看望过,她一定很孤单……

卡特丽娜扫过洞穴,“似乎,我没有什么要带的。”

“可以上路了”,塔兰特拿起战戟,十分沉重,得扛在肩上,他最后扫过洞穴,里面已收拾整齐。

“你真像一个农夫!”卡特丽娜嘲笑道。

“像吗?快乐的农夫也不错,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律,不会半夜被狼叫醒,也不用担心酸箭射在胸口,看,我的内衬都快露出来了”,塔兰特拇指按在石卫者胸口。

“是恶心的农夫。”

“哦……希望这不影响你昨晚的决定”,想到昨晚发生的事,那些阴霾的情绪被暂时搁置。

“蠢货!”卡特丽娜走出洞穴。

阳光已正射在洞外草地上,塔兰特原以为会有一批人出现,就像他苏醒的时候,结果只有那个年轻人还侯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些野果。

卡特丽娜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看上去不错,你早该拿出来了。”

“这些还没熟透,如果你们再住两天,它们的味道会更好。”

两人看上去仿佛很熟悉,塔兰特莫名地产生了堵闷的感觉,“你还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支吾着答道:“我想……一起……”

“不,不需要保护,我们会先去石洞营地”,塔兰特记得游侠曾用这个称呼代表姬蒂的营地,“那里有我们的朋友,不用麻烦你。”

“我可以带你们去。”

卡特丽娜又抓起一个野果,“比绿针果好多了!”

她的话又起到了某种刺激作用,塔兰特大声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们方向。”

“向东……”他指着林中。

“很好,再见”,塔兰特拽着卡特丽娜的法袍,“我们走。”

“嗯……”法师跟在他身后。

两人留下那个黏人的崇拜者离开了营地,进入树林。

“你好像不喜欢他”,卡特丽娜啃着野果问道。

“因为……因为他对我的盲目赞赏,证明他其实需要的是一个英雄形象,而不是我,我不想给他造成错觉”,塔兰特这会儿思维活跃,很快想到一个正面的理由,“他甚至没有验证过我是否就是那个施法者,对吗?”

“是嘛?他可是营地里最崇拜你的人,自从我把灵吸怪巢穴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后。”

“你怎么说的?他们不知道我是圣骑士吗?我不可能会施法,没有圣骑士会选择兼职法师。”

“可你有神器哦……对了,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战戟,它似乎……魔法能量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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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悔疑

塔兰特掂着戟柄,“具体指什么?”

“大德鲁伊看过战戟,他无法感知到魔法能量。”

“没有鉴识术的情况下出现误判很正常”,他已经跟营地的年轻人解释过这点。

“可问题是……我也感觉不到……”卡特丽娜小心翼翼地说出问题所在。

“你也感觉不到?”塔兰特开始重视这个问题,勉强作出一个微笑后说:“我不明白,它的能量是你鉴定的。”

“当时的确有很强的魔法能量,鉴识术起效的一刹那就能感觉到。”

“之后你又鉴定过?”

“大德鲁伊提出他的看法后我很好奇,悄悄又鉴定了一次,结果让我很吃惊。”

塔兰特停住脚步,转身正视法师,他得确认这不是玩笑,法师的表情很认真。

卡特丽娜躲闪他的目光,“我检测不到战戟的魔法能量,它就像……突然蒸发了,我鉴定了三次,它的能量……可能是隐藏起来了……”

从没听说魔法能量会隐藏起来,塔兰特举起战戟,当第一次暴露在阳光下时它散发出一阵阵的魔法能量,而现在,它只剩一个漆黑的外壳,恍然间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它的灵魂已不在体内,他开始惊慌起来,“你说的对,从巢穴出来时它有强烈的魔法反应,而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

卡特丽娜丢掉手中的果核,“我无法解释,也许和它的制造材料有关,我说过,它的材料很奇怪,不是通常的材料,起码我没有见过……啊!”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塔兰特急切问道:“怎么了?!”

“随后的三次鉴定,我感觉它的属性很像铁,与第一次给我的感觉不同,这一点我无法确定,也可能是第一次我没有注意到……”

“铁?!”一个可怕的念头跳了出来,塔兰特串联起种种细节,“它只在黑暗中发挥过效果……暴露在阳光下时它的能量大幅散发!它的光泽和颜色都消失了!天呐!”他可以确认这个结果了,埙铁!

“出了什么事?”卡特丽娜还没有搞清楚情况。

“我是个蠢货”,塔兰特无可辩驳地承认了这一点,“它是埙铁制造的。”

“埙铁?”

“一种地下金属,它蕴含的能量比锆晶更强,但是不能暴露在阳光下……”

“如果暴露在阳光下会……减弱能量?”

“不,是失去能量”,塔兰特心痛地捏着战戟,一柄传奇级的武器此刻已成普通铁器,“蠢货”这个词不足以代表他的智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卡特丽娜瞪着战戟的能量石,“那它现在真的只是一柄普通的武器?怎么才能恢复它的能量?”

比安特里斯说过埙铁的变化是不可逆转的,他改良过武器制造技艺也去过地下世界,一定对这种材料很熟悉,不会有错,塔兰特摇了摇头,“这是不可逆的过程。”他毁了最顶级的武器,完结了卓识神时期的智慧结晶,几乎是……结束了自己尚未开始的传奇。

卡特丽娜抚着战戟,“它始终只存在于卓识神殿,一个被遗忘的地域。”

“我是个蠢货,你第一次鉴识完我就该想到,你没见过的金属只有一个可能,一定是埙铁”,塔兰特略有自责,但法师说的也没错,它本属于卓识神殿,它的灵魂留在了神殿中。

“当成纪念品吧”,卡特丽娜啧了下。

“嗯……啊!”塔兰特想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那武士刀……!”

“武士刀!”卡特丽娜垂眼看下去,石卫者腰间的武士刀仍有一层稳定的蓝色能量,“据我目测,它没有受到影响。”

塔兰特取出武士刀,明显的光泽证实它的能力没有退散,“万幸,我还有收获。”

“它是那个游侠带进去的,地面产物”,卡特丽娜提醒道。

“说的对,它是近代的作品”,塔兰特小心地扣回腰带,总觉得思维还没停在稳定思考的状态。,

卡特丽娜向前走去,“实际上,我觉得能活着从那鬼地方出来已经足够了。”

她的话让塔兰特想起雷克斯,虽然只是合作了不到一个月,但从猎鹰开始他们经历了数次危机,他对暴风的虔诚和对信仰的狂热令人钦佩,他总保持清醒的思维,在他最后的战斗中,仍试着施法为塔兰特提供援助……能活着出来的确是幸运的事,他还能陪着卡特丽娜,而雷克斯只能永远停在翠林山。

塔兰特跟着卡特丽娜在林中前进,他的意识中跳入那个决定,那是他做过最糟糕的决定,如果当时他放弃营救那个半身人,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糟,雷克斯不会落下去,他也不需要在床上躺将近一个月,最后半身人还是消失在灵吸怪的计划中,塔兰特有些迷茫,那个决定真的错了吗?作为一个圣骑士,该放弃对弱小者的承诺吗?他找不到答案,他坚信自己遵守了正义之神所要求的美德,虽然最后他放弃了,在确定没有希望的情况下放弃了,他会去神像前忏悔罪过,即使被剥夺圣骑士的庇佑与荣耀。

“你在想什么?”卡特丽娜回头看了看塔兰特,一路上的沉闷让她察觉到异常。

“我在想,救那个半身人的决定是不是很愚蠢。”

“也许吧……”,法师不假思索地回答。

“听从‘血眼’的建议我们都能安然离开。”

“但你的一生都会后悔吧?后悔放弃了那个半身人。”

“是……”

“那还想什么?你做了正确的决定,只是导致错误的结果。”

逻辑上似乎通畅,但塔兰特总觉得其中有某些荒谬因素,他找不到反驳的站脚点。

“另外,雷克斯是我推下去的”,卡特丽娜低着头跳过一节树根。

这件事让两人再度沉默。

“铃——”一阵挥翅声从树林上方传来。

“哈哈,‘咕咕’,它来送我了。”

白鸟慢慢往下飞入林中,在卡特丽娜身旁飞窜。

“呃……没有绿针果了,我没想到你会来”,她伸出手掌,白鸟停在掌心。

她和它相处的很好,就像两个朋友,尊重自由也许是最好的语言,对动物而言,塔兰特承认在树林中这种沟通方式很好,但不适用整个红石,大德鲁伊的话依然令他很费解。

“噗!”白鸟突然从卡特丽娜的掌心飞起,冲过树林。

“怎么了?”卡特丽娜仰起头,右手遮住强光,天空中那个白点向前飞去。

“它们很警觉,能感觉到危险,生物的本能”,塔兰特放下战戟,“你有法术吧?”

“恩。”

“准备吧!”塔兰特的视线集中在前方。

“三个友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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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密林

“友好术……好吧……保持点距离”,塔兰特伏下身,向右靠近一颗粗壮的大树,透过树叶丛他盯着盘旋在空中的风铃鸟。

卡特丽娜小心地躲在他身后,“看到什么了吗?”

“看”,塔兰特拨开一簇树叶,露出风铃鸟下方的大树,周围是茂密的草地,如果有人趴在地上是很难发现的。

“我什么都没看到,是平衡使者吗?”

“那边”,塔兰特指着大树下方草丛中鲜艳的一朵黄色小花,那花显得有些突兀,“不是平衡使者,他们懂得怎么避免惊扰动物隐藏自己。”

“花?有什么好奇怪的”,卡特丽娜探出头。

“是斑豹,它在等树上的猎物。”

“豹?”卡特丽娜理智地蹲下,“你怎么知道?”

“看树上,有血,那只猎物应该已经被抓伤,斑豹随时可以爬上去抓住它,也许,它现在还不饿,不想马上进食,或者它只是在玩弄猎物。”

“听上去像是猎鹰的作法。”

“擅长捕猎的人通常都有很多种办法折磨猎物”,塔兰特掩上树叶,“我们绕开它”,他后退一步,钻进右侧草丛。

“嘿!”卡特丽娜一把抓住他手臂,“等等!”

塔兰特很清楚她要做什么,“记住,丛林法则。”

“你说了,它现在不饿,为什么要看着可怜的生物被咬死呢?”

“自然就是这样,它们不一定死在食物链上,我们走。”

“不”,卡特丽娜举起右手食指。

“别!”塔兰特伸手阻止时魔法飞弹已从她指尖飞出。

红色的能量球掠过草丛打在斑豹的四周,也许击中了它,鲜艳的黄花猛地站了起来,健硕的四肢上沾着干涸的血迹,阴暗的眼神向卡特丽娜这边射来。

“该死!”塔兰特快步冲到法师身旁拉着法袍躲到树后,双手抓着法师的手臂。

“呼——”那只野兽发出抖索的呼吸声,爪子踏着草丛慢慢移动。

“你有信心干掉它吗?”塔兰特凑在法师耳边问道。

法师摇了摇头。

两人死贴着树干,背后草丛中的脚步声渐渐远离,终于快跑而去。

塔兰特伸出半个脑袋望过去,黄花不在了,只剩下单一的绿色,他松口气,“它走了。”

卡特丽娜也凑出半个脑袋,“我就说嘛,应该是它怕我们”,她甩开塔兰特的手,“看看它的猎物是什么。”

“我的战斗力还没恢复,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就会死在这片野林,连个全尸都没有,你别以为斑豹只是大只的野猫。”

“铁罐头需要害怕吗?”卡特丽娜向大树跑去。

“……”塔兰特跟着小跑,“我担心的是你。”

“哦?是因为我答应了你昨晚的请求嘛?”卡特丽娜带着戏谑的口气问道。

“不,你的地位一直这么高”,塔兰特把手高高举过头顶,“比我自己还重要。”

“哈哈,我猜你对我的热情很快会淹没在对灵吸怪的感情中”,卡特丽娜停在树前,上面只有细微的血迹,还没干透,她抬头在树丛中寻找,“它在哪?”

“喏”,在左侧的粗大树枝上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褐色,圆形,像是某种树熊。

“那是什么东西?”卡特丽娜退到塔兰特身旁,“猴子?”

“也许,谁在乎,该走了”,塔兰特拉着法师手臂,“中午前得到达那里,晚上幸许来得及回瓦特镇,柔软的床垫和烤熟的兔肉等着你。”

卡特丽娜舔了舔唇,“听上去不错,走”,她马上失去了对树上那个神秘生物的兴趣。

当塔兰特再次想起时,头顶的那个扑翅声消失了,那只鸟似乎已飞往其它方向。

两人继续在林地中穿行,头顶的阳光渐渐被树叶遮盖,他们进入了密林区,地面铺着一层枯叶,树根和毒蛇能轻易隐藏其中,塔兰特提醒道:“小心地面,脚跟先着地。”

“嗯”,卡特丽娜搀着塔兰特的手。,

“我猜这片树林的南部就是遗忘神殿。”

“哦……”,卡特丽娜专心看着脚下。

四周视野都被林木遮挡,视野非常有限,抬头也仅能看到太阳大致的方位,“快中午了。”

“我们应该走这么久吗?”

“不该”,塔兰特四顾左右,完全相同的场景,他甚至不确定他们两是不是在笔直前行,也许已经绕了弯路,如果是那样……

“我累了”,卡特丽娜抖了抖法袍,“休息下?”

“不,不能在这里休息”,塔兰特催促着,如果已经迷路,也许他们绕到晚上也走不出这片林子。

他们继续往前,枯叶一路蔓延指引着方向。

大约又穿梭了数十分钟,林子四周仍没有明显变化,这不合理,塔兰特记得姬蒂带路时并没有这么大的林子,身上的铁器开始折磨他的意志,早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他就该让营地的年轻人带路,他回头看去,卡特丽娜额头上已泌出细汗,“马上就要出去了,坚持一下。”

“哎……”她擦了擦额头,“我又饿又渴又累又困。”

“到了营地可以休息一下”,塔兰特对此也十分无奈,现在的处境不适合停下。

一个人影站在前方,靠着树干。

“人?”卡特丽娜擦掉眼角的汗珠,停下,常理都知道树林中突然冒出一个等人的人不是好事,尤其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塔兰特右手按住武士刀刀柄,“也许他能提供一些帮助”,他左手挡在卡特丽娜面前,向那人走去。

他穿着土灰色的粗布宽衣,一条脏兮兮的黄色长裤,布鞋,腰间一把短剑,很难分辨他的职业,从邋遢的面部推测,他不会打理形象,住在山中,布鞋上有泥印,而这两天天气很好,林中的土地也被枯叶覆盖着,他应该是从其它地方过来的,塔兰特远远看着那柄短剑,没有修饰,外形质朴。

“是强盗吗?”卡特丽娜紧跟塔兰特背后,“我还有飞弹。”

“不,别着急,如果是强盗,他现在不会是这么轻松的状态,一个圣骑士加一个法师,而他仅仅只有一把普通匕首”,塔兰特向两边扫视,没有发现四周有吊绳或颜色突兀的枯叶堆,对方有可能是个游荡的强盗,也可能是个巡林游侠。

那人转过头,露出微笑。

塔兰特悄悄问道:“难道他也是营地里崇拜我的人?”

“荒谬,我从没见过他。”

对方既然已有善意的表示,塔兰特的右手移开刀柄,“你好。”

“我等你们很久了”,陌生人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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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叶误

塔兰特双眼再度仔细扫过附近树林,光线虽然偏暗但仍可以看清周围大树的枝干部分,没有发现埋伏迹象,他停在离陌生人五步远的距离,“你在等我们?”

陌生人拍落肩上的树叶,“大约三十分钟前。”

“三十分钟前你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塔兰特竖起耳朵警惕地分辨,现在他们两就像两个死靶子,三百英尺外的射手可以慢悠悠地瞄准他们的脑袋,得注意直线范围内的高空,他不相信陌生人的话,出发是临时决定的,连营地的平衡使者也没预料到,更不会有人预知这个地点,塔兰特捏了捏十指,沉重的战戟给他一种冰冷的陌生感。

“我是个游侠”,陌生人自我介绍,他垂下双手,露出的十指布满硬茧,粗糙。

强盗应该不会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塔兰特质疑道:“哪个营地?”

“到处,我喜欢游荡。”

陌生人的表情很自然,但无法解释他为什么预知这个地点,没人知道塔兰特的方位,尤其是三十分钟前。

“呵呵呵”,陌生人站直身子向塔兰特走来,双手放在胸口,没有持武器,“骑士,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等在这里。”

塔兰特耸耸肩,故作轻松道:“请说。”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现在树林的朝向?”

塔兰特的注意力放在如何尽快穿出树林上,对朝向并没有特别注意,他抬眼观察,茂密的一面朝向阳光,没有异常。

“这片林子很密,没有路,人总会选择障碍较少的路径,铺在地上的落叶就帮助我们的潜意识形成这样一条天然路线,但回头仔细看看,其实这条潜意识中的路线也并不那么明显”,陌生人抬起右手拇指眯眼瞄着,“也许这是个圈,早些注意到落叶右侧的树林朝向变化就能发现这一点。”

“我们在绕圈?”塔兰特不想这个情况发生,可惜“坏事法则”还是发生了,他甚至不觉得丝毫惊讶,只有这个可能才会困住两人在林中走了一上午。

卡特丽娜从他身后冒出头,“那怎么离开这里?”

“我带你们出去”,游侠向右踏上厚实的落叶堆,“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也许闭上眼你们的效率会更高。”

塔兰特相信了他是个平衡使者,他快步跟上,“三十分钟前你已经等在这儿?”

“我跟了你们一早上,从你们影响平衡开始。”

“影响平衡是什么?”卡特丽娜问道。

塔兰特挤了挤法师,“你忘了斑豹的事了吗?”

“哦……他们果然无处不在”,法师低头嘿嘿一声,小声抗议道:“那可算不上影响平衡。”

“我们在林子里绕了多久?”塔兰特向前方的背影问道。

“一个半小时左右。”

“那为什么不早些提醒我们?”法师大声抱怨。

“我得考察你们的身份和目的,另外,破坏森林的平衡得付出些小代价”,游侠的语气没有一丝玩笑成分。

法师吐了吐舌头。

“为什么你们总执着在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塔兰特对这点十分疑惑乃至不满,平衡使者的势力遍布大陆,他们有实力也有信念,如果他们能转而融入社会,正义的飓风早已摧尽黑暗,但他们没有,他们盘踞在山林中,每天只关心食肉动物是否正常进食,太……无法理解了。

游侠俯身躲开一根树丫,“旁枝末节?我们只是一群站在中线的旁观者,当需要时旁观者才会改变身份成为仲裁者。”

“哈”,塔兰特划动战戟削断树枝为法师开路,“当有一天,玛克辛的神恩遍布红石时,你们也会阻止吗?”

游侠在前方小幅摊出双手,“我知道正义的力量永远不会统治红石,人类、矮人、精灵或是其它任何类人生物的共同本性决定了这点”,他回头看了眼塔兰特,“我知道你是法师之王,但在本性面前,少数人的高尚只是微不足道的点缀,我们已随时准备作战。”,

卡特丽娜捂嘴笑道:“你是在建议法师之王早点退休吗?”

这不好笑,塔兰特不想再作讨论,平衡使者独立于任何势力之外,他们根本不懂社会是什么,也不懂那个被称之为“本性”的东西。

视野渐渐明晰,在游侠的带领下,小队进入下坡,绿地的树种有所改变,那些厚叶树换为稀松的绿叶,阳光直泄地面,他们已走出迷圈。

游侠停在坡地的一块岩石上,“你们继续往下走,发现溪流后向上找一个土坡……”

“谢谢,我们去过那个营地”,塔兰特表示了他的感谢。

“很荣幸能为翠林山的英雄指路”,一句告别语,游侠转身入林。

卡特丽娜望着下方绿郁的树林,“只要沿着向下的坡度就能找到溪流吧?”她揉了揉腰,原地蹦跳两下。

“理论上是这样”,塔兰特率先下坡,按计划他们理应到达营地了,得加快速度。

坡路上的林木比较分散,往下能看到数百英尺的距离,有一只近黄色的动物正向上狂奔,一路的草尖被撞开。

“那是什么东西?”卡特丽娜已经注意到那一簇时隐时现的黄色。

“可能是抓兔子的野兽”,塔兰特随便回了一句,他目光集中在离这边越来越近的奔跑方向上,那绝不是抓兔子,兔子会左右乱窜闪躲而不是直线,但那只野兽也未必是冲向两人,它的视野应该被草丛遮挡着。

“跑得很快”,卡特丽娜躲到塔兰特身后,“朝我们来的?”

“也许是被你赶走的斑豹回来了”,塔兰特调侃了一句,拉着法师伏地蹲下。

野兽离他们不足一百英尺,不时探起的头喷出狂躁鼻息,是狼,金色的狼。

正是阳光最烈的中午,明显违背自然作息,那是德鲁伊,塔兰特略作权衡,从草丛中站起来。

金狼远远看到了他,纵身前扑稳稳停在塔兰特面前,四肢伸直站了起来,一个欣喜的声音:“塔兰特,你已经醒了?!”

“是啊”,塔兰特挠了挠头发,一时有太多话想说反而找不到头绪,只是傻傻站着,“很高兴……见到你。”

“我上次去探望你时你对外界完全没有反应,回复的真快”,姬蒂腼腆笑着,“卡特丽娜,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嘿,这家伙刚刚醒过来”,卡特丽娜用力拍了拍塔兰特的肩头,这几乎让塔兰特整个身体哆嗦两下,“姬蒂,你是去哪?”

“兰缪平原,那里发现了一件扯破的内衬,右胸口有大量血迹,有可能是……雷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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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捷径

塔兰特仔细分析着姬蒂的表情和语气,又转头看了看卡特丽娜,“雷克斯?”他潜意识中一直默认雷克斯已经遇难,可两人的表情似乎否定了这一点。

卡特丽娜点点头,“忘了告诉你,我们还没找到雷克斯的尸体、不……雷克斯的身体、不、不……雷克斯的……人。”

“到现在没找到?”塔兰特隐隐开始激动,“那他可能还活着?!”他瞬尔想起早上卡特丽娜谈到雷克斯时用的词是“推下”,并且她当时没有流露出难过的神情,这可能代表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姬蒂回道:“我们搜寻过悬崖下的辐射区域,包括空中范围。”

“那一定是困在中间的树层,树枝能缓冲下坠……他生存的可能性很大!”

“那件血衣就是在树上找到的”,姬蒂谈起起初的话题。

“兰缪平原,好遥远的名字,到那儿要多久?”卡特丽娜轻轻捏着大腿。

“以狼的速度,最快是明天晚上。”

这一趟旅行来回恐怕得花上四到五天,塔兰特又问道:“只发现了内衬吗?附近没有人?”

“暂时还没发现,过去近一个月了……”姬蒂晦涩地答。

一个月,如果有意外,散发的气味早已被发现,鸟类不可能处理他的身体,野兽也不可能留下完整的内衬,他已经离开了,虽然暂时猜不到以什么方式离开,但塔兰特相信雷克斯已不在那儿了,这是合理的推测,不是祈愿。

“我们一起去兰缪平原吗?”卡特丽娜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兰缪平原没有意义,只是瞻仰雷克斯的血衣,塔兰特对平衡使者的搜索能力很信任,“不,我们还是原计划,回国都。”

姬蒂猛地睁大眼,“你们要回去了?”她表情上写着大大的意外。

塔兰特解释道:“嗯,这里的情况需要报告给团长,灵吸怪有传送阵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它们有其它的盟友,这些重要信息马上得汇总起来,另外我想知道其它巢穴的处境,一定有某个巢穴能得到点什么信息。”

“哦……”姬蒂朓着远方,刚才的意外转为惋惜,她总是把内心的想法写在脸上,“那……你们现在是去瓦特镇?”

“对”,卡特丽娜拍动法袍,没有注意到姬蒂的表情,“我要换身衣服,泡个热水澡,再好好吃一顿,这个林子几乎让我忘了什么是正常人的生活。”

姬蒂嘴角轻轻抽动,“我……我送你们出林吧。”

“那太好了,我们不会再迷路,我们在一片林子里绕了一上午呢,就因为这个家伙”,卡特丽娜抛来阴晦的眼神。

塔兰特苦笑一声,他不打算麻烦任何人,但姬蒂很认真地提出这个建议让他难以拒绝,“好吧,我们先去你的营地。”

“我们去营地?”法师嚷道,“上午的计划好像没有这个。”

“大德鲁伊和营地的诸位给过我们帮助,应该去辞别一下”,塔兰特解释。

“大德鲁伊不在营地”,姬蒂遗憾地回道。

“出了什么事?”大德鲁伊通常都留在营地,一定出事了。

姬蒂转身看着下方的林地,“下游的部分水源被污染了。”

“污染?”塔兰特重复道,污染水源是对居住在这里的所有生物极大亵渎,无疑是向平衡使者宣战,他疑惑于谁会这么大胆,森林是他们的。

“几天前有成批的动物在溪水下游进水后中毒,游侠们拿了水源样本分析,确认是被人投入一种有毒物质,他们正在寻找中和毒素的办法。”

塔兰特问道:“这么说,营地附近的水源都不能用了?”

姬蒂点下头,“暂时还不能肯定污染的具体范围,保险起见我们已经停用下游溪水。”

事态很严重,很可能针对平衡使者,塔兰特担心道:“营地没事吧?”

“那些死去的动物提前为我们预警了,营地的人都没事。”,

“知道是谁做的吗?”塔兰特依稀记得水源污染这个词在某个时间段曾听说过,但睡了一个月后他很多事情都记不起细节了。

“镇里的人,有些人希望扩大在翠林山的狩猎范围,我听说动物的皮毛和角器可以换很多东西。”

塔兰特叹口气,这起事件显然是被利欲熏染的黑心商做的,平衡使者的存在阻碍了他们赚钱的步伐,为此他们不惜破坏整个地区环境,卑劣的人,溪水下流到平原,污染大面积扩散,瓦特镇南边的农田也许同样会遭受污染,紧紧为了几枚金色的硬币,愚蠢而可怕的人!

卡特丽娜在一旁问道:“那我们还去营地吗?”

“不了,既然大德鲁伊他们都有事要忙,我们直接出林”,塔兰特转向姬蒂,“哪个方向?”

姬蒂指着北侧的林地,“这条路是最短的,今晚就能到达瓦特镇,但地面有些陡。”

北侧立着密密的矮树,树叶交错,地面阴暗,与水平线形成大约四十五度的坡面,卡特丽娜一眼扫过树林,那儿根本没有路,“我们穿过这片树林?”

“一直往下,与瓦特镇几乎是直线距离”,姬蒂又抬头注视天空,“今天可能会下雨。”

此刻的阳光依旧明媚,几片淡淡的白云在空中慢慢巡浮,塔兰特将战戟换个肩位,“那就走这条路,尽快到达瓦特镇。”

姬蒂会意向林中走去,“你们可以抓着树干。”

进入林子后地势陡然向下,两人很快发现姬蒂的建议很实用,他们必须借助树干的支撑才能稳住体重,斜坡给人随时会滚落的危险感,他们紧抓邻近的树干慢慢向下挪动,脚底踢翻的石子在斜坡上一路下滚直到被密林遮掩。

直线距离加上四十五度斜坡,这样的行进速度比上山时更有效率,姬蒂的身影在树间跳跃,她的脚落在树根处,手腕与树干接触的一瞬间立刻开始向下扭转,塔兰特落在后方看着姬蒂的行动轨迹,树根抵冲了姬蒂的下坠动能,身体的惯性通过手腕处释放,每掠过一棵树她都及时稳定重心,她把四肢的灵活发挥到了极致,仿佛是林地精灵飞翔在绿色中。

塔兰特试着模仿姬蒂,背负的铠甲重量却令他难以稳定,脚尖与树根相撞的一刻身体总在颤巍巍地寻找平衡,体力和负重注定他没法像姬蒂那样飞翔,他回头看去,卡特丽娜正小心地抓着一棵细瘦树苗向下探路,“卡特丽娜,我们要加快了。”

“嗯……没问题……这不会……”她伸出左手去抓另一棵树苗,“难住……伟大法师的……”她右手松开迈出步子向左手方向走去,右手的法袍却勾在树苗的梢尖。

“小心!”塔兰特大声提醒。

“什么?”法师继续向左走去,法袍猛地“斯”一声扯住她的身形,“哇哦!”娇躯被拽倒在地上,整个人混着断枝枯叶向下翻滚!

“唉……”该死的坏事法则,卡特丽娜正快速滚向自己,塔兰特松开树干,右脚勾住树根,向卡特丽娜伸出手:“抓住!”他一把抓住法师,强大的动力却带动了自己脚下的落叶一起向下,“不!”塔兰特双脚一滑与卡特丽娜滚抱成一团。

细小的尖物擦在脸上,塔兰特辨不清上下,头盔、战戟全部甩飞,他只觉得脸部被卡特丽娜某个部位反复撞击,他下意识的抱紧法师用身体护住她。

“抓住!”姬蒂叫道。

危险的信号闪过,塔兰特很想让她躲开,他刚才已经犯了这个错误,但卡特丽娜不停压在脸上让他发不出连贯的声,姬蒂的手出现在视野,该死!一阵拖拽后三个人没悬念的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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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阴云

耳边只传来细碎的生硬摩擦声,三人顺势滚下碾碎了沿途枯叶,动势会不断累积直到三人撞上什么,塔兰特瞥见远处立着一棵粗大桦木,他们正向那边冲去却无法阻止,他大叫道:“抱紧!”

一双手臂抱在他的脑袋上。

视野继续反转直到“啪”的一声巨响,后背砸在障碍上,绿叶哗哗从上飘落。

一股热气迅速堆在塔兰特口中,却因被两个身躯埋在最下层而无法宣泄,他努力咽下这种不适,双手试着扒开脑袋上的重物。

“哼……疼死我了”,卡特丽娜的声音,就在身旁,“谁碰我!”

一只手撑在塔兰特脸上,体重接近一个成年男子,“哦!对不起!”姬蒂的声音。

姬蒂从两人身上爬开站到一旁,“对不起,对不起。”

树叶中依旧发出细碎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正在滑下来。

塔兰特卡在树根和地面的夹角中,铠甲动弹不得,“卡特丽娜,你先起来”,他扶着身旁的软躯,那触感似乎是……他突然意识到不妙,那是片禁区!

“想死吗!”法袍中伸出的脚踩在塔兰特胸口,他卡的更深了,“拿开你的手!”

塔兰特撤退般撒开手,法师在姬蒂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看清了坡上继续下滑的东西,战戟,戟尖向下正往他腰部刺来,该死,塔兰特慌忙摆手去抓身旁的支撑物,可惜除了两把枯叶什么都没抓到,戟尖直挺挺的点向他,“闪开!”他只希望别伤到身旁的人。

“铛!”战戟停在身旁,塔兰特朝戟尖望去,尖峰顶在石卫者腰部,呼——他泄口气,几乎忘了,战戟已经失去能量,那只是一把普通铁器,对石卫者没有威胁。

姬蒂拉着塔兰特站起来,“你们没事吧。”

“除了某个无耻混蛋的卑鄙行径外!”卡特丽娜一脸怒容,双手叉在胸前。

“我……”塔兰特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卑鄙行径,此刻他甚至回忆不起来具体的……感觉。

“等着收拾吧!”卡特丽娜甩头往前走去,神情仿佛再也不想见到他。

“小心”,姬蒂跟在法师身后,“穿宽大的法袍很容易被钩住,小心袖子和裤脚。”

塔兰特捡起地上的战戟,郁闷地看着法师背影,“明明是我在救你”,他非常小声地抗议道。

往下的坡路上竖着更密集的桦木,卡特丽娜在姬蒂的帮助下渐渐熟悉下坡步法,两人在前方摸索前进,塔兰特继续扛着战戟探步慢行,腰部似乎在刚才的翻滚中扭伤了,每次跨左脚都隐隐酸痛,他注意到光线正变暗,透过头顶叶丛的空隙他看到灰蒙蒙的云层逐渐聚集遮掩了太阳,果然要下雨,“姬蒂,还有多远?”

姬蒂略微举目,“两个小时……”

“太好了!能在晚饭前到瓦特镇!”法师一改怒容激动地叫道。

“不……我的意思是还有两个小时出这片林子……”

沉默。

这消息让人生厌,塔兰特的金属靴开始拖累他的步伐,他埋头注视脚下,加快下移,前面的两人也悄悄加速了。

林子里吹进一股凉爽的山风,几片叶子在气流中缓缓飘下,远处传来几声“呱呱”的鸟叫。

希望在下雨前走出林地,下雨后这坡地几乎是滑板,一个石子一个树根都可能要他们的命,塔兰特大声说道:“我们还得快些。”

“需要你提醒吗?”卡特丽娜阴着脸。

“伟大法师,我不是故意的……”他无力的解释道。

“去死吧!”

塔兰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姬蒂回头望了眼,适时插嘴道:“走出林地后你们就能看到瓦特镇了。”

“那代表还有多少路程?”法师问。

“以现在的速度,四到五个小时。”

“天呐!”卡特丽娜的信念终于在这个严峻的数字面前崩塌,“我们还要走一倍的路程?这该死的早上!该死的树林!还有该死的骑士!我受够了!”,

“嘿……我不是故意的……”

“闭嘴!”法师停下脚步,斜靠树干,“我要休息!”

姬蒂在前方停住脚步,“休息?下雨后我们的速度会减慢,到瓦特镇可能是凌晨了。”

“凌晨?!”这像是一个最可怕的词让卡特丽娜瞪起眼,“我们从清晨出发一直走到第二天凌晨?!这是赶去打仗吗?!”

“如果现在不休息就能及时……在旅馆关门前赶到”,塔兰特呵呵干笑两下掩饰心虚,出发前许诺的兔肉晚餐已经没着落了。

“塔兰特,我真希望你还躺在石床上”,法师摇了摇头,示意姬蒂继续带路。

“呵呵”,塔兰特又干笑两下,这诅咒令他很无奈。

三人向下行进,穿过林地的气流越来越强,一股气旋卷起数片黄叶在眼前飞过,塔兰特摆手挥走飞叶,“姬蒂,你估计在赶到瓦特镇之前这雨会下吗?”

“嗯……很难说。”

“好吧”,塔兰特低头专注脚下的树根。

他们不再多说一句,瑟瑟凉风催促他们加快速度,天空已被黑云占据,暴雨即将笼罩大地。

视野在黑暗中缩小,可视范围萎缩到三十英尺内,塔兰特才想起灵纹袋中没有松油也没有可燃物,他的材料在神殿中已用尽,“卡特丽娜,你准备松油了吗?”

“当然没有”,法师理直气壮的回答。

这会儿也许该找个地方安营,出了林地他们连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塔兰特向四周张望,没有存在山洞的可能。

小队继续在沉默中前进了数十分钟,天已经彻底暗下来,刮起的风中充满了草地的枯燥气味,一天没有进食让塔兰特嘴唇干裂,他原本计划在下游取水,但该死的污染断了水源,周围找不到一个像样的避难处,他忍不住问道:“姬蒂,附近有躲雨的地方吗?”迎面的风吹得他睁不开眼。

“看”,姬蒂停在前方。

塔兰特抬头向远处眺去,渺弱的火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昏暗的天空尽头。

“瓦特镇!?”卡特丽娜回头问道。

“对”,姬蒂指着那簇光点,“那里就是瓦特镇。”

“终于来到人类社会的边缘了”,卡特丽娜笑着感慨。

“还有五个小时的黑路要走”,连塔兰特也对这个数字开始绝望。

“我们快点走”,卡特丽娜向下走去。

“卡特丽娜”,姬蒂停在原处,面对卡特丽娜和塔兰特投来的疑惑目光她低下头,“我就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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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雨诉

“就到这里?”卡特丽娜诧异地盯着姬蒂,“你不一起去吗?”

“再往前的路比较平坦,对你们来说没有危险了,向着火光走就行”,姬蒂埋头轻轻说道。

卡特丽娜不解地走向她,“你不是很希望看看国都吗?我们一起回去,那里很热闹,街道上种满了绿树,同样有鸟和小猫,有漂亮的衣服、美丽的首饰,斯图尔特烹制的食物会让你再也吃不下干果,我的研究院屹立在城市中心,你可以看到整个斯安特,塔兰特可以带你去皇宫,你可以好好享受国都的繁荣,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姬蒂微微抬起头,昏暗中能依稀看到她迟疑的眼神。

“姬蒂”,塔兰特开口道,“我们欢迎你来。”

姬蒂点点头又马上摇头,“我……”

卡特丽娜挽起姬蒂的手,“来吧,我们一起回去。”

姬蒂从法师手中抽出手,“不,你们去吧”,语气坚强了些。

“为什么?”卡特丽娜对这样的决定完全无法理解,国都和翠林山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不习惯……那里”,姬蒂的瞳孔中映着远处的火光,“我不习惯那里的态度……我去过瓦特镇……他们让我觉得害怕,所有的眼神都盯着我……”

“嗯?”卡特丽娜转而看向塔兰特,疑惑。

塔兰特却能理解姬蒂所说的话,小范围人类社会有很强的排外性,他们总会敌视外来势力,当一个奇怪的陌生人出现在视野中时所有人都会带着警惕和嫌恶的目光,即使是庇护之光的骑士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出现时也会偶尔遭遇这种处境,事实上,当塔兰特小队初次跨入平衡使者营地时同样遇到了这种目光,只是姬蒂已习惯了营地的生活没有注意到这点。

“我感觉……那些人盯着我的全身,他们不喜欢从林子里出来的人,那些狗盘在屋子里冲我吼叫,眼神像是人……”

她太单纯了,塔兰特知道姬蒂曲解了那些含义,镇上的人喜欢盯着漂亮姑娘看,尤其是像姬蒂这样穿着暴露的,他回忆起与姬蒂的第一次相见,他同样被姬蒂的身材所吸引,与镇上的烂俗文化没有区别,塔兰特低下头,他已融在人类社会中,无意识地做着同样令姬蒂感到恐惧的事。

“所以我不敢再靠近那里,我怕被发现”,姬蒂双手放在背后,眼神渐渐平静。

卡特丽娜继续鼓动道:“那只是一个小镇,国都的人完全不同,他们不会在意你来自哪里,也不会盯着你看,来吧”,她伸出手。

姬蒂双手紧贴后背,风吹起她的头发显出纯洁的微笑,天空中传来沉闷的隆隆声。

她属于森林,塔兰特不再游说,向卡特丽娜摇摇头。

卡特丽娜努嘴说道:“不去一次的话国都就只能存在于幻想中了。”

也许幻想中的国都比真实的国都更美,塔兰特拉住卡特丽娜,“姬蒂,我们随时欢迎你来。”

姬蒂颔首道:“翠林山同样欢迎法师之王回来。”

呵呵,法师之王,永远停留在翠林山的传说,塔兰特干笑一声,该是离别的时刻了,他想再说些什么,但多味情感一起涌在舌尖,他找不出最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姬蒂带着小队闯过迷雾,一起通过神殿,战斗在灵吸怪的巢穴,她与小队一起经历了死亡和绝望,她依旧笑着,一如第一次见面,在她面前塔兰特感觉到自身的渺小,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利用了这个善良的姑娘,数次错误的决定几乎送了她的命,她的纯洁映出了潜伏在他体内虚伪善良后的黑影。

“姬蒂”,塔兰特郑重向前一步,所有的回忆凝成一句真诚的:“对不起。”

姬蒂茫然看着他,马上明白了道歉的含义,“不,我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战斗,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拖累了你们。”

“呵,对不起”,塔兰特行礼,“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姬蒂满脸羞涩不知所措,“不用这样……”

边际的隆隆声翻滚过头顶贯穿天空,雷暴,三人抬头看着黑云。

“你们该上路了”,姬蒂着急地催促。

塔兰特点头,“那么……”,仿佛还有很多话要说却找不出一句话头,“再见了。”

姬蒂右手从背后抽出,轻轻晃了晃。

“姬蒂,我会想你的”,卡特丽娜在塔兰特的拽拉下回头说道。

年轻的德鲁伊只是微笑着。

疾风吹过草地瑟瑟作响,空气中泛起了潮味,暴雨随时会降临大地。

塔兰特大步往前。

“她还在那里”,卡特丽娜不时回头看去,姬蒂的身影停在坡上。

塔兰特回头看了眼,姬蒂与周围的树林融在一起,身形渐渐模糊,她本就是森林的一部分,“她在这里会更快乐。”

“哎……”卡特丽娜还是无法理解。

塔兰特紧紧拉着她的手,拨开面前的草丛,“斗篷已经在神殿里当干柴烧了,如果不想淋雨我们得更快些”,出发前塔兰特准备过两件粗布斗篷用来挡雨。

“一天没吃过东西,这会儿还能更快吗?”卡特丽娜抱怨一声,步伐悄悄加快。

细小的水滴落在塔兰特额头,塔兰特想起丢失的头盔,这也许是暗示他该买个头环。

更多的雨点紧随而至落在额头,淅沥的雨声缓缓升起,视野中的植被逐渐被雾蒙蒙笼罩起来,草丛中迸出砸碎的水点。

“天呐!”卡特丽娜几乎是小跑着推搡塔兰特,“我从没这么狼狈过”,原本杂乱的头发湿贴在胸口。

雨从眉骨流进眼中,塔兰特擦了擦脸,右手上那个殉难者留下的白色手印在淋沐中平和地褪去,“亲爱的,这种机会可不多!”雨点落地声汇成自然的交响,他必须大声说话。

“去死吧!我后悔那个决定了!”耳旁法师大吼着。

“答应的事……”雨点落进口中,塔兰特吐了两下,“……不能反悔!”

“我不是圣骑士!”

“伟大法师的话也不能!”脑门上被重重敲打,塔兰特乖乖闭上嘴,该死的头盔怎么就被甩飞了!雨水从铠甲的缝隙灌入,湿透的内衬贴在身上,塔兰特努力看着前方,那些火光仍远远停在边际。

天与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嘈杂的水声隔绝了一切的干扰,塔兰特凑近卡特丽娜,“虽然今天很糟糕!但我很高兴!”

“什么?!”卡特丽娜左手放在耳边示意他重复一遍。

“我说!我很高兴!因为有你在我身边!”脑袋没有受到攻击,一双温暖的手缠在塔兰特右臂上。

雨幕奏响,草叶低鸣,隆隆的响声似是天空的窃笑。

“我原谅你了!”法师忽然大叫道。

塔兰特回过头,红色长发湿哒哒贴在法师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她一定微笑着,塔兰特猜想,“谢谢!”从手臂上能感受到她发烫的体温,冰冷的水落在掌心立刻被热情同化。

一道闪电在左边天空中横劈而下,滚滚雷鸣从云中吼啸。

她的手缠的更紧了,塔兰特甩头洒开脸上的水,战戟沉重地压在肩上无法挪动,“跑起来吧!”

“嗯!”

两人迎着雨向火光奔去,纯粹的两人空间,雨、雷、草、树都成了点缀,他们的视野里只剩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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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缠绵

他们尽情在雨中奔跑,呼吸着对方的气味,感受着对方的体温,雨不再是阻碍,雷照亮了前方,与火光的距离渐渐缩短。

脚下踩的湿泥发出“踏踏”飞溅声,两人已处在瓦特镇外围区域,卡特丽娜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雨水顺着长发滴成剔透的波纹线,法袍沾满了污泥和草籽,“我不……不行了……跑……跑不动了。”

塔兰特也停住,战戟插在地上,呼呼喘气,“我也是,呵呵,呵”,他的心情莫名的舒畅痛快,那些事那些人都被雨水冲刷褪尽,此刻除了眼前的她,心中没有任何挂念。

“歇……歇一会儿”,卡特丽娜身体一仰倒在茂密草丛中,四肢摊开,胸口剧烈起伏,饱满的曲线下沉睡的激情仿佛在雨中苏醒,紧贴的法袍勾勒出圆实的肌肤。

塔兰特深吸一口气,雨水倒灌进口鼻中,“这里……可不能休息、咳!”

“我要休……休息”,她闭上眼,慢慢张开嘴,全身泛起朦胧的水雾,雨水聚在她身旁衬出玲珑的身体。

“好吧”,塔兰特双腿一趴斜躺在地上,土腥大口吸入口腔灌入身体,看着从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雨滴,脸上受着轻轻的雨抚,他转过头,欣赏着天使的容姿。

卡特丽娜脸上浮起陶醉的笑容,双手呈碗状慢慢托起,“还是第一次……淋的这么彻底”,手中的水沿着她手臂往下汇在胸口的狭沟后继续往下流过肩。

塔兰特痴痴看着,静静地享受淋漓的美景。

“看什么?”卡特丽娜转向他,微笑道。

“看……我的女友”,在只属于两个人的空间里塔兰特才会这样称呼。

卡特丽娜把双手塞在腰下,视线慢慢移向天空,雨点打在她脸上显得柔和而朦胧,周遭的一切在她笑容下黯然失色,她深吸一口,曼妙的胸线缓缓升起到达一个从所未有的高度,“好看吗?”她轻轻问道。

塔兰特点点头,雨点落在曲线上又飞溅到他脸颊,他回过神般眨了眨眼,回道:“你是最美的”,不仅是她的笑容,也包括其它,她的全部。

卡特丽娜的唇角微微翘起。

雨点越来越大,一道巨大闪电在黑云中刺出,尖锐的强光直劈到半空,轰鸣响彻旷野。

“该上路了。”

卡特丽娜侧过身,对着塔兰特,“我还想休息会儿”,额头上淌着溪般的水。

“淋这么大雨容易着凉,去旅馆洗个热水澡怎么样?”

卡特丽娜右手抬起,食指勾了勾。

塔兰特扭曲身子向那边侧移过去,“还有什么问题?”法师的眼正紧紧盯着他,令他有些心虚,似乎又做错了什么事。

卡特丽娜的脑袋凑近塔兰特,突然探出身亲在他脸上,唇温很快被雨水冲淡。

“……”塔兰特手足无措地瞪着法师,“我……”

两双眼互相注视,雨帘拉起帷幕,拥抱的欲望澎湃而起,塔兰特伸出手搂住卡特丽娜的腰,“我爱你。”

卡特丽娜悄悄回应道:“我也爱你”,她垂下头,手指停在石卫者胸口的伤。

这句神圣的话语第一次从她口中说出,它激起一股难以克制的冲动让塔兰特翻身而起,石卫者压在法师身上,双手紧紧抱住卡特丽娜腰间使两人没有空隙的贴在一起,激情的鼓舞下他勇敢探入她的唇,舌尖感受到羞涩的摩抚,她闭上眼,让侵入的接触更柔滑更细腻,让它们互相倾诉爱意。

原始的本能催使塔兰特的左手慢慢上移,法师湿滑的背部上沾满了草籽,他不介意,他沉醉在这奇妙的感觉中,柔软、发烫、充满热情,他停在她的胸口,饱胀的触感令他难以自拔,左手如同捧着实物化的信仰般慢慢体会着,冰冷的水让火热的身体更渴望融合,他希望这种感觉能永远停留。

“啊!”卡特丽娜突然叫起。

塔兰特惊慌地停下,“怎么了?”,

“什么东西顶着我!”她视线从塔兰特的胸口往下。

塔兰特慌忙站起身,发现武士刀突兀地斜挂在石卫者腰带上,为什么它会扣在这里,该死!

“痛死我了”,卡特丽娜狠狠揉了揉法袍。

一定是刀柄压在她的腿上,塔兰特别过武士刀,“对不起……”

法师站起来,法袍赤裸裸贴着她,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她不显得多少难堪,甚至,仿佛是自信地展示着自己。

雨冲灭了多余的念头,“我们……走吧”,塔兰特把左手藏在身后,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的情绪令他左手僵硬地保持刚才的姿势,掉落的水滴似乎带着温度落在他身上,他感受不到丝毫凉意。

“嗯……”法师冲了冲脸,向前走去。

塔兰特拔起战戟,跟在她身后。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两人忽然沉默起来,任由大雨泼洒在身上,没人开口,一个回味的空间,让美好有时间被封存起来。

草丛逐渐缩短,农田出现在两旁,他们走上了一条小路,泥地在冲刷下坑洼不堪,卡特丽娜等在一旁,“扶我。”

“乐意效劳”,塔兰特上前扶着她的手,前方黑色建筑物中的火光为他们引路,“快到了。”

他小心测着泥地跨出两行坚实的脚印为她开道。

跨过农田后镇里的道路散乱排在地上,瓦特镇已是黑乎乎一片,大部分民居陷入雨的沉寂中,他们一直看到的火光从不远处哨塔发出,两个拿着长枪的人影在火光旁走动。

塔兰特还记得旅馆的位置,他拉着卡特丽娜朝那个地方奔去。

“旅馆还开着吗?”卡特丽娜担心地问道。

“应该还开着,只是没有晚餐伺候”,塔兰特苦笑一声,又补充道:“如果关了,我们可以投宿那里”,他指着远远的哨塔。

法师晃晃脑袋,长发中甩出无数雨滴,“糟糕的一天。”

旅馆的门已经关了,但从门缝中透出丝丝微弱的亮光,那个长着小胡子的胖子应该还在,塔兰特使劲扣响大门。

没有回应。

卡特丽娜搂着塔兰特的手,左右街道黑漆漆空无一人,落在石板上的水汇成哗哗巨响。

塔兰特握成拳重重敲在门上,“有人吗!”敲门声吞没在雨中,周围的人不会注意到这里。

里面发出锈蚀的摩擦声,煤油灯,一个肥胖的脑袋慢慢从门缝中伸出,“谁?”奶油粘在他那撇小胡子上,简直与塔兰特离开时一模一样。

“庇护之光的骑士。”

胖子打量着两人,一个穿着破碎铠甲的骑士,扛着农夫用的铁叉和一把脏兮兮的武士刀,铠甲的缺口巧妙地挖去了应有的标志,身旁的女士用长发遮住半张脸,身上沾满绿色草籽,她的胸口……旅店老板的目光贪婪地停在那边,看着从胸口倾注而下的水滴猛咽一下。

塔兰特挡在他面前,“还有房吗?”

令人作呕的小胡子上下跳动,“对不起!”脑袋快速缩回门后,“哐”一声合上大门。

屋檐下的雨从塔兰特头顶一直流入铠甲,他像个容器般承载了一身的水,“该死的”,他心情已经糟透了,更不希望女友再淋一点雨,后退一步后他抬脚踹在大门上,门板应声倒落。

小胡子惊恐地转身看着不速之客,“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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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投宿

“闭嘴!”塔兰特从某处学来这个词语,“我们是庇护之光的……”

“庇护之光的强盗?!”小胡子后背紧贴在大堂中央的木柱上,恐惧中带着极端的惊讶,“我这里根本没什么生意,我没有钱,只有这些吃的……”他指着柜台上的一碟奶油饼,两个月前塔兰特离开时也是这些,一切都仿佛没变过。

“太好了!”卡特丽娜奔到柜台前,“终于有吃的了!”

小胡子盯着塔兰特腰间的武士刀,“你们可以拿走那些……”

“有房吗?”既然小胡子已说过这里没有生意,一定有多余的房间,塔兰特抖了抖铠甲,地上滩出一大片污水。

“没……不、有,有”,小胡子的双手纠结在腰带两侧,“你们要……几间房?”他转头瞥了眼吞掉他宵夜的法师,那边地板上已经落满草籽,卡特丽娜转过头,视线交汇,小胡子立刻低下头,他再不敢盯着法师多看一眼。

“两间,准备热水,把壁炉的柴加满”,塔兰特坐到一旁,金属靴里倒出更多的水,从水面浮的杂质几乎可以推断出他去过翠林山哪片区域。

小胡子缩在角落,“要马上准备吗?”

“立刻”,塔兰特开始脱卸铠甲,湿透的内衬让他浑身难受,小胡子慢慢向侧门退去,塔兰特想起一些必要的解释,“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胡子诧异地立在原地,“你……”他仔细分辨着,“对不起,大人,我……不记得了。”

“两个月前我来过这里,为了灵吸怪的事情。”

“灵吸怪?”小胡子歪着脑袋回忆,这个镇子上的大事并不多,尤其是与灵吸怪挂钩的事,他很快记起来,“啊!你是庇护之光的那个调查员!”

“很高兴认识你”,塔兰特挖苦道。

“哈,太久了,实在抱歉”,小胡子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因为治安官要求我们注意陌生人,今晚又下这么大雨,我担心……”他目光悄悄向法师移去。

“旅馆难道只接收本镇的人吗?”塔兰特再度对他的智商挖苦道。

那臃肿的身体扭在墙边,手指不安地磨蹭着胡子,奶油渣从指尖拖到袖口,“因为最近镇上发生了些不太平的事,我们这里从没发生过。”

“哦?”塔兰特指着橱柜上的酒桶,“还剩些什么酒?”

小胡子向酒柜走去,“一起凶杀案,镇上几十年没发生这么可怕的事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黄褐色杯子,“啤酒?”

塔兰特微微点头,“那马克现在一定很忙了?”

“正是马克长官要求我们注意陌生人,百分之九十是外镇人干的。”

“像瓦特镇这样的角落,有陌生人进来恐怕早就引起注意了。”

“您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本镇人做的?这太可怕了”,小胡子把杯子放到塔兰特面前,“谁会那么做?镇上住的都是安份人,唉,自从发现了灵吸怪后我们这个镇子越来越不安宁。”

“我只是随意猜测而已”,塔兰特拿起杯子,他注意到啤酒上浮着一层油渍,杯口留有奶油味,“有其它酒吗?”

小胡子双手用力擦在袖管上,“只剩这些了。”

“好吧。你可以去准备热水了”,趁着他转身的空隙塔兰特快速把酒倒在地上,他向卡特丽娜走去,法师几乎扫清了桌上的食物,法袍湿漉漉向下滴水,“给我剩一些。”

卡特丽娜嘴里塞满了饼干,奶油沾在手指和唇上,含糊的声音说道:“再找些,太少了。”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可不希望你再躺床上一星期”,她上次发烧时在床上休息了整整一个星期,期间安分地像畏世的小猫,相比之下塔兰特更喜欢她充满活力的拳头,“睡之前把法袍挂壁炉旁,希望能烘干。”

“嗯”,她挨个把手指舔了一遍,粉色的舌尖又沿着唇线滑动两圈,“房子里暖和多了”,她张大嘴,停顿两秒后“哈气!”,

塔兰特拿起柜台上的煤油灯,“先上楼。”

卡特丽娜抖索法袍,“明天不用清晨起来吧?”

“看情况,如果雨停了我们可以早些出发”,塔兰特经过侧门时冲里面喊道:“我们睡哪两间?”

“最东边对门两间好了大人”,小胡子抱着两捆干柴走出门,小跑上楼梯为两位带路道:“那两间是最好的,有大浴缸,窗子也够结实,不会让外面的雨声干扰。”听他的语气,窗子结实似乎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楼梯吱吱作响,和安得亚斯旅馆的破走道一样,房外的风吹在外墙上呼呼作响,令人觉得耳边发冷,雨声更大了。

“冒这么大雨赶来,你们一定有重要的事吧?”小胡子打听道。

塔兰特没有理会,他举灯靠近法师,煤油中暖烘烘放射出热量。

小胡子打开东边靠左的门,“哪位住这里?”

塔兰特停在门口粗略打量,地面还算干净,没有闻到低价旅馆的潮霉味,壁炉底下没有漏水,风雨被挡在窗外,“卡特丽娜,你睡这儿吧。”

卡特丽娜走进房,“这里的旅馆没有沙发吗?”

“要求别太多”,塔兰特帮小胡子把柴火扔进壁炉,点火,“去把热水准备好。”

“好的大人”,小胡子点头向门外走去,“热水马上好。”

卡特丽娜盯着房间的四处,“我还以为安得亚斯是最烂的旅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起码有柔软的床垫和暖和的火炉,来”,塔兰特把四脚椅搬在火炉旁,“把衣服烘干。”

卡特丽娜站在壁炉前伸出双手,火光将她的身影投在地面,“你打算看我脱衣服吗?”

“哦……当然不”,塔兰特不识趣地揉着下巴,“等热水送上来我就走”,他搬起衣架放在火炉旁,“待会儿把法袍挂这里”,他又检查了下窗,已经锁上,“要拉窗帘吗?”

法师的背影站在壁炉前,呆呆看着炉中闪烁的火苗。

那个小胡子很快把热水送上来,浴缸中冒起白雾,“大人,热水好了,柴火也够了。”

塔兰特试了试水温,“卡特丽娜,早些休息,明天早上我来叫你。”

卡特丽娜微微点了下头当作回答。

两人退出房,小胡子问道:“另一间房的热水要准备吗?”

“好……等等,先给我弄些吃的”,塔兰特一整天没进过食,这是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他向楼梯走去。

“可我的……”

该是金币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塔兰特伸进灵纹袋,惊讶地发现里面蓄满了水,该死的,一定是暴雨时从袋口灌进去了,他在水中摸出一枚金币,弹给身后的小胡子。

黑暗中小胡子准确伸手接住金币,“您还是这么慷慨。”

“那希望下次你能认出我”,塔兰特走下楼就近坐下,打开灵纹袋,满满的一袋水散发出清雅的幽香,那些药水从瓶中漏出来了,稀释了百倍的药水已经没有效果,塔兰特叹口气,这场雨让他的经济再次遭到重创,包扎布泡烂成一团,火石也滴着水,重新配齐这些东西需要不少钱,他把水倒出来,继续翻捣口袋内的物品,该死!他突然发现一个更大的错误,真该死!他忍不住一拳砸在桌上,煤油灯重重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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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泽润

塔兰特看着因自己疏忽而造成的重大过失,那封信,该死的信像一块粗布贴在火石下,一半腊封脱落印在火石一边,信的封面透出隐约的字迹,完了,里面的字已经化了,这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塔兰特认真地把信摊在桌上,煤油灯放在一旁,希望这封信不那么重要……该死!里面的内容恐怕没剩多少还能看清的,他盯着封面,隐约看到“布防”“裁撤”几个字眼,看来是关于耐安镇军队布防的事,那个法师是王国军的人。

小胡子取出一碟奶油饼放在塔兰特面前,“还要酒吗?”

“好”,塔兰特收回注意力,极其小心地把信翻个身,王国军的法师怎么会在灵吸怪巢穴,灵吸怪应该只在翠林山范围狩猎。

旅馆老板向门口桌上的酒杯走去。

“不……”,塔兰特连忙阻止,“我要……大杯的,对,一个大点的杯子,我很渴。”

那撇胡子看了看手中的杯子,他没有想更多,“好吧,我这里还有些青柠酒要不要尝尝?”

“青柠酒?”听上去像是果子酒,也许是瓦特镇的特产酒,“来一杯试试”,塔兰特脱下内衬,光着上身,桌上的信令他冒出热汗。

“你不会失望的,这是用瓦特镇最好的青柠为主材料酿造,我这儿只剩一桶,自从那个女孩走了以后我一直舍不得喝。”

“你的酿酒师?”塔兰特拿起一块奶油饼,厚厚的奶油堆叠在一起使之口感异常甜腻,几乎粘在食道中无法下咽,它简直比翠饼还难吃。

“不,酒馆的女侍,谢里尔”,小胡子倒出大杯青色的酒,一股沁人的酸味从杯口溢出,“哦!”他靠近煤油灯时惊讶的大叫,“骑士,你一定遭遇过非常可怕的事,看看这些伤……”

塔兰特身上布满了瘀伤,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它们从哪受来的,也许是树林,也许是巢穴,也许是更久以前的,他不在乎,他从小胡子手中接过杯子狠狠灌了一口,不算大雨中喝进的那些的话这是今天一天来第一次进水,大口清澈凉爽的酸味沿着味蕾渗入神经,“斯……”他忍不住伸出舌头换气,酸得很舒服很彻底,仿佛一直通透到四肢,热汗缩回毛孔。

“哈哈哈,怎么样?”小胡子得意地笑了笑。

“是夜影酒吧那个喜欢听故事的谢里尔?”塔兰特灌下那一口青柠酒后思维似乎活跃了不少,他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名字。

“对”,小胡子又从柜台下取出一碟奶油饼,填坑似得往嘴里塞进两块,“你也知道那个姑娘?”

塔兰特对那个女孩的印象不错,爱笑,调皮,热情,好奇心重,但记不起她具体的容貌了,“她去哪了?”

“据说,她认识了一个英俊的法师,然后跟着法师一起走了。”

“哦?”塔兰特喝下一小口青柠,看着剩下的奶油饼,她现在的日子应该过的不错,英俊的法师,塔兰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形象,“阿德里安!?”

“不,是从大城市来的”,小胡子说道,“大概一个月之前,他来的第一晚就和谢里尔聊了很久,然后第二天就走了。”

那可得是个相当有魅力的法师才行,塔兰特混着青柠吞下一大块奶油饼,“那起凶杀案是什么情况?”

“是住在东街的贝基,可怜的女孩”,小胡子看着自己粗短的手指,“她本来是个漂亮的女孩,有一群男孩子追求她,可她就那么……死了,太可惜了。”

塔兰特看着老板,他似乎是在“可惜”“漂亮”而不是“可惜”“死了”。

“我听到消息说,贝基死前受过侵犯,她的衣服被匕首割开”,小胡子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暗示着什么。

“那应该从那群追求她的人里找。”

看到骑士没有追问细节小胡子显得很失望,他点点头,“治安官会负责这些事。”

“准备热水吧”,门口吹进的风让塔兰特后背感到一丝寒意,被踢翻的门虚掩在门口挡不住强风,刚才因为卡特丽娜淋在雨中使他有些冲动。,

“好的,您稍等一下,如果还需要饼干”,小胡子的眼珠往柜台下暧昧地转了转。

“不用”,塔兰特拿起信烘在灯罩边,希望沃伦的游侠经验能让他读懂信的模糊部分,唉……他太大意了。

小胡子拿起两壶满满的热水走上楼去,吱吱声从楼梯一直移到东边。

塔兰特深深打了个哈欠,身体有些发烫,大德鲁伊说的对,他还不适应体力活,他拿起剩下的两块奶油饼一起塞进嘴里,混着大口青柠酒吞下,青柠缓解了奶油的重甜,他开始犯困了,塔兰特把信塞进灵纹袋,拿起煤油灯沿着楼梯向上。

小胡子殷勤地让在一旁,“稍等,还有两壶水。”

塔兰特走向房间,“帮我把铠甲和战戟带上来。”

“战戟?哦!好的大人!”

小胡子走进房间时,塔兰特已半睡在浴缸里,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脚尖蔓延到全身,那个声音说道:“我帮你把柴火加上。”

塔兰特轻轻“嗯”了一声,脑袋垂下。

令人生厌的声音继续说道:“如果有需要下楼找我。”

塔兰特食指轻轻弹了下,在热水中他全身享受着安逸和暖抚,不想多说任何一句话,他要休息一会儿。

雾气蒸在脸上,他慢慢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窗外的风雨停了,静悄悄没有一丝杂音,他找不到火炉的方向,火熄了,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他瞪着窗的方向,纯黑的一片,可能是小胡子拉上了窗帘,他从浴缸中爬起来,向那边走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般沉闷,漫着淡淡的土霉味,塔兰特摇摇晃晃地往前,双手在空中摸索,什么都没有,这只是个小房间,他开始觉得奇怪,走出十几步早该摸到窗帘了。

“哄——”宏亮的回音从背后传来,气流圆环状扩开,塔兰特猛然回身,怎么回事,房间不可能有回音,他在一个狭长的地方,这是哪?!他眯眼注视着无所不在的黑暗,精神顿时被激发。

“啊!!!”远处发出急促短暂的凄厉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塔兰特摸黑向那边走去,他找不到武器,找不到刚才起身的浴缸,找不到黑暗的边际。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鬼祟的笑声回荡。

塔兰特捏紧拳头,加快脚步向那边走去。

一个歪扭的身影停在黑暗中,干枯的双手抓着一个矮小的身形,他们鼻间连着两条触角。

灵吸怪!塔兰特愣在原地,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灵吸怪!

“救……救我!”矮小的身形向塔兰特伸出手,惊恐突显在黑暗中,那张脸,是半身人!

塔兰特后退一步,“不……不……”

“为什么丢下我……”悬在空中的手慢慢下垂,“为什么……”语音扭转剧变,那是女人的声音!“为什么……丢下我……”半身人倒在地上,他穿着法袍,红色长发扑散地面。

“卡特丽娜?!”塔兰特睁大眼,“不!”他向那边冲去,“卡特丽娜!”

歪扭的身影得意地“咝咝”挑衅,它的脚踩在那具身躯上,露出一张秀美却被抽食的脸,卡特丽娜!

“不!”塔兰特大叫一声,双手从水中撺起,温水溅了一脸,“呼——呼——”只是一个噩梦,他还在房间里,还泡在浴缸中,雨点砸在窗上噼啪作响,壁炉中的火静静望着他,只是一个噩梦。

他叹口气,靠在浴缸上,又在梦中看到那个身影了。

“格格”,地板发出奇怪的脚步声,塔兰特猛坐起来,附近有人!他仔细听着,回忆着,位置似乎在对面,卡特丽娜的房间!不!他拉起挂在衣架上的衣裤向那个房间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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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魄败

房门突的冲开,气流激起壁炉中火苗一阵轻颤,塔兰特快速扫过房间,卡特丽娜团在床上,已经睡了,法袍挂在壁炉旁,窗好好的关着,没有人,塔兰特走进房,轻轻关上门,他确实听到了脚步声,走道上没有人,这里也没有人,他疑惑地停在原处,双耳细心分辨,均匀的雨声不会影响他的判断,他……应该听到了脚步声,“卡特丽娜?”他轻轻叫道。

法师安详地闭着眼。

塔兰特走到壁炉旁,搬起椅子坐下,可能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神经有些过度紧张,他舒口气,拿起墙边的干柴添进壁炉中,也可能只是噩梦的延续,那不是真实的声音,噩梦的情节让他冒出虚汗,她不会有事的。

塔兰特靠上椅背,看着壁炉中的火苗慢慢吞噬新加入的木柴,疲累的一天,他伸手放在壁炉前,暖洋洋的舒适很快变为火辣的灼烫。

他不经意间瞥到了法袍上沾着的草籽,碧绿的小点已经烘干在法袍上成了别扭的缀饰,明天她会生气的,没准又会挥舞拳头,塔兰特取下法袍,拍打污物。

眼皮逐渐沉重,在清理完法袍上的草籽后塔兰特伸腰打个哈欠,该休息了,心里却隐隐有一股不安的预感,似乎今晚还要发生些什么,他不确定这是长期培养出的直觉感应还是被噩梦纠缠产生的后遗,他决定坐这里,看着她安睡。

他正对壁炉,双脚搁在壁炉台上,慢慢让自己的意识在暖意中安憩。

昏沉中,他仿佛听到了低仄的脚步声,他迟钝地转过头,除了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摇晃晃的舞动没有看到其它东西,卡特丽娜睡得很好,又是错觉,下巴重重掉在胸前。

“汪!汪!”莫名的狗叫声。

塔兰特浑身一颤醒了过来,壁炉的火只剩下两点红星闪在炭堆底下,天已经亮透了,他看向窗外,雨停了,阳光正射在窗台,看样子接近中午了,“啊——”他吐出胸口的闷气,晴朗的一天,正适合赶路。

“你醒了?”

塔兰特忙站起来,转身,卡特丽娜已穿戴整齐坐在床沿,“嗯,醒了”,她似乎已起床一阵。

“昨晚你没睡在对面房里?”卡特丽娜疑惑地问道。

“雨太大了,我担心窗子被吹开”,塔兰特走向窗台,打开窗,雨后的清新空气卷入房内,“汪!”他看到楼下一只黄狗咬着什么东西四处乱蹿。

“哦……”卡特丽娜没有怀疑,她整整法袍,从被褥中拿出一束红色的草叶。

“这是什么?”

“炽叶草”,卡特丽娜得意地窃笑一声,“姬蒂为了摘我一些。”

“呵,你藏哪了,我都没有注意到你有这东西。”

卡特丽娜闪过一个不屑的眼神,“你该去收拾了,我楼下等你。”

“嗯”,法师难得有这种热情,应该是这些草激起她回研究院的冲动,塔兰特快步走向门口,“老板那有些青柠酒你该试试。”

“我不喝那些东西”,卡特丽娜不喜欢喝酒,她跟着走上过道,“给你五分钟时间。”

事实上塔兰特只用了一分钟时间洗漱,穿上石卫者花了两分钟,他扣上武士刀扛起战戟,奔下楼时卡特丽娜斜靠在门口,颇有兴致地看着小胡子修理那扇木门。

“抱歉”,塔兰特停在小胡子身旁。

“哦,大人您醒了,昨晚睡得还好吗?”小胡子放下锤,“需要早餐吗?”

“不,不了”,塔兰特不想再看到奶油饼,“昨晚我有些失礼。”

“没关系大人,您支付的钱足够买下十扇门”,小胡子心满意足地笑着。

“好吧,我们该走了”,塔兰特朝卡特丽娜点下头,“午餐时间。”

两人走出旅馆径直奔向十二点,那个餐馆的招牌让卡特丽娜惊讶地停住,“十二点?我们睡到十二点了?”

“呵呵呵,你会发现它永远停在十二点上”,塔兰特推开门,餐馆中分散坐着三桌客人,他注意到坐在角落的那个人有些不同,灰色布衫,黑色长发,人类男性,虽然没看到武器,但从他的肌肉轮廓和体形上看不像是农夫,一个冒险者,他的桌上摆着四个空杯和一个空盘,冒险者白天不怎么喝酒,他似乎有些失意。,

塔兰特选择了另一边的角落,“两份牛排”,他向女侍示意。

“该死的,酒!再来两杯火龙!还要牛排!”那个冒险者回头朝女侍大声喊道,黑发下的眼污浊无神,他已经醉了。

女侍无奈地向柜台走去,向柜台后的服务生小声说道:“这该死的家伙为什么不去夜影!”

“因为夜影还没开门”,服务生讪笑着倒出两杯火龙,“反正有人付账,为什么不呢?”他又朝厨房叫道:“三份牛排!”

卡特丽娜不时转头看去,那模样令她十分好奇,“郊野的冒险者就这个样子吗?斯安特的乞丐穿得都比他好。”

“那你认为我们穿的比他好吗?”塔兰特轻笑一声,指着石卫者的伤和卡特丽娜皱巴巴的法袍,“起码他的衣服还没破。”

卡特丽娜低头瞅了瞅自己,哧哧笑了。

女侍把杯子推在冒险者桌上,“两杯火龙”,她刚转身,冒险者的手忽然抓住她,“嘿,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女士厌恶地扒着那只大手,“松开,我没兴趣。”

冒险者仍紧紧抓着,大声说道:“那可是精彩的故事!你不想听吗?!”餐馆中的目光齐齐投向那边。

他眼神迷离,表情涣散,塔兰特盯着那张脸,四杯火龙足够灌倒一只猛兽,那个冒险者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嘛,需要有人提醒他一下。

女侍向后拽拉,“放开,你那些破故事没人感兴趣。”

冒险者突地松开手,仿佛那句话刺痛了他,“是嘛,已经没人感兴趣了,呵呵”,他拿起杯子猛猛灌了一大口,“很精彩的故事呢……”他左手垂在桌上,身体慢慢向前倾倒,刚进嘴里的火龙沿着下巴滴在桌上。

“落魄的冒险者”,卡特丽娜悄悄说道。

塔兰特没有评价,他想着冒险者口中所说的精彩故事,没准这个落魄的冒险者真有一些故事可以讲。

女侍用力揉搓手腕的红印从塔兰特身旁走过,“该死的家伙,为什么没死在那个地洞里”,一句难听的咒骂,与她应有的态度很不相符。

柜台上三份牛排弥散出熟肉的香味,塔兰特期待已久的肉食终于要来了,女侍微笑着把两份牛排放在塔兰特桌上时他的刀叉早已抬起。

“马克队长,早上好”,女侍向门口笑道。

塔兰特边往嘴里塞进一大口边转头,那个整天打哈欠无所事事的年轻队长站在门口,只是他的神色不怎么对劲,略带憔悴。

“他怎么样?”马克没有注意到塔兰特,向另一边的冒险者走去,腰间扣着“叛逆”。

“他?”女士努嘴轻蔑地把牛排扔在冒险者桌上,“和猪没什么区别。”

马克拉出椅子坐下,“多体谅一下吧,发生这么多事,唉……”他望着桌上的空杯,“喝再多酒也帮不了他。”

塔兰特愈发好奇地看着冒险者,听队长的语气他们认识了很久。

“塔兰特,你认识他们?”卡特丽娜好奇地问道。

“嗯”,塔兰特划开一大块牛排,“马克”,他扬了扬手。

马克看过来,“是……”他疑惑地站起身,“塔兰特?”

“还好你还记得我”,塔兰特哈哈笑着,搬起身旁的座位。

“哈哈,当然忘不了,小镇上来的庇护之光骑士可不多”,他坐下,朝女侍示意来一份牛排,“你这次来有什么事?需要治安军的话不用客气,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

“我们准备去耐安镇”,塔兰特狠狠嚼着嘴里的大块牛肉,“那个人是谁?”他望了眼冒险者。

“他?”马克同情地看过去,压低声音说道:“他就是加菲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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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保密

加菲尔德?塔兰特重新打量那个人,瑞安团长口中所说的强壮战士、无所畏惧的佣兵就是那个醉醺醺毫无神采的冒险者?两个形象毫无相似之处,他摇了摇头,确认道:“是阿德里安的队长,加菲尔德?”

马克遗憾地叹口气,“没错,就是他”,他回过头,发现餐桌上还有一个陌生姑娘,“嘿,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法师吗?”他笑着对卡特丽娜说道:“上次很可惜,你没跟他一起来,错过了参观它们的巢穴的机会。”

“不……”马克把她当成……这些事都过去了,塔兰特没必要特意解释,他介绍道:“这位是研究院的法师卡特丽娜,马克队长,瓦特镇治安长官。”

“很高兴认识你”,马克挤眼说道,“如果我知道研究院有这么漂亮的女士,我就该学习魔法了。”

“我也很荣幸”,卡特丽娜停下刀叉微微一笑。

“马克,加菲尔德出了什么事?”塔兰特把话题拉回来,“他怎么失踪的,阿德里安找到了吗?”

“那件事……”马克低眼考虑,手指敲着桌面,“这件事和你的调查还有一些联系。”

“我的调查?……灵吸怪?!”

马克凑近塔兰特,“对,这件事严格保密,我的上司禁止任何人谈起。”

“那……镇上的人都不知道?”塔兰特有些奇怪,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理应让周围的镇民知晓。

“嘘,没人知道,关于加菲尔德,我们对外宣称是从一个地洞中找到的,而他的手是被野兽撕烂的。”

“什么?”塔兰特听到两条信息,第一,加菲尔德的确落入灵吸怪手中,第二,他的手没了。

马克意外地说道:“你没发现吗?他的右手被砍断了。”

塔兰特看过去,加菲尔德侧坐在桌旁挡住了右手的位置,“砍断的?”

“灵吸怪操纵他,我们……不,我只能说这些,上面的命令是只字不提,抱歉”,马克恢复笑容,“卡特丽娜,你在研究院的工作一定很有趣吧?”

“还好”,卡特丽娜切出一小块,“翻书,配药,作实验。”

“啊,那听上去……很有趣”,马克把座椅朝法师挪过去一小步。

塔兰特把剩下的牛排切成两半,沾着酱汁他吞进其中一块,加菲尔德一定是被当成傀儡养在瓦特镇的巢穴中,皇家卫队攻击巢穴时误伤了他,根据瑞安的描述,加菲尔德的速度和力量都十分优秀,想必他的对手是皇家精锐,但为什么这件事得严格保密,灵吸怪的巢穴已经被彻底清理,这是件大好事,瓦特镇和耐安镇的居民可以脱离灵吸怪的阴影,费解。

马克缠着卡特丽娜聊一些研究院的话题,枯燥的内容,塔兰特打断道:“马克,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严格保密?”

牛排端在马克面前,他拿起刀叉,“因为……那是上面的命令,研究院的午餐也是牛排吗?”

上面应该指的是军队权利顶层的人,从他们接手灵吸怪事件以来一直保持低调、快速、封闭的方式,庇护之光对他们的进展一无所知,起初塔兰特推测军方是为了民众安全而全盘接手,但现在的沉默证明那并不是真正原因,整件事透着古怪,塔兰特吞下最后一块嫩肉,“加菲尔德现在比不上一个普通人了。”

“嗯”,马克回道,“他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完全可以理解,队友死了,不能再拿剑,他的经历都成了故事,他彻底退休了,连一个女侍都看不上他……不过,他能活着已经很走运了。”

“灵吸怪没有让他变成白痴。”

“不”,马克偷偷瞧了眼加菲尔德,“刀从他左肩砍下去,他用剑横挡,结果刀砍断了他的剑和手,他的胸口留下一道从肩到胸的疤痕,如果不是他体格强壮那他当时就死了。”

那是用强力贯透正面格挡,不仅对那个人的力量有极高要求,武器也必须是最顶级的,塔兰特可以想像在巢穴中发生的惨烈战斗,“他的对手非常可怕。”,

“呵呵”,马克无奈地笑了,“他的对手就是我的上司。”

“沃伦?!”塔兰特惊讶道,离马克最近的上司就是耐安镇治安官。

“你认识他?那你对他的武士刀一定有印象吧?简直是来自地狱的怒火,不,地狱之主也会感到恐惧,我从没见过土精被揍的那么惨,它们就像一个个木桩,我丝毫不怀疑他的传奇勇士徽章所代表的荣誉!”

塔兰特依稀记得那好像是六星级武器,汀渥山那一晚沃伦手中明亮的火焰孤身闯入黯精灵大军,冲溃层层防御击杀了黯精灵第一家族的主母,他的能力和装备即使扩大到红石范围也找不出几个对手,可怜的加菲尔德,塔兰特又问道:“沃伦亲自带队吗?”

“当然,他的资质……”马克忽然停住,“对不起,我不能再说了,整件事都不该向外提起,我说得太多了”,他为难地看着塔兰特。

“抱歉,我打听太多了,我不会漏出半句话”,塔兰特了解沃伦的脾气,这会让马克很惨。

卡特丽娜连忙跟着说道:“我也保证。”

“谢谢”,马克松口气,示意女侍过来,“两杯朗特尼,一杯红叶。”

“不”,塔兰特婉拒道,“我们马上就得走了。”

“那就一杯啤酒,你们总是这么忙碌吗?”马克对着卡特丽娜,又似乎在问塔兰特。

塔兰特推开盘子,“听说这一阵你也很忙。”

马克回过神,“你说的是……?”

“凶杀案。”

“唉……”马克再度叹气,憔悴郁闷的脸足以看出这件事伤透了他脑筋,“没一点线索。”

“找过那些男孩儿了吗?”

“他们只是孩子,连下农田都成问题,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马克的眉毛凝成一条,“凶手是个很镇定的人,现场没发现脚印或者其它东西,也许预谋已久。”

“那外镇人的排查呢?”

“没发现任何可疑点,镇里有几个陌生人,但很规矩。”

是个棘手的案子,马克得好好忙一阵了,塔兰特取出一枚金币丢在柜台服务生面前,“这一顿,剩下的为那个冒险者留着。”

卡特丽娜抹抹嘴,“该走了吧?”

塔兰特视线移向马克的酒杯,笑着。

“好吧,好吧,没问题”,马克很聪明地领会了意思,仰脖把整杯啤酒灌下去,“瓦特镇的战马和耐安镇的一样出色,跟我来”,他起身向外走去,“加菲尔德,我们改天再聊!”

那个醉汉勉强抬起脸,“再见……”他支吾着,口水和酒沫到处都是,“再见……卡斯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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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异静

塔兰特好奇地赶上马克,“谁是卡斯帕?”

“他的队友”,马克朝餐馆内挥挥手,“是个不喜欢讲话的风暴牧师,加菲尔德把我当成他了,其实我比卡斯帕帅很多”,马克侧向卡特丽娜,似是无意地说道。

“他是和加菲尔德一起失踪的吗?”塔兰特又问。

“对,加菲尔德、卡斯帕、格丽斯还有阿德里安,一个很有默契的队伍,阿德里安受伤后他们三个似乎接手了一个赏金任务,然后就失踪了,在灵吸怪巢穴里没有找到卡斯帕和格丽斯,唉……”

塔兰特回头看了眼趴在桌上的醉汉,即使活着也同死了一样,或许和队友一起战死会有意义的多。

马克带着两人走向哨塔,“其实之前我一直不相信他们会出事,他们的法师格丽斯是个很谨慎的人,虽然没有和她合作过,但从她下棋的思路可以看出她喜欢留后招,等她发动攻击时我总是毫无招架之力,那么凶狠的女人可不怎么好对付。”

“喜欢下棋的冒险者?不多见”,塔兰特说道,冒险者的乐趣更多集中在法术、金币、装备一类的东西上,棋是贵族的交流方式。

“她只算得上是半个冒险者,以前是贵族小姐,因为逃婚而加入加菲尔德小队,所以她和其他人有所不同,骨子里有一种傲慢的贵族气,习惯和作风也严谨的多。”

既然是贵族,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下棋能预断对手思路说明她的思维很活跃,灵吸怪喜欢这种食物,塔兰特猜测格丽斯当时就被灵吸怪处理了。

两个士兵远远向马克行礼。

“选两匹战马!”马克吼道。

一个士兵点头向哨塔另一侧走去。

“稍等一下,他会牵过来”,马克从腰带中取出一个烟斗,“玩这个吗?”

“不”,塔兰特对贵族圈的玩意儿丝毫不敢兴趣,它们是奢靡和腐朽的结渣,只会把人引导向堕落。

马克可惜地说道:“这是科莫赫来的烟丝,一个法师朋友送我的,嗯……他说是你让他来这的”,他点燃烟丝,“通知我关于灵吸怪的事。”

“我?”塔兰特不记得有这回事,“他叫什么?”

“他叫……泰勒,是这个名字吧?”

原来是传送法师,如果不是马克提醒塔兰特压根忘了这件事,很久了,好像在雅斯汀之前,“对,是泰勒,传送站的朋友。”

“国都来的人真是慷慨,那身衣服可迷倒了不少姑娘呢。”

那家伙的确穿得很鲜亮,完全不是一个传送法师该有的形象,塔兰特呵呵笑了,“希望没给你们添麻烦。”

“当然没有,他很受欢迎,那些姑娘几乎争着要和他聊天,可惜他只待了一晚,姑娘们很失望呢。”

“哦?”对这点塔兰特十分怀疑,他第一次来镇上时没人注意他,小镇的审美观果然有缺陷。

“队长!”士兵牵着两匹白马走来。

“看看”,马克得意地搂着马鬃,“我敢跟你打赌,跑到耐安它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塔兰特行礼道:“感谢你的帮助。”

卡特丽娜跟着点头致谢,微笑让马克深吸一口,“替我谢谢泰勒。”

“我会的”,塔兰特托起卡特丽娜的手,“请吧女士”,他稳住马鞍扶卡特丽娜上马,“队长,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下次我们好好喝一杯”,马克朝卡特丽娜抖了抖烟斗,像是模仿绅士的礼节,可惜学得不伦不类,“下次见。”

塔兰特跨上战马,战戟系在马侧,“卡特丽娜”,他指了指向北的路,马蹄声缓缓启动,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要是让伟大法师在小镇众人的面前摔下来那将是个大笑话。

法师识趣地慢慢跟上来,“我讨厌骑马。”

“等你学会变形术可以变成风铃鸟自己飞回来。”

“取笑我?在伟大法师面前一切都不是难事”,卡特丽娜突然挟紧马身飞奔向前。,

“嘿!”塔兰特纵马前追,他不该挑战法师的自尊心,“小心点”,卡特丽娜的马感还陌生着,“让身体节奏跟上马的节奏。”

“我知道!”卡特丽娜伏在马背,身体上下震颤,两侧农田快速掠过。

“跟上马蹄运动的节奏,如果你不想吐的话。”

显然又刺激到了法师,她倔强地抬起身,“我知道!”身体慢慢前后摇晃。

“很好,就是这样,慢慢来”,塔兰特赶在她身旁,她学过马术,只是在研究院的时间太久了需要重新熟悉,“不用跑这么急,我们有一下午时间赶路,去耐安镇只要两小时。”

“哼!”法师已可以直起身,“一切都不是难事。”

“当然”,塔兰特拉住马缰,“这边”,马蹄拐上路旁的绿地。

“怎么?我们不是去耐安镇?”卡特丽娜瞅了眼前方的路标,耐安镇的方向与路是一致的。

“我们走林地,去耐安的路是V形,走直线进林地更快。”

“哦”,卡特丽娜拉动缰绳跟在塔兰特后面,“我记得某个白痴说过林地不要骑马。”

“别让它跑起来就行,我们可以悠闲的踱过去,昨天都累了不是吗。”

卡特丽娜不再反驳,小心躲闪头顶的树枝。

这片树林大都是笔直的白杨,塔兰特事先已考虑到这点,没有盘绕的树根和斜跨的树杈,骑马时注意头顶就行,他弯腰抓紧缰绳,“记忆魔法了吗?”

法师冷哼一声,不予回答。

“友好术?”他逗着法师。

“魔法飞弹,蛛网术,七彩球,酸箭,炎爆,夜视术等等等等,你想要什么?”法师不耐烦地说出一大串。

“啊……够了,如果遇到哥布林,我就不用下马了”,塔兰特挠挠后脑,“没想到你准备的很充分。”

“哈,我的学习能力这么差么?”卡特丽娜略显骄傲地翘起嘴,“我知道哥布林会出现,还可能会遭遇蝎尾虎、斑豹,我来保护你。”

塔兰特松开缰绳摊出双手,“我以为……啊!”后脑被什么砸了下,他低头看去,一枚果子,绿针果。

卡特丽娜哼哼笑道:“闭嘴。”

“你还带着绿针果?”

“刚摘的,没发现旁边有绿针树吗?”

塔兰特抬眼看身旁的高树,原来这就是绿针树,他举手拿住一枚绿色的果子,果子连的很紧,摘下时整棵树轻轻晃了下,塔兰特看向天空,气氛有些……过于安静了。

“那个还不能吃”,法师提醒道。

“嘘!”塔兰特丢掉果子,右手按住武士刀。

法师机灵地伏下身慢慢追上塔兰特,“什么?”

“不对,这里有这么多绿针树……你确定它们是靠鸟类粪便传播对吗?”

卡特丽娜点点头,不明白这说明什么问题。

“一大片绿针树,却没有鸟?”塔兰特猛地回头,整片树林都静悄悄地,什么东西把鸟吓走了,一路上只顾着与法师打闹,刚发现林子中出奇的安静。

卡特丽娜四处张望,又点点头,“怎么办?”

“看情况”,塔兰特轻轻拍了拍马鬃,“希望没事发生。”

两人密切观察着四周,林子里只剩下马蹄踩在叶上的摩擦声。

一副白色铠甲隐约伫立在不远处。

“士兵?”塔兰特惊讶地盯着那边。

“不会又等着我们吧……”卡特丽娜几乎是求饶的声音,“应该没绕圈了。”

那个士兵听到了马蹄声,视线很快移到两骑白马上,“站住!”他快步冲刺,长枪直挺指着塔兰特的胸,“立刻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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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领地

“别紧张”,塔兰特立刻松开武士刀举起双手,“我们是庇护之光的骑士。”

枪尖仍盯着塔兰特,庇护之光的身份似乎没起到作用,士兵的眼移向卡特丽娜。

法师也举起手,“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已经跨入私人领地!”士兵大声喝道。

“私人领地?”塔兰特举目向远处寻找,没有看到与“私人”或“领地”挂钩的事物,“恕我冒昧,这里看上去是片野林子”,士兵的眼神充满敌意,他没有开玩笑。

“领主不欢迎未被邀请的陌生人,请你们马上离开!”士兵中气十足,不是瓦特镇上那种懒散的庸兵。

塔兰特慢慢放下手,“整片林子都是?”

“都是!”士兵头盔中露出的眉上挂满了汗。

“好吧……”塔兰特拉转缰绳,眼神悄悄扫过四周,只一个人不可能吓走整片林子的鸟,附近应该还有其他人,他只是奇怪这里什么时候冒出一个领主来了,荒野中没有什么资源可利用,为避免冲突,塔兰特还是转身往回走去,“卡特丽娜,我们走。”

两人向大路方向走去,卡特丽娜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两眼,“你真的相信这里是某个领主的私人领地?”

“当然,难道你觉得那个士兵是疯子?一个人蹲在林子里玩儿?”塔兰特留心看着树林,没准附近还有隐藏的弓手。

“不可能啊,谁会在这种地方圈一大片林子,如果是矿藏……也不可能,隔在两个镇子中间,如果有早被发现了”,卡特丽娜愈发坠入这个谜题中。

塔兰特注意到身边的树皮上有一道轻微的刮痕,伤口是最近造成的,很窄,被极锋利的匕首或是钢丝一类的物体擦过,他看了看附近,树叶均匀铺在地上,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那应该是钢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警报装置,安放在这个高度是针对直立生物,哥布林和掠食动物没机会碰到。

“塔兰特,为什么不回去试试,这么大片林子总有疏漏的地方”,卡特丽娜也经过了那棵树,她没有注意那道划痕,“谁会买这么大的林子呢?”

如果卡特丽娜执着于某个问题她会很感兴趣并且沉迷很久,塔兰特不希望在林子中发生不愉快的事,“哦,我想起来了,瓦特镇有个叫沃夫的家伙,也许是他买的”,他随便挑出一个名字。

“沃夫?他买这种地干什么?”

“一个有钱人,他喜欢打猎,又不想受到闲人的干扰,他前年在瓦特镇西边也买了一大块林子,一定是西边的猎物跑到这儿来了”,塔兰特顺口把那人的形象丰满一笔。

“真有钱啊”,卡特丽娜信了,她纵马往前,“那只能从大路走了。”

塔兰特心中暗喜一番,“不用着急,晚餐前一定能到”,他原本担心卡特丽娜的骑术才选择穿过林子。

“不用迁就我”,卡特丽娜挟紧马身往前冲去,她熟悉的很快,担心有些多余。

塔兰特跟上前去,“前边有哥布林的营地,小心点。”

“放心”,卡特丽娜继续加速,马蹄连续“哒哒”闪过树林,“七彩球,我有经验。”

“哈哈,经验得跟上变化。”

哥布林的影子始终没有出现,那些小家伙也许迁移了,有士兵的存在它们的狩猎大受影响,两匹战马已飞奔过它们前两次出现的地域。

这次的旅途很顺利,林子渐渐稀疏,他们已离开林区,耐安镇快到了。

城门的士兵进入视野,塔兰特下意识地整了整铠甲,他现在的形象还是邋遢不堪,庇护之光的标志被腐蚀掉,恐怕士兵们又会拦住他。

他预料的一点没错,两人被拦在城墙前,“出示你们的身份!”两个士兵分立战马两侧。

“是我,庇护之光的圣骑士,上次遇到蝎尾虎的人,我找你们长官沃伦!”塔兰特高声回道。

士兵队长盯着塔兰特的脸仔细分辨,“放行!”门口士兵让出一条道,“长官还没回来!”,

“好的,我会等他”,塔兰特慢慢经过士兵队列,他摸了摸灵纹袋中的信,已经干了,只是皱得像海鱼干。

他们把马停在马厩后直接去了沃伦的办公室,门没锁,但里面没有人。

卡特丽娜拿起桌上的笔,“治安官的工具该改善一下。”

“嘿”,塔兰特夺过笔放回墨水瓶中,“这可不是卡尔佩柏的办公室。”

法师缩了下脑袋,“好吧”,她走到地图前,“刚才的领地就是这里吗?”她指着在耐安镇与瓦特镇中间的大片树林。

“对,原本我们走这条路线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沃夫是做什么的?”

“嗯?哦……我不确定,他是从大城市来的,你知道我对金币和财富不感兴趣,他赚足了钱定居在小镇专心打猎。”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士兵推开门,双眼打量着两人,“对不起,请到房外等。”

“抱歉”,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待在办公室的确十分失礼,塔兰特连忙走出房,“他大概多久回来。”

士兵摇摇头,关上门大步离开。

卡特丽娜瞪着他的背影,“和树林那个士兵穿得很像。”

“士兵的配置都很接近,除了皇家卫队”,塔兰特靠在房上,“去喝一杯?”

“不要,我还不想吃东西”,卡特丽娜远远看着队列士兵,“上次也在训练。”

“沃伦可不是马克,他的军队随时准备战斗。”

“那些法师练习控制魔法飞弹的方向,我试过了,根本不行。”

“哦”,塔兰特对这个话题没有发言权。

城门口进来一匹战马,一个土黄色皮甲的人,士兵队长在他身旁说了什么,那个人抬头看向办公室,是沃伦,战马快速跑来。

“塔兰特”,沃伦下马轻微点了下头算作招呼,“翠林山的行动不错。”

“不……非常糟糕”,塔兰特有自知之明,“什么线索都没有,它们成功地离开了。”

沃伦揉了揉马,战马低下头向马厩走去,“能发现那个巢穴已经很不容易”,这句话用的平音,完全不像是夸奖,他推开门往里走去。

“这里的巢穴有什么发现吗?”

“对不起”,沃伦的视线在鹅毛笔上略作停顿,“关于灵吸怪的事我只是执行者,任何情况不能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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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枝节

“沃伦,这事儿有些奇怪,不是庇护之光发现了灵吸怪的位置吗?”塔兰特对帝国处理整件事情的态度十分质疑,“为什么现在的进展反而对庇护之光保密。”

沃伦挽手请两人坐下,眼神警觉地缓缓扫过整个办公室,“这是高层之间的决定,我无权过问,庇护之光的团长应该已经接到通知,停止对灵吸怪事件的追查。”

“什么?!”塔兰特撑在办公桌上,帝国不仅没有对庇护之光公布结果更要求结束调查,太荒谬了,“事情还没有结束!”

沃伦平静地看着他,“有什么证据?”

“翠林山的灵吸怪巢穴有传送阵!”

“传送阵?”这个词没有触动到沃伦的神经,“那个巢穴已经被埋掉了,除了你,谁知道呢?”

卡特丽娜悄悄说道:“还有我……”

两人的眼神转向她又立刻回到对视状态,“难道其它的巢穴没有发现传送阵?”塔兰特相信其它巢穴一定也有类似的发现,传送才是灵吸怪的主要迁移方式。

“抱歉,据我所知,没有”,沃伦取出鹅毛笔换个方向摆放。

他的态度表明他即使知道些什么也不会说出来,贯彻高层的要求,比马克要顽固的多,塔兰特叹口气坐下,“好吧,翠林山还发生了一件事”,沃伦看着他,“灵吸怪控制了一个法师,我们失手打伤了他,临死前他给我一封信,委托我交到你手上”,塔兰特从袋中摸出那封信。

泛着古怪颜色的信封让沃伦探出身,拿起信,褶皱、干瘪,他看了眼塔兰特。

“昨晚的暴雨”,塔兰特十分无奈地解释。

沃伦注意到信背后那个没有印章的腊封,眉间轻轻拧动,他又翻过信,盯着信封表面上透出的字迹,瞬尔拉开抽屉把信放进去,“谢谢”。

“不用……”,他的神情仿佛是早已预料到这封信的到来,使得这一声感谢听上去令人难过,塔兰特遗憾地说道:“那个法师被砸中了腰口,在灵吸怪巢穴待的太久了,整个身体都开始萎缩。”

“不幸的人……”,沃伦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同情。

办公室陷入沉默,塔兰特本希望能从这位前辈这儿再获得些指点,当初沃伦很专业地提供了他的看法和帮助,此刻却显得有些陌生和冷淡,也许是帝国高层的命令,或是其它什么原因,他的改变太大了。

“对了”,塔兰特又牵出一个话题,“瓦特镇过来的路上,我们穿过那片林子,有个卫兵禁止我们通行并宣称那里是私人领地?”

沃伦抬眼扫过地图,“有人买下了林子里的一块土地。”

看来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没什么好追究的了,塔兰特目光停在桌面上,办公室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卡特丽娜无聊地看了看塔兰特,眼神中询问着:我们还等什么?

塔兰特识趣地站起身,“那么……我们告辞了。”

沃伦点点头,“请便。”

两人走出办公室向传送站走去,卡特丽娜好奇地问道:“他收起那封信时似乎很失意。”

那个表情塔兰特理解为沉重,信的内容一定很重要,沃伦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拆开,“沃伦变了很多,我总觉得他发生了什么。”

“嗯……没发现,上次也是这幅冷淡的模样”,卡特丽娜看到了传送站的指示,加快脚步,“终于要回家了,哈哈哈。”

传送回斯安特时是在下午三点多,塔兰特一阵阵犯晕时竟闻到了熟悉的沁酸味,昨晚喝的青柠酒,他趴在椅子上调整呼吸,慢慢镇静下来时发现桌上真有一杯青柠酒,斯安特,青柠酒?他抬起头,竟看到了瓦特镇的女侍,他一时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嗨,塔兰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那个女侍露出甜蜜的微笑,“还在忙着灵吸怪的事吗?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你一定碰到对手了,铠甲都破了,是什么野兽?”,

一股脑的好奇心,这个女侍的名字在昨晚还听到过,她叫……塔兰特不确定地问道:“谢里尔?”

“哈哈哈,你还记得我”,谢里尔递来杯子,“我特制的青柠酒,你一定没尝过,试试吧。”

塔兰特接过杯,“你怎么会在这?我听说……你和一个法师一起离开瓦特镇了。”

“嘿嘿,那个法师就在这啊”,谢里尔朝身旁的法师送去一个美妙的眼神。

“塔兰特”,泰勒透了透像是礼服的法袍,也许那就是一件礼服,“好久没看到你传送了,你身边总是不缺漂亮小姐啊。”

卡特丽娜严肃地撑在塔兰特身上,“不缺吗?”

“他喜欢开玩笑,别放心上,我身边可没那种情况……”塔兰特慌忙解释。

“哦?”泰勒恶作剧般忍着笑,“上一次,我还看到一个黑发姑娘,丰满、挺拔的黑发姑娘,跟在你身后”,他在形容上高声强调。

“……”塔兰特站起身,“泰勒,没有信仰不代表可以违背道德……嘿,难道……”塔兰特不可思议地看着泰勒和谢里尔,“瓦特镇传说的魅力法师就是你?!”

“啊哈哈哈”,泰勒得意的笑声几乎把街道外的目光也吸引进来,“他们这么评价我吗?”

谢里尔靠在他肩头,幸福地微笑着,“塔兰特,快试试我的酒。”

“难以想象,一个不务正业的传送师”,塔兰特拿起杯子,“青柠酒很出色,昨晚我尝试过了,镇上的人很想你,谢谢你的酒”,他敬向泰勒和谢里尔,“祝福你们。”

泰勒搂着谢里尔的腰,“也希望你能摆脱那个暴躁法师的影响。”

“暴躁法师?!”卡特丽娜瞪向塔兰特,“他还有个暴躁法师队友吗?”

“哈哈哈,小姐,你不知道塔兰特有一个研究院的法师女友吗?”泰勒白痴般开怀笑着。

室内的气温不高,塔兰特却觉得全身发热,铠甲中积起一股令人难受的热气,他干咳一声,“泰勒,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卡特丽娜……研究院……的法师……”

欢欣的笑容立刻枯萎,传送师尴尬地透口气,对谢里尔轻轻说道,“……亲爱的,帮我拿杯青柠来,传送站总是这么多人,空气太闷了”,他低头揉了下唇,悄悄对塔兰特报以极度的愧疚神色,“呵……真是忙碌的一天,那么多人等着传送,我……先失陪了”,不等答复他已快步离开。

“暴躁法师,哈哈”,卡特丽娜阴笑一声。

“他喜欢开玩笑,别放心上”,塔兰特拉着铠甲的领子,他忘了这是铠甲不是睡袍,“我从没提过你”,他的视线与卡特丽娜的严峻眼神相交,比青柠酒更透彻的体感,“……好吧……偶尔提过一两回……”,他准备好接受神的制裁了。

卡特丽娜却没有动作,转身向外走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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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自省

泰勒正在远处往这边探看,传送站、街上到处是人,看着卡特丽娜的背影塔兰特不知所措的呆立着,他不想做什么吸引人注意的出格傻事,倒霉的开始,他举杯把青柠灌下去,鼓起勇气叫道:“嘿,卡特丽娜!”

法师叫停了一辆马车。

“晚上我来接你?”塔兰特小心地说。

法师挽起法袍跨上马车,“看我心情”,她关上了车门。

“哦……”她竟然回话了,这表示她并没塔兰特想像中那么生气,一个好兆头,他看着马车向研究院方向奔去。

“朋友……”泰勒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我很抱歉……”

“算了”,塔兰特放下杯子,“下次少说几句。”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地方,我一定尽力”,泰勒小心擦着礼服。

“干你的活吧”,塔兰特走出传送站,向着神殿方向走去。

玛克辛神殿在行政区的东边,与黎明神殿相邻,整个建筑呈标准的四方状,寓意不可妥协、谨守规则,虽然没有其它神殿那么宏大,但玛克辛神殿的外墙却是最完整最吸引人的,它均分为八面,用浮雕的形式记叙了玛克辛的事迹,分别代表八种美德:公正、宽恕、谦卑、荣光、英勇、无私、牺牲、信守,它们仿佛富含着正义的顽强,令每个见到玛克辛神殿的人都会产生无以名状的崇拜感,它们是圣骑士的准则,也是玛克辛子民的财富,如同一面神圣的镜子,正视神殿就如直面自己的过错。

塔兰特停在神殿门口,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有一阵没来神殿了,玛克辛奉行实践,他的子民也必须遵守这一点,把实施善行、散播神迹为主要任务,除了神职人员那些盘在神殿中每日祷告的人反而将被认为是伪善的表现。信仰者们提倡用行动来表达忠诚,塔兰特坚信并坚守这一点,他上一次来神殿是乞求神的宽恕,他做错了一件事,那件事比起这次的事件要轻微的多。

一个年长的法师站在门口,他是信仰散播者,负责向群众散播正义的信念,两个年轻人正候在一旁听他的宣教,他们太年轻了,崇拜的神情中无法掩藏孩子的稚气,腰间配的简陋长剑锋刃粗钝,或许他们连哥布林都没见过,但正义的力量会慢慢成长起来,信仰将指导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

塔兰特向法师点头后走进神殿,青色石板地面上映着玛克辛神像的倒影,供奉者把整个神殿打扫得像一座水晶饰品,此时有两个人站在神像前低头祷告。

神殿左侧是个会议室,依稀传来一些人声,今天有会议,右侧有一个休息室,玛克辛神殿中的神职者就休息在那,四名圣骑士分守大厅四个位置。

塔兰特小步向前走去,石板地面发出清晰的“踏踏”声,这声音显得空旷和独立,他抬起眼,那一尊巨大的雕像正凝视着他的到来。

玛克辛是一个守望者,他庇佑着所有善良的存在,不同与其他神祗抬头仰望的孤傲,玛克辛的眼是望着脚下,他的子民和大地的方向,谦卑和守护。

塔兰特停在他面前,“愿正义庇佑大地。”

神像严肃地看着他,坚毅的脸部线条上刻着执着和决绝,那是对正义的不懈坚持,对承诺的永不反悔,他的存在本身即是最闪耀的美德,塔兰特无法再在与它对视,他低下头,右手握拳放在胸口,“伟大的玛克辛,请宽恕我的过错。”

他犯了太多错,在回来的路上他已彻底反思,整件事的根由是因为他已浸淫了贵族的傲慢,潜意识中从未把半身人的地位与人类的地位放在相同高度,他蔑视半身人的价值,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半身人,也因为这点,他随意许诺了无法实现的事。

巢穴中那一幕又在塔兰特面前闪过,他听到了半身人的哭叫,他分不清哪个是噩梦哪个是真实,他只知道半身人永远留在了那儿,也许半身人的死是注定的结果,但塔兰特确实放弃了他,一个圣骑士的违践。,

塔兰特闭上眼,“愿正义给我以启示”,他心中默念道。

空灵的心境中没有出现异动,他能感觉到头顶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他的情绪被压制着难以起伏,“愿正义给我以启示”,他不停的默默念叨。

没有宽恕,没有责罚,难道成为审判圣骑士后玛克辛就已放弃了自己?塔兰特更深的低下头,我背弃了承诺,践踏半身人生存的权利,但我没有办法,我无力抗争,我该怎么办?

神像始终没有答复塔兰特心中的任何一个疑问,许久,塔兰特抬起头,“您已经放弃我了吗……您拒绝让我成为龙纹圣骑士是因为我心里的仇恨和宿怨吗……我还是圣骑士吗……我是否……还有资格做你的臣民?”

巨像的眼俯视着他,仿佛是肯定,仿佛是厌恶。

塔兰特愈加迷茫地看着玛克辛像,不管正义如何看待他,他会坚持,他希望以更坚决的方式履行圣骑士的职责,即使已被遗弃,他也要用剩下的生命来弥补。

玛克辛无暇顾及他的请求,塔兰特只是无数犯了错的信徒中的一员,他仰望着那双眼,深叹口气,该走了,他失落地往门口走去,一个蓝袍法师停在他面前,是神殿的副执事法师,斯特拉普。

“有什么能帮你的吗?”斯特拉普眯着眼问道。

他是个年轻但博学的法师,经常出现在神殿后的图书馆中,负责处理玛克辛神殿的日常事务,塔兰特低下头,“我犯了错。”

“每个人都会犯错,你不必如此迷惘。”

“这个错让一个人失去了生命,让我违背了骑士的精神。”

斯特拉普挽手示意塔兰特跟上,他往神殿后的图书馆走去,“那是你的本意吗?”

“不……当时我已没有能力兑现我的诺言。”

两人步入图书馆,斯特拉普从墙边的书架上取出一本旧书,“看过这一本吗?”

塔兰特点点头,那是记叙玛克辛封神前的事迹,冒险、成就、传奇,很多内容并没有确凿证据,只是根据有限的线索整理而成,但每一个战斗在正义下的勇士都会认真的敬仰一遍。

“从这里你学到了什么?”

“美德,坚守正义所需要的准则。”

斯特拉普轻轻摇头,“那只是表面的故事,它所要表达的不止这些,美德和准则固然是最珍贵的品质,但只看到这点它的传世就狭隘地停留在歌颂玛克辛的伟大,那是对它的贬低。”

塔兰特看着书页,“你的意思是……?”

“这是一本关于对与错的哲学,关于正义真谛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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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义

哲学,令塔兰特头疼的名词,等同于法术、机理等干枯的词汇,他看着斯特拉普,那本书他看过数遍,上面只是记载了玛克辛的事迹,他不记得有关于哲学的讨论。

斯特拉普把书塞回书架,“面对同一个问题,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选择,即使是在同样的正义前提下结果也可能完全不同。”

“不同的结果?都为了正义?”塔兰特无法理解。

“举一个例子,在一个村庄中,恶棍要求你杀掉村长,如果你不照做他就杀掉其他全部村民,你会怎么做?”

很极端的情况,塔兰特思索片刻,“我不会照做,这是服从罪恶,正义绝不容许!”

“很好,你很正直,但那些村民就得死,可能有十个,可能有一百个,可能更多”,斯特拉普平静地补充道。

一百个,血淋淋的数字,如果是这样……塔兰特开始迟疑,他想像着把剑移到村长胸口的情景,一个无辜者的鲜血沾在自己的剑上,不,那和恶棍没什么区别,“我不会那么做……”

“那你就看着更多的人死去?”

“没有其他办法吗?”

“杀,或者不杀。”

“我……我不知道”,塔兰特无法继续想下去,这是个极为痛苦的抉择。

“我们再假设这个村庄处在偏僻的角落,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你会怎么选择?”

“地点与我的选择无关,我的剑不会对准无辜的人。”

“是这样……呵呵”,斯特拉普淡然一笑,“如果是你在选择,那些村民就必死无疑?”

塔兰特惊愕地瞪大眼,他真的做了正确的决定吗?因为他的坚守,更多的无辜者死去!也许……杀掉那个村长……不……他要保护每一个人,而不是用数量来左右决定……

“这就是正义的不同,也许有人会坚定自己的原则,平静地看着上百个村民死亡,也许有人会放弃自我,背弃信仰,拯救上百人。”

塔兰特的脑中一片混乱,背弃信仰,拯救?为什么,在这个例子中放弃正义反而会让更多人活下来,他迷惑地低下头,难道他应该杀掉村长?“我该怎么选?”

“这并不是对与错的选择,而是不同正义的选择”,斯特拉普看着塔兰特的表情,缓缓说道:“不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都不会影响你对正义的坚持。”

即便如此,塔兰特仍无法回答,上百条生命,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那么……您会怎么做?”

“呵呵,如果增加一个假设,你就是那个村长,你的选择会明确些吗?”

塔兰特深吸一口冷气,“我会救那些村民”,他不需要考虑,用自己换取更多人的生存,死亡会更有价值。

斯特拉普同意地点点头,“当自己就是牺牲的目标时你没有迟疑,愿意为了大多数而牺牲,的确是玛克辛要求的美德,回到刚才的问题,你会杀村长吗?”

“我……”,塔兰特再度陷入难决的境地。

“为什么换一个人会令你的选择如此艰难?你愿意牺牲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牺牲村长拯救其他村民?”

“但是……”

“但是你将成为一个凶手,你将要杀掉一个无辜善良的人,你将成为罪犯,是这样吗?”

斯特拉普的话击碎了塔兰特脆弱的内心,他难堪地点头承认,拒绝同意恶棍的要求是因为他作为骑士的虚荣作祟,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犯罪行为,为了自己的荣光他选择牺牲上百人的生命,这个选择暴露了他自我中自私、懦弱、愚蠢的一面,塔兰特低下头,“我做了错误的选择,对吗?”

斯特拉普拍了下塔兰特的肩,“这个问题没有对错,你改变选择了?”

“我应该放弃圣骑士的身份,牺牲我的和村长,让村民安全。”

一个法师停在门口,斯特拉普朝他点头行礼,“稍等一下”,又转向塔兰特,“圣骑士,告诉我,你心中的正义是什么?”,

“正义……”,塔兰特从没有总结过这个词的具体含义,一切都在正义的前提下,但正义到底是什么?它应该是让红石更美好的东西,他勇敢回答道:“是和谐融洽,让所有人更好的生活,让善良和和平永存。”

“很好的定义,那么,村长在这部分人的范围内吗?”

“……他……当然也是”,塔兰特开始犹豫,对刚做出的决定又再度怀疑。

“这本书所要讲述的就是关于正义的选择,圣骑士,有时间你可以再看一遍,会有帮助的”,斯特拉普眯眼轻笑,“人不可能永远坚守美德,盲目只会困住你自己,在必要的时候,只有打破规则才能完成传奇,实现你的正义。”

塔兰特认真地学习着,仿佛探入一门从未踏足的领域,它抽象却令人充满好奇,它的实现将改变世界,全新的“正义”,他隐隐觉得那是更高层次、更深刻伟大的正义。

斯特拉普又问道:“你还会被你所说的过错困扰吗?”

塔兰特猛地一惊,他放弃了半身人,使自己和卡特丽娜活了下来,与这个例子几乎相同,当他成为“村长”的一部分时他执意用牺牲精神左右这个决定,却忽视了队友的生命,回去营救半身人是骑士的信守,而离开则是牺牲自己的荣誉保全队伍,两个选择……都是正义。他只是选择了牺牲多数拯救少数,结果是全部牺牲……不论结果,他已尽力,那个半身人会原谅他的,塔兰特振作精神,“我明白了。”

“另外”,斯特拉普说道,“在你宽恕别人的过错时,正义之主也会宽恕你犯的错。”

“那……”得到承认的信仰涌在塔兰特胸口,“玛克辛仍会庇佑我!”

“我想是的。”

“太好了!谢谢你的指点”,塔兰特像学生般对他拜服,“我学到很多,盲目严苛地遵守让我失去理智的判断力,这才是我犯的错。”

“一个伟大的圣骑士不仅是遵守美德,还需要学会辩证。”

塔兰特再次行礼,“我会记住的”,刚才的法师在门口向斯特拉普招呼,似乎有什么事,塔兰特该走了,“那……我不打搅您了。”

斯特拉普仍微笑着,眯眼点头。

跨出神殿时塔兰特的心情已如阳光般灿烂,他离开了那片阴影重新回到正义的阵营,那感觉如同新生,认识到自己的局限,认识到正义的哲理,充实感提升了他的认知,他欣慰地笑着,走进庇护之光。

瑞安的办公室关着,但里面有吵闹声,塔兰特停在门口,他忍着好奇等在一旁,里面传出一些不堪的词语,女人的声音,会是谁?他印象中找不出这样的形象,竟有人与团长动气。

大约十分钟后,门开了,一个女人从办公室中走出,妖艳,暴露,蓝色披风随着气流舞动,是她,塔兰特马上认出了她,庇护之光再找不出第二个和她相同的人,琪拉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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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结语

琪拉维顿一脸怒容向着塔兰特方向走出两步,又往瑞安的办公室叫道:“瑞安,你该和你桌上的文件一起扔进垃圾桶。”

办公室中出现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猫咪,控制你的情绪。”

“让该死的庇护之光从我眼前永远消失吧”,琪拉维顿快步从紧贴墙面的塔兰特身旁走过,塔兰特看着那女人的背影,难道是布伦格的事情有新的变化,他走进办公室,一个红袍法师坐在瑞安对面,她的身旁是一个矮人,果然是布伦格的队友。

瑞安面色凝重,“你们的要求已超出范围,我不会同意。”

“古板的老头”,矮人跳下椅子,全身铠甲“哐当”一声,可观的重量,“我们离开这儿。”

“瑞安,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红袍法师站起身,紧紧盯着瑞安,“这关系到庇护之光的未来,你怎么对待你的手下,他是最优秀的对吗?”

瑞安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变化很大,越来越像一个混蛋”,法师挽起法袍,转身向外走去,她的脸在塔兰特面前闪过,细眉褐眼,下巴尖瘦,两颊仿佛被冰霜拂过显得有些异样苍白,她嘴角轻微的抖动一下,“听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前我们绝不会再出现在这儿。”

这句话似乎是威胁,塔兰特等在门侧,看着小队离开,虽然不知道他们在争论哪件事,但瑞安不是受威胁的人,他打趣道:“哈,庇护之光的随心主意者们又来了。”

瑞安疲累地靠下,“布伦格惹了大麻烦,他的离开让另外三个也成了大麻烦。”

“布伦格的事我仍乐意帮忙”,塔兰特把战戟靠在墙上,“先谈谈灵吸怪的事吧”,门外有一个女人的大声咒骂,塔兰特顺手关上门,“听说帝国方面给我们一个通知。”

“哦?你已经知道这件事”,瑞安从一叠文件中抽出一张,看了看标题后递给塔兰特。

“希望他们有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不会罢手”,塔兰特接过文件。

塞伦索庇护之光:

根据你方提供的线索和地图,帝国皇家卫队成功摧毁了灵吸怪在塞伦索境内全部据点,灵吸怪的扩张计划已成历史,感谢庇护之光为正义所做的贡献,另鉴于你方人员的不懈努力和牺牲,帝国将给予相关人员勋章及奖励。

灵吸怪事件就此正式告一段落,帝国将组建相关调查组跟踪此事后继发展,希望你方积极配合,移交关联资料及报告,原灵吸怪调查组可停止调查,处理其他急需事件。

落款是帝国军政部。

塔兰特仔细看了两遍,几乎对每一句话都有疑问,灵吸怪的扩张计划远没有结束,皇家卫队不可能没发现传送阵,赤裸裸的谎言,而帝国将成立调查组也证明他们不会放弃对灵吸怪事件真相的调查,但为什么要拿走庇护之光的资料,为什么要解散庇护之光的调查组?他们无权干涉庇护之光的职能,着急地遣散其他方面调查只说明一点,心虚,帝国发现了重要而不可告人的线索,塔兰特无法推测具体的细节,只确定真相已被隐瞒,他瞪着落款,军政部,没有民政部,这份通知简单的像张便笺,很可能没有通过民政部的许可。

“整件事的结果就是这样?”塔兰特掂了掂手中的通知,拍在瑞安桌上。

瑞安点了点头。

与瓦特镇、耐安镇遇到的情况一样,帝国使用了尽量隐秘、封闭的方式,没有向庇护之光透露任何信息,他们已强势接手一切调查,塔兰特沮丧地坐下,“瑞安,他们没有向我们透露关键信息吗?”

“现在的情况,你知道的比我多。”

“好吧,我来告诉你我的发现”,塔兰特靠上书桌,“这件事只是开始”,瑞安正冷静地听着他,“第一,翠林山的巢穴建在悬崖上,一个连平衡使者都不知道的山洞中,猎鹰更不可能发现;第二,翠林山的巢穴中我发现了传送阵,我亲眼见到一只灵吸怪被传送到巢穴,不是猎鹰做的,雅斯汀已经完蛋了!”瑞安的脸上微微产生了变化,疑惑,塔兰特继续说道:“第三,被灵吸怪杀害的人,他们的东西在市场上流通,有一支融入社会的力量与灵吸怪勾结;第四,帝国明知道这三点还要求我们停止调查,他们关心的根本不是表面所说的民众安全,我不知道他们在保护什么,但他们在欺骗庇护之光。”,

瑞安抬起手揉了下眉毛,那表情似乎是有些……为难,“塔兰特,这件事已告一段落。”

“什么?!”塔兰特无法相信,瑞安竟然会同意帝国的要求,“这件事没结束,民众仍受到威胁,灵吸怪和它们的盟友仍活跃在塞伦索!”

“我们无能为力,灵吸怪的调查,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塔兰特惊讶地张开口,“他们……”

“皇家卫队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上星期庇护之光刚为他们落葬。”

不,整件事更显得奇怪,清剿前庇护之光已被要求停止行动,怎么会在巢穴中发现尸体,塔兰特嗅到了更大的动静,“这证明我的猜测没错,不论是灵吸怪还是帝国的阴谋,我们都被隔在核心外。”

“塔兰特,庇护之光的人手有限,而帝国已明令停止调查。”瑞安收起桌上的通知。

这动作看上去像是真言大厅的书记员,团长身上的冒险者气质正渐渐转变,让塔兰特觉得陌生,“瑞安,庇护之光成立的目的是什么?是帝国的治安小队还是民众的希望?”

“灵吸怪事件已在控制中,它们不再是威胁,更多事情等着处理,斯安特发生了连续的凶杀案,商业区的抢劫越来越严重,民众对社会的恐慌在增加,这才是庇护之光的首要任务!”

“瑞安,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那些线索都没用了?帝国会保护民众?你让我学会思考,现在,我的思考告诉我庇护之光只是个累赘”,塔兰特冷冷望着团长,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但他不想控制这股情绪!

瑞安站起身,严厉地说道:“庇护之光的运作需要各个帝国的支持,虽然是民间组织,很多行动仍需要帝国的许可,塔兰特,这不是一个小队的冒险,也不是一个人的传奇,它庞大的支出需要有人来维持,有多少民众愿意为了其他人而付出自己的财富?你的确在成长,但你需要学的还很多!”

钱,竟然是被瑞安称为堕落产物的钱决定了庇护之光的未来,塔兰特顿时觉得十分可悲,他心中那个伟岸的瑞安形象渐渐褪去光环,他从未感受到如此无力的反抗,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一直效力的组织只是在维护帝国的利益,雅斯汀说得完全没错,生活在贫民区最底层的人对社会的各种利益看得更透彻,庇护之光只是帝国的一部分!塔兰特摊开手,“哈哈,也许你说的对,庇护之光也需要钱”,他冷笑着站起身,向外走去。

“塔兰特,帝国授予你的勋章和奖励。”

“留着吧,为了庇护之光”,塔兰特甚至没有回头,他提着战戟走出曾经宏伟的庇护之光,“这一切都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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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荷灯

街上的一切都忽然地显得空洞无味、毫无意义,塔兰特茫然向着白雾区走去,他不后悔与瑞安的争吵,真相让他厌恶,令他无所适从,只是……离开了庇护之光,他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没人会再给他下任务,下一步他该做什么?

长久以来建立的自豪感竟在那么一瞬间崩塌,心中未免有些空荡,塔兰特低着头,也许该去找找老朋友了,她落寞地待在那个地方,以前她总是静不下来,呵,塔兰特跨上一辆马车,“墓园区。”

马车驶入荷灯区,街道上整齐排列的民宅显得死气沉沉,相同的形状、相同的造型,除了微小的差别它们简直是复制的产物。

隔着车窗塔兰特看到前方一个孤儿院的门前聚着一群人,看上去像是个告别会,孤儿院的孩子们正在送别几个被领养的孩子,一个斥候抱着大约五六岁的孩子上了马车。

把孤儿院设在荷灯区真是个讽刺的事情,帝国很周到地把荷灯区最不值钱的地块划给数家孤儿院,让那些刚与亲人永别的贫穷孩子能尽快融入新生活并且能时常看到亲人的“新家”。

塔兰特注意到一共有四个男孩儿上了马车,一次领养四个,善良的有钱人,世界毕竟还有爱,他终于有了欣慰的理由,庇护之光的改变给他的影响太大了,在几乎绝望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令他觉得舒坦。

马车驶过孤儿院正门时塔兰特瞥见那辆马车上的徽章,一个由简单线条构成的印记,如果他的想象力没问题的话那应该是一双翅膀,这个徽章从没在斯安特见过,可能属于某个低调的家族。

越过一排因锈蚀而倾倒的栅栏后马车正式进入了墓地,不同大小的石块组成一条参差的简陋石道,木轮在石板小道上“刮刮”作响,车厢左右摇晃,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安息地的平静,塔兰特拉了下车铃,“停下,就到这里吧”,他不想打扰死者的清静,这是仅能做的表示对“主人”们的尊重。

车夫马上停下车为塔兰特打开车门,“大人,需要我等这里吗?”

在荷灯区叫辆马车是件困难的事,但塔兰特有的是时间,没有任务,没有战斗,没人会差遣他,他现在是自由的一个人,即使睡在墓地也没人会发现,“不用”,他伸进灵纹袋,里面只剩寥寥几个金币,坐趟马车也许只需要几十个铜币,但他不在乎多给一些小费。

“谢谢大人!”车夫感激地让在一旁。

塔兰特沿着石路向前走着,只剩下林立的石碑陪着他,他从来没发现墓园区原来已经住了这么多人,两边竖着各种名字,风裂的石碑上展示着亡者生前留下的遗愿。

生前贫穷和富贵的区别在墓园区得到充分的继承,一座座宫殿般的墓宫在远远的高处闪着金光,而平民的墓碑密集地挤成一团,希望在厄尔赫弥的世界中他们能平等。

右前方一棵枯树下坐着一个矮人,他身旁放着一把短柄斧,下巴拖出杂乱灰黄的胡须,铠甲上布满泥污,塔兰特瞥过他继续往前,那个矮人却追了上来,“嘿,骑士!”

塔兰特停住脚步,矮人的眼中闪着贪婪,他的嗓音粗鲁干涩,绝不会有好事发生。

“骑士”,矮人赶上塔兰特,“看得出来,你现在的情况很窘迫。”

塔兰特看了看自己,石卫者的确不如起先那么坚挺了,“你想说什么?”面前的矮人肤色黝黑,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印,斧子上镶着两颗廉价的彩色石头。

“我有一个主意,让我们赚些小钱”,矮人拍了拍斧面。

“哦?”塔兰特向四周打量,都是些墓穴,矮人等在这证明这笔小钱和墓穴有关,盗墓,令人发指的卑鄙行径。

愚钝的矮人把塔兰特的反应理解为感兴趣,他露出一口黑牙大声说道:“我知道那边的墓穴里埋着一个有钱人,他把最喜欢的宝石带进了坟墓,我们去把它拿出来,就这么简单。”,

塔兰特继续上路。

“嘿!”矮人迈着短小的双腿紧跟上塔兰特,“听我说,我已经找到那颗宝石的买家,只要拿出来,20000金币。”

金币,可笑的东西,塔兰特却不由地停住脚步,“20000?”这是一大串数字,大到足以激起塔兰特心中一小股的不那么强烈的兴趣,会是什么样的东西值这个代价?

“哈哈哈,年轻人,拿出来后我可以分你4000金币,看看你的铠甲,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4000金币足够让你在金像快活一个月!真正男人的生活!”

矮人恶心地大笑着,唾沫星子溅在塔兰特金属靴上,塔兰特冷冷问道:“什么样的宝石?”

“一颗透明的宝石,像手掌一样大,那个死人一定会把它放在棺材里。”

“原来如此”,一颗装饰用的巨型宝石,塔兰特毫无兴趣。

“晚上,我再找些帮手来,怎么样?”

塔兰特抬脚往前,“对不起,我没兴趣,你该找的是陷阱制作师或者牧师”,一个贪婪的矮人主动提出分钱只说明一点,那件事矮人无能为力,计划中隐瞒了什么危险的因素,塔兰特也绝不会为了几块金属制品出卖自己的原则。

矮人无耻地跟了上来,“嘿,6000金币怎么样?你可以换一身强硬的装备!”

远处整齐的庇护之光标志卫兵般站立着,是汀渥山的勇士们,塔兰特加快脚步。

“嘿!8000金币怎样!”矮人横在塔兰特面前,“不能再多了!”

塔兰特从他头顶跨过去。

“你这混蛋人类小子!等你后悔时只配舔着我的脚趾求我再给你机会!”

矮小的生物挥舞着武器在背后大声叫嚣,塔兰特向一块墓碑走去。

她并没想像中那么寂寞,在她面前放着一束鲜花,塔兰特放下战戟,拾起那一束鲜花,是凤岚!叶子上沾着未干的水渍,刚刚放在这,塔兰特猛地转身,“埃利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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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噫息

视野中遍布苍白的墓碑,没有那个黑小子的身影,已经走了?塔兰特扫视一番,的确没有人,会是埃利奥特吗?塔兰特看着凤岚,没几个人知道玛拉喜欢这种花,从紫色的花蕊上散发着幽雅素淡的香味,刚摘下不久,马车进墓园时没看到有人出去,可能从其它门口走了,塔兰特把花端正放在墓前,盘腿坐下。

“好久不见”,塔兰特摸着墓碑基座,仿佛是与她的握手,虽然他们见面时从来不用这么正式的礼仪,“我刚从汀渥山回来,你错过了一场大战。”

墓碑上的名字静静地看着他,倾听他。

“现在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没有束缚,没有指挥,我给自己放了个大假,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塔兰特揉着扎手的胡渣,勉强做出的笑容马上又消失无踪,“哎……”,他骗不了自己,那是空虚和迷茫,像是迷失在大雾中的船,找不到靠岸的码头。

他把战戟放在草地上,“玛拉,看看这个,在卓识神的神殿中发现的神器,如果在汀渥山时有这个东西……你就不会有事了……比安特里斯一定会嫉妒我,比银牙和蛾摩拉更强大,那一晚我将成为传奇”,他幻想着那一晚战戟吸进黯精灵的魔法后狂暴的还击,一定会很壮观,他又想到比安特里斯这个名字,很久不提已显得有些陌生,那个邋遢的诗人现在会在哪?他一定正创造着新的故事,代言人,多可怕的身份。

塔兰特也有成为代言人的机会,现在想来仿佛隔了几百年般遥远,那个蔚蓝的神殿和英美的精灵,他竟有勇气拒绝半神神格,呵呵,塔兰特干笑着,有些遗憾,能改变一生的决定只在几秒内草草结束,他原可以继承卓识神的智慧和博学……

塔兰特往后一倒躺上草地,绿叶中夹着干燥的尘土味,浅蓝色天空中白云慢慢浮动组合成抽象的形状,久违的惬意,塔兰特闭上眼,“玛拉,预言师无法预测我的未来,是因为你吗?”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答案,如果他们在一起,为什么始终无法感应到任何意识?

她出现在塔兰特的幻觉中,也出现在混沌的黑暗中,这也许是意识深层的负疚,从信仰店一本研究精神疾病的书上塔兰特看到过这点,来自无意识的意识,自我无法摆脱的魔障,但塔兰特更倾向于相信玛拉就在他体内,安静地潜伏着。

“玛拉,如果你在,让我知道好吗?”

一股凤岚香飘入鼻腔,浓烈充满激情,不是凤岚花能做到的,塔兰特猛的睁开眼,“玛拉!”

一双纤细的腿站在他头顶处,顺着白皙的肌肤往上是一件棕色皮甲,不,它短的称不上是甲而是裙,紧紧裹着那一片狭小的黑暗,腰带旁绑着一根银白的钉头槌,透过胸甲间的凹隙能看到一双上着紫妆的眼。

塔兰特慌坐起来,转身看着她,妖艳的牧师,她怎么会在这?

“你就是玛拉的队友?”她踢开战戟坐下,双腿弓起,披风撒摊在后面墓碑的名字上。

塔兰特不自然地点点头,“你……也来看玛拉?”他从不知道玛拉与琪拉维顿认识。

“她喜欢凤岚,刚好看到摘了些过来”,她的拇指摸着墓碑的名字,“你是哪一个?”

“塔兰特。”

“审判圣骑士”,她轻轻一笑,“玛拉提起过你。”

“哦?她没提起过你”,塔兰特如实说道。

“当然,我和她相处的并不愉快,只有偶尔遇见时才能好好说上一到两句话”,琪拉维顿卷着耳边的黑色长发,“就像现在,哈哈,玛拉,你的小甜心来看你了。”

恶心的名词,塔兰特叹口气,“你不应该这么说。”

“哈哈哈,小甜心要生气了”,牧师的手缓缓移到胸口皮甲上,那件皮甲的开口从颈到胸几乎把它分成两半,皮甲微微起伏,似乎是渴求炽热的目光,“你会把我怎么样?”,

言语中充满挑逗,塔兰特早听说过她有某方面的问题,没想到第一次接触她就把问题暴露的这么彻底,他克制着反感的情绪,“我很理解那些无法与你相处的人是什么感受。”

“是嘛”,琪拉维顿笑得愈加欢快,脸上是习惯了被排斥的不屑,“男人还是女人”,她的腿互相摩挲着慢慢往下伸直,一股凤岚香从肌肤上散发。

同样的香水,塔兰特理解玛拉与她之间的共同语言是什么了,“你的队友呢?”

粉红的指甲从胸口下移停在膝盖,“没有其他人不是更好?就我们两个,做什么都没人看到,你可以尽情的发泄,做你想做的”,她笑着后仰斜撑草地,模样自然地如同躺在床上。

骨子里透着轻薄,塔兰特的心境被完全破坏了,“大概也只有布伦格能忍受你。”

“哈哈哈,布伦格”,琪拉维顿从灵纹袋中取出一大罐的酒,“那个可怜的男人,仅仅因为一个女人被世界抛弃”,她仰头喝下一大口,“世界真是荒谬,骑士,来一点吗?”

火龙酒的味道,为了保持清醒塔兰特已经很久没沾过这东西。

“怎么?不喝酒?”琪拉维顿擦了擦嘴角,“一个不喝酒的男孩儿?玛拉能忍受你?”

塔兰特无奈地伸出手,接过扔来的罐子,上面留着一个娇艳的红唇印,他转过边灌了一口,热辣的口感灼烧着舌头一路往下,在胃里激起一股火烫的不适。

“哈哈哈,接下来,该做一些真正男人喜欢的事情了”,琪拉维顿的艳舌在唇边盘绕,似有意识般呼唤着同伴。

塔兰特又灌了一口,意识逐渐沸腾起来,他不想犯错,索性直直躺在草地上,“呼!真痛快”,白云似乎加速移动,在天上汇成一匹白色的战马。

“还有更痛快的事情”,牧师的脚在塔兰特的肩口游移。

塔兰特揉着轻微发烫的额头,“我说,布伦格的事情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名字似乎使牧师的兴趣大减,“那家伙,他已经离开了斯安特”,她顺势躺倒在草中,“被陷害的可怜虫,仁慈是纵容,他却总是犯这样的错。”

塔兰特转过头,目光却恰好迎在牧师的双腿中,隐隐的暗蓝色,他慌张地转回来,“谁……谁在陷害他?”

“一个法师,赤裸裸的诡计竟彻底摧毁了龙纹圣骑士,多可笑的事情,哈哈哈”,她把罐子整个倒过来,火龙酒像清水般冲进她的喉咙,她的胸口大幅起落。

自虐式饮酒,她在发泄怒气,应该是因为庇护之光发生的争吵,塔兰特问道:“哪个法师?有证据吗?”

“证据?!狗养的证据!谁都知道是他干的!”牧师甩手将酒罐砸在一旁,“布伦格,让我来证明你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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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指罪

天空中的战马又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人脸状,塔兰特痴迷地看着那张脸,仿佛在哪见过,空洞的双眼,扭曲的嘴角,没有耳朵,下巴……似乎有几根触角……

“听见没有?!”牧师抬头看了眼塔兰特,“我会证明布伦格是无辜的!”

“哦……”,满口酒气,她已经醉了,塔兰特轻轻说道:“他的仆人亲眼看到他刺死了……”他记不起那个妻子的名字了,火龙酒正蚕食他的思维。

“那个下贱的佣人!他正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哈哈哈”,琪拉维顿开怀地摊开四肢,“让每一个罪人都受到惩罚!”

“你……”塔兰特忍不住转过头又迅速缩回来,“他只是说出看到的东西。”

“他说了我不想听到的东西!”

庇护之光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塔兰特同情那个组织,更同情那个组织的领导者,“即便如此,怎么证明那个法师就是幕后黑手?一个没有出现在凶杀现场的人。”

“琪拉维顿就是真相!我知道是他!”牧师大笑着指着天空,“我知道是他!该让他付出代价了!”

一个疯狂的女人,塔兰特敞开双臂打了个哈欠,酒劲使他犯困,“正义和法律会审判凶手,但是布伦格已沦为暗堂圣骑士,永不回信仰的堕落者。”

皮靴狠狠砸在塔兰特左脸上,那个女人慢慢放下手臂,“晚上……晚上我会证明这一点,你也在关心……那个破骑士的事吗……”

塔兰特略有担心地坐起来,听她的口气似乎在筹划复仇行动,这个跋扈没有理智的女人会让无辜的人会受到伤害,他爬到牧师身旁,紫色的眼睑正慢慢合上,“喂!慢点睡!告诉我那个法师的名字!”

“呵呵……无所谓……他会舔着我的靴子……向我求饶”,她闭上眼,嘴角吹出一个气泡,火龙酒那样喝下去没人能撑住。

虽然塔兰特无法苟同她的性格和习惯,但起码能从她来探望玛拉证明她是个重情的人,她只是缺乏理性的思考,把自我意识强加在所有事上,塔兰特望着四周,她不能睡这儿,天快黑了,墓园区没有巡逻队,不远处还有一个想要盗墓的矮人,得弄走她,但……不管是抱着还是扶着总会显得有些奇怪,琪拉维顿的名声很糟糕,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塔兰特叹口气,还是等她醒吧。

天的另一边,苍白的圆月已早早悬在空中等待着夜幕的降临,塔兰特起身活动了下,是时候去接卡特丽娜了,可眼前的女人怎么办,他扭动麻木的手腕,为什么她忽然把自己灌醉在墓地?太奇怪了,难道她对别人毫无戒心?布伦格小队中可没有新手级的冒险者,他忽然觉得这可能和晚上的“证明”有关,那个法师……住在墓园?如果是这样,她的另外两个队友该出现了,塔兰特一直注意着四周,没有听到异动。

不管如何,她已承认没有证据,那个法师只是个假想中的敌人,布伦格的事不会因此而有丝毫改变,暗堂圣骑士的身份将伴随他的余生,从龙纹到暗堂,令塔兰特唏嘘。

夜色从四周聚拢,天马上要黑了,牧师仍安睡着,塔兰特的灵纹袋中没有火把和松油,而晚上的墓园区并不太平,一大片墓地中总会有些东西没死透,得走了,塔兰特挪向牧师,“琪拉维顿,晚上了,该去证明你的话了。”

牧师慢慢转过头,眼神中不带一丝困意,“呵……呵,你还在这?”

“马上就不在了,我还有事”,她既然已经醒了塔兰特不想多做停留。

琪拉维顿坐起身,“不想看看我的证明吗?”

令人担忧的语气,就像威胁瑞安的语气一样,塔兰特不得不停下,“如果你有证据可以呈给治安官。”

“白痴治安官?我会自行审判罪恶!”牧师站起身,披风中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你想怎么做?”,

“那个法师住在码头区,一个人住,找到他,让他认罪。”

一句简单的话语中充斥着暴力和无序,她不认可规则,随心所欲,让塔兰特感到一丝恐惧,他压低声音说道:“你没有证据!那可能是个无辜的人!”

“哈哈哈,如果他不承认,我就一根一根敲碎他的骨头”,琪拉维顿检查了下腰间的扣带,又整了整鼓起的胸甲。

塔兰特惊讶地瞪着她,“琪拉维顿,你……没问题吧?”他隐隐觉得她的精神状态有些异常,像是癫狂症,如果她继续这么想,塔兰特必须控制住她,这女人随时会伤害身边的人。

琪拉维顿冷冷看了眼墓碑,“玛拉,让人怜爱的小妞,我下次再来”,她拉起披风向前走去,披风的下摆围成完整而光滑的半圆形,“那个法师一定在家,今晚他有客人了。”

“等等,等等!”塔兰特伸手挡住她,“他是谁?什么组织?和布伦格有什么联系?凭什么认为是他策划了布伦格的事?”

琪拉维顿推开塔兰特,“洛弗尔,一个幻术法师,我们一直在调查他,为了掌握所谓的证据,足够说明问题了吗?”

“他犯了什么罪?”

“用幻术支配他人意志”,牧师轻哼一声,“明白吗?如果他们能听我的意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塔兰特回味着前半句,法术只能影响人的意志而不能支配人的意志,即使是被精神控制影响的人也仍拥有自我的意识,他不太理解,“哪个法术?他操纵了谁的意志?”

“从未出现过的法术,他每天躲在小屋中就为了实现它。”

“他在创造法术?”只有对法术运用十分纯熟的人才有能力创造,看起来这个洛弗尔很不简单,塔兰特说道:“你们怀疑他准备用法术犯罪,然后暗地里展开调查,而布伦格成了他的第一个牺牲品?”用幻术来解释布伦格的犯罪也许是最好的答案,但又必须考虑到布伦格的职业,龙纹圣骑士,强韧的豁免能抵抗大部分法术。

“蠢猪都知道这个事实!”

“对不起,刚才那些听上去……全部是猜测”,塔兰特很轻易地发现一切都只停留在怀疑的阶段。

“你相信一个那古巫师会的人研究控制术能有善意的目标吗?”

那古巫师会,塔兰特的计划中闪过一个触点,或许……他应该和这个组织接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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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灵控

两人一前一后沿石路走着,两边的墓碑渐渐没入黑暗中,没有月光的夜晚,让人联想到犯罪和绝望,塔兰特抓紧战戟,“让他认罪就是你们的计划?”

“这是我的计划”,琪拉维顿裹紧披风,在黑暗的衬托下那身形恍若鬼魅。

“这么说……连你的队友都没有同意?”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同意。

“我没有队友,愚昧和软弱的人,要伸张正义就得在犯罪前出手!”

这个牧师脑中到处是怪异的逻辑并且已经和队友分散,塔兰特必须跟着她确保不会发生意外,“在犯罪实施之前那只是想法,每个人都会有罪恶的想法,你不觉得在犯罪前出手有些可笑吗?”

“哈哈哈,的确可笑”,鬼魅在披风下微微颤抖,“既然已经实施,正义已被玷污!你和所有圣骑士一样愚昧,只能守护被肆意凌辱的正义,可怜虫。”

不中听的恶语,激起了塔兰特对谬论的极度反感,但他没有继续争论,琪拉维顿不正常,和疯子争论没有意义,只会贬低自己。

墓地中吹起阴森的风,伴着“呜呜”地鸣叫,某些东西该醒了,当最后一缕光线收入地平线的时候,极小部分住在这里的主人会醒来,他们喜欢在新家附近徘徊直到第一道阳光出现之前,西密逹莉和生者开的玩笑。

“关于那古巫师会,你们还知道些什么?”塔兰特问道。

“一群关在小屋中没有正常生活的机器。”

“……除此之外呢?”

“你想知道什么?”琪拉维顿扭头看着左前方,那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暮,刚入夜就出现薄暮有些早。

“我很好奇,他们会不会因为某些原因而与地下世界有联系”,塔兰特也看着那团薄暮,似乎有一个人影正从那里跑出来。

“灵吸怪吗?他们不屑于认识低级生物,他们甚至不对性产生兴趣。”

灵吸怪和性,毫无关联的词,塔兰特暗笑一声,“低级生物”,对琪拉维顿的说法塔兰特不予反驳,用她的逻辑来解释那就是:谁在乎呢。

薄暮中的家伙看到了石路上的两人向他们跑来,口中大叫着“救命!”在他的背后有一个摇摇晃晃的残缺人形,僵尸。

琪拉维顿继续向前,“灵吸怪,一个没有性的族群,为什么不能让它们好好生活呢?”

她对玛拉的工作很清楚,显然是借以嘲讽塔兰特,塔兰特对她口中反复出现的那个应该避讳的词语更为反感,“你眼里一切都和性有关吗?”

“有足够的食物却没有足够的伴侣,不可怜吗?他们和它们都无法体验到快感,值得同情。”

“救命啊!救命!”黄发年轻人张开手扑向琪拉维顿,“救命!”牧师停住脚步,年轻人扑个空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大叫:“僵尸!有僵尸过来了!”

“呜——”从半腐的咽喉中发出断断续续的透气声,一窝蛆虫在那具躯体的眼洞中纠缠。

塔兰特看了看年轻人,长袖粗布衣,两只袖口都已磨烂,腰间用麻绳代替腰带,不合身的裤脚贴在他的小腿上,在他的膝盖和手臂处沾着湿土,胸口有石粉的痕迹,穷人,一个盗墓的穷人,自作自受。

僵尸拖着由腐肌连接的左腿向牧师靠近,双手往前伸出,“呜——”手臂上落下一条肥厚的嫩黄色蛆虫。

“啊!”年轻人向后爬退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口中猛溅出鲜血,他的喉咙喊破,眼前的死物快把他吓死了。

琪拉维顿举起左手,掌心对着僵尸,“凡灵拜敬!”

“呜……”僵尸的动作愈来愈缓,最后停在路边,双手平举,眼窝往下,更多的虫子落了出来。

亡灵控制,只有邪恶阵营的牧师才能使用的技巧,这很好的解释了琪拉维顿那一系列的荒谬逻辑,塔兰特举起战戟,划断那具躯体的腰杆,它分成两截平铺在地上,在它的无名指上闪着一枚鲜红的戒指。,

就为了这东西险些把自己的命送掉,那个年轻人躺在地上,仰着头大口大口呼吸,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着,他已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琪拉维顿举步跨过年轻人,“灵吸怪能应付这种场面吗?”

死物没有思想不受心灵震爆影响,但不证明灵吸怪是低级生物,塔兰特反讽道:“那古巫师会的家伙们思维有28以上?”

“哈哈”,她以这个感叹词作为争论的结语。

转过弯角后,远处孤儿院的灯光进入视野,依稀能听到从孤儿院中传出的唱诵声,颂词是帝国教育他们感激现有的一切,教他们时刻准备为帝国效力。

一辆马车停在栅栏外,看上去有些眼熟,“大人!你终于来了!”车夫打开车门。

是来时乘坐的马车,塔兰特无法相信车夫竟然一直等在这里,“我记得让你先走的。”

“是的大人,但是荷灯区坐不到回去的马车。”

“你一直等在这儿?”说话间琪拉维顿已上了车。

“您支付我的钱足够让我等一整天”,车夫毕恭毕敬地点头。

难得有这么诚实的人,塔兰特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被感动,身边发生太多糟糕的事,偶尔遇到的热情反而显得异常珍贵,他向车夫点头,“先去研究院。”

“好的大人”,车夫关上车门,马车缓缓驶出墓园,“我还担心你在墓园里会出事。”

“带着这么粗的叉子可没几个人敢惹”,塔兰特用戟尖点着车门。

琪拉维顿微扬嘴角,“很恰当”,她慢慢抬起左腿跨在座位上,半躺着。

车厢小幅摇晃,两人默默对坐,那双妖媚的眼盯着塔兰特的胸口又四处游移,最后停在塔兰特的脸上,露出内涵的笑意,塔兰特觉得浑身难受,他别扭地把目光避向窗外,马车已进了行政区,研究院最高处的塔楼闪着灯光,卡尔佩柏终于有时间回研究院了。

“骑士,你不喜欢女人?”那个生物揉着小腹。

塔兰特喜欢那股凤岚香,但琪拉维顿的动作令他害怕,不同于对灵吸怪或其它怪物的害怕,那是一种希望躲开、不被发现的害怕。

“大人,研究院到了。”

解脱的感觉,塔兰特忙探出头,那个房间的灯没亮,已经走了?他走下马车,“门口等一下。”

“是的大人。”

塔兰特跑进大厅,那个老头正在拖地,“嘿!嘿!站住!”老头挥舞着工具大叫,“没看到我刚擦干净吗!”

地板上踏出清晰的脚印,塔兰特后退一步,“卡特丽娜还在吗?”

“退后!”老头冲到塔兰特面前,“退后!”

“卡特丽娜还在吗?”

“天呐,地板刚擦干净!你不能尊重一下其他人吗?”

“抱歉,抱歉好吗,卡特丽娜在吗?”

“你的未婚妻和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走了”,老头幸灾乐祸地抬起头,“她让我转告你,你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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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闹剧

塔兰特震惊地瞪着老头,这是一天中听到最可怕的消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会是谁,他迅速构出卡特丽娜的社交网,林恩?势同水火的两个人,不可能,塞蒙?失败的药剂师,不可能,研究院就没几个年轻人,会是以前的贵族朋友吗?没听说他们还有交往,塔兰特挠挠头发,“哪个年轻人?”

“哈哈哈”,老头从没笑得这么得意,“一个打扮时髦的英俊青年。”

泰勒?他们才刚认识,没理由,塔兰特找不出可疑的目标,和卡特丽娜分开时她没说过有其它安排,塔兰特忽然注意到老头眼神中躲闪的狡黠,撒谎,早该想到,他险些被老头愚弄,塔兰特转身离开,“好吧,再见”,卡特丽娜去其它地方了,也许已经在家里等他。

老头一下显得很无趣,追出两步问道:“你不想知道那是谁吗?”

“谁在乎”,塔兰特跨上马车,“现在去……我们去哪?”

琪拉维顿瞥过老头,“被看门人欺负的圣骑士。”

“他是个好人,只是喜欢开玩笑”,塔兰特盯着牧师的手,它平静地放在膝盖上,一种莫名的担心,他怕牧师会突然冲下车把老头揍一顿。

“码头,海盗酒馆”,琪拉维顿淡淡说道。

“码头?”车夫回头确认道,“大人,去码头区吗?”

“对,码头”,夜晚的码头让安份的人感到害怕,暗杀和抢劫,塔兰特理解车夫的顾虑,“不会有事的。”

“好吧”,马车快速奔驰起来,从商业区的小道上驶入码头区,两侧迎来一些警惕的目光,码头区的马车生意掌握在帮派手中,非帮派允许的交易等同于挑衅,车夫显得十分不安,不时抽着马鞭。

车很快停在海盗酒馆门口,塔兰特率先下车,伸手去接那位女士,他忽然想到那是琪拉维顿,手马上缩了回来,“先吃点吗?”

琪拉维顿从车上跳下,“火龙酒。”

“酒和性,很精彩”,塔兰特冷笑着,他还未掏出金币车夫已拉回车头,留下一句“不用了大人,我先走了”,随后它疯一般消失在街道拐口,再等片刻就会有人来找车夫的麻烦。

“看到那间屋了吗?”琪拉维顿向酒馆正门前方的一幢建筑努努嘴。

被称为小屋的目标事实上是一座三层楼建筑,与猎鹰在贫民区的据点差不多大,二层的房间位置点着昏黄的灯光,看不到人影,塔兰特看了下四周的环境,都是普通民居。

“他在家,很好”,琪拉维顿走进酒馆。

塔兰特跟进去,那些满面红光的水手们目光瞬间全部集中在女士的胸口,“我喜欢这妞”,一个手臂上刻着鲨鱼纹身的水手大声叫道。

“上啊!”身旁的醉汉起哄道。

纹身的水手摇摇晃晃从座位上站起,拿着一大瓶火龙酒向琪拉维顿走来,“小妞,晚上有安排吗?”

琪拉维顿看着水手,右手慢慢伸在他胸前,抚摸从水手服领口冒出的一大搓黑毛,“很性感,很强壮,我很喜欢”,她目光似若迷离,双唇在煤油灯下闪着润泽。

“哦?那真是太妙了,宝贝儿”,水手仰头猛喝一口,张开手抱向琪拉维顿,“来吧!”

琪拉维顿闪开一步,“可惜醉狗的尺寸通常都不行。”

“哇哦!”醉汉们仿佛听到了最美妙的情语,“别放过她!”口哨声大肆而起。

“哈哈哈,不用担心尺寸问题”,水手的口水混着酒流在衣服上,“你会疯叫一晚上,我保证,来吧”,他又扑向牧师。

的确像条狗,没有思维没有牙的蠢货,塔兰特越过牧师坐在角落的桌上,他不需要参加这场调情会,琪拉维顿不会有问题,他向酒师打个响指,“朗特尼。”

现在酒馆里的水手主要分成三派,与那个纹身水手制服相同的有十一个,个子都很壮,有两个腰间扣着匕首,得注意这两个。,

水手又扑了个空,他迟钝地转身,“宝贝,让我看看你衣服里藏着什么,哈哈”,他扔掉酒瓶张开双手,另一旁的水手突然冒出来抓住琪拉维顿的手臂,“我抓住她了!”

纹身顺势紧紧抱住牧师,“啊!多讨人喜欢的小妞”,黑毛紧贴着牧师的皮甲,粗糙的手在牧师的后背肌肤上用力摩擦,“我们开始吧!”

酒杯放在塔兰特面前,他算了下位置,左边两个坐着的两拳解决,一秒,倒地声会让右边三个看过来,他们的身高差不多,用身旁的木棍平摆撞击,在他们站起来前解决,两秒,吧台上的两个匕首会冲过来,用椅子绊倒他们然后用棍子砸晕,三秒,然后在抱住牧师的水手后脑来一下,一秒,剩下几个用三到五秒时间足够摆平。

琪拉维顿在两人的环抱下静静转过头向酒师说道:“三杯火龙。”

“兴致真好,哈哈”,纹身对着琪拉维顿的红唇亲下,“啊!!!”他忽然狂叫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双手紧抱裆部,脸上写着被击碎的痛。

“该死!”背后的水手抓紧牧师双手,“你完了荡妇!”

琪拉维顿十指逆转反扣水手,轻身一跃整个人从地板上跳起,披风落在水手的背后,皮靴踩在水手的腰椎上,响亮的一声“咔!”水手背对牧师跪在地上,双臂扭曲在肩膀两侧无力的晃荡,脱臼了。

“干掉她!”其他人纷纷站起,两柄匕首抽出腰带。

塔兰特放下酒杯,麻烦的女人。

“是海豚骑士”,吧台后的酒师向水手们提醒道。

那些目光转向塔兰特,石像铠甲。

“怎么办?”充满怯意。

“一起揍!”离塔兰特最近的水手首先出手。

一阵倒地声。

“天呐!”酒师抱怨道:“他们都没结账呢!”

“哈哈,速度和力量,我喜欢这种感觉”,琪拉维顿怪笑着把两杯火龙酒摆在塔兰特面前,另一杯已经灌进她的肚子,“来一杯?”

塔兰特抬起手中的朗特尼。

“那是孩子们的饮料”,琪拉维顿坐在塔兰特身旁,右手轻轻放上塔兰特腿甲,“等法师认罪后我们可以更深刻的互相认识一下,向我证明你是个男人。”

“免了”,塔兰特挪开座椅。

“为什么这么害怕我”,牧师的座椅跟了来。

塔兰特倏然起身,“再喝下去你连走路都成问题,该走了。”

“哦?这么着急么”,琪拉维顿大口喝着火龙,露出晦涩的冷笑。

木门“吱呀”一声,一个红袍法师和一个矮人,矮人每踏出一步都使酒馆的破木地板发出呻吟,他们扫过地上的醉汉,最后的目光停在琪拉维顿身上。

“小猫咪,玩够了没有”,红袍法师坐到桌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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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执拗

“很好,终于见到你们了”,塔兰特如释重负,“把她带回去,我该走了。”

“不,晚上我们还有事要交流呢”,琪拉维顿的手像蛇一般缠住塔兰特,让人产生一种猎食的错觉。

矮人大笑一声,“恭喜你骑士。”

“这不好笑,我还有事,麻烦你们管好她”,塔兰特用力甩着手臂,她抓得很紧,“她想要对付一个无辜的人,你们得看住她。”

“没有无辜的人”,红袍法师抬眼看着塔兰特,“就是他做的。”

“有证据吗?”塔兰特倒乐意听到证明布伦格无辜的消息。

“大家都知道”,琪拉维顿哈哈大笑,“海休夫,你看上去刚干过一场。”

矮人的头上布满大汗,铠甲附着一股新鲜的魔法伤害,胡子有烧灼的痕迹,“热身运动而已”,他把战斧丢在桌上,费力地爬上木椅,“伙计,来一杯火龙酒,快点!”

“没有我你们能干嘛?”琪拉维顿举起杯子,将第二杯的酒喝干,“布伦格是个蠢货,你们都该听我的,冲进去砸烂他的脑袋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你也是蠢货”,红袍法师平静地说道。

“哈哈哈,随便,吉莉安,我现在有新的搭档了”,琪拉维顿拉着塔兰特的手将他扳回座位,“一个审判圣骑士,你们不用再迁就我的想法,我也不会再被你们干扰,大家都自由了,哈,庆祝一下!”

“什么……我?!”塔兰特在两个女人焦灼的目光中来回躲避。

红袍法师打量着塔兰特,“审判圣骑士?既然如此,小猫咪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哈哈哈”,海休夫忽然大笑,“应该是照顾好自己。”

“我根本没同意过!”塔兰特猛站起来,“她跟你们走!”

海休夫的火龙来了,他举起杯子一口喝干,烈酒沿着他的胡须淌了一地,“好混乱的关系,但是说实话,我很高兴让琪拉维顿滚开。”

“谢谢你!”两个女人一起说道。

“我有自己的调查,我得走了”,塔兰特只剩下满脑的逃跑欲,预感告诉他再不走就得担起一个包袱。

“那我们就走吧”,琪拉维顿却仿佛有了默契般。

“你留这!”塔兰特看着吉莉安和海休夫求救,那两人丝毫没有阻止牧师的意思,“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不是你们的队友吗?”

海休夫瞪着塔兰特,“她是自由的,现在她是你的人了。”

疯了,都疯了,塔兰特不需要这样的牧师,在制造麻烦前她本身就是个麻烦,“我已经有牧师了!”

“那就当她是个女人”,吉莉安冷笑一声,向外走去,海休夫也拾起战斧跳下椅子。

塔兰特叹口气,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我有说过和你搭档吗?”

“哈哈哈,喝完这杯我们就去搭档一把”,牧师对这个结局很满意。

“对了”,门口的吉莉安回头说道:“她的武器可不止钉头锤。”

无来由的话,塔兰特只点点头,“她不是我队伍的……”那两人已走出去,对他们来说也许摆脱牧师是十分幸运的事。

“我们也走吧”,牧师喝完最后一杯。

三杯火龙后她的脸色很正常,只是脸颊微红,意识和思维都很清醒,这种酒量下午的酒她根本不会醉,塔兰特的猜测没错,布伦格小队没有新手。

“你确定要去吗?”

“难道跳过这个步骤直接去旅馆?”琪拉维顿认真地撩起耳边垂发。

“我必须告诉你两点,第一,我不会去法师那,没有证据我不会帮你,不,我会阻止你!第二,我们不去旅馆,我回白雾区!”

“哦……在你的大床上,可以想像,铠甲、皮鞭,对着庇护之光的徽章”,牧师边走边大声叫唤道。

塔兰特慌张地四处扫过,乱哄哄的酒馆中没人注意到她的话,万幸,“琪拉维顿,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兴趣,明白吗?”走出酒馆后的空气清新许多,没有臭汗和烈酒,塔兰特松了松拳头,揍最后一个水手时他用力过猛打掉了对方的一颗牙。,

那幢建筑的灯光依旧昏黄地静在那。

琪拉维顿驻足看着,没有说话。

冒险者的本能,那建筑有问题,“那古巫师会的法师身份都很保密,你确定是那个组织吗?”塔兰特瞅着那簇稳定的火光,它连轻微的抖动都没有,主人应该是坐着一动不动,法术研究不需要施法吗?不合理,房间可能没有人。

琪拉维顿从容走向建筑,“我确定,你不用因此而手软。”

塔兰特回头看时发现在海盗酒馆的外围墙角蹲着一个黑影,塔兰特瞬即向四周搜寻,没有其他人,不确定是不是盯着自己,但他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两人悄悄停在小屋前,一扇橡木门,与门沿合得很密实,需要巨锤一类的钝器才能破除,琪拉维顿俯身查看墙角,塔兰特抬头看着头上的灯光,他愈加确信自己刚才的推断,这盏灯是留给屋外的人看的,那只是个饵。

“门很久没开了”,琪拉维顿起身穿进弄堂。

也许这里的法师有那么点问题,否则没必要设置这些警戒物,塔兰特跟进弄堂,两幢建筑之间隔着狭窄的缝隙,他小心举着战戟避免与建筑发生摩擦。

后墙的窗虚掩着,可以爬进去,就像爬进一个大口袋那样,塔兰特凑近牧师,“我们该离开这里,他已经知道会有客人来。”

牧师后退一步,“圣骑士的恐惧吗?”

“很明显这里有陷阱!”塔兰特很想拽着她走,但考虑到肌肤的接触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而作罢,“明天再来,我有更好的计划。”

琪拉维顿掌心相向低声吟唱,黑色的气流从掌心中缓缓输出在地面上汇成狭长而深邃的眼形,“沙沙”声从中响起。

这动静太大了,楼上的法师一定会注意到,塔兰特不想发生战斗,“琪拉维顿!”

一只枯手从地面伸出,暗黄的骨架随之撑在黑暗边缘,头骨四处寻找召唤者,琪拉维顿默默念道:“起来,奴仆!”骷髅迈出双腿,锈蚀的斧头胡乱挥舞,牧师指着窗口,“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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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凶案

骷髅兵在主人的命令下“沙沙”着走到窗前,细骨支撑战斧砸进房内,玻璃破碎落地声在街道上尖锐地响起,那扇窗框倒在一旁。

现在连附近的居民都会发现这里,塔兰特低声吼道:“你无权侵犯私人财产!”必须在事情不可收拾前阻止她,塔兰特抱住琪拉维顿,“趁还来得及我们走!”

骷髅兵攀上窗台,“咔啦”一跳进了房内。

“滚开,白痴!”琪拉维顿双手反扣塔兰特,“我只说一遍!”

她的招数已经展示过,塔兰特知道会发生什么,在她跳起时可以趁势制服她,“你在犯罪!”牧师踩地猛窜,黑发撞在塔兰特鼻尖,眼前蹦出金星,鼻梁的旧伤再度裂开,该死的剧痛,塔兰特松手捧住鼻子,琪拉维顿快步往前跳入窗中。

晚了,塔兰特顾不得眼中的酸涩感跳上窗台,一个杂乱的厨房,桌上积了一层浅浅的灰,橱门开着,没有食物,墙角的干柴上张着白色的蛛网,没有陷阱?判断有些失误,塔兰特跳下窗台,“琪拉维顿!”

“别怕,我会保护你”,牧师已在大厅中。

躲在某处的法师一定听到动静了,现在这样子即使解释对方也不会罢休,战斗随时会开始,塔兰特警戒四周,大厅内摆着一套低矮的沙发,四根木柱上挂了几块肮脏的破布,墙角边堆了些奇怪的玩意儿,像是仪器或机关零件,鼓起的麻袋挤在大门旁,楼梯在房间左侧,上面透着微微的亮光,大厅环境太暗很难确定有没有机关。

骷髅从大厅右侧的房间内走出,没有人,牧师拔出钉头锤,向骷髅指挥道:“上去,干掉每一个活物。”

骷髅兵顺从地踏上楼梯,慢慢向上,没有陷阱启动。

琪拉维顿快速吟唱,祝福、赞美加诸塔兰特身上。

局面失控了,塔兰特只能继续,他跟着骷髅走上楼梯,那具骨架正用斧子猛砸楼梯正对的木门,它不知道有把手这个玩意儿,塔兰特注意到楼梯上有轻微的灼烧痕迹,这里曾发生过战斗。

“扑”,木门塌下,房内蜡烛的火光晃了一下,骷髅迷茫地站在门口,它没有发现活物。

凌乱的书房内一个人倒在地板上,灰色布袍,周边散满血迹和破裂的玻璃器皿,谋杀!

琪拉维顿推开塔兰特,“滚开”,她瞪见地上的尸体。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塔兰特小步靠近,座位后面墙上的细蜡烛已燃了一半,那差不多是从傍晚点起的,塔兰特和琪拉维顿到达酒馆时没发现这边房内有变化,所以战斗发生在之前,晚饭时间。

书桌上的书页有明显的烧焦,火焰魔法从座位位置发射出去,是这个法师的反击,所以原先桌上的仪器都倒在书桌前,尸体压在玻璃碎片上,塔兰特回头看了看木门,墙面有刚留下的爆灰,门把位置的墙上有凹陷,魔法飞弹。

飞弹没理由射向腰部,那不致命,法师看到门口的入侵者第一反应绝对是干掉他,为什么是腰部位置?

琪拉维顿看着死者,“不是洛弗尔。”

“哦?”塔兰特低下眼,死者还很年轻,脸部尖瘦,鼻梁高挺,卷发,二十岁上下,这种面料的衣服通常用于下等阶层的着装,学徒或佣人,“你说过他是一个人住。”

“一直是”,琪拉维顿扫兴地将钉头锤扣回腰带,“没见过他”,她抓着尸体的衣服翻身。

法师右脚被酸液腐蚀露出白骨,左腿处有一道宽长的伤口,斧子,胸口的致命伤还是斧子,造成血液喷溅。

整个过程从入侵者悄悄翻进屋内开始,他们循着火光打开这间房,正在看书或实验的法师看到后立即用魔法飞弹攻击,入侵者闪身躲在墙后,双方同时施法,法师酝酿了炎爆,入侵者则是酸箭,他们明显是不打算立刻结束法师的性命,随后的炎爆没有轰烂木门证明魔法能量被强力阻截掉,入侵者有寒冰护盾或是火焰防护,斧子和酸箭击伤了法师让他失去抵抗能力,他可能受到逼问,目标很明确,冲着屋子的主人来的,墙边地上的书证明入侵者在找什么东西。,

塔兰特目测从书桌到木门的距离,在魔法飞弹后吟唱炎爆不是明智选择,为什么法师会选择这个耗时比较长的魔法,缠绕术、七彩球、寒冰箭、耀目法光等都有更好的效果,两种可能,第一,法师自信自己的吟唱能力可以在入侵者碰到他之前完成炎爆,第二,慌乱下法师只想到自己所能施展的最强魔法。实际结果应该是第二种,有经验的法师面对斧子最佳办法是石盾术,从死者的伤看他没有石盾,是个新手,但塔兰特无法理解为什么法师仍成功施展了炎爆,如果是塔兰特当时从门口闯入,即使用短柄斧在冲刺四步后也足够干掉法师,为什么入侵者会给法师成功施法的时间……

唯一的可能,用斧子的家伙身负重型铠甲,也可能是步伐短小,对,所以法师的攻击位置是人类的腰部!拿斧子的入侵者其实是个矮人!塔兰特豁然拍拳,一个矮人和一个法师!他转头看琪拉维顿,她正读着桌上的书,以她的经验应该也发现凶手的身份了,真是有默契的队伍!他们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团队因为他们都是十足的臆想狂!

“你们是一群疯子”,塔兰特打翻牧师手中的书,“他只是个孩子!”

琪拉维顿满意地微笑着,“世界上没有无辜的人。”

“都疯了,布伦格带着你们一起疯了!我会向治安官指控他们!你的队友将为自己的鲁莽后悔。”

“哈哈哈哈,小甜心被吓坏了”,她坐上书桌,皮靴染上鲜红的印迹,“看看这个,你所说的孩子的想法。”

塔兰特疑惑地接过书,是一本笔记,中间被魔法烤焦,他翻到前面:

老师的实验又失败了,他很失望,把所有试验品都毁了,他的情绪越来越差,随时会暴怒,我理解他的压力,赢不到赌约将是法师永远的耻辱,但我更害怕老师会把自己饿死,他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

记录的时间是一个月前,没说明任何问题,一个关心老师的学生和一个热衷研究的法师,塔兰特又前翻数页:

新的配方已经完成,不知道作用怎么样,老师决定找一个试验品,我主动提出用我做试验,但老师说必须找一个强壮并且有抵抗力的人才能知道效果,他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不知道是谁,他在这里没有朋友,会找谁呢?希望试验能成功。

日期栏被魔法熏黑,应该是大约四十天前,也许更早,这样的话……与布伦格事件的时间很接近……塔兰特急迫地翻到日记第一页:

今天真是值得庆祝,老师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成分!太伟大了,只需再调整一下比例,配合老师的法术就能成功了!一年了,不知道其他人的进展怎么样,但老师一定会第一个完成赌约,我好高兴,我将是伟大法师的唯一学生!他一定会

这篇日志的时间是一年前,塔兰特合上笔记,反复提到的赌约似乎是他们实验的最终目标,这也关系到是否与布伦格事件有直接联系,“琪拉维顿,里面记载的赌约是什么?”

牧师捡起地上一本破旧的书,“看看这个,更直接的证据”,她扬起封面:《毒物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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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逃离

“这算什么证据”,塔兰特冷笑一声,只是本百科书,“研究院每一个法师的书架上都有这样一本,他们都在犯罪吗?”

“出现在这里就不正常,他一定在寻找其中的某一种”,牧师翻开目录寻找她所要的证据。

塔兰特环顾房间,这里只是个书房,没有做实验的条件,学徒所说的试验品放在哪?只要看到配方就能知道那古巫师在研究什么,“我们去其它房间看看。”

“看这里”,琪拉维顿拉住他,摊开的书页中有撕下的痕迹,少了三张,“猜猜是什么?”

前后书页磨损较严重说明主人平时经常翻阅,缺页的后面页是毒汁树,那就是类似的东西,塔兰特不感兴趣,“是什么?”他将学徒的日记本塞进灵纹袋中,里面还有其它线索,他要带回去仔细分析一下。

“蛇杏,麻痹花粉。”

塔兰特看着牧师,“能说明什么?猎鹰也有这个,每一个刺客都会有,如果法师用它防身会奇怪吗?”

“还有这里”,琪拉维顿又翻到另外一页,同样被撕掉了数张,“涣粟菇。”

涣粟菇,少见的鲜艳蘑菇,食用后会引起幻觉,精神困顿,塔兰特摆摆手,或许有些关联,但不形成绝对的证据,“这不能为你的队友开脱”,整本书猛飞向塔兰特,塔兰特敏捷地闪身躲过,“全部是臆想,你的生活就像猪圈里的猪一样糜烂。”

“蠢猪!这些间接证据合在一起就是铁证!”

“再多的零合在一起也是零,永远不是一”,塔兰特向门外走去,找到实验室的意义重大的多。

“去你……”琪拉维顿言语一顿,塔兰特回头时她突然吟唱起法术。

塔兰特下意识地进入战斗姿势,附近没有发现目标,他不及询问指尖猛然一颤,力量感在流失,战戟变得沉重无比,他意识到琪拉维顿所发现的问题,蛇杏花粉!倒在地上的仪器中原先一定装有蛇杏粉,它们随着气流飘在房内,塔兰特背靠木门缓缓坐下,战戟滚落在脚上,他扯出灵纹袋,在彻底瘫痪前还有机会用清醒药剂,手指已失去知觉,他拼命摸索着,忽然想起他的药剂在暴雨中都毁了!

蓝色能量球从牧师手中飞出融在石卫者上,一股强力的镇静作用在体内起效,减缓毒发术,塔兰特急促地大口呼吸,蛇杏的作用慢慢减弱,他望向牧师,她无力地躺在书桌上瞪着天花板,“琪拉维顿,你怎么样?”

“如果你不在我的情况会更好”,牧师转不过头,看样子她只记忆了一个减缓毒发术。

魔法暂时驱退了麻痹,塔兰特忙站起来快步奔向牧师,“我说过明天来更好”,她躺在书桌上的样子倒更像是在柔软的床垫上享受。

“抱我,圣骑士”,牧师的唇角卷起,身体大方地摊开。

令人为难,塔兰特迟疑了下,一切就像是牧师安排好的,他犹豫着,门口的骷髅“啪”一声散了一地,召唤时间结束,他们已在房内待了约20分钟了,万一房子的主人回来他们将有更大的麻烦,不能冒风险,塔兰特抱起牧师,抬脚勾起战戟挟在腋下往楼下奔去,“我们惹了大麻烦,会有人看到我们从这里出去。”

“那又怎么样?”

琪拉维顿的凤岚香围在塔兰特怀中,他冲进厨房,“我们会替你的队友背罪名!”他把战戟扔出窗口,又把牧师靠在窗台上,“我为什么会跟你来这儿?太愚蠢了。”

“哈哈哈,你是承认我身上有些你无法抗拒的东西”,牧师虽然笑着,胸口的起伏却在加快,毒素作用在她的神经上。

塔兰特翻出窗台,接住琪拉维顿,“你队友住哪?”

“白雾区”,牧师的脑袋随重力靠在塔兰特怀中,跟着塔兰特的奔跑小幅碰撞铠甲,她彻底麻痹了。

塔兰特原以为这只是琪拉维顿的又一出演技,直到现在才有些慌神,“好吧,白雾区”,只能带回家了,“坚持住!”,

不能带她去神殿或教会,第二天的报纸上出现谋杀案时教会的牧师会想到他们俩,塔兰特撒腿在街上狂奔,唯恐那个小屋和他们两同时出现在某个过路人的视野中。

一辆马车停在街口,车夫伏在马背上大口吸着烟丝,塔兰特从他身边闪过,“白雾区”,马车重重颤了一下,牧师被扔在车内。

“大人,晚上我不营业”,车夫悠闲地吐着烟雾。

“两个金币。”

“我不营业,我是个有原则的车夫,请你尊重我”,车夫猛吸一口,舒缓地吐出一个烟圈。

“三个!”塔兰特的手指抖了下,魔法效果快结束了,他抓着车把钻入车内。

“好吧,看来你们很着急”,车夫自作聪明地大笑起来,“今晚的确让人兴致高昂!”

马蹄踏着石板奔起来,“大人,白雾区哪?”

“住宅区”,塔兰特整个人已瘫坐在座椅上。

寂静的街道很适合狂奔,窗外的建筑快速倒退,车子奔过一段坑洼的路面时引起车厢内的剧烈震动,牧师的身体缓缓下伏最后滚倒在塔兰特身上,两人对视着却无法闪开,车夫回过头看着车厢内的激情,“哦!对不起,你们继续”,他哼着小曲扬起皮鞭,“驾!”误会更让塔兰特难堪,他尴尬地转向窗外,浑身使不上力。

马车停在白雾区时家里的灯已全灭了,“大人,到了”,车夫跳下前座打开门,“你们……”他转过身,“大人,已经到了。”

“好……”塔兰特动了下手臂,稍微好一些,“扶这位女士进门。”

车夫的目光完整地扫过琪拉维顿,“我吗?”这种请求从未见过,他生怕理解错大人的意思,有钱人一般都不能容忍下等人的触碰,有钱人的女人更不能碰。

“扶她进去”,塔兰特伸进灵纹袋时忽然发现又忽略了一件事,石卫者,休息了一个月他的脑子麻木了,“还是我来吧”,他启动蓝色能量。

车夫拉了拉腰带,为自己没有碰那个女人而庆幸,“三个金币”,他咧嘴摊开手。

塔兰特扛起琪拉维顿,丢给车夫昂贵的报酬后走进花园,“斯图尔特!”

没有声音。

“斯图尔特!”他重重敲了下门。

窗内出现摇晃的火光,“塔兰特,你连自己家的钥匙都丢了吗?”

“不方便”,塔兰特顶了顶肩固定住重物,“快开门。”

门开了,斯图尔特提起灯看着两人,“塔兰特,……”他第一次看到塔兰特扛着女人进来,“卡特丽娜……”

“不,这是我朋友,快去拿清醒药水,她中毒了”,塔兰特冲进大厅,把牧师丢在沙发上。

老管家锁上门走向杂物室。

“房子很宽敞”,琪拉维顿歪着脑袋,目光到处扫过。

“我会给你准备客房”,塔兰特冲杂物室喊道:“希望还有吃剩的东西。”

“当然”,管家取出清醒药剂放在桌上,“我马上准备。”

“斯图尔特”,琪拉维顿忽然发话,“来杯火龙酒。”

管家转身奇怪地看着牧师,似乎没明白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名字,停顿了两秒他才迟钝地点点头,“好的小姐。”

塔兰特靠上沙发,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但愿没人看到他们两从小屋中出来,他拍着额头,太莽撞了,原意是去阻止她却成了帮凶,他抬手碰到桌上的报纸,第一版的一个字眼让他激动地坐起来:温斯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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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刑罚

温斯利,现在看到这个名字塔兰特仍忍不住打个寒战,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报纸上,他慢慢读过标题:魔鬼艺术家的最终归宿——卡眠拉监狱,关进监狱了?竟然不是绞刑,温斯利所犯的罪行足够被民众谈论几个世纪了。

“骑士,你还打算帮我解毒吗?”琪拉维顿充满期待的语气问道。

塔兰特放下报纸,那个女人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我倒希望你直接去睡一觉”,他拿起药剂给自己灌了一口后向牧师走去,瓶口对着牧师时她却躲避过去,“什么意思?”

“听说嘴对嘴的效果会更好”,牧师伸出舌头挑逗卷曲着。

塔兰特冷冷看着眼前的怪异生物,她长得不赖,身材也很好,或许,他得承认在外形上琪拉维顿比绝大部分女孩子都更出色,但她的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妖艳,类似于金像的女孩又不完全一致,她放荡的姿态下似乎隐藏着一个冷漠癫狂的世界,塔兰特说不清是什么令他感到害怕,放荡还是癫狂,他只是不想与她独处,他闪避着牧师的眼神认真说道:“琪拉维顿,你这么做既不尊重我也不尊重你自己。”

“哦?你压抑自己的欲望,回避原始的冲动就是尊重自己吗?”牧师双手突然抬起勾住塔兰特的脖子,“来吧,融化我!”

塔兰特疾退一步,牧师却紧贴在他的身上无法甩开,“琪拉维顿!放开!”

“如果我不放你会怎么做?惩罚我吗?”

她的笑容让塔兰特觉得恶心,他扳开牧师的手,“你根本没中毒!”

“强壮的骑士,蛇杏点燃了我的欲火,它快将我吞噬了,来,帮我”,琪拉维顿的手伸到背后解开了皮甲的第一个扣,开叉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整幅甲摇摇欲坠。

“住手!”轮到塔兰特抓住她的手,“冷静点,我对你没兴趣,你可以喝完你的酒,然后去睡觉,懂了吗?你也可以住在这儿,但不能像……这样。”

琪拉维顿惋惜地看着他,“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塔兰特慢慢松开手,退回对面沙发,“就这样,坐好。”

“你很无趣,你的欲望和思想都严重畸形,一个怪胎”,琪拉维顿双手抱在胸前,两人互相看着。

“随你怎么说”,她现在转用激将的方法,塔兰特冷笑着,一个思想畸形的人会以为其他人的思想都是畸形的,一个怪胎会把正常人当成怪胎,只是他不理解琪拉维顿的解毒方法,回来的路上她明明中毒了,指端那种轻微的震麻是装不出来的,她没施法也没喝药,瞬发型缓解毒素或中和毒素,她身上的某件装备应该有这种功能。

背后轻微的脚步声,“斯图尔特,要帮忙吗?”声音好像是那个长雀斑的女仆。

“不,孩子,去看看客人需要什么。”

女仆从厨房跑来,“大人,夫人。”

塔兰特转头看着女仆,“呃……”,他又忘了女仆的名字,“给这位女士准备一间客房,尽快,还有,剩下的火龙酒都放到她房间去。”

“好的,大人”,女仆小跑着上了楼梯。

“管家,佣人,白雾区的大房子,富有的冒险者”,牧师翘起腿搁在桌上。

“我父亲以前在皇宫里任职”,塔兰特解释道。

“哦”,琪拉维顿语调上升故作惊讶状,“那你在皇宫里也有不少关系。”

“恰恰相反,我什么关系也没有。”

“塔兰特”,管家端着两个盘子走来,“刚回斯安特吗?”

“刚到”,管家又该长篇大论了,塔兰特拿起报纸,“送她去客房吧,她需要休息。”

斯特尔特将餐盘放在桌上,“面包,鹅肝,果酱是新鲜的”,他微笑的姿势十分标准,“女士,如果不尝一下有些可惜。”

“食物可以一起送上楼”,塔兰特着急送她走。

琪拉维顿站起身,“谢谢您的款待”,语气中藏着嘲讽,塔兰特挥挥手,在管家的带领下她终于离开了他的视野。,

报纸上那篇报道详细叙述了温斯利的审判,整个过程共用了一个多月,几乎每一个受害者都让那个可怜的爵士付出50年的牢狱生活,为了昭示帝国的人道,法官特意增设了虐待哥布林一项,20年,另有一项虐猫罪,50年,最后结果是监禁1980年,永不得特赦,温斯利彻底完了。

这些数字让塔兰特微微安心些,正义终于得到昭彰,恶魔受到了世人的唾弃,那双罪恶的手不会再染指无辜的人,爵士可以在狱中好好忏悔。

在第一版的右下角有关于那个监狱的介绍,卡眠拉,那是一座位于塞伦索和冈萨斯帝国中间的不规则形状岛屿,岛域面积接近10英亩,监狱围墙沿着边缘而立,高60英尺,如果从墙上跳下迎接越狱者的只有礁石和肉食性鱼类,监狱没有设置码头,只能用传送站。

监狱内关押的罪犯来自大陆各地,因身犯重罪且极度危险,各帝国不惜向塞伦索缴纳重金来代为看守,比较著名的有摩洛帝国的狂战士甘多费尼,又或者是伊贝罗恩的死灵法师兹曼迪,前者现在住在红石唯一一个用全四星级精炼铁条铸成的牢房中,他的罪行是暴力袭击,最后一次抓捕他时牺牲了十三个摩洛帝国精兵,后者则残忍杀害一个村庄近百人,而后他又将他们的死尸复活,如今他被关在一个量身定做的十字棺材中,连一个手指头也不能动。

文中还捎带介绍了监狱长的故事,穆卡西,一个暴戾的剑圣,没有辅助的情况下力量值已达到超18,曾参加过多次战役,杀戮和折磨早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他的管理下卡眠拉从未出现过暴动或逃跑事件,但是在他任职的八年中有12名囚犯死亡,没人追究死因。

“塔兰特”,斯图尔特和女侍已下楼来,“你先去睡吧”,他对女侍吩咐道。

塔兰特收起报纸,“我和卡特丽娜去翠林山逛了一圈”,他知道管家要说什么,他们两互相都太了解了。

“哦?那为什么回来的是另外一位小姐?”管家将果酱涂在面包片上,把盘子推向塔兰特。

“谢谢”,塔兰特拿起一片,“楼上的叫琪拉维顿,她刚失去了挚友,没地方可去,可能要住一阵。”

“你的铠甲怎么变成这样,你出门前可是一副参加阅兵式的样子。”

“翠林山碰到了些意外,看,我带了礼物回来”,塔兰特嘴角撇了下门口的战戟,“好东西。”

老管家无奈地摇摇头,“真担心你哪次出门就再也回不来。”

“哈哈,你过虑了”,这句话已听过数百遍,塔兰特吞下两块面包后拿起一小块鹅肝,“对了,卡特丽娜没来吗?”

老管家遗憾地努嘴。

难道研究院老头没撒谎?塔兰特顿时紧张起来,“没来过?”

“没有。”

塔兰特停止咀嚼,她真生气了,明天得去趟信仰借张法术卷轴,“好吧,你可以休息了,我再坐一会儿。”

老管家看着塔兰特,许久,站起身走向大门,他仔细检查了下门锁。

刚才进门时管家已锁过,“何必这么紧张,白雾区的治安可是最好的”,塔兰特问。

“连续的凶杀和偷窃,报纸上每天都有犯罪案件。”

“哦?”沾着果酱的手拿起报纸,第二页下半版标题:连环杀人案毫无进展,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紧接着第三页顶部标题:羽天使再度偷盗袭击后成功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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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麻乱

塔兰特竖起报纸读道:昨晚深夜羽天使再度光临白雾区的一处豪宅,避开守卫后窃得价值约2000金币的首饰,因触发保护机关与豪宅守卫激烈交战,在刺死两名守卫后成功脱身。

下面是一大段的详细叙述,在文章末还强调这已是羽天使连续作案第十一天。

天,连那个家伙都疯了吗!塔兰特摊下报纸,“羽天使连续作案十一天,治安官在哪?”

“那是一个犯罪团伙,他总能躲开布控的治安军。”

“犯罪团伙?”塔兰特惊讶地看着老管家,“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的报纸。”

“都拿来”,塔兰特把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塞进嘴里,这件罪行太可怕了,如果林恩决定要犯罪,他的家族甚至可以毁掉整个国家经济,但他当初成为羽天使的目标是重建贫民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情景,犯罪的冲动失控了吗?

一大叠报纸放在桌上,“每天都有羽天使的消息”,老管家说道。

“好吧,你先休息吧”,塔兰特翻开前一天的报纸,相同的标题,偷窃、伤人,不可思议,林恩有分身手杖和旁观者,他完全有能力避开陷阱和守卫,为什么?不合理,塔兰特再往前翻,偷窃,逃脱或伤人后逃脱,罪行不断累积,治安军的布控被躲开,寻访者猜测羽天使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其实这很好解释,林恩要搞到治安军的布控图很容易,但暴力不是他的作风,感觉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塔兰特连翻数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内容,连续十一天的作案有一个很强的规律,目标集中在有钱人范围,偷盗的都是贵重物品,这不符合林恩的爱好,他更喜欢有挑战、有新鲜玩意儿的地方。

塔兰特将那些报道重新翻阅了一遍,从有了伤人案开始就没有羽天使去贫民区的报道,羽天使没再去过贫民区,根据目击者的陈述,所有认定盗贼就是羽天使的证据仅仅是那个面具,哼,塔兰特松口气,冒牌货,绝对不是林恩,但……既然不是林恩,怎么解释盗贼能躲开布控呢,也许真有一个伪装成羽天使的犯罪团伙,这是治安官的事了。

他随手翻到连环凶杀案的报道,是集中在洪都区、白雾区、商业区的罪案,受害者都是女性,死前受过侵犯,有贵族也有平民,据调查受害人之间没有联系,那就是个变态色情狂,从报道中了解到屡次案发现场都没有发现线索。

熟练、残忍,连续作案没有留下一丝线索证明那个罪犯的行径并非从斯安特开始,他一定在其它地方出现过,塔兰特忽然想到瓦特镇的案件,同样的性侵犯,没有留下痕迹,他快速翻到关于最后一次作案的报道,时间是半个月前,半个月没出现,罪犯已经离开斯安特,瓦特镇很可能也是他干的,无耻的东西,他在流窜,这会儿也许已经出了塞伦索进科莫赫。

瑞安交代的事大概就是指这起连环凶杀,塔兰特无能为力,他也没兴趣追查,灵吸怪的事重要的多,那一叠报纸中没有关于灵吸怪的消息,帝国完全封闭了来源,在搞什么鬼,他的思维一片混乱,得喝些什么,塔兰特走进厨房,柜子里摆着红叶酒和啤酒,他顺手拿起一瓶啤酒大喝一口,问题很杂乱,需要好好理一理,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他轻声上楼,打开房门,回到久违的温暖房间让他舒畅很多,那是露营野外所没有的安全感,他卸下铠甲,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黑云,寂静,空荡,思维慢慢集中,灵吸怪的巢穴已经毁了,那个同盟一定会保护它们,会是谁呢?

雅斯汀已经完蛋,像沃夫那样的角色支撑不起这个计划,他也亲眼看到帕特力克、弗雷德瑞卡对灵吸怪的态度,不会是猎鹰,但会是雅斯汀的盟友,一个目标共同体,可惜雅斯汀死得太突然,很多细节没有核对,沃夫也许会知道一些,塔兰特轻轻敲打窗台发出有节奏的思考,沃夫已被逐出猎鹰,找到他需要花些功夫。,

他也可以从另一条线索考虑,传送站,能与灵吸怪合作的团体不仅需要勇气和胆量,更是疯狂和阴暗的体现,那古巫师会满足这些条件,但这只是臆想,没有证据,红石大陆上的隐蔽团体很多,漫无目的地查找毫无意义,无端惹上那古巫师会也没有必要。

还有其它线索,从灵吸怪巢穴流出来的装备,一定有黑市商人,他们像老鼠一样躲在黑暗、潮湿的角落和地下道,但通过他们找到幕后黑手困难更大,上家只需采用上对下的单向联系方式,即使把全城的黑市商人都抓起来也找不出一条线索。

最后一条线,帝国军,他们的隐瞒贯穿整个行动,从初始起他们已知道一些关键因素而全盘接手并拒绝透露任何信息,一定有什么,如果要追这条线塔兰特必须面对军队高层的人,甚至是帝国将军和继塔兰特父亲之后的第二任皇家卫队队长,这是塔兰特最不想面对的情况。同时塔兰特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帝国会留翠林山的巢穴给庇护之光,找不出理由,如果当初那个巢穴也一并交给帝国处理,塔兰特根本不会发现传送阵,整件事也就安然结束了,这一点起码证明与灵吸怪合作的不是官方组织。

四条线索中最可行的办法是沃夫,不知道现在由谁负责斯安特猎鹰,塔兰特跳下窗台,石卫者损伤很严重,他也没有称手的武器,战戟不适合他的风格,武士刀太轻,最可怕的问题是他现在没钱,修理石卫者都是大问题……

唉,到处是问题,塔兰特扑倒在床上,线索、话语、人脸、场景无序的闪过,头微微发痛,他想到出发前卡特丽娜就睡在这个位置,如果她在身边就好了。

塔兰特迷迷糊糊地睡进被子,这一夜他几乎都在纠结中折磨。

清晨,花园中一阵阵虫鸣。

塔兰特拉起被子,头还是犯晕。

“格”地板上极轻微的脚步声。

房内有人!塔兰特的神智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他保持呼吸节奏装出熟睡的样子,双耳全神分辨对方的位置,不是斯图尔特的脚步,不是琪拉维顿的脚步。

对方不是从窗口进来的,清晨的空气相对冷冽,开窗一瞬间室内温度骤降会惊醒他,是从门口进来的。

脚步声似乎停在床尾,塔兰特抓紧被子等待对方的行动,对方却停住了,他眯开一条缝扫过床尾,没有人,错觉?神经太紧张了,塔兰特重闭上眼,大概是感官还没恢复,毕竟有一个月没有战斗了。

他缓缓松口气,静静地调整呼吸,恍然间,他感受到房内有另一股呼吸,在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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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晨会

冷静下来后陌生的呼吸更为真切,塔兰特确定床尾有人,潜行者!猎鹰又来找麻烦吗?

那家伙似乎在等待什么,很有耐心地站在床尾一直没有移动,塔兰特活动了下十指,该出手了,一个深吸后他掀起床被飞身猛扑向目标,“啊!”一声急促短暂的惊呼,女人的声音,被盖在被子下。

塔兰特抱紧床被将她制服在地上,按住对方双手后他叫道:“别动!”

底下的人还在挣扎,考虑到是个女人塔兰特只压住她的手部位置,“谁派你来的!”被子下露出一角橙色的法袍,法师,这么说不是猎鹰的人,塔兰特迅速联系到昨晚的凶案,难道……不,她的水平很差,不像是那古巫师会的。

“滚开!”女人沉闷地大叫。

塔兰特疑惑地看着那身形,刺客不会说这种话,“你……”他的心跳突然加速,极端的不祥预感。

门外传来急步声,“嘭!”一个穿着浴袍的女人踹开房门,手中握着短小的钉头锤。

“滚开!!!”底下的女人再度大叫,那声音已歇斯底里,塔兰特慌忙站起来,后退,被子翻开,露出酒红色的长发……

“我……我很抱歉……”,塔兰特背贴床板,心情从未这般难过和压抑,他该认出她的。

“呦,早上的激情节目吗?”浴袍包裹的女人很快分辨出情况,她扭着下肢走进房,手腕旋转钉头锤,那笑容仿佛获得了某种令人不齿的快感。

“她是谁?”卡特丽娜瞪着陌生人从被子中狼狈的钻出来,大声咳了一下。

“她……她是……庇护之光的朋友”,塔兰特话语不自然地停顿,“她借住这里几天。”

“哦?”卡特丽娜使劲整了整法袍,“什么时候的事!”

“哈哈哈,暴躁的小姐”,琪拉维顿揉娑滴着水的黑发,“这种样子怎么让男人喜欢你”,牧师肌肤上的香露味扩散在房间中,在清晨新鲜空气衬托下格外芳馨。

“琪拉维顿,你可以继续睡觉,或者喝火龙酒,或者其它任何事,只要你现在离开这里”,塔兰特揉了揉额头,头痛,他不想今天成为昨天的糟糕延续。

卡特丽娜负起双手靠在书桌上,敌视陌生的女人。

牧师反而微笑着,顺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啊,您开始了解我了,真让我欣慰”,她闻了闻杯子的气味,“应该从火龙酒来了解我。”

“谢谢,请你离开”,塔兰特低着脑袋。

琪拉维顿甩甩头,“昨晚你表现得一点都不像男人,希望今天能表现好一些。”

“出去”,塔兰特的脑袋继续下沉。

“好吧,好吧”,她拉紧浴袍,“我是借住几天对吗?”她慢慢起身,向卡特丽娜报以胜利般的致意后走出房门,留下一声令人回味的“哈哈”。

塔兰特快步关上房门,“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更没想到你会隐身术。”

“没什么要解释的吗?”卡特丽娜抿起嘴,左手敲着桌面。

“呃……你指哪个?”塔兰特抱起床被摊在床上,“你真给我一个惊喜了,哈哈。”

“她到底是谁?你以为能糊弄我吗?”

“哦,琪拉维顿,庇护之光的牧师,她和她的队员闹翻了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而且她有严重的心理疾病,随时会伤害其他人。”

“是吗?”卡特丽娜拿起杯子左右看着,“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塔兰特干涩地把笑声分成两半,“我说的心理疾病也包括这个,她以为每个人都对她感兴趣。”

卡特丽娜放下杯子,瞪着塔兰特,“真话?”

“当然,绝对!我只是提供给她一个免费房间而已,昨天上午我还不认识她”,塔兰特习惯性地揉下巴,那胡渣提醒他该注意一下仪表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隐身术的?”

“昨天”,卡特丽娜骄傲地扬起嘴角,自我肯定的模样,她的注意力已被轻易地调到这个话题上。,

“你昨天没在研究院吗?我去接你时你已经走了,而且……”塔兰特不知道怎么表述下面的话,他没把握确定那个老头的玩笑是真是假。

“我只待了一会儿,大概一小时,老师竟然在研究院,所以他找我谈了些问题。”

“卡尔佩柏?你们谈了什么?没因为你私自离开研究院责怪你吧,你可是他手下少有的认真学生。”

“哈哈,他很支持我能出去闯一闯,书上的东西太过遥远,必须有实际的经验才能获得提升,他是这么说的”,卡特丽娜从法袍中拿出一支小手杖,“他还送我这个。”

一支短小红色的金属手杖,外皮只是铜片,估计拥有一丁点的魔法,“是什么?”

“耀目法杖,每休息一次可以瞬发一次耀目法光。”

“不错的东西,你可以照瞎晚上袭击你的人”,塔兰特奉承一声,“之后你去哪了?”他晦涩地隐藏着真实目的——他其实更关心这个问题。

“卷轴店,住在翠林山时我发现自己的记忆能力提升了,所以得找些新法术”,卡特丽娜得意地抖着小腿,“隐身术、精神控制、冰霜、火焰轰击弹、石盾术等等!哈哈,我该犹豫每次需要记忆哪几个法术了。”

原来是沉浸在法术中,塔兰特叹口气,那可是一大笔钱,虽然都不是高深法术,每张卷轴的价格也在30到100金币之间,有充裕的金币真好,他向盥洗室走去,“你应该先试试能否掌控那些能量。”

“对伟大法师来说都不是问题。”

“哈哈,那你怎么会被我……发现?”他原本打算用“按到在地”这个词,但似乎不怎么好听。

“对啊!为什么?”法师好奇道。

“呼吸,你的呼吸节奏还不够稳定,一定是太紧张了,另外,隐身术时保证身上没有气味”,塔兰特无意识地冒出这么一句,那个错误会送了施法者性命……“不管怎么说,伟大法师终于踏出了研究院外的第一步,恭喜你。”

法师得意地笑着,“我会改进的。”

“你稍等一下,我洗把脸,今天还有事忙呢”,塔兰特走向盥洗室。

“忙那家伙的事吗?”卡特丽娜候在门口。

“谁?”她不认识布伦格或沃夫,塔兰特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有谁,当然是林恩,他的事情闹大了。”

“哦?”塔兰特窃笑一声。

“你还没看报纸吗?他杀人了,偷盗和杀人是完全不同的罪行,惹大麻烦了,如果事情曝光,他的家族都会受到影响。”

“那不是他。”

“你见过他了?!”卡特丽娜惊讶地叫道。

“猜测而已,这些事他自己会搞定的,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那你要去哪,我一起去。”

塔兰特转头认真地看着法师,“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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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闲务

“赚钱?”卡特丽娜对这个词汇表现出异常的陌生,“你要去赚钱?”

“当然,我快买不起药水了,石卫者的修理费也是个大问题,这次估计要四位数才能修好”,塔兰特拿出剃须刀,“小姐,麻烦你给些私人空间好吗?”

卡特丽娜不屑地退出门,“那你打算怎么赚?”

“是个问题,我正在想呢”,塔兰特对着镜子认真修理起来,要赚钱就得干活,火纹旅馆那边会有些小活干,但那些事儿总有些竞争,有时候还不光彩,他想要一种方便快速、不失体面、报酬丰厚的活,世上有这种活吗?该仔细想想。

“我在楼下等你”,法师的脚步声移到门外。

有那么一小会儿,塔兰特后悔没有拿帝国给他的奖励,他只是反对帝国的作法,没理由反对金币,冲动的代价,现在他可没勇气回到庇护之光要求拿回奖励。

塔兰特在犹豫中换上一件宽松的便服,现在他的私人财产只剩下勇士徽章、石卫者、战戟和那柄武士刀,也许该去估一下武士刀的等级。

走下楼时卡特丽娜正在享用早餐,面包和果汁,“想出什么办法了吗?”她似乎很感兴趣。

“嗯,先去看看这柄刀的价值,如果合适我就置换把双手剑”,塔兰特坐在法师对面,“让我猜猜,谁会这么早起来做早餐。”

“还有谁,斯图尔特,我来时他已经起来了。”

时间可能还不到七点,塔兰特拿起三片面包卷成一团,“斯图尔特起这么早吗?”他把满满的一团塞进嘴里,有东西让他咀嚼的感觉很好,充实快速的进食法,那些什么绿针果和奶油饼根本算不上是食物,他倒是有些希望现在能喝上一杯青柠酒。

“他在翻花园的土。”

晚年生活大概都是这样打发的,管家在这里服务了几十年,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打理房子上,塔兰特忽然觉得,这房子更像是斯图尔特的,而他自己只是一个过路人,在无处可去的时候偶尔来住宿几晚,“他是最好的管家”,塔兰特又卷起三块面包塞进嘴里,含糊的声音说道:“我们去商业区吧。”

“楼上那位呢?”卡特丽娜埋着头摆弄调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那姿势却说明她很关心下面的回答。

塔兰特笑了一声,“她有她的计划,我们走。”

“好吧”,她放下调羹,“武器店?”

“不,信仰”,塔兰特拿起靠在墙上的战戟走出门,他一眼看到老管家正窝在花园的角落里翻弄一小撮湿土,“斯图尔特,只是几朵花而已,不需要这么早起来,你该多注意休息。”

“这种花根不能见到阳光,必须清晨起来”,管家发现背后的声音正朝大门走去忙转过头,“你们又要去哪?”

“我们去商业区逛逛,晚上,没准中午就回来。”

“别欺骗一个老人”,管家盯着塔兰特手中那柄铁器,“你拿的什么?”

“这个吗……正常的出门而已啦。”

“当然”,卡特丽娜捏起拳头,“我会照看他的。”

“对了,如果琪拉维顿需要什么……”

管家眯眼点点头,最好的管家当然知道怎么招呼客人。

两人走出大门,白雾区的街道上还没有行人,时间有些早,马车夫们或许还没起床,得走一段,塔兰特大步向前,“待会儿你去研究院吗?”

“不,等需要的时候再去。”

“你不是摘了些灼砜吗?”

“我卖了。”

“卖了?”塔兰特回头看着她,“你不是说那是珍贵的施法材料么?”

“对,所以能卖个好价钱,我的卷轴就是用那些钱买的”,法师取出几片红叶,“只剩这几片了,我想留个纪念,翠林山的旅行纪念,也让我想起姬蒂。”

“那几棵草……卖了几百金币?”塔兰特只觉得金币的世界也疯了,一个汀渥山勇士的生命只值400金币,几棵野草竟然……,

“一共是500金币,前天的暴雨影响了它的成色,否则我会留给研究院收藏,那个法师还愿意收更多。”

原来这就是塔兰特一直寻找的赚钱方法,简单、体面、高效,他陷入后悔的大坑中,“这世界需要理智,只不过几棵草!”

“不,这是新鲜的炽叶草,材料市场上非常稀有,就像……夜光蜍嵘的鳞片。”

“你该给我一本珍贵施法材料手册”,塔兰特发现自己急需这些知识,没准在无知的情况下他已经损失了不少机会。

身后传来“得得”急促马蹄声,塔兰特转身,是一辆马车,他连忙招手示意,马车仍快速奔驰着,车夫不停挥鞭。

“上面有人了”,卡特丽娜说道。

马车快速接近两人,塔兰特能看到车厢里坐着四个人,“的确”,他失望地继续向前,“还有人比我们起更早呢”。

马蹄声愈来愈近,当车厢闪过塔兰特身旁时,尾部的标志让他一愣,是那个翅膀标志!他连忙向车厢内寻找,面朝尾部而坐的两个都是孩子,“卡特丽娜,那是哪个家族的徽章?”

“嗯……没注意,你认识?”

“好奇而已。”那辆马车已拉开约二十米的距离,看样子很着急。

“我只看到里面是四个孩子。”

“四个孩子?”塔兰特疑惑地看着那个小点,难道又是孤儿院的孩子?背后是要塞区的方向,从其它城镇接来的?“看清是男孩吗?”

卡特丽娜回忆道:“前面两个男孩,后面有一个是男孩,角落里的没看到,不过……我觉得他们的着装不像是能坐马车的那种。”

奇怪,只接收男孩,也许那位善心家很喜欢男孩,塔兰特只能这么猜测。

“那儿有车”,卡特丽娜向远处挥手,“马车!”

马车向信仰赶去,“我觉得在那里时我犯了很多错误”,短暂的沉默后卡特丽娜忽然发话道。

“什么错误?”她正经的模样让塔兰特也认真起来。

“灵吸怪是地底生物,它们的体格也很脆弱,所以小队需要的不是我的攻击法术而是牵制”,看到塔兰特认真听着,卡特丽娜继续说道:“我只要全部记忆耀目法光和魔法飞弹就足够了,甚至不需要炎爆,因为我没机会施展。”

“哦”,原来是指这个,她说的没错,与灵吸怪交战胜负只在一霎那,被震慑即死,所以让法师躲在小队最后施放法光更好,低级法术同样对灵吸怪造成十足的威胁,塔兰特笑着鼓励道:“很正确。”

“可惜太晚了,对吧”,卡特丽娜遗憾地笑了笑,“在面对它们之前我就该想好对策,我太慌了,休息时也没有想到调整战术,《生存百科》不适用那时的情况。”

“经验会慢慢累积的。”

车外半身人的身影渐渐多了起来,进贸易区了,前方弄堂口站着一个小个子,他大声喊道:新闻!新闻!锆晶价格连续大涨!码头区发生血腥谋杀案!国家展览馆举行油画大拍卖!新闻!

塔兰特受惊般拉住车铃,“车夫,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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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微安

车夫猛拉缰绳,车厢骤然停下。

“怎么了?”法师发现塔兰特的脸色有些异样,紧张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等一下”,塔兰特跳下车奔向半身人,“报纸!”

“好的大人”,报童抽出一份报纸,“一个铜币。”

塔兰特摸进灵纹袋,习惯性地捏住金币,他动作停滞了下,“现在的金铜比是多少?”

“一个金币兑315个铜币,大人。”

需要花315倍的价钱吗,塔兰特放下金币,捧出一大团铜币,“小费。”

“谢谢大人!”半身人激动地大叫。

塔兰特点点头回到马车,打开报纸,第一版的标题是:梦中钻石售出斯安特最贵宝石。这算什么新闻,让这些垃圾信息占据头版没有一点意义,塔兰特翻过第一版寻找着他关心的话题,码头区。

第二版上面的新闻是锆晶价格持续上涨,寻访者估算林恩家族的资产在最近一个月内可以上升10-15%,相当庞大的数字,可能……塔兰特猜不出可能有多少,一个落魄的圣骑士根本无法想像锆晶世家的资产,那家伙现在一定乐得合不拢嘴。

“哇哦!”卡特丽娜忽然大叫,塔兰特讶异地放下报纸却被她一把抓住,“给我!”

“我还没看完。”

“我只要第一版!”

“第一版?第一版有什么?”塔兰特拿出第一版。

“辉耀之星!竟然有人买下了辉耀之星!!!”她莫名地大叫,双手激动到微微颤抖,“梦中钻石最贵的宝石!竟然有人买下了!!!”

她在激动什么,一块破石头,塔兰特继续看第三版的标题:塞伦索新高度,要塞区极光塔。

“那是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宝石啊!它的任何一面都充满魅力,任何一个角度都像光一样闪亮!只需一个火星它就能照亮整个房间!”

在第三版的下方是国家展览馆的油画拍卖。

“会是谁拥有了这个宝石!她一定是最幸福的人!塞伦索的所有女孩都会嫉妒她!”

第四版时,塔兰特终于找到了码头区的字眼,在右下角的一小块区域:码头区谋杀案。码头区昨天深夜发生一起凶杀案,地点是第二街区,金像酒馆的南边,死者身中两剑,致命伤在胸口,从死者身上没有找到证明身份的东西,没有钱包。

“二十万金币!看”,法师抖索着报纸,“那个宝石卖了二十万金币!它值那个价钱!最好的宝石,它象征着辉煌和荣耀!!!”

塔兰特缓出一口气,不是他想的那件凶案,过度紧张了,那件事发生在屋内,要被人发现还要通知寻访者,不可能这么快,他的心跳已在刚才不知不觉中加快,此刻令他有些难受。

他想过告发吉莉安和海休夫,但他没有证据,一切只是基于推测和他们两在酒馆中的话,如果塔兰特去找治安官,反而显得……可疑,现在塔兰特只希望在离开时没人注意到他和琪拉维顿。

“看到没有?”法师左手指着报纸左下角的一张手绘图右手不停敲打塔兰特的手臂,“看到没有!这就是辉耀之星!”

一块石头,塔兰特点点头,“哦”,他的目光移到刚才的标题,极光塔,帝国计划在要塞区原有哨塔的基础上建造一座新的瞭望塔,命名为极光塔,它的高度超过研究院的最高塔楼,届时将成为斯安特的重要防御建筑之一。

有些奇怪,现在是和平年代,大张旗鼓兴建一座最高塔楼似乎没有必要,如果要防御的话建在商业区或贫民区靠河的一边岂不是更好,斯安特外围的陆地都有守军,哨塔毫无意义,纯粹的炫耀。

“可惜我再也见不到那个宝石了,唉”,卡特丽娜终于平静下来,“会是谁买呢,戴着它风险很大。”

塔兰特忍不住笑出声,“伟大法师,你不是说这石头是所有女孩的目标吗,怎么又来风险了?”

“二十万金币,一个贵族女人,你不觉得可怕吗?如果有人要抢的话。”,

矛盾的人,既希望又害怕得到,塔兰特收起报纸,“会花二十万金币买石头的人也不会在意多花几百个金币雇一批护卫,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马车慢慢减速,“大人,信仰到了。”

读报的功夫他们已在信仰店门口,塔兰特下车后挽着卡特丽娜手臂,“龙翼拍击就是在这里买的。”

“我听说这里的东西很贵。”

“的确”,塔兰特掏出一大把铜币放在车夫的座位上,“大部分都很贵”,他瞅见那个中年男子正在店堂内擦拭一件铠甲,“早上好!”塔兰特向他招呼道。

“哦,骑士,很久不见”,信仰者放下抹布迎到门口,“女士,早上好。”

卡特丽娜欠身行礼道:“早上好。”

“今天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信仰者伸手指着桌上刚擦拭的铠甲,“一件新收来的货,质量还可以,如果你没有石卫者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可惜我有石卫者了”,塔兰特笑着举起战戟,“来看看这个。”

“哈哈哈,考我吗?我喜欢挑战”,信仰者接过战戟,“很沉啊”,他轻轻抚过戟身,“质地光滑,精细图纹,这种图纹……似乎不常见,波浪?”他敲着桌面,“给我点时间,你知道,一个战士的脑容量有限。”

“没问题”,塔兰特摊手示意卡特丽娜往里走。

法师跟进内堂,“好多卷轴。”

“都说这里是最好的装备库”,塔兰特看到精灵正在躺椅上读一本古书,比上次那本略微薄一些,他轻敲了下书柜,“你好。”

“你好”,精灵放下书柔和地回应,微笑的眼看着两位客人,“这位就是你提起的法师朋友?”

“对,那卷轴救了我们的命”,塔兰特致谢道:“如果不是那个法术我就没法站这里了。”

“嘿,伙计”,信仰者走进内堂,“这东西没有魔法能量?”

“没错”,塔兰特怪笑着点点头。

信仰者将战戟放在精灵身旁的桌上,“就铁质武器来将,它已是最高水平了,如果你的意思是要出售,我可以考虑……两个金币。”

塔兰特摆摆手,对这个鉴定结果表示出些许无奈。

精灵将古书置在桌上缓缓起身,“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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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品鉴

“当然”,塔兰特将战戟呈在精灵面前,“小心,这玩意儿很沉。”

精灵细看戟身,“波浪纹?”她抬起头,向信仰者说道:“现在的精灵很少刻波浪纹,在远古时期,海洋和波涛象征着对未知的渴求,蔚蓝的海平线永远藏着无法获知的能量,他们用波浪表达对知识的敬意和崇拜,经历了战争之后,波浪纹的运用大幅减少,有一个极短的时期兴起过以雷电为图腾的崇拜,而现在,云、绿叶、大地等柔和的图案是主流纹饰。”

“雷电纹已经被禁止了吧?”卡特丽娜低声问道。

精灵微微点头,“雷电象征力量和不可抗拒,他们妄图借助雷电的力量颠覆大地,如今只能住在没有雷电的地方。”

信仰者竖起食指,“这么说,这是一柄远古的武器?”

“不一定”,精灵否决道:“仍有一小部分精灵热衷于制作这种图纹,知识是他们永久的追求。”

“起码它真的没有魔法能量”,信仰者注意着塔兰特的表情,“我的估价没错吧。”

“波浪纹很细腻,它的工艺不是几天能完成的”,精灵的手停在戟尖,能量石上,“有独立于战戟之外的能量。”

“我注意到了,那也是铁质的,无法蓄藏能量”,信仰者说道。

精灵仔细抚摸从能量石输出的脉络,“一道能量传输线,这是某个武器的仿品?”指尖擦过戟锋,她陷入沉思中,表情似乎又否定了刚才的推断,“做工精良,戟尖下有磁石。”

“磁石?”这点塔兰特还没发现。

“用于悬挂金属支架构成的旗帜或徽章,很久以前的作法”,精灵解释道。

“哈,我明白了”,信仰者大笑一声,“一柄仪仗战戟,鉴于它的做工和纹路,应该有些来头。”

塔兰特笑着点头。

“它的重量不适合仪仗”,精灵再次否定,“实战的作用大于装饰,它……”她忽然认真地看着塔兰特,“骑士,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一个地下神殿。”

“地下吗……”精灵低头深思。

“也许我们该看看另外一个”,卡特丽娜忽然发话,“他这儿还有一把武器。”

“嗯?”塔兰特不解地看着法师,她故意打断精灵的思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配合道:“对,一把武士刀”,他忙抽出武士刀,横在两位店主面前。

“一把充满能量的武器”,信仰者接过武士刀,右手拇指擦过刀锋,“三星级以上。”

“这次该值些钱了吧?”塔兰特搓着双手。

“这把战戟”,精灵仍看着战戟,认真而平缓地说道:“给需要的人,他们会愿意花任意你想要的代价。”

一句话把三人愣在原地。

“你确定吗?”信仰者瞪着那把花哨的铁器。

精灵转而看向卡特丽娜,重复道:“给需要的人。”

仿佛是两个法师间的暗语,不只信仰者,连塔兰特也不明白,他只知道战戟已失去能量,到任何人的手中都不能重新焕起传奇,也许它就只值两个金币了。

卡特丽娜淡淡嗯了一声,“它值得我们好好保存。”

“嘿,来看看这个”,信仰者将刀递给精灵,“很奇异的能量,感受不到敌意。”

武士刀的外形很质朴,除了表层泛起的蓝色能量外没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精灵握着刀背,微微摇头,“从未听说过相关的传闻。”

“哈哈哈,和我一样”,信仰者宽慰地大笑一声,“骑士,这是什么来头?也是在地下神殿中找到的吗?”

“对,但远晚于神殿时期,是一个闯入者的配物。”

“你们俩去挖掘地下遗址了?危险的行当,刺激,同时报酬丰厚。”

“不……那不是本意”,塔兰特不想让人把自己和盗墓联系在一起,“我们的计划中没有那部分。”

“好吧,说说它的能力吧”,信仰者好奇地盯着塔兰特,“我们都没听过这样一把刀。”,

“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没法鉴识出来”,塔兰特无奈摊手。

“是这样……”,信仰者望向精灵,“只能靠你了。”

精灵唱起鉴识术,白色能量融在刀身,她品读着从能量中泛起的记忆,信息慢慢显现,“一把非常奇怪的刀,锋利的刀刃上充满了治愈的能量,它同时扮演杀戮和救赎的角色”,三人没有回话,众多疑问让他们迫切等待进一步的结果,“通过碰触它会激发出治疗,它的刀锋能治愈伤口。”

“这是件什么武器?”信仰者讶异地瞪着武士刀,“永远杀不死人的凶器?那制造它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塔兰特隐隐有了答案,只有去过神殿的人知道这种效果有什么用,那个游侠是为了对付噬影魔和雾虚特制这柄武士刀。

“武士刀品质是准四星级,它有几率触发冰锥术”,精灵继续说道。

信仰者对着刀刃反复验看,“它的主要攻击手段是冰锥术吗?如果将刀的形态换成法杖它的作用要巨大的多,这让我很费解,用于拷问罪犯?”

“信仰者,如果我愿意售出的话……”塔兰特食指点着桌面,“你怎么看?”

“嗯……品质不错,但显然它的用途很特殊,有局限性”,信仰者为难地踱了两步,“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买家会花些功夫。”

“我明白,你看,用这柄刀交换一把单手巨剑怎么样?”,塔兰特小心观察着店主,“不需要太好的品质,顺手就行。”

信仰者与精灵交换过眼神,“单手巨剑吗?让我想想,单手巨剑可不怎么流行,要不要考虑下双手巨剑?”

“不,我习惯单手”,双手使剑虽然有更强的力量但也让使用者失去了左手的灵活性,塔兰特从父亲那里学到,一个高明的剑术师必须灵活运用身体每一个部位去攻击敌人,他空出左拳能使自己的战斗更随意。

“单手巨剑吗……”,信仰者向外堂走去,“我得承认,优质的单手巨剑很少。”

“没关系”,塔兰特跟在信仰者身后,“两星级就够了”,这个水平的单手巨剑并不稀有。

“武士刀是四星级的”,卡特丽娜在塔兰特身后悄悄提醒道。

信仰者拉开墙角的幕布,一个嵌在墙中的巨大武器架,三层悬架上挂着数十把剑类武器,其中以长剑和双手巨剑居多,它们共同绘成令人羡慕的色彩。

“好……乱”,卡特丽娜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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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雪日

“哈哈哈,店里只有两个人,要照看这么多东西很困难,但千万别小看它们,来,看看这把怎么样?”信仰者热情地拿起一把血红色长剑,“虽然是长剑,但它的重量和体形已经接近单手巨剑。”

塔兰特接过长剑比划两下,剑柄重量偏轻,剑身两侧的宽度与巨剑有些距离,他还回长剑,“剑刃不怎么习惯。”

“嗯,让我看看……”,信仰者的目光在悬架之间来回寻找。

“那把看上去不错”,卡特丽娜跑上前指着一柄淡黄色的单手巨剑,那剑柄刻着螺旋花纹,剑格两端呈圆球形,剑身宽阔,整体给人一种淡雅、文儒的感觉。

“卡特丽娜!”塔兰特拉住法师的手,他不想让信仰者为难,武士刀的价值很有限,如果换一柄高品质的单手巨剑无疑是让信仰蒙受损失,他与信仰者之间的关系始终是买卖。

信仰者却点点头,“单从价格考虑的话我没意见,三星级单手巨剑,但它的作用同样有局限性,恐怕不怎么用得上”,他取下巨剑交给塔兰特。

重量正合适,宽度也恰当,是很标准的单手巨剑工艺制作,塔兰特喜欢这种手感,让右手有战斗的欲望。

“它叫雪日”,信仰者说道。

“雪日?”奇怪的名字,塔兰特反转剑身,剑格两端的圆球分别刻着太阳和月亮,“是和时间有关?”

“不,可能只是制作者喜欢这个名字罢了。”

“它之前的主人是个审判圣骑士?”卡特丽娜在一旁插话道。

“哈,这位小姐很能干,你知道这把剑?”

“只知道一点点,一个以猎杀不死生物为目标的圣骑士,宿敌好像是僵尸。”

信仰者很感兴趣地听着。

“这把剑能给不死生物致命一击,能施放防死结界,我所知道的就这些。”

“不错”,信仰者鼓掌说道:“它确实属于一名审判圣骑士,但他的宿敌不是僵尸而是木乃伊,呵呵呵,僵尸和木乃伊的本质有些相似,至于对不死生物的致命一击实际上是牧师高级法术圣光之注,每休息一次可施放一次,同样,每休息一次可以施放三次防死结界。”

塔兰特惊讶道:“它对付不死生物时的能量很强大。”

“可惜不怎么用得上”,信仰者故作遗憾地耸肩,“世界上有几个冒险者喜欢泡在墓地呢。”

“嗯嗯”,塔兰特认同地点点头,它的附加能量都只对不死生物有效,而作为一个追查灵吸怪的人来说几乎用不上,灵吸怪不会住墓地。

卡特丽娜又好奇地指着另一把单手巨剑,“这把怎么样?”

“哦,这可是好东西,四星级单手巨剑”,信仰者向那柄剑走去。

“不”,塔兰特连忙敲了敲雪日,“这把就不错,手感很好”,卡特丽娜所指的武器剑身朦胧地附着一层稀薄的雾状能量,剑锋处暗藏微光,恐怕它的价值远不只武士刀可以抵上。

“你确定?对普通人而言雪日只是一把三星级巨剑。”

“三星级足够了,成交?”

信仰者略作思考,“我还有其它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哦?”塔兰特看着他走向一个饰品柜,“戒指?”

“不,这个”,信仰者从柜子上拿起一个黑色护腕,“增强使用者力量的护腕,让你突破人类的极限。”

那确是好东西,塔兰特犹豫片刻,也许该等有钱了再买下这个护腕,没有剑一切都是徒然,“不了,我现在更迫切需要一把巨剑。”

“好吧”,信仰者不再作其它建议,“雪日,成交。”

“谢谢”,塔兰特伸出手与店主重重握了下,“谢谢。”

“不,我该谢你,三星级单手巨剑换四星级武士刀,我占了大便宜”,信仰者双眼眯成缝。

“卡特丽娜,需要看看卷轴吗?”塔兰特提议。

法师凑近塔兰特压低声音回道:“如果你还有钱我很乐意看看。”,

“……说的对,还有事要忙”,塔兰特尴尬地同意,他走入内堂拿起战戟向精灵告辞道:“我们该走了。”

精灵用一个微笑作告别词。

“哈哈哈,庇护之光的勇士们总这么忙碌”,信仰者拍了拍肚子,“经常来看看,有好的装备才能做更多的事,很多人不明白这点。”

听到庇护之光这个名字塔兰特暗暗心痛,曾经荣耀的名字现在却显得苍白无味,他微微苦笑,“下次再见。”

信仰者送两人到门口,“对了,见过我提起的那个预言师了吗?”

“啊……”预言师,被推测思维在28以上的人,说起他塔兰特正有问题想问,“信仰者,那个家伙是什么身份?”

“哦?”信仰者诧异地反问:“有什么问题吗?他的预测一般都会应验。”

“是么?”预言师那时把塔兰特定义为已死去的人,荒谬,“他的预测有些幻想成分。”

“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总会有些幻想,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些帮助不是嘛。”

“可他无法预知我的未来”,塔兰特淡淡回应。

信仰者故作严肃的表情,他看着塔兰特,“无法预知?据说只有三种情况才会无法预知未来……”

“对,他认为我是个死人”,塔兰特毫不遮掩这个可笑的结果。

“死人?!”卡特丽娜惊叫一声,“他是诅咒你吗?”

信仰者晃了下脑袋,“哈哈哈,如果是死人,那你在使用雪日时需要格外小心,别让圣光摧毁你。”

好冷的笑话,塔兰特撇下嘴角,“那么,再见了。”

“再见,祝你们好运”,信仰者靠在门口目送两人。

“很热情,对吧?”塔兰特欣喜地看着新的伴侣,雪日,紧实舒适的手感,他愈来愈喜欢它。

“还行”,法师有些心不在焉,往前拉出塔兰特两步距离。

“刚才,精灵鉴识战戟时为什么打断她?”

卡特丽娜看着远处,“我有种感觉,她知道卓识神。”

“既然你都知道卓识神,为什么其他人不能知道?”塔兰特笑道。

“事实上,卓识神只是个传说……”

“当然,已经逝去的都是传说。”

“卓识神是不存在于历史的传说”,卡特丽娜加重语气,“历史上没有这位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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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隐史

“什么?”塔兰特快步跟上法师,“你是说卓识神根本不存在?那……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从一本禁书上读到过这样的记载,远古时期的精灵有对知识神的崇拜,神灵渊博的知识创造了一个辉煌的精灵时代,法术、信仰、社会达到空前的繁荣,但现在的精灵族历史上从未出现过与这段传说相符的神。”

塔兰特有些迷糊了,“历史也会记错吗?哪一段更符合实际?”

“禁书上记载,那个神灵宽宏博爱,他带领了精灵善的力量,但他没有洞察到潜在的威胁,逐渐被另一位神祗取代,他的神殿被焚烧,他的信众迷失信仰,最后,他和他的子民都消失了。”

这一段与瑞莫的叙述很接近,塔兰特说道:“既然他创造了那个时期的辉煌,精灵族怎么可能没有评价?”

“精灵历史上,那些功绩都由精灵们自行发现、完成,从没出现过那个神。”

诡异的事情,两种记载只有一个是真的,而塔兰特已见识到卓识神和卓识神殿,这意味着禁书上的记载才是真相,精灵们背叛了曾经的主神,“有人抹杀了卓识神的历史!”

“对。”

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塔兰特为瑞莫感到遗憾,他也明白了卓识神说过的一句话:历史是胜利者的意识表达,“那我们所知道的这段历史已经是篡改过的虚像了?”

“对。”

“这段历史是由谁来完成的?”

“我不知道,那个策划者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漏洞。”

的确,有能力颠覆最强大神祗的人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但塔兰特仍有线索!那个卑鄙的神祗推翻卓识神后她会获得信众的信仰,她会变得强大,“哪个神在之后获得了最大限度的提升?”

“没有记载,但现在,那么多神祗中没有一位能够占绝对优势,也许那个策划者也已经湮没在历史中,被其它神所取代。”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塔兰特想着,真相竟只能以禁书的形式流传,没准哪天就会彻底被时间遗失,族群的悲哀。

“刚才精灵谈到波涛纹时我担心她会念出卓识神的名字,她可能会想到还有卓识神的神殿存在,我们有义务为他保守秘密。”

塔兰特佩服地点点头,他疏忽了这点,“幸而有你在,我完全没有考虑到卓识神的安全。”

“哼,要学会为别人考虑”,法师得意地抬起头。

“我一直为别人考虑啊”,塔兰特无辜地解释,“只是偶尔有些疏漏。”

“是嘛?是哪个无私的圣骑士为了灵吸怪半年没有回家?”

“……”塔兰特埋下脑袋,那是最疯狂的时候,半年中他几乎没有想过回斯安特,但他已经变了,经历了二十五天的黑暗后,他已确信最重要的还是她,回顾当初的热情和冲动,塔兰特报以无奈的一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别那么肯定”,法师忍着笑,“我们现在去哪?”

“码头区,火纹旅馆,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真要去做些赏金任务吗?”

“我总得找些办法赚钱,这样下去我会饿死的。”

“呵呵,那你会解雇斯图尔特吗?”

“当然不,我已经支付他足够的薪水了”,塔兰特一直把住宅支出和个人支出分得很清楚,上次给管家的2000金币足够用上几年。

卡特丽娜转身倒着走,双手藏在身后俏皮地说道:“如果你和斯图尔特无家可归,我随时欢迎你们。”

“小姐,我们还没潦倒到那个地步。”

法师咯咯笑着,“我是说如果。”

“这边走”,前面是梦中钻石,塔兰特拐进一旁的弄堂。

“这是去哪?”卡特丽娜看了看狭小的空间,这种地方到了晚上就会发生恶性事件。

“去拜会下那个诅咒我的人。”

“预言师?”

“对,他就住在梦中钻石后面”,塔兰特回头看了眼法师,“他不能预测我的未来,但总能预测你的吧,我们两在一起,嘿嘿。”,

“好吧,我也想见见那个怪物。”

“那只是个人。”

两人来到预言师的小屋前,木门紧闭着,塔兰特敲了下门。

“进来吧,骑士”,屋内的声音。

“好苍老的声音”,法师悄悄说道。

塔兰特推开门,那个斗篷坐在地毯上,杂乱的屋子和之前一样,“预言师。”

“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预言师低着头,看来他还记得这声音。

“哦?”塔兰特站在桌前,仔细打量屋内的陈设,如果预言师不是人类应该会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可惜,周围都是些普通的日用品和施法材料。

“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你是预言师,找你还能有什么事?”

“你没有未来。”

“哈哈哈”,塔兰特将战戟靠在桌上挽袍坐下,“帮我的朋友预测一下。”

预言师微微抬起帽沿,露出些许下巴,“请坐”,他伸出左手指着地毯。

卡特丽娜愣了一下,斗篷中露出的那只手是微黑色的,像是煤矿中矿工的手,正常人不可能有这种肤色,她忍着好奇慢慢坐下,视线盯着斗篷,看不到斗篷下的脸。

“把手放在这儿”,预言师双手贴在球体一侧。

卡特丽娜举起双手,球体中立刻卷起白霜,当掌心碰触球面时两道白链迅速连接。

“你过去待在一个封闭的地方……”,预言师缓缓说道,“你擅长学习……”

“嘿,你不用说出她的过去,测一测未来吧”,塔兰特撑在桌上悄悄前移,那个斗篷的下巴很光滑,光滑的……不像人的皮肤,那是个面具。

“未来……一个夜晚……树林……银色……”球体内的白霜厚厚地回旋,预言师掌心的白链疯狂涌动,他猛地撤开手,白霜、白链、白雾瞬间平息,桌上只是一个透彻的玻璃球。

“看到什么了?”塔兰特预感到又出问题了。

“一片稀疏的树林,月亮被黑云遮盖,人影。”

塔兰特与卡特丽娜对视一眼,那些抽象的词汇没有具体意义。

“别靠近墓碑”,预言师的双手收入斗篷中,“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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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收藏

“如果靠近墓碑会发生什么?”塔兰特不安地追问道

“……一片血迹……哭泣……黑暗中的颤抖……你不会想看到的。”

屋内的气氛陡然阴森起来,卡特丽娜拉紧法袍轻声问:“那是什么地方?”

“周围有树,稀疏。”

“是大树吗?光秃秃的大树?”塔兰特在墓园区的墓碑旁见过树。

预言师冷冷答道:“无法看清,树林”,斗篷转向战戟,“这是……”那双浅黑色的手从斗篷中快速伸出,“这是……”,他的身躯小幅抖动,语调陡然激昂,“精灵族的……”

塔兰特下意识地抓住战戟,“你认识它?”

“我……你们从哪里找来的?”

卡特丽娜悄悄拉住塔兰特的衣摆,微微摇头。

“能让我看看吗?”预言师的手臂伸出法袍,那肤色愈加恐怖,从指尖到肘部的浅黑渐深俨然如一块黑炭。

这回连塔兰特也不免有些心悸,那只手似乎得了某种恶心的疾病,它抓着戟尖令塔兰特惊地松开手,这大概就是预言师终日盖着斗篷的原因,他可能全身都被疾病感染了,对预言师的请求他生硬地嗯了一声。

预言师没有理会访客的不安,他紧紧捏着战戟,左手食指点在能量石上,“啊——”他发出奇怪的呼叹,“指引光明与……智慧,照耀……”声音仿佛是颤抖又仿佛是哽咽“未来之路……”

“什么?”塔兰特凑近他,这句话似乎在那里听到过,他记不清了,“什么意思?”

“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塔兰特犹豫片刻,“一个黑市商人那儿。”

卡特丽娜紧接着问道:“刚才那句话是……哪本书上的吗?”

预言师的手顺着能量石下的脉络缓缓移动,“指引光明与智慧,照耀未来之路”,他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许久,他说道:“能把它转卖给我吗?”

塔兰特应道:“我们打算永久收藏它。”

“能转给我吗?我愿意用这屋内所有的金币来交换。”

两人看着斗篷,虽然不知道“所有的金币”具体是多少,但对方能提出这个条件证明那笔数字很可观,难道……塔兰特思忖着,预言师就是信仰店精灵所说的需要战戟的人?信仰者在他们离开前特意提起预言师就是暗示这件事?

眼前的预言师近似爱抚地抱着战戟,“我可以把之后所得到的金币也给你。”

塔兰特吞下卡在喉间的口水,“这把战戟已经没有作用了,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器”,他提醒道。

“我不在乎”,预言师没有惊讶。

“我……”塔兰特转而向卡特丽娜征求意见。

卡特丽娜顿声说道:“对不起,我们不打算出售。”

预言师整个身子蜷缩着,“其它条件也可以,只要把它给我。”

“这柄战戟对我们有深刻的意义,刚才已经说过,我们打算永久收藏它”,法师丝毫没有退步。

“永久的免费服务如何?传送,预言,其它我能做的。”

屋里的金币和永久免费服务似乎没有可比性,但不论如何卡特丽娜既已表态塔兰特会全力支持她的决定,他当即站起身,“对不起”,当他拿住战戟的戟柄时对方却没有松手。

两人僵持着,斗篷下的黑手紧紧绕在能量石上,塔兰特的右手慢慢移到雪日旁,“对不起,我们不出售。”

“不再考虑下吗?”那声音渐渐冷漠而萧索起来。

卡特丽娜也站起身,向后小退两步,耀目法杖取在手中。

门外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抓住他!抓住他!贼!”

脚步声凌乱地从左向右跑过,喧杂、警报、铠甲跟着在左侧响起,巡逻队在追那个贼。

“骑士,如果你哪天愿意出售的话随时来找我”,预言师极缓慢地松开手,目光死死盯着戟尖。

“等有那么一天我会的”,塔兰特扛起战戟。

当两人坐在前往火纹旅馆的马车上时塔兰特仍没明白预言师的举动,他反复看着战戟,信仰者、精灵、预言师都承认它已经没有能量证明埙铁流失能量的过程的确不可逆,战戟已失去交易的价值,唯一能让它卖出去的理由应该是波涛纹,念旧情结不会让一个人宁肯舍弃所有的财富,塔兰特不明白战戟中到底蕴藏了什么含义,他想不明白,但另一件事更让他心情沉重,预言师的预言。,

血,哭泣,分明是一个凶兆,他在预示卡特丽娜会死在一个墓碑旁,但斯安特根本没有那样的地方,荷灯区相对其它区来说是最平安的地方,很少发生罪案,又有谁要对卡特丽娜下手?以塔兰特的经验,预言师都只能预测到非常近的未来,在这几天内他们一定不能去有墓碑的地方。

车厢小幅摇晃,他们正在昨晚从法师小屋逃离时走过的那段坑洼路面上,卡特丽娜的胳膊撑在窗前,“想什么呢?”

“没什么”,塔兰特不会承认他把那个预言记在心里了,这会引起法师的不安。

“是因为我不同意卖出战戟吗?”法师问道。

“不,虽然缺钱,但卓识神的神器仍值得我们尊重”,塔兰特摆正身子,“何况他还帮助我们离开神殿”,他看着卡特丽娜的脸,他不会让她有事。

“呵呵,我还担心你会因为我拒绝了一笔买卖而生气。”

“当然不,真正的买卖在这儿”,车已停在火纹门前,塔兰特打开车门,“看看像我这样的能找些什么工作。”

两人快步走入火纹,中午时分这里聚的冒险者并不多,稀稀拉拉围着三桌,楼上倒传来一些喧闹声,似乎是一个牌局,有些无事可做的冒险者喜欢赌钱来打发时间。

“有什么能效劳的”,柜台后的女侍已注意到入店的两个陌生人,她能锐利地分辨出哪些人是来进餐哪些人是来找工作的。

“我想找份工作”,塔兰特靠在柜台前,“正式的,不会引起法律问题的。”

女侍低下头,双手在柜台后翻弄着,“我明白,您希望的报酬是多少。”

石卫者的修理费是个大问题,塔兰特预计得一千金币左右,“接近四位数。”

“好的,稍等一下”,女侍倒出一杯清水递给塔兰特。

“对了,布伦格的悬赏现在是什么情况?”塔兰特顺带问道。

“他已经不在斯安特了”,女侍直接回答,“有三名暗堂圣骑会的成员与他一起去了卡麦加,现在那小队四人分别是龙纹、铁血、蓝顿、审判,他们小队的赏金总额是两万金币,但我建议您忘了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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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体

“两万金币?!”塔兰特大感意外,上次布伦格的悬赏似乎不到三千,身价陡然暴涨。

“他们是很危险的猎物,龙纹圣骑士布伦格,四星级巨剑,熟练运用激励,能在短时间为队友带来士气、勇气、豁免、抵抗的提升……”

“布伦格?”卡特丽娜凑上来,“你们团里好像也有一个叫布伦格的人。”

塔兰特微一点头,“他就是我们团的人,一个多月前他在自己家里杀了他的妻子,随后逃离现场,现在已经是暗堂圣骑会的成员了。”

“真可怕”,卡特丽娜惋惜状。

“那未必是真相”,塔兰特争辩道:“布伦格曾救了无数的人,他的善举已遍布塞伦索,他是我所知道的资历最深的龙纹圣骑士,谋杀案还未定罪,他还有清白的一天。”

“他很危险”,女侍没有理会辩驳,用专业的口吻诠释对布伦格的印象。

她们不了解布伦格,塔兰特不想继续解释下去,语言远比真相苍白的多,他转念问道:“布伦格的队友是什么背景?”

“铁血圣骑士阿耶莱特,体格健壮,擅长冲锋,他习惯紧盯一个目标攻击。”

没听过这个名字,铁血圣骑士是磨练自己意志将自身变成没有感情弱点的战士,他们不受困惑术、士气崩溃、友好术、混乱术等情绪法术影响,在冲锋时加以有效的护甲防护可以在第一时间突破对手防御,塔兰特能从女侍的简介中感受到那个模糊的身影所具有的震慑力。

“阿耶莱特使用四星级巨剑,四星级全身甲,他自称曾在塞伦索边境的耐安镇服役,骑兵队队长,至于离开的原因没人知道,但他在马背上的战斗确从未输过。他加入暗堂圣骑会后救过一个商队的人,当时攻击商队的有大约二十个骑马劫匪。”

“救过商队?”

“巨剑在马群中划出银色的波纹,月光下到处是飞溅的热血,商队的人这么形容当时的场面,一个人解决了二十多个劫匪,不到5分钟。”

塔兰特捏着下巴,基本能了解这名铁血圣骑士的作战能力了,骁勇、快速、果断,似乎还没失去维护正义的信念,“他被通缉过吗?”

女侍草草答道:“没有被悬赏过。”

委婉的回复,被通缉但没有被悬赏,是非公开进行的,阿耶莱特得罪了帝国的人。塔兰特听说过这种事,针对涉及机密或某些特定情况的人会有暗赏,可能与阿耶莱特在耐安镇骑兵队发生的事有关,帝国需要保证秘密不被外传,“另外两个暗堂圣骑士呢?”

“蓝顿圣骑士,浩恩,审判圣骑士,西德尼。”

西德尼这个名字没有听说过,浩恩……似乎有些耳熟,塔兰特一时记不起来,“相同的实力吗?”

“浩恩,身份神秘,据说和斯安特皇家卫队有关,他的神恩术能复生。”

这是蓝顿圣骑士的特殊神恩,他们的治疗不仅有治愈作用更有解毒、消除疾病等额外作用,在玛克辛的最强大庇佑下甚至能拥有死者复生术效果,塔兰特惊讶道:“一个堕入暗堂圣骑会的蓝顿圣骑士还能使用神恩?”

“没有记载,但不是所有暗堂圣骑士都被剥夺神恩的能力。”

那个团体的大部分人因为堕落而失去了原先的主神庇佑,但确实有极少数人仍获得主神的原谅,浩恩,塔兰特念着,可惜还是没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至于西德尼,他之前的悬赏已达到2500金币。”

“犯了什么罪?”

“谋杀法官,谋杀被告,一个小镇上的财产纠纷,西德尼认为被告犯了罪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惩罚,他执行了自己的审判,还在现场留下了审判书。”

不懂得服从规则的圣骑士,对抗法律,塔兰特轻蔑地呼出一口气,“他的宿敌目标是谁?”

女侍指了指周围,“人。”

“圣骑士的宿敌可以是人吗?”卡特丽娜茫然问。,

塔兰特解释道:“可以是自己认为有悖正义的任何目标,但一个人类竟然以自己的同胞为宿敌,我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生物。”

女侍说道:“相比其他三人西德尼是最恐怖的。”

有些道理,终身以周边的人为追杀目标已不是智慧生物该有的意识,塔兰特却不明白西德尼怎么会成为圣骑士,屠夫、杀手更符合他的需求,他会有自己的信仰吗?综合下来,那个小队四人都拥有超凡的战斗力,提升、冲锋、治疗、火力,四副全身铠甲护身,他们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赏金两万并不为过,塔兰特也明白了这么多时间下来布伦格仍能自由地出入塞伦索各地的原因,需要一支部队才能抓捕他们,他们联合成一个强大的团体,普通的赏金小队不是他们的对手。

“还想打听些什么?”女侍看着塔兰特和卡特丽娜。

“不,说说我们的工作吧”,塔兰特活动下手腕,该进入正题了。

“有一张悬赏令,赏金是900金币,目标是一个游侠,双手武士刀,有兴趣吗?”女侍拿出一张画卷。

“罪行,出没位置,装备。”

“罪行是跟踪帝国长官意图行凶,被通缉后最后一次发现是在斯安特贫民区,武士刀名叫‘消亡’‘怒焰’,魔法抵抗能力,寒冰抵抗能力。”

“‘消亡’‘怒焰’,狩魔家族的家传双刀?”卡特丽娜听过这两个名字。

女侍点点头,拉开悬赏单,一张阴冷的脸,下巴两边画着深深的阴影,颧骨略高,短发微卷,“狩魔家族的第六代传人,名叫罗夏,以猎杀法师为目标,被跟踪的皇家卫队法师及时发现了他,击伤罗夏后让他侥幸逃离。”

塔兰特没听说过狩魔家族,“很有名吗?”

“当然,他们家族世代为狩魔游侠,曾解决过许多臭名昭著的法师,一个赋正义感的家族,为什么会攻击皇家卫队?”卡特丽娜不解道。

“具体细节帝国没有披露,不要求活捉。”

听上去还有些隐情,塔兰特犹豫着,狩魔游侠擅长与法师作战并且长期训练使他们的魔法抗性高于常人,卡特丽娜会有危险,何况那是一个口碑不错的狩魔世家,他觉得这任务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也许有误会,他询问道:“还有其它的工作吗?”

女侍点点头,“当然,还有些相对简单的工作,可能和墓穴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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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选择

塔兰特心头悄然震跳,预言师的话在脑中闪过,“盗墓?”

“不,容易的多”,女侍看向卡特丽娜,“是一个叫作‘礼赞’的东西。”

卡特丽娜会意地点点头,“‘礼赞’,早已经遗失了吧?”

“那是什么东西?”塔兰特茫无头绪地看着两个女士。

“蠢货”,卡特丽娜比划出一个奇怪的形状,“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石,晶莹剔透,在夜晚时如同天上的星光那样璀璨夺目。”

一块石头,塔兰特装作十分理解地点头,“那这个‘礼赞’怎么了?”

女侍回道:“在五年前丢失了,所有者是乔吉爵士,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没有线索,隐晦地说明那是一件盗窃案,塔兰特问:“那……悬赏是让我们找回这个石、不,宝石?”

“取回宝石的赏金是二十万金币,提供有效确凿的线索是八百金币。”

二十万!塔兰特忍住激动,“找到那个宝石有二十万金币?那个爵士很阔绰。”

“你不知道乔吉爵士吗?”卡特丽娜鄙夷地瞪着圣骑士,“他是最出色的服装设计师,他的设计带动宫廷的流行风向,火红色、羽毛都是他的创意,他的资产接近大产业的财主。八年前在乔吉爵士母亲的生日宴会上他献出了‘礼赞’,完全由爵士自行设计,那雪花般静美绽放的场景令当时在场的人深深的震撼,也只有那些人荣幸地亲眼目睹了那个神作,在五年前,乔吉爵士发现那个宝石失踪了。”

“我明白了,这个‘传说’中的宝石”塔兰特用戏谑的语气说道“只有几个人看到了。”

“那些都是社会名流,不用怀疑这点”,卡特丽娜回应。

“好吧,如果那个宝石这么珍贵,为什么会发现它‘失踪了’,而不是立刻发现被偷走?他的母亲没有好好保管吗?”

卡特丽娜补充道:“爵士的母亲在五年前病逝了,清算物品时才发现礼赞丢失,而仆人们在之前还见过那个宝石,所以应该是葬礼前后有人趁乱偷走了。”

塔兰特双手撑在柜台上,“我明白了”,这案子发生在五年前,要找到那时的仆人和相关的人员十分麻烦,“为什么爵士现在想到要找那个宝石呢?”案子的最佳时机已经过了,要找回宝石几乎不可能,除非那个最终的买主愚蠢到在其他人面前拿出礼赞。

卡特丽娜没有回答,看向女侍。

女侍敲了下桌面,“雇主没有透露信息。”

就是说,任务只是找到宝石,佣兵们不知道雇主是谁,也可能不是乔吉爵士,塔兰特多明白了些,这个任务是其他人发布的,那么……塔兰特凑近女侍,“这和墓穴有什么关系?”

“一些猜测,没人能确定。”

女侍的表情告诉两人她不会透露更多,墓穴是个暗示,也联结着不幸的预言,塔兰特收起武器,“还有其它的悬赏吗?”

“斯安特的连环凶杀案赏金正在上升”,女侍的目光越过塔兰特看了眼进门的一个小队,“需要什么吗?”

“烤肉!大盆的,还要朗特尼酒!”走在小队最前端的高个搬起大堂中央的椅子坐下,粗哑的嗓音对着队友大声说道:“那样行不通,找些其他的办法。”

塔兰特回头扫过那一群人,衣衫脏乱,似乎刚去了什么肮脏的地方,他回头向女侍说道:“还有其它任务吗?”

“旁观者,哈里森正在全力寻找他的家传头环,他的家族很生气,赏金从200金币提升到800金币”,女侍快速介绍一遍,趁着喘气的工夫往背后的厨房喊道:“大盆烤肉。”

这事儿倒能处理,但塔兰特更希望林恩能主动还回去,他尴尬地问道:“还有……其它选择吗?”

女侍生硬地干笑一下,“有,但法律不能容忍每一个雇主的要求。”

“好吧”,塔兰特向卡特丽娜示意该走了。

在火纹的门口,卡特丽娜低声说道:“礼赞的失踪,你怎么想?”,

“没想法,五年前的事,我们怎么会有线索,就是有也早已经被其它赏金猎人想到,别把其他人当傻瓜”,塔兰特偷偷瞄了眼法师,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把两人与墓穴的距离彻底拉开。

“我有一个想法,礼赞是在乔吉爵士的母亲落葬期间丢失的,乔吉爵士不在乎钱,他为他母亲在荷灯区买下了一大块空地,据说地下的空间比地面的还多出几倍。”

“卡特丽娜,我们在谈论什么?砸烂一个儿子为母亲建的墓穴吗?”当女侍暗示墓穴时塔兰特已有这方面的猜想,但他不去荷灯区,也不会去做有失颜面的事,即使报酬丰厚,他略微抬高音调让法师知道自己的态度。

法师低头沉思着,“你说的对,我们不能违背道德,依我看……还是把林恩交给治安官吧,那混蛋已经值一大票了,头环,身份,或许向他借个一万金币也没问题。”

塔兰特瞅着她的坏笑,“呵呵呵,你们的关系不能改善下吗。”

“那就让他做一些像样的事儿出来。”

“他已经是斯安特最大的锆晶商”,这荣誉不是普通人能梦想的。

“家族荣誉而已,他只是一个幸运的继承者。”

“他也上过头条好几次,贫民区的民众每一晚都期盼他的另一重身份能光临。”

“贼吗?把钱撒给妓女、赌徒、醉汉。”

卡特丽娜说的也没错,羽天使的“仗义”不会给濒临死亡的贫民区任何起色,那些行为反而显得可悲无趣,塔兰特使劲想着其它的方面,“最起码他很好地经营着锆晶帝国。”

“哈哈,猪也能做到”,卡特丽娜双手抱胸,“既然你不想找他麻烦,钱的问题怎么解决。”

“我们可以……”塔兰特已经拒绝了礼赞和旁观者的工作,连环凶杀的凶手早已不在斯安特,没多余的选择了,只剩下狩魔家族的问题继承人,“找那个叫罗夏的游侠。”

“罗夏,说实话,在此之前我对那个家族的印象都不错,关于他们的传说都只是追杀邪恶的法师,他跟踪帝国军官一定有理由。”

塔兰特笑着点头,法师的想法和他一致,他更愿意相信民间的传说而不是帝国的公告,尤其在经历了布伦格和灵吸怪的事后他对帝国的信任更趋归于零。

两人停在街口,一辆马车从他们面前横向跑过,车厢内坐着三个人,正座上是一个酒红色短发的中年男子。

“那个是……”塔兰特张大嘴。

卡特丽娜望着驶过的马车,“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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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错巧

“索伦蒂诺伯父什么时候回来的?”塔兰特揣着“砰砰”的心跳悄悄问。

“我和你同时知道这个消息。”

马车是从码头方向过来的,索伦蒂诺可能刚刚下船。

卡特丽娜转过头,“打个赌吗?”

“赌什么?”

“猜猜他这次回来能赚多少钱?”

“我怎么知道”,索伦蒂诺是个宝石商,做出过很顶级的珠宝,塔兰特估计他这次回来又带了些罕有的东西。

卡特丽娜拉着塔兰特的袖子,“中午来我家怎么样?”

“呃……”塔兰特环顾左右,他希望发生一些什么来支开这个问题,正面回答需要勇气,“卡特丽娜,我……”大脑全力的运转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怎么了?”

塔兰特闪了下神,“没问题,但……你看我总不能带着战戟和巨剑去吧,晚上怎么样?”

“随便”,卡特丽娜招手叫停一辆马车,“你还没猜他这次的收获呢。”

“五万金币?”塔兰特随便说了个夸张的数字。

“哦,我猜,多一倍”,卡特丽娜跳上马车,“如果你错了,林恩的事就听我的。”

塔兰特干笑着跟上车,“如果是你错了怎么办?”

“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法师横眼看着塔兰特。

“这……当然,很公平”,塔兰特关上车门,“车夫,白雾区。”

“晚上七点”,卡特丽娜又提醒道。

“嗯,我会准时的”,塔兰特整整被拉扯过的袖口,在索伦蒂诺面前他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他希望能表现得够得体却总是会出一些不大不小的状况,不至于失态但让塔兰特很难堪,而对方实际上和蔼,也没有对冒险者一丝偏见。

“赚钱的事”,卡特丽娜又提起,“你怎么找罗夏?”

“我还在考虑,我没有护甲,去追捕一个双刀游侠不怎么轻松,也许该换个工作,也许该回庇护之光要回我的奖赏,灵吸怪的事有我一份。”

卡特丽娜打个哈欠,“等你考虑完了通知我一声”,她懒散地靠在坐垫上。

“嗯”,塔兰特拉上左边的窗帘,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她起的太早了,估计昨晚也没有睡好,颠簸的车厢有时候反而让人有休息的欲望。

七点要去见索伦蒂诺,塔兰特捏紧衣摆,心情莫名地忐忑以至于赚钱的事都变得不再重要,他回去后得先换套衣服,不,先彻底洗个澡,思绪紊乱地绕成一团,罗夏、布伦格、沃夫、洛弗尔一连串的名字来回跳动让他觉得烦心,一路上他几乎没有安排出一个像样的计划,当白雾区的街道进入视野,塔兰特轻轻碰了下卡特丽娜,“白雾区到了,你先回家吗?”

卡特丽娜揉了揉眼疲倦地伸着懒腰,“我先回家,晚上你别忘了。”

“好,我这里下,走回去”,塔兰特拉动车铃,“车夫,停一下”,马车停下时塔兰特跳下车,丢给车夫一个金币,“送这位小姐回去。”

他扛着战戟回家时那个牧师正躺在沙发中,桌上摆了两个空瓶,“早”,塔兰特冷冷打个招呼。

“那个法师呢?”牧师抬起手,她手中还有一个酒瓶,里面的液体只剩一半。

“走了,有问题吗?”塔兰特在走道中来回寻看,没有看到斯图尔特。

“我有个更好的计划”,琪拉维顿傻笑着坐起来,一股浓烈的酒味。

塔兰特向杂物室走去,那里有声音,听脚步好像是斯图尔特。

“嘿,骑士,我有个更好的计划”,牧师大笑着。

塔兰特无奈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有计划是好事,但和我无关,斯图尔特,你在吗?”

管家的声音从杂物室中传出:“在这”,他走出门时双手沾着黑色的粉末。

“有件事麻烦你”,塔兰特将战戟靠在墙边,“这把战戟是一个珍贵的纪念品,订个武器架,然后放到我房里,就放在书桌旁的墙上,不,还是在窗台旁做个陈列柜吧,不……”,

“好的,下午我就去”,管家又匆忙回到杂物室。

“……那你看着办吧”,塔兰特眨巴两下,转身向楼梯走去。

“嘿嘿”,琪拉维顿满足地灌了一口,“骑士,来看看这个。”

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今天早上的,在去信仰的路上塔兰特已经读过,他向沙发走近两步,“说吧。”

“一个凶案,码头区,金像附近,死者是剑伤。”

“怎么了?”塔兰特不耐烦地搓了搓手臂,他身上会不会有丛林的味道?如果索伦蒂诺闻到这股味道一定会有意见,胡子似乎也没有刮干净,这件便服太旧了,该换一身。

琪拉维顿随手将酒瓶放在桌上,“聪明的小伙子还没有想到问题所在吗?”

“我还有事,你不介意的话……”塔兰特指了指楼梯,他不关心这件案子,晚上的事才让他紧张。

“码头区,深夜,真是可怕的巧合,一个圣骑士和一个漂亮的女人那时候就在那儿附近。”

塔兰特冷哼一声撇过嘴角,“让我告诉你,同样的时间会有无数个扒手、海盗、混混在码头。”

“别着急,还有更精彩的,第二街区,那辆马车就停在第三街区,他看到了可怜的圣骑士和那个女人,他还送他们到白雾区,圣骑士的家。”

塔兰特开始冷静下来,琪拉维顿没说错,这里……

“战戟的戟尖很像剑尖,如果要刻意误导的话,使用者可以缩短距离点刺或横切,让伤口看上去像是剑伤,呵呵呵”,牧师仰头接上瓶口,气泡大声“突突”地冒进瓶中。

“动机呢?”

“哈哈哈哈”,琪拉维顿将空酒瓶扔给塔兰特,“金像,女人,你难道还不明白?”

塔兰特忽然意识到问题的巧合和严重,他当时抱着琪拉维顿,就在金像酒馆附近,车夫一定以为他们从金像出来,剧情可以演变为两个男人争夺同一个女人而斗殴,战戟刺死了失败者,天!他的石卫者上还有刻痕,车夫认识他家!不,琪拉维顿可以证明这不是真的,“你会作证对吗?我们当时根本不在金像。”

“当然,当然”,琪拉维顿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我会向治安官说明一切,当时我们在洛弗尔的家里,如果他们不信,我们还可以去洛弗尔家验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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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日志

塔兰特的思维更乱了,他拖动沉重的双腿倒在沙发上,原本他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他知道不是他做的,但怎么向其他人证明,时间和地点很吻合,他当时的惊慌失措就像是杀了人,他还有合适的凶器和巧合的防具,只有琪拉维顿能证明不是他干的,但这个女人又会把洛弗尔小屋的谋杀案扯出来,更无法解释清楚的谋杀现场,他瞪着牧师,“你想怎么样?”

“看来你对我的计划感兴趣了”,琪拉维顿望着头顶的蜡烛吊盘,“为什么不趁着大家有时间好好处理洛弗尔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塔兰特几乎要失控了,“你的蠢货朋友误杀了一个无辜的学徒,现在他的尸体还躺在那边,你想再回去找法师吗?”

“没错,洛弗尔会发现那个倒霉蛋的尸体,但他不会报告治安官,聪明人从不把正义和惩罚的权利交给那群废物,他当然也知道那是谁干的,这就像是一个约会,我们都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他干掉我们的圣骑士,我们干掉他的走狗,以血还血现在,他会在家等着我们,泡上一杯花茶,静静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哈哈哈,今晚的地板将染成血色,骑士,你参加吗?”

一通疯语,塔兰特垂下脑袋,这事搞砸了,治安官会找到那个车夫进而找来这里,他没有无罪的证明,现在所能想到的洗清自己嫌疑的办法只有两个,找到金像酒馆谋杀案的真凶,或者是抓到洛弗尔小屋谋杀案的真凶,都是麻烦事。

“还在考虑什么?证明自己无辜吗?”琪拉维顿捣了捣桌上的空瓶,没有一滴酒,她失望地叹口气,“证明洛弗尔有罪,你就什么事都没了。”

“那只是个假想敌”塔兰特疲惫地起身向楼梯走去,他需要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

“那个倒霉蛋的日记还不够说明问题吗?琪拉维顿永远是正确的”,牧师痴笑着。

塔兰特还没读过那本日记,他钻进房,从灵纹袋中取出日记本,这……不是应该在凶手手里吗……他竟然还把死者的东西带在身上,愚蠢透顶,塔兰特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阵子他总觉得自己的智商没有之前正常,他翻开日记第二页:

我高兴的太早了,虽然有了合适的成份,但比例仍旧是个大问题,我试着把蛇杏的成分增加,但老师能轻易的闻出那股味道,彻底的失败,这种东西即使放进猪食中那些猪也不会去吃,必须缩减蛇杏。

目前的进度还在掌握中,相信再过几天我就会帮助老师找到合适的比例。

日记后几页都是类似的内容,那个学徒在反复试验比例,他在数种毒物中寻找一个平衡点,可惜日记中没有记载详细的药效,塔兰特跳过几页,时间大概在9个月前,日记中有了些新的变化:

我们的小屋被监视了,昨晚老师发现了他,我决定去找这个人,一定是他们中的一个派来阻止我们的,他们知道老师是最可能获胜的,他们必须干扰他,我不会让老师受到影响。

通篇都称呼洛弗尔为老师,那个学徒很崇拜他,塔兰特翻到后一页:

那个愚蠢的家伙穿着斗篷躲在墙角,他以为黑夜会给他掩护,我轰烂了他的脑袋,没有从他身上找到证件或身份证明,他只带了一把普通的匕首,会是谁派来的呢,我把尸体切成四块塞进麻袋中扔到了运河。

我在想,既然他们会担心老师先完成赌约,那他们的计划一定都遇到障碍了,哈哈哈,他们暴露了自己,我要抓紧了,那个配方可能要添加一些新的东西,要把蛇杏粉的气味去掉。

这一篇日记让塔兰特良心上受到的谴责大为减弱,那个学徒同样是个疯子,它平静地记载了残忍凶杀案的过程,也许,是他们试验用的材料对他们的思维、意识造成影响了,多疑和紧张,高度紧绷的状态,塔兰特还剩两个疑问,那个赌约和日记中所说的“他们”。

洛弗尔的实验是为了完成赌约,按照布伦格的情况和琪拉维顿的说明,洛弗尔正在忙着完善控制术,赌约可能是创造那个法术,而问题恰在于,创造法术是一件伟大而值得尊重的事,布伦格小队为什么要监视他甚至打算干掉他?,

“他们”则应该是共同立下赌约的人,理论上,会是那古巫师会的人,他们傲慢不驯,不可能找些小混混来监视对手,那是自贬身价,似乎还有其它势力加入,塔兰特忽然想到猎鹰,如果……那古巫师会的人同样和灵吸怪有盟约,那就可能差使猎鹰的盗贼,顺理成章,塔兰特继续向后翻看,接下来的几个月那个学徒和洛弗尔都在小屋中进行试验,反复的失败,在三个月前的一篇日记记叙了一个变故:

昨天老师在巫师会与他们见面了,据说他们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试验已经成功了一半,只需要再半年左右时间可以完成,老师回来后很生气,到现在还困在书房里,我们的进度落后了,我该怎么办,所有成份都试过了,也许我们的办法根本行不通……不,我不能这么想,老师不会有错的。

从这里可以看出其他参与赌约的人似乎并非研究法术,他们是打赌先完成一件事,塔兰特翻到后面一页,它的记载时间与前一页只差三天:

我发现小屋又被人监视了,那个大胡子矮人在正门前经过了三次,他的眼神充满对死的好奇,我该满足他。

随后的一页日记是第二天:

老师也发现了他们,但他不许我做任何事,老师说的对,我们该集中精力,其他人快完成了,我不该被几个臭虫影响。

再之后的日记内容已经知晓,洛弗尔制出了新配方并在某个人身上进行了试验。

塔兰特合上本子,整件事的过程基本清晰,在一年之前,也可能是更久之前,那古巫师会的几名成员立下一个赌约,当事人之一的洛弗尔目标是创造一个控制人类心智的法术,这个法术需要配合药物施展,他在一年前确定了药物成分,三个月前他发现了住宅附近的监视者布伦格小队,两个月前他做出了初步的成品,布伦格就是在那时出事,两者可能有关联。

塔兰特扯开领子褪下便服,望着墙角的石卫者他显得很无奈,没法参战,必须先修好护甲,不,石卫者的颜色太过显眼,没准车夫只记得它,暂时不能用石卫者,他需要再搞一身铠甲,该死的钱,他滚倒在床被中,该去找人帮忙,有些朋友很有钱,借一身铠甲应该不是问题,他决定了。

第二十二章 可疑

一阵小心的敲门声,塔兰特倏撑开眼,他陷在床被中,竟然睡着了,这阵子的体能状态不怎么样,他拍拍额头,“进来。”

斯图尔特推开门,关切地看着塔兰特。

“怎么了?”塔兰特坐起来,有些昏沉。

“你没事吧?”管家站在床边,“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没事,只是困了”,塔兰特抓起身旁的便服披在肩上,“几点了?”

“快四点半了,我给你准备些食物。”

“好”,肚子早已经空了,口中干燥,“再拿杯水来”,塔兰特深呼吸数次,先前准备的计划慢慢回忆起来,他要去借套铠甲,林恩那里,四点半,顺利的话来得及回来洗浴后去卡特丽娜家,想到这他匆匆穿上衣服奔下楼。

管家正端着餐盘上楼,“小牛排,土豆泥。”

“很好”,他接过餐盘坐上沙发,仰脖把一杯清水喝下后问道:“琪拉维顿去哪了?”

“用过午餐后她出去了。”

“说了去哪吗?”塔兰特将牛排切成整齐的四块,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没有,这个女孩喝得太厉害了,午餐只吃了一些土豆泥。”

牛排很嫩,塔兰特快速咀嚼着,香味混着土豆泥一齐填进胃里,“她带武器了吗?”

“腰间有一把小锤。”

“晚餐如果她回来,让她务必等我”,塔兰特相信她会回来的,她需要帮手。

“好的,要再加点吗?”餐盘里的食物已经被吞干净。

塔兰特推开盘子,餐巾使劲抹了抹嘴,“不用了,我要出门一趟,晚餐不用为我准备,索伦蒂诺伯父回来了。”

管家收起餐具和餐巾,“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塔兰特已大步朝外走去。

五点时塔兰特站在林恩庄园外,两个守卫瞪着塔兰特的脸,他们似乎从气味认出了他,“林恩大人不在家。”

塔兰特向园内张望,建筑物前停着辆马车,那辆车看上去很普通,不是塔兰特上次坐过的那辆,可能是专为下人准备的,车夫站在车尾处敲打什么东西,书房处的窗关着,没有拉窗帘,书桌后没人,他失望地打听道:“知道林恩什么时候回来吗?”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他这阵子不在国都。”

“好吧”,塔兰特悻悻转身,铠甲的计划泡汤了,他得另外找办法。

还剩两个小时,足够他慢慢踱回家准备一下,塔兰特低着头往回走,琪拉维顿会把她的疯计划予以实施,对此他现在的态度是即不支持也不反对,洛弗尔不是好人,否则他不会纵容他的学生,而惊人的巧合也使塔兰特将洛弗尔与布伦格联系起来,八成可能,或许见个面能弄清一些真相,可惜学徒已经被*掉,他们无法以平和的方式交谈,塔兰特也很想知道赌约的内容是什么,另外的参与者会用什么方式实现赌约。

一只黑鸟“唧唧”掠过头顶,塔兰特抬起头,大片黑云盘在天空,看样子可能要下雨,他加快步子,手头上没有一副好的铠甲是最头痛的问题,他无法参战,凶杀案的嫌疑也没法摆脱。

走出两个街区的工夫天已黑下来,空气中沉闷地混杂着扬尘,马车在街道上快速来往,塔兰特拍拍空瘪的灵纹袋,尽是烦心的事,他该管好金币,这样就不必每次都因为钱去得太快而懊恼不已。

“铃”,一辆私家马车停在前面的别墅门口,一个穿着白色紧身晚礼服的女士在车夫搀扶下小心翼翼地钻进车内。

有钱人的夜场派对即将开始,塔兰特从马车旁走过,余光瞥见那个洁白的身影,大*浪卷发,一条镶满碎钻的项链,胸口被紧紧包裹着。

那是种没有追求的日子,很久之前塔兰特也曾体会过,喧闹的舞会,各式美酒,每一个人都亮着虚伪的笑容,在整齐的礼服下藏着一个个肮脏的想法,如果不是父亲的离开让那些丑陋的人露出真面目,没准现在的日子也会被糜烂取代。

马车载着少女越过塔兰特向前跑去,塔兰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他注意到左侧有一个穿黑色便服的男子迈着碎步正鬼祟地张望。,

那男子的目光落在前面马车上,是那个女孩,塔兰特嗅到一丝犯罪的气味,得跟着他们,他减慢速度让男子往前,马车在右侧转弯,黑衣男子也拐进那条街。

一个念头闪过,连环凶杀案,那个凶手一定会事先跟踪目标找到合适的地点和时机,塔兰特加速跟上他们,前方马车悠闲地小跑着,车上的女士丝毫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两人。

看那个男子的身形并不强壮,便服略显得宽松,专业人士应该不会在作案时穿这种衣服,也许是误会,塔兰特犹豫着是否要继续,不,他不能放任这种可能,如果那个男子怀有不轨的目的,车上的女孩就很危险,塔兰特决定继续跟着他们。

接连穿过数个街口后马车驶入商业区一条僻静的街道,那里有一个高级住宅小区,目的地应该就是那儿,塔兰特加紧跟上黑衣男子。

马车停在一幢大别墅前,屋内的烛火聚合成白昼般的光亮,欢笑和碰杯声不时传出,提琴吹管演奏着一首赞美诗,白衣少女从车内缓缓走出,“你先回去吧,晚些来接我”,她吩咐车夫。

车夫脱帽行礼后驾车快速离开了。

少女还未发现身后的尾随者,她迈着优雅的小步往大门走去,黑衣男子箭步向前,要出事了塔兰特心头一沉同时跟上,当男子的手伸向少女颈部时塔兰特疾挥左拳。

“噗”那个男子倒在少女的脚跟后,少女惊讶地转身,“啊”她被这情景吓坏了,双手捂住嘴大叫。

“别害怕,我是庇护之光的骑士”,塔兰特慌忙解释,熟悉的名词脱口而出。

“你……”,少女惊慌地后退,她紧抓随身小包挡在面前,“他是谁?”

“他从白雾区开始跟踪你到这里”,塔兰特拽着那个黑衣男子的领子将他拎起来。

少女微微弯腰盯着那个男子的面部,“本森?”

“对……是我……”那个像小鸡一样被提起来的黑衣男子摸着后脑痛苦地哼哼。

第二十三章 悲情

“你们……认识?”塔兰特手腕小心地松开将那个男子端正放下,他意识到自己又出丑了。

男子扭曲的脸转向塔兰特,“见鬼你是谁哪冒出来的”

“我……”塔兰特脸上发烫,“我误以为你在跟踪……”

“他的确在跟踪我”,少女生气地瞪着本森,“你来这里干嘛”

别墅的大门开了,一个穿军礼服的男子从门口跑出,“出什么事了?”他腰间配着仪仗长剑。

“没事,这位骑士暗中保护我,他帮我教训了一个卑劣的跟踪者”少女气愤地指着叫本森的家伙。

本森双手在空中甩动,“我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你去哪”

“我和你没有关系,你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更厌恶”少女大声指责。

门口的闹剧吸引了别墅中的人,他们匆匆跑来,都穿着礼服,其中有两个男士是军服,姑娘们手中还拿着酒杯,一场不大不小的舞会。

“桑德拉,只有我是真心爱你,他们只是看中你家族的财富”本森向女士冲去。

军礼服的男子挡在两人中间,右手搭住剑柄,“桑德拉,他是谁?”

“一个无耻的家伙,让他走”,少女转过身。

长剑抽出,“贱民,听到没有,这位小姐不希望再看到你。”

“桑德拉,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生命”本森试着走近却被剑尖顶着喉咙。

人群中发出低呼:“不要脸的贱民”“滚”“离开这里”

另外两名军官向本森走来。

可怜的男人,塔兰特开始同情他,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受到众人的污辱,他的大胆表白被形容为“无耻”。

“桑德拉”本森突然跪在地上,“他们不会给你幸福,他们的眼里只有钱”他痛苦地哭诉着。

军官一脚将他踹翻,“胡说什么?你的追求是对这位漂亮小姐的羞辱,马上滚”

右侧的军官握紧拳头向本森走去。

塔兰特再无法忍受这一幕,腐朽的贵族和势力的感情,他上前一步抓住军官的手,“别”

所有人的目光移向塔兰特,军官仿佛受到了挑衅大声喝问:“你是谁?”

“他是保护我的骑士,庇护之光骑士团的,是他发现这个人跟着我”,少女递来感谢的目光。

“真是个正义的骑士”,人群中一个姑娘轻声说道。

军官盯着塔兰特的脸,数秒后缓缓松开拳头,指着本森叫道:“侍卫,让这个贱民消失”

两个侍卫尴尬地扒开人群带起本森向街道走去,痴情男子仍大声表白:“桑德拉我不会放弃你我永远只爱你一个”

人群中发出几声讪笑,桑德拉身旁的军官收起剑,“待会儿我的马车送您回去。”

“谢谢”,少女欠身行礼,她向众人说道:“我该怎么感谢这位骑士。”

几个姑娘发出邀请,“一起来吧。”“欢迎庇护之光的勇士”

军官适时地向塔兰特伸出手,“感谢你的正义之举,一起参加我们的舞会如何?”

从他做作的表情中塔兰特看到了对冒险者的鄙夷,他的邀请只是在女孩们面前证明自己的风度,本森说的对,这群人只在乎身份、财富、地位,塔兰特对这种场合感到窒息,他伸出手与虚伪的男士握了下,“我还有事。”

一个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子钻出人群,“嘿这不是塔兰特么?”他棕色头发,圆脸,一个肥大的鼻子,身材略微肥胖,“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太意外了”

令人厌恶的表情,霍默,是塔兰特以前的朋友,他父亲是帝国的军官,到目前为止塔兰特已经与他没有任何交情。

“来”,霍默抓着塔兰特的手,“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骑士名叫塔兰特,他父亲曾是斯安特皇家卫队的队长”

“哦——”女孩们轻轻惊叹,三位军官的眼色也随之改变。

“他继承了父亲的勇敢和剑术,还记得温斯利吗?恶魔艺术家,就是这位骑士发现的他为此获得了四个帝国的高额奖励,还赢得了我们的尊重”霍默貌似激动地拍手,其他人跟着奏起节拍。

“不仅如此”,霍默扫过在场的诸位,“塔兰特参加了汀渥山守卫战,他是极少数活下来的勇士他的剑上沾着那些丑恶精灵的污血”,

塔兰特不知道霍默现在的工作是什么,但他在鼓吹和渲染上有一套,也许和政治有关,夸大、欺骗。

一个穿红色紧身礼裙的女子向塔兰特微笑,“那一定非常惨烈,我听说王**损失了近千人的骑兵队。”

“黯精灵是最可怕的生物”,另一个贵族呼应道。

“哈哈哈”,霍默笑着示意安静,“我们为什么不请他进来呢,让他讲讲那些非凡的经历”人群立即让开一条道,三位军官低头站在一旁,霍默挽手邀请塔兰特,“来吧,英雄。”

那些汇聚在塔兰特脸上的目光让他觉得不适,他不希望自己像马戏团的狗熊一样被展览,他们对汀渥山、黯精灵完全没有概念,只是想在平淡生活中找一些偶尔的乐子,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塔兰特后退一步,“我还有事,以后吧。”

霍默升起手,“啊,我还忘了一件事,这位忙碌的英雄,与斯安特的大人物们关系密切”

众人目光更为炽热,几乎在塔兰特脸上留下参观过的印迹,身旁那张肥胖的嘴脸让塔兰特恶心,他低声抗议:“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我们互相都很了解不是嘛”,霍默略作停顿,“索伦蒂诺大家都听说过吧,塔兰特与他们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有哪位女士想要订购珍品珠宝,这是个好机会”,那贼眼转着圈,“还有林恩,这个每天在报上出现的名字,塔兰特与林恩大人是最好的搭档,他们几乎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在诸位惊讶之前,先停住,我还有另一个人物得补充一下,这个名字对在场的女士可能有些陌生,但我相信先生们一定知道,卡尔佩柏魔法研究院的院长”

这家伙的介绍几乎让塔兰特成为一件商品,塔兰特的抵触情绪开始沸腾,他很想抓着胖子的衣领把他鼻子揍扁。

霍默不会介意塔兰特的眼神,他厚颜大笑着,“让我想想他还有些什么故事,他的经历是这么丰富,也许我的一生都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来吧,跟我们讲讲。”

“你说得够多了”,桑德拉伸出手,手纱下隐约露出雪白的肌肤,“骑士,来陪我跳一支舞怎么样?”周围的男士显出羡慕的神色,也许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种殊荣,但这丝毫不能激起塔兰特的兴趣,天色全黑,估计快迟到了,“对不起,我得走了。”

“就跳一支舞”,桑德拉的手伸向塔兰特。

塔兰特已转身走下阶梯,“下次吧”,房内明亮的烛火把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地上,像是一只类人的怪物。

第二十四章 珠石

离开那一幢大别墅,塔兰特独自在空旷漆黑的街道上向白雾区走去,一辆马车从后面赶来,车夫站在座上喊道:“大人,我送你。”

“不需要”,塔兰特继续向前。

“这里出去要走一长段路”,车夫停住车,“是盖瑞长官让我来的。”

大概是护着桑德拉的那个军官,时间不早了,他确实需要一辆马车才能及时赶到,塔兰特钻入车内,“白雾区,要快。”

马车快速穿行在建筑中,车夫对地形很了解,他走的都是便道。

商业区的烛火透过窗映着塔兰特一身狼狈的便服,跟踪那个本森时他踩过草地,草汁、花液、湿泥沾在裤子上,他还没来得及洗澡,晚餐注定会很压抑,塔兰特叹口气,还好,他的时间并非浪费在无意义的事上,贫民的爱情让他更确定贵族们势力的本质,塔兰特应该觉得庆幸,因为有卡特丽娜,她从不介意这些虚无的东西。

本森的遭遇是个悲剧,仅仅因为地位差距他的爱情连同尊严都被藐视,这社会已经病态,它在人与人之间建立了一道墙,有钱人在墙那边,穷人在墙这边,他们互相都无法容忍对方,智慧生物应有的感情日趋冷淡,或许哪一天这个族群就会彻底分裂成两个敌对的社会。

塔兰特转而想到庇护之光,这个正义的组织所要保护的是墙这边还是墙那边的人?矛盾正在累积,终有一天会爆发。

白雾区的一幢幢豪宅在车窗前掠过,塔兰特拉动车铃,“前面街口左转第三幢。”

卡特丽娜家大门开着,一个女侍等在门口,塔兰特快步走去,“卡特丽娜在吗?”

“都在,晚餐已经准备好。”

塔兰特下意识地整整衣领和袖口,“他们没有等我吧?”

“呵呵,大人刚回来,您来得正是时候。”

塔兰特踏入大厅,房顶吊盘和墙边的蜡烛都已点上,这房子很久没这么明亮了,主人索伦蒂诺正与一个陌生人交谈,卡特丽娜坐在沙发的一边绕着红发,她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冷冷看了眼塔兰特,“你终于来了。”

“抱歉……路上出了点意外”,塔兰特朝其他人解释,七点十四分,不算太严重。

“哈哈哈”,索伦蒂诺站起身,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宫廷服,“塔兰特,我们有一阵不见了。”

“嗯,快一年了”,塔兰特记得很清楚。

“来,我们开始晚餐吧”,索伦蒂诺向沙发上的陌生人提议。

“当然,真是让人期待”,陌生人慌忙站起。

“来”,索伦蒂诺又向站在一旁的两个人招呼,“回到斯安特的第一天,好好休息吧,别绷着脸。”

那两人向塔兰特行礼后一起走向餐厅,他们是索伦蒂诺的朋友也是他的护卫,一个防御者和一个塑能法师,防御者已经卸下铠甲,结实的肩部和手臂撑起便服使他的身形像夸张的塑像,相比之下法师的身形就像一段矮小的树干,但塔兰特知道这位法师的能力与卡尔佩柏相差不了多少。在野外的时候他们负责索伦蒂诺的安全,这个组合似乎已经维系了很长时间,从塔兰特开始注意起他们就一直守在索伦蒂诺两边。

“宝贝儿,招呼一下塔兰特,你们难道陌生了吗?”索伦蒂诺在餐厅门口向两人招手。

卡特丽娜缓慢站起身,“请吧,圣骑士。”

“呃……”,塔兰特几乎在她的目光挟持下僵硬地走进餐厅。

索伦蒂诺没有坐在主座上,他随意地坐在餐桌一边,陌生人坐在他对面,而两名护卫在餐桌的另一边,塔兰特挑了卡特丽娜对面的座位坐下,那种熟悉的压抑慢慢涌来,他得尽量表现地很正式,这太难了

女侍为各位客人倒上酒,塔兰特很礼貌地悄声向女侍说了声谢谢,他记不起她的名字了,虽然卡特丽娜曾为他介绍过三次。

“来”,索伦蒂诺举起酒杯,“为斯安特的第一晚。”

桌上的人一起举起杯子,是杜慕酒,贵族酒宴的常用酒,塔兰特放下杯子时尴尬地发现其他人的杯子都只喝了一小口,该死。,

“不用太拘谨,只是一个家庭晚宴,哦我忘了还没给你们两位介绍”,索伦蒂诺看向塔兰特,“这位是谢菲格,珠宝设计师”,他又为谢菲格介绍:“这位是塔兰特,庇护之光的圣骑士。”

两人互相点头致礼。

女侍端着菜点上桌,主菜是一种奇怪的鱼,通体暗黄,鱼眼突出。

“谢菲格,快试试,这就是你一直想尝试的骨鱼”,索伦蒂诺说道。

“啊,真是荣幸”,谢菲格尝了一小口,“很奇妙的滋味,我开始爱上它了,感谢您还记得这个要求”,他又尝了一口,“您这次是从科莫赫回来?”

“从科莫赫的一个小镇回来。”

卡特丽娜瞪着塔兰特,那眼神分明在发泄不满的情绪,塔兰特低下头,装作认真地品尝,鱼的味道的确不错,骨鱼是只有科莫赫才有的罕见鱼种,骨骼坚硬肉质鲜嫩,据说烹饪过的骨鱼肉很容易褪下来,塔兰特试了一下,两边的鱼肉在轻轻触碰下整齐地划开,奇妙。

“大人这次带回来的宝石一定很特别吧?”谢菲格好奇地问道。

“呵呵,我个人很喜欢这个发现”,索伦蒂诺将调味酱推向谢菲格,“试试这个,味道会更妙。第一次看到这块宝石时我就深深地喜欢上它了,我希望你能设计一个别致的样式。”

“当然,我会尽我所能,能看看吗?”谢菲格对宝石同样表现出异常的热情。

索伦蒂诺从贴身的内袋中取出一块被杂质包裹的红色石头,体积接近徽章大小。

“光泽度很好,罕见的石榴色,非常纯净,雅致”,谢菲格仔细端详着,“找到这样的宝石一定花费您不少精力吧?心形怎么样?”

“不,太普通了,我想要特别的。”

“让我想想”,谢菲格瞬间忘却了面前的美餐,他对着餐桌上的烛光反复翻看宝石。

“它让我想起我最珍贵的东西”,索伦蒂诺微笑看着卡特丽娜,“我的女儿。”

“我?”卡特丽娜回过神。

“对,它是你的礼物。谢菲格,这块宝石必须独一无二。”

“当然它已经是独一无二的了,小姐,你将成为世上最美丽的女孩”,谢菲格举起酒杯向卡特丽娜致意。

卡特丽娜的怨艾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散,“送给我的?”

塔兰特忽然有了主意,“为世上最美丽的女孩”,他举起酒杯。

桌上的人一起祝词,卡特丽娜露出难得的羞涩,她淡笑着一起举杯。

欢笑声中两位珠宝商开始谈论设计的具体细节,那些内容塔兰特插不上话,他低头享用着晚餐,如果是在家里他一定会很享受,可在这,礼仪让食物的味道逊色了不少。

“塔兰特”,塑能法师首先打招呼,“最近在忙些什么?”

“呃……”塔兰特盘算着在这里谈灵吸怪的话题是否会影响气氛,“还是那些事。”

“哈哈,小子,我听到一件怪事”,强壮的防御者擦了擦胡子,“关于会飞的灵吸怪。”

第二十五章 集合

塔兰特放下餐具,“在哪?”

“别紧张,那只是个故事,至于真假我可不保证”,防御者布满硬茧的手拿起杯子,“有人看到灵吸怪在天上飞,可惜它们没学会怎么着陆。第一小说.01xs.”

卡特丽娜捂嘴窃笑。

防御者自我陶醉的表情让塔兰特一脸茫然,他费解地玩味着这个笑话,在天上飞?他想像那是一个怎样的场景,从天上掉下?“哦”他突然明白了,“卡特丽娜,你提起过了?”

“他们正好问起我的学习情况,那是个难得一见的场面,我不该提起吗?”

“呵呵,当时你可不是这样的”,塔兰特取笑道。

“哼”,法师举起刀叉在骨鱼上使劲切了两刀。

“你们两很勇敢,也很幸运”,塑能法师倾向卡特丽娜,“下次在做出决定前应该先想想你的父亲。”

卡特丽娜悄悄转头看了眼索伦蒂诺,她也倾向塑能法师:“下次出发前先告诉我你们去哪,否则我会以为你们都消失了。”

“哈哈”,防御者大笑着,“和大人的脾气一样,丹斯切,我认为一个年轻人应该去冒险,呆在研究院有什么用。”

塑能法师无奈地看着防御者,“你忘了差点被哥布林吃掉的事?”

“哈哈”,两个年轻人笑了起来,“被哥布林吃掉?”塔兰特确认道。

“嘿,那时我刚干掉一群野狼,它们恰好出现在我最虚弱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再提这件事。”

“冒险需要经验,尤其对法师而言,学习的过程虽然枯燥但必须经历,这样才能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不同于某些用血和泪换取教训的人,我们的身体是最宝贵的资本。”

卡特丽娜笑着点头,“我会注意的。”

防御者挠头疑惑状,“我说,谁是用血和泪换取教训的人?你该不是指我吧?我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塑能法师微微喝了口酒,“我指那些失败者。”

“那就好,战士们永远是战场的焦点”防御者骄傲地拍了拍塔兰特的肩,这举动差点让塔兰特把喝下的酒全喷出来,“塔兰特,你强壮了很多,你父亲在的时候……”他马上意识到不该提起那段往事,“对不起。”

塔兰特苦笑着挥挥手,“没什么,人总会成长起来。”

四人的目光都回到自己的餐盘上,没人接话。

“看这个怎么样?”谢菲格不知从哪拿出的纸和笔,纸上画了一个项链的形状,骨鱼被推在一旁,“像月光给人的感觉,柔和,浪漫,令人陶醉,爱的宝石”

“不”,索伦蒂诺扫过一眼,“不是我要的感觉,这个宝石是我女儿的衬托,必须和她的气质匹配。”

“您说得对”,谢菲格把纸揉成一团,他认真地盯着卡特丽娜,“应该与小姐的形象相符。”

设计师专注的目光让卡特丽娜觉得窘迫,她撑着手挡住半张脸。

索伦蒂诺取过桌上的纸草草画了个形状,“能做出这种效果吗?”

“嗯……”谢菲格点点头,“可以,花些时间就能完成,但是……”他那艺术家的眼神投在卡特丽娜胸口,“成品的体积更适合体形肥胖的人,放在小姐身上反而会减弱自身的女性魅力。”

索伦蒂诺点起烟斗,“两边减小呢?”

“恐怕会影响整体感觉。”

防御者无趣地敲着桌面悄悄说道:“我困了。”

塔兰特点点头表示同意,晚餐已经结束,但主人还沉浸在设计谈论中,墙上的钟已指向八点,不知道琪拉维顿会不会等不了。

“走吧,去睡一觉”,塑能法师简单收拾下餐具后站起身,“大人,我们先下去了。”

“啊,抱歉”,索伦蒂诺敲敲烟斗,“好好休息,辛苦你们了”,两名护卫向在场的人致歉后离开,索伦蒂诺看向卡特丽娜和塔兰特,“你们随意,没关系。”

塔兰特正期待着这句话,“谢谢您的晚餐。”

卡特丽娜推开椅子,“你过来”,她往客厅走去。

“……”塔兰特望着那个背影迟钝地慢慢起身。

“塔兰特”,索伦蒂诺叫住他,严肃的面容让塔兰特顿时感受到巨大压力,“别太宠她”,他忽然一笑。,

“呃……是……好的”,一阵暗喜,塔兰特松口气,向索伦蒂诺和设计师致歉后他走入客厅,法师坐在沙发上,他心虚地干笑两下,“呵呵,出什么事了吗?”

“你下午在干嘛?”锐利的眼神。

“回家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赶来了。”

“裤子是怎么回事?”

“踩进草地了。”

“迟到呢?”

晚上的事她不会感兴趣,塔兰特简单回答:“一个小意外耽误了会儿。”

“解决了?”

“解决了。”

“晚上还有安排吗?”

“事实上……庇护之光有些事需要处理,就晚上”,琪拉维顿是庇护之光的成员,这么说没错。

卡特丽娜似有领会地点头同意,“好,你先去吧。”

这么爽快的同意是第一次遇到,塔兰特仔细分辨法师的脸色,没有生气的迹象,“也许,我该等伯父出来。”

“没关系,我会代你说一声”,卡特丽娜捂着嘴打个哈欠,“明天,记得来研究院接我。”

“好”,塔兰特想多了,她只是困了,“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先走了。”

法师趴在沙发上懒散地顿了下脑袋。

很顺利,塔兰特小跑着奔到家中,牧师没在客厅,“斯图尔特”他向楼上大喊。

“你回来了”,斯图尔特在杂物室中。

“琪拉维顿呢?”

“哦,那位小姐,她留了个口信:酒馆见。”

塔兰特快步上楼,只能用石卫者了,他装戴铠甲配上雪日,趁着斯图尔特不注意跑出屋子,黑云仍盘在天空严实地挡住月亮,看样子下不了雨,他在街口招停一辆马车急驶向码头。

站在酒馆门口,塔兰特向那幢小屋望去,底楼晦气地亮着灯,洛弗尔在家,塔兰特推门走入酒馆,牧师坐在正中最显眼的位置,两个空杯放在桌上,今晚喝得不多,“你来了”,她看着塔兰特。

她的隔壁桌,吉莉安和海休夫,他们早有预谋。

“走,约会开始了”,琪拉维顿喝尽手杯中的酒。

“猫咪,坐下”,吉莉安命令的口吻。

塔兰特停在三人中间,“哈,你们还在?”

“为什么不?”海休夫拍着胡子。

毫无负罪感,塔兰特凑近那两个凶手,“你们做了什么?一个没有还手能力的学徒”

“哈哈哈,听听”,海休夫对着吉莉安说道:“他说那是个没有还手能力的学徒,太幽默了让我告诉你吧,那个学徒可以用一百种方法干掉你。”

第二十六章 划策

“荒唐”塔兰特点着桌子,“一个石盾术都没法施放的人。”

“那说明你太不了解他了”,海休夫大笑着,“坐下,让我来告诉你真相,那家伙听到我们的声音,他在门口预备了心灵震爆,当我砸烂书房门时精神领域让我免于震慑,他有石盾术保护”,看到塔兰特的表情海休夫满足地用力点头,“对,不用怀疑,足足有三层那么厚,他用魔法飞弹向我们打招呼,哈哈哈,他没料到我有加速术,吉莉安的法术削除破解了他的保护,而那个小个子的火焰爆砸在我脸上,就是这”,矮人指着鼻子上的灼伤。

情形与塔兰特推测的差很多,完全不是毫无准备、惊慌失措的遭遇,他对学徒的能力严重低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洛弗尔的能力起码应该……宗师水平?”

“哈哈哈,小子,你低估他了,大宗师水平。”

塔兰特怀疑地转身看琪拉维顿。

她一脸的不在乎,“管他是谁,我只知道一条,用他的血擦地板把他的躯体连同灵魂像臭虫般捏死”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塔兰特明白了这三人为什么要等他,或许他们是闹翻了,但面对洛弗尔他们还没有失去理智,一场战斗已无法避免,“就凭我们四个?”

“呵呵,你想要一支军队吗?”琪拉维顿哼着酒气。

吉莉安指着海休夫,“他在等我们,海休夫,你第一个上去,我会为你施加火焰护盾、高级加速术和精神领域,闭上你的唠叨嘴,不要多说一句话,砸掉他的脚趾,圣骑士,你需要什么?”

面对大宗师水平的法师,塔兰特微微思考说道:“我免疫控制术,不需要精神领域,也许加速够了。”

“自大的小子,我看,应该给他法术免疫——即死”,海休夫嘲笑道。

“为什么免疫控制术?”吉莉安冷静地问。

“我是个审判圣骑士,灵吸怪。”

“很好,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吉莉安看着三人,“洛弗尔会优先处理容易解决的,把你的重甲换成皮甲,让他以为你是个剑圣,他会选择用控制术,给他出其不意的一击,削掉他一只手臂没问题吧?”

“他做不了,一个呆木圣骑士”,琪拉维顿在隔壁桌上补充。

吉莉安没有理会,“我会限制他的法术,隐身术、幻身术,你们两全力进攻,只要他启用防御我就立刻消除。”

“不”,塔兰特插进一句,“他的幻术由我来破解,瞬发真实视域”,三人疑虑地看着他,“咳,我有徽章法术。”

“很好,那我就专心对付他的防御术,猫咪”,吉莉安抬头看着牧师,“你明白了吗?”

“明白”,她晃了晃空酒杯,“一个复活术,海休夫?还是圣骑士?”

“看运气”,吉莉安举起手,她无名指上有一枚血红色的戒指,“我只能阻止他第一次施法。”

“听上去很完整”,海休夫向吧台大叫:“四杯火龙”

塔兰特隐隐觉得自己将要面对的战斗或许是远超乎原先预计的,大宗师法师,即使计划得再周详也不可能顺利,他们是法师中的佼佼者,他们的思维能力绝不容许被低估,塔兰特在汀渥山见过那个水平的法师,尤其是当时在法师阵前的那位精灵法师,利用时间停止一人同时结束三个黯精灵对手,那些经历使他认识到对敌强师的后果,现在的计划太理想化,也许在第一回合就会被打乱阵脚,希望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

女侍端上四杯火龙,海休夫抓起一杯,“姑娘,这里有皮甲吗?舀一件过来。”

“对不起”,女侍莫名地盯着矮人。

“舀件皮甲来,下面拳坛总有会皮甲吧”琪拉维顿大叫着抓起火龙酒,“为了即将开启的厄尔赫弥之门”

女侍惊吓地向吧台跑去。

“为了布伦格”,吉莉安舀起杯子,“迟到的审判,如果我……,把我放到庇护之光。”

“哈哈哈,在战斗前不应该说这种话,你不会有事的”,海休夫大口海灌,白色酒沫沿着胡须流了一桌。,

很快,一件皮甲送了上来,沾着血迹,塔兰特换下石卫者寄放在吧台,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有意义,希望洛弗尔会落入圈套。

“开始吧”,琪拉维顿抹干嘴唇上的酒迹,“圣骑士,伸张你的正义的时候到了。”

“我只希望他不是无辜的。”

小队向外走去。

“琪拉维顿永远正确,这里没有人是无辜的”,牧师仍叫嚷着她的邪理,奇怪的是,这一次塔兰特也觉得洛弗尔就是那个元凶。

小屋的灯火静静亮着,四人站在街口,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巡逻队,没看到盗贼和醉汉,渀佛一切都为这次战斗而预备,琪拉维顿低吟祝福、赞美、勇气提升、寒冰防御、圣盾术,一道道能量加诸在四人周身,吉莉安按原计划施展援助法术。

海休夫提起战斧,“姑娘们,跟上了”,他如风一般穿过街口停在小屋门前,木门紧合着。

“等等”吉莉安制止他,“有法术陷阱,我来”她在街对面呼唤火焰能量,红色的高温迅速聚合成火球,“去”火球滚着黑烟猛力撞在木门上,“咵”那道门随着一声响撞碎成数块,碎片冲入屋内的同时一道纯白色能量从门框上激活呈环状扩散,心灵震爆。

房内的烛光微微晃了下。

海休夫踢开碎片大步杀入,塔兰特紧随而至,在加速术的效果下他的行动大幅提升。

一个紫袍法师安逸地坐在正对门口的破旧沙发上,他低着头,黄褐色齐肩长发,似乎睡着了,破门声没有引起他丝毫动作,烛火点在沙发前的木桌中央,桌上还放着一杯红色花茶,冒着微微热气,花茶旁有一张信函。

他就是那个大宗师法师?塔兰特停住脚步,对方体形偏瘦,手指枯黄,法袍上沾着白末灰尘,也许该先搞清楚状况免得又误杀,塔兰特回头看另两个。

“别犹豫,干掉他”琪拉维顿抬手甩出钉头锤,银色的弧度直击目标。

海休夫的斧子已砍向法师,法师静静坐着。

墙上古钟看着这忽然的一幕,钉头锤和战斧分别向着法师的脑袋和小腿攻来,秒针报出最后的节奏:哒哒哒—

“散——开——”吉莉安的声音慢慢传来。

哒——哒……d……a……

秒针停在了“4”上……

第二十七章 黑战

从紫袍身上狂乱窜发出八道绚烂如花的白色能量围着法师形成钟面般的时间咒语

D……A……哒……哒——哒—哒哒秒针缓缓恢复移动。

塔兰特眨下眼时,四条定位能量已锁定海休夫聚拢,一个白色能量球从海休夫身上弹射向塔兰特,各种辅助法术在白球的触碰下瞬间消散,法术削除

地面扩开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枯萎的气息围绕着中心的死物,一个骨殖魔像从黑暗中爬起

一切都晚了,对方就是洛弗尔,塔兰特醒悟到这点时身上的所有提升效果已全部被清除,小队的先手准备彻底无效

“拉回我”海休夫的最后一句话,定位能量塑起紧闭空间,他消失了。

空中的战锤砸飞在骨殖魔像的膝盖上,它挡在召唤者面前,利刃横扫,塔兰特举起雪日强挡,两柄冷器剧烈撞击,矮小的石卫者被扫飞出去撞在木柱上,一阵白灰从房顶落下,不是普通的魔像,塔兰特倒地后立即翻身向后。

吉莉安大声吟唱白色能量球,她在唤回海休夫,琪拉维顿双手指向骨殖魔像:凡灵拜敬

层层气雾紧围骨殖魔像,从它的关节中蹦出碎片,它嘶吼着向前一步,铁剑高举。

“凡灵拜敬”琪拉维顿高举双手大声唱涌。

魔像的铁剑缓缓停滞在空中。

“享受我赐予你们的死亡吧”洛弗尔完成第一个法术吟唱,周身空气凝结成强大气场,璀璨之力他的手优雅如邀请般掠过,指尖瞬发四枚飞弹。

“回……”吉莉安的吟唱刚刚结束,能量球还未推出已被魔法飞弹击中而消散。

琪拉维顿左右肩飞中两枚飞弹,超度骤然停顿,头顶的铁剑如巨石挥下,塔兰特疾步上前横挡铁剑,“后退”

洛弗尔冷笑着唱响第二个法术,黑色能量慢慢聚集。

“引开魔像”吉莉安向对方冲去,戒指发出血红光泽。

塔兰特向后小跳一步,雪日高举,“圣光之注”

琪拉维顿调整姿势重聚超度,“凡灵拜敬”

黄色的圣光在骨殖魔像头顶的黑暗中展开,一道火瀑倾斜而下照亮魔像全身,“吼”魔像的全身剧烈抖动,超度构成的气浪灌入它的体内,整具白骨停了,“撕烂那条狗”琪拉维顿怒指洛弗尔,魔像巍巍转身。

黑色能量聚在洛弗尔掌中,他缓缓催动球体向外扩展,一道强烈的红光从吉莉安戒指中闪出,流星般闪耀的能量冲贯在洛弗尔胸腔将他整个身体顶在墙上,黑色能量留在原处迅速被周围的空气分割吞噬。

“吼”,魔像抬脚踩在桌上,脆弱的木桌断成两截,烛火灭了,屋内泛起花茶的恶香。

施法声,三个。

塔兰特跟着直觉扑向洛弗尔的位置,他不敢放弃任何攻击的机会去启动徽章,大宗师法师的能量太可怕,任何一个空隙都可能造成无限的破坏。

“嗡”,墙角发出法术起效声,洛弗尔施展了一个法术,塔兰特也辨出对方的位置,雪日直刺,剑尖撞在硬物上,墙面,判断出错

吉莉安的夜视术飞射在队友身上,五米视物范围,六个洛弗尔

塔兰特刺中的是幻身术制造的假像,他摸进灵纹袋抓紧徽章启动真实视域,幻象一一识破,“第三个”洛弗尔嘴角带血,他已经被戒指能量击伤,塔兰特挥剑再击。

琪拉维顿凝成力量提升再度施予塔兰特,雪日直撞璀璨之力的防护,白光在黑暗中迸溅,巨剑被弹开,魔像挥舞的铁器砍在气盾上“哐”一声断为两段,武器无法伤到他

吉莉安紧急向重聚白色能量的洛弗尔飞出飞弹,魔法弹丸冲过气盾砸在洛弗尔两臂,他没有停止施法,会神成功,白色能量球反击吉莉安,“沉默吧吟唱者”洛弗尔大声狂笑,飞弹带给他的痛苦让他极度兴奋

塔兰特茫然继续强攻,璀璨的昼明四处飞射,洛弗尔在绝对保护下继续施法。

琪拉维顿大叫一声:“闪开”她指尖汇出红色魔球直射对手。

洛弗尔的聚能开始涣散,封魔术,让施法者无法集中精神,洛弗尔举手过顶,吟唱仍大声持续,会神能力快速抵消了封魔术影响,“哀嚎吧凡人”以整个房屋为边限出现了魔法结界,法印载体悬浮在洛弗尔手中。,

法印即时发现目标轰然爆裂,解体般的剧痛直袭大脑,吉莉安在禁言中悄然倒地,琪拉维顿跪在地上。

这不会击败我塔兰特双手抱头大声低喘,他习惯了这痛苦,对方罪恶的吟唱激起塔兰特的战意,在挣扎中他靠着雪日的支撑站起来。

洛弗尔再度完成吟唱,流星暴稳稳显形

该死,吉莉安没法走,塔兰特环顾左右,来不及推动沙发,只有身旁的怪物能抵挡,他猛然挥剑,雪日切断石像的左腿,怪物的躯体向着吉莉安前方倒下。

能量弹一颗一颗撕扯着昏迷的法师,她的手臂被打折,在更多的能量弹击中她要害前魔像挡住了去路,连续急骤的“啪啪啪”如落雨瓦解魔像胸前的层层骨甲,断骨在屋内飞溅,那死物的头骨仍暂时保护着吉莉安。

洛弗尔转换方向将流星群的箭头指向琪拉维顿,塔兰特急撞沙发推在攻击路径上,劣质的沙发瞬间碎成木屑。

能量的狂暴宣泄终于结束,洛弗尔左手微举,土黄色魔力凝聚而起。

“保护吉莉安”塔兰特向琪拉维顿大喊,洛弗尔的保护罩微微闪烁,能力即将耗尽,塔兰特跳过沙发残架直砍法师,雪日再度被弹开。

牧师缓解过法印的痛苦后站起身,治疗术奏起。

塔兰特站在洛弗尔面前,雪日快速猛烈地撞击在气盾上,他清晰地看着对方的冷笑,无力,他的任何尝试都被隔绝在空气中,越加疯狂的砍击如同缓缓不尽的能量输入洛弗尔体内让他的笑容更尽兴。

土黄色能量疾飞而出,牧师手中的蓝色能量也紧随着飞向同一个目标。

吉莉安被重创下的身体融合在土黄中,干涸的颜色在她四肢、长发急速蔓延,瞬尔间整个体形都结为石块,蓝色能量茫然落在石像上弹散……

第二十八章 血戮

塔兰特盲目地攻击着气盾,璀璨之力愈加淡薄,只要削掉防御他能轻易把洛弗尔切成两半,他确信石盾术、空气利刃、任何防御法术都无法阻挡他

法师没有一丝惊慌,他指着塔兰特,轻轻唱颂咒语。

琪拉维顿同时吟唱,救赎的力量在她祈愿下聚集。

墙角突显出白色能量,一个人形从中跳出,海休夫他战斧高举,“姑娘们,我回来了”

洛弗尔的能量球已完毕,眉间闪过短暂的犹豫,他猛转身将能量球送给刚回来的矮人,气旋紧随能量球的召唤将目标死死围住,空气化成巨拳将矮人整个埋下,克尔洛斯能量拳

“喝”塔兰特暴怒一声,雪日将璀璨整齐地切成两片,压抑已久的力量痛快地直刺向法师,剑尖顶在洛弗尔后背

“呃……”洛弗尔半跪在地上,双手支撑,他的法袍没有被刺破那件紫袍能抵御三星级武器

塔兰特失去了方向,他根本无法干掉洛弗尔,雪日只能给他造成擦伤,屋内的空气逐渐升温,火红的能量在洛弗尔四周环绕,塔兰特惊恐地后退,一道环形火墙在洛弗尔身旁缓缓升起,火焰护盾,石块从地面窜出联接火焰中的人,石盾术同时完成。

吉莉安缓缓站起,石化术已被牧师解除,清醒药剂让她恢复神志。

“凡人,向我哭泣吧”,洛弗尔在火焰中大笑。

“土狗”琪拉维顿回应,“我会踩在你的脑门上,把它切成两半扔到下水道”

“哈哈哈哈”,洛弗尔在火焰与黑暗的辉映下举起双手,第二轮吟唱开始。

吉莉安和琪拉维顿同时施法,塔兰特挥剑刺入火焰中,高温灼烧着劣质的皮甲,手臂大面积受热,透过扭曲的气浪巨剑刺在洛弗尔身前,石盾被划出一道长痕,塔兰特紧接着连退三步,用这种攻击方式等于自杀,在石盾术被破解前自己就会被烤熟。

海休夫艰难地迈着小步向洛弗尔靠近,在重甲和能量拳的双重负重下他无法做出任何攻击,“猫咪把这该死的玩意儿给我弄走”

三位施法者完成见面礼,白光覆盖洛弗尔,能量复制出一个替代品,分身术。

吉莉安的法术消除弹向两个相同的法师,石盾术被瓦解,琪拉维顿的重伤术飞击在右侧法师胸口,那个人形浑身一颤缩在火焰中。

无法分辨哪个是本体,塔兰特配合队友的攻势击向右侧法师,两个洛弗尔将他围在中间,双倍的火焰包围全身,热量迅速传递到体内,那是致命的高温塔兰特咬牙横刺,对方急速走位向后退入角落。

火焰圈擦过海休夫,矮人的胡须冒出黑烟,他只能像蜗牛般慢慢移动。

左侧洛弗尔持续施法,红色能量聚集。

吉莉安的流星暴即将完成,指尖对向左侧洛弗尔,“圣骑士,闪开”

塔兰特默契地向一侧翻滚,红色能量突注在身上,迟缓术,他的双腿被灌沙一般难以移动,身后的流星飞速而至,该死,他努力向一侧躲闪,洛弗尔移在他面前,冷笑着。

塔兰特成了对方最好的防御,近距离让高温充分发挥,皮甲蹿起火苗,内衬已全部烧起,蓝色的火焰防护及时落在他身上。

“闪开”流星暴直直轰在塔兰特后背,全身骨架震颤吉莉安忙收起能量将流星暴飞向屋顶,整块整块天花板被打成碎屑散落。

塔兰特喉间一涌吐出大口鲜血,背部如同被马车碾压失去了知觉,他慢动作举剑向前方洛弗尔攻击。

一注白光在墙角洛弗尔手中汇集,光芒沿着中线分成两边构成长剑的形状,“去吧”洛弗尔挥手前送,白剑“嗡”一声破空而起。

“闪”海休夫冲着塔兰特狂叫。

塔兰特无法移动,他挥剑挡住白剑第一击,魔法剑快速转化方向从头顶刺下,塔兰特只来得及移动一小步肩口已被砍中,剧痛左肩瞬间被喷出的血染红

紫色光芒从耳边掠过,死亡一指射在塔兰特面前的洛弗尔上,那具躯体在火光的照耀中急速膨胀,指尖尚未完成的能量挥散,“啪”塔兰特的铠甲上混上紫血。,

墙角的洛弗尔将抗性降低送给了吉莉安,他才是施法者本人,下一个法术将成为吉莉安的终结

塔兰特迟缓地挥剑盲扫,身上连续被刺,当白剑避开格挡回转到背后时,直觉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他无法及时转身,一道冰冷的能量从左背刺入,心脏被牢牢钉住无法跳动,他张口吸入粉尘,焦味、灼热、狂笑都渐渐远去,他松开手,雪日落在一堆白骨上。

“呵……”他躺在地上呼出一口浊气,看着胸前凸起的魔法剑,呼吸越来越难,头顶的天花板渐渐混入黑暗。

“站起来”

强劲的蓝光护住塔兰特全身,伤口快速痊愈,血停了,魔法剑从左胸飞出,心脏“砰、砰、砰”恢复跳动。

“别像狗一样趴着”琪拉维顿一脚踢在塔兰特肩口。

塔兰特无法跳起,迟缓术仍在发挥作用。

一颗微小的白色能量球从洛弗尔指尖直线飞向吉莉安,“再见”,他微笑着。

能量球还未触及,吉莉安的身形在黑暗中快速复制分散,幻身术制造出六个吉莉安,能量打碎了其中一个。

“继续挣扎吧”洛弗尔大步向前,语言中带着微怒,“试试这个”他双手间七彩能量集聚。

海休夫刚走近目标又被对方轻易拉开距离,他的胡须已烤成一片。

塔兰特抓起雪日,魔法剑飞速回旋擦过,脸颊被划破,那剑在空中快速移转,即使没有迟缓术的效果也很难抵挡,他放弃格挡缓慢走向洛弗尔。

“给他火焰剑”琪拉维顿大声提醒着高高跃起,披风在空中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安憩吧”,洛弗尔前方爆发出眩目的虹光,色彩笼罩着三人,各种能量在光线中游离撞击。

塔兰特脑间巨响,视线模糊,他只觉得左臂被魔法剑击中,琪拉维顿的身影在空中跌落,他们的背后传来轻微的“噗”声。

“你惹恼我了”海休夫狂暴的叫声。

塔兰特从短暂的目盲中恢复视野时琪拉维顿已半跪在地上,吉莉安消失了,不被解离了

“痛苦哀嚎吧”洛弗尔站在琪拉维顿面前,右掌心对准了她娇弱的脸,牧师双眼紧闭,虹光使她陷入目盲耳鸣,她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你死定了”海休夫狂叫一声,他的双臂肌肉迅速鼓胀,被烤红的脸上暴起青筋,能量拳的空气重压被扯碎,无意识的狂暴状态

塔兰特向琪拉维顿赶去,该死的迟缓术粘着他的脚底,白剑飞向眉心,他低头躲过,那边的悲剧已发生

四枚魔法飞弹爆在琪拉维顿脸上

牧师的身体借着魔法惯性飞撞在木柱上,带着风岚香的黑色焦发飘在空中。

海休夫大步踏进火焰护盾中,短斧砸在洛弗尔的法袍上。

“啊”洛弗尔惨叫一声,法袍没有被撕碎,是斧子上的魔法能量刺痛了他他对准海休夫大声吟唱,魔法斧的能量集中冲击在他小腿,“死吧”洛弗尔聚出红色能量,猛然,一个错念在他脑海闪过,能量球消失了,经过封魔术的精神损耗他的会神能力大幅下降,吟唱失败了

海休夫高举战斧重重击下,法师的腿被打折,他跪在矮人面前,现在两人的高度相差不多了,战斧对准了法师的脑袋,“你的尸体将成为野狗的早餐”海休夫赠与他临别语。

洛弗尔保持着痛苦的微笑,白光闪过,他消失在火焰中,隐身术。

“出来”海休夫全身的铠甲被烫红,烈焰使他的胡须和头发发出焦臭,暴怒让他知觉麻木,他只剩一个念头,把法师砍成两半。

塔兰特连续躲过白剑的攻击,迟缓术的作用开始减退,他向后拉出一步,“在墙角木柱左方”真实视域下洛弗尔的行踪很清楚。

海休夫听到指令向那边冲去,“接受审判吧”

法师速射出一个绿色能量球,精神控制融在塔兰特身上,一个声音对他命令道:“干掉矮人”

迟来的机会,空中的白剑停止攻击塔兰特转而飞往矮人,迟缓术效果消失,被抑制的战斗力终于将爆发,塔兰特疾奔过去。

海休夫对着空气胡乱挥舞,他找不到洛弗尔的踪迹,白剑“铛”一下砸在铠甲背部,他发现了空中的攻击者,战斧格挡住突袭。

“干掉他”洛弗尔不断发送指令。

塔兰特大步跳过海休夫头顶,“封住左面木柱”他不想再伪装,那个法师无路可走了,雪日冲向洛弗尔胸口,矮人快速向左面木柱跑去。

法师露出短暂的惊慌,他绝对没有料到这一幕,巨剑将他撞在墙上,经过刚才的战斗他同样布满伤痕,该结束了,这个依旧微笑的噩梦

塔兰特全身的力量都注在剑尖,“为罪行付出代价吧”右臂还未前冲一股魔法能量猛然刺入了他的胸腔……是白剑……塔兰特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看着能量耗尽幻入空气的魔法剑,他竟然……

双腿无力地落在地板上,视野一阵摇晃,洛弗尔的靴子是皮的……

“塔兰特”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为什么那么熟悉……

第二十九章 劫余

他在黑暗的小屋中站起,地面一片狼藉,黑色的血迹,砸烂的地板,烧焦的柱子,天花板粉末状修饰着地面,沙雪片般落在每一件事物上。

去二楼的楼梯完全垮断,失控的火焰曾在这肆虐。

他熟悉这种感觉,就像那一片森林,无边界的森林,透着迷雾和阴冷,小屋中找不到门,它原本就在左侧墙边,现在却被墙面代替,这是一个牢笼,没有窗,没有出口。

“有人吗?”他畏缩地轻声喊道。

死亡的声音,一切都死了,塔兰特翻开地上的残骸,找不到一件保持原样的东西,他抬起头,取代天花板的是纯粹的黑暗。

“琪……琪拉维顿”塔兰特忽然想到这个名字。

静悄悄的。

“吉莉安”他又叫道。

静悄悄的。

“有人吗?”他放声呐喊,孤独和恐惧渐渐涌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有没有人”他激动地小幅颤抖。

屋内的物件齐刷刷地瞪着他,将他当成一件展品般慢慢品摩,塔兰特推开它们,“有人吗?”

如果……如果他现在是那个状态,那么……塔兰特看着自己的手,如果玛拉一直和他在一起,那么她现在应该也在这里了“玛拉”他发疯似地大叫一声。

没有激起哪怕一粒粉尘。

他失意地坐在地上,焦黑的木板早已失去温度,塔兰特看着四周,迷茫。

“你回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兴奋塔兰特一个跳立,终于有回应了,即使那个声音是陌生的,“你是谁?”他辨不出那个声音的方向,仿佛来自四周。

“凡人,欢迎来到我的领地。”

塔兰特四处寻找,没有人,这里是幽界,难道她是……西密逹莉?

“我将带你去亡灵的国度,来吧。”

头顶的黑暗中亮起一簇惨淡的白光,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形浮在空中,塔兰特眯起眼,她……她优雅的**裸露在光芒中雪白的肌肤在光的衬托下显得曼妙若泽,紫色和黄色的能量圈分别围着她的胸腹处旋转,纯能量体。

“起来吧”,她的手在空中微微召唤。

无法抵御的魅力,塔兰特的身子变轻了,他托起双手,整个人缓缓升起。

“被选中的凡人,你将成为腐朽,承载我对她的唾弃哈哈哈”女人爆发出不相符的疯笑,让人震烁的恐惧

塔兰特浑身颤栗,他惊恐地摇晃双手,“不”他与那道光愈来愈近,西密逹莉的长发如游丝在空中飘舞,他看到紫红色的双唇,像是魔鬼的亲昵般热烈,她的眼充满阳光,像是天使最温情的拥抱。

“你……”西密逹莉望着塔兰特,“不……”

一道牵引力从地面发出,塔兰特回头看去,是他自己躺在小屋的墙角,胸口的伤发出金色光芒

复活术,他了解这场景。

西密逹莉的手伸向他,“来吧”,她充满柔情的微笑,“来吧,拒绝它。”

塔兰特伸向地面,两个身体间发出白色的共鸣能量。

“不回来”女人大叫着。

塔兰特快速飞向自己,两个身躯再次糅合。

短暂的黑暗后他睁开眼,一股浓烈的焦味,在幽界的记忆迅速抹褪,那个女人的话语消失在脑中。

“醒了”黑暗中一个女人将他抱起,她的脸上滴下某种液体。

塔兰特异常的虚弱,难以呼吸,全身的伤口都在阵痛,他甚至找不出哪一个伤口更痛些,刚才那个法术是死者复生术,只能唤回灵魂而不能治愈伤痛,被救回来他已很满足。

又一个治疗术降在身上,治疗轻伤,丝毫不能让塔兰特好受些。

脚步声,一个女人的身影走到身旁,“他死不了。”

“谢谢”,抱着塔兰特的人擦了擦脸颊,散发的体香是那么熟悉,卡特丽娜。

“咳”塔兰特猛咳一声,喉间冒出焦烟,“你怎么在这?”

“我跟你来的,我就知道”,她抽噎一下,“你又骗了我,你的眼神从来不会撒谎。”

塔兰特苦笑一声,“洛弗尔……”

“走了”,牧师蹲下来。

黑暗中塔兰特看到一张圆形的脸,不是琪拉维顿,是卡特丽娜带来的帮手吗,塔兰特回忆着白剑击穿胸口前的场景,“洛弗尔走了?”无法理解。,

“他用传送术离开了,我没有拦下他”,卡特丽娜轻轻说道。

没有被洛弗尔干掉已经是万幸了,塔兰特缓口气,吉莉安、琪拉维顿,可惜了……“海休夫”他忽然想到。

“他没事,只是需要半年的长假,铠甲下的皮肤和肌肉都被灼伤,全身都找不到一根完整的毛发”,牧师满不在乎的耸肩,“如果我不在,他就得喂狗去了。”

“谢谢”,塔兰特屏着一口气,算是对她救下自己和海休夫的感谢。

“要酒吗?”牧师不知从哪拿出一个酒罐,她拧开盖子,浓烈的火龙酒。

“你……”塔兰特惊讶地瞪着那个身形,难道现在的牧师都喝火龙酒吗?

“琪拉维顿永远有酒”哈哈大笑后她对着罐子开始猛灌,“啊畜生”她抱着自己的脸痛苦的闷哼。

“琪拉维顿?”塔兰特心底涌起一股真诚的高兴,她竟然没死

“你这么惊讶是什么意思?”牧师对着塔兰特说道。

凤岚香,是她真的是她塔兰特望着那圆形的脸,“你的脸……”

“没听过毁容吗那条野狗”牧师小心地捧着下巴,酒罐放在一旁,“看这个。”

一个细小的事物,塔兰特接过那东西,软的,干瘪,他凑到眼前,手指他猛地一惊将它扔出去。

“哈哈哈”,琪拉维顿靠在墙上,“你的胆子已经被灵吸怪吸走了吗。”

“那是谁的?”塔兰特问道,虽然答案已经很清楚。

“那条狗会永远记得我们,在每晚睡觉前他都会念着我们的名字。”

“猫……猫咪……把……你的酒……给……给我”,矮人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已经老了,就像瑞安一样,退休吧,剩下的活儿我会完成”,琪拉维顿将酒罐扔进黑暗中。

“我……答应过……”黑暗中有“汩汩”的饮水声,“……布伦格……照……照顾……你们……”

“得了吧,你太老了”,琪拉维顿不屑地摆手,“圣骑士,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不”卡特丽娜回,“他已经不能再战斗”

“不是做选择的时候”,牧师冷笑着,“这东西在我们手上,他不会安心的”,她举起一张白色的纸。

第三十章 屋夜

“是什么东西?”塔兰特记得他们冲进门时这东西就放在洛弗尔面前的桌上。

“一份信笺,通知他实验准备已经完成”,牧师将信收进灵纹袋。

那就是说洛弗尔的实验已进入最后阶段,控制人的思维,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件要发生,塔兰特大口呼气,左臂上的剑伤似乎在迸裂,“牧师,没有治疗了吗?”

“又多一个要照顾的家伙吗?”琪拉维顿的圆脸在黑暗中摇晃。

如果有治疗她早已给自己施展了,塔兰特才想到这点,他说道:“我们去哪找他?”

“实验地在吉卢岛。”

“吉卢岛,我从没听说过”,塔兰特想了想,第一个疑问,为什么实验要放岛上,第二个疑问,洛弗尔传送术会是去那里吗,岛上会不会有那古巫师会的势力。

“那是个边境的小岛,在离冈萨斯不远的地方”,卡特丽娜说道。

边远的小岛,塔兰特更为疑惑,“那是个什么样的岛?”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好吧”,牧师欣然补充,“明天,我们出发去这个吉卢岛。”

塔兰特望着身旁的卡特丽娜,他犹豫了,今晚的战斗清晰地展示了洛弗尔的能力,吉莉安已遭遇不幸,如果再去追击恐怕……没人能活下来。

小屋在黑暗中沉浸,焦味随着半夜的冷冽空气慢慢飘淡。

海休夫偶尔发出呻吟,他的身体一定遭到了重创,琪拉维顿渐渐躺倒在地上,睡着了。

“我们要去那个岛吗?”卡特丽娜悄悄问道。

“我不知道”,这是塔兰特的真话,他希望去,洛弗尔的能力证明他所进行的实验会和他本人一样危险,一旦实验成功无法预计可能的结果,作为一名圣骑士他应该去阻止他,但塔兰特又不希望去,洛弗尔与小队不在一个水平线,失去了吉莉安更无法打败他,卡特丽娜的用词“我们”更让他害怕。

“刚才的法师是谁?”

“一个那古巫师会的法师,他在进行某个实验”,塔兰特将所发现的内容简单告诉卡特丽娜。

“控制人的思维?”卡特丽娜讶异地问道:“是完全没法抵御的法术吗?”

“我还不清楚”,塔兰特联系到布伦格的事,“有可能。”

“如果我假设……他控制了国王……会吗?”

这假设无法想象,对洛弗尔的实验最终结果还不知晓,会是那样吗……小队需要支援,塔兰特相信王**会感兴趣,他们不可能放任这种可能性,他咳了一声,“有皇家卫队保护国王,只靠一个法师应该无法靠近”,他该去找王**,让他们协助破坏法师的实验,“洛弗尔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我没看清,我冲进来时法师正对着矮人施放死亡一指,我用耀目法光让他目盲了,他在施展传送术时牧师的披风扫过去,那个法师用左手挡在面前,结果手指就……”卡特丽娜停顿下,“我该早点来的。”

“你来的很及时”,塔兰特安慰道,如果她没出现,小队三人都得死。

“有一点奇怪”,卡特丽娜疑惑地提出意见,“那个法师,目盲后马上就施展传送术了,就好像他原先就计划要这么做。”

塔兰特默数刚才的战斗,时间停止、召唤骨殖魔像、璀璨之力、迷宫术、法术序列术两次、流星暴、石化术、克尔洛斯能量拳、分身术、邓肯魔剑、抗性降低、虹光**加上死亡一指和传送术,“我想是因为他的高级法术已经差不多施展完毕,只剩下低端法术,璀璨之力、石盾术、幻身术、隐身术已经被破解,他不了解你的能力,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撤走。”

“哦……”卡特丽娜托着塔兰特的手换了个姿势。

“让我躺下吧”,塔兰特知道自己的体重对法师来说是个负担,“我没事了。”

法师将塔兰特靠在墙上,“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我得在这里等治安军来”,这个小屋发生的事起码需要一个结果,学徒的笔记还有洛弗尔的信函能证明塔兰特没做错,他还要治安官的帮助调动在实验地吉卢岛的治安军。,

“等到天亮?”

塔兰特看了眼琪拉维顿,“对”,即使想走那两个也没法动了。

“好吧,我来守夜”,卡特丽娜缩紧身子。

塔兰特微微笑着,翠林山的旅行让她脱离了研究院学者的木讷。

“要点火把吗?”卡特丽娜问。

“不用,城里的环境比林子好得多,没有野兽,气温不低,而且,小屋里点火把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就这样”,塔兰特解释道。

卡特丽娜点点头。

塔兰特双手抱胸紧靠墙面,被反复重创的身体快速的进入休息状态。

当第一缕晨曦投进破碎的窗框时,塔兰特听到了微弱的吟唱声,他睁开眼,琪拉维顿正为自己施法,她的脸……完全被毁了,淤青的左眼皮沓拉着使她完全没法睁开,右嘴角裂出一道红印,原先细挺的鼻梁上到处是污血,最严重的是她的右脸颊,像是嘴里含着一个鹅蛋高高鼓起,塔兰特悄悄闭上眼,他不想让她发现,对一个少女来说这幅模样一定无法接受。

“好些了吗?”琪拉维顿轻声问。

“呃……”卡特丽娜的声音,“稍微……褪下去一点。”

“该死的”,琪拉维顿狠狠砸在地上,“伤口已经肿起,治疗术太晚了死狗如果吉莉安在的话她一定会发牢骚……她……该死”

远处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卡特丽娜从窗口望出去,“是巡逻队”

“太好了”,琪拉维顿又一拳砸在地上,“他们会以为我是一个猪头人”

脚步声慢慢靠近。

“不……你看上去……挺好”,卡特丽娜徒然安慰着。

“去他*子养的”琪拉维顿撑着墙面。

“队长看那儿”一个士兵在街口叫道。

金属靴跑起来。

“又一起凶杀案看看他身上有什么”,一个男子的声音。

塔兰特注意听着,他们停在远处,空旷的街道使他们的对话很清晰,他们似乎发现了尸体,疑惑,洛弗尔已经走了,那是谁?

“队长,看这个。”

“皇家卫队的人”,一阵沉默。

“那幢房子”士兵惊喝。

他们一定指这个小屋,木门被炸飞,玻璃全震碎,没准外墙上还有燃烧的痕迹,街道上一眼就能看到,塔兰特却有不妙的预感。

“你去通知长官,你们,查看屋子”,金属靴分两个方向围着小屋。

该死的,塔兰特咒骂一声,为什么会有一个皇家卫队的人死在街口?太巧合了

第三十一章 问询

人影从窗前闪过,巡逻队过来了,卡特丽娜站起身,“长官,我们需要帮助。”

窗外的人转过身,“别动”惊讶又充满敌意的警告。

“我们需要……”

“举起双手”拔剑声。

卡特丽娜和琪拉维顿缓缓举起手。

“就这样”

“治安军的智商永远不会提高”,琪拉维顿轻轻说道,“你解决窗外的,我把那几个干掉。”

门口的脚步声踩着碎屑进来,三个人。

“什么?他们是治安军”卡特丽娜被这个主意给吓到。

“我们被陷害了”,琪拉维顿盯着屋内的三个治安兵,“相信我。”

“不”,塔兰特睁开眼装作刚醒的模样,“相信你我们的麻烦就永远不会结束。”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牧师嘲笑道。

“沟通,说出真相”,塔兰特举起手,“让我来。”

士兵持剑对着三人,目光全集中在琪拉维顿的脸。

“我真想把他们的眼珠全挖出来碾碎扔到水沟里喂鱼”牧师双手握拳。

“冷静”,塔兰特扫过窗外,只看到两个人,巡逻小队最少的编制也是六人,考虑到刚才的脚步声,周围应该还有四到六人。

那三人的目光停顿许久,巡逻队长才想到查看房内的乱景,“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队长,那边”,他身旁的士兵指着楼梯口的矮人悄悄提醒。

矮人全身都附上了一层薄霜,半夜的冷空气在他身上结出露水,情况不妙。

塔兰特解释道:“我们是庇护之光的骑士,怀疑这屋子的主人正在进行非正常的实验,昨晚我们找到了证据,与法师起了冲突,就是这样。”

巡逻队长向身旁的士兵吩咐道:“去找牧师”,他踢开地上的垃圾向三人走来,“证据在哪?”

“就在我这”,塔兰特快速摸出学徒的日记本,“琪拉维顿,信。”

“我不信任他们”,牧师悄声回答。

“请把证据交出来”,队长警惕地看着塔兰特。

塔兰特将日记本递到巡逻队长手中,“上面记述了屋子主人的实验进展和犯罪行为,我们需要和你的长官谈谈。”

“外面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塔兰特左右看了眼队友,“那件事和我们无关。”

士兵从两侧慢慢靠近小队。

巡逻队长简单翻看了两页,“如果你们不介意,先等在这,等事情进一步搞清楚,其他人马上就到。”

“不”,琪拉维顿放下手,“我们该走了”

“别动”士兵的剑尖围向牧师,巡逻队长也拔出了剑,“急着逃走吗?”

“一群蠢猪”,琪拉维顿捻了捻手指,“揍他们怎么样?”

塔兰特支起苦笑,“别再惹麻烦了,刚有机会把这里的误会解释清楚。”

“懦弱的软骨头”牧师恶毒的评价道。

“把手抬起来”,巡逻队长缓步前移,钉头锤和雪日都在地上,这是他们还没动手的主要原因。

“照他说的做”牧师的顽固快超出塔兰特的忍耐极限了。

“很好就这样”看到牧师的配合队长稍稍松缓警惕,“你”,他指着一个士兵,“去楼上看看。”

士兵持剑小心地走上楼。

那个学徒的尸体……也许还在二楼书房,有了日记本证明他是个凶手塔兰特已不怎么担心。

“这屋子的主人叫什么?”队长询问道。

“洛弗尔”,塔兰特回。

队长回头看了看士兵,士兵摇头表示一无所知。他们是码头区的巡逻队,对码头区的势力和人物都很了解,这表示洛弗尔在这里很低调。

“可能是这个洛弗尔刺杀了门外的人吗?”队长又问。

“不会,他是个法师,用传送走的,我想,门外的事和这里没有关系。”

“是这样……有什么能证明你们的身份吗?”

塔兰特低头看着胸口,皮甲,琪拉维顿也是皮甲,海休夫的铠甲上没有刻徽章,他无奈地摇头。

“能把手放下来了吗?”牧师显得极为不耐烦。

“保持现在的姿势,我们彼此都可以轻松些”,巡逻队长的手紧捏剑柄。

双方僵持了片刻。

“为什么楼上没声音”,士兵凑近队长问。,

楼上出奇的安静,天花板已经被轰烂,穿重甲的人在楼上行走一定会发出脚步声,此刻却没有。

“楼上还有人吗?”巡逻队长看着头顶,双腿微微前后分开,战斗准备姿势,他很紧张。

塔兰特三人也看着头顶,“据我所知,没有”,他试着捏拳,左臂剧痛,他的伤口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纪念,一道剑伤。

队长指着窗外的两人,“把其他人叫来”,六名士兵陆续进屋,“你们俩上去看看。”

两名士兵异常小心地走上楼,楼下的人都注意听着脚步声,头顶的动静慢慢挪向书房,正常,又挪向东侧的房间,脚步加快,他们发现什么了,拖动重物的声音,停了,声音没了。

巡逻队长的眼盯着东侧,“那上面是什么?”

塔兰特同样莫名,他仰着头,东侧房间难道是实验室?

卡特丽娜贴近塔兰特,“怎么回事?”

塔兰特牵起她的手,“可能是陷阱”,洛弗尔在大门设置过心灵震爆,当然也可能在二楼设置类似的机关。

巡逻队长揉着手腕,他紧张而僵硬的持剑姿势很容易让肌肉酸痛,“你们四个”,他又点了四个士兵,士兵们的眼神却充分表达了不同的意见,“……守住楼梯”,队长很明智地改变策略。

楼上没有再发出声音。

街道上奔过一辆马车,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车轮从左向右闪过,只是过路的。

“他做什么实验?”巡逻队长打破沉默。

“法术,控制术。”

“那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引起你们注意?”

“动机”,塔兰特如实回答。

“有些……”琪拉维顿放下手,剑尖快速向她集中,“我们得离开这”,她忽然说道。

楼梯口一个士兵突然倒在阶梯上,毫无预兆,没有流血,紧接着另一个士兵在众人的目光下也木然倒地,所有的表情转为惊骇

第三十二章 请援

趁着士兵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楼梯口的时间琪拉维顿已越过塔兰特翻身从窗口跳出,“离开那”

“怎么回事?”巡逻队长怵在原地,声音微微颤抖,楼梯口另两名士兵全身都在抖索。

“照她说的做”塔兰特推着卡特丽娜爬上窗台。

“撤出去”巡逻队长无奈采纳了建议。

士兵们涌向门口,楼梯口的士兵刚跑出两步已软垮地跌倒在地。

塔兰特将法师送出窗口,他跨上窗台时突然记起另一个家伙,海休夫,他转身向矮人跑去。

“别管他”琪拉维顿在窗口喊道,“出来”

塔兰特没有理会劝阻飞奔在矮人身旁抓起双手,太沉了,那一副铠甲的重量估计是石卫者的两倍,塔兰特拽着矮人胳膊却丝毫不能移动,一股极轻微的怪香围绕在周边,糟糕是洛弗尔的试验材料,他已明白楼上所发生的事,他放下矮人转身向窗口跑去。

士兵们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着,巡逻队长盯向琪拉维顿,“那是什么?”

“你们连蛇杏都不知道吗?”牧师的蔑视,“第一个上去的蠢货一定打开了洛弗尔存放蛇杏粉的容器。”

塔兰特坐在墙角,闻到明显的异香时他已吸入太多了,左臂的疼痛消失,花粉麻痹了感知,刚才那股味道不同于自然的杏粉,香味淡了很多,一定是经过洛弗尔的配方改良过。

“塔兰特?”卡特丽娜注意到他额头上的汗。

“愚蠢的圣骑士”,琪拉维顿走来,“该放弃时就要放弃,琪拉维顿永远正确”,她伸出手,一枚戒指,蓝色能量瞬发在塔兰特身上,中和毒素,前一晚她就是用这个解除了自己身上的蛇杏,“骑士的牺牲精神就是这样诠释的吗?哈哈,太蠢了。”

“这不好笑”,塔兰特忍着伤口的裂痛。

牧师吟唱痊愈术,那些伤口经过一晚的沉淀已无法彻底消除。

士兵们向屋内张望,“里面的人不会有事吧?”

“放心”,琪拉维顿看着街道口,那里跑出又一支治安军,法师和牧师骑着马,带队的人是个长官。

“长官”巡逻队长立即跑上前行礼。

“什么情况?”卡罗德下马问道。

巡逻队长快速将早上发现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随行的牧师和法师检查了隶属于皇家卫队的死者尸体,是被短小的利刃从后背刺入心脏,偷袭,没有打斗痕迹,只一刀结束。

卡罗德向小屋走来,“塔兰特?”他从身形上就认出了蹲在墙角的人。

塔兰特微起嘴角,“你好。”

巡逻队长惊讶地看着塔兰特,他没想到落魄的冒险者竟然与治安官认识,他将学徒的日记本递给卡罗德,“这是他们找到的证据。”

“那么……”卡罗德打量着卡特丽娜和琪拉维顿,“又为民众做了一件好事?”

“还没做完,剩下的需要你的帮助。”

“把情况详细地告诉书记官,能走吗?”

“没事,但里面还有一个矮人,受伤严重。”

卡罗德盯着士兵们,“你们都在放风吗?”

“里面有蛇杏粉”,塔兰特蘀他们申辩。

随行的牧师走入小屋中施展了空气滤净,蛇杏粉在魔法作用下中和,四名士兵合力抬出海休夫。

塔兰特站起身,痊愈术已治愈伤口,他只是有些虚弱,“卡罗德,我跟你到真言大厅,他们三个……”

“休息吧”,卡罗德很直接地放行了,有了之前建立的良好关系使他很信任塔兰特。

“琪拉维顿,你带海休夫去我那,卡特丽娜,你……”

“我和他们一起”,法师回。

“好,我稍后回来。”

塔兰特跟卡罗德回到真言大厅,在书记官那里叙述了小屋中发生的事,从调查布伦格开始的一系列过程,有了日记本和小屋中弥漫的淡蛇杏味,他的话会得到证实,但对布伦格的通缉令不会撤销,间接证据无法准确得到真相,那个龙纹圣骑士也额外制造了太多的麻烦。

录完情况说明后塔兰特又去找卡罗德,他正在办公室翻阅一叠文件。

塔兰特咳了一声敲敲门。

“进来吧,把门关上”,卡罗德抬头看了眼,门关上后,“你们这次似乎摆平了个烦。”,

塔兰特疑惑地坐下。

“洛弗尔,这里有他的通缉令,在三年以前,罪名是杀害皇家卫队的士兵,他闯入一个皇家卫队长官的办公室,击伤那位长官,通缉令上描述,他是一个大宗师级的幻术师。”

塔兰特点头对这说法表示同意,“他袭击了谁?”听到皇家卫队这个词时塔兰特马上联想到早上发现的尸体,三年前洛弗尔与皇家卫队就有一些联系,这可能不是巧合。

“没有记载,这是一份绝密文件,三年来没人找到洛弗尔的行踪。”

洛弗尔攻击了皇家卫队高层的人,还牵扯到一些帝国秘密,这是塔兰特的第一想法,他随之产生一个疑问,布伦格小队是怎么找到洛弗尔,他已经消失三年了。

“塔兰特,你们行动前应该通知治安军,擅自捕杀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事实上,在行动前我也不清楚他的背景”,塔兰特看着墙面的地图,“我还有一件事要汇报。”

“请说。”

“有线索证明弗洛尔的去向,吉卢岛,他在那儿有试验地。”

“确定吗?”

“直接的线索。”

卡罗德起身走到地图前,“吉卢岛是个小型岛屿,上面只有一个小渔村,如果要实验的话会惊动岛上的居民。”

“洛弗尔不会介意,他是个疯子,为了实验他已经牺牲很多人,如果有渔民阻止他,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卡罗德认真看着地图,“那一块区域的治安军我无法调动。”

他只是斯安特的治安官,塔兰特追问:“我该找谁?”

“吉卢岛在威尔辛管辖下,需要找到那边的治安官。”

威尔辛是塞伦索的第一大港口城市,它是塞伦索东部地区的主要进出口贸易港湾,连接通往霍纳加尔、摩洛、冈萨斯的直接航线,去多纳隆斯和伊贝罗恩的航线也只有从这出发最安全,它的经济效应在国都斯安特之上,辐射带动了周边数十个城镇的发展,军事上也同样扮演着无法取代的壁垒作用,因此威尔辛的治安官与国都治安官在同级水平。

“幸运的是”,卡罗德回到座位,“我与那边的治安官交情不错,我会要求对方给予你必要的协助,如果发现情况严重,记住,立即找治安军或者军队。”

“我明白”,塔兰特笑着。

“温斯利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卡罗德取出纸和笔,“他没被判绞刑。”

第三十三章 街口

“大概知道些,昨天早上的报纸上看到了”,塔兰特将重心靠在右臂,“他这一生不会看到监狱外的阳光了。”

“为他的罪恶行为付出这个代价并不过分”,卡罗德开始书写,“起初公众的呼声是在真言大厅前的广场对他实行绞刑。”

“哦?”那时候塔兰特不在斯安特。

“他得罪的人不同意这么做,你记得被石化的生物里有一只猫吗?”

塔兰特回忆了下,似乎有这么一个东西,被惊吓的状态,但细节完全记不清了,“那只猫有什么问题?”

“它是一个很有权位的贵族的宠物,他此前为了找到猫悬赏2000金币,相信这笔钱最后已经落实到你这儿。”

也许在那些赏金里有这2000金币,塔兰特没有问过管家那些赏金的组成,“所以……温斯利被关进卡眠拉完全是因为那只猫?”

“可以这么说,那位贵族联络了帝国的几个大人物,否决对温斯利的绞刑,他们希望看到卡眠拉的暴徒们和狱长能给予温斯利一些关照,让他好好活着。”

“这……”塔兰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判决背后的黑幕让他感觉法律被权利和私欲绑架,虽然温斯利该有这样的结果,但折磨和痛苦不是人道法律的目的,他猜测道:“温斯利或许更希望死在展览馆。”

“这判决对于其它犯罪行为起码有一个震慑作用”,卡罗德沾了些墨水在纸上签上名字,“让其他人不敢再做同样的事。”

塔兰特双手交叉在一起,“你说的对。”

“这是协助信”,卡罗德取出印章在纸上盖上红印,“交给多纳泰罗,威尔辛的治安官”,他将信放入信封小心封好。

“谢谢”,塔兰特接入灵纹袋。

“有你这样的冒险者是民众的幸运,很多事治安军无法插手,只能依靠庇护之光的援助,该说感谢的是我们这些坐在办公室里的长官”,卡罗德无奈地叹口气,“比如洛弗尔,治安军无能为力,精锐的兵力都抽调在皇家卫队中。”

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帝国的军力组成主要是皇家卫队、军队和治安军三部分,但随着重心的倾移优秀的战斗力量都集中在皇家卫队,治安军只是些平庸士兵,连蛇杏粉的气味都无法及时分辨。

时钟指向九点的位置,塔兰特的胃发出拖长的“咕——”,饿得很彻底,他难堪地站起身,“长官,我该走了。”

卡罗德点点头,“需要帮助时记得来找我。”

走出真言大厅塔兰特望着远处的庇护之光,现在的处境很窘迫,他迫切需要一件护甲,帝国提供的赏金就在那幢建筑物内,向前的步伐却显得异常沉重,如果回到庇护之光无异于承认帝国的做法,就和瑞安做出的所有决定一样,心中那个标准的沦丧。

塔兰特停在十字街口,洛弗尔的麻烦必须马上处理,他需要护甲,这仿佛是一笔用自己的感情去换取几枚金币的交易,压抑,难堪,出卖自己,他像木人般站在街口,凝视远处方方正正的庞大建筑。

他忽然想到斯特拉普的例子,关于正义的探讨,舍弃自己的荣誉去拯救村民,也许……现在的选择很相似,他面对的最关键问题是阻止洛弗尔,那个法师的赌约没准会牺牲无数人,于此相比自己的感受可以忽略,对,就是这样,塔兰特深吸一口向庇护之光走去。

门口的两个骑士像往常一样向塔兰特行礼,他回礼时却显得很生硬,重新进入大厅就如同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迎着那些相识的微笑直来到瑞安的办公室前,门锁着。

他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放到以前他会去找尼科拉聊些冒险故事,现在却只想静静地等着。

他在走道上等了大约三十分钟,瑞安始终没有来,大厅中来回走动的人影令塔兰特更为心烦,仿佛是他做出了最大的妥协后却被对方断然拒绝。

金币,让他举步艰难,他想起埃利奥特还在的那时候,小队为了赚钱处理过小镇纠纷、财产争夺一类的小事,那时候他没有石卫者,修一件装备只需几个金币,如今一切都变了,他们已不在身边……,

塔兰特失意地起身走出庇护之光,记忆的匣子打开后逝去的时光一幕幕涌现在眼前,她永远笑得那么灿烂,而埃利奥特总喜欢亮出他双臂上的肌肉,他们曾合作的那么愉快。

转念间,一段记忆从角落中浮起,是在洛弗尔小屋中的黑暗,他呼唤玛拉的名字……那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塔兰特只记得黑暗中没有玛拉,她确实已经走了,在汀渥山就已经走了。

他们留下他一个人面对难题,塔兰特抓紧灵纹袋,手头的钱只够准备野外需要的物资,粗布斗篷、一大罐松油、解毒、清醒、止血药剂、一大卷包扎布、两条羊毛毯等等,他经过商业区时在吉姆饼干店打发了午餐,在杂货店他完成准备工作,最后的一枚金币他换了货架上的一罐火龙酒。

回到家中时只有女仆独自在大厅打扫,塔兰特没有询问其他人的去处,他累了,过去的记忆让他觉得疲累,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陪着他长大的图案,那些形状互相包容缠绕如同一个社会般复杂,纯粹的关系被利益取代,每一个个体都被牵扯在利益链中无法解脱,他的双眼木木地瞪着,直到无意识地合上。

这一觉他睡得很香,没有噩梦,没有臆想,醒来时他揉着额头,他们的对手洛弗尔此刻应该没他这么舒服,被吉莉安的戒指冲飞到墙上,雪日戳伤他的后背,战斧打断了他的腿,琪拉维顿留下他的小指,他带着浑身的伤离开。

门外懒散的脚步声,“你们这里养宠物了吗?”琪拉维顿的声音,原来她在这儿。

“没有”,女仆的声音,“因为大人很少住这里。”

塔兰特起身朝门外走去,“琪拉维顿,要宠物干嘛?”

牧师手里拿着一小瓶液体,“你在这儿呢,来试试这个。”

她脸上的伤没有复原,说话中脸颊鼓颤,与“猪头人”这个形象有几分神似,塔兰特忍住笑,“是什么?”

“让你试试”,她微怒着举起瓶子。

塔兰特接过瓶喝了一小口,古怪的味道,像是放了枯叶和……干粪便,随着那股怪味他的胃部缓缓升起一股暖热,“改良的火龙酒?”

琪拉维顿仔细盯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观察一只动物。

塔兰特被盯得浑身难受,“怎么了?”他猛然觉得胃部的热量在集聚,两耳嗡嗡大响,不是酒“那是什么?”他倒在地上。

“看来还需要改进一下”,牧师转身,“对付洛弗尔的秘方。”

第三十四章 岛况

牧师的背影从容走向客房,塔兰特挣扎着伸出手,“琪拉维顿……里面放了什么?”

“放心,不会死人”,牧师已走入房间,“马上就会好的。”

身体像是从内部开始燃烧般发烫,塔兰特贴着地板,十指都涨红了,洛弗尔会喝这种东西吗,他咬紧牙,数秒后灼烧感才慢慢降下去,胃部缓缓平静,精神莫名地开始振奋,塔兰特仔细体会着身体的奇变,他的意识和感官逐渐提升,那药水不是给洛弗尔而是为小队准备的他爬起来,地上留下了清晰的汗渍,“琪拉维顿”他向客房走去。

牧师坐在书桌前,桌上放了一堆枯叶,她没有回头,“已经恢复了?”

“你会配药?”塔兰特的观念中只有研究院的法师会热衷这些玩意儿。

“不会”,她草草回道。

“刚才的药水是怎么回事?”

“洛弗尔的实验已经成功过,必须有些准备,他会让我们吸入改良的蛇杏粉,那东西的味道很淡,这些是蛇杏叶”,牧师抓起一片叶。

想法不错,准备了蛇杏叶就能抵御蛇杏的麻痹作用,他们不用担心被洛弗尔的控制术得逞,塔兰特拿起刚才的小瓶,“为什么喝起来有股怪味。”

“原材料的问题”,琪拉维顿拿出一片叶子,上面粘了黑色的污物,“只是试验品,所以用的劣质树叶,可能是动物粪便捣碎后一起混进药剂中。”

“……”塔兰特张大嘴瞪着牧师,“我明白为什么海休夫那样对你了。”

“只是想看看不良反应,建议你养条狗”,牧师冷淡地翻看着一本旧书。

“海休夫在这吗?我去看看他。”

“不,他走了,老头的体质很好。他很伤心,可能去墓园区,吉莉安说过……”说到这她停下活儿,“有一条规律,在开战前担心会被*掉的人结果就会被*掉。”

“你和她的关系不怎么融洽”,塔兰特小心地问道,她没去陪海休夫,也没有去看吉莉安的新址。

“她很照顾我……他们都很照顾我……”琪拉维顿看着窗外的建筑群,“但不是我需要的,他们都太软弱,犹豫不决,人必须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和他们在一起我总是被管教。”

塔兰特取把椅子坐在她身旁,“而你的问题就是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冲动,盲目,无法听取意见。”

“我们是在讨论我吗?”牧师转过头勉强做出微笑,“难道你喜欢这种模样的我?”

“呃……”塔兰特耸耸肩不作回答。

“等解决了那条断腿的狗,我很愿意在这多住几天,享受下高贵圣骑士的爱抚。”

令人羞愧的词语,塔兰特低下头,“我没有那个意思”,他想起援助信的事,“我从治安官那里求得一些帮助,我们可以找威尔辛的治安官让他派遣治安军。”

“别开玩笑了,那些废物。”

“我们没法对付洛弗尔”,塔兰特强调道,“吉莉安不在了,海休夫也不在。”

“错我已经有办法”,琪拉维顿拍着灵纹袋,“我会用他的作品来对付他。”

“你……拿了小屋楼上的蛇杏粉?”

“你该狠狠地佩服我,他会躺进自己挖开的坟墓中。”

“希望有效”,塔兰特看着牧师,她比想象中的要更坚强,没有因为脸上的伤表现出丝毫的伤心,换做是贵族小姐们一定会痛苦地躲在家中。

“圣骑士”,琪拉维顿忽然凑近塔兰特,“从你眼中,我看到了不该有的东西。”

“是什么?”塔兰特疑惑道。

“**。”

这像是金像酒馆的姑娘们说的话,塔兰特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也许我不该打扰你研究药水。”

“我明白……现在的我看上去不怎么吸引人”,牧师捧着脸。

门外有走上楼梯的脚步声。

塔兰特为难地看着门外,“你说的那些本应属于亲密爱人之间的举动。”

“我倒认为那是和食物一样的本能反应,每个人都需要”,牧师凑近他,那股凤岚香已减弱很多,“难道你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或是刻意的回避?”

走道上有人推开门,“塔兰特?”是卡特丽娜的声音。,

塔兰特解脱般起身向门外走去,“我在这。”

卡特丽娜小跑着走来,“我查看了下吉卢岛的情况。”

“说说看”,塔兰特将她请进门,那一桌的枯叶使她很奇怪,“琪拉维顿正试着制作些抵抗洛弗尔控制术的药水”,塔兰特解释。

“哦”,卡特丽娜站在窗边,“吉卢岛是个没有设防的小岛,处在塞伦索的内海中,面积大概是斯安特的四分之一,小岛上礁石居多,能用的土地只占了一小部分,渔村就建在海边,住了253人。”

“哈,怎么知道人数的?”琪拉维顿怪笑着。

“国家地理协会的统计资料,最近一次统计是在半年前,数字应该很准确。”

“民众上缴的税收养活了一群无聊的帝国官员”,牧师微微摇头表示惋惜。

塔兰特问:“内海,从码头出发的航线都不经过那儿?”

“对,可以用孤立来形容吉卢岛,因为礁石的缘故小岛的可用资源很有限,那里几乎没有商业贸易,也没有教会、神殿,很少有人去那儿,就像是原始生态的生活,帝国没有在岛上设置治安军和传送站。”

所以洛弗尔会选择在吉卢岛进行实验,没人关心小岛的异常,在那儿也没人能反抗他,塔兰特又问:“那我们还得租船?”

“不,船的话从最近的码头出发也需要四个小时,小岛上有一片空地,可以传送到空地上方。”

“就是说还得享受一次降落?”塔兰特惊讶着。

“对,最快的方式。这座小岛在五十年前卖给了一个爵士,他在岛上建了一个小型城堡,在十年前这位爵士去世,因为他没有子嗣,所以小岛的所有权收回帝国,三年前那座城堡又卖了出去。”

塔兰特听到了关键部分,“卖给谁?”

“资料上没有说明。”

琪拉维顿与塔兰特对视一眼,她冷笑着,“一定是洛弗尔买下了城堡,他可以在里面做任何实验,没人会发现。”

塔兰特同意这个猜测,“五十年前建的城堡,里面有机关吗?”

“以前没有,这位爵士很好客,因为岛上没有旅馆,每一个客人都可以免费留宿城堡,在四十年里他也从不干涉渔民的生活。”

“但是洛弗尔会设置,卡特丽娜,你得记忆一些机关探测术。”

“对,我的药水快完成了,晚上我们就能出发”,琪拉维顿的注意力回到那堆枯叶中。

“晚上?”塔兰特十分意外。

“对,今晚,我有充分的理由,给那条小野狗一个惊喜。”

第三十五章 辞别

“今晚太急了,我的重甲还没修好”,塔兰特立即提出异议。

“那件破了洞的铠甲已经足够”,琪拉维顿在药盆中捣碎一片叶子,“我的药水会及时完成。”

“他用迷宫术困住我的时间完全可以对付你,经过那一场战斗你不应该对洛弗尔有任何侥幸。”

“即使他是最高水平的法师,他还是一个人类,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不可能在24小时内恢复战斗力,没准他还安睡在城堡中。”

卡特丽娜沉思道:“在睡眠中记忆法术需要大脑的协调,我想那个法师需要修养一阵才能像昨晚那样施法。”

“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吗?”塔兰特仍无法同意。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给他越多时间他恢复的越好”,琪拉维顿闻了闻药剂,“今晚到达,让他无法准备。”

“我可以去买一张卷轴,召唤沙林薄暮”,卡特丽娜正色说道,“施法者每一次施法都会被薄暮吸收一个已记忆的法术。”

琪拉维顿的眼转向她,“那东西很贵。”

“不是问题”,卡特丽娜很诚实地回答。

“好吧……”牧师转向塔兰特,“昨晚我们就该带着她。”

“这件事再议,先去找那边的治安官打听情况,也许不需要我们动手”,塔兰特想像着最惬意的结果。

“蠢货”,牧师直言道。

不留情面,贬低他人,琪拉维顿不是塔兰特理想中的队友,他开始怀念那个绷着脸的雷克斯,“我去取回铠甲”,塔兰特起身出门。

“我跟你一起出去”,卡特丽娜也跟了出来,“我去买卷轴。”

“卡特丽娜,洛弗尔真的无法恢复战斗状态吗?”塔兰特很想确认这一点。

“法师记忆法术也是件费力的活,如果身上带了严重的伤肯定会造成很大不良影响,起码我是这么的,施法时的情绪和状态对施法结果也有影响。”

“如果有牧师给他治疗呢?”塔兰特提出另一个猜想。

“不好说,或多或少有一些影响吧。”

琪拉维顿说的对,他们可以趁洛弗尔最虚弱的时候解决他,但也许洛弗尔也会预估到小队的到来,像是下棋时判断对方的下一步行动并预先准备一个陷阱,多少有些赌运气的成分。

在门口塔兰特与卡特丽娜分往两个方向,他回到海盗酒馆取回铠甲,回到家已是晚上。

琪拉维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回到了她一贯的状态,火龙酒,她的微笑中含着浅浅的得意。

“药水准备好了?”塔兰特给她一个炫耀的机会。

“当然,看”,琪拉维顿指着正在餐厅中忙碌的女仆。

“怎么了?”塔兰特看着女仆,她很勤快地擦拭着桌腿,没有发现异常。

“她闻过那些香味了,药水完美地中和了毒素”,牧师喝了一大口酒,“我们按计划进行。”

又一起人体实验,塔兰特鄙夷地瞪着牧师,“我会认真考虑养一条宠物狗,卡特丽娜来了吗?”

“你的小女友吗?”嘲弄的语气。

“请换个称呼”,塔兰特不介意牧师嘲弄自己,但不希望她把任何不尊重的字眼放在卡特丽娜身上。

“哈哈哈,圣骑士会生气吗?”

“我没生气”塔兰特不再理会她,“斯图尔特,晚餐准备好了吗?”

“晚餐只准备了些简单的菜色”,管家在厨房中。

事实上厨房已经完成了几道菜,塔兰特抓起一片沙拉叶塞进嘴里,“我们该找一个厨师,你就不用亲自下厨了。”

“你是打算辞退我吗”,管家微笑时眼角泛起皱纹,“如果厨房的活都不需要我,我还能干嘛。”

“休息,这里就是你的家”,塔兰特嘴里的沙拉味激起他久违的食欲,他又抓起一片,“斯图尔特,你可以给自己准备个假期,去科莫赫或者霍纳加尔转转。”

“我的身子即使连续散步一小时也会散架”,管家对房子以外的事物仿佛都失去了兴趣。

塔兰特随便抓着厨房能吃的塞进嘴中,他忽然想到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如果再次面对洛弗尔时发生意外……“斯图尔特,家里的金币还能支多久?”,

“啊,你是说2000金币吗,现在每月的开销不到50金币,可以用三年多。”

“哦……”塔兰特点点头,“待会儿,我们要出门去,可能会很久后才回来,如果家里的钱不够用,你可以把我房里的战戟送到商业区一个预言师那里,他愿意支付一大笔钱,地址你可以询问信仰店的店主。”

“您在说什么?”斯图尔特转过身认真看着塔兰特,“可能要出去三年?”

“不好说……”不知道为什么塔兰特忽然有些难受,感觉就如同他要与眼前的人和物永远分开般。

“你要去哪?”

“威尔辛市”,塔兰特不打算说出吉卢岛。

“卡特丽娜知道了吗?”

“她会一起去。”

“我明白了”,管家的惊讶平淡下来,“年轻人应该出去走走,多小心。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准备更丰富的晚餐。”

“不,没关系,这样很好”,塔兰特踱出厨房,他回到客厅,与琪拉维顿面对面坐着,两人偶尔对视一眼,没人说话。

卡特丽娜在晚些时候到,她买到了卷轴。

晚餐在临时的改变下丰富很多,相比冒险时的食物简直让人无法离开,就餐却是在不痛不痒的闲聊中结束。

三人按原计划来到了行政区传送站,晚间,行人稀少,只剩几个陌生的传送师,桌上放着青柠酒。

“吉卢岛”,琪拉维顿对着一个传送师说道。

“不,威尔辛”塔兰特抗议。

“那些治安军全是废物”

“威尔辛,否则我放弃”,塔兰特坚决维持自己的意见,这个决定关系最后结果。

牧师显得有些意外,“在庇护之光这么久你对治安军还留有憧憬吗?”

“威尔辛”,塔兰特拉着卡特丽娜走上传送台。

琪拉维顿狠狠瞪着塔兰特,“你开始像布伦格一样无味了。”

白色的魔法能量环绕三人,斯安特的一切渐渐消失。

第三十六章 酒街

空气中泛着运河的气味,潮湿,远处传来依稀的嘈杂,很多人,似乎在卸货。

塔兰特慢慢看清眼前的事物,一个战地式的传送站,传送法师拉着他走下传送台,“冒险者,从很远的地方来吗?”

“一股怪味”,卡特丽娜奇怪地看着周围。

传送法师大笑一声,“你们一定是从内陆过来,而且是第一次来威尔辛,这个传送阵建在运河边,所以河的气味比较重,生活在内陆的人不习惯这种味道。”

“治安军办公室在哪?”琪拉维顿直接问道。

“很远,去治安军办公室你们应该传送到亘科镇,再从小镇的传送站坐马车到威尔辛比较近。”

“办公室不在市中心吗?”塔兰特疑惑道,常理治安军会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我们的市中心在海港,在这儿,经济是城市的命脉,一切为了海港的运行,传送站放这里能应对随时的突发*况。”

“现在可不是战备年代”,塔兰特笑道。

“那可不一定”,传送法师指着门外的码头,“每天都有上百艘船入港,如果其中某一艘载着一船海盗,即使让码头停止运行一天也会给帝国造成上万金币的损失。”

“行了,送我们去亘科镇”,琪拉维顿回到传送台,对他们谈论的话题她没有丝毫兴趣。

“请”,法师示意塔兰特和卡特丽娜。

三人被传送到亘科镇,一个繁荣的酒吧小镇,传送站外的街道两侧布满了酒吧,支着铁板的招牌“吱吱呀呀”欢迎新来的陌生人。

每一个酒吧都被水手占据,高亢的撞杯声和欢快的舞乐构成了亘科镇的夜晚,光影投射在地面,无数身体交错,偶尔有一个特别大声地叫着“再来一段”

“好热闹”卡特丽娜张望着酒馆,“都是穿制服的人。”

身旁的酒馆内一名暴露的女侍跳在圆桌上疯狂旋转,短褶裙下的风光让数十个粗壮的水手围着她兴奋大叫,口水、酒沫在空中飞扬,脏手从人群中伸出抚摸着女侍的脚踝。

“水手们卸完货会想法找乐子”,塔兰特将视线从那个旋转女侍的大腿上移开,“这些酒馆可能有地下生意”,这是码头附近的规律,地下黑拳、娼ji、走私是水手的必需品,这些非法活动都会受到地方势力的保护。

前方街口两个水手迎面而来,借着酒馆中的火光可以看到其中一个已喝的满脸通红,另一个搀扶着他,水手的眼死死盯着塔兰特身旁的两位女士。

“看什么蠢狗你的眼珠像玻璃渣一样让人恶心”琪拉维顿大喊道。

“哈哈,大卫,她说什么?”醉汉痴笑着,“看她的样子,昨晚一定被十个男人伺候过,看那个猪头”

那个叫大卫的水手伸出三个指头,“三十个铜币怎么样,我喜欢你的屁股,它看上去很棒”

卡特丽娜的手牵在塔兰特手臂上,那些污言秽语令人难堪,像是无法忍受的羞辱使她的脸羞红。

琪拉维顿摸出钉头锤,“很遗憾”,她抬起手臂。

“不”塔兰特抓住她,“别惹事,否则我们找到治安官时的第一件事是自首。”

“四十个铜币怎么样我那活儿很棒”水手更大声地叫嚣,他抖了抖身旁的醉汉,“是不是”

醉汉点点头,“……很棒……”

“滚开”,琪拉维顿挣脱塔兰特的手,钉头锤飞扔出去。

那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大卫的脑袋被血染红,他痛苦地抱着伤口,醉汉躺在他怀里,“大卫,你流血了”,他的水手服红了一大片。

琪拉维顿捡起钉头锤,“还想要我的屁股吗?它就在这儿,来啊”,钉头锤沿着下肢的曲线强调般缓缓上滑,插进腰带中。

“大卫,我去叫人来”,醉汉爬滚着向一个酒馆门口钻去。

“快走”,塔兰特拽住那女人的手臂,该死的麻烦永远会跟她一起出现。

琪拉维顿狠狠一脚踹在大卫的脸上,冒犯她的家伙双手沓拉在地上。

当他们三人拐过街口时背后已传来热闹的抢救声,一辆马车停在路口,“终于有马车了”,它出现的很及时,塔兰特快步上前。,

马车很及时,但车夫却醉倒在座位上,酒瓶落在他的身旁,朗特尼酒流了一地。

“怎么办?”塔兰特看着四周,除了酒馆和醉汉找不到其它帮助。

“难道你不会驾马车?”琪拉维顿坐进车厢内,“为漂亮女士们服务一回。”

一句奉承让卡特丽娜摆脱了刚才的阴影,她笑着,“我同意。”

塔兰特无奈地拿起马鞭,“给此殊荣我很高兴”,一个法师已经够折腾,加上一个麻烦牧师,他的日子会很“精彩”,他将车夫推在一旁,看着四周的酒馆,“但是我们往哪个方向?”

“灯塔,海港会有导航灯塔”,牧师叫嚷道。

塔兰特举目寻找,这里离威尔辛的海港似乎已经很远,没有发现灯塔的踪迹,他驱动马车缓缓向前,“看不到灯塔,我找找路牌。”

马车沿着街道小跑,到处是酒馆,比起斯安特的码头区这里繁华得多,有一点很值得注意,虽然这些酒馆很喧闹但都维持在秩序内,没有打斗和骚乱,应该是地方势力的影响让水手们懂得守规矩。

一队整齐的队列出现在前方,塔兰特讶异地看着他们,铠甲、长剑,是巡逻兵已经快八、九点的模样竟然还有巡逻兵在巡逻,不可思议他驾车朝他们赶去,“长官”

六个士兵停在面前,巡逻队长看着塔兰特和车厢里的人,“有什么事?”

“去威尔辛怎么走?”塔兰特打量着士兵们,精神状态都很好,属于有素养的治安军,队伍的最后一个士兵带着短弓短剑,手臂肌肉很结实。

巡逻队长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塔兰特,“没见过你们。”

“我们是从斯安特过来的”,塔兰特答。

“车夫怎么了?”

队长身旁的士兵马上向车夫走来。

“他喝醉了”,塔兰特拍了拍那家伙,他发出醉汉特有的“哼哼”声。

士兵向小队使了个眼色证实。

巡逻队长向车夫大声问讯:“你认识他们吗”

车夫继续“哼哼”着。

“你们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使用马车?”巡逻队长指向塔兰特。

“我会把钱给他”,塔兰特用善意的微笑回答。

“侵犯私人财产抓起来”士兵们快速举剑围住马车。

第三十七章 夜途

“嘿没必要”,塔兰特举起双手,“我们只是借用一下”,士兵的剑尖几乎顶着他的喉咙。

“你们会驾着马车出城,然后把车夫丢在任何一个角落,这种事很可能发生”,巡逻队长看着车内的女士,“一队冒险者。”

“我们是庇护之光的骑士,这位法师是国都研究院的”,塔兰特指着前后的街道,“你看,这里要找辆马车实在不方便,我们只看到醉汉。”

“让她们下车”,巡逻队长根本没在意塔兰特说什么。

士兵拉开门,琪拉维顿的手贴在腰间,“这些蠢货要干嘛”

“下车”士兵吼道。巡逻队的弓手拔出了箭,箭尖却对着天空。

“等等,我有东西可以证明我所说的话”,塔兰特跳下车挡在车门前,“这个”,他掏出卡罗德的信,“斯安特治安长官的信函。”

巡逻队长接过信件,借着火把他简单读了一遍,信件末尾的印章处他仔细核对了数秒,在确认后他小心折好递还给塔兰特,“你们是追查一个法师来到威尔辛?”

“对,这件事很紧急”,塔兰特收好信,“所以我们急着赶去治安军的办公室。”

“抱歉”,巡逻队长示意士兵们收起武器,“你们还没找到去威尔辛的路?”

“对,正在找路牌。”

巡逻队长向车门旁的士兵点下头,“你驾车送他们到威尔辛,然后把他带回来”,他指着醉汉。

“很感谢”,塔兰特把马鞭交给士兵,士兵熟练地跳上驾座。

“祝你们顺利”,巡逻队长向马车内三位冒险者行礼说道。

“碰到你们已经很不顺利了”,琪拉维顿悄悄回。

塔兰特看着渐渐远离的巡逻队,“很尽职,斯安特码头区这会儿已经没有巡逻队了。”

“还很负责”,卡特丽娜赞同道:“那个队长有些绅士,就像个高级军官。”

“一个死板的下等人”,牧师看着驾马车的士兵背影。

塔兰特探出头,“伙计”

士兵转头看了眼,没有回答,他的左手放在腰间剑柄处,对车内的人还怀有戒备。

“亘科镇巡逻队为什么晚上还照常巡逻?”塔兰特好奇地问。

“治安需要”,士兵冷冷回答。

“24小时吗?”。

“对。”

士兵的回答实在太冷淡让塔兰特有种尴尬的感觉,他缩回车厢内,“卡特丽娜,吉卢岛这会儿应该已经没有火光了吧?不少字”

“嗯,小岛上的居民没有娱乐活动,他们会很早休息。”

今晚的月亮在阴云中时隐时现,等到了岛上应该能看清古堡的位置,他们不能点火把,漆黑的草地中忽然冒出两簇火把等于告诉洛弗尔有客人来了。

马车连续驶过几个街口后酒馆渐渐稀落,周围的民居已经暗下来,那些建筑类似洪都区的住宅,别致、整齐,可见这里的经济水平不错,塔兰特忽然想到治安办公室也许已经关门了,他又探出头问道:“威尔辛的治安官现在不在办公室了吧?不少字”

“会有人的。”

马车轻微的颠簸起来,他们驶入了一条镇外土路,两边没有农田,简易栅栏围着大片草地,依稀的几个农场落在草地上,黑暗中偶尔听到有牛叫声。

卡特丽娜十分感兴趣地盯着窗外,“是畜牧场,我从没见过真正的畜牧场。”斯安特周围的牧场已经被民居和城墙取代。…,

“水手们喜欢吃肉”,塔兰特笑道。

土路上大约花了十五分钟后马车正式进入威尔辛,这里没有设置城墙,一排排民居静悄悄地站立着,车轮滚过石板地面发出清晰的摩擦声。

“快到了”,从建筑物的风格可以推测出他们已接近威尔辛中心位置,塔兰特提醒两位女士。

小店铺的烛火都亮着,穿着斗篷的人缩在弄堂和墙角,马车似乎驶入了一个夜市。

“每一个城市都有肮脏的一面,看看那些人”,琪拉维顿看着鬼祟的行人,那些人也警惕地看着从身旁跑过的马车,当他们看清驾驶马车的是个士兵时更裹紧斗篷遮住了脸,心虚的动作只说明一点,黑市交易。

士兵拐过一个街口将马车停在一幢建筑前,“就是这儿。”

“谢谢”,塔兰特掏出两个金币,“车夫和您的。”

士兵将一枚金币塞进车夫的口袋,另一枚丢还给塔兰特,“我不提供服务。”

“我无意冒犯,仅仅是因为感谢”,塔兰特试着把金币给士兵,那家伙却已经调转车头。

“我第一次见到不要钱的人”,卡特丽娜望着马车。

“的确”,塔兰特仿佛被教育了一番,在无私的人面前原来自己还是这么物欲,他总是用钱来表示感谢,而不是敬意。

“还等什么?”牧师抬腿向门口走去。

塔兰特转身看着眼前的建筑,很朴实的外表,三层楼,面积接近庇护之光,底层和二楼的窗口全部亮着光,建筑的正门口挂着一个铁牌:威尔辛治安。

那么说整幢建筑都是治安军的,这点和斯安特很大不同,斯安特卡罗德的办公室设在真言大厅,政府大楼,里面还集中了其它的机构。

琪拉维顿对着门口的士兵问道:“治安长官还在吗?”。

“不。”

“该死圣骑士,你该怎么说?”琪拉维顿厌恶地语气抱怨道。

塔兰特走上前取出信,“我有一封信交给这里的治安军长官,多纳泰罗。”

“他今晚不在。”

“那……现在谁负责?”

一个中年人从内堂经过时注意到了门口的三人,“你们有什么事?如果找多纳泰罗可以明天早上来。”

“这件事很急”,中年人穿着华贵,眉目间有一股庄严的气度,应该也是个长官级别的人物,塔兰特将信交给他,“我们需要协助。”

中年人拆开信扫过,“吉卢岛,那是个平静的小岛。”

“请相信我们的判断。”

“那个小岛离这里很远,明天早上我会安排船只和人手,今晚你们可以住这儿”,中年人挽手示意三人。

“不,必须马上”,塔兰特提醒道。

中年人低头反复看着信,“那就等多纳泰罗来决定吧。”

“哈哈哈”,琪拉维顿看到了预期的结果,“指望治安军还不如相信酒馆里的佣兵。”

中年人抬起眼盯着琪拉维顿,迟缓数秒后,“我不建议你们现在去吉卢岛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到处是嶙峋的石头,今晚有雾。”

“我们的安全由我们自己负责”,琪拉维顿坚决道。

中年人双唇紧闭,一番犹豫后,“好吧”,他向士兵命令道:“把我们最优秀的强弓手叫来。”



。,

第三十八章 登岛

中年人将塔兰特三人带到二楼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铭牌上写着:副指挥官

里奇埃利。

“信上说你们是在追查一个极度危险的法师?”里奇埃利看着信件。

“对,他正在策划一个无法预估的巨大阴谋”,塔兰特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很规矩的政府办公室装扮,没有多余的花俏玩意儿,文件整齐排列在墙边的橱柜中,可见办公室主人是个严守规则的人。

“吉卢岛上能发生什么巨大阴谋?那是个小岛,人数没过300,没有治安兵,也没有犯罪,一年里登岛的陌生人能用十个指头数出来。”

“吉卢岛只是个实验地”,塔兰特正色说道:“法师需要先证明他计划的可行性,他可能是昨天晚上到达小岛。”

“我得先提醒你们,今晚的河面上起了大雾,吉卢岛上能见度不高,小岛上的居民也不提供住宿服务,他们对带着武器的人没有好感,要从岛上回来只能坐小船,四个小时。”

琪拉维顿侧过身子看着塔兰特,“他是在威胁我们别登岛吗?难道要隐藏什么?”

“女士”,里奇埃利严肃地摆正坐姿,这是牧师第二次顶撞他的意见,通常作为长官会有些许的怒意,但里奇埃利表现得很好,“我是在提醒你们,现在登岛不是最合适的时间,明天早上我可以安排专人送你们过去。”

“我们有交流障碍吗?我们要现在就去”琪拉维顿不留情面地继续顶撞。

里奇埃利面无表情看着她,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的脸永远记住,“既然如此,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长官”,卡特丽娜冒出一句,“吉卢岛上有一座古堡对吗?”。

“对。”

“它现在的主人是谁?”

“一个法师,名叫吉姆。”

吉姆,矮人和半身人喜欢这样的名字,塔兰特相信那是个化名,他问道:“他是个幻术师吗?”。

“不,一个召唤法师。你们追查的就是他?”里奇埃利略显得意外。

“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幻术师”,也许那个召唤师是洛弗尔的另一个学徒,塔兰特猜测。

“吉姆虽然不怎么走动,但我见过一次,谈吐文雅,博学多闻,不错的公民。”

“哈哈”,琪拉维顿大声冷笑,没有下文,让其他三人都莫名地看着她。

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停在门外,“长官”

塔兰特回头看去,一个高大的士兵,三十岁左右,皮甲皮靴,利落的短发,眉骨略高,左眼下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他的双臂肌肉匀称,左腰处挂着一柄短剑,背上负着一柄长弓和一个箭筒。

“康纳修,进来。”

“是的长官”士兵往前踏步,标准的军队姿势,他一定在军队任过职。

“希望没影响你的安排,我这里有个任务”,里奇埃利说道。

“没有长官”士兵的双眼完全放在长官脸上,他甚至仿佛没看到办公室的其它三人。

“这几位是斯安特来的冒险者,他们正在查找一个危险的法师,有证据证明那个危险分子就在吉卢岛上。”

士兵的眼简单扫过塔兰特三人后迅速回到长官脸上,“我明白了,长官我已经准备好”

“很好”,里奇埃利指着士兵向塔兰特介绍道:“这位就是威尔辛最优秀的强弓手,康纳修,五秒钟射出三箭,命中率百分之百。”…,

此前大陆上最棒的强弓手记录是四秒钟三箭,差一秒时间,可以说,五秒能射出三箭的人并不少,塔兰特只微微点头。

“那是在马背上的成绩”,里奇埃利又补充道,“康纳修在骑兵队服役过。”

这下得用惊叹的表情了,塔兰特问:“在哪服役?”

“那是哪?康纳修。”

“耐安镇长官”

“对,一个与科莫赫紧邻的小镇”,里奇埃利点点头,“今晚你带这三位去一趟吉卢岛,把好消息带回来。”

“好的长官”

“去吧,坐我们的传送站。”

康纳修转身向塔兰特三人说道:“这边走。”

“感谢您的帮助”,塔兰特向副指挥官道谢后跟着康纳修走出门。

“一封信就带了一个支援兵?”琪拉维顿在队伍后抱怨,“耽误了我们两个小时。”

塔兰特托起双手,“治安军已经知道我们的任务,如果我们去了吉卢岛没有回来,会有更多人去”,他注意到康纳修的箭筒中有两支没有箭头的箭,箭端是黑色的固体,“康纳修”,他叫道。

士兵转过身,笔直站立着,“有什么问题”

“你箭筒里有两支箭没有箭头?”

“是的,信号箭,向天上发射时会摩擦起火。”

“威尔辛都用这个吗?”。

“附近城镇的治安军都用这种箭,看到信号其他队伍就会赶到。”

塔兰特记起亘科镇的那个巡逻队,队伍后也有一个弓箭手,当时他的箭就指着天空,原来是预备发信号,这可能是缘于威尔辛的人员复杂,来自太多地域的人集合在一起难免生事,发信号箭利于快速集合。

康纳修走下楼梯向内堂走去。

“还没自我介绍呢”,塔兰特认为这很有必要,“你叫康纳修对吗,我是庇护……我是圣骑士塔兰特,牧师琪拉维顿,法师叫卡特丽娜。”

士兵停住脚步向三位行军礼,“你们好”

“你在耐安镇服役多久?什么时候到威尔辛来的?”塔兰特对这段经历很好奇,没准他们曾在耐安镇见过。

“服役三年,在去年调派到威尔辛。”

时间不对,康纳修没参加汀渥山的战役,塔兰特问:“那时候的指挥官是沃伦吗?”。

士兵侧过头,“我的骑兵队长是一名圣骑士”,他继续向前走入治安厅的传送站,对一个法师说道:“吉卢岛,四个。”

“康纳修,你太敬业了,长官们把什么事都让你操办,不小的压力”,康纳修没有回答,法师继续说道:“今晚的气候可不怎么样,要先喝杯热水提神吗?”。他端着一杯热水小心喝了口。

士兵站在传送台上,标准地像个雕像。

“好吧,今晚就我一个法师值夜,一个一个来”,法师放下杯子,“我会传送你们到吉卢岛渔村前的一片空地,保险起见我把你们放在2米的高度,记得准备。”

士兵取下长弓,“开始吧。”

康纳修第一个传了过去,牧师第二个,塔兰特第三个。

传送圈结束后塔兰特整个人落了下来,双脚重重地踩在草地上,冰冷的空气,受到河面的影响岛上的气温总会比城市低一些,一阵淡淡的薄雾趁着黑夜把能见度缩在十米左右,吸入鼻腔的气息中泛着海面藻类的味道。

“啊”卡特丽娜从空中笔直摔在塔兰特身旁,像海龟一样趴在地上。…,

“带路吧,士兵”,琪拉维顿拔出钉头槌,“古堡。”

“这边”,康纳修向前走去,“穿过村庄。”

塔兰特搀扶着卡特丽娜,“跟上,这鬼天气没准会迷路,康纳修,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两次。”

“来这里干嘛?”塔兰特问。

“第一次是熟悉岛屿,第二次是半年前,国家地理协会的法师需要向导。”

四人穿行在白雾中,一幢阴森的建筑出现在视野,是栋草屋,木头构成的主架支撑着房屋的主体离地面高出两英尺,门窗紧闭,门前走廊上空荡荡一片。

“我们到渔村了”,卡特丽娜说道。

“村里都能聚起这么厚的雾,真是没人气”,塔兰特抓紧卡特丽娜的手,更多的草屋出现了,没有一丝火光。

“有些太安静了”,卡特丽娜不停的回顾四周,草屋中没有声音,整个岛仿佛就他们四个人。

康纳修取出箭支挂在弦上,“警戒”紧迫的语气。

“什么问题?”塔兰特抽出雪日,左手将法师送到队伍中间,“卡特丽娜,准备耀目法光。”

“嗯”,法师取出法杖。

“平常他们会点一盏灯在渔村前,防止有过路的船只撞上礁石,让打渔的人回来有指引。”

现在根本看不到灯光,渔民不可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一定出事了,塔兰特进入防御姿势,“难道洛弗尔已经动手。”

“浪费太多时间了”,琪拉维顿的不满情绪到了顶点,“你们就该听我的,直接来这”

“先看看草屋的情况,门没有被砸掉,街道上也没有打斗痕迹,也许……只是睡了,他们没注意导航灯灭了”,塔兰特指着最近的一幢草屋,虽然他说出了一个最美好的可能,但他心里却已做好最糟糕的打算,右手紧捏剑柄。

小队呈半圆形移动,塔兰特在最前方,牧师和强弓手站在两侧,法师处圆心位置,他们停在小屋前,法师紧张地踩上阶梯,“会打扰他们休息吗……”

“敲门”琪拉维顿小声地叫起。

卡特丽娜轻轻叩在门上,门开了,她受到惊吓般后退一步,“门没锁。”

“进去看看,别像傻子一样”牧师转头瞪着她。

“嗯……”卡特丽娜将法杖挡在面前小心地探步走进小屋。

“怎么样?”塔兰特焦急问道。

“没有人”,法师快步走出来,“东西都好好的摆放着,但没有人。”

“去对面那幢看看”,塔兰特戒备着四周,小队移到另一栋草屋前。

当卡特丽娜从门口走出时脸上只挂着失望,“也没有人。”

“岛上的居民没有娱乐活动吧?不少字”塔兰特确认道。

“没有”,康纳修回。

“他们去哪了?”

“依我看”,琪拉维顿掏出火龙酒抿了一小口,“这已经是个死村了。”



。,

第三十九章 木屋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塔兰特瞥了眼牧师手中的火龙酒,“把那玩意儿收起来,这里不是亘科镇。”

“你们要来一点儿吗?”。琪拉维顿满不在乎地继续喝了一口。

“康纳修,你怎么看”,塔兰特问询道。

士兵保持着高度的警戒,“我不知道。”

这里发生的事太诡异,从草屋的外状和内部摆设上推断没有发生过战斗或冲突,两种可能:突然失踪或是有计划的撤离,小岛上住着两百多个人,一起“忽然失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塔兰特问:“小岛的渔船能在一天内把所有人运出岛屿吗?”。

“可以,小岛上每户都有渔船,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全部撤出去”,康纳修回道。

牧师擦了擦唇上的酒,“你认为他们全被吓跑了?”

“有可能,洛弗尔为了不受干扰使用某种方式将他们赶走,也可能……他的实验就是控制他们离开”,塔兰特看向牧师,求证。

“无所谓,我只知道那条狗还在岛上就行,即使隔了三千英尺我也能闻到他的恶臭,别管那些贱民了,去古堡”

康纳修迟疑片刻,“这边走”,他带头向村庄中前进。

塔兰特走在队伍最后,“康纳修,你上次来时这里有什么异常吗?”。他试着找出一些线索。

“没有”,士兵的弓箭挂在满弦上,随时准备射击。

四人踏过空旷的街道,两边的草屋静静看着陌生的访客,一股阴森的被视感,仿佛有什么东西盯着小队的行踪,塔兰特猛然转身,平静的薄雾,没有任何移动的事物,多心了,他抖了抖左手调节过度紧张的情绪,手心中渗出的细汗迅速收干。

队伍前头的康纳修忽然停下,看着脚下的东西。

“一块鱼干”,卡特丽娜瞧了眼又向附近寻看,这块鱼干出现的有些奇怪。

琪拉维顿捡起鱼干仔细嗅了嗅,“是渔民的食物,被撕咬过,他们没把宠物带走。”

塔兰特取过那块腌制品,的确是撕咬的痕迹,留有清晰的动物牙印,尖锐,长度起码在两英寸,大型猎狗一类的动物,“大家伙”,那头动物的体型可能比半身人还高,它一定是把渔民晾在走道上的食物给叼走,结果发现腌制品不合它胃口。

“小乖乖吓坏了吧,渔民们把它忘在这里”,牧师晃着钉头锤,姿势令人联想到屠夫的剁肉动作。

“往前是树林”,康纳修依次看过三位队友,“古堡在树林的尽头,石坡上。”

“那就往前”,琪拉维顿肯定道。

塔兰特点点头,“没有退路了,等雾散了洛弗尔更容易发现我们。”

康纳修转身继续往前。

树林慢慢呈现,杉木和橡木,偶尔有一两棵铁木,那些草屋的木结构就是用这些材料构成。

头顶的树叶遮蔽了雾外的月光,能见度很低,塔兰特紧跟着卡特丽娜,“冷吗?”。

“还好”,卡特丽娜扶着树干越过一块石头。

“等等”琪拉维顿忽然举起左拳示意停止前进,康纳修敏锐地架起长弓半蹲在地上,塔兰特下意识用身体护住卡特丽娜右手平举雪日。

静,静得只剩自己的呼吸声。

“发现什么?”塔兰特压低声音问。

琪拉维顿抬头向上,“树叶的摩擦。”

这种树上会有松鼠、猫头鹰或蝙蝠一类的小型动物,塔兰特注意听着,没有发现琪拉维顿所说的声音。…,

“嗷呜————”狼嚎充满了野性和力量。

“岛上有狼?”塔兰特觉得不可思议,听声音它在某个高处,离这儿较远。

“没有,此前没有”,康纳修仔细扫描着周围若隐若现的树顶。

“塔兰特”,卡特丽娜抓着塔兰特的手臂,“我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这里没有人”,塔兰特安慰道,相同的错觉?

“走吧”,没有发现目标,琪拉维顿决定继续。

康纳修侧身半蹲着缓慢前进,小队处高度戒备中。

前方的树林中现出一星渺弱的火光。

“看”卡特丽娜兴奋地指着那儿,“火光”

无人岛上出现火光,它象征的不是希望而是厄运,塔兰特压住卡特丽娜的肩,“别激动,康纳修,那里是什么?”

“一幢木屋,是岛上的居民集会用的。”

“他们在集会?”塔兰特觉得这个解释还算合理。

康纳修带着队伍慢慢向火光处靠近,一片被树林围着的空地,大木屋矗立在空地的中央,粗实的圆木叠加在木屋外墙上将它装饰成巨大的堡垒,屋顶似乎是铁木制造,从塔兰特这边能看到三个窗口,被改造过的窗口不到人脸大小,透着光,里面有人。

这栋建筑的风格与村庄草屋截然不同,它的外表似乎更适合用于作战,塔兰特说道:“你确定是集会用而不是临时作战?”

“上次来时小屋不是这个模样”,康纳修停在原地。

“该去打个招呼吗,告诉他们今晚有一队冒险者要来干掉一个法师,让他们安静地待在小屋里别出来”,琪拉维顿斜靠一棵大树。

“情形不对”,那里没有声音,如果是集会起码会有喧闹声,塔兰特走到队伍前,“我去看看情况,琪拉维顿,你保护好法师,康纳修,准备助攻”,他蹲下身慢慢往前,空地上的视野足够让房内的人轻易发现他,但他没有发现动静。

距离木屋二十英尺时,一张脸出现在窗户后,消瘦,杂乱的短发,表情充满了惊恐,他在交谈,屋内还有其他人。

塔兰特站起身,“你好”他将雪日插入腰带扣中以示友好。

一个枪头从另一个窗户中探出,“滚开”恐惧和暴怒交错的语调。

“别紧张,我是庇护之光的圣骑士”,塔兰特摊开双手。

“滚开”,那声音中含着极度的不安。

塔兰特看到一个结实的渔村青年,手里紧抓的是捕鱼用的渔枪,沿海渔民世代捕鱼,扔出去的渔枪可以刺穿厚实木板和普通铁制品,塔兰特往前跨出一小步,“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帮助你们。”

屋内出现了一个干瘦的老人,“是陌生人,不是他们。”

“滚开”年轻人高举渔枪大声警告:“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扔了”

“天呐”老人抓着窗框往树林张望,“在他们发现他之前让他进来。”

“不他们就在附近天黑下来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他们的私语他是个诱饵,等我们开门的一瞬间他们会从树上跳下来”年轻人推开老者,“让我来处理”

那家伙看上去有些神经质,塔兰特回头扫视,也许年轻人听到的是琪拉维顿他们的交谈声,“我还有三个队友,我们不会伤害这里的渔民。”

“滚”年轻人上体微微后仰,手臂奋力飞掷,一杆渔枪飞射而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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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狼嚎

渔枪破空直刺向塔兰特左腿,他侧身闪过,枪头牢牢扎入草地,塔兰特后退一步,“别冲动我可以帮助你们”他马上注意到反常的地方,渔枪的枪柄是木制的,枪头露出的部分上却镀了一层银,捕鱼用不上银枪头。

“他有武器,他可以帮到我们”,老人在年轻人身边劝说。

“别傻了村长他们就等着开门”年轻人暴躁地举起另一根渔枪,“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听我说”,塔兰特指着身后,“我还有三个队友,对付麻烦我们很有经验,其中一个还是威尔辛的治安军。”

年轻人充血的眼瞪着塔兰特身后,“不管是谁都没法对付他们给我滚”他背后冒出另一个人,妇人,头发凌乱,皮肤粗糙,典型的渔村打扮,她的表情中带着畏缩和好奇,似乎是威尔辛治安军这个词吸引了她的注意。

塔兰特留在原地,“你们考虑一下。”

背后的脚步声,是琪拉维顿,“在聊什么?你想跟渔民聊一晚上吗?”。

“琪拉维顿,我正在了解情况,这里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塔兰特回头看了眼,牧师每踏出一步披风中都有零星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滚”窗户内的年轻人大吼一声,渔枪高举。

“骑士,你们快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别让他们发现”,老人努力扯开嗓子大喊。

塔兰特连忙后退,“好我们现在就离开”他抓起牧师的手臂,“该死的,谁让你过来的。”

“打扰你和几个贱民的谈判了吗?”。牧师不屑一顾。

“你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复仇?”塔兰特喝问,傻瓜才会相信琪拉维顿的信仰是维护正义。

琪拉维顿挣脱塔兰特的手,“犯罪者死”,她抖了抖披风,“欲犯罪者死。”

癫狂的正义标准,比暴风女神更邪恶,塔兰特不再与她争论,他快步回到树林,“事情有些麻烦,除了洛弗尔岛上还有其他危险的东西。”

卡特丽娜跑上前紧靠塔兰特,“是什么?”

“村民没说,但那东西让他们很恐惧”,塔兰特综合刚才的对话和观察,“我想渔村的人没有离开小岛,他们都集中在那个木屋中,他们准备了武器,木屋一定是为了抵御他们攻击。”

“是狼吗?”。卡特丽娜猜想着。

“也许”,岛上原先没有狼,但野兽不至于让他们恐惧到失去理智,塔兰特思考道:“村民说天黑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的低语,他们是夜行性的,村民竟然担心在开门的瞬间他们会从树顶冲到门口,证明对手的速度和爆发力很强,另外还有一点,渔民的渔枪应该不用镀银吧?不少字”

康纳修回道:“不用。”

“很奇怪,他们投掷的渔枪枪头上镀了一层银。”

“一种怪物吗?还是被控制的人?”牧师看着树顶,渔民的话证实了她刚才听到的动静,树上有东西。

“不排除这种可能”,对洛弗尔的试验目标还一无所知,如果是控制渔民让他们变成树上乱窜的怪物……塔兰特想着木屋的遭遇,“不对”他们漏了一点,木屋的外墙上巩固的层层圆木,那根本不是一天内能完成的,说明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而不是洛弗尔到来后才出现,“村里发生的事和洛弗尔没有关系。”

“嗷呜——”狼嚎,就在不远处,几乎能感受到那头野兽的狂热鼻息声。…,

“他们来了”木屋中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看,他们只是怕狼而已”,琪拉维顿站在队伍前,“出发好吗?干掉洛弗尔,村民的事明天解决。”

塔兰特稍作犹豫,“对,先解决法师的麻烦。”

“我们绕过这个木屋”,康纳修向右侧走去,“那边是这个村庄的墓地,往后是树林,然后是石坡。”

“哈哈哈,主意不错”,琪拉维顿十指反扣活动下双肩,“运气好我可以召唤两个仆从。”

“来”,康纳修已向前走去。

沿着木屋周围的树林小队缓慢向右移动,月光似乎又被遮蔽,树林里的视野缩短了。

“呼……呼……”树林深处忽然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康纳修紧急举弓,琪拉维顿指着声音的方向,塔兰特点点头,他抽出雪日慢慢往前。

“呼……呼……”是人的声音,他呼吸的幅度听上去仿佛刚跑完一英里。

塔兰特躲在树干后探出头,他看到了目标,一个人形躺在地上,口中哈出热气,是个被渔民关在门外的人,他可能刚刚被野狼追逐过,塔兰特小心审视周围,尤其注意了下树顶,没有威胁,他向队友打出示意:安全。

“你没事吧”,塔兰特走上前。

那人转过头,呼吸停止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有没有受伤”,塔兰特蹲在他身旁,是个年轻人,全身只穿了一条短裤,而这唯一的衣着也被某种野兽撕扯过呈条状散布,几乎挡不住隐私的部分。

年轻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愣愣看着塔兰特。

他没受伤,没有血迹和伤口,可能是受惊过度,塔兰特问道:“谁在追你?”

年轻人不发一言。

“浪费的时间够多了”,琪拉维顿走出树林,“我们得马上上路。”

“你们……”年轻人忽然坐起来,“刚到岛上来。”

“对,这里发生了什么?”看到年轻人恢复神志塔兰特很欣慰。

“……没什么……”年轻人低下头,眼角痛苦地抽搐一下。

“为什么他们要把自己关起来?”卡特丽娜不解道。

“是你们被关在了外面”,年轻人看到树林中又走出两个人显得有些意外,“你们是一个冒险小队?”

“我们来追查一个法师,他会危害小岛”,塔兰特表明了意图。

年轻人打量着四人,“小岛已经变了……”

“发生了什么?渔民对我们充满敌意,他们在害怕什么?”塔兰特迫切想知道谜底。

“不是对你们的敌意……岛上的人……分成了两派……互相敌对……”年轻人抱着头,“一切都变了……”

原来是人的改变,最难处理的问题,“狼是怎么回事?”

“等等你们要去古堡对吗?”。年轻人忽然显得兴奋起来,“你们会经过树林,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请说”,圣骑士的奉献精神让塔兰特不假思索。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就住在往前的空地,我想请你们帮我带个口信,告诉她,我很想她,时时刻刻想她,我希望能见她一面。”

康纳修弯下腰,“住在墓地?”

“对,墓地”,年轻人说出这个词如同讲述旅馆一样平静。

康纳修转头向塔兰特,“墓地那里没有建筑物。”



。,

第四十一章 墓地

小队四人互相看了眼,可能是这个年轻人表述得不够完整,塔兰特用他的理解确认道:“那个女孩住在墓地附近的小屋吗?”。

“不,不,她就在那儿,经过时会发现的”,年轻人很肯定地点头。

“就在墓地?”塔兰特惊讶着。

年轻人站起身,他的身体很强壮,身高与塔兰特接近,肌肉线条分明,“她喜欢在那里徘徊。”

令人毛骨悚然的用词,年轻人脸上却没有丝毫觉得不妥的成分。

塔兰特为难地点下头,“我明白了”,这个年轻人还没清醒,他被野狼吓坏了,“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格罗莉亚,金色短发,与其他人都不一样,你们不会错过的”,年轻人浮现出莫名的期望,“她每次露出笑容都让我的心跳加速,难以控制,她动一下手指我全身都会失去知觉,她就像是我的月亮,我的生命……”

“白痴,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琪拉维顿冷哼一声,她的语气却有似与嫉妒相近的成分。

塔兰特伸手阻止牧师下面的话,“我知道了,你叫什么?”

“艾伯特,谢谢你们”,艾伯特握住塔兰特的手,“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每个人都有表达爱的权利”,塔兰特肯定地点点头,“我们会告诉那个女孩她有多幸运。”

“被一个傻子爱上?”琪拉维顿故作疑惑道。

艾伯特偷偷瞧了眼琪拉维顿,低下头,难堪,羞涩,自卑,无言以对,似乎他的内心也默认了这种评价。

“别介意”,塔兰特拍拍他的肩,“这女人是疯子,不用理会她的话。”

“我……”艾伯特双手互相紧紧摩挲,头顶的暗月从层层黑云中挣脱,微弱的光洒在树叶丛中,众人依稀看清了艾伯特的脸,只有二十岁的模样,天然的卷发沾着枯叶,健壮的身体上到处是干裂的泥浆,咳……艾伯特忽然双手掐住喉咙,“快走”

“出什么事了?”塔兰特抓住他的双手,他看上去中毒了

琪拉维顿快速吟唱法术,中和毒素,能量球融在艾伯特的身上,这个年轻人的表情更为痛苦,魔法没有丝毫作用,“快……走”他跪在地上,整张脸贴着地面低吼。

“是洛弗尔的毒素吗?”。塔兰特蹦出这个想法,“琪拉维顿,用你的特制药剂”

牧师取出药水,“张嘴,试试这个”

“没用的……”艾伯特推开身边的牧师,他的双臂肌肉不停颤抖,“告诉格罗莉亚,我爱……T……”说到最后一个词时他的口中仿佛已经含了一大口水,他转头看了眼塔兰特,那是双充血的眼,像是一只嗜血的野兽,只在那一瞬间,艾伯特双腿猛然发力,躯体蹿入林中

“他……”卡特丽娜惊讶地望着那个方向,淡雾中已没有动静。

那股爆发力塔兰特承认他无法做到,这个渔村青年的力量在冒险者之上,不寻常,在迟疑数秒后塔兰特才想到要帮助艾伯特,“我们得跟上去看看情况”

“越来越多的麻烦”,牧师不耐烦地甩着手臂,“要帮这个要帮那个,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古堡?别忘了我们来这的原因,看……”塔兰特和康纳修已追过去,只剩卡特丽娜听着她的抱怨,“好吧,最后一次”

四人循着方向追入密林,他们马上失去了目标,听不到艾伯特的动静。…,

“艾伯特的体能非常好”,一个渔夫竟然轻易甩脱了职业冒险者的追踪,塔兰特蹲下身拿起一片枯叶,被踩碎了,他用手指测了一下,地上的脚印比塔兰特大一号,他跨出两步,发现另一个脚印,“那个年轻人的步距很大,可能非常熟悉这片树林。”

康纳修的食指划着一株树干,上面有一道白色的划痕,树液渗了出来,“新鲜划痕,动物的爪子,它爬到树上去了。”

“艾伯特撞上那个怪物了”卡特丽娜惊呼道。

“没有惨叫”,塔兰特没有发现血迹,众人抬头看着安静的树顶,希望他没事,小队已经追不上艾伯特,但愿别遇到野狼。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不觉得奇怪吗?”。琪拉维顿在队伍最后喊道:“村里的人分成了敌对的两部分,正常的那部分把自己关进了木牢中,而另一部分”,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有超强的爆发力,能从树顶蹿到木屋前。”

“你是暗示艾伯特就是令村民恐惧的人?”塔兰特反问,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艾伯特有那个能力……但艾伯特看上去是个腼腆的渔夫,而且有着令他心醉的女孩,塔兰特不相信一个有感情的人会做出可怕的事,树干上那个爪印的主人才是村庄的麻烦。

“嗷呜——”响彻夜空的狼嚎,就在附近

康纳修的箭头紧急对着薄雾,“离开这”

“对离开这”塔兰特非常赞同,关于艾伯特的推论得暂停一下,刚才一声狼嚎与前两次听到的完全不同,是狼群,他们与狼群的距离在缩短

琪拉维顿转身向墓地方向疾奔,卡特丽娜紧随她身后,塔兰特不时回头看去,没有任何东西在追他们。

小队狂奔进了一块空地,嶙峋的地面上竖着一片隐约的破石碑,墓地。

狼嚎停止了,树林中也没有再发出怪叫,小队警戒着环顾四周,的确没有建筑物,也没有那个“格罗莉亚”。

艾伯特的描述是那么生动,几乎让人相信墓地真的住了一个美丽女孩,塔兰特举剑往前,他看到了预料外的一幕:一个被翻开的土穴,没有木棺,墓碑斜倒在一旁,主人显然不在家,留下的尸土上已冒出青草。

“对亡灵的亵渎”,卡特丽娜惋惜道,“会是那些野狼吗?”。

那些青草说明墓碑被翻开的时间有几个月,塔兰特低头看着墓碑:花时月十三日

拉若克洛。几个月前的死者,下葬后就被盗墓,“康纳修,拉若克洛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没有”,士兵对岛上情况的了解与塔兰特几乎一样。

“会是有钱人吗?”。

“岛上的人没有财产概念,原始的以物易物。”

那就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塔兰特不相信狼会挖开墓穴,“对了,上一次国家地理协会的人来岛上是什么时候?”

“融雪月二十日”,士兵回。

前后差了二十三天,塔兰特向前眺望,更多的墓穴,零星有五六个被挖开了,“暴行发生了很多次”,他捏紧拳头走去,差不多相同的状况,只是墓碑上的名字和日期不同,都发生在融雪月之后,“渔民可能把敌对情绪发泄到了死者身上”,塔兰特猜测,以前在斯安特贫民区也发生过类似的暴动,他转身时,卡特丽娜站在拉若克洛的墓碑旁,她身后的树林阴森的耸立着,一副诡异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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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死气

薄雾中冰冷的空气刺激了塔兰特的记忆,预言师预示的场景竟真实的发生了他远离了荷灯区远离了斯安特却在这里遭遇,卡特丽娜的厄运他张开口,不,不能影响士气,塔兰特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紧张地向卡特丽娜走去。

法师似乎没有想起预言师的警告,她思考着:“国家地理协会的法师走了之后这里才发生这些奇怪的事,会不会和协会的人有关?”

“不会”,康纳修答,“他们驻留在小岛期间与渔民的接触有限,没有发生冲突。”

“卡特丽娜”,塔兰特站在她身后,眼神不停地扫视周围,“我们离开这里吧。”

“来看看这个”,琪拉维顿站在远处一个被挖开的墓穴旁,“这里埋了个棺材”,三人向她集中,那口木棺制作得很简单,不同之处在于它的盖子被正面破开,腐烂的木屑洒在墓穴周围,“有什么想法吗?”。她蹲在地上,手指划过棺材中的粉尘闻了闻。

从木屑扩散的半径可以发现琪拉维顿所要说的话,这不可能木棺是从里面往外砸的

“小岛上有活埋的习俗吗?”。琪拉维顿冷眼看着周围。

康纳修俯身查看墓碑,时间是融雪月之后,他只微微摇头,无法理解的表情。

塔兰特跳下木棺,踩了踩木板,还很坚硬,普通人不可能有这个力量,尤其是被禁闭在狭小空间时更没有发力点,看盖子的破口应该是强力冲击造成的,“我猜这里埋的就是树上那个怪物,渔民制服了它把它活埋在墓地,但他们低估了怪物的力量,它冲开牢笼,趁着黑夜进行复仇。”

“不”,琪拉维顿指着木棺的一侧,“看这儿”,几个抓痕,类人生物的指印,“关的是个人,他从沉睡中苏醒,也许他原本就没有沉睡,他发疯似地呼喊救命,村民们没有理会他,他们挖了个大坑,把他丢进去,求生欲却让那个顽强的可怜虫活了过来,他一定很想撕碎那帮愚民。”

卡特丽娜擦拭掉墓碑上的杂草,“夏初月二日,艾梅”,她惊讶地叫道:“是个女人”

等于推翻了两个猜想,把这件事送入无法用常识解释的领域范围,塔兰特爬出木棺,“这里的奇怪只有村民能说清了,我们先离开这”,不等其他人回复他牵住卡特丽娜向前走去。

背后突然发出“嗉”地一声,众人转头时只看到一棵轻微摇晃的树尖。

“他们找过来了”,琪拉维顿揉捏十指取出钉头锤,“要找到洛弗尔麻烦还不少。”

塔兰特紧贴住卡特丽娜,预言师的话不停敲打他的意念,不幸的事难道就要发生在这里?

康纳修长弓高举,他挂上了信号箭,“嘣”一声火箭向上飞出,微弱的红被黑夜消噬,打开的视野内只有墓碑。

一个人影倏从前面闪过,草地间发出清晰的摩擦,塔兰特双手握剑茫然转换着方向,他找不到对手。

卡特丽娜轻轻吟唱法术,夜视术传导在诸位队友身上。

“扑扑扑”急促的脚步声在康纳修前方跑过,士兵的箭头从左至右紧跟着声源却始终没机会发射。

比瞄准更快的速度,那是野兽才能做到的,四人背靠背密切注视周围,疾跑声同时在塔兰特和琪拉维顿方向出现,两个

“他们在耍我们”,牧师低声说道:“我来施法,你们注意”,祝福术缓缓而起。…,

对方丝毫没有要干扰的意思,塔兰特侧向卡特丽娜,“如果开战,躲我后背。”

“嗯”,法师努力保持着镇静。

四人维持警戒的姿势数分钟后墓地又归于平静,雾气淡淡弥散着,把污浊的事物挡在视野外,塔兰特微微放下剑,刚才的跑动似乎只是经过,又像是……刚才的狼嚎也只是两声后戛然停止,一种说不清的直觉,他转头向康纳修,“带我们去古堡,一分钟都不要停留,怪事太多了”

士兵继续巡视一圈后放下弓,“跟紧我”,他急速往前奔去。

塔兰特拉着卡特丽娜紧跟着士兵,小队仅跑出两分钟就停了下来,一个人,一个女人,坐在墓地边的树下,背对众人。

“艾伯特没说谎”塔兰特必须得相信自己的眼睛,墓地真有一个女孩,她就坐在前面但……这样的场合,有狼和怪物出没的夜晚,一个女孩竟然就这样怡然地坐着,仿佛享受着淡雾中的空气,令人后背发凉。

“塔兰特”,卡特丽娜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往前,“别去。”

女孩应该听到了背后的声音,但她没有动弹。

塔兰特活动一下四肢,“你们警戒”,他小心往前跨出两步,无法看清女孩的发色,但她是长发,不是艾伯特描述的那个,她的体形与一般人无异,没有威胁,“咳”塔兰特猛哼一声。

女孩没有反应。

难道……塔兰特忽然觉得在那个人身上已经发生了不幸的事,他又跨出两步,“你还好吗?”。

女孩的肩突然动了,她缓缓转过头,一张苍白的脸,雪一般的白让黑色的眉和红色的唇显得格外突兀,仿佛被称之为“生命”的东西已离她远去。

见到那张脸塔兰特忍不住有后退的念头,他强压住不适感,“你是附近渔村里的人吗?”。一句废话,那不适感让塔兰特语无伦次。

女孩站起身,望着小队,“很久没看到人了。”

那声音是塔兰特听过最可怕的以至于让他忽视了那句话本身的内容,他无法形容这种声音,平静,细软,毫无生气,仿佛是脑中迸发的错觉,他极力让自己摆脱这些古怪想法,对方只是一个女孩,贫血的可怜姑娘,没什么好怀疑的,“村民们拒绝让你进木屋?”愚昧的村庄会把一些正常的疾病当成异状,比如眼前的贫血症,患了这种病的女孩说话无力、脸色苍白,村民们可能将她当成了怪物。

女孩瘦弱的身子没有起伏,她的鼻尖没有呼出热气,异常虚弱。

“你认识一个叫格罗莉亚的女孩吗?”。塔兰特问。

女孩笑了,血红色的唇微启,“格罗莉亚,就在你们的脚下。”

塔兰特心头狂跳,他受惊吓般低头,只是一片草地。

“啊”卡特丽娜的尖叫,塔兰特转身看去,他们三人无意间就站在一个被挖开的墓穴旁,卡特丽娜指着墓碑:“融雪月三十日,格罗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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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血族

“什么?”仿佛明白了受到的愚弄,塔兰特疾奔到墓碑旁,布满裂缝的石碑上清晰地刻着两行小字:融雪月三十日,格罗莉亚。

她早已经逝世了塔兰特吞咽一口,在一个陌生女孩面前认真地要找一个逝世几个月的人,这次做得实在太愚蠢了,他支吾道:“嗯……看来这是一个恶作剧”,下次他得学聪明些,先搞清楚状况。

琪拉维顿搭在骑士的肩上,“村民把他关在小屋外是有理由的”,言语中带着得意的先见。

“是艾伯特让你们来的?”苍白的女孩忽然发问,她那平静的表情完全不为这个恶作剧而产生丝毫变化。

“你知道他?”塔兰特对那个始作俑者已失去了信任。

“他的脑子不正常”,女孩缓缓向前,无力的声音叙述道:“他喜欢格罗莉亚,但没人会喜欢他,即使他送来再多的食物格罗莉亚也不会对他感兴趣。”

琪拉维顿哈哈一声,“琪拉维顿永远正确。”

“这里发生了什么?”塔兰特指着格罗莉亚的墓穴,“她的尸体被人挖走了,还有其他人的墓穴也被破坏”,小村里太多的怪异需要解释,“村民们在惧怕什么?狼是从哪里来的?”

“呵呵呵”,女孩冰冷的脸上出现违逆的笑容,“他们就在这,从没离开。”

“什么?”这句话令人难以理解,塔兰特低头确认墓穴中已经空了,融雪月埋下的尸体不可能完全腐烂掉,也许女孩的思维也有问题,他猜想。

女孩手指刮着鼻尖,那是一只干白的手,它的指尖却长着尖锐的黄褐色指甲,像是地底生物用于挖掘的指甲。

“啊”卡特丽娜在背后暗叫道:“她的手”

奇怪的线索迅速连成一线,塔兰特突然想到树上的指印,女孩的指甲就能造成那样的效果,难道……在充满威胁的夜晚一个人处在空旷地,或许女孩本身就是个威胁,塔兰特还无法肯定这点,保险起见他的手悄悄移到剑柄。

女孩双腿微屈,“你们会见到格罗莉亚的”只轻轻一跳女孩整个身形飞跃而起落在塔兰特面前,“马上”

不是人类塔兰特的第一个念头,她就是村民在防备的怪物此刻两人的鼻尖只相差不到一英寸,塔兰特看着她的眼,惨白,瞳孔微小,她的皮肤皱起干涸的纹路,嘴唇上泛着白色的粉末,绝不是贫血症,更像是死了两天的人

“吓到你们了吗?”。女孩的唇角扬起,露出四颗异常挺拔的犬牙,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阴冷的寒气,仿佛是从墓穴中吹出的召唤。

塔兰特不自然地后退一步,“你到底是什么?”

“哈哈哈哈”女孩纵声大笑,她转身向着淡雾,“看到了吧即使是冒险者也对我们怀有惧意我们是黑夜之主”

左前方的淡雾中落下一个身影,是从高处跳下来的,单薄矮小,一个女人,“她说得对,黑夜是我们的”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享受盛宴吧”右前方的雾中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形,高瘦的男人。

越来越多的影子在雾中浮现,数量在十个以上,他们从小队的四周慢慢向中心聚拢,塔兰特快速扫过这些人,村民的打扮,但是他们的脸都同样惨白,唇间藏着四颗异于常人的犬牙。

“我有些明白他们的意思了”,琪拉维顿取出钉头槌,“我们是这场盛宴的主角,我们长得像腌鱼肉吗?”。…,

“哈哈哈”,面前的女孩纵声大笑,“人类无力抵抗我们”

卡特丽娜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东西?”

“上次来没有这些东西”,康纳修转身对着背后的人,箭支拉上弓弦。

在人群中塔兰特注意到一个金色短发的女人,“你说马上就能看到格罗莉亚是什么意思?”他看着那个女人,相比其他人她显得更柔美些,同样的苍白下有着不同于死亡的气质。

“对,她就在这”,女孩指着那个金色短发的女人,“格罗莉亚。”

塔兰特盯着这些生物,他不知道现在小队面对的是什么威胁,他们有超常的力量和速度,从他们的牙可以看出是肉食性生物,他们外表像人,不,他们一定是人,因为村民为他们建了墓碑,他们自称是黑夜之主,也许是不死生物,但通常所知的不死生物行动缓慢,“在盛宴开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塔兰特紧握剑柄。

“我们会满足你的好奇心,让你知道结束你生命的是什么”,女孩咧嘴冷笑,她指着地上的墓碑,“我们都曾经躺在这,命运让我们重获新生,我们厌倦了食物和水,鲜血是我们唯一的生命源泉。”

“吸血鬼”,琪拉维顿蔑笑道,“小岛上也会有这种生物吗?”。

“不我们是黑夜之主”女孩扬起双手,“吸血鬼”的称呼激怒了她,“接受命运的安排吧”她猛扑向塔兰特。

“保护法师”塔兰特挥剑在手将那双利爪挡开。

女孩震退一步,她的指甲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剑痕,周围的人看着女孩,封闭的渔民还无法确定冒险者对他们能造成什么程度的伤害,这是他们唯一忌惮的事。

“琪拉维顿,没点办法吗?”。塔兰特激起雪日的能量,防死结界围绕小队四人,它能提供给受术者更多免除不死生物施放法术的豁免几率,虽然这个法术对吸血鬼可能无效,吸血鬼是十分罕见的生物,塔兰特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传闻,他只确认一点,他需要一把银制的武器。

“主意有一个”,牧师调整位置将法师保护住,“杀光他们。”

塔兰特努嘴撇过,他们的处境很危险,也许见到明早的阳光已经是个奢望,他转动手腕,“如果能杀他们一个也许能震慑他们”,他们始终是渔民,没有受过训练,这是小队脱身的唯一寄望。

“你们还等什么?”女孩的叫声穿透黑夜,“展现我们的力量吧”人群在催动下缓缓向小队聚拢,他们的脚步却夹含着犹豫。

“嘣”长箭直射而出刺中了离康纳修十步外的人,正中心脏,那个身影飞倒在地上

“他们能杀死我们”一个渔民大叫着后退,周边的人惊恐地跟着退开。

还有机会,塔兰特燃起信心,“做得好”

“看”渔民们盯着地上的尸体。

塔兰特转过头,那具尸体正缓缓爬起,它的手抓住箭支,“他们无法伤害我们”箭支被拔了出来箭伤奇迹般自动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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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圣光

“哈哈哈哈”,凄厉的肆笑在破裂的石碑间激荡,女孩握着自己的心口,“我们早已脱离了亡灵之主的控制,我们是黑夜的主宰,软弱的人类无法抗拒我们”她的手,更确切的说,是她的爪子,狠狠撕扯着发了霉的衣服,“享用鲜血吧”

“她说得对,事实已经证明我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女孩身旁的渔民兴奋地附和道。

人群重新聚集,他们的表情充斥着对血的**,塔兰特举剑四下防御,他低声问起:“耀目法光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吗?”。

“不行”,卡特丽娜悄声答道:“法光只是聚合光爆性的魔法元素,只对视觉生物有效,而吸血鬼惧怕的是真正的阳光,只有惩戒邪恶的力量能召唤光,所以只有在正义信仰下的牧师能做到。”

琪拉维顿咳了一下,她收起不屑的姿态,“圣光术已选择了背弃我”,从声音能发觉她已开始认真面对眼前的处境。

“世事奇妙”,塔兰特以冷笑作为答复,“牧师不能,而我能施展一次”,现在想来,用武士刀换雪日是他做过最值当的一笔交易。

“你?”牧师不可思议地转头。

“我的剑可以施展一次”,塔兰特轻轻舔下嘴唇,冰冷的雾水在上面结成了凝露让他感受到死亡之前的萧杀,他可不希望变成干尸,“圣光术能一次性解决吗?”。

“不,蠢才”,琪拉维顿抖了抖披风,“圣光术只对单体有效,招呼那个jian货”,她指的是塔兰特面前的女人,“那条自以为是的母狗,让她融化在你正义的怀抱中。”

明白了,塔兰特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只有出其不意的召唤圣光才能吓退他们,他低下腰,“他们会死在自己的骄狂下”,他的剑尖挑向女孩,“不受任何伤害的黑夜主宰吗来试试我的剑将成为你们的终结”他要激怒傲慢的族群,利用他们的心理来反击,越是恃傲的人在失败面前越不堪一击,而其他渔民看到光和尸体时他们会崩溃,会逃跑,塔兰特几乎露出了讥讽的笑。

女孩微怒着回敬挑衅:“杀”她纵身跃起,双爪刺向塔兰特胸甲破口,周边的渔民紧跟着飞跃而起向着小队扑来,像是群蛾扑向火光,人影急速集中。

“为塞伦索”康纳修举弓速射,强劲的共振推动两箭将最近的两个人形击飞,他的第三箭停在了弦上,一只枯爪按住了他的手臂,他弃弓挥拳砸在死尸的脸上,那嘴唇中的犬牙反而震痛了铁拳。

塔兰特格开女孩的爪子,对方的冲击几乎令他难以站稳,他左肘挡掉伸向法师的手,“卡特丽娜”

法师突举法杖:“法光”一缕白昼从法杖中瞬时闪现。

“光”离队伍最近的渔民嘶叫着护住双眼急退。

“啊”惨叫从吸血鬼中发出,他们的眼早已无法适应白光陷入暂时性的目盲。

塔兰特趁势出击,雪日砍下左手边来不及撤开的一个脑袋,干瘪的脸颊滚落在贫瘠的土地上,他猛追一步,横向砍中瘦个女孩的腰,质感如同是切开稻草人的身体,渔民在耀目法光下彻底失去了攻击能力,他们遮挡着光源发出阵阵惨叫,巨剑加速挥泄,“继续法术”塔兰特提醒道。

吟唱持续不断,酸箭射在一个护住脸部的渔民手腕上,绿色的溶液随着“嘶嘶”声腐蚀掉死肉露出半截白骨。…,

“可笑的乡下人”琪拉维顿的锤子深陷在渔民的脑袋中,她转身速扫,披风扬起金属的悦耳在两个吸血鬼的喉间留下黯淡红印。

村民的惨叫伴着法光渐渐平复,淡淡的雾重弥在杀场,塔兰特喘着气后退两步,扫视着地上的残肢,事情比他想象的容易,渔民在突发状况下没有反应能力,他甚至没来得及用圣光术就解决了战斗,他转身,碎裂的脑壳、割开的喉咙、穿破的心脏,琪拉维顿和康纳修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塔兰特抬起头,墓地远处的树尖上还有几个依稀的人影,他们及时跳开了,“结束?”那些逃走的胆小鬼不会有勇气再回来。

卡特丽娜走到塔兰特身旁,“他们还能愈合吗?”。

伤口也许可以愈合,斩首却是另外一种情况,塔兰特相信对付狼人的办法对吸血鬼同样有效。

康纳修插入短剑捡起弓,“尽快离开这里。”

“好主意”,塔兰特牵起卡特丽娜的手,“我们快走,狼群会收拾这里的残局”,他跨过被切下的脑袋,“希望在天亮前能看到古堡的塔尖。”

卡特丽娜回头看着残忍的一幕,地上没有血,那些尸体的血早已凝固,像是一个噩梦,永远无法忘却的梦,她看着地上一具躯体的手爪慢慢移向她的脚,梦境般难以理解,直到它牢牢扣进法袍中,“啊——”

塔兰特猛转过身,它没有死“该死的东西”,他踢在那个爪上,它却更紧地抓住卡特丽娜,身躯开始蠕动,当下半截身体与腰间的伤口擦过时肌肤开始对接,复活?塔兰特挥剑斩断手臂,那个身躯却已完成了愈合,枯死的脸放出诡异的微笑。

卡特丽娜几乎跳在塔兰特的背后,“他们还活着”

没错,吸血鬼都没死,被斩首的身躯站了起来,那些被敲碎的脑壳摇摇晃晃地重新组织身体结构,仿佛是宿醉后的混沌,他们即将恢复对血的欲求,“离开这里”塔兰特大声喊道,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浪费在死尸上。

“人类无法杀死我们”那个女人尖叫着从地上爬起,“嗖”长箭射在她的脊柱上将她钉在地面,琪拉维顿的长靴踹翻她的脸。

“血血”愈加疯狂的渔民跟着小队追入林中,头顶的树尖不断摇晃,影子在林间穿梭。

“摆脱不了他们”琪拉维顿踢开身后的人影,另一个又扑上来,对方的速度能轻易跟上四人。

灰蒙的天色,他们必须坚持住,塔兰特转身面向渔民,“卡特丽娜,用火焰爆。”

低吟渐起,雪日在吸血鬼的胸口划出红痕,对方哈出寒气,利爪强行捏住剑身,尖牙直冲塔兰特的颈部,塔兰特低身闪过,吸血鬼已经完全被血欲控制,他们不断愈合的身体即是最强大的武器,另一个身形从左侧扑来,塔兰特被扑倒在地,那两张惨白的脸露出激奋的神色,“血”

“保护法师”康纳修大叫着挣脱纠缠向卡特丽娜方向连射两箭。

塔兰特已没有反抗的空间,他的双肘顶住两具躯体的喉,他们比蝎尾虎更有力,几乎是两座巨石压在手腕,恶臭萦绕在鼻尖令他窒息,他侧目看向法师,她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箭支插在吸血鬼的喉咙上,魔法飞弹在她脸上留下硕大的伤痕,那张残缺的脸孔嘶叫着露出犬牙

最后的机会塔兰特膝盖踢开右侧的身躯,雪日高举在黑暗中:“圣光术”…,

黄色的能量在卡特丽娜头顶聚合,黑暗中亮出神的圣言,沉浸在欲望中的吸血鬼丝毫没有发现末日的降临,光瀑倾泻在罪恶的躯壳,飞扬起灰一般裂开的四肢,那整个人形爆发出极度的惨叫,如同将生命化成最后的忏悔

所有的欲望被眼前的光所震慑,“是光”惨叫震痛了每一个耳膜,那些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猛然收缩,“是光”

如同飓风中的飞蛾,光黯淡的一刻,那些丑陋的身形全部消失在林中。

“卡特丽娜”塔兰特爬起向着法师冲去,她躺着,没有动静,他跪在她的身旁,“卡特丽娜”法师仍没有反应,塔兰特侧转法师的颈部,在她的颈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牙印

“被咬伤了”,琪拉维顿站在一旁,伤口的血没有外流,已经被凝固,可能是吸血鬼的毒液作用。

“她会怎么样?”塔兰特瞪着牧师,“这个伤口会致命吗?”。

“谁知道?”琪拉维顿取出酒瓶,“吸血鬼可不多见”,她仰头对上瓶口。

“该死”塔兰特抓住她的手将她拖拽到身旁,酒瓶倒在地上,瓶口流出的烈性酒味染醉了黎明前的清净,“告诉我该怎么做”

“吸血鬼的触碰,也许会死,也许会没事,也许……会成为另一个吸血鬼”,牧师若无其事地捡起酒瓶,十分可惜地啧了一声。

塔兰特捧起卡特丽娜,他的呼吸被压抑着难以控制,一股从未所有的痛觉从心脏开始蔓延,“会没事的,卡特丽娜……”她的手竟没有了温度,塔兰特抱紧她,“火火堆”

康纳修快速取出木料和碎布,一个简易的火堆升起。

火焰没有减缓离逝,法师的身体逐渐冰冷,塔兰特忽然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不”他紧紧拥住卡特丽娜,“用痊愈术”

“痊愈术只是治疗伤口,她可不是因为牙印而……”

“痊愈术”塔兰特咆哮着抓住牧师的皮甲领口。

“好”,琪拉维顿收起酒瓶,蓝色能量注入法师的身体。

牙印在强大的治愈魔法下愈合。

“卡特丽娜”法术没有回升体温,生命的迹象继续减弱,“醒醒”塔兰特轻轻摇晃了一下。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与酒红色的长发相衬更显得可怖,露水在她的睫毛上凝成水滴。

琪拉维顿的手背贴了下卡特丽娜的额头,又贴着法师的鼻尖,她感觉不到呼吸,“塔兰特,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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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庇所

“醒醒”,塔兰特祈求着,他的世界在震动中崩塌,一切的存在感在轰鸣声中粉碎,“卡特丽娜”

“我以为你会习惯这种场面”,牧师拍了拍他的肩,“冒险者都是这样过来的。”

不,她不会明白,卡特丽娜是塔兰特仅剩的支柱,她不能离开,塔兰特瞪着法师颈部已恢复的伤口,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他抬起头,“为什么?吸血鬼还来不及吸血,这个牙印怎么会……这不可能,她不会死”,太荒谬了,咬伤绝对不足以致命

“她没有呼吸了”,琪拉维顿冷静地强调这个事实。

“也许送去教会或者神殿还有救”,康纳修在身后提议。

“神殿?”塔兰特转头看着士兵。

“军营里喜欢传闻一些鬼怪故事,我在军队服役时听说过一些关于吸血鬼的事,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康纳修微微点头,“据说吸血鬼生前是触怒了神祗的罪人,他们被剥夺呼吸、进食、死亡的权利,成了我们看到的那副模样,但惩罚却激起他们的愤怒指引他们对生者的世界进行报复,只有神祗的宽恕和庇佑能拯救被报复的人,让生者免除不洁者的污毒。”

“神祗的宽恕”,塔兰特重重地重复道,“只要神祗能够宽恕并庇佑她就会恢复吗?她从未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她是个善良的人,她一定能得到神的宽恕”

“在你诵读悼词前你应该先注意到这个”,琪拉维顿忽然指着卡特丽娜的脸。

异样的红,卡特丽娜原本枯萎的唇展现出血一般的鲜红,仿佛是正被唤起的欲望

“怎么……”塔兰特食指贴在她唇上,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就像是……吸血鬼

“她被感染了?”琪拉维顿求证道,圣骑士的沉默让她肯定,“所以她的体温会急速下降,一般尸体需要10个小时冷却,而她在几分钟内完全冷却,我原以为是吸血鬼牙液的作用。她的身体正在产生变化”,牧师拿起法师的手,指甲没有明显的异变,“死后的第一个夜晚,月光将帮助她苏醒。”

当“尸体”这个词用在怀中的女孩身上时塔兰特异常的反感,他望着愈加妖艳的唇,“她会保留记忆对吗,她还是我们的法师。”

“哈哈哈,这就是爱情吗?”。琪拉维顿对着康纳修,“我们需要一个嗜血的队友吗?她会随时扑倒你的身上,咬破你的喉咙。”

士兵没有回答。

“她是卡特丽娜”塔兰特喝道,“将成为伟大法师的卡特丽娜。”

“清醒一下,她马上就会成为吸血鬼,那些小丑中的一员,她无法控制进食的本能”琪拉维顿停顿住,缓过一口气后继续说道:“结束她,让她免除即将面临的折磨。”

除了酒红色的长发和血红色的唇之外,卡特丽娜全身的肌肤都已落入惨白,她的指甲失去光泽呈现黯淡的黄褐色,塔兰特抱起她,她的身体仍如之前一样柔软,“走。”

“你打算怎么做?”琪拉维顿靠在一旁的树干,她的意图更像是要在这儿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去找个神殿,我们回威尔辛”塔兰特迈开步往回走去。

康纳修在身后说道:“治安官会在早晨派出接应的小队,去渔村。”

“等等”琪拉维顿追上两人,“看清楚状况,她已经无法挽回了而那个断了手指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贱种就躲在城堡中,等着我们收回他的贱命”…,

塔兰特快步往前,他完全不想再理会那个洛弗尔的事,该死的洛弗尔,如果他们没有追寻过来就不会出这些事稀薄的光透进林中,远处的鸟鸣渐渐响起,他不知道光会不会对卡特丽娜造成伤害……她现在是人或是……他得在太阳出来前赶回渔村

“想想清楚他正在策划比这严重上千倍的阴谋”琪拉维顿叫着,“放弃这个机会等于葬送更多人的生命”

“闭嘴”这个牧师从来没有尊重过其他人的生命,她放荡堕落,沉溺在酒和性,在这一刻,塔兰特几乎记起琪拉维顿所有的恶习,“你根本不会在意洛弗尔的什么阴谋,你只是为了布伦格的复仇”

“哈,你在指责我吗?”。牧师从身后赶上,“就算是那样又能说明什么?贱狗终究得死,为他的愚蠢”

“也许他根本不该对布伦格的事负责他只是无数个研究无聊法术的法师之一最愚蠢的人是我”塔兰特避开挡在面前的牧师,整件事他都被动地受着牧师的指挥,他踏出林子,昨晚战斗过的墓地此刻没有一具残骸,只有凌乱的脚印能证明确实发生过的事。

琪拉维顿抓住塔兰特的手臂,“听我说,把她藏起来,我们先去古堡,等办完事再回来。”

塔兰特看着她,“我不会再让她有丝毫受伤害的机会”,他甩开她的手。

“每一个人都需要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永远躲在别人身后”

“你也只是躲在布伦格、吉莉安怀抱中的猫”,塔兰特选择了最直接的话语。

“你……”牧师在背后叫嚷了一句:“该死的畜生”

塔兰特不在意她指得是谁,他全部的思想都集中在怀中的女孩。

第一缕晨曦从天边射出时小队已来到昨晚经过的小屋前,树荫遮着小队四人,木屋周围没有人,那根投掷的银枪还插在地面,塔兰特对着小屋叫道:“阳光已经照射在大地,他们走了”

木屋的窗口两个模糊的人影交谈着。

“打开门,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休息”塔兰特大声求助。

“你们是昨晚登岛的冒险者吗?”。那个老人的声音。

“对,庇护之光的冒险者和威尔辛的治安军。”

“他们没事”一个兴奋的声音,来自窗口的一个女人,“村长,他们终于来帮助我们了”

“快开门”,那个村长向门口的村民说道。

人影在窗前迟疑了数秒后走向门口,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一个表情凝重的年轻人,握着一杆渔枪,“进来吧。”

光已照射在木屋前的空地,塔兰特将两件斗篷覆在卡特丽娜的身上,抱起她跑进木屋。

渔民们围在门口,像迎接英雄一般热切地打量着小队,“帝国没有遗忘我们。”

迫切需要帮助的渔民,他们的生命每天都遭受着严重的威胁,但他们不会想到小队来这的目的和吸血鬼没有任何关系,威尔辛还没有发现这里出现的事态,塔兰特将卡特丽娜靠在墙边。

“这是怎么回事?”村长望着斗篷下的人。

“我们的队友受伤了”,塔兰特转身看着村长,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饱受风雨的渔夫,褶皱深陷在他脸上,屋内围着大约近百人,老人、妇女、儿童,寥寥几个青年,也许幸存者都已经在这里,他们的眼中怀着感激和希望,塔兰特理解他们的处境。

“让我看看他”,拿着渔枪的青年走上前指着斗篷。

这个青年一定是昨晚拒绝小队入屋的人,他的体形与艾伯特接近,神色严肃充满戒备,塔兰特慢慢拉开斗篷,卡特丽娜苍白的脸令渔民猝然后退,“吸血鬼”



。,

第四十六章 恶梦

“他们把吸血鬼带来了”年轻人慌忙举起渔枪,满脸是意识到被出卖后的气愤。

“等等”塔兰特推开枪头站在卡特丽娜面前,“她是我们的队友,她只是需要救助”

年轻人的渔枪对准了塔兰特的胸口,“你们只是愚蠢的冒险者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村长看着小队四人,“你们一定受到了攻击。”

那柄尖锐的银枪正瞄着塔兰特的心脏,塔兰特张开双手,“先冷静下来,我们是来帮助渔村的,把武器放下来好吗?”。他能预见到在这种情况下那柄枪随时会被投掷过来。

那双眼死死盯着塔兰特,仿佛要从塔兰特的眼中看到正义的肯定。

“他们是村子的希望”,村长劝告着,“只有他们能改变这里的情况了。”

年轻人缓缓放下渔枪,他默认了村长的话,“太迟了,还能改变什么……”

“我们已经与吸血鬼战斗过,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们,也许,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塔兰特为卡特丽娜盖上斗篷。

“你们什么都做不了,连她都将变成他们的一份子”年轻人的枪头疾速对着法师。

那是镀银的武器,塔兰特挡在中间,“先把武器收起来,我们对付麻烦很有经验。”

“你们知道什么?”年轻人愤怒地大叫,“今晚她就将苏醒,她将扯碎你的喉咙吸**的血必须在她醒来前干掉她”

“不我们有解决的办法”,塔兰特大声抗诉,“只要在神殿为她祈祷,神祗将救赎于她”

渔民惊讶地互相张望,他们难以确定这样的事,年轻人看向村长,村长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看着其他人。

“今天早上将有一支巡逻队登岛,威尔辛的法师和牧师们马上会跟来”,塔兰特继续向渔民们保证,“我身旁的这位就是隶属于威尔辛治安军的长官康纳修,现在把你们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

村长看着村民,“看来威尔辛的大人们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我们有救了”

“在此之前”,琪拉维顿走到村长面前,“不介意把你们的食物和水分享出来吧?不少字”

“当然不”,村长看了眼身后的村民,妇女纷纷取出食物——腌鱼干,“我们只剩这些。”

“为什么只剩这些人?”塔兰特略微清点了下人数,在一百二十个左右,相比国家地理提供的数字,整整少了一半人。

“死了,失踪了”,村长叹口气,“自从它们出现,村里的人陆续失踪,直到我们每晚都蜷缩进这个木屋,情况才有所好转。”

“为什么不及时向威尔辛报告情况?”康纳修疑惑道。

“我们三次派出渔船,没有任何回音,村民也没有回来……”众人低下头,为逝者惋惜,有两个姑娘难以抑制留下了眼泪。

“我上次登岛是在融雪月,那时没有异常”,康纳修又问。

“一切都在融雪月之后发生,怪病,挖墓,狼嚎,失踪,复活,争斗”,村长回忆着,“吉卢岛的噩梦从融雪月开始……”

“详细地讲讲吧”,塔兰特坐了下来,接过鱼干和水。

“那是在融雪月月末的时候,天气开始暖和起来,我们这里最好的渔夫却忽然死亡,他是个年轻人,身体非常好,以他那样的体格都足够去上战场,我们不知道他死于什么疾病,但是过程很快,几乎从发觉不适开始就倒在床上,那时他没有发烧,反而全身冰冷,我们没有意识到他会病的这么严重,也没有送他到威尔辛的教会,结果,仅仅三天时间他就离开了,村里按照习俗为他制作了棺木”,说到这儿村长停顿一下,“老逝的人我们会直接埋下去,而年轻人则会制作棺木,他们对世界充满留恋,实在不应该离去。”…,

塔兰特点点头,他明白了为什么墓地的墓穴有些盛了棺木而有些是土葬,村长从融雪月这件事开始说起证明这个忽然病死的人和整件事有直接关系,那个渔夫是病死的,他注意到。

“就在我们安葬了他之后的几天,村里又有其他人陆续病倒了,一样的情况,全身发冷,但是离开的时间不同,有一个姑娘仅仅在一天内就死了。”

那应该都发生在融雪月月底前后,塔兰特结合了在墓地看到的情况提问:“集中在那段时间吗?”。

村长点点头,“现在那个怪病似乎已经消失,我们至今都不知道怎么会染上。”

小队已经在墓地看到融雪月之后的墓穴,尸体不在了,看来第一批出现问题的就是那些病死的渔民,“然后呢?”

“平时我们很少去墓地,当我们去埋葬第二个人时惊讶地发现第一具棺木被挖开了,岛上从没发生过这么可怕的事,那时我们很愤怒,不知道谁会这么做,这个岛上只有这些人,这是个严重的恶作剧,村民们找遍了附近的林子,没有找到尸体,我们只能重新埋掉那个棺木”,村长不断回忆着,“事情却变得更加严重,每次我们回到墓地,那个墓穴都被人再次挖开,不仅如此,那些病死的人,他们的墓穴全部被挖开了,所有的尸体都失踪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没多久,因为持续的病死让我们很恐慌,我们减少了捕鱼和出海,那之后怪病就没有再出现,就在我们稍稍安心的时候,有一天夜晚,有人听到了狼嚎”,村长回头看着人群。

几个瘦弱的女孩一起点头,“是的,就是在怪病之后一到晚上就有狼的声音”

塔兰特猜测道:“那有可能是狼挖开了墓穴把尸体吃掉,时间很吻合。”

“起初我们也这么认为,但我们岛上根本没有狼”,村长看向康纳修,“长官,岛上没有这种动物。”

康纳修对此表示肯定。

“很好的疑问”,琪拉维顿打断道:“为什么你们能分辨出从未见过的动物的声音?”

“之前我们并不知道是狼,直到……后来看到它们”,看到小队没有疑问后村长继续叙述道:“再之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的村民失踪了,从未有过,小岛的面积不大,我们在第二天找寻了附近的林子,什么都没有发现,紧接着又有其他人失踪,情况越来越频繁,我们的村子连续失踪了几个人。”

“那个时候开始联系威尔辛了吗?”。塔兰特插问道。

“是的,我们需要治安军来调查这里的怪事,野兽的叫声,还有失踪案,但是那个孩子出海后却没有回来,治安军也没来。”

这点令人费解,塔兰特无法推测出现的问题,四个小时的水上行程一定发生了什么。

“失踪还在继续,我们不得不组织一些人力来阻止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村长难过地低下头,“如果我们能早点发现它们,不会有那么多人……”年迈的老人哽咽起来,“我让村里的年轻人组织起来在夜晚巡夜,他们守在灯塔附近,有一个夜晚,他们称看到了远处的争斗,有人影在厮杀,就是在那一个晚上,村里所有人都听到了狼嚎。”

塔兰特与康纳修对视一眼后转向村长,“有人在猎杀狼?”…,

“不,孩子们看到的只有人形,没有动物,是人在厮杀”,村长留下点时间让小队思考,又继续说道:“岛上的人都住在渔村,我们无法理解参加争斗的是什么人,我们猜测有一群恶徒闯入了我们的家园,那晚后我们加强了晚上的巡夜,所有的年轻人都要轮流参加。但失踪没有停止,我们的木屋遭到破坏,整个家庭的人都失踪了,到处是血迹和打斗,恶行越加严重,我们无法再忍受这样的事,连续向威尔辛派了两艘船……最可怕的事却紧随着发生了,我们的巡夜队全部失踪了,在黎明前,熟睡的村民们听到了大火的爆裂声,我们赶出来,只看到被焚烧的灯塔,停在海边和村里的渔船全部被砸毁,我们找不到当晚巡夜的年轻人,他们……全部失踪了。”

紧抓渔枪的年轻人敌视着卡特丽娜,“我见过他们他们像风一样出现,我们无法抵抗”

“对。我们都意识到村子已经不安全,那些恶魔轻易摧毁了我们的屋子,只有这个聚会用的木屋足够大,村里所有的人都搬到这里,我们对屋子进行加固,每晚我们都注视着外面的情况,附近有狼的足迹,我们看到了树尖上的人影,他们的笑声让孩子们在梦中颤栗。”

“这么说……你们已经困在岛上了,并且是困在这个木屋中”,塔兰特问。

“可以这么说”,村长望向窗外,“你们登岛时应该已经注意到,村里没有一条渔船,也没有灯塔,我们曾经试着重新制造渔船,但是一到夜晚他们会赶来摧毁我们的努力。”

昨晚的雾影响了视野,小队并没有注意这些,塔兰特承认自己忽略了现象中的不合理,渔村竟然没有船。

“随着我们搬进木屋,那些危险的怪物更加肆虐,他们经常停在空地上,毫无顾忌地往这里张望,直到一个光亮的夜晚,我们才看清了他们的脸,天呐你们无法想象我们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他们是死去的孩子们他们是失踪的村民我几乎喘不过气,他们露出像狼一样的牙齿,他们饥渴地停在门口乞求我们开门,天呐是我亲手埋葬了他们他们竟然活生生的站在窗前我看到黄褐色的指甲在墙上‘格格’磨擦”村长瞪着窗台,想起那一幕仍让他激动地双手颤抖,眼角不停抽搐。

塔兰特放下手里的鱼干,“那时候你们才发现对手是死去的同伴?”

“他们不是同伴”年轻人厌恶地回复:“他们是野兽”

“他们仿佛失去了本性,那些孩子曾经那么可爱……”村长停下话语,“如果不是争斗,也许这个岛所有人都已经被杀害。”

“争斗?谁在帮助村民抵抗?”塔兰特看到了希望。

“不是帮助我们,我们只是无助的食物”,村长摇摇头,“是狼人和吸血鬼的争斗。”



。,

第四十七章 吉姆

“岛上有狼人?”小队三人十分意外,塔兰特该庆幸昨晚没有遇到那些玩意儿。

“夜晚的那些狼嚎一定是狼人的语言,它们叼走了我们食物,它们力大无穷,举手能轻易拍碎木门,它们撕开了死血鬼,把整个脑袋啃碎”,仿佛了习惯了那种场面,村长反而显得平静下来。

“这么说,狼人才是小岛的主要麻烦?”

“不,它们互相敌视制约,曾经有一只落单的狼,就在小屋前的草地上,被十几只吸血鬼吸干了血液,那具躯体在月光下渐渐褪去毛发,我们看到了扭曲的脸,是失踪的巡夜村民……我们不停经历着噩梦,却不敢想像噩梦的源头竟然是他们,那时我们才忽然明白,站在门外的都曾经是我们的亲人”

“村长,他们早已经死了,他们现在只是野兽”年轻人满脸的愤怒,“他们把我们当成了食物”

“野兽……”村长麻木地重复着,“它们相互厮杀,这里是它们的战场,小屋只是战争的胜利品,我们期待治安军能救助我们,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塔兰特看着村民们的脸,消瘦、惊恐、无助,他们忍受着无尽的折磨,他需要给他们希望:“一切都会好转了,让我想想”,他还有太多的疑问,得梳理出关键。

“我有个问题”,琪拉维顿抢先提问,“你们岛上的法师呢?”

“法师?”老人疑惑地看着牧师,“你是指住在城堡中的那个法师吗?”。

“难道岛上有第二个法师?”

村长回道:“他与我们没有太多接触过,更多的时间只是待在古堡的塔楼里。”

“塔楼,何以见得?”牧师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天气好的夜晚,在我们这里能看到从塔楼发出的光,但自从出了事之后,我们再没注意那边的情况。”

“为什么你们不求助法师,他是岛上最有实力的人”,琪拉维顿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我们曾希望获得他的见解和帮助,他知道很多事,但我们对着大门敲了很久也没人开门,也许……他已经出事了,一个人住在古堡中,狼人和吸血鬼很轻易就能闯进去。”

牧师怪笑着,“看来你们并不了解这位法师。”

“关于那个法师的事唐娜了解的比我多”,村长回头看着一个姑娘,“唐娜,快向大人们说说那里的情况。她曾经在那里服侍过年老的爵士。”

“是城堡的第一任主人吗?”。塔兰特问。

“是的,大人”,唐娜走出人群,她是个清秀的孩子,不,塔兰特不应该称她为孩子,她看上去有二十五岁左右,她的仪容少了一份渔村的落魄,显然见识过更多的世面,受到过一定的礼仪训练。

“据我所知,爵士在十年前去世,而吉姆是在三年前来到城堡,他们认识?”塔兰特十分不解。

“起初城堡建立时爵士带来了管家和仆人,他们在四十年里先后去世,之后城堡需要有人打理,爵士不想去威尔辛找人,就从村里找了两个人,我和艾梅,当时我只有……十一岁。”

“艾梅,夏初月二日”,康纳修忽然说道。

村民们低下头,短暂的沉默,“她是病死的,那个怪病”,村长说道。

“别岔开话题,说说城堡和法师”,琪拉维顿打断缅怀。

“是的,大人”,女孩继续描述:“爵士是个富有的人,他把积蓄全花在了城堡上,他喜欢站在城堡的最高处眺望运河,但是他很少活动,就喜欢静静地坐着。”…,

“请你从有用的讯息说起”,牧师生硬地高声提醒。

“对不起,大人”,女孩的标准式口吻证明她曾经服侍的主人来自城里并且有一定的地位,“我们进城堡时,爵士已经患了重病,他的身体慢慢衰弱,吉姆一直照顾着他……”

“等等,哪里跳出来一个吉姆我们要听的是吉姆法师的故事”牧师再次提醒。

女孩没有受过教育,她的陈述缺乏连贯,在琪拉维顿的喝斥下脸颊微红,塔兰特安慰道:“从你见到吉姆开始说,我们要了解的是吉姆。”

“对不起,大人。我们第一天进城堡时吉姆已经在爵士身旁,他们长得不像”,唐娜正准备岔开话题时目光碰触到琪拉维顿又马上回到正题:“平时吉姆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他和爵士一样不喜欢出门,偶尔我们去打扫房间时能看到各种奇怪的图片。”

“什么样子的图片?”牧师凑近唐娜。

“他画的都是怪物,长得像鱼的人,还有长着翅膀的怪兽,黑色皮肤的恶魔,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待在那个房间我感觉难以呼吸。”

塔兰特忽然想到一个疑问,“等一下,村长,既然这里连狼都没见过,为什么你们知道用银对付狼人和吸血鬼?”即使是大城市的人也未必听说过这些不死生物。

“是唐娜的建议。”

“是的,大人”,唐娜轻微地点头,“我在吉姆的房间看到过这个。”

“你在吉姆的房间见过狼人和吸血鬼?”塔兰特抓到了线索。

“是的、不,大人,只是画,有一次我和艾梅在吉姆的房间打扫时看到挂在墙上的画,就是狼人和吸血鬼打在一起,就像两个人打架,艾梅就很好奇,她总是对城堡里的东西很好奇,吉姆就告诉我们,这是从契约时期就存在的种族,他好像是这么说的,狼人会吞噬人的身体,而吸血鬼攫取人的灵魂,他把我吓坏了,艾梅却很兴奋让他继续说,于是吉姆又说,月光会帮助改造,月光是另一个大陆,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他越说越激动,他说狼人和吸血鬼就是两个兄弟,他们是同样的人,他还拿出其他图片给我们看,但是我看不懂,那是骷髅,我几乎要被吓哭了。”

“骷髅?什么样的?”塔兰特记得威尔辛治安官说过吉姆是个召唤师,可能是召唤骷髅一类的法术研究。

“像人的样子,但是长着四颗很长的牙齿,它的手很长。”

这么说……是吸血鬼的骨骼,吉姆在研究吸血鬼,塔兰特示意唐娜继续。

“艾梅一点都不害怕,她还缠着吉姆讲它们的故事,吉姆就说,他们都是人变得,不同的身体适应不同的改变,就变成那两种样子,他们一出现就会有人死,要对付他们只能用银,艾梅就问他为什么,吉姆说,大陆上的任何东西都是由不同的元素组成,他说我们的身体都是一样的,太奇怪了,我问,男人和女人怎么会一样,但吉姆没有回答,他又说,改变狼人和吸血鬼的是一种特殊的东西,它提供给身体力量,银和这种东西碰在一起会产生魔法,魔力减退那种东西带来的效用,狼人和吸血鬼就会死,就像是花朵失去了水分会快速枯萎。”

“所以你们知道要用银对付他们?”

“那一次吉姆给我们讲了很多,我害怕极了,所以一直记着。”…,

“他经常给你们讲这些吗?”。

“不,大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房间里看书,他的墙边摆着很多旧书,只有在爵士病重的最后那段时间他才一直留在爵士的床边,他们看上去感情很好。”

“这样吗?”。琪拉维顿问道:“唐娜,为什么他把你们赶出来?”

“我们不是被赶出来的,大人”,女孩为那个法师辩解道:“爵士死后所有的东西都被帝国收回了,吉姆没有钱雇我们。”

琪拉维顿取出火龙酒,“为什么城堡没有被收回?”

“我看到有法师传送到城堡里,吉姆和他签了一张纸,那个人就说‘你可以住在这里,想住多久就多久’,吉姆就一直住到现在。”

听上去是个交易,签下协议的时间是十年前,为什么国家地理和治安官却说是三年前卖出的城堡,七年里可能隐藏了什么,塔兰特推测。

“哦?”牧师玩味着唐娜的话,“没钱雇佣吗?你们要钱干嘛?”

唐娜窘迫地看着牧师,“村里需要钱。”

“她们是乖孩子”,村长接过话。

“艾梅是个恶毒的……”年轻人快速诅咒道。

村长拍了拍年轻人的手止住他,“村子里偶尔需要酒、水果一类的东西,我们会用鱼拿去镇上交换,唐娜和艾梅的钱也全部用来交换食物了。”

琪拉维顿继续追问:“既然如此,吉姆也需要……”

“够了”,塔兰特打断琪拉维顿的问话,她的口气仿佛是在审讯罪犯,村民们此刻需要的是安全的保证而不是被质疑,他对唐娜赞许地点了一下头,“期间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

女孩微微摇头。

现在得把情况整理一下,塔兰特啃着腥臭的鱼干,该死的,他见识了红石上最难吃的食物,翠饼,瓦特镇旅馆老板的奶油饼,吉卢岛的臭鱼干,他撕开一小块努力地直接吞咽下去。

村子的麻烦是狼人和吸血鬼,塔兰特想到了那个怪病,埋下去的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他们一定经过了改变,比如那个格罗莉亚,她成了吸血鬼,“村长,格罗莉亚是什么情况?”

村长略微惊讶了一下,“昨晚攻击你们的就是她吗?”。

“包括她在内,有一个女人领导它们”,塔兰特清晰记得曾站在离他不到一英寸位置的怪物。

“是的……一个女人,她就是艾梅,她完全变了样,格罗莉亚也是,她们都是得了怪病去世的,格罗莉亚体质虚弱,她只一天就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说起格罗莉亚”,塔兰特记起那个年轻人艾伯特,“昨晚在小屋外的林子里我们找到一个年轻人,他很狼狈,但请求我们带个口信给格罗莉亚,为什么他没有躲进屋子里?”

“你说得是……?”村长十分茫然。

“他叫艾伯特。”

“艾伯特……那个可怜的孩子,他是个善良的狼人。”



。,

第四十七章 吉姆

第四十七章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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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它们互相敌视制约,曾经有一只落单的狼,就在小屋前的草地上,被十几只吸血鬼吸干了血液,那具躯体在月光下渐渐褪去毛发,我们看到了扭曲的脸,是失踪的巡夜村民……我们不停经历着噩梦,却不敢想像噩梦的源头竟然是他们,那时我们才忽然明白,站在门外的都曾经是我们的亲人”

“村长,他们早已经死了,他们现在只是野兽”年轻人满脸的愤怒,“他们把我们当成了食物”

“野兽……”村长麻木地重复着,“它们相互厮杀,这里是它们的战场,小屋只是战争的胜利品,我们期待治安军能救助我们,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塔兰特看着村民们的脸,消瘦、惊恐、无助,他们忍受着无尽的折磨,他需要给他们希望:“一切都会好转了,让我想想”,他还有太多的疑问,得梳理出关键。

“我有个问题”,琪拉维顿抢先提问,“你们岛上的法师呢?”

“法师?”老人疑惑地看着牧师,“你是指住在城堡中的那个法师吗?”

“难道岛上有第二个法师?”

村长回道:“他与我们没有太多接触过,更多的时间只是待在古堡的塔里。”

“塔,何以见得?”牧师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天气好的夜晚,在我们这里能看到从塔发出的光,但自从出了事之后,我们再没注意那边的情况。”

“为什么你们不求助法师,他是岛上最有实力的人”,琪拉维顿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我们曾希望获得他的见解和帮助,他知道很多事,但我们对着大门敲了很久也没人开门,也许……他已经出事了,一个人住在古堡中,狼人和吸血鬼很轻易就能闯进去。”

牧师怪笑着,“看来你们并不了解这位法师。”

“关于那个法师的事唐娜了解的比我多”,村长回头看着一个姑娘,“唐娜,快向大人们说说那里的情况。35zww.com她曾经在那里服侍过年老的爵士。”

“是城堡的第一任主人吗?”塔兰特问。

“是的,大人”,唐娜走出人群,她是个清秀的孩子,不,塔兰特不应该称她为孩子,她看上去有二十五岁左右,她的仪容少了一份渔村的落魄,显然见识过更多的世面,受到过一定的礼仪训练。

“据我所知,爵士在十年前去世,而吉姆是在三年前来到城堡,他们认识?”塔兰特十分不解。

“起初城堡建立时爵士带来了管家和仆人,他们在四十年里先后去世,之后城堡需要有人打理,爵士不想去威尔辛找人,就从村里找了两个人,我和艾梅,当时我只有……十一岁。”

“艾梅,夏初月二,康纳修忽然说道。

村民们低下头,短暂的沉默,“她是病死的,那个怪病”,村长说道。

“别岔开话题,说说城堡和法师”,琪拉维顿打断缅怀。

“是的,大人”,女孩继续描述:“爵士是个富有的人,他把积蓄全花在了城堡上,他喜欢站在城堡的最高处眺望运河,但是他很少活动,就喜欢静静地坐着。”

“请你从有用的讯息说起”,牧师生硬地高声提醒。

“对不起,大人”,女孩的标准式口吻证明她曾经服侍的主人来自城里并且有一定的地位,“我们进城堡时,爵士已经患了重病,他的身体慢慢衰弱,吉姆一直照顾着他……”

“等等,哪里跳出来一个吉姆我们要听的是吉姆法师的故事”牧师再次提醒。

女孩没有受过教育,她的陈述缺乏连贯,在琪拉维顿的喝斥下脸颊微红,塔兰特安慰道:“从你见到吉姆开始说,我们要了解的是吉姆。”

“对不起,大人。我们第一天进城堡时吉姆已经在爵士身旁,他们长得不像”,唐娜正准备岔开话题时目光碰触到琪拉维顿又马上回到正题:“平时吉姆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他和爵士一样不喜欢出门,偶尔我们去打扫房间时能看到各种奇怪的图片。”

“什么样子的图片?”牧师凑近唐娜。

“他画的都是怪物,长得像鱼的人,还有长着翅膀的怪兽,黑色皮肤的恶魔,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待在那个房间我感觉难以呼吸。”

塔兰特忽然想到一个疑问,“等一下,村长,既然这里连狼都没见过,为什么你们知道用银对付狼人和吸血鬼?”即使是大城市的人也未必听说过这些不死生物。

“是唐娜的建议。”

“是的,大人”,唐娜轻微地点头,“我在吉姆的房间看到过这个。”

“你在吉姆的房间见过狼人和吸血鬼?”塔兰特抓到了线索。

“是的、不,大人,只是画,有一次我和艾梅在吉姆的房间打扫时看到挂在墙上的画,就是狼人和吸血鬼打在一起,就像两个人打架,艾梅就很好奇,她总是对城堡里的东西很好奇,吉姆就告诉我们,这是从契约时期就存在的种族,他好像是这么说的,狼人会吞噬人的身体,而吸血鬼攫取人的灵魂,他把我吓坏了,艾梅却很兴奋让他继续说,于是吉姆又说,月光会帮助改造,月光是另一个大陆,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他越说越激动,他说狼人和吸血鬼就是两个兄弟,他们是同样的人,他还拿出其他图片给我们看,但是我看不懂,那是骷髅,我几乎要被吓哭了。”

“骷髅?什么样的?”塔兰特记得威尔辛治安官说过吉姆是个召唤师,可能是召唤骷髅一类的法术研究。

“像人的样子,但是长着四颗很长的牙齿,它的手很长。”

这么说……是吸血鬼的骨骼,吉姆在研究吸血鬼,塔兰特示意唐娜继续。

“艾梅一点都不害怕,她还缠着吉姆讲它们的故事,吉姆就说,他们都是人变得,不同的身体适应不同的改变,就变成那两种样子,他们一出现就会有人死,要对付他们只能用银,艾梅就问他为什么,吉姆说,大陆上的任何东西都是由不同的元素组成,他说我们的身体都是一样的,太奇怪了,我问,男人和女人怎么会一样,但吉姆没有回答,他又说,改变狼人和吸血鬼的是一种特殊的东西,它提供给身体力量,银和这种东西碰在一起会产生魔法,魔力减退那种东西带来的效用,狼人和吸血鬼就会死,就像是花朵失去了水分会快速枯萎。”

“所以你们知道要用银对付他们?”

“那一次吉姆给我们讲了很多,我害怕极了,所以一直记着。”

“他经常给你们讲这些吗?”

“不,大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房间里看书,他的墙边摆着很多旧书,只有在爵士病重的最后那段时间他才一直留在爵士的床边,他们看上去感情很好。”

“这样吗?”琪拉维顿问道:“唐娜,为什么他把你们赶出来?”

“我们不是被赶出来的,大人”,女孩为那个法师辩解道:“爵士死后所有的东西都被帝国收回了,吉姆没有钱雇我们。”

琪拉维顿取出火龙酒,“为什么城堡没有被收回?”

“我看到有法师传送到城堡里,吉姆和他签了一张纸,那个人就说‘你可以住在这里,想住多久就多久’,吉姆就一直住到现在。”

听上去是个交易,签下协议的时间是十年前,为什么国家地理和治安官却说是三年前卖出的城堡,七年里可能隐藏了什么,塔兰特推测。

“哦?”牧师玩味着唐娜的话,“没钱雇佣吗?你们要钱干嘛?”

唐娜窘迫地看着牧师,“村里需要钱。”

“她们是乖孩子”,村长接过话。

“艾梅是个恶毒的……”年轻人快速诅咒道。

村长拍了拍年轻人的手止住他,“村子里偶尔需要酒、水果一类的东西,我们会用鱼拿去镇上交换,唐娜和艾梅的钱也全部用来交换食物了。”

琪拉维顿继续追问:“既然如此,吉姆也需要……”

“够了”,塔兰特打断琪拉维顿的问话,她的口气仿佛是在审讯罪犯,村民们此刻需要的是安全的保证而不是被质疑,他对唐娜赞许地点了一下头,“期间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

女孩微微摇头。

现在得把情况整理一下,塔兰特啃着腥臭的鱼干,该死的,他见识了红石上最难吃的食物,翠饼,瓦特镇旅馆老板的奶油饼,吉卢岛的臭鱼干,他撕开一小块努力地直接吞咽下去。

村子的麻烦是狼人和吸血鬼,塔兰特想到了那个怪病,埋下去的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他们一定经过了改变,比如那个格罗莉亚,她成了吸血鬼,“村长,格罗莉亚是什么情况?”

村长略微惊讶了一下,“昨晚攻击你们的就是她吗?”

“包括她在内,有一个女人领导它们”,塔兰特清晰记得曾站在离他不到一英寸位置的怪物。

“是的……一个女人,她就是艾梅,她完全变了样,格罗莉亚也是,她们都是得了怪病去世的,格罗莉亚体质虚弱,她只一天就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说起格罗莉亚”,塔兰特记起那个年轻人艾伯特,“昨晚在小屋外的林子里我们找到一个年轻人,他很狼狈,但请求我们带个口信给格罗莉亚,为什么他没有躲进屋子里?”

“你说得是……?”村长十分茫然。

“他叫艾伯特。”

“艾伯特……那个可怜的孩子,他是个善良的狼人。”

第四十八章 致歉

塔兰特豁然想明白了一些问题,艾伯特的爆发力,以及忽然消失在林中的速度,还有树上的爪痕,一路跟随小队却没有现身的狼,一切不经意的因素都联系起来,狼人爱上了吸血鬼,“他们是恋人吗?”。

“不”年轻人看着小队三人,“艾伯特的智力有问题,没人会喜欢他,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格罗莉亚,他没有勇气说出来,那只会让人鄙视。”

“艾伯特很内向,住在格罗莉亚隔壁,他常被其他孩子嘲笑……现在说这些真是不合适,他始终是个善良的人”,村长摇着头,“格罗莉亚去世后他也得了那种病。”

凄惨的故事,除了同情塔兰特希望还能做点什么,对象却是两种吃人的怪物……不,塔兰特痛心地捏紧拳头,现在卡特丽娜也被感染了,他必须尽快回到神殿……

他的思绪混乱的卷缠在一起,他不能想象失去卡特丽娜后的世界会变成怎样,村民却同样需要小队留下,妇女和孩子生活在恐惧中,他该怎么做?

塔兰特努力思索着,要解决这场困局并不难,只要消灭狼人和吸血鬼,它们有共同的弱点,银,已经有了银制的武器,他有信心击溃它们。

唐娜描述的那个吉姆法师让塔兰特想到更多,吉姆似乎是个博学的人,并且……他涉及的法术知识似乎已经超越了一般法师,关于那个“身体都是一样的”理论,塔兰特从未听说过,他也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唐娜还提过“月光是另一个大陆”,这属于什么领域?国家地理的法师不会说出这种话,吉姆如果不是个疯子那就是一个天才,他同时知道狼人和吸血鬼的历史,它们的身体构造,甚至说出了让它们强壮和消亡的“东西”,塔兰特更倾向于相信吉姆是个非同一般的法师。

等等,塔兰特慢慢停止咀嚼,他想到了新的线索,“为什么吉姆会对狼人和吸血鬼这么感兴趣?”

“大人,他喜欢研究奇怪的东西”,唐娜回,“他的房间里还有其它的怪物。”

“不仅仅是狼人、吸血鬼?”

“是的,大人,他有一本很厚重的旧书,里面的绘图有各种怪物。”

“那他有没有提过怎么逆转这个过程?”

“大人,什么过程?”

“从人变为狼人或吸血鬼,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身体里那个‘东西’去除。”

唐娜很快摇头,“我记不清了,大人,那些都是吉姆在十年前说的,而且大多是我无法听懂的话。”

“嗯……”,塔兰特略为失望,吉姆是个召唤法师,他可能只是研究各种生物的生理结构而不是特定的吸血鬼,不管怎样,塔兰特有一种欲望,向那个吉姆求教,卡特丽娜的情况他也许有办法解决,“琪拉维顿,我们该去拜访一下吉姆。”

牧师轻轻喝了一小口火龙酒,“吉姆”,语气中没有她惯常的暴戾,“斯安特有一家饼干店。”

“在商业区,吉姆大叔,我知道。”

“那味道不错,海休夫经常在那吃饼干,黄色的渣子落在他的胡子上,他像个孩子一样把牛奶洒得到处都是……他应该还会去的,他和吉姆认识很多年了”,琪拉维顿喃喃说着,一反常态。

她失神的时候反而显出了少女的忧思,仿佛回到了正常人的世界,为什么她会忽然想到海休夫,也许是刚才言语上的攻击刺伤了她,刚才塔兰特太着急了,此刻他有些遗憾,她是个孤独的人,唯一与她相处了多年的小队遭遇了不幸,布伦格被满世界通缉,吉莉安死在洛弗尔的手中,海休夫被烤成红薯,她只是想为队友做些什么,他本不应该那样指责,塔兰特愈发自责,“琪拉维顿,我很抱歉。”…,

“什么?”她又喝了一小口,酒在她的口中含蓄了一会儿才咽下去。

“我无权指责你,你想帮助布伦格,我也一样,他是个好人。”

“他的确是个好人”,牧师放下酒瓶,“你觉得……吉姆是那个人吗?”。

塔兰特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吉姆,洛弗尔,以他的直觉,那完全是两个人,洛弗尔疯狂、骄躁,而对吉姆这个名字的印象是孤独、内敛,塔兰特向唐娜问道:“吉姆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住在这儿吗?”。

“从我服侍爵士开始他就在那儿,之后塔楼那里也会亮着灯,我想吉姆一直住在这里。”

“超过十年,吉姆一直待在岛上”,塔兰特看向两个队友,“学徒的日记证明洛弗尔在斯安特至少住了两年,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吉姆多大年龄?”琪拉维顿问。

“大约……那时候和我父亲差不多年纪”,唐娜仔细回忆着,“现在应该在四十岁左右,大人。”

年龄与洛弗尔相差不多,塔兰特自语道:“按这个年龄吉姆应该不是学徒,吉姆与洛弗尔没有关系?”

琪拉维顿没有发表意见,她仰头接上瓶口痛快地喝了一大口。

“大人”,村长征求似地看着康纳修,“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

“等威尔辛的治安队”,康纳修回。

“好的”,村长向村民说道:“我们马上就能脱离这个处境,大家可以安心了。得去接治安队,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小屋这里。”

“我去等村口”,年轻人收起渔枪。

康纳修站起身,“塔兰特,你们休息一下,剩下的事该由治安军来负责。”

塔兰特点点头,看着康纳修和年轻人跑出门去。

“还需要鱼干吗?”。好客的村长问。

“不,我们得睡一觉”,塔兰特望向木屋里侧,数十张由长椅改造成的扁床。

“当然”,村长慢吞吞地站起来,“你们可以休息一下。”

塔兰特抱起卡特丽娜向里屋走去,村民快速围向门口,孩子们张大眼看着斗篷下的身体,也许此刻他们唯一害怕的就是屋子里的这个异类,塔兰特把法师安置在墙角的床上,她维持着昨晚的异状,那嘴唇如同欲滴的玫瑰花几乎透出红光,从窗口他看到了位于小岛另一侧的渺小城堡,苍白的墙体,数个高高耸起的塔楼,五十年的时光让建筑底层长起绿色的藤蔓,“希望吉姆是个好人”,塔兰特悄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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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布防

早晨的休息并不安稳,塔兰特睁开眼时太阳仍未升到最高处,他的额头上满是热汗,刚刚经历的怪梦在脑中回荡,在梦中他看到一个毁灭的世界,空无一人的斯安特,他跑过熟悉的街道,店铺都开着,马车停在路边,人们都消失了,他听到魔法研究院传来低声私语,当他冲进研究院时那声音却停止了,他快步跑上塔楼,卡特丽娜的房门开着,书桌上摊着一本旧书,窗前微风拂动,房内没有人,塔兰特拿起那本书,上面绘了一个阴影,仿佛是咧嘴的黑夜,走道上有轻微的脚步声,他冲出门,一张苍白枯干的脸迎面撞上,沾着白色粉末的唇微微开启露出四颗尖牙,一个凄冷的声音大叫着:“血”

那个词叩在塔兰特的心口,血,他看着身旁的法师,躯体一动不动地保存在斗篷下,他不知道第一道月光出现时会发生什么,如果她被嗜血的欲望控制他该怎么办?但他更害怕月光出现时什么都没发生,那意味着终结……

“再向左偏一些”,一个硬朗的声音。

窗外有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在林子里忙碌,治安军到了,塔兰特爬起身,康纳修站在屋内窗边,窗台上安置了一个类机关的装置,一个箭头绑在装置前段,“康纳修,治安队到了?”

“早晨来了一个巡逻队”,士兵单眼瞄着箭头的方向,“向左移”,屋外的士兵拿着一个物件向左移动一步,“一个士兵已经返回威尔辛求援。”

“那就好”,塔兰特一直隐隐担心救援会被某种力量阻止,现在证明那只是虚惊。

“好,就这个位置”,康纳修后退一步。

“这是什么?”塔兰特走到他身边,那像是一把简易的小弓,上面的箭头对准了士兵的方向。

“定向发射器,按下开关箭头就会射往那个方位”,康纳修固定住机关,“让开。”

远处的士兵在树枝上挂起一个圆形物体后向一侧跑开。

距离有大约二十码,这种小型机关的威力并不大,射中二十码外的目标时无法造成致命伤,塔兰特饶有兴致地坐在一旁,屋子里没剩几个村民,“村长他们先坐船去威尔辛了吗?”。

“不,他们去收集柴火,有一些村民回村里找工具。他们不打算离开这个岛”,康纳修正对机关进行微调,把箭头对准那个悬挂物。

“也许,吉卢岛是他们唯一的安身处,离开这里他们就失去了家园。”

康纳修扣住机关,“行了”,他按下拇指,箭头飞射向树林,那边被挂起的物体轻轻晃了一下,“治安军会保护他们的家园。”

“长官,打中了”,士兵挥手示意。

“就这样,灌油”,康纳修卡住发射槽,又取出一个箭头。

“打算用火吗?”。

“可能伤害不了他们,只是帮助村民抵御一下,巡逻队今晚驻扎小屋,趁现在设起防御,我们的治安军到达后就安全了。”

“目前最需要的是银器,机关未必能打中他们。”

“回威尔辛的士兵已经了解情况,他会带来武器和救助,速度够快的话,在入夜前法师就会赶来,传送点设置在这个小屋前。”

塔兰特看着康纳修熟练的校正手法,普通士兵没机会接触到这种技术,“布置机关的技能在军营学的吗?”。

“很久之前的事了”,康纳修迟疑片刻,“我所在的军队由帝国的特殊机构训练,我们被要求适应在黑暗、暴热、极寒等极端情况下作战,这种装置用来埋设草丛。”…,

如果把这些微小的机关放在草丛中的确很难发现,撤退时能大幅减缓敌方的追击,塔兰特好奇地追问:“耐安镇的防卫已经足够了,你接受的训练抵得上皇家卫队的级别。”

“皇家卫队是塞伦索的荣耀,我们……也将是”,康纳修固定住箭头,“孩子们,别碰这个,很危险”,他身边的渔村孩子们认真地点点头,一个略年长的孩子拉住其他孩子退出两步。

塔兰特斜下肩膀,康纳修的表情似乎不是开玩笑,把耐安镇的军队等同于皇家卫队,“也许吧”,塔兰特没有明确地表示反对,毕竟一个士兵会对原先的军队怀有感情,并由此产生高估的评价。

康纳修走到另一个窗口摆弄着,机簧、弓弦、支撑架快速组合起来。

“你原先是耐安镇骑兵队的,那你应该认识一个人”,塔兰特问。

“谁?”康纳修已经固定住箭头,朝着窗外的士兵打手势。

“一个叫阿耶莱特的人。”

康纳修手头的活停顿了一下,“是的,我认识”,毫无色彩的回答,如同其它的回答一样。

“他近况怎么样?还有联系吗?”。塔兰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个家伙已经被高价通缉,布伦格和他在一起。

“不,我被转到治安军后没见过他”,康纳修眉毛微皱,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思考。

被动句,塔兰特能听出康纳修的无奈,他不是自愿来威尔辛,“我在斯安特见到了阿耶莱特的画像,据说……”

“他是个正直的长官”,康纳修忽然说道,“只是很可惜,在军队,只服从命令还不够。”

微妙的抵触情绪,康纳修与阿耶莱特的关系不简单,塔兰特转化语气,“军队里发生了什么事?”

“向右三步”,康纳修仔细瞄着,“我们只是士兵,只知道该知道的。”

一个结语,塔兰特识趣地停止这个话题,“你应该去休息一下,晚上的防御将耗费更多精力。”

“等设置完”,他按下机关,箭头飞进树林。

“没打中,半步距离”,士兵拔出射在树干上的箭头。

塔兰特没再打扰康纳修,他拿起雪日走出小屋,林子里几个渔民在拾捡干柴,和煦的晨风吹进铠甲让身体融在暖意中,他伸展四肢向村子方向走去。

康纳修的话有些奇怪,“只服从命令还不够”,话中带着隐含的意思,似乎知道阿耶莱特被通缉的内幕,耐安镇的服役经历一定让这位骑兵队长认识沃伦,也许塔兰特该去耐安镇了解一下这位铁血圣骑士的过去。

村长正与一个士兵交谈,大多是感谢的话,塔兰特向他们走去,几个孩子突然从林子里飞跑出来,“它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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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惨剧

“有威胁”士兵用身体护住村长的同时向四周的人大声警告,惊慌的孩子径直跑向小屋,“它们来了”

远处的士兵们快速拔出长剑集合,在屋顶警戒的弓手瞄向树林。

林子里有个依稀的人影,塔兰特左手后摆向村民们喊道:“回屋子”他依稀看到那边只有一个人,并不是“它们”。

“村子里还有人”两个士兵向村子方向跑去。

林中的影子窜了一下,似乎后退了。

为什么会在白天出现,阳光丝丝点缀在那个身体上,从轮廓可以分辨出是男性,“村长,他们能在白天出没吗?”。塔兰特轻声问。

“那些狼人可以,白天他们就和我们一样。”

前方的人影猛然转身向后跑去。

“他跑了”士兵向康纳修请示。

“保护村民”康纳修收起弓,“让附近的村民都回来”

塔兰特看着远去的人形,“白天……”,他忽然冒出个想法,既然现在他们无法成为狼人就不具备卓越的体能,“我去追”不等其他士兵回应他已追入林中,他担心狼人正策划阴谋,它看到了治安军和设置的机关。

逃窜的背影始终在塔兰特的视野边缘,塔兰特挥剑扫开低伏的树枝,脑中徘徊着狼人的形象,他对那种生物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它们有非常惊人的愈合能力,斩首可以有效解决它们。

他与目标逐渐接近,甚至看清了对方的后脑,污泥沾在那个健壮的后背,“站住”他吼道。

男子没有停下反而蹿出林子,前方已经到了尽头,几百码外是运河,无尽的河面延续到天边。

“艾伯特”视野开阔后塔兰特认出了他。

年轻人停下脚步,身形随着呼吸而起伏。

“你有话要说?”塔兰特收起剑,艾伯特生长在小岛,他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如果是逃跑应该往密林走而不是到这里来,“或是想把我当食物送给他们?”

“我……”艾伯特窘迫地低下头,“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我没想到……”

塔兰特轻轻耸肩,他并没有把发生在卡特丽娜身上的罪行完全归咎到年轻人,昨晚的情况小队无法避免与吸血鬼的遭遇,相反,听了村长、吸血鬼对艾伯特的描述后塔兰特对他有了一丝怜悯,他是一个被众人鄙夷的人,并且村长仍评价他是“善良的狼人”。

艾伯特向塔兰特身后探望一眼,“早晨我看到了士兵。”

他脸色苍白,说话时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很虚弱的状态,塔兰特简单扫过四周环境,视野很好,地面布满平坦的岩石,埋伏的可能性很低,“是的,威尔辛的治安军来了”,他确定年轻人有话要说。

“他们……是来解决我们的吗?”。艾伯特脸色愈加难看。

“治安军来保护村子,解决那些威胁村民安全的麻烦”,塔兰特婉转而直接地回答了他。

“我们没有恶意……”他浑身轻微抖了一下。

“现在说这些未免太迟了”,塔兰特理解为这个狼人正在请求宽恕,它们都无法离开小岛,只想及时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迟到的审判终将开始。”

“我们没有伤害过村民”艾伯特微微激动地握拳,“从来没想过”

“哦?”年轻人神色虽然虚弱但表情仍很坚定,塔兰特一时无法确认,村长的描述与面前这个人的故事完全相反,有人在撒谎。…,

“我们想过回到村子,但他们……不同意。”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错误,全都是……”艾伯特敲着自己的脑袋,“我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大声尖叫,他们说我是鬼魂,还用渔枪刺穿了我的腿”,他指着裸露在外的腿,上面没有丝毫疤痕,“没有月光的晚上我回到村子,他们却把失踪怪罪在我们身上……我们一靠近村子他们就攻击我们,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他语速渐快,一份被曲解的激动参合其中,塔兰特问道:“你们?”

“其他和我一样的人,我们都想回到村子,谁会希望被排除,我们害怕被孤立在树林中的生活。”

“村子里的人看到了你们的攻击行为”塔兰特直指他的罪行。

“我们没有攻击过大家,我们……只是与那些人战斗”,他低下头轻轻说道。

“谁?”

“艾梅他们……是他们攻击了村子,他们希望血,他们把亲人的喉咙咬碎……”艾伯特痛苦地跪在岩石上,“他们都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几近哽咽,“他们变得陌生,他们还想控制我们。”

“你的意思是,狼人从没攻击过村子?”塔兰特想象着村民看到从墓地出来的艾伯特时会有的反应,也许这个故事有那么点可信度,但疑点很多。

“我们看到了他们,我们想警告村子里的人,但我们嘴里只能发出狼叫,枪头刺在我们身上。”

“警告?那时你们也摧毁了村里的屋子”,这个事实总无法改变,塔兰特盯着他的脸。

“那是我们的家……只是希望回家,我的兄弟看到我,他用渔枪刺我的眼睛,我很害怕,我撞开门逃出来……”

塔兰特惊讶道:“你还有一个兄弟?”

“他……”清澈的泪液从他眼角流下,“他死了,巡夜时他被他们……”

“但巡夜的年轻人已经失踪了”

“呕”艾伯特猛然干呕一声,他开始大声抽泣,一个强壮的男子像女人一样哭泣实在令人恶心,但塔兰特却感觉到异样的沉重,艾伯特颤抖的声音哭诉道:“是失踪了……我把他……吃了……呕”他双手紧紧掐着喉咙剧烈干呕,仿佛要把自己的胃吐出来。

“为什么?”塔兰特脑中短暂地空白,他没想过事实会是这样,口中机械地提问。

“饥饿……我们需要食物……”艾伯特整个身躯颤抖着,“无法忍受的饥饿,我们看到了地上的……亲人……死去的亲人,我无法控制,像野兽一样咬断他的腿……他的……心脏是那样……亲切……我的兄弟”年轻人在极致的痛苦中回忆,他的双手疯狂地在岩石上摩擦,就如同他的双手上还沾着亲人的血,岩石的锐角擦破他的手,伤口又在顷刻间愈合。

塔兰特只觉得悲愤,他知道什么是饥饿,他的小队曾在塞伦索的南部草原中迷路,整整三天都依靠野草为生,那是种无法抗拒令他看到食物就失去理智的冲动,但联系到尸体……塔兰特也想吐,他绝对不会忍受这种屈辱,人性的泯灭“那不是借口”

“我们……都疯了……抑制不住……呕……我记不清为什么……会那么做……呕”艾伯特强忍着悲痛抬起头,“我们试过吃鱼干,吃树皮,根本无法咽下……我们的身体排出那些东西。”…,

塔兰特恍然明白了艾伯特身上表现出的异样虚弱,那是饥饿,他很久没吃东西了,他说的一切极有可能是真的,“你们在保护村子,保护村民免受吸血鬼的攻击?”

艾伯特的鼻子抽搐两下,“我们……我们不想再犯错,我们守在屋子的周围,艾梅随时会攻击……大家会受到伤害……”

“村民却以为你们要攻击,你们的误会越来越深”,这个过程符合逻辑。

艾伯特失声呜咽了一下。

命运在小岛上开了一个惨烈的玩笑,塔兰特决定为这个悲剧划上句号,“我会帮你们澄清。”

“不……”艾伯特狠狠地摇头,“我们愿意为……所做的去死,我后悔所做的一切我只是希望……长官能饶恕……格罗莉亚……”

“格罗莉亚”,塔兰特默默念叨,竟然是为了这个女孩,艾伯特冒了极大的风险出现在治安军面前就是为了替她求情。

“她是善良的,她不该为这些而受到惩罚”,艾伯特恳求着,双手抓进石缝。

“但……”塔兰特对那个女孩没特别的印象,他记不起昨晚格罗莉亚是否一起攻击小队,也不记得她是否追入林子,更不确定昨晚被圣光之注消灭的是不是她,情况太凶险,细节都已模糊。

“我愿意做任何事,只希望格罗莉亚能安全。”

“我明白你的感受”,塔兰特面临同样的遭遇,因此他更相信艾伯特对格罗莉亚的真爱,“但犯了错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不论什么理由,也不论什么人,没人拥有特权,格罗莉亚也是……”

“她没有”艾伯特高声说道。

“那她依靠什么维持生命,她没有饥饿感?”

“她……”艾伯特埋下头,无法辩驳。

“她已经是吸血鬼,和艾梅一样,你冒着生命危险把我带到这……”

“我不在乎为了她我已经抛弃过自己的生命。”

“什么?”塔兰特惊异道。

艾伯特握着胸口,“为了和格罗莉亚在一起,我才变成现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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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应证

“你是说……你是自愿变成狼人?”塔兰特不敢相信有这么荒谬的事。

“不……我以为我会和他们一样,变成格罗莉亚那种”,艾伯特瞪着地面。

“可你是得了怪病死的。”

“我知道怎么得那种病。”

塔兰特猛地将他拽起来,“你知道怪病的原因”

“是的。”

“为什么没有告诉其他人”无法抑制的愤怒,塔兰特拉住艾伯特,“为什么要隐瞒”

“隐瞒?”艾伯特显出奇怪的表情,“我只是希望能和格罗莉亚在一起,我没有想到要告诉其他人……”

该死的塔兰特几乎忘了这家伙的缺陷,“告诉我怪病的原因”

“黑纹鱼,我是吃了黑纹鱼,第二天我就病倒了,全身发冷头晕目眩,我几乎听不到我弟弟说的话,眼睛没办法睁开,等我再次恢复时已经躺在一个木棺中。”

“黑纹鱼?”塔兰特没有听说过这种鱼,“在哪可以找到?”

“岩石下,小岛附近的暗礁下,还有城堡旁的悬崖边,它们生活在阴暗的角落。”

“为什么你会知道?”被众人鄙视的人竟然知道真相,塔兰特无法理解。

“格罗莉亚喜欢吃这种鱼,那些病死的人也吃过,我看到了。”

“但……你怎么知道格罗莉亚变了,你没把握”

“墓地的墓穴经常被挖开,我守在墓地,我看到尸体从里面爬出来,我想失踪的格罗莉亚一定也是这样离开了墓穴,所以我要变成和他们一样,我就能找到格罗莉亚,那时我不知道爬起来的人分成两部分。”

“黑纹鱼……”塔兰特看着艾伯特的眼睛,“我会证实你说的话”

“那……治安军能饶恕格罗莉亚吗?”。艾伯特的脑中始终只有她。

“她是吸血鬼……”不,塔兰特忽然想到小屋中的法师,卡特丽娜的处境同样难堪,“今晚,我会去……”他略微犹豫,出于安全考虑他不能透露计划,“已经知道了怪病的原因,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你们能治愈?”艾伯特忽然捧住塔兰特的双臂,“你们能救格罗莉亚?”

“我会想办法的”,塔兰特小心地挣脱开,“只要找到办法也许你们都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太好了”艾伯特激动地握紧拳头,“我们还能……不……不”他快速转为失落,“我不能原谅自己,我再也不能和大家一起……”

“你保护了大家,他们会原谅你,一切都会好转”,塔兰特拍了拍他的肩,“希望永存”,雷克斯的警句,塔兰特心底暗暗失落。

“希望……永存”,艾伯特重重点了下头。

“今天晚上治安军会登陆小岛,你得控制好狼人们,在误会解释清楚前你们必须消失,等我找到办法,我会在这里留下信号。”

“那格罗莉亚……”

“她……只能希望艾梅他们今晚不会出现”,塔兰特勉强作出一个干燥的笑容。

回小屋的路上塔兰特的心情异常沉重,原本宁静的小岛被黑纹鱼彻底毁了,他为艾伯特难受,为所有发生变异的人难受,更为死难的村民难受,一切都不该发生在这里。

“你没事吧”,琪拉维顿坐在头顶的树枝上,火龙酒永远出现在她手中,“看样子没有收获。”

“没事”,塔兰特向小屋走去。

她跳下来,“树上到处是抓痕,今晚有热闹看了。”…,

“事情有变化”,塔兰特审视小屋,这个小屋真有想象的结实吗?虽然经过加固,但缝隙、结构都显得业余,村民们的建筑水平仅限于居住而不是防御,如果狼人真的需要,他们随时可以把这个小屋拆成木堆。

还有另一点可以佐证,村长提起过村里的渔船是晚上被破坏,而新造的船也是在晚上被破坏,狼人没必要等晚上,他们即使在白天也有愈合能力,他们才是岛上的最强生物。

渔村的几个孩子围了上来,“大人,追上狼人了吗?”。

塔兰特只淡笑着没有回应,村长等在门口,他向村长走去,“我有个问题”,村长疑惑地点头,“有谁亲眼看到狼人攻击村民了吗?”。

“当然”持渔枪的年轻人回答,“它们打碎了木门闯入我的家,如果不是我的渔枪我已经死了”

“你的家里……有人得怪病去世吗?

年轻人惊讶地瞪着塔兰特,又转而看了眼村长,“我妹妹……”他气愤地晃了晃渔枪,“但和这没有关系”

得换种方式发问,塔兰特走进屋子,“有没有人……”,所有人的目光集向他,“被狼人伤害过?”

没人回答。

“太可笑了”,年轻人冲到塔兰特面前,“被狼人攻击的人已经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也许吧”,塔兰特没有反驳,这一点无法确定,他还有一个疑问,“谁知道黑纹鱼吗?”。

村民们一齐点头。

“大人”,村长说道:“吉卢岛的周围就有这种鱼。”

“稀有吗?”。

“不,黑纹鱼是很常见的鱼。”

这就无法解释,塔兰特问:“你们都没吃过黑纹鱼?”

“黑纹鱼吃起来有些涩,刺骨很多,它的肉质腐败很快,无法做成鱼干,所以黑纹鱼并不受欢迎,我们捕鱼时即使抓到也会放走,城里人更不喜欢吃。”

所以吃这种鱼的只是极少数,塔兰特故作疑问:“村里有人喜欢吃这种鱼吗?”。

“年轻人会尝试。”

条件符合,病死的都是年轻人,还有个时间的问题,塔兰特转念问道:“平时捕鱼都能抓到黑纹鱼吗?”。

“不是,入冬后黑纹鱼会转入休眠期,气温回暖才逐渐复苏。”

“融雪月”,塔兰特点点头,艾伯特没撒谎,全对了,一定是黑纹鱼产生了某些变化,“除了村民的怪病,之前村里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村民们相互询视,摇头。

“大人,您问黑纹鱼是……”村长十分不解地问道。

“那个怪病的原因,我想是黑纹鱼。”

琪拉维顿抖抖酒瓶,“怎么发现的?”

“艾伯特,我追上了他。”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牧师微笑着,似有领会,如同她对男人的深刻了解一般。

“他一定是想乞求治安军的饶恕”,年轻人指着康纳修和士兵们,“威尔辛的人已经到了,它们的日子即将结束,它以为说出这个就能博得我们的原谅。”

一个士兵跑进来,“长官,油罐已经准备完毕。”

“不”,塔兰特看向康纳修,“我们的计划得做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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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生机

村民们发出一片小声的议论。

塔兰特解释道:“既然疾病是由黑纹鱼引起,附近可能就有治愈的物种存在,就像蛇杏叶能解蛇杏的麻痹花粉一样,黑纹鱼生存的空间内可能就有希望。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更大的议论,反对声。

“那些是怪物”年轻人更为气愤,“它们永远不可能恢复”

村长低下头,没有发表意见。

“哈哈哈”,琪拉维顿站起身,“玛克辛的效忠者总是宣扬宽恕和拯救,他促生了世界上的肮脏不堪,我的神却告诉我,即使是一个罪恶的念头就值得让那些该死的畜生付出生命代价。”

“你只是……”塔兰特及时控制了情绪,这次他不想再刺激牧师,“人有生存的权利,他们无法抗拒身体的变化,但他们的意识、他们的精神还是你们的亲人,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攻击了村子,杀害了我们的亲人”,一个村民低声抗议。

“大人”,村长伸手止住议论,“是艾伯特的请求吗?”。

“不,他深陷在悔恨中,他后悔做出的每一件事,甚至愿意用死来赎罪。不论事实如何,我都希望能给他们一个自新的机会是怪病导致了他们思维的变化,饥饿促使他们犯下违背意愿的罪行,不能放弃治愈他们的可能”

“它们是怪兽”年轻人大声叫道。

“你不想再见到你妹妹吗?”。塔兰特大声回敬,“也许,你妹妹还能回来”

“……”年轻人张嘴却嚷不出来,持渔枪的手微微发颤。

“失去的亲人还能回来”塔兰特指着门外,“只要找到治愈的办法,破碎的家庭还能圆满。”

村民们低下头,一个孩子悄悄说道:“我希望他们回来。”

“可是大人”,村长犹豫着,“即使我们待在屋子里,它们还是会来攻击我们,选择权不在我们手上。”

“我相信他们不会出现了”,塔兰特并不确定,他祈祷着晚上不会见到他们。

康纳修走到塔兰特面前,“我必须保证村民的安全,如果他们没有攻击就给他们机会,在此之前,防御措施仍得布置。”

塔兰特点点头,“我明白。”

小屋忽然地沉静了,仿佛屋里的每个人都在考虑什么。

“我去检查一下油罐”,康纳修带领士兵走出门。

村民们唏嘘着分散开,孩子们好奇地看着窗外的士兵。

“你的建议很可笑”,琪拉维顿跟在塔兰特背后来到卡特丽娜身旁,她坚持对这个议题的看法,“那些杀人凶手不可能回到村子,所有怪物,不管他们是否能恢复,都必须死。”

“如果他们中的某一些根本没伤害过其他人呢?”

“谁能判断?”牧师看着卡特丽娜,“如果她走到他们一起,你能确保她不会变吗?”。

“琪拉维顿”,塔兰特认真看着她,“我不知道你信奉谁,但你更像是个刽子手。”

她努嘴微笑,如同被夸赞般,“哦?真讽刺,即使有着巨大的分歧却不可否认一点,我们有一个相同的目标:消灭罪恶,不是吗?”。她收起酒瓶,“村民的问题上,我不介意你们怎么处置,但是那个法师得由我决定。”

“吉姆不是洛弗尔”,塔兰特提醒她。

“也许”,琪拉维顿舒展四肢躺下,看起来她很享受这种姿势,她的双眼愣愣望着屋顶。…,

塔兰特也顺势躺下,他闻到了身旁女孩身上的体香,那股熟悉的凤岚香,他想起了玛拉,她总是在休息前讲上一大段的废话……“你在想什么?”他向身边的女孩问。

琪拉维顿转过头,看着圣骑士,“我正在想象骑在你身上的感觉。”

“休息吧”,塔兰特转身背对她。

傍晚时候,孩子们的喧闹声吵醒了塔兰特,屋子里多了一个陌生女孩,淡蓝色的法师袍。

“她是威尔辛来的治安军?”塔兰特问窗口的士兵。

“是的”,士兵弯下腰凑近塔兰特,“康纳修的女友。”

“哦……”塔兰特只看到女孩的侧面,白皙的皮肤,橙色长发,看那件法袍的质地并不出色,应该不是自己传送过来,“她怎么会来?”

“回威尔辛的士兵已经报告长官,她应该是偷偷过来的。”

塔兰特活动一下双肩跳下床,“什么时候了?”

“七点,援军估计会在午夜前到达。”

康纳修站在门口,他似乎对女友有些冷淡,塔兰特从女孩身旁走过,清秀的面容,她的双手光滑柔嫩,塔兰特推测她的家境很好,“康纳修,她……”

“吉尔,我朋友。她带来消息,治安军已经接到报告。”

“普通朋友吗?”。塔兰特笑着问。

“是”,康纳修盯着小屋外的树林,天空逐渐暗淡,太阳已没入林子的另一头。

“康纳修,要吃点蛋糕吗?”。法师蹦跳着递给他一小块草莓蛋糕。

“不”,康纳修没有回头,“这位是庇护之光的圣骑士,塔兰特。”

“哦,塔兰特,要蛋糕吗?”。吉尔眯起眼,把蛋糕抬到塔兰特面前。

蛋糕用了上等奶油,闻起来很不错,但塔兰特看到渔村孩子羡慕的眼神,“不了,给孩子吧。”

孩子们拥簇在法师周围。

“她是个法师?”塔兰特问。

“召唤法师,她会留在屋子里保护村民。”

“长官”,一个士兵向康纳修请示:“要点火把吗?”。

屋子里已提前进入黑暗,从窗口望出去,林子混成一片阴影,那些挂在树枝上的油罐已经无法从周边环境中分辨。

“不”,康纳修关上木门,“村民们都回来了吗?”。

村长点点头,“是的大人,我们都已经回来。”

士兵和年轻渔民分别盯着窗口,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它们还没起床。

“真不错”,琪拉维顿粗放的声音,她把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奶油抹在她的鼻尖,“真不错。”

“谢谢”,吉尔欣喜地委身行礼。

很有教养,贵族,塔兰特明白了吉尔和康纳修之间微妙的关系,康纳修只是一个士兵,而她是贵族小姐,身份并不匹配。

“如果我是男人,我可舍不得放过你”,琪拉维顿整理睡乱的长发,目光扫遍吉尔全身。

“呵呵呵”,吉尔羞涩地转过头,腼腆的笑声中透露出一丝喜悦。

“看那边”,窗口的士兵低声示警。

人们涌在窗口,在二十码外的林地前站着一个人。

“还有人在外面?”康纳修向村长确认道。

“我们都已经回来了”,村长费力地瞪着眼,“那个人……”

“村长,他好像是艾伯特”,唐娜说道。



。,

第五十三章 梦醒

的确是艾伯特,他要干嘛?塔兰特扫过周围的林子,没有其他人,在他的计划里最有把握的是艾伯特,却没想到出现的第一个意外就是他

“它们一定打算趁着最后的机会攻击我们”,一个村民惊恐地叫道。

“该死的”,渔民拾起渔枪对准窗外的目标。

“等等”,塔兰特抓住枪头,银质的武器会造成致命伤,他阻止道:“他没有攻击的意图。”

那个身影静静地矗立着,一动不动,他的头部对着小屋,应该正在往这里看。

“它们要干嘛?”一个渔夫向后退去,其他人跟着远离窗口,他们害怕看到它。

琪拉维顿嚼着蛋糕,“这是你们约定的一部分?”

“不”,塔兰特没有与他做过约定。

“他站在油罐下”,一个士兵指着机关,只要启动,箭头会点燃油罐。

“但他在白天来过,他知道那里有问题”,塔兰特疑惑道。

“会是预警吗?告诉它的同伴这里有陷阱”,吉尔小声猜想。

“投金币怎么样,图案向上我们就把他烤了”,琪拉维顿舔了舔手指。

没人理会她。

“保持防御,直到有攻击发生”,康纳修向屋子里其他士兵命令。

夜色降临得很快,只一会儿时间屋子外全黑了,透过云层,一丝阴冷的月光慢慢落在林地。

那个人影浑身颤抖,他倏地跪在地上,双手插进土中,“呃……”他在呻吟,在小队的注视下那个躯体渐渐膨胀,毛发从背部疯狂冒出。

“和德鲁伊很像”,琪拉维顿仍有心情调侃,“他该去翠林山找份工作。”

“传说中的狼人……”吉尔表情僵硬地看着那个生物。

听她的语气是一个学院派的法师,塔兰特发现吉尔的手紧紧抓着康纳修,那是下意识的动作,康纳修没有挣脱。

“呜”地上的生物发出长嚎,健硕的上肢展示在众人面前,它的体形比土精更大,要对付这样的怪物需要不小的勇气。

“长官……”士兵开始动摇,他的眼不时瞄向机关。

“呜”另一个方向也发出了狼嚎。

“他们来了”,渔民们向四周张望,拿着渔枪的村民纷纷举起武器。

有身形在林子里移动,不少于三个。

康纳修取下长弓拔出了箭。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塔兰特不明白,他已经明确告诉艾伯特他们必须消失一阵,为什么他们出现了?并且明晃晃地站在视野中他们激起了村民的情绪,塔兰特大声安抚道:“别紧张,他们不会有行动。”

“啊”一个女人的尖叫,几乎刺破塔兰特的耳膜。

所有人都转向她,继而顺着她指的方向移到角落,那个沉寂了一整天的躯体……坐起来了

村民们疯狂地跑向门口的角落,拿着渔枪的年轻人颤抖地对着她,“她活了早该处理她”

“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事”,塔兰特刚想奔去却被琪拉维顿抓住手臂,他瞪着她,“她是我的法师”

“别误会”,琪拉维顿的食指在塔兰特面前左右摇摆,“我不介意你们做出什么亲切的动作,我很宽容,但在你做出这个决定前把你的武器交给我”,她摊出手。

雪日,她知道雪日能解决吸血鬼,塔兰特抬起剑交给她,“如果你做出任何我没有允许的行动我不会原谅你。”…,

“当然”,她接过巨剑,目光移向法师。

“卡特丽娜”,塔兰特坐在她身旁,“你睡醒了?”

苍白的脸木讷地看了眼塔兰特,又缓缓扫视屋内的环境。

“你睡了一整天了”,塔兰特继续说着,双手放在她的手上,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他惶然间开始担心,她为什么不说话,难道……

卡特丽娜望着屋子里的人,双眼眨了一下。

“你……”塔兰特抬起她的手,暗黄色的指甲,得了某些重病的人也是如此。

“我在哪?”卡特丽娜忽然说道。

“吉卢岛,小屋,你不记得了?我们遭到了吸血鬼的攻击,现在安全了”,塔兰特痛心地抱住卡特丽娜,“你醒了,太好了。”

她似乎回忆着,“大家都没事吧?不少字”

“当然,都在,村民也都在”,塔兰特指着身后,“威尔辛许诺的治安军也将登岛。”

康纳修走出人群点了下头,“没事,女士,一切都在控制中。”

“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琪拉维顿左手撑着下巴,“为什么那些家伙一开始没有攻击村子,因为它们需要时间发现自己的问题,它们起初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改变,恩……很有趣。”

卡特丽娜茫然地对着她。

“某些特征没有完全表现出来”,琪拉维顿咧嘴舔了下牙,“我想它们在第一次饥饿的时候才会发现不同,看……”

“闭嘴”塔兰特吼道,“没有东西堵她嘴吗?”。

“哦……我还有”,吉尔拿出蛋糕。

“我做了个怪梦”,卡特丽娜摇了摇脑袋,“我看到一道黄色的光包围我,紧接着你们在我身边大喊,我想回答你们,但是全身都无法动弹。”

那是……圣光术的场景,塔兰特握紧她的手,“都过去了。”

“为什么……”卡特丽娜凑近塔兰特的耳朵“大家都看着我?”

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塔兰特干咳了一下,“大家很担心你,你是伟大法师,我们可不希望你出事。”

“抱歉”,卡特丽娜露出惨白的笑容,“我又拖累你们了。”

“不,我们是一个团队”,塔兰特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

“你饿吗?”。琪拉维顿忽然问道。

“不”,卡特丽娜摸了摸肚子,“好像还不饿。”

“没关系,我的灵纹袋准备了食物,随时为法师准备”,塔兰特故作轻松地拉起卡特丽娜,“起床吧,今天你睡过头了”

“恩”,她跳下床。

村民们互相贴身站在墙角,其中有隐约的呜咽声。

“晚上我们还有安排”,塔兰特提高声调,他只是要让村民们安心,“去趟城堡。”

“好”,卡特丽娜点头同意,“我已经休息够了。”

“看看外面的情况”,塔兰特对士兵喊道,那些家伙完全忘了自己的职责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卡特丽娜身上。

士兵们生硬地转身,“那个狼人还在。”

“狼人?”卡特丽娜异常惊讶,“岛上还有狼人?”

“以后再解释”,塔兰特走到窗前,艾伯特站在原地,在没有弄清他们的目的前仓促出发太冒险,塔兰特走向门口。

“不能开门”村民们堵在门口。

“如果要攻击小屋他们已经有机会,但他们没有”

“伪装,彻头彻尾的伪装”,一个中年人发颤的声音喊道:“骗我们开门”

“让我出去和他们谈谈”,塔兰特试着拨开人群,必须让艾伯特离开村民才能彻底放心。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被骗了”一个年轻人猛然撞开窗口的士兵按下机关,黑点飞射而出,在空中摩擦后冒出一簇火光直入林中。

“嘭”随着能量球般爆裂的火光,炙红色的液体倾泄在躯体上瞬间燃成一个大火团……



。,

第五十四章 真爱

惨烈的红光映在窗口每一个人的脸上,半个树林浸沐血色,一股热风带来异臭,没有人说话,那个燃烧的中心仍站立着,仿佛点燃的只是一个石像。

“天呐”一个村民禁不住惊叹。

艾伯特忍受着高温的灼烧却始终没有动作,他看着屋子,隐隐发出动物般的嘶鸣:呜……

“这是……”吉尔躲在康纳修的身后,“他没有知觉吗?”。

没人能回答,没人能理解。

林子里跳出其他的狼人,他们围在艾伯特的身旁试着扑灭烈火,松油却沾在他们手上燃起手臂毛发,他们无法帮助他。

一股轻微的烤肉味传进了屋子,塔兰特能确认一点,艾伯特会死

“呜——”狼人们发出悲怆的哀嚎。

“快”塔兰特猛然反应过来,“琪拉维顿火焰防护”

牧师双手交叉胸前,她看着窗外的火团,“在请求时应该在前面加上……”

“快”塔兰特命令道。

蓝色能量最终落在热情火焰的拥抱中,那具躯体已经躺在地上,能量与火光互相交错消融,白色气雾从红光中蒸出。

但愿他还能活下来,塔兰特默念着玛克辛的名字,愿正义赐福勇士,庇佑他们的灵魂免受侵蚀。充盈的回馈满注他的意识,主神呼应了他的祈祷

防护能量成功地缓解火势,光源渐渐缩小,两只狼人扑灭了最后的火星。

“呜……”地上的狼人仍发出微弱的呻吟。

“他还活着”,塔兰特松口气。

琪拉维顿转过身看着屋内的各位,“这样一来,整个林子都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在暗示。

没错,火光照亮了半天天空,烧焦的身体发出严重的异味,塔兰特明白了,他的眼角莫名的酸痛,那个傻子,为了格罗莉亚而选择再次牺牲,吸血鬼还没发现治安军,艾伯特用这种方式告诉它们这里有陷阱,他为了争取最后的时间

村民们缩到屋子的另一头,“他疯了”

“不”,塔兰特擦了擦眼,“这是他的表达方式,用行动证明爱,他比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的感情都更热烈、执着,他值得我们的尊重,他是勇士”,塔兰特走向门口,一个村民伸出手,又马上缩了回去,再没有其他人出来阻止。

门外的风卷着艾伯特的体温,迎面吹来一股残余的暖流,塔兰特走下台阶,狼人们看着他。

“艾伯特,你救了它们”,塔兰特双手向两边伸展摊开,证明他没有带武器。

地上的身体微微仰头,狭长的鼻子下露出两颗熏黑的犬牙:呜……

狼人们慢慢后退,直到所有的身躯被林子吞没,它们为空地上的两人留出空间。

艾伯特的肌肉变了颜色,全身都透着熟肉的熏香,塔兰特站在他面前,“你故意站在油罐下,yin*我们点燃机关,格罗莉亚不会来了,你成功了。”

爪子在地上拉出短短的抓痕,像是得意的炫耀。

“我们一定会找到治愈的方法,你和格罗莉亚会在一起。”

狼人歪着头,烧伤的眼静静看着塔兰特,月光挽在它的脸上,那只眼慢慢合拢。

“休息一下吧”,塔兰特向着树林:“你们已经证明自己一切都会回到原来”

幽绿的光在林子里闪动。

是时候了,今晚村子不会再遭到攻击,吸血鬼一定看到了狼人的警告,它们不会出现了,塔兰特走回小屋,“伙计们,上路吧。”…,

琪拉维顿用雪日敲打门框,“这会儿要是有熏肉吃可太妙了。”

“它怎么样?”卡特丽娜捏着鼻子担心地望了眼狼人。

“大人”,村长停在门口,“如果你们离开……”

“士兵们会守卫小屋,还有法师”,康纳修取出三支火把,点燃后递给塔兰特和琪拉维顿,“晚上,我们的其他治安军也会赶来。”

“康纳修”,吉尔磨着脚跟,“不用我一起来吗?”。

“你照顾村民”,康纳修已起步往树林走去,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队慢慢跟上。

没有雾气的干扰林子里的视野比昨晚开阔些,没有狼嚎声,没有树叶的抖动,三个火点在黑暗中默默前进。

他们走进了墓地,远远看到一个女人。

“教训还不够深刻”,琪拉维顿将雪日丢还塔兰特。

“不”,那个女人转身,是格罗莉亚。

“你已经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塔兰特问。

“是的,全看到了”,游丝般的声音,“他是为了我吗?”。

“是,无须我多言”,塔兰特收起剑,“既然村子里都知道他喜欢你,你也早该知道。”

格罗莉亚低下头,“他被人嘲笑,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难过……他误解了……”

“谁会喜欢傻子”,琪拉维顿踩在格罗莉亚的墓碑上,“你没做错。”

塔兰特走到吸血鬼面前,“他为了你吃下黑纹鱼变成现在的样子,又为了你牺牲自己,我不知道一个正常人能否做到这一点。”

格罗莉亚闪过惊讶,“我不知道……”她轻轻摇头,“为什么……”

“感情无法勉强,也不应该伪装”,卡特丽娜看着她,“但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格罗莉亚蹲下身,“我已经死了,我不该幻想有人……”

“如果有治愈的方法呢?”塔兰特问。

“治愈……我从来没想过”,格罗莉亚抚摸自己墓碑上的名字,“如果有,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希望那不是怜悯”,琪拉维顿俯视着可怜的女人。

格罗莉亚露出淡淡地笑容,没有回答。

“说得够多了”,塔兰特越过吸血鬼,“祝你们俩好运。”

背后的女人消失在夜色中,小队听到了隐隐的哭声,那声音似是敞开大门的心扉在感动中幸福。

林子结束在一段石坡前,大片平缓的岩石沿着坡度向上,阴影夸大地投在上面,远处的尽头就是今晚的目的地,城堡。

“洛弗尔,你的末日”,琪拉维顿十指交叉向外舒展,关节间格格作响。

“确定吉姆就是洛弗尔了?”卡特丽娜好奇地问道。

“恰恰相反,该确定吉姆不是洛弗尔”,塔兰特带头向前走去。

一星火光在城堡的最高塔楼处点起。

那像是为脚下黑暗中的人们指引方向,塔兰特仰望着塔楼。

“哈哈哈哈”,琪拉维顿忽然笑了起来,“我几乎闻到了房间里花茶的香味,那个断了指头的野狗会哭着抱住我的脚乞求我们饶恕他愚蠢的错误,而我的锤子会轻轻地告诉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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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攀城

塔兰特回头看了眼牧师,“琪拉维顿,作为搭档,我给你一个提醒。”

“如果玛克辛的仆从企图宽恕我的罪犯,我会给他们相同的答复”,琪拉维顿将火把扔了出去,落地时木棒在静悄悄的城堡前发出脆响。

“不,我要告诉你,你精神有问题,你需要一个牧师”,塔兰特认真地说道。

“琪拉维顿需要牧师?琪拉维顿就是牧师”她开始加速小跑,小队三人跟在她身后。

他们停在城堡的大门前,木门约十五英尺高,门上原本的绘图黯淡失色已无法辨认,从岩石缝中生长出来的植物攀附在墙上占据了大半个版图,如果除去植物和墙砖上的裂缝,这个城堡仍能展现出罕有的气势。

塔兰特用力推了推,木门轻微晃了一下,些许灰尘从高处飘下,“很久没开过了。”

“可以强行破入”,琪拉维顿比对了一下摇晃幅度,“开始吧。”

“不,吉姆不是洛弗尔,他住在岛上十几年,只是一个安分的法师,这么做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塔兰特仰头看着塔楼的火光,“另外,还记得亘科镇的士兵怎么说吗,‘侵犯私人财产’。”

“见鬼去吧”琪拉维顿狠狠踢在门上,门缝间发出“嗡嗡”的气流共振,里面的空间很宽阔。

康纳修取出灵纹袋,从口袋中拉出一条细长的绳索,绳子一头扣着三叉钩。

“攀墙索”,塔兰特微微惊讶,“骑兵队也练习攻城吗?”。

“任何作战条件”,康纳修后退两步,望着城堡的墙面,大约三十英尺,他甩动绳索数圈后飞扔向上,三叉钩直直落入城墙内侧发出“咔”的一声,他向后拽拉测试了一下,没问题。

卡特丽娜望着向上的直线“我恐怕没法爬上去。”

“你可以”,琪拉维顿注视向上快速攀爬的士兵,“你得花些时间慢慢了解自己的身体。”

“牧师,闭嘴”,塔兰特将火把摁灭后插在腰带上。

康纳修在城墙上挥了挥手。

琪拉维顿猛灌一口火龙后踩着墙面慢慢向上。

“塔兰特,我担心……”卡特丽娜仍没有信心。

“我会跟你在身后,随时接住你”,塔兰特笑了笑,那种绳索他在市场上见到过,能同时承受两个负全身铠甲战士的重量,昂贵的配置。

牧师爬上了城墙。

“来吧”,塔兰特抓起卡特丽娜的手,法师不自觉地退却,“我会帮助你,一个小小的挑战而已。”

“嗯……”看着琪拉维顿的催促卡特丽娜抓上绳子,双脚勉强踩上墙面,她的身子倾斜着往前迈了一步,“应该可以。”

“很好,继续”,塔兰特紧跟着攀上城墙。

法师踩在墙面,她仿佛熟悉了环境渐渐加速,爬上城墙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快,“呵,真怕摔下去”,她回头往下看,塔兰特只爬到一半。

“卓越的体能正在慢慢体现,希望你今晚不会饿”,牧师怪笑着向左侧走去。

小队目前处在城堡的巡视墙上,左右都设置了进入城堡的通道。

“看”,卡特丽娜指着城堡外的夜景,整个吉卢岛展现在眼前,“白天坐在这一定很美。”

“可惜你看不到白天的美景了,哈哈哈”,琪拉维顿从不吝啬嘲笑。

“闭嘴”,塔兰特不得不在牧师每说完一句就提醒一下。…,

康纳修轻轻推了下墙边的木门,完全锈蚀的支架发出沙沙声,他抓住门框向上抬起,一个漆黑的通道,“这边走”,他把木门靠在墙上走入通道。

塔兰特停在门口,他扫过城堡的结构,建筑主体与现在所处的城墙相互连接,有三座塔楼设计在主体结构上,最高的那座塔楼在城墙最东端,也就是通过巡视通道就能到达最高塔楼,距离大约有十分钟路程,这种规模的城堡放在斯安特能媲美皇宫,可惜在吉卢岛它只能充当一个地标。

康纳修的火把在环形通道中带路,两边都是灰暗的墙面,昆虫成了城堡的主人,到处是蛛网,飞虫的空壳沾在网上,空气带着石砖的潮腐味儿,看来城堡的门窗很久没打开过了。

每隔十步左右墙上就有一个小黑孔,大小与钉孔相近,悬挂过画幅,但从灰尘的分布看,墙面没有呈现明显的方块印,这说明画幅在很久之前已经取走,也许是十年前,爵士死了之后。

卡特丽娜不时回头看塔兰特,“我……”

“怎么了?”塔兰特看出了不安的成分。

“为什么墙面发出白光?”

“白光?”塔兰特没有发现这种光,小队前面的两人也警觉地停了下来,“在哪?”

“到处都是”,卡特丽娜站在通道的正中,“从进来开始一直到现在。”

其他三人互看,又一起摇头。

“是因为感知的变化吗?”。琪拉维顿猜测,“她的感知逐渐超越常人,她能感觉到我们注意不到的东西?”

“什么?”卡特丽娜疑惑道。

“灭掉火把”,塔兰特低声说,他相信通道里藏了什么。

康纳修快速熄灭火把,通道陷入黑暗。

“啊……”卡特丽娜的叫声。

“怎么了”塔兰特快步上前,一个冰冷的身体撞在他身上。

“更亮了”,卡特丽娜惊慌的声音,“我看得更清楚了?”

该死她拥有了夜视能力,塔兰特心跳加速,“可能是某种感光物质”,他取出汀渥徽章,拍着琪拉维顿和康纳修的肩悄悄启动能量,“我们也看清了。”

“啧”,牧师无奈的耸肩,“继续?”

“我们见过比这更奇怪的事,感光的通道并不算什么”,塔兰特摸着通道向前走去,他的心却难以平复,得尽快找到办法,如果吉姆无法帮助他们,那么今晚小队就得坐船回威尔辛,求助神殿。

一个通道出现在右侧,向下的石阶,应该是进入城堡的主体,夜视术的距离无法穿透厚重的黑暗,下面什么都看不到,石阶上裂开了几条缝,灰尘匀称地铺在石面。

小队连续走过五个通道,第六个通道口出现了环绕而上的石阶。

“来吧,他在等我们”,琪拉维顿取出锤子。

“等等”,塔兰特张开手拦住队友,“你忘了吗,洛弗尔的小屋大门设置了魔法陷阱,如果楼上的人是他,那么附近也可能有这种东西”,他得小心每一步,还不能确定楼上的到底是哪一个法师。

“让我侦测陷阱”,卡特丽娜走到楼梯前,她的双掌合在胸前,“……”

“怎么了?”其他人都看出了异常。

“我记不起法术……”法师几乎把她的脑袋埋进法袍中,“我忘了记忆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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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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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卓越

“很准确,你从哪学来这些东西?”吉姆敲了敲桌面,微笑着。.76zw.

七路中文

“我在研究院学习,对这个症状还有些印象,蓝卡夏症最著名的案例是法师珀莱瑟,他自称旅行过六个位面世界,并且写了三本关于空间旅行的书,但最后他却无法记忆一个耀目法光。”

“珀莱瑟,我喜欢他的旅行日志,相当精彩”,吉姆点着头站起来,“事实上他的书我还保留着,最原始的版本”,他望着书架,“就在这”,他的食指划过一排书,“……太久了,我记不清放在哪儿。”

“您说的最原始版本是指……300年前的羊皮手抄书?”卡特丽娜几乎振奋地跳起来,“那是关于位面旅行最早的作品,开创了位面传送的法术纪元那些书因为被怀疑是毫无理由地幻想而被全面禁止,红石上非常罕见”

“没错,就是那些,它展现给世人完全不同的魔法世界,让我们这些愚昧者知道了红石大陆以外的空间,哈哈哈”,吉姆被那情绪感染,他快速翻看书架,“我记得就放在这。顺便说一句,他旅行过的位面不下二十个,仅仅是详细记载了六个,在手抄本上有关于其它位面的记载,在哪呢?”他茫然地翻看书架,那些旧书发出一股霉味。

乏味的对话,塔兰特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另外两人也表现出无趣的表情,两个法师在热烈讨论着一种让人早衰的疾病,并且这病就发生在其中一个身上,难以想象,他更好奇吉姆是否是大宗师级的法师。

卡特丽娜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旧书,“《我们的世界》,你也看过这本书?”

“啊,我有些记不清了”,吉姆走到她身旁,“什么内容?”

“作者认为我们的世界并非全部的结构,在天空之外还有其它更广阔的空间,而我们看到的太阳和月亮就是天空外的一部分。”

“对,事实如此”,吉姆接过书插回书架,“但他错了一部分,你听说过……日圆理论吗?好像是这个名字。”

“日球理论”,卡特丽娜纠正道:“认为太阳是一个球体,上面有浩瀚的空间。”

“对,对,日球理论,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正像我们感受到的,太阳升起时日光出现,带给我们温暖,太阳是带有温度的,当它运行到其它帝国时这里就会黑暗,温度下降。”

卡特丽娜点点头。

“但忽略了距离的因素,即使看上去只有一个餐盘大小,太阳仍在天空之外,它的热量传递到地面已经损耗大部分,它本身的热量比我们感受的要大得多,甚至能熔化铁。”

“一个燃烧的大陆?”

“我曾经这么以为”,吉姆走向一个书桌,“但最后我否定了,能熔化铁的土地不可能存在,只有两种可能,它是一个持续放出光和热的能量球,或是一个持续燃烧的火团。”

塔兰特干咳一声看了眼康纳修,吉姆难道已经疯了?

卡特丽娜认真地跟在吉姆身后,“那你的看法是……太阳是由法器维持的能量球。”

“法器……没错,我是这么说的,没有东西能维持数百上千年的燃烧,它是一个魔法产物,神的恩赐。”

“我读到过这种观点”,卡特丽娜回忆道。

“看看这个”,吉姆拨开一大片垃圾,从中取出一个机械装置,上面安装了两条铁丝,每条铁丝上挂了一个球体。

“制造玩具的嗜好?”琪拉维顿靠在墙边,手里出现了酒瓶,她的目光落在窗户外的黑暗中。

“是模拟,我们的世界就是这么存在”,吉姆微笑着抗议,“中间的球代表我们的红石,而两边的球分别是太阳和月亮”,他拉动转轴,锈住的机械没有转动,吉姆使劲摇晃了两下,“抱歉,这是我在很久之前做的,可能已经无法运行”,他又试着转动,两边的球体绕着中心开始慢慢旋转,“啊,还能用,看”,他展示给屋内的诸位,“它们就是这样运行。”

“等等,等等”,塔兰特停住他的手,“这是一个球,你想用这个代表大陆?”,

“我们的大陆是圆的”,吉姆平静地回答:“因为当太阳在伊贝罗恩消失时又将从宁静之地升起,它在旋转,绕着红石。”

“哈……哈”,塔兰特望着卡特丽娜,“‘法师们’认为红石是圆的?我们站在一个球上?为什么没有摔下去……哈”,他摇摇头,‘法师们’是奇怪的生物。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吉姆把装置丢回垃圾堆,“为什么我们仍站在这里,可惜我的时间太少了。我还有一篇关于月亮的研究日志,月亮才是一个大陆,我相信它本身不会发光,像那个仪器所表现的,来自太阳的光线折射在月亮上,让我找找,这里实在太乱了。”

“回到正题”,琪拉维顿远远地打断讨论,“你是一个大宗师级法师?”

“不……我不确定,我很少出去活动”,吉姆的表情很诚恳,“我也记不清人家怎么评价我,我仅有的几个朋友有一阵没出现了。”

“蓝卡夏症被认为是智者的惩罚,研究这种症状的法师蓝卡夏推测是智力超越了自身极限后引发的副作用”,卡特丽娜说道:“普通人的智力极限是18,那些法师都表现在30以上,几乎两倍的数值,这是他们患病的唯一共同点。”

“不”,吉姆苦笑一声,“我相信是四度三十四又六分位面的影响,我尝试了珀莱瑟的记忆坐标,在那个空间我看到了自己,**和恐惧,那可能存在于自己的脑中”,他拍了拍脑袋,“其实是在自己的空间中旅行,没法抵抗自己的恐惧,我施展了法术,把自己的记忆消灭,我记不清了,珀莱瑟的日记中警告过这一点,我失败了。他实在太伟大,在没有导引的情况下面对未知的世界,而我只能在他的手记中获得一丝慰藉。”

他在说什么东西……塔兰特唯一的想法,他希望卡特丽娜能翻译一下,卡特丽娜却同样无奈地摇头,在场的人无法理解吉姆的话,这些话让塔兰特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法师会议上,不断的新问题新名词,不可理解的理论,这样的环境下他会被逼疯。

“蓝卡夏走错了方向,他只是说出了病症,希望别被他误导”,吉姆对卡特丽娜说道,“智力提高不会影响身体,但可能会发现自己越来越无知。”

“好,该死的老头你是大宗师级法师?”琪拉维顿在墙面上狠狠敲了一拳。

“位面传送已经是大宗师级水平”,塔兰特对这点很确定,信仰店的书架上他学习过基本知识。

“我不这么想,位面传送只是一个入门法术,敲开位面之门的必需品,想要获得精彩的旅行必须学会位面定位、位面逆转”,吉姆走向魔法柜,“我这里有些酒”,他打开柜门的瞬间一股寒霜从中冒出。

小队警戒地盯着他,吉姆取出了一个黑色大瓶,杜慕酒,“各位要来一些吗?”

“这个柜子是怎么回事?”塔兰特对那个更感兴趣。

“啊,一个小设计,就像灵纹袋,这个柜子和灵纹袋的作用一样,只是空间上略微占一些优势”,吉姆取出四个酒杯,在酒杯的内壁上长着一些不显眼的黑斑。

“霜又是怎么回事?”

“哦”,吉姆把杯子摆在金属柜上,“我不怎么出门,因此得准备很久的食物,冰冻能保持食物新鲜,所以我制作了这个柜子。”

“怎么做到的?”卡特丽娜好奇地趴在上面。

“很简单,锆晶保存冰霜术的能量,用特制的回路玻璃管不停运转这股能量。”

“温度会发散”,卡特丽娜提问道。

“因此得更换锆晶,让能量不停的聚集。”

“太神奇了”,卡特丽娜贴着金属柜,“魔法能量的保存,研究院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东西。”

“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把制作手册给你,其实并没想象的那么复杂”,吉姆望着大书柜,“手册就放在里面,我习惯记载每一项发现,年轻时我学习过太多杂乱的东西,可惜……我时间不多,等我有时间我会把制作手册找出来。”,

“这里真像一个宝库”卡特丽娜站在书柜前,对着三个队友感慨。

塔兰特耸耸肩,这里是彻底的垃圾场,比下水道还臭。

吉姆晃了晃酒瓶询问道:“来一些吗?”

“不”,塔兰特替大家回答,没人想喝那种杯子里的东西。

“老师”,卡特丽娜忽然加上了称呼,她用法师的方式表达敬意,“您的发现和创作已经超越了时代,您这里的任何一件物品都能改变世界。”

“那个煎蛋的锅子也能吗?”塔兰特插问。

吉姆并不介意,他端起酒杯向卡特丽娜示敬,“卓越者就像天上的繁星,我只是坐在沙滩上仰望他们星光的孩子。”

“如果没有蓝卡夏症,您将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法师”,卡特丽娜将对于法师来说最诱惑的词汇用在吉姆身上。

吉姆抿着杜慕酒,“不,你犯了一个错误”,夸奖没有令他高兴,“追随先哲的足迹只能让你成名,而要成为真正最伟**师必须有自己的星光,就像克尔洛斯,他把能量塑造成实体,多么具有想象力的工程,又或者安得纳克,把能量浓缩成球体,没有他的出现无法想象法师们用什么战斗。我只是他们的众多崇拜者之一,无所贡献。”

卡特丽娜略遗憾地看着吉姆,“老师,这间屋子中的知识已经足够让您不朽。”

“啊,很好的议题”,吉姆扬起眉,“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把自己献祭成一个巫妖。”

第五十八章 魔鱼

“巫妖?”一个邪恶到极致的名词,它们放弃肉体和思想只为换取力量的提升,塔兰特严正地盯着吉姆,“你有这个打算吗?”。

吉姆拍了拍脑袋,“我总是感叹时间太少,如果换一个身体我就有精力去完成所有的遗愿”,他抿了一小口酒,“人总是有太多想要完成的事,留下它们让人生充满遗憾……但是成为一具枯骨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您指什么?”卡特丽娜已被他的智慧折服,所有的论断都从理论考虑。

“食物”,吉姆微笑着,“我可不甘心放弃美食,每天我都享受自己的煎蛋,小牛排,杜慕酒,食物是神赐给我们最享受的神物,那些干瘪的巫妖只能与臭虫老鼠生活,我可受不了。”

塔兰特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是他听过最可笑的理由,吉姆生活的地方住满了臭虫,他烹饪的食物只能用来喂猪,队友都没有发表意见,他们可能想着相同的问题。

“哦”吉姆忽然想起什么:“抱歉,跟你们说了这么久,你们一定累了,我带你们找一个大点的房间休息。”

“不,我们并不是来住宿的”,塔兰特正视吉姆,他们终于能回到正题上,“岛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我们希望能在这儿找到一些帮助。”

“我能做什么?”吉姆好奇地把小队四人挨个看过去,“我太久没走出城堡,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名字。”

问题太多,塔兰特决定从最核心的部分开始,“最近小岛上出现了一批不速之客,它们可能已经拜访过你。”

吉姆轻微地摇头,“我想没有,我的大门已经数年没有叩响过了。或许我一个人根本打不开那扇门”,他摊开双手,“那扇门需要两个人。”

塔兰特点点头,“好吧,村子里一个叫唐娜的女孩你有印象吗?”。

“唐娜……唐娜……”吉姆使劲拍拍脑袋,“记不清了,我独自住在城堡,与村子没有联系,请见谅。”

“她在城堡里做过雇工,十年前,和她一起还有另一个叫艾梅的女孩”,吉姆的眼神满是茫然,看样子他的确不记得了,塔兰特只能说重点:“唐娜从你这里听说过关于吸血鬼和狼人的传闻,岛上的不速之客就是这些生物。”

吉姆双眼注视着桌面,身子缓缓靠向椅背,“吸血鬼和狼人,很有趣,他们是怎么来岛上的,海港坐船吗?”。

“不,吉卢岛附近有一种黑纹鱼,村民食用了这种鱼后得怪病产生异变。”

“恩,熟悉的名字,让我想想”,吉姆在书桌上翻找,“请原谅,我的记忆需要手记来提醒”,他掏出一大叠泛黄的本子,“在这”,他把其中一本破烂的本子翻开,“是这种吗?”。他把一张绘图呈给塔兰特。

炭笔画,描绘了一种黑色带条纹的鱼,塔兰特接过本子又递给康纳修,士兵看了眼,空白的表情,小队没人认识黑纹鱼。

吉姆又取出一本百科书,“这里记载了黑纹鱼的习性,这是一个神奇的物种,充满启示。”

“为什么这么说?”塔兰特将手记还给他。

“它生活在阴暗的地方,当它见到阳光时会产生非常奇妙的变化,我研究了小岛,事实令人惊讶”,吉姆快速扫过手记回顾过去的研究,“黑纹鱼的产生与这个离不开”,他蹲下身,小队看着他取出一个矿石,“你们见过这个吗?”。…,

一个被岩石包裹的金属,黑色,泛着淡蓝色的魔法光泽,埙铁塔兰特拿起矿石,“这是地下世界特有的金属矿,埙铁”,他把金属递给队友传看,“这和黑纹鱼有什么关系?”

“呵,没错,埙铁,但不是地下世界特有,我们现在就坐在这上面”,吉姆站起身指着窗口,“从这望下去,整块土地都是。”

“吉卢岛的土地下是埙铁矿?”塔兰特讶异万分。

“岩石覆盖的部分,你们手中这块就是从海底挖掘出。既然你知道埙铁,应该也知道埙铁的特质吧?不少字”

“不能见光”,塔兰特回。

“没错,让人联想到黑纹鱼的肉质腐败问题,事实上黑纹鱼是一个再创造的物种,它受到了埙铁的影响。”

“老师,您的意思是埙铁改变了鱼?”卡特丽娜问。

“就和地表精灵的近亲一样,黯精灵住到地下后皮肤得到了魔法抵抗的能力,同时他们也变黑了,和鱼一样对吗?”。吉姆笑了笑,“埙铁的能量有发散作用,黑纹鱼是变异的结果,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启示,我们只认识到能量,那并非全部,事实是它还在悄悄地改变我们自身。”

塔兰特又问道:“这是造成怪病的原因吗?”。

“怪病?不,埙铁的能量只是改变了鱼的体质,我不认为食用它会得病,它只是尝起来会有些涩口,就比如……生锈的管道中流出的水。”

“线索证实怪病是从黑纹鱼开始”,塔兰特迂回反驳道。

“嗯——”吉姆又开始拍打脑袋,这似乎是他的思考方式,“关于黑纹鱼我还有另一点认识,这可能才是致病的原因”,他跑到另一张桌子前取出一册书,那本书的书脊上没有书名标示,“黑纹鱼对魔法有轻微的抵抗能力,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代表着黑纹鱼能储藏能量。”

塔兰特看着卡特丽娜,“所以……黑纹鱼被某种魔法污染了”

“没有魔法能制造吸血鬼”,卡特丽娜说道。

吉姆低下头,他的眉促在一起,痛苦的思考,他在回忆。

琪拉维顿走到吉姆面前,“有人制造了吸血鬼黑纹鱼,是谁”

“不”,吉姆丢下书册,“吸血鬼是信仰的产物,没有人能随意地变成吸血鬼,更不可能是黑纹鱼。”

“什么意思?”塔兰特迷糊了。

“蕴藏在黑纹鱼体内的能量导致怪病有一定的可能性,但变成吸血鬼绝不可能”,吉姆的表情很淡然,他对自己说的话十分有把握。

“可岛上已经存在吸血鬼,这是事实。”

吉姆靠在桌上,他极力拍打着脑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还记得……不……”他嘴角抽搐一下,“如果是黑纹鱼引起,那绝不是吸血鬼”



。,

第五十九章 陷落

“我们以及岛上的村民都已经证实了它们的存在,它们嗜血,具有非凡的力量和速度,普通的武器无法伤害它们,它们身上的伤口能快速愈合”,塔兰特向吉姆解释道。

“你们对吸血鬼的认识存在误区”,吉姆走到书柜前抓出一本旧书,“吸血鬼是神秘的族群,请允许我使用这个词,族群,他们不是单独存在而是以家族和社会的形式,与我们活人一样,当然我并不是说他们已经死了,死并非我们所认知的死亡,而是吸血鬼的一种生存状态”,他从书中取出一张手绘图,无数人围坐在一个领导者身边,“他们听从领导者的命令。”

“……”小队沉默了。

“他们不会漫无目的地杀戮,我们认为那是杀戮,而事实上他们只是需要血,用同类的血来满足代谢,愈合、年轻、力量都需要消耗鲜血,这个作用只在月光下进行,据我观察,他们的身体存在一种强大而稳定的魔法能量,它将鲜血作为动力来保证代谢,而就是这个魔法能量在日光下会瞬间消散,如同埙铁,能量消失后吸血鬼将失去代谢能力而迅速死亡。”

小队四人没有提出异议。

“吸血鬼世界是个严守规则的社会,他们严格控制自己的出没,就像大部分人知道的那样,吸血鬼仿佛并不存在于红石”,吉姆看着塔兰特,“所以,岛上有吸血鬼是不可能的”,吉姆拿出更多的手绘纸,那些纸张的边缘都已泛黄,图案略有些模糊,大多是关于吸血鬼的臆想图。

“是你画的?”塔兰特问。

“我曾经热衷过研究吸血鬼”,吉姆又从书架上捧起一大叠书册堆在卡特丽娜面前。

卡特丽娜捡起几本,“《血族》,《月光的召唤》,《古生物》,《吸血鬼起源》,您一定很着迷这种生物。”

“为之疯狂”,吉姆看着《吸血鬼起源》,“它认为吸血鬼是勇敢的生物,把他们当成是唯一胆敢与神抗争的勇士,他们通过吸收无知者的能量来削弱神的力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曾以为这是一本严肃的著作,可现在,它只是讲述了一个关于艺术幻想的故事,对吸血鬼大肆的歌颂,对他们起源的探讨毫无根据。”

“好吧……”塔兰特打断对吸血鬼的溯源,“按照你的推断,岛上那些生物到底是什么?”

吉姆双手合在一起轻轻摩擦,“也许是一个魔法实验。”

“洛弗尔?”琪拉维顿喊出这个名字。

吉姆皱眉盯着琪拉维顿,“什么?”

塔兰特的第一想法与琪拉维顿一致,“实验”和“洛弗尔”之间有着密切联系,“一个我们正在追查的法师,他有可能在吉卢岛进行某项魔法实验。”

“洛弗尔”,吉姆用怪异的表情重复一遍,“他在这进行实验?”

“他的配方中有蛇杏和涣粟菇,这误导我们以为他的实验和幻觉有关”,塔兰特迟到的醒悟,“也许那根本是洛弗尔想让我们看到的结果。”

“蛇杏,涣粟菇,那应该与幻觉有关”,吉姆摆摆手,“如果要让人拥有吸血鬼的体能和愈合能力,首先要解决代谢问题,用吸血鬼的血液来改造身体。吸血鬼用牙液决定继承者,所以配方中必须有吸血鬼牙液”,吉姆全神沉浸在推测中继续说道:“起初身体会很难受,常人血液中注入吸血鬼牙液后会无法承认而出现全身发冷的状况,那是排斥现象,在一到三天内因无法承受而假死,体格20以上的人则能豁免假死,之后身体血液被吸血鬼血液融合,获得接近吸血鬼的体能。要完成这个融合过程还需要一些疏导剂,比如满月幼蝙蝠的血,不,不仅如此,在被融合前必须保证那个人不会伤害自己,毒汁树是个不错的选择,结实地躺着渡过这个阶段。这个配方还得考虑到很多方面,假死状态下被埋掉是个麻烦事,得在醒来时获得足够的力量……在胃里存一些食物,对,整个过程不能单纯用魔法进行,利用食物在假死后醒来的一刻,让食物继续提供力量。黑纹鱼蕴藏的微量魔法在体内消化需要五到十天,足够在醒来时继续提供能量”,吉姆兴奋地向众人介绍着,“你们说的对,黑纹鱼是导致这种变异最好的媒介。”…,

四人与他保持开距离,一些事实说明着另一些令人震惊的真相,有人得为此付出代价。

塔兰特冷冷发问:“为什么有些人变成了狼人。”

吉姆没有发现小队态度上的转变,“啊——狼人,力量与美感并存,美丽的生物。狼人与吸血鬼就如同镜子内外的自己,相同的血液相同的元素,不,这句话并不确切,狼人是成功的组合,他们的血液与人的血液完美融合,在日光下由人体来支配,月光下则由动物来支配,他们的胃部保持着良好的运作,因此他们只需要正常的饮食,他们甚至能混迹在人群中,只有当暴露月光下时才无法控制欲望。简单的说,狼人与吸血鬼的改变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前者让血液沸腾,后者让血液冷却。继承狼人的血统同样是牙液,两种牙液将适应不同的体质,关键在于被改变者的血液优先被哪种融合。”

“我所看到的狼人不能食用其它食物,除了肉,同类的”,塔兰特悲愤道。

“这可能是同时被吸血鬼的因素影响所导致的结果”,吉姆无奈地一笑,“这种情况下出现的怪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狼人和吸血鬼,假死状态下耳膜、喉咙、很多部位无法进行改变,它们也不具有贵族血统,它们只是怪物,只有体格20之上的人能完美融化这股力量成为从未有所的全新物种。”

“你忽略了一点,人性”塔兰特跨前一步,“他们不是怪物,他们还是人,即使身体被改变他们仍保持着人性。”

“为什么……”卡特丽娜声音发颤,她似乎在乞求事实的改变。

琪拉维顿收起酒瓶,“我只想问一件事,不管你记不记得,洛弗尔和这里的事有关吗?”。

吉姆举起酒杯,“如果能告诉我他的配方,我也许能猜出他的计划”,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没见过这个人。”

“很好”,琪拉维顿走向他,“你已经不能记忆法术了对吗?”。她猛然抓起吉姆的法袍,“我有一个直觉,吉卢岛是你的实验地。”

“当心我的酒”,吉姆高举酒杯,袖口滑落了下来,他的手臂上刻着一个词:赌约。

“找对人了”,塔兰特向康纳修说道:“那古巫师会。”



。,

第六十章 赌约

“洛弗尔在哪?”琪拉维顿将单薄的法师使劲抖了抖,杜慕酒洒在两人的脸上。

吉姆仍保持着淡然的微笑,“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他努力凑近酒杯,杯子里的酒已经全洒了。

“先谈谈赌约的事吧”,塔兰特撒掉牧师的手把吉姆扯开,“希望你还记得赌约。”

吉姆用遗憾的表情看着自己手臂的字,“赌约……我想我不记得了。”

“哈哈哈,侃侃而谈的家伙竟然忘了最近发生的事”,琪拉维顿抓起吉姆的手掌将它按在桌上,“玩个游戏,你每说一次‘不记得’,我就砸掉你一个手指,看看最后你能用几个手指煎蛋。”

吉姆的表情逐渐沉淀下来,他认真地看着牧师,“我不记得了。”

“很好”,牧师举起锤子。

“等等”房内两个人同时阻止,康纳修抓着牧师的手,“你无权这么做。”

卡特丽娜拉开吉姆的手,“我相信他确实不记得了,否则不会把这个词纹在手臂上,他担心自己会忘了整件事。”

琪拉维顿凌厉的眼神扫过三个队友,“一群蹩脚货。”

塔兰特已经习惯这种恶毒的评价,与她搭档必须学会无视牧师的情绪,他推开桌上的垃圾,那些破铁器皮具在地上落了一大片,“他有记日志的习惯,还是从这里找找”,桌上堆了几十本日志。

吉姆候在一旁,“那古巫师会是什么?”

“一个法师组织”,塔兰特抬头看了眼吉姆,“你连巫师会都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吉姆耸耸肩仰头把酒杯中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

日志本实在太多,塔兰特随便翻看了几本,分别是关于雉尾鸟的饲养、火焰爆机关改良、能量拳的压力数据统计、美味食谱,该死的,吉姆还研究过美味食谱。塔兰特叹口气,“太多了,一晚上都未必能找到”,他指着日志的起始行,“这个落魄法师的日志竟然没有标日期”这意味着完全无法找到吉姆的研究轨迹,无法知道他在某个时间做过哪些事,也许吉姆已经没有日期的概念。

“嘿,看这个”,卡特丽娜举起一本本子,队友们凑过去,“他准备了一种扩大视野的仪器,它能放大”,本子上画着几块凹凸的玻璃,一个金属管把玻璃连在一起。

“这和我们要找的有什么关系吗?”。琪拉维顿在她耳边问道。

“……没有”,卡特丽娜窘迫地把日志本放下。

“巫师会有些什么人?”吉姆忽然问道。

“一群野狗,由蠢货、恶棍组成的下流人渣”,琪拉维顿咒骂道,“和你一样。”

吉姆的眼神瞥向房顶,“我不认识这样的人。”

他提醒了塔兰特,“你说你有朋友,他们是谁?”

“他们……”吉姆费力地思考数秒,“我忘了他们的名字,每年他们都会来这里,为我带来食物和材料。”

“他们是法师吗?”。

“对,他们用传送术,就在这个房内,每一次来他们都会谈论法术,我们相互启发,让我想想……”吉姆举起食指在空中挥了挥,“已经有半年多了。”

“会议?”塔兰特问道。

“不,仅仅是谈论。上个聚会我听说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一个朋友被关进了监狱,因为不当施法。”

这可能会联系到什么,塔兰特顺着话题追问:“哪个监狱?”…,

“据说是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监狱,在一座岛上,他被绑住全身,令人遗憾,他的成就不该止于监狱。”

康纳修缓缓问道:“卡眠拉?”

吉姆摇摇头,“抱歉……”

塔兰特想起一个或许有关的人,“我听说过卡眠拉监狱,里面有一个被固定住全身的法师,名字叫兹曼迪,来自伊贝罗恩,死灵法师,他杀害了整个村庄的人。”

吉姆的嘴微微张开,“兹曼迪……”,空洞的眼神中闪出些许回忆,“他是个执着的法师,他认为死亡不代表结束而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他梦想能创造一个没有死亡的国度。”

“他创造了一个只有死亡的国度”,塔兰特叱道,“兹曼迪是巫师会的人吗?他所犯的罪行和赌约有关吗?”。

“赌约”,吉姆低下头,“我想起一些事,从四年前开始,可能是五年前,那一次的聚会来了很多人,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就是你们所说的巫师会,他们全是优秀的法师……其中一个法师提到机械制造,他在某处看到了最前端的制造术,我记不得那个地方的名字,那里有自由行走的机械人,听从制造者的指令,机械制造我并不了解,无法想象那些话的含义,但他说了一句令人惊讶的话:机械制造时代已经来临,魔法将被取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这是对法师的挑战,聚会上法师们热烈地讨论那个话题,那个……那个美丽的法师决定用行动来证明法术的伟大,我们要创造历史……”说到这吉姆忽然停下。

“你们打算怎么做?”塔兰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我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我们的约定”吉姆奔到桌前,“我停滞多久了?不我得马上开始”,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神经质,不受理智控制的冲动,这与他刚才的形象完全不同,像是一只被巨兽催赶着仓惶逃跑的老鼠,没有方向没有思维。

琪拉维顿挡在他的面前,“把该说的说完。”

“很简单,用法……法术创造一个从未所有的高度,足够记……记入历史的大事件对我们来说……说那是一项令人兴奋的挑战”吉姆的吐词中出现颤音,情绪受到极大*动,那个赌约对他十分重要。

琪拉维顿点点头,“你制作了变异黑纹鱼,食用者会产生异变,随后传染给其他人,等到像威尔辛那样的大城市混入黑纹鱼事态将无法控制,港口的人来自红石各个角落,他们把毒素洒到整个人类世界,甚至会波及精灵和矮人,大陆上只剩狼人和吸血鬼。”

吉姆仔细听着,以敬佩的目光看着琪拉维顿,“完整的计划,你的提议太完美了,我应该研究这种配方,要找到所有的配方材料需要一年时间,我还得进行实验,时间太少了不知道他们的进展怎么样……”

吉姆在垃圾堆中认真地翻找,塔兰特同情地注视他,他似乎已经忘了小队进门时谈到的话题:岛上已经出现那些异变。塔兰特不确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黑纹鱼并不是吉姆做的实验?吉姆能说出那个配方,他对吸血鬼和狼人十分了解,一切迹象都指向吉姆……塔兰特无法确定,他问道:“有多少法师参与这个赌约?”

“十个,很可能更多,一部分已经放弃……直到那些大事发生我们才能知道是他们做的”,吉姆拍了拍脑袋,“如果要用黑纹鱼,现在不是最佳时间”,他望着卡特丽娜,“气温太高,活跃的黑纹鱼产生的正常代谢让魔法物质无法沉积在它们体内,必须在黑纹鱼冬眠的时候,那时它们的代谢大幅减缓,体质才能接受改变。”…,

又一条间接证据,他对黑纹鱼十分了解,知道如何使用它们,岛以外的人甚至不知道黑纹鱼的存在。

琪拉维顿坐在吉姆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每年他们都会来参加聚会,他们知道你的地址,那他们的地址呢?”

“……”吉姆的回复。

连卡眠拉监狱这个词都记不住的人要让他记住无数城市和街道更困难,吉姆的绝大部分时间花在城堡中,他对外面的世界没有概念,塔兰特不抱这个希望,“听着,我们循着洛弗尔留给我们的线索追查到这,现在看来,他是利用我们来阻止你的实验,他对你的进程十分熟悉,你们一定见过并且讨论过,你是否记得洛弗尔的计划,他准备在哪儿进行实验?”

“讨论过?”吉姆流露出震惊的神色,“我的计划还未开始,他们已经开始实验了吗?”。

小队四人互相交换眼神,一个初步的意见,吉姆忘了自己的配方,忘了已经开始实验。

洛弗尔的学徒日记中记载了其他参与赌约的法师所处的进展,有人已经开始实验,那一定是指吉姆,从融雪月开始,洛弗尔在聚会上得知了这里的情况,他变得急躁狂暴。塔兰特更回忆起一些关键细节,为什么在斯安特的那晚洛弗尔在花茶旁放了那张信函,他故意留给小队发现,他了解并确定琪拉维顿会跟着线索到吉卢岛,不,不可想象,洛弗尔为小队布置了行动计划,他当时的逃跑只是计划中的前奏部分战斗时卡特丽娜忽然出现使用耀目法光,洛弗尔马上用传送术离开了,他并不是逃跑而是离开,他按着自己的计划进行,可笑,所有人都低估了那个法师,可怕的怪物,发生的所有事都在洛弗尔剧本中。

“治安长官”,琪拉维顿走到康纳修身旁,“怎么处置他?”

“他是一个卓越的法师”,卡特丽娜无意地说道。

“他不值得同情”,塔兰特这次无法站在卡特丽娜一个立场,“他制造了吉卢岛的悲剧,无数家庭被毁掉,必须付出代价。早衰是他应得的下场,如果他没有被蓝卡夏症拖累,谁能制服他?”他甚至能穿越位面,他一定知道如何召唤恶魔,整支军队都无法打败他。

“一个顶级的大宗师混蛋”,琪拉维顿冷笑一声,“现在就结束他怎么样?”

“他将会受到制裁,在审判后”,康纳修直接拒绝牧师的提议。

塔兰特相信吉姆会受到合理的制裁,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他祈祷这个问题会有答案,“吉姆,告诉我,怎么逆转异变的过程,让那些受害者回到正常人的状态?”

“逆转血液的改造?”吉姆拍拍脑袋,“那不可能。”



。,

第六十一章 孤独

吉姆的回答再一次让塔兰特沮丧,希望就像一块不断下沉的石块离海面上的光越来越远,他不能接受这种结局,“我们今晚就回威尔辛,把卡……把村民们带到神殿前,希望神能赐福于众人”,他只剩这个机会,现在是深夜,他们还有时间在日出前回威尔辛。

不塔兰特猛然迸出最可怕的念头那些怪物不是真正的吸血鬼,他们不受神殿的作用他们是被毒素感染的人……

“神殿不能治愈他们”,卡特丽娜考虑到同样的问题,“村民的问题是由黑纹鱼引起。”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治愈他们”塔兰特盯着吉姆。

“治愈什么?”吉姆稀疏的眉毛拧在一起,他想不起来了。

“配方,你刚才说的配方”

“已经……有人制作出那种配方了吗?”。吉姆站起身,“那需要无与伦比的智慧”

“把希望寄予一个疯子?”琪拉维顿将吉姆推开,“他的记录全在日志上,找到配方。”

对,只能指望法师的研究日志,可能会有解决的办法,塔兰特扑在旧书中,其他人也围在书堆旁。

“那个配方是谁做出来的?”吉姆在众人背后大声问道:“他的配方用了哪些材料?”

塔兰特找到一本相关的日志,关于吸血鬼的研究,在第一页写到:它们是信仰的产物,无法受到信仰之外的伤害,它们的身体如同壁垒,它们是负能量的集合。他转身把日志丢给吉姆,“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呃……”吉姆看着本子,“最有信服力的一种传言认为吸血鬼的产生是因为背弃了信仰而被神贬罚,无法考证,但要彻底消灭它们只有借助神的帮助,木钉和圣水,阳光是个例外。”

“银就能消灭他们”,塔兰特补充一句。

“不,银只是消灭它们的肉体,它们的灵魂不会受到影响,它们会凝聚成一团白雾,负能量的集合,雾会找到一个阴暗的地方重新组织身体,在之后的第一个夜晚重生,只有在重新复活的前夕插入木钉才能结束它们,木钉必须受过神的祝福。”

这些对岛上的情况不适用,与吸血鬼的第一战已经证实村民无法成为白雾,塔兰特把本子放到一旁继续寻找其它线索。

“吸血鬼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它们的力量并非因为强壮”,吉姆仍在背后介绍,“而是因为它们具有负能量,这减少了它们在主物质界的牵绊。”

“他用仪器把光分成了七份”卡特丽娜忽然惊讶地指着一张图,光透过一个奇怪的立体三角仪器后成了七种光。

“我们要找的不是这个”,塔兰特拿起那本日志丢到一旁,“找到那个配方。”

“光是一种物质,我们的感知不足以分辨,但透过这个玻璃后光会分成七种颜色,它们具有不同的力量”,吉姆对他很久之前的研究仍似乎记得很清楚,“能够消灭吸血鬼的正是其中的一种光,我的能力无法将它们中的某一种提炼。”

窗外的夜停滞了,烛火静静映着忙碌的四人,杂乱的日志中跳出无数信息,从未听闻的理论和发明,每扔下一本塔兰特的心情就跟着沉重一些,情况越来越严峻。

康纳修举起一本日志交给塔兰特:

“配方已经完成,令人欣慰,在这个配方上花费了数不清的时间,现在所有的元素都平静地混合在一起没有发生排斥,它已经成为一个稳定的药剂。该实行第二步计划了,看看效果是否能够完全糅合。牙液通过渠道进入人体的影响力需要实验来证明,那些”字迹在这里扭曲了一下,作者离开了一段时间“黑纹鱼是否会改变牙液的效力,另外在血液被改造的过程中可能出现无法预料的异变从而产生未知的事物,还有很多事要忙,我闻到了小牛排的香味,该吃晚餐了。”…,

这就是实验日志,塔兰特兴奋地点点头。

“今晨的小岛刮起大风,我被窗户的碰撞惊醒,像是巨龙在拍打我的屋门,它要嘲笑我的无能,是的,我记不起昨天的研究,越是最近的事遗忘得越快,蓝卡夏症随时都会让我忘掉这件事,也许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决定把它纹在身上。”这一段的结尾处沾了一些黑色的液体。

“那个刺眼的词会随时提醒我,这可能是我在失去所有记忆前完成的最后一件事,此生无为,我很遗憾。”

第二天的日记中充满悲观的情绪,整整一天没有和研究相关的记录,在这些文字中塔兰特看不到作者一丝的残酷,也许犯下这样的罪行仅仅因为吉姆没有考虑过这个研究会造成的结果,他只是想要完成赌约,其他人的生活和生命离他太遥远,他的世界中只有自己和巫师会的朋友。

“我梦见了爵士,他痛咒我的名字,恨不得把我嚼碎,我没有勇气把真相告诉他,他能获得永生,但得付出自己的灵魂,我帮他做了选择,我该接受无尽的折磨来赎罪。

在那之前,手臂上的词提醒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做,我找不到日志本”

一篇没有写完的日志,吉姆的研究已经进入艰难的阶段,他糟糕的生活习惯让他找不到前一阶段的记录,他同时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他对爵士做了些什么。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我不停地问自己,我还需要做些什么?我记不起来了,那些星星发出夺目的光彩,只有我知道,那些都是天空外的大陆,我怀念那些世界,我的意义已经走向尽头,我只是一个平庸的法师。

鱼缸里的黒鱼一起贴在玻璃上,它们看着我,它们渴望海,就像我渴望时间一样,我想让它们回去,但它们是我最后的伙伴。”

离研究越来越远,吉姆徘徊在抉择的十字路口,他的处境令人同情,失落和孤独让他变得平凡,没有那些惊人的理论,日志的主人似乎只是一个被管教在家的有钱小姐。

“塔兰特,上面写了什么?”卡特丽娜问道。

塔兰特摇摇头,“没有配方”,他快速翻过几页试图寻找关于研究的内容,可惜那些文字只记载了吉姆的心情,十几页后的一篇证实了吉姆的罪行:

“阳光很好,我坐在爵士的身旁,他讲述着在科莫赫的冒险,他的鱼竿轻微地浮动,有鱼上钩了,他费力地拉起鱼竿,好家伙,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鱼,可惜是条黑纹鱼,我们一起大笑,爵士抱着它,就像抱着他的儿子,他哭了……我曾提议过把城堡建在渔村旁,那样会方便很多,也不会钓到黑纹鱼,他什么也没说。

下午我坐在鱼缸前,它们瞪着我,我夺走了它们的自由,它们的眼中带着思念的酸痛。我认识那种眼神,爵士想起他的儿子时就是这种眼神,我为什么这么自私,我不再需要它们了。

吃过晚餐后我带着鱼缸来到悬崖,黑暗中的疾风在我耳旁呼啸,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它们该走了,溅起的水打湿我的脸,我向朋友们告别,它们会在天气暖和的时候醒来。”

吉姆把实验用的鱼放回了运河,虽然那时候他已经忘了赌注、配方、实验,他的精神开始错乱,他看到了爵士,并且写到“提议把城堡建在渔村旁”,塔兰特略微推算时间就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城堡建于五十年前,吉姆那时候还未出生,另外日记中还写到爵士的儿子,但爵士没有子嗣,吉姆已经被自己的幻觉迷惑,他分不清现实和想象。…,

塔兰特翻到日记的最后一篇:

“我仿佛听到了嘶哑的叫声,城堡里没有人,在窗口我只看到沉静的小岛,渔村的灯塔没有点,那些过路的船只会撞上小岛,我点起灯,也许会有些作用。

现在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的生活全用在了鹅毛笔上。”

日记本还剩下十几页空白,说明这是吉姆记录的最后一本,由于没有日期塔兰特无法得知这些内容发生的时间,但他可以确认一点,吉姆在很早之前已经遗忘了赌约的事,从他遗失前一本记叙了配方的日志本开始。吉姆在无意的情况下释放黑纹鱼,那些黑纹鱼体内已经聚集先前研究的配方。洛弗尔可能是在聚会时发现黑纹鱼已经放走从而确定吉姆的实验已经开始,塔兰特失望地放下日志本,“没有配方,吉姆丢失了记录实验的日志。”

“我的日志本都在这里”,吉姆走到小队前,“需要什么?”

他忘了小队在这里寻找什么,塔兰特向队友说道:“我们得另想办法。”

“这么小的房间会丢在哪?”卡特丽娜不甘心地扫视房间。

“把配方写出来”琪拉维顿抓着吉姆的法袍。

“这样没用”,塔兰特松开她的手,“让他重新回忆起完整的配方可能要几周甚至几个月,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吉姆,没有任何办法能取消吸血鬼牙液对人体的作用吗?”。

“无法取消,那是一个不可逆的结果。”

“老师”,卡特丽娜竖起手指挥舞着,“如果吸血鬼和狼人的血液相互融合会发生什么?”

吉姆拍了拍脑袋,“消化。”

“从血管开始的融合呢?”

“啊——”吉姆张大嘴,“大胆的设想,我没有做过实验,或许会……同时拥有两种特性,又或许会相互制约从而一起消失?可能性很多……”



。,

第六十二章 火光

“消失?是指回到原来的状态吗?”。塔兰特急迫追问,“变回正常的人类,可刚才你已经说过那个过程不能逆转。”

“任何可能”,吉姆的脸在烛火的背衬下显得十分认真,“我没有进行过试验,无法预计,最有可能是两种情况,第一,什么都没发生,新的元素被原有变异吞噬,第二,身体的排异从而导致死亡。这不是逆转而是中和,如果成功的话。”

琪拉维顿敲了敲桌面,“别忘了一点,村里的怪物互相啃咬过,它们互相流着对方的血,如果能中和那个反应早应该出现。”

“那是不同的情况”,卡特丽娜指正道:“改造从血液开始,当对方的血直接融进血管发生的变化会不一样。”

“这个假设是要等量的血互相抵冲吗?”。琪拉维顿又问。

“不、不”,吉姆挤在两人中间,“牙液接触血的一瞬间将发生爆炸式的反应,它就像一个引子,一个病毒,快速感染其它健康的血液。”

塔兰特琢磨了片刻后点点头,“所以只需要狼人的一滴血,把它融进吸血鬼的血管,它们就可能还原?没理解错吧?不少字”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吉姆看着诸位,“得在实验后才能确定结果,我要把这个有趣的设想记下来免得遗忘,谁看到我的笔了”,他翻起杂物,破碎的锈蚀零件洒落开来。

“没剩多少时间了”,塔兰特看着窗外,最好的结局是赶在治安军来之前找到解决办法,让所有的村民回到原状,否则战斗不可避免,艾梅已经陶醉在不该拥有的愚蠢念想中。

琪拉维顿站直身子抖了抖披风,“人类的血液不能相互融合,即使吸血鬼和狼人的病毒消失那个人也活不了。”

“什么意思?”塔兰特从急迫转为焦虑,麻烦总是不断冒出来。

“一个战地牧师的总结,他负责为失血过多的战士治疗,一部分伤者即使伤口痊愈还是会因为失血而死,牧师尝试为战士输送血液,结果病人的结局没有改变,生存几率大概在百分之三十左右,他认为是人和人之间的血液存在某种不同。”

吉姆小声地啧了下,“遗传的血液有很大几率可以避免这个情况。”

塔兰特在房内反复踱步,他厌恶这些帮不上忙的问题,他们讨论着血液的问题,如同施法的古语一样晦涩,塔兰特停在窗口,他注意到窗框的边缘上写了几行小字:

我还记得我曾经记得

但有一天我会忘记我曾经记得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会蜷缩在城堡中默默遗忘

蓝卡夏让我回溯往日

未来的大门在沉重的喘息中紧闭

只剩下美酒与我为伴

一定是吉姆在享受“美食”时写下的,塔兰特现在没有心情理会,他望着玻璃,上面泛着自己的脸,被汗渍和焦虑占据的丑陋面孔,他捏着下巴,两个橘色的点粘在下巴上,他使劲揉了揉,橘色的点在摇动,像是发光的虫子,塔兰特凑近玻璃,那是在窗外,黑夜覆盖的小岛边缘,是火把治安军登岛了。

“岛上的人可能流着相同的血”,卡特丽娜经过思考分析道:“村民在小岛上居住了上百年,封闭的生活,他们很可能起源于相同的祖先,相互之间存在着血液联系。”

“找到他们,让他们互相换血?”牧师问道。…,

塔兰特向康纳修打个响指,士兵快步走来,透过玻璃他看到了小岛边缘的火把。

火把已经分成两排,看不清人影,从火把的间隔可以推测来了不少人,走在最前列的火把忽然大幅晃动,似乎发生了什么情况,塔兰特轻声问道:“是治安军暗号吗?”。

“不”,康纳修凝眉注视。

一个火焰弹划出一条短小的曲线,火把向四周散开。

距离太远,从塔楼看过去只能看到亮光,那边像是发生了战斗,一定是吸血鬼的阻截,它们发现了小屋的治安军只是一个小队,预计到今晚一定会有更多人登岛,塔兰特转身看着屋内的人,“卡特丽娜,你们待在这里,我和康纳修得回小屋。”

“出了什么事?”法师抬起头。

“威尔辛的长官们到达前我们得确保村民的安全,我担心吸血鬼还会出现。另外,你们的议题我可帮不上忙”,塔兰特向康纳修点下头,士兵整顿一下向门口走去。

琪拉维顿看了眼塔兰特又将视线停在窗口,她总是能想到一些接近真相的东西。

塔兰特悄悄用冒险者通用的手语比划出两个词:港口,战斗。

“把两个麻烦丢给我”,牧师淡笑着,“很乐意为你处理掉。”

同样是一句暗语,“保持现状”,塔兰特走向门口,“卡特丽娜,在我们回来前别走出城堡,等这儿。”

“嗯”,卡特丽娜在书架前专注地找寻。

塔兰特快步走下石阶冲出通道,康纳修已等在巡视墙边,攀墙索设置完毕。

“登岛的治安军会有多少?”塔兰特问。

“视长官的命令而定”,康纳修翻身跳出城墙快速往下。

“他们能应付吸血鬼?”

士兵没有回答,在距地面6英尺的位置他松手跳下,“他们已经了解这里的情况。”

两人在岩石坡上狂奔,脚步声成了黑夜唯一的节奏,看不到火光听不到厮杀,战斗可能已经结束,治安军会被消灭吗?塔兰特努力抵抗着疲惫感,已经是曙光前最后的黑暗,那些吸血鬼可能会尽全力阻截治安军,如果它们成功,第二个目标即是小屋,它们不会给喘息的机会。

寂静的林子中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塔兰特头顶的林叶没有丝毫异动,那些东西不在这儿,这加大了它们在港口的可能性。

沿途的一切都回到沉睡的状态,他们跑过墓地,格罗莉亚也消失了。

木屋孤立在黑暗中,没有战斗的迹象。塔兰特紧盯着窗口,他暗暗开始担心。

“是谁”一个士兵在窗口喝道,银枪头尖锐地候在一旁,很好,小屋没有遭到攻击。

“是康纳修”吉尔激动的声音,“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待屋子里别出来”康纳修没有投去多余的眼神径直跑过小屋蹿入林子。

“守住屋子,它们可能出现了”,塔兰特向莫名的士兵们补充了一句。

跑进村子时空气里已经弥散出一股明显的异味,燃烧,是大量的火把,康纳修取箭架弓,塔兰特拔出雪日,前方有嘈杂声,他随时准备施放圣光。

“全部架起来”一个高亢的男音。

火把占据了海岸形成一条红线映在塔兰特眼中,近百个重甲士兵列队在滩上,一队牧师正相互施法,地上几块人形大小的十字重木板压着几个努力反抗的人,每个木板都由四五个士兵固定。…,

“长官”康纳修笔直身子收起武器向一个全身铠甲的战士行礼。

那个战士转过身,“康纳修,岛上情况如何?”厚重的铠甲保护他的全身只在头盔中露出一双锐利的眼,一把尺寸夸张的双手巨剑佩在腰间,胸甲上的塞伦索徽章闪闪发光。

“早晨已经加固小屋,设置了防御设施,村民们都等在小屋,长官”康纳修大声回答。

“士兵们,用行动告诉我们的市民罪恶将被严惩”那位长官扬起手。

士兵将地上的木板抬起,是吸血鬼它们被铁链固定在木板上,尖锐的指甲在铁链上摩擦发出揪心的“格格”声。

塔兰特的担心有些多余,治安军已经击溃了吸血鬼的攻击并且制服了它们,它们始终只是游荡在黑夜中的小丑,他向那位长官走去,“这些人是被感染的村民,塔楼的法师正在找寻解决的办法。”

头盔中的眼仔细地看着塔兰特,“你是从斯安特来的圣骑士?”

“是”,塔兰特从目光的接触中感受到强烈的威严,那只属于对权力的自信。

“我是多纳泰罗,威尔辛治安官,感谢你的帮助让我们及时发现这里发生的悲剧”,铠甲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谢意,“接下来的工作由我来负责”,没等塔兰特做出任何表示这位长官已转身对着士兵,“第一队、第二队搜查小岛,把逃跑的全都带回来第三队,把我们的市民接回村子,他们不再需要害怕第四队,把灯塔建起来”

士兵们快速分成几个小队向村子中跑去,他们的行动统一整齐,留在河边的另一个小队开始搬运工程石块,治安军已经考虑了很多方面,他们的确对这里的情况做了充分准备。

“动起来”多纳泰罗对着几个远处的士兵大吼,“在天亮前把架子竖起来”那些士兵加速工作,长官右手搭在巨剑剑柄上,“那么,圣骑士,找到你要追查的法师了吗?”。

“不”,塔兰特回道,“他不在这里,我们被误导了。”

“啊——”被压在木架下的吸血鬼在铁链中挣扎,士兵们没有害怕,一个士兵在它身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该死的死尸”

那个吸血鬼的皮肤如同干旱的土地,布满剑痕的衣服碎布般洒在身上,刚才一定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四名重甲士兵牢牢压制了它的力量使它无法移动,它的双爪深抓进潮土中掘起一个土堆。

“要怎么处置这些人?”塔兰特隐隐感觉到与预想不同的结果,那些木架的用途令人生疑。

“这些怪物已经造成严重后果,它们的罪行不允许它们多活一天”,多纳泰罗背对塔兰特厉声说道:“在村民面前烧死它们,用它们的死昭彰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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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无力

“长官”,塔兰特克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语气抗议道:“这种残忍的手段已经被禁止。”

“在威尔辛,我的工作是让每个罪行都得到应有的惩罚”,多纳泰罗同样的平静,似乎在这件事上他已习惯了听到反对意见并否决它们。

“我们正在找治疗的方法,他们还可能恢复”,塔兰特提醒他。

“对罪犯的治疗毫无意义,它们必须接受最严厉的制裁”,多纳泰罗抬头看着天空,“告诉我你们能在天亮前干完”

“是的长官”士兵们高声回答,他们大幅挥舞着铲子,一个木架固定在地面,被紧缚的人不停拽扯铁链,那是一个年轻人,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塔兰特得阻止即将发生的暴行,烧死活人只发生在暴动的乱民中,那是野蛮和暴力,已经被所有帝国明令禁止,“长官……”

“康纳修,还有什么新的情况?”多纳泰罗向村子走去,一名法师和两名侍卫跟在他两侧。

康纳修大声汇报:“有线索表明吉卢岛的事件可能由黑纹鱼引起,黑纹鱼受到了魔法的影响。”

“岛上的那个法师吉姆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有间接证据,不能肯定”,康纳修保留了一点意见。

“士兵,把他带过来,他的好日子结束了”,多纳泰罗遥望城堡,一小队士兵向城堡方向进发。

多纳泰罗已经控制住局势,现在岛上的一切都由这位最高长官指挥,但塔兰特不会允许焚烧发生,他推开掘土的士兵,“你们不能这么做这会毁了吉卢岛”

士兵们停下手里的活等着长官的命令,多纳泰罗只瞥了一个眼神,“让这位来自斯安特的英雄知道他现在该在哪。”

两个强壮的士兵站在塔兰特两侧,塔兰特不想与治安军发生冲突,对方的态度却逼迫他使用非法手段表明立场,他的十指慢慢捏成拳头。

“不……”一个嘶哑的声音。

塔兰特循声看去,是被架起的年轻人。

“我们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年轻人已不再作挣扎,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子,“这样的结局……早该来临……我厌恶被寒冷包围的生活……”

塔兰特走到他面前,那对奇异的犬牙撑起年轻人的嘴唇,年轻人的瞳孔平静地照出塔兰特,它们同样被痛苦折磨,在深渊中乞求救赎,塔兰特只希望让村子回到原先的平静,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他们都不该为这件事负责。

“我从没……这么讨厌自己……”年轻人望着周围的士兵们,“我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怪物,结束吧,让这一切都结束吧”他逐渐提高音调不断重复着“结束”。

塔兰特叹口气,“我很抱歉”,极刑将发生在这儿,暴力打击暴力,他无能为力。

“不,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年轻人努力伸长脖子,“昨晚我袭击了你们。”

“很抱歉”,另一个被架起的吸血鬼也忽然说道,“我们迷失了自己。”

那些行为都在本能的支配下,他们现在清醒了,除了悔恨再没有其它,塔兰特无法怪责他们。

所有被抓起的村民在木架上发出忏悔,他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从“它们”回到了“他们”,在这段纯粹的等待中他们脱离了罪恶,看着自己生活的地方他们仿佛得到最后的欣慰。…,

只剩下最后的希望,吉姆如果能找到逆转的办法一切都可以恢复,灰蒙的天色,吸血鬼被一一架起,很快阳光将照亮大地,他们会成为记忆中的一缕灰烬,所有的希望寄予在吉姆身上。

那位长官站在村庄的泥路上,康纳修在他身旁汇报情况,一队士兵陆续将村民安置回自己的屋子,过了今晚,那些吸血鬼将从他们噩梦中消失。

村长在一个士兵扶持下来到多纳泰罗面前,“长官,感谢你们的到来。”

“请原谅”,多纳泰罗面向那些村民,“威尔辛向你们道歉,治安军犯下了严重的失职罪,我们没有察觉罪恶以致让它们横行。现在,大家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园,罪犯将受到严惩”

一阵热烈的鼓掌,村民们围在长官周围向他欢呼。

“你们该感谢的是那位英雄”,多纳泰罗从人群中伸出手指向塔兰特,“是他发现了这里的严重罪行。”

无数声音表示着感谢,塔兰特被拦在中心,他挤出人群走向长官,“被架起来的也是村民。”

“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已经结束”,多纳泰罗举起双手振声说道:“对罪恶的审判即将开始,那些暴徒已经被抓住”,所有人静下声,士兵指引村民走向海边。

清晨,火把已经熄掉,所有的村民围在海滩边,畏惧而愤怒的眼神默默注视着那些恶魔。

“他们的罪行已经到头”,多纳泰罗站在吸血鬼前,“烈焰将洗净它们罪恶的灵魂。”

“不”,塔兰特向村民们大喊,“他们还有机会恢复,只要吉姆找到解救的办法。”

村民们静静看着吸血鬼,他们应该还能认出它们,但没有人说话,没人赞成或是反对。

“长官”一队士兵从城堡方向赶来,吉姆在队列中,卡特丽娜和琪拉维顿在队伍的最后。

“吉姆”,多纳泰罗向法师走去,“有些年没见了,我说过这里发生任何异常我都不会放过你。”

吉姆拍了拍脑袋,“对不起,我记不起来……”

“他得了一种叫蓝卡夏症的罕见失忆症”,康纳修在长官身旁解释。

“失忆症?”多纳泰罗凑近吉姆的脸,“你老了很多,一定和你的研究有关,从你和那些腐臭的家伙签订协议我就知道这个岛不会安宁,不管你得了什么病,该有的惩罚一件都不会少。”

“发生了什么?”吉姆的注意力没有被头盔中严厉的眼神震慑,他看着海滩边被架起的人。

“卡特丽娜”,塔兰特快步走到法师面前,“找到什么办法吗?”。

卡特丽娜低下头,“找不到研究日志,没法确定。”

“会有办法的”,琪拉维顿的话似乎又暗含了其它内容。

“来不及了”,塔兰特已经没有选择权,“现在那个治安官就会烧死它们。”

多纳泰罗抓住吉姆的肩将他拉到吸血鬼的身旁,“这些人,这些怪物破坏了我的工作,现在它们即将付出代价,而制造这个事端的家伙将承受更严重的惩罚”,他瞪着吉姆,分辨着吉姆脸上所暴露的情绪。

“嗡”一道白色的能量在人群的头顶显现迅速绘成圆面,传送术。

众人的注意力从吉姆移到那个能量上,村民们惊慌地躲开,士兵按住长剑。

塔兰特后退一步,这个时间到这儿来显然不是旅客,只有一个可能,那古巫师会的法师海滩上有上百名士兵和一队施法者,对方几乎没有胜算。

一个红袍法师在空中出现,随着传送能量结束他轻稳地落到地面,宽大的法袍遮住他的脸和手,“尊敬的威尔辛治安官,抱歉在清晨打扰您的工作”,一个年轻清脆的男音,“我代表我的长官向您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同时,恳求能够得到您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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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回归

那个法师背对塔兰特,红色法袍不是皇家卫队的着装,从他的言辞看也不像是军队的人,塔兰特无法确定这个突然出现的法师属于哪个组织,但绝对不是那古巫师会,他清楚地听到法师提到“我的长官”,他为帝国工作,对威尔辛最高治安长官的语气证明这位法师的长官具有相等的权力。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多纳泰罗俯视法袍,“当然,我差点忘了,你们对治安军的工作很热心”,他望了眼吉姆,“有什么话要说。”

法袍慢慢走近治安官向他私语了几句。

多纳泰罗压低声音与法袍交谈,他们的表情都被遮掩,塔兰特无法推测出任何内容。

数分钟后两人停止交谈,多纳泰罗缓缓说道:“希望你们的选择是对的。”

法袍微微挽身行礼,“感谢您的协助”,他轻吟法术,传送能量再度出现,那道能量却是在吉姆的身上,来不及让任何人提出反对吉姆已被传送离开。

“怎么回事?”塔兰特十分费解,多纳泰罗刚才的态度分明要严惩吉姆,现在吉姆被轻易带走,那似乎预示吉姆不会再受到惩罚。

“一笔肮脏的交易”,琪拉维顿在他背后说道,“治安军、军队、皇家卫队,不管是哪个都像垃圾堆,吉姆有被赦免的理由,他城堡中的垃圾会被某些人重视。”

“在威尔辛有谁能命令最高治安长官?”塔兰特自问道,“斯安特的人?”

“吉姆原本能成就伟大的功绩”,卡特丽娜惋惜道。

“卡特丽娜,吉姆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塔兰特看着她,她的脸呈现病态的白,这提醒了他天快亮了,她不能待在这儿“我们离开这里。”

“不”,卡特丽娜推开塔兰特的手。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塔兰特不能说出真相,他抬头看着远处的城堡,火红色的光正慢慢从巡视墙边渗出。

“吉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多纳泰罗伸手示意村民停止关于那个法师的讨论,“现在让我们看看这些恶魔,它们摧毁了吉卢岛的安宁,破坏家园,残杀同类,它们的罪行烙刻在每一个受害人心里,在此,我宣判它们死刑,愿它们的死能平复正义的愤怒。”

士兵围成半圆隔开村民和吸血鬼,一个法师伸手指向目标。

“如果它们是死罪,那我们呢?”在村民的后方一个声音喊道。

村民自动分开,几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那儿。

“啊是他们”看清对方后村民们慌忙向后退却,几个老人踉跄着摔在地上。

那几个人身形都较为健壮,塔兰特可以想象出他们的身份。

“狼人来了”渔村孩子躲在士兵的身后。

康纳修在多纳泰罗身旁解释道:“食用黑纹鱼后出现了两种反应,吸血鬼和狼人,这些狼人没有伤害村民,在这段时间里是他们保护村民。”

“能够保持自己的人性证明他们没有恶念”,多纳泰罗缓缓说道:“如果情况属实,你们将获得威尔辛的救助,士兵将送你们到威尔辛的神殿,在此之前,你们得隔离起来。”

站在队列前的年轻狼人对治安长官的提议没有做出回答,他迎着村民讶异的眼神慢步走到塔兰特面前,“找到……办法了吗?”。

塔兰特曾许诺要找到办法,他无法面对这些人,他失败了,对方期盼的眼神更令他难过。…,

狼人看到了回答,他悲怆的高声喊道:“同伴们,你们打算怎么做?继续做一只野兽还是结束?”

那边的人一起举起拳头,声音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结束”

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狼人,没人明白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狼人走到治安官面前,“我们请求与它们”他指着被架起的吸血鬼“相同的结局,我们不愿再看到鲜血和死亡”,狼人的双膝跪在地上,朝圣般仰视治安官的脸,“结束我们早已枯萎的生命。”

多纳泰罗没有回答,他的手紧紧捏着巨剑的剑柄。

卡特丽娜忽然走出人群,“既然已经选择了死亡,我们还能尝试一个危险的办法。”

什么?塔兰特没有理解她的话,为什么会用“我们”这个词。

“你们愿意吗?”。卡特丽娜向狼人们问道,“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换取成为正常人的机会”

治安官面前的狼人站起身,“怎么做?”

“血”,卡特丽娜从法袍中取出一柄普通的匕首。

狼人接过匕首,“我愿用任何东西做交换”,匕首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划过,暗红色的液体从伤口涌出顺着手臂流到指尖,潮湿的地面上染出一朵血花,伤口的皮肤又快速愈合,没有留下受伤的痕迹。

卡特丽娜双手捧起血红的匕首,“以血治血”,她的声音在颤抖,匕首指向自己的手臂。

不她要用自己做试验塔兰特疾步上前,“卡特丽娜”

“我不会让自己变成怪物”法师伸手推在塔兰特胸口,强大的力量将他震退,“如果以这种样子活着,我更愿意接受阳光的洗礼”,卡特丽娜惨笑着,匕首快速扎进掌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了速度,塔兰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匕首刺穿了卡特丽娜的手掌,她尖叫着拨出匕首,铁器上的红液消失了,她痛苦地跪在地上,就如同玛拉在临走时的遗像,塔兰特承受着窒息的痛苦,他发誓要保护卡特丽娜,他却没有保护住任何人。

海面上吹来一阵细风,一只白鸟在人群的上空盘旋,它的叫声成了海岸上唯一的声音。

炙热的阳光穿透了城堡的阻挡洒在每一个人身上,时间到了,塔兰特冲上前紧紧抱住卡特丽娜,他不能失去她他用尽全力裹住卡特丽娜的每一个部分,几乎要与她合在一起。

耳边无数极致的痛苦在尖叫,对它们的审判开始了,那些痛苦融合在一起形成从未所有的悲壮,一切生命都在这惨叫中失色,一切的心跳都为它们所停顿。

那些形体在风中飞扬,枯竭的身体、忏悔的眼神,所有曾经令人恐惧的元素化成空气中一丝异味,粉末吹在村民的身上,亲人们团聚了,他们永远回到了村子。

塔兰特不敢睁开眼,如果他的怀中只剩下灰烬……他紧紧抱着,他能闻到那股熟悉的体香,冰冷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

“我……”她在颤抖,一缕柔和的光抚摸着卡特丽娜的脸,“冷……”她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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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浴火

“她好像没事”村民们发出暗叹,“她真的变回来了”

“卡特丽娜”,塔兰特看着法师,“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手在剧烈颤抖,他用尽全力想止住这种激动却反而让全身跟着颤抖,他的嘴唇无法克制地抖动着再无法吐出一个字,塔兰特几乎倒在地上。

卡特丽娜缩紧的身子缓缓平复,她费力地睁开眼,如同破蛋而出的雏鸟,清澈的瞳孔中出现一个全新的世界,眼前每一件事物都值得她重新打量,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早晨的空气让她感觉到生命的跳动。

“太好了”,塔兰特再次抱紧卡特丽娜,他用力地吻在卡特丽娜的额头,“太好了”他再也不想顾忌骑士的礼仪,他只剩唯一的念头,他需要她。

卡特丽娜没有说话,她平静地躺着,感受着。

体温在明显回升,塔兰特的指尖接收到法师的温度,她活了,她真的活了她的脸颊逐渐绯红,血唇缓缓柔和,塔兰特该感谢正义之神的眷顾,让她回到他的身边,不,塔兰特该感谢每一个人,甚至该感谢天上的那只白鸟。

“我……”卡特丽娜举起手掌,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

“卡特丽娜,原谅我”,塔兰特莫名地迸出这个字,多种情感错合在激动中使他无法用语言表达,最后只缩成一个“原谅”。

卡特丽娜在搀扶下坐起,她的眼死死盯着刚才流血的伤口,“为什么……”她猛地卷起袍袖,手臂的血管在清晰的涌动

“怎么回事?”塔兰特握住法师的手,烫,她的身体在发烫,体温在短时间内进入了一个危险的范围,她就像一个刚出炉的煎饼,正常人不可能有这种体温,塔兰特惊慌地大叫:“牧师”

琪拉维顿和治安军的牧师围在卡特丽娜身边,没人见过这种情况,卡特丽娜的脸迅速被暗红色占据,那是狼人血液的颜色,手臂血管的涌动扩张到全身,颈部、手指,像是有无数爬虫在血管中穿行,她开始疯狂抽搐。

塔兰特全力按住法师的身体防止她伤害自己,“谁来帮帮她”他无助地向他们请求,他的双眼被酸痛侵扰无法睁开,怀中身体的热量传递到石卫者,她仿佛在燃烧,她会被烧尽

蓝色的能量聚起,“希望能减缓她的痛苦”,琪拉维顿指尖点着法师。

防护能量如雪花般洒在法师全身,渗入她的皮肤,魔法消失了,像是被皮肤所吸收

“啊”卡特丽娜撕扯着法袍的领口,“更多我要更多的能量”暗红色几乎要从她的体内爆发而出。

“快”塔兰特抓住治安军牧师的手,“防护”

蓝色能量相继融在卡特丽娜的身上,她张开嘴猛力呼吸,抽搐被压制般渐渐平静。

“你觉得怎么样?”塔兰特注视着法师,暗红色逐渐退却,血管的涌动停止了,她的脸色趋于平缓。

“没……事”,卡特丽娜长长吐出一股热气,“好多了”,她的手搭在塔兰特手上,温度的确比刚才降了不少。

“为什么会这样?”塔兰特抬头向身边的牧师们问道。

没人给予解答。

危急的状态似乎解除了,塔兰特保持着搀扶的姿势不敢移动,他惧怕再次发生任何一个意外。

卡特丽娜仔细看着自己的身体,“刚才就像有一团能量要从我身体里爆发”,她的意识从抽搐中清醒,“光已经出现了”,她躲开塔兰特的遮挡暴露到阳光中,脸上、手臂上被清晨的日光所温暖,她展露欣慰的笑容,“我恢复了吗?”。…,

“是的”,塔兰特努力撑出微笑,“看样子你回来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吉姆不会错”,卡特丽娜靠着塔兰特站起身,“吉姆已经预见这种结果,我在他的书架上找到这个研究。”

“让他见鬼去吧”,塔兰特悄悄擦去脸上的污渍,只要卡特丽娜能够恢复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所有人都能恢复了”,卡特丽娜高高举起匕首,“血液能够融合,黑纹鱼的疾病能被治愈”

年轻的狼人们大声欢呼,相互拥抱在一起。

“对,真是个好消息”,塔兰特干咳两下调整嘶哑的声音,“艾伯特能和格罗莉亚在一起了,爱情的力量令人无法抗拒。”

“新的生命”,卡特丽娜大声向狼人们说道。

“别高兴的太早”,琪拉维顿止住欢呼,“你们到哪去找吸血鬼?”

被抓住的吸血鬼已经在日光下化成灰烬,牧师的问题把欢呼击碎,木架上只剩下焦灼的黑印证明在之前曾有燃烧发生,那些人已经永远消失了。

白鸟在沉寂的人群上空嘶叫。

“但是……”海滩边一个士兵悄悄说道:“有一些袭击者已经逃跑。”

只要找到剩余的吸血鬼,这需要治安官的命令,塔兰特看着多纳泰罗和康纳修,“长官,我请求找到那些人,让所有人恢复。”

多纳泰罗维持着刚才的站姿,那双眼扫过每一个村民的脸。

“长官,让孩子们回来吧”,村长选择了接纳,他背后几个村民一起点头。

多纳泰罗说道:“威尔辛的士兵正在寻找它们。那些苍白的家伙仍需接受惩罚。”

“感谢您,感谢威尔辛”,村长不断重复着感谢。

“这是我们的失职”,多纳泰罗望着小岛,塑像般的站姿俨若君主临视王土,“威尔辛没有派遣足够的力量,这件事是个沉重的教训,从今天起,吉卢岛将设置永久哨塔,治安军会派驻一个巡逻队,灯塔的工作由威尔辛来负责,我保证同样的悲剧不会再发生威尔辛治安官向你们保证”

村民们响起热烈的掌声。

多纳泰罗也许是个暴力的野蛮人,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尽职的治安官,剩下的工作只需由他来负责,塔兰特牵起卡特丽娜的手,“我们去找艾伯特。”

“他在小屋里”,一个年轻人说道:“治安军赶来接我们时,治安军法师把他带进了小屋。”

是吉尔在照料艾伯特,塔兰特拉着法师向小屋跑去,艾伯特听到这些消息一定会很幸福,格罗莉亚已经接受他。

小屋的门开着,吉尔蹲坐在门口步阶上。

“吉尔,艾伯特怎么样?”塔兰特踏上走廊,他发现吉尔的表情中没有高兴的成分,“治安军已经来了。”

“他们……”吉尔趴在膝盖上,“终于在一起了”,她失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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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珍惜

塔兰特的意识中闪过一丝不幸的预兆,他不知道吉尔指的是哪种,他冲进小屋,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垂着脑袋的人靠在窗口,初升的光如同薄纱披在他的身上。

“艾伯特?”那个人紧闭双眼,全身的皮肤呈焦黑色,头发全烧了,不幸的感觉极速加强,塔兰特不禁加快脚步,“艾伯特”

他没有回答,微风吹起,轻微的白色粉末在屋内飘扬。

“艾伯特”塔兰特抓起那个人的手,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皮肤、肌肉都被烤熟,一股无法忍受的呕吐欲让塔兰特抱住小腹靠在墙上。

“他……没能撑下来?”卡特丽娜在门口看着全部烧黑的躯体。

塔兰特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呕吐欲被随之而来的悲痛取代,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屋顶,他怕一低下头就会有东西从眼中滑落,艾伯特不该有这样的命运,昨晚他没有出现的话就能和格罗莉亚在一起他不该出现

卡特丽娜小心地移到塔兰特身旁,“看”,她指着艾伯特身上一些奇怪的粉末,在微风轻抚下粉末往窗外吹去。

那是……塔兰特向窗外的吉尔大声喊道:“她来了?”

哭声哽咽着,“来了。”

格罗莉亚来了,她就留在艾伯特身边,吉尔说的对,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光将他们两人永远合在了一起。

卡特丽娜扑在塔兰特怀中,“我们太迟了。”

没人该负责,从城堡塔楼上的法师聚会开始这场悲剧已经无法避免,塔兰特搂着法师的腰,“迟了……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吧。”

“嗯”,酒红色长发在怀中低沉。

三人一起坐在小屋步阶上,卡特丽娜侧头靠在塔兰特的肩甲,没人说话,今天是个明媚的日子,适合约会。

吉尔的双眼哭红了,她缓出一口气,“……”张口却没有说任何话语。

塔兰特悄悄抓住卡特丽娜的手,两人的体温在掌心交融,紧握的两只手同时传递着心中的情语,不再需要用多余的话来表达。

一片淡淡的白云在天上缓慢移动,它成了蔚蓝天空中唯一的风景。

“真羡慕你们”,吉尔深呼吸着。

“他对你也一样”,塔兰特说道。

吉尔惊讶地看着塔兰特,她以为这件事并没有被所有人知道,迟疑了数秒后她低下头,“不,他拒……”吉尔又开始呜咽,“他拒绝了我。”

她忽略了身份,康纳修只是一个普通士兵,塔兰特回道:“他会接受你的。”

“他让我离开”,吉尔说道:“你们能在一起冒险,一起经历难忘的故事,我羡慕这样的生活,即使像他们那样……也能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得到幸福。”

“你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塔兰特看了眼吉尔,她还没有体验过塔兰特所体验的痛,在卡特丽娜痛苦哀嚎的时候他几乎想一起死,这一点儿也不值得羡慕,“有时候放弃是因为珍惜,如果你们在一起……他只是一个士兵”,她应该能听懂。

“士兵……我不在乎”,吉尔认真地说道:“和他在一起我才有安全感,他充满正义,正直,他是我的英雄。”

康纳修是个不错的人,虽然只接触了两天塔兰特对这个评价十分赞同,“他是威尔辛的英雄。”

“呵”,卡特丽娜探出头,“也许有一天他会成为威尔辛的长官。”…,

吉尔无奈地努嘴,“我不在乎他的身份,我只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她犯了一个错,她只从自己的感受出发,在贵族的生活中礼仪和伪装占据了绝大部分,她需要时间来提醒自己。塔兰特不再说什么,他仰头看着那片渐渐远去的白云,又有多少人能为别人考虑,即使在为其他人付出时。

“你们在这”从村子方向跑来一个士兵。

“出什么状况了吗?”。塔兰特问。

“船已经准备好,马上就能起航回港口,治安官必须在下午回到威尔辛。你们打算留在这儿还是现在就一起回去?那个牧师已经等在船上。”

“剩下的吸血鬼怎么办?”塔兰特不明白,这里的事还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

“我们会留在小岛上,下午在这里搭设临时营地,治安船会送来食物和木材。直到确认所有的威胁被处置完毕我们才会回去。”

“狼人呢?”

“牧师会准备好恢复工作,把他们的血交融对吗?”。士兵讨好地看了眼卡特丽娜,“我们长官已经把工作布置完毕,请你们放心。”

塔兰特点点头,他向卡特丽娜伸出手。

“康纳修回去吗?”。吉尔向士兵问道。

“不,长官把吉卢岛的全部事务交给他负责,直到哨塔建立,第一批巡逻队登岛他的任务才会结束。”

那可能要半个月时间,吉尔回答道:“我留在这,我一定能帮点忙。”

士兵指着村庄,“船已经等在海边”,他为塔兰特和卡特丽娜带路。

“再见”,塔兰特向吉尔挥手,那个姑娘仍蹲坐在步阶上,带着迷茫的期盼。

回到渔村,一艘小型的战舰停在不远处的海岸上,它的造型和结构是为战争准备,难以想象威尔辛的治安军竟然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内调动这样的战舰。

几个士兵高声讨论着哨塔塔基的建设问题,年轻的渔夫正忙碌地搬运木材,他们的生活将回到从前,渔船是急需的物品,孩子们聚在战舰旁,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新鲜的事物。

“那个傻子是什么反应?”琪拉维顿坐在船头的护栏上,左手晃着酒瓶右手拿着一块鱼干,“哭了吗?”。

塔兰特扶住卡特丽娜走上甲板,“不。”

“他还没有准备好接受那个怪物的爱?”牧师冷笑着举起酒瓶。

塔兰特答道:“艾伯特没有回复过来。”

牧师举酒的动作停在空中。

“早晨格罗莉亚去了小屋,她抱着艾伯特,直到阳光赐予他们祝福。”

船体在水面上轻微的起伏,牧师的发梢随之飘荡,她似是厌恶地“啧”了下,没有说话。

治安官出现在滩上,康纳修在他身后,一个士兵大声报告:“长官,船已经准备好”

“康纳修,还有什么问题吗?”。多纳泰罗问。

“没有,长官”康纳修端正的军礼。

“回来后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

“是的,长官”

多纳泰罗踏上甲板,船上的士兵请示道:“长官,现在起航吗?”。

治安官注视着小岛,向后挥手。

“起航”士兵奔向船舱。

木浆缓缓划起,波纹推动战舰向外移去,村长和十几个村民站在滩边注视着,他们的身影渐渐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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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治安

一只灰色的海鸟站在船帆的桅杆上,沿着木杆它来回跨步,它注意到下面有双眼盯着它,这似乎令它十分不安,在探头两下后它终于伸展双翅“扑扑”一声飞向天空。

卡特丽娜失望地坐到甲板上,“不知道‘咕咕’怎么样了。”

“谁?”塔兰特对这个词没有印象。

“翠林山的朋友,它陪了我半个月,就在你躺着装死的那段时间”,卡特丽娜轻拍法袍,身上到处是污垢,和当时一样狼狈。

“呵呵”,塔兰特靠在护栏上,翠林山的经历充满艰险又饱含美好,他怀念那个夜晚,卡特丽娜答应的那一刻,那夜的星空从未所有的璀璨。

远处的小岛只剩下一个黑点,村民们又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这次旅行没有白费,回忆整个过程让塔兰特感慨世事的奇妙,他原先只是去拜望玛拉,却碰到了琪拉维顿,紧接着又被扯进洛弗尔的事件,最后又来到了吉卢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外,但他没有后悔,艾伯特的事让他明白一点,珍惜身边的人,他靠着卡特丽娜坐下,“我们很久没有约会过了。”

卡特丽娜转头看着塔兰特,如同第一次见面般仔细的凝视,“嗯”,她露出淡淡的笑容。

“哈”船头的牧师忽然笑了一声。

永远的麻烦,令整个场景跟着滑稽起来,塔兰特瞪着她,“你欠我一个解释。”

牧师看着正前方的海面,握酒瓶的手指向天空,“琪拉维顿永远正确。”

“什么解释?”卡特丽娜好奇地问道。

“我伤害了这位骑士的公主,把一些不该她知道的真相告诉她”,牧师大笑着嘲弄。

“呵”,卡特丽娜忽然明白了,她搂住塔兰特的左臂,“都过去了,我们仍在一起。”

“我要感谢玛克辛”,塔兰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因为他让我能继续在你身旁。”

卡特丽娜更紧地抓住他手臂,“你的神会听到你的话。”

“这是我的誓言,永不违背”,塔兰特认真说道。

一个士兵的脚步声在甲板上“蹬蹬”作响,“圣骑士”,他俯身对着塔兰特,“我们长官要见你。”

塔兰特从甜蜜的怀抱中小心地抽脱,“好。”

多纳泰罗在船舱前部的办公室中,他的头盔放在一旁,一个严峻的面孔,年龄在四十左右,黄褐色的短发打理得像是白雾区街道的绿化一样整齐。

“长官,你找我?”塔兰特在木门上敲了一下,那其实没有必要,多纳泰罗就看着门口。

“请坐”,长官端坐在木椅上,一个费力但庄严的姿势。

塔兰特坐在多纳泰罗的对面,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般,他不知道多纳泰罗是不是已经习惯用这种冷漠的面孔。

“在吉卢岛上发生的事,我代表治安军和威尔辛的市民感谢你的帮助”,他略微停顿一下,这通常是代表转折,“关于你们正在寻找的那个法师,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指引你们到这儿来。”

“洛弗尔,是个幻术师”,塔兰特明白了治安官的用意,“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显示他正在研究一个控制术,完全听从施法者命令的全新法术。”

“他的目标是什么?”

塔兰特摇摇头,“还不知道,整件事从那古巫师会的一个赌约开始,城堡的法师吉姆……”…,

“康纳修已经向我汇报”,长官打断他,“他们要创造历史,但失败了,吉卢岛的事不会让岛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洛弗尔打算做什么,他在威尔辛吗?”。

塔兰特又摇摇头,“我们见了一次面,在斯安特,他受了伤,我想他需要一段时间修养。”

“你们打算怎么找到他?”多纳泰罗问。

塔兰特双手握在一起,他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此前他甚至已经决定放弃对那个法师的追查,但赌约的内容已经知道,巫师会的疯子们会做出更可怕的事,吉卢岛的悲剧不能在其它地方上演,“有一条线索”,塔兰特不打算隐瞒,帝国军才是对付他们的主力,“吉姆提到有一个参与赌约的法师被关押在卡眠拉监狱,名字叫兹曼迪,死灵法师。”

多纳泰罗下意识地点头,“卡眠拉,兹曼迪。”

“法师们定期在吉姆的塔楼里聚会,他们可能互相知道地址,离上次聚会已经有半年。”

“明白了”,多纳泰罗的视线停在塔兰特脸上。

这种视线让塔兰特十分难受,如果可能他想低下身躲开这股“攻击”。

“是第一次来威尔辛吗?”。治安官忽然问道。

不着边际的问题,他显然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塔兰特一时无法理解,只是简单回答:“对。”

“威尔辛是大城市,面积比斯安特大一倍,每天进出港口的船只带来无数的陌生人,有些人很善良,有些人则相反,要维护这个城市的治安是个庞大艰难的工作。”

塔兰特没有作出表示,多纳泰罗的话越加令他奇怪。

“卡罗德信奉宽仁的政策,斯安特的贵族和有钱人需要像他那样的绅士,但是在威尔辛,在街上只能看到满脸伤疤的水手,有时候,从科莫赫过来的船上人类只占了一半。”

听上去是在请求塔兰特的认可,但这不符合这位长官的个性,他对自己的权力和做法有绝对自信,塔兰特等着下面的话。

“为了维护我的城市的安全,我严惩恶徒,让那些躲在阴暗中的混蛋感到害怕,让他们听到士兵的脚步声就开始发抖。威尔辛的货物从亘科镇、鹿角镇、略文西镇、穆格镇发往整个塞伦索,我收管这些镇的治安工作,让士兵们在任何时间出现在市民的眼中,安全,是城市的第一要求,我对自己这样说:我的领地没有仁慈,每一次的宽容都会导致放纵。我不在意其他人的评价,我只做好我的工作。”

塔兰特从他话语间听到了隐含的意思,是对焚烧的解释,但塔兰特不接受这种解释,他也没有争辩,对眼前的这个表情争辩没有意义。

“但是”,多纳泰罗继续说道,“要保证一个庞大的城市没有任何威胁是不可能的,我会竭尽全力。”

塔兰特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治安军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威胁,因为它们会引起不成比例的**烦”,多纳泰罗似乎已经说到重点,他用更严肃的口吻向塔兰特问道:“圣骑士,那种疾病真的能被治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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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船餐

治安官表明了他的真实目的,塔兰特却被这个问题刺中了内心最虚弱的地方,短暂的幸福感被恐惧击碎,在潜意识中他同样担心卡特丽娜是否被完全治愈,她渴求防护能量时的表情以及不受控制的抽搐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没有把握,他甚至没有勇气去思考。

“请你告诉我,你的队员还会传染吗?”。

“我想……”塔兰特想给出一个答案,他想说“不”,但他不能说“不”,没人知道。

“你的队员会对市民造成威胁吗?”。多纳泰罗又问。

“不会”塔兰特站起身,“她是个善良的天使,绝不会伤害任何人。”

“那是你的看法”,治安官的双手撑在桌面上,“谁也不能确定,我考虑了一下,有一个建议。”

他要采取措施,塔兰特本能地压住剑柄,“你想怎么做”,他不会允许激进的措施发生。

“你们可以在威尔辛找个地方休息一阵,吉卢岛的旅途一定让你们非常疲惫,牧师会来检查她的情况,在得到牧师的评估之后我会为你们安排更合适的地方。”

“更合适的地方”,塔兰特推开椅子,他知道无法反抗,治安官在威尔辛有绝对的地位,传送站、港口、城门都在治安军的控制下,“你想让我们去哪休息一阵?”

“你们是吉卢岛的英雄,我给你们选择的权力,只要在士兵的视野中,在治安军的控制下。帕弗区这几天有热闹的集会,那里有威尔辛最好的珠宝店。”

塔兰特对那些不敢兴趣,他确定两个队友也不会感兴趣,“亘科镇怎么样?”

多纳泰罗轻微地点头,“我的士兵会保护你们。”

冠冕的谎言,能从多纳泰罗这里得到这样的安排已经满足塔兰特的意愿,塔兰特大步向外走去,“我会按照你的建议,但不要告诉她们,由我来安排”,琪拉维顿不喜欢被控制,而卡特丽娜会担心自己的身体,这些都没必要发生。

背后没有回答。

塔兰特关上门,他的心情被治安官的问题彻底毁了,他看到卡特丽娜在船头,坐在琪拉维顿的身旁,两人正聊着什么。

“……你会幸运的”,琪拉维顿说道。

“嗯,希望如此”,卡特丽娜感受着海风,“我会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在聊什么?”塔兰特插进话头。

“一个关于冒险者命运的传说”,琪拉维顿转头微笑着,“在冒险生涯中如果能躲过三次致命的危险,那个冒险者将获得幸运的眷顾。”

“荒谬”,塔兰特在很早之前听说过这个古老谎言,没人会当真,他自己经历了无数次危险,汀渥山、猎鹰据点、灵吸怪巢穴、洛弗尔,每一处都几乎让他丧命,如果幸运能够降临,他可不该在这儿,穿着破损的石卫者。

“别太肯定了”,琪拉维顿更妩媚地微笑着跳下护栏,“我躲过了三次,幸运已经降临,它让我看到了你。”

“……”塔兰特无法作出回答,卡特丽娜似乎没有听到,她享受着微风吹起长发的感觉。

“圣骑士,你要学会把握,我们已经合作了一段时间,很愉快不是吗?”。牧师凑近塔兰特,“我们应该让这种愉悦的感觉升华。”

“愉快应该是相互的,而不是单向”,塔兰特躲开她的注视,“卡特丽娜,到了港口我有个建议。”…,

“嗯?”卡特丽娜轻轻应了一声。

“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累了。回到斯安特会让我想起灵吸怪,为了它们我太久没有休息过了,我想在亘科镇修养一阵,让心情放松一下。”

琪拉维顿舔了舔嘴唇,她的眼神得意地炫耀着,什么都瞒不了她。

“好”,卡特丽娜平静地同意了。

“我们欢醉一晚”,塔兰特建议道,“不用为了保持清醒而克制自己,威尔辛的治安军会履行他们的职责。”

“很好,我喜欢这个建议”,牧师高举酒瓶,“为火龙酒庆祝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对方”

她大叫着,塔兰特几乎把头埋起来,即使只是站在她身旁都令他窘迫。

一个士兵走到三人旁,“打扰一下,英雄们要吃点东西吗?船上有牛肉和土豆。”

“牛肉炖土豆,伴上美酒,来吧”,琪拉维顿抖索披风跟着士兵走去。

“卡特丽娜,要来一些吗?”。她有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如果她已经恢复,食物是必需的,塔兰特紧张地等待着回答。

法师叹口气,“土豆……”她脸色难看。

“也许你没胃口,但是总得吃一些”,塔兰特伸手去扶,她必须吃一些。

“可……我只想吃牛肉”,卡特丽娜忽然笑道:“我讨厌土豆。”

“啊—差点忘了,我们的伟大法师不喜欢土豆”,塔兰特阴沉的担心被扫除,她有胃口了。

船舱的休息室内四个士兵坐在长桌前,琪拉维顿坐在长桌的另一头,一大桶冒着热气的炖土豆放在桌子中央。

“我快饿死了”,卡特丽娜飞奔到桌前,“好香”,她盛了满满一盆。

那些士兵的餐盘前放着透明的液体,“那是什么酒?”塔兰特问。

“嘿”,一个士兵咧嘴笑了,“斯安特没有水吗?”。

另一个士兵解释道:“工作时间不允许喝酒,而且这里也没有酒。我在治安军干了两年,现在几乎戒酒了。”

“有个家伙喝了点酒,长官让他绕着威尔辛跑一圈,穿重甲,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角落的士兵挥舞叉子,“我宁愿让一群野牛从身上踩过去。”

琪拉维顿的酒瓶在桌子上嘲笑般重重敲了下,“炖得不错,该好好奖赏你们的厨师,我吃过很多军营的食物,大部分适合喂猪。”

“威尔辛的市民会感谢你们的克制”,塔兰特也盛了一盘,那股煮熟的牛肉香味让他的唾液分泌加快,“另外我同意她的观点,你们有个很棒的厨师。”

“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土豆”,卡特丽娜竟没有把土豆挑出来,调羹不停往嘴里塞着,酱汁在她下巴上沾了一小块。

太好了,塔兰特的心情愈加畅快,这令他胃口大开。

“你说……”卡特丽娜大口嚼着“吉尔和康纳修会在一起吗?”。

“也许吧”,大概是两天没有吃到正常的食物,塔兰特几乎被牛肉感动得要流下眼泪。

“如果康纳修成为威尔辛的治安官就不存在那些问题了吧?不少字”法师继续问。

“康纳修?”对面的士兵忽然抬起头,“据我的可靠消息,他永远不可能摆脱士兵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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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肯定

“什么意思?”塔兰特把叉子插在土豆上。

“没有其它意思”,那个士兵不在乎地耸耸肩,“他不会得到调升。”

“可他干得很好”,卡特丽娜为康纳修不平,“他很负责,你们的副治安官评价他的箭术很棒,吉卢岛交给他处理也证明多纳泰罗信任他。”

坐对面的另一个士兵说道:“没错,康纳修是最应该得到提升的人,你从哪听来的?”

士兵喝了口水,“嘿,别怀疑我,我亲耳听到。”

第三个士兵也插入话题:“如果问我的意见,康纳修至少能做个副治安官,他调到威尔辛之后就没停过,没有休假,不分昼夜,我可做不到。”

塔兰特的注意力从牛肉移到士兵,“是康纳修做错了什么?”

士兵努下嘴,“康纳修第一天调来时我听到了一些话。”

“说了些什么?”士兵们好奇的天性被激发。

“是一个法师”,那名士兵的脸上满是泄露秘密的快感,“他说让康纳修做个士兵,直到退休。”

第一天调来就作出这样的决定,那塔兰特可以确定是因为康纳修在耐安镇服役时出现的问题,他小心探问道:“还说了什么吗?”。

“多纳泰罗问过原因,法师只说了一句:错误的决定导致错误的一生”,士兵认真地点点头,同时表示这已经是他知道的全部。

塔兰特插起一块土豆塞进嘴里,康纳修一定在耐安镇出了大问题,这个大问题直接导致上层将他送到威尔辛并且永远不许提升,原因可能是……塔兰特找不出原因,康纳修严格听从命令,他的作战技巧熟练,适应多种作战条件,放在任何环境都是难得的优秀战士,实在没理由,那个士兵到底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塔兰特拍拍脑袋,会是什么决定,他忽然发现他的动作像是吉姆,在其他人注意到前他放下手,现在的工作是解决牛肉,他又插起一小块牛肉。

“如果他不能得到提升……”卡特丽娜边吃边猜测,“难道他们会分开。”

“你们说的是吉尔?”士兵问道。

“对”,卡特丽娜把盘子中最后一块土豆塞进嘴里又起身盛了一盘,“他们两很合适,如果因为身份问题而分开实在有些可惜。”

“康纳修救过她”,一个士兵说道,“吉尔召唤了一个食人魔,结果食人魔失去控制,我没见过那么可怜的法师,她被吓哭了。”

士兵们一起发笑。

塔兰特悄悄与卡特丽娜对视一眼,她吐了下舌头,她也犯过那种错,并且在混乱中被地精砸中了脚趾,最后她的尖叫把地精吓走了,逝去的事总显得那么欢乐。

“嘭”船体轻微地晃了一下,桌子上的木桶明显偏移。

休息室内的人一起抬头看着门口,士兵们瞬尔丢下餐盘向外跑去。

“不会沉船吧?不少字”卡特丽娜紧张地跟着向外走去。

“这可是一艘战舰”,塔兰特举起盘子把最后的牛肉一起倒进嘴里,“等等我”

琪拉维顿晃了晃酒瓶,“最后一口,你要吗?”。房内只剩她一个人,她放下叉子满足地仰起头。

甲板上的士兵忙碌开了,沿着护栏他们到处寻找摇晃的原因,一个巡逻队长大声询问:“是礁石吗?”。

“不,没看到”,士兵回答。

“检查船体”队长命令道。…,

四个士兵快速跑下船舱。

卡特丽娜不安地望着士兵们,“是撞了吗?”。

“别担心”,塔兰特拍着她的肩,“他们对海面很熟悉。”

一个士兵从船舱里跑出来,“没有发现破损痕迹。”

周围的士兵给了相同的回答:一切正常。

惊慌很快平静下来,船体四处都很安全,士兵回到各自的岗位。

“看,没什么好担心的”,塔兰特安慰着,“航行时碰到小股波浪也会引起震荡。”

“嗯……”卡特丽娜紧紧握着护栏,“我记不起上次坐船是什么时候了。”

“哈哈哈,研究院像个监狱,它剥夺了让我接近的你机会。”

卡特丽娜没有被逗乐,她抿嘴思考,“我是不是不适合出去冒险?”

塔兰特得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法师在想什么,“你给我们带来不少帮助,在卓识神殿,没有你的知识我们会困在那儿,那些古代文字已经被大多数人遗忘,翠林山灵吸怪的升降平台上也是你解决了战斗,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灵吸怪,当然也从没亲身感受过大宗师法师的力量,你给予我很多惊喜。”

卡特丽娜的表情没有舒缓。

“我们的伟大法师可不该那么想,你拥有很多难得的气质,博识,思考,富有同情心,愿意为队友牺牲”,塔兰特靠在她的身后,“你只是缺少经验。”

卡特丽娜转身与塔兰特对视,眼神中渴望信任,她的呼吸轻盈而冷静。

“你有一个巨大的优势,你可能还不知道如何使用它”,塔兰特继续说道,“那就是你的美丽,让灵吸怪都不忍心伤害你,它们的友好眼神令我嫉妒。”

“噗”,卡特丽娜终于露出笑容,她也记起了在巢穴施放的友好术,灵吸怪被“友好”了。

两双手慢慢缠绕在一起。

“我还能继续和你们一起吗?”。卡特丽娜轻轻问道。

塔兰特低头欣赏着她的脸,柔韧的脸庞上不再有彷徨,双唇闪着迷人的光泽,久违却熟悉的冲动,塔兰特下意识地迎上。

两个心灵连接在一起,莫名的力量从内心深处激发,塔兰特喜欢这种热烈,他喜欢从卡特丽娜身上释放出的冲动,他确信这一生都无法摆脱她的魅力,“卡特丽娜”,他抬起头,“我有一个请求。”

法师疑惑地看着他。

“庇护之光让我遗失了很多本该美好的时光,我犯了错,我希望能得到一个补救的机会,在剩下的时间里请让我陪伴你,再不分离。”

两股目光甜蜜地糅合,很快,两个身体再次拥抱在一起。

“还有多久靠岸?”琪拉维顿的声音。

塔兰特和卡特丽娜松开手,他们对牧师太了解了。

“很快”,一个士兵回答她,“那片土地就是威尔辛。”

海面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多了其它的船影,小型渔船在附近作业。

塔兰特和卡特丽娜朝他们走去,他看着海面大声向士兵问道:“这里有黑纹鱼吗?”。

“没有,威尔辛的海域抓不到黑纹鱼。”

“吉卢岛的鱼该怎么处理?”想到这点塔兰特有些担心,即使是治安军也没法控制鱼的活动。

“我们会设置一个禁渔区,吉卢岛渔村的食物由我们来负责。”

“黑纹鱼的正常代谢会慢慢排出魔法配方”,卡特丽娜说道,“我看了吉姆的日志,被污染的鱼在冬眠后的两到三个月内会恢复正常,也就是说现在那些鱼已经没有问题。”

“看”,船头的士兵指着远处的一艘快船,“冈萨斯的船。”

“冈萨斯的船有什么问题?”塔兰特奇怪道,在航道上看到其它帝国的船只是件很平常的事,尤其是威尔辛这种港口城市更不应该引起异样的关注。

另一个士兵凝望着,“速度很快”,他们没有回答塔兰特,“……会是海盗吗?”。



。,

第七十章 靠岸

小队一起看着远处的船,除了速度上有些优势那艘船没有其它可注意的地方。

士兵们却紧紧盯着那个方位,“谁知道呢,如果他们打算驶进威尔辛就让他们吃些苦头。”

塔兰特略微讶异,他们似乎对冈萨斯的船有种莫名的偏见,“长官们,那也许只是一艘普通的货船,”他调侃道。

两个士兵回头看了眼塔兰特,其中一个说道:“两年前也许是,但是现在从冈萨斯出发的船有一半以上装满了海盗。”

“那边出了什么事?”住在国都时塔兰特没有听说这方面的传闻。

“土地的疾病”,士兵解释道,“冈萨斯的沿海土地发生了变化,农田无法种植,那些农民只能从事海盗职业。”

“那边的法师在干什么?”塔兰特问,土地关系到食物,而食物决定帝国基础,每一个帝国都会对土地严格管理,如果发生像士兵所说的情况那应该引起执政方足够的重视。

士兵无奈地吐口气,“冈萨斯帝国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

“一个即将荒废的国家”,琪拉维顿点评道。

远处的船速度有所减缓,治安军战舰正接近它。

“农民不适合做海盗”,塔兰特又说道:“他们没有受过训练,恐怕对设防的城市不构成威胁。”

“有一个组织领导他们”,士兵想使劲看清对方的船体,距离还不够,“帮助农民掠夺。”

“哦?”塔兰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行为,正义还是荒唐,如果那个组织打算帮助沿海的居民他们应该寻求冈萨斯帝国的帮助而不是滋扰其它港口。

“你怎么看”,左边的士兵询问。

“五成可能是货船”,右边的士兵捏着下巴深思状,“五成可能是海盗。”

“嗯——我同意你的见解”,左边的士兵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距离又近了一些,塔兰特隐约看到那艘船的甲板上几个苦工模样的人正在交谈,有几个没有穿上衣,船帆上没有图案,船身也没有归属地标志。

“如果是货船上面会装什么?”左边的士兵又无聊地猜测道。

“啤酒吧,或者细绸,他们做的细绸很不错。”

在船的左前方出现了一艘大型战舰,船身的前段雕刻着塞伦索的标志,一排重甲士兵站在护栏旁,帝国的旗帜在船头迎风而动。

“哇军队的战舰”卡特丽娜兴奋地叫起来。

“女士”,两个士兵一起回头向她投来鄙视的目光,“那是威尔辛的治安船。”

“治安船?”塔兰特无法相信,船的规模和等级表明它可以轻松运输上百人的队伍,在斯安特码头区停泊的治安军战舰都是小型快船,绝没有这种能级的配置。

“在长官接手威尔辛的治安工作前我们这儿可不太平,码头被烧毁了两次,无数货物被劫走,前任长官被海盗的箭射中了膝盖”,士兵回忆着,“多纳泰罗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斯安特申请了这些战舰,之后的几个月威尔辛成了战场,治安军和海盗每天都会交战”,士兵笑了笑,“你们看现在的威尔辛,连酒馆都规矩地像个展览馆,我敢打赌,全塞伦索治安最好的地方就是威尔辛。”

塔兰特轻微地点下头,多纳泰罗在士兵和威尔辛民众的心中有崇高的威望,他的话也许没错,斯安特需要一个绅士来管理,威尔辛需要一个暴徒来统治。…,

被怀疑的海盗船已经与战舰并行,几个冈萨斯人看着这边的士兵低头说着什么。

“我不喜欢那种眼神”,左边的士兵嘀咕道。

“你可以等在港口检查一下他们的货物”,右边士兵狡诈地提议。

塔兰特转身走进船舱,他开始犯困了,威尔辛的土地已展现在前方,他需要短暂的休息一下。

卡特丽娜跟在他身后,“下船后我们先去哪?”

“你有什么建议”,塔兰特听出了隐含的意思。

“图书馆”,卡特丽娜自语般的低声,她了解塔兰特。

“图书馆,真是个……好主意”,以前的塔兰特会反对,他曾厌恶乏味繁琐的阅读,但近阶段的冒险经历让他明白书上的记载并非完全无用,即使多了解一种神秘生物也会在某一天起到意想不到的帮助,他只是有些犯困,他暗暗希望威尔辛没有设立图书馆。

卡特丽娜继续说着什么,关于生物品种的论题,塔兰特深深地打个哈欠,他不时点头表示对卡特丽娜的认同,房间内换了一批进食的士兵,他们分享着木桶中剩余的美食,塔兰特在角落坐下,他已经吃饱了,意识中只剩对睡眠的极度渴望,他趴在桌面,耳边环绕的论题帮助他快速闭上眼。

“嘿”一双手推着塔兰特,“醒醒。”

“嗯—”塔兰特支了一声把脑袋换个位置。

“快起来,威尔辛到了。”

“嗯—”塔兰特不想睁开眼,他的脑袋此刻沉重地像副铠甲,这感觉比在翠林山那时候更痛苦。

“起来”,另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卡特丽娜不见了。”

“嗯—嗯?”塔兰特被雷击般猛地跳起,他使劲揉着呆滞的眼皮,琪拉维顿站在前面,卡特丽娜就在旁边。

“看到没有,要掌握他的弱点”,牧师眯眼对卡特丽娜说道:“你就是他的要害。”

卡特丽娜羞涩地低着头,“该下船了。”

塔兰特努力摆脱混沌,“我睡了多久?”

“半小时”,牧师向外走去。

“你需要休息,我们先找一个旅馆吧”,卡特丽娜扶在塔兰特右手边。

“我没事”,塔兰特忍住打哈欠的欲望,全身处在麻木漠然的状态,铠甲成了刑具,他该脱下它们。

甲板上只剩四个冲洗的士兵做清洁工作,其他人应该都已经下船了,塔兰特走到护栏边,港口城市如羊皮卷上的绘画般生动展示在面前,上百艘大小不同的船只壮观地停靠在码头,大陆上各个帝国的徽章整齐刻在船头,进出港的船帆在海风的鼓动下“哗哗”奏鸣,地面上的苦工密集地搬运着木箱铁柜,肤色和种族在这里和谐地融合,一些奇怪的语言在人群中叫嚷,混在人群中的治安军巡逻队的铠甲闪着银光,一切井然。

“还等什么,我已经听到了亘科镇的呼唤”,琪拉维顿在下面招呼。

塔兰特牵着卡特丽娜走下船,“我们要去图书馆。”

“什么?”她示意周围太嘈杂没有听清

“我们,要去,图书馆”,塔兰特凑近牧师的耳朵喊道。

“哈哈哈,图书馆,多神圣的名词”,牧师摆摆手,“我宁愿去参观神殿。”

“对,没错”,她提醒了塔兰特,该到这里的玛克辛神殿报到一下。

卡特丽娜看着身边来往的人流,这气氛让她有些兴奋,仿佛置身斯安特的国庆游行一般热闹,“不愧是塞伦索最繁忙的城市”,她的话被周围的高喊所掩盖。…,

“走吧”,处在这种环境让塔兰特加速疲倦,他试着挤开人群,一个苦工从后面撞了他的左肩,没有道歉,那个人与另一个苦工扛着一个长方形灰黑色木箱,他可能没有注意到撞上了一个路人。

“斯安特的码头有这么热闹吗?”。卡特丽娜紧跟着塔兰特大声问。

“差不多”塔兰特快步往前,那两个苦工走在前面为他们拨开人群,他们与小队的距离保持在三步内。

“不知道威尔辛的其它地方是不是这样”卡特丽娜小跑起来。

塔兰特没有回答,大声呼喊也需要耗费力气。

“看那艘船上的水手”卡特丽娜挤上前指着左侧一艘刚进港的船,那些水手是兽人,獠牙让人产生倒胃口的效果,船身上有力的字体写着:风帆号。

有些耳熟的名字,塔兰特没精力去回忆在哪个场景曾经见到或听到这个船号,他淡淡一笑表示对法师的回答,有多纳泰罗的预示他已不觉得兽人水手有什么奇怪,他盯着前面的苦工快步前进。

“塔兰特琪拉维顿不见了”卡特丽娜叫道。

塔兰特回头看去,人群流动挡住了视野,很难找到特定的目标,“先走出这里再等她”

“好”

塔兰特转身时,那两个苦工消失了,他叹口气,得费力了,他伸手示意前方的人群注意避让。

“走太快了”卡特丽娜抱怨道。

“好吧”,塔兰特放缓脚步,“那些苦工可比我们快”,他往前寻找着,他们还扛着一个木箱……塔兰特的直觉闪了一下,为什么他们扛着木箱仍比没有负重的人快?按照那个木箱的体积即使只是堆了纸张也需要很大力气。

塔兰特下意识地回头寻找,在治安军战舰的右边第三艘船上正下来几个苦工,他们抬着相同的木箱,他凝视船头徽标,破旧的木板上一个清晰的法杖图案,是摩洛帝国的船。

那些苦工小心地扛着木箱,也许是烟丝或者羊皮卷一类的奢侈品,塔兰特决定放弃怀疑,他正想转身却发现船上下来的苦工走向左侧,和之前的苦工不是同一个方向,两个卸货点?这有些不寻常,塔兰特顺着方向看过去,一队巡逻兵正在检查一艘冈萨斯的船。

“看什么?”卡特丽娜推了推,“好热”,她使劲往脸上扇风,“我们赶紧出去。”

“嗯”,塔兰特应了一声。

他们向外走去,透过人群几点银光微微闪烁,不远处有另外一队巡逻兵。

是巧合吗?塔兰特莫名的预兆逐渐增强,他停下脚步看着后方那艘船,在船的瞭望处有一个人正俯视港口,船上下来的那些苦工步伐很快,有两个沿着海岸向右方前进,一个治安军的瞭望台就在那边。

“塔兰特?”卡特丽娜拉了拉他的手。

“事情有些奇怪”,塔兰特快步向前方的巡逻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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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轰击

“怎么了?”卡特丽娜在后面勉强跟上。

“希望没事”,塔兰特穿过人群,他找到了那两个消失的苦工,就在十步外的巡逻队身旁。

苦工把木箱放在地上,巡逻队一名士兵高声喊道:“这里禁止休息把货物搬到仓库”

摩洛人表情艰难地再度抬起木箱。

他们在伪装刚才的步行速度证明木箱的重量很轻,塔兰特几乎确定有事要发生,他只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没有躲避反而靠近巡逻队?事态可能很严重,巡逻队就是他们的目标

“快离开这里到那边接受货物检查”巡逻士兵指着更远处的治安军。

“是的,大人”,其中一个摩洛人用生硬的标准语说道:“太重了,我们得坐一会儿。”

塔兰特已冲到巡逻队面前,“检查他们的木箱”

士兵和苦工惊讶地看着忽然跑出的冒险者,巡逻队长从塔兰特的表情中读到了一些线索,他指着木箱:“立即把你们的货物送到仓库检查”

摩洛人惊慌地回头看他们的货船,他支吾着:“大人,我们……还有其他人……”

“立刻”,巡逻队长加重语气,士兵们从两边围起。

“等等……马上……”摩洛人脸色涨红,他十分紧张。

心虚等同于承认,巡逻队长向士兵使一个眼色,两个士兵推开苦工,他们拔出长剑准备砸开木箱。

“不等亿下”另一个摩洛人忽然扑在木箱上,他的发音带着明显的拖沓,不是摩洛口音

士兵们架起他,面对巡逻队长的逼视他的眼神四处躲闪。

“打开木箱”,巡逻队长继续命令。

塔兰特打量着那个苦工,他皮肤粗糙微黑,年纪不大,手臂结实,刚才的发音让塔兰特联想到以前的一个队友,冈萨斯人,口音很接近……冈萨斯塔兰特猛然一个寒战,“别开箱”

“嘭”背后传来一声爆响。

气浪冲过头顶,微小的木屑在空中飞散。

所有人都向爆炸点看去,在阵阵灰尘中一艘大型货船的巨大桅杆发出“咔咔”声,它被某种强力打中随时都会折断,火苗沿着桅杆上的船帆向四处掉落。

“快跑”一个反应较快的水手大叫着。

人群在提醒下骤然惊醒,所有人疯狂地向外跑开。

秩序轰然崩塌,人流相互摩擦,货物被丢在地上,塔兰特被窜过的壮汉撞中了肩部,他一个踉跄压在摩洛人的木箱上,“卡特丽娜”他伸手去抓法师,她被人群推搡着向仓库方向冲去。

“啊”卡特丽娜单薄的身子在冲撞中完全不受控制,她努力想停住步伐却被接连撞上向前走了数步发出惊叫,她停不下来,人群彻底失去控制。

巡逻队的声音四处响起:“冷静”几个士兵试图冲过人群查看出事的货船却被推倒在地,这个时候逆向冲刺太危险,踩踏随时都会发生,数个巡逻队快速结成三角队列,像是奔腾的海浪中坚挺的奇石划开逆流,他们在人群中缓缓前进。

“嘭”第二声爆响

塔兰特清楚地看到了原因火焰爆,从那艘摩洛人的船上发出一个巨大的火焰爆再次砸中大型货船的桅杆,甲板上几个穿着铠甲的人被魔法炸飞了出去

“呜”巨大的桅杆发出临终前的祷告,它向人群的方向慢慢倾斜

塔兰特身旁的巡逻队组成队列向那边移去,那个队长用尽全力嘶喊道:“散开人群散开”…,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塔兰特来不及多做思考起身往卡特丽娜追去,局势太混乱,他担心她会发生意外。

“咵”嘈杂中清脆的木材碎裂声。

塔兰特闻到了一股异香,紧接着淡黄色的粉末顺着凌乱的空气扩散,蛇杏花粉他从未见过这么大范围的蛇杏花粉他意识到问题要严重许多,慌乱的人群已被淡黄色空气笼罩。

一道电击砸中甲板,原先坚硬的木船像蜡烛般点燃迅速烧出一个大洞,冰锥如雨点般覆盖船体,那艘货船的守卫还未反抗已被掩埋

塔兰特紧握剑柄,反抗,他留下一个残念,反抗,沉重的雪日却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在远处的仓库更多的淡黄色扩张开来,人群接连倒下,“卡特丽……”,塔兰特摇摇晃晃地伸出手……他吸入了高剂量的蛇杏粉,在倒地前他看到了被砸开的摩洛人的货箱,一个弹力装置,蛇杏粉借着装置在瞬间扩散……他们是冈萨斯的海盗……塔兰特双眼迷茫地望着天空,他想激起石卫者,双手却丝毫无法动弹,他的意志被碾碎般无法组成完整的念头,他感觉到口中有依稀的泡沫吐出……

到处是爆裂声,燃烧物在天空中飞舞,巡逻队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塔兰特的喉咙中涌出一圈泡沫,他头晕目眩,天空急速旋转,外界的声音渐渐远去。

黑暗中似乎有一袭披风站在他的脑袋旁,隐约的事物在披风中闪着光泽,“……来……斗……度……”

他听不清,但身体却接收到一股能量,复苏,塔兰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呯”“呯”他的机能正在恢复。

视野渐渐开阔,皮裙蹲在他的身旁,那双妖艳的眼打量着塔兰特,“能起来吗?威尔辛正在呼唤你。”

“咳”塔兰特的喉咙猛然喷出一大口黄色泡沫。

“很好,你还能表达对我的意见”,琪拉维顿满脸被泡沫喷湿。

瞬发中和毒素已经发挥效果,塔兰特的十指能握在一起,他撑起上肢,打断的巨大桅杆倒在不远处,一个手指压在桅杆下,是治安军的铠甲,头盔散落一地,半条手臂被碾成血糊状摊在地面,几柄断剑插在桅杆上支起船帆像火把一样燃烧着。

两分钟前还在疏散人群的巡逻队长现在只剩下压瘪的红色铁壳,“散开”成了他活着时最后的话,塔兰特揉着迷离的眼,港口那艘起火的货船已经被魔法断成两截,一群暴民冲上了甲板,他仿佛回到了远古的战场,暴动和混乱挑战着大地的生存法则。

琪拉维顿拉住塔兰特的手臂,“站起来”

塔兰特使劲蹬着双腿,魔法能量没有完全抵御蛇杏,他仍没有体力站起来。

“呼——”一长窜能量弹从地面飞向海盗船,流星爆带起治安军的第一声反击

治安军岗哨上紧接着飞出一个火焰爆直向肆意掠夺的海盗,一声巨响,人群被轰开一片,货船上的木箱炸成碎渣向港口飞落。

塔兰特再度尝试站起却再次失败,一颗细小的固体从爆炸点飞落在他身旁,它发出淡蓝色的光泽,那是……精炼过的锆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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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横祸

伪装的摩洛船下方地面上划出白色能量框,一个雄壮而充满野性的躯体在能量中出现,“嚎”挥舞巨木的食人魔听从召唤者的指引踏上甲板,两个持盾的铠甲战士立刻挡在食人魔面前,海盗们预备了足够的力量对付剩余的治安军力量。

被掠劫的货船上仅剩的几名侍卫在护栏口与暴民拼死作战,他们的铠甲保护他们免受农具造成的致命伤,但他们被重重包围,船舱已在暴民控制中,海盗们搬运战利品向他们的“摩洛”船转移,从折断的船架处海水正慢慢涌入,货船即将下沉。

“第一次踏上威尔辛就碰到这么热烈的欢迎真是难得”,琪拉维顿掌心相对,召唤术大声而起,两具骷髅士兵从地面裂开的黑暗中爬起。

“呼——”塔兰特大口呼吸,中和毒素无法帮助他,他只能使用石卫者,从拳心泛起的清澈能量瞬即包围全身,痛苦的折磨为充盈的能量取代。

塔兰特站了起来,热闹的码头现在只看到倒伏的人群,仓库方向完全被污染的空气笼罩,他找不到卡特丽娜,但海盗们没有往那个方向施法,人群只是被蛇杏粉控制。

治安军组织起防御,一个只穿皮甲的强壮士兵砍倒数个暴民后率先冲上海盗船甲板,几个苦工模样的人立刻解开固定缆绳,他们准备撤离了,食人魔的尸体被推下海,船上有一股可观的力量。

琪拉维顿在前方指着货船大声呼喊,骷髅士兵举起战斧向那边冲去,塔兰特拔出雪日,“为玛克辛”,他心中默喊,海盗船上的法师注意到地面上这位全身泛着蓝光的战士,酸箭作为见面礼飞射而来,塔兰特挥剑弹开魔法能量,必须先解决他们的法师,他快步向海盗船冲去。

能量球在空中穿梭,治安军和海盗法师相持着,十几个治安军士兵已加入货船的侍卫阵营帮助控制局势,快箭从治安军瞭望台及远处货箱后飞出,忙碌搬运的海盗被一一射中,威尔辛的射手已经就位。

塔兰特身上的防护能量一层接一层涌出,圣盾术、烈焰护甲、力量提升、赞美术、勇气激励、祝福、朦胧,所有他了解的法术在同一时刻降临,他像野牛般撞翻路上的苦工,几乎在踏上海盗船甲板的瞬间他身后的治安军已为他提供最强大的支援,但当塔兰特看到了甲板上的情形时却没有战斗的欲望,士兵说得对,有一个组织在帮助冈萨斯海盗,约三十个法师组成壮观的队列等待着冲上船的治安军,魔法飞弹如礼花般骤然袭来,塔兰特没有攻击的机会,他紧急横剑护住脸部,能量密集地轰击在全身,仅仅在一秒钟的时间,他甚至没有在甲板上站稳就被轰飞下去。

地面一个木箱接住了塔兰特随即被他压成碎木,里面的蔬果汁在地面上榨成一副惨烈的抽象图形,塔兰特趴在地上,手臂无法使力,雪日摇晃了一下从手中脱落,他没有感觉,但从手指的形状他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手摔断了。

暴民从他身边冲过,装着锆晶的货箱被劫走,几个治安军试图冲上甲板却遭遇了塔兰特相同的情况,即使最简单的法术汇在一起也能成为可怕的杀伤力,对方充分利用了人数优势,他们的抢夺计划十分完整。

威尔辛箭手的攻势隔断了运输路线,暴民开始撤离,货船上的守卫倒在地上,最后的几个海盗从船上跳下来,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

仓库方向跑来更多的治安军士兵,空中无数的传送能量一一浮现,大队的治安军正在赶来,塔兰特勉强仰起头,他看到海盗船甲板上传送出一个红袍法师,白雾状棉絮般的能量围绕他的全身。

魔法飞弹砸在迷雾中被迅速吞噬反制,那是……法术陷阱,在汀渥山的那晚塔兰特曾经见过,太棒了他苦笑一声,让那些低级法师尝尝厉害,预料的场景在甲板上上演,爆发的魔法飞弹群向四周喷涌,几乎在一瞬间海盗船的护栏全部被砸烂,数个海盗从船上落下。

塔兰特向左转身努力从木箱的残骸中爬出来,他的右臂在空中晃荡,一副熟悉的铠甲从他身旁冲过,是多纳泰罗那个治安官冲上了甲板,他的随从也跟着上了船。

剑,塔兰特睁开瘀肿的眼皮一步一晃走向雪日,左手艰难地拿起剑,当他转身时海盗船已离开港口数十英尺,约二十支浆快速向外划去,他无能为力了。

治安军法师的能量球仍往船只飞去,那艘船的船帆被火焰箭射中,火苗迅速蹿起。

中午的烈日照得塔兰特双眼呆滞,仿佛海面上泛起无数耀眼的华光,他身上的石卫能量逐渐褪去,“嘶”他抱紧右手臂发出闷哼,剧烈的疼痛感。

几个法师利用浮空术追向海盗船,停泊的治安军战舰正缓缓开出,那些船身上尽是黑烬,海盗们早有准备,战舰都处在半燃烧状态。

港口到处是木板燃烧的“噼啪”声,那艘装运锆晶的货船只剩一个旗杆还完整地立在水面上,周边的货船都连带着烧起,治安军的喊声在港口传荡,吟唱声连成一片,空气滤净将蛇杏的效果慢慢中和,大队牧师扶起士兵寻找伤者。

塔兰特周身都在疼痛,他找不出一处舒服的地方,尤其在腰部位置针刺般异痛,他瘸着脚向货船走去,“琪拉维顿”

地上躺着几个人,一部分是穿铠甲的士兵,几个被射中腿部的海盗在地上呻吟,他们面部痛苦扭曲着试图向海面爬去,他们都明白等待他们的审判会是什么,这件事将成为报纸上的头条,所有参与其中的罪犯都会受到严惩,背着长弓的士兵正往这里跑来。

“琪拉维顿”塔兰特焦急地大喊,刚才只留意到她在这个方向。

“你怎么样”一个士兵扶住塔兰特。

“快,那边还有人”,塔兰特指着货船,今晚他们还要痛饮,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缺席会扫兴很多他推开士兵,“找那边,一个女牧师”

他踩到一片残破的碎布,像是某一件披风的一部分,塔兰特蹲下身,不是她的颜色,太好了,太好了……塔兰特没有勇气再站起来,他跪在地上,身旁的侍卫尸体上有一个隐约的徽章被黑灰覆盖,那是……塔兰特擦掉黑灰,一个圆框中绘着马头状的图形,他认识这个徽章,林恩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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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施救

击沉的船竟然是林恩家族的锆晶运输船,他们控制着大陆上最优质的锆晶资源,按他们的出产水平来计算,被抢走的那些锆晶可能价值数十万金币,塔兰特躺在地上,真没想到,最安全的城市给他的第一个印象竟然是海盗。

“看”,海边的士兵大声呼喊牧师,“水上有个人”

“是个女人”一个灰色铠甲的牧师瞪着浮起的躯体,一件皮甲,背部向上,女人的长发随着波纹漂游,“希望还有救”,他快速吟唱治疗术。

塔兰特向他们爬去,他的心跳加速,他惧怕那种感觉,海面上血腥刺眼的红四处漫延,它预示黑暗的海底将成为不少人的归宿。

治疗术没有产生效果,那个躯体仍在浮动,士兵脱卸铠甲跳下水,他奋力游到那女人的身旁,当他转过那具身体时在场的人都惊惧地把视线移开,女人的半张脸已经在大火中烧毁,她的胸口有一个叉子造成的致命伤口,可能是锆晶船上的守卫之一。

士兵拖着尸体游回岸边,在牧师帮助下他拉起尸体,更令人悚怵的一幕,尸体只剩上半截,可怜的女人被某个魔法轰成两段,脏器被海水冲刷成惨白的一团,折断的脊梁骨刺破皮肤突兀的暴露在外。

“那些暴徒”士兵大声咒骂。

牧师左手放在尸体的眼上,那双眼死死瞪着天空充满不甘,“愿玛克辛庇佑她的灵魂”,他将它们合上。

塔兰特绝望地看着海面,远处海上的海盗船仿佛陷入更激烈的战斗,他看到不断飞起的能量球,船帆完全被烧毁,火势扩张到整艘船,治安军的战舰正接近他们,多纳泰罗和治安军法师们还在船上,他们或许能夺回被抢走的锆晶。

“突突”,海底升起两个气泡。

塔兰特敏锐地发现了异常,他激动地抓过士兵的手,“下面水下还有人”

一连串微小的气泡冒出海面,一张隐约的脸从模糊的深蓝中缓缓出现,是一个男性士兵,他的额头上有钝器的击伤,牧师向他伸出手。

这位幸存者让塔兰特再次失望,他很高兴见到有人能从灾难中幸免,但此刻他的全部祈愿是她,那个火龙酒女孩。

“把手给我”牧师尽可能探出身子接近伤者,水里的人却全然没有反应,他已经晕过去了。

士兵准备下水时那个身体猛然一扑浮到岸边,有人在水底推动,塔兰特焦急地注视着,他能感受到心灵的链接,一定是她必须是她

水底的手臂向上游动,那张熟悉的脸从水下蹿起,“哈——”她张开口用尽全力呼吸。

“琪拉维顿”他就知道是她,塔兰特从悲痛中露出笑容。

琪拉维顿仰头在水面上漂浮着,她没有体力了,惨淡的笑容迎着阳光。

士兵跳下水拉着她回到岸边。

塔兰特与牧师并排躺着,“我真担心晚上的痛饮只剩两个人”,他热情地嘲弄道。

“我不会忘了我们的约会”,琪拉维顿粗喘着大笑,全身的水打湿了一大片地面。

治安军的士兵和牧师在身旁忙碌着寻找其他生还者,两个人静静躺着,塔兰特不能移动,哪怕一个抬手他的右手臂也会传来撕心的剧痛,他不想在牧师们正忙的时候添乱,身旁的琪拉维顿竟也能安静下来,他转过头,她睡着了,紫色的艳妆经过海的漂洗已经退去,现在是一个真实的她,看不到暴力,没有狂妄的自信,只是一个熟睡的女孩,湿漉漉的皮甲紧紧裹着她成熟的身体,随着呼吸那股魅力的吸引微妙呼唤着,塔兰特的念想中忽然跳出暴雨的晚上,他和卡特丽娜在瓦特镇外亲密的拥抱,他的手贴在……不,他怎么会想到这些?塔兰特慌张地转过头,他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念头琪拉维顿只是琪拉维顿,和她之间的关系仅仅是临时队友。…,

塔兰特试着停止思考关于她的内容,但意识反而被琪拉维顿所占据,他再次看向她,那件皮甲的质地很普通,却能完美无遗的展露她女人的魅力,她和玛拉一样,宁愿舍弃实用的护甲追求外表的美。她缺乏礼教,但她更真实,这和上流的贵妇们完全不同,琪拉维顿活在完整的自我中,她从不顾忌身份和场合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在她的身上流露着邪恶的正义感,她漠视其他人的生死,但她会不惜一切为布伦格证明清白,她更为了身旁的士兵冒生命危险潜到水下,她就像一个在阴影中救赎的黑暗天使。

“呜——”治安军的瞭望台上发出低沉的号声。

一艘战舰正驶进港口,它是追击海盗的其中一艘,岸上士兵抓住从船上扔下的绳索。

“情况怎么样?”几个候在岸边的士兵向船上打听。

“海盗被击溃了”,一个士兵在甲板上兴奋地大叫,这消息鼓舞了地面上的伤者,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我们赶上了海盗,那些卑贱的冈萨斯人被包围起来。”

“全都抓住了吗?”。

“他们的船沉了,大火烧毁了船舱。”

人群发出轻微的惋惜,他们更愿意看到罪犯被带回来受刑。

更多的战舰陆续回到港口,负伤的士兵相互搀扶着走下甲板,岸上的施救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治疗术和重生术尽可能地拯救士兵,蛇杏粉已经被驱散。

塔兰特在回港的人群中看到了多纳泰罗,他的铠甲上沾满血渍,那副护甲却几乎没有划痕,看来他属于能给对手深刻印象的那种人,副治安官里奇埃利站在他身后低声汇报,施救工作应该是里奇埃利领导。

两幅担架放在塔兰特身旁,士兵抬起他们两人,“现在带你们去教会,你的胳膊伤得很厉害。”

“等一下”,塔兰特抓住士兵的手,“我还有一个同伴,她在仓库那儿。”

士兵点点头,“先送你们去教会。”

“她叫卡特丽娜,法师,红色长发,她刚才就在那儿”,塔兰特着急地快速说道,“那边的人都没事吧?不少字我的伤可以等一下,牧师检查过他们了吗?”。

“那边没人受伤”,士兵抬着他经过多纳泰罗,那个治安官向里奇埃利说着:“……搜查威尔辛的旅馆和地下船队,让士兵注意每一个冈萨斯人,把庞克叫来,找出冈萨斯的蛇杏粉是从哪来的”,担架上的塔兰特与他短暂地相视了一下,治安官停止命令,他对着身边的随从士兵说了几句。

那个随从跑了过来,他止住士兵前进,一定是关于治安官的安排,塔兰特看着随从,那家伙俯身凑近,“长官为你们安排了一个免费的住所,亘科镇绿叶林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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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结宿

绿叶林酒馆在亘科镇的西南位置,一个墙面被漆成乳黄色的小酒馆,当塔兰特被士兵扶进门时里面几个酒客都好奇地看着他,右臂的绷带和木架牢牢固定他的身体使他像个可怜的残疾。

士兵已经在路上介绍过这个酒馆,它相对亘科镇热闹的夜市而言要冷清些,由于没有舞女和赌桌的缘故大嗓门的水手们不怎么在这儿出现,这里的顾客大都是亘科镇的镇民。

“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免费住这儿,治安军会负责你们的费用,食物和住宿”,在走向柜台时士兵故意用压低却又能让酒馆的其他人足够听清的音量对塔兰特说道,“如果你们要出去走走请别太远,更不要……离开治安军的保护。”

塔兰特观察着周边的人,都是些普通的镇民,没有冒险者,比起水手,镇民们对陌生人更敏感,因为他们的生活总是处于枯燥、平凡的境地,同时他们又会希望有惊喜的情节发生,比如本地贵族家中的失窃案,或是某个姑娘的恋爱史,一些正常的事也会成为他们的话题,他们会努力挖掘其他人的乐子,在暗地里关心各种不寻常的事,治安官选择这个酒馆不仅因为它安静也因为它到处都是线人,镇民会盯住塔兰特。

琪拉维顿的出现吸引了男性酒客的注意,他们的目光不怀好意地闪亮。

“长官”,一个长相粗壮的女人坐在柜台旁的餐桌上,她的手臂比桌腿更粗,脸上坑洼如同沼泽地,油腻的短发裹在一个脏污的头巾中,她似乎就是这里的主人,“要几间房?”

“这两位,另外还有一个法师”,士兵看了看塔兰特,短暂的考虑后回答:“两间。”

塔兰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女人的脸,他很少对容貌发表意见,但眼前的这位……她可能是个半兽人,也可能是某一次战斗在她脸上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好,两间房,我们这儿提供亘科镇最好的服务”,女人站起身,她的身材就像一个木桶,中间鼓起的那种圆木桶,只看她的背影恐怕很难猜出她的性别。

“不”,塔兰特回过神,“三间,我们……”他比划了一下“一人一间”。

士兵揉了揉眼角,“对不起,我以为你们是一起的,三间房。”

“两间也行”,琪拉维顿无力地斜靠在柜台上。

“三间,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塔兰特对那个女人说道。

“三间房,马上准备,要先来些酒吗,来到亘科镇你们可不能错过这里的酒。”

“朗特尼”,塔兰特停在楼梯口,“不介意先带我们去房间吧”,他的铠甲必须脱下来,它几乎发臭了。

“请跟我来”,结实的背影走上楼。

楼梯没有发出古旧的摩擦声,比安得亚斯的条件好一些。

“你们是冒险者吗?还是军队的人?看上去有一场非常惨烈的战斗”,那个女人不时回头看塔兰特的铠甲,血渍和创伤将成为定义塔兰特身份的有力线索。

“只是疲累的过路人”,塔兰特给了一个晦涩的回答。

士兵在牧师身后补充道:“他们在港口帮助抵御海盗。”

“啊港口?”女人露出夸张的惊讶,“你们看到了中午的海盗?”

塔兰特没有回答,两边的房间都紧紧关着门,听不到声音,“哪些房空着?”…,

“基本上都空着,除了楼梯口的两间”,女人豪放地张嘴大笑,“这三间怎么样?面向阳光,早晨会很暖和”,她打开其中一扇房门。

墙面用暖黄色墙纸装饰,书柜、衣橱、办公桌、大床、沙发,少见的整齐配置,干净的玻璃让阳光完美地烘着地板使房间内比走道上更暖和,没有异味,小旅馆的房间一般都有潮湿引起的发霉,这个旅馆打理得很好,塔兰特满意地点头,他侧目向琪拉维顿征询意见。

“就这里”,牧师走进房。

“我睡这间”,塔兰特建议道,“你和卡特丽娜睡里面的两间。”

琪拉维顿已经倒卧在柔软的床上,“给我来两杯火龙酒。”

“火龙酒两杯”,老板用力点点头,“还有一杯朗特尼对吗。”

琪拉维顿摊开手脚,“快点,我快睡着了。”

塔兰特不再重复他的建议,他识趣地退出房间为女士关上门,隔壁房间的配置相同,只是在家具布局上有些微的改变,“不错的旅馆”,他向士兵说道,“替我感谢多纳泰罗的安排。”

士兵举手简单行礼,“祝你们在威尔辛玩得愉快。”

“我会保证他们受到最好的待遇”,老板奉承地笑着,“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她向楼梯口走去,“哦”她想起一件事,“我叫多丽丝,大家都叫我多丽丝大妈。”

对这个老板的热情塔兰特眨下眼表示明白,“我们的另一个队友……”他向士兵打听道。

“她一定在教会,稍后我们会把她送过来,请放心。”

“好吧”,塔兰特的右手勉强摆动一下向士兵再见,他走进房把怀里的右臂铠甲扔在地上,望着厚实的绷带他十分无奈,这是倒霉的一天,连坐姿都不能顺心,右手轻微的移动都让他有哭喊的冲动,在威尔辛的休假就这样成了疗养,他叹口气,计划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左手小心解开胸甲和甲裙的甲扣,得感谢该死的海盗,塔兰特恐怕连脱卸铠甲都需要数十分钟来完成。

“你们得求我放过你们”,窗外有一个稚气的声音。

“我才不要”另一个声音,像是十岁左右。

塔兰特走到窗边,楼下有三个孩子,黄褐色卷发的孩子略高一些,十三四岁模样,另外两个矮小的孩子看上去大约十岁,他们手里拿着木剑。

“我是威尔辛长官”,高个孩子自豪地举剑在另外两个面前比划。

“这回应该轮到我当威尔辛长官”,说话的是个金发小男孩。

“你们快跑吧,我要开始数数了”,高个男孩背过身晃了晃木剑,“一”

两个小男孩迟疑地互相看着。

“二”

他们两一起向对面的小道跑去。

“三”男孩回头寻找目标,他咧开嘴大叫:“我来抓你们啦”

塔兰特看着欢笑声钻进了对面的建筑,这一幕出现在每个人的童年,每一个男孩都会憧憬维护正义,成为英雄,却很少有人能将这个愿望维系一生。

“你的酒”,多丽丝停在门口。

“好的,谢谢”,塔兰特尽量避开那张脸接过杯子。

“隔壁的女士已经睡着了,我把酒放在她的床头,希望她醒来能够看到”,多丽丝解释她的细致工作。

“嗯,她会感谢你的”,塔兰特抿了口,美妙的滋味,回到城里的感觉太棒了。…,

“你是个战士吗?”。多丽丝好奇地问,“擅长防御的……坚硬的……大块头”,她生硬地形容道。

她指的应该是防御者,“不”,塔兰特不喜欢被人当成打发无聊时光的谈资,他转过身背对她,这是很直接的拒绝态度,“我是个圣骑士。”

“哦”她的语气满是虚假的敬仰,“圣骑士为了捍卫正义而存在,我喜欢圣骑士,他们让塞伦索充满爱。”

塔兰特差点被酒呛住,他不知道这位女士是从哪里听到这样的宣传语,实在有些可笑。

“我听说今天港口的海盗有上百人”,多丽丝走进房,“他们的猖狂令人感到害怕,真没想到他们还敢来威尔辛。”

她似乎想博得塔兰特的共鸣,塔兰特继续喝了口朗特尼冷冷回道:“嗯,的确。”

“他们抢了什么吗?通常港口的治安军一定能应付他们”,多丽丝的嗓门愈加响亮,“但我听说这次的事态严重很多。”

“哦?”塔兰特故作疑惑。

“海盗们有十足的计划,他们用了一种……什么粉末,你一定看到了,这真是可怕的事,那么危险的东西怎么会到海盗手上,治安军该好好严惩那些商人。”

塔兰特耸耸肩,“你说的对。”

多丽丝把敷衍当成鼓励,她兴致高昂地谈起海盗近两年的恶行,又将多纳泰罗的治安军狠狠夸赞了一番,直到她发现塔兰特的酒杯空了才停下话头,“还需要吗?”。

“不,我要休息一会儿”,塔兰特踢着地上的铠甲将它们堆在角落。

“真是一把漂亮的剑”多丽丝发现了桌上的雪日,“你一定用它惩罚了很多罪犯。”

“你不介意我休息一下吧?不少字”塔兰特快无法忍受了,熊一样强壮的女人竟像十来岁的小女孩般好奇,这里的生活一定过于平淡了。

“当然,当然”,多丽丝终于无误的理解了塔兰特的意图,她退出房间,“有需要随时叫我。”

塔兰特靠在沙发上,身子左倾,这段时间他莫名地养成了瞪着天花板的习惯,他盯着房顶的角落,那里什么也没有,他只是麻木而专注地看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楼下那位多丽丝大**嗓门再度响起扰乱了塔兰特自我平静的过程:“他们在楼上休息,我带你们上去。”

塔兰特端正地坐直,他不想让卡特丽娜看到他紧绷的神经。

“你也在港口碰到海盗了吗?没有受伤吧?不少字”多丽丝的声音不断打听着,她停在房门口,“那个漂亮姑娘住这间,圣骑士在这间房。”

卡特丽娜出现在门口,“塔兰特,你的手怎么了?”她第一眼便注意到刺眼的绷带。

塔兰特努力让嘴角上扬,“石卫者擦伤了我的手臂,得好好修理一下了”,卡特丽娜一脸倦容,但应该没有受伤,塔兰特松口气,“你看上去有些累,睡个午觉吧。”

“你好”,另一个身影在卡特丽娜身旁出现,一个娇小的女孩,二十五岁左右,面容细致,穿着宽松的淡红色便裙,“我是治安军牧师,伊薇。”

“你好”,塔兰特快速打量牧师,没有武器,没有结实的肌肉,比卡特丽娜单薄,从打扮和笑容塔兰特觉得她是个真诚的人,“我是塔兰特,感谢你送她过来。”

“卡特丽娜已经为我介绍过”,伊薇保持微笑,“多丽丝大妈,房间准备好了吗,我们的客人很累。”

“当然,我随时都准备着,这边来”,多丽丝向走道里侧带路。

卡特丽娜捧着额头,“我还是晕的厉害。”

“睡一觉就没事了”,塔兰特目送她走进房间。

“善良的法师”,伊薇走进塔兰特的房间,“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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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探问

塔兰特轻轻掩上房门,“请便。”

牧师轻盈的步伐走到窗口又转身看塔兰特,“对这里的条件还满意吗?”。

“非常不错”,塔兰特回,她是个细心的观察者,就在刚才进房的过程中她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并且在石卫者上停留了片刻,“在岛上我们只能睡硬木板。”

“多丽丝大妈是个热心的人,如果不介意她的好奇”,看到塔兰特的认同伊薇浅笑着,“来谈谈我的任务吧。”

塔兰特短暂地停顿一下,他凝神细听隔壁的声音,没有动静,他靠近牧师,“你应该已经有个初步的结论。”

“嗯……卡特丽娜一切正常,外貌,体能,我很难相信那个故事。”

“是个好消息”,塔兰特斜靠沙发上同时伸手示意对方坐下。

“得承认,这是个非常有挑战性的任务,我从没听说过有那样一种疾病”,伊薇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窗边。

塔兰特抿了抿嘴,“来威尔辛之前我和你一样。”

“还能记得吉姆用了哪些成分吗?”。牧师问道,“了解配方的成分会让我的工作容易些。”

“我们没有找到完整的配方,只是听吉姆回忆了一些出来,牙液,满月蝙蝠的血,毒汁树,黑纹鱼,其它的我并不清楚,但卡特丽娜说过,吉姆有关于怪病恢复的办法,血液交融”,塔兰特必须强调这点,“卡特丽娜正是参照了他的办法。”

伊薇没有发表意见,“吉姆得了遗忘症,他的手记已经遗失,是这样吗?”。

“没错”,塔兰特用左手敲敲桌面,“叫蓝卡夏症,越是以前的事他的记忆越清晰,最近发生的事、包括配方他已经记不清了”,对方的眼神仍盯着他,期待另一半解释,其中似乎有一些质疑,关于那本关键手记的去向,塔兰特开始改变对伊薇的第一印象,她并没外表看上去那么单纯,她的作风和手法很干练,他继续回答道:“手记我们找了很久,他那儿整个书架上都是手记,翻到各种垃圾讯息,唯独没有记载配方的那本。”

“手记不在那儿还是没找到?”

“都有可能”,在对方观察自己的同时塔兰特也观察着对方,作为一个牧师伊薇的体格太过瘦弱,她可能穿不上全身铠甲,最多只是锁链甲,她的双手皮肤细嫩露出隐约的血管,不像经常使用武器,塔兰特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面部,皮肤白净,嘴唇鲜红,她根本不像一个经历过战斗的人。

“岛上那些得病的村民有些什么反应?”

“吸血鬼吗?外表上看,皮肤苍白,和死尸很接近,干瘪,他们的眼睛……”塔兰特仔细回忆着“空洞的瞳孔,像是昏迷时那种,他们有野兽般的犬牙,同时,他们的嘴唇红得很奇异,即使最艳丽的妆容也没有那么夸张,除此之外……他们的手指甲很长,我不确定是因为没有修剪还是变异的原因”,他详尽地描述那些异状以撇清卡特丽娜与它们之间的联系,卡特丽娜身上没有发生任何一个相同的变化。

伊薇平静地听着,她如同一部精密的机械记录下每一个词汇,“他们的怪病从什么时候开始?”

“最早是融雪月,黑纹鱼开始活跃的时间,最迟是……我记得是花时月。”

伊薇点点头。

她的举动让塔兰特担心,他突然发现刚才的叙述已经说明一点,异变可能需要几个月来完成,卡特丽娜也许只是还未开始变化,他不安地坐直身子。…,

“变异的吸血鬼和传说中的生物有什么区别吗?”。伊薇又问。

“用吉姆的表述,那些只是外形一致的怪物,假死状态某些部位的改变不完整”,牧师正仔细聆听,“他们不受信仰的制裁,圣水对他们无效,但光会消灭他们,那些人依靠吸食同类血液维生,因为他们身体里被感染的污血需要新鲜血液维持动力”,塔兰特重复着吉姆的话,他忽然想到吉姆的处境,“伊薇,我有个冒昧的问题。”

“请说。”

“吉姆在哪儿?”

伊薇没有丝毫的考虑,“在帝国的监控下。”

等于没有回答,她善于交际,熟练运用得体的话来巧妙回避尖锐的问题,塔兰特厌恶这种官方措辞,“你想知道的都在吉姆那儿,你该找的人是他。”

“我所能做的只有尽力补救他的罪行。”

“接走他的法师是什么人?”塔兰特更直接地问道,“不是皇家卫队,也不是治安军。”

“人有秘密,帝国也一样,探听秘密是件危险的事”,伊薇亲切地微笑,“变异的吸血鬼能正常进食吗?”。

“不,只能依靠血液,他们不能见光”,塔兰特把卡特丽娜成为正常人的最显著的证据强调一遍,他同时分析着伊薇前半句话,她似乎暗示红袍法师来自帝国的秘密机构,排除于已被民众所熟知的三支军力之外,不可思议的结论。

“我明白了”,伊薇欠身行礼,她的问题结束,“抱歉打扰你休息,如果卡特丽娜有什么不适请及时告知我,这样可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她很好”,塔兰特起身。

“我会不定期地来看望她,祝她健康”,伊薇向门口走去。

“时间会证明”,塔兰特打开门。

“对了,卡特丽娜想去图书馆,需要安排马车吗?”。

“不,谢谢”,塔兰特看着对方的微笑,他不想猜测微笑下隐藏的含义。

“那么,再见”,伊薇调皮地眨下眼摇手告别。

她离开后塔兰特长长地缓出一口气,对伊薇的身份他十分怀疑,她不是牧师,甚至可能就来自与红袍法师相同的组织,他走到窗口盯着她的身影,她正往威尔辛方向慢步。

“塔兰特”,声音来自背后。

塔兰特猛地转身,卡特丽娜站在房门口,她没有睡,“你……”他担心刚才的对话“……不习惯睡旅馆吗?”。

卡特丽娜快步走进房间,“有些……不对劲”,她神色略微慌张。

“哪儿不对劲?”塔兰特心虚地挠挠鼻尖。

“我说不清楚”,卡特丽娜伸出手掌,“我能感觉到伤口,早上的伤……它没有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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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惬意

塔兰特仔细端详着卡特丽娜摊开的手掌,上面没有伤痕,柔软的手心因为紧张而泌出细汗,他握住那只手,手温微微偏高,“没有受伤的痕迹”,塔兰特抬头安慰道,“伤口复原得很好,就像痊愈术。”

“不”,卡特丽娜轻轻否定,“我感到手心的……不对劲。”

她很不安,塔兰特需要给她适时的保证,“亲爱的,你一定累坏了,是麻痹的感觉吗,蛇杏粉的作用会在你睡醒后彻底消失。”

“不,不是,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卡特丽娜举起手,“……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是轻微的疼痛吗?”。塔兰特拍了拍她的手掌,“那只是身体没有适应恢复”,用治疗术治愈的伤口也会在一定时间内遗留痛感,很正常的现象。

卡特丽娜撤开手,“……不是痛……也不是麻痹……”,她苦恼地握成拳头。

“那……”塔兰特无法理解,手掌上没有任何异常。

“饥饿”卡特丽娜忽然说道,“有点像饥饿的感觉”

那个词语在塔兰特背脊上激起一丝寒意,他不知道怎么体会那种感觉,卡特丽娜的嘴唇没有变成血红,她的指甲也没变化,哪里出了问题?

“又不像饥饿”,卡特丽娜低头自语,“你还记得吗,早上血液融合时……”,她猛抬起头,“当能量集中在我身上,对,就是那种感觉,充沛”

塔兰特彻底糊涂了,“什么意思?”他担心早上的血涌再次发生,“或许我们该去趟教会。”

“我现在很好”,卡特丽娜再次摊开手掌,“你记得吉姆说过的话吗,他说吸血鬼是负能量的集合”

“对”,塔兰特谨慎地点头,“他们死后会变成白雾”,他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我有些想法”,卡特丽娜显出古怪的表情,兴奋,又像是疑虑。

“那……请解释一下,你知道我对这些没有天分。”

“还不确定,我只是猜测”,卡特丽娜把双手藏在背后,“我去睡一会儿。”

“你确定不需要去教会?”塔兰特莫名地看着她。

“不,我很好”,卡特丽娜转身向房门走去。

一定隐瞒了什么,塔兰特跟在她身后,“卡特丽娜,到底是什么状况?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会很担心”

“好吧,等我有了结论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卡特丽娜钻入她房间,“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确定不需要牧师来看看吗?”。塔兰特候在房门口。

“不”,卡特丽娜解开法袍的领口,颈部下隐约延伸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我睡一会儿。”

塔兰特视线被短暂的固定在隐约上,他窘迫地咽了口,那儿吸引了他也令他感到窒息,因为它来自神圣的卡特丽娜,他不容许自己有任何轻蔑举动。

“关上门”,卡特丽娜瞪了眼,她的手停在法袍内,解开那个扣子整件法袍就能褪下来。

“嗯……”,塔兰特低头关上门,“如果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告诉我”,房内没有回答,塔兰特停留了片刻后逃离般回到自己房内,他有些激动,不知道是因为卡特丽娜所说的不对劲还是刚才偶然瞥到的情景,他脑中回忆着与卡特丽娜相处的过去,这是第一次,看到她法袍内的……身体……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介意,似乎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一个阶段,塔兰特惬意地躺在床被上,他慢慢喜欢上威尔辛,它意味着好运。…,

塔兰特尽情回味着美妙,经历了这一段激动他的精神反而振奋起来,困意完全消失了,保持的窃喜让他脸部肌肉僵硬,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该平静一些”,塔兰特对着天花板说道,“你就像一个傻瓜淡定,别让犯罪的念头萌发出来”,他想用右手拍拍额头结果扯动的绷带让他疼得坐了起来,“该死的海盗”

窗外那三个孩子的声音又出现了,他们还在追逐,塔兰特决定下楼走动一下,他没法睡着。

楼下一共坐了六个人,多丽丝,一桌两个人,一桌三个人,他们正在大声谈论海盗袭击港口的事,看到塔兰特下楼那位多丽丝大妈热情地喊道:“需要什么?”

“不……”塔兰特原本只是想坐一会儿,考虑到朗特尼的口感他马上改变了主意,“朗特尼。”

“您只需要喊一声,没必要下来”,多丽丝翻起袖管,强壮的手臂上卷着粗毛,“马上来。”

塔兰特在最近的桌子上坐下,对面两桌人正看着他,他也镇静地将对方一一打量过去,在“注目礼”后那些人缓缓转过身继续刚才的话题。

“朗特尼”,多丽丝将一大杯酒放在塔兰特桌上,“还需要什么吗?”。

“不,谢谢”,塔兰特举杯向热情的侍者表示感谢。

“他们正在讨论海盗的船”,多丽丝回头看了眼,“知道吗,他们以前只是农夫,连捕鱼都不会,那么大的船是从哪弄的?”

塔兰特灌了一口,酒沫湿在唇上,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还烧毁了治安军战舰,那些耗费上万金币制造的大家伙,多纳泰罗一定很恼火,他的脾气就像随时暴发的疯狗,住在威尔辛的冈萨斯人会很惨。”

有趣的比喻,塔兰特忍不住笑了。

“多丽丝”,对面桌上一个人喊道:“没有一个冈萨斯人是无辜的。”

“说的对”,另一个年轻人附和,“早该把他们全部赶出去”

“这可不公平”,多丽丝大笑着摆摆手,塔兰特的疑惑表情让她解释道:“以前亘科镇的牛排都用冈萨斯的牛肉,那边土地养出的牛肉更肥嫩,但现在,海对面的土地上连杂草都无法生长”,多丽丝凑近塔兰特,“那两个人就是农场主威利和他的儿子。”

“多丽丝”,威利扯着嗓子喊道,“你又在说我坏话你的脸就像奶牛的屁股你能大点声吗”

“你喝多了”,多丽丝高高举起拳头,“管好你的舌头。”

小威利装作害怕的模样,“原谅他吧,酒精让他犯糊涂”,他向隔壁桌的三人喊道:“多丽丝大妈可比奶牛屁股好多了”

一阵肆意的笑声,塔兰特忍住笑继续灌了口,小镇上的气氛令他轻松,“多丽丝”,他伸手示意。

多丽丝恶狠狠向小威利甩甩拳头后转身,“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有些好奇”,塔兰特故意表现出激动,“送我的队友回来的那位漂亮小姐令我印象深刻。”

“啊”多丽丝得意地敲敲桌子,她暗示自己有一些让塔兰特感兴趣的讯息,“伊薇,我明白你的意思。”

“能让我多了解些吗?”。

多丽丝在塔兰特身旁坐下,“我知道很多关于她的故事,你找对人了,她可一点儿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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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暗探

多丽丝对伊薇的评价没有让塔兰特感到意外,但他还是装出非常惊讶的表情,“你一定是在拿我开玩笑?”

“不,不”,多丽丝得意地说道:“就在这儿,我已经看到伊薇和四个不同的男性出现,有绅士,也有一个满脸胡子的矮人,我觉得第二个最有希望,一个文雅的高个,有一双性感的眼睛……你很有眼光,但竞争也会很激烈。”

塔兰特的表情呆滞了片刻,“嗯……真是令人意外”,他忽然明白要得到讯息得由自己来引导,否则话题会向贵族的罗曼史发展,“伊薇是威尔辛人吗?”。

“我想是的,要知道威尔辛人很少来亘科镇,对于他们来说亘科镇有些偏远,略文西镇更……”

“哦,那伊薇是贵族吗?”。塔兰特又问。

“当然是贵族,每一次见到她都穿着不同的衣服,而她每一次看到我我都穿着相同的衣服,贵族的生活真是令人羡慕,如果我出生在贵族或者有钱人……”

塔兰特一点都不怀疑多丽丝能讲一下午的无聊话题,他只能再次打断她的话:“哦?我以为她是个牧师,其中一定有些误会,她从不穿铠甲或治安军制服?”

“铠甲?”多丽丝瞪大眼睛,“从来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小姐怎么会穿铠甲,一个大铁壳包裹一只美丽的小鸟吗?”。

塔兰特点点头,“所以她也不是牧师?”

“那你就错了,伊薇是个……牧师”,多丽丝转头向一个年轻人喊道:“托尼,伊薇是什么牧师?”

“晨光牧师”,那个叫托尼的人回答。

“对,晨光牧师,真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牧师还分这么多种,就像牛肉,难道还要分成红牛肉、黑牛肉吗?放在肚子里它们都一样,有这些精力为什么不去想想怎么解决海盗的问题……”多丽丝不停地宣泄着。

塔兰特喝了一口朗特尼,多丽丝的回答属于不确定性回答,全部来自她本人的猜测,除了伊薇的职业,但那可能是伪造的,没有武器、不穿铠甲的牧师不存在,“伊薇和治安军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她有一个朋友是威尔辛巡逻队的队长,在帕弗区,那位队长很结实,金属靴总是闪闪发光。”

塔兰特点点头,伊薇也许来自治安军,“她住哪?或者哪能找到她?”

多丽丝赞许地盯着塔兰特,“您真是勇敢的圣骑士,知道吗,圣骑士给我的印象是古怪,抱歉,我不是说您,以前我这里住过几个圣骑士,他们都很呆板,他们不喜欢笑话,甚至不喜欢吃牛排,能相信吗,竟然有人不喜欢吃牛排,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靠菜叶的话他们的脸应该变绿才对,哈哈哈……所以您一定很优秀,我支持你,勇敢追求漂亮姑娘伊薇将会是……”

“咳”塔兰特猛咳一下,“她住威尔辛吗?”。

“嗯……”多丽丝的话骤然停了,她费力地思考着,“她从那个方向来,也回那个方向,我想……”

“多丽丝”酒馆门口一个低矮的壮汉用力敲打木门大声喊道:“酒来了!”

“知道了托尼,去帮他把酒卸下来,放到柜台后面角落里”,多丽丝需要安静的时间思考,“伊薇应该住在威尔辛,大城市才符合贵族的身份对吗,那些漂亮衣服只有在威尔辛能看到。”…,

“我可搬不动”,托尼晃晃单薄的肩膀,“那些木桶会压断我的神经,谁来准备晚餐?”

“没人能帮他一把吗”多丽丝瞪向那一桌上的另外两人。

“没关系”,塔兰特微笑着举起酒杯,“您已经告诉我足够多了。”

“我还有很多故事呢”,多丽丝显然对这个话题十分热衷,“上一次,应该是两个月前,伊薇……”

“嘿”门口的壮汉更使劲地拍打木门,“如果没人卸货我就把它们运到前面的酒馆”

“不能安静一下吗?”。多丽丝无奈地起身,“为什么我雇了这么多人却没一个愿意真正做一些值得我付薪水的工作?”

“我很愿意”,托尼委屈地举起酒杯,“但我只会做牛排,煮青豆,这才是我的工作,如果要包括卸货你得多支付我每周20个铜币。”

多丽丝推开木门,那个壮汉在门外说着:“我耽误够久了,晚上还要回鹿角镇,你要几桶?”

贫嘴、牢骚,塔兰特习惯了小镇上的话题,他相信从这些人口中得不到想要的讯息,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旁枝末节上,伊薇仍是一个谜。

多丽丝肩扛着一个大酒桶走进酒馆,以那个桶的体积计算,如果是装满酒会比一副全身铠甲重得多,她应该能举起塔兰特然后用漂亮的姿势扔出去,塔兰特想象着那种滋味。

“多丽丝大妈应该去港口防御海盗”,小威利忽然哄道。

“当心我撕开你的嘴”,多丽丝环抱酒桶堆在角落。

“今年的扩军计划有人参加吗?”。送酒的壮汉向酒馆里的年轻人打听。

“有什么条件?”老威利抬头喷着唾沫星问。

“十七岁,没有慢性病,扩军公告不就在这儿吗?”。壮汉指着酒馆门外的一侧,“威尔辛本地人。”

“每周有多少?”老威利继续问。

“两百六十个铜币,待遇不错,如果再年轻些我就会考虑加入治安军,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我的屁股都碎了。”

威利转而拍了拍小威利的肩,“伙计,你应该去试一试,成为一个光荣的士兵。”

“得了吧”,小威利躲开那只手,“中午的袭击刚刚死了几十个士兵,你希望我带着拐杖还是被人抬着回来?”

“那也比整天睡在猪圈强”老威利忽然用酒杯重重砸在桌上,失望和气愤毫无掩饰地露在脸上。

小威利默然低头喝酒。

“如果能提高到三百个铜币我会考虑”,托尼举起手,“军营的食物很烂,而且港口太危险,晚上还得巡逻。”

“哈哈哈,这里还有个容易捞钱的办法”,壮汉在门外看着布告,“提供线索,一百五十金币。”

“什么线索?”老威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金币充满了诱惑,仅仅是听上去就已经那么悦耳。

“一个冒险小队,四个人,让我看看……阿呀莱特,西德尼,浩恩,最后一个叫布伦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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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昔荣

塔兰特看向门外,刚才的名字即刻吸引了他的注意,通缉布告怎么会出现在威尔辛,那些人应该在卡麦加才对。

“那个不叫阿呀莱特,应该是阿耶莱特”老威利的声音纠正道。

“这是个a,你仔细看看”,那个壮汉回。

“该死的,我眼睛没问题,站在这儿我能清楚地看到威尔辛的治安办公厅看看这个这是该死的e谁会取那么可笑的名字”

塔兰特推开木门,那张布告就贴在扩军通知的旁边,纸张没有污渍或破损,是最近贴上去的,上面简单写道:数名极度危险人物可能混入威尔辛周边地区,与数件重案相关,发现可疑立刻通知治安军,赏金150金币

除了这些红色字体外在下面的四个画像下还分别标注了名字和他们的“辉煌”:

阿耶莱特,铁血圣骑士,十二年军队服役经历,具有丰富的林地作战经验,熟练各种生存技能,擅长潜伏、冲刺、设置机关,从军队叛逃;

西德尼,审判圣骑士,残酷嗜血,多地多件谋杀案嫌疑人,以惩罚同类为乐,不具备正常思维,情绪极度不稳定;

浩恩,蓝顿圣骑士,前斯安特皇家卫队成员,涉嫌泄露帝国机密、危害帝国安全;

布伦格,龙纹圣骑士,前斯安特庇护之光骑士团成员,二十五年冒险经历,擅长应付各种“麻烦”,凶杀案嫌疑人,在逃。

布伦格的画像只简单描了几笔,民众没法把它和他联系起来,塔兰特注视另外三个,西德尼的头像更像一个兽人,如果一个人类长成这样倒很容易辨认。

“是阿呀莱特,下面可清楚着呢”壮汉踮起脚鼻尖贴着布告继续争辩。

“绝对是阿耶莱特多丽丝,你来看看”

对民众而言,这些画像和名字所代表的只是一则趣闻,如同中午的海盗一样,甚至于讨论名字中的一个字母也比关心他们的罪行更有趣,塔兰特泛起一阵反感,英雄遭到污蔑和漠视,光明的侍者逐渐被金币所埋没,事情不该这样。

“真是倒霉的一天,我几乎难以呼吸了”两个女人从街口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个穿着暗红色的长裙,另一个穿着淡黄的尾裙,她们的肩上都挂着艳丽的羽毛披肩,在小镇上很少看到这种华丽打扮。

“会找到合适的”,另一个女人摆动披肩。

“什么事情值得最时髦的夫人感到不快?”威利摸着下巴粗鲁地打招呼。

“你能相信吗,这一季流行的竟然是白色的羽毛”,那个女人气愤地扬起肩上的饰物,“当你在舞会上发现所有人都用白色披肩而我用了这个红色披肩是什么效果吗我就像一个傻瓜”

“别说了,我心情够糟了”,另一位时髦夫人揪住裙摆,“你和乡巴佬说时髦有什么用闻闻他身上的味道,我快吐了”

塔兰特转身走回酒馆,他忘了朗特尼的快感,他感到疲累,民众不关心真相,但塔兰特不会,真相是布伦格绝不会堕落到“极度危险”的地步,接受过布伦格救助的人也不会相信。

对布伦格的最后评价却是凶手,瑞安没有为他辩白,他的队友只能做出苍白的反抗,真相似乎已经落定,塔兰特无意识地回到房间,他想起布伦格的脸,在塔兰特的印象中,布伦格永远是最年轻的龙纹圣骑士,最忠诚的玛克辛拥护者。…,

与布伦格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庇护之光,那时候一个牧师正为布伦格包扎胸口的创伤,他刚从科莫赫回来,塔兰特看到了坚定的微笑,笑容中透着无法抗拒的勇者魅力,他问布伦格:是什么让他愿意付出生命来战斗,布伦格淡笑着回答:让每个人都有家。

难道没有人惦念布伦格的功绩?他曾经拯救无数的人,他的勋章足够贴满一面墙,帝国曾授予他爵士称号,塔兰特无法再回忆下去,在凶案之前布伦格是所有圣骑士奋斗的目标

现在得考虑更实际的问题,塔兰特希望能做点什么,而见到布伦格是最直接的方式。通缉他们的布告到了威尔辛,一定有某些线索让治安军相信他们会来,或者他们已经出现,为什么火纹酒馆的消息认为他们在卡麦加,威尔辛和卡麦加,有什么联系……卡麦加是内陆城市,以优质的农作物出名,那儿的货物可能会经过威尔辛发往其它帝国,尤其是杜慕酒,卡麦加出产的杜慕酒受到全大陆的欢迎……除此之外塔兰特想不到其它关联,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

也许是更深层次的目标,洛弗尔?布伦格可能正继续追踪洛弗尔,塔兰特忽然冒出这个念头,这个推测没有任何根据,他仅仅是多提出一个假设,事实上洛弗尔已经逃离视野,没人知道他在哪。

各种可能性互相交错,没有佐证,塔兰特躺在床上,也许可以从另外三个圣骑士着手,一个来自军队,一个来自皇家卫队,审判圣骑士被描述成疯子,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一起,那个阿耶莱特……塔兰特记得布告上写着他擅长机关,康纳修也是如此,他们两有些惊人的相似点,在耐安镇服役,多种技能,骑兵队,一个叛逃,一个调离,直觉告诉塔兰特他们互相认识,并且极可能因为相同的原因离开耐安镇,一个忽然的念头蹦了出来,在翠林山灵吸怪巢穴塔兰特从法师手里接过的信件中提起耐安镇裁撤的情况,耐安镇军队有秘密的调动,会是这个原因吗?

他纠结在过去的每一个细节,右臂麻木地架在胸口,劳累感渐渐让他的意识进入休息状态。

午觉醒来已经是傍晚,窗外一片灰暮,塔兰特静静躺着,睡之前的念头继续涌来,要找到那四个人实在有些费力。

他坐起身挠挠散乱的头发,该喝点什么了,他走下楼。

酒馆一楼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几个大嗓门喊着小镇上的无聊趣闻,下午运来的酒桶放在柜台上,不时有人倒上一大杯。

“您醒啦”多丽丝向楼梯口的塔兰特打招呼,“没有吵到你吧?不少字晚上酒馆里会更热闹”

没有穿水手制服的人,都是本地居民,下午的三个孩子混在人群中躲藏,嬉笑让这个小空间更喧闹,亘科镇的夜晚开始了,塔兰特向角落一张空桌走去,“来点儿吃的。”

“刚完成的炸丝牛肉要一点吗?”。

“好”,塔兰特小心抬起右臂坐下。

“我刚看了报纸国都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多丽丝将一份报纸拍在桌上,“真希望有机会能俯视这么美丽的建筑”

俯视,可怕的用词,塔兰特无奈地撇嘴,他拿起报纸,报纸的第一版上绘着一个尖塔,塔尖高耸,塔身如光芒般直射大地,古旧的城墙围在它的脚下,它俨然如一柄守护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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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旅人

塔兰特熟悉斯安特的大部分地方,他也认出了那段古旧的城墙是要塞区的城门,但报纸上的尖塔他从未见过,对比一下可以发现那座塔起码是城门的三倍高,研究院塔楼也没有达到这个高度,塔兰特的目光从图案移到标题,《极光塔的凝视》,是那座筹划中的哨塔,“多丽丝,这座塔还没有建起来。”

“当然我只是说有机会”多丽丝抬头看着头顶发了霉的天花板,“如果这座塔就在我面前,那是什么感觉棒极了”

“现在这个地方只是一个普通哨塔,改建可能需要几个月,但你会有机会的”,塔兰特又仔细看了眼草图,他不得不承认极光塔的设计很出色,比斯安特城内的建筑更有活力,相信这会成为斯安特新的景观。

“威尔辛的发展始终无法追上斯安特,圣骑士,我该不该把酒馆搬到国都?”

“没必要”,塔兰特摆摆手,“我更喜欢亘科镇。”

“哈哈哈您可真会开玩笑”,多丽丝大笑着露出两排牙,“我这就准备炸丝牛肉,稍等”

塔兰特将右手靠在桌上,趁着这会儿的空闲他打量周边的人,都是廉价的服饰,裤脚上粘着干泥,袖口反着油污的暗光,大部分上衣的扣子稀落不齐,普通居民们并不富裕,此刻他们正一起讨论海盗的问题,海盗触痛了每一个人的神经。

“呀——”,木门嘶哑一声向人们提醒又来了一位客人,一个长发的男子,戴着一顶宽边尖帽,灰黄的旧长袍盖住全身,下面是一双褐色的皮靴,他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将酒馆内的人一一扫过,他的目光与塔兰特短暂交错又闪了过去,他不是居民,在他的左腋下夹着一把小竖琴,游吟诗人。

“您的晚餐”,多丽丝殷勤地把一大盘牛肉放到塔兰特面前,同时而来的还有满满一杯朗特尼,“尝尝托尼的手艺。”

香味已经证明了蕴藏的厨艺,塔兰特点点头,“十分感谢。”

“我们还准备了特别礼物”,多丽丝弯腰凑近,“为我们新入住的客人。”

塔兰特看着那双兴奋的眼。

“一只烤火鸡,绝对的香薰蜜汁,最好的杜慕酒下料,等您的队友下来”,多丽丝的笑容挤成一团。

“不必这么费心”,塔兰特感受到了贵宾的待遇,多丽丝的形象逐渐变得优美起来。

“好客是我们的传统”,多丽丝认真地说道。

“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塔兰特指着柜台边的游吟诗人,“那位还没有享受到应有的接待。”

多丽丝转身看过去,“那个家伙,谁都知道他没钱付账”,她向那边走去,“要点什么?”

“哈哈,真庆幸我的隐身术失效了”,游吟诗人随手拍了拍袍子,一阵土尘飘了出来,“我本打算隐身一晚上呢”他跳上一把长脚椅,对侍者的态度毫不在意。

“啤酒?青豆?”多丽丝挥手散掉那股怪味。

“一个流浪在外的旅人可不敢奢求太多”,他将竖琴架起,“作为回报,我用歌声向你表示谢意。”

“还嫌这里不够闹吗?”。多丽丝向厨房喊道:“托尼,一盘煮青豆,可以不加调料。”

“谢谢”,诗人卷起袖口缓缓唱起:

“我喜欢这个宁静的小镇,

亲如兄弟,

每日我们欢快姚唱,

生活如画亲怡,”歌声舒展让酒馆内杂乱的讨论平静下来,那三个孩子向诗人跑来,…,

“我喜欢这个热闹的小镇,

热情如火,

每晚我们欢聚共饮,

生活如诗醉人。”

一片掌声,几个居民高举酒杯,“敬亘科镇”

“不,不,我还没唱完”,诗人左手下压示意稍等:

“我喜欢这里的酒馆,

俨若乐园,

多丽丝的美味招待,

我终身不忘——”诗人摘下帽子向多丽丝致意,“感谢款待。”

“敬我们的多丽丝大妈”一个女人尖叫着站起来。

“敬多丽丝”诗人敲敲柜台,“我的酒在哪,我不能错过这么美好的机会。”

多丽丝大笑着倒出一大杯酒,“下次你得换个花样。”

“游吟诗人最多的就是花样”,那个家伙戴上帽子猛喝一口,袍子被拽了一下,他低头,那三个孩子围在身旁,“啊,你们又找到我了。”

孩子们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让我想想,上次说到哪了……”诗人装作苦恼的模样,“我记不起来了,谁能提醒我一下。”

“那条龙”,一个孩子高声喊道。

“弗南多消灭了龙”,身旁的孩子补充。

“对,对,弗南多砍下了红龙的脑袋,那个脑袋比这个酒馆还要高,龙的眼睛比……比你还要大”,诗人指着个子最高的孩子,“他很犹豫,怎么把战利品带回去。”

“拖回去”,孩子喊道。

“不那个脑袋非常重,应该叫人来帮忙”高个喊道。

诗人享受地抖着脚尖,“那你怎么想?”他问第三个。

“我不知道……”

“好吧,让我告诉你们结局,这位英雄把红龙身上最坚硬的鳞片取了下来,带回铁匠铺,做成了最美丽的铠甲。”

“哇”孩子们一起闪出祈盼的目光。

他们所说的弗南多是个非常出名的勇士,塔兰特在孩子时也曾崇拜过这个名字,传说弗南多一个人前往红龙栖息的沼泽,在沼泽的最深处找到最古老的红龙,经过连续的艰苦战斗他击败了红龙并且砍下它的脑袋,他带回龙的心脏和鳞片证明他的故事。

经过几代人的传说,弗南多的形象已经接近半神,牛头人的体格,精灵的智慧,半兽人的勇敢,人类的意志,以及绝对与半身人毫无关系的关系,让这个名字蒙上了一层华光,但故事的很多细节已经无法考证,甚至于连弗南多的职业都流传着数种说法,有人说是狂战士,有人说是剑舞者,更有人认为是战斗法师,多种可能性并存反而降低了整个故事的可信度,以塔兰特现在的眼光看来,那仅仅是一个故事,没人能单独击败龙。

“弗南多然后做了什么事?”孩子们好奇地问道。

“嗯……好问题,他回到了他的家乡,霍纳加尔,你们去过吗?”。看到小脑袋一起摇晃诗人得意地微笑,“霍纳加尔是个美丽的平原国家,盛开着鲜花,流淌着银色的溪河,弗南多在那儿结束了冒险生涯,没有什么事再值得他去挑战。”

“你的晚餐,故事先生”,多丽丝将一盆煮青豆递给诗人。

“好了,我该享受我的食物了”,诗人挨个拍着孩子的头顶,“认真进食是对厨师、对自己、对神必须抱有的态度。”

三个孩子认真地点头,他们学习着从诗人口中冒出的每一句话。

“等我吃完,我还有更精彩的故事,要知道,红石是个充满传奇的地方。”



。,

第八十章 逸闻

“弗南多的故事让每一个男孩心动对吗”,熟悉的冷笑,牧师双手抱胸走到塔兰特面前,“那是永不过时的传说,刺激孩子们向未知的荣耀进发。”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塔兰特埋头叉起牛肉,“也仅仅是传说。”

“哈哈哈,传说的背后总隐藏着另外的秘密”,琪拉维顿跳上椅子,双脚搁在桌面,“听说弗南多之后的故事了吗?”。

“你指什么?”塔兰特细细咀嚼,炸出的薄脆皮包裹鲜嫩牛肉将它呈现出另一番滋味。

“比屠龙本身更传奇的故事”,琪拉维顿拿起塔兰特手边的朗特尼,“与那时候微妙的政局有关”,她一口喝下半杯,“这些东西太淡了,试着改变一下口味吧。”

塔兰特又叉起一块,“那时候的政局有什么问题?”

“科莫赫帝国快速壮大,作为它的邻居,霍纳加尔如同一个无人看管的粮仓,他们的边防就像一张薄纸,轻风都能吹破它,只需要一个念头,一个命令,霍纳加尔的土地就会成为科莫赫的领土,弗南多适时而出,他拯救了自己的国家,如果他真的是霍纳加尔人。”

完全陌生的故事,“一个人的力量能抗衡科莫赫吗?”。塔兰特抬起头,牧师的坐姿实在容易将目光吸引到不该去的地方,“请把脚放下去。”

她坐起身,“他是一个战神,归属霍纳加尔的军队,即使弗南多平静地住在小镇上,对于霍纳加尔的敌人来说也不可能不考虑到后果,他真实的传奇是击退了科莫赫数十万军队的进攻意图。”

“也许吧”,塔兰特不想发表意见,这是关于弗南多最新的“故事”,没人能证明这一切。

“历史就是这么神奇”,琪拉维顿将剩下的朗特尼喝干,“科莫赫就像一个舞台,紧接着为全大陆的民众上演更精彩的剧本,德里克的闹剧只为了另一个传奇的出现。”

远征军前后的历史塔兰特都十分熟悉,德里克反叛发生在远征军之前,他还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事,那位传奇游侠就是瓦特镇治安官的父亲。

“能想象吗,一个游侠单身杀入乱军中顺利刺杀了被大宗师们所保护的领主,真是可笑的传说”,琪拉维顿蔑笑一声,“能攻占国都的军队却保护不了一个人。”

“这不好笑”,塔兰特看着她。

琪拉维顿伸手将餐盘抓过去,“它侮辱的是科莫赫的士兵还是我们的智商?”她手指拈起一小块牛肉,“看上去不错。”

“厨师还准备了特别的菜肴”,塔兰特放下叉子,“休息的怎么样?”

“对于我来说,不管是墓地的小石子还是旅馆的软床垫都一样,闭上眼,睁开眼,谁知道下一分钟我是否还活着,又或者,我会忽然失去理智把你捅死,不,咬开你的喉咙,在其他人的尖叫下吸**的血,然后大笑着殉情。”

“嗯……有道理”,琪拉维顿的思维很跳跃,塔兰特不想跟上她的节奏,他靠上椅背望着楼梯,他的女友该醒了。

“你的手?”牧师边吃边问。

“没什么大碍”,塔兰特无辜地耸肩,“谁会想到甲板上站着三十个法师。”

“的确是个惊喜”,琪拉维顿抓起酒杯,“嘿多丽丝大妈火龙酒”

“马上来”多丽丝高声回应。

那边的游吟诗人结束了他简短的晚餐,“好了,让我们开始新的传奇。这个故事发生在科莫赫,一个叫多穆戈的大城市,那地方长年下雪几乎看不到阳光,故事的主角叫文德尔,他是个旅行在外的法师,喜欢用法术击败每一个看到的勇士,我并不是说他好斗,他只是喜欢那种感觉”,

孩子们昂头专注地听着,“他看着多穆戈的广场说‘这是个好地方,我要在这里接受本地勇士的挑战’,于是,他在多穆戈最大的广场上围起一个舞台,他发出公告,只要有人击败他可以获得一万金币的奖赏。”…,

塔兰特侧身面向诗人,男孩都喜欢这样的故事。

“一万金币可是个大数目,很多冒险者聚集到广场上,文德尔规定每天只接受一个挑战者”,诗人抱紧身子装作发抖,“因为那个地方实在太冷了,他受不了,文德尔是摩洛人,摩洛从不下雪,也不会冷得让人牙齿打颤”,他发抖的样子让孩子们的嘴都咧开了。

“第一个挑战者走上台,天呐,那是一个兽人,他的肌肉比石头还硬,手里的斧子闪着银色的光芒,他的牙齿像这样突起”,诗人呲牙吼道:“嗷”

“嘿”多丽丝拍着诗人的肩,“我还在做生意想让我踢你的屁股吗”

“抱歉”,诗人脱下帽子露出尴尬的笑,“我保证没有下次”,他转身继续叙述道:“文德尔一点都不害怕,他轻轻吟唱,那个兽人却像野猪一样冲过来,没人能扛住那么大的冲击,台下的人都等着看文德尔被砍成两段,可就在斧子挥到文德尔面前时,可能只差一英寸”,诗人用手指捏出一英寸的距离,“就差这一点文德尔就会被解决,聚集的能量忽然把兽人包围,他消失了。”

孩子们惊愕地愣住。

“酒”,多丽丝放下两杯火龙酒。

“那是迷宫术,他创造了一个空间囚禁兽人,然后他在原地施展了无数法术,有些很常见,有些从未见过,它们只会在发现目标时起作用,时间还很多,文德尔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那个兽人从法术中解脱出来,五彩的能量像盛开的花瓣,被召唤出来的哥布林们抬起可怜的兽人把他扔了出去,那时候恐怕连兽人的妈妈也认不出他了。”

诗人皱眉的可怜表情再次逗笑了孩子们。

“第二天的挑战者是一个法师,身着华丽的法袍,一顶优质丝绸的巫师帽,他手里的法杖不时放出血红的光线,不用说你们也能猜到他的实力”,游吟诗人站起身配合他的剧情表演起来,“这位法师举起法杖指着文德尔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性命,因为我知道在10分钟之内战斗就会结束,我会取走你的一万金币’,文德尔没有生气或害怕,他向其他人说道:‘我会遵守他的规则,我同样不会伤害他的性命’,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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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欢醉

“两位优秀的法师同时吟唱法术,他们所要做的第一步是试探,得知道对方的实力,挑战者显然有一些优势,他已经看过文德尔的表演,你们猜文德尔会怎么应对?”诗人指着孩子们。

三个孩子木讷地张大嘴,他们对法术缺乏足够的认识。

“好吧,让我来揭开谜底”,诗人摊开双臂,“挑战者的第一个法术是幻身术,瞬间冒出了五个一模一样的法师,他这么做可以抵御文德尔的迷宫术,他可不想被哥布林扔下去,相当聪明,可惜,文德尔的第一个法术却不是迷宫,那是一张无比巨大的蛛网”诗人扮出恶心的表情,“蛛网术能在地上织出世界上最粘的网,所有人都会被缠住无法移动,比如你”,诗人看着高个男孩,“你会被紧紧抓住,你可以正常吃饭、睡觉、听故事,但无法离开,你只能站在那儿找女友,站在那儿结婚,站在那儿生下你的孩子,你刚出生的孩子会在一百英尺外啼哭,因为他的父亲永远站在那儿直到死,骨架会洒在地上,一百年后,那里会有一座无法被移走的墓碑,蛛网牢牢黏着它。”

男孩的表情如同死灰,十个手指树根般缠绕在衣摆,“……还……还好……我当时不在那儿……”

“对,你该庆幸你不在那儿,而我就没那么幸运,我被固定在那儿三天,大雪把我堆成了谷堆,等我能移动时靴子里倒出了三升冰水”,诗人发出恶趣的笑声,“挑战者的处境和我一样,他的脚无法挪出一步。”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卡特丽娜,塔兰特抬起左手向她示意位置,法师的表情很平静,但嘴角的微微弧线似乎隐藏着抑制的喜悦,“伟大法师,饿了吗?”。

“如果你不提醒还不饿”,卡特丽娜顺势坐在塔兰特身旁。

“嘿”琪拉维顿盯着法师,“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吗?”。

“我想没有”,她笑着趴在桌上,“晚餐有些什么?”

“厨师准备了特别的惊喜”,塔兰特向柜台边的多丽丝招手,“明天要去图书馆吗?”。

卡特丽娜点点头,“我有些疑问需要解答。”

“你们不用叫我,我有自己的安排”,琪拉维顿抿了口酒。

“嗯……那你需要帮助吗?”。塔兰特认真地注视牧师,“两个人比一个人有效。”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完成”,牧师单手撑着下巴,“多丽丝大妈,火龙酒,每人两杯。”

“两杯?”多丽丝双手叉腰,“没问题,但别让自己变成火龙,我的酒馆经不起折腾。”

“我要一杯红叶酒”,卡特丽娜轻声说道。

“不、不、不”,琪拉维顿止住她,“我们要的是痛快的庆祝,就从两杯红龙开始”

卡特丽娜迟疑着,法师通常不会碰触烈性酒。

“难得的休假,试试吧”,塔兰特向多丽丝点头。

满满的六杯火龙酒放在桌上,酒馆内其他人向这里投来惊异的目光,尤其令人惊讶的是其中两位是女孩,火龙酒和女孩的交集非常有限。

“第一杯,为了卡特丽娜的重生”,牧师高举酒杯,“琪拉维顿永远正确,她却让我错了一次,我以为她没救了,哈哈哈”

“……谢谢”,卡特丽娜拿起杯子。

“你的贺词令人作呕”,塔兰特微笑举杯,“为了卡特丽娜回到我们身边”,杯中浓烈的酒精味呛在鼻腔中,他仰头猛喝一口,能量直灌胃部涌起全身的暖意,如同海岛的清晨她躺在他怀中苏醒的那一刻。…,

“咳”卡特丽娜低头捂嘴。

“嘿,享受火龙酒的正确姿势是抬头,就像沐浴在阳光中,像无比虔诚的祷告”,琪拉维顿拍着桌子,“它是大地的热情,是生命的勇气,是自然的高贵馈赠,每一滴火龙酒都值得我们尊敬”她紧接着喝了一大口。

“你们的正餐来了”,多丽丝举着被半圆银盖盖住的大餐盆,这种就餐礼仪在小酒馆十分少见,“姑娘们,火龙酒不该这么喝。”

“晚餐是什么?”卡特丽娜的好奇带着食欲一起激发。

多丽丝按住银盖,“准备好了吗?”。她揭开盖子,一股浓香四散,纯熟的烤肉味和曼妙的酒香迅速袭卷了酒馆的喧闹,翠绿的花叶扮衬金黄的火鸡使它比珠宝更迷人。

“今天是什么节日?”一个醉汉大声问道,“国庆日已经过去了”

“华丽的火鸡,托尼从不为我们做这个”,一个妇女叫嚷。

“好好享用”,多丽丝摊手指着火鸡。

“感谢托尼”,塔兰特凑近桌子,香味强烈地刺激感官,他几乎能吞下整只鸡。

“嗯,少了些什么”,多丽丝疑惑地看着,“托尼把刀叉拿过来”

那个优秀的厨师从厨房门口钻出来,“刀叉?你放哪了?”

“柜台下面,你连刀叉在哪都不知道吗?该死的,如果不是这火鸡我现在就让你滚蛋”

托尼在柜台下拿出三把刀叉,“来了”,他举手过顶,身体后仰。

“小心”塔兰特伸手挡在女士面前,那三把刀叉丢出抛物线从多丽丝的肩部、腋下穿过准确落在三位客人的面前。

“我要敲断你的手指”多丽丝像雄狮般往柜台冲去。

“你该相信我的……技术”,托尼整个人开始发颤。

“可爱的莽夫”,琪拉维顿抓住刀叉,“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先开始了。”

“当然”,塔兰特左手使劲拔出餐具,“这种投掷力度和判断,估计有飞刀精通水平。”

“我饿极了”卡特丽娜切下整条鸡腿。

她饥饿的样子令塔兰特放心,他单手费力地割下一小块塞进嘴里,脆嫩的烤肉为他带来生机,“女士们,在美食面前也应注意形象,来,为大家都活着。”

“为大家都活着”,卡特丽娜咬住鸡腿举杯。

“为大家都活着”,琪拉维顿舔着嘴唇上的油腻,“这才是最糟糕的贺词,难道我们不该活着吗?”。她一口喝尽杯中的烈酒。

卡特丽娜的表情逐渐兴奋,平静的两颊泛起轻微的红晕,酒精作用很快。

“知道吗”,琪拉维顿示意队友靠近,“关于那个冒险者的传说是真的,只要逃脱三次西密逹莉的问候……”

“我已经有过无数次”,卡特丽娜抢着说道,“就在两个月前,研究院一个火焰爆差点炸毁了基座,整个塔楼都摇晃了一下……”

“但你仍毫发无伤,我指的是危及生命的状况。”

“琪拉维顿,这传说只是无数冒险者用以自我安慰的故事”,趁着她们的争辩塔兰特撕下一大块烤肉。

“无知的贱民,西密逹莉会宽恕幸运者,神的人格注定他们也有情绪化的时候。”

“嘘”卡特丽娜撑着脑袋,“神会听到我们的私语。”

“你会幸运的,娇弱的身躯会引得无数骑士的保护”,琪拉维顿的杯底重重砸在桌上,在桌面上溅出一滩,“为……我们的合作”…,

三个杯子狠狠碰撞,杯中的酒位极速下降。

仿佛有一股热火团聚在塔兰特的喉间,他熟悉这种感觉,火龙的冲击迫使他需要更多的酒来填复,混着烤肉他将第一杯的酒喝光。

琪拉维顿趴在桌上继续她的故事,“我见过一个冒险者,他总能幸运的躲过危险,就因为他已经接受了足够的经验,他现在住在多纳隆斯,如果你们……”

塔兰特晃了晃脑袋,他开始犯迷糊,耳边的声音显得洪亮,卡特丽娜靠在桌沿大声说着研究院的奇怪故事,她平时不会这么激动,醉酒前的预兆,今天的火龙酒似乎比以往更烈。

两位女士继续着关于命运的话题,塔兰特顺利把残余的火鸡收拾完。

“看,我还有半杯,喝光怎么样?”琪拉维顿拍着两人的肩,“站起来,战斗还没有结束”

卡特丽娜立即举起整杯。

“卡特丽娜,你喝得够多了”,塔兰特试着阻止,可在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之前那整杯已经倒进她嘴里。

“哈哈哈”,法师醉笑着倒在桌上,“真舒服,研究院可不允许喝酒,卡尔佩柏把酒评为违禁品,这是我第几次喝火龙酒?第二次?”

“很遗憾,你错过了这么好的东西”,琪拉维顿畅快地把桌上剩余的酒喝完,她完全不在乎那些该是谁的。

“哈——”法师抓住桌角哈出一口酒气,“我快烧起来了”

“她醉了,即使有一条火龙站在面前她也不会害怕”,琪拉维顿坐下来,“圣骑士,现在只剩我们两,一个美妙的夜晚,然后我们该做点什么?”

“有什么建议?”塔兰特努力保持清醒,脑袋沉沉地垂下,仿佛有一打哥布林骑在他脖子上。

“你明白我的意思”,琪拉维顿凑在塔兰特的耳旁轻轻说道。

“我认为我们保持在现有的关系就很好,之后,也许很快,你会继续你的疯狂,我会回到灵吸怪的调查。”

“让我想想……我们是在讨论同一件事吗?这和该死的灵吸怪有什么关系?”琪拉维顿半靠在塔兰特身上,“这是男人应该做的,征服女人”

“情感和欲望走向两个极端,你的神没有告诉你克制自己欲望吗?”。

“腐朽的情感,文明让你们更愚昧”,琪拉维顿站起身,“欢愉是互相了解的方式,它是关系的开始而不是终结。”

“我无法接受”,塔兰特回答。

“很好,缩在规则中的胆怯者”,琪拉维顿向门口走去,“我不会错过该有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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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双星

木门被牧师狠狠推出去又迅速弹回发出“嘭”一声响,那个背影消失在酒馆外的黑夜中。

“我还记得……在温斯利的展览上……那应该算一次……”卡特丽娜的长发遮住半张脸庞,火鸡的残肢粘在法袍上,“我被变成了石头……如果……”

“我扶你回去”,塔兰特试着扶起法师,左手却无法承担法师的体重,她快睡着了,“醒醒,伟大法师想在酒馆里出丑吗?”。

“那次……石头是没有生命的……对……对吗?”。卡特丽娜转头寻找牧师,“琪拉维顿?”

“她走了,没人能预测随心主义者的思想”,塔兰特挪开椅子,需要一个大动作来抬起她。

“她去哪……我们不去吗……”卡特丽娜轻晃着自己站起来,“走……”

“你需要的是睡个好觉”,塔兰特扶住她的肩,“这边走”,法师低着头正往门口走。

“要帮忙吗?”。多丽丝凑过来,“这姑娘喝太多了。”

“不,她能行。”

“我应该向威尔辛提议禁止为女士提供火龙酒”,多丽丝跟在他们身后,“去年有一群疯女人用脚跟踢烂了我的地板”

塔兰特全力挟着法师走到楼梯前,“抬脚,小心。”

“呃……”卡特丽娜拍打胸口,她的脸红得像正在燃烧。

“她不会吐出来吧”,多丽丝走到法师的另一边,“打扫那些东西得耗费相当大的耐心。”

塔兰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睬,法师身体的重量全部侧压在他肩部,火龙酒同样令他的双腿麻木,他靠在扶手上慢慢向上跨步,“抬脚,再来一次”,法师的步伐仿佛一只扯线木偶在操作下生硬地运转。

门口的酒客大声喊道:“多丽丝大妈,再来一杯”

多丽丝停在楼梯口,“圣骑士,确定不需要帮忙吗?”。

“不,谢谢”,塔兰特咬牙将卡特丽娜提上楼梯中间的平台,她就像某种软骨生物在他怀中扭曲,这是个教训,下次不能再让她接触火龙酒。

“我……我刚才有话要说……”卡特丽娜贴着塔兰特的肩,“我发现了……”

“下次再说,等你能清楚地看到我”,塔兰特继续迈步,剩下的每一阶都仿佛是一场战役,而最后的胜利还需付出更大的努力。

“醒来时……”卡特丽娜伸出手,“我……呕……”她干呕一声,喉间猛烈地收放。

“轻点儿,多丽丝大妈会冲上来踢你的屁股”,塔兰特轻轻拍着她的背,“还有几步。”

卡特丽娜大口呼吸,酒气扩散在周围,原本脆香的烤肉味和清冽的胃酸味一同漫延出恶心的怪味。

“索伦蒂诺的女儿可不能像街头的醉汉一样”,塔兰特屏住呼吸推法师上楼,“看到你的房间了吗,快。”

卡特丽娜踏上二楼,她撑着墙面往第一个门口走去。

“不是那个门口”,塔兰特及时拽住她的胳膊,“往前走。”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还少一次……少一次……对吗?”。她身体微倾向前扑去。

“该死”她躺在地板上,塔兰特抱住她的腰拖起她,“伟大法师,听说过污泥怪吗?那些被枯树叶、污泥、碎布、排泄物包裹的粘虫,它们能在地上伸展出十二英尺长,又能缩到两英尺,它们就像鼻涕”,某些感觉触发了塔兰特对这种恶心生物的记忆。…,

“一定……还……”法师的思绪已经彻底迷糊了。

“房间到了”,塔兰特的左手紧紧抱住她的腰,空闲的右手只能忍着痛慢慢伸向门把。

“等等……在卓识神的神殿……”卡特丽娜抬起头,“那些……影子……”

“对,影子,噬影魔”,门开了。

“那一定能算是一次……琪拉维顿”她大喊道。

“她不在这儿”,塔兰特将她安置在床上,“好好休息”,他犹豫着是否该将油腻的法袍换下,那有些……他打消那个念头,未经允许的动作更像是侵犯。

“看……看那儿”,卡特丽娜侧头向着窗外。

塔兰特望过去,对面的建筑没什么特别,“那儿有什么?”

“那两颗星”,卡特丽娜伸出手指着外面的天空轻笑一声。

塔兰特走到窗台前,暗蓝色的夜空,无数微光凝结出闪烁的丝带,在最远的角落有两颗星放出异样的光彩,“那是……双子星吗?”。双子星是两颗紧邻的星,一颗称为主星,另一颗称为子星,据法师的研究每隔四年双子星会放出最大程度的亮光,他们用以判断四年内的日期是否准确,塔兰特对星位的了解不深,之所以能知道这些缘于双子星所附带的传说,传说当子星的亮光超越主星时,将有一位神祗被他的臣民所取代。

“它们是……一对恋人……对不对?”卡特丽娜断断续续说道。

“恋人?”塔兰特抬头凝望,“为什么是恋人?”

“它们总是一起出现……相互紧挨着……”卡特丽娜又干呕一声,略微平复后继续说:“互相守护,令人羡慕。”

“这是你在研究院的研究成果吗?”。塔兰特笑着返身将卡特丽娜伸出的手放回被中,“那我猜月光和日光是宿敌,它们从不在同一时间出现。”

卡特丽娜愣愣地看着窗外,没有回话。

“好了,该休息了”,塔兰特拉上窗帘,房间缓入黑暗。

“我们会和它们一样吗?”。

“会”,塔兰特向门口走去,“做个好梦,伟大法师,您的子星就睡在隔壁,随时听候吩咐”,他掩上门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时右手的夹板使塔兰特只能保持仰面的姿势,楼下的碰杯声隐约传到耳边,那个诗人的竖琴又开始歌唱,塔兰特听不清歌词,他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小镇轻松的节奏很快令他入睡,在黑暗中他忽然听到了一声撞击,塔兰特猛睁开眼,窗外的夜已经混入凌晨的暮色,他睡了几个小时,那个声音似乎是梦境却又似乎在耳边回绕,塔兰特仔细听着,楼下的喧闹已经停止,他没有再发现异常,但他也不记得刚才有过梦境。

“啪”,某处的地板上滚落了一个物件。

塔兰特确定听到了,在琪拉维顿的房间,他跳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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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难眠

那个女人擅长制造麻烦,塔兰特丝毫不怀疑她会在晚上的几个小时内惹上一群恶棍,他拿起雪日,预判着那间房可能出现的混乱。

“啊——”拖长音的低声叫喊,琪拉维顿。

塔兰特错愕地停住脚步,那声音所代表的不像是痛苦或仓促,否则会更大声并且尖锐,他停止动作仔细聆听,没有说话的声音,他想到很多种可能,醉酒、治伤,也许是蒙住嘴,也有可能是其它不适合他出现的情况……

墙的另一边再次发出震动,木制家具“咯咯”作响,一种稳定、小幅的摆动持续着,偶尔带着牧师低微的喊声。

就像在斯安特贫民区的廉价酒馆所听到的一样,塔兰特马上明白了隔壁所发生的事,那是原始的欲望,与他无关,他踮脚把雪日放回桌上。

“啊——”更大声的宣泄,令人无法平静的波澜。

难道她做每一件事都喜欢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吗,塔兰特躺回被中,他努力让自己恢复宁静的状态,那该死的肢体碰撞声开始加速,琪拉维顿毫无顾忌地大声呻吟。

塔兰特莫名地压抑,他觉得自己的呼吸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影响而难以舒畅,杂音从他的耳进入意识,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两个人的表情、状态、动作甚至姿势,他本不需要这么难受但又无法控制这股情绪。

伴随着一声雄性的嘶喊,房间内安静下来。

塔兰特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为什么他会感到压抑,实在没有理由,她有权做任何事。

“一个偷窥他人世界的卑鄙者”,塔兰特自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现在该做的是继续睡觉而不是在黑暗中挣扎。

那边有个男人的声音低吼着陌生的词汇,“……*子……”口音问题塔兰特只能听清全大陆共通的用语。

琪拉维顿的吟唱声。

他们在做什么?塔兰特警觉地坐起来,也许他一开始就猜错了

墙面上发出猛烈的撞击声,重物被推在墙上,紧接着,更多稳定的撞击。

“……快……压……”琪拉维顿急促的叫喊声隐隐传来。

塔兰特只觉得头部阵痛,他没法继续睡觉,那声音足以破坏他的心境,更可怕的是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几乎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他走下床。

从月亮的位置推测时间大约是凌晨…,希望楼下有人能提供些吃的,塔兰特推开门,放浪的声音在整个过道中激昂,那个雄性的呼吸如同蝎尾虎捕食时的强烈鼻息,同样的原始充满野性。

楼下的蜡烛亮着,一个男子坐在柜台前的桌上,昨天下午他和托尼坐在一起喝酒,应该是酒馆的苦工,“圣骑士?”他看到了楼梯上的人,“要出去吗?”。

“不”,塔兰特走下楼,“有酒吗?”。

“稍等”,男子起身。

“为什么你还没休息?”塔兰特问道。

“绿叶林是24小时服务”,男子笑着,“起码多丽丝是这样向大家介绍的,她规定每晚都得有人呆在这儿,火龙酒还是朗特尼?”

“啤酒”,塔兰特坐在男子刚坐过的桌前,“多丽丝很热情,热情得让人不敢拒绝,绿叶林的房费一定与她的服务相当。”

“哈哈哈,您不用担心,治安军会料理这部分内容”,男子将一杯啤酒递给塔兰特,“事实上,即使低廉的价格也不能改变我们这里糟糕的生意,您应该注意到了,楼上的房间基本都空着,水手们不喜欢没有舞女、没有赌拳的地方,那些穷鬼宁愿在穿短裙的姑娘上花掉一个金币也不愿意丢到这里,服务是次要的。如果没有本地居民的照顾这里就该关门了。”…,

“那为什么不去迎合水手的爱好?”塔兰特好奇地问,“亘科镇的水手不少。”

“多丽丝不喜欢他们,太粗鲁,我记得去年……可能是前年,几个兽人水手在这里喝醉了,他们想找乐子,把其他客人吓坏了,多丽丝举起其中的一个扔出了门口,兽人把整船的动物都叫来,他们砸烂了这里看到的每一件东西,治安军来了五十个人,没准有六十个”,男子揉了揉眼,“那之后,多丽丝就规定绿叶林酒馆只接待使用塞伦索铜币的人,哈哈,兽人的口袋里只有科莫赫币。”

“那次的损失估计很惨重”,塔兰特喝了口,多丽丝除了相貌其它方面都不错。

“当然。她只能从我们的薪水里挤出补偿,看看吧,我每周只有两百个铜币,她随时会把它下降到一百八十个或者更少,也只有我和托尼能忍受这么廉价的对待,其他酒馆至少有二百二十个铜币,另外在工作时还能免费看到精彩表演。你来的路上看到水手国度了吗?那是镇上最好的酒馆,为每个侍者提供四百五十个铜币的报酬。”

“呵呵,但多丽丝仍旧很慷慨,她愿意为游吟诗人提供免费的晚餐。”

男子低着头考虑了片刻,“她其实不在乎赚多少钱,只是为了快乐,让大家聚在一起,也是我在这儿唯一能得到的安慰,她的确是个好人”,他转眼看塔兰特手中的杯子,“要再来点吗?”。

“不”,塔兰特喝了一小口,“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我叫古卡德,他们叫我老卡”,古卡德双掌相互摩擦,笑容卷起干涩的皱纹,他起码有四十五岁。

塔兰特注意到对方的手掌上有一层厚茧,“以前也在酒馆工作吗?”。

古卡德看着自己的手,“……嗯……不,以前我喜欢到处旅行。”

“冒险者”,塔兰特点点头,那是持重型武器形成的。

“……不,我是个水手,坐着船航行,我负责起帆,那些缆绳有我手腕这么粗,一般的人可没法操作它们,风大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被甩到船外……有一个年轻人……”古卡德双手握成团靠在脑袋上,“那是一个暴风雨的晚上,缆绳像一条巨蟒在桅杆上飞舞,他被绳结砸到这里”,他用食指点着右脑门,“像沙子一样飞出去,人在海的面前就如同沙子,除了甲板上的血他什么都没留下,他的喊叫被黑夜吞没。”

“很抱歉……”塔兰特低下头,算是为落难者的默哀。

“没什么好抱歉,海上经常能碰到这种事,活着是幸运”,古卡德放下手,“我年轻的时候船上有一个船员,他得了一种怪病,他总是浑身无力的模样,整个人精神萎靡,我们都叫他‘没精神的阿吉’,暗地里我们都认为那是缺乏女人的‘关心’造成的”,古卡德坦然地笑了笑,“他不喜欢下船,也不和我们一起找乐子,从这个角度看他实在是个糟糕的水手……后来他的身体开始发肿,吐血,他的手臂上出现古怪的瘀伤,那样子就好像有人揍了他一顿,我们意识到他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们把船上最好的酒和肉给他……没有用,死神已经预留了他的床位,他在床上不停地呻吟,嘴里发出恶臭,那是腐烂的气味,他每一次呼吸都要耗费全部的精力,瘀伤扩散到全身,该死的伤,我一直守在他身边,根本没人碰过他一个手指头……”…,

“是……”塔兰特惊讶地看着他,“那是什么原因?”

“那时我还很年轻,我被吓坏了,你知道被鬼魂萦绕是什么感觉吗?船上的人都觉得有东西在阿吉的身旁,它就是死神”,古卡德叹口气,“我花了三年时间让它滚出我的噩梦,我换了条船,它只走短程航线,如果再看到那种情况我就能马上逃跑。”

“那之后再没有发生过吗?”。塔兰特问。

“身边没有,但听说过几次,有经验的船员把它称为‘黑迪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人的名字,或者死神的名字,也可能是个死难者,我还听说,得了黑迪利的人必须马上下船,他有很小的几率躲开死神的眼,但以后永远不能再踏上甲板。”

气氛有些死寂,仿佛那个“黑迪利”此刻就在酒馆中。

“……为了大家健康的身体,我们应该喝一杯”,塔兰特举起杯子。

“多丽丝会生气,她的拳头比铁锤还硬”,虽然这么说古卡德还是向酒桶走去。

“你生动的描述会让我也作噩梦。”

“这还算不了什么,在死亡航线上的故事才会让你终生难忘”,古卡德倒了两杯酒坐下,“为健康的身体。”

杯子碰撞后两人大口畅饮。

塔兰特抹着嘴角,“死亡航线是指哪里?”

“哈哈哈,很多,我说的这条从科莫赫出发,越过霍纳加尔,目的地是多纳隆斯。”

“短程航线”,塔兰特疑惑道,“据我所知沿途没有什么危险。”

“你指的是内陆航线,而我说的是外海,走外海能节约十天左右时间,可以免去霍纳加尔的税收,很多违禁品,比如科莫赫的烟丝、多纳隆斯的牛角,只能通过外海运输,如果沿途能搭载一些锆晶石利润更可怕,这是条血和金币铺成的航线。”

“为了金币去和掠嘴鲨战斗”,霍纳加尔的外海域盛产最凶猛的掠嘴鲨,塔兰特知道这个。

“毕竟只是些畜生,你要学会怎么和它们做伴,了解它们的游戏规则,它们喜欢吃肉,我们就准备肉,船到了霍纳加尔它们就会跟上你,你就得不停往船尾丢混了血的肉,不停的丢。”

“你的船运过什么?”

“什么都有,我记不清了。在那里我来回了几次,每次的报酬是二十个金币,那是一大笔钱,足够让我去面对任何危险,直到我看到那艘失事的船,一艘小船,他们一定是没带足礼物,甲板被撕咬成木屑,海上满是深褐色的液体,那些昂贵的烟丝盒浮在我们的脚下,没人敢去拿,远处的一张脸上有两个窟窿,少了一个眼球,……我不想再回忆下去了,会让我吃不下早餐。”

血腥的场景在两人的脑海中出现,两人沉默着碰了一杯。

“说起掠嘴鲨让我想到一个人”,塔兰特许久没回忆起的人再次蹦出来,“一个卑鄙的人,在斯安特的码头区……”他向古卡德慢慢讲述数千金币被卷走的故事,塔兰特现在能用旁观者的身份去讲述,不再为那个家伙而恼怒。

“哈哈哈哈”,听完故事古卡德大笑起来,“4700金币,我一辈子都不敢想象,你的损失比多丽丝惨重一百倍。”

“这个教训告诉我不能信任所有人”,塔兰特苦笑着。

“对,对,有道理。你听到他的名字时就没想到什么吗?正常人可不喜欢那种生物。”

楼梯上传来奇怪的脚步声,听上去很无力,两人停止交谈看过去。

“咔”一个人影从楼梯上滚落撞在护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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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妄语

“嘿?”古卡德起身向地上的人招呼,“要帮忙吗?”。

那个人没有回复,缩成一团。

似乎有些麻烦,塔兰特也站起身,“是住在楼上第一个房间的人吗?”。

“不是”,古卡德很肯定,他端起蜡烛向那个人走去。

“……哼……”那个躯体喘了一下,四肢缓慢松弛。

“嘿伙计,你没事吧?不少字”

“……我想……没事……”他挣扎着撑起上身,一件粗糙的水手服,杂乱的头发,手臂上纹着一个奇怪的鱼形图案,在近处能听懂他的奇怪口音,科莫赫北部人。

“我扶你起来”,古卡德把蜡烛放在一边。

“不,让我坐会儿”,水手靠在楼梯上大口喘气,脸色憔悴。

昨晚塔兰特没见过他,“他住在这?”

“不”,古卡德转过头,“他是半夜的时候来的。”

是琪拉维顿,塔兰特明白了,让他难以入睡的粗吼就来自这个邋遢的人,烛光照亮水手光滑的下巴,他可能不到二十岁。

“你看上去像刚摆脱一场追杀”,古卡德好奇地看着水手,“楼上有什么?”

“楼上……”水手抬起头打量两人,“哈……楼上有什么……你们一定不会想到……”他露出炫耀般的笑容,“令人无法忘怀的一夜。”

“哈哈哈,你被教训得够惨”,古卡德坐下来,“你的腿还在发抖,要酒吗?”。

“我什么都不要,让我坐一会儿”,水手趴在地上,“太狂野了。”

“你指什么?”古卡德问。

“那个女人,真是美妙,我从没见过那么完美的身体,她几乎让我的心脏跳出来”,水手不由地激动起来,晚上发生的事烙在他的脑中,“她就像八月份的希利海,汹涌、暴躁,散发最野性的魅力,她能颠覆任何一条巨船,她能摧毁任何人的信念”

“哈哈哈,你太年轻了”,古卡德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总以为会碰上最完美的一次,二十年后你会发现最完美的永远是下一次。”

水手推开古卡德,“那是因为你没体验过”,鄙夷的目光投在两位听众的脸上,“她的胸比福兰伦最高的山峰更挺拔,她的屁股就像……”他低下头努力思考一个与之相配的地形。

“那么……”古卡德打断他“为什么你的腿在发抖?”

“蠢货,你可以试试从十二点开始一直到现在是什么滋味,我亲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甚至每一根发丝,她融化在我的怀里”,水手按住自己的双腿,轻颤扩散到他全身,他强装出微笑,“这*子再也不会忘记我。”

“年轻人,有时候技巧比蛮力更有效”,老水手说道。

“你不用说这些,我比你更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对付一个十足的*子吗?”。水手紧抓着楼梯扶手慢慢站起来,“让我教教你们俩。”

那个词语刺激了塔兰特的十指使它们仅仅攥在一起,他走到水手面前,眼看着眼,“你确定吗?”。

“什么?”水手闪过疑惑,“当然,我会教你们的,哈哈,经验并不是……”他的鼻梁被突来的一拳狠狠击中,身体后仰撞在楼梯上,“怎么回事……我的鼻子”血从鼻孔中流出,他慌乱地堵住鼻子,“你疯了吗”

“没有人教你尊重女士吗?”。塔兰特左手将他拽起,“记住,尊重女士”他又用脑门给了无耻的混蛋一击,当他松开手时水手软软地趴在地上,鼻血点点染了一大片。…,

“多丽丝可不喜欢这个”,古卡德拿起一块污黑的抹布,“她会让弄脏地板的人断三个指头。”

“那跟我无关”,可怜的混蛋在地板上扭曲。

“建议你马上离开。”

“你们都疯了”水手艰难地爬起向门口跑去。

“说实话”,古卡德蹲在地板上认真擦拭,“昨天刚见你们时我以为你和她是一对。”

“她和火龙酒是一对”,塔兰特想装出轻松的模样,但心口被重压般难以平复,他希望能把那个混蛋揍到开不了口。

金属靴的脚步声在酒馆的门外响起,一队士兵。

“巡逻队来了”,古卡德用力把残留的红色擦除,“希望他们不会注意到。”

“早上好”一个全身铠甲的队长走进门。

“长官,需要什么吗?”。酒馆侍者站起身迎向他,“今天的早餐还没准备呢,来得有些早。”

“我刚看到一个捏着鼻子的可怜虫从这里跑出去,有什么麻烦吗?”。头盔中的眼紧紧看着塔兰特。

“啊,那个可怜虫撞在了扶手上,他们的脑子从来不知道清醒是什么东西,哈哈哈。”

巡逻队长从腰间取下一个水袋,“倒些热水。”

“稍等”,古卡德接过水袋。

那位队长踱到塔兰特身旁,“冒险者?”

“旅行者”,塔兰特晃了晃悬挂的右手。

“塞伦索人?”

塔兰特点点头,“刚从斯安特来”,他们一定是在排查从冈萨斯来的人。

“长官”,古卡德将灌足的水袋还给巡逻队长,“亘科镇有什么情况吗?”。

“暂时没有”,队长把水袋扣在腰间,“亘科镇和以往一样平静,他们躲到这儿的可能性不高,要避开威尔辛的把守和路上巡逻队并不简单。”

“海盗造成什么损失?我听说是治安官多纳泰罗亲自率队击沉了他们的船”,古卡德询问道。

“损失还很难说,包括海盗船一共有六艘船沉了,不少货物沉在港口外的海底,早上的报纸会有这一段的”,巡逻队长转身向外走去,“如果发现从冈萨斯来的人马上报告,不管高矮,不管男女……不管是不是人类。”

“我会的。”

“祝旅行者在这里玩得愉快”,队长推开门。

古卡德候在门口看着巡逻队走远,“他们了解亘科镇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地窖,哪怕是镇外的树洞。”

“他们经常来吗?”。塔兰特发现侍者与那位队长似乎很熟悉。

“当然,他们的早餐在这里解决,然后第二天的巡逻队会来接替。”

那代表绿叶林酒馆和治安军有长期的合作关系,塔兰特坐回桌把剩下的酒喝完。

“我得收拾一下,不能让多丽丝发现这里有两个杯子。”

木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落魄的人走进门。

“圣骑士”,古卡德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尽量躲开他,他有妄想症。”

“啊,一个冒险者”,那个家伙已经看到塔兰特,“老卡,帮我弄些吃的,这该死的早晨快让我冻死了。你从哪里来?”他径直走来。

有了侍者的提醒塔兰特简单回答:“斯安特”,他转身背对那个妄想者。

“好地方,我喜欢斯安特,尤其是白雾区”,对塔兰特的冷漠反应他表现迟钝,“那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嗯……想在斯安特和威尔辛正式开战前找个安静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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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隐支

塔兰特没有理会,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有妄想症他不想被当成同类。

“上个月我看到威尔辛的士兵砍掉了略文西镇北部的大片树林,那地方可以用来建造一大批庄园,有钱人的新选择”,妄想者对着空气说着,“威尔辛对财富的接纳能力进一步提升,执政官会很高兴看到大批有钱的新市民。”

“请别打扰我们的顾客”,古卡德在柜台边提醒。

“我们只是恰好坐在一桌,恰好他听到了我说的话”,那个迟钝的人继续说道:“我去过斯安特,白雾区当时就是从荒地开始繁荣,没错吧?不少字也因此那地方的每一寸土地都能得到很好的利用,每棵树每幢屋都落在它该在的位置,威尔辛正在模仿,略文西镇就是新的白雾区。”

“略文西镇可不属于威尔辛”,古卡德说道。

“哈哈哈,愚昧的平民,看看威尔辛的执政官做了什么,收编周围小镇的治安军就等同于回收了小镇镇长的权力,威尔辛的面积整整翻了一倍,他把税收、粮食、土地、所有资源统统整合在一起,在他办公桌的地图上这里就叫亘科区,为威尔辛安置身份低微的贱民,这么做可以大大降低治安成本,略文西区将聚合上层贵族和富翁,他们可以享受到更高质的服务,舞会、展览、庆祝,更妙的是鹿角区为这些人准备了最好的新鲜食物供应,斯安特已经没有土地提供这种服务,这是威尔辛的独特优势,穆格区是塞伦索最好的铁匠集中地,这会促进武器、航海、高级工艺的发展,我几乎已经看到威尔辛取代斯安特的那一天。”

古卡德讪笑着摇头,“一个城市的面积与它的地位没有直接关系。”

“但与它的军队有直接关系”,妄想者重拍桌子,“新任治安官是从皇家卫队出来的,我同时知道,他与威尔辛执政官关系很好,他们在斯安特时就有很高的威望,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能从军队搞到战舰,现在他们完美地改造了威尔辛,把它从一个暴*污秽的小港口发展成几万人的大城市,他们证明了自己,士兵对他们完全效忠,必要时这就是一支军队,那些赶他们出斯安特的人会付出代价。”

有条理的分析,塔兰特转身重新审视他,妄想者身上那件脏污的衣服是质地不错的绒皮材质,脚上是一双破了口的高筒皮靴,在妄想者的左手戴着绿星石戒指,没落的贵族,塔兰特耸耸肩说道:“也许会像你说的,威尔辛会成为一面旗帜,但斯安特的地位绝不会被取代,它成为塞伦索国都因为它是塞伦索的起源,是探索和勇气的象征。”

“别开玩笑了,象征?财富是真正的象征,塞伦索人早失去了信仰”,妄想者从一个劣质的灵纹袋中取出一本破旧的日志本,“根据我的发现,连塞伦索国王都通过一些手段来控制信仰的萎缩,对,这个国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皇家卫队,军队,治安军,除此之外还有更隐秘的组成部分,他们为塞伦索积蓄力量。”

塔兰特警觉地凑近他,这个话题也许可以牵扯出其它令人感兴趣的东西,“你指的更隐秘部分是什么?”

“民众所不知道的势力。”

“诗人讲述传奇,疯子捏造谣言”,古卡德在那边说道:“不同的人说出不同的话,我们得学会区分。”…,

“谢谢你的提醒”,妄想者冷笑一声,“我知道没人会相信,但这个势力确实存在,你们关心过塞伦索吗?知道有多少地方被秘密隔绝?他们隐藏在树林、山地中,完成官方不能出面完成的事,因为信仰已经不能成为控制民众的工具。”

这番话让塔兰特想到一些事,吉卢岛上忽然降临的法师,伊薇的神秘身份,妄想者的理论可以解释这些,“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所说的?”

“如果你足够细心很容易发现他们,五年前有队伍消灭了翠林山南部的巨魔部落,‘悄悄’地‘消灭’,那些怪物曾让附近的红石平衡者都没办法;四年前有一个小队消灭了著名的卡麦加绑匪团,报纸上没有提及一个名字,冒险者或治安军绝不会错过这个出名的机会以及受害人的巨额奖赏;同一年,基毕格的那古巫师会据点被拔除,战斗惊动了全城却没人看到英雄的影子;三年前,斯安特下水道传闻出现奇怪生物,但之后只能看到奇怪的残骸,有人在它们找到地面出口前解决了问题……这类事太多了,我保存了全部事件的详细记载,最近两年他们出现得更频繁,他们在‘悄悄地’行动,我还知道他们有过一次大动作,轰动大陆。”

塔兰特急忙追问:“哪一次?”

“汀渥山,地震使地面塌陷。我一度以为‘他们’以小队形式处理麻烦,通过这次我相信那是一支相当庞大的队伍,堪比皇家卫队。”

“嗯——”塔兰特感到失望,“你所说的那支势力应该不是庇护之光吧?不少字”

“不,庇护之光没有那种能力,报纸上怎么说的,有一支精锐骑兵队击败了黯精灵的攻击,他们从哪来?”

“他们是耐安镇的驻军”,塔兰特解释,“报纸上也曾肯定过这件事,他们还列出了骑兵队的死难者名单。”

“我去过耐安镇,那里根本没有适合骑兵队训练的地方,在汀渥山出现的骑兵队装备精良远高于耐安镇。”

“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如果你也去过耐安镇你就会发现最可笑的一点,耐安镇的马棚无法提供骑兵队所需的战马,镇上也没有储存供骑兵队使用的巨量干草,那些马从哪来?”

塔兰特仔细回忆,那个马棚很简陋,战马的数量不多,的确那些战马和汀渥山的战马不同他反复地思索,汀渥山那个绝望的夜晚,当银色的骑兵队巨*般划开黑色的精灵……沃伦当时是沃伦指挥骑兵队,塔兰特说道:“我见过那支骑兵队,当晚是耐安镇治安官指挥。”

妄想者诧异地盯着塔兰特,“你在汀渥山?……有些惊喜,那你知道耐安镇治安官的角色吗?他是一个传奇故事,活着从地底爬出来,他的身上有恶魔的烙印,你认为一个能改变世界的传奇英雄甘心来到小镇负责日常治安吗?”。

塔兰特沉思着,碎片般的细节慢慢聚拢,比安特里斯曾在汀渥山质疑过沃伦的退休动机,给沃伦带去的那封信提过“裁撤”,更可疑的是那封信的蜡封没有落款,在耐安镇外的树林中有一个奇怪的封地禁止其他人进入,当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不得不让塔兰特开始怀疑。

妄想者用余光撇过古卡德,“伙计”,他悄悄凑近塔兰特,“我在耐安镇待了几天,当我发现马匹的问题时我曾经试着从一个士兵嘴里求证,当晚有人袭击了我,耐安镇从没有那种事发生,我跑了出来,一路上都有影子跟着我,他们不希望我知道更多,但拙劣的手法反而让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塔兰特环视周围,这里就三个人。

“蠢货,他们不会让你看到,我之所以要把这些告诉你就是因为我随时都会被他们解决,我很危险,但真相必须让所有人知道”,妄想者的声音愈加轻渺,表情凝重。

很多妄想者都会想象自己被害的场景,他们会预见末日的来临并虚构出和现实相互掺杂的情节以增加真实性,塔兰特不确定对方是否属于这种情况。

巡逻队的脚步声正在折回来。

“他们来了……该死的”,妄想者瞪着柜台,“老卡,为什么我的早餐还没来你们这些贱民迟早都会死在战争中我得走了,他们来找我了”不等其他两人说话他已经飞窜出酒馆。

古卡德笑了笑,“我跟他解释过那不过是亘科镇的巡逻队。”

“他是本地人吗?”。

“不,没人知道他从哪来,他躲在垃圾堆里。”

“但他说的……”塔兰特看着酒馆门口,“……似乎并不完全是妄想”,至少那个人的穿着证明他曾经有机会接触贵族圈。

“哈哈,他神经脆弱,看到男孩们的游戏都会被吓一跳,他称那些游戏是‘英雄毒害’,他甚至怀疑孩子们是治安军的眼线。”

一个巡逻队推门进来,士兵们取下头盔呼出白气。

“长官们,我马上准备早餐。”

“我们看到那个疯子了”,一个士兵笑着说道,“像老鼠一样钻进垃圾堆。”

“老卡,告诉他我们不会抓他”,年轻的巡逻队长把水袋中已冰冷的水喝完。

巡逻队的士兵们轻轻讨论海盗可能的藏匿点,塔兰特没有细听,他满脑尽是妄想者说的那股“势力”,他们是否真的存在?妄想者记述的事件背后是否隐藏了这些“不存在”的人?有一个办法能佐证这一切,耐安镇,找到骑兵队。

又一队巡逻兵走进酒馆,两位队长交接工作,古卡德为他们送上烤面包和热水。

塔兰特转而想到沃伦的身份,为什么小镇治安官能指挥那样一支强大骑兵队?裁撤的目标是谁?会是骑兵队吗?所有问题的核心都落在那支队伍上,但……塔兰特猛然想到,如果妄想者没说错,镇上没有骑兵队,那么阿耶莱特和康纳修属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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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窘迫

四处游离的线头终于有两点能连接上,裁撤和离开耐安镇骑兵队的两位骑兵,那支队伍近期应该有过调整,塔兰特舒口气,他整理出一个大概的可能性,汀渥山的战斗之后帝国缩减了耐安镇的军队,一部分犯了错的士兵被踢出队伍,但这没有道理,骑兵队的损耗很大,按照常理应该扩招新的士兵。

“听说那件怪事了吗?”。一个士兵喝着热水轻声说道,“闹鬼的屋子。”

“桌子自己飞上屋顶的那个?”另一个士兵附和道。

巡逻队长敲了敲桌角,“任何有信仰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么无稽的闹剧。”

“队长,有人亲眼看到餐桌慢慢贴上天花板”

“不仅如此,爵士夫人在晚上睡觉时被床单掀到窗外,她吓坏了。”

“我听说爵士准备卖掉那幢别墅,仆人都被吓跑了,没法继续住下去。”

塔兰特起身向楼上走去,他的思维有些混乱,一种轻微的感觉暗示他遗漏了什么东西,会是什么呢?他低头思索,直到一双靴子挡在面前,他抬起头,卡特丽娜站在楼梯口。

“在找什么?”法师笑着问。

“哈……”塔兰特擦了擦鼻尖,“伟大法师没睡好吗?”。

“我休息得很好,几乎以为这里就是斯安特了”,卡特丽娜走下楼,“好饿。”

“老卡”,塔兰特转身下楼喊道,“为我们准备些早餐”,两人在最近的桌坐下,“把酒当食物容易饥饿,也许只有我们的问题牧师不会发现这点。”

“呵,她昨晚喝了很多火龙酒。”

“可能有五杯,她已经麻木了,酒精影响了她的思维”,塔兰特开玩笑道,“她会成为另一个老乔伊。”

“她很自信,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卡特丽娜认真说。

“你也喝了不少,整整两杯,我来不及夺下你的杯子”,塔兰特模仿当时的动作,“像是庆典上的醉汉,如果林恩看到这一幕将会成为你永远的笑话,哈哈。”

卡特丽娜微微沉下头,“昨晚……是你扶我回去吗?”。

“还会有谁呢?”塔兰特装出痛苦的表情,“从这儿到你房间我们花了半小时。”

“那……”卡特丽娜更沉地低头,淡淡的红晕渲染她的两颊,“你把我……扶……在床上的?”

她的声音轻渺如游丝,塔兰特明白了她所要说的,“对,总不能让你在地上爬行,但我可以肯定,什么都……”他压低音量,“没发生,给你盖上被子后我就安静地离开了。”

卡特丽娜偷偷抬了一眼,“……嗯……”

“早餐”古卡德远远端着餐盘,“托尼还没过来,原谅我糟糕的手艺只能提供最廉价的食物”,他把盘子放在桌上,“至于喝的……酒?或者来杯热水?”

“热水吧”,塔兰特回。

“我同意你的选择”古卡德捋起袖子,“这样的早晨热水能让你找回自己的手指,对了,厨房有蜂蜜和奶油,你们要些吗?”。两人没有回答,古卡德及时注意到这桌上微妙的气氛,“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他大步跑向厨房。

“昨晚”,塔兰特将餐盘推到卡特丽娜面前,“你提到双子星……”

“什么?”法师看着烤面包。

“我是说……你昨晚提到那两颗相互守护的双子星,你说羡慕它们”,塔兰特清了清喉,“你问我我们是否会和它们一样……”…,

老卡站在两人中间,“你们的热水和蜂蜜,我帮你们做了决定,我听说斯安特人喜欢用蜂蜜拌面包”,他露出粗糙的笑容,停顿两秒后他没有得到预期的感谢,“……好吧……我就站在那儿,随时听候差遣。”

看着他的背影塔兰特继续说道:“我是想说……我愿意做一颗子星”,塔兰特开始鄙视自己,为什么当卡特丽娜清醒时要说出这些话变得这么艰难,他应该更勇敢些

“你愿意?”卡特丽娜的目光仍定格在面包上。

“当然”,塔兰特身子前倾靠在桌上,“圣骑士说过的话永不撤销”,他指的是翠林山的那刻,他曾用尽所有勇气而许下的誓言。

卡特丽娜终于抬起头,“你这是在求婚吗?”。

求婚?塔兰特心跳骤然加速,他没有意识到刚才的话有这样的意思,“……”语塞,他甚至不敢正视。

士兵堆里发出几声大笑,他们仍在讨论鬼屋的故事。

“不是求婚?”卡特丽娜失望地拿起一片面包。

“不……不”塔兰特慌忙否认,一种冲动告诉他他应该抓住这次机会,“我……愿意这么做”,他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心跳让他无法组织出正常的意思表达,那应该是一个庄严的场面,现在这么做实在草率。

“好吧”,卡特丽娜呼出一口气,“我会考虑的。”

“你……”塔兰特显得更为窘迫。

“我可不会像林恩那样匆忙地作出决定”,卡特丽娜微笑着,“得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虽然知道是一句玩笑塔兰特仍有些难堪,“对……没错……这是件……庄重的事。”

卡特丽娜嚼着面包竖起食指,“另外,翠林山时我们才确定关系”,幽怨的嘲讽,“才过去多久?太随意了。”

塔兰特点点头。

两人默默嚼着面包,士兵的讨论传入他们耳中,“……除了鬼魂还有什么能这么做?”

“队长,你在军营呆了那么久没听过什么这方面的传闻吗?”。

第二队的队长高声说道:“我只听说过两种情况,肉体活着精神死亡的生物,那叫僵尸,第二种是肉体死亡精神活着的生物,那叫‘骨架’,从来没有什么鬼魂,那是阴暗心理的作用。”

“怎么解释到处飞行的物体呢?”

“浮空术”,卡特丽娜悄悄说道。

“什么?”塔兰特诧异地回过神。

“他们说的鬼屋,我想是浮空术造成的。”

“浮空术不是让施法者飞行吗?”。

“有些法师能让法术作用在物品上并控制物品的飞行,原理就如同施展龙翼拍击时将方向控制向下能让施法者飞起来,只是技巧上的区别。”

塔兰特记得信仰店的精灵法师就能做到隔空拿取书籍,“这么说鬼屋是恶作剧?”

“也许吧”,卡特丽娜将蜂蜜均匀地涂抹在面包上,“施法者就在那幢屋子里。”

“原来如此”,看着法师的涂抹动作塔兰特想到昨天的话题,“手掌的伤口怎么样?有什么异常吗?”。

“说到这个”,卡特丽娜放下面包,“它还在这里”,她指着手掌,“虽然难以相信……眼睛无法看到,但我能感觉到,我不确定它是否会重新……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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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负界

“什么?”塔兰特瞪着卡特丽娜手掌,他拒绝接受这种假设。

“也许狼人和吸血鬼的血液并不是相互消融,它们有可能产生了其它……新的物质,从表面上看是让它们的血液作用全部消失”,卡特丽娜平静地继续嚼面包。

“你的意思是,吉姆错了?”

“我不确定,事实上我一无所知”,卡特丽娜舔了舔嘴角的面包屑,“可当我回忆起吉卢岛的早晨,他们……”

“等等”塔兰特让她止住话头,视线越过她看着那两队进餐的士兵,“你可以稍后再告诉我,先解决早餐问题。”

卡特丽娜疑惑地眨眼,“好吧。”

“到了图书馆我可以想象你的状态,把我晾在一边”,塔兰特涂了一片面包递给法师。

“是嘛?”她咬了一大口。

“当然,研究院的生活就是如此”,塔兰特又拿起一片,“那是你一个人的世界。”

“我吃饱了”,卡特丽娜抹抹嘴,“卡尔佩柏会允许一个专业的法师边研究边聊天吗?”。

“但他经常不在研究院”,塔兰特把面包折成小块推进嘴里,“没必要如此苛刻。”

“认真是一种姿态而不是表演”,卡特丽娜揉着腰部,她昨晚的睡姿一定不舒服,“现在出发?”

“不觉得有些早吗?”。塔兰特快速把餐盘中剩下的一起解决。

“那就在威尔辛的清晨散步”,法师站起身向外走去。

“好吧,好吧”,热水一口喝完后塔兰特追出门。

安静的早晨几乎没有路人,宿醉的小镇还未睁开眼。

塔兰特确认巡逻兵没有跟在身后,“卡特丽娜,刚才你说的变化,是认真的吗?”。

“只是我的感觉。”

她的笑容中隐藏着不安,她在掩饰自己的处境,塔兰特继续说道:“如果伤口没有复原,它会怎样?”

“前提是搞清一件事,那两种血液确实消失了仰或是产生了第三种物质”,卡特丽娜看着远处,“吉姆认为会消失,他用两种牙液做过实验,混合后它们不再对其它生物造成影响。”

“我们该相信他”此刻塔兰特决定信任那个“伟大”法师。

“起初我也这么想,所以我让它们融合,它们确实消失了……但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他的实验材料是纯粹的牙液,而我体内的,是牙液与血液的变异产物,我攫取的狼人血液也是经过变异的成品,两种变异物的融合……谁知道呢。”

吉姆说过他的配方如果变异出完美的结果将是一个正常人,拥有非常的体能和愈合能力,卡特丽娜是在暗指这个情况吗?她能正常进食,她在月光下没有异常,塔兰特不确定,要怎么证明卡特丽娜的正常?

“吉姆解释过吸血鬼的体能,他认为吸血鬼的力量有一半来自负能量,这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负能量,你还记得卓识神的雾虚吗?”。

塔兰特点头说道:“卓识神仅存的信徒,是它们维持卓识神的存在。”

“对,它们是为了抵挡入侵者而献祭自己的身体成为雾虚,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精灵们掌握了主物质界和负物质界连接的方式,我在想,吸血鬼可能是‘半成品’,关于吸血鬼的传说认为它们是背弃信仰的产物,这点很贴合当时的魔法环境,被强迫献祭一半的身体。”…,

“卓识神的惩罚?”塔兰特的印象中卓识神是个和善的精灵,“他不是个鼓励酷刑的统治者。”

“可能性太多,我想说的重点并非在这里,吸血鬼和雾虚的强大来自相同的能量,在我的身上……也许就是这股力量”,卡特丽娜翻出掌心,“那个早晨我处在一片苍白中,魔法唤回我的存在,就是这种虚无的感觉让我联想到负能量。”

“雾虚?”塔兰特停下脚步,“伤口将你变成雾虚?”

卡特丽娜低下头,“我想不会……”

“告诉我你的想法”塔兰特牵起法师的手,“伤口的变异还在持续吗?”。

“没有,或者不明显”,卡特丽娜挣脱开继续往前走。

“我们该怎么办?”塔兰特焦急地问道,“那柄武士刀能消灭负能量吗?它能击中噬影魔,也许可以在你的伤口变化前试一试”他走到卡特丽娜面前,“谁了解这种能量?吉姆能帮助你吗?”。

“冷静一下”,卡特丽娜摊开双手,“让我好好想想。”

“卡尔佩柏没准能知道一些”,塔兰特提议,“我们回国都。”

“镇静,我还有时间,至少它现在很稳定”,卡特丽娜挥挥手,“如果真会变成雾虚……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塔兰特低下头,“永不撤销。”

“我的能量将吞噬你,使你成为在主物质界没有实体的‘鬼魂’。”

“我知道,我会在地上潜伏,那时候我已经找不到你”,塔兰特惨笑着,雾虚和噬影魔会是一对恋人吗……?它们甚至不能互相拥抱。

一辆马车驶过街口,车夫看到了赚钱的机会,“大人,要马车吗?”。

“图书馆”,塔兰特拉开车门。

马车快速驶向威尔辛,街道渐渐繁忙,沿街的窗户逐个打开,孩子的喧闹在弄堂中穿梭,一个明媚的早晨。

卡特丽娜看着窗外,阳光揉抚她的面庞,她的双眉凝锁。

塔兰特的左手不停揉着右手绷带,伤处的疼痛已经减少但仍不能作出动作,他没有心情享受这个早晨,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他不知道如何保护她。威尔辛的治安军正盯着他们的举动,如果表现出任何异常卡特丽娜都会被带走,手掌的情况更令人头疼,这是个从未出现过的病症,没人了解,没人能治疗……

“卡特丽娜”,塔兰特开口说道,“伤口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琪拉维顿。”

“嗯”,法师没有多疑。

“大人,图书馆到了”,车夫跳下座为两人开门,“你们可能是今天第一个进图书馆的人。”

一幢三层楼建筑,穹盖圆顶,漆成金色的墙面在光线衬托下更为耀目,从图书馆的大门内传出轻柔的音乐。

塔兰特将金币丢给侍者,“这建筑让我想起洪都区的展览馆。”

“走吧”,卡特丽娜径直走入大门。

一位穿白色便服的女士背对门口坐在入口侧的钢琴旁,音乐就来自她灵活的指尖。

塔兰特盯着演奏者,熟悉,他在哪见过,他慢慢走向她。

“你们来了?”演奏者没有回头,十指更快地舞动,如林中清溪般的音符在身边流淌。

塔兰特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会来这儿?”

“真巧”,卡特丽娜十分意外。

演奏者十指缓落,溪流渐止,“我在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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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借籍

“有什么事吗?”。塔兰特没有刻意修饰反感。

“明天有一场盛会,我想你们会感兴趣”,她莞然一笑。

塔兰特扬了扬吊起的右手,“哦?”刚经历了海盗的破坏即使有庆典也应该被取消,他不理解,他更没有心情和体力参加盛会。

“威尔辛的节日吗?”。卡特丽娜好奇问道。

“属于威尔辛和斯安特的节日,‘航海士’”,伊薇站起身,“你们应该很熟悉这个名字。”

斯安特的贵族都不会陌生,那是斯安特的英雄队伍,塔兰特微微疑惑,“航海士来到威尔辛了?”

“明天在威尔辛竞技场航海士会迎战我们的英雄队‘银拳’”,伊薇双手背在身后,“威尔辛行政官是斯安特人,他继续了对马球的热忱,过去的几年他一直在培养属于我们的队伍。”

“航海士不可战胜”,塔兰特自豪地微笑,“任何人看过他们与科莫赫的争夺战就会知道,吉库夫连续阻止了八次进攻,当时科莫赫的国王被气疯了,他回国后宣布每年的这一天禁止所有人涉及马球活动。”

“吉库夫已经退休了”,伊薇笑着点头,“退休五年,他的体能状态不适合继续参加这项运动,在他马球生涯的最后阶段膝盖一直影响他的发挥,现在他在斯安特军队中任职。”

“啊……”塔兰特几乎忘了,他已经从斯安特消失了很多年,很多事都已经改变,他曾经疯狂地迷恋那支队伍,那时候他的父亲抱着他一起坐在看台,他见证了那场轰动红石的赛事,吉库夫成功扫荡科莫赫,所有的舞会上都在谈论塞伦索的英雄,“时间真快”,塔兰特感慨一声,“吉库夫已经有三十五岁了吧?不少字”

“也许,他的女儿有这么高了”,伊薇比了一下半腰的高度,“虽然吉库夫离开了队伍,但不代表航海士的战斗力会变弱,来看看银拳的发挥吧。”

卡特丽娜转向塔兰特抿起嘴。

塔兰特了解她,她对马球不感兴趣,

“即使我们想去恐怕也很难拿到赛券,贵族们会收下全部的座位。”

伊薇伸出手,三张赛券,“不用担心,治安军的客人会享受到应有的待遇。”

“好吧”,塔兰特不再推辞,他接过那三张赛券,“我们会去的,为斯安特。”

“呵呵,银拳也不会让行政官失望”,伊薇看了看门外,“你们带斗篷了吗?”。

“什么?”塔兰特和卡特丽娜同时疑讶。

“一场暴雨”,伊薇停在门口。

“现在的天气很好”,塔兰特表示出略微的质疑。

“威尔辛的天气如同女孩子的心情,码头正在准备闭港。我已经和图书馆的法师沟通过,他们会允许你们把书带回去。”

“太好了”,卡特丽娜感激道。

“那么,我先告辞了”,伊薇行礼。

“您请随意”,接受了礼物塔兰特只能露出笑容。

牧师走出门后卡特丽娜凑在塔兰特身旁,“我不想去航海士的表演会,那种野蛮的游戏与科莫赫的斗兽场没什么区别。”

“我们不该挥霍伊薇的好意”,塔兰特看着赛券,是主看台的侧座,“这场马球赛的赛券会卖到十金币。”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卡特丽娜赌气道。

“眼光应该放远一些,伊薇是治安军的人,没准她能帮我们见到吉姆。”…,

卡特丽娜略作思考,“你说的对。”

“找找你要的书”,塔兰特推着她走入大厅,数十排铁木书架整齐竖在中央,各式标签挂在书架的侧边,厅的中央上空圆顶上绘着波浪状的蓝色条纹,四周座位分布了三层楼,这种场景让塔兰特犯晕,他瞪着圆顶悄声说道:“那是卓识神的浮绘吗?”。

“别忘了,他不存在于历史上”,卡特丽娜向法师走去。

一位灰袍法师迎向两人,“有什么能效劳吗?”。

“我要找一本书,名字应该是《阴暗的另一面》”,卡特丽娜说道。

“负物质界研究,在那个书架上”,灰袍指着最远处的角落,“第二排中间,那本书会改变你对我们世界的看法,无疑会让人沮丧甚至失去生活的意义。”

“我已经准备好勇气,世界正逼迫我们正视它”,卡特丽娜向那边走去。

“骑士您需要什么?”

塔兰特随意地向前走了几步拿起一本古旧的书籍,“我已经找到了。”

两人在二楼坐下,塔兰特正对底层的大门,他悄悄注意着每一个从大门进入的人,法师,游吟诗人,牧师,偶尔有一些像军官打扮的人,这是个安静而执着的地方,塔兰特不适合这里。

身旁的卡特丽娜很快进入状态,仿佛施法般的神色陶醉在手中书籍的每一个词汇。

塔兰特靠在椅上翻开书,伊薇出现在这里仅仅是为了赛券吗?他忽然蹦出一个念头,伊薇已经与这里的法师沟通过,他们会留意卡特丽娜翻过的书籍,通过书籍伊薇可以掌握一些敏感的线索,太迟钝了塔兰特抱怨自己的木讷,在拿书之前他就该想到这个,必须做一些补救,他走下楼。

“打扰一下”,塔兰特停在灰袍法师面前,“我的同伴还需要一本书,关于传送”,他回忆了一下吉姆说过的那个名字,“一个叫柏……莱瑟的人写的书”,他不确实是否记错以至于停顿了一下。

“柏莱瑟,位面传送旅行手志”,灰袍点点头,“那些手志被认为是虚假的谎言,我们这里留存了翻译后的版本”,他指着一个书柜,“顶格靠右侧,红色书脊。”

这位法师喜欢展示自己的博学,这正符合塔兰特的预期,塔兰特借机说道:“我们正在研究位面传送的问题,如果存在一个负物质界,那么柏莱瑟怎么证明它?位面之间的连接怎么进行?”

“负物质界与位面并没有直接关系,或者说”,法师思考了两秒,“每一个位面都存在主物质界和负物质界,这些都基于负物质界确实存在和柏莱瑟没有撒谎的基础上。”

塔兰特装作认真地思考,“柏莱瑟的怪病确实存在,我相信他的手志全是真实的。”

“症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太陌生,很难下定论”,法师就这个问题开始一系列的追溯,他例举了些完全没有听说过的病症。

在长篇的论述后塔兰特勉强又提出几个问题,几乎耗尽全部的知识后他向法师道谢,对方已经相信卡特丽娜正在研究位面传送,目标达成,塔兰特快速回到二楼。

“去哪了?”卡特丽娜没有抬头。

“楼下的法师很博学,我向他询问一些关于柏莱瑟的知识”,塔兰特坐下,“另外我拿了这本书,柏莱瑟手志,你在吉姆那儿很喜欢。”

“它们不一样……但,谢谢你”,卡特丽娜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去寻找与卓识神有关的书。”

“为什么?我对那个精灵没有兴趣”,塔兰特摊开手。

卡特丽娜食指点在塔兰特面前翻开的书籍上,一副古老的绘图,飞翔在黑暗天空中的野兽,塔兰特仔细分辨着,蝙蝠的双翼,鹰爪,那是……石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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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古物

“我有些疑惑”塔兰特小声提醒,“既然卓识神不存在于历史中,为什么他神殿中的石像会出现在这里?”他抬起书,书名是《远古的记忆》。

“石像鬼并非仅出现在卓识神殿,我曾经读到过相关的传说,还记得姬蒂说的吗?她说它们总是成对出现,那证明德鲁伊也听说过石像鬼,红石的某些角落一定还有它们的印记。”

“你的意思是卓识神和石像鬼没有依存关系?”塔兰特将手中书页前翻。

“石像鬼可能是起源时期的物种,一种凶猛的怪物,或者……被赋予生命的雕刻,谁知道呢,在卓识神殿中它们也许是一种象征作用”,卡特丽娜抬起头,“就像伊贝罗恩用鹰代表权力”,她又低下头。

“一个不存在于历史的神,我无法理解”,塔兰特轻轻说道,“卓识神曾受到大范围的崇拜,我不认为会出现所有子民改变信仰的情况,即使遭遇战争……这也不可能。”

卡特丽娜没有说话。

“除非这场战争的目标就是卓识神的信徒,一场灭绝信仰的屠杀”,塔兰特推测,“那必须由神带领……”

“神不会出现,否则他们誓言的制约‘誓言顽固者’会出现,按照卓识神所说,它是集合所有神的能力而诞生。”

“那怎么解释这场战争?精灵们对信仰的态度一向宽容,他们中甚至出现了痛苦神,我找不到针对卓识神的理由,他代表了仁慈和光明。”

卡特丽娜放下书,“我有一个设想。”

“请说”,塔兰特对可能的谜底很感兴趣。

“从时间上看,卓识神的消亡在远古时期,起源战争的阶段,我想到另外两点共同点,第一,起源战争是有记载的历史中死亡数最多的灾难,精灵们几乎损失了一半的兄弟,而卓识神的子民曾经遍布大陆,数字可能接近一半;第二,起源战争的结束是在汀渥山,输掉战场的精灵钻入地下,从那刻开始痛苦神才真正兴起,我们看到的神殿是卓识神最后、最宏伟的神殿,它恰好位于汀渥山东方的位置,神殿被攻陷,信众消失,也是卓识神正式退出历史的时刻。”

塔兰特深有意味地点头,“战争的真相是信仰屠杀而不是为了其他族类的自由?”历史是胜利者的意志表达,面对这个推论塔兰特仍无法相信,这意味着所有人都被欺骗了,红石上最大的谎言,精灵所保持的高贵形象将彻底颠覆。

“也许是巧合,被击败的精灵中包括卓识神信徒”,卡特丽娜没有继续设想,“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的讨论不会改变什么,卓识神也不会从信仰的废墟中重生,那道大门已经损坏。”

“对,都过去了,最宏伟的神殿现在只是一座被白色恶魔笼罩的坟墓”,塔兰特叹口气,“神遭到遗弃,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嘿”卡特丽娜小声抱怨,“你是在暗指我吗?”。

“不”,塔兰特无意间包括了所有的无神者,包括卡特丽娜,“我指那些精灵……”

“注意你的用词傻蛋”卡特丽娜低声呵斥,“信仰是个束缚思想的框架,伟大必须脱离限制,邓肯的名句,他成功将能量塑形,用自己证明法师不需要信仰”,她生气般拿起书侧身。

“真抱歉……”虽然不同意后半句塔兰特仍试图挽救自己的错误,法师没有理睬,“好吧……好吧,让我们安静地看会儿书”,他看了看窗外,早晨的那股透彻阳光失去了踪影,天色灰暗,细风轻轻吹打玻璃让窗缝间发出“呜呜”的哀怨,伊薇没有说错,马上要下雨了,“卡特丽娜,我们该走了,看样子暴雨马上就到。”…,

“你可以自己走”,法师背对他。

“刚体验了在威尔辛的早晨漫步,希望不会在雨中散步”,塔兰特小声嘀咕,他拿起书随便看了两页,《远古的记忆》是本百科式的物种探究书,关于石像鬼的部分作者详细描述了它的外貌,它的脸是一张扭曲的精灵脸,鼻子被抹平,双耳更夸张地尖露,头骨整体缩小使它的比例严重失衡而让人恐惧,它的身体继承了野性的凶猛,为了能快速的进攻它的双翼足以挥起小股旋风,它的双脚能让它倒立在悬挂物上,甚至它能栖息在平滑的房顶。

这些细节塔兰特已经无法记起,在神殿与它亲密接触时他甚至没有完整的睁眼,他继续往下看,作者用平静的语气叙述石像鬼的习性,它们不需要进食,在大多数时间它们都以石像的形态存在,对它们的繁衍和存在作者大为感叹,他认为是神创造了这个物种。

书中描述的大部分内容都无法考证,比如进食,除非那个作者饲养了这么一个怪物,塔兰特更好奇作者写出这么一长篇废话的目的,满足臆想或是炫耀自己的博学。

“呼呼——”窗缝间的气流更大声的宣泄,空气渐渐阴湿。

沉浸在负能量中的法师完全没有注意到天气,塔兰特不想打扰她,他翻到目录,也许会有其它神殿生物,在反复两次查找后他没有看到雾虚或噬影魔,也许用的名称不同,就像炽叶草被德鲁伊称为灼砜,塔兰特随意地翻开一页,书中描述的是一种叫黑曜石的生物。

这个名字所指向的并非一种岩石,从图上看,黑曜石是一种奇异的飞兽,它有一张十分接近人类的清晰脸孔,皮肤呈病态的灰黑色,它的双翅庞大而坚硬,羽毛更像是扁平的石片,它的双脚隐藏在黑色身躯中。

关于黑曜石的论述更让人惊叹,书中用这样的词句来表达:黑曜石是魔法吞噬者,它们能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聚集的能量并加以吸收消化,在黑曜石面前,任何法师都不堪一击。

好奇驱使塔兰特敲了敲桌面,“卡特丽娜,你听说过黑曜石吗?”。

“怎么了?”法师冷淡回应。

“这书上说,黑曜石能吸收魔法,这也是负能量吗?”。

卡特丽娜微微侧身,“不,这是完全不同的能量,黑曜石被称作神的宠物,是魔法的支配者,它拥有超越龙族的智力水平。”

“它怎么吸收能量?

“能量是它的食物,不会在它身上造成任何损伤”,卡特丽娜停顿了下,“你见过猫被鱼骨头卡死吗?魔法对凡人来说是一种武器,对神而言只是玩物。”

“那还有谁能打败黑曜石?它会造成多大的威胁?”塔兰特指着图片,“它们怎么消亡?为什么已经灭绝?”

“不要低估任何时期来自其它生物的威胁,即使是龙族也有灭亡的原因,龙系社会的内战,食物不足,冒险者的贪婪,又或许雾虚就能消化掉一只黑曜石。”

塔兰特放下书,“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些东西你们从哪听来的,对已经灭绝的生物的了解,这有什么意义?”

“数万年的记载遗留,也有开拓者的献身而发现,它帮助我们了解自己的世界。”

“呵”,看着法师的认真表情塔兰特笑道:“你已经积攒足够的知识了。”…,

“能回答你的问题并不代表任何能力”,卡特丽娜悄悄瞥眼,“现在能让我专心地看会儿吗?”。

密集而细小的雨点落在窗上,朦胧的水雾泛起,图书馆的法师点燃墙上的烛火。

“我们该走了,这雨还会更大”,塔兰特提议。

“让我看完这一段。”

塔兰特无奈地拿起书,在插图中他看到更多如梦魇般的生物,比如六臂蛇魔,远在起源之前的生物,人首蛇身,上肢拥有六条手臂,全身的皮肤能抵抗四星级锐器的刺杀,那玩意儿几乎可以和龙作战,书中还涉及了水生物,一种叫底栖魔鱼的怪物,它能持续地折磨任何碰触的生命直到目标窒息或变成一滩透明的粘膜。

“这是些什么东西?”塔兰特自语道,根据这本书他可以推论远古的世界基本不适合人类生存,几乎任何一种怪物都能瓦解人类的军队。

一道猛烈的白光在窗外闪耀,图书馆内所有事物都随之映出狭长的黑影,塔兰特看向远处天空,满目的乌云如同燃烧的黑烬笼罩雨穹,闪电的分叉将空间裂成数块,糟糕的天气,塔兰特放下书走到窗前,迟到的“轰——”从天际边怒响,隆隆声使玻璃发出轻微共振。

透过雨中的建筑群塔兰特依稀看到一个雕像,一位持剑凝视的男性,他无法看清雕像的面目,但那股尊严与荣耀……另一道闪电划空而出,昼光彻亮地面,没错,是玛克辛神殿,等天气平静下来他应该去一次,为吉卢岛的村民祈祷。

“在看什么?”卡特丽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塔兰特身后。

“神殿,愿玛克辛能庇佑那些受苦的渔民,让他们的灵魂回归安宁”,塔兰特叹口气,“如果那些渔民拥有信仰,神能及早知道发生的一切,悲剧也不会扩散。”

“他们会得到安宁的”,卡特丽娜安慰道,“我们走吧。”

“现在?”暴雨正在肆虐,塔兰特能感觉到寒意。

“对,我想回去了”,卡特丽娜抱起书走下楼。

“起码得等一辆马车”,塔兰特耸耸肩跟在她身后,索伦蒂诺曾告诫塔兰特别太宠他的女儿,但塔兰特不知道如何做到这一点。

“你说过如果我有什么发现就马上告诉你”,卡特丽娜停在图书馆门口,她探头往外,水珠溅了她一脸,“我现在就有些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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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谬争

“是关于你手心的不适吗?”。塔兰特关切地问道。

“负能量”,卡特丽娜拿起书敲了敲封面,“它说世界上从来就不缺乏负能量,它们一直存在于我们的身边,只是人类的迟钝感官无法察觉,这就代表负能量本身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影响。”

“哗哗”的雨声将两人的谈话围在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塔兰特转身看了眼图书馆的法师,他们无法听到对话,“现在可以肯定吉姆那个该死的配方已经无碍了吗?”。

“我想是的”,卡特丽娜低下头,没有欣喜。

“怎么了?”

“这是一个契机,如果一切都如我所预想,我的身体与负能量合为一体”,卡特丽娜喃喃说道。

“什么意思?”塔兰特皱起眉,他察觉到一丝不安分的挑战。

“我要掌握它”,法师的手握成拳。

“要怎么做?”塔兰特轻轻挽起那拳头,“会冒险吗?”。

“我得先慢慢熟悉它”,卡特丽娜伸出一个食指,“就从魔法开始,它能否帮助我吸收能量球”,红色的能量瞬间积聚,魔法飞弹。

“别”塔兰特急忙阻止,他不希望有任何吸引图书馆内其他人注意的举动。

飞弹停在指尖,卡特丽娜轻叹一声挥手将它飞掷出去,“没法把目标定在手心,这是个问题。”

“啪”,雨中发出一声碰撞,飞弹击中了某个物品。

“什么声音?”卡特丽娜忙吐下舌头,她已意识到闯祸。

塔兰特跳下台阶,“希望没砸中人”

一辆马车冲破雨帘往这个方向奔来。

“有人受伤吗?”。塔兰特向车夫叫喊道。

拉住缰绳的车夫盖着一件厚厚的斗篷,水涟沿着帽子、袖管、裤脚往下滴落,满是胡渣的下巴对向塔兰特,“是你们在叫我吗,大人。”

看样子飞弹没有误伤到车夫,塔兰特点点头,“对”

“我只去亘科镇”,车夫摆摆手,同时一个暗淡的眼神瞄向卡特丽娜。

“亘科镇?”威尔辛的马车没理由只往小镇上跑,塔兰特打量车夫,“为什么?”

“有人预定了”,车夫拉直斗篷,水像瀑布般飞泻,整个前座漫成洪区。

“我们也去亘科镇”,塔兰特说道,“能带上我们吗?绿叶林酒馆,我们会支付车费。”

车夫抬起头,“塔兰特?”

塔兰特惊讶得瞪大眼,他不确定是否认识眼前的车夫,这是他第一次来威尔辛,“你是?”

“那这位就是卡特丽娜小姐”,车夫跳下座。

“这是怎么回事?”卡特丽娜淡笑着回应。

“我还以为已经错过你们了”,车夫打开车门,见两位没有移步他笑着解释道:“我在这里等你们,伊薇长官认为你们会需要的。”

“伊薇”,塔兰特重复念叨一声,“她考虑得很周到,感谢她。卡特丽娜,还等什么。”

法师夹着几本书册从图书馆小跑进车内,整理湿漉的头发时同样感叹伊薇的热情。

马车在水中前行,天色如同黑夜,车厢小幅颠簸,塔兰特身上的水汇在车厢内。

卡特丽娜忽然开口说道:“有什么法术能射向自己?让能量球落在手心?”

她仿佛是在提问,塔兰特干咳一声,“为什么这么做?”

“让负能量发挥出来。”

“石盾术,御箭术。”…,

“不,这些法术没有攻击作用,要激发负能量必须带有攻击,你忘了雾虚的反应吗,它们不惧我的魔法却被雷克斯的治疗术驱退,所以我需要一个攻击法术。”

“你要攻击自己?”塔兰特终于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攻击这儿”,卡特丽娜指着手心,“我会掌握一个合适的限度。”

“这是研究院中最疯狂的研究,伤害自己?”塔兰特身子前倾与卡特丽娜对视,“我不能同意”

“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先生”,卡特丽娜笑着后仰,“想想吧,一切成为现实会怎样?我能掌握属于另一半世界的能量,这个领域几乎没有被人了解过,我的名字会出现在这儿”,卡特丽娜指着书脊,“后人会敬仰我,就像吉姆追随珀莱瑟的足迹,这是属于法师的真正乐园,无上的荣耀,远比研究院的发现伟大”

“那也可能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愿意为信仰付出生命,我也可以”,卡特丽娜望向窗外,“我拥有独一无二的机会,只有我的体内存在负能量,而且我还活着,我不是吸血鬼。”

“谁知道?也许你激发负能量后它会扩散到你全身进而吞噬你,使你成为负能量的载体,没有思想的生物”,塔兰特的情绪逐渐激动,吉卢岛的经历令他痛苦。

“我认为……”卡特丽娜低下头盯着自己手心,“值得冒这个险,深渊、平凡或是不朽,每个人都只能选择其中之一,而我的运气一直不错,有你保护我。”

“仔细考虑一下”,塔兰特没有心情开玩笑,“当这些都没发生,让负能量静静地在你身体中深藏。”

“嗯……吉姆在翻起珀莱瑟的日志时,当他看到那些精彩的旅行,那些神奇的位面国度,看到四度三十四又六分位面,你认为他会停下探索的脚步吗?明知道会得上蓝卡夏症他仍去了那个位面,这是属于法师的牺牲精神。”

“他们都疯了。”

“即使失败,我还会坐在这儿”,卡特丽娜拍拍坐垫。

“雾虚还是吸血鬼?”塔兰特揉了揉下巴,“雨停之后的阳光就能把你蒸发掉,艾伯特和格罗莉亚的悲剧还要继续上演吗?”。

雨声笼罩世界,两人在嘈杂的安抚中平静下来,塔兰特不想因为一个设想而发生争吵,但他绝不能允许那种研究发生。

“卓识神的信徒通过献祭让自己变成负能量”,卡特丽娜又打破沉默,“即使是魔法鼎盛的时期他们也只停留在用牺牲获取能量,如果我……”

“他们都死了”塔兰特打断她,“看看卓识神吧,即使他的子民拥有反噬魔法的战戟仍无法逃脱被焚毁的命运,山顶的一缕阳光湮灭了卓识神最后的神器。”

卡特丽娜不再言语。

“答应我,不要尝试触犯不了解的力量”,塔兰特恳求道。

“……”卡特丽娜咬紧唇,视线投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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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钱荒

威尔辛的城门出现在街道的尽头,在暴雨的披沥下这段古旧的建筑更显得威严坚固,两排守卫士兵们仍坚守在岗位。

车夫高高扬起手吹了一声哨。

“去哪?”城门的治安队长似乎认出了车夫主动招呼道。

“亘科镇”,车夫答道,“这该死的天气快让我崩溃了”

“哈哈哈”,士兵们一起大笑,砸落的雨滴让他们难以睁开眼,“威尔辛正在生气”

“我得提醒你”士兵队长看了看车厢内的模糊身形,“去亘科镇的路已经被水淹了,黄树林那一段太容易积水”

“谢谢提醒,那我只能从穆格镇绕路”,车夫挥鞭驶出城门。

雷声盘旋在身后的威尔辛,雨势略微减小,塔兰特叹口气,“下午我们只能呆在酒馆了。”

“嗯”,卡特丽娜应付一声,不甘和惋惜的表情让她十分压郁。

“你父亲准备的那颗宝石应该已经有设计草图了”,塔兰特试着找一个让她高兴的话题。

“也许吧。”

此刻任何话题都提不起她的兴趣,塔兰特揉了揉眉毛,“这么大的雨也许明天的马球赛会被取消。”

卡特丽娜没有回答,她拿起书看了眼,又失望地放到坐垫上。

塔兰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似乎在生气,但关于负能量的研究他必须阻止。

马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咕咕”声点缀两人的空白对话,树林和农场在窗外倒退,他们驶入了一个小镇。

这是一个热闹的镇子,在雨中仍能听到无数的铁器敲打声,透过雨幕塔兰特看到无数火红的熔炉,不时的淬火激起阵阵白雾,沿街的建筑门前都悬挂着商业铁牌,一个铁匠镇,在大约镇中心的位置有一栋大型的建筑,“红石制造协会”的名字挂在大门前。

早上那位妄想者形容的锻造中心应该就是这里,铁匠们的号喊不停冒出,拐角的一个街铺上吊着大大的“修理”二字,塔兰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石卫者已经破损了一段时间,修理费还是一个大问题,如果继续使用很可能让它彻底损坏,现在只能搁在旅馆中当摆设。

车窗上的雨点渐渐稀疏,当马车进入亘科镇区域时几乎只剩下微弱的细雨,在亘科镇的另一半天空,昏黄的阳光已经穿透云层。

“大人,绿叶林到了”,车夫拉停马车,打开车门前先甩了甩全身的水。

“谢谢”,塔兰特跳下车扶着卡特丽娜,“看样子暴雨快停了。”

“暴雨停在威尔辛,从不出城门”,车夫低着头笑了两声,“估计今晚才会停。”

塔兰特向威尔辛方向看去,那座城市的天空仍陷在黑暗中。

“我该走了”,车夫艰难地爬上车,“这身衣服几乎让我窒息了。”

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情况,车夫的腿似乎有伤痛,塔兰特马上联想到魔法飞弹,“你的腿……?”

“啊”,车夫敲了敲膝盖,“旧伤,我在服役时被倒下的柱子砸中。”

“你是威尔辛治安军?”塔兰特立刻问道。

“不,威尔辛军队,驻在略文西镇外围,后来是伊薇长官给我准备了这个工作。”

塔兰特略微点头,“她是个好人”,没想到伊薇也触及威尔辛军队。

“对,一个好人”,车夫挥挥手,“再见。”

空阔的酒馆内只坐着两位酒馆侍者,多丽丝正在擦拭一个柱子,进门的两人在门口湿了一大滩,她眯起眼,“圣骑士,刚从威尔辛回来吗?”。

“对,威尔辛正在下暴雨。”

“这个季节经常下雨,出门时需要备好斗篷,吃过午餐了吗?”。多丽丝向厨师喊道:“托尼,那些烤鹅还有剩吗?”。

那个厨师起身应道:“老威利送了三只。”

“我不想吃”,卡特丽娜低着头走上楼,“我休息一会儿。”

“那姑娘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多丽丝悄悄问道。,

塔兰特努嘴,“和威尔辛的天气一样。”

“哈哈哈,诗人们经常这么比喻”,多丽丝继续手头的活,“但我认为并非每个女人都这样。”

半只烤鹅送上来时塔兰特正盯着灵纹带,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财产,修理费的问题也许只能靠它解决,处境有些窘迫,回斯安特后他再认真考虑一下这个方案。

“骑士,尝尝吧”,托尼正等在一旁,“我的独特手艺制作。”

烤鹅的味道不错,但香味中混合着一种木炭的焦香,塔兰特举着叉子疑惑道:“是用木炭?”

“对,先塞进香料和调味,加热后埋在焦木炭中,相当费精力哦”,托尼得意地笑着,“考虑到今天的时间充裕,天气让酒馆的生意很冷淡。”

塔兰特慢慢品尝,这是用于野外的烹制技巧,独属冒险者的享受方式,滋味让他回忆起庇护之光的两位队友,他不该回忆起那些,塔兰特压抑住起伏的心绪,“能给楼上送去一份吗?”。

“没问题”,托尼擦了擦手背上的炭屑。

“多丽丝”,古卡德说道,“镇上的尼尔爵士正式求婚了。”

“哦?什么时候?”多丽丝停下活。

“昨天晚上,那姑娘答应了,我们可以叫她尼尔夫人了。”

塔兰特侧耳听着小镇的逸闻,他忽然对“求婚”这个词有了些兴趣。

“真没想到”,多丽丝感慨一声,“那个英俊的小伙子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关于这则新闻的讨论似乎结束了,他们没有继续,塔兰特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那位尼尔爵士,他是在什么场合求婚?”

古卡德向这边看过来,“舞会上,昨晚尼尔爵士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舞会,就在大家的面前,他给尼尔夫人一个大惊喜。”

“那一定很多人?”塔兰特可以想象。

“都是尼尔爵士的朋友,还有本镇的长官,有几位来自威尔辛,我听说有近百人。”

塔兰特的朋友不多,其中一大部分还是没有固定住所的冒险者,如果要办一场舞会恐怕十个指头就能把人数过来,他又问:“还需要什么道具吗?”。

“一枚镶钻的戒指”,古卡德比划出一个大小,“订婚都需要这个,而女孩就会高兴地戴上它把它展示给舞会上的诸位。”

卡特丽娜喜欢饰品,但她父亲那儿就有最好的宝石,塔兰特同时考虑到自己连装甲的维修费都无法支付更无法提供顶级戒指,又一个因为钱而产生的大问题。

托尼端着餐盘走下楼,“那位牧师不在房里吗?”。

多丽丝瞪着他,“哪个?”

塔兰特放下叉,“琪拉维顿?”她折腾了一晚上,那个水手在天亮时才离开,此刻她应该还在休息。

“对,她叫琪拉维顿对吗,房里没人”,托尼指着烤鹅,“她错过了好东西。”

昨天她的确提起要出门,塔兰特问古卡德:“什么时候离开的?”

“嗯——早上,你们刚离开不久她就下楼了”,古卡德回忆着。

“她说过什么吗?”。塔兰特接着问。

“她向我打听了一个地址。”

“哪?”

“一个协会。”

“巫师会?”塔兰特大声问道。





由,

第九十二章 午后

“巫师会?”古卡德茫然问道。

“什么巫师会?”多丽丝好奇地走过来,“你要找巫师会吗?”。

“不……”,塔兰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缺乏思考,那古巫师会的集会地点绝对保密,普通民众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咳嗽一声,“琪拉维顿向你打听什么协会?”

“她要找游吟诗人协会”,古卡德摊开手,“我听说过这个组织,但我们镇上可没这种地方,没有教会和神殿,来这儿的人不信这些。”

“哦”,纯属多余的担心,塔兰特拿起叉子继续午餐,“然后她就走了?”

“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她把布告栏的纸撕了”,古卡德扯着领子,眼神无奈地憋了眼多丽丝,“我告诫她不要那么做,但她的脾气不怎么好。”

“天呐”多丽丝大叫道,“治安军会认为我们故意这么做,这是在掩护通缉犯”

塔兰特连忙道歉:“给你们惹麻烦了,但……她心情很糟,通缉中的一位曾是我们的朋友……希望你们能理解。”

“那些圣骑士吗?”。多丽丝丢下抹布,“他们都犯了重罪。”

“他们曾为民众做了很多,几乎献出生命,其中一定有误会”,塔兰特辩解道。

“如果治安军问起这件事我尽量解释,但我不能保证”,多丽丝摇晃指头。

“谢谢”,塔兰特由衷地感谢,“我会跟她沟通一下,让她克制情绪。”

“依我看那个女人的脾气才是真正的希利海”,古卡德插进一句,“她能用眼神杀人。”

“哈哈哈”,托尼靠在柜台上,“难道比镇上的那位辣椒小姐更呛人吗?”。

古卡德微微犹豫,“差不多,等你见到那种眼神就会明白,令人手指发寒。”

“老家伙的用词太夸张了”,多丽丝大笑着,“你是我见过最没用的水手,最容易被吓到的姑娘。”

“你是我见过最像女人的男人”,古卡德悄悄说道。

托尼尖声怪笑,这个形容他一定很同意。

酒馆的三位侍者互相取笑起来,他们平淡的生活需要用调侃来打发,这也是小镇生活的乐趣,塔兰特在一旁享用完午餐后靠在椅上,他精神很好,却没有什么事让他发泄精力,他只能听着侍者们的杂闻故事。

雨天的确影响了酒馆的生意,整整一下午只零星来了几位客人,匆匆喝了几杯后他们又马上离开,傍晚时雨终于停了,清新的微风从门口吹进来,几个孩子在门外吵闹。

“让我喝一杯再说”,一个被淋透的人推开酒馆木板,招摇的尖顶帽让人一眼认出他就是昨晚的游吟诗人。

“我这个对吗?”。三个男孩紧跟着他,卷发的孩子手中捧着一堆奇怪石头问道。

“稍等,坐那边儿去”,诗人随意指着一张桌子,那些孩子马上乖乖跑到一旁,“美丽的多丽丝小姐,请给我来一杯杜慕酒。”

多丽丝大妈没有被这恭维所打动,她甚至觉得那是一种嘲讽,“要什么?”她扯着嗓子问。

“杜慕酒”,诗人脱下帽子拍了拍胸口,“这天气得配杜慕酒。”

“我们这儿有杜慕酒,但不免费提供”,多丽丝生硬地趴在柜台上,“托尼,你还不去准备一些晚餐吗难道今天不打算做生意了?你这懒骨头”

“哈哈哈”,诗人舔着嘴唇,“看看这个”,他高举双手,十指张开,袖子上的污水溅在多丽丝脸上。…,

多丽丝狠狠瞪着双眼,“看什么?”

诗人的双手慢慢合在一起,他揉捏着掌心,“愿主赐福于我”,他猛地伸出右手,一枚金币出现在指尖,“嗯……主聆听到我的祈祷了。”

多丽丝面无表情地看着金币,数秒后才站起身,“好吧,杜慕酒。”

在等待的空隙诗人环顾酒馆,“今天的生意很清淡呐”,没人理睬,他继续说道:“给孩子们弄些饼干来,他们都饿坏了。看报纸了吗,昨天中午的海盗掠走了整整一船精炼锆晶,现在沉在威尔辛港口外,是林恩家族的货船,他们估计会损失数十万金币。”

“有钱人不在乎那么点钱”,多丽丝把酒放在柜台上。

“一笔不小的损失,足够让林恩咽不下餐桌上的美食”,诗人举起酒杯,“现在让我看看今天的成果”,他走向孩子们。

孩子们围坐的桌上放了一些标致的碎石块,小部分是鹅卵石,其中夹藏着色彩鲜艳的小点。

诗人取出一块小指尖大小的红色石头,“这个不错”,他把石头放在鼻尖的位置仔细凝视,“谁找到的?”

一个孩子怯生地应了一声,“在港湾那边找到的。”

“好东西”,诗人掏出两个金币给他,“你妈妈会很高兴的。”

他们一定去了海滩,塔兰特能猜测出那个红色石头的大概价值,不会低于三十金币。

诗人在石堆中陆续找出几块小石头,三个孩子都获得了奖赏,这是一场不公平但令人高兴的交易,游吟诗人擅长做这样的买卖。

饼干送上来后孩子们收起石块和金币,他们开始追问昨晚故事的结局,诗人抿了一小口,“对,让我们继续文德尔的故事,他已经在多穆戈接受了三十场挑战,接下来是第三十一场,你们希望由谁来挑战这位机智的法师呢?”

高个孩子嚷道:“一位真正强壮的剑士”

“你喜欢剑士对吗”,诗人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哪种剑士?剑舞者?剑圣?狂战士?”

高个孩子瞪大眼,要区分这些新鲜名词对他而言并不容易。

“哈哈哈,事实上,第三十一位上场的挑战者是一位法师,穿着一件土黄色破旧的法袍,我几乎能看到他袖子上的补丁,他的头发凌乱不齐,他的胡子像森林中的木桩,所有人都会这么想,这是一个穷疯了企图博取一些同情的可怜虫,文德尔同样显得十分失望,他甚至不想与这位挑战者战斗,那样会弄脏自己的衣服,但他还是接受了挑战,他必须保持风度”,说到这儿诗人又接上酒杯。

孩子们利用短暂的休息猜测道:“他一定会被揍得很惨”“文德尔会用蛛网术吗?”。

“千万别用外表来评价一个人,孩子们,记住这一点,会对以后的冒险起作用的”,诗人坏笑着挨个敲小家伙的脑袋,“让我们回到故事,战斗开始后两人同时施展法术,文德尔首先结束吟唱,厚重的白色能量凝聚在他掌心,一个流星爆,随时能将对手轰到台下去,他停顿了片刻,因为他不想让观众认为他在欺负一个学徒,当对手完成施法时文德尔却愣住了,相当惊讶,包括在场的所有人……”



。,

第九十三章 绝胜

第九十三章

绝胜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挑战者的第一个法术竟然是法术免疫——能量,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法术,只对由纯能量构成的魔法起防御作用,如果文德尔施展的是最普通的火焰弹或者酸箭,这场挑战很可能就会结束”,诗人轻轻叹口气,“那位挑战者似乎猜到了文德尔的第一个法术。彩@虹*文¥学%网.CaiHongWenXue.在这之后他马上开始第二个法术吟唱,而文德尔徒劳地把能量挥霍,流星划在免疫圈上只能激起一些气流。”

三个孩子都瞪大了眼,他们不自觉地抑制的呼吸,仿佛战斗就在他们眼前发生。

“虽然有了第一次的失误,文德尔仍镇静地开始第二个法术,他熟练的吟唱水平远在挑战者能力之上,一个强大的炎爆能量球迅速汇成,台下的观众几乎能感受到炽热的空气将要燃烧,而我们落魄的挑战者还没完成第二个法术,炎爆席卷整个广场的空气向他冲击,孩子们,那种热量只有烤熟的鸭子才能体会。”

一旁的古卡德“哈哈”一声,“鸭子不会感觉热”

“谢谢你的提醒”,诗人向他甩手,“炎爆停在挑战者的面前,他的第二个法术终于吟唱完成,白色的薄暮冷凝在他周边空气,这个法术叫做‘法术陷阱’,它的作用是将攻击能量返还给施法者,哈哈哈,难以想象的效果,炎爆被扩大一倍,广场上形成了小股的火焰旋风,当时我就趴在地上”,诗人伏下身紧贴桌面,“就像这样,如果不这么做你将变成一只烤鸭”

孩子们一起发出轻呼,身子也悄悄下伏。

“当广场上的黑烟散去,我看到我们的英雄法师文德尔已经被熏黑了,但你们不用担心,他毫发无伤,层层的能量完整地保护着他,法术序列术被激活,璀璨之力和一个法术护盾,石盾术和幻身术也同时被激发,你们还记得是法术护盾吧?”诗人问道。

“对”,卷发男孩激动地回答能抵抗任何低等级的攻击法术,直到能量被完全消耗。”

“没,法术护盾可以保护文德尔免受法术攻击,而璀璨之力能杜绝任何武器攻击,他被完美的包裹,只有用带元素攻击的武器才能触碰到他的法袍。现在在台上能看到七个文德尔,他们一起大笑,说道:‘挑战者,你做的很好,让我看看接下来你打算做’,他们同时施法,当然,实际上那里只有一个是文德尔,其他六个只是幻相,他施展的法术叫做法术识破,它的作用是解除目标身上的法术效果,一旦成功,挑战者将会失去防护能量。”

古卡德被这故事所吸引坐到同一桌上,“挑战者该下台了。”

诗人看了他一眼不作回答,“挑战者低调地继续吟唱,他必须把握每一秒的空隙,对手太强大了,他仿佛是在火堆上起舞,任何分心的动作都会使他被高温灼伤。当法术识破飞来时,他手中的能量恰好完成,这是一个呈面状散开的能量体,很多人可能从未听说,很巧我曾见识过,这叫逆转之镜,单独使用时这个法术没有任何作用,即使面对魔法它也只是选择性的发挥功效,比如光线和魔法球,对气雾、法印、神术没有效果,你们能理解吗?”不跳字。

桌上的人静悄悄地看着诗人,没有回话,没有提问。

“好吧,对你们而言这很难理解,如果我不特别地解释一下你们可能没明白发生了,这场战斗的精彩也体会不到,挑战者所选择的法术是针对魔法球、魔法光线法术准备,它能反弹诸如死亡一指、石化术、虹光**之类的法术,但对臭云术、酸箭、冰霜术等大部分魔法无效,明白了吗?”不跳字。

古卡德抬起手腕,“你是在暗示挑战者已经文德尔会施放法术识破?”

诗人欣慰地点点头,“以文德尔的等级,挑战者不可能识破他的防御,只有文德尔能破解的防御。”,

“这故事有些扯”,古卡德晃晃脑袋,“为他每次都能猜中?”

“要猜中很难,要解释却很简单,因为文德尔遭到两次意外,他下意识地决定先破解挑战者的防御,而法术识破是他最拿手的方式。”

“他真厉害”高个孩子大声感叹。

“的确厉害,但挑战还没结束,双方都没有受到伤害。对文德尔而言处境相对要处于劣势,他的防护全部消失了,被他的法术识破所消解,但我们必须考虑到文德尔的强**袍,我已经说过,那是一件极具魔力的装备,它能抵御大部分的能量冲击,所以挑战者想击败他还必须有更强大的魔法”,诗人把杜慕酒喝完,“太棒了,我喜欢在这种时候喝这种酒,当暴雨侵袭大地时我能感觉到身体的宁静。”

“快说下去”古卡德拍了拍桌子,像孩子般叫嚷。

“来吧,我把结局留给你们,挑战者该做才能在文德尔的防御重新组织起来前结束战斗”诗人得意地抖抖袖子。

孩子们互相对视,其中一个低声说道五彩球?”

“应该是虹光**”古卡德猜测道。

“这两个法术都对受术者进行鉴定,施展于优秀的法师时可能性不高,并非最好的选择”,诗人站起身走向柜台,“多丽丝大妈,再来一杯”,趁着多丽丝倒酒的诗人打趣道以你看该做?”

多丽丝耸耸肩,“如果是我就用拳头揍他”

“很好相当好”诗人大声鼓掌,“这是最好的选择”,他转身对着酒馆的众人,“文德尔开始吟唱防御法术时挑战者走了,他用拳头砸在文德尔脸上,伟大的文德尔绝对没有预料到一个法师会用如此卑劣低微的攻击方式,他被打懵了挑战者推倒他,骑在他身上,就像酒馆的两个醉汉,文德尔抓着对方的头发用力撕扯,而挑战者几乎扒下文德尔的裤子,所有观众都瞪大眼张大嘴,一场精彩的法术对决沦为互殴,他们在舞台上翻滚挥拳,最后,文德尔被挑战者一脚踢下舞台,他输了。”

“哈哈哈哈”古卡德忍不住大笑,“讲完了?”

诗人微笑着点点头,“挑战者拿走了全部的奖赏,他成功了。”

“你的故事实在太扯了我该干活去了。”

“任何事都可能发生,这是生活的乐趣,永远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诗人努嘴回到座位,“孩子们,你们看?”

“挑战者太厉害了他能猜到文德尔的法术。”

“对,他会洞察人的心理,但不要忽略原因,文德尔已经表演了三十场,他把的习惯和弱点暴露给了下一位挑战者,记住这个教训,永远不要把底牌漏给其他人。”

孩子们认真地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第二点:多学一项技能永远对你有帮助,不要局限于常识。法师可以挥拳,战士可以施法,你的敌人多一份意外你就多一份胜算。”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卡特丽娜正下楼。

塔兰特迎上去,“伟**师的精神好多了。”

“嗯”,她低下头,“我仔细考虑过了……”

“考虑?”塔兰特不解道。

“负能量,我做了决定”,卡特丽娜正视塔兰特,双眼闪烁着晦涩的坚定。

第九十三章

绝胜

第九十三章

绝胜

第九十四章 决定

第九十四章决定

塔兰特本以为这件事已经有了最终的决定,他紧张地注视着法师,似乎有一些变化,“你的决定是?”

“你说的对”,卡特丽娜抱歉地笑了笑,“我放弃那个愚蠢的想法。”

令塔兰特十分意外的结果,他再次确认你决定不再研究那种能量了?”

“对,我考虑了一。即使是那些真正伟大的法师也无法探究负能量的真谛,我更不该妄想,我只是研究院最普通的法师”,卡特丽娜整理耳边的发梢,“学习是缓慢积累的过程,我竟然天真地幻想能成为超越吉姆的人……太疯狂了,卡尔佩柏曾警告过我们,伟大没有捷径”,她拉开椅子坐下,轻轻叹口气,“你提醒的很对,谢谢你。”

这番话让塔兰特彻底安心,“我你会超越吉姆,只是问题,那家伙连最简单的法术都不能施放”,他坐到她身边,“或许……你已经超越吉姆了,你有很多,有一个深爱你的人,吉姆只是孤身一人,每天忍受着老鼠和黑煎蛋的折磨。”

卡特丽娜转头看着塔兰特,两人的双眼传递着肯定与信任,“对,我比他幸福的多。”

“你该高兴一些,别忘了我们是在休假”,塔兰特扬起手,“多丽丝大妈,两杯朗特尼”

卡特丽娜终于露出浅笑,“我们很久没一起出来了。”

“你忘了翠林山吗,你为了看蝎尾虎结果掉进溪里”,塔兰特想到那时候的情景忍不住发笑,“你湿透了,一早上都在烘**的法袍。”

“可笑吗?”不跳字。卡特丽娜撅嘴趴在桌上,“那次‘旅行’我们是三个人,而且其中的二十五天你一直躺在德鲁伊营地的石板上”

“哈哈哈,真有趣”,塔兰特摸着下巴,“时瓦特镇正下着暴雨,斯安特绝对见不到的暴雨,我的靴子里倒出一地板的水。”

“你认为有趣?你差点死在那儿,那段你的身体能煮熟鸡蛋,全身都在燃烧。”

“哦?”昏迷时塔兰特所残留的破碎记忆已经逐渐消散,有一些事他却不会忘,“最终我还是得到了玛克辛的庇佑,有些人却没有。”

卡特丽娜微微低头,“我想……他们都没事,一定没事。”

“你们的酒”,多丽丝把酒杯放在桌上。

酒馆内的人渐渐多起来,夜晚已经悄然降临,更多的孩子围聚在游吟诗人身旁听他的故事。

塔兰特看着那些孩子们,“我在想……那时候如果我没有坚持……如果我们跟着那个半精灵离开,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曾徘徊在噩梦中的矮小身影已经很久没出现,斯特拉普的指引让塔兰特摆脱了怨悔,“玛克辛会原谅我的,但……我不雷克斯会想。”

“都了”,卡特丽娜伸手盖住塔兰特的手,“在那儿,我们所有人都犯过。如果当时我们接受了血眼的建议,现在你同样会后悔,后悔背弃那个承诺,后悔没有做出努力就放弃。”

塔兰特沉默了数秒,“也许……”他举起杯,“愿逝者安息。”

“注意看”那边的诗人大叫着举起指尖,他成功地把酒馆里所有人的注意吸引,金色的粉末从他指尖**,一个词语神奇地浮现在空中:勇气。诗人敞开怀抱,“孩子们,神已经为你们指明了前方的道路,你们唯一缺乏的只是跨出第一步的勇气。”

“那是做到的?”塔兰特悄悄问道。

“瞬发妖精轨迹,在魔法大范围作用前抑制能量,用手指控制气流”,卡特丽娜平静说道,“他的手指一定很灵活。”

游吟诗人都有灵活的双手,必要时他们会用特别的技巧把别人口袋的金币转移到口袋,塔兰特转头看着窗外,街上的人影远比活跃,“晚餐只有我们两了。”

“琪拉维顿不在吗?”不跳字。

“就出门了”,塔兰特向柜台招手,“两份牛排。晚餐后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卡特丽娜忽然捂住鼻子重重打个喷嚏。

“感冒了?”想到淋的雨塔兰特马上担心起来,他测了测法师额头的体温,还没有发烧,“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嗯”,卡特丽娜乖乖地点头。

两人匆匆结束晚餐后塔兰特将法师送回房,他细致地点起火炉,帮她裹紧被子,他守候在床边,两人相互注视着,他们说起了以前的日子,都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仿佛两人间已有很多值得珍藏的回忆,而最近的几年反而成了一段空白。

楼下的喧闹逐渐归于平静时塔兰特仍端坐在卡特丽娜床边,她已经熟睡,塔兰特仔细端详着那疲累的面容,想到这些年他的冒险,为冒险而失去的那些本该美好的时光,他该做些了。

塔兰特不后悔在庇护之光的经历,和埃利奥特、玛拉的合作很愉快,就仿佛是三人间的长途旅行,困境和危险帮助他们积累起相互的信任与依赖,那是一场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埃利奥特留在了银湖森林,那是他梦想中的国度,他找到了爱情和生活的意义,玛拉被镌刻在荣誉的石碑上,凤岚香环绕着那片土地,他们都找到了归宿,“也许我该回斯安特了”,塔兰特这样告诉。

灵吸怪事件已经被帝国宣布终止,庇护之光正式结束了这方面调查,猎鹰会清除雅斯汀的部下,平衡使者已确认那个邪恶巢穴的毁灭,对任何人而言这件事都应该结束了,还需要做?塔兰特仰头看着天花板,他已经做了能做的,没有队友,没有讯息,他无法继续追查,好吧,这件事该结束了。

熟睡的法师发出轻轻的呼声,这几天她太累了。

塔兰特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她也这样熟睡着,在马车装运的谷堆中,为了不吵醒她,他陪在一旁,两人被运到了要塞区,那一次回家已经天黑,斯图尔特等在门口,可爱的管家……在那段记忆中斯图尔特还未长出白发,他脸上还没有皱纹。

“好吧,好吧”,塔兰特轻轻拍打的脸,他想到该做,他决定办一场舞会,就像镇上的尼尔爵士所做的,然后在舞会上向卡特丽娜提出郑重的请求,斯图尔特也一直希望能看到这一幕,塔兰特缓舒出一口气,“舞会”,他得准备不少,太久没有接触这个名词了。

布置,食物,戒指,还有石卫者的修理费,需要用到金币的地方很多,塔兰特站起身走到窗前,这些事令他心烦。

街上一个的身影在不远处走来,那种绝对的自我所体现的走路姿势只可能是她,琪拉维顿,今晚她似乎没有找男伴。当然,这和塔兰特没有关系,塔兰特不想关心这些,但他马上注意到另外的情况,她的身后,大约三十英尺的距离有人跟着她。

那个跟踪者步伐稳健,可以确定不是醉汉或路人,他刻意躲避着两侧酒馆的烛光照射,塔兰特无法看清那张脸,他只能分辨出对方穿着全身铠甲。

会是治安军吗?塔兰特拉上窗帘,火炉的光会暴露,让跟踪者意识到已被,琪拉维顿不该这么疏忽,她在做?该死的,塔兰特踮脚快步走出房间,希望她没有惹出新的麻烦。

琪拉维顿推门进来时对等在楼梯口的塔兰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她却夸张地把手放在胸前,“啊圣骑士,但愿你不是在等我。”

塔兰特啧下嘴,“我倒希望我在等其他人。”

“已经很晚了,这么说……你是改变主意了?”琪拉维顿向他走去,双手沿着她腰部优美的弧线移动,当她停在塔兰特面前,她的眼神转而变得冷漠,“可惜,今晚我只想一个人。”

双方都那件事不可能发生,塔兰特看着门口,“我没有闻到火龙酒,今晚你很节制。”

“我听从了你的建议”,她似是讽刺地微笑。

“我们的伊薇长官为我们充实了的内容,斯安特航海士将来威尔辛”,塔兰特取出一张赛券,“如果你有空……”…,

琪拉维顿接过那张纸,“马球?是马球?他们把骑在马上追赶称为高贵的游戏,你认为我会感兴趣?”她将那张纸撕成数片洒在空中,“堕落的游戏”她迈步跨上楼梯,“我宁愿欣赏野猪的狂奔”

塔兰特拉住她的手腕,“等等。”

“我说了,今晚我只想一个人”琪拉维顿甩开手。

“介意谈谈你今天的行程吗?”不跳字。塔兰特察觉到牧师的反感,也许是因为昨晚的拒绝,也许是其它原因,这种情绪中包含了微弱的抗拒。

“我们是在这里休假对吗?我没必要把我的生活告诉你,我把空间留给你和你的小女友。”

她似乎在生气,塔兰特微微靠近她,“至少现在我们还是一个团队,我只是……关心一下,不希望你发生意外。”

“关心?”琪拉维顿那双清澈的眼盯在塔兰特脸上,“那你是否还在意布伦格?他的画像被贴在布告栏上而你无所作为”

“撕掉通缉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帮助”,塔兰特躲开她的视线,“如果有机会我会尽全力。”

“‘尽力’,瑞安的帮助也仅仅停留在这个词,你和老家伙一样无力”,琪拉维顿向上走去。

她一定去做了和布伦格相关的事,这件事让治安军注意到她,塔兰特向她问道那个跟踪者是谁?”

琪拉维顿停下脚步。

她果然已经跟踪者,塔兰特的怀疑没,琪拉维顿故意“带”那个人来。

“他是一个能帮助我找到布伦格的人。”

第九十四章决定

第九十四章决定

第九十五章 初面

第九十五章

初面

“帮你找到布伦格?”塔兰特皱眉,“不是治安军?”

“哈哈”,琪拉维顿双手交叉在胸前,“爱情让人变得愚蠢,我你还会更蠢些”

她的每一句话都充满赤luo的挑衅,塔兰特的忍耐已经接近极限,“告诉我你在做”

“很简单,让布伦格我在找他。彩@虹*文¥学%网.CaiHongWenXue.”

结合跟踪者的着装让塔兰特萌生一个可怕的念头,“暗堂圣骑会?”

“没”琪拉维顿自负地微笑,“他们会告诉我找到他。”

“你是找到那些堕落者?”塔兰特密切关注窗外的人影,那些人现在已经这个旅馆里住着一个喜欢惹麻烦的。

“就像这样”,琪拉维顿用力踢了一脚楼梯,“嘿伙计,哪里能找到暗堂圣骑会吗在每一个酒馆都试一次,他们就会出现。”

“疯子”塔兰特将早已的事实重复着,他永远无法预料琪拉维顿的疯狂所造成的结果会是。

“恰恰相反,只有我还清醒,你们都是蠢货”,琪拉维顿蔑笑一声。

一个强壮的陌生人出现在门口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暗绿色全身铠甲,背负双手巨剑,胸前一个被抹去标志的印迹。

“需要吗?”不跳字。只剩下托尼和古卡德,古卡德起身向他招呼。

陌生人站在门口,仿佛在分析所看到的四个人所代表的身份。

此刻即使最迟钝的人也能马上分辨出这个人并非普通的顾客,古卡德尴尬地扬了扬手,“有能效劳的吗?”不跳字。

陌生人推门走进,他随意地在身旁的桌坐下,“水”,他没有取下背上的剑。

场面安静了数秒,侍者加了一句要吃的吗?”不跳字。

“一杯水”,他取下头盔,大约三十五岁,卷曲的棕色短发,面部皮肤干燥,那双眼带着令人难以忘记的深邃,他正盯着楼梯口。

从身形上判断这个人就是跟踪者,塔兰特看了眼琪拉维顿,他的手臂还无法参战,一旦发生战斗酒馆的侍者也会成为牺牲品。

“如果没事”,琪拉维顿的音量已超越与塔兰特距离间所需要的,“我想睡上一觉,还得去找那些杂碎。”

古卡德将一杯清水放在客人面前。

“我喜欢水”,干燥的声线,陌生人似乎很少,“因为它直接,渴了喝水,饿了面包,神教给我们生存,我们却为生存而背弃神。水,能让世界纯净很多。”

这段话像是游吟诗人的诗歌,但不仅仅是诗歌,他用了一个词汇:背弃。为生存而背弃神,典型的暗堂圣骑士堕落,他们用各种理由来掩饰自身的污秽。同时,陌生人的话还暗含了一个意思,他希望琪拉维顿能直接地表明目的。

“让布伦格”,琪拉维顿直截了当的回复。

陌生人抬起头,“那个斯安特人?”

他似乎对布伦格并不熟悉,这令塔兰特疑惑。

“我明白了”,陌生人站起身,临走前将一枚铜币放在水杯旁,“会有机会的。”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古卡德望着那个背影,“他喜欢水却一口没喝。”

“比我想象的更有礼教”,琪拉维顿向楼上走去。

简短的会面已经结束,那个暗堂圣骑士所留下的印象的确与传说中的形象不同,他也曾服务过玛克辛吗?塔兰特沉思着上楼,布伦格在暗堂圣骑会中扮演了角色?

牧师的房门紧闭着,塔兰特不想再去招惹这个疯子,他回到房间,现在最迫切地是恢复战斗力,他不希望在发生战斗时只能旁观,塔兰特解下绷带,手臂中瞬时发出隐痛,五指虽然能收缩但使不出力,他唯一能使用的武器是拳头,这对重型铠甲的暗堂圣骑士无效,该死的

“我会准时”楼下托尼的声音。

塔兰特走到窗前,厨师正往东走去,手中玩捣着一把铜币,应该是去其它酒馆寻找乐趣。

考虑太多并没有多大帮助,塔兰特倒在床上,暗堂圣骑士表现得随意而收敛,毫无顾忌地走进酒馆,不忌讳表明身份,同时他又不透露任何多余的信息,整个过程保持戒备谨慎,塔兰特至少在这几天内酒馆不会发生战斗,他还有一段恢复期。…,

第二天的早晨,轻轻的敲门声叩醒塔兰特,他打着哈欠开门,卡特丽娜站在门口,塔兰特下意识整理衣袍,“几点了?”

“还有一点给你准备出门,马球快开始了”,卡特丽娜眯起眼跟进房,“你昨晚没休息吗?”不跳字。

“只是有些晚”,塔兰特洗着脸,“我以为你会取消今天的活动,感冒不应该到处游荡。”

“不,我很好”,卡特丽娜坐在床边等待,“要去提醒一下琪拉维顿吗?”不跳字。

“她对我们的计划没兴趣。”

两人在楼下简单早餐后坐上了去威尔辛的马车,昨天的暴雨并未给今天留下丝毫痕迹,古老城市的街道正和沐阳光,就像是一个热水澡,洗礼后让威尔辛焕发年轻光彩。

竞技场位于威尔辛西南,一个大型环状建筑,当塔兰特赶到时无数马车停在馆前,建筑物内人声起伏,球赛还未开始。

场馆已经坐满了贵族,羽毛顶在他们帽沿飘扬,从羽毛的颜色可以区分出斯安特与威尔辛,两派人分别占据了一半座位,主看台最前列坐的几位行政官塔兰特能认出几个,最显眼的是斯安特最高执政官,他旁边那位陌生人穿着体面的丝袍,应该是威尔辛最高执政官,威尔辛治安军副长官里奇埃利在他们身后,同时还有斯安特的几位长官。

“不比赛结束后他们会是表情”,塔兰特想象着,一定会有一方呈现出异样的平静。

“找到座位了吗?”不跳字。卡特丽娜左右寻找赛券上的号码。

“看”,塔兰特远远看到了一个身影,“是吉库夫”那个退休的英雄抱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女孩,两人的手指互相勾着,女孩的笑容天真可爱。

“我们的座位应该在那儿”,卡特丽娜拉着崇拜中的塔兰特挤进主看台人群。

赛场边的礼乐队鼓号奏鸣,马球快开始了,清理场地的半身人快速跑离。

人群中空着的三个座位旁,塔兰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似乎熟悉的人,他不确定是否认。

“塔兰特,快,就是这儿”,卡特丽娜挤。

那个人扭过头,惊讶的表情迅速转为惊喜,“塔兰特真没想到”他十分激动地站起来,“竟然能在这儿见到你”

第九十五章

初面

第九十五章

初面

第九十六章 兄长

“我也很意外”,塔兰特伸出手,“很久没见你看上去一点没变。”

“哈哈哈,感谢你的幽默”,对方握住塔兰特的手,热情与关切的情感通过相握传递,他的目光短暂停在塔兰特胸前绷带,“你的手怎么了?”

“意外摔伤”,塔兰特转身,“我来介绍一下,卡特丽娜”,他又向法师介绍道:“麦尔肯,我父亲的学生。”

麦尔肯微微弯腰向法师点头,“塔兰特,你介绍时应该加上一句,你的女友,另外,我们之间不该有隔阂,我们还是兄弟。”

塔兰特尴尬地笑着向卡特丽娜补充:“对,我的兄长。”

“我们见过吗?”。卡特丽娜略带疑惑地行礼。

“当然,在很多年前,您的美丽长发如此出众,我印象深刻”,麦尔肯挽手请坐,“老师曾带我去过白雾区,那时候你们两总在一起,我蹲在花园翻土时你们就在一旁抓风铃鸟,看到现在的你们我一点不意外,这是迟早的事。”

麦尔肯年长塔兰特三岁,是塔兰特父亲带入皇家卫队,比起同龄的人麦尔肯显得更成熟稳重,塔兰特点点头,“那时候你经常来”,麦尔肯是一个勤奋的学生,也曾在花园中与塔兰特相互比试,他的近身战术与塔兰特相同,拳头比剑更具威胁。

“很抱歉”,麦尔肯双手撑在膝盖上,“我们……皇家卫队不允许私自外出……老师离开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我明白”,塔兰特看着马队进入赛场,他们佩着熟悉的航海士徽标,那些骑士却十分陌生。

“我曾去过白雾区几次,你加入庇护之光后似乎很少回家。”

“对”,那个时期的塔兰特处在一个抗拒接触的情绪中,他没有补救这些关系,与麦尔肯之间也疏远了,“你现在还在皇家卫队吗?”。

“我运气不错”,麦尔肯微微抬头,“处理了几件突发事件,剑术和忠诚得到肯定,现在我在皇宫区东门。”

虽然他说得很含蓄,但塔兰特能听出麦尔肯的职位应该处于长官级别,“与你的付出相比任何职位都不过分。”

“我的付出不值一提。汉蒙德现在是皇宫区南门守卫队长,他优秀地继承了老师的理念,我们叫他‘蝴蝶’,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汉蒙德是塔兰特父亲的另一位学生,孤儿,性格孤僻,在塔兰特印象中他总是沉默地候在一旁,与其他人的关系很冷漠,不可否认的是汉蒙德有很高的剑术天赋,他具有被称作“双巧手”的能力,也因此学习了双手剑,在战斗时他能同时组织起两种战斗意图,塔兰特依稀记得汉蒙德有饲养蝴蝶的爱好,“因为他的蝴蝶?”

“哈哈哈,你还记得这个,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关键的是他的剑,像是蝴蝶的翅膀,优雅,美丽,快速。”

“他养什么蝴蝶?”卡特丽娜好奇地插了一句,“卡尔佩柏正在寻找一种六眼黑蝶,自然界很难找到。”

“抱歉,我没注意过”,麦尔肯耸下肩,“汉蒙德很爱惜他的这些小生物。”

赛场上执政官致词后马队已经就位,银质球杆整齐竖立在骑士们的头盔旁,高个侍者宣布比赛的开始。

“蝴蝶是他的朋友”,塔兰特说道,“也许对他而言蝴蝶比人更亲近。”

“不,别误解他”,麦尔肯认真地看着塔兰特,“他同样把我们当亲人,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老师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他也希望能在恰当的机会帮助我们。”

赛场上发出第一波声浪,航海士快速组织起场上第一次进攻,一匹快马带着球冲向球门,银拳的两位队员分别从两侧迎向进攻者。

“认识他吗?这是继吉库夫之后最出色的,马术和技法都非常熟练”,麦尔肯指着进攻者。

“传”斯安特贵族们大声呐喊,进攻者被对方围在中间,三柄球杆相互骚扰,球被扫飞,银拳瓦解了第一次进攻。…,

“能不能认出那些马?”麦尔肯悄悄问道。

塔兰特眯眼盯着赛场,“航海士还是索菲亚特马,银拳的马似乎是科莫赫北部高原马,但……”他仔细分辨,那些马体形偏小,毛发与高原马也有些略微的区别,“难道是伊贝罗恩的索尔马?”他又立刻否定了,索尔马的马腿更细长些。

“你答对一半,银拳用的马有一半是高原马血统,高原马是红石上体格最健壮的马种,它们能抵御科莫赫北部特有的极寒天气,但它们的厚厚毛发不适合塞伦索气候,科莫赫在与塞伦索的马球赛上每次休息都需要换马就是这个原因,狂奔让它们大量出汗,体力和灵活大受影响,现在银拳的马是经过优良配种,高原马与索菲亚特马。”

“是威尔辛执政官的创想?”塔兰特问。

“据说是”,麦尔肯轻轻回道,“威尔辛与斯安特处在一个敏感的磨合时期,威尔辛执政官曾提出申请,让国王把皇宫转移到这儿。”

“这不现实,威尔辛太容易受到攻击,从那三个帝国的港口出发赶到这里只需要几天时间。”

“塔兰特,别把这事考虑得太表面化,谁都知道皇宫区不会移走,威尔辛只是在表明一个姿态,它要成为塞伦索的另一面旗帜,它需要国王和大臣的关注,这是一个政治手段。”

航海士的第二轮攻击开始,两名骑士相互传球突破了银拳防线。

“我听到一些言论,威尔辛执政官是从斯安特出来?”塔兰特试探地问道。

“完美”航海士成功击入第一个进球,麦尔肯随着斯安特人一起起立鼓掌,仿佛没有听到塔兰特的问话。

赛事很快进入拉锯状态,威尔辛的改良马种在速度和体能上逐渐显现优势,双方的进球数不断增加,观众席上两股浪潮般的呐喊相互压制。

这是久违的激情,塔兰特却发现自己已失去了原先的热盼,对任何一方他都没有期望,纯粹的旁观者,他看着兴奋的贵族们,也许和琪拉维顿说的一样,只是一项单调的骑马运动。

赛场上的侍者举起塞伦索旗帜,比赛进入休息阶段,半身人们开始整理被球杆和马蹄掀起的泥土,贵族们高声谈论最后可能的结果,几位半身人拿着筹码盘到处穿行,现在是下注的最后机会。

“很精彩”,麦尔肯做了两下扩胸,“威尔辛做出了足够顽强的抵抗,航海士的领先丝毫没有打击到银拳的士气,没准后面还会出现反击。”

“结局令人期待”,塔兰特附和一句,远处的吉库夫正在逗小女孩。

“斯安特的老朋友们还在打交道吗?”。麦尔肯忽然问道。

“哪些?”塔兰特不明白他特指的是哪几位。

“霍默、普鲁姆、林恩……你们的捣蛋团。”

“很少”,塔兰特几乎记不起大部分人的名字了,“见过林恩几次,继承了家族产业后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人总会变”,麦尔肯拍拍手背,他转过头看着塔兰特严肃地问道:“瑞安的提议你怎么想?”

塔兰特转过头,“什么提议?”

“瑞安没有告诉你吗?”。麦尔肯有些惊讶。

“我……已经离开庇护之光了”,塔兰特黯然说道,“上个月的事。”

“好吧”,麦尔肯微微挪向塔兰特,“塞伦索帝国需要新鲜血液。”

下半场的比赛正式开始,双方的骑士带着荣誉重回战场。

“我没有这个打算”,加入治安军或皇家卫队对塔兰特已没有多大吸引力,冒险经历让塔兰特明白,这些机构只为国王服务而不是民众。

“听我说完,这是个好机会,皇家卫队正在招募有经验的人,不对公众和新手开放,只有两种渠道,皇家卫队内部推荐或是有过卓越功勋的冒险者,这两个条件对你而言都不是问题。”

“哈”,塔兰特低头笑了声,“我可没有卓越功勋。”…,

“没必要谦虚,灵吸怪的地图对帝国非常重要,你自己都无法意识到这意味了什么。”

“你知道这件事?”塔兰特略微惊讶。

“这是卓越的贡献”,麦尔肯没有理会惊讶,“凭那个勋章你就可以进入皇家卫队,我和汉蒙德可以做你的引荐人,你会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塔兰特仍摇了摇头,童年的梦想不代表现在的想法。

“仔细考虑一下,也许,你能重现老师的荣耀”,麦尔肯继续劝说,“你有很大的优势,皇宫区东门卫队会无条件支持你,相信南门卫队也会支持你,研究院院长卡尔佩柏和斯安特治安官卡罗德与老师的关系很好,我会劝说他们支持你。”

麦尔肯竟是皇宫区东门治安队长,与汉蒙德相同的地位,他们的支持代表着斯安特城三分之二的皇家卫队的支持,塔兰特没有感到欣喜,他察觉到一丝难以言明的异状,麦尔肯似乎在鼓动自己参加一场政治游戏或……阴谋。

三分之二的皇家卫队支持,卡尔佩柏的魔法物资保障,拥有斯安特城内最多兵力的治安长官,塔兰特不知道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能发生什么,但绝对令人不安,他装作注意赛场上的形式,脑中不停闪现极端的可能……不,不会,不该怀疑这些人的忠诚,麦尔肯应该只是单纯地希望塔兰特能接替父亲的职位,帮他调动所有的政治资源,也许这是作为兄长的期望。

两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场上的银拳发挥得很出色,航海士的优势一度被追平,大部分观众都无法保持坐着的姿势,战马的嘶鸣和球杆的击打声让他们热血上涌,接近尾声时全场的人都站起来呐喊。

最后的结局很平和,如同早已排练的戏码,银拳抓住航海士的两次失误攻入两球,双方平分,两位执政官在看台上握手相互祝贺,贵族们扬起帽子高唱塞伦索战歌。

“真没想到”,卡特丽娜靠在塔兰特肩上,那些震耳的喊声让她微微耳鸣,“我以为航海士是红石最出色的。”

“曾经是”,塔兰特些许失望,没有吉库夫的航海士失去了夺目的光彩。

“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欣赏这场比赛”,麦尔肯整理衣袍,“我该走了”,他转身前最后看了眼塔兰特,“如果改变主意,我会支持你,兄弟。”

“谢谢”,塔兰特礼貌地表示感谢,他对皇家卫队失去了一切热忱。

“然后我们该去哪?”卡特丽娜揉着双耳。

像是一个约会的暗示,“嗯……”塔兰特对这个地方还很陌生,“随便走走?去这里的贸易区。”

“比赛怎么样?”声音来自背后,伊薇。

“啊刚才没看到你”,卡特丽娜招呼道。

“没有胜负令人意外”,塔兰特如实回答。

“能追平‘不可战胜的航海士’已经是银拳莫大的荣耀”,伊薇似乎是在调侃塔兰特昨天的言论。

塔兰特低头干笑两声,“我们正打算出去走走,了解威尔辛。”

“帕弗区正在举办展会”,伊薇看着两人,“晚上我们有更精彩的活动,一定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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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祈愿

离开场馆时卡特丽娜兴奋地在路边走起舞步,塔兰特本以为她不会对那个“精彩的活动”感兴趣,在研究院时她也从不参加这一类活动。

“快”卡特丽娜拉起塔兰特的手向前起舞,“我都忘了该怎么走。”

“我们真要去吗?”。塔兰特不自信地低下头,礼仪不是他所擅长的。

“为什么不?”法师拈着袍尾绕塔兰特转圈。

“可……至少我们需要一身像样的衣服”,塔兰特指着身上的便服和卡特丽娜的法袍,“穿成这样不合时宜。”

“嗯……”卡特丽娜停下脚步认真地点头,“回一趟斯安特,来得及在天黑前回来。”

“不,不”,离开威尔辛意味着潜逃,塔兰特很快找到一个最佳的理由,“一天内两次远距离传送,我会吐出来的。”

卡特丽娜撅起嘴,“你的大脑没有和身高成对比。”

“我只能表示遗憾”,塔兰特揉着眼角,“我的建议是放弃。”

“为什么?这次的舞会一定会很热闹”,卡特丽娜已经做下决定。

“好吧……”塔兰特微微活动受伤的手臂,“我不知道这样子能在舞会上做什么。”

“享受美味食物,威尔辛一定会准备最好的东西。”

两人走在一个热闹的街道,透过一幢矮屋的屋顶塔兰特看到了正义的塑像,“我得去一次玛克辛神殿。”

“好,我会在门口等你”,卡特丽娜拒绝进入神的侍殿,她认为那是信徒的界限。

穿过数条街道后玛克辛神殿呈现面前,耀目的三十英尺雕像伫立在神殿前宽大的广场,以雕像为中心地面圈起圆纹如同波浪向广场四周扩散,在圆纹的最后一环连接着神殿大门,一栋青灰色约二十英尺高的建筑,外围承重柱上铭刻着玛克辛的警语。

置身在广场上让人有一种被光明所注视的感觉,仿佛每一道圆纹都是玛克辛的祝福,塔兰特的圣骑士荣耀随着与雕像的靠近而强烈的激发,他自然地低下头,“正义之神庇佑世人。”

他踏进神殿,内部宽阔的大厅中央一座小型玛克辛塑像正接受信徒的祈祷,四周装饰了与斯安特完全不同的物件,八柄巨剑竖在殿内八根承重柱前,骑士美德镌刻在剑身,玛克辛背后的两柄巨剑上分别是宽恕、牺牲,这是设计者对美德的理解,将玛克辛的品格喻为最锋利的武器。

塔兰特停在神祇面前,他艰难地抬起右手靠在左胸,“您的仆人祈求您的仁慈厚爱,愿您怜顾迷失信仰的民众,愿光明和公正得到昭彰传诵。”

吉卢岛是所有村民的噩梦,在黑暗笼罩的日子里他们与恐惧、颤栗为伴,死去的亲人在他们耳边呜嚎,那是没有希望的生活,塔兰特深深地同情他们,他祈愿玛克辛能庇佑那座小岛,让光明重现,使小岛恢复安宁。

“愿真爱免受折磨与分离”,塔兰特继续说道。

艾伯特和格罗莉亚死在一起,但可怜的男孩始终没有得到女孩的亲口回复,他死在愿望达成的前一刻,像一个真正的骑士般高尚牺牲,塔兰特不知道格罗莉亚最后所做的选择是出于内疚还是真爱,至少她接受了,如果吉卢岛没有发生那一切,没人能真正理解艾伯特,“愿他们免受西密逹莉与厄尔赫弥的痛苦”,塔兰特祝福两人的灵魂得到宁静,祈望在厄尔赫弥的亡灵国度两人能再次相遇、相互守护。

充盈的支配感在塔兰特意识中逐渐显现,神祇听到了信众的祈祷,塔兰特为村民和年轻恋人喜悦,他抬起头,“感谢您的聆听与眷顾”,他还有一个祈望,但他没有继续,那是一个自私的念头,与神的博大相悖,甚至显得肮脏污秽。

金币从来不是必需的,塔兰特坚持这一点,即使他现在处于这样的困境中,他放下被痛楚麻木的手臂。

“我们必须采取有效的行动”一个高亢的男声,在大厅左侧的房间中发出。…,

神殿理应保持肃静,这是一个神圣的领域,塔兰特看向房间。

“安静在神殿的喧哗是对神的亵渎”另一个人高声制止咆哮。

“正义正在遭受挑战,我们严守的规则遭到无耻的嘲笑,该是正义之拳出击的时候了”第一个男人略微降低声调。

他们在讨论的似乎是阻止一件罪恶,塔兰特扫视大厅,都是祈愿的信徒,没有大殿骑士,他向那个房间走去。

“我同意,玛克辛的仆人必须捍卫荣耀”,一个坚定的女声正表明立场。

塔兰特停在门口,里面可能有三、四个人,一个听上去像是执政官的男子坚决地驳回属下的进攻计划。

“暗堂圣骑士的罪恶触角正在渗透光明,他们yin*年轻圣骑士堕落,破坏协议,践踏规则,威尔辛的正义在哪?”

是暗堂圣骑士,塔兰特没想到威尔辛的堕落者已经造成这样的威胁。

“玛克辛会选择他的信徒,所有背叛者将受到神的遗弃。”

“惩罚的权利在我们手中,审判的时刻已经到来”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塔兰特下意识转身,一个圣骑士。

“有什么能效劳吗?”。圣骑士宏亮的声音问。

房内的讨论停止了,塔兰特回道:“我需要治疗。”

“往前走”,圣骑士指着前方。

“谢谢”,塔兰特点头感谢,他慢慢往前挪动,经过那房间门口时里面的人也正盯着他,七个人,其中两位牧师,一个黑发的女圣骑士右手把住剑柄靠在墙上,她的锐利眼神像鹰一般射在塔兰特脸上。

恐怕会引起误会,塔兰特没有穿着铠甲令他的身份值得怀疑,他快步离开那个区域,在牧师那儿他做了简单的魔法治疗,手臂的伤势略微好转,他解下了绷带,舞会上出现这种东西会十分可笑。

走出神殿时卡特丽娜坐在广场长椅上看一只白鸟啄食,“伟大法师”,塔兰特走过去。

“去帕弗区吗?”。法师理理长发,“准备晚上的礼服。”

她一定非常期待舞会,“嗯……”在威尔辛的庆祝舞会上穿的礼服必须体面,塔兰特马上想到的是金币,灵纹袋中只剩大把的铜币,“我们……先回绿叶林,我有些饿了。”

已经是中午,卡特丽娜没有拒绝这个建议。

车轮的“咕咕”声让塔兰特难以平静,看着两侧的店铺塔兰特不停地盘算着需要的支出,他必须在天黑前准备礼服,**烦,下午的时间不可能挣到数十金币。

一个酒馆在窗前闪过,塔兰特猛地转头,不可思议的巧合他看到了希望,那个曾被他诅咒的老朋友正站在酒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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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异端

第九十八章异端

塔兰特跑向酒馆,刚才那家伙已经走进去,他抬头注意了一下招牌,“红鹦鹉旅馆”,火红的字体印在粉色的木牌上,很另类的风格,与普通酒馆的黑色招牌分别鲜明。赢Q币,

“看到什么了?”卡特丽娜跟在他身后,对塔兰特忽然跳下车感到奇怪。

“我看到了一个老朋友,有很多话想和他聊聊”,塔兰特活动了一下双臂,和这位老朋友聊天将是件费体力的活。

“在威尔辛看到两位老朋友,你的运气不错”,卡特丽娜推开门,“我认识他吗?”

“不”,塔兰特希望自己也不曾认识他。

酒馆内迎上来两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左边的穿着紫色薄纱上衣和粉色的紧身皮裤,右边的穿着绿色花边内衬和灰色贴身长裤,“大人,欢迎光临”

他们很热情,那笑容却使塔兰特全身感到不自在,他见过很多穿着怪异的人,比如斯安特传送站整天穿礼服的泰勒,又或者是贫民区穿漏风长袍的乔伊,但眼前的侍者所给他的感觉是……震惊,粉艳的穿着恐怕连女孩都不敢轻易尝试。

“大人?”紫衣男孩伸出嫩白的手。

塔兰特没有回答,他快速扫视大厅,一个装饰豪华的酒馆,中央的吧台上摆着精致的酒杯和银器,钢琴奏出舒缓的音乐,数套铁木沙发沿着大厅四周排布,每张餐桌上都点着荧光蜡烛,那些用餐的人身旁围着同样粉艳的男孩,角落中甚至有三个男孩亲密地牵手低语。

“美丽的夫人”,绿衣男孩企图牵起卡特丽娜的手,法师反感地后退了一步,他用一种软绵无力仿佛是受过束缚的贵族女孩的语气说道:“啊——您一定是第一次来,我们会提供最好的服务,您不用担心。”

这种轻佻的举动不应该属于热情的范畴,塔兰特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整个屋子的气氛使他难受,他挡在男孩面前,“我找刚才进门的人。”

“嗯——”两个侍者对视一眼,“我们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个,但我们保证会提供相同的服务。”

“那个人的手臂上有纹身”塔兰特没有在厅里找到他,一定在楼上。

“纹身?”紫衣男孩捂着嘴低头窃笑,“我也有”,他翻起薄纱上衣,在下腹的位置露出一个向下的箭头纹身,“喜欢吗?”

绿衣男孩马上卷起长袖,在他的左臂上有一个半月纹身,“大人,您看我的怎么样?半月象征着纯洁的爱情”,他瞄着卡特丽娜,笑容令人作呕。

塔兰特无法继续容忍这种冒犯的举动,他推开绿色的家伙,“让刚才进门的人出来”

喊声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一个穿淡黄色睡袍的男子向他们走来,手中拿着一把贵妇用的绒羽扇,“出了什么事?大人,如果对这两个不满意您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他向身后的吧台挥了挥扇,四个年轻男孩立刻起身。

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塔兰特已对这个男人极度反感,那件恶心的睡袍隐约地露出了男人身体的所有部分,尊严随着毫无遮掩的裸露而丢弃,塔兰特不想多作解释,“我找那个水手”

“水手,没问题”,男子自信地转身,躯体竟轻微地扭动,“孩子们,听到大人的要求了吗”,挥舞的扇子泛出一股浓厚的香水味,“动起来”

几个男孩点点头向楼上走去。

“大人,请稍等,水手们马上下来”,扇子遮住半张脸露出男人细长的褐色眉毛。

“和他们无关”塔兰特很想抓起对方的衣领,但那件衣服的质地使他担心会轻易地撕破,“我要找的是刚才进门的水手,一个斯安特人”

男子低下头似乎正慢慢理解塔兰特的话,“我明白了,您并不需要我们的服务。”

“没错”塔兰特根本不知道这里提供什么服务,他们的服装、语气、姿势都让人倒胃。

“那很遗憾,请你离开”,男子的左手轻轻打个响指,远处背对大门的沙起一个强壮的兽人。

如果这里是斯安*头区塔兰特或许会担心,在威尔辛则没有这样的顾虑,塔兰特镇定:“你知道掩护通缉犯是什么罪名吗?”多丽丝教会他这个名词。

“通缉犯?”卡特丽娜意外地轻呼。

“您在说什么?”男子的笑容尴尬地消退,“我们没有义务辨别他们的身份,我们只是提供服务。”

“现在我已经告诉你这点”,塔兰特的目光逼退那个兽人伙计。

“这是你们两的事,你们自己解决”,男子向身旁的侍者示意,“让他下来,别影响我们的生意。”

久违的家伙很快出现在楼梯口,但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怀里竟搂着一个金发男孩

塔兰特无法相信这里所发生的事,他停顿了两秒才说道:“老朋友。”

“海豚骑士?我正奇怪谁会找我,我的朋友不多”,对方怪笑着走下楼梯,“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遇到了。”

“的确,你就像一条泥鳅”,塔兰特的手指关节轻微作响,“所以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哈哈哈,你的女友不错”,水手舔着嘴唇,右手拍了拍怀中男孩的腰。

“你的……男友也不错”,塔兰特临时想到用这个词,他已察觉到这个旅馆所发生的违背自然的丑恶行为。

“漂泊在海上的人都有些坏习惯,有些人喜欢喝酒,他们一整天不会说一句话,有些人喜欢自言自语,像是有一群人一起聊天,还有些变态喜欢往海里排泄,这些都不是问题,孤独才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每天面对相同的面孔,船舱里到处是鱼内脏的腥臭,我们的精力得不到发泄”,掠嘴鲨侧目看着男孩,两人的鼻尖相互摩挲,“在暴雨巨*中我们并肩抗争,风平浪静时我们只能学着相互寻找慰籍。”

塔兰特对这些描述不感兴趣,“把你的故事放到一边,你知道我正在想什么。”

“没错,我们还留了些默契”,掠嘴鲨在男孩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男孩羞涩地低下头后退。

“你打算怎么做?”塔兰特悄悄蓄力,他模糊记得掠嘴鲨也曾是个黑拳手。

“海豚骑士,我知道你擅长揍人,你的表演令人难忘”,掠嘴鲨十指交叉向外扩展,“但如果有人企图碰我的钱袋,我会让他的肋骨碎成二十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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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灵应

第九十九章

灵应

水手黝黑的双臂向外伸展,一股轻微的气流在他指尖回旋,“宝贝儿,到楼上等我”,他侧脸看了眼身后的男孩。(DUK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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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双臂挥起,更多气流沿着他的躯体流转,一个将身体节奏和空气流动完美结合的御气武僧,他们在打出第一拳时能最大限度的调动空气从而给对手短时间内的窒息效果,这点超乎塔兰特的意料,武僧通常会选择艰苦的练习方式而不是到这种酒馆来挥霍精力。

“还坚持你的想法吗?”掠嘴鲨握起双拳,他正在积蓄第一击,即使没有被窒息所击晕他也有信心给目标造成目盲耳鸣的迟钝感,塔兰特的便服更让他得意,他只需要考虑先击倒哪一个,圣骑士或是法师。

“我记忆了法术”,卡特丽娜在塔兰特耳边轻轻说道,“你的朋友很不友善,应该给他个教训。”

“交给我,没问题”,塔兰特将法师保护在身后,他微笑面向掠嘴鲨,“这是你最后的决定?”

“没人能碰我钱包”,掠嘴鲨微微弯腰,准备出拳的姿势,“尤其在这个地方!”

“嘿!野蛮人!”半裸露的男子向三人大叫,“出去!别碰坏我这里的东西!”

“很快就会结束”,掠嘴鲨满不在乎地耸肩。

“对,很快”,塔兰特点点头。

“哈哈哈”,水手瞄向法师,“多一个人不代表优势,我和那些被你揍趴的小角色不同。”

“我不怀疑这点,但也得提醒你,这里不是斯安特”,塔兰特指向窗外,“听。”

掠嘴鲨疑惑地看着酒馆外,有一辆马车从门前跑过,远处有脚步声,“什么?”

“仔细听”,塔兰特带着卡特丽娜后退三步,他们能看到街上的情景。

脚步声正在接近,是一队穿重甲的人,巡逻兵,掠嘴鲨的拳头迟疑片刻后舒缓开。

“该怎么办呢?”塔兰特装作犹豫的模样,“掩护罪犯?诈骗?那笔钱足够把人送去卡眠拉。我听说昨天的暴雨让码头关闭了,为了搜捕那些海盗城门也已经戒严,街上到处是治安军。”

“等等!”半裸露的家伙挥起难闻的扇子,“出去,都给我出去,我可不想知道你们间发生的事!”他指着掠嘴鲨,“把他请出去!”

兽人伙计低吼一声向水手走去。

掠嘴鲨正在考虑退路,他死死瞪着窗外,情形不允许他多作考虑。

塔兰特扬起手,“我是否该请求长官们帮忙?”

“不……”水手泄口气,“到这样的境地实在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那几场我们合作得很好,完全可以继续,让我们的钱包鼓起来,我知道这里的几个酒馆……”

“看来我得让他们过来”,塔兰特看向门外。

“这些是你应得的!”掠嘴鲨快速伸进钱袋拿出一叠金券,“我很抱歉……”

轻易的胜利,塔兰特接过那些钱,四张面值200金币的券,“似乎和我记得的不一样。”

“但……你看,离开斯安特花了我不少钱,住这样的旅馆也需要不小的开销。”

从恶棍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不能相信,塔兰特收起金券,“船长告诉我你还拿了不少薪水,你们中有一个人在说谎。”

“……好吧”,掠嘴鲨放弃了狡辩,他相信塔兰特已经做了足够的调查,这不是一场偶遇,他又伸进口袋取出一叠金券,“这是全部的。”

比刚才的那叠更厚实,6张,塔兰特为这次的收获感到满足,但还不是收场的时候,“离我想的数字还有些差距”,他捻着指尖,这动作让他想起比安特里斯,“威尔辛治安官对任何犯罪都绝不容忍。”

掠嘴鲨面无表情地取下钱袋,“至少你应该让我留一些……”

“当时你似乎什么都没留”,钱袋飞落在塔兰特手中,水手没有撒谎,里面只剩零散的数十枚金币,“现在让我们看看长官能做些什么”,塔兰特向士兵们微微抬手。

“不!”掠嘴鲨求饶般向前一步,“请别这么做,我已经把欠你的全部还给你。”

塔兰特几乎能从水手的眼眶中看到晶莹的闪光,出色的表演,“犯错前就该考虑到后果。”

“对,你说得对,我实在不该那么做,我向神起誓再也不会发生那种事。”

也许他根本没有信仰,塔兰特叹口气,他只是在确认掠嘴鲨已经穷透了,“好吧,没有下一次。”

“我保证!”掠嘴鲨生硬地吞口水,那一队士兵正经过酒馆门口,其中一个士兵奇怪地看着这里。

“我原谅你这一次”,塔兰特将战利品收进灵纹袋,“伟*师,我们走。”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两人离开后卡特丽娜好奇地问道,“2000金币不是个小数字。”

“他还欠我更多”,塔兰特拍了拍灵纹袋,一种富足的舒适感,这些钱能帮助他完成不少事,一定是玛克辛聆听到了塔兰特内心的呼唤,他实现了这个祈祷。

“那为什么不让治安军来处理?”法师继续问。

“发生在斯安特,要审判这个恶棍必须回斯安特找到证人,我可不想耽误晚上的舞会。”

卡特丽娜点点头,“看!”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店铺,一条洁白的长尾裙展示在商店门口。

那是一家提供奢侈服装的贵族店铺,塔兰特该庆幸掠嘴鲨的及时出现。

“很漂亮!”卡特丽娜凑近长尾裙,“看看这些饰物!”

那纯白的领口配了一条天使泪项链,这种罕有的饰品在烛光下能发出七彩柔光,裙子的腰间镶了羽毛形状的黑瑙晶石,从形状和色泽判断这块晶石的价格在一百金币以上,当晶石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发出荧光时一定会异常夺目,塔兰特应承了一声,“的确漂亮”,整件衣服由金币堆砌,难以估计价格。

一名侍者从店内走出,“这条礼裙是预订的,你们可以看看其它的”,他礼貌地挽手请进。

店内陈列着更多豪华服饰,配饰和材质上极尽奢侈,不少衣服已经挂上了主人的名字。

“看这件”,卡特丽娜停在一件火红色的长裙前。

“不,过于显眼了”,塔兰特摇摇头,“看裙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累赘。”

“嗯……”卡特丽娜认真地点点头,她转向另一件,那些华丽的东西让她不停驻足,像是蝴蝶流连在花团中,侍者殷勤地推荐着各种款式,午餐似乎已经被彻底忘了。

塔兰特停在窗前,讨论颜色之类的话题令他乏味。

“这条怎么样?”卡特丽娜拿着一条橙色的抹胸长裙。

“很好”,塔兰特看了眼。

“您应该试一下”,侍者建议道。

“大人,需要什么吗?”门口另一位侍者迎进客人。

“不”,那个进门的客人摆摆手。

声音有些熟悉,塔兰特和卡特丽娜同时转过头。

“我们真在威尔辛吗?”卡特丽娜瞪着来人,“为什么这苍蝇也会出现在这儿!”

“因为我闻到了下水道的味道”,他十分礼貌地予以还击,“你们穿成这样是打算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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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华服

第一百章

华服

“这与你无关”,卡特丽娜攥紧长裙。!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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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上这条裙子一定会很漂亮,像我办公室角落的那个大花瓶一样”,林恩笑着走向塔兰特。

“你们没必要这样”,塔兰特对两人的对抗情绪很无奈,“林恩,最近还好吗?”

“说实话,不太好,我需要一个舞会来调节一下”,林恩整了整衣领,“你们真的打算结婚了吗?和卡特丽娜?”他的表情中揶揄占了一大部分。

塔兰特微微低下头,“暂时还没计划”,他不希望这件事被提前曝光,那应该是一个惊喜。

“那就好,这件事一定要慎重考虑”,林恩点头同意,“伟*师需要的是我们的敬畏。”

“该死的家伙”,卡特丽娜将长裙挂在一旁,“当我看到那个盗贼伤人案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有些蠢货需要好好地控制一下自己,没准哪天我的正义感就会涌上来。”

林恩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认真地看着卡特丽娜,又转向塔兰特,“你们觉得是我做的?”

塔兰特摊开手,“我相信你,你没必要那么做。”

“当然”,林恩打出一个响亮的响指,“我的水平还不至于陷入困境,有人在冒用正义的名义做肮脏的勾当,把罪名转移,我是受害者。”

卡特丽娜背对林恩,“不管那些是谁做的,双方都和正义无关!”

“这问题你得严肃对待,似乎越来越严重”,塔兰特提醒道,冒牌羽天使们闯的祸正在扩散。

“我想‘他’不会出现了,有更重要的事情”,林恩冷静地解释,“最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我很忙。”

“那就好”,塔兰特不用再担心,“那个头环为什么不……”

“会的,在合适的场合。你们……也要参加舞会吗?”

塔兰特点头,“威尔辛举办的舞会,庆祝今天上午的马球赛,治安军邀请我们参加。”

“嗯,可惜我错过了那场精彩的对抗……明白了,看来晚上我们还会见面,卡特丽娜!你可以试试那条紫色的裙子”,林恩大声建议。

“我该相信你的拙劣眼光吗?”虽然这么说,卡特丽娜还是捧起了那条蕾丝边的紫裙。

侍者适时地取下裙子,“您可以换上试试。”

塔兰特凑近林恩,“听说那条沉船带着不少锆晶。”

“很明显的事实”,林恩也压低音量,“北部矿区一个月的产量全部沉到了海底,要把它们打捞上来需要上万金币,我正为这件事头疼。”

“伯父怎么看?”

“他不在塞伦索,也许还不知道这件事”,林恩缓口气,“家族现在由我来作决定,他不会过问,这是他的方式,完全放手,他可以四处去旅行了。”

林恩继承的庞大家族产业注定他要背负巨大压力,塔兰特鼓励道:“你一定会处理好。”

“我正在努力,下午我与威尔辛执政官、治安军、民政部有个会面,希望能申请筹备自己的卫队,相比起来,卫队的支出还能节省些,我的矿区和运输船经常遇到骚扰,仅依靠帝*队的维护远远不够,就像这一次袭击,他们只表现出自己的无能。”

“卫队?”这次词代表了一个巨大的数字,塞伦索法律不允许私人拥有军队,塔兰特问:“你打算募集多少人?”

“仅仅是初步的设想,没有具体到人数,如果实现,你可以来帮助我,汀渥山回来的英雄”,林恩拍了拍塔兰特的肩,“我需要可靠的帮手。”

“呵呵”,塔兰特不认为帝国会批准这个计划,如果真的同意那一定代表林恩家族做了某方面的巨大牺牲,“如果有什么麻烦我一定会尽力。”

卡特丽娜换上了紫裙,闪着华光的裙摆映衬她洁白的皮肤,胸前的红榴花骄傲地凸显着曲线,她像是完美线条的创造物,由曼妙色彩搭配的艺术品。

林恩拍手鼓掌,“很好!非常好!”这一次他是认真的欣赏。

卡特丽娜轻轻卷起耳边垂下的长发,“你觉得怎么样?”她向塔兰特征求意见。

“完全同意他的看法”,塔兰特几乎入神了。

卡特丽娜仔细对着镜子看着,“我得试试其它的。”

“这件衣服只缺少一点”,林恩暗示道,“上午我在谢菲格那儿碰巧遇到了伯父,他给你准备了一件非常棒的礼物。”

“已经完成了?”卡特丽娜兴奋地转身,珠宝恢复了对她的吸引力。

“你知道?”林恩略微失望,“它还停留在平面,伯父花了不少心思。”

“大人”,一个车夫站在门口。

“那么……时间差不多了,刚才经过这儿我碰巧注意到你站在窗口”,林恩看了看时间,“我们晚上见。”

“晚上见”,塔兰特向他告别,这位老朋友一定会忙一下午,甚至晚上的舞会也是工作的内容之一。

“真的适合我吗?”卡特丽娜低头凝视胸前的红榴花,它象征高贵和热情。

“我所知道的词汇已经不足以形容你的美丽”,塔兰特站在她身后,镜子中的自己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与实际年龄不相称。

“晚上的舞会合适吗?”卡特丽娜靠在塔兰特身旁,“嘿,你也应该选一身礼服。”

“说得对”,塔兰特刚发现这点。

“在这边”,侍者马上引导,“威尔辛最好的礼服都在这儿。”

那些绅士的礼服显得很相似,仅仅在一些细微的末端上产生区别,有些袖口开叉,有些袖口花边,领口是锐角边或是钝角边,颜色也几乎只有黑色和白色,这让塔兰特的选择十分简单,他穿上了一件挺直的黑色礼服。

这些由文明创造的礼节实在令人感到压抑,塔兰特的肩部和胸口仿佛被黑色礼服所束缚,他宁愿换上重几十倍的铠甲。

下午的时光两人几乎全部花费在这里,他们选定了礼服,侍者马上测量了他们的体形进行修改,在附近的餐馆两人喝了杯下午茶,临近傍晚他们的衣服修改完成,这些让塔兰特付出了三张金券的代价,当然,他认为这笔代价是值得的。

时间仿佛被巧妙的安排,当他们到达行政区耶蓝格酒馆时贵族们正陆续进入,酒馆内充盈的烛光将附近街面照亮,宽大的梯形台阶上侯立着两排红衣侍者,各式艳丽的舞裙相互点缀,一场盛大的舞会即将开始。

“正是时候”,卡特丽娜看着酒馆大门。

“希望是个美好的夜晚”,塔兰特挽起女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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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拥舞

第一百零一章

拥舞

耶蓝格酒馆一层的大厅十分宽大,红色地毯从门外走道一直延续到二楼,精致的食物盛装队列在两边的餐桌,鼓乐队在大厅的一角开辟了演出舞台,这是一个专用于舞会的场所。d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塔兰特看着从身边走过的贵族们,他有些不习惯,仿佛自己是个异类,当有人注意自己时塔兰特都会下意识整理一下礼服,他担心在礼节上犯低级错误,贵妇们的华丽服饰让身旁卡特丽娜的光彩被掩盖,他们两成了舞会上普通的成员。

“有不少斯安特人”,卡特丽娜悄悄说道,“林恩还没来。”

“也许他会和威尔辛的长官们一起出现”,塔兰特向餐桌走去,他好奇这场舞会所准备的会是哪些菜肴,从侍者的端盘上他取下一杯杜慕酒,“我开始饿了。”

“那位小姐真是太漂亮了”,卡特丽娜则看着远处一位穿红色长裙的女孩。

“精麦面包”,塔兰特卷起两片,“配杜慕酒”,他塞进嘴里,“和斯图尔特做的一样棒”,他又卷起两片。

“红榴花会不会过于鲜艳了?”偶尔的几位男士将目光停留在卡特丽娜身上使她有些局促。

“当然不,它很好”,塔兰特看到了一盘蜜汁火鸡,他的胃部受到强烈感召。

“女士们,先生们”,主台上一个长官举着双手示意安静,所有人停止交谈向那边聚拢,“感谢各位今晚的光临,你们让这座城市焕发光彩,我代表威尔辛向你们表示感谢。”

酒馆内响起短暂的掌声。

“今天我们的马球队为我们奉献了一场精彩的比赛,他们很出色”,演讲者扫视台下,“孩子们,你们都来了吗?”

台下人群中举起几只手,“是的,长官,我们都来了。”

“我看到你们了”,演讲者笑了笑,“你们表现得很好,我为你们骄傲。”

塔兰特注意着周围的人,他没有看到伊薇,难道她不会来?这场舞会上布置的治安军似乎很少,盛大的官方宴会一般总能看到几个士兵,塔兰特把目光移到窗外。

“……威尔辛是个正在起步的城市”,演讲者把话题从马球延伸到城市,他激昂地阐述了威尔辛的发展,“……希望朋友们能给予这个地方更多的关注,在我们这里将建起塞伦索最好的庄园,你们能享受到最有安全感的私人领地……”

塔兰特有一种打哈欠的冲动,他抑制着不宜场合的*,通过分析身边那些贵族的身份能帮助他分散注意,在场的大约两百人来自各个城市,也有其它帝国的商人。

“……再次祝各位玩得愉快”,演讲者终于微笑着行礼,他向乐队挽手,早已准备的乐手开始奏乐,舞会正式开始,人群向两边散开让出中间的舞池。

塔兰特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里面还剩一点酒,他正在犹豫,按照舞会的规则第一支舞得由男士邀请同行的女士,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舞会,也许会出现令人难堪的场面,他微微摇晃杯子让杜慕酒沿着杯壁起伏。

舒缓的音乐中几对年青的同伴开始起舞,而单身前来的男士则开始寻找舞伴。

“呼——”塔兰特轻吐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把剩下的酒倒进喉咙,“那么……美丽的女士……”

卡特丽娜转过头,双手相握放在腰前,那是等待着被邀请,这一刻她即同那些优雅的贵族小姐一般,作为法师的拘谨木讷全然消失。

塔兰特仍迟疑了片刻,速把舞步回忆了一遍,“……我能否邀请您……”

披着手纱的曼妙手臂已经递向塔兰特。

“非常感谢”,塔兰特挽起卡特丽娜的手轻轻吻在手背。

两人走进舞池,身体相近,塔兰特低下头,单手环绕在卡特丽娜的腰间,“我可不怎么擅长这个……”他装作轻松地预先解释道。

“我也是”,卡特丽娜微倾向塔兰特,他们的手心相握,脚下小心而协调地迈出步子,舞池给了他们足够的发挥空间。

“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卡特丽娜小声鼓励道。

“我也很意外”,塔兰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脚尖,甚至于他的目光都茫然不动地固定在前方。

裙摆如花围在地面,芬香让塔兰特原本僵硬的姿势舒解,从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感受到对方的支持,他的节奏慢慢熟练。

“想什么?”卡特丽娜问。

“怎么跳完这支曲。”

“当你陪着一位女士跳舞,却在想什么时候跳完?”

塔兰特转过头,与卡特丽娜目光糅合在一起,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现在是属于他和她的舞蹈,即使有两百人共舞,他们彼此的瞳孔里却只有对方的身影,他不应该顾虑其他人的眼光,此刻他只要投入和尽情享受,“请原谅。”

“希望别再有这种错误”,卡特丽娜引导着舞步。

“尽量。”

乐曲逐渐平缓,第一支曲接近尾声。

塔兰特松开手,他几乎已经忘了刚才的细节,但那个过程却很美好。

“走,看看有什么吃的”,卡特丽娜拉着他走向一边。

“跳得真好”,伊薇出现在两人的正前方,微笑着轻轻鼓掌,“我几乎没认出你们两。”

“谢谢”,卡特丽娜还礼。

“您的夸奖实在难以承受”,塔兰特松开领口,“作为一个粗鄙的冒险者在这样的场合只要没有引起笑话就足够了。”

“您不必把这儿当成战场”,伊薇礼貌地举起酒杯,“尝尝这个,威尔辛酿酒大师的作品”,一旁的侍者递过餐盘,那是一种淡青色的酒。

“混合酒?”卡特丽娜接受建议取过一杯,一股清新的果香。

“我猜……”塔兰特从气味中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里面有青柠。”

“呵呵,您也会品酒”,伊薇点点头,“青柠酒。”

相同的名字,相同的配料,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谢里尔的创作,塔兰特仔细抿了一口,口感更细腻圆滑,迎合贵族的腐化生活,相比之下塔兰特更喜欢谢里尔的那种,淳朴简单的愉悦。

“口感奇妙”,卡特丽娜啧了下嘴,“让人清醒。”

门口响起一片掌声,贵族们正在迎接一个重要的人物,酒馆内的人将目光移去,一位白色礼服的爵士挽着女伴的手在众人迎簇下走来。

“他很受欢迎”,塔兰特向伊薇问道。

“在各个帝国都如此”,伊薇放下酒杯,“他是每个帝国的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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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际遇

第一百零二章

际遇

那位爵士停在门口向周边的人致意:“抱歉,让你们久等”,他用绅士的微笑面对每一位迎接者,那右手仿佛天生用于握手,不时有贵族上前招呼使它得不到空闲,“生意还好吗”“听说你做了一笔大生意”“伯父的身体如何”,爵士对他们的近况似乎都十分了解。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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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称呼?”塔兰特好奇地问道。

“卢佩德爵士”,伊薇悄悄耳语,“如果把交际当成一条纽带,卢佩德爵士就是编制纽带的人,你能帮你认识任何人。”

“明白了”,塔兰特转身不再看门口,他对贵族的利益交际没有兴趣,所有人都以虚假的热情来接待那位爵士仅仅因为爵士可以帮助他们获取利益。

“还是先享用下威尔辛的美食吧”,卢佩德爵士身旁的女伴提醒他。

“当然,我正为此而来”,爵士带领着人群走进酒馆。

卡特丽娜轻轻碰了下塔兰特,“看那家伙,他和爵士一起来的。”

林恩正在人群中,穿着一件带花纹的白色礼服,他同时看到了卡特丽娜并报以微笑。

“失陪一下”,伊薇行礼后向卢佩德方向走去。

塔兰特往嘴里塞着火鸡,“看来这场舞会是为这位爵士准备,卡特丽娜”,她正往热闹的人群看,“别浪费了食物,做的不错。”

“嗯”,她仍盯着那儿。

林恩停在两人面前,“哈,很漂亮,卡特丽娜,我的选择没错吧?”

“也许”,卡特丽娜避开他的视线转向舞池。

塔兰特快速咽下食物,“下午过得还好吗?”

“不太好”,林恩拿起一小杯红叶酒,“快被逼疯了,这儿的治安军长官是个严肃的木头。”

“他们也一定驳回了你的设想。”

“还需要点时间。”

“卢佩德爵士给你什么建议?”塔兰特直接问道。

林恩疑惑地停顿了下,“不,我正巧赶上和他一起进门。”

那位爵士带着女伴走进舞池,俨然是焦点般让其他人瞩目。

“很难想象吧”,林恩笑着说道,“四种高贵血统,他可能是大陆上的唯一,至少目前是。”

“哦?”卡特丽娜惊讶转身,“那位爵士?”

“对,他的祖辈分别来自四个帝国,科莫赫皇族,霍纳加尔贵族,伊贝罗恩的法师世家,冈萨斯音乐世家,即使继承了任何一个家族的威望他都能成名。”

“这么说……”塔兰特把刚才的介绍默默重复一遍,“他是有着皇族血统、深谙法术、尊贵富有的艺术家?”

“嗯……”林恩埋下头,“你认为存在这样完美的人吗?卢佩德爵士没有学习法术也不会音乐,他现在的身份是外交使者,周旋在各个帝国,大陆很需要这样的人才。”

塔兰特表示惋惜,“放弃了法术和艺术去选择血统和财富。”

“对于受到命运眷顾的人总是好运不断”,林恩望着舞池的中央,“注意到那位夫人了吗?”

塔兰特瞄向被忽视的爵士女伴,她穿着普通的白色礼服,相貌细致典雅具有显而易见的贵族气质,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们的结合堪称完美,卢佩德夫人之前为多纳隆斯工作,有人说她来自塞伦索,她待人热情真诚,卓识机智、幽默冷静,所有的赞美都不过分,爵士与她相识后迅速被她所俘虏,她也成了最好的帮手。”

“外交夫妇”,塔兰特调侃道。

“不,不要低估了那位女士,她很有见解,同时她是个钢琴大师。”

“她的舞很美”,卡特丽娜楞楞地看着。

“那原本就是他们的工作”,塔兰特满不在乎地继续端起食物,他看上了一盘烤香肠。

舞曲结束,爵士带着夫人走进人群,那些等待的贵族纷纷用准备已久的辞令上前讨好。

“需要为你们引荐吗?”林恩整整衣领和袖口。

“不,谢了”,塔兰特此刻只对食物感兴趣,或者是第二支舞。

“我想……她认识你”,卡特丽娜看着爵士夫人向这里走来。

“见过几次面”,林恩首先行礼招呼,“晚上好,夫人”

“晚上好。没有打扰你们吧?”爵士夫人向林恩身旁的两位点头。

“啊,我来介绍一下”,林恩还是把塔兰特抓了出来,“塔兰特,庇护之光的英雄,卡特丽娜,国都法术研究院的伟*师。”

“你们好”,爵士夫人身子前倾再次行礼。

塔兰特急忙弯腰行礼,“您好”,他很意外,通常的贵妇不会对冒险者行两次礼,也许那就是被林恩称为真诚的原因。

“我记得您的名字”,夫人认真而微笑地看着塔兰特,“是您把温斯利送进了监狱,红石的英雄。”

“不,不”,面对意外的夸赞塔兰特急忙低调回应:“我相信其他人也会这么做。”

“这是内心的潜质,有些人注定成为英雄,我相信还会在报纸上看到您的名字”,夫人转向林恩,“爵士,我听说了港口发生的不幸,希望没有给您造成太多困扰。”

“我很好,帝国正在全力配合打捞。”

“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夫人主动问道。

“暂时不需要”,林恩摊开手,“上次您给我的建议我正在认真考虑,要改善孩子们的环境只要经济支持,这对我并不难,我会赞助孤儿院,但我认为他们还需要其它更深刻的东西。”

塔兰特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林恩要改善孤儿院环境。

“您认为是什么?”夫人的微笑下仿佛带着严谨的思考。

“支持他们成为勇士的动力,他们需要信念,这才是真正的难题,要抹平创伤。”

“我想,是希望,在有自己的信仰前先得看到希望,他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乐队开始了新的曲子,舞伴们纷纷重返舞池。

林恩挽手邀请,“能否邀请您共舞?”

“荣幸之至”,夫人将手递出。

“能想像吗?”卡特丽娜看着他们的背影,“林恩要帮助孤儿院,他从来没干过正事。”

塔兰特没有回答,从话语中可以知道林恩是受到那位夫人的引导,虽然仅仅认识了几分钟他对这位女士也产生了某种好感,仿佛是可以信任的伙伴,一种自然的亲和力,他猜测这源于女士的外交天赋,当然也同时源于她的笑容和热情。

“小姐,请容我自我介绍,我是尼尔爵士”,一位陌生男士停在卡特丽娜面前,“能请您跳支舞吗?”

卡特丽娜犹豫了片刻,“抱歉,我想休息一下。”

男士显出挫败感,但仍礼貌地点头,“希望有机会”,他转身寻找其他的舞伴。

“我并不介意”,塔兰特悄悄说道。

“与你无关”,卡特丽娜撅嘴拿起桌上的食物。

两人候在一旁体验了一番威尔辛的美食,那些食物虽然精致却在口味上更偏向甜品。

舞曲结束时林恩与爵士夫人仍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他们尝了尝侍者推荐的青柠酒,不知疲倦地讨论如何改善孤儿院的环境。

一段略显激进的前奏响起。

“哦”,林恩忽然想起了什么,“每次听到这首曲我就会记起卡特丽娜摔在水沟的那次……”

塔兰特预感到将发生的事。

林恩仍轻松地对着卡特丽娜,“看,如今我们的伟*师已经成了漂亮姑娘,而且……今天还很引人瞩目”,他向她作出邀请,“难得的夜晚为什么不让我们合作一次?”

原本面无表情的法师在邀请下释然微笑,“只此一次。”

“你们认识很久了”,爵士夫人品尝着美酒闲聊道。

“对,从小认识”,塔兰特都记不起他们起初是如何相遇,可能只是在街头的一个巧合,或是某个庆祝会上的照面,现在这两人在舞池中配合得很好,完全像是两个关系融洽的好友。

“林恩爵士对您十分欣赏”,夫人正对塔兰特,“您是塞伦索的英雄,……”

“不”,塔兰特打断无谓的夸奖,“庇护之光中的每一位成员都曾有过荣耀。”

“您太谦虚了”,夫人放下酒杯,“我能否邀请您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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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章 问语

第一百零三章

问语

卢佩德夫人的手等在塔兰特面前,女士邀请男士,这通常不允许被拒绝,否则意味着这位女士遭到了厌恶,塔兰特不希望让双方难堪,“夫人,我无意冒犯,您……”

“请接受我对英雄的敬意”,爵士夫人微微弯身第三次行礼。(d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塔兰特无法再拒绝,他捧起夫人的手。

这曲的舞步比之前更热烈,在狂欢会上经常作为热身舞蹈,塔兰特背负着巨大压力,他的脚步匆乱无序,他不想踩到舞伴的脚。

“荣耀的骑士也有头疼的麻烦”,爵士夫人善意地笑道。

“您知道跳舞对我们很陌生”,在节奏和心理的作用下塔兰特轻微喘气,“如果有何冒犯还请原谅。”

“在汀渥山的战场上您一定表现得好的多。”

塔兰特抬起头,“汀渥山?”他很疑讶,从一个贵族夫人口中冒出这样一个词。

“报纸上提起过,您从汀渥山回来,得到了精灵们的徽章,您在庇护之光中负责最危险的调查,灵吸怪,您父亲是斯安特第一剑士,前任皇家卫队指挥官”,爵士夫人不加停顿地说出塔兰特的经历背景。

“您的记忆力很好”,塔兰特不得不佩服这点,那份报纸已经算得上是历史了。

两人的舞步慢慢磨合,爵士夫人在塔兰特的怀中旋转,白色尾裙花苞般盛开,清馨的蕊香随着优雅身躯而淡散,塔兰特看着她,看着那张贵族的面庞在旋转中逐渐坚毅,仿佛之前对她的所有印象全部被颠覆。

“我喜欢英雄的故事”,爵士夫人出喘息,大幅度的旋转耗费不少体力,她减慢节奏,“面对那些黯精灵您会有恐惧吗?”

“曾经有”,塔兰特皱眉回忆,“但是当战斗开始时你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恐惧,队友和信念会支持手中的剑直到结束。”

“卡特丽娜也在汀渥山吗?”

“不,没有”,塔兰特没有继续说下去。

夫人理解了其中的含义,“我为那些牺牲的勇士感到惋惜。”

“在信仰下的牺牲是值得的。”

“愿他们安息。我还听说……”趁着转身夫人深吸一口气,“汀渥山的战场得到了很多人的援助,红石的团结在那一晚得到彰显。”

“庇护之光,帝*队,精灵,牛头人们”,塔兰特简单回答,“那是一场必须胜利的战争,是所有人用生命换来的胜利。”

“那些奇怪的平衡使者和海洋会的人也参加了?”

当时聚集了一支军队的人,塔兰特无法确定是否有小团体的加入,“很难说确切的成员有哪些”,他更奇怪为什么夫人会提起海洋会,这是一个小规模的组织,几乎没人关注。

“猎鹰呢?”夫人明亮的眼眸闪动着微光。

“不,当然不,他们没有参加的理由”,塔兰特肯定地否决。

舞曲进入第二段*,塔兰特拉开手臂配合夫人的旋转,她的身姿仿佛涟漪中的圆心,裙边水纹般向外扩散,白色的魅力从她身上得到极限的展示,也许只有她能将平庸的白演绎如此出色。

“呼”,爵士夫人两颊开始泛红,她转身半靠在塔兰特身上,“我还记得……黯精灵的宗母被几个勇士击杀,您一定亲眼见证了,那是个传奇故事。”

“精灵指挥官波那达克,耐安镇指挥官沃伦,另外两位报纸上没有提起”,塔兰特愈加惊叹爵士夫人的记忆力,如同她亲身经历,他同时想起了另外两位隐去名字的英雄,比安特里斯和黑潜行者……黑潜行者?!塔兰特猛然地触了一个想法,“夫人,是什么让您想到猎鹰?”

“偶尔听到的传闻,我也十分惊讶,那个组织可不该出现在汀渥山的战场”,她狡黠地笑了声,“得到您的答案让我摆脱误解。”

塔兰特确定身旁的舞伴并非普通的贵妇,她了解战场的细节甚至提及猎鹰,只是……那个黑潜行者属于“潜行爱好者联盟”,弗雷德瑞卡的新势力,塔兰特不明白这位爵士夫人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他决定试探一下,“那晚确实有些擅长潜行的人出现。”

“哦?”夫人略作好奇。

引导性的语气,她试图使塔兰特无意识地透露,“但我想他们不是猎鹰”,塔兰特果断地结束对话,她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审讯者,绝不会暴露出自己的目标。

在一小段平缓后舞曲结束,夫人依旧微笑着,“能与您共舞真是荣幸。”

“我的荣幸。”

另一位陌生男士急迫地插在两人中间,“卢佩德夫人,您跳得太棒了”,一副献媚的表情。

匆匆招呼后塔兰特回到人群中,他还不想融入贵族的社交圈,那些嘴脸令他厌恶,同时他的手臂开始作痛,剧烈的舞蹈拉扯到伤口。

卡特丽娜与林恩坐在角落的位子上,谈论孤儿院的事,“你那位夫人支持这件事吗?”

“这是我的决定”,林恩微微扬起嘴角,“我的家族由我做主。”

“她怎么没来?”

“上星期,她的生日舞会上踩空了楼梯,左脚扭伤”,林恩叉起桌上的点心,“要来一点吗?”

塔兰特提醒道:“这东西比蜜糖更甜。”

“哦?”林恩放下叉,“你和卢佩德夫人的配合太棒了。”

“我只是扮演一个木桩的角色”,塔兰特坐在林恩身旁,“孤儿院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那些孩子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使他们成为正常人,看看贫民区,有多少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他们缺乏教育,墓地成了罪恶的滋生地……当然,我也有一个自私的念头,他们会记得捐助他们的人,这对我的家族未来起到无法预计的效果。”

“善举会得到帝国的支持”,塔兰特略作思考,“也许帝国还会重新考虑你的建议。”

“不,和这无关”,林恩向远处一位爵士点头招呼了下,“威尔辛认为海盗的问题还在控制中,他们的重点在地下走私和无序犯罪,走私使威尔辛的税收打折,并且流入了大量违禁品,无序犯罪则影响了城市的布局,他们要一个绝对治安的城市。”

“无序犯罪?”塔兰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情况。

“港口很容易混进到处流浪的人,这些人中一大部分的历史并不光彩,现在这个词可能会特指一群玛克辛的使徒”,林恩看了眼塔兰特,“我听说他们并不安分,两个极端的人群生了摩擦。”

“他们不再是玛克辛的使徒”,暗堂圣骑会,塔兰特纠正道,“你听说了什么?”

“上个星期暗堂圣骑会的人袭击了一个小镇的骑士团,他们宣称要取代圣骑士,威尔辛正义神殿也注意到有一个四人小队来到威尔辛,他们的通缉满大街都是,所以近期可能会有一场正面冲突,治安军正在加紧搜查那个小队。”

这就解释了在玛克辛神殿听到的宣战,情势严峻,塔兰特敏感地坐起身,在这个关键时刻与暗堂圣骑士成员会面并要求见到布伦格无疑是出格的举动!琪拉维顿,该死的,希望暗堂不会对酒馆作出什么举动……他们胆敢攻击骑士团,太疯狂了,亘科镇的零散治安军没有威慑力,塔兰特无法继续坐在这里,“卡特丽娜,我们得走了。”

“现在就走?”

“对,我想到一个麻烦”,塔兰特站起身。

“出了什么事?”林恩莫着同伴。

“下次再见”,塔兰特已经快步走向门口。

卡特丽娜紧跟着问道:“和他说的暗堂圣骑士有关?”

“我们的牧师可能会招惹到他们”,塔兰特的余光掠过,伊薇在远处,她没有注意到两人离开,他暂时不希望伊薇知道布伦格的事。

马车急驶向亘科镇,街道边不少民居已经没了灯火,偶尔能看到两队巡逻兵,塔兰特伸出头看着小镇方向,如果生什么一定会有信号箭,漆黑的天空令人焦急。

进入亘科镇后反而使塔兰特安心,酒馆街上到处是欢笑和烛光,一队巡逻兵就在街口驻守,什么都没生。

车停在绿叶林,推开门便看到牧师坐在一旁,古卡德和托尼在柜台后闲聊,已经没有客人了。

“什么?”琪拉维顿对着门口,“我不知道看马球得穿成这样”,她顺手喝下一杯后把酒杯推进左手边的一堆空酒杯中。

“你喝了多少?”塔兰特扯开袖口和领子,终于可以脱下这一身绷带。

“我足够清醒,看看你们两”,琪拉维顿转向柜台的侍者喊道:“看马球需要这样吗?”

古卡德把脑袋缩进柜台,“我不知道。”

“吱呀”背后有推门声。

托尼起身招呼:“来杯朗特尼吗?”

背后的脚步声正靠近塔兰特。

“火龙酒?”

“不,我只是来拿回我的东西!”一个生硬的回答。

塔兰特听过那个声音,就在最近,他向后转身,一个拳头挥在他的面前,没有时间作出任何反应,强烈的窒息感包围塔兰特所有的知觉,雪花在黑幕前闪烁,嗡嗡声从右耳贯穿到左耳,四肢失去支撑,他仰面躺在地上,难以呼吸,依稀听到喊叫。

“……可惜……交出……”

塔兰特被击散的意识快整合,眼前模糊地看到一个身影冲向卡特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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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突袭

第一百零四章

突袭

一道银色的弧光划出,小银锤飞向攻击者的面部,水手挥左臂弹开银锤,攻击停滞了半秒。(

卡特丽娜从突发状况中回过神,魔法飞弹从指尖直袭。

掠嘴鲨的手掌挡在面前,任由飞弹砸中掌心,“该死的!”武僧的累练皮肤对魔法有略许抵抗,他俯身准备冲击。

琪拉维顿单手拍在桌面跃起,“后退!”她向卡特丽娜示警,披风在冲势下高高扬起。

“见鬼去吧”,掠嘴鲨的震慑拳再次出手,气波呼啸着划出白色轨迹。

卡特丽娜惊慌下后退却踩中了裙摆整个人向后仰倒,轨迹从她眼前飞过,窒息感猛然从呼吸传递到意识,眼前陷入漆黑,她失去了视觉。

牧师披风在掠嘴鲨的眼前闪过,一道银辉,血沿着伤口飞溅,掠嘴鲨的右手臂上划出一长条。

琪拉维顿落在卡特丽娜身前,披风下摆滴落的红色液体暴露了隐藏的武器。

“影武者?这件事与你无关!”掠嘴鲨翻看了下伤口,没有中毒的迹象。

“很遗憾,这件事与我有关”,琪拉维顿瞄向塔兰特,审判圣骑士可不该这么容易被震慑。

“别这样!”古卡德躲在柜台后叫道,“请用合法的方式解决问题!”

“你疯了吗”,托尼的怪叫,“躲起来!”

掠嘴鲨的双臂向下伸直,伤口和飞弹造成的痛楚可以忽略,他习惯了折磨,“宝贝儿”,他估量着琪拉维顿的胸部手感,目光缓缓移向腹部由紧身短裙所环绕的曲线,他忽然有了脱下它的冲动,“两百金币怎么样?”

“两百金币只能买下一块墓地,为你恶臭的躯体找个*的归宿”,牧师左手抓住披风,近距离与御气武僧格斗的第一要点是控制呼吸避免被震慑,但她的位置不容许后退,卡特丽娜处在危险的境地,只能用披风缓解攻击。

“那么再见”,掠嘴鲨第二轮攻击发起,拳头直线冲向牧师,但攻势却被阻止,背后的圣骑士抱住他,“海豚骑士?还是低估你了”,被震慑的目标通常需要五到十分钟恢复知觉。

“你作了最坏的决定”,塔兰特紧抱水手冲向柱子。

“蠢货”,水手的左肘猛烈向后还击。

塔兰特原本计划能抵挡肘部的攻击,他忽略了自己的伤,右手在第一次肘击下发出剧痛,第二次肘击将他击飞,黑色礼服瞬间被血染红。

“站起来,黑暗奴仆!”牧师的施法在地面造出能量漩涡,两个骷髅士兵从中心爬起。

“牧师?”掠嘴鲨意外地后退一步,“一个用利刃的牧师?”

琪拉维顿蔑笑着发出指令:“干掉他!”两具骨架扬起斧子,她趁机扶起卡特丽娜向后退去。

第一具骨架瞬间被击碎了脊椎,整个散在地面,掠嘴鲨大笑着拿起斧子,“真正的恶棍会害怕死去的玩意儿吗?”武器砍进第二个可怜虫的脑壳,斧刃劈开眼孔。

塔兰特站起身,右手的伤势令身体失去平衡,他捡起被砸断的桌腿。

“来吧,尽情抵抗”,掠嘴鲨走向牧师。

红色的能量球正在聚集,琪拉维顿凝眉冷静保持施法。

掠嘴鲨举起手刀,他正犹豫是否要击穿牧师那饱满的胸口,一根短小法杖停在他面前,法师低着头轻语:“耀目法光!”

骤烈的白光在瞬间聚集,“呃——”毫无防备的水手挡住双眼,光线摧毁了视觉,后背遭到木棍的突击,他下意识挥手反击将圣骑士击退,又一个能量球在脸上爆裂,重伤术轰碎他的鼻梁。

“像狗一样乞求吧”,牧师在为死者做临终前的祷告。

没有继续的战斗声,塔兰特揉着双眼,从漆黑转为骤亮,他只能用听觉感知发生的情况,所有人仿佛都停止了移动,琪拉维顿一定也被法光影响,没有掠嘴鲨的动静,武僧的战斗意念不会被轻易击碎,他会依靠刚才的场景记忆避开障碍物,塔兰特屏住呼吸向法师慢慢移动。

“我们该去报告治安军”,古卡德在角落里嘀咕。

“闭嘴,快躲起来”,托尼似乎按住了同伴。

那个恶棍听到治安军一定会逃跑,塔兰特不准备继续宽恕他,“蛛网术。”

卡特丽娜低声吟唱,蛛网术不需视野,她能凭感觉将法术作用在需要的地方,门口。

“铛!”空中发出金属的碰撞,有两件物体相撞,其中一件飞落在塔兰特的手边,塔兰特摸起那个事物,是木柄斧,掠嘴鲨企图阻止施法,他失败了,蛛网术已经遍布在酒馆内,能量黏住了地面上的每一个目标。

桌子被推翻的声音,“哈哈哈,呼——”掠嘴鲨的伤势对他造成了影响,“真没想到”,布条被撕开,他在包扎伤口,“我以为这件事会马上结束,进门,击倒,拿走我的钱。”

“我后悔让你有这次机会”,塔兰特马上回应,他紧抓斧柄准备攻击,掠嘴鲨一定躲在桌子后。

“命运就是这样,即使偶尔能乐上一阵也总会有人来搅乱”,掠嘴鲨开始发泄抱怨。

“这取决于你是否放弃自己,只有付出的人才有回报”,塔兰特的视野慢慢恢复,隐约看到酒馆另一角一个横置的桌子,但他没能通过蛛网的鉴定,双腿无法移动。

“那些金币本该是我的”,掠嘴鲨仍沉迷在那些失去的金币中。

“欺骗和抢夺?这就是你的生存方式吗?”塔兰特侧目看着窗外,他希望那些巡逻兵能马上注意到这里的争斗。

掠嘴鲨站了起来,“全是我的!”他快步冲向牧师,蛛网术效果被豁免。

“琪拉维顿!”塔兰特大声提醒,木柄斧扔向水手。

牧师抓起披风向前挥扫,无数个利刃在披风中抖动,掠嘴鲨强行攻击,直拳击中了琪拉维顿的下巴,他的双臂同时被划出数个伤口,飞斧利落地砍中他的左肩,动势将他侧击在蛛网的怀抱。

“蠢狗”,琪拉维顿吐出口中的血,“迎接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击吧!”她拿起地上洒落的一把刀叉。

“治安军!”古卡德在柜台后大声喊道。

掠嘴鲨翻身站起,武僧强韧的体格再次免疫蛛网术,“我会回来的!”他疾步冲向门口。

琪拉维顿的刀叉脱手而出却只钉在摇晃的门板上,那家伙跑了。

塔兰特松口气,他揉捏着发痛的手臂,如果有铠甲和剑他有信心击败掠嘴鲨。

“嘭!”门口一声巨响,似乎是木桶的爆裂声。

“嘿,小子!看着点路!”多丽丝恼怒的声音,“这是最好的红叶酒!嘿!……天呐……”声音开始颤抖最后变为尖叫,“我的天!老卡,快去叫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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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厄夜

第一百零五章厄夜

蛛网术的效果逐渐减退,塔兰特抬起腿,豁免通过,他冲向门外,暗红色的液体淌满大街,到处是断裂的木条碎屑,一股香醇的红叶酒味,多丽丝惊慌地站在墙边,“天呐,他忽然冲出来……”

掠嘴鲨仰面躺在地上,红色液体湿了他全身,此刻他没有一丝反应。

塔兰特蹲下身,一根粗大的木条刺穿了水手的颈部,那双眼向外凸出,没有呼吸,能死在美酒中也许对这恶棍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塔兰特帮他合上眼。

“他忽然冲出来……”多丽丝不停解释,“我只是拿着酒桶,他忽然推开门……”

“不是你的错”,塔兰特安慰道,“这是个恶棍,就在刚才他企图干掉酒馆里所有人。”

“什么?”多丽丝为突然的转变瞪大眼,“他是……”

迟到的巡逻兵发现这里的情况围了上来,巡逻队长开始检查死者,“发生了什么事?”

“抢劫”,酒馆内两个侍者停在门口,古卡德盯着死者的脸,“他冲进门,攻击了这位先生,然后发生战斗,他跑出门,撞上了多丽丝。”

巡逻队长在掠嘴鲨全身发现了多处伤口,“他冲进门攻击你们?一个人攻击你们四个?”

“让我来说”,托尼推开古卡德,“这个水手一定是盯住了这位先生,因为他今天穿的很体面,然后跟踪他来到这里,水手没想到酒馆内会有抵抗,他们都是冒险者”,托尼指了指酒馆内的法师和牧师,“所以发生了战斗,他开始逃跑,在门口撞上了多丽丝,然后……就是这样,撞碎的木桶扎进这儿,意外。”

巡逻队长带着两个士兵走进酒馆。

路过的几位酒客开始围观,多丽丝跑进门,“长官,如果是这样我能否要求把这个人搬走?”

“现在还不行”,队长捡起带血的斧子,这与尸体的伤口吻合,砸坏的桌子证实了恶斗。

“还需要找什么?”琪拉维顿靠在桌上,吐出混着血的唾沫,“城市少了一个残渣而已。”

队长与她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伏在桌上的卡特丽娜,她的脸上有擦伤。

“最好在寻访者发现前清理这儿,我不希望报纸上有这个报道”,多丽丝小声嘟哝,“会影响我的生意,况且今晚威尔辛还在举办舞会,发生这种事的影响很糟糕。”

巡逻队长没有回应,他依次扫过事件的见证人,古卡德是个老实人,托尼帮他把整件事的过程分析清楚,事实已明朗,三位冒险者身上不同程度地受伤,多丽丝跟在长官身后不停唠叨着这件事的恶劣影响,巡逻队长点点头,“士兵,把他搬走。”

“酒!”琪拉维顿整了整下巴,关节间有轻微的沙响,“该死的混蛋!他的尸体必须赏赐给野狗!”

“在这之前有人见过他吗?”队长没有理会咒骂,他向在场的人问道:“在哪里出现,或者有什么同伴?”

侍者们一起摇头。

塔兰特回答:“港口,我想他是从港口进城的。”

“哪艘船?”

“没注意。”

“好吧”,巡逻队长认真记下,“我们会对在场的诸位进行问讯”,多丽丝凑在队长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他迟缓地点下头,“我回去核实,那么……你们可以早点休息,别离开这里。”

“当然,我们都在这儿”,多丽丝作出保证。

门口士兵抬起掠嘴鲨,巡逻队马上撤去,塔兰特很好奇多丽丝会说什么,那番耳语让他们少了很多麻烦,那应该是伊薇的作用,他更确信伊薇在威尔辛治安军中不是普通角色。

“为什么我的运气这么糟”,士兵刚离开多丽丝马上开始抱怨,“竟然在门口……我现在还有些害怕”,她粗壮的手臂拍了拍胸使胸口的肉团左右抖动,“那家伙就像野兽一样从门口冲出来,哦——我的红叶酒,那一桶!”

“别说了”,古卡德把砸碎的木具残骸堆在一起,“我告诉那个水手要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如果他愿意乞讨的话,我相信我们的圣骑士多少会给他一些”,他望向塔兰特。

“不”,塔兰特回道:“我不会,他也不会满足。”

冷淡的回答,古卡德无趣地继续清扫。

“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我很抱歉”,塔兰特取出一张金券放在桌上,“希望能弥补一些损失。”

多丽丝却没有接受,“你们是伊薇的客人,无需抱歉。”

卡特丽娜站起身,她的双眼慢慢恢复,“我得睡一觉。”

塔兰特连忙扶住她,“我送你上去,今晚的结局很糟糕,忘了它。”

“也许现在还不是最后、最糟的结局”,琪拉维顿靠在楼梯上,拿着火龙酒冷冷说道。

“等在这儿,我有事要告诉你”,塔兰特丢下一句,他送卡特丽娜回到房间安慰了几句,在她平静后才掩上房门离开,今晚确实糟糕,昂贵的黑色礼服仿佛被某种果汁给涂染过。

琪拉维顿等在她房间门口,“你要说什么?”

“这里的暗堂圣骑士有庞大的势力,你必须停止任何不经思考的举动”,塔兰特压低声音,他不想其他住客听到这个词,“威尔辛的局势你一无所知。”

“哦?”牧师退进房,“那你可以跟我说明一下,用一整晚的时间。”

塔兰特走进房,确认过道没人后轻轻关上门,“我刚得到的消息,上星期暗堂圣骑士向玛克辛神殿发出挑战,他们的狂妄让正义使者震怒……”

“与我们无关”,琪拉维顿看着塔兰特的礼服,“很绅士”,她的手摸起礼服的边,“贵族的材质,今天过得很愉快?”

经过消化的火龙酒怪味,塔兰特又得控制情绪,“认真听我说,布伦格小队已经成了整个城市的搜索目标,治安军、玛克辛神殿,这是一个燃点……”琪拉维顿突然拉住礼服整个人向后仰躺,塔兰特毫无防备地压在她的身上,他迅速起身却被牧师的手缠在腰间,“放开”,体香迅速取代了酒味。

“不”,琪拉维顿双腿也缠了上来,整个人攀附在塔兰特身下,“她用了你一整天,晚上不该属于我吗?”

“疯子”,右臂的伤势令塔兰特难以支撑,额头冒汗,他的眼无法避开琪拉维顿的注视,那股凤岚香愈加愉悦,他莫名地燃起一股冲动。

琪拉维顿的唇亲吻在他的脸颊,在他发烫的身体上留下轻抚的标记,“你需要彻底的休息”,她的手拉开礼服扣子,手臂游移到背上,两股体温的接触瞬间融化了**的枷锁。

抵抗在凤岚中瓦解,塔兰特无意识地迎上火热的唇,更强的冲击蔓延到全身,手臂无法支撑两个人的体重,他扑倒在牧师的怀中,柔软的体感在火龙酒的催化中勾起原始而强烈的渴望……

第一百零六章 协会

第一百零六章

协会

琪拉维顿躺在身旁,两人看着房顶,沉默。

塔兰特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糟糕、可笑、混乱的一晚,守则被粉碎,愚蠢透顶!

他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他理应抗拒,却发生了,长期的保守和规则不堪一击。

该怎么摆脱现在的处境,塔兰特转过头,琪拉维顿也向他转过来。

“嗯?”她首先发声,满不在乎。

“今晚……很糟糕”,塔兰特叹口气,为水手的袭击以及袭击之后的事。

“嗯”,琪拉维顿又转向房顶。

“你……怎么样?”难以开口的问候,塔兰特报以歉疚。

“嗯”,她现在只能发出这一个词。

“复位了吗?”借着月光塔兰特认真看着她的下巴,关节处有些瘀红。

牧师没有回应,表情凝固。

塔兰特小心地撑起来,他的右臂在刚才的冲动中再次损伤,现在几乎是沓拉着。

琪拉维顿挥开塔兰特的手。

“我得走了。”

她眨下眼,“嗯。”

塔兰特悄悄回到房间,他难以入睡,刚才的一系列愚蠢和突然冷却的快感不停在脑海中重复,所幸,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愿玛克辛庇佑世人,让心灵回归宁静和纯洁”,他小声祈祷,希望主神能赐予他抵抗诱惑的意志。

深夜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和一个女人,继续着与琪拉维顿没有完成的事,他甚至无法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仿佛是与一个黑影,但他却享受着每一个接触,他开始在拥抱中冲撞,野蛮地施放精力和暴躁,他忍不住嘶喊。

“啊!”塔兰特惊坐在床上,全身大汗,一股深重的负罪感,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梦?难道琪拉维顿与他的关系已经……不,他不喜欢那个女人,塔兰特脱下便衣,脑中不可抑止的回忆起昨晚的激情,他与她之间的试探和体验,该死的!

卡尔佩柏曾讲过一个理论,他说梦是潜意识的真实想法,如果是这样……塔兰特不希望与牧师有任何队友之外的联系,尤其是不被认可的关系!

必须控制自己的行动,塔兰特起身拿起桌上的雪日轻抚,昨晚的战斗对他而言十分糟糕,他几乎毫无防备的被击倒,这不该发生在一个训练有素的圣骑士身上,现在的处境随时会遭遇与暗堂圣骑会的战斗,他的身体状态和装备处在完全下风,需要有所准备,塔兰特取出刚到手的金券,得告别了,让石卫者回来。

清晨的酒馆内只有两个车夫在喝热水,塔兰特坐在一边,他惊讶地看到伊薇从厨房出来,端着刚烘焙的饼干。

“没有睡好?昨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她把饼干放在塔兰特面前,“所幸你们安然无恙。”

塔兰特不想谈起掠嘴鲨的话题,以伊薇的能力会发现些迹象进而引起麻烦,“你会做饼干?”

“空闲时的爱好,尝尝吧”,伊薇说道,“在我的家乡每个人都会做,一点儿炼蜜配上松仁粉。”

“那你是从……”

“安塞尔镇”,伊薇抿嘴轻笑。

一个并不出名的小镇,位于塞伦索南部,塔兰特对它没有特别的印象,“这味道很出色”,塔兰特嚼了一块,满口的松仁香,“您可以在退休后开一家饼干店。”

“感谢夸奖。今天有什么计划吗?”伊薇打量堆在一旁的石卫者。…,

“对,我得去一次穆格镇,修理铠甲”,酒馆那几位侍者似乎都不在这儿,塔兰特只能自己动手倒了一杯热水。

“我的疏漏”,伊薇马上抱歉,“你帮助我们击退海盗,我甚至没想到要帮你修理铠甲,交给我吧。”

“感谢好意”,塔兰特摆摆手,“我只是……想顺便出去走走。”

卡特丽娜揉着眼睛走下楼梯,“你们都很早哦。”

“昨晚的事很抱歉”,伊薇起身迎接,“这里的治安军会加强巡逻,那些流窜的盗匪会收敛起来。”

“那个水手早盯住我们了”,卡特丽娜解释道,“他一定有预谋,从舞会跟踪我们,他原计划趁巡逻队回来前结束战斗。”

“你们曾注意到他吗?”伊薇抬起眼,转向塔兰特。

“卡特丽娜”,塔兰特按揉她的肩,“来尝尝伊薇的作品,刚出炉的饼干。”

“哦?!”卡特丽娜惊喜地拿起一块,“您真是多才多艺。”

“希望不会影响你们的胃口”,伊薇谦虚地笑着,目光却透着严肃和疑问。

她在观察卡特丽娜,这饼干…塔兰特回味刚才的滋味,里面应该没有添加什么特别的物质。

“好吃极了”,卡特丽娜连续吞进几块,“您太优秀了。”

什么都没发生,塔兰特把杯中的热水喝完,“伟大法师,我们得去一趟穆格镇。”

“现在吗?”

“还等什么?早晨的空气有利于恢复精神”,塔兰特扛起石卫者,他有意地远离伊薇,她的微笑让他有一种陷阱的感觉,与她交谈如同进行一场小心翼翼的防守战。

两人向伊薇告辞后坐上了去穆格的马车,在到达铁匠镇时不少铁匠铺已经开门,皮肤黝黑的结实铁匠们在火炉旁挥洒热汗,他们的合奏声让人仿佛置身美妙的金属海洋。

他们询问了几家铁匠铺,铁匠们开出了大致相同的修理价格,只能用昂贵来形容,他们的解释是石卫者的修复不仅耗费人力更需要上等锆晶,这东西现在是紧缺资源。

他们最后走进了红石制造协会,高级工匠会对魔法装备更感兴趣也更有能力修复,可惜他们开出的价格仍超出塔兰特的预期,口袋中的金券无法支付。

幸运的事在于离开时卡特丽娜在协会门口碰到了一位名叫萨瓦尔多的工匠,他为斯安特魔法研究院制造特定的金属制品,他收下了石卫者并承诺在三天内完成修理,随后热情而唠叨的铁匠带领两人参观了制造协会正在制造的一批武器。

那是一批令人惊叹的艺术品,三星级工艺打造的箭头,整个金属头被纯重的能量包围,每一支箭都能轻易的穿刺重型铠甲,如果送到战场将是决定性的力量,萨瓦尔多没有透露制造的数量及订做人的信息,他只是纯粹地向参观者展示协会完成的完美作品。

鉴于时间的空闲两人在萨瓦尔多的邀请下享用了制造协会的午餐,同时为了表示感谢,整个下午塔兰特都待在制造协会的仓库,为铁匠们整理刚运来的锆晶,把不同纯度的原石分类堆在一起。

仓库内有一个啰嗦的老人,比魔法研究院那位更多话,他把武器的制造工艺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了一遍,那确实是个宏伟而细致的工作,将锆晶的能量萃取灌注到武器只是最简单的一步,即通常所称的魔法武器,高级工匠们根据蕴含能量来划分装备的等级,一个被定为三星级的装备需要耗费同重量9-15倍的精炼锆晶,并且在这锻造过程中可能由于能量的不稳定而出现装备彻底损坏的情况,能量融合之后要将特定的魔法能力与装备融合更需要一些珍稀的魔法材料,这些步骤注定了传世的成品永远只是极少的数量。…,

这位老人住在穆格镇外围的树林,塔兰特顺便询问了下暗堂圣骑士的情况,他听到的内容与林恩所说的有些不同的地方,那一次暗堂圣骑士攻击的骑士团不在镇上,而是驻扎在树林中的一个哨点,仅有六位骑士驻守,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把仓库的苦力活干完后塔兰特估算了下时间,能在傍晚回到绿叶林,他在协会四楼找到卡特丽娜,那时她正在欣赏一件法袍。

回到绿叶林酒馆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那个讲故事的游吟诗人带着一群孩子占据了角落,他们几乎在上演一场舞台剧,而镇民更关心昨晚的抢劫,他们向多丽丝打听死者的情况,为错过这场好戏而懊恼。

琪拉维顿一个人躲在楼梯后的桌,纱布包着下巴,桌上只有一杯没喝完的酒。

塔兰特拍住老卡的肩,“我们的牧师……”

古卡德舔了舔嘴唇,“一整天都坐在那儿,我们可没有招惹她。”

“好吧”,塔兰特向她走去。

“哦!还有一件事”,古卡德补充道:“治安军来调查过昨晚那个水手,正巧伊薇长官在,她说了几句,这件事算是结束了。”

“替我谢谢她。再来两杯啤酒”,塔兰特坐在琪拉维顿对面,“……好些了吗?”他尽量避开昨晚的回忆。

“嗯”,牧师看着桌面,双手来回把杯子推来推去。

“琪拉维顿,你的下巴……?”卡特丽娜疑讶地问。

塔兰特低下头,而琪拉维顿捏紧杯子,场面让人纠结,过了数秒塔兰特才开口:“今天没发生什么吧?”

琪拉维顿的眼忽然盯住塔兰特,没有说话,她举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酒沿着她无法合拢的下巴滴到胸前。

这大大增加了塔兰特的内疚感,那下肘击比掠嘴鲨造成的伤害更严重,“实在很抱歉。”

“下次……”琪拉维顿艰难地吐出一个词“表现得好点。”

“昨晚是我太迟钝了”,卡特丽娜抢在塔兰特前回答,“我没有……及时反应。”

三人同时低下头。

酒馆内一个居民大声描述着海岸上的生物:“它们集结在一起,到了晚上那些光连成一片,太美了,我要说,威尔辛的海岸是红石上最美的地方!”

“为最美的海岸!”几个赞同的居民一起举杯。

“也许我们可以去看看那个地方”,塔兰特小声提议。

琪拉维顿站起身径直上楼,在楼梯上她做了一个手势:离我远点。

也许只有在布伦格的事上才能与她正常沟通,塔兰特把桌上牧师喝剩的酒倒进口中,那是一杯水,“卡特丽娜”,他看着杯子另一边残留的红唇印,“我们去看看那片海吧?”

..

第一百零七章 假期

第一百零七章

假期

第二天下午塔兰特与卡特丽娜沿着威尔辛码头向北到了被称为最美海岸的地方,广阔的海面清澈地映着蔚蓝的天空,两者无限延伸到视野尽头将整个世界包裹其中,那是一副唯美、纯净的画卷,将城市的嘈杂彻底抹去,海边吹来的空气中带着清新,如同处在海洋的怀抱,每一次呼吸都让心境得到舒解。

两人脱下靴在海滩边奔跑,细细的沙子摩挲脚底,冰冷的海水在脚腕边起伏带给人最舒适的安抚,一只寄居蟹在卡特丽娜身旁的岩石中爬出,卡特丽娜恶作剧地对它施展了精神控制,可笑的是法术失败了,她无法与低端生物做思想沟通,法术后她甚至头晕目眩。

他们躺在沙滩上,敞开胸怀感受自然,对着天空聊起斯安特的码头,安谧的环境让他们在海潮边睡了个美觉,等睁开眼时更不可思议的事出现在眼前,圆月悬在镜面般的海上,整条海岸线被幽蓝色的光源环绕。

那是一番无法形容的景象,从未有一个地方能有如此的梦幻,海面上亮起的无数蓝光逐渐向沙滩聚拢,在海岸边形成了一长条硕长的蓝光带,天空中的星在映衬下黯然失色,海面俨然成了天的边缘,脚下是最壮观的星空。

蓝光在海水中起伏隐现,细小的触角在光源旁游弋,一种发光的水生物,两人蹲下身观察,是某种小型夜光水母,季节性回流让它们聚集在沙滩上。

夜晚的海浪拍打着岩石发出海的心跳声,脚尖感受着一波又一波随着心跳而来的水纹冲刷,卡特丽娜靠在塔兰特的肩头,两人望着纯白无暇的月,任何语言都会打破宁静,他们牵着手,渐渐入睡。

清晨的潮冷空气中塔兰特睁开眼,卡特丽娜枕在他的手臂上,淡雾弥漫,蓝色的光已如美梦般散去,他抱起卡特丽娜,唯一的缺憾是,他们的靴子被海浪作为礼物带了回去。

回到旅馆还是早晨,治安军正在早餐,琪拉维顿坐在楼梯口,她看到进门的两位后放下杯子走上楼去。

她坐了一晚上,也许是等了一晚上,古卡德告诉塔兰特。

对塔兰特而言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琪拉维顿,该如何处理两人的关系,队友,或是其他什么,他没有去找琪拉维顿,只是向古卡德打听了昨晚的情况,没有异常的事发生。

这一天很安分,所有人都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卡特丽娜在海滩边的睡眠很糟,她补睡了一整天,而塔兰特一直坐在窗口看着来往的人,他数着治安军的巡逻次数,每小时一次,治安的确加强了。傍晚的晚餐小队简短地碰了一次面,几乎没有交流。

之后的一天卡特丽娜陪着塔兰特回到穆格镇红石制造协会,石卫者已经修理完成,重生的护甲闪着回归的荣耀,并且在护甲右胸上纹刻了一个新的徽章:魔法研究院。

塔兰特并不介意这个误会,萨瓦尔多的帮助值得塔兰特付出全部的尊重和感谢。

出了制造协会后两人没有直接回亘科镇而是去了穆格镇西部的林子,一片被低矮树丛点缀的平整草地,那里活跃着的美食发出了召唤,在没有平衡使者的野外才是真正享受自然馈赠的时候。

塔兰特教卡特丽娜搭设起简易的吊绳陷阱,他们拿着冒黑烟的湿柴火赶出兔子,在溪流旁用套索追赶饮水的山鸡,撒在草地上的果实诱饵还捕抓到一只小斑鸠,随后卡特丽娜循着在翠林山时的记忆搭起木架,午餐是那只可怜的山鸡,一半烤制一半用木炭烘熟。…,

出于昨晚对琪拉维顿的内疚他们回去的很早,还带回了一部分烤鸡,牧师的下巴没有好转,她愈发的沉默和节食。

治安军不时进酒馆询问一下情况,这让酒馆内的人安全感大增,塔兰特开始相信暗堂圣骑士不会再出现在这儿。

时间显得很空闲,塔兰特和卡特丽娜没有浪费这些机会,他们在之后的几天走遍了威尔辛周边的城镇。

鹿角镇的大片葡萄园是最令人难忘的地方,它的面积远比塔兰特和卡特丽娜以往所认识的所有葡萄园的总和更大,这是个丰收季,充沛的阳光和雨季让这块土地长满了硕果,翠绿的宽叶与紫色果实相互点缀如无比精美的地毯在地面上铺呈,成熟的果香味把所有的食欲一起调动,两人得到允许后在葡萄园中饱餐一顿,随后卡特丽娜帮着农妇们采摘葡萄,她拖着巨大的摘蓝采摘了至少有一马车的葡萄,而塔兰特好奇地向酿酒师讨教红叶酒的酿造技巧,他暗暗想着或许有某一天他会喝上自己酿造的红叶酒。

略文西镇的水杉林也是个值得回忆的地方,它位于小镇的外围,整片古老树林几乎只有笔直挺立的水杉树种,林中的小道由水杉木自觉地划开,绿叶铺满地面,踏进这片林子后所能看到的只有青翠的绿,连阳光都受到熏染而柔和,抬头能偶尔看到珍稀的鸟类,耳边蛙叫虫鸣汇成自然的低语,塔兰特和卡特丽娜沿着小道走了三个小时,勃勃生机令他们燃起对生命的热爱。

回到亘科镇后他们也找到了新的消遣,在离绿叶林酒馆不远的街道有一个隐蔽的地下小酒馆,他们从宣传单上发现了这个地方,它每晚都上演一些舞台剧,由一些不入流的蹩脚演员出演,虽然演得十分糟糕但往往令观众捧腹,第一次去时酒馆演出的是一个悲剧爱情故事,男主角从道具马上跌落一直滚到后台,他瘸着脚重新上台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塔兰特把口袋中的所有铜币都赏给了悲剧男主角,之后连续几晚塔兰特都陪同卡特丽娜去观看,有两次他们还带上了古卡德和托尼,两位侍者被逗到抽搐。

他们越来越适应亘科镇的日子,白天出游晚上观剧,期间伊薇出现得很少,碰面的几次也没有谈论什么具体的话题,而琪拉维顿总是徘徊在酒桌和房间两点,期待已久的暗堂圣骑士始终没有出现。

平静的局面在一个阴霾的晚上打破,琪拉维顿反常地坐在门口,她看到塔兰特进门时马上抬起手,“圣骑士,我们的朋友来了。”

..

第一百零八章 正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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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正罪

意料中的意外,暗堂圣骑士们还是出现了,塔兰特悄悄活动了下手臂,伤势已经完全康复,他没有接牧师的话,对付那些圣骑士需要丰富的实战经验,他不希望卡特丽娜有危险。

晚餐时塔兰特与卡特丽娜讨论着刚才的舞台剧,琪拉维顿的眼神紧紧粘着塔兰特,她总能明白塔兰特的意图。

夜晚,塔兰特悄悄来到琪拉维顿的房间,这次他谨慎地站在门口没有多跨出一步,“出了什么问题?”

“布伦格到这儿了”,琪拉维顿躺在床上,玩弄着小银锤。

“这儿?!他已经来过了?”

“他在对面的墙上留下了讯息。”

这佐证了布伦格与暗堂会的关系,“你怎么看这件事?”塔兰特需要队友一个明确的态度,“他加入了暗堂圣骑会,做了很多错事,我们是否应该采取一个保守的姿态。”

琪拉维顿抬眼,将小银锤飞向塔兰特。

她的力度完全可以把目标的脑袋砸烂,塔兰特接住银锤,“情感和理智,你的选择永远是愚蠢。”

“圣骑士的感情会因为几个传闻而改变?多可怕的事,你明白什么是信任吗?”琪拉维顿看着窗外,“他永远是玛克辛的捍卫者。”

“凶案后他选择了逃避,这至少证明了负罪感。”

“你会向治安军报告吗?”琪拉维顿冷笑一声。

“我希望能帮到他!”对牧师的一再误解塔兰特抗议,“只有把真相告诉治安军才能恢复自由,如果他确实无辜,和暗堂圣骑士混在一起只能让他处境更糟。”

“信任,是相信他做的每一个选择”,琪拉维顿轻声说道,“永远正确,永远支持。”

“好吧”,塔兰特没有继续争辩,他始终认为布伦格已经不同于以往在庇护之光的龙纹圣骑士,“讯息还说了什么?”

琪拉维顿拉起毯子,“我累了,滚出去。”

凭着对她的了解塔兰特确信有些事被隐瞒了,他直接下楼走出酒馆,墙面上应该还能找到些什么,今晚的半月被一层淡淡的黑纱覆着,如同惺忪的少女临睡前的晚安,没有星光。

在街角一个建筑物的墙面处塔兰特找到了一个刚涂抹的痕迹,上面用密语画着浅白的印痕:见面。

见面,塔兰特蹲下身,印痕处还有白色的粉末,这个词覆盖了原先的词,会是什么呢?塔兰特几乎贴在墙面上,布伦格不会提出见面,至少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方式提出,稍有经验的巡逻兵会发现这个词,见面…这是琪拉维顿写的!按这个推理,布伦格的留言应该是拒绝见面,所以他写在容易发现的地方。

布伦格会继续联系琪拉维顿,只需要等待,塔兰特回到房间,布伦格现在是什么状态?会发生战斗吗?塔兰特无力应对那些圣骑士,石卫者在四星级武器面前很苍白。

窗外有鬼祟的脚步声,塔兰特站起身,一个孩子蹲在那个墙角,手中拿着纸,他在抄写墙上的符号。

他来了,得做好准备,塔兰特穿起铠甲。

隔壁的窗打开,落地声。

塔兰特立刻跟着跳了下去,重型铠甲的惯性令他脚腕震痛,假期中他的身体状态有所下滑,他快速躲到琪拉维顿身旁,“你应该叫上我。”

牧师伏在他的铠甲上,“你准备得很充分。”…,

那个抄写的孩子收起纸塞进口袋中,他回头看了眼,街上没人注意他,他小跑进了一条小巷。

两人紧紧跟着,绕过了数条街道后他们来到一条狭窄的道口,塔兰特认识这个地方,出镇时曾经经过这儿,这已经是亘科镇的边缘,治安军很少巡逻到这里,同时这条小道里面没有出口,他拉着琪拉维顿侯在街口。

那个孩子的身影停在里面,迷茫地四处找了下,似乎没有找到该出现的人,孩子忽然捡起了一件小物品,他收进口袋后返回,表情满是喜悦,甚至没有再戒备周围的跟踪者。

布伦格显然已经把报酬给了信使,他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琪拉维顿走进小道,墙面没有明显的刻画痕迹,周边建筑没有亮灯。

“他只是想确认酒馆内会有什么麻烦出现”,塔兰特双手叉腰,“他让那孩子带我们逛了一圈,也许他刚才就坐在绿叶林内。”

“有什么遗漏”,琪拉维顿抓着建筑的窗台准备翻入民居。

塔兰特阻止她,“这里住着一个酒鬼,你翻进去只会看到满地的酒瓶,而对面这一家是个可怜的女人,带着四个女儿。”

“哦?”琪拉维顿拍掉手上的灰尘,“你什么时候有了像狗一样嗅觉。”

塔兰特耸肩回应:“和疯女人搭档后。”

一个人出现在他们身后,头盔,铠甲,巨剑。

黯淡的月光下,三人互相看着。

“猫咪”,对方首先开口。

“你终于来了,该死的混蛋”,琪拉维顿上前抱住他,“你在做什么!为什么留下我们!”

“抱歉,所有的变化都让我措手不及,我被……”

“别说那些”,琪拉维顿捧着他的头盔,“我相信你!”

“嘿”,塔兰特轻声招呼,“最近还好吗?”

布伦格转向塔兰特,“我没想到,灵吸怪调查员。”

“灵吸怪结束了”,塔兰特双手张开,他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意图,“布伦格,我是来帮助你。”

“不”,布伦格后退一步推开琪拉维顿,“我已经触犯了玛克辛的规则,一切无可挽回。”

“什么可笑的规则”,琪拉维顿瞪着两位圣骑士,“活着,战斗,消灭!这才是规则!”

没人理会牧师,塔兰特正视布伦格,“向所有人证明你的名誉,你的信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我杀了黛西,是我”,布伦格低下头,“任何忏悔都无法赎罪,我已经深陷罪恶的泥潭,没人能救我,我只希望在泥潭淹没我前做最后的……牺牲。”

“感谢你的自白”,一个突兀却柔和的女声,所有人看过去,一个穿着血红色铠甲的人堵在道口,“治安军,所有人放下武器,如果你们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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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反困

布伦格转头看着琪拉维顿和塔兰特,治安军的突然出现没有让他表现出过多的意外。(.._泡&书&吧)

“该死的残渣!”琪拉维顿指向塔兰特,“你通知了治安军!”

塔兰特无辜地接受指责,无法申辩,他不理解治安军是怎么发现这里。

治安军长官没有移动,“决定权在你们手中,放下武器或是最后的抵抗。”

塔兰特听出了那个声音,虽然不肯定,“伊薇?!”

那个人翻起头盔面罩,“塔兰特,琪拉维顿,你们将被视为掩护罪犯而受到惩罚”,她的铠甲完美附着在瘦小的身形,一把小型战锤配在腰间,左手臂挂着小方盾。

“哈哈哈”,琪拉维顿拿起腰带上的银锤,“很可笑。”

“等等!”塔兰特快步挡在牧师前,“我有话说,所有这些都是洛弗尔的陷阱,他控制了布伦格并操纵他犯下罪行,真正的凶手是洛弗尔!”

“不”,布伦格低沉地否认,“我意识清醒,我看着黛西躺在我怀里,她哭了,她希望能活下去……紧紧抓着我的手……是我做的,我愿意承担一切责罚,但必须在我完成最后的牺牲前。”

“很抱歉”,伊薇注视着三人,“帝国尊严必须得到维护。”

“洛弗尔创造了无法被豁免的控制术”,塔兰特向着伊薇喊道,“受术者根本没有意识到!”

伊薇没有动作,“治安军会找到真相。你们只需要作出决定,跟我回去。”

琪拉维顿走出两步,“一个低贱的晨光牧师,你来试试吧。”

“我说了。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粗犷的嗓门,一个强壮的身躯停在伊薇身后,重型全身铠甲,左手挡着沉重的盾牌,右手一条链锤,防御者。

那声音是多丽丝!塔兰特吃惊地确认道:“多丽丝?!”

“没错,是我。哈哈哈”,防御者撇开盾牌露出半个头盔,“我没有错过这个聚会吧?”

“很好”,琪拉维顿咬牙说道:“我们住在治安军哨点。”

“活着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古卡德带着长柄战锤站在伊薇的另一侧,“如果你们妥协,也许还能活下去,老卡的脾气不好惹。”

“还剩那只猴子”,琪拉维顿注视周围。

没错。还有托尼,那个扔叉子的厨师,塔兰特意识到了托尼的身份,远程投掷攻击。必须小心黑暗中的突袭,他很可能是个刺客。

布伦格拔出剑。一股平静的战意从他悲痛的眼中泛起,“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在此之前请不要阻止我。”

“你已经做了不少”,伊薇盖上护罩,“旅行到此为止”,她的双手合在胸前,吟唱即时而起。

古卡德高举战锤,“愤怒之血赐予我力量”,声线在瞬间高昂,他在控制血液涌至双臂,整个体形随之产生轻微扩张,熟练的狂战士,不受任何情绪和精神法术控制,无视对受伤和死亡的恐惧,杀戮机器。

琪拉维顿也同时开始施法,布伦格保护在她面前,“以玛克辛之名战斗!”

冲突已经不可避免,塔兰特站在双方的中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帮助暗堂圣骑士或是攻击自己的队友。

多丽丝甩动链锤,方盾挡住全身,“希望来得及回去睡个好觉”,她踏出一步,锤子的“呼呼”声刮起强大气流。

古卡德已冲向布伦格,战锤砸向圣骑士的肩,他只想解除对手的战斗力。…,

龙纹圣骑士双手握剑正面扫向战锤,巨大碰撞声将黑夜的沉寂彻底粉碎,琪拉维顿的法术完成,力量提升附著在布伦格身上,长久的默契使她知道布伦格唯一欠缺的是体能。

链锤从空中飞来,布伦格闪身躲开,巨剑快速缠进铁链中,他向后拉直铁链与多丽丝僵持,两人的身躯成了鲜明的对比,如同野狼和雄狮的对峙,力量角斗上布伦格占不到优势,多丽丝猛拽武器,链锤回旋着把他带到空中。

空翻一圈后布伦格平稳落地,防御姿势还未准备古卡德紧接着冲来,他的目标改为布伦格的腿甲,战锤和链锤紧密配合分别攻击头部和腿部,布伦格仓促甩剑击开链锤,他只有避让的机会,毫无胜算。

成为暗堂圣骑士后布伦格已经丧失了玛克辛的庇佑,也许他也失去了龙纹圣骑士的光环,如果是这样,布伦格仅仅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士兵,塔兰特举起雪日,要帮助布伦格恢复名誉必须先保证他能活着,他快剑挡住战锤帮助布伦格分担受到的压力。

红色能量球飞过两位圣骑士击中了琪拉维顿,牧师停止第二个法术,她垂手茫然看着周围,“什么,无聊透顶!火龙酒!”

困惑术,伊薇同样只是希望能解除武装。

古卡德把战锤扛在肩上,“圣骑士小子,你做了个糟糕的选择。”

塔兰特耸耸肩,“也许是,但我不后悔”,他主动出击,雪日横砍古卡德右臂。

战锤轻松回扫打掉剑刃,野蛮的力量猛击向塔兰特正脸,狂战士的暴击会让格挡耗费相当大体力,塔兰特明智地后跳一步,街道石砖在战锤下裂出数英寸的圆形缺口。

身旁布伦格再次被击退两步,多丽丝的体形配合力量充分发挥出链锤的优势,她像稳固的机械绞肉机慢慢将对手逼入死角,毫无停顿的攻击,毫无漏洞的防御。

古卡德的长柄战锤猛击向塔兰特腰部,雪日强行格挡,一声碰撞后塔兰特连退到墙边,手腕轻微发麻,胜负已经很明显,没有继续躲闪的空间,他无法坚持到古卡德的暴怒结束。

链锤绕住布伦格的手腕,多丽丝解除了龙纹圣骑士的战斗力。

“放下剑”,伊薇缓步向两人走来,“该结束了。”

“咳!”在伊薇的身后一个圣骑士大声咳了一下,罕见的蓝色铠甲。

伊薇转身,短暂对视后说道:“前皇家卫队蓝顿圣骑士,浩恩。”

“您好,威尔辛长官”,圣骑士行礼,“我们来接队友”,另两位被通缉的圣骑士也出现了,三人列成一排挡住了出口。

伊薇低下头,轻轻地耸了一下肩,“好吧,为什么不一起留下来?”

她的话语刚刚说完一个身形从道口疾奔到她的身旁,巨剑自下往上挥击,伊薇的小方盾快速挡住面部避免致命伤,整个人向后倒退数步,“优秀的铁血圣骑士,阿耶莱特,让你离开军队是我们帝国的损失。”

“留在军队是对信仰的侮辱”,那位冲击者自负的微笑。

“今晚是个圣骑士之夜”,多丽丝松开链锤,“真是有趣”,她转身挡在伊薇面前,人数逆转,现在是治安军小队被围在中间,阿耶莱特的下一次冲击可能会把伊薇击晕。

“没人需要流血”,剩下的那位审判圣骑士双手抱胸,他的头发蓬乱,眼神眯成缝,“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治安军。”

“但我们的目的是结束你们的危险旅程”,伊薇举起双手,能量球快速吟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善相

第一百一十章

善相

阿耶莱特低头怒吼,第二次突击,他冲向了多丽丝的大盾,两股强力的碰撞下铁血圣骑士的攻击被完美阻滞,仿佛他只是撞在一个巨大的石柱上。

“小子们,再使劲!”多丽丝挥起链锤,仅仅挡下铁血圣骑士的冲击对她而言没有满足感,她要同时面对三个强力圣骑士。

古卡德战锤横置,防御姿势。

布伦格却没有出手,剑尖落在地面,“这里不是战场!”

“他们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浩恩左手高举,独属于蓝顿圣骑士的法术即将出现。

伊薇忽然停止施法,“你们每一个人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想要避免牺牲就放弃抵抗。”

“可笑”,阿耶莱特持剑与多丽丝敌视,“帝国已经从内部开始腐烂,放弃抵抗等同死亡。”

“会有人剔除腐烂的部分”,伊薇放下手,“每一个人只需尽到自己的义务!”

“谁来做那些事?!”浩恩也放弃施法,“皇家圣盾部?还是治安军狩猎部?”

完全陌生的词汇,塔兰特仿佛是个局外人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们都在尽力!”伊薇指着自己的伙伴,“堕落者、腐败者、仇世者,一切影响体制运行的因素都会被清理。”

“很好,至少还有人这么想”,浩恩蔑笑着,“知道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你,皇家圣盾部成员,曾经优秀地完成了多次清理任务,玛克辛最狂热的崇拜者,罪名是袭击皇家卫队的高级长官,这位骑兵队长阿耶莱特私自离开军队,泄密,危害帝国安全,布伦格杀害了自己最亲密的伴侣,而那位”,伊薇对着最远处的圣骑士,“无数项谋杀罪名。”

阿耶莱特无奈地举剑,“我擅长保守秘密,也从来不危害帝国安全,看,我从来不会跟人提起我在耐安镇的骑兵队生涯,我不会告诉你我参加了汀渥山战役,更不会告诉你,因为这一场巨大的胜利所有的勇士被帝国调离骑兵队,那些人仅需要一支听话、盲目、没有感情的傀儡军队。”

“这说明不了问题,所有秘密机构都需要保持绝对的低调,而你们的长官沃伦擅自调动全部的骑兵队,并且让这支强大军队几乎覆灭在汀渥山,这不仅愚蠢地给帝国造成巨大损失,更暴露了塞伦索的真实实力,科莫赫一直在试探我们的军队。”

“汀渥山如果失败,黯精灵会扫荡红石!”阿耶莱特充满气愤却面无表情,铁血圣骑士们都学会了情绪控制,“这不是两个帝国之间的利益交战,而是整个红石社会的共同利益。”

“汀渥山即使失败科莫赫是黯精灵的第一个目标,他们在树林中隐藏的军队足以与精灵们组成包围圈,这些都在将军的预计中。”

“我们是士兵,为正义而战”,阿耶莱特说道,“让帝国那些该死的将军们见鬼!”

伊薇看着他,“玛克辛赞同你现在的身份吗?”

“我们都在神的庇佑下”,浩恩拍了拍铠甲,“玛克辛之光伴随我们左右,身处深渊我们仍感受着最温暖的注视。”

塔兰特转向身旁的布伦格,难道……所有人都还保留着玛克辛的恩赐?

伊薇沉默了数秒,“无论真相如何,帝国法则不容藐视,你们必须接受审判,如果那些罪名是污蔑,我会恢复你们的名誉。”…,

“卑贱的人渣!”琪拉维顿恢复思维,她开始施法。

“不”,布伦格握住她的双手,“鲜血不该洒在无谓的战场。长官,我们必须完成最后的旅程,这关系到很多人,名誉已经不重要。我们的罪行即使圣骑士法则也无法容忍,我们的灵魂不再纯洁,等一切结束后我会终结自己的生命。”

布伦格的陈述推翻了治安军对这四人的所有认定,他们似乎背负着一个重要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们牺牲自己的名誉和身份,更令人惊讶的是坚定的信念,所有圣骑士还保留着对玛克辛的虔诚!

“布伦格,你错了”,西德尼开口说道,“玛克辛的正义并非严守规则,他要求我们将光留在这儿”,他指了指胸口,“杀戮和死亡同样称之为正义,我们从未出格”,他抬起头,“只有那些背弃玛克辛的人!那些以正义为理由随意堕落的圣骑士!才将被神放逐到深渊底层!”

清脆的拍手声,在上面,所有人抬起头,两个陌生的圣骑士站在楼顶,其中一个身形瘦弱,女人,而身旁那个圣骑士身材与多丽丝接近,“西德尼”,女圣骑士俯瞰他们,“你所谓的正义与暴风女神有什么区别?毁灭即救赎,是这样吗?随意曲解玛克辛的守则是对神的尊重吗?”

“卑微的灵魂”,西德尼拔出巨剑,同一时刻,布伦格、阿耶莱特、浩恩也重新举起剑。

得重新审视局面,楼顶的两人显然不属于治安军,从四位圣骑士的反应可以感受到强烈的抗拒,塔兰特无法确定两人的身份,也许是威尔辛本地的正义使者,他们正在向暗堂圣骑士宣战。

“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那个女人大声叫道,“你们将得到失去的尊重,回归正义怀抱。”

“恶沼中的自我安慰”,阿耶莱特剑尖指向女人的脸,“所有被黑暗吞噬的灵魂没有资格谈论正义。”

“我正在失去耐心”,女人摆摆手,“从斯安特到威尔辛,我为你们清理了无数障碍,甚至用我们的名字来保护你,如果没有暗堂圣骑会的保护你们能走多远,仔细考虑一下,我由衷希望能听到满意的答复。”

“给你的答复是:决不!”浩恩大笑一声。

“令人遗憾,圣骑士兄弟们不想听到这个”,女人扬起手,她的身边站出一排圣骑士,在对面的楼顶上也同时出现一整排圣骑士,他们都背着弓弩。

“这场派对可不少人”,多丽丝嘟哝一声,步伐下意识地贴向伊薇。

“长官,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了”,浩恩背对多丽丝,在街道外涌出数十位穿着铠甲的人,巨剑林立,严密的包围圈。

“最后的机会”,那位女圣骑士打出手势,周围的人架起弓弩,“下面所有人的生命。”

一整片黑云遮住天空中的唯一光源,楼顶那两排人影陷入黑暗,巷道中两个小队背靠背集合在一起,塔兰特用身体罩着琪拉维顿,她没有金属护甲随时会送命。

多丽丝方盾向上掩住伊薇,“有多少胜算?”

“按照经验”,阿耶莱特轻声回答,“很可能都会死。”

小队中唯一的长官冷静扫视前方的暗堂圣骑士,“改变计划,保护圣骑士。”

“我喜欢你的决定”,浩恩点点头。

“看来没有转机了,我实在不想看到接下来的血腥一幕”,楼顶的女圣骑士似乎转身了,“兄弟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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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晚灯

第一百一十一章

晚灯

“嗖嗖”声如同满天的虫群在黑暗中叮咬向目标,那两支被围困的小队。

箭头打在圣骑士们的坚硬铠甲,密集铿锵的反弹,普通箭支对四星级强度铠甲根本无效,但塔兰特不属于此列,他为队友启动夜视术,飞来的箭支需要全神抵御,在挡掉一支射向他眉间的飞箭时,他忽然想起了卡特丽娜,至少……她会安全。

兰顿圣骑士高举的手发出瞬间的亮光,“忠诚之心为吾意志之盾!”神术将战斗意志赐予每一个人,使他们免受士气、勇气、意志的不利影响。

伊薇在大盾保护下稳定吟唱,愈加强劲的法术正在凝结。

布伦格双手握剑,“以玛克辛之名,龙纹之徽记,愿吾等蒙受神之恩泽!”

他没有受到神的制裁!一切都证明了布伦格的清白,只有最纯洁的圣骑士才能启动龙纹徽记,厚重的气浪在瞬间集聚后围着布伦格发散,力量、意志、感知、坚韧,全身的机能随之激发。

塔兰特感受到从未所有的充沛体能,雪日的重量仿佛减轻了一半,他能更快速地判断出攻击,对这场战斗的信心加倍提升,甚至有了连火龙酒都无法提供的挑战红龙的自信。

伊薇轻轻挥手,能量沿着地面将两个小队的人围拢,在眨眼的刹那能量硬化成透明铠甲,协同卫戍法术,使所有受术者共享目标中最强的防御能力,它会复制圣骑士们四星级防御能力给每一个队友。

箭支如同雨点落在身上,它们不会再构成伤害,塔兰特举手挡住眼,对方的箭支应该差不多用尽了,地面铺了一层断矢。

“老卡累了”,古卡德撑着战锤,暴怒情绪结束后狂战士会陷入短时间的极度疲累。

布伦格打量楼顶的对手,“我会拖住卓佩妮,琪拉维顿,准备十尺禁邪,阿耶莱特冲击他们的新手,浩恩保护长官,西德尼……”

“我明白”,西德尼对着街道外的数十位圣骑士,一支飞箭射来,他挥手推开。

“嘿,小子们,多丽丝还在这儿”,大个儿防御者抗议,“我来对付楼上那个家伙,平原象永远在战斗的第一位!”

“兰缪平原的‘平原象’?”阿耶莱特转头盯着多丽丝,“死了四年了。”

“对,四年前我被撕开肚子,肠子流了一地,但没有死”,多丽丝自豪地比划出一长段,“我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胃,心脏在跳,那真是该死的一天,幸好野狼没有出现。”

“伙计们,知道军营里怎么说吗”,阿耶莱特对着其他诸位,“平原象可以把对手踏成纸片,闪电都无法击穿她的盾。”

“那可一点儿都不夸张”,多丽丝大笑一声,“你们知道兰缪平原上一个叫血眼的家伙吗?”

“坦尼斯?”塔兰特惊奇道。

“对,血眼坦尼斯,大伙儿是这么叫,百发百中,最危险的猎手,他的右眼却没有视力,知道为什么吗?”

姬蒂提起过坦尼斯幼时的伤,但塔兰特没有回答。

多丽丝故意压低声音,“在见到我前他不叫血眼,我给这傲慢的小子上了一课。”

英雄总有不同的传说,民众无从分辨真假。

“幸会”,阿耶莱特腾出手与多丽丝认真地握了一下,“希望你不会死第二次。”

伊薇的第二个法术完成,暗红色能量呈丝线状从她体内射出将所有人链接起来,鲜血盟约,所有受术者共同分担每一个伤口带来的痛楚,直到法术结束或死亡,法术可以最大限度的减低伤口对战士的影响,即使在临死前战士仍能持续奋战。…,

“坚定的誓盟”,浩恩调侃道,“共同进退。”

十尺禁邪在脚下弥散,法术会减少善良阵营的人受到的邪恶侵害。

飞箭密度开始下降,剑术交锋即将开始。

“多丽丝,干掉那两个”,伊薇指的是暗堂圣骑士的首领,“古卡德,消灭外围,圣骑士们保护好自己。”

所有圣骑士转头看着伊薇,这种蔑视令人无言。

“亲爱的长官”,浩恩微微抬手,“恐怕您还不知道对手是谁,但愿您听说过晚灯。”

治安军们同时侧目,多丽丝发问道:“传说中西密逹莉的召唤?”

“最致命的武器,没人知道怎么会落到卓佩妮手上,她曾是圣骑士中的顶级光辉,现在却是深渊腐败者”,阿耶莱特忽然发笑,“就像新鲜狗屎加上一堆酒鬼的呕吐物,它们混在一起散发出无可匹敌的恶臭。”

“谢谢你的比喻”,浩恩用肘推了下骑兵队长,“晚灯是西密逹莉的绝对命令,任何被它刺中的生物都无法被法术治疗和重生。”

“真正的死亡?”琪拉维顿向他确认。

浩恩点点头,“与死亡共舞。”

“这里没人是卓佩妮的对手”,布伦格保持防御,“我会拖住她,直到你们解决其余的麻烦。”

箭阵停止了攻击,卓佩妮探出头发出放浪的尖笑,“啊——看看,看看,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些圣骑士兄弟们是买不起五星级箭头的,想用弩箭来解决问题过于天真了,不是吗?我们用生命和鲜血保护他们,他们却不愿意多花一个金币支援我们,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奉献是将光明普及!我们不是雇佣军!”布伦格纠正她。

“嗯……普及光明”,卓佩妮取出一支箭架在弩上,她似乎没有下来近战的意图,“我喜欢这个词,普及!光明!哈哈哈,我来给你们光明”,另一个暗堂圣骑士用火石帮她点燃箭头,一股橘黄的火焰慢慢跃起,“无需感谢我的馈赠!”

他们一定在箭支上准备了助燃物!即使有牧师的火焰防护也无法抵御窒息的威胁,“该死的”,古卡德抬起战锤,“国王保佑我们。”

“国王正在安睡”,阿耶莱特踢开脚下的几只箭,这么做不会有什么效果,他们陷在木材堆中。

清脆的“嘣!”火光直向地面,在即将落地的一刻一道白光飞过将它击飞。

火焰落在墙角,借着即将熄灭的微光可以依稀看到一把银制的刀叉。

卓佩妮快速望向街道外的黑暗,“看看那儿有谁!”视野中只有平静的一片。

几个暗堂圣骑士分散开搜寻目标。

卓佩妮取出第二支箭,“看看国王还会不会出现”,她再次射出。

白光再次将箭支钉在墙面,仿佛是嘲笑对手的无能。

“把那只该死的粘虫找出来!”卓佩妮收起弩,“兄弟们,你们甘愿浪费这样一个烤制野味的机会吗?!”

暗堂圣骑士在命令下取出剩余的箭支,数十个箭头,火光在夜空起舞,如同墓地中为逝者送行的队列。

“愿玛克辛庇佑”,阿耶莱特轻轻祈祷,没人能阻止几十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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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愈殇



>“只有国王会保佑我们”,多丽丝悄悄说道。

“你们调集了治安军?!”阿耶莱特仿佛领悟了一些。

“轰!”楼顶猛然发出毫无预兆的爆炸,巨大的红色火团在两侧肆虐,所有站立的人瞬间被黑烟吞噬,炸碎的土渣从天空中雨点般砸落。

圣骑士们看着壮烈的场景,烧黑的铠甲包裹着堕落的躯体倒在冰冷的石道上,伊薇已瞬发出寒封术将地面暂时冻结。

古卡德向空中作出“完美”的手语,“国王是我们的厨子。”

“这道菜不错,他怎么做到的?”阿耶莱特问。

“国王之泪,一种会发出炎爆的短矢,能在三秒内处理掉一小支军队。”

阿耶莱特提起剑,他看到黑烟中两个身影慢慢浮现。

“我很吃惊!”卓佩妮剑指下方,她的脸甚至没有被熏黑,在爆炸的一刻她一定作出了闪避或格挡。

“让我来消灭他们!”她身旁一脸灰黑的强壮圣骑士已陷入暴怒,他纵身跳下,整个身躯平稳落地。

多丽丝正对向他,“一对一的游戏”,她推开站在两人中间的古卡德,“来小子!”

“兄弟们”,卓佩妮举起双手,“让玛克辛知道我们的力量!”

残余的圣骑士抛下攀墙索,街道外的人同时发起冲锋。

攻击来自各个方位,古卡德守在伊薇身旁,布伦格与阿耶莱特分两侧迎接下降的对手。浩恩与西德尼迎向街道,经验和默契让两支小队快速分配了作战目标和任务。

塔兰特守护在琪拉维顿身旁,敌人的数量会在短时间内剧增,只要防守过这一轮就不会有大问题。他相信爆炸和火光已经足够引起附近巡逻兵的注意,增援很快就会出现。

一个圣骑士从攀墙索上跳下落在塔兰特身旁,他还未站稳就遭到了重击,塔兰特出拳砸在他喉部,他左手下意识护住喉部发出含糊的哀叫,琪拉维顿的银锤紧接着砸进他的胯部铠甲,整个锤头陷入他体内。

右侧的敌人横剑挥来,塔兰特雪日反压住剑势在对方企图抽回剑的瞬间用膝盖猛击。那家伙抱住下腹滚到一旁。

街道口发出惨叫,血液四处喷溅,西德尼的巨剑肆意砍杀,屠夫般将面前每一个目标都分成几段。这些年轻的堕落者无法构成威胁。

一个优雅的黑影从空中落下,如同轻轻掠过水面的蜻蜓,“布伦格,顽固的愚蠢仆从,死亡从你开始”。她走向奋战的龙纹圣骑士。

“布伦格小心!”塔兰特发出警告,从卓佩妮的下落姿势可以判断出她具有极强的身体协调能力,这种人同时会具有超常反应能力和进攻速度。

一个暗堂圣骑士企图从背后偷袭塔兰特,琪拉维顿的披风割断他的喉咙。喷在塔兰特脸上的血提醒他更应该注意自己的处境。

肩部猛然有一阵被疾风刮过的凉意,塔兰特低头看去。石卫者没有损伤,那触感却仿佛是被液体浸染。是……血!有人受伤了!鲜血盟约开始起效。

“布伦格,来对抗我!”卓佩妮再次出剑,剑尖回旋卷起一阵微风。

布伦格的巨剑快速挥挡,在龙纹徽记效果结束前他有信心防御她的致命攻击,他的任务是拖延,等待其他队友的合围,肘部击倒一个偷袭者后布伦格收缩防线向后退去。

更多暗堂圣骑士跳下,塔兰特来回挥砍,一个穿淡黄色铠甲的圣骑士缠住了他,在速度上塔兰特有绝对的优势,但对手调整了相应的策略,他只在塔兰特防御其它攻击时趁机出击,如同黑暗中蛰伏的毒蛇,卑劣的攻击令塔兰特难以发挥全力,他被越来越多的人围拢。…,

一道巨大黑影从伊薇体内窜出直达天空,黑影下的暗堂圣骑士们张大口瞪着,“玛……玛克辛的惩罚!”意识到这点的瞬间他们漫无方向地四处奔逃,街道口拥堵的冲锋逆向倒伏,他们相互踩踏着逃离战场,西德尼没有停止屠杀,他的脸已被血淋透,眼中只剩对人类的憎恨。

巷中的局势也得到缓和,暗堂圣骑士的士气正在耗尽,琪拉维顿帮助塔兰特肃清了周边的突袭,而塔兰特把那个卑鄙的攻击者踢到在地,拳头连续砸在他的鼻梁。

右臂突然的凉意,有人被击中了右臂,塔兰特能感觉到那个伤口造成的效果,他正转头寻找时右腿也猛然的发痛,被刺穿的痛觉,他看到布伦格倾斜在卓佩妮面前,浑身布满伤痕,右腿被一个倒地的暗堂圣骑士牢牢抓住,晚灯从伤口拔出的瞬间脚下整片街道被染红,卓佩妮的再一次重击将布伦格彻底击倒。

“绝望吗?”卓佩妮的剑尖刺向布伦格心脏位置。

“从不!”阿耶莱特快速冲锋,巨剑斜向切往卓佩妮颈部,那女人微微仰头躲过,晚灯如同风一般刺进阿耶莱特左臂,四星级的铠甲仿佛薄纸。

琪拉维顿快速吟唱治疗术,浩恩在另一侧大叫道:“不!用……”厮杀掩盖了他的叫喊。

痊愈术降在布伦格身上,伤口没有随魔法能量的灌入而愈合,相反,血液从伤口迸射,衰弱感在每一个人的腿上蔓延,布伦格整个人仰躺在地面。

“拉走他!”阿耶莱特用身体挡在布伦格面前,晚灯将全部的怨怒移向他。

塔兰特踢开围攻者快步拉住布伦格手腕,“你怎么样?”

布伦格没有回答,他左手紧抓塔兰特站了起来,右手继续挥剑,他们的右耳侧一个断了链的锤头砸进建筑物墙内,多丽丝用方盾徒劳的防御,腿部因受到盟约影响而难以站稳,大个圣骑士的巨剑不停重击大盾企图用蛮力结束战斗。

一个暗堂圣骑士右手横举巨剑喊道:“奋战!”能量从剑身发出,魔法效果把其他人丧失的勇气重新召唤。

西德尼双手举剑指向天空,“卑贱灵魂懦弱之环!”审判圣骑士对特定目标的审判裁决瞬时展现,所有暗堂圣骑士的保护光环被消除。

“浩恩!”布伦格用尽全力喊道,“别顾忌我!回复!”

“不!”浩恩杀回布伦格身边,“包扎带!先止血!”他将两人保护起来,塔兰特蹲下身取出包扎带,那些伤口在治疗术下爆裂,周边显出暗黑色的肿块,失血过多,情况很危急,塔兰特快速缠上包扎带,“琪拉维顿,这里!”

一声响亮的碰撞,阿耶莱特被撞到墙边,两柄剑相互抵冲着向他的脸缓缓靠近,剑的另一面,卓佩妮发出尖锐的狂笑,笑声令人联想起在玉米地的天空盘旋的乌鸦。

塔兰特拿起雪日,“我来牵制那个女人!”

布伦格猛抓住他的手腕,“用……这个……”他将手中的剑柄递向塔兰特,一道黄色光泽沿着剑身在黎明的薄暮中一闪而逝,“……龙纹……将……守护信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节击

“我……?”塔兰特迟疑地站着,那柄剑是布伦格成为龙纹圣骑士的标志,它蕴含着增强信仰的力量,而塔兰特的信仰是复仇,他无法驾驭“龙徽”。*书*吧(..)

“拿上它”,布伦格倒靠在墙上,嘴唇发白,举剑的手微微发颤。

“玛克辛没有认可我……”塔兰特看着自己的雪日。

“这儿不是神殿!”浩恩大叫着刺穿一个攻击者的心脏。

塔兰特的手缓缓伸向龙徽,鲜血联盟使他的全身都感受到刺痛,两支小队都低估了暗堂圣骑士的威胁,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他将雪日放在布伦格身旁同时接过龙徽,“浩恩,布伦格拜托给你!”

“以死为约!”浩恩全力踢倒一个暗堂圣骑士,“蓝顿之光!”他的掌心飞出神恩,将痊愈术赐予倒地的古卡德。

塔兰特捏紧剑柄,双指顶住剑格,重量合适,剑身稳固,是他熟悉的手感,很好!他快步走向卓佩妮,责任和荣誉提升出压抑已久的战斗欲望。

那边的阿耶莱特快速低头闪躲,晚灯在他头顶的位置自左向右划出一长条深邃的痕迹,塔兰特听不到墙面的哀呼,他看到屋内那个酒鬼站在窗口,瞪大眼嚷着什么,塔兰特听不到,他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目标身上,龙徽出击。

卓佩妮急退一步,突袭让晚灯没有反击的机会,她完全忽略了这个陌生人,此刻她停止攻击认真观察塔兰特。“又一个圣骑士,灵吸怪调查员?”她在嘲笑这个称呼。

塔兰特毫无表情地继续攻击,龙徽猛砍向对方的肩,卓佩妮用长剑挡住。塔兰特预期到这一步,他的左拳已经同时出手,对着卓佩妮的腰部,当对手是女性时塔兰特通常不会选择面部和胸口。

加强的感知使出拳有了风一般的速度,塔兰特相信他能击退她,但事实是卓佩妮的手掌接住了拳,五指瞬间捏紧使塔兰特无法抽回拳头,他的力量被瓦解征服。这几乎不可能!塔兰特的力量已经超越自己平常的极限,而卓佩妮的力量竟仍然远高于自己!他无法估量卓佩妮到达的境地,巨人级别。

阿耶莱特左侧冲锋帮助化解僵局,巨剑妄图将卓佩妮切开。卓佩妮轻松跃起,单脚踢开塔兰特,晚灯刺在骑兵队长的腰间,从防守到攻击的霎那时间几乎来不及眨眼,如同早已排练的戏码。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把在场所有人当成布偶。

曾经有那么一会儿,塔兰特想与比安特里斯比试一下剑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在汀渥山中午那场双剑的演出。快速、准确地将黯精灵士兵分割,那是一场艺术。令塔兰特完全的折服,现在。这场艺术降临到自己,晚灯出现在身边的任何一个方位,它的速度比黑夜中的萤虫更快,塔兰特相信只有比安特里斯有可能与卓佩妮抗衡。

阿耶莱特被锁住了手腕关节木偶般无法移动,卓佩妮抬脚用极致的柔韧拉出夸张的直线,金属靴狠狠踢在骑兵队长的下颚,头盔飞出,血从阿耶莱特的口中喷吐,卓佩妮再次猛踢。

这种力度可以把人的脑袋踢断,塔兰特急速挥剑,他失去了方向感,潜意识中的经验告诉他任何的出击对卓佩妮都无法构成威胁,他只希望能救下阿耶莱特,而卓佩妮却紧抓木偶的手腕,用猎物的身体挡住攻击,她在他身后微笑,缓缓举起剑。…,

塔兰特出现了瞬时的麻木,脑中空白,他看着阿耶莱特被剑柄击中颈部,身子瘫倒在地,一个暗堂圣骑士从背后突袭,拳头砸在塔兰特左眼眶,红色液体涌入视野,为黎明抹上一缕异样的色泽,塔兰特本能的反击,蛮力拖住那个身体按倒在地,龙徽刺进他铠甲缝隙中的喉咙,死亡没有抑制塔兰特的欲望,他的双手在某种意念的支配下再次挥砍,野蛮地将那个头颅从身体分离。

当塔兰特再次抬头时,卓佩妮正在拍手,赞许,欣赏,口中不断说着,塔兰特抹掉眼中的杂物,他必须站起来。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杀戮的欲望”,卓佩妮迈步走来,晚灯轻轻挥了两下,“你不是龙纹圣骑士,更像一个……充满愤怒的审判者,灵吸怪调查员……所以你的审判对象是灵吸怪,这种生物一定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呵呵呵。”

塔兰特没有回答,他重新举起剑。

卓佩妮将晚灯放在胸前,仿佛是展示它的骄傲。

“来吧”,塔兰特平静地发起挑战。

晚灯疾速直刺,塔兰特盯着剑尖,直到它离自己一英寸的距离才挥剑挡开,他马上调整身体平衡准备迎接下一次,只有贴身格挡有可能防御晚灯,他完全放弃了攻击的念头,刚才的鲁莽出击让阿耶莱特重创,他需要冷静,就像在码头区的黑拳赛上那个灰鱼战士所做的,消耗对方体力,等待队友支援。

“一切都是徒劳的”,卓佩妮踏步出击。

踏步,身体前冲,这种姿势只可能发出直刺,塔兰特的思维进入一个完全的冷静状态,他预判到剑路,龙徽再次挡开,他猛然领悟了卓佩妮的出剑惯势,直刺、横砍,布伦格是被直刺刺中大腿,阿耶莱特差点被横砍削掉脑袋,卓佩妮倾向于有效、快速的姿势,类似与刺客的致命一击,但与剑术宗师相比这种攻击方式显得单调简单,塔兰特有了更明确的防御策略。

卓佩妮身体微倾,塔兰特即刻低头,晚灯横向挥来,没错!卓佩妮的身体已经告诉对手如何防御,塔兰特退后一步,等下次横砍他就能反击!

一股蛮力猛然从背后抱住塔兰特,“杀了他!”暗堂圣骑士在背后叫道。

“游戏结束”,卓佩妮直刺。

被锁住关节时最重要的不是反制而是灵活运用腿部力量挣脱,塔兰特全力向后仰倒,晚灯刺进左手臂,鲜血联盟将疼痛感最大程度的降低,不会影响战斗,塔兰特后脑猛击偷袭者,趁着对方松手的间隙龙徽回转从塔兰特腋下穿刺直到地面。

“……圣光裁决于黎明”身后伊薇大声吟唱,黎明的暮色天空陷入一个扩张的黑暗漩涡,一个光点在黑暗中明灯般亮起,“献予阿托尔之重击!”

光点迅速扩大化成流星般的光球从黑暗中落向一个暗堂圣骑士,暗堂圣骑士举起剑,光球砸在他身上闪出耀目的光,视野渐渐平复,那个人已经倒在地上,巨剑断成三截。

“看!”另一个暗堂圣骑士惊恐地指着天空大叫,他的瞳孔中映着无数光源,越来越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狂傲

>黎明神阿托尔的恩赐盛宴,光球如流星群般飞落进巷道,每一次碰触都闪出夺目光彩,正义的狂欢,暗堂圣骑士们在光的乐章中纷纷倒地,而光明的侍仆与球体完美融合,伤口在神恩下愈合。

塔兰特推开身下的尸体,光让他睁不开眼,一个能量球落在他身上,温暖、祥和,一股希望的感召,身体正逐渐恢复,他呼出一口气,一丝异样的……疼痛猛然从全身传来!手臂上被晚灯刺中的伤口大幅爆裂,血液喷涌而出,他的右腿发出剧颤,是布伦格的伤口!

“布伦格!保护布伦格!”塔兰特发出警告,晚灯一定在目标上做了某种邪恶标记,圣光会让布伦格送命。

一片光明中模糊的身影盖在布伦格的位置,而尖笑从卓佩妮那儿发出,“哈哈哈,黎明神阿托尔的重击!哈哈哈”,笑声中察觉不到一丝痛楚,卓佩妮能免疫这个法术!

又一个光球落在塔兰特身上,左臂如同断裂般剧痛,他发出无法克制的嚎叫,“伊薇!”

“停止法术!”浩恩同样警告。

黑暗迅速融进黎明,天空落下最后一个光球。

“呼——”塔兰特无力地躺倒,意识逐渐恢复,卓佩妮的右脚踩在他的胸前,以征服者的姿态微笑。

“你做的很好”,卓佩妮带着讥讽的赞许,剑尖玩弄宠物般从塔兰特的手臂移到喉咙。

塔兰特努力仰头,他看到浩恩和琪拉维顿守护在布伦格身旁。地面已被血染红,另一边的古卡德被两具尸体压着,多丽丝靠在墙边,几个强壮的暗堂圣骑士正爬起来。阿托尔的重击没有彻底完结他们的斗志,伊薇拔出战锤走向他们,而最远处的西德尼转身向这里走来。

他们能击败卓佩妮吗?塔兰特想握成拳,左臂却断送了他的抵抗意志。

“还有话要说吗?”卓佩妮用剑顶住失败者。

右侧的暴击发出金属的破裂声,伊薇的锤头砸碎了一个暗堂圣骑士的胸甲,另一个体形庞大的暗堂圣骑士挥拳突袭,伊薇的左手稳稳接住攻击,瘦弱的体形竟将手中的巨拳慢慢扭曲。暗堂圣骑士发出痛苦的哼叫,整个人单膝跪在女士面前。

“嗯?现在的男人们只能这样吗?”卓佩妮双臂撑在右膝盖,目光移向伊薇。

红色如血的微光正从晨光牧师的铠甲表面慢慢散发,某种附魔能力。它让伊薇的体能大为增强,她的手腕猛地扭转,暗堂圣骑士整条手臂拖拉下来,甚至没有吭一声就倒在地上。

“哈哈哈,极具野性的牧师”。卓佩妮收起脚走过塔兰特,仿佛是找寻到一件新的玩物,“我喜欢驯服这种生物。”

浩恩、西德尼将爬起的残余再次击倒,两人从两侧围拢。伊薇挥动战锤,正面对视卓佩妮。

“让我数数”。卓佩妮左手点着对面的人,“一个。两个,三个,哦,还有那个,四个”,她瞥了眼琪拉维顿,同时微笑着将长发绕在耳后,“你们的抵抗出乎我的预计,但游戏得收场了。”

“同意”,浩恩脱卸下上身铠甲,接下来的战斗护具只是摆设,“你的骚扰已经让我们的忍耐到极限了。”

“接受神之审判!”西德尼剑尖指去。

卓佩妮微微低头,眼神充满了不屑,“审判?让我恐惧?别这样,只有对神还畏惧的人才会受到审判之语的影响,玛克辛的力量是如此卑微,他无力制裁我!我帮你们摆脱纠缠,让你们远离死亡,你们却用这种方式回报才真正令人难以接受,没有感恩的心吗?”…,

“去死!”小银锤从圣骑士身后飞出,琪拉维顿卷起披风跟着跃起。

晚灯轻轻扫飞银锤,卓佩妮后退一步,左脚踢进披风中将牧师踹出数十英尺远,“啧啧啧,猫咪,你还差得远。”

两位圣骑士快步移位到卓佩妮身后,战锤和巨剑同时发起攻击,三人形成完整包围圈。

晚灯轻佻地抗拒着每一次的接触企图,熟练的格挡术在三面围攻下得到充分的施展舞台,卓佩妮一定曾在冒险小队中担任过“铁人”的角色。

浩恩弯腰砍向目标的腰间,卓佩妮侧身抬腿踢开另一边的西德尼,左手迎向浩恩巨剑,在眨眼间她的手锁住了圣骑士的手腕关节,格挡骑刃术的前奏,她并没有卸下那柄剑,在她的强力控制下浩恩的身子挡在战锤前,仿佛是阿耶莱特的重复。

“你要怎么做,长官”,卓佩妮讪笑着后退。

伊薇跟近一步,“这么做毫无作用。”

“对!”浩恩试着挣脱控制却浑身无力,“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他猛撞向卓佩妮,手腕被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

“呃!”卓佩妮松开手揉着自己被撞红的额头,“所以我喜欢蓝顿圣骑士,牺牲和奉献在你们身上是那么的耀目,几乎使我感动。”

“可不止这些!”浩恩咬牙站起来,右手已无法拿剑。

西德尼高举巨剑,蕴藏的能量在瞬间爆发,剑身周围泛起黑色古怪的气息,“卓佩妮,你的死将给堕落者很好的警示!”

“黑暗预言”,卓佩妮调整战斗姿势,“来,期待已久。”

“阿托尔之目临照凡人,黎明之曙……”伊薇食指对向卓佩妮。

晚灯与黑暗预言相互拼击,西德尼快速决绝地对准了每一个能致命的部位,铠甲上沾染的暗堂圣骑士血液在挥击中溅洒,卓佩妮的黑发如同火焰般舞动,她笑得更为狂放,晚灯在对方收剑的瞬间猛然爆发出更快的速度,连续穿刺!

西德尼身体微颤,腿甲留下三个刺孔。

光球从伊薇指尖狂暴挣脱,卓佩妮被瞬间包围,发出“滋滋”微响的能量开始起效,点与点相互伸引缠绕形成锁链般的束缚。

“阿托尔也无法制裁我!”卓佩妮大叫一声,光球瓦解消散。

所有人吃惊地看着这个无视神术的怪物,没有凡人能做到这一点。

“哈哈哈”,她喘着粗气,“绝望吗?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无力抗拒死亡,呼——”她微微屏息,空气中隐约流淌出危险的讯息,敏锐的感知让她立刻有所察觉,她能马上找到源头,

一柄冰冷的匕首却顶在卓佩妮的喉上,在她身后出现了陌生的身影,完全地控制住。

“绝望吗?”身影在卓佩妮的耳边轻轻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无力抗拒死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纯粹

“你……”卓佩妮侧目看着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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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部下太单纯了,黑暗中的游戏不适合他们。现在,请您放下手中的玩具。”

“哦?”卓佩妮微微发笑,“看来,我输了”,她大方地举起手,在众人面前缓慢地展示晚灯。

西德尼举起剑,“在这里结束吧!”他走向暗堂圣骑士。

“不”,伊薇伸臂挡住他,“治安军会对她进行审判,所有的罪行累加将使她在卡眠拉度过余生。”

“毫无意义的审判!她需要的是灵魂的赎罪!”西德尼试图继续前进却发现伊薇没有退让的意思。

“哈哈哈,审判”,卓佩妮依旧毫不在乎,“长官,来吧。”

伊薇从铠甲腰带上的灵纹袋中取出一副精炼镣铐,“放下剑。”

“好的长官”,晚灯落在脚尖,卓佩妮闭上眼。

伊薇收起战锤走向她,镣铐打开。

“哦,等等”,卓佩妮忽然将手贴在胸口,“你们会把我送到卡眠拉,那个肮脏不见阳光的垃圾场吗?这种日子我可无法忍受,老鼠、爬虫、男人,每一个都让我窒息!”她乖张地作出嬉笑表情,“我需要一个宽敞、安静、有充沛阳光的地方。”

“哈哈哈”,她背后的托尼保持姿势大笑,“您把自己当土豆吗?”

“我会考虑你的请求”,伊薇认真地回复,她举起镣铐。(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抓住卓佩妮的左手。

“说实话”,卓佩妮平静地说道,“我拒绝”,她右手与胸甲之间发出寒光。铠甲附魔能力!

“干掉她!”西德尼向托尼大叫预警。

叫声中那具胸甲闪发出的瞬间光芒已掩盖了所有人的视觉,一股静电环向外扩散海潮般掠过每一个障碍物,即使在十英尺外的塔兰特也能感受到灵魂从的剥离。

回归平静后,只剩下卓佩妮一个人站着,所有的对手都已躺倒。

“啧啧”,卓佩妮转身,匕首赫然刺在她的后侧大腿,托尼在被重击前仍发出了攻击。“你的反应足够快了”,她抬腿拔出匕首,伤口处血液猛喷出一滩,她低头验视铠甲破口。金属的边缘被弯曲成锯齿状,“锋利的玩意儿”,卓佩妮再次将匕首刺入腿甲横向切割,整块甲片落下露出她修长的腿,红色使它具备了格外的妖艳。

伊薇看着天空。手指微颤,镣铐在她手旁却无法拿起,“……”,近距离感受的电击使她行动力完全消散。对黎明神的祈祷毫无作用。

卓佩妮抬脚挑起晚灯,剑尖指向托尼。“再见。”

“看这边!”远处的琪拉维顿重新站起,“我还站着!”

“猫咪。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卓佩妮舔了舔嘴唇,满不在乎地转过头继续玩弄脚边的猎物,他将匕首放在她喉间是极大的冒犯,也给了她长久以来未感受过的威胁,似乎令她可惜。【叶子】【悠悠】

琪拉维顿背靠墙面轻声吟唱,绿色的魔法球开始凝结。

“太慢了!”卓佩妮飞速疾奔,在吟唱声停止前站在了牧师面前,左拳重击下腹。

琪拉维顿伸手抓住对手的肩,下腹被连续重击,神经的抽搐令她难以言语,血沫从她下巴滴落,整个身子最终瘫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卓佩妮满足地后退一步,“你现在可真成了一只猫,死在街口垃圾堆中的流浪死猫,哈哈哈。”…,

“……渣……”西德尼努力地撑起上肢,强大的意志却无法激起体能,他再次趴下。

“不用着急,你们的命运都一样”,卓佩妮大步走向托尼,“他是第一个。”

“卓……卓佩妮”,塔兰特闭上眼,轻轻叫道。

“嗯?”曾经的圣骑士停住脚步,“调查员还有话说吗?”

“我能击败你”,塔兰特张口呼吸,清晨的空气能活跃思维,身体在寒冽中恢复知觉,他不能再这么躺着,战士必须死在战斗中而不是等待,他还能为大家做点什么,即使是拖延死亡。

“感谢你的幽默。”

“如果不是阿托尔的重击,我完全……可以”,塔兰特睁开眼。

两人对视,微风吹着卓佩妮额上的发梢左右飘动,没有了邪恶的笑容,黎明的第一道微红色曙光照在她坚毅的脸上,有那么一刻,她的形象竟如同圣洁光辉的神使降临。

“你……打败我?”一种莫名复杂的神情在卓佩妮脸上闪过。

“对,我向你挑战!”塔兰特咬紧牙,左臂仍没有力量,只能靠剑术。

手,卓佩妮的左手伸在塔兰特面前,带着战友间的信任与默契。

无法言喻的奇怪感觉,塔兰特不知道为什么产生这种信任感,就仿佛卓佩妮在等待被击败,也许是她的自傲,但……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他抓住她的手。

卓佩妮拉起塔兰特,“我给你机会。”

“不会让你失望”,塔兰特退开一步,石卫者悄然启动。

“希望如此,否则他们会被切成四块,我会让他们活着感……”

声音连同痛感一起消失,石卫者起效,“开始吧”,蓝光从全身泛起,塔兰特必须赢这一战,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很有趣”,那个口形说道,使人厌恶的笑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容,晚灯直刺。

塔兰特盯着那个点,龙徽挡开攻击,他还需要时间思考,已经没有后备力量,他需要一个制胜的计划而不是拖延,体力与强度上他都无法与她抗衡,唯一的可能性在于剑术破绽,但她的防御完美无懈,几乎没有可能。

卓佩妮的攻击愈加强势,横砍、直刺交替,两柄剑的接触使她开始兴奋,她大声说着什么。

塔兰特无暇理会,一个失误就会结束,致命游戏。

“只有这点能力吗?”卓佩妮略微停下,大声喊道。

塔兰特甚至没有抬眼看她的口形,他找到了一丝希望,卓佩妮的腿上伤口正在渗血,诱使她使用更多的冲刺会让伤口更大幅度开裂,她会虚弱,只能这样,塔兰特后跳一步,她的唇正从血红中逐渐褪色。

卓佩妮如预期中冲刺来拉近两人距离,晚灯横向直冲,她丝毫不在意痛楚,只有对胜利的狂热渴望,她的笑容张扬着傲慢和鄙夷。

塔兰特继续退却,虽然石卫者保护着感官他仍能感受到体能的流失,他的伤口同样在渗血,卓佩妮却没有减速的迹象,晚灯急速攻击,塔兰特无法继续这个计划,他会先倒下,必须有其它机会!

跨步,穿刺,卓佩妮的剑几乎从塔兰特的腰间穿过,她的手腕灵活地转动着。

骑刃术!塔兰特猛想到这个念头,此刻她的手腕已经是最近距离,他能抓住她!唯一的机会!他丢下龙徽快速出手,只要抓住晚灯反手一击。

那手腕迟缓地停在塔兰特面前,反常地没有快速收剑,不!塔兰特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他已经犯了大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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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困斗

没有一丝多余的考虑,塔兰特果断放弃骑刃术,双臂抬起向后跳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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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佩妮伸出的左手停在空中,短暂迟疑后右手放下剑,“哈哈哈,你没必要把自己的剑丢掉,投降太迟了。”

的嘲讽中带着失望,也许在旁观者眼中是塔兰特丢掉了剑,而事实上塔兰特却躲过了一次致命陷阱,只有角斗的两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卓佩妮企图用自己的手腕诱使塔兰特冒险攻击,她在找寻一个关节压制的机会,阿耶莱特和浩恩就是因为抓住那个“机会”而倒下,那是卓佩妮惯用的技巧!

塔兰特喘着气后退,没有龙徽他只能躲闪,耗费更多的体力,他不能这么做。

卓佩妮慢慢逼近,念叨着什么。

塔兰特已经没有精力理会,无论攻击或防守都无法轻易制服卓佩妮,他想不出更有效的方法,也许……他还有一柄武器,但没有把握熟练使用它,更没有信心用它扭转战局。

晚灯轻晃在空中,它在提醒对手集中注意。

塔兰特迟疑片刻,心中默念着玛克辛的祝福,右手从灵纹袋中取出链枷,白色链枷头能轰击意志,他还记得雷克斯的说明,只能把筹码全部压在这个赌注上。

“链枷头?”卓佩妮满怀期盼地微微弯腰凝视链枷,“你还能做什么?”

“雷克斯,用你身体的一部分来帮我一把”,塔兰特捏紧锤柄。(看小说就到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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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uU.)那副重型武器的重量对他现在的状况来说更难以掌控,他伸直手臂全力甩出重击,三个链枷头互相碰撞着砸向目标。

晚灯横在面前,碰撞摩擦出火星。一道赤色的火焰立刻蹿上剑身又倏然熄灭。

赤色链枷头带有炙热能量,塔兰特再度旋转甩击,三条链锁卷成圆面,链枷头上的尖刺如荆棘般招展。

长剑挡开其中一条链锁,另两根链枷头从卓佩妮的耳边擦过,相差微弱的角度就能砸掉她的肩甲。

回转的链枷头却几乎砸中塔兰特的手臂,塔兰特笨拙地跳了一步,任由链枷在空中晃荡平静。他不知道怎么控制三条链的方向,蛮力在没有砸中的情况下将完全回馈给使用者。

“哈哈哈”,卓佩妮保持两人的间距,“小丑的把戏!”

的确表现得很愚蠢。但是唯一的机会,用链枷耗费她的体能,塔兰特在嘲弄中出击,他不指望砸中卓佩妮,链枷只对准了晚灯的剑尖。用剑尖进行防御尤其耗费使用者的手腕力量,同时可以避免链枷头反噬,塔兰特更寄希望于白色链枷头能发挥作用,只需要链枷头不断的接触对方!

暗堂圣骑士在重击中连续做了几轮格挡。在一道银光闪过后她向后猛跳一步,双肩微颤。她的手臂有了酸痛的累赘感,脑中的意识产生轻微的模糊。她轻轻晃了晃脑袋。

起作用了,“呼——呼——”塔兰特像是负重长跑了数万英尺,他几乎举不起链枷。(看小说就到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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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uU.)

两人再度默契地停止攻击,呼吸,呼吸,他们都需要调整身体的协调。

石卫者的蓝光逐渐消失,晨风吹进街口带来新鲜气息,一只飞鸟掠过街道上空。

为什么治安军还没有赶到?塔兰特不理解那些平时经常出现的家伙此刻竟然集体失踪了。

卓佩妮再度站直,“把游戏进行到底。”…,

“乐意奉陪”,塔兰特勉强站直,双眼闪过白点,他在不断透支体力,失血造成极度虚弱,平衡感和感知能力几乎殆尽,卓佩妮一定……一定处在完全相同的处境中,接下来是意志的对抗。

“你看上去就像哭泣的孩子”,卓佩妮惨白的嘴唇倔强地扬起微笑。

“来吧”,塔兰特抬起手。

对手没有攻击,猜的没错,光是保持站姿也会耗费宝贵体力。

“卓佩妮……你知道吗,你的剑,永远单调”,塔兰特一阵晕眩坐倒在地上,“你该找一位剑舞者学习剑术。”

卓佩妮没有趁机出剑,她保持谨慎,“凭你的链枷熟练,呵——哈哈!”

“这只是……我的……”塔兰特呼出一大口气,说话打乱了呼吸节奏。

“站起来,你要打败我就站起来!”卓佩妮重新举剑。

塔兰特狼狈地撑着膝盖慢慢站起。

“玛克辛的奴仆就这样屈膝?正义的侍者不应该挺起引以为傲的胸章吗!”卓佩妮如同呵斥的喊道。

“卓佩妮,是……是什么让你的信仰……”塔兰特又一阵晕眩,在威尔辛的休假并没有让身体恢复到汀渥山时的状态。

“让我的信仰改变?不,凡人,你错了!”卓佩妮低头看着脚下的圣骑士们,暗堂或是光明,“我更坚定我的信仰,不同的是,我们对它的理解。信仰是什么?那应该是自我的意识,相信自己。”

“咳!”琪拉维顿躺在地上,用力发出苦笑,琪拉维顿永远正确。

“为什么要供奉玛克辛?!为什么要敬畏他?!神依靠我们的信仰而存在,是我们的意志创造了他们,应该由他们畏惧我们!看看现在,愚蠢的凡人在供奉和崇拜,他们没有发现自己该有力量!”卓佩妮与伊薇的眼神短暂交错,“长官,黎明神能为我们做什么?他将我们抛入黑暗又带来微弱的希望,仅仅是他的游戏道具。”

伊薇的嘴唇微微抖动,没有激动,没有愤怒,仿佛用口语说了一句。

塔兰特抬起链枷,“玛克辛赐予我们力量,这就是信仰。”

“那源于你自身”,卓佩妮嘲笑道。

她的剑仍不平稳,塔兰特忽然想到了一点,卓佩妮希望结束战斗,她不会继续浪费体力,如果自己保持防御策略会让她更疯狂的出击,而在那一刻,如果给她一个制胜的机会……就像她刚才所设的陷阱一样!塔兰特身体微微后仰,链枷高举,“信仰会庇佑我直到胜利!”

“无力的宣言”,卓佩妮跨步出击。

她的剑保持着高傲,塔兰特最大幅度抬起链枷,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出剑空间,她一定会攻击!

晚灯连刺,在无法看清的速度中给了塔兰特最沉重打击,左腿三个创口,剑牢牢刺在腿上。

趁现在!塔兰特松手放开链枷,在重创的同时用肘部顶住了卓佩妮的喉咙,“玛克辛的裁决!”他大吼着往前冲刺,横穿过地上的尸体直到墙面,左拳在无意识状态下猛击她的脸,关于战斗的规则已经不再重要。

血在拳上飞舞,无法看清是从哪个身体溅出。

卓佩妮的手微微抬起又垂下,最终停在剑柄,飘动的发梢滴下暗红的血。

“呼……”似乎结束了,塔兰特僵硬地继续顶住,他还无法相信自己能打败她。

“就……就这样……吗?”卓佩妮毫无预兆地抬头,“还差一步!”她猛然出拳。

意识在震荡,左眼上的伤口迸裂,塔兰特闭上眼,整张脸都被热流覆盖,他不能放开,左拳盲目抬起继续还击。

“闪开!”琪拉维顿从背后冲出,龙徽从塔兰特身旁穿过,剑尖直刺卓佩妮的心脏。

时间仿佛停滞,所有目光集中到剑与铠甲的接触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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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十字

“哈——哈哈——”卓佩妮发出狂笑,龙徽没有守护住信仰,它被那身银色铠甲防御在外,“来吧!”她极为享受地摊开手,任由琪拉维顿继续出力。(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

塔兰特后退一步,双手抓住剑柄,“原谅我!”他向玛克辛祈求,已经没有其他方法能战胜她,只能用这个卑劣而残忍的方式,他全力推向剑柄。

接触点发出“格格”声,铠甲产生了轻微的扭曲,还有机会!

卓佩妮的双手放到龙徽剑刃,十指紧抓,她看着两位攻击者而冷笑,“神无力裁决我!”力量逆转,龙徽慢慢从铠甲上偏离,一切努力在她的指尖粉碎。

“布伦格!你的徽记在哪?!”琪拉维顿近乎乞求地抓住剑柄,如果龙徽能发起龙纹徽记还能保留最后一丝可能。

“神没有眷顾你们”,卓佩妮的反抗愈加强烈,指缝中淌出红色细流。

“以圣骑士之名!”塔兰特握紧剑柄,他企图发动龙徽,能量没有爆发,玛克辛再次拒绝了圣骑士的龙纹请求。

“哭泣吧!”后背离开墙面,卓佩妮的力量将两人强行向后推去。

“吾请云端之族,宏伟恩赐于凡,……”远处的伊薇轻声吟唱,手指抬起指向塔兰特。

卓佩妮跨出一步,力量的对抗还在继续。

塔兰特半跪在地,腿部重伤失去了支撑,能量球及时与他融合,血液和肌肉开始涌动。[.YZUU点]魔法催动他残存的体能成倍增加,云端巨力法术。

“来吧!”卓佩妮前冲。

龙徽稳定在双方中央,通过剑身传递着强力抵冲。

琪拉维顿伸手抓住披风前扫,隐藏的刀片直飞卓佩妮颈部。

卓佩妮抬手将披风卷起。力量在这片刻分散,她再度撞在墙面,“啊—!”痛苦的嚎叫,龙徽刺破了铠甲,剑尖刺入半英寸。

这是最残酷的刑罚,毫无人道的处决,死前的绝望无限放大,尖锐的惨叫令寒毛竖起。塔兰特猛然停止前冲,玛克辛所要求的宽容和仁爱在哪?!他在做什么,用残忍的方式将一个女人活活刺死!这是屠夫的行为!是失去理智的暴动!

“蠢货,别停下!”琪拉维顿继续前冲。

龙徽正慢慢进入卓佩妮体内。一英寸,肋骨的位置。

不!这……更不可思议的事,塔兰特已经停止攻击,龙徽仍在刺入!以琪拉维顿的力量不可能与卓佩妮抗衡,是……卓佩妮在刺入!

“为什么?”塔兰特松开手。“卓佩妮……?”

蓝宝石般清澈的瞳孔此刻被为侵蚀,“玛克辛!”卓佩妮面向天空嚎叫出最后的力量,龙徽猛插入心脏位置!

琪拉维顿后退半步,抬腿横踢将龙徽彻底送入卓佩妮身体。【】【】剑刃穿过铠甲钉死在墙上。

“原……原谅……”眼神中的光彩熄灭,卓佩妮垂下头。留下半句遗言。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争端在这一刻平息。

曙光穿过屋顶照进小巷内。金黄的光如虹膜附在每一个站立或躺着的身体。

琪拉维顿喘出两口粗气,“贱人”,她瘫倒在地。

这到底是为什么,塔兰特看着那具依旧站立的躯体,刚才那一瞬间的转变包含了太多的疑问,她临死前的原谅是为什么而忏悔?脑中一片混乱,塔兰特往前一步,他想看清卓佩妮的脸,腿上的晚灯却令他剧痛,他呻吟一声跪在它的主人面前。…,

难道……这是卓佩妮所渴望的吗,死亡?可是为什么……塔兰特端详着那张布满瘀肿的脸,她曾是一位怎样的圣骑士?

“呕!”塔兰特剧烈呕吐,残忍血腥的画面带来无法抑制的痛苦,仿佛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呕!”酸液聚在喉间,“卓佩妮,为什么?”这场胜利没有带来任何喜悦,反而令他悲痛。

马车声在街道上刹住,“天呐,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个车夫的大叫,他可能从未见过这么多骑士尸体。

塔兰特捧起卓佩妮的脚,在她的脚背上轻轻画上玛克辛标志,“愿玛克辛庇佑你的灵魂”,说完这一句后塔兰特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倒在她的脚下。

这次的黑暗塔兰特拒绝了所有的思想和记忆,彻底地中断,没有遇到光,也没有那些人,他希望把自己困在黑暗中。

他再度睁开眼时躺在一个干净的房间,窗帘半拉露出昏沉的光。

“啊……”左眼眶似乎裂开了,塔兰特闭上眼,全身都在疼痛撕裂,他能感受到一层又一层的绷带固定了他的全身。

这是哪儿,他舒缓气息,慢慢睁开右眼,摆设和装饰告诉他是绿叶林旅馆的房间,他们把他送回来了,楼下没有喧闹,是清晨吗?

他看着天花板,脑中强烈地回忆起晕倒前的一刻,被钉死在墙上的女圣骑士,“呕!”他忍不住翻身干呕。

那是第一次见面,可为什么……她的形象会这么深刻,塔兰特无法解释在她拉起他时产生的奇怪好感,更无法解释之后的结局,她所做的一切都仿佛是另一个恶魔带着她的面具伪装。

“你醒了?”

声音来自左边,塔兰特扭过脸,用右眼瞪了瞪,“卡特丽娜……”

“闭上眼好好休息”,她走到床边,将塔兰特的脑袋按回枕上。

“我……”出了太多的意外以至于无法解释,塔兰特原本只打算与布伦格见面,到最后却死了几十个人,自己被捆成木乃伊。

“我明白,只是……”卡特丽娜停顿了下,没有继续。

两人沉默片刻,仿佛是互相猜测着对方的心。

塔兰特轻咳一声,“谁把我送回来的?”

“治安军,那些巡逻队。”

“他们怎么样?”

“他们?”卡特丽娜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说琪拉维顿?她已经走了。”

“走了?”塔兰特心跳加速。

“她说这座城市让她恶心,那天下午就走了。”

她走了……难道……塔兰特转过头,“布伦格!布伦格怎么样!?”

“那个被通缉的圣骑士小队中的龙纹圣骑士?”

“对,龙纹圣骑士。”

卡特丽娜眨下眼,“死在战斗中。”

“……”惊讶中更多的是惋惜,塔兰特又问道:“另外几个圣骑士什么状况?”

“全部重伤,其中有两个可能失去了战斗力,目前关押在治安军监护所,今天是审判日,我听镇上的人谈论起,他们可能会被判处死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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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假相

塔兰特坐起身,“他们被抓了?!”

“你……不记得了?”卡特丽娜思考片刻,“虽然报纸上没有写明那位英雄的名字,但从地点和时间上推测,只可能是你和琪拉维顿。”

“我?”塔兰特晃晃脑袋,他倒下前似乎还没发生这些。

“是你抓住了他们”,卡特丽娜拿起另一个枕头轻拍后让塔兰特靠上,“治安军一定会把你当作伟大的圣骑士英雄来对待。”

塔兰特闭上眼仔细回忆,不,这和他的记忆不一样!那些圣骑士都是无辜的英雄,他没有也绝不可能抓捕他们,这对塔兰特而言不是荣誉而是侮辱!一定发生了什么……是伊薇!塔兰特急切问道:“伊薇他们在哪?”

“伊薇?当然在威尔辛治安军,他们指的是谁?”

“多丽丝,老卡”,塔兰特开始觉得奇怪,卡特丽娜的语气似乎那几个治安军与这件事完全无关。

“哦,他们两去了鹿角镇,就在你被送回来的那天。我起床时就剩下托尼在做早餐,托尼告诉我他们是在清晨时候出发,你还记得鹿角镇葡萄园的东北有几幢黑色木屋吗?其中一幢是多丽丝的产业,那是一个土豆仓库,他们去清理一下空间,然后挖一个酒窖,今年的丰收季他们收购了大量葡萄准备自己酿酒。”

受伤的两人需要时间恢复,他们用这个借口离开了人们的视线,塔兰特明白了些,绿叶林是个暗哨点,隶属于“治安军狩猎部”,治安军还打算继续使用这个酒馆就不会暴露这些神秘成员,而伊薇,她不属于巡逻队而是狩猎部,“我有些记不清了,当时很多人”,塔兰特试着让卡特丽娜来说明。他需要听一听被修改的事件经过。

“我记得是三十九个暗堂圣骑士,不包括被通缉的小队”,卡特丽娜趴下身子回忆。“你们遭遇的暗堂圣骑士在不久前攻击了玛克辛神殿在野外的哨点,他们想挑起战争,威尔辛城内的圣骑士团正在野外搜寻他们营地,没想到会出现在这儿。巡逻的治安军偶然发现两支暗堂圣骑士队伍在那里的集会。你为玛克辛做了一件好事。”

三十九个,连塔兰特都无法相信,他更不相信治安军会这样修改真相,狩猎部已经知道布伦格他们没有参加暗堂圣骑会,也知道他们正为玛克辛战斗。为什么还要进行公开审判!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卡特丽娜说道。

“什么事?”

“那些人中,有一个女人是暗堂圣骑会的领导者,她叫卓佩妮。”

塔兰特低下头,“卓佩妮。”

“对,她在多地犯下严重罪行,这一带的城镇都有她的通缉令,她的死可能让暗堂圣骑士们平静下来。至少寻访者是这样认为。”

“我躺了几天?”塔兰特看向窗外。脑袋有些晕。

“四天”,卡特丽娜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样子今天会下雨。”

塔兰特没有看天气,他在考虑那三位圣骑士的处境,如果判死刑的话他们所背负的神秘任务就会终结,那应该是非常重大的事件。伊薇不该那么做!塔兰特小幅转动身子,手臂和腿无法控制。晚灯带来的伤无法用魔法治愈,现在仍在恢复期。他帮不了忙,“林恩还在威尔辛吗?”

“我会关心他?”卡特丽娜反问。

“好吧”,塔兰特放弃了这个可能性,卡特丽娜在治安军的监视下,她不能单独离开这里,得想其它方法。…,

“威尔辛的雨天总是有些冷”,卡特丽娜双手抱胸,“等你伤愈后我们去塞伦索北部旅行怎么样?”

她在窗前的形象有些孤单,塔兰特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内疚感,只能用“呵呵”两声算作同意,作为一名骑士他应该保护自己的爱人,现实却是她不停地照顾他,他无法再拒绝卡特丽娜的任何请求,“你想去哪?”

“嗯……我还没考虑好,也许可以去卡麦加,或者茨幅。”

都是阳光充沛的地方,气候常年温暖,没有太多的嘈杂环境,塔兰特提议道:“去银湖森林怎么样?”

“银湖森林?精灵们的国度跟我们世界可不一样”,卡特丽娜的犹豫中表现出一丝兴趣。

“埃利奥特住在那儿,那个黑小子,他找了一位精灵女友。”

“啊——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卡特丽娜点点头,“好吧,就去银湖森林,带上我的尖顶帽,哈哈。”

“得了吧,那个像树枝一样的帽子会扎到人”,塔兰特跟着哈哈大笑。

“伟大法师就该配上一个大尖顶,穿上宽松的红法袍,怀里抱着古书卷。”

塔兰特按住胸口的不适,“亲爱的,那已经是羊皮卷中的打扮了。”

“伟大法师都出现在羊皮卷”,卡特丽娜对着窗上的影子整理头发,“等等,银湖森林有传送站吗?”

“步行也是不错的选择,我们可以传送到瓦特镇,穿过瓦特镇的农田上翠林山脉,过了汀渥山就是宁静之地。”

“你……”卡特丽娜啧下嘴,“走到银湖森林要多久?”

“嗯——花不了多少时间,到达翠林山脉两天,从山脊一直到汀渥山五天左右,进了宁静之地后大概是二十天的路程”,塔兰特故意转过脸躲开卡特丽娜的眼神。

卡特丽娜仍盯着他的脸。

“好吧”,塔兰特叹口气,“我们可以顺便拜访一下姬蒂和长老。”

卡特丽娜忽然想起什么,“说得对,我可以选几颗宝石给她。”

“如果你不想走汀渥山,我们从翠林山脉西南山谷下去走兰缪平原,运气好可以搭上去银湖森林的木筏,那样的话只需要十五天。”

“在木筏上呆十五天不会死吗?”卡特丽娜想像了一下,寒冷的河面上几个人蜷缩在一起发抖。

“我们会做充分的准备,羊毛毯,火龙酒,奶酪,面包,斗篷,火把,除非羚鹰把我们的灵纹袋叼走,木筏在沿途也会靠岸,到处有营地。”

“听上去不错”,卡特丽娜看着楼下,“伊薇来了。”

那个顽固没有感情的家伙,塔兰特无法容忍她的作为,“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她。”

卡特丽娜奇怪地发问:“为什么,她很热情,而且很关心你。”

塔兰特没有继续回答,他听到了楼梯上的脚步声,随后是敲门。

卡特丽娜打开房门,“长官,早上好。”

“早上好”,伊薇穿着一袭简单的淡紫色长裙,她探出头向塔兰特眨眨眼,“啊,英雄终于醒了。”

塔兰特努一下嘴。

“恢复得不错”,伊薇调皮行礼后走进门。

“卡特丽娜,我有些饿了”,塔兰特勉强抬手拍拍肚子。

“稍等,我去厨房找找”,卡特丽娜快步下楼。

她离开后房间内的两人互相看着,片刻平静后塔兰特首先出声:“这么做不觉得可耻吗?”

伊薇略显尴尬,她走了两步,“你……知道了?”

“我已经听到一条死讯。”

“我承认,有些事让大家都很难面对”,伊薇努力微笑,“我正有事要告诉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异彩

“首先请让我为布伦格的离去表示遗憾,谁也不想看到这一幕,我们无能为力”,伊薇停在桌前默哀数秒,“关于他加入暗堂圣骑会的荒诞谣言我已经上报治安军进行澄清,恢复他的圣骑士名誉,但发生在斯安特洪都区的命案恐怕永远成了谜团。”

“不,还有一个人知道,真凶洛弗尔!”塔兰特进行纠正。

“只是你的假设,治安军的记录中没有这个人,也不在你们说的吉卢岛上,他从未出现过。”

“我会找到他”,塔兰特闪过一个念头,“吉姆在你们的控制中,为什么不找他?”

“吉姆……”伊薇犹豫了一下是否该透露这些讯息,“吉姆的记忆已经靠不住,他甚至认为城堡的原主人还住在那个地方。”

那个法师的心智在崩溃的边缘,塔兰特相信她的话,“那古巫师会约定的赌局对洛弗尔很重要,只要赌局还在继续,他一定会出现。”

“希望如此”,伊薇的手放在桌上,慢慢抚摸着一柄巨剑。

那柄剑……塔兰特仰起头,“龙徽?!”

“您还没有看到吗?”伊薇举起剑走到床边递给塔兰特,“布伦格把它托付给了你。”

“只是借给我”,塔兰特双手捧剑,那金色的光泽彰显龙纹圣骑士们的最高荣耀,“我无法使用这把剑,没有资格”,玛克辛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

“不论你的身份如何,它始终是布伦格对你的期望,收下吧”,伊薇挥挥手,“治安军方面没有意见,你的品德和能力都值得这个奖励,我们也相信在之后的某一天你还会继续帮助帝国。”

塔兰特冷笑一声,“为什么听上去像是某种协议,用奖励来换取回报。”

“每一件事都有正反两面,如果一个村民请你帮忙。你会把酬谢当成是贿赂吗?您对治安军有偏见。”

她善于辩论,塔兰特将剑放在床边,“为什么是我抓捕他们?”这报道几乎是一项污蔑。

“不。报道中没有任何提及你名字或身份的说明,卡特丽娜的推测。你的贡献也只有治安军内极少数人知道。”

这个解释让塔兰特好受一些,他还有一个问题,“浩恩他们怎么办?你的承诺没有兑现。”

伊薇转过身背对塔兰特。“我来这儿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审判的结果早已决定。”

从她的动作能猜到结果,但塔兰特没有问。

“西德尼的谋杀罪注定是死刑,浩恩和阿耶莱特涉及多项机密,他们将被送往卡眠拉。”

“所以他们对抗治安军是正确的选择”。塔兰特瞪着伊薇的背影,“你们根本不在乎真相,因为你们有能力自己制造真相!”

“抱歉……有些事在计划之外,但……请不要采取任何行动”,伊薇侧过半张脸。

那是近乎强制的表情,而事实上塔兰特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帮上忙。

脚步声,卡特丽娜推开门,“只有些热水。还有昨天吃剩的面包。我让托尼热些牛奶。”

“没关系”,塔兰特舔舔嘴唇,“够了。”

“待会儿我做些饼干”,伊薇拍了拍灵纹袋,“我刚买到一些新鲜蜜露,可以做枫叶饼干。还有沙漠梅,帮助你恢复。”

“太感谢您了”。卡特丽娜将餐盘铺在塔兰特手边。

“差点忘了”,伊薇补充道:“我可能得忙上一阵子。期间会待在威尔辛城内,正巧绿叶林的多丽丝和古卡德去了鹿角镇,如果你们觉得这里有什么欠缺可以选择其它的旅馆,治安军会负责所有费用。”…,

卡特丽娜报以微笑:“这里很好。”

“我们刚才正在谈起旅行”,塔兰特马上领会到其它的意味,“威尔辛给了我们最好的招待,但这里的天气让人不习惯。”

“我明白”,伊薇表示遗憾,“港口城市总有些不一样,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没错,她已经承认了卡特丽娜的安全性,威尔辛治安军已经放行,塔兰特挺起身,“尽快。”

伊薇轻笑一声,“随时可以,托尼会安排马车,如果需要传送服务可以到威尔辛治安军办公厅,其它传送站需要身份证明,长官封锁了海盗潜逃的任何机会。”

塔兰特微微扬手,“我们会记住你的款待。”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先去完成饼干的任务”,伊薇准备出门。

“那个……卓佩妮……”,塔兰特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口,“能说说她的故事吗?”

伊薇停止脚步,“卓佩妮,当然”,她回到房间坐在书桌旁,“卓佩妮是个传奇人物,她的生命经历了两段辉煌。”

卡特丽娜提出异议:“用辉煌来形容暗堂圣骑士并不确切吧?”

“那是在成为暗堂圣骑士之前。卓佩妮出生在塞伦索北部的一个小城镇,邻近霍纳加尔,那个镇子有着统一的信仰——玛克辛,所有的镇民都以最虔诚的姿态敬奉,他们愿意为玛克辛付出任何牺牲,在那儿出生的幼儿从小就学习玛克辛精神。”

塔兰特问道:“你说的是圣光荣镇?”那个镇子就处在伊薇所说的位置,它曾是玛克辛施展神迹的地方,远在数百年前那里只有茂密森林和凶残野兽,是玛克辛的牺牲和信守让光荣镇得到保存和发展,镇民为了纪念他建立了神殿,他们世代保持对玛克辛的感谢,并逐渐形成了如今的圣骑士朝拜地,圣骑士们在称呼那个镇子时都会加上“圣”来表示敬意。

“对,光荣镇”,伊薇继续说道:“卓佩妮和其他人一样狂热,她在14岁时得到了圣骑士身份,成为镇上最年轻的女圣骑士,她随后表现出的能力和智慧都很出色,几乎得到所有人的赞同,17岁时她拒绝了光荣镇神殿的邀请开始到处旅行,在这期间她完成了个人传奇的积累。”

“她是一个人旅行吗?”塔兰特问。

“不,和她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圣骑士们,小队一共五人,在她20岁生日那天他们击杀了一条黑龙。”

卡特丽娜转过头,“黑龙?这种龙在大陆上消失几百年了。”

“在科莫赫高原的南部,一条大约200年的幼龙,卓佩妮的第一次辉煌从这里开始,她成了高原上的传奇,所有需要帮助的人都来寻求小队的救援,她的名字等同于希望和正义。从科莫赫回来后卓佩妮在光荣镇接受了龙纹圣骑士的身份。”

塔兰特惊讶一声:“她是一个龙纹圣骑士?”

“根据光荣镇神殿的记载,那时卓佩妮21岁。”

确实可以用辉煌来形容,21岁成为龙纹圣骑士,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信仰能完成,卓佩妮一定做了很多善举并受到大量拥护,塔兰特记忆中的那张脸渐渐清晰而神圣。

“当时神殿再次邀请卓佩妮作为驻殿骑士留下,他们希望培养她成为下一任的执政官,但卓佩妮放弃了这个机会,她集合伙伴们再次出发,之后关于他们的故事在沿海一带四处传播。她的第二次辉煌在三年后,小队追查并发现了一个邪教组织,那个组织供奉谬。”…,

卡特丽娜提起兴趣,“创世神谬?”

伊薇轻微点头。

“哪个谬?”塔兰特追问。谬是所有已知的神明中最神秘的一位,不,两位,因为有传说认为谬其实是两个人,他们主管着世界的空间和时间,与平衡之主伊欧纳丝一样古老而强大,空间传送和时间停止等宗师级法术就来源于谬神的恩赐。

“谬是同一个人”,卡特丽娜争辩道,“他的左手切割空间,右手拨动时间,当双手合在一起时就会形成时空之钟,空间和时间的乱流。”

“嘿,只有游吟诗人相信有时空之钟的存在。”

伊薇笑着停止两人的争论:“这些都和我们无关,因为我们的信仰不是谬,但对于那些相信谬神的人而言任何传言都可能引起混乱,有些人希望借助谬的力量得到永生。”

永生是亘古的话题,所有生命都难逃西密逹莉的怀抱,偏执的人却要从这条定律中解脱,他们不断研究,极端的渴求促使他们用咒术将自己变成木乃伊甚至巫妖,而温和的信众则会寄希望于谬神,塔兰特说道:“那个邪教组织希望让自己永生?”

“对,他们用婴儿的血液祭祀,囚禁稚嫩的初生灵魂,以此来呼唤谬神的降临。”

卡特丽娜双手紧握,“这太可怕了。”

“卓佩妮阻止了他们,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农夫的男婴失踪,他求助于圣骑士小队,他们随后发现了大量的失踪案,调查后他们找到了为婴儿们做出生祝福的牧师,那个组织就隐藏在教会的地下,一个暗门。”

塔兰特必须向卓佩妮表示敬意,“那时的她一定异常耀眼。”

“虽然他们成功了但也付出巨大代价,只剩卓佩妮一人活着,她浑身浴血从地牢中走出,她的剑也在战斗中折断。”

剑!?卓佩妮的强大与晚灯的力量不可分割,塔兰特十分不解:“你说的是晚灯?那种能量的剑用常规方式不可能损毁。”

“折断的剑是她从光荣镇带出,而晚灯,是那个邪教首领的武器,卓佩妮拿走了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愚偶



一丝寒意,伊薇的描述很容易让人把晚灯和邪教联系起来,塔兰特询问道:“那柄剑出自堕落者之手?”

“对,晚灯赐予使用者强大的战斗力,据当地治安军的调查结果,所有圣骑士都死于剑伤。”

塔兰特已经见证过晚灯的能力,卓佩妮用它击败了两支小队,“这符合我们所认识到的。”

伊薇淡淡微笑,“摧毁那个组织后卓佩妮的荣耀再次得到传扬,那个镇子几乎要把她奉为神明,但她拒绝了所有的馈赠,只带着唯一的战利品晚灯回到光荣镇,奇怪的转变从那里开始,她经常自言自语,或者抱住晚灯哭泣。”

塔兰特喝口热水推测道:“她的队友离她而去可能造成了很大的心理打击,晚灯成了某种象征性的寄托。”

伊薇继续说道:“在某个夜晚卓佩妮独自离开了光荣镇,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之后,当她再次出现时已经是暗堂圣骑士的一员。”

一个传奇的陨落,卡特丽娜表示惋惜,“消灭邪教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伊薇压低声音,“我翻阅了当时的记录,她那些死去的队友其中一个手腕被折断,另一个铁血圣骑士背后遭到偷袭,左腿连刺,死于失血,伤口被神恩治疗过。”

塔兰特倒吸一口气,伊薇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但在逻辑上无法成立,卓佩妮为什么这么做?他们是并肩作战的亲人,这没有理由。

“是否对这一系列的转变很疑惑”。伊薇问道。

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真相,塔兰特没有否认好奇心。

“谜底就在晚灯上,我们都忽略了它所扮演的角色,武器不仅仅是一个制品。有时候也会被赋予制造者的灵魂。”

罕见的概念,塔兰特有些费解,就像当时从阿德里安口中听到与树沟通一样,“我没明白,晚灯有灵魂?”

“对,它有思维,当我拿起它的时候耳边出现了碎语、幻象、奇怪的沟通,它唆使我攻击卓佩妮。我甚至能清醒地与它说话。”

“等等”,塔兰特转向卡特丽娜,“有这种东西吗?”

“也许”,卡特丽娜吐吐舌头。

伊薇解释道:“我们已经鉴定过。剑身属于六星级强韧,附增益效果,让使用者的身体机能大幅提升,剑柄内核处散发精神魔法,也许是这股力量让使用者产生幻觉从而受到武器的支配。最奇怪的是,我们的法师意外发现晚灯似乎还有某种未被触发的能力。”

“卓佩妮还隐藏了晚灯的真实实力?!”塔兰特十分惊讶,如果是这样,活着的人都该感恩卓佩妮的仁慈。

“无法鉴定。那股能力至少尘封了四百年以上,已经无法追溯到上一次使用。”

“它的上一任主人也没有使用过吗?”卡特丽娜追问道。

“或许那些使用者还没有发现存在这股力量”。伊薇提出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假设,“关于那个邪教主人。他曾是一个狩魔游侠,猎杀过几个臭名昭彰的死灵法师,是个令邪恶畏惧的人物。”

“又一个堕落的正义使者?”塔兰特立刻同情他,“我明白了,这是晚灯的循环,它将正义诱入黑暗直至死亡后再寻找下一个猎物,你们必须毁掉它!”

“我们正在考虑,六星级强韧的武器要摧毁它并不容易”,伊薇拍拍手,“我得下去了,这些沙漠梅放在这儿。”…,

塔兰特看着她走出门,“如果我能及时发现晚灯的能力,卓佩妮可以活下来。”

“心智的影响不会在失去剑后立刻结束,你做了正确的事”,伊薇掩上房门。

卡特丽娜安慰道:“不能奢求每件事都往完美的方向发展。”

“我们离开这儿”,塔兰特不想继续待在这,每一分钟他都陷在痛苦中。

“现在?你的身体很虚弱”,卡特丽娜收拾餐具,“至少该等你恢复。”

“我有些想念斯图尔特”,塔兰特勉强撑起来,呼吸困难,耳边有嗡嗡的幻听,腿部更有剧痛,他伸手摸去,纱布下有一个形的伤疤,是卓佩妮的连刺。

“别担心,我已经写信告诉他我们在这儿。”

“呼——”塔兰特重重地躺下,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沙漠梅很新鲜”,卡特丽娜取出一颗塞进塔兰特嘴里,“为什么对伊薇有偏见?”

“我可没有”,塔兰特闭上眼,那颗果实的清甜证明它刚被摘下来,沙漠梅特产于伊贝罗恩的西部沙漠中心,数量罕见,它能帮助回复血液的流动和再生,对失血有很大帮助,伊薇一定花了不小的代价。

“你对每一个人都很友好,对伊薇却有些抵触,从我们住到绿叶林开始,像是在某些意见上有冲突”,卡特丽娜平静地叙述:“我很幸运,如果那天早上我没有用血液中和,也许我也会被绑上十字架。多纳泰罗命令康纳修消灭所有的吸血鬼,对吗?他会确保吸血鬼的危机彻底解除,不会疏漏任何一个元素。”

塔兰特说不出话,他愚蠢地高估了自己的智商。

“伊薇是来‘照顾’我的吧?”

“对不起。”

“你想保护我,避免我受伤害”,卡特丽娜笑着叹口气,“和索伦蒂诺一样。”

“伯父……”

“我明白,什么都明白”,卡特丽娜伸出那个手掌,“不用担心我,她无法发现我的问题,最博学的法师都不会了解,只有吉姆……。”

“嘿!”塔兰特抓住她的手,“你有新的发现?”

卡特丽娜将他的手放回被子,“好好休息,我很期待银湖森林的旅行。”

她端着餐盘离开时显得很轻松,塔兰特闭上眼,满脑都是卡特丽娜刚才奇怪的表情,是啊,她一直是个聪明的法师,了解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隐瞒毫无意义,愚蠢!塔兰特甚至怀疑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卡特丽娜与伊薇有过接触。

全身的伤痛慢慢从感知上恢复,手臂、腿部、后背,每一处都让塔兰特清晰地记起与卓佩妮的战斗,她是那么优秀坚韧,如果她继续服务于玛克辛一定会创造更多神迹,该死的晚灯!

窗外透出平淡苍郁的光,阴云瞬间又将它掩盖。

对圣骑士的审判快开始了吧,塔兰特默默重复着祈祷,威尔辛的正义将制裁玛克辛的正义,愿……塔兰特找不到合适的祝词,这个结局十分可悲,“愿在离开前不会再发生什么”,塔兰特缓缓祈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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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相伴

整个早上塔兰特都愣愣地盯着窗外,他的眼前浮现出威尔辛广场,民众聚集在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满

伤痕的圣骑士

上,他被牢牢锁在十字架,审判员大声宣读他的罪状,集无数谋杀罪名指控的狂徒,愤怒的民众们高声呼喊着死刑,西德尼会在喧嚣的沉默中死去。

绞绳,断头架,火堆,不论是哪一种都充满了暴戾的愤恨,与文明相背的野蛮兽

,塔兰特不清楚西德尼之前的行动,但他坚信西德尼是个纯粹的圣骑士,这位保护者正受到被保护者的惩罚。

“大新闻!大新闻!”街道上有隐约的喊声,离绿叶林很远。

塔兰特听到跑步声,小镇上的人向那里跑去,到处是议论和叫喊,似乎出了什么事。

“全镇戒备!”快马从街道上疾奔而过,是治安军传令员,“封锁街道!全镇戒备!”

一个孩子被这突然的喊声吓得尖叫。

治安军在不远处快步行进,两支巡逻小队低声交换意见。

“出了什么事?”楼下有一个陌生的女声问道,听声音就站在绿叶林的门口。

“那个暗堂圣骑士跑了”,一个大口喘气的镇民回答她,“在押送去广场的路上,他们还有同伙在城里。”

“太可怕了”,虽然这么说,声音却很镇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们等在下水道,趁治安军经过时抢走了那个死刑犯。现在威尔辛已经封锁城门和港口,但下水道可以通往城外,他们很可能从穆格镇或这儿撤离。”

“镇上的治安军可以应付他们。”

“别开玩笑了,你见过他们的残暴吗。与他们相比巨龙都像女士一样温柔,我得回去看住孩子”,那个镇民快步跑开。

西德尼被救走?塔兰特努力思索,谁会这么做?阿耶莱特和浩恩还在关押中,没有其他人有动机或能力。

卡特丽娜推开门,“威尔辛又出了大麻烦,你抓捕的暗堂圣骑士在押送时逃跑了。”

“我听说了”,塔兰特往窗外撇嘴。

“他们也许会来复仇”。卡特丽娜有些焦虑,“据说那个组织有这样的传统。”

“不会,至少现在不会,他们都受了伤。”

“威尔辛自称是最安全的城市。但这段时间我们遭遇了海盗、劫匪、凶犯,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你这么说会让那些长官很难过”,塔兰特很想大笑,

腔却绷得难受。

“那些……多丽丝会不会碰上那些逃犯?!”卡特丽娜忽然问道。

“嗯——”鹿角镇与威尔辛有相当长一段距离,如果西德尼可以安全到达鹿角镇就证明他也能安全离开威尔辛的管辖区域。“可能

接近于零”,塔兰特指着桌上的书,“别想那些该死的家伙,给我读一段吧。”

“哪一本?”卡特丽娜拿起两本书。

“位面旅行那本。吉姆推荐,我会很感兴趣”。塔兰特悄悄打了个哈欠。

“里面有些词很难懂,说实话。我还没看明白”,卡特丽娜坐在

边,“吉姆提到过位面度,位面内同时存在不同的空间,比如他提起的和自己交流,他那时告诉我,必须用最平静的心看待位面中发生的任何事,而蓝卡夏症的发生就源于……”

阅读是种很好的催眠方式,塔兰特认真地倾听着,两分钟后他开始打呼。…,

再次醒来时屋内只有昏黄的烛光,帘子厚厚地挡在窗前,塔兰特听到了轻微的呼声,他转过头,卡特丽娜趴在

边,烛光让她的脸色显得有些枯黄憔悴,那本旅行

志摊在一旁,桌上的蜡烛只剩最后一段。

“卡特丽娜?”

呼声微微起伏,她睡熟了,趴在这儿会感冒,塔兰特左右扭动从被子里慢慢钻出,“卡特丽娜。”

法师仿佛受到了惊吓整个

子一颤,她缓缓抬起头,“我去找些吃的来,伊薇早上做的饼干在楼下,味道很好。”

“不用”,塔兰特拉住她,“你需要休息。”

“我没问题”,卡特丽娜拍拍脸,“厨房还有吃剩的牛排”,她松开了塔兰特的手,“托尼为你准备了上等酒。”

“我没有胃口……”塔兰特看着她走向房门,他忽然间产生了一种极度的依恋,害怕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的这个空间中需要她,“卡特丽娜!”

“怎么了?”她停住脚步。

“……别……离开我”,塔兰特目光躲闪后又勇敢地望过去,“我只想……看看你。”

“什么?”卡特丽娜愣了数秒,回过神时双手快速地整理了下褶皱的法袍。

“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想……你陪在这里。”

卡特丽娜回到

边,“你在想什么?”

“空白”,塔兰特笑着拍拍脑袋,两人对视了片刻。

卡特丽娜低下头拿起那本书,“好吧,我继续位面旅行。”

她没有读出来,目光始终停在书页的右侧,现在的氛围让塔兰特记忆深处的某些美好片段闪过,温馨,祥和,是家的感觉,是他一直渴求的心灵庇护,他失声说道:“很高兴……有你在。”

卡特丽娜抬起脸,不再枯黄,“你希望下半生就这样躺着吗?”

“当然不”,塔兰特慌忙解释,“我是指……”

“我愿意照顾你”,卡特丽娜快速补充了一句。

“……”塔兰特仿佛被石化在

上。

“但我知道你不会停在这儿,你比墙角的臭虫更顽强”,卡特丽娜无奈地拿起沙漠梅塞进塔兰特嘴里,“远方的粪便会吸引你不断前进……”

他咬住了她的手指。

那颗果实溶解了保守的理智,舌尖亲吻着

人的感官,近乎疯狂。

“嘿!”卡特丽娜恍然拔出手指,这个充满惊喜的意外冒犯让她脸颊绯红,她甚至不知道该把那个手指藏哪儿。

“亲

的女士,您就是吸引我不断前进的……动力。”

“你恢复得很好”,卡特丽娜后退一步,“我该回去睡一觉,明天能出发了。”

“我……”内心的力量推动塔兰特迸出一个词:“留下吧。”

时间似乎被强大的魔法所阻滞,每一秒都过得异常艰难,有那么片刻,塔兰特相信时间已经停止,他盯着卡特丽娜的唇。

“这儿?”她冒出一句。

“这儿”,塔兰特又补充道:“我需要你!”

卡特丽娜看着



“看”,塔兰特迅速地挪动

体让出一大半,“我保证……”

“你不需要保证什么。”

她同意了!塔兰特

口狂跳,从未有过的激动。

卡特丽娜转过

,解开了法袍。

那一幕所引起的晕眩和耳鸣摧毁了塔兰特的意识,严重失血,他几乎在瞬间昏厥。

“怎么了?”卡特丽娜的模糊声音。

塔兰特猛咳两声,重新恢复视觉时卡特丽娜正捧着他的脸,满脸惊慌。…,

“只是……正常的失血反应”,塔兰特闭上眼。

“你的脸色很难看,也许该去找一个牧师。”

“沙漠梅正在帮助我恢复”,塔兰特的嗅觉在空气中探索到卡特丽娜,心跳难以控制地不断加速,“休息吧。”

她钻进了被子,没有言语。

数分钟后呼吸逐渐平缓,塔兰特睁开眼,卡特丽娜正看着他。

两人侧过

子,互相看着彼此。

“是因为我吗?”卡特丽娜轻轻问道。

塔兰特点点头。

“……喜欢吗?”

塔兰特迟钝地犹豫着,再点下头。

卡特丽娜露出羞涩的笑容,其中隐约夹含着微妙的幸福和骄傲。

“睡吧”,塔兰特伸出手遮住她的眼。

“嗯”,卡特丽娜握住那只手,将它移在

前,“我想抱着它。”

“好”,两人一起闭上眼。

卡特丽娜又向塔兰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相碰。

烛光渐渐微弱,含蓄地献出最后一簇祝福后悄悄离去,美好的夜晚。(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惺别



沉睡中塔兰特被一个脚步声惊醒,虽然是急促的瞬间他仍能分辨出那种特有的响声,是重型铠甲的金属靴,他猛然从床上坐起,一具银白色的铠甲站在他面前。

对方的脸被金属头盔所保护,颈部露出黑色的长发。

“你……”塔兰特落入深渊般的恐惧,那缕黑发张扬着主人的身份。

“你在害怕什么?”头盔弯下腰,从里面透出的目光清澈明亮。

塔兰特想后退,四肢却逐渐僵硬。

“是我”,面罩打开,卓佩妮的脸。

“我知道”,塔兰特抓紧被单。

“我为正义而活”,卓佩妮取下头盔,撩动耳边的发梢。

她的微笑形同誓言,她的面容等同正义,塔兰特无力抗拒。

卓佩妮拔出龙徽,“我为正义而死,我的血会留在红石”,巨剑划过她的腿,整块铠甲掉落,血从伤口喷溅。

“停下!”塔兰特试着抢夺她的剑。

“我的灵魂将跟随玛克辛的荣耀长存!”龙徽反转,剑尖对准了胸口,刺入。

“不!”塔兰特冲向剑柄。

巨剑已拔出,热血狂乱地喷射,如同漫天的血红花瓣落在每一件事物。

“帝国法则不容质疑”,跪在地上的银白铠甲已被血浸染,声音微颤。

塔兰特低下头,看着血红铠甲站起来。

飘动的黑发下露出伊薇的脸,她微笑着举起战锤。“剔除所有的不安全因素!”她翻起床被,卡特丽娜仍熟睡在塔兰特的身后,战锤毫无犹豫地砸下……

“……!”塔兰特睁大眼瞪着,整个人机械般跳起。喉咙被那股恐惧堵塞而发不出声,他死死盯着洁白的床单,噩梦……是噩梦吗,手指轻微地发抖,塔兰特看向身旁,没有人。

是梦,塔兰特按住胸口,绷带被热汗湿透。结束了,都结束了。

门轻轻推开,卡特丽娜端着冒热气的牛奶,“醒了?”

“嗯。”

“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塔兰特喘口气,耳鸣和晕眩感都已消失,他拉紧被子,手臂力量恢复得不错,“我们准备出发。”

“别急。喝掉它”,卡特丽娜将牛奶放在床边,“托尼把沙漠梅碾碎后加到牛奶中,味道应该不错。”

“国王的厨艺”。塔兰特自嘲般拿起牛奶,“等等!现在街道被封锁了。我们还无法离开!”

“呵呵呵”,卡特丽娜窃笑着。“封锁已经解除。”

杯子停在嘴边,复杂的心情,一番考虑后塔兰特放下杯子,“暗堂圣骑士抓住了吗。”

“不,他们已经离开威尔辛。”

“什么?”

“昨天半夜在穆格镇的树林里巡逻队找到了暗堂圣骑士的衣物,附近有马蹄印,向西。”

不可思议的逃亡,在威尔辛的严密封锁下西德尼竟然能到达穆格镇,一定有本地人的帮助,不,不仅仅是本地人,那是一个十分熟悉治安军布防的人,塔兰特喝了口牛奶,一股怪香,“伊薇来了吗?”

“她昨天说过会待在威尔辛”,卡特丽娜提醒。

对,塔兰特几乎忘了,记忆有些乱,他拍了拍脑袋,“好吧,我们出发”,他仰头喝完牛奶挪下床。

“对威尔辛没有留恋吗?”

“离开后也许会有。”

下楼时托尼露出了怪笑,“圣骑士,早上好。”

“早上好”,塔兰特没有多看他一眼。…,

托尼识趣地停止玩笑,跟着两人送到门口,“还回来吗?”他十分礼貌地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塔兰特踏出旅馆,“托尼,我有个问题。”

“请问。”

“老卡做过水手吗?”

“水手?哈哈哈”,托尼几乎笑弯了腰,“我们都知道有一个叫国王的人,可谁知道国王做过什么呢,也许他真的是国王,哈哈哈。”

他说的很对,这个酒馆由谎言堆砌,即使有答案也不值得相信。

“啪”,酒馆内摔碎了一个盘子。

托尼转身向一个女侍喊道:“新手!你的工钱扣得差不多了!多丽丝一定会解雇你!”

那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孩,目光没有丝毫畏惧,“我会注意的!”

塔兰特认出了这个声音,是昨天早上站在酒馆门口的人,绿叶林的新成员,她的表演没有多丽丝和老卡出色,塔兰特耸耸肩,“再见,托尼。”

“再见,英雄”,托尼又开始发笑。

一辆马车适时停在门口。

塔兰特没有拒绝治安军的好意,他顺从了伊薇的安排。

“托尼真是个风趣的人”,马车跑起时卡特丽娜回头看着倒退的绿叶林。

“他是个好厨师”,塔兰特只认可这个身份,至于其它则令人厌恶。

卡特丽娜托着下巴趴在窗口,“他是刺客吗?”语气平淡。

“为什么?”塔兰特惊讶地反问。

“从他的投掷技术猜测。”

“扔叉子?”

“对,他的叉子救了我们。”

“你看到了那晚的战斗?!”

“那个水手扔出的斧子可以砍到我,是托尼用刀叉击落了斧子。”

水手——塔兰特醒悟过来,掠嘴鲨的飞斧曾被击落,他误以为是琪拉维顿用披风挥挡,“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

卡特丽娜皱起眉,“我以为这是你们协议的一部分。”

“不……我只知道伊薇的身份。”

“你刚才说‘那晚的战斗’,是哪晚?”

“……”塔兰特装作认真地看着窗外。

“暗堂圣骑士?”卡特丽娜自行得到了这个结论,“所以托尼和伊薇都参加了那次战斗!不——不仅仅是他们两,还有多丽丝和老卡!他们都是治安军?!”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多丽丝和老卡……”卡特丽娜流露出担心的神色,“战斗后就没有回来是否代表着……”

“他们很好,只是受了伤。”

“好吧,这是琪拉维顿抛弃我们的真正原因吧?她不会喜欢这个酒馆。”

两人互视一眼后大笑。

威尔辛沿路一切顺利,中午前他们到达了治安军办公厅,多纳泰罗和里奇埃利都不在办公室,塔兰特向士兵打听吉卢岛的后续情况,但似乎康纳修还没回来汇报最新进展,塔兰特放弃了留口信的念头,两人来到治安军传送站。

一位士官认出了他们主动上前:“你们好,斯安特吗?”

“对,斯安特”,塔兰特扶卡特丽娜上传送台。

士官叫来一位年轻的传送师施法,银色的光芒环绕,魔法围住法师的身躯,定位环完成,能量不停涌动形成镜面,数秒后镜面开始凝固。

传送术不需要数秒的生效期,似乎有些异常,塔兰特上前一步,“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年轻传送师慌张地看着远处传送台指挥官,“可能是……我不确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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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裁

在周围的诧异目光中法术能量迅速褪去,卡特丽娜还站在传送台。

“出了什么状况?”传送台指挥官快步走来。

“法术失效了”,传送师低下头轻声汇报。

塔兰特冲上台,“卡特丽娜!”他焦急地将法师全身上下目测了一遍,似乎没有造成表象的伤害。

卡特丽娜双眉纠结,“我没事”,她吞咽了下,神情像是意外。

“很抱歉”,指挥官做出道歉,“这位传送师的精神没有处于会神状态,他施法失败了,马上安排其他传送师”,他向另一位法师抬手。

第二次传送在监督下顺利完成,卡特丽娜在能量中消失。

熟练的传送师挽手邀请等候的塔兰特上台,“请放心,我不会出现那种低级失误。”

“我有问题请教”,塔兰特没有挪动脚步。

“刚才的传送失效吗?”法师报以遗憾的微笑。

“是什么原因造成?”

“我们的那位传送师还没有熟练掌握会神,专为传送术而学习的法师在施法基础上并不牢固,请原谅,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砺。同时我可以向您保证施法失败不会对您的朋友造成伤害。”

“可能是其它原因吗?”塔兰特用了一个暗示性的表情。

“在某些特别情况下也可能发生,比如,魔法抗性可以抵御预言系法术,一个预言系免疫法术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再或者魔法物品的特殊效果。”

塔兰特点点头,“这些情况会产生刚才的魔法停滞吗?”

传送师略微思考,最后给出一个不确定的回答:“有可能。”

“好吧,请为我传送”。塔兰特站上传送台。

一阵晕眩,副作用令塔兰特干呕了一声向后倒去,一个肩膀托住了他。

“老伙计,你的身体很糟糕”,泰勒在身后说道,“如此年轻就面临智力退化吗?”

“幸好你不是牧师”,塔兰特渐渐恢复,他推开泰勒坐下。“否则所有病人都会死在你手里。”

“怎么慢了两分钟”,卡特丽娜侯在一旁。

“在传送前最后看了眼威尔辛,没准我们再也不会回去”,塔兰特随口回答。

“我送你回家”。卡特丽娜蹲下身扶住塔兰特。

“好”,塔兰特在搀扶下走出门,行政区熟悉的景致让人心情放松,“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休息”,卡特丽娜低头向前走。

“你很少像现在这么着急”。塔兰特不经意地说道。

“着急?”法师用一个微笑掩饰,“在威尔辛太久了,我几乎忘了白雾区还有个家。”

塔兰特牵起她的手,“失效的传送术是你做的?”

卡特丽娜抿起嘴。“我还没有掌握预言系免疫法术。”

“我正在好奇这点,你怎么做到的?”塔兰特已经十分肯定。她刚才的表现太过反常,“和这个有关吗?”他举起她的手。

卡特丽娜忽然地将手按住塔兰特的嘴。“有发现我会告诉你”,她看着认真的塔兰特,“呵,我保证”,她撤回手,“另外,我不喜欢满脸胡渣的人。”

“我也是”,塔兰特哈哈一声,“我得先去神殿”,他比划了一下远处的玛克辛神殿。

“改天见”,卡特丽娜挥挥手继续向前走去,她下午的时间一定安排好了。

以往她会选择等在神殿门口,能让她如此着迷的只有一件事,魔法,她在运用手掌上的力量,塔兰特注视着卡特丽娜的背影直到她上了一辆马车,负能量可以免疫预言系法术吗?…,

这个疑问只能藏在心里,塔兰特不能向任何人提及,矛盾的是他又希望有一个博学的法师来指引卡特丽娜,不能任由她自行研究。

玛克辛神殿如往常一样平静,神像前没有人祈祷,塔兰特站在大厅的中央,“我回来了。”

没什么要祷告的内容,只有负罪感,塔兰特的手上沾着龙纹圣骑士的血,“请原谅,两位龙纹圣骑士死在我眼前,我……”

布伦格为了完成使命放弃所有的名誉和身份,他劈斩荆棘坚定地在黑暗中前进,卓佩妮的信仰使她脱离了魔鬼的控制,她的死是对所有人的仁慈和恩泽,这些龙纹圣骑士的伟大奉献汇成了玛克辛的正义力量,他们的光芒永远照耀天空,如果可以选择,塔兰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让他们活下来。

柔和、平缓,奇妙的感觉在全身涌动,某种神秘力量出现在塔兰特身旁,塔兰特低下头,这种感觉曾经有过,他清晰的记得是卓识神!

光自上而下笼罩,思维产生了链接,没有声音的声音说道:圣骑士。

怎么回事?塔兰特抬起头,只能看到环环光晕,刚才的听觉似乎是精神沟通,他无法相信!

“你来了”,人影从左边的光中出现。

“布伦格?!”塔兰特冲上前,是布伦格的声音,“你在这儿?!”

“抓住机会”,人影在光中后退,消失。

塔兰特迷茫地看着四周。

“你做得很好”,卓佩妮在他身后说道,“谢谢你。”

向后转时已没有人,幻觉吗?直接出现在脑中的声音?塔兰特没有头绪,这里是神的领域?

“你不必自责”,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动荡,没有方向。

塔兰特没有作出回答。

“死亡是每个人的归宿,你惧怕死亡吗?”

“不,牺牲伴随圣骑士前行。”

“圣骑士的职责是什么?”

“守护正义”,塔兰特回道。

“正义在心中,它没有黑与白的分界线,你如何守护?”

没有人有权利定义分界线,塔兰特努力思考,找不到答案。

“你的信念决定正义吗?”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不,信念只能让人清醒……”,塔兰特双手握拳,他想到了什么,“信念是自由的审判,是自我意识,但不能决定正义,它可能是错误也可能是正确……”

“你的答案是……”

塔兰特恍然醒悟出一点:所有的善恶审判源于自我意识,他陶醉在自我的正义中!真正的圣骑士不会徒然寻找黑白的界限,根本没有那条线!那到底如何定义?

光晕逐渐黯淡,声音没有继续提问。

既然没有分界线,对所有的人和事都该用相同的态度,是博大的胸怀,宽容的心,塔兰特张开口轻轻说道:“是爱。”

光黯然消失,思维链接中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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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荣承

思维回到了大厅,玛克辛神像漠然注视着塔兰特,“请宽恕我的……无知”,他没能抓住那些光,遗憾在内心无限延续。

该走了,塔兰特后退一步。

“看!”门口一个年轻的战士喊道。

塔兰特扭过头,那个战士正指着自己,周围的人投来微笑目光,怎么了?神殿内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自己,强烈的窘迫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塔兰特低下头,一团黄色的光正从掌心冒起,身体共鸣般泛起微弱光华,玛克辛的认可!

光华在片刻间洒落空中,身份的创造已经完成,神殿内响起掌声,“祝贺你!”圣骑士们在第一时间献出祝福。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塔兰特不敢相信,他拔出龙徽,光泽与身体有了全新的接触,仿佛是在等待使用者的召唤,他高高举起剑,“龙纹徽记!”

空气中瞬间凝聚出白色气浪,意志驱动气浪向四周滚动,为神殿内每一个人附上正义祝福。

成功了!塔兰特大口呼吸,确定的事实带来迟钝的喜悦,“我成功了!”他拥有了神恩!

剑身倒映着自己的脸,塔兰特看着自己,龙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已是真正的龙纹圣骑士,长久以来的梦想得以实现,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玛克辛赋予的启示:爱,在神的指引下他将跨出新的步伐!

“您没事吧?”斯图尔特在身旁问道。

“我很好”,塔兰特将龙徽小心地放在桌上。手臂已经发麻,他甩甩手,穿着便服的舒适感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

“从回来到现在你的目光还没有离开过它”,老管家好奇地看了眼。只是把外观普通的剑,“它有什么特别吗?”

“它教了我很多”,塔兰特的目光仍无法移开,“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神祇赐予我龙纹圣骑士的身份。”

“龙纹圣骑士?是否表示你要去参加更致命的冒险?”

这个诠释让塔兰特有些郁闷,他不该和管家聊这个,“我饿了。”

“你没有提前告诉我你会回来”,管家表示十分遗憾。

“中午有什么?”

“猪排。”

“呃。为什么你们喜欢吃那些东西”,塔兰特摇摇头,猪肉是所有食物中最没有吸引力的东西,他宁愿吃没有处理好的腥鱼。他确信有这个观点的并非他一个,红石上有“鲜嫩牛排”协会,却从来没人组立一个“鲜嫩猪排”协会。

“还有一些鸡块”,管家想了想补充道。

“我要牛排,越大越好”。想到那股酱汁搭配的美味塔兰特开始吞咽口水。

“好吧,稍等。”

记忆中的管家牛排让塔兰特无法再等待,他跟着钻进厨房,“最大的那块。不,等等。让我考虑一下,还是两块吧!”

“你一定饿坏了。威尔辛没有厨师吗?”

塔兰特没有告诉他战斗和昏迷的事,绷带、伤痛不该带回家,“威尔辛有厨师,但没有斯图尔特。”

厨师都喜欢这样的吹捧,老管家眯眼微笑,“海边的风景怎么样?”

一定是卡特丽娜在信里提到了海边,“很好,很纯净,蓝色看不到边际,海鸟站在礁石上歌唱,看看我们的码头区,像个垃圾堆。”

“斯安特才是你的家”,斯图尔特认真地抗议。

“对,我爱这个地方,但不能否认它的缺点。”…,

“呵呵呵,没错”,斯图尔特回忆一番后承认这点,“码头区没有以前那么好,兽人们来了之后环境就变了,粗鲁,嘈杂。”

“多放洋葱”,塔兰特着急提醒

“你离开的时间里有两位访客。”

“哦?”塔兰特瞪着管家放洋葱的手,“再多一些,红叶酒还有吗?”

“有。他们找你似乎有事。”

“是谁?我可不记得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任务。还是要杜慕酒吧,威尔辛新酿的红叶酒已经把我惯坏了。”

“杜慕酒不多了,后面的柜子里。我不认识他们。”

“瑞安?卡罗德?”塔兰特猜测,不,管家认识他们两,“林恩?”长大后的林恩也许会认不出来。

“不”,管家咳了声,洋葱太多了,“我还能认出林恩。”

如果不是他们,塔兰特已经想不到其它可能,“给点提示。”

“一个穿长袍的人,还有一个有钱小姐。”

“小姐?”塔兰特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不可能是琪拉维顿。

“她留了名字,桑德拉。”

依稀有些印象,塔兰特的脑中无法绘出与这个名字匹配的脸,他挥挥手,“另一位是谁?”长袍……塔兰特把近期的记忆梳理了一遍,“麦尔肯?”

“麦尔肯?你们还有联系吗?”管家把牛排搁在一边,“你父亲离开后他就搬到了皇宫区,我以为你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还有那个……”

半天没有跳出那个名字,塔兰特笑着提醒:“汉蒙德。”

“对,对,汉蒙德!就像发生在昨天,你们一起在花园练习”,往事让这位老人流出了酸泪,“如果大人还在……”

“管家大人,当心我的牛排,我不吃十二分熟的牛肉”,塔兰特不想谈及沉重的话题,“我只是在威尔辛竞技场偶然碰见麦尔肯,我们竟然还能认出对方,哈哈哈,知道那天竞技场是什么活动吗?航海士的征战,他们表现得很好……可惜没有吉库夫,吉库夫已经退出马球队,他的女儿这么高了,很漂亮,金黄的头发,他们俩坐在看台上。和普通人一样。”

“时间过得真快”,管家几乎要哭出声,锅子在他手中微微抖动。

“好吧,剩下的工作我来”。塔兰特接过那个锅子,洋葱被烤焦了,浪费如此珍贵的食物有些可惜,但塔兰特还是挑了出来,最好的牛排需要最好的佐料,“麦尔肯和汉蒙德都在皇宫区任职,他邀请我去皇家卫队。”

“您可以试试,我为你骄傲”。斯图尔特擦着泪。

“我会考虑的”,塔兰特重新放了把洋葱,“如果去皇家卫队我们得搬到皇宫区,我不喜欢那个地方。那些贵族的生活令人厌恶。”

“您就是贵族”,斯图尔特无奈地笑着。

“早已经不是了”,牛排的颜色已经到达完美的境地,塔兰特取出餐盘,“差不多了吧?”

“对”。斯图尔特拿出餐盘和酱汁,“去餐厅,我会送过来。”

塔兰特坐在厅里,他看着熟悉的摆设和家具。这些东西都挂满了古旧的记忆,从转折的那天起一切都尘封了。是时候做出些改变,“斯图尔特。我们还有多少金币可以使用。”

“目前为止只花了一小部分。”

“加上这些”,塔兰特从灵纹袋里掏出几张金券,“足够办一场酒会吗?”

“多大规模?”管家放下牛排。…,

人数是个问题,塔兰特曾简单地计算过,除去庇护之光的朋友外大约有二十人,“小型的,朋友间聚会。”

“足够了,恕我多言,我们要办酒会吗?”

“对,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塔兰特暂时忍住对牛排的强烈食欲,斯图尔特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必须郑重些,“我打算向卡特丽娜求婚。”

“……”斯图尔特眨了两下眼,“求婚?”

“对,我要在这次酒会上正式的求婚,在你们的见证下她将成为我的妻子。”

管家的两颊肌肉抖动了下,“你们终于……我能看到这一天真是太荣幸了”,他哽咽着捂住眼,塔兰特的幸福也是他的幸福,他一直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当它真的到来时却又使他有些莫名的伤感。

“别这么悲观,我知道这将是一个悲剧的开始”,塔兰特开起玩笑,“她脾气暴躁,喜欢揍人,但她也学会了温柔,我受伤……咳!你明白,在威尔辛的假期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已经无法摆脱她的魅力,我爱她!”

“我知道,我知道”,管家背过身,他不该哭泣,现在是笑的时候。

塔兰特拿起叉子,“好吧,现在我们该准备些什么?”

“是的,有很多活,我们得重新装饰一下,烛台上太多灰尘,餐具上到处是划痕,窗框已经生锈,这些都需要换新的,小屋的屋顶一直在漏水,厨房还能找到爬行动物的脚印,太多了,我们完成不了,得找些人手来。”

“说的对,找些人来”,塔兰特把金券推给管家,“我会配合你的工作。”

“您还得准备礼服,穿着铠甲求婚太不礼貌。”

“我有礼服”,塔兰特嚼着牛排从灵纹袋中拉出一团黑布,“看,昂贵的礼服”,也许是因为礼服和链枷放在一起的原因,袖口上拉出了几条碎布。

“……得另外准备一套,正式的,高贵的,优雅的。”

“你说的是一套还是三套?”

“还需要其他什么”,太久没有举办酒会了,斯图尔特着急起来,他用力拍了拍额头,“戒指!求婚需要一枚婚戒,你准备了吗?”

“唉……”塔兰特没有多余的金币,“索伦蒂诺就是红石最好的珠宝商,他的女儿不在乎这些。”

“这太失礼了!”

“好吧,我会想办法解决”,林恩的脸浮现在塔兰特的幻想中。

“酒会准备订在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一个星期后怎么样?”

“一个星期?还有太多工作,我们必须马上开始,你去订制一套礼服,然后列出酒会的名单,准备邀请函,我去准备酒、食物、装饰,还要大量的蜡烛和燃油,这幢房子是白雾区晚上最黑的地方。”

“别着急,慢慢来”,吃牛排必须有一个轻松的心情。

管家已经沉浸在完全的喜悦中,他撑在桌上,“求婚对卡特丽娜应该是个惊喜。”

“对,当然,我们得保密,直到酒会开始。”

“那么……”斯图尔特郑重地弯下腰看着塔兰特,“准备这个惊喜还缺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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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重访



“我所有的钱都在这儿”,塔兰特向那叠金券扭下脖子,“在这范围内筹办吧。【网友分享”

“我说的事和钱无关。”

“你指什么?”

“理由,我们为什么举办酒会?所有被邀请的人都会这么问”,管家托起手,“这决定了他们穿礼服还是便装出席,如果没有说明,您的朋友甚至会穿着铠甲来。”

牛排噎在嘴里,塔兰特抬起头,“……一次普通的聚会?”

“普通的聚会上您穿着正式礼服,他们会怎么想,林恩会拍你的肩膀对你说:‘嘿,你是不是打算求婚’。”

“你提醒的很对——”塔兰特放下刀叉,在惊喜被揭开前他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不让任何人想到求婚仪式,“王国有什么节日吗?”

“最近的节日在两个月后。”

令人头疼的问题,塔兰特推开牛排,“伯父为卡特丽娜准备了一个罕见的礼物,我可以借过来……”

“……”斯图尔特没有说话。

“……玩笑而已,让我认真地想想”,塔兰特站起身,“斯安特就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庆贺的事吗?”

“极光塔快建成了。”

“极光塔,对,我们应该为这座新哨塔的建成而欢呼,它让我们的城市更安全,来为它举杯欢唱吧”,塔兰特使劲挠挠头发,出现这样的场景只能证明所有人都疯了。

“你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斯图尔特走向储物间。“我先确认一下还剩多少燃油。”

“需要帮忙吗?”燃油会很重,塔兰特担心管家的腰会扭伤。

“你高估了我们的储备。”

塔兰特陷在柔软的沙发中,柜子上放着报纸,他拿起一张。第一页整版都是极光塔,据寻访者的介绍,它的主结构已经完成,预计在两个星期内能正式开始使用,国王会在正式使用的第一天登上塔顶瞭望城市,为斯安特祝福。

时间上有所吻合,但这件事对于塔兰特及身边的人实在没什么庆祝价值,他继续往下翻。一支冒险队发现了稀有的鸵鸟,它的羽毛能随着光线的强弱改变颜色,配合上多彩宝石后的绚丽效果受到了贵族的强烈追捧,目前每根羽毛能卖上10个金币。可怜的鸟类,希望它们能逃脱灭绝的命运。

剩下几页是关于斯安特城内的绯闻故事,爵士、夫人之间的私事竟然登上了报纸,其中唯一有正义感的新闻是林恩爵士为荷灯区孤儿院捐助了床被和食物。

塔兰特抓起另一份报纸,霍纳加尔和多纳隆斯的矛盾升级。两个帝国因为运河中一个海岛的归属问题产生了分歧,而那个海岛的面积只有要塞区的四分之一,称之为礁石也不过分,过去几年这片海域一直处于和平状态。近期却发生了数次渔民冲突,多纳隆斯的一个渔民潜入霍纳加尔企图行刺帝国官员被捕。事态急剧恶化,一旦发现行刺事件背后有多纳隆斯的支持。沿海会爆发战争,两岸的物资和军队正在集结,重型投射装置已经完成安装。

同样危险的地方还有冈萨斯沿岸,那些由农民转职的海盗接连遭到了沉重打击,威尔辛的强势追击击沉了他们仅存的大船,摩洛已经停止粮食的输出,整片土地都会被饿死,农民们推举了八位代表向领主寻求帮助却被囚禁,领主护卫军开始镇压抗议和暴乱。…,

悲剧,冈萨斯是领主制国家,国王把土地租赁给势力庞大的领主家族,他们每年为国王上缴赋税并保证领土的安全,因此那些家族拥有领土内的绝对权力,他们的私人军队被叫做护卫军,现在那个领主竟然出动护卫军镇压市民,暴徒。

这些新闻让塔兰特的心情愉快不起来,太多不公正的地方需要帮助,庇护之光的能力有限了,他扔下报纸,“管家,我得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斯图尔特抱着一个罐子走出,“就剩这些,要把这里的每个油盆点亮需要十倍的燃油。”

“你来决定”,塔兰特走向门口,一个陌生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在了那儿。

“您好”,陌生人迟钝地开口,“请问您是塔兰特爵士吗?”

“这里没有爵士”,陌生人穿着一件粗制长袍,塔兰特马上联想到管家所说的来访者,“有什么事能为你效劳。”

“见到您真是太好了”,陌生人走进门,“我有一些问题迫切需要您的解答。”

“请坐”,塔兰特向管家示意,“为这位客人准备下午茶,如果我们还有。”

“当然”,管家眯起眼转身。

“把油罐放这儿,你没必要抱着它走来走去”,塔兰特相信这位客人不会介意,从对方的穿着推测像是一个法师或寻访者,“你想知道什么?”

“您对法术的看法”,陌生人露出奇怪的笑容,类似恶趣。

塔兰特盯着他,没有自我介绍,突兀的提问,让人感觉不快,“法术?我不会法术,几乎一无所知,您该去找一个法师。”

“您的经历如此丰富,一定接触过很多杰出、伟大的法师,您怎么看待他们?”

似乎有所指,塔兰特分析着对方的身份,对方脸型消瘦,下巴有依稀的胡渣,短发杂乱,这些都证明他不太考究形象并且长期处于饮食无序的状态,更让人奇怪的是他的手指缝有黑绿色污垢,中指上戴着一枚与主人形象不符的黑色玛瑙戒指,绝对不是寻访者,“对,那些法师——很好”,塔兰特用一个空洞的回答来搪塞。

“‘很好’,您也认为他们很好吗?”陌生人低下头,头发里有一股难闻的异味。

“法师为我们做了很多不可忽视的贡献,没人会否定这点”,塔兰特屏住呼吸。

“那我们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法师?”

“不,无需特别的姿态,每个人都在为周围贡献,这是社会的力量,共同进步,相互尊重。”

“呵呵”,陌生人双肩抖动,“您认为每个人都平等吗?那些只为活而活的垃圾也值得尊重吗?”

塔兰特感受到敌意,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您认识哪些伟师?”陌生人紧接着提问。

话语中充满挑衅和讽刺,塔兰特决定结束这漫无目的的对话,“你想问什么?让我们直接些。”

“和平让法师们变得平庸和懒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创造出有价值的东西,在你们的社会中,所谓的伟大只是微不足道的敷衍,这个世界昏昏沉沉,走向死亡,有些人注定要担负叫醒它的使命,用法术开创新的世界。”

狂妄的宣言,塔兰特咳了一声,这种叫嚣式的语气只有处在疯狂中的人能说出,“那么……这些担负重要使命的人该怎么做?”

“杰出的法师们已经自发地站起来,他们将很快用智慧来完成使命,改变人类,改变红石”,陌生人的目光移向龙徽,“另一些肮脏的臭虫却不希望这种改变,他们宁愿在和平中腐烂,引导世界走向不朽的圣者被当成恶魔,英雄,你怎么看这些垃圾?”

“嗯——”龙徽摆在两人中间的桌上,塔兰特预算了一下抢到武器需要的时间,不到两秒钟,但对方可能会用魔法飞弹阻止,“是圣者还是恶魔得看他们采取的方式,和平过渡?血腥死亡?当一个人漠视生命时,不管有多少成就他都不值得任何人的尊重。”

“呵呵呵”,陌生人缓慢地抬起头,“我们只要结果,不能适应改变的人会被自然地淘汰,黯精灵已经证明了这点,走向不朽的过程不在乎有多少人消失。”

斯图尔特端着餐盘走来,“两杯雏菊茶。”

“离开这儿!”塔兰特密切盯着陌生人的手向管家警告。

“有些生命注定用来衬托其他人的荣耀,毫无价值”,戴戒指的手忽然指向管家,黑色能量集聚。

“不!”塔兰特飞扑向巨剑的片刻那股能量已经射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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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火

巨剑横挥,陌生人的身躯随之划成两半消失,只是个幻象,同一时刻,整排的法师站立起来,幻身术!

“啪!”花茶洒落,地板上布满了紫色液体,淤红的黏液混杂其中,一根白发在血腥的空气中慢慢飘下。1---

“不!”塔兰特绝望地狂叫,龙徽剑身爆发出坚韧气浪。

“龙纹圣骑士?”幻象们一起取笑,“我被欺骗了,但没有关系,游戏继续。”

“为什么?”暴怒使塔兰特的声音颤抖,

、感知持续提升。

“该问为什么的是我,为什么要阻止社会的进步!”陌生人举起手,“平静的等待不更好吗?”

“你们的目的是毁灭!”塔兰特猛踢开隔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他要将他撕成碎片!

“哈哈哈,有多少值得保留的东西?重新开始是最好的选择。”

楼梯上有脚步声,一个女侍走下楼,地板上的粘稠物让她惊愕地呆立一旁。

“躲开!”塔兰特挥起巨剑飞奔向女侍,只有一丝



“一起消失”,幻象们同时指向她,其中一根手指上飞出数颗魔法飞弹。

女侍没有发出死前的惨叫,她的脸被两颗飞弹击中,血呈椭圆环状涂在墙上。

“该死的畜生!”飞弹的轨迹

暴露出法师的位置,最靠近楼梯的那个家伙!塔兰特向前直刺。

石盾从陌生人的脚底向上攀升,片刻间厚重石甲围住了施法者。

巨剑刺进石盾。裂纹从接触点向四周扩散,低级的防护魔法只能起到微弱的阻碍,法师凝神施法,他低估了塔兰特的武器。魔法从空气中萃取能量。

第二击,龙徽在石盾上留下清晰的斜向划痕,整块防护崩碎,奋进的龙徽顶在法师胸口,“下地狱吧!”塔兰特踏出一步,没有丝毫怜悯。

剑尖没有刺破法袍,法师强大的会神能力使他保持吟唱,细密的冰锥阵在空气中凝结。随着食指的指向,冰锥如箭矢般呼啸而出。

冷冽的攻击迫使塔兰特疾速后退抵挡,只有剑镜可能防御这样的频率,塔兰特失败了。双臂和腿部被刺中,便服上结起寒霜,冰块封冻了伤口,骤降的气温让塔兰特的粗喘呼出白雾。

“显然,首先下地狱的会是你。我的英雄”,法师揉着刚才被刺中的胸口,轻微瘀伤。

那件粗制的法袍竟然能抵御四星级龙徽攻击,完全出乎意料。塔兰特身上的旧伤随着剧烈抵抗而迸裂,十指几乎失去知觉。他垂下头,该死的!他不能倒下!

魔法飞弹飞出。双臂颤抖了一下,它们带来的痛楚可以忽略,塔兰特依然站立着。

“没有铠甲的保护你是如此脆弱,真让人难以置信,你和那两个废物有什么区别”,法师走向楼梯,“我开始怀疑关于你的传说。”

“哼—”塔兰特的后背也被冻结,“我该砍下你的头。”

“啧啧啧!”法师踏上楼梯,他的鼻子凑在墙上,像狗一样嗅着血的味道,“失败者的强项是后悔。她死的很艺术,看看这些,多像夕阳边的红云”,他猛然转过头,“法兰西斯科就被这样的你打败?”

塔兰特暗暗活动手指,“法兰西斯科?”

“你甚至没有记住他的名字?!”法师扬起手,充满愤怒,“这对于一个天才的法师是最大的侮辱!你要为这句话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塔兰特闭上眼,冻结的身体在热血中逐渐恢复,“我不知道这个名字。”

“你去了他的城堡,拿走了他的研究日志,破坏了他所有的成果,竟然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记住,臭虫!”法师跨步冲到塔兰特面前,“没有廉耻的混蛋!”

又一个神经质的法师,塔兰特握紧剑柄,距离

足够,两个同样愤怒的目光对接,“他叫吉姆,是个没有人性的白痴,无数村民因为他的存在而死去!”

“呵呵呵”,法师抬起手,“他是我唯一钦佩的人,跨越时间的伟大者,把不可思议的真相摆在我们面前,以你、你们的脑子,不可能理解他所说的任何一个词!”食指移到塔兰特的额头,“最后向法兰西斯科说声道歉吧。”

塔兰特努力撑出微笑,“再见”,龙徽反手怒吼。

肮脏的头颅抛在空中,血柱从颈部伤口喷射,法师的体温融到塔兰特伤口,“噗”,身躯倒在地上,将斯图尔特覆盖。

“吉姆该和你一起下地狱!”塔兰特半跪下来,伤口的冰化开,血水沾湿了便服,他捡起一根白发,“斯图尔特……”他最后的亲人,他没有为斯图尔特做过任何事,一切都晚了!

所有关于这位长者的记忆涌现在脑海,他的笑容,他的牛排,他着急的模样,他打理花叶的姿势,越来越具体,几乎让人窒息!

“呵呵呵”,恶心的笑声。

幻觉?塔兰特茫然睁开眼,眼前那个头颅

不可能发出声音,表情中只有对突袭的惊讶。

“真是感人啊”,声音在背后。

塔兰特迟钝地转身,法师打出响指,“感情是人类永远的弱点,法兰西斯科的成就可以弥补这个弱点,让生理控制心理,如果不是衰老,不是那该死的羊皮卷,没有人能打败他!”

……分身术吗……随着那声响指,地上的躯体溶解在空气中,死的只是个召唤物吗……

塔兰特抱住龙徽剑柄,身体摇晃着站起来。

“那古巫师会有一条规则,我们不会虐杀没有战斗力的动物,接下来的游戏该怎么进行?”法师斜眼看着周围,那个油罐,“你正冻得发抖,取取暖怎么样?”火焰箭蹿向油罐。

“轰!”

毁灭的

在唆动下爆发,各种碎片在空中飞舞,红色影象投在每一件物品,塔兰特被气流卷倒在地,头部剧痛,龙徽在飞转数圈后甩出窗口。

“预知结局的战斗令人无趣,让我增加点悬念”,法师停在门口,“你有一个女朋友,我很幸运地见过一面,笑容很美,让人喜欢。”

敏感的词汇让塔兰特睁开眼,火焰在整栋房子蔓延,黑烟的阻隔下他已看不清门口的背影。

“我真想听听她对法术的看法,

我们能再见到”,一道环形能量凝结,传送术,“记住我的名字——戈雷登,法兰西斯科的崇拜者。”

耳边只剩地板烧黑的“啪啪”声,塔兰特试着站起来,大厅顶部的油盆猛窜出礼花般的火球,便服燃起,塔兰特重重摔倒在地,屋内的一切都走向命运的终点,人,物,记忆,荣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伸援

“……他去教会……”模糊而杂乱的喊声“叫……来……”

“醒醒!能看到……吗?”

视野在摇晃,所有人的面孔都仿佛被黑纱遮盖而无法看清,“咳!咳!”鼻腔中有一股刺激味,塔兰特大声咳嗽,胸口剧颤起伏。1---

“你醒了!能看到我吗?”一双手在眼前左右晃。

“咳!”塔兰特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除了咳。

“醒醒!”一张面孔俯身贴近。

方形脸,让人联

战士……塔兰特再度猛咳,“是……我看到了,你……!”

“停下,让他休息会儿”,那个人扶起塔兰特。

一定是在担架上,塔兰特抓住身旁的手,“玛克辛庇佑……我还以为你……”

“别说这些,调整呼吸,你吸入太多灰烬。”

“咳!你怎么会……”塔兰特的手紧紧握住,“我还活着吗?”

“是的,你活得很好”,雷克斯拍拍他的肩,“我没有死,卡特丽娜把我挂在了树枝上,我昏迷了三天,然后在一个山洞养伤,最后是在平原的德鲁伊营地得到帮助。”

“很——咳!好!”塔兰特一阵晕眩摔倒在担架。

“你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会被烧死。”

烧死……火……塔兰特猛睁开眼,“卡特丽娜!”他挣扎着滚下担架,冲天的火光就在数十英尺外,他的别墅如同巨大的火把照亮了傍晚的半天天空。两支治安军巡逻队正全力灭火,随着一声爆裂,那栋屋子斜向垮塌化成废墟,夜幕中漫天飞舞起灿烂的火星。

“她也在屋子里?!”雷克斯转身看着火光。

“戈雷登!那个畜生!”塔兰特推开扶起他的治安军士兵。“快去卡特丽娜那儿!”

“她在哪儿?”雷克斯紧紧跟上。

“住宅,戈雷登

传送过去!”塔兰特来不及解释更多,联

可能出现的无助他抛弃了虚弱和畏惧,必须赶过去!

“咳!”雷克斯在奔跑中发出沉重的喘息,“塔兰特,等等……”

“我们没有时间!”塔兰特疾跑在街道上。

治安军马队出现在前面路口,带队的人是治安军长官卡罗德,正是时候!

“塔兰特!”长官诧异地停住马队。“你要去哪?我接到报告,你的住宅……”

“我需要一匹马!”塔兰特盯着士兵的马,“索伦蒂诺爵士住宅,一个那古巫师会的法师!”

“等等。详细点,是那个法师烧了别墅?斯图尔特在哪?”

“巫师会的复仇!”塔兰特将一个士兵拉下马,“跟我来!”

卡罗德点头同意,“士兵们跟上”,治安军马队立刻转向。“联络副治安官控制戴维斯爵士那边的混乱,办公厅法师传送到索伦蒂诺家宅!”位于马队后的两个士兵分头跑开。

马蹄声贯穿白雾区的街道,路人惊恐地躲避狂奔的马队,塔兰特不停祈祷着能及时赶上。目光直直看着视野尽头,前方的天空没入黑夜。索伦蒂诺的住宅就在那片区域,没有喧闹和火光。来晚了吗?!

“塔兰特”,卡罗德与他并排前进,“你们抓住了那个洛弗尔?”

“我会碾碎那些混蛋!”塔兰特伏在马背,不想多说一句话。

离索伦蒂诺的住宅越来越近,街道、建筑都显得异常安静,那栋房子的底楼点着灯。

“卡特丽娜!”塔兰特跳下马踉跄两步踏上阶梯,房内没有声音,死寂,“卡特丽娜!”他几乎是踢开门。…,

丹斯切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他皱眉放下手中的书本,“你好,塔兰特,什么事这么着急?”

“卡特丽娜在哪儿?”塔兰特冲进周围的房间,没有人。

治安军士兵围住了整栋房子,卡罗德将大厅慢慢扫视一遍,“没有其他人吗?”

“爵士在谢菲格那儿,楼上还躺着一个大块头”,丹斯切微笑着合上书,“你们

有谁?”

一道传送术适时在门外出现,所有的士兵拔出武器。

“他来了!”塔兰特伸向腰间,他愕然发现自己没有带武器!腰带和灵纹袋都不在这儿!

白袍的身影跨出传送,虚惊,一个治安军法师。

丹斯切踱到门口,这场景让他感到很有趣,“塔兰特,你在为卡特丽娜准备惊喜吗?”

更多的传送术,治安军法师接连抵达。

“一定会出现”,塔兰特看着周围,“那个疯子说过!”

卡罗德向属下示意,法师们开始施展聆听术、真实视域、法术防护,牧师献上祝福的同时开启侦测邪恶术。

如果戈雷登要复仇应该

出现,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发生?塔兰特确实记得法师离开前的话,“丹斯切,卡特丽娜在哪儿?”

“我可不知道,她不应该和你一起在威尔辛吗?”

卡特丽娜还没有

,“研究院!”塔兰特向卡罗德叫道,“卡特丽娜直接去了研究院,戈雷登一定也在!”

“等等”,卡罗德拉住塔兰特,“让我先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一个法师想去研究院挑战一群最优秀的法师?”

“是的,那个疯子不会顾及对手!”塔兰特挣脱长官的手。

“听我说!”卡罗德再次挡住,“今天卡尔佩柏在研究院,他的两位学生也在,你了解他们,有他们在的地方很安全!”

塔兰特焦躁地看着治安官的脸,“你确定?”

“非常确定,下午我见过他们,卡特丽娜在那里没有危险,现在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你的房子,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他

离开我们”,塔兰特低下头,“我们在吉卢岛抓住了一个叫吉姆的法师,他证实了那个赌约还在进行。”

“来找你复仇的人是洛弗尔?”

“出现在这儿的人叫戈雷登,是吉姆的崇拜者,因为我们阻止了吉姆的赌约……”塔兰特忽然

了另一个人,参与了整个事件的人,“是琪拉维顿!她也是复仇对象,戈雷登一定误以为……该死的!戈雷登要找的人是琪拉维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挟持

“她住在哪儿?”卡罗德紧急询问。“我不知道,庇护之光,墓园,或者某个酒馆”,塔兰特使劲回忆,“她没有固定的住所,也许会在码头区的酒馆……该死,我

手打中……手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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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遗拾

塔兰特站起身向门口挪近两步,“门口有陷阱,我不希望把吉卢岛的故事带进坟墓,尤其是当它涉及到伟大的人物。”

“我会让你进来的”,戈雷登完全没有注意塔兰特的语气落差,他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吉姆的故事,“放松”,他的食指指向塔兰特,白色魔法融合。

塔兰特的双脚缓缓离开地面,双臂不自然地挥动起来。

“别动,别动”,戈雷登嘘声说道,“浮空术过程中碰到任何一件物体都会停止,保持姿势。”

塔兰特停止动作,整个人如梦境般浮在空中,随着狮者的指挥他慢慢向门口飘去,地面黑漆漆一片找不到任何标记物。

“把手伸直”,戈雷登仿佛操纵着一具木偶。

“什么?”塔兰特保持僵硬的姿势,他停在空中。

“把手伸直。”

塔兰特盯着前方,隐约有东西挡在面前,他仔细凝视,三条黑色细线分别呈垂直、斜向、水平方向布置,蛛网般的标志物

“把手伸直蠢猪”戈雷登激动起来,“在神面前想让你活下去都如此艰难”

塔兰特无奈地听从摆布,通过传声术他向丹斯切预警:正门被彻底封锁,已经不可能通过。

躯体从蛛网中慢慢穿过,戈雷登挥挥手,浮空术停止。

噗塔兰特正面趴在地上,鼻子压成平面。

“站起来”。戈雷登就站在他的面前,不到两英尺。

“你想知道什么?”塔兰特慢慢爬起,戴维斯爵士被绑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他是个体型肥胖的家伙。鼻子像肿块般凸起,腰带无法束缚住臃肿的身材而露出白色的内衬,此刻他也看着塔兰特,惶恐,也许在他的幻想中进来的应该是一个穿着整齐铠甲的骑士。

“没人有资格说他失败”戈雷登指着桑德拉,一个魔法球慢慢凝聚,“我想听到乞求。”

“让我们平静地谈话,我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塔兰特注视桑德拉,女孩吓坏了,眼泪滚落却没有哭出声,她努力保持着坚强的一面。塔兰特向她轻轻点头给予勇气,“知道我们是怎么从吉卢岛活下来的吗?”

戈雷登飞出火焰箭射在屋顶,一阵焦灰落在地上,激起的气味与满屋的燃油味混合令人晕眩。

塔兰特很快注意到燃油已经从侧门蔓延到大厅,如果起火这里将成为火海。治安军需要避开陷阱、制服戈雷登、防止火源、救走爵士,似乎没法做到这些,“那些狼人,他们没有被控制。你所说的人类情感还在延续。”

“哈哈哈”,戈雷登怪笑一声。“狼有人的情感吗?”

“对,他们保护了村民。从变化开始的那一刻直到最后恢复,他们一直是人”

“恢复?”戈雷登疑惑地自语。

“哈——哈哈”,塔兰特作出鄙夷的表情,“你还不知道吉姆的实验最终失败了吗?他只完成了变化的阶段,但是他们能够恢复你们想要的世界不可能出现了”

戈雷登低下头,一阵沉思。

他也许和吉姆研究过这个实验过程,更可能,戈雷登是参与者之一,不管哪种情况他都会对塔兰特所说的事很感兴趣,塔兰特指着桑德拉,“让她走。”

戈雷登看了眼地上的女人,“你们怎么做到的,血液已经改变”仿佛没有听到塔兰特的话。

“让她走”

法师抬起食指指向桑德拉的脸,“我想,在她脸上画上我的记号是个不错的主意”,空气中凝出一丝寒气。

“如果她受到任何一丝伤害,我会把秘密带进厄尔赫弥的国度。”…,

“你不会,你能忍心听着她的惨叫吗,她还需要你,哈哈哈”,一支寒冰箭完成凝聚。

“对于一个女人,容貌即生命,我们会一起死”,塔兰特从守卫的尸体上捡起一柄断剑,“看”他狠狠砍在尸体铠甲上迸出火星。

戈雷登迟疑片刻挥散魔法,“她不能走,作为你的女友必须看到最后的结局。”

“女友?”戴维斯爵士惊讶地看着塔兰特,“这个连像样衣服都没有的人和我的女儿?”

桑德拉同样惊讶,“爵士……”,她擦掉泪水,“不……我们不是。”

这个误会得稍后解释,塔兰特保持强硬的姿态,“让她走”

“让我父亲走”,桑德拉开口喊道,“我留下来。”

房内的人互相看着。

“让爵士走”,塔兰特同意了桑德拉的请求。

“滚吧”戈雷登挥挥手。

塔兰特割开爵士背后的绳索,“爵士,我会带你女儿安全离开这里。”

“你必须做到”戴维斯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感谢,“我会酬谢你的”,他向门口跑去。

“从窗口”塔兰特及时止?。

丹斯切的声音传来:治安军释放寒霜术后从侧门冲入,我会逝沉默术阻止戈雷登狮,你能吸引他注意吗?

可以,塔兰特现在就有这样的机会,他继续刚才的话题,“血液确实被改变了,并且这个过程不可逆。”

“你在欺骗我”法师不喜欢被低级生物愚弄。

“但可以中和”

“中和?”戈雷登挠着头发,“中和?用什么?他们的血液已经改造完成,这不可能”

自言自语,神情焦灼,和研究院的疯子们一样,塔兰特看着窗外,草地上忽然踏出一个浅浅的脚印,隐身术,治安军法师正准备进入,塔兰特悄悄走向桑德拉,“你忘了吗,实验的变化是两个极端方向,根据体质的不同而产生,他们的相互效果可以抵冲。”

戈雷登不停揉着下巴踱步,“这种情况……完全没有考虑到,他们该是敌对的族群,面对生存的挑战他们会相互啃咬,谁给他们血液融合的机会?”“不,他们还有情感……”“有些人会喜欢改造,有些人会要求恢复,计划中遗漏了个性化差异。”

塔兰特看着可怜的法师,“所以你们的实验失败了。”

“并非完全的”,戈雷登扬起笑容,“即使融合,我相信他们的体内能量不会消失,而是产生不同于主物质界的能量,异常强壮,或者是负能量,应该会这样,不会完全的……。”

“负能量?”塔兰特被敏感地触动,“你说什么?”

“中和不等于消失,实验已经进入我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步骤中。”

“怎么解除中和的副作用”塔兰特下意识追问,这可能是唯一能帮到卡特丽娜的人。

“塔兰特,我们准备进入,拉开与法师的距离”,传声术发来信号。

“不,停止攻击”塔兰特决绝地制止,“停止一切行动,我来控制他”(未完待续。。)

(

)

..

第一百三十章 液化

传声术的沟通停滞片刻,“你确定吗?”丹斯切问道。1---

“非常确定,再给我一些时间”,塔兰特回复。

“传声术还有大约5分钟时间,结束后我会来确保你们的安全。”

戈雷登拍了拍脸,面容显出疲态,“如果法兰西斯科在这里一定会

什么,所有变化都在他的计划中。”

“没有他你也可以做到”,塔兰特决定给予他提示,时间不多了,“负能量会扩散吗?那个中和的载体最后会变成雾虚吗?”

“雾虚?”戈雷登投来疑惑、惊讶的眼神,一个战士关于这方面的问题竟超出了自己的了解,“你从哪里听来这个词汇?”

“德鲁伊营地”,关于神殿的事需要保密。

“雾虚是农夫对恐怖白雾的理解,这种东西不存在于

,所有关于它的记载都只为了吓哭孩子。”

塔兰特更直接地说道:“它们是献祭完成的负能量载体,任何攻击法术都对其无效,它们能够永生,巧合的是那些吸血生物同样出现于那个时代,吉姆的实验会是远古的献祭重现吗?”

“你是说……”戈雷登的眼珠凸起,完全被塔兰特的推测所震撼,他

没有反辨的能力,“他想要的生物是雾虚?!”

“该你来回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戈雷登使劲揉搓自己的短发,“法兰西斯科无人能及!”

一旁的桑德拉靠墙慢慢站起。法师背对他,注意力

不在她身上。

塔兰特向她挥手暗示立刻离开,戈雷登随时会爆发。

“如果不是你们的出现,他会完成创世的使命。不管是野兽或者雾虚……”戈雷登低沉着嗓音默默念叨。

“走”,塔兰特几乎推着桑德拉奔向窗口。

“站住!”戈雷登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冷静,快速吟唱凝结出寒冰箭。

“等等!”塔兰特挡在桑德拉面前,“让她离开,剩下的事在我们之间解决!”

“你没有这个资格!”戈雷登抬起手,“时间差不多了,我能感受到鹰眼术的监视,他们聆听着我们对话。治安军停在门外,他们会冻结燃油,阻止我施法,哈哈哈。等他们进来时,只能看到你们两的尸体!”寒冰箭瞄向桑德拉的脸。

“不!不!”塔兰特转身将桑德拉围在怀中,“我还知道一件事!”桑德拉惊恐的大眼睛在怀中抖颤,十指紧紧握在一起祈祷。

“什么?”

“你想要的谜底!”塔兰特胡乱说着,他只是在拖延时间。既然有鹰眼术和聆听术的监视,治安军会立刻行动。

“谜底……?”戈雷登犹豫起来。

“对,谜底!”塔兰特闭上眼,后背能感受到寒气。那支魔法箭随时会射出,“比如……比如实验怎么开始……”

“用黑纹鱼。吉卢岛的特殊产物。”

“还有那个……实验遭遇到体格强壮的试验体时会产生完美的融合。”

“哈哈哈,再见!”癫狂的放纵声。

“我们怎么知道吉姆的地址!”塔兰特大叫。

“什么?”戈雷登停止法术。

“吉姆是个隐居者。知道赌约的人也仅仅是你们巫师会,你不好奇吗?”

戈雷登跨前两步,“是巫师会的人告诉了你!是谁!哪只卑劣的蠢狗嫉妒法兰西斯科!”

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两英尺,塔兰特的拳头可以攻击到他,但法术序列术会产生什么效果无法预知,塔兰特

一个更好的主意,“是洛弗尔通知了我们。”…,

“洛弗尔?这是该死的哪个混蛋?!”

假名?塔兰特经过片刻思考,“他在码头区有一个住宅,我们找到了他关于蛇杏粉、毒树汁、涣粟菇的研究。”

“是他?”戈雷登似乎

找到目标。

“他的赌约快完成了,他将是巫师会最伟大的法师”,塔兰特用“伟大”这个字眼来刺痛对手。

“痴心妄想!”戈雷登大笑起来,“躲在死人堆中的臭老鼠!他只配在见不到光的地下残活!”

“他在哪?”塔兰特小心地问道。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你会死在这儿,也许在另一个国度你会见到他,哈哈哈”,戈雷登卷起法袍准备施法。

侧门处射进两个白色能量球。

光芒在戈雷登的身躯上闪起又迅速退化消失,“怎么回事……”他的序列术引发的防卫法术在启动后的片刻遭到瓦解,无法想像。

治安军法师从两处侧门冲入,丹斯切首先确认塔兰特的安全,面对戈雷登的疑惑他解释道:“法术免疫——防护。”

“免疫防护?哈哈哈”,戈雷登使劲地鼓掌,他被围在中间,“非常好,我无路可走了。”

法师之间的对决可能要几个小时,也可能在两秒钟结束,现在的情况属于后者。

“他知道其他巫师会成员的地址”,塔兰特向治安军提醒。

“抓住他”,卡罗德向士兵下令。

封魔术和禁言术相继施展在戈雷登身上,他丧失了施法可能,两位持长枪的士兵沿着墙慢慢靠近,面对危险目标仍需保持谨慎。

戈雷登弯下腰,捡起一柄短剑,他不能言语,笑容却更为放肆。

似乎还没结束,塔兰特下意识护住桑德拉,“玛克辛庇佑!”龙纹的气浪将坚韧赐予每个治安军,牧师们紧急施展祝福和赞美。

戈雷登将短剑对准了自己的手指,用力划过,血从指缝流下。

“是献祭吗?”士兵迟疑片刻停止前进。

戈雷登扬起手,身躯产生剧烈变化,“呜——”,嘴里似乎含着水,他的皮肤腐烂般逐渐转绿融化,体形急速萎缩,整个脑袋陷入身体中,一股隐隐的恶臭散发。

“序列术引发的伊莱恩变形术!挡住门口!”丹斯切指示士兵。

地板上只剩下一大滩蠕动的墨绿色半透明黏液,“噗噗”气泡从中冒出。

士兵冲上前将长枪狠狠刺入,尖锐的枪头直接钉在地板,仿佛是刺入水中,“没有用?”他们拔出长枪,铁质枪杆的枪头部分

腐蚀断在黏液中,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下枪头很快化成黑色的杂质并持续缩小最后成了两个气泡:噗噗

“这是什么东西?”两名士兵抬脚后退,黏液向门口缓慢移去,地板上拉出一条黑色的腐蚀痕迹。

“自然界的消化者,胶化酸液污泥”,一个法师注解,“全身由酸性液体组成,物理性攻击不奏效,对绝大部分检定法术免疫,只能用高温处理。”

“用火把!”士兵拿出火把准备点燃。

“不”,巡逻队长制止他,“周围的燃油一旦引燃后果难以预计!”

“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士兵显得很气馁。

“他确信我们不会使用火焰对付他”,丹斯切跟着那坨液体,“作为一名法师以这种方式逃跑实在出人意料。”

噗噗噗污泥短暂停下冒出几个泡后继续向门口爬去。

“他走不了”,塔兰特指着侧门,“全部退出去!”

丹斯切默契地点头,“你也出去,我来结束闹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悬虑

治安军有序退出别墅,士兵们疑惑地回头看着屋内的情况,丹斯切正在施法。k

更新

“他要怎么做?”一个年轻士兵向法师请教。

“触发那家伙自己设置的陷阱,虽然污泥免疫死亡法印和心灵震爆,但剩下那个足以对付任何生命体,他会变成干涸的泥块。”

等候在外的戴维斯爵士迎上来,“桑德拉!我的宝贝儿!你终于出来了!”

“我很好”,与父亲拥抱的那一刻桑德拉激动地再次流泪,“我很好!”

“抓住他了吗!?”戴维斯恨恨地指着治安军,“为什么他们也逃出来?”

“还没结束”,塔兰特安慰道,“你们

安全,不用担心。”

戴维斯看着屋内施法的人影,“他们要对我的房子做什么?!”

“那个法师变成了怪物,只有门口的东西可以抓住他”,桑德拉悄悄抹去眼泪,“塔兰特爵士,非常感谢你,这是您第二次帮助我,还有我的父亲。”

“对,我们会给他酬劳,他会满意的”,戴维斯紧紧盯着别墅,“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别破坏了我的财产!”

塔兰特讶异地看着这位戴维斯爵士,在他家中躺着护卫的尸体,治安军士兵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而他竟然在计算自己的财产损失!自私无情的贵族!

“爵士”,桑德拉悄悄凑近,“请原谅我父亲的……想法。他有些……冷漠。”

“没关系”,塔兰特耸耸肩,冷漠、贪婪、自私、傲慢,他习惯了这群人。

一股轻微的气浪从别墅内向外扩散。整块草地晃了晃,土黄色类似粉尘的杂质从别墅内漫出。

“该死的!”戴维斯举起肥胖的双手,上面戴着六颗不同色彩的戒指,“你们做了什么?!”

“安静!”卡罗德转向他,“为了民众的安全,这是必须的!”

“什么是必须,我的房子被你们搞砸了!”戴维斯看到门口的草地正在枯萎,“天呐。你们做了什么!治安军的工作是保护我的财产安全!你们这些该死的杂种!”

“那些没有履行民众义务的人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卡罗德少见的提高嗓音,似乎还有其它的事令他对这位爵士十分厌恶。

“你没有证据这么说!”戴维斯看着周围的治安军,“你们都是些只会混日子的饭桶。喜欢看女人屁股的混蛋!”他将女儿挡住。

“父亲……”桑德拉靠在他肩上,双颊绯红,不敢正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们救了……”

“不,不是他们”。戴维斯的厚手掌拍了拍塔兰特,“是这位骑士,虽然他很落魄”,他仿佛有意将戒指展现出来。“放心,我会给你酬金。让你买一身体面的衣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雇用你,你比那些狗屎强多了。”

虽然不知道戴维斯是继承或作了哪些特殊贡献得到爵士称号,但他现在的行为毫无疑问在羞辱这个名称,塔兰特选择无视这笔酬金,“长官,我们得确认戈雷登的情况。”

卡罗德点点头,“牧师,找到他。士兵们,虽然我们得不到感谢但工作还得继续。”

士兵垂着头向四周分散,牧师开启侦测邪恶。

“感谢!?”戴维斯尖叫着,很难想像刚才在屋子里极端矜持的人转变如此之快,“我为什么要感谢你们!这是什么?!”他发现草地上有一双石靴,“别把垃圾放在这儿,给我清理干净!”…,

几个士兵停下脚步,目光愤恨。

卡罗德走向戴维斯,“卑贱的人”,他夺下石靴。

“你们这些下流的贱民嫉妒我的财富”,戴维斯大声叫着,“我随时能找到一支军队来保护我!”

卡罗德的手握成拳,嘴唇紧闭,眼神让戴维斯安静下来,“士兵们!继续寻找!”

“没有发现目标”,周围的四位牧师汇报。

治安军法师建议道:“用侦测不死生物,或者其它什么。”

丹斯切走出别墅。

“怎么样?”塔兰特冲上前。

“很难说,他腐蚀了地板,但移动速度不可能离开雕死术的效果范围”,丹斯切蹲下身看着地面,“泥土是最难被侵蚀的东西,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腐蚀地板?!”戴维斯蹿在两人中间,“那个暴徒竟敢破坏我的地板!天呐!他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他

无路可走,从下面逃跑是唯一的机会”,塔兰特走向别墅,空气异常干燥,浓烈的枯草味,像是在荒芜的农田中行走,“牧师没有侦测到邪恶阵营的存在,结束了。”

“是吗?”丹斯切拍拍脑袋,“也许他是善良阵营。”

“这不可笑”,塔兰特无法继续往前,距离门口十五英尺的位置

是极限,他的手指皮肤有开裂的迹象,缺水。

“信奉正义同样可以从事毁灭,侦测术无效,让我们看看这里”,丹斯切趴在草地上,“优秀的法师永远会考虑到退路。”

“他是个疯子,他的计划是即时的”,塔兰特没有看到有价值的线索,“地上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丹斯切有些失望,这是一道智力的谜题,同为法师他坚信这点,“如果我是那坨胃酸会怎么做?他不可能没考虑到雕死术,或者说……等等!雕死术是他故意布置下的逃生工具。”

“你高估他了”,塔兰特扫视周围,士兵们都没有发现异常,禁言术后戈雷登无法施展传送,周围的治安军法师有真实视域的监视,绝对不可能离开。

“他为什么不使用其它法术而偏偏是雕死术?为什么偏偏变成酸液污泥?这两种奇怪的巧合在一起时就不再是巧合,聪明的我们被诱导了,戈雷登把我们赶出房子,但他一个人能做些什么?雕死术会干扰任何水平的会神,法师在那个环境中无法施法”,丹斯切看着整栋房子,似乎无解。

“长官”,一位牧师向卡罗德请示,“是否施展空气滤净?”

卡罗德盯着屋子,点点头,时间

差不多,人类无法坚持那么久。

牧师的洁净法术中和了雕死术,土黄色粉尘消失,一小队士兵向门口靠近。

“他们会找到干尸吗?”屋外的士兵猜测,没人回答他。

“把他抓出来烧死!”戴维斯爵士高声大喊,桑德拉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一个士兵率先走进屋后没有发生异常的响动,更多士兵跟进。

丹斯切后退两步,这栋别墅占了很大的面积,它的屋顶是三个塔尖结构,如果是这样……他快步走向别墅,“我明白了。”

塔兰特预感到失望即将发生,他急迫地祈祷那一幕停止出现。

士兵跑出门,“卡罗德长官,里面没有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黑光

无力扭转的挫败感,丹斯切的推论是正确的,所有人都被戈雷登愚弄,塔兰特追上法师,“他怎么做到的。1---”

“注意到这幢房子的结构了吗?尖塔结构的屋顶起源于近代的审美观,起初从哨塔发展演变,你知道我们的魔法研究院是什么时候建造?”

“大概是……二十到二十五年前?”塔兰特在小时候去过,应该在那个阶段,他还不明白丹斯切的指向。

“三十年了,尖塔代表了皇家和权威,可惜那时候的城市建设还不完善,像魔法研究院这样的建筑到了暴雨的季节会湿成一片,尖塔结构成了美观但不实用的摆设,一些法师考虑到这个情况后做了一个更愚蠢的设计,可以说是补救措施。”

两人跨进门,地板上一个深邃的洞穴,往下能听到“嗡嗡”的气流声,这证明有通道,一丝异味正在上涌,塔兰特停在洞穴口,“排水?!”

“没错,他们会在房子周围或内部设置下水道,以达到在漏水的时候能及时排水的目的”,丹斯切轻轻鼓掌,“这回合他赢了。”

“我们得找到卡特丽娜!”塔兰特转身。

“他的高级法术

耗尽,重新记忆需要二十四小时以上”,丹斯切向走进门的卡罗德说明情况,“并且在雕死术的环境下至少待了一分钟,他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肢体会有萎缩,也许还能在下面找到他。虽然可能性不高。”

“不该放弃”,卡罗德向士兵示意。

戴维斯拨开门口的治安军,“哦!我的地板!杂种!你们必须抓住他!”

“我们现在有二十四小时的安全时间,之后他随时会来”。塔兰特走出门。

“你要去哪?”卡罗德关心地挡住他。

“休息。”

“你的宅院

被烧毁,能去哪?”卡罗德伸手搭在塔兰特肩上,“我给你准备个房间,我会帮你解决眼前的问题。”

“不,谢谢”,塔兰特执意离开,他需要静一静,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不幸。下午品味牛排的那一刻他几乎能抓住所有的幸福,现在,一切都没了。

丹斯切跟在他身后,“索伦蒂诺会欢迎你。”

塔兰特不想让他们看到落魄的模样。“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吧”,丹斯切表示理解,“年轻的勇士,振作。”

塔兰特继续向前,没有回答。那句鼓励反而刺痛了他的心,他不会倒下!迎面的晚风令双眼酸痛,塔兰特揉揉眼,斯图尔特。在那个国度好好休息吧。

“塔兰特爵士”,桑德拉一直等候在草地上。“您要去哪?”

“咳!”塔兰特用干咳来掩饰声音的脆弱,“回家”。他从她身旁走过,没有片刻停留。

“我……”桑德拉小跑着跟上来。

她似乎有话说,塔兰特直接问道:“你去找过我,有什么事吗?”

“您上次帮了我,我想表示感谢。”

“没有必要,再见”,塔兰特加快步伐。

“我能再见到你吗!”声音

在数英尺外。

塔兰特快步跑起来,他感到冷,这种冷与温度无关,心跳被无形的枷锁紧紧牵绊,每一次跳动都令他感到沉重和撕裂。

无人的偏僻街道上只有塔兰特的狂奔,前方是没有尽头的黑暗,冷的酸楚愈加清晰,塔兰特奋力挣扎企图挣脱束缚却越陷越深,他被冷包围,体力耗尽,他躺在地上,周围渐渐起雾,他看着天空,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城市。…,

“格——”某种沉重的金属制品在地面拖行。

塔兰特将冷空气吸入体内,四肢逐渐僵冻,他

这种冷能压制住内心的冷,让麻木帮助他摆脱现在的情绪!

一双鞋停在塔兰特脑袋边,“该死的,又一个倒霉鬼”,那个人俯身凑近塔兰特的脸,“连眼珠都没闭上,真可怜,可我该回家了,明天再来”,他拖着一把大铁锹往前走去。

塔兰特坐起身,“这是哪?”四周没有光,没有建筑的影子,似乎来到了一个荒芜的地方。

“……啊!!!”陌生人瘫倒在地上。

“这是哪?”塔兰特站起身。

“你……你没死?”陌生人狼狈地爬起来,“那你就不该这样躺着!”

“这儿是斯安特吗?”塔兰特不记得国都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对,是斯安特,这是斯安特所有人的最终归宿”,陌生人捡起铁锹,“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塔兰特盯着地面,碎石铺成的小路,缝隙中长着草,“墓园区?”

“对,往前就是墓地”,陌生人指着塔兰特前方的路,“你是想往前还是往后?”

“你是谁?”塔兰特看了眼铁锹。

“这儿的守墓人,我刚埋掉了两个,一个赌鬼父亲被揍死在树林里,他的赌鬼儿子只给我二十个铜币让我帮忙找个地方安顿他,另一个夭折的孩子,两岁,大眼睛,脸上长满了黑疮。”

这里每天都会安顿一些没有依靠的人,塔兰特很遗憾,“你是个好人”,很少有人会认真工作到这么晚。

“这是我的工作,为他们找到最后的尊严,而不是被人扔到河里,或者自然腐烂发臭被白白胖胖的虫子消化。”

塔兰特埋下头,有些值得尊重的人却……事情不该那样……

“夜晚还会更冷,那些不愿离开的人会苏醒,我们离开这儿好吗”,守墓人招招手,“我的小屋就在前面,跟我来。”

塔兰特看着守墓人走进白雾,他不确定自己要做什么。往前还是回去,好吧,小屋,“你一个人吗?”他追过去。

“对。现在没人愿意干这种活。”

“你为什么愿意?”

“其他人认为这事儿不体面,还很危险,但我不这么想,这是个平等的地方,所有人和平相处,我觉得不错”,守墓人转头露出干涩的笑容,卷起的袖口露出手臂上两个伤疤。

“那是怎么回事?它们吗?”塔兰特指了指。

“不。不,我们不该存有偏见,它们曾是我们”,守墓人拉出脖子上的吊坠。是厄尔赫弥的雕像,“我曾是一个牧师,我了解他们,他们只是想找到一些安慰,厌烦继续被人打扰。和我一样。”

塔兰特抿嘴微笑。

“有一次这里下着大雨,我想不会有人来了,于是开始喝酒,大概喝了一大瓶。门外有敲门声,我打开门。一个男人拖着一个女人,他全身都淋湿了。头发挡住了脸,他说他的妻子病死了,让我帮忙找个好地方,于是我带上铁锹和他一起出门,泥地被水冲烂,那该死的天气,我的裤子被一块墓碑钩住,整个人滑到在地,铁锹砸穿了这儿”,守墓人看着伤疤,“我痛得没法给自己治疗,那个男人撕下衣服包住,后来,就成了这样,那晚雨真大,我真怀疑那个男人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来墓地。”…,

有些事即使表现得很表象也没人想去弄明白,因为与自己无关,塔兰特看到了大雾中的小屋,“是这儿吗?”

“对,进来吧”,守墓人推开门,里面一盏油灯亮着,狭小的屋子里只有结构最简易的桌椅,一张由数块木板拼成的床,凹凸不平的锅子正在“噗噗”作响,“我离开时烧了一锅菜汤,正是时候”,他把铁锹与角落的其它工具堆在一起,“来一些吗?”

“不”,塔兰特拿起一把椅子坐下。

守墓人从床底拉出一块脏污的毛毯,“拿着这个,你一定冻坏了。”

塔兰特犹豫片刻接过那条毯子,“谢谢。”

“这汤很好”,守墓人喝了一口,热气驱退寒意,“你从哪来?流浪多久了?”

“我?”塔兰特看着自己,穿着确实像个流浪者,“我只是……刚刚失去亲人。”

“那太糟糕了”,守墓人拿出厄尔赫弥轻轻祈祷,“但每个人都有这个过程,无需太多悲伤。”

“他的一生都在照顾我,我却……什么都没能做”,塔兰特裹紧毯子。

“忘了这个吧,活着的人都是冷血动物,他们对父母、兄弟给予的照顾毫不在意,直到有一天忽然失去时才发现要珍惜,有什么用?别在自私之后继续展示伪善”,守墓人啧了啧菜汤,“我忘了放盐。”

塔兰特沉默着,胸口如同被重重的敲击。

“他们在那边会得到解脱”,守墓人咧嘴笑了笑,“他告诉我的。”



如此”,塔兰特看着窗外,“他还告诉你什么?”

“很多,他帮他们每个人创造一片领地,每个人的地位平等,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战争和权力,他们不用金币,他还想为他们创造光。”

“呵”,塔兰特很

这些都是

,他没有想象过最后的终点是什么模样,没有人提起过,漆黑或白昼,空虚或充实,一无所知,听到守墓人的描述后他有了一个模糊地景象,像是日出前的黎明,祥和。

“但最近他和他的妻子吵架了,他的头发都被烤糊了”,守墓人哈哈大笑。

墙上挂着几串钥匙,塔兰特问道:“墓园区还有其它小屋吗?”

“这些?不,它们的主人可能都不在了,这个是我的前任,他被吓死在这个床上,那么胆小为什么干这个活儿呢,哈哈哈”,守墓人逐个指认那些遗物,“这些是墓园区四处捡来的,这三串是清道夫的,他们会在回家前到我这里拿走。”

“现在

很晚了”,塔兰特看着窗外。

“这串放在这儿两个月了,这个一个月,而这个,一个星期”,守墓人满不在乎地解释。

塔兰特很惊讶,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发生连续失踪让人不安,仿佛会与故事中的鬼魂、墓穴有关,“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还吻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墓园区不是治安军的领地,我也只是让住这里的人闭上眼。也许,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守墓人把整碗汤喝下。

部分墓碑下埋着值钱的东西,贪婪的人会那么做,塔兰特看着钥匙,“至少得通知一下治安军,或者他们的家人。”

“如果有人在乎他们,会有人来找我”,守墓人把钥匙挂回墙上。

悲哀的事实,如果有人还关心那几个失踪者,会有人找到墓园来,已经过去两个月,证明没人。

“你今晚可以睡这儿”,守墓人指着地板,“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长期住,我不介意多一个同伴,但,不要太啰嗦,我得睡了,明天还有人等着我,哈哈哈”,守墓人将餐具堆在一起,似乎不打算清洗,床上的毯子比白雾区的地毯更脏。

“不用锁门吗?”塔兰特十分奇怪,那些不死生物也许会来探访。

“晚安”,守墓人吹熄了唯一的光。

塔兰特用毯子裹住身体躺在地板上,一股霉味儿旋绕在地面,空气比翠林山的草地恶心的多,他更开始幻想也许小屋的下面也埋了些什么,伤口没有痛觉,他用力按在本该流血的地方,伤口消失了一定是雷克斯治疗过……雷克斯塔兰特完全忘了他他没有出现在卡特丽娜家也没到戴维斯爵士那儿,一定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塔兰特感到很内疚,那个珍贵的链枷被埋在废墟中,也许已经烧毁。

现在什么都没了,装备,住宅,亲人,酒会,该死的,塔兰特侧过身。还能做什么?

整夜的纠结没有带给他任何结论,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每个人每件事,当清晨守墓人起来时塔兰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睡着过。

“你睡得不好?”守墓人开始准备早餐。一把绿叶菜。

“我不知道”,塔兰特揉着发痛的脑袋。

“喝下这些汤你会感觉好点”,守墓人点燃柴火,屋内熏臭味蔓延。

“咳”空气糟透了。塔兰特爬起来打开门,“为什么要在屋里?”

“呵呵呵”,守墓人把绿叶菜放进水中,“一些传统。”

屋外的空气使人发抖,“有酒吗?”塔兰特问道。

“现在没有。别把时间浪费在酒瓶里,如果你有空,可以帮我准备石碑,今天有四块要刻。”

“你会刻?”塔兰特很惊讶,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墓碑已经用魔法来完成,很少有手艺人继续做这个活。

“有什么奇怪,难道在你们的印象中守墓人就该是一个又聋又蠢的驼背老头吗?”

“不,很抱歉。我的意思是……能帮我个忙吗?”

“有钱就行”。守墓人没有抬头。“每一次都会有人请求我做这个做那个,我是天使吗?”

塔兰特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也没有资格请求别人这么做,雾渐渐散去,他看着慢慢呈现出的墓碑们。

“喝下它。”

汤有奇怪的泥土味,守墓人一定没有仔细洗过那些菜根。塔兰特喝了一小口,“这是什么。我从来没喝过。”

“当然”,守墓人继续加了一碗。“这种蔬菜只有墓碑旁的土地才有,它们需要活的养分,再来点吗?”

“……”塔兰特的喉咙干呕,他丢下碗,“我得走了,再见。”

“不想留在这?喜欢到处流浪?”

“我还有事”,塔兰特向墓园区的深处走去。

玛拉平静地等待着他回来,墓碑上有些许的泥污,塔兰特使劲擦拭干净,她不喜欢肮脏的环境,周围没有什么花,看样子没人来过。

微蓝的天空,塔兰特不知道这回该说些什么,“我本想告诉你一个喜讯,我快……向卡特丽娜求婚了,然后像当初说的那样,带着爱人去旅行”,塔兰特双手撑着额头坐在草地上,“我想邀请你,呵呵,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没有更多的言语,塔兰特安静地坐在墓碑前,他想要一个倾诉的目标,他希望玛拉能调侃甚至取笑几句。

“我该走了”,他不知道坐了多久,双腿酸麻,远处有一个家庭正在举行葬礼,孩子的哭声影响了这里的氛围,但没人可以责怪那孩子。

塔兰特走出一段后又返回来,“玛拉,还有一件事……我的愿望实现了,龙纹圣骑士,我赢了”,他们曾为此打赌,“为我高兴吧”,塔兰特俯身在墓碑的名字上轻吻,这个吻本该由失败者献上。

“我曾经执迷在灵吸怪的故事中,但现在却发现人类的真正敌人是自己,那些肮脏的人和思想,玛克辛告诉我用爱来对待世界,希望我能做到”,塔兰特握紧拳,戈雷登、斯图尔特、吉姆、艾伯特、洛弗尔、吉莉安,一张张丑恶与善良的脸接替出现,他无法用爱来对待每一个人

“玛拉,再见,如果我还能继续活着,那就继续再见”,塔兰特大步离开,赌约没有停止前他也不会停下,他的生命与那楔师已经连接在一起,其中的一方必须接受失败。

走出墓地后塔兰特看到了出人意料的一幕,昨晚的贵族秀桑德拉竟然在沿路的孤儿院中,她也看到了他。

“塔兰特爵士”桑德拉跑向他,“您怎么会在这儿?”

孤儿院门口停着她的马车,车夫正把车上的东西分给孩子们,似乎是糖果,塔兰特反问道:“你没有休息吗?”

“我很好,得益于您的保护……”,桑德拉双手错在一起,窘迫而兴奋。

“你父亲愿意给孤儿院资助?”塔兰特继续问。

“不,他不知道”,桑德拉看着那群孩子,“褐色头发的女孩,她父亲是我们家的护卫,在她刚满月的时候出了意外。”

作戴维斯的护卫是不理智的选择,那家伙一定会有仇人,塔兰特找到了人群中的女孩,很腼腆,但还能拥有笑容,她正与伙伴分享糖果,“桑德拉,贵族女孩很少像你这样善良,能关心身边的人”,她是贵族中的异类。

“谢谢”,桑德拉得到了莫大的肯定。

“改天见”,塔兰特挥挥手。

“爵士”,女孩着急地伸出手,“虽然您拒绝了,我……仍然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感谢的机会,可以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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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崇仰

“你不必感谢我,是我带给你麻烦”,塔兰特再次拒绝这位小姐的请求,“那个法师的目标是我,我向你道歉。”

“您……是否对我父亲有……”桑德拉的语气中显露出深切的失落感。

“不,和这无关”,那双美丽的眼睛泛出晶莹的光,塔兰特移开视线,“我现在得去真言大厅。”

桑德拉遗憾地低下头。

车夫在那一边喊道:“我们可以送他,这地方可不那么容易找到马车。”

“对”,桑德拉作出邀请,“搭我们的马车去。”

塔兰特看着街道远处,荷灯区和贫民区一样衰败,找一辆马车确实不容易,“那好吧,非常感谢。”

“您请”,桑德拉兴奋之余保持着贵族的礼仪。

车上没有过多的对话,桑德拉低着头,两人的目光偶尔相遇也立刻分开。

“你父亲”,塔兰特打破尴尬氛围,“是世袭爵士吗?”

桑德拉抬起头微笑回答:“不,是几年前授予的称号。”

“哦”,塔兰特没有继续问,这个爵位很大可能是金钱换取,那个人不可能对帝国有什么贡献。

“您的家族才是真正的贵族”,桑德拉说道,“您是我见过最有正义感的人,贡献能与爵位相配,而其他人,爵位都只是一个称呼。”

“也许是你认识的范围还不够。”

“不,我了解过您的家族,显赫的贡献,抱歉,没有经过您的允许,但我希望……我身边没有像您这样的英雄,我很……”桑德拉斟酌着每一个词,十指窘迫地纠结。

马车的摇晃停止,已经进入行政区。

塔兰特转向窗外,“我不是英雄。我是一个失败者。一无所有。”

“您……有……有女友吗?”桑德拉的双手紧紧贴在胸前,声音几乎干涸,仿佛要压住某种不受控制的局促。

矜持被勇气取代,塔兰特有某种预感,他坚持看着窗外,“快到了”,她只是想要一个英雄。像其他女孩的美梦一样,等她学会现实就会后悔。

“其实我已经……知道,但……我仍希望……能看到你,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桑德拉的声音缩成细语,“我……”

“我想这源于你对我的错误印象。我不懂礼教,没有财产,更没有什么显赫的贡献,我已经超过30岁”,塔兰特在数字上略微夸张些,“而你只有……22岁?”

“我19岁。”

“……我……对不起”,这属于对女士的冒犯,“你可以听听你父亲的建议。”

桑德拉不再说话。

马车停在真言大厅前。车夫回头看了看。“我们到了。”

“再见”,塔兰特跳下车快步走进大厅。

守卫士兵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这位访客。烧焦的便服和血渍使他看起来像个逃跑的暴徒,其中一位士兵终于跨出两步,“市民!你有什么事!”

“卡罗德,他在这儿吗?”塔兰特往外看去,马车还在。

“有什么事!”士兵显然怀疑他的动机,但他们没有阻拦。

“秘密”,塔兰特在士兵的紧密注视下奔上楼,办公室门开着,卡罗德正在写文件,“长官。”

“塔兰特”,卡罗德放下笔,他似乎正等着这次拜访。

“我需要你的帮助”,塔兰特反手关上门。

“非常乐意,只要我能做到。”

“你能做到”,塔兰特停在办公桌前,“治安军扑灭大火之后有没有找到什么?”

卡罗德点点头,“你的剑收在楼下,请坐。”

“我现在就想拿回它”,塔兰特没有坐下。

“你有什么计划?找戈雷登复仇吗?他在哪?”

“我不知道,但会知道的。”

“你已经失去太多,剩下的工作让我们治安军来完成,告诉我你知道的线索。”

“我来拿回我的剑”,塔兰特走到门口,打开门。

卡罗德无奈地起身带路,“你的剑是那栋房子里最幸运的,仅仅被熏黑了一些,清洗之后已经恢复原状,它的魔法能力也不会受到影响。”

两人走下楼在大厅的最里侧踏入通往地下的通道,真言大厅的地下是一个封闭仓库,储存着治安军的装备、补给等帝国财产,同时也会存放证物等重要物品。

“你的房子焚烧最严重的地方是楼梯处,木头已经烧白,很难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塔兰特没有回应。

“别气馁,废墟正在进一步清理,会找到其它东西的”,卡罗德向仓库守卫示意,铁门打开。

“我不指望还能找到什么。”

“在这儿”,长官走向墙边,一个大型木架上摆着一堆烧黑的物体,龙徽靠在木架边缘。

塔兰特径直拿起剑,剑身没有丝毫的损伤,很好。

“这些东西你是否还需要?”卡罗德指着那一堆。

一个长柄尤其显眼,是从卓识神神殿拿回的战戟,塔兰特抽出戟,只是有些发黑。

“这把战戟你应该是放在二楼的东侧,房子倒塌后大火才蔓延到那儿”,卡罗德注意到塔兰特的表情,“它有什么特别吗?看上去只是个装饰,你会用长柄武器?”

“是个重要的纪念品”,塔兰特把战戟靠在墙边,商业区的那位奇怪预言师喜欢这玩意儿,他决定送给他。

杂物堆里还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塔兰特拿出石卫者,或者说,是曾经的石卫者,铠甲的外形已经在高温下发生扭曲,连接口熔断了三处,更可怕的是,找不到石卫者的右臂部分和裙甲,“你们捡到其它部分了吗?”

“暂时没找到”,卡罗德拔出一把链枷和一柄长剑,“这些保存在灵纹袋中?”

“对,没错!”塔兰特几乎忘了,“我把灵纹袋挂在二楼的卧室”,灵纹袋被烧毁的瞬间用魔法储存的空间会被释放,他接过链枷,“它叫暴虐,属于昨晚那个和我一起的牧师。”

“这两把武器的魔法力量应该还在,但不确定”,卡罗德继续拿起几件物品,“这个,应该还有用”,他丢出一个小物件。

是精灵送的徽章,塔兰特小心擦拭后启动夜视术,“很好”,如果当时这个徽章在手中,戈雷登的幻身术不会起效,塔兰特可以在第一剑击败他,现在回忆这些毫无作用,他收好徽章,“找到……金币吗?”

“找到几枚烧化了的,帝国不允许使用那种东西”,卡罗德捣开那堆杂物,“这些你还需要吗?”一个严重压扁的银器,可能是烛台。

虽然有些还能用,但塔兰特无法搬走所有的东西,反复衡量之后他选择了石卫者和四把武器,“可以的话我就要这些。”

“我让士兵送到你的新址?”

“不,我打算卖掉它们”,塔兰特穿上扭曲的石卫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坚定

“卖掉所有的装备?”卡罗德惊讶地看着塔兰特,“在这个时候你需要保持更冷静的思维,冲动只会让自己付出代价。”

“我没疯”,塔兰特艰难地弯下腰抱起武器,铠甲凹进的后部顶着脊椎让他酸痛,“这些,加上那笔钱,我可以拿到更好的装备。”

卡罗德帮忙抬起战戟,“那笔钱?你还有储蓄吗?”

“我的土地”,塔兰特已经做好坚决的计划,“白雾区的地产还能卖些钱。”

“那是你父亲给你的财产,承载你家族荣誉和回忆的地方”,卡罗德没有加入同意或否决的语气,只是提醒,“这件事你需要慎重的考虑。”

“对我而言已经失去价值,值得珍惜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塔兰特回头问道:“那块地能值多少钱?”

“大概……一万五千金币。”

数字超出塔兰特的预期,“很好,我记得我父亲曾经提起过他当时买下那块地只要100金币。”

“白雾区已经和三十年前大不相同了,而你父亲当时已经是皇家卫队的队长。”

“我会好好利用这笔钱”,塔兰特跨上楼梯。

“如果你需要帮助……”

塔兰特停住脚步,他看着手中的武器,“我有一个问题。”

卡罗德跟在身后,“请说。”

“为什么人会互相伤害?”

身后只有沉默。

“我以为……我曾以为只有灵吸怪会吞食人类,我在野外待的太久了……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些”,塔兰特随意地把脑中胡乱出现的字句说出。

“斯图尔特的事很遗憾”,卡罗德拍了拍塔兰特的肩。

出门时所有人都用惊奇的眼光瞪着塔兰特,穿烧黑铠甲出门的奇怪搬运工,桑德拉的车仍停在门口,她立刻下车打开门,“这些是什么?”

“我的装备”,塔兰特卸下铠甲扔进车里,“恐怕得再麻烦你一次。送我去商业区。信仰”,战戟只能横着放,从车夫的座位伸出去,像战车那样。

“信仰?”桑德拉显然不知道这个地方。

车夫挥着鞭,“我知道在哪,上车吧。”

“从右边走”,那里有暴风神殿。塔兰特想找的人。

宽敞的街道上能清晰看到两条街外的魔法研究院,现在还不是时候,塔兰特有更迫切需要完成的事,重新集合伙计们。

“爵士,您有什么计划吗?”桑德拉好奇地打听。

“我需要一些新的装备,信仰是斯安特最好的装备商。”

桑德拉抚摸着战戟上的花纹。“这棍子很漂亮。”

关于装备的话题两人没有共同点,塔兰特盯着前方,暴风神殿前两位骑士看守着,马车停在门口,“小姐,稍等一会儿”,塔兰特拿起链枷走向护殿骑士。

“说明你的来意!”一个头盔喊道。

“我找雷克斯,你们的牧师。”

另一个头盔说道:“他还没回来”。语气相对友好些。

“这是他的武器。遗落在我这里”,塔兰特往神殿内看了眼。门内走道还站着四名骑士,这群信奉者对异教徒有很强的排斥。

两个头盔低头看着链枷,“交给我吧”,强硬的那位骑士伸出手。

虽然他们很傲慢但他们的品格没有问题,塔兰特把链枷交给他,“帮我转告雷克斯,我需要他的帮助。”

“帮助?”相对友好的那位显出疑惑,“如果你是说战斗,他已经失去战斗能力。”

“什么?!”塔兰特转向他,“什么意思?我昨晚还看到他!”

“他在翠林山感染了奇怪疾病,受伤的手臂已经永久瘫痪。”

塔兰特惊呆在原地,脑中忽然联系起很多细节,自己在德鲁伊营地时曾模糊地听到长老提起过神殿、伤口、感染等奇怪词汇,雷克斯受过伤,所以昨晚雷克斯甚至不能正常的快跑,牧师没有得到及时救助,塔兰特黯然低头,“刚才的话……忘了吧,替我感谢他。”

两位骑士点点头。

去商业区的路上桑德拉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塔兰特,她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却又感觉到塔兰特的沉重而没有开口。

“命运对我很残酷,又很照顾”,塔兰特忽然对着桑德拉谈起:“我父亲是远征军的一员,他们带着人类的荣耀征战黯精灵国度却失踪在了路上。”

桑德拉眨了眨眼,没有插话。

“我唯一的亲人在昨天去世,因为我。我却不能抱怨,因为我活到现在,我曾经的同伴们则没有像我这样的幸运,有一个家伙被砸碎了脑袋,脑浆溅了我一身,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队友遇难,吐了两小时,我现在啧嘴时还能感受到他的味道”,塔兰特语气平静,冒险让他接受了死亡,学会了麻木,“有个姑娘,她很美,喜欢聊天,喜欢香水,像你一样喜欢穿长裙”,桑德拉正认真倾听着,塔兰特低下头,“她被魔法摧毁,没有遗物,我还见到另一个倔强的女人在我们面前被分解,就好像她从来没存在过,她的气味挥散在空中,我已经记不清她的脸,再过两年,她会从我们的记忆力消失,我的骑士团有一位圣骑士,他临死前身上刺了五个窟窿,血染红了地面,毫无尊严……就在刚才,我听到了我的牧师的消息,瘫痪,失去行动能力,一个坚强的勇士变成了残疾,他可以远离战斗,这是幸运还是悲哀?”

“我很遗憾”,桑德拉伸出手,停在空中犹豫片刻后握住塔兰特,“您的队员一定也很优秀。”

“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的目标,我该做些什么,也许我该听从管家的建议,做个普通士兵,现在说这些真有些晚”,塔兰特躲开女士的手。

“您别这么想”,桑德拉极力安慰却没有什么说服力。

马车停下了,“信仰”,车夫敲了敲窗。

“不管多么糟糕”,塔兰特振作精神,“我会继续下去”,他拿起铠甲。

“我能陪您吗?”桑德拉帮着抱起雪日。

“如果你想”,塔兰特把石卫者扛起大步走进商店。

“嘿!嘿”,信仰者只看到一个被遮住脸的家伙走进门,他挡在门口大声叫道,“我这里不收烂铁。”

塔兰特放下铠甲,“帮个忙?”

“嗯哼”,信仰者露出大大的微笑,“年轻的骑士,你遭受了什么打击?被闪电术击中了吗?”

“石卫者”,塔兰特指着地上的东西,“雪日”,背后的桑德拉抱着。

“你是想告诉我,这是从我这里买走的那副石卫者?”店主用脚尖拨弄铠甲。

“对”,塔兰特跨过铠甲走进门,“我想要些新的。”

“雪日没有破损,是觉得没有价值吗?当时我就提醒你,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不死生物。”

“我已经有更好的剑,我要铠甲”,塔兰特探头往卷轴架那边看去,躺椅上没有人,不,应该说是没有精灵。

“更好的铠甲,没有问题”,信仰者得意地展示他的收藏品,“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它们会让你免受元素摧残、躲避敌人的追击,只要你乐意,它们还能让你免疫死亡、伤痛,它们将成为你生命的保障,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开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术析

“听上去——钱的魔力无限强大”,塔兰特挖苦店主,“我该用多少钱来保障我的生命?”

信仰者哈哈大笑,“钱毫无意义,但我退休后只能从这些数字的积累中找到乐趣,来吧,告诉我你要什么类型的铠甲?”

“先看看这些还能值多少”,塔兰特碰了碰石卫者,把雪日放在桌上。

信仰者拿起胸甲仔细看了看,“石卫者,处理它会浪费我不少时间,收您100金币。”

“……好吧,我自己来处理。”

“那个东西”,精灵的声音,塔兰特往里屋看去,那个精灵躺在躺椅上,看着一本褐色的书籍,平和的姿势就仿佛她一直躺在那,“魔法能量还在吗?”

“不确定”,塔兰特摊开手,“它落在一场大火中。”

信仰者动作生硬地套上胸甲,一阵昏暗的蓝光透过黑屑冒出,“魔法能量没有受到影响,还能使用,但铠甲无法修复了”,他卸下护甲,“500金币,我收下。”

那已经是一大笔钱,塔兰特非常感激,“成交。”

精灵端起一杯花茶抿了一小口,“我可以把能量提炼出来灌注到饰品中。”

炼金和塑能的结合,这种技术会耗费一大笔钱,塔兰特选择放弃,“不,谢了”,他把雪日递给信仰者,“这把剑完好无损。”

“3000金币”,信仰者走向墙角,“快来看看护甲。”

塔兰特跟着他走去,“事实上我正在考虑需要什么样的铠甲。”

“这么说你还没主意?”信仰者探头往塔兰特身后看去,“嘿,这位小姐,为了您的安全,请别碰那些拐杖。”

桑德拉尴尬地后退一步远离法杖,“对不起!”她快步走到塔兰特身旁。

“我有15000金币,加上这里的3500金币”。塔兰特看着那些奇怪色彩的铠甲。“一共是18500金币,有哪些可以选择?”

“哇哦,18500金币,你的储蓄不少”,信仰者的目光在铠甲间游移。

“我在白雾区有一块地产,卖掉它才能拿到15000金币”,塔兰特预先解释。他目前没有支付能力。

“哈哈哈”,信仰者取出一副暗黄的铠甲,“你打算把地产穿在身上吗,真是酷!我不会在意什么时候能拿到金币,圣骑士的诚实从来没人怀疑,看看这个。绝对结实!”他用力重锤铠甲。

沉重的金属,塔兰特掂了掂胸甲部分,比普通全身铠甲重得多,厚度也有明显增加“它有什么魔法能力?”

“没有,纯粹的结实,只有五星级的武器才能破坏它,它的物理强度也足以将冰锥、火焰弹弹开,或许流星爆也不是大问题”。信仰者用力拍拍塔兰特的肩。“以你的体格应该可以自由挥剑。”

塔兰特将它放在一边,防御能力以牺牲灵活为代价是“铁人”的选择。对塔兰特的剑术来说灵活更重要,“我要对付法师。”

“法师?哈,我明白了,抵抗元素还是魔法能量?或者增强你的意志?”

“我不知道……”,塔兰特向精灵法师求助,“请问,当一个法师面对突袭时会怎么选择法术?”

“一个还是一队?”精灵放下书。

“一个”,塔兰特将情况假想成一对一的战斗。

“是圣骑士吗?”精灵露出微笑,尖耳轻微上挑。

“对,我。”

“第一步瞬发法术,蛛网、油腻、冰霜。”

“亲爱的”,信仰者挥挥手,“冰霜术对大部分法师而言不是瞬发法术,你不能把情况极端化。”

精灵没有理会,“第二步,大崩灭术。”

信仰者遗憾地转向塔兰特,“你死了。”

“难道……不需要序列术吗?”塔兰特揉揉眼,有些人即使开玩笑也能散发出强大的气场,注定与凡人不同。

精灵的食指点着地面,“瞬发法术是在近距离时的选择,如果像现在这个距离,能量拳和迟缓术更好,看看那本书”,书架上一本崭新的黄色书籍浮起慢慢移到石卫者旁落下,书名是《用一千种方法让你的对手消失》。

信仰者敲敲桌子,“按照你的逻辑谁还会买我的铠甲?圣骑士,你要做的是提升对魔法的抵抗,那些瞬发法术对我们根本不奏效!”他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像这样揍扁法师的鼻子!”

“如果你能抵抗第一步的法术就会启动序列术”,精灵举起手,一个响指。

消失了!塔兰特眨眨眼,幻觉,一定是幻觉,躺椅上只剩那本书,是隐身术吗?塔兰特摸出徽章,不,书已经落在躺椅上证明椅子上没有人。

“啊!”桑德拉惊吓尖叫。

信仰者的身旁闪出五彩魔法球,他跳退一步挡住眼,“嘿!”光仍刺痛了眼。

塔兰特转过身,“……是……是序列术?”精灵站在他们背后。

精灵点点头,“序列术由施法者选择启动条件,在记忆之后条件无法改变,通常法师会选择在进入战斗后第一时间启动从而得到先攻权和思考时间。”

“刚才的序列术启动了什么法术?”塔兰特还是没有理解为什么精灵会瞬移到背后。

“进入战斗,时间停止,最大程度地利用序列术,分析对手,解析弱点,施法。”

“我的眼睛!”信仰者使劲揉着眼,目盲。

“呃……如果序列术连续启动时间停止,你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塔兰特假设道。

“时间是最高贵的能量,它不允许连续、共存、逆转,如果序列术包含了时间停止则无法同时启动其它任何法术,一次记忆也只能允许一个时间停止。”

信仰者放下手,“优秀的战士即使目盲也不会停止攻击,我的感知能找到你,知道这个位置该是什么部位”,他向精灵的方向走去,手伸向女士的腰间,精灵瞬发出幻身术。

塔兰特用拳头点着下巴,“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用序列术同时启动多重防护?这样的实际效果优于时间停止,据我所知,时间停止能争取的时间不多。”

“序列术启动的法术能量总和由施法者的智慧决定,并非无限启动理想化的多重防护,璀璨之力、法术免疫会耗尽普通施法者的全部,而一个施法者不可能精确预料到每一天的战斗对象,所以预先准备防护法术未必有效,时间停止的时间内至少可以稳定施展两个针对性法术”,精灵幻象一起后退,“该如何选择法术由施法者的个性决定,时间停止会占用一个大宗师法术记忆位。”

塔兰特沉思起来,洛弗尔用序列术启动过时间停止,下次见面他还会那样做,一对一的决斗胜算很低。

“等等”,信仰者忽然地举起手,“不用为这件事烦恼,那些自以为聪明的法师如果启动了时间停止就等于把自己送到你的剑下,只要你有这个东西!”

“什么?”塔兰特好奇地看着信仰者慢慢摸索到一个柜子旁拿出一个小型护符。

精灵轻拂法袍走回里屋,“亲爱的,你太愚蠢了。”

“你不能否认,它对任何一个大宗师级的法师都有致命效果”,信仰者大声抗议,他把护符挂在手上展示给塔兰特,“活跃纹符,赐予你只有缪神代言人才拥有的神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轻甲

“神格?”塔兰特无法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神格是神能赐予信徒的最强大力量,通常只有代言人能获得。

“缪神的代言人将免疫时空乱流及时空创造物,包括时间停止、空间传送、迷宫术等等”,信仰者的视力渐渐恢复,“有了它绝对能让你的对手惊喜!”

“在时间停止的效果中……我也能自由行动?”塔兰特谨慎地提问。

“没错,施法者会自负地以为他能安全施法,恰恰错的离谱,往往这个时候他会选择最长吟唱时间的法术,你只要走过去,在他吃惊的表情上划上一个句号”,信仰者得意地朝里屋说道。

精灵拿起书遮住脸,“当你的剑挥起,第二轮序列术将引发刀刃护盾和璀璨之力,你没有机会。”

“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信仰者把护符丢给塔兰特,“刀刃护盾的速度不足以防御快攻手,比如某些每秒挥动巨剑攻击2次的剑圣,而璀璨之力的效果面对力量20以上的战士毫无作用,如果这位战士的武器还附带了魔法能力更让施法者难以招架。”

他已经提到两种极端条件,每秒挥动巨剑两次,力量20以上,塔兰特轻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争论,“这个护符值多少钱?”

信仰者犹豫了两秒,“五十五万金币。”

“啊……很好”,塔兰特把护符还给他,“是个好东西,我们还是看看铠甲吧,既然在刚才的假设中我没有胜算,也许我该选择一件有攻击性的铠甲”,塔兰特想到了卓佩妮的护甲,发出的静电环让所有人失去战斗力,他也应该具备出其不意的一击。

“攻击性的铠甲”,信仰者翻出一件,停顿片刻又摇头否定。“指向性的能力会塑能在戒指、武器一类装备。铠甲上只拥有无指向的攻击手段。”

“这没问题”,塔兰特回答。

信仰者拍着脑袋,“触发恐惧之影怎么样?”

低级的牧师法术,对意志力强大的人根本不会奏效,塔兰特摇摇头,“恐怕不够。”

“寒冰护甲?每天一次触发,你周围的敌人会冻成冰棍。”

虽然强大但对抗法师时没有决定性效果。塔兰特再次摇头。

“愉快之旅”,躺椅上冒出一句。

“你是说那件?”信仰者托着下巴,“有翼天使?”

“对。”

“你瞧我的脑子,竟然忘了这么有趣的东西”,信仰者趴下身在柜子底部寻找。

塔兰特也趴下身,柜子底堆着层层叠叠的装备。不少已经积灰,“它的名字是愉快之旅还是有翼天使?”

“都是”,信仰者拽住一件银白的铠甲往外拉,“它的全名是有翼天使奇麦尔的银色天空愉快之旅”,一副几乎崭新的铠甲展现在眼前,没有修饰和纹章,外观很简单,几乎像是铁匠铺中的半成品。

塔兰特接过铠甲。甲片很薄。重量比锁链甲高一些,在全身铠甲中属于轻量级。“几星级防御?”

“三星级,无法防御重击武器,就是说你得小心那些大家伙,战锤、钉头锤、大木棍能直接砸扁它”,信仰者接着找出了铠甲的其它部分。

“它的制作工艺很好”,塔兰特承认这点,铠甲整体平滑精细,是高水准制造的产物,但恐怕链枷的轻微触碰就能让胸甲整块凹陷,“它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翼天使奇麦尔的银色天空愉快之旅,奇麦尔穿着它遨游天空,速度、轻巧、飞翔,这就是它的特点。”

桑德拉兴奋地凑过来,“穿上它能在天空中飞翔?那太棒了!我从没想像过人也可以飞!”

“曾经可以”,信仰者把胸甲反转,铠甲的背部有两处伤痕,“以前这里有一对翅膀,但在一次战斗中遗失了。”

“那一定很痛”,桑德拉抚摸伤痕。

塔兰特对这种浪漫的感性故事没有触觉,“所以……它只剩速度和轻巧的特点”,治安军士兵的铠甲都有这个特点。

“哈哈哈,还有一个”,信仰者解开胸口的锁扣,“穿上它。”

塔兰特熟练套上,胸口轮廓很完美的贴合,但在腰部有些松动,它的前任主人是个魁梧的大个子。

“能感觉到特别吗?”信仰者从桌上拿起一把小匕首。

“没有”,塔兰特盯着那把匕首,疑惑。

“马上就能感觉到”,匕首猛然直刺!

该死的!塔兰特下意识闪身,但……!不可思议!他看到另一个塔兰特站在原地,匕首刺中了胸口!

塔兰特使劲眨眼,不是幻觉,确实还有一个塔兰特,仿佛自己只是个灵魂,但站在原地的自己被刺中胸口却没有反应,桑德拉反而惊恐地大叫一声。

“别担心”,信仰者拔出匕首,眼前的塔兰特渐渐消失,“只是个幻象,骑士,你在那儿?”

这是塔兰特第一次体验到幻术的奇妙,“我在这儿”,真是有趣!

“爵士……”,桑德拉捂住嘴打量着塔兰特的胸口。

“明白它的作用了吗?”信仰者收起匕首。

“施展幻术?”

“还不确切,出现的幻象不会模仿你的动作,他在停留片刻后会自动消失。”

塔兰特拿起铠甲的其它部件。

“制造一个幻象之后铠甲需要大约两小时时间恢复能量。”

“不错”,塔兰特绑上腿甲轻跳,负重确实很轻,“发动条件是什么?受到攻击吗?”

“不,当你的动作足够快,能量将在空气中投射出你的影子。”

“明白了”,塔兰特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及时制造一个幻象能吸引法师的全部攻击,甚至在时间停止的效果内保证自身安全,“多少钱?”

“这是个好东西,只要15000金币”,信仰者给出一个无法抗拒的价格。

“帮我留着”,塔兰特脱下铠甲,“等我卖掉那块地产。”

“我这里还有一个护腕你也许会感兴趣,增加你的力量。”

塔兰特只瞅了一眼,“谢谢,但我不需要。”

“它能让你突破现在的极限”,信仰者强调。

“我已经突破现在的极限了”,塔兰特挥挥手。

信仰者伸出右手,力量的挑战,“不介意的话”,他的微笑相当有自信。

“乐意奉陪”,塔兰特笑了笑,龙纹徽记小幅涌起。

“啊哈,真是惊喜,你进步很快”,信仰者握住塔兰特的手,“恭喜你在荆棘之路上继续前进,,开始吧,不用担心我。”

远处的精灵放下书看过来。

塔兰特开始用力,表情保持笑容。

“如果你赢了,你可以带走这里任何一件装备”,信仰者又补充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婚像

“我只接受这是个游戏”,塔兰特握紧对方开始发力,“不需要任何赌注。”

信仰者点点头,一字一字吐出:“很



直”,手臂上血管暴起,他用上了全力。

紧握的两只手开始轻微颤抖,两人的脸迅速涨红。

桑德拉紧张地盯住。

“幼稚的游戏”,精灵的注意力回到书本。

塔兰特的四指仿佛被铁钳扣住,只能再度加力,咬紧牙关的刹那左臂剧痛,“呃!”蛮力触动了刚复原的伤口,他松开手。

“你身上有伤?”信仰者很抱歉。

“已经复原了”,塔兰特揉着被握扁的右手,“我输了。”

“你没有用出全力”,胜利者说道。

塔兰特甩手挥散痛感,“我已经用了全力,刚才的力量应该已经突破极限,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个下流的人”,精灵喝了口茶。

“亲爱的,你不该这么说”,信仰者悄悄说道:“因为我在理论上打败了她,而她是个罕见的、喜欢记仇的精灵,你们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收起护腕,“圣骑士,你确实不需要这个东西,在圣骑士光环下你的力量已经超越18。”

“谢谢你的肯定”,塔兰特环顾周围,“真希望我也能拥有这么多的宝物。”

“会有那么一天”,信仰者哈哈大笑。

“好吧,我得走了”,塔兰特跨出门,时间很紧凑,还有其它计划,“那件愉快之旅给我留着,再见。”

桑德拉礼貌地向两位店主挥手,“再见。”

车夫为他们关上门,“大人,现在去哪?”

“梦中钻石”。塔兰特看着右手。那家伙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您要去看首饰吗?”桑德拉轻轻问道。

“不,我去梦中钻石背面的那栋房子,那里有一个预言师。”

“哦”,桑德拉低下头,略有失望。

马车很快停在预言师的房子前,木门紧闭,和上次一样。塔兰特从车厢内拉出战戟,“你要一起见见他吗?”

“呃——好”,桑德拉跳下车向两边张望,这条街上的景致对她而言很陌生。

塔兰特推开门,“预言师,你在吗?”小屋内还是一片黑暗。双眼失去视野。

“你好”,沉闷的回应,“你的朋友好吗?”那个宽大的斗篷站在角落,手中拿着一截奇怪的木制品,某种占卜工具。

塔兰特把战戟摆在桌前,“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这玩意儿。”

斗篷转过身,“对,愿意用这屋内的所有金币交换。我现在还愿意。”

“不用”。塔兰特呛了声,“它已经没有任何魔力。仅仅是普通的铁器,送给你”,虽然塔兰特需要金币,但明显不公平的交易得益会让他蒙羞。

斗篷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

“这位小姐也许有什么想问的”,塔兰特向桑德拉看去,“你对未来有什么疑问吗?”

“我……我不知道”,桑德拉被小屋内阴暗气氛影响而紧张局促。

预言师坐下,右手停靠在水晶球,“你强大了很多。”

“嗯?”塔兰特没明白他指什么。

“你转变了职业,体能有明显提升。”

“对”,塔兰特对预言师的快速鉴定已经不奇怪,“现在想要提问的是这位女士。”

“我好像……没有什么……”桑德拉双手藏在背后,眼神尽量从斗篷上移开。

“好吧,我把能看到的告诉你”,预言师将魔法环绕桑德拉,水晶球内泛起白雾,“一场婚礼。”

“婚礼?”塔兰特鼓起掌,“值得祝贺。”

桑德拉往前一步,“是我的婚礼?”

“很多人,礼服,酒,跪在地上的人,不……不是婚礼,一场求婚舞会。”

“是谁?”桑德拉立刻被吸引,她在预言师的对面坐下,水晶球的白雾中看不到预言师描述的热闹场景。

“一个戴着礼花的人,很英俊……一个配着……长剑,一个……”

“等等等等”,塔兰特打断他,“注意你的用词,只需要说是一个配长剑穿礼服的人就可以,否则会让人以为有两个。”

“抱歉”,预言师点点头,“不是两个,是三个。”

“三个?!”桑德拉即兴奋又有些慌张,“他们是谁?”

“不确定”,预言师仿佛在迷雾中探索“他们都很英俊,其中一个是军官……一个卷发贵族……骑士……这位骑士也在人群中。”

“我?!”塔兰特指着自己。

“对。”

塔兰特摇摇头,这件事几乎不可能,他为什么会出席桑德拉的舞会,“我在那儿干嘛?”

“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预言师停止施法。

“非常感谢”,桑德拉站起身走出门,表情僵硬似乎是无比的沮丧。

塔兰特看着她的背影,“有三个人求婚她应该高兴,普通的女孩没有这种机会。”

“你是她的英雄”,预言师略微抬起头,门口的光显出他灰暗的下巴,“她希望你是三人中的一个。”

“哈,得了吧,她是一个贵族,我是一个流浪冒险者,我们不是同一种人”,塔兰特向他告辞,“下次见。”

“对你朋友的事我很抱歉。”

“我以为你会记恨他,踢翻了你的桌子”,塔兰特指着肩膀,“也许会找到医治的办法。”

“医治……?”预言师微微抬头,“我预见到她生命的终点。”

塔兰特察觉到一丝异样,“你是在说雷克斯吗?”

“不,上次你带来的法师。”

“卡特丽娜?”塔兰特还记得预言师给的忠告,远离墓地,但那件事还是发生了,卡特丽娜倒在墓地旁的树林中,血和哭泣,“她的生命还未走到终点。”

预言师缓缓问道:“她还活着?这不可能。”

“活的很好,比以前更美!”塔兰特对法师不容置疑的语气反感。

“她有生命的未来已经停止”,预言师平静地解释。

“你错了,她曾经死过,但现在活着。”

预言师没有回答。

“再见”,塔兰特不想让桑德拉等太久。

“我的承诺还有效,你可以拿走所有的金币。”

“不,我的承诺也没变,送给你。”

“高贵的骑士,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我随时候命。”

塔兰特走出门又快速折回,“我刚想到一件事或许你可以帮我,发挥你的特长,也只有你能帮助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思划

“请说”,预言师坦然接受。

“帮我找一个人”,塔兰特重新走进小屋,掩上门。

“这不是我的特长”,预言师沉默片刻,“我不能长时间离开这栋房子。”

“这件事恐怕只有你能做到,我只推测出他大概的位置。”

“斯安特?我尽力而为,他的职业、能力?”

“荷灯区,法师,至少宗师级别,如果他确实在那个地方你一定能找到。”

“晚上十点荷灯区见,我会帮你找到他。”

“非常感谢”,塔兰特向他致谢,“晚上见。”

“他是你的敌人吗?”预言师加了一句。

塔兰特盯着斗篷,预言师一定从桑德拉的记忆中追溯了昨晚发生的事,“对,但不是他。”

“另一个?”

“对。他们都是同一个巫师会的成员,为了实现一个愚蠢的赌约而漠视生命,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你一个人吗?”

塔兰特犹豫着,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最后决定。

预言师双手缩进斗篷中,“我……可以帮你。”

塔兰特看着这个怪异的人,“不,不需要”,他需要队友,但一种潜意识的冒险者直觉让他拒绝了这个建议,“我有搭档。”

“好,晚上十点”,预言师俯下身,轻微颤抖。

“你怎么了?”塔兰特向他走去。

“离开这里”,预言师忽然抱成团,斗篷内有某种东西在起伏。

“你看上去不太妙。”

“离开这里!”整件斗篷体形扩张,预言师的双臂显露,灰黑的皮肤上裂出无数白色半圆环。

塔兰特惊讶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帮忙,这不像是病症而是一种体形的变换。

预言师猛抬起头,“离开这!”右手指向塔兰特。

浮空术将塔兰特带起直飞门外,塔兰特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漆黑的斗篷帽子下两个红色的亮点。

“嘭!”门自动合上。

车夫跳下车扶起塔兰特,“出了什么事?”

塔兰特拍拍衣服。“没事”。小屋内没有发出声音,预言师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秘密,塔兰特向桑德拉点头,“感谢你的马车,我还有其它计划。”

“不需要我们送你吗?”桑德拉没有把龙徽递出去。

“耽误你太多时间了,这里也能找到马车。”

桑德拉悄悄问道:“您要卖掉白雾区的土地吗?”

塔兰特愣了片刻,“对”。他不想过多的谈论这件事。

“我知道有个人需要白雾区的地产,他愿意出高价”,桑德拉略显得意地微笑,“我们可以在午餐的时候谈一谈。”

“现在就能找到他?”这个建议能让塔兰特节约不少时间,不必去民政部出售,不必担心价格。

“没错”。桑德拉让开座位,“请。”

“好吧,再次感谢你。”

两人在商业区找了一个普通的餐馆,桑德拉简单介绍买主的身份,一位斯安特富商,想要在白雾区新建一栋豪华的住宅彰显身份,而白雾区有限的土地资源让这个计划一直搁置,她相信塔兰特的地产与富商的需求很契合。

塔兰特听完描述点头同意。他只有一个要求。下午拿到钱,即使价格不足一万五千。这笔交易很快谈妥,他写下了委托书并承诺桑德拉可以得到售价中的佣金,午餐的其余时间内则是塔兰特向桑德拉讲述过去的冒险。

午后的阳光懒散地铺在餐桌上,这本该是悠闲午睡的时间。

桑德拉抿了一小口红叶酒,“爵士,您拿到铠甲后打算做什么?”

塔兰特望着窗外,“做该做的事。”

“但是……他们很危险,您要一个人去吗?他们在哪?”

“呵呵”,塔兰特擦擦嘴,“你忘了预言师的话吗?我会出席你的求婚酒会。”

桑德拉马上低下头。

“那里有个旅馆”,塔兰特指着远处的角落,“安得亚斯,我下午待在那儿,如果你来得及的话可以去那里找我”,塔兰特起身,“你说的那位富商,不是戴维斯爵士吧?”

桑德拉摇摇头,没有回答。

“好吧,再见”,塔兰特走出餐馆,透着窗向桑德拉致谢。

安得亚斯旅馆门口的通缉已经更新,新的脸孔被贴上赏金,塔兰特没有停下脚步去看,他的对手正在休息,他也必须利用宝贵的时间做好准备,他租了旅馆二楼一个最便宜的房间。

底楼有嘈杂的吵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房内大声讨论价格,他们丝毫不想保留应有的尊严,旅馆的斥仆专心地听着女人的尖叫,一群混蛋。

二楼的情况更严重,粗暴的声音有节奏的冲击着,这旅馆的房间几乎没有保护隐私的作用,那场景仿佛就发生在眼前,木床在地板上“格格”位移,该死的,现在还是白天!塔兰特走进角落的房间,他发现活跃的声音就在他的隔壁,女性发出陶醉的呵声,而那个男人的声音清晰地说道:停!停下!紧接着是一长声用尽全力般的呻吟。

终于可以安静一下,塔兰特脱下上身便服,被冰锥刺破的洞有八个,后背上是烧焦的痕迹,他竟然穿着这个经过了半个斯安特,还和一位富家小姐共进午餐,有失礼节。

“别……让我休息会儿”,隔壁的男人似乎是在乞求,声音沙哑疲累,仿佛体内的水分已经消耗殆尽,“宝贝儿,让我休息会儿。”

“快让它站起来”,精力充沛的女声,“要不要一点法术的帮忙?”这个声音……塔兰特走到墙边聆听,他不是一个肮脏的窃听者,只是这声音太熟悉了。

“不!别这样!我……”声音含糊不清,像是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堵住了嘴。

“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征服女人!”

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塔兰特走到窗前,安得亚斯旅馆的背面是运河,这里的谈话反而能隐秘一些,他探出头向隔壁的窗口喊道:“琪拉维顿?”

有人从床上跳了下来,裸脚走到窗前,“嘿,我现在不叫这个名字!”琪拉维顿从那个窗口冒出来,长发、额头满是汗水,裸露的肩有轻微吻痕。

“啊—我不知道你有其它名字”,塔兰特的视线全部移到了那个吻痕,“你……在忙什么?”

“你在忙什么?”琪拉维顿将塔兰特露出的部分扫过一遍,“你和卡特丽娜在一起?”

“不”,塔兰特缩回身子,“等你忙完过来一趟,我正想要找你。”

“接着”,琪拉维顿从房内拉出披风扔了过来。

“不用着急”,塔兰特抓住披风,他终于看清了这件武器的结构,在下摆部分丝线固定了近百个细小的刃片。

“还有这些。”琪拉维顿接着抛过来。

迎面飞来的衣物,塔兰特慌忙接住,是皮甲……还有她的紧身短裙,里面还包裹着……其它的小衣物。

“我现在过来”,琪拉维顿跳上窗台,没有衣物遮掩的躯体完美无遗的暴露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重叙

塔兰特迅速缩回房间背过身,“你不能含蓄一点吗?像一个正常的女孩那样!”

地板上掠过一个影子,琪拉维顿站在他背后,“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

“找你”,塔兰特背手把衣服递过去。

“我还没尽兴!”她扑在塔兰特的背上。

燃烧的激情释放到另一个身体,塔兰特能感觉到背上整块柔软火热的接触,潮湿的体温将人包围,他……他抗拒这种冲动,“我们没有这种关系,如果你还没尽兴可以在隔壁多待会儿。”

“我在找一个真正征服我的人”,手绕在塔兰特的胸口,紧紧抱住。

“能停止这种无聊的话题吗?!”

“无聊吗?”琪拉维顿的手指感受着那胸口的伤疤,“我不会伪装自己的欲望,一个精力充沛的女人需要酒和男人的安慰!”

空气挑逗暧昧,充盈着冲动的魔力。

“听着”,塔兰特试着拉开那双手,“我为威尔辛的事向你道歉,我失去了控制,但我发誓现在以及以后不会再发生。”

“你确定吗?”琪拉维顿咬着塔兰特的耳朵,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细腻的手指沿着塔兰特腹肌向下探索,“你可以把我当成卡特丽娜,来把我压在身下尽情释放你积蓄的力量。”

“滚开!”圣骑士用肘推开她,那个名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简直亵渎。

“你是介意我的身上有另一个男人的味道吗?”

“和这没有关系”。塔兰特低下头,“如果你不想再为布伦格做点什么,请你现在就离开。”

琪拉维顿躺在床上,激情遭到冰封,“还能做什么?”

塔兰特余光瞥了眼,她似乎仍没有穿衣服,“生前的名誉,证明那起谋杀和他没关系。”

“重要吗?为一个死人恢复名誉?呵!”一声冷笑。

“你不会理解圣骑士”,塔兰特将床边的便服扔在牧师身上,“你身上也许只有一件东西值得肯定。诚实。”

“你干嘛不转过身。有什么令你害怕的东西?”

“琪拉维顿,我无法理解,难道你从不在意自己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

“我是永远正确的琪拉维顿,不需要你们的理解。满意这个回答吗?”

“很好。所以你甚至不遵守神的规则。”

琪拉维顿敞开胸深吸了一口气。“神会注意凡人吗?”

充满无奈,很多人会迷失信仰,尤其是在挫折和死亡之后。塔兰特问道:“你的神是谁?”每一位牧师都需要神的指引才能学会与灵魂的沟通。

“我曾经以为他能改变这一切,惩戒罪人,让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忏悔和体验死亡的痛苦,但事实是一切都没变,该死的人像潮涌一波接一波,世界糟透了。”

暗影牧师,以诅咒、衰败惩罚对手,塔兰特没有对此作出评价,失去对神的信仰的同时琪拉维顿也失去了神赋予的衰败能力,她是个迷失在自我中的牧师。

一股凉风从运河吹进窗口,在两人裸露的肌肤上擦拭取笑。

“你的衣服是斯安特最新的时尚?”琪拉维顿注意到便服上的洞和焦灼痕迹。

“一个叫戈雷登的那古巫师袭击了我,他是吉姆的崇拜者”,塔兰特把刚刚发生的事件叙述给她,火灾,挟持,即将发生的复仇。

“他告诉你洛弗尔的地址了吗?”琪拉维顿坐起身。

“没有确切的地方,但我猜测,是荷灯区,今晚我会找到他。”

“很好!”琪拉维顿跳下床,“终于能找到一个地方发泄我多余的精力!有酒吗?”

“我连衣服都买不起”,塔兰特叹口气,“一无所有。”

“你打算用肌肉来抵抗魔法?晚上的‘派对’一定很欢乐。”

“等消息”,塔兰特微微转身,“麻烦你穿上衣服好吗?”

“我得洗个澡,去叫他们准备水”,琪拉维顿甩甩手,“那头猪把我全身舔了一遍,湿透了……”

“闭嘴!”塔兰特托起手,“别告诉我这些好吗!”

“你在嫉妒”,琪拉维顿满足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男人都喜欢把脸埋在这儿,无法呼吸的感觉非常致命,哈哈哈。”

“闭嘴!”塔兰特冲出门,“穿上衣服,我不想让那些下流的人看到。”

“你在乎我被那些杂种看到?我可不介意!”楼道里都是牧师的笑声。

塔兰特吩咐旅馆的侍者准备热水,那些肮脏的家伙在走进房间时目光都一致地偷瞄着床上的身体,卑贱的偷窥仿佛满足了他们的某种生理及心理的需求。

琪拉维顿泡在热水中,“我们等谁的消息?卡特丽娜?让她去寻找那古巫师还不够格。”

塔兰特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我没有告诉她,她甚至不知道我在这里,晚上会有另一个法师帮助我们找到地方。”

“三对一,没多少胜算,吉莉安和海休夫在的时候我们也仅仅削掉洛弗尔一个手指。”

“二对一,就我们两”,塔兰特看着窗外的天空,“我得到了玛克辛的认可。”

“哦?”琪拉维顿拍拍手,“你可以用这个能力让我们的欢娱更尽兴。”

天空有些惨白,像是褪了色的蓝布,塔兰特闭上眼,心情沉重。

“你为什么不让卡特丽娜来帮忙,她的法术至少可以拖延一下。”

“嗯”,塔兰特算是回答。

“哈哈,自以为是的圣骑士,在你们的世界中女人都需要保护吗,你们想用肩膀撑起人类的荣誉?多可笑的生物。卡特丽娜有权知道这些,有权决定是否参加。”

“哦?”塔兰特算作否决。

门外有脚步声,均匀的步距和小心的落脚,是个贵族。

“你约了谁?”琪拉维顿丝毫没有穿上衣服的念头。

敲门声。

时间还早,塔兰特起身开门,“啊,桑德拉。”

桑德拉轻微喘气,激动,手中拿出一大叠金券,“爵士。交易完成。”

塔兰特看着那笔巨款。“太感谢你了,按我们说的,你可以拿走佣金。”

“已经减去了,您可以拿到一万五千金币”。桑德拉含蓄地骄傲着。

“非常感谢”。塔兰特接过钱。“我来得及在天黑前取走愉快之旅。”

桑德拉继续补充道:“我去了信仰装备店,那位精灵说过可以把铠甲提炼成戒指,我已经付了定金。”

“什么?”塔兰特没有多余的钱支付这项服务。“那……没必要。”

“希望您接受我父亲的谢礼。”

“圣骑士!”房内琪拉维顿喊道,“把门关上,我需要安静的环境睡觉!”

桑德拉瞪大眼往房内看去,她的视野只能看到地板上一件女性胸甲,“我……我以为您是一个人”,她的表情变得很复杂,惊讶、失望、沮丧、难过、悲痛,所有压抑的情绪把刚才的喜悦一扫而光。

“我是一个人”,塔兰特回头看了眼,“她……我只是……呃……”这件事很难解释,说得越多越可笑。

“我明白”,桑德拉垂下头,“我……不打扰你们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些”,塔兰特不喜欢被误解有这种事情,“我和她只是偶然相遇,她原本应该在那个房间,和那个男人……”

桑德拉点点头,依旧难过。

“我用圣骑士的名誉发誓”,塔兰特很认真地举起手,“自律是我们的守则,就像婚姻必须以感情为基础。”

“噗”,桑德拉轻轻窃笑,“我相信你”,脸上洋溢出微妙的幸福。

似乎造成一个更晦涩的误会,塔兰特隐隐这么感觉。

“关上门好吗!”牧师的扑水声,似乎站起来了。

场面会更难堪,塔兰特向房内喊道:“我出去一下,你待在这儿”,他快速关上门,“我现在就去取回铠甲。”

桑德拉微笑提议:“我们一起去吗?”

“不用,我还有其它计划,一个人完成”,塔兰特只是不想再麻烦她,或者说是不想再让她有更多的遐想。

桑德拉没有多想,“好吧,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改天”,塔兰特把桑德拉送上马车看着她离去。

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塔兰特回到信仰店取回新的防具,那枚戒指需要在两天后完成,塔兰特与信仰者开了一个认真的玩笑,如果两天后没人来取戒指店主就可以永远保留它。

回到安德亚斯旅馆时,塔兰特在房间门口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声音不该出现在这儿,他推开门,卡特丽娜,琪拉维顿的身体,他立刻遮住眼,“你不能穿上吗!”

“不畏惧死亡的伟大圣骑士却害怕女人的身体,这会让楼下的水手们笑疼肚子”,牧师拉起床单披上,“睁开眼吧,银装骑士。”

塔兰特背对她们,“卡特丽娜,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他预先解释。

“我知道”,卡特丽娜没有在意这个,“我早上才见到丹斯切,他告诉我发生的事,我很抱歉,我本应该和你一起来承受这些,而不是一个人在研究院”,她拉起塔兰特的手,“索伦蒂诺欢迎你的到来。”

“给我一点时间”,塔兰特看着法师内疚的表情更难过,“我必须先完成一些事。”

“还有一次机会补救”,琪拉维顿走到两人中间。

塔兰特瞪着她,眼神中只有两个字:闭嘴!

牧师从来不在乎恐吓,“晚上我们有一次行动,打击恶徒贯彻正义,目标是洛弗尔,码头区的谋杀犯,斯安特人民的敌人,如果你有兴趣我个人很欢迎你的加入。”

卡特丽娜转向塔兰特,“是真的吗?”

“对”,塔兰特咬着嘴唇,“欢迎你加入”,这已经不可避免。

“感谢信任”,卡特丽娜摊出手掌,“沙林薄暮正等候我的召唤。”(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寻墓

十点的墓园区已经弥漫起白雾,层层的石碑隐在其中,小队从孤儿院的小路进入墓地,他们没有惊动守墓人。

黑色斗篷站在路边干枯的树干旁,安静的仿佛是一件吊在树枝上的弃物。

“那个人”,卡特丽娜隐隐认出了他,“是贸易区的预言师?”

“对”,塔兰特上前招呼,“很准时,找过了吗?”

预言师透过斗篷的帽沿看着卡特丽娜,“让人意外。”

“你指什么?”卡特丽娜没有明白。

塔兰特用响指拉回预言师的注意,“我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儿附近。”

“你们来晚了”,预言师转身看着前方白雾,“这片区域内有你们无法应付的人。”

“你已经找到他?我们会自行解决这个麻烦。”

“有两个大宗师级法师”,预言师指向白雾,“在那个方向,大约六百英尺,他们在一起。”

“洛弗尔”,塔兰特向琪拉维顿和卡特丽娜点头示意,距离很接近,战斗马上将开始。

牧师摆动披风,“另一位就是袭击你的戈雷登?”

“我猜是的”,这是塔兰特的猜测,以洛弗尔那种藐视他人的心理不应该和其它大宗师法师合作。

“不在地面”,预言师手指往下,“鹰眼术找不到地面目标。”

“我明白了”,塔兰特抽出龙徽,“他躲在某一个墓穴中。你可以离开了,感谢你的帮助。”

预言师没有回答,传送术即时闪现。

“我们要盗墓吗?”琪拉维顿取出火龙酒狠狠喝上一口。

“我们不会拿走墓穴中任何一件物品,只是经过”,塔兰特率先走进白雾,“保持警戒,那个法师会设置魔法陷阱。”

卡特丽娜拉住他的手,“让我来”,探测机关术起效。

“还是让我来”,琪拉维顿举起手。“凡灵拜敬!”脚下的土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异响。“以死之名,奉吾之命!凡灵拜敬!”一根指骨从土地中豁然穿出,指骨按在地面将地下的其余部分拉出,一副颤巍的骷髅。脖子上挂着一串劣质项链。

“他们不起什么作用”。塔兰特不希望破坏这里居民的宁静。

“凡灵拜敬!”琪拉维顿大步向前。更多的死者响应神术号召从沉睡中苏醒,头骨、指骨推开土地,“伙计们。跟我走”,牧师在白骨军团的围拥中向前推进。

“明天那个守墓人会很忙”,塔兰特跟在他们后面。

“没有侦测到陷阱”,卡特丽娜不时提示,区域内魔法反馈很平静。

确实没有陷阱,六百英尺外只是一片平整的土地,小路从中穿过,没有墓碑、墓地,草地平整。

“你的朋友可靠吗?”琪拉维顿指挥亡灵向四周分散。

“他所有的话都应验了”,塔兰特伏在草地上,“洛弗尔可能在地下设置了一个密室而不是利用已有的墓穴。”

“入口应该在附近,某个墓碑下”,琪拉维顿开始寻找附近的可能性,“侦测到机关门吗?”

“没有……等等”,卡特丽娜闭上眼,她感受到波动,“有陷阱”,她继续向前走到一片草地,“在这儿!”她脚尖点了点地面,“心灵震爆,附加物。”

塔兰特与琪拉维顿相视点头,是洛弗尔的习惯没错,他就在地下。

“地面没有机关”,卡特丽娜仔细检测。

“找找附近的入口”,塔兰特向墓碑走去,那些低矮的石头上布满了灰尘,地面被杂草覆盖,没有可移动的迹象,“看样子需要扩大搜索面积。”

“要设置这样一个密室可不容易”,琪拉维顿坐上墓碑,脚底踩着主人的名字,“我不认为有通道。”

卡特丽娜轻声附和:“我同意,更方便的作法是利用已有的空间,墓穴过于狭小和封闭,他需要的空间容易进出又足够安全。”

“你是说……”塔兰特看着这块区域,他与法师一起说出:“下水道。”

“聪明”,牧师指挥骷髅们撬开最近的一个井盖,一个骷髅跳下黑暗的通道,“啪”,粉碎声。

“这里没有侦测到陷阱”,卡特丽娜往下看,黑暗吞噬了全部视野。

“骨质疏松”,琪拉维顿收起酒,“长期休息缺乏运动让它们的骨骼很脆弱,生命在于运动。”

“他们早已经没有生命,别苛求运动”,塔兰特拿出徽章,“抓住我的手”,小队三人互相牵住,夜视术启动。

牧师的推测没错,那具白骨散在正下方,没有陷阱,是下坠把它击毁了。

塔兰特跳下通道,一只硕大的老鼠从他脚边跑过,“吱吱”声欢快地向前延续,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恶心但不致命。

卡特丽娜卷起法袍跳入,“陷阱在左前方”,视野内能看到一个拐口,她摸出法杖。

琪拉维顿解散了白骨军团,那些疏松症患者没有继续跟随的必要,她落在塔兰特身旁,“这地方需要好好清理。前面有两个对手,你打算怎么应付?”

“他们两不会和平相处,我们只是来接收其中一方的胜利成果,卡特丽娜准备耀目法光,在见到他们的第一眼立刻施放”,法师点头同意,塔兰特继续说道:“琪拉维顿保护沙林薄暮的召唤,我的真实视域不会再给法师任何脱身机会,卡特丽娜用隐身术自我保护……你记忆隐身术了吗?”

“当然”,卡特丽娜用力点下头,“我会保护好自己,就按这个计划。”

“计划会随时变化”,琪拉维顿拍拍法师的肩。

“吱——!”戛然停止,那只啮齿动物的惨叫。

塔兰特迅速握剑防御挡在卡特丽娜面前,“准备!”

琪拉维顿取出银锤守候在法师后侧。

噗~前方黑暗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脚步吗?”牧师极轻微地说道,“厚底皮靴?”

龙徽将玛克辛祝福强化后献给队友,塔兰特仔细聆听,噗~噗~

“像是……冒泡?”卡特丽娜躲开脚边的臭水道,上面浮着残碎的破布、黑色油光的植被、树枝叶片和某种生物的腐烂毛发。

噗~声音已很接近,塔兰特盯着地面,“是胶化酸液污泥。”

“那是什么东西?”牧师看到一大团绿色厚实的胶状物在潮湿的地面上缓缓滚动前进,胶状物的体内能隐约看到许多杂物,沾着粪便的黑树叶,数颗白色骨状颗粒,严重生锈的机械零件,一只缩成团的老鼠,它的皮毛和瞳孔已经消失,血红的肌肉中露出惨白的骨骼组织,尾骨一节一节从身体分离。

“它在消化食物”,卡特丽娜后退一步,“我们最好避开它”,污泥的尾部露出一个手掌大小的人类头骨,“它会吃掉任何东西。”

“不,拿火把”,塔兰特向琪拉维顿伸手,“它是戈雷登!我们要找的法师之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植园

“你能确定?”琪拉维顿拔出火把照着地面,“我以为巫师会只有人类成员”,那团酸液令她反胃,她需要一丁点儿火龙酒的安慰。

“他是人类,用伊莱恩变形术变化成这个形态”,塔兰特后退一步,那团杂物正在向小队靠近,它似乎还打算进行反击。

“从昨天开始?”卡特丽娜语气中带着质疑,“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对,他就是用这个样子离开了戴维斯的住宅,没想到会爬到这里,打火石,不,应该用火龙酒”,塔兰特向牧师掂掂手,“先解决一个大麻烦。”

“决不!”琪拉维顿把酒塞进灵纹袋,“有虐物癖的变态圣骑士,这只是一堆狗屎!放过它好吗?”

“等等”,卡特丽娜解释道:“伊莱恩变形术不是永久法术,它的时效虽然比一般法术更长但不可能延续这么久时间。”

“是吗?”塔兰特无法确定,地上的生物物种具有完全相同的模样,它们互相之间可能是通过身体内食物来区分,“但我们不该放弃这个可能性。”

卡特丽娜说道:“从戴维斯住宅到这里的距离,以污泥的速度不可能在二十四小时内到达,另外,戈雷登先生没理由用这种形态,看看它吃的东西。”

噗~噗~那只老鼠已经彻底消失,绿色黏液中只留下几缕血条。

“她说的对”,琪拉维顿纵身跳到下水道的另一边。“我们不该浪费酒,混蛋。”

“好吧,希望你们是对的,离开这儿”,塔兰特牵住卡特丽娜。

噗~污泥停在原地,小队快步拉开与它的距离。

“我有一个问题,既然刚才的家伙不是戈雷登,那么它是从哪来的?”塔兰特忽然感兴趣。

“法师们还无法确定它是怎么产生的”,卡特丽娜回答,“只知道它们生活在阴暗潮湿腐烂的地方。大自然的清道夫。”

“想想小时候我们在下水道里疯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可能是斯安特下水道堆积了太多的腐烂,或者滥用的某些魔法把它们吸引到这里。”

琪拉维顿摊开手,“很明显是前者,受害者尸体、躲藏的大宗师法师、啮齿动物、各种粪便。这里是它们的沃土。斯安特的发展吸引了各种生物。哈哈哈。”

“闭嘴”,塔兰特打出手势,他们处在十字道口。周围没有明显的机关匣。

“魔法陷阱就在这附近”,卡特丽娜向左边通道走去,四周都是潮湿的砖石,她继续感应那个魔法反馈,位置已经很接近。

“别放松警惕”,塔兰特敲了敲墙面,没有空洞的回音。

琪拉维顿推开塔兰特,“看看这个”,她蹲下身,地面上有一些紫色的粉末状物体,她用手指捻了一些,那些奇怪的东西像涂料般粘在手指上,伴随着些微腐败植物叶子的味道。

“是什么?”墙面上没有这些东西,塔兰特趴在地上仔细分辨,似乎是藓类植物,但这种颜色很少见,他用剑尖划开墙角的堆积物,“看,这些东西是从墙体下蔓延出来”,他站起身后退一步,“墙后面一定还有空间。”

卡特丽娜予以确认,“这堵墙后有魔法陷阱,是这儿。”

小队分散寻找机关匣,下水道四周的圆拱墙体已经没有建造之初的坚固,很多砖石间出现了裂缝和松动,他们拨动每一处可疑的空隙,密室门没有启动。

“我们在浪费时间”,琪拉维顿抓起披风走到密室门前,“让我们更直接一些!”她的小银锤对准墙面。

“不!”塔兰特伸手制止。

“啪!”牧师已把面前的一块砖砸碎,寂静中突发的撞击声在整个通道内回荡,一道魔法的余光从内部射出,魔法陷阱被触发,但墙体挡住了它对外的作用,“那些斯文的法师一定没想到可以这样开门”,琪拉维顿十分得意。

“很好!现在他们知道有客人来了”,塔兰特只能用剑柄帮忙砸碎密室门。

一股紫色的空气从里面飘出,其中充斥着类似地面上的粉末。

“小心”,塔兰特捂住鼻子警告队友。

空气持续向外飘散,只数秒钟时间,破开的墙面附近染上了一层淡紫色。

塔兰特向法师问道:“你见过这种东西吗?”

“没有”,卡特丽娜谨慎地向密室内探看,洞口太小只能看到更多的紫色空气,“可能是某种花粉”,她揉了揉眼,空气中的浓度太高产生了刺激性,“普通人无法在这种空气中正常生活。”

“他们都是蠢狗”,琪拉维顿屏住呼吸在洞口吟唱空气滤净,魔法球飞进密室使浑浊的空气在瞬间清新,“里面没有人”,她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必须得进去看看”,塔兰特猛敲墙面,墙体在砸击下轰然塌下半人高的砖,他迅速弯腰闪入,密室内的情况令人膛目,整个空间长满了紫色的蘑菇状植被,从地面到墙顶大约十二英尺层层叠叠密集堆积,每一个个体都不到三分之一英寸,植被顶部的细小类毛绒结构持续发散出粉末,“空气是被它们污染,恐怕再过几分钟这里会变回原样。”

“希望没有敲错门”,琪拉维顿拍掉胸口的灰尘,“否则这个植物园的主人会很生气”,空间形状证明这个地方是人为设置,并且显然不是下水道的设计需要。

地面上有一行脚印,通往墙边,塔兰特指着那堵墙,“墙后还有秘密空间。”

卡特丽娜跟上队友,“我只发现一个魔法陷阱,这里——啊!”她脚尖被绊到,身子扑在琪拉维顿的披风上。

“走路小心,我的小心肝”,琪拉维顿扶起她,“骑士会责怪我没有保护好他的心上人。”

“谢谢你帮我表白”,塔兰特返身,绊倒法师的东西被踢在中央,那是……一只露出脚趾的皮靴,他用剑拨开,植被中显出一条粗布便服,表面布满了植被无法看清细节,但这类便服通常是下等苦工的打扮,这推测很容易让塔兰特联想到墓园区失踪的清道夫,“受害者,不管这个植物园是谁的,他都有麻烦了”,他划开衣服观察尸体的腿部,“至少两个星期,但是……他的肌肉颜色很奇怪,腐烂没有这个过程。”

琪拉维顿看了眼,“像是空气的颜色,也许是长期暴露在这里产生的变化。”

“太可怕了”,卡特丽娜对周围的植物产生了恐惧,它们一定存在某种威胁。

“嗡——”墙面发生轻微共振,振源来自脚印消失的那面墙后,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塔兰特挑起剑,“见见这位主人”,墙上有一个被蘑菇覆盖的凸起物,他小心地刮开,一个机关匣,“准备。”

卡特丽娜吟唱起卷轴法术,一团灰白的薄暮从空气中凝结呈人形伏在召唤者的脚边,琪拉维顿施展祝福。

塔兰特抓住机关闸,墙的另一面有两个经验丰富的法师对手,他准备在见面的瞬间启动愉快之旅,把幻影送给对方,他打出手势倒数,三、二……

“咕”,植被中发出异常,像是生锈的金属相互摩擦。

塔兰特慢慢松开机关闸,手势示意队友后退,植被中有东西隐藏,他可能无意间触动了其它机关,塔兰特弯腰靠近。

“咕——”金属物开始运行,层层的植被涌动显出人形。

塔兰特意识到危险,“保持距离!”

一只巨拳从蘑菇中穿出,紫色中隐约能看到银白的光泽,机械构件,塔兰特横剑格挡,巨拳轰击在龙徽的剑身,蛮力如同飓风将圣骑士纸片般吹走,塔兰特眼前猛晃,等他能看清时已经陷在另一边墙角的蘑菇中,他尝到了这些植物的味道,咸苦而浓稠。

卡特丽娜看清了对手,一个比塔兰特高一半的机械制品,“锆晶石魔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消化

“咕——”罕见的机械构件正在热身,它已经太久没有启动,关节间发出沉闷摩擦声,腿部缓慢地移出一步,身上的蘑菇纷纷震落。

“它能把我们一起碾碎”,塔兰特吐掉嘴里的苦涩杂物,刚才承受的一拳使他的双肩微痛,他该庆幸及时用龙徽接住攻击,否则他的新护甲连同全部肋骨都会在片刻成为碎渣。

“我的锤子能起作用吗?”琪拉维顿掂了掂小银锤,重量太轻。

“很难”,卡特丽娜不断后退,“只有大型重击武器能撼动它。”

魔像盯着塔兰特继续踏出一步,双拳自然垂在空中。

塔兰特翻滚着向外侧移动,魔像虽然具有人类无法承受的巨大力量但它无法灵活移动,他可以利用这一点,“我吸引它的注意,琪拉维顿从它背后攻击!”

“谁能给我一把大点的锤子”,牧师快速移位绕在魔像背后,她面前是一整块闪着银光的锆晶,“啊,我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什么?”塔兰特探头看着牧师的凝重表情,“多严重?”

“非常严重”,牧师理了理黑发,“我的发型乱了。”

“你的观察很敏锐!”塔兰特微微下蹲,魔像已靠近他,巨大的双拳微微晃动,攻击的预兆。

卡特丽娜食指指向魔像的头部,“让我试试”,那张简陋制作只有两只眼孔的脸也许是它的弱点,她射出四枚魔法飞弹。

红色能量准确打击在魔像的脸上迸出四声轻微的声响。魔像的头随着塔兰特的移动缓慢转向,魔法攻击被无视了,蓄势的巨拳猛然出击。

塔兰特俯身躲闪,那个拳头砸进了墙体中,抽出时带出几块碎砖。

牧师跟在魔像身后全力砸击它的腿部,金属撞击给琪拉维顿的手腕猛烈反馈,她选择了放弃,“该死的,它像个大铁块,锤子无效!卡特丽娜。你的召唤物不能起作用吗?”

塔兰特再度翻滚躲闪。魔像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漂亮的圆形拳印,压榨的植被将紫水溅了一地。

“薄暮只对法师有效”,卡特丽娜开始吟唱,“也许该用酸液腐蚀它。”

“它会知道被劈开的感觉吗”。塔兰特快步翻滚移到魔像的另一边。“玛克辛之剑!”双手紧握的龙徽竖向劈砍魔像左肩。

“哐!!!”巨响之后一道弧线从塔兰特的手延伸到他背后的墙。龙徽反弹插在墙上,塔兰特握住发麻的手腕后退,那具魔像的肩上仅仅出现了一条不起眼的划痕。

魔像迟钝地转头寻找刚才躲闪消失的目标。巨拳左右晃荡准备下一次进攻,它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攻击了。

“非常有寓意”,琪拉维顿掏出火龙酒,观赏魔像追击圣骑士是场很有意思的闹剧,“玛克辛的正义被冰冷的现实狠狠弹飞了。”

“能给些有价值的信息吗!”塔兰特跳起抽出剑,小队根本没法毁掉这个东西。

酸箭射在石像脸上,一阵烟雾后显出凹凸的小坑,“起作用了”,法师指着它的脸,“酸液能腐蚀它!”

“那就继续!”塔兰特不停躲闪,魔像的关节活动逐渐恢复机能,速度开始提升。

“我的能力无法提供这么多的酸液”,卡特丽娜退到进入时的洞口,薄暮茫然地跟随着她。

“酸液吗”,琪拉维顿捶下手,“我忽然想到一大坨。”

“一大坨”,塔兰特闪过那个画面,跳退一步,“是那个一大坨?”

卡特丽娜点头表示同意,“那一大坨应该足够了。”

“好吧,撤离!”塔兰特挥手让女士离开,魔像紧缠着他进行攻击,他保持躲闪,“琪拉维顿把那一大坨带过来。”

“交给我”,牧师钻出洞口。

“魔像加快了,你能应付吗?”卡特丽娜略显担心。

“放心!”塔兰特几乎是吼着回答,刚才的一拳将地上的尸体砸成粉末,靴子抛在了空中,这个游戏越来越致命。

“好的,外面等你”,法师也离开了房间。

魔像直拳出击,塔兰特低头闪过的同时猛踢魔像腿部,反作用使他顺着地面的黏液滑行钻出洞口。

“嘭”,魔像贴在墙上,双腿茫然跨前,洞口露出它完整的下体。

“幸好它们不会清除障碍物”,卡特丽娜作出研究状,“我听说过一个诡异的制作方法,用人脑移植到魔像的身体。”

“哦?”塔兰特盯着转角。

“人脑在魔法的供给下继续存活,而思维能力转嫁给魔像,两者相互提供能力。”

“这个被安在魔像上的脑子不会憎恨制作者吗?即使魔法师也没法对付这种东西,自寻死路。”

“它来了!”牧师从转角跳出。

“当心你的披风”,塔兰特提醒道。

一大团黏液进入视野,它正沿着肮脏的墙角缓缓移来。

“怎么做,它会主动寻找魔像吗?”塔兰特左右衡量两种怪物。

“我想不会,污泥怪需要的是生命体,它不会发现魔像。”

“那就等它靠近,我敲开墙面放它出来”,塔兰特握紧剑。

牧师不时回头,“它的速度没有想像的那么慢。”

一阵轻风飘散,卡特丽娜转头时发现她的仆从已经消失,“时间太有限了,我还没有控制它。”

“对于伟大法师来说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塔兰特紧紧盯着地面,他不确定该留出多少距离让魔像和污泥正好接触,如果魔像提前出来会砸烂通道内的一切。

“看看我们的计划能否成功”,琪拉维顿取出锤子。

“等等!”塔兰特大声制止,“看看距离……”

“啪!”锤子砸开了一大块墙,魔像的巨拳露了出来。

塔兰特垂下剑摆摆手,“我早该了解你,抱歉。”

琪拉维顿的唇轻微翘起露出只有她才有的性感的傲慢,“我接受你的道歉”,她又猛击一锤,墙面坍塌了一大块,魔像的胸口露了出来,它还在徒然地往墙上靠。

污泥已经靠近,琪拉维顿移开一步,“出来了!”锤子敲落最后的障碍,魔像轰然走出,前脚完整准确地踏进污泥中,“完美!”她笑着招招手。

“噗噗噗噗!”急促的气泡从绿色黏液中冒出,仿佛是胃液中混入了食物后开始消化。

“琪拉维顿!”塔兰特有奇怪的预感,那个魔像的脑袋正向小队转来,“我建议你离开,看上去它还没有失去攻击能力。”

琪拉维顿抬头对视,魔像那张模糊的脸正看着她,关节内有摩擦声,巨拳已抬起,“说的对”,她向后猛跳一步,巨拳几乎从她鼻尖刮过。

“噗噗”黏液牢牢吸在魔像的脚底,这个金属构筑物仍踏出一步。

“不管用?”塔兰特挡在卡特丽娜面前问道。

法师没有回答,呆呆地看着魔像又踏出一步。

“保持距离”,琪拉维顿向后挥手,“我尽量把它带走。”

魔像再度抬腿,这一次它用了数秒钟才将黏液抬起。

“看它的腿”,卡特丽娜指着魔像,“黏液中的金属已经变黄,它正在瓦解锆晶魔力。”

“你确定吗?”琪拉维顿连退三步,魔像的步伐仿佛变得十分艰难,它没有跟上来,腿部抽搐般抽动两次后停在了地面。

从黏液中分泌出黄色的气体,魔像的身躯渐渐倾斜,它的身体确实有所变化。

“应该可以绕过它了”,塔兰特小心地靠近,魔像的脸跟着转动,拳头却没有丝毫动静。

“安全了”,琪拉维顿贴着墙面绕过它。

“咔!”魔像半跪在墙边,被腐蚀的腿部在黏液中散成黄色的碎块。

“我们走”,塔兰特拉起卡特丽娜的手。

“希望里面的法师还在等我们”,琪拉维顿卷起披风。

“我们还有胜算吗?”塔兰特问。

“应该……有”,牧师淡定地耸肩,“只是少了一个召唤物。”

目前塔兰特能想到的最大优势是狭窄,密室的空间通常不会像客厅那么宽阔,法师无法快速有效地退出塔兰特的攻击范围,也许可以依靠铠甲的能力在第一时间干掉一个法师,“卡特丽娜,尽量把飞弹对准两个目标。”

“我明白”,法师认真地点头,手指下意识地活动下。

小队回到密室,“他或者他们一定在等我们了”,塔兰特抓住机关匣,“姑娘们,准备!”他狠狠拉下闸柄。

墙内的锁链缓缓启动,齿轮带动门毂向外开启,一个新的密室在小队眼前展现,上下都堆满杂物的长桌上倒着半根蜡烛摇曳着残光,地上散乱着烧了一半的书籍、碾碎的草叶、表面熏黑的玻璃试管碎片。

不同于吉姆房内的混乱,这里的混乱属于战斗的痕迹,房内涌出一股闷热,战斗刚刚结束不久,是某个火焰法术,塔兰特屏住呼吸观察着所有的事物,一双腿出现在视野的边缘,躺着,血流了一地。

门完全开启了,死寂,没有想象中的迎接。

塔兰特持剑探身,那个身体慢慢呈现,“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悲歌

琪拉维顿跳进密室,“是你的那位朋友吗?”

“一个该死的家伙”,塔兰特转身,房间的另一边墙角躺着另一个人,双眼紧闭,法袍上满是灰烬,墙面有熏过的痕迹,对密室的开启他没有任何反应,“是两个该死的家伙。”

琪拉维顿旋转着手中的银锤,“洛弗尔,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她大步走向墙角。

卡特丽娜最后走进密室,狭小的战场让她微微吃惊,“他们互相厮杀?”

“这种情况对我们非常有利,虽然有些卑鄙”,塔兰特蹲下身查看戈雷登的尸体,还有余温,全身皮肤泛紫,心脏位置被某种魔法贯穿,脊柱和肺叶暴露在外,“死的很彻底,卡特丽娜,别过来”,他盯着尸体,杂乱的头发依然发出怪味,那张脸令人厌恶,令人憎恨,如此丑陋和扭曲,塔兰特却没有复仇的快感,他低下头,“愿玛克辛……平息你的灵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献上祝福。

“哈,看看这条蠢狗”,琪拉维顿抓起另一位法师的头发,“终于陷入永远的沉默,没有亲手把你碾碎真是让人失望!”

卡特丽娜停在桌前,杂物中有不少干枯的植物叶片,数本手札塞在麻布袋中,墙上刻了一种古老的记数文字,排列是倒数的,从349开始,最后一个数字是2,“房间的主人似乎正为某件事倒计时,他们也是那古巫师会的成员吗?”

“对。戈雷登是吉姆的仰慕者,他来为吉姆复仇,他几乎成功了”,塔兰特闭上戈雷登的眼后站起。

“他们没有资格安睡”,琪拉维顿叫唤起来,“他们的灵魂必须受到折磨。”

“停止吧,恐怕西密逹莉已经带走他们”,塔兰特走向洛弗尔,曾经不可一世的家伙此刻只是墓园区最普通的一员。

“那就把肉体留下,成为我永远的傀儡玩偶”。琪拉维顿收起锤。“吉莉安告诉我应该这么做。”

塔兰特蹲下身,“愿……”他盯着洛弗尔的手,小指只剩一半,枯瘦的中指上佩戴着一枚黑色的玛瑙戒指。有些眼熟。在哪见过……等等!塔兰特猛然站起看着远处戈雷登的尸体。那具尸体的手上没有戒指!该死!他倏然拔剑。

手已经抬起,黑色的能量瞬间化作人形,一个长发女妖从魔法中蜕变而生。死亡的气息四处弥漫,“呜——”女妖即将发出生命之哀!

叫声使卡特丽娜转过头,恐惧定格在她的脸上。

“愿玛克辛给予坚强守护!”塔兰特大声祈福,神圣之光向队友传去。

“呜——”女妖空洞的黑色眼眶注视上空,对死亡的不屈和忿恨化为无底深渊要将每一个生者的灵魂拖入,“啊——”惨叫已起,黑色声浪狂暴袭来。

“跑……”琪拉维顿转身,白色和黑色的能量几乎同时掠过她的身躯,披风颓然飘下。

透彻凉意从塔兰特内心迸发,眼前的所有景象被黑色巨大漩涡取代,他置身在旋转的黑色中,天空、地面、光都吸扯进漩涡中心,所有感官只剩黑和冷,灵魂已到深渊边缘,“玛克辛庇佑吾之灵魂”,塔兰特闭上眼祈祷,黑暗褪去,光明重现。

声浪已掠过法师,恐惧转为绝望,迟到的祝福融在倒卧的身躯,酒红长发披散地面。

黑色女妖满足地垂下头,身形化成空气消失。

塔兰特茫然看着队友,背后有扶墙站起的声音,时间迟缓地跳过一秒,莫名的力量让塔兰特转身,洛弗尔正盯着他,食指甩出魔法飞弹。

俯身、挥剑、肘击,也许不到一秒,飞弹击穿了塔兰特的幻象,洛弗尔再度躺在墙角,整根食指落在他的法袍上,他没有发出惨叫。

塔兰特高高举剑,“死吧!”

“等等!”洛弗尔努力平静他的表情,手挡在面前,伤口的血喷溅一脸,他企图保留最后的高傲和尊严却在做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死前乞求宽恕。

“我拒绝”,龙徽冷酷地挥下制裁。

“啊!”戴着玛瑙戒指的手飞了出去,墙面一道血色彩虹,洛弗尔终于迸出尖叫,“我有话说!”

“我拒绝!”龙徽再次挥下。

“赌约!”他缩在墙角,剑尖贴住他的额头,他成功了,惨白的笑容比乞求更丑陋。

塔兰特静静看着对方,等待下一句。

“我已经失败了”,洛弗尔惨白的嘴唇艰难开合,“但有人即将成功。”

塔兰特几乎忘了这件重要的事,“还有多少人继续履行这个赌约!?”

“只剩一个,最后一个。”

“是谁?”塔兰特右手稍稍用力,剑尖刺开了额头,一丝血迹滴落。

“我不知道她的真名”,洛弗尔大口呼吸,“但可以肯定,她即将成功!”

塔兰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她是谁,在什么地方,准备做什么?”

“让我离开,我会告诉你一切”,洛弗尔用法袍紧紧裹住手腕,血把全身湿透了,面部肌肉的抽搐没有停止他的笑容。

塔兰特转头看了眼队友,白沫从琪拉维顿的口中溢出,精神昏迷,卡特丽娜……很可能没有通过死亡豁免,女妖之怒对体格较弱的法师有绝对杀伤力,愤怒再度上涌,手腕不自觉地出力。

“啊!!!”彻骨的惨叫,洛弗尔向外蹬腿,“她就在斯安特!”

“哪?!”

“斯安特奇达洛区!”

“皇宫区?!”塔兰特减缓剑势,这个名词象征斯安特的荣耀核心,如果这里发生赌约的内容,整个国家将面临颠覆,绝对不能发生,“她是谁!”

“让我离开!”洛弗尔挣扎着抓住最后的筹码。

“你的罪恶不允许……”塔兰特说出审判者的台词,他忽然停止,这是……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善恶,狭隘、没有公平的正义,可……可弗洛尔伤害了无数人,即使是公正审判的结果他也应该死!塔兰特握住手中的剑,无法决断。

“她即将成功,整个斯安特都是她的计划范围,所有人”,残喘的语句进入塔兰特的耳中,“妇女,老人,儿童,皇家卫队,治安军,国王,整个国家的危机。”

“没人能做到”,塔兰特反驳。

“她能做到,她是顶尖的卓越者,甚至比吉卢岛的那个更优秀强大,我已经看到了她的计划,离成功只差一步。”

“皇家卫队会侦测到这么大的魔法能量”,塔兰特仍无法相信。

“让我离开,我会告诉你更多细节”,洛弗尔抿上嘴。

“可笑无稽,你想用一个虚构的故事来换取自己的生命。”

“呵—哈哈——”洛弗尔拍着胸口惨笑,“确实…无法理解她怎么能做到这点,即使是我们也只能钦佩。”

让洛弗尔这种阴险狭隘的法师说出钦佩的话,塔兰特对故事真实性的质疑逐渐减少。

“只需要告诉你一个关键细节,你就会明白”,洛弗尔缓缓喘出一口气,“这位法师……是皇家卫队的成员……”(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遗讯

塔兰特脑海中闪过那支金色铠甲的护卫队,“皇家卫队有那古巫师会的成员?”

“奇怪吗?”洛弗尔努力靠在墙上,他的意识轻微模糊,手臂冰冷,呼出的气没有带出体温,“巫师会吸收最优秀的法师成员,从不考虑出身和立场,我们在意识上远远超越你们任何组织。”

塔兰特没有兴趣听他夸赞巫师会,负责皇室安全的护卫队确实有无数优秀法师,如果他们中出现了一个背叛者……塔兰特不能冒忽视它可能性的风险,“她的职位?”

“保证我的安全,我告诉你怎么找到她。”

“圣骑士”,声音从背后来,“当你需要情报时不能太过礼貌”,琪拉维顿摇摇晃晃地站起。

“你还好吗?”塔兰特克制住喜悦的情绪。

“只是有些反胃”,牧师擦掉嘴角的白沫,舔了舔,“让我示范一遍怎么提问”,她取出锤子。

“不”,塔兰特伸手挡住,“去看看卡特丽娜的情况。”

琪拉维顿转身走去,“敌人面前无需仁慈,别忘了布伦格的愚蠢,我建议你先掰掉他两根手指试试。”

“他只剩5根手指了”,塔兰特盯紧洛弗尔以防止他作出任何施法动作。

洛弗尔闷哼一声,“等价交换,我的故事关系到斯安特所有人。”

“你的女友死了”,琪拉维顿捧起卡特丽娜,“她不会忽然睁开眼咬我吧?”

关于死亡的玩笑没有丝毫幽默成分。塔兰特大声叫道:“动作快!”

“我明白”,琪拉维顿摊开掌心默默吟唱,蓝色魔法注入卡特丽娜体内。

“你们在这里只能救一个、两个人”,洛弗尔闭上眼,他感觉到强烈的困意,“但地面上的人,他们随时会……”脑袋倒在一边。

琪拉维顿放下卡特丽娜,“还没有掰下手指就吓尿了吗,没用的土狗。”

“让他醒过来”,塔兰特收起剑。洛弗尔已陷入失血昏迷。如果不进行治疗会马上死亡,“他现在的状态无法会神,不用担心他会攻击。”

“唉——真要这么做吗”,琪拉维顿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叹口气。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们的国都正面临重大的危机。必须尽快找到藏在皇家卫队的法师。”

牧师聚起治疗术。

魔法将伤口凝结。新生的皮肤覆盖血肉。

琪拉维顿退了一步,“他坚持不了多久,看他的皮肤。在我们进来之前已经受到魔法重创,也许某些内脏已经停止工作,戈雷登在这方面做的比你好得多。”

塔兰特猛拍洛弗尔的脸,“醒醒!醒醒!”

“呼—”洛弗尔低垂脑袋,“感谢救援”,满是嘲讽。

“我同意你的条件,我们之间的战斗结束了”,塔兰特凑近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她的情况。”

“她……她是皇家卫队的长官,拥有罕见的法术天赋……”

“你不能直接说她的名字吗”,琪拉维顿恼怒地踢了一脚墙面。

“水晶之心,她让我们这么称呼她。”

是个代号,毫无意义的线索,塔兰特追问:“她的具体计划。”

“天空……”洛弗尔抬起头看着房顶,仿佛天空已展现在眼前,“当白昼陷入黑暗,阴影笼罩日光,一道光芒从天空的边缘出现,水晶的国度……咳——她向我们这样描述过。”

小队两人对视一眼,仍旧毫无线索。

“咳咳!”卡特丽娜爬了起来,倒地前的惊愕让她咽在喉间。

“是冰冻的法术吗?”塔兰特问道,“冰封整个国都?”他不确定世界上是否有如此骇人的极大范围法术。

“没人知道她要怎么做,只知道她……即将成功……”洛弗尔难受地皱起眉,“只有当那一刻来临,你们会看到她在天空俯视你们。”

悚然的形容,让塔兰特更为疑惑。

“说完了吗?”琪拉维顿瞥眼看着洛弗尔。

洛弗尔的瞳孔渐渐放大。

塔兰特还需要知道更多,“她有什么特征,住在哪?”

琪拉维顿拍了拍披风上的灰尘,“布伦格,安息吧”,披风扬起,细小的金属划过地上那个人的喉咙,一道红色曲线升上屋顶。

“该死的!”塔兰特抓起琪拉维顿的手,“你在做什么!”

牧师生硬甩开,“你得到你要的,我得到我要的,仅此而已。”

“我们已经答应他的条件!”

“是你答应了他的请求,与我无关,你的神不会因此责怪你违背诺言,哈哈哈”,琪拉维顿抬起那张失去光彩的脸。

“你在做什么!”无异于亵渎尸体,塔兰特质问。

“检查一下他的脸,确认他是洛弗尔。”

“这件事应该在我们踏进密室时完成”,现在做毫无意义。

“你了解洛弗尔吗?知道他做过什么?你试过跟踪了解一个捕猎目标三个月是什么滋味吗?”琪拉维顿加快语速,“他是条残酷的狗,同时他也是危险的猎人,他不会投降,更不会乞求宽恕,普通人会用一切来交换自己的生命,但他不会。”

塔兰特迟疑片刻蹲下身,尸体的脸没有化妆痕迹,手指的伤口、法袍与上一次见面的结果一致,他启动徽章的真实视域,没有幻象,“是洛弗尔本人,而且,死了。”

琪拉维顿取出火龙酒,“很反常。”

“所有人在死前都会一样”,塔兰特为逝者献上祈祷。

“我保留看法……你知道‘闪电行军’吗?”

“是什么?”塔兰特感到奇怪,“跳棋?”贵族军官中流行的一种玩法,琪拉维顿指的应该不是这个。

“‘国王跳棋’的术语,让你的‘士兵’进行连续跳跃,在对手回防之前拿下‘国王’,在‘闪电行军’前对手很可能占有很大优势,而为了实现这关键的一击,其它所有的棋子都可以成为牺牲品……”

“现在适合说这些吗?”塔兰特打断牧师的跳棋讲述。

“洛弗尔是‘国王跳棋’协会的成员,那群人有一个共同点,喜欢计算,并且安排好一切,即使对手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下一步棋可能是自己的国王被拿下棋盘。”

“现在还有这种可能吗?戈雷登的出现一定在他意料之外。”

琪拉维顿把酒倒在地上,“为防意外,让他和他的实验一起消失吧。”

“不!”塔兰特抢过酒瓶封上,“你忘了布伦格吗?只有洛弗尔的存在可以证明布伦格遭到诬陷,日志或者…法术研究,任何东西,这里一定留有线索。”

琪拉维顿呆滞了两秒,“愚蠢”,她拿回酒瓶,“死人需要荣誉吗?”

“咳!”卡特丽娜捂着嘴,“咳!”

“你还好吗?”塔兰特奔过去。

“空气…咳!”卡特丽娜使劲挥挥手,指了指了密室外。

那些紫色的花粉正慢慢渗透这个密室,塔兰特点下头,“离开这里,让治安军来处理”,他扶着法师走出门,“琪拉维顿,快出来。”

牧师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某件物品,“卡特丽娜,我有件珍贵的礼物送给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爱物

“现在的情况可不适合送礼,出来”,塔兰特启动密室机关,洛弗尔的墓室慢慢合上。

琪拉维顿双手捧着那件“珍贵的礼物”,“如果你以为我的礼物是花那说明你和猪一样聪明,看看这个。”

“是什么?”卡特丽娜凑过去。

一只手,血淋淋的展示着主人生前的痛苦。

“你……”卡特丽娜后退一步,倒吸冷气,“咳!”

“停止你无聊的幽默!”塔兰特牵起法师的手走进下水道,“你是个十足的……咳!……变态!”

“浪费我的好意!”琪拉维顿拨弄那个残肢,解下一枚玛瑙戒指。

“你指这个吗……”塔兰特承认这主意不错,夜视术效果减退,他熟练点起火把。

“瞬发女妖之怒,你能用这个做很多事”,牧师拽起法师的手,“起码让自己踏上‘伟大’的第一步。”

“不……”卡特丽娜隐隐抗拒这个东西而挣脱牧师,它的两位前任主人已经在不久前接连死亡,如同被诅咒的不吉厄运。

“嫌脏吗,没有关系”,琪拉维顿把戒指在披风上擦了两下,“愿玛克辛祝福这枚戒指,让它成为爱与正义的伙伴,它将为新的主人带来无上荣耀,开创一个新的传奇”,她几乎是嬉笑着完成虚伪的祝福,“更重要的是,它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卡特丽娜,接受我吧!”

同时亵渎了玛克辛和爱情,“你会遭到神罚”。塔兰特提出警告。

“神是谁?”琪拉维顿再次拉起卡特丽娜的手,强行把戒指套在法师的中指。“仪式完成,你此生都将是我的爱人。”

“我不需要这……”卡特丽娜试图摘下来。

“亲爱的”。琪拉维顿握住那只手,“你是觉得我肮脏吗,你认为我的礼物无法与你相称?你和圣骑士都从心底藐视我的人格和尊严?”

“不……”这番陈词让卡特丽娜十分尴尬,“当然不……”

“那就接受我的爱”,琪拉维顿满意地走向前,“塔兰特,我们真是一支爱的冒险队。”

“咳!咳!”塔兰特喉间发痒,就仿佛有细小的爪子在搔弄喉咙。

“你爱卡特丽娜,我也一样。卡特丽娜爱你,我也一样,你爱我,卡特丽娜也一样”,牧师自言自语,陶醉的语气几乎像在起舞。

塔兰特抓紧卡特丽娜的手,“我们是什么时候‘爱’你的?”

“你没有勇气送出的婚戒我已经送出了”,琪拉维顿跳到小队前方,“卡特丽娜已是我的妻子。”

“幼稚的游戏”。塔兰特熄掉火把,出口就在前方。

墓园一片安谧,阴冷的月光投射地面,可以清晰看到每一块墓碑上的名字。小队的出现似乎破坏了居民们的氛围。

“咳!”塔兰特捂住嘴,新鲜的空气让喉咙的不适愈发明显。

“还来得及睡个好觉”,琪拉维顿活动了下全身关节。

“先去趟守墓人那里。让他报告治安军这里的情况”,塔兰特带小队下坡。

守墓人早已安睡。在一阵连续叩门后他打开门,裹着一条脏被。“伙计们,这才几点!”

“我找到了那些钥匙的主人”,塔兰特指着守墓人背后墙上的钥匙,“在下水道,另外还有凶手的尸体。”

“好吧”,守墓人平静地伸个懒腰,“还有其它事吗?”

“请你明天一早报告治安军、咳!咳!咳!”连续猛咳使塔兰特几乎咳出眼泪。

“我会记住,下水道”,守墓人打算关上门。

“请别一个人去,很危险”,塔兰特拍住门,“如果治安军需要询问,我住在安得亚斯旅馆。”

“安得亚史,我知道了”,守墓人关上门,门内传来一句低沉的抱怨。

“应该把地址刻在他的脑门上,这样治安军就不需要问他”,琪拉维顿提议。

塔兰特拔剑在地上写下旅馆名字,“想想下一步该做什么。”

“咳、咳、咳!”卡特丽娜猛烈咳嗽起来,整个身躯连带着颤抖。

“今天很冷吗?”琪拉维顿奇怪地看着两人,虽然是午夜但气温并不算寒冷,没有风,以冒险者的体格实在算不了问题。

“可能是花粉过敏”,塔兰特用力捶胸。

“要酒吗?”琪拉维顿乐于分享。

“不”,卡特丽娜双手抱胸,“休息一下会没事的”,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圆月,被黑暗漩涡吞噬一切时的无助和恐惧让此刻的一切事物都显得那么热情和美好。

“怎么找到皇家卫队中的那个家伙呢?”塔兰特摩挲下巴,“卡特丽娜,你认识皇家卫队的法师吗?”

“认识一些”,卡特丽娜回道。

“是长官吗?”

“不,普通的卫队法师。”

“在皇宫区驻守的卫队法师有数百人”,琪拉维顿灌了一口,“应该直接从长官开始筛查,目标必须符合三个条件,资质优秀的天赋型法师,担任重要的指挥职位,对魔法的热衷远高于对帝国的忠诚……等等,为什么我要烦恼这些,我的目标已经完成,那条狗死了。”

“如果能知道她的年龄我们就能锁定目标”,塔兰特抱怨道,“女性法师相对少一些。”

“用自己的智慧揭开谜底时你没有快感吗?”琪拉维顿晦涩的抗议。

“你那位兄长可以帮忙”,卡特丽娜忽然想到。

塔兰特原本不想提及他,“麦尔肯,对,他知道有多少人符合条件。”

“只要让他把名单列出,很容易找到那个人,这件事拜托给皇家卫队更安全。”

“嗯……好主意”,塔兰特低下头轻轻说道。

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小队几乎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才找到一辆马车,他们把卡特丽娜送回,塔兰特拒绝了她的邀请,现在的他更无法面对索伦蒂诺,圣骑士已失去在白雾区的一切,即使想到爵士的名字都让塔兰特感到压力。

回到安得亚斯,塔兰特疲累地躺在床上,甚至懒得解开铠甲。

“你原本打算靠自己来找到那个法师?”琪拉维顿脱下披风。

“对”,塔兰特没有否认,“但恐怕我没有那个能力,洛弗尔已经明确表示剩下的那个即将成功,我们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麦尔肯是唯一的办法。”

“如果不寻求这个人的帮助你打算怎么做?”牧师躺在塔兰特身旁。

这似乎已经成了默认的习惯,塔兰特甚至发觉到自己躺下时已经为琪拉维顿预留了大半床位,“这群法师互相知道住址,只要抓住一个”,塔兰特转向牧师,“卡眠拉就有一个,运气好的话,那个家伙还知道她的计划。”

“啊,原来如此,那位死灵法师”,琪拉维顿解开皮甲。

“咳!”塔兰特转身看着窗外,“明天我会去皇家卫队。”

“不用叫醒我”,牧师也转身,背对塔兰特,两人都已对对方了解透彻,“如果你有钱,帮我带两瓶火龙酒回来。”

“好”,理所应当的回答。

天空中的圆月很快被晨光取代,“咳!”让塔兰特苏醒的是胸口的痒痛,琪拉维顿还在熟睡,背部光滑细腻的肌肤完整地呈现在离塔兰特一寸的位置,他捂嘴猛咳。

牧师转过身,“我记得昨晚说过不用叫醒我。”

“咳!咳!”塔兰特放下手,手心中沾了两点紫色的液体。

“你还好吗?”琪拉维顿揉了揉眼。

“没……咳!咳!……没事”,塔兰特为她盖上被子。

“有些不妙”,琪拉维顿坐起,凑近,“脱下铠甲!”

塔兰特卸下胸甲。

“你的脖子就像躺在孢子植物中的那具尸体一样”,琪拉维顿跳下床,“我们有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紫污

“怎么了?”塔兰特不停揉娑喉咙,触感上没有异常,反而是牧师的表情让他感到害怕。

“照照镜子”,牧师指着远处的镜子。

塔兰特摇晃着站起,经过一晚的休息体能似乎没有恢复,他走到镜前,“这是……”

“戈雷登的出现也许是个意外,但洛弗尔还是准备了某些计划”,琪拉维顿无奈地摇头,“你和卡特丽娜已经成为其中的受害者。”

“这到底是什么、咳!”塔兰特几乎贴在镜子上,从下巴到胸口间的皮肤都呈现出淡紫色,尤其是喉咙的部分异变十分明显,其中的血管分布如同黑色的河流般醒目。

“至少,我们知道了那具尸体的死因,花粉”,牧师重新躺到床上,“它们一定可以侵入到人体的呼吸系统,继而扩散到全身,那个时候你就会像……”牧师打个哈欠笑了起来。

她说得没错,塔兰特用力清洗,毫无帮助,那些鬼东西在身体内,像细小蘑菇一样的植被正在他的血管中繁殖,莫名的恐慌,塔兰特大口呼吸,植被正在扩散,该死的,他……满脑出现混乱的画面,细小、密集、毛茸茸的蘑菇正吸收着他的血液和空气,把他当成一张潮湿腐烂的木头温床!

琪拉维顿“咳、咳”两声,“为什么我没被感染?”

塔兰特猛回头看着她,“你没有咳嗽的迹象?!”

“目前为止没有”,她向下看着自己的胸口。“还是这么美妙。”

“是需要法术辅助吗?”塔兰特闭上眼仔细回忆昨晚发生的全部过程,下水道,密室,女妖之怒,小队三人没有分开过,等等,“你去吸引那坨污泥时发生过什么吗?”

“没有”,牧师不假思索。

“难道是豁免”,塔兰特踱到床前,这种可能性很低。在玛克辛的庇佑下塔兰特的体格和坚韧都比琪拉维顿更优秀。“你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谁知道呢”,牧师狡黠的眼转到塔兰特身体,“我向卡特丽娜求婚了,你没有。”

“卡特丽娜!”塔兰特捶了一拳。“她的处境和我一样!”

“吱——”房间木门打开了。

两人朝门口看去。没有人。琪拉维顿翻身坐起。

“啪!”木门重重地关上。

毫不掩饰的隐身术!塔兰特快步捡起落在地上的精灵徽章。

“别紧张”,卡特丽娜的声音,人形慢慢出现。“咳!”她裹了一层厚布斗篷,除了双手外其它部位都被深深掩藏。

“啊——”牧师打个响指嘲弄,“差点忘了你不能见光。”

“对不起”,卡特丽娜很无奈地耸肩,“咳!我不想让人看到。”

“你怎么样……”塔兰特走到她面前,刚碰到斗篷帽子就被法师阻止,“我明白你的处境,我和你一样”,他拉开衬衣。

“怎么……咳!咳!”她的情况更为严重,“我整晚没睡,还以为是重感冒,但起床时发现自己……”她注意到牧师的胸,“琪拉维顿没有异常吗?”

“我很好”,琪拉维顿跳下床,“你们两的样子看上去糟透了,也许在今晚的月亮升起前你们已经成为植物。”

“咳!咳!”卡特丽娜几乎瘫在椅子上,“我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一定是…咳!那个法师创造的魔法物种。”

“需要魔法能量来吸引它们吗?”塔兰特提问道,“但我不是魔法师。”

“不,这个理由无法解释为什么琪拉维顿没被感染”,卡特丽娜解下斗篷,她整个脖子都成了紫色,“一样的处境,做了相同的事,咳!!!”她猛颤一下,吐出些微紫色的液体,“那些植被始终是植物,并非完全的魔法创造体,它们的生长就应该像自然界的草需要生长在土壤中,这和豁免、魔法都无关,洛弗尔把它改造成适应人体环境,只要有合适的载体出现它们就能感染,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她陷入沉思中。

“嗯……”琪拉维顿双手抱胸看着卡特丽娜吐出的液体,“你们认为洛弗尔的计划是什么?”

“创造一种无法抵御的控制术”,塔兰特陈述道,“这是你们小队的结论。”

“以前我确实那么认为”,琪拉维顿后退一步,“但现在不那么肯定了。”

卡特丽娜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想想那个密室,培植整个空间的植被需要多久,他一定把更多的精力花在这些东西上”,琪拉维顿忽然想起,“卡特丽娜,你在进入密室时说过什么!”

“什么?”卡特丽娜茫然。

“你用奇怪的语言说了什么?”

“嗯……倒计时?洛弗尔在墙上计数,最后的数字是2。”

“那么……”塔兰特思考着,“他想完成的伟大奇迹是创造这种植物?”

“对,他完成了,他只差最后一个步骤,向所有人宣告这种植物的诞生!”琪拉维顿叫嚷起来,“让那些植物自己爬上地面是不可能的,它们需要有人帮忙!”

“咳!”塔兰特略感悲哀,“他已经想到某种方法并且计划在明天实施,结果戈雷登和我们的出现让他把计划提前,我们成了展示架。”

“但……自然界早已存在类似的植物”,卡特丽娜质疑道:“比如吸食生物血液的捕猴树,咳!能寄宿在动物表皮上生长的碧藓,这位那古巫师用尽心血培植的植物称不上伟大奇迹”,她看着两个队友,三人思索着同一个问题,“除非……”

“它能传染!”小队一起说道。

琪拉维顿指着两名受害者:“它把你们两变成大蘑菇,然后挥发出小孢子传染给其它人,或许这个传染过程在你们受到感染的同时已经开始,你们呼出的空气正不停地攻击我……受感染的人接触的每一个对象包括动物、人都会变成蘑菇,无法预计危害多大,斯安特上一次的瘟疫一个星期死了一半人,希望这次斯安特不会成为植物园。”

“问题很严重”,塔兰特皱眉,“琪拉维顿,你应该马上离开这里,不,必须通知治安军,让他们封锁下水道,花粉会从密室蔓延,咳!进入墓园区的人都有危险,那个守墓人、清道夫、祭奠的家属、孤儿院的孩子,很多人已经成为潜在的感染源,我们有大麻烦了!斯安特需要马上进入戒严!”

“还来得及吗?想想守墓人,他和你谈了那么会儿,车夫会睡在你坐过的车厢里,旅馆的女仆、卡特丽娜的住宅,这些都已经成为威胁,感染源已经失控了”,牧师懒散地晃晃酒瓶,“希望那时候还有人酿火龙酒,不然我会寂寞死。”

塔兰特靠在墙上,每一个感染源都产生数倍的感染者,“该怎么办?”思维混乱,仿佛末日即将不可避免的来临,“也许在大范围传染前可以找到治疗的方法。”

“不会那么容易”,卡特丽娜盯着琪拉维顿,“如果能在几天内找到治疗方法,洛弗尔创造它毫无意义,它一定能抵御普通的魔法和药水治疗。”

琪拉维顿穿上皮甲,“有金币吗,我得去储备足够的火龙酒。”

“等等!”法师站起身,“我有个主意”,她走向牧师,“虽然很愚蠢,但必须试试。”(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平息

琪拉维顿看着法师拿走自己的酒瓶,“你要做什么?”

卡特丽娜晃了晃,里面还剩一点,“我不认为有人可以免疫洛弗尔的植物感染,他的目标是所有人,如果有人天生可以免疫那还有什么伟大的意义”,另外两人看着她,卡特丽娜缓缓解释:“琪拉维顿没有异常反应,这并非是没有感染,而是已经被治愈,她被感染之后还未开始出现咳嗽症状即被治疗。”

“哦?”琪拉维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怎么被治愈的?”

“在大陆北部的一些古老城市中,人们秉承着最原始的治疗方法,他们认为魔法的治疗效果没有食物带来的能量有效,他们主要用食物来治疗伤痛和疾病。”

“用食物来治疗?牛排?兔肉?”塔兰特只觉得不可思议。

“包括牛排、兔肉,各种混合的食材,单独食用时可能没有治疗的效果,但特定的食物组合使用时就会产生治疗或中毒的结果,类似于蛇杏粉可以使人瘫痪,比任何需要经过豁免的瘫痪法术更有效快速,沙漠梅能加速血液再生,目前没有法术能做到这一点。”

琪拉维顿问道:“所以你认为是火龙酒……”

“没错”,卡特丽娜打开瓶盖,“这是你和我们唯一的区别,你一直在饮用火龙酒,也许这个想法很荒唐,但目前为止只存在这个可能性。”

“可你刚才说过,单一的食材没有效果”。琪拉维顿试图把酒瓶拿回。

“火龙酒是由多种材料酿造的成品,它不是单一的食材”,卡特丽娜看着瓶口,“要验证这个想法是否愚蠢只需要试验一下”,她仰头把剩下的火龙酒全部喝下。

“天”,琪拉维顿转向塔兰特,“我不介意你们分享火龙酒,前提是我有足够的金币。”

“感觉怎么样?”塔兰特只关心卡特丽娜。

“似乎……”卡特丽娜干咳两下,“热……”她的脸逐渐升温。

“她喝多了”,琪拉维顿嘲讽到。

“咳!”卡特丽娜咳出一团紫色的空气。“我感觉……很痒”。她解开法袍,紫色肌肤轻微起伏,仿佛体内有昆虫在爬动。

“这正常吗?”塔兰特向琪拉维顿示意准备治疗术。

“不”,卡特丽娜阻止施法。“让我体验一下”。她压住喉咙。“那些植被……咳!像是在挣扎,咳!”她猛趴在地上,喉咙阵阵痒痛。“很痒!”十指用力抓着皮肤,红色的抓痕使胸口变成惨烈的图案。

“去找牧师!”塔兰特向外挥手。

“我就是牧师”,琪拉维顿舔了舔舌头。

“很痒!”法师抓破了皮肤,抓痕中渗出大颗大颗的血珠。

“找一个能应付这种场面的牧师!”塔兰特按住卡特丽娜的手,她的四肢在抽搐,气管被那些东西堵塞引发了窒息!

“我就是能应付这种场面的牧师”,琪拉维顿低声吟唱,空气滤净完成。

“呕!”一大团紫色的黏液吐了出来,卡特丽娜沉重地缓出一口气,身体虚脱般停止挣扎,目光呆滞。

“卡特丽娜?”塔兰特松开手。

“呕!”法师翻身爬起继续呕吐,“火龙酒有效,呕!”她接着吐出些稀薄的黏液。

“祝贺你”,琪拉维顿看着黏液,里面有大量的微小植物,“那些东西排出来了,活的。”

“呼——”卡特丽娜侧身躺在地上,满头大汗,胸口的紫色已明显退去,只剩下血和抓痕,她擦了擦嘴角的黏液。

塔兰特抱起她,“亲爱的,你真是太伟大了。”

“这些还不够”,卡特丽娜揉挲额头,酒精的作用影响到全身神经,“体内残存的植物会继续感染,必须一次性使用大量的火龙酒。”

“我明白了”,塔兰特将她放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对洛弗尔真是残酷的玩笑,全部的心血竟然就这样轻易的白费了”,琪拉维顿开始后悔没让他活到现在。

“我必须把这消息报告治安军”,塔兰特走向门口,“照顾好卡特丽娜。”

“这件事不该你来做吗”,琪拉维顿显得很无奈。

“她可是你的妻子”,塔兰特拿起酒瓶,“接下来的几天火龙酒会很热销,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储备一些。”

“好吧好吧,这交易还算公平”,琪拉维顿耸耸肩跳上床,“尽快回来,我的耐心有限。”

塔兰特直接前往真言大厅,到达时大厅底楼聚集了一群士兵,似乎即将出发,一定又发生了什么状况,塔兰特奔上楼,卡罗德的办公室门紧闭,不在吗?里面很安静,塔兰特试着推门,门开了,里面坐着大约八九个人,一个进行中的会议,卡罗德坐在他的大办公桌后面。

“呃……有空吗”,塔兰特在门口犹豫两秒后走进办公室,那些访客中有几位塔兰特非常熟悉的人,庇护之光团长瑞安,斯安特玛克辛神殿副执事斯特拉普,斯安特行政官奥特尤尔,塔兰特向几位长官依次行礼,还有一位非常面熟的年轻人,塔兰特马上想到了他的身份,国王的侄子修佐,最后一次见面时修佐在奇达洛区西门任守备长官,那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可以稍等一下吗,我们正在讨论重要的事”,卡罗德脸色很糟糕。

“我只有几句话”,塔兰特坚持认为他将汇报的事远比其他危机更严重。

“稍后我会马上找你”,卡罗德说道。

“不,这件事不能有丝毫延误”,塔兰特对着其余诸位。“不知道早上有没有人向你汇报墓园区发生的事,我们找到了那个洛弗尔。”

“塔兰特,我们正在讨论的事非常重要”,瑞安开口,“布伦格的名誉无法与之相比。”

“听我说完,洛弗尔所犯下的罪恶远不止布伦格一件,他创造了一种会致死的植物,这种植物能通过空气传染,让人变成紫色的蘑菇,就在昨晚。这些致命物质已经开始扩散。治安军需要立刻采取行动。”

“紫色植物?”斯特拉普加重语气,“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像这种!”塔兰特拉开领口。

所有人都看着他胸口。

“完全一样”,行政官奥特尤尔以平静的口吻说道,“呼吸感染。叫士兵隔离他。”

“为什么说是植物?”左手边一位陌生女士站起质疑道“这个症状应该是疾病感染。也许是某个新物种腐坏产生的致命瘟疫使人感染败血症。随后腐坏肌肉导致最终的死亡。”

塔兰特明白了这几位长官正在讨论的话题,已经有第一批牺牲者,“我确定是植物。它会在人体内生长”,塔兰特掩上衣服将昨晚发生的情况叙述了一遍,“洛弗尔在墓园区的培植密室应该是感染的源头。”

“墓园区是感染源头吗”,奥特尤尔转向卡罗德,“先封锁贫民区和墓园区,禁止这两个区域的人通行。”

“不仅仅这两个区”,修佐看向执行官和治安长官,“整个斯安特进入戒严,有下水道的地方就可能有潜在的感染源,是时候做个彻底清理了。首先要确保皇室安全,我们皇家卫队负责清查奇达洛区下水道,治安军封锁外围,城门和传送站停止进出。”

塔兰特看了眼修佐,他现在的身份应该与执行官等级相近,也许是奇达洛区西门队长,即与麦尔肯、汉蒙德同级军官,但那个语气又似乎是能指挥执行官的更高军阶。

“得尽快找到治疗的办法,按这个速度传染国都很快会成为死城”,一个女性牧师说道。

“啊,我们已经找到一个有效的办法”,塔兰特把火龙酒这一段故事复述。

所有的长官们用怀疑的目光相互询问。

“海洋会将马上验证你的故事,如果火龙酒确实可行我们可以研制出更精确的配方,知道哪种食物可以克制它”,牧师起身向卡罗德致意后快步走向门口。

“这样一来我们就无需费力了”,角落一个法师模样的人摸着下巴,“这位骑士给斯安特带来了福佑,治安军得好好感谢他,你叫什么?诗人协会有新的题材了。”

“各位”,修佐轻拍桌面打断他,“在海洋会有明确的答案前必须提高警惕,事态非常,任何异变都会撼动国都的神圣地位,塞伦索人的荣誉握在我们手中。”

塔兰特咳了一声,“我还有一件事需要汇报。”

卡罗德托起手,“还有什么事?”

“洛弗尔在临死前告诉我赌约还没结束,还有一名法师认真地执行着,她的目标是斯安特,虽然他没有告诉我她的计划,但那件事即将发生。”

“什么赌约?”刚才那个微笑的法师饶有兴致地坐直。

“怎么找到她?”修佐神情凝重,俨然是一个熟练的指挥官。

“洛弗尔提供了几条信息,也许已经能找到她”,塔兰特指向窗外,奇达洛区的城墙就在远处,“她服役于皇家卫队,是……”

“我明白了”,修佐打断汇报,“这件事稍候讨论,我们先研究一下感染源的处置。”

卡罗德立刻点头,“塔兰特,你可以在会议室休息一下。”

皇家卫队这个字眼过于敏感,他们不希望把赌约和卫队内部的秘密外泄,尤其是在座的讨论者中有一位游吟诗人,塔兰特配合地退出房间。

在会议室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一个士兵请塔兰特回到办公室,这时房内只剩下两人,卡罗德和修佐,修佐沉思着:“不采取戒严措施会让感染者离开斯安特,你认为……”

“我相信他们的判断,感染者对空气滤净表现出排斥,在城门和传送站持续使用有助于分辨谁是感染者”,卡罗德敲敲桌面提醒他塔兰特已经来了,“请坐,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

“除了洛弗尔的指控外还有其它证据吗?”修佐抬起头首先发问。

“没有,他的话是唯一的证词”,塔兰特很奇怪修佐为什么没有问剩下的法师是谁。

“我不明白,那古巫师不应该共同守护这个赌约秘密吗,为什么这位洛弗尔会说出可能成功的同伴,他不想荣耀巫师会吗?”修佐显然在质疑。

塔兰特耸耸肩表示不确定,“洛弗尔之前的线索让吉卢岛的真相暴露,所以我认为他的遗言可信。”

“嗯……”修佐十指交错放在胸口,“皇家卫队的每个成员,从士兵到长官都对塞伦索抱有绝对的忠诚,这是加入卫队的首要条件,我们不应该轻易地怀疑这点,如果仅仅因为一个那古巫师毫无根据的口头指控而对这些精英采取不信任措施,未免让这个团队的成员联想到其它方面。”

“你指什么?”塔兰特问道。

卡罗德在一旁解释,“修佐刚刚接任了新的职位,继你父亲之后的第四任皇家卫队队长,他现在是负责皇家安全的最高指挥官。”

原来如此,如果一个指挥官刚刚上任就对部下的忠诚表示怀疑会严重损害自己的威信,塔兰特表示理解,“那你打算怎么做?”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她是皇家卫队的长官,有法术天赋,称号是‘水晶之心’。”

“水晶之心”,修佐闭眼回忆,“毫无意义的名字,皇家卫队吸收了各种天才,其中的大部分都会得到重用,这些线索指向的目标太多了。”

“既然有目标就得追查下去”,塔兰特十分肯定这一点,“必须采取行动,用你们的圣盾部秘密调查这些人!”

修佐在片刻惊讶后恢复平静,“如果你怀疑的对象本就在圣盾部工作该怎么办?她会因此而提前实施计划吗?”

“阁下,也许有办法让目标更直接些”,卡罗德凑近修佐耳语了几句。

修佐显出奇怪的表情,“能确定吗?”

卡罗德点点头。

“我会马上证实这件事”,修佐站起身,“塔兰特,我需要你的帮助。”

“以玛克辛之名,我会尽我所能。”

“很好,稍后会有人来找你”,修佐大步走出办公室。

“你们已经知道目标?”塔兰特问治安官。

“还无法得知,谈谈你的奖赏吧”,卡罗德拍拍塔兰特的肩,“你已再次成为塞伦索的英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两难

真言大厅地下仓库的一角堆着数排酒罐,多到让塔兰特怀疑这里是酒窖,“长官,治安军要开酒会吗?”

“这些都是从猎鹰的地下码头收缴的走私酒”,卡罗德指着最上排,“卡麦加杜慕酒,今年的产量非常低,几乎是富商酒会的专供酒,下面的是蓝星酒,哈伦迪出产。”

“我不是有意贬低治安军,据我所知,之前治安军很少会从猎鹰那儿得到好处。”

“没错,他们有最隐秘的地下走私通道,但最近有人向我们告密,这些赃物就来自揭发的猎鹰据点”,卡罗德弯下腰,“他们的内部争斗让治安军的活容易很多。”

塔兰特也弯下腰,一股呛人的浓香,“内部争斗?”斯安特猎鹰刚刚经历了一次成员清洗,帕特力克一定会加强控制,近期没理由发生第二次内乱,即使存在第三个势力也不会选择立刻暴露,弗雷德瑞卡就在附近,绝不可能,是猎鹰之外的人。

卡罗德拿起其中一罐,“当你说想要的奖赏仅仅是火龙酒时我真感到遗憾,这罐或许能稍微弥补一下,多纳隆斯的火龙酒,每年产量不超过一百罐,它的烈度足够让你吐出前天的早餐,小心饮用。”

“液体黄金,每喝一口都得想想值多少钱”,塔兰特没有接奖赏,“既然是收缴的赃物,它应该已经属于斯安特。”

“治安军长官说这属于你”,卡罗德推给他。

“替我感谢治安军和斯安特”。塔兰特收下酒罐。

“用这个”,卡罗德解下腰带上的灵纹袋,“虽然没有你父亲留给你的那个强大,但也能装一些应急物。”

“十分感谢”,塔兰特没有推辞,他确实需要一个灵纹袋。

“这次危机结束后斯安特一定会给你更具体的奖赏”,两人走向楼梯。

“我已经拿到奖赏”,塔兰特拍拍灵纹袋,“我不是赏金猎人。”

“我上次提起的建议你怎么看?”卡罗德停下脚步。

塔兰特从他身旁走过,“我想把那古巫师会的麻烦彻底结束再考虑这件事。”

“我明白你的顾虑。你担心在这里没有发挥空间。但既然你已经知道圣盾部,我完全可以给你更好的职位,让你的特长和信仰得到贯彻。”

塔兰特转身,“治安军狩猎部?”

“我们的狩猎部负责一切安全问题。我们既是民众的英雄也是斯安特的荣耀。”

提到狩猎部让塔兰特想起伊薇。他会成为那样的人吗…“斯安特城内有多少狩猎部成员?”

“这是个敏感话题。即使是治安军内部也是绝密,据点之间几乎没有联系。”

塔兰特点点头,“把赌约结束之后我会给你答复。”

卡罗德伸出手。“随时欢迎,我得部署刚才的会议结果,下次见。”

两人像朋友般握手告别,“下次见。”

走出真言大厅时塔兰特特意回头看了眼塞伦索徽章,他现在是个没有归属的士兵,缺乏方向,卡罗德的建议非常适时,除此之外,作为一个一无所有的冒险者塔兰特必须找到一个新的身份,否则他向卡特丽娜的求婚会让其他人耻笑,成为一个治安军军官则会让求婚更现实些,如果加入狩猎部他则失去了公众的地位……要成为治安军军官吗……塔兰特看着远处站岗的士兵,他们的工作如同扮演一截木头,而危机发生时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让人头疼的选择。

一路上塔兰特犹豫着将来的道路,也许皇家卫队是个更好的机会,他认识皇家卫队的新任队长,又有麦尔肯和汉蒙德这两位高级长官帮助,但……塔兰特下意识地害怕,害怕回到父亲的领地。

还有其它选择吗?庇护之光?塔兰特已经离开了这个组织,他们的动机不够纯粹,几乎是一个为帝国工作的附属组织,塔兰特叹口气,走进旅馆。

卡特丽娜躺在床上,脸颊仍绯红着,“她怎么样?”塔兰特问道。

“我看她会睡到明天日出”,琪拉维顿躺在浴缸中,热汽在镜面上涂了一层白膜。

塔兰特解开卡特丽娜的领口,感染出现了反复,血管再度变色,“希望这个能帮助她”,他打开酒罐,“亲爱的,醒醒。”

“那是什么?”琪拉维顿敏锐的嗅觉使她跳出浴缸,水溅了一地,“完美的香味。”

卡特丽娜微微睁开眼,“怎么了?”

“喝下这个”,塔兰特扶起法师,“多纳隆斯的火龙酒,红石大陆最烈性的饮料,一定能彻底治愈。”

“我好晕”,卡特丽娜使劲揉眼,房顶在转,酒大口喝进时她仍没有任何知觉。

琪拉维顿紧紧盯着酒罐,“嘿,留着点,你从哪弄来的?”

“猎鹰最近不走运”,塔兰特让卡特丽娜重新睡下,“治安军收缴了不少顶级酒”,他仰头大喝一口,火焰从舌尖燃起,猛烈的刺激使他喉咙涌起活动的肿块,“咳!”他压住喉咙,“咳!”呼吸局促艰难,有东西挡住了气管,他张口用力呼吸,只有微小的气流进入身体,“咳!”

“当心!洒出一滴都是对神的亵渎”,琪拉维顿抢过酒罐,“我真是爱死这个宝贝儿了。”

塔兰特扶住床架跪在地上,“咳——!”窒息感让他两耳轰鸣,他无法呼吸了!

“你应该再多弄一些”,琪拉维顿抿了一小口,“多么奇妙的口感,神恩和庇护无法与之相比!”

塔兰特彻底倒在地上,喉咙发不出声音,视觉消失,他抓住牧师的脚,希望能获得一些援助,意识在黑暗中分离。

“放开”,牧师后退一步。

“咳!”塔兰特几乎是将体内所有的气都咳了出来,一团紫色的东西从他口中喷出,“呼——”重新呼吸的感觉太好了,气管的肿痛使意识渐渐恢复。

“旅馆会让你们赔这些地板”,琪拉维顿躺到床上,“太完美了”,她抿了一口,“完美,我快要流泪了!”她兴奋地大叫。

“该死的!安静”,塔兰特头晕目眩,仿佛中了某种精神法术般失去支撑,所有的感官只剩下视觉,他看到自己摸在地上、床上却没有感觉,一阵旋转后他躺在床的另一边,浑身麻木,无法言语,连思考都停滞。

“醒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塔兰特使劲揉眼,记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房内光线昏暗,已经傍晚了,那个人站在窗口,全身阴影。

“我实在不愿意在此刻打扰你们的娱乐活动,可事情很紧急,抱歉”,男人向床走来。

“咳!”塔兰特拍拍胸口,眯眼看着对方,“你怎么在这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协令

“你希望是谁站在这儿?”麦尔肯右手叉腰,腰带上挂着一柄细长的剑,

塔兰特需要整理一下记忆,他实在想不起麦尔肯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且还全幅装甲,“让我想想,咳!”一团紫色的空气,让喉咙一阵干涩,塔兰特摸了摸胸口,皮肤上的肿块已经消失。

“修佐告诉我这件事很急”,麦尔肯看着床上另外两人,“这位是……卡特丽娜?”

塔兰特转头,法师睡在中间,头发散乱,琪拉维顿侧身趴在床边,火龙酒端正地放在桌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塔兰特滚下床。

“这没什么好想象的,该道歉的人是我”,麦尔肯略表遗憾,“打扰了你们之间的…休息。”

塔兰特撑着墙站起来,还是有些重心失衡,“只是喝了些火龙酒,我喉咙这儿有异样吗?”

“嗯——没有”,麦尔肯弯腰看了看,“你有几天没洗澡?上面长出奇怪的茸毛了,虽然庇护之光没有严苛的军纪,但这幅模样显然有些随意过头了。”

塔兰特伸手擦去,是呕吐物,“我想起来了,修佐,皇家卫队,你是为那古巫师来的?”

“当然,他让我辅助你完成这次调查。”

“辅助我?等等”,塔兰特拍拍脑袋,事情似乎不是这样的,“修佐只是让我协助皇家卫队。”

“这就是‘协助’的方式,你知道每一任队长上任时内部都会有不同的意见。尤其修佐是国王的侄子,很多人怀疑他的能力,如果由他亲自展开调查无疑像是一次排异行动,所以他希望借助卫队外的力量,如果那古巫师的事件属实再由他出面画上句号。”

“哈,他计划的真周全,如果没有找到巫师,闹剧的始作俑者是我,如果有巫师,所有的贡献都归他”。塔兰特站起身干笑。当然完全可以理解修佐的想法,塔兰特并不排斥。

“长官们不就是这样工作的吗”,麦尔肯无奈地托起手,“你的身份是庇护之光特别调查员。要在皇家卫队找一个嫌疑人。我会全程陪同。”

“随意”。塔兰特走到浴缸旁简单地清理一下,“你们有目标了吗?”

“有,但还不确定”。麦尔肯压低声音,“不排除发生战斗,那些人都是卫队的顶尖法师。”

“会有战斗的,我从没幼稚地幻想过一个那古巫师愿意在战斗前投降”,塔兰特拿起腿甲,“咳!”腿颤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靠在床上,腿甲“嘣”一声落在地板。

“谁!”琪拉维顿跳起。

“哦!!!老天!”麦尔肯立刻转身。

“怎么了?”塔兰特回头看着牧师,她为什么还没穿衣服……

“亲爱的兄弟”,麦尔肯显得非常内疚,“我再次道歉,我应该敲门再进来的。”

“忘了这件事吧”,塔兰特捡起腿甲。

“他是谁?”琪拉维顿顺手抓住火龙酒罐。

麦尔肯自我介绍:“皇家卫队成员,麦尔肯,同时也是塔兰特的兄弟。”

“我要出去一会儿,晚上你就待在这儿”,塔兰特找不到他的剑,地上没有,墙上也没有,“你看到我的武器了吗?”

“如果我没看错,你腰带上有个灵纹袋”,琪拉维顿翻身跳下床快速地穿上皮甲,“你们有活动竟然企图把我排斥在外?!我不是卡特丽娜!”

“嗯?”卡特丽娜也坐了起来。

马车驶向奇达洛区,琪拉维顿半躺在座椅上,不时喝一口火龙酒,车内满溢着浓烈的酒香,“看样子要下雨”,乌云盘旋,没有月光。

卡特丽娜靠在车厢上打着哈欠。

“精神点”,塔兰特在两位女伴前挥挥手,“我们是去皇宫区,注意仪态。”

“啊——忘了说明,我们的目的地不是皇宫区”,麦尔肯纠正道:“目标是要塞区。”

琪拉维顿微微坐起,一条腿仿佛无意地滑下来使短裙敞开了一大半,“麦尔肯先生,晚上有什么安排?”

“唔——”麦尔肯的视线角度向下偏移,“是的——当然——安排……”

“为什么是要塞区?”塔兰特碰了碰他的肩。

麦尔肯顿一下后缓慢地转过头,“我们现在去见一位法师,住在要塞区,她是塞伦索最优秀的法师,她知道怎么做。”

“最优秀的法师?”卡特丽娜抿嘴微笑,“最优秀的法师在研究院。”

“很多天赋型的法师只是不想自己的名字让世人知晓”,麦尔肯的食指晃了晃,“太出名会招来麻烦,她叫妮可,两岁时就能察觉到魔法波动,四岁时用轰击弹砸碎了教会的墙,十一岁已经成为一名宗师级法师,十三岁学会时间停止,她是一个天生的施法者和创造者,比如这辆马车就是她的杰作。”

琪拉维顿环顾车厢,“我以为马车是几千年前发明的。”

“这不是普通的马车,它能免疫侦测魔法,鹰眼术、阵营侦测等等都无法发现我们的位置,你们上车时注意到车顶了吗,那是分散装置。”

“什么东西?”琪拉维顿搓搓手臂,“听上去是个刑具。”

“你们还记得三年前一位将军在荒野上被雷击中吗?”

卡特丽娜点头,“巴克将军,事情发生在灰狸山谷,当时下着暴雨,一个巨雷打中了车厢。”

“没错,为了防止发生同样的惨剧妮可制作了这个装置,当雷劈中车厢,这个装置能把电流传导到车厢尾部并散发掉。”

“她确实很优秀”,卡特丽娜给予评价。

“怀疑的目标就是她?”塔兰特问。

“不,当然不!她对皇室有绝对的忠诚,妮可是个在荷灯区长大的孤儿,法术天赋被发现后吸收进皇家卫队接受最高等的教育,她所拥有的一切——权力、财富乃至生命都是皇家的恩泽,而她也是个感恩的人,每晚她都会为国王和皇室祷告。妮可现在负责对斯安特城内魔法能量的监控,皇家卫队的优秀法师都在她的领导下。”

“那么……她发现了异常?”塔兰特继续问道。

“不,没有相关的发现,否则皇家卫队早已采取行动。前皇家卫队队长很器重她,秘密委任了一些工作”,麦尔肯特意停顿依次看过三人,“下面我所说的是皇家卫队的绝密,任何情况下你们都不能告诉任何人,明白吗?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也不能说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绝密

“换种理解方式就是——我们会因为知道这个绝密而送命”,琪拉维顿摩挲手背,“是这样吗?”

麦尔肯轻微耸肩,“也许吧,起初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个人,国王、卫队队长、妮可,而现在增加到五个人,修佐和我,现在你们也即将知道,在此之前,你们得宣誓永远保守秘密。”

塔兰特举拳握在胸前,“以玛克辛之名,我将永守秘密。”

卡特丽娜端正坐直,“向……用我的生命起誓它将和我一起进入坟墓。”

琪拉维顿喝了一口火龙酒,“尽量”,她发现自己成了注视的目标,“好吧好吧,我不会说出去。”

麦尔肯点头认可了三人的宣誓,“这个计划由前任队长提议并实施,内容是……”他小心地看了看窗外,马车行驶在通往要塞区的小道上,“由妮可选拔几位优秀、意志坚定、对帝国绝对忠诚的法师化名加入那古巫师会,寻找机会策动巫师会的法师加入皇家卫队,把大陆上的优秀人才吸引到塞伦索。”

“把疯子带到皇宫?”琪拉维顿大笑起来,“太荒谬了,民众听到这个消息会暴乱的。”

“不不不,这不是玩笑”,麦尔肯严肃地否认,“你们对巫师会的了解停留在你们见到的那几位,而恰恰那几个人都是疯子,事实上巫师会是个学术讨论的团体,无关善恶,那里可以听到最顶端的法术知识和设想。能攫取到这些知识对塞伦索非常重要,未来战争的胜利可能就由某个法师的个人力量所决定。”

“我同意这点”,卡特丽娜满是憧憬,“他们的理论和设想远超这个时代,参加这样的团体一定会有收获。”

琪拉维顿侧身靠在卡特丽娜身上,“你不会是爱上那个光头了吧?”

“我说的是吉姆的知识,他的日志中蕴含了无上的财富。”

“所以你爱上他了?他根本无法满足女人!”

“这不是爱,也和‘满足’无关……这根本是两件事”,卡特丽娜争辩道。

“安静会儿”,塔兰特示意女士们停止争论。“有几个人加入那古巫师会?”

“这正是我们去找妮可的目的。她是这项计划的具体实施者,人员的挑选和任务指派都由她直接负责,她知道是谁背叛了塞伦索,谁是水晶之心。”

车厢内安静下来。似乎都在想象‘水晶之心’的身份。

细小的雨点挂缀在车窗上。

“所以”。琪拉维顿无法忍受安静。“卡特丽娜你爱上了一个光头?”

卡特丽娜捂住脸,这个话题像泥沼般恶心。

“这枚戒指……”麦尔肯立刻注意到卡特丽娜无名指上的那枚饰品很奇特。

法师马上把手藏进法袍。

“啊——哈哈,我明白。恭喜你们”,麦尔肯拍拍塔兰特的肩,“真可惜我缺席了你们的婚礼,请接受我迟来的祝福。”

“我接受你的祝福”,琪拉维顿抓起卡特丽娜的手,“我们会幸福的,如果想送贺礼,最好是火龙酒,很多很多。”

“……”麦尔肯木讷地看着牧师,缓过数秒后凑近塔兰特低声说道:“有时间你跟我解释下你们三人的关系,谁是谁的谁,我有些糊涂了。”

“那是极光塔?”塔兰特注意到马车前方有一个高耸的塔楼。

“对,妮可就在那儿”,麦尔肯凑近窗,“比以前那个哨塔壮观多了吧,极光塔是妮可提议改建的,她发明了一个装置,可以利用塔楼的高度加强城内的魔法监测,国王一向器重她,所以很快就同意了改建计划并把这项工程交给她,近期妮可一直住在那里。”

“住在办公室?真是尽责”,塔兰特探出头,“报纸上只是说极光塔是个哨塔。”

“报纸上还说威尔辛是最安全的城市,哈哈哈”,麦尔肯拍着大腿,“真可笑,傻子都不会相信。”

琪拉维顿冷冷地说道:“我信。”

“我也信”,卡特丽娜反常地配合一句。

为了展示队友之间的默契塔兰特跟着点头,“确实是最安全的城市。”

车厢内再度安静。

马车被一支守备队挡住,“前方禁止通行!”一个士兵大喊。

麦尔肯推开门,“女士们,前面是建设营地,禁止马队进入。”

琪拉维顿跳下车,“微风,细雨,醇香美酒,曼妙伴侣,真是浪漫”,她伸手牵着卡特丽娜出来,“亲爱的,你喜欢这吗?”

“不”,卡特丽娜抬头看着鳞片般层叠的黑云,雨点仿佛在她脸上织出轻薄的蛛网,这种场景在英雄故事中出现通常意味着决战的来临,“天空在燃烧,雷鸣在远古的暴怒嘶叫中湮灭,大地颤栗……”

“这里不是费南多的战场”,塔兰特扫视极光塔周围,城墙下到处堆了土丘般高的旧砖,新的大门还没任何装饰,地上满是脚印和泥块,四个皇家卫队的士兵候在塔楼门口,在极光塔左右各五十英尺的位置有治安军守备队,联防区域,城外还有精锐军队驻扎。

“妮可在上面吗?”麦尔肯问其中一个卫队士兵。

“是的,长官。”

“请”,麦尔肯挽手邀请小队进入。

塔楼内的改建已经基本完成,每一层都比原先扩大了一倍,视野随着层数升高而开阔,塔兰特看着城墙外的夜景,“我记得原先是七层。”

“是的,现在是九层”,麦尔肯指着两边,“对外能监视到所有的道路,对内几乎能看到国都的全貌。”

“那边是研究院?”卡特丽娜远望黑暗中城内的高耸建筑。

“对,研究院曾经是最高的塔楼,以后不再是了,这边请”,麦尔肯继续向上。

“我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琪拉维顿嗅了嗅,“这情景真像吉卢岛。”

“吉卢岛的城堡下面可没有皇家卫队、治安军”,塔兰特向下指了指,“除了皇宫这里是塞伦索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到了”,麦尔肯停在八层门口,这里装了一扇简陋的木门。

“看!”琪拉维顿快步站到麦尔肯身旁,“一脚就能踹烂的木门。”

“镇定!”塔兰特后悔把火龙酒交给她,她显得很亢奋。

“不用踹烂,女士”,麦尔肯轻转把手打开门,“亲爱的,我又来了。”

“欢迎”,门内传来甜美的女声。

“我以为我们要见到的是个五十岁的人,就像卡尔佩柏”,塔兰特低声问身旁的卡特丽娜:“麦尔肯说过她的年龄吗?”

“似乎……没有。”

“希望没有光头!”琪拉维顿跟进门。

一个穿着薄纱睡衣的金发女孩背对门口站在窗台边,手中拿着一个微缩的塔楼模型,空间有限的房间里摆了四张长桌,图纸、书籍、笔、测量器、奇怪工具占据了全部桌面,“没有牛排了,看看还能为我做些什么”,女孩继续摆弄那块金属,“我快饿死了。”

“我应该让厨师把晚餐送过来”,麦尔肯熟络地走到墙边打开一个木柜,“你要注意身体亲爱的,你对我是如此重要,我可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你的坏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晶狮

金发女孩放下塔楼模型,“我复验了一下现在的高度,似乎有3英寸的落差,这不该发生”,女孩转身时才惊讶地看到门口站着三位陌生人,“麦尔肯,这几位是?”

“啊,忘了介绍”,麦尔肯从柜子边探出头,“我的兄弟,审判圣骑士塔兰特,庇护之光调查员,他父亲就是我的那位传奇老师,红发美人叫卡特丽娜,在魔法研究院工作,那边的性感少女是琪拉维顿”,麦尔肯端着鸡蛋和土豆走到少女身旁,“伙计们,这位就是大陆最顶尖的法师妮可。”

“你好”,塔兰特行军礼,妮可看上去只有二十多,面目细致双眉细长,额前的金发编了两条细小长辫垂在耳边,最吸引人的是妮可左眼下一颗小黑痣,瑕疵点缀反而使她拥有动人的女性魅力,她仿佛是皇室的工艺品,“麦尔肯只跟我提起过您的天赋却没有谈及您的美貌,看来他是有意那么做。”

“过奖了”,妮可微微一笑致谢,“您父亲的传奇让我崇仰已久,您的队友同样美貌出众”,她的视线略微停在琪拉维顿的身上。

“他们有件事需要你帮忙”,麦尔肯凑近妮可,“涉及到一些卫队内部的机密,修佐已经授权。”

“修佐?”妮可收起笑容打量三人,“请说。”

塔兰特走向她,“我们在找一个人,隶属于皇家卫队,同时也加入了那古巫师会。”

妮可转头盯着麦尔肯。“我们有这样的人吗?”

“亲爱的,这件事很重要”,麦尔肯的眼神略显无辜,几乎到了可怜的地步,他仿佛是被胁迫来到这里。

“我不知道”,妮可语气变得生硬,“无可奉告。”

塔兰特用眼神询问麦尔肯:什么情况?

妮可背过身,“修佐没有权力给其他人这样的授权,他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吗?”

“他已经是皇家卫队的队长,是你没有正视他的身份”。麦尔肯保持轻声。“即使他没有成为你的长官,你也必须考虑到他是皇室的成员,国王的侄子。”

“哈”,妮可毫不在乎的冷笑。“国王的侄子。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身份”。妮可指着麦尔肯的胸口,“我不是针对你,我只听命于国王。至于修佐。抱歉,一个随时会被弃用的棋子,不必理会,他和他父亲都不会有好结果。”

琪拉维顿在门口悄悄问道:“修佐的父亲怎么了?”

卡特丽娜凑近她,“是除了国王之外拥有最多军权的人,塞伦索南部及西部的军队由他直接统辖,他的儿子现在成了皇家卫队的领导人,这意味着塞伦索超过百分之五十的精锐战斗力在他的控制下。”

麦尔肯尴尬地咳了声,“妮可,我们不该讨论这些话题,保持尊重,等待结果。”

妮可走到窗前,细雨飘在她脸上,“我只记得宣誓效忠国王。”

塔兰特理解了修佐做决定时犹豫的表情,卫队的精英不仅对他的能力甚至对他的家族和荣誉都持着怀疑态度,修佐暂时无法在皇家卫队成为真正的领导者。

琪拉维顿朝着塔兰特嘲弄道:“我还以为只有庇护之光的士兵可以拒绝长官的命令。”

“我饿了”,妮可似乎打算中止这次会面,“做些吃的,晚上我得复验一下塔楼的高度。”

“请听我说”,塔兰特停在妮可面前,“你所效忠的国王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有人要毁灭斯安特!”

“哦?”妮可面无表情。

“这个人就躲在皇家卫队,秘密策划着她的毁灭计划。”

“她打算怎么做”,妮可平静地问道。

“我不知道”,塔兰特的眼神渐渐被吸引到妮可眼下的黑痣,它似乎是妮可美貌的中心。

“水晶的国度!”卡特丽娜冒出一句,“那个法师想要追求的效果,黑暗笼罩天空,光划破黑暗,水晶。”

塔兰特注意到妮可鼻息加重,那些词触动了她,塔兰特补充道:“这个人在巫师会的代号是‘水晶之心’。”

“水晶之心”,妮可喃喃重复,“水晶之心”,她看着天空,雨落进她的眼,她眨了眨,“你们从哪里得到这些线索?”

“庇护之光的调查员一直在追踪一个危险法师,他参加了巫师会的赌约”,塔兰特说道。

“然后傻瓜修佐告诉你们皇家卫队有巫师会成员?”妮可弯腰靠着窗口向下俯视,“确实,皇家卫队曾经启动过这个计划,我挑选了三个人进入巫师会,我知道你们要找的是谁。”

“为国效力的机会来了”,麦尔肯振奋精神,“她是谁。”

“你认识她”,妮可的声音由微风吹进,“‘雄狮’。”

“莎尔史莱文?!”麦尔肯非常惊讶,“她和水晶之心有什么联系?她的内心无比强壮。”

“别忘了她的出身,水晶城茵巴莘,终年被冰雪覆盖的极寒地”,妮可垂下头,“她辜负了我的信任。”

“等等”,琪拉维顿捏着下巴思考,“我们要找的女人叫雄狮?这是赞美还是侮辱?”

“对普通女人来说是侮辱,对莎尔史莱文是赞美”,麦尔肯踱步介绍:“她拥有奇异的天赋:猎杀,她的鼻子比狗还灵敏,对危险有着超人的感知,所有关于她的传说都离不开两个字,杀戮,她陶醉在从发现目标一直到划开目标肚子的整个过程,一只捕猎的雄狮。”

“她是法师?”卡特丽娜感到非常奇怪,这种描述从来不会和法师形象联系起来。

麦尔肯加快语速:“战斗法师,双头剑大宗师,法术大宗师,没人看到她研究法术,从她出现起她就是个大宗师,令无数人嫉妒,这就是天生的能力。”

的确是法术天赋,有混乱的倾向,莎尔史莱文符合一切洛弗尔的描述,“为什么选这样的人加入皇家卫队,还去执行这种奇怪任务?”塔兰特问妮可。

“她对王国忠诚,有这点已经足够”,妮可回答。

“可笑,事实已经证明她对王国还不够忠诚”,琪拉维顿拍着桌子,“让她来,今晚就在这里解决这个麻烦!”

妮可站起身,“修佐的意见吗?”

麦尔肯单手放在剑柄上,“修佐的命令……呃,是建议,消灭一切威胁,越快越好。”

妮可沉思片刻,“她马上会来”,一个白色魔法球向塔楼下飞去。

房内的人靠在墙上,静静等着最后一位赌约参与者出现。

“嘿,来个笑话怎么样”,麦尔肯用力拍两下手,“关于这个莎尔史莱文,卫队里是这样描述的,如果把她和一条成年红龙一起关进黑屋,第二天打开黑屋时走出来的一定是莎尔史莱文,手里还拿着红龙的心脏,哈哈哈!”

琪拉维顿叹口气,“这里就是黑屋?我们会被杀吗?”

“嗯——”麦尔肯装作慎重思考,“我和妮可非常默契”,他企图伸手拍妮可却被躲过,“看,她知道我要这么做,我们心灵相同。”

妮可没有回复麦尔肯的示好,谁都能看出她平静的表情下压抑着沉重,她不善于掩饰情绪。

“亲爱的,给大家一定信心”,麦尔肯提醒她。

“我只记忆了预言法术,希望不会发生糟糕的事。”

“那古巫师不会投降”,塔兰特提醒各位,“做好战斗准备。”

“她来了”,妮可看着房间中央,一道白光出现,传送术在空中汇成能量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四号

能量圈在注视下结束,一个强壮的女人落在地面,她的形象毫无疑问会让人印象深刻,披肩的褐色波浪卷发,棱角分明的方脸,高眉骨,坚挺鼻梁,嘴唇厚实,斜十字皮胸甲露出古铜色健壮肌肉,类丝绸的法师短袍,两个皮绒护腿,除此之外还有在烛火下泛起荧光的双头剑,那是塔兰特无法想象的武器,将近有一个人的高度,剑刃厚实,这柄武器几乎是将两把双手巨剑组合而成。

“晚上好长官”,女人单膝跪地行礼,声音洪亮。

“莎尔史莱文”,妮可挽手示意她起身,“最近城内有什么奇怪的魔法波动吗?”

莎尔史莱文慢慢站起身,眼角的余光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长官。”

她的眼神凌厉孤傲,充满战士独有的刚强血性,塔兰特向卡特丽娜靠近一步,那柄双头剑的攻击范围会非常惊人。

“说实情,这里的人都为国王效忠”,妮可仰头正视她,两人身高差了一大截。

莎尔史莱文转而盯着麦尔肯,“昨天晚上洪都区地下有魔法波动。”

“处理了吗?”妮可问。

“圣徽组已经去核查,是一个巫妖献祭仪式”,说到这儿汇报停了片刻,“巫师已经死亡,仪式中止,卫队带回了他的头颅和日记。”

“还有其它情况吗?”

“没有,长官。”

“长期监测对象有没有异常?”

“没有。长官。”

妮可轻轻点头,“你做的很好。我来为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三位是庇护之光的调查员。”

莎尔史莱文没有转头,完全的蔑视。

塔兰特猜测这位法师属于茵巴莘的外围部落,她的外貌和着装与塞伦索人有明显区别,另外,他似乎在哪见过她,她的背影,让人有莫名的安全感。

“你一定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我们有一个小麻烦”。妮可侧目看着塔兰特。“皇家卫队内出现了一个叛徒,她企图冒犯斯安特的荣耀。”

“我会消灭她!长官!”莎尔史莱文再次跪地,双头剑坚挺站立着。

“根据现有的线索,这个人同时加入了那古巫师会。”

没有回答。

“水晶之心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雄狮低着头。“是的。一个喜欢用香水掩藏体味的女性法师。博学,善于思考。”

“哦?”妮可追问道:“知道她的身份吗?”

雄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还不确定。”

“符合条件的人并不多。庇护之光已经证实这位水晶之心来自皇家卫队,天赋法师,女性,这样一来我们很容易找到她。”

“不”,莎尔史莱文平静地否认。

“放下武器”,妮可忽然间强硬起来,“你的忠诚会得到应有的认可。”

莎尔史莱文低着头,卷发遮住她的目光,即使跪着她的体形也远比妮可更威武,她是一只随时会张开爪子的雄狮。

麦尔肯移到妮可的身旁,“皇家卫队会保证每一个队员的名誉,放下武器,尊重自己。”

“是这些人指控我吗?”莎尔史莱文转头看着塔兰特三人,琪拉维顿用同样鄙夷的目光还击。

“没人指控你”,麦尔肯紧握剑柄,“消除威胁是我们所有人的职责,包括你。”

“我的奉献可以证明我对帝国的忠诚。”

塔兰特盯着她的背部皮甲,一定在哪见过,这种穿着太特别了,全身裸露的面积甚至比琪拉维顿还多,他闪过一个画面,“你去过威尔辛吗?”

卫队的两位长官看向他,莎尔史莱文没有回答。

“有什么问题?”麦尔肯疑惑道。

“威尔辛港口遭遇过一次海盗袭击,他们掠走了大量锆晶石,我冲上了其中一艘海盗船,在那儿似乎见过……”塔兰特无法确定。

“林恩的运输船?”妮可略作回忆,“时间吻合。”

“她和海盗在一起?”麦尔肯显得很失望,“卫队之耻。”

“不,不”,塔兰特慌忙解释,“她抗击海盗,非常英勇,那些海盗船全部被击沉了。”

“你没有汇报过这件事”,妮可的表情说明她对这件事并不关心。

莎尔史莱文没有回应。

“当时处境危险,她为威尔辛争取了时间”,塔兰特无意赞扬,“至少那时她是一个英雄。”

妮可说道:“莎尔史莱文做过贡献,其中一部分相当卓越,但不代表可以作出损害塞伦索的行为,放下武器接受调查。”

莎尔史莱文紧握双头剑抬起头“你们要找的人不应该是我。”

“什么意思?”那句话像是指责,妮可加重语气。

“加入巫师会的皇家卫队天赋法师,有人比我更适合,我知道是谁,长官”,莎尔史莱文的目光与长官交汇,“你们要找的是第四个人。”

妮可双眼死死盯住莎尔史莱文的嘴,一字一顿:“第、四、个?”

“有人违反皇家卫队禁令秘密加入了那古巫师会,没有经过批准,她喜欢巫师会。”

“你见过第四个人?”妮可问。

“我一直怀疑她的身份,从她第一次出现在巫师会,她的谈吐和礼仪证明她是个贵族,她身上的气味……”莎尔史莱文站起身俯视面前的两个长官,“只有斯安特皇宫中才有的硬粉黛花香。”

“你是在杜撰一个不存在的人”,妮可直截了当地回绝这种可能。

“不,水晶之心,这个名字已经提醒我,她有一个水晶球。”

“她是谁?”妮可左手握成拳。

“一个用传送术自由出入的人。”

“皇宫内禁止传送术”,麦尔肯转向妮可,“那是你的区域,谁可以在皇宫使用传送术?”

妮可没有回答,“你是怎么追踪她的?”

“空间法术的味道”,莎尔史莱文嗅了嗅鼻子,“我确定她回到了皇宫内。”

“她是谁!”妮可再次发问。

“她用香水隐藏了自己原本的气味,多种混合香水,正常女人根本不会那么做”,莎尔史莱文凝起眉,“只有一个可能,她知道我的存在,她惧怕我的嗅觉。”

“又一个迷”,麦尔肯思索着,“住在皇宫区,知道莎尔史莱文在巫师会,可以在妮可的魔法侦测下自由使用传送术而不被发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这不可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互控

琪拉维顿挠挠长发,她指着麦尔肯,“这矮个儿刚才告诉我们知道这个计划的只有几个人,而其中的女性似乎只有一位。”

“对”,卡特丽娜悄悄说道,“只有妮可知道莎尔史莱文在巫师会,也只有妮可可以在皇宫区自由使用传送术,莎尔史莱文指控的人是妮可。”

妮可垂下头轻轻叹口气,仿佛是种解脱后的轻松,“莎尔史莱文,你让我失望。”

“在加入卫队的那一刻我向国王起誓以生命守护王国,既然这位巫师会成员将做出威胁塞伦索的行为,我只能消灭她”,莎尔史莱文的剑略向前倾,“长官,请原谅我的冒犯”,她提高音调,“所有庇护这位巫师的人,我将一起消灭!”

“我会缅怀你的英勇”,妮可抬起手。

麦尔肯站在两人中间,“停下!你们在相互指控!”

“不是指控,是确定”,莎尔史莱文的剑已经横置,“你身后的人就是水晶之心。”

“毫无根据的指控,最后挣扎不会起效”,妮可用冰冷的微笑回击,“你背弃了当初的宣誓。”

“两个女人的战争”,琪拉维顿坐上临近的窗口,“会比威尔辛那些地下小酒馆的闹剧更精彩。”

“这不是闹剧,它关系到两位法师的荣誉和生命”,塔兰特无法选择,莎尔史莱文是个英勇而充满血性的战士,他下意识对这类人有值得信任的感觉。而妮可的身份几乎与皇室成员相当,她的所有价值来源于皇室,她没有丝毫动机,她们两不应该是目标,“妮可,第四个人会是其他人吗?”

“没有第四个人,亲爱的龙纹圣骑士”,妮可已随时准备施法,“那只是她拖延时间的策略,不存在第四个人。”

莎尔史莱文瞥过一眼。“躲在阴影中的黑手最喜欢做的事是把罪名按到其他人身上。就像你!”

“停下,这样毫无意义”,麦尔肯悄悄看了眼妮可,“有嫌疑的人需要接受调查。”

“不需要!”两个互相敌视的法师统一意见。妮可挥手示意麦尔肯离开。“在这里结束。”

“你是真心喜欢巫师会对吗?”双头剑随时准备进入战斗。“你和那些人一样痴迷法术,把它当成了第二生命。”

“塔兰特”,卡特丽娜取出法杖。“我们相信谁?”

“我不知道”,塔兰特转向牧师,“永远正确的琪拉维顿,你选择谁?”

牧师啧一声,“有嫌疑的人会拒绝调查,所以——她们两都有可能。”

“一对一”,妮可掌心相对。

“我不介意人数”,魔法荧光从双头剑的一头闪到另一头,莎尔史莱文的眼渐渐凝起。

“住手!”麦尔肯大声喊道。

一簇魔法飞弹从妮可指尖飞出,她同时开始吟唱第二个法术。

莎尔史莱文第一个序列术启动,所有事物瞬间停止,三个法术瞬时展现:真实视域、加速术、法术免疫。

完全的压制,她把法术免疫——防护赐给了妮可,这意味着妮可之后的序列术所引发的防护法术将无效,真实视域封杀了妮可的逃生手段,塔兰特握住龙徽,这里不该有无辜者的血。

双头剑环形旋转轻易地挡住了魔法飞弹,“以敌之血沐吾之剑!”剑锋直刺。

麦尔肯右手拔剑挡住冲锋,“跪下,士兵!”左拳挥起击向莎尔史莱文的脸。

莎尔史莱文快速躲闪,加速术的作用下已掠过麦尔肯的阻挠,她的眼中只剩下目标,雄狮的利爪必将撕裂目标的肚子!

妮可第二个法术完成,空气急速聚集,由风围成的白色巨掌停在妮可面前。

莎尔史莱文停下脚步向左侧闪躲,巨掌迎面拍下将她完全笼罩,毫无躲闪的机会。

“那是什么?”塔兰特松开剑柄。

“传说中的克尔洛斯能量掌,不可思议”,卡特丽娜用完全的惊讶来欣赏这个法术,“法术图鉴上只列出三个人可以使用这个法术!他们都死了百年以上……它的能量比能量拳更集中,受术者全身骨骼都将在高压下粉碎。”

妮可伸出食指指向莎尔史莱文的脸,“水晶之心,你还有话说吗?”

“别!”麦尔肯大声阻止却没有前进,他很清楚冒然进入那个区间会付出什么代价。

“可笑!”蛮族战士紧握双头剑,强健体魄与能量掌高压作着顽强抵抗,卡特丽娜形容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还没结束!”呐喊引起一阵气浪,勇气与意志自我激励,她撑住地面爬了起来,能量掌的掌心严重变形,压制即将消失。

白色能量球汇于妮可食指尖,“在星光中安息吧”,魔法飞弹组成了华丽的流星群围向目标。

莎尔史莱文握紧胸口一个护符,“先祖之魂”,弹力护盾在她四周布下防护,第一个飞弹仿佛更换了意志直线返回,更多的飞弹紧随它转换方向。

流星群中产生了对流,能量弹相互碰撞爆炸,妮可后退一步,指尖持续发出飞弹,对流的规模逐渐扩大,在莎尔史莱文面前形成一条截断的光路,越努力的爆发引起更强大的反噬,所有的攻击在目标前消散,这是在燃烧自己的能量,妮可停止迸发紧接着吟唱下一个法术。

能量掌残存的气息在莎尔史莱文的反抗下结束,她踏步向前,“再见!”巨剑划下。

妮可微微向左移动,双头剑贴着睡袍向下砍空,空气中隐隐泛起无数紫色的细眼,它们将为施法者预言下一次的物理攻击,妮可紧接着向后仰头,双头剑在鼻尖扫过,每一次攻击都在预料中,剑锋在周边游走却毫无碰触,她闭眼吟唱,会神与躲闪同时施展。

莎尔史莱文同时停止挥击开始吟唱。

两个魔法几乎在同时完成,妮可将急速迅捷赋予自身,莎尔史莱文则制造了一个死亡法印,区域内目标瞬间引爆法印,妮可半跪在地,意识进入短时间空白。

莎尔史莱文抬起剑俯视妮可,“还有下文吗?”

“呵”,妮可低着头,“可惜法印对我无效”,起身、挥拳、后跃,急速迅捷使她像风一般快速。

莎尔史莱文舔着被击中的嘴角,“猫爪”,她弯腰摆出防御姿势,“来吧,再来试试”,双头剑横在两人中间。

“两个法师的最后决斗是靠拳头吗?”琪拉维顿表示不屑一顾,塔兰特却想到了酒馆里听到的故事,当法术不能快速解决目标时利用法术的间隙进行物理性进攻更有效,但以妮可的体质与雄狮对抗,差距悬殊。

妮可拿起桌边一把三角尺,“用它结束你的传奇正合适”,她抬手挥出四枚魔法飞弹的同时向前冲刺。

莎尔史莱文盯着对手的步伐,“来吧!”仅差两步时她猛然放弃防御姿势任由飞弹砸中胸口,食指指向妮可,“油腻术!”

瞬发法术在妮可脚下生效,一个趔趄后她狠狠地摔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双眼闪出金星,这个打击远比死亡法印可怕。

“传奇法师死在一个学徒级法术上,对水晶之心来说”,莎尔史莱文走到妮可身旁,妮可还未恢复意识,双眼漆黑,双头剑对准了她的心脏,“很可笑。”

“停下!”麦尔肯拔剑冲击。

“恕难从命”,双头剑刺下,柔弱的身体被刺穿,剑锋牢牢插进石板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失势

妮可悄无声息地落下手,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叹,睡袍下殷红的血沿着地面的石纹向外扩散。

“冒犯者必须死”,雄狮拔出剑格挡开麦尔肯的冲击,地上躯体的伤口随之涌出一小股血泉。

“你——”麦尔肯向莎尔史莱文走去,表情因愤怒而僵硬抽搐。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塔兰特没有做出救援措施,“琪拉维顿!”

牧师跳下窗台,“这结局让我很意外。”

莎尔史莱文挡在妮可前,“再向前一步你将和她一样,任何人的救援企图我都视为敌对。”

“下一个是你”,麦尔肯再次出击。

塔兰特默念玛克辛祝福,龙徽泛起神的庇佑,速度与力量缓步提升,“琪拉维顿,快!”

双头剑挣脱麦尔肯的纠缠挥向牧师,塔兰特果断阻滞攻击保护琪拉维顿,“该结束了!”两股力量相撞,双方各退了一步。

“我不介意参战人数有多少!”莎尔史莱文旋转双头剑,一个完整防御姿态显现,剑尖的鲜血飞溅而出点缀脚下地面,嗜血雄狮瞪着新一轮的对手。

塔兰特缓慢移位格挡,琪拉维顿在掩护下抱起妮可,伤口不在心脏而是小腹,一定是预攻术帮助她躲过了最致命的一击,只要治愈伤口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快速吟唱治疗。

雄狮抬手指向牧师,一道黑色魔法抢先从塔兰特背后穿出落在她的身上打断施法。死亡一指,淤血从她口中渗出。

“那是……”塔兰特惊讶地看了眼身后的卡特丽娜。

“是戒指”,卡特丽娜带着的戒指闪过一丝黑色光泽。

“再试试!”莎尔史莱文再度举手指向琪拉维顿,塔兰特迅速移动挡在中间阻隔魔法路径,已经无法阻止牧师施法,雄狮看着两边,两柄巨剑指着自己,远处还有一个施法者,情况不利,“你们已经不在乎谁是水晶之心。”

“你的态度决定一切”。塔兰特保持防御。身后的治疗术已经完成。

“只要找到那个水晶球就能证明我的话”,莎尔史莱文指着向上的楼梯,“那是她隐藏秘密的地方。”

“我知道上面有水晶球”,麦尔肯轻蔑地回应。“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莎尔史莱文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里面还藏有更多的秘密。”

“别……别让她靠近窗口”。妮可在搀扶下站起,复原的伤处阵阵剧痛。

塔兰特瞥见了楼梯旁的窗口,“先停止攻击。放下武器,会有线索证明谁是真正的巫师。”

莎尔史莱文握紧双头剑,“让那个法师去证明我的话。”

卡特丽娜略显意外,“我?”

“她在分散你们的攻击”,妮可向后退到墙边,“唯一的法师离开后没人能破解她序列术引起的防护,咳!”

双头剑轻微震动,“被愚弄的木偶!”莎尔史莱文猛然向妮可冲刺。

塔兰特横扫龙徽,剑尖与对方接触的霎那一股奇怪的力量将龙徽牢牢牵引,武器失去控制,塔兰特无法继续格挡,雄狮从他身旁掠过,他出拳补救却只擦过她的长发。

琪拉维顿卷起披风跃起,细刃瞄向对方的眼。

莎尔史莱文轻转双头剑挡开披风,远处飞来的四枚魔法弹让她不得不闪身躲避,身后的麦尔肯让她紧接着跳退两步,防御姿势重新摆出。

塔兰特与麦尔肯默契地向两边移动,即使是巨大的双头剑组成的剑镜也只能防御正面攻击,这种情况她很难反击。

“当心她的剑”,麦尔肯大声提醒,“‘压制’,双头剑的任意一端都能吸收对方剑的魔力转而攻击另一端的对手,避免同时接触。”

“明白”,塔兰特调整距离。

“解除她的加速”,妮可提醒。

“明白”,卡特丽娜开始吟唱。

“蠢货”,莎尔史莱文大步攻击塔兰特,双头剑毫无技术性的直劈。

龙徽横向格挡,奇异的力量再度出现,塔兰特手中的剑猛贴双头剑无法撤开,莎尔史莱文牢牢控制住两柄武器,她的剑一定还有其它能力,塔兰特必须在力量上压制对方才能摆脱困境,需要更强的力量!塔兰特默念祝福,龙徽随着主人的意志而觉醒。

麦尔肯发现了异常立即挥剑攻击莎尔史莱文腿部,“塔兰特后退!”黄色的能量聚集在他的剑身。

“不!我的剑……”

“太迟了!”莎尔史莱文扭转双头剑,另一端的剑尖与麦尔肯相遇,三柄武器连成一线,龙徽的气浪向麦尔肯涌去,黄色的能量则穿过气浪馈赠给塔兰特。

“嘭!”麦尔肯在气浪的冲击下弹飞,铠甲撞碎了墙边的柜子,散落的书页将他深埋。

黄色电流贯穿塔兰特全身,双腿麻木跪地,他勉强保持着不让自己在敌人面前倒下。

“那柄双头剑是由两把巨剑拼接”,妮可向其他人示警,“一柄能转移魔法能量,另一柄吸引魔法武器。”

“你提醒得太晚了”,麦尔肯从书页中爬起来,巨剑重新聚合能量。

莎尔史莱文双头剑横向摆正对向塔兰特,只有斩首可以一个个解决麻烦而不必担心复活及治疗。

“别忘了我!”琪拉维顿扔出银锤。

双头剑向上挥挡,一个适时的法术削除将莎尔史莱文身上的加速术驱褪,速度片刻迟缓,银锤砸在眼角,她后仰着倒退两步,一半的视野浸淫在血色中,第二轮序列术启动,防护法术一层层笼罩,璀璨之力、法术护盾、法术免疫——元素。

莎尔史莱文咆哮一声,“全都去死吧!”剑镜直奔塔兰特。

卡特丽娜紧急挥出魔法飞弹阻止。

雄狮直面飞弹,法术护盾会抵御低级法术,双头剑划过人形,圣骑士的脑袋与身体分离却停在了空中!她惊讶地空白了片刻,人形在真实视域中瞬间虚无——是幻影!

愉快之旅的幻象创造了难得的机会,塔兰特已侧滚出击,龙徽突破璀璨之力的防护将莎尔史莱文的小腿刺穿,皮质毛靴瞬间染红,剑抽出的瞬间雄狮跪在地上。

麦尔肯收起剑,他不打算继续攻击,“放下武器吧。”

莎尔史莱文身子倾斜,靠着双头剑的支撑后退。

琪拉维顿捡起沾血的银锤,“我可不会复活动物。”

“还没结束!”莎尔史莱文抬手瞬发一支酸箭飞向卡特丽娜。

塔兰特疾步奔去,巨剑挥出,“小心!”

“滋——”酸箭射在了龙徽上,剑身表面泛起微绿的黏液。

妮可抬起手,“拦住她!”

所有人的视线移去时只看到半个人影没入窗外的黑夜,“妮可,我会回来的——”声音在空中飘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关联

麦尔肯快步奔到窗前,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落在城墙外,“抓住她!”他向卫队的士兵喊道。

两个隶属于皇家卫队的士兵迅速追出,治安军岗哨发出警报,城墙内追出一支治安军马队。

“他们抓不住她”,妮可站在麦尔肯身后向外探望,“你们犯了个大错误。”

“她跑不远,血迹可以追踪到她的踪迹。”

“莎尔史莱文是最优秀的追捕者,她有一千种方法玩弄你们。”

麦尔肯转身走向门口,“我必须去看看”,他掩门跑下阶梯。

“服从于修佐可不是什么好事”,妮可对着门口轻轻说道。

“如果能抓住她就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塔兰特支持麦尔肯。

“那只是个幻象”,妮可摇摇头,“我无意责难你们,但那确实是个大错误。”

妮可的睡袍上留下一个硕大的破洞,“你的伤怎么样?”塔兰特关心道,微微晃动时可以看到刚刚复原的伤口和其它的……私密,塔兰特转过头。

“小伤不会影响我完成塔楼”,妮可揉了揉胸口走向往上的阶梯,“国王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是莫大的荣誉。”

“这会儿应该吃点什么”,琪拉维顿跟着向上,“你会煎蛋吗?”她的手在背后打出一个手势:光头。

“不”,妮可转身看着另外两位,“如果不介意一起吧。上好的红叶酒”,她抿嘴羞涩地笑了笑,“麦尔肯认为我是一个天才,除了烹饪,目前为止我没有为自己准备过一顿晚餐。”

“那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塔兰特踏上阶梯,“我想你也不需要自己动手。”

“迟早得学会”,妮可探头看了眼城外,火把照亮了道路,治安军正分成数个小队进行搜索。“楼上有些凌乱。请不要介意。”

塔楼的最高层像个杂物室,除了窗口附近空荡荡没有任何堆物外其它的空间都堆放了各种仪器,最奇怪的是中间的两面大镜子,只有贵族的卧室才能见到这种大尺寸的东西。

“你每天住这儿吗?”塔兰特问。

“塔楼必须在预定的日期完工。时间有些紧”。妮可在镜子前俏皮地绕了绕额头的辫子。她马上发现从睡袍的破洞可以看到自己的胸口,她低头跑向一边的衣架,“非常抱歉。”

“对不起”。塔兰特立刻转身。

妮可拿起一件紫色披风盖住睡袍,“酒在那边柜子里。”

“这个柜子?”琪拉维顿踢了踢脚边的金属柜。

“对,冰镇红叶酒,煎蛋的话……”妮可指了指另一边的煎锅。

“愿意效劳”,塔兰特却没有移动,那个柜子的形状有些眼熟,他看着琪拉维顿打开柜子,一股寒气溢出,“这是怎么做到的?”

“冰柜吗?”妮可用手比划,“这个柜子分成三层,外壳和内盒是金属,中间留了一层空间,外界的温度对柜子内的影响大大减少。”

琪拉维顿抓了一把冰块,“需要不停地往里面加冰?”

“对,每隔两天就得加入冰块”,妮可点点头,“应该还剩一点酒。”

琪拉维顿取出半瓶丢给妮可,“不错的发明。”

“柜子本身不用魔法能量吗?”卡特丽娜看了看柜子的背部,没有玻璃管。

“为什么要魔法能量”,妮可略显奇怪地看着卡特丽娜。

塔兰特拍拍卡特丽娜的肩,“原谅她的好奇”,他走向炉台,“这些金属管是什么?”他发现这一层的墙边绕了一圈金属构件,以往的塔楼没有这种东西。

“是……特殊需要”,妮可取出四只酒杯。

明白,应该是麦尔肯提起的魔法侦测装置,属于极光塔的秘密,塔兰特点燃松油拿起蛋,“您要多少?”

“您能帮忙已经感激不尽”,妮可倒上酒递给两位女士。

冰镇酒让积郁的紧张气氛稍稍缓和,卡特丽娜环视房间,一个精心修饰的锆晶架上放着一个直径约八英寸的水晶球,“那个水晶球……”

塔兰特转头瞥了眼,水晶球清澈透明,里面有装饰物。

“对,莎尔史莱文指的就是它”,妮可拿起球抛给琪拉维顿,“看看里面有没有秘密。”

琪拉维顿接住沉重的球体,“我没兴趣”,她递给卡特丽娜。

卡特丽娜放下酒杯双手捧住水晶球,球面圆滑,无法看出内壁的薄厚,球内是一个浮空的大型山地模型,模型底部的空间被一层昏黄稀薄的气体围绕,在山谷中有一个微型的城镇,能依稀看到类似屋顶、道路的结构,非常精致的工艺品,“是根据实际存在的地方制造的吗?”

妮可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的。”

“是魔法球吗?”琪拉维顿不经意地问道。

“怎么说呢”,妮可指着球,“制作时需要魔法辅助,球内现存的魔法气体可以保持山地的稳定,不管怎么安放和滚动球体,里面的山谷永远向上,如果你是指那种可以使用的魔法,它不是。”

那个微型城镇中还有一个喷泉,似乎正在喷水,“这么细致的工艺很难见到”,卡特丽娜感叹一声,城镇外的河流和林地细节清晰,山脚有一个山洞,沿着山谷往上还有一栋小木屋,“如果这地方真的存在一定很美。”

“是啊”,妮可喝了一口红叶,“如果住在这儿,心情一定会愉快起来。”

卡特丽娜将水晶球小心地安回锆晶架,架子三个支点稳固的托住水晶球,“这个架子是特别订制的?”

“对,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妮可转身,“我闻到香味了。”

“马上”,塔兰特取出碟子将两个煎蛋铺好,“没有调料吗?”

“没有”,妮可接过晚餐,“实在没心情在其它事上准备更多。”

“明白”,塔兰特向两位同伴眨眼,“要试试我的手艺吗?”

琪拉维顿扬了扬酒杯,没有说话,卡特丽娜叹口气。“有没有其它选择?”

“嗯——有小麦粉吗?”塔兰特四处看了看。“在耐安镇时我看到一种蛋饼的制作方法,把小麦粉和鸡蛋打散混合,放进蜂蜜和……”

“别像一个结了婚的主妇一样!”琪拉维顿大声抱怨,“玛克辛的信仰需要一些真正的男人!”

“小麦粉?”妮可仰头回忆。“我不确定哪个是小麦粉。可能没有。”

塔兰特蹲下身。地上有一些扎紧的麻袋,他拍了拍,土豆一类的硬块。一旁放着一个金属仪器,他见过类似的仪器,三个球体互相旋转,不同的是眼前的更精细,在球体运行的链条上划了细密的刻度,没有铁锈说明这个仪器经常被使用,塔兰特拿起它,“妮可,这个是什么?”

妮可抬头看了眼,“我把它称为红石运行器。”

琪拉维顿和卡特丽娜同时走来,她们都曾见过类似的装置。

“它有什么作用?”塔兰特继续问。

“根据日球理论制作,日球理论是指……”

“我们的大陆是个球体,太阳和月亮以我们为中心旋转”,卡特丽娜补充道。

“没错,魔法研究院的人才很博学”,妮可象征性拍手称赞,“日球理论由一位叫法兰西斯科的法师提出,他认为我们世界的运行就如同这个仪器,旋转环绕。”

那个名字触动了塔兰特的记忆,“法兰西斯科?!”

“对,他是一个优秀的理论型法师,提出过很多新鲜的论点。”

塔兰特凑近卡特丽娜,“吉姆的真名就是法兰西斯科”,卡特丽娜惊讶地瞪大眼,塔兰特点点头表示确认,“妮可,你见过吉……法兰西斯科吗?”

妮可迟疑片刻后低头嚼了一口煎蛋,“没有,他已经在几年前失踪了。”

琪拉维顿拿起那个仪器摆动,代表太阳和月亮的球体绕着红石旋转,“这是你自己制作的?”

“对”,妮可仔细地咀嚼着,眼神盯着刀叉。

“这个仪器能测量什么?”塔兰特指着刻度。

“时间,日球理论是个划时代的理论,它能解释很多东西”,妮可放下餐具,“首先,为什么会有天黑天亮,因为红石是个旋转的球体,当太阳运行到另一边时就会失去光,第二,为什么会有十二个月的区别,为什么会有冬爪月、融雪月、正日月、衰腐月,因为太阳的轨道是椭圆的,它的光靠近时红石会变得炎热,第三,为什么会有黑暗航道。”

“黑暗航道?”琪拉维顿知道这个东西,那是一个水手间流传的恐怖传说,在多纳隆斯到科莫赫的航道上存在着一条被黑暗吞噬的航线,迷航的船只会陷入连续的黑夜,永无日出,方向消失,所有人最后都将没入黑暗中,死去的亡魂会在生者的耳边呼唤吸引更多的牺牲者,“真的有那种地方吗?”

“对,但完全可以解释”,妮可把代表太阳的球体打开,点入松油后燃起,“太阳的光从这里发出,仔细看”,她转动球体,光从四周射在红石上,“在红石的两个顶点,光的照射非常稀少,如果航行的船只一直在这点徘徊巧合的避开了光线,他们就永远无法看到日出。”

卡特丽娜仔细聆听,“这些刻度代表一天?”

“对,所有的运行都有周期,我们经历的日夜、四季都在重复,这个仪器可以计算出某些特定的日期。”

“真是……深奥”,塔兰特熄掉炉火,“为什么一个女孩会对这种知识如此着迷?”

“是天生的感觉”,妮可笑着结束晚餐,“对思考着迷,无法忍受虚度的痛苦,每时每刻都想着这一切是如何创造,如何运行,如何结束”,她将桌上的酒杯递给塔兰特,“共饮一杯。”

“谢谢”,塔兰特接住杯子。

“感谢您的晚餐”,妮可点下头致敬,“同时感谢你们的线索,让莎尔史莱文的计划失败”,她向琪拉维顿和卡特丽娜致敬。

“说到雄狮”,卡特丽娜不合时宜的放下酒杯,“我有一个疑问。”

“哦?”妮可微笑着。

“她在第一时间进入战斗状态并且启动了序列术,为什么您没有启动序列术?”卡特丽娜认真地问道。

妮可仰头把酒杯中的红叶酒喝下,“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为什么呢——很简单,每次记忆全部法术需要十六小时以上,我的塔楼不允许我休息这么久,只能舍弃序列术”,她看着三人,她的话明显受到了质疑,一种奇怪的得意表情浮在她脸上,“呵呵,这个理由确实太牵强了,为什么记忆了能量掌却没有记忆低级的序列术呢……嗯——喝完这杯?这个季节要喝冰镇红叶酒可不容易。”

塔兰特晃了晃红叶酒,“到底是为什么?”

妮可忍住笑,“因为,没有必要,与莎尔史莱文的较量毫无危险,序列术会在真正的战斗前启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表演

“真正的战斗”,塔兰特放下酒杯,“那是什么时候呢?”

“我不知道”,妮可把玩着空杯子,“作为皇家卫队的法师领袖,我几乎不需要参加战斗。住在孤儿院时,我曾经炸毁了半栋屋子,从那以后我一直克制自己不去记忆攻击性的法术。”

“所以你刚才并没有保留法术?”卡特丽娜对这点非常疑惑,即使有辅助法术,以妮可的体格和力量都很难在物理攻击上击败莎尔史莱文,那种策略完全错误。

妮可抱歉地笑了笑,“我当然有所保留。现场有传奇剑士的两位学生,有一位会复生术的牧师,一个研究院的法师,我不需要全力应付。”

“那是一场表演?”塔兰特问。

“我喜欢这个词,表演,喜欢我的演出吗?”妮可手背半掩着嘴大笑。

“可你刚才十分危险”,卡特丽娜无法理解她用生命作出的表演。

“恰恰相反,这是表演的高潮,精华部分”,妮可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你们研究过人体吗?某些部位受到伤害会立刻致命,而另一些只需及时的治疗。”

琪拉维顿双手抱胸,“你知道我会治疗你?”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治安军牧师就在那座哨塔里”,窗外可以看到城墙相连的其它哨塔,“这个伤口会给你活着吃完最后一顿牛排的时间。”

“嗯——”永远正确的琪拉维顿讨厌被人愚弄的感觉,“你怎么确定我会复生术?”

“呵呵呵”。妮可的食指将细辫饶了两圈,“猫咪当然会复生术,猫咪还喜欢喝火龙酒,喜欢凤岚香水,猫咪还有坏脾气”,妮可努努嘴像猫咪般嘲弄着身旁的人。

“为什么你会知道?!”琪拉维顿控制着坏脾气。

“当然”,妮可为自己倒了一杯红叶酒,“我曾经在洪都区见过你,但你可能没有意识到,当时你和矮人闹得很不愉快。海休夫?”

“啊哈”。琪拉维顿冷笑一声,“我们从来没有愉快过。”

“协调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布伦格最头疼的问题,真是可惜”,妮可忽然说道。“我一度幻想着会是他们站在我的门口。”

琪拉维顿缓缓转过头瞪着她。“布伦格。”

“你幻想的他们是谁?”塔兰特追问。

“布伦格。浩恩,西德尼”,妮可满不在乎地说道:“浩恩是个聪明的笨蛋。他发现了塔楼的用途,我只能把他驱逐出皇家卫队,西德尼似乎也听说了这件事。”

“我明白了”,塔兰特整理下顺序,“西德尼的罪名是行刺皇家卫队长官,那个人就是你,他们的最后目标是你,可……为什么他们赶往威尔辛?”

“谁知道呢,显然他们已经失败了”,妮可略微失望,“死在一群暗堂圣骑士的手上,希望布伦格……能安息,他是个好人,他的品格使他拥有高贵的灵魂,就像光一般让人难以直视。”

“你的褒扬是对他名誉的践踏和玷污”,琪拉维顿的手握成拳。

“当初告诉他赌约时他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真是个好人”,妮可怪笑着。

“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塔兰特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实。

妮可转而看向塔兰特,“您也是一位高贵的圣骑士,继承了相同的正义感。”

“继承?”奇怪的词汇,有所指向。

“这是布伦格的龙徽,他把龙徽交予你就证明他认可你,只有龙纹圣骑士可以激发龙徽的力量,你做到了。”

塔兰特耸耸肩,“所以你知道我不是审判圣骑士。”

“有些意外,我记得报纸上一直报道你是个审判圣骑士。”

“布伦格终身都在践行‘爱’的守则,我也会”,塔兰特现在考虑的是怎么控制住妮可,她一定还藏着序列术,现在的位置相当糟糕,任何一个范围法术都能对三人造成伤害,他无法保护两位施法者。

“你的演技很拙劣!”琪拉维顿愤愤地抗议,“在我们走进这个房间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

“差不多可以推测出这些结论”,妮可点点头,“携带龙徽的龙纹圣骑士,我看过报告,布伦格是被卓佩妮刺死,而卓佩妮死于另一个圣骑士之剑,也就是说,这位龙纹圣骑士参加了战斗并击败卓佩妮取得龙徽的认可,卓佩妮是拥有半神格的恐怖怪物,想到这儿让我相信塔兰特骑士足够可以与莎尔史莱文抗衡。”

塔兰特没有作出任何表态。

“而猫咪,堕落的牧师,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是布伦格曾提起你玩弄亡灵的故事,我相信布伦格选择的队友都是好人”,妮可看向卡特丽娜,“‘腐败之王的衰落记忆’,戈雷登的戒指,能击败戈雷登已经证明了一切,大宗师法师。”

也许她高估了每一个人,但都不重要,此刻需要考虑对策,塔兰特晃了晃酒杯把酒喝下,“您让我相信思考确实是奇妙的东西,非常佩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妮可,你真没记忆攻击法术?”

琪拉维顿哈哈大笑,“我喜欢你的幽默感!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会不会杀了我们!”

“不会”,妮可摊开手,“唯一的攻击法术已经在刚才使用了,现在我毫无反抗能力。”

四人短暂的沉默,彼此都在揣测哪些是真话,哪些是玩笑。

卡特丽娜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个疑问,那个水晶球藏着什么秘密?”

“那个水晶球”,妮可停顿片刻,“以你的博学可以发挥一下想象力。”

“我无法想象,你描述的场景与这个水晶球有关吗?”

“那就思考吧,你会得到答案的,可惜你们没有机会亲眼看到了”,妮可仰头看着窗外。

琪拉维顿握紧银锤,对方的序列术会启动,而且会时间停止,最好的机会是在她转身时突袭。

“你们的问题已经结束,再见”,妮可站起身,“晚上我还有事要忙。”

不会有机会了,龙徽与银锤同时出击!

白光闪现,时间停止效用结束时房间墙边的金属构件发出魔法反馈,能量沿着金属向两边扩散,某种从未见过的大型法术正在包围小队。

银锤弹飞,龙徽砸在璀璨之力上溅出魔法余烬,妮可在保护中微笑,“强效璀璨之力,你们无法碰触我的光,静静等待吧。”

白色魔法即将在金属管的中间汇合,“那是什么魔法?”塔兰特向卡特丽娜问道。

“我不知道,但必须阻止能量汇合!”卡特丽娜快步冲到墙边,“愿你的玛克辛能庇佑!”她的手握住金属管,两边的白色能量在她的掌间中断,能量仿佛被更强大的力量阻隔。

妮可惊讶地看着她,“你做了什么!”

“发挥你的想象吧!”卡特丽娜握紧管件,手心中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涌入,魔法光渐渐黯淡,合围即将失效。

“放开手!”妮可抬手射出五彩球。

五彩光将三人包围,一阵晕眩,所有人闭上眼,“嗡——”奇怪的魔法共振声,依稀看到景象出现扭曲,塔兰特只看到卡特丽娜抬手遮住眼,墙边的白光合成一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迷林

“咕!咕!”鸟叫声,黑暗中塔兰特听到了溪水的流动,意识逐渐恢复,“扑扑扑!”鸟儿跃起,鼻尖发痒,塔兰特睁开眼,蔚蓝的天空,几团漂浮的白云,他抬手拿走落在脸上的羽毛。

四肢没有酸痛,身体就像是舒服地睡了一觉,坐起来时塔兰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浸在溪水中,脚趾间已麻木,周围是草地、树林,青郁的景象,这是哪?

塔兰特拍了拍全身,没有伤痕,装备没有遗失,他站起身,记不起为什么自己出现在这儿,最后一瞬间的记忆是在塔楼,妮可的魔法,难道……那是一个大型传送术?他转头寻找,周围没有人,没有脚印或遗留物。

如果是传送术,小队的位置一定很接近,或者会被溪水冲到下游,塔兰特沿着溪水向下走,“卡特丽娜!琪拉维顿!”他不停呼唤,溪水平缓地向下延伸着,清澈地看到水底的青苔,“你们在吗!”塔兰特着急起来,树林太安静了。

“咕咕咕!”树林上飞出一群白鸟。

溪水继续向前延伸,能看到几百英尺外的地方,没有人,难道是自己被冲到了下游?塔兰特回头看,可能性不大,自身体重加一副铠甲很难被小溪流冲走,他坐上溪边的一块大石头,得考虑下现在的处境了。

时间,塔兰特抬头寻找太阳,这是野外确定时间的最好办法,可惜的是太阳似乎躲在白云后。找不到发光点,他摸了摸肚子,不怎么饥饿,那应该是早上,最迟不会到中午。

地点,很难说,远处有一座不算高的山峰,普通的溪流,这种地形可能是任意一个森林,也许可以看看那些树。塔兰特走向森林。那些郁郁葱葱的大树整齐笔直站立,是一种在宫廷内常见的树,塔兰特叫不上名字,但可以肯定这种树并非罕见品种。

完全没有头绪。他一定被妮可丢在了人类活动范围之外的某个地方。离斯安特的距离长到传送术后的副作用直接让塔兰特昏迷过去。那应该是伊贝罗恩东部或者多纳隆斯北部,不,还有问题。伊贝罗恩东部是牛头人部族的活动范围,它们可以帮助塔兰特,妮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多纳隆斯北部是荒芜的岩石地表,不可能有山峰的存在,除此之外还有哪呢?

难道是……红石最西端的……半兽人地界!塔兰特警觉起来,这个可能性非常高,人类旅行者在半兽人部落的存活率很低,正如妮可所期望的那样,所有“聪明的笨蛋”统统消失,该死,“卡特丽娜!”塔兰特拔出剑向树林中走去,如果她们两遭遇了兽人情况会很糟糕。

国都的情况也很危急,麦尔肯的精力全部放在抓捕莎尔史莱文身上,修佐、奥特尤尔、卡罗德会认为那古巫师会的赌约已经告一段落,妮可静心设计安排了这一切,没人会发现异常,赌约即将完成,塔兰特加快脚步,他必须在最后的时间内争取机会!

“沙沙”,鬼祟的脚步声。

塔兰特停止前进,声音在前方大树后,他弯腰小心地靠近,那棵树的直径藏不下半兽人的魁梧体形,会是女性吗,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表现出敌意,这里不是人类的区域,塔兰特收起剑,“你好。”

森林寂静。

“你好,我是迷路的旅行者”,塔兰特向一侧移动。

一个头探了出来,出人意料,只有相当于塔兰特腿部的高度,一双好奇而紧张的眼,褐色头发,浅黄皮肤。

矮人?半兽人领地没有矮人,塔兰特闪过一个念头,宁静之地?不,那个小家伙的手指是细长的,是半身人,“你好”,塔兰特尽量弯腰配合对方的身高以表现友好,对方的手指紧紧抓着树干,很紧张,“嗯……请问这里是哪儿?”

半身人向后缩了缩,只露出半只眼。

塔兰特没有继续靠近,“我这儿有些吃的,你看”,他掏了掏灵纹袋,只有一些药水和绷带,他掏出一瓶治疗药剂,“要尝尝吗?”

半身人撒开手向后跑去,穿着一件还算整齐的麻布衣服,短裤,小腿在草丛中拼命的甩着。

“嘿!”塔兰特大声喊道,“你不想尝尝?”小家伙已经跑远了,“好吧”,塔兰特收起药水,不能让唯一的线索跑了,塔兰特大步追去,“等等!”

半身人专注地向前狂奔,一度脱离了塔兰特的视线,在追出数分钟后,那个矮小的身影还是消失了,塔兰特徒然继续追了几步,树林中已没有声音,他竟然让一个半身人跑了,挫败感,塔兰特拍拍脸,叹口气看了看天空,还是找不到太阳,没有方向,迷路更彻底了。

等等,塔兰特发现一丝异常,为什么……这里的树林密度和之前河边一样?按照规律树林深处的植被会很密集,而这里却……塔兰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片林子有问题,整个视野中所有的树几乎都隔着相同的距离,造型整齐,没有多余的开叉树枝,地面上没有枯叶,只有青翠盎然的绿,塔兰特向前观察,他很快发现整片树林只有一个树种!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森林,有人在维护它,修剪、打扫,这是个巨大庄园!

不,如果是庄园谁会拥有那么大的土地,这里至少需要一支园丁军队来维护,不可能,塔兰特推翻了刚才的设想,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妮可更不会把他放逐到一个私人庄园。

这些答案只有找到刚才的半身人才能知道,塔兰特顺着方向继续向前走,半身人不会独居,附近一定有个村落。会有人提供帮助。

光线平和地照在前方,塔兰特垂着脑袋不停往前,在这片空间中时间仿佛停滞了,他所看到的、感受到的只有孤独,他不害怕单独行动,但现在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他像是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囚徒,该死的妮可!这到底是哪儿!

“呼——”双腿有些疲累,塔兰特躺倒在树荫下,半身人消失后他再没发现其他的生物。连动物也没有。会是私人庄园吗,那至少应该有供马车行驶的泥路,刚才至少走了一个小时,塔兰特盯着天空。虽然饥饿感还不严重。但得提前准备。树上没有野果,没有野兔、野鸡,他不能靠喝溪水活下去。必须找到点吃的,想到这儿塔兰特重新站起,也许树皮……不,他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现在的位置是一段向上的山坡,塔兰特在无目标的情况下来到了山峰下,绕过去还是上山呢?半身人应该会定居在低矮的地方,塔兰特决定绕行,静谧让他不适,他需要一点歌声来安慰:“拨开清晨的迷雾,我们收起船锚起帆开始伟大的远航,罗盘指向那无际的海面,穿过碧波黑云盘旋,咆哮的浪潮无法征服我们的雄心,巨雷划破漆黑的天空,船舰劈开怒涛,崭新的土地就在前方”,这是塞伦索的开拓者之歌,描述最早一批来到斯安特的冒险者故事,小时候每年王国成立日塔兰特都会参加合唱,但现在他记不起下面的歌词了,只能哼哼曲调,从这首歌他能看到塞伦索的开拓者曾经经历的困难,要开创一个帝国的辉煌需要几十年,毁灭它却只需一个晚上,巫师们正在尝试这么做。

山峰脚下被厚厚的藤叶覆盖,一个隐约的洞穴吸引了塔兰特的注意,那里可以用于藏身,塔兰特向洞穴走去,藤叶没有人为的痕迹,附近也没有生物进出的迹象,“有人吗?”塔兰特对着里面的空间喊道。

一股温暖的气流吹出,没有焦灼的感觉,如同融雪月的和煦春风,是有人在生火?塔兰特再次喊道:“有人吗”

没有回应,这种阴冷山洞不可能有温暖的气流,塔兰特拨开藤叶,“我进来了,如果你在请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山洞内光线稀薄,塔兰特在洞口等待了数秒让眼睛适应昏暗,当放下藤叶时整个空间瞬间漆黑,好吧,他启动夜视术,洞壁起伏,地面凹凸,他沿着墙往前。

空气逐渐升温,每往前一步塔兰特都能感受到脸上被热流拂过,起初的和煦已经完全被灼热取代,奇怪的是他还没有见到光,所以……那不是火堆发出的温度,好奇和恐惧同时出现在意识中,塔兰特无法想象前方的黑暗会有什么,已经超出常识,紧握剑柄的手被汗水湿润。

这个环境不适合居住或躲藏,塔兰特擦去额头的汗,理智的做法是离开,但冒险者的好奇心驱使他继续向前,他隐约听到了“噗噗”的冒泡声,沿着山洞扭曲的地面前进数分钟后他看到了山壁上橘红的反光。

映衬的光显得十分平和,没有火把那种活跃的跳动,空气仿佛已经到了燃烧的临界点,塔兰特全身都在冒汗,前面就是终点,会是什么?塔兰特缓缓探出头,整张脸被映红,那是……整片熔岩!?

是熔岩吗?澎湃的热流足够让塔兰特彻底震撼,他从未见过甚至想象过有这种场景,融化的大地,看不到边界的山洞全部映衬成橘红色,分不清哪里是地面,塔兰特下意识后退一步,黑色的流质在熔岩中冒起又沉下,这是塔兰特第一次见到熔岩,但那股炙热而沉稳的橘红让他确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熔岩,能吞噬地面一切的大地之怒。

如果是卡特丽娜在这儿她一定会很兴奋,但塔兰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揉揉眼,为什么山洞下会有熔岩,他的知识里熔岩应该在高耸的火山口,随时喷发。

双眼被那片橘红刺痛,身体表面附着了一层热气,塔兰特转身,再过几分钟他就会被烤熟,得尽快离开,他快速向前,脑中反复着“噗噗”声,橘红仿佛被烙刻在眼中,他闭上眼摸索前进。

翻开洞口的藤叶时塔兰特惊讶地愣在原地,震惊,虽然他看到的只是最普通的一幕:大地入夜。

视野只剩数十英尺,仅仅看到远处树的模糊景象,这……不可能,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在洞内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为什么……难道是晕迷的时间内他的体能消耗减缓影响了对饥饿的预计,该死,半个小时内也不可能出现白昼到深夜的转变!

现在没有时间考虑哪个计算出错,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塔兰特静静听着洞穴外的动静,还不能确定这片区域是否有半兽人或其它野兽活动,地面也没有枯树枝搭起火堆,在洞内应该会安全些。

塔兰特退回洞穴,至少这里不会挨冻,他缩进一个凹陷的壁槽,龙徽紧握在手,明天,明天必须加快步伐,沿着河走,一定会找到什么,他渐渐闭上眼。

温暖的气流环绕,朦胧中塔兰特感觉到一阵洞壁的晃动,他微微转身,换手拿住龙徽,晃动逐渐加强,他猛睁开眼,夜视术效果已消失只能看到黑暗,远处有奇怪的“呼呼”声,类似迸发,难以描述却让人不安,塔兰特起身跨出一步,“该死!”他踩空了,整个人猛然下坠,他不记得洞穴内有这么深的坑,双手在空中晃动,什么都抓不到,已经下坠了数秒,毫无疑问会死!“愿玛克辛庇佑!”他向下看,什么都看不到……

“咕!咕!”鸟叫声,黑暗中塔兰特仿佛听到了溪水的流动,意识逐渐恢复,“扑扑扑!”鸟儿跃起,鼻尖发痒,塔兰特睁开眼,蔚蓝的天空,几团漂浮的白云,他抬手拿走落在脸上的羽毛。

四肢没有酸痛,睡的很舒服,塔兰特坐起来,双腿浸在溪水中,脚趾间已麻木,周围是草地、树林,青郁的景象,这是哪?等等!这……塔兰特惊慌地跳起来!为什么……这一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数字

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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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塔兰特使劲拍打自己的脸,这是梦,这是梦!草地,树林,地上还有刚刚飘落的羽毛!为什么这么真实,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已经经历过这一幕,这绝不可能!

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恐惧,远比之前经历的任何恐惧更可怕,常识和逻辑被这种恐惧完全吞噬!

不,冷静,塔兰特双手握拳,他发现十指在颤抖,要冷静下来,他把双拳握在怀中,全身都开始颤抖,该死的,塔兰特俯身用溪水冲脸,“圣骑士,镇静!”他不停喊道。

“咕——咕——”树林上空飞过一群白鸟。

“该死的!”塔兰特仰头看着天空,意识迷离,记忆是梦?现在是梦?昨天,就在昨天!他在这里醒来,沿着溪向下走,进入树林,追赶半身人,然后进入山峰下的洞穴,塔兰特转头看去,那座山峰就在视野中,完全一致!天呐,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解释……塔兰特倒在草地上,奇怪的树林,隐藏的熔岩,错乱的时间,现在是扭曲的记忆!

是妮可的魔法吗?让思维混乱?塔兰特使劲敲着脑袋,他很清醒,昨晚他就躺在熔岩洞穴的门口,手里握着……塔兰特低头查看,龙徽挂在腰带上……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半身人!那个半身人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塔兰特猛地蹿起,如果昨天的记忆没错,那么半身人会出现在树林中。这次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塔兰特奔向树林。

昨天的记忆异常清晰地浮现在脑中,塔兰特直线前进,他到达了应该到的位置。

树林仿佛沉睡着。

也许记忆有偏差,塔兰特继续向前踱步,直觉告诉他就是在这附近,他将那段回忆仔细地追溯,沿着溪水走,进入树林,这次他是直线到这儿。时间略有提前。半身人可能还没来,趁现在可以做些准备。

草地平整,塔兰特俯下身,找不到做陷阱的材料。即使挖坑也没有覆盖物。他翻开灵纹袋。只有一些简单的治疗用品,包扎布,止血药。几瓶药剂,嗯——塔兰特翻开包扎布,这是用纤细的上等亚麻丝做的,他咬开一段,抽出其中的一根亚麻丝,草地中任何人都不会发现它,缺点是它的强度不够将人绊倒,塔兰特用亚麻丝绕紧一瓶蓝色药剂,把小瓶端正地摆在一片空地中央。

很好,就是这样,半身人一定会看到,并且随着它乖乖走到塔兰特面前,塔兰特趴在大树后,一切准备就绪,他轻轻试验了一下,小瓶晃了晃。

等待时间,塔兰特调整呼吸,十指已经不再颤抖,他对自己刚才的恐惧感到失望,为什么他会惧怕到失去行动的能力,简直像个可怜的三岁孩子,玛克辛的龙纹圣骑士必须免除恐惧,塔兰特默念玛克辛祝福,他忽然想起在卓识神的地下神殿那团化成雷克斯的阴影,当时的恐惧几乎相同,一无所知,无从反击,是……是绝望,他从不惧怕有形的对手,因为他知道怎么战胜对方,那种绝望源于在未知中失去计划和目标,他的应变和适应能力还不够,卡特丽娜的博学是他所需要的,塔兰特敲敲胸口,“向伟大法师学习。”

“快!快!”数十英尺外有声音,孩子。

跑步声,不止一个人,塔兰特伏在地上仔细聆听,右手前方。

“他还在吗?”另一个孩子,大口喘气。

“他追过来了”,第三个孩子,“快跑!”

孩子们正往这里跑,应该快看到瓶子了,塔兰特继续趴着,跑步声轻而杂乱,有一群半身人孩子,果然有村落。

“看,那是什么!”有人发现了诱饵。

“是虫子吗?”

塔兰特小心地探头,药剂前围了五个半身人孩子,计划第一步成功,他猛抽一下亚麻丝。

“哇!”惊叫声,孩子们躲开了。

“它在跳”,数秒后一个孩子反应过来。

“那到底是什么?”同样的提问。

“应该去找9来看看。”

9?是绰号吗,塔兰特记住这个数字。

“我们回去吧,我害怕。”

“你不想让9看看这个东西吗”,一个大胆的孩子向前一步。

“157让你小心一些!”一个孩子说道,“28说的对,我们回去吧。”

157?28?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用数字来代表名字,塔兰特缓口气,再两步他就能抓到一个了,他猛拽一下,药剂落在树前。

“看,它跳得很高,太好玩了!”半身人俯身扑来,药剂压在身下,“我抓到它了!”

“它会咬吗!?”胆怯的孩子问道。

“没有,它没有动”,半身人拿起来仔细看,“好像是个小瓶,为什么它会跳?”

“拿去给9看看,他一定认识。”

“我想也……”半身人透过瓶体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他放下瓶子,“啊——!”

叫声让塔兰特耳膜疼,他提起那个小家伙,“安静好吗。”

所有的小家伙都怵在原地,恐惧让他们忘了双腿的意义。

“抱歉,我吓到你们了”,塔兰特收起药剂,“我只是个冒险者,我迷路了。”

孩子们一起瞪着,没有人回复。

远处跑来一个半身人,麻布衣服,短裤,是昨天那个,奇怪的是他似乎没有认出塔兰特,只是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快跑!”一个孩子忽然大叫。

所有的小家伙转身向后跑去,迟来的那个也一起跑进树林。

“嘿!”塔兰特大叫一声,没有人理睬。“好吧”,幸好他还抓着一个,半身人正在发抖,眼眶湿润,“我没有恶意,我不会吃掉你,也不会把你关起来”,塔兰特保持微笑。

“救命!”半身人的答复。

“嘿!嘿!”塔兰特赌上他的嘴,“你再嚷一下我就吃掉你!”世界安静了,“听着。我现在放你走。但你得帮我一个忙,带我去你们的村庄。”

孩子犹豫片刻点点头。

“好的,真是个乖孩子,很可爱”。塔兰特慢慢放下他。“你们村庄在哪?”

半身人指了指前方。

“远吗?”

“不——远”。半身人的情绪还未恢复。

“好的,你叫什么?”

“157。”

“157?你的真名呢?”

“157。”

“有趣的名字”,塔兰特取出一瓶红色的小药剂。“送你件礼物。”

半身人接住礼物,可怜的大眼睛反复看着,“是……血吗?”

“不不,是糖,收好它,我们走吧”,塔兰特帮着将药剂塞进半身人的口袋。

半身人感激地点点头,“这边走。”

塔兰特看了下山峰的位置,“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塔兰特。”

“塔——伦——格——?”半身人认真地重复。

“不,塔——兰——特——”

“塔——伦——格——?”半身人又一次重复。

“好吧,我是塔伦格,你们村庄有多少人。”

“很多”,半身人双手向外做个夸张的动作。

“为什么你父母给你取名叫157?有什么意义吗?”

“什么是父母?”半身人转头问道。

“……你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塔兰特已经很久不用,在贵族圈有些词汇虽然意思相同但效果会完全不同,其他人会觉得说话的家伙来自小村庄。

“爸爸妈妈?”半身人没有发现这是两个词将它们读成了一个单词。

奇怪,塔兰特解释道:“你的……生养你的人,和你住一起照顾你的人。”

“你是说156?”

太奇怪了,塔兰特没有继续接话,这些数字代表了什么呢……“9是谁?”

“我们中最聪明的人。”

“带我去找9”,塔兰特加快步伐,“这里属于哪个帝国?”

“帝国?”

“国家,或者……大陆的哪个部分?”

“大陆?”

半身人对很多词汇一无所知,几乎像个白痴,难道这里是隔绝的独立村庄,塔兰特只能这么推测,这里处在一个愚昧未知的阶段,他们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当他走到村庄时,他发现这个推测彻底错了,砖石结构的大型建筑,和人类的建筑相同尺寸,店铺、住宅整齐排列,路口有路标,完全的现代城镇,更奇怪的是,路上只有半身人。

“为什么你们把房子造这么高?”所有路上的半身人都看着塔兰特令他有些拘束。

“我不知道。”

“这里有人类吗?”

“什么是人类?”

“和我一样高的人。”

“没有。”

“157!”远处路口一个孩子小声叫道。

“过来”,157喊道,“他送我一个礼物”,157掏出药水,“快来看。”

又出现了几个孩子,他们观望着塔兰特。

塔兰特把药水掏出,“送给他们吧,9在哪?”

“前面的办公室。”

一个普通的词汇出现在这儿显得很可笑,塔兰特拍拍手,“去吧,我自己去找9。”

“9在酒馆”,远处的孩子听到了对话,“他在看另一个人类。”

“人类!?”塔兰特很感兴趣,“酒馆在哪?”

“前面那条街左拐。”

塔兰特快步跑去,街上不时发出尖叫,一些胆小的半身人被吓到在地。

酒馆门前聚集了不少半身人,他们都在悄悄讨论,当看到背后的塔兰特时他们全部散开了。

“你好”,塔兰特摆手走进酒馆,“我在到处乱跑的时候你就坐在这儿喝酒?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之前,要酒吗”,琪拉维顿毫不在意地抿了一口。

“我有问题要问。”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琪拉维顿拍拍额头,“这是哪儿,现在几点,我们为什么在这儿,为什么做奇怪的梦,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快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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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拼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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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你的回答”,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塔兰特感到很欣慰,连他自己都为这种瞬间的情绪而奇怪,“倒一杯。”

琪拉维顿将手中的杯子给他,“你从哪来”,她伸展双臂趴在吧台上,倦怠。

“树林,一条小溪,昨天和今天,或者说是昨晚的梦境和今天早上”,塔兰特看到杯子上的红唇印,但他没有刻意避开而是在唇印的位置继xù

喝了一口,普通的啤酒。

“早上?你确定是早上吗?”

“不——我猜测,光线还不够强烈,我也不饿。”

“哈,也许下一秒天就黑了”,牧师摇摇头,显然她也经lì

了奇怪的时间转化。

“那么……你从哪来?”

“非常糟糕”,琪拉维顿埋下头,“你知dào

我醒来时看到了什么吗?!大树,我的披风缠在一棵树上!我离地大概有十五英尺!”

“并不算高”,塔兰特忍住笑。

“糟糕的不是树!而是可恶的长角羚羊!我的正下方有一只长角羚羊!大概这么大!”琪拉维顿激动地比划出一个巨大的体形,“它就那么抬头看着我,它的长角高高抬起。”

“对你来说能有什么危险呢,至少你还能吃了它,而我已经饿坏了”,塔兰特拍拍肚子。

“不!还有更扯淡的事”,琪拉维顿用力拍打吧台,“它是一头雄羊!它到底要干嘛!”

塔兰特强忍住大笑的冲动。“那你是怎么做的?”

“它当然希望我会掉下去,然后它会扑到我背上用两只前蹄按住我,另外三条腿拼命摩擦,我见过水手怎么折腾一只母羊,哦!该死的!那是我见过最下流的畜生”,琪拉维顿抢过杯子一口喝光。

“也许它只是想接住你。”

“用那根又大——又粗——又长——又尖——的角?哈,我在树上换了四个姿势,每一次那畜生都会跟上,非常有经验”,琪拉维顿从吧台上拿出一个杯子。重新倒了两杯啤酒。

“但愿它现在还活着”。塔兰特转动眼珠看了看天花板。

“很可惜,它死了”,牧师抬起皮靴,靴子底部沾了一些红色的泥。

两人默默地喝了一杯。

“你猜现在几点?”塔兰特看了看门外。光线还是那么平和。半身人围了一圈观察着他们俩。

“我想是中午十一点。也可能已经十二点,如果你说已经一点了我也没意见,二点的话……该死。我不知dào

,快天黑了吧?”

塔兰特耸耸肩,举杯,两人碰了下,“关于地点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知dào

,沿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里的半身人都是白痴,他们只会一半的词汇。”

9,塔兰特站起,“9在哪,他也许知dào

。”

“已经被你吓走了,9是镇长,251是酒馆老板。”

“你……?”塔兰特严肃看着牧师。

“对,没错,在梦里我来过这儿,我和他们亲切握手,我让他们亲吻我的胸,我们在草地上跳舞,一个半身人还爬进我的裙子”,琪拉维顿冷笑一声,“他们除了知dào

自己的数字其它什么都不知dào

。”

塔兰特叹口气,无从应对,但至少有一个队友在身旁让他稍稍安心,“我们应该用妮可的思考方式来解答,她会怎么处置我们。”

“傻瓜的世界傻瓜懂,你老爹没跟你说过这个谚语吗?”

老爹是矮人常用的词汇,通常表示蔑视,塔兰特放下杯子,“是你父亲教你这个?”

琪拉维顿也放下杯子,两人相互瞪眼,全部的视线集中成一线,她猛往前凑过来几乎躲进圣骑士的怀里可塔兰特还是灵活地闪身避开,牧师失望地退后,“可悲的圣骑士,我倒希望你变成那头雄羊。”

“你希望我成为‘下流的畜生’?恶毒的诅咒。”

琪拉维顿摸了摸耳垂,“有时候女人所说的下流是赞美,即使那些贵妇、小姐、公主,她们所期望的也不是虚伪的礼貌,‘请’‘对不起’‘可以吗’,多么乏味,多么冰冷,我很肯定她们需yào

的是粗野、强硬、狂暴,将她们原有的冷漠世界彻底碾碎。”

“那么——我不希望被这么赞美”,塔兰特拉开两步的距离重新坐下。

两人又在沉默中喝了一杯。

“看到我妻子了吗?”琪拉维顿问道。

“没有”,塔兰特同样担心,“她会不会已经找到离开的办法,把我们丢在这?”

“她不像是聪明的人。”

“也许她就是那个‘傻瓜’”,塔兰特站起身。

“如果挂在树上的是她,我想她不会出现了。”

“她需yào

一些指引,树林里找不到方向,她一定迷路了,我们给她些信号”,塔兰特大步出门,半身人默默地退散开,几个手里握着瓶子的半身人孩子站在原地。

“你要做什么”,琪拉维顿喝掉两个杯子中的酒跟出来。

塔兰特环顾街道,远处有一个塔楼,“在那里放信号烟,她会看到的。”

“好吧,希望她能看到。”

塔兰特蹲下身向孩子们招呼,“嘿,想要更多礼物吗?”几个孩子跑到身旁点点头,塔兰特拍拍灵纹袋,“帮我一个忙,我需yào

木材,还有水,这里有井吗?”

“那边有水”,孩子答道

“很好,一桶水,木头,我等在那儿,明白吗?”

一个孩子指着灵纹袋,“里面有什么?”

“很多神奇的玩意儿”,塔兰特眨眨眼,几个孩子似有所懂一起跑开了,周围的半身人木讷地继xù

看着,塔兰特向牧师悄声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镇子似乎没有防护能力,他们害pà

你,却没有治安军之类的组织出面。”

“不仅如此,这个镇没有武器,他们不知dào

‘武器’这个词,他们也不懂建筑,不会耕种,他们不知dào

‘梦’是什么。”

“昨天我看到了一个半身人,今天再次看到时他不认识我”,塔兰特向塔楼走去“我很好奇这个镇里发生的事,还有那树林,这里也许住着一个大宗师级的园丁”。

琪拉维顿指着四周,“一个新的镇,看看地面、墙面,全是新的,没有凹凸和缺口,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它建起来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昨晚……不,梦里我看到了熔岩”,塔兰特转头看着牧师,“隐藏在一个山峰下,你知dào

红石哪有这种地方吗?”

牧师摇摇头。

这就像在玩一个神mì

的拼图,他们得到了其中的几块,但是离最终的答案还有很大距离,“唉”,塔兰特停在塔楼的铁门前,一把锁,奇怪的冲动,他挥剑砍断锁链推开门,空屋,没有任何器具,地面也没有灰尘,就像琪拉维顿所说,新的,“这些建筑都是人类的风格”,他停在楼梯的窗口前,“侦查口是以人类的身高做标准,半身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道路的宽度是为马车准bèi

,半身人无法驾驭马车。”

“你不觉得那些半身人很——漂亮吗,比国都的家伙漂亮多了。”

“然后呢?”塔兰特没有特别注意到这点。

“半身人是个丑陋的种族,而这些人却很漂亮,互相之间有些相似”,琪拉维顿摸着墙面,“我有预感,不是镇有问题,而是那些人有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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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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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身人有什么问题?”塔兰特透过哨塔的窗向外看了眼,那些小个子都跟来了,围在塔楼门口。

“我不知dào

”,琪拉维顿难得地做出咋舌的动作,“这应该是一个人类的镇子,而且刚刚建完,他们为什么离开?”

“你怀疑那些半身人有攻击性?”

“不,昨晚我就住在这里,除了愚蠢他们没有其它异常,但我知dào

一定哪里出了问题”,牧师挠了挠黑发,“这种感觉真是恶心。”

“十指发冷、无所适从?”塔兰特问道,身后没有回复,他继xù

往上走,“早上醒来时我就是这种感觉”,通往顶部的楼梯大门也挂上了锁,他拔剑划开锁推门,顶层同样没有什么可注意的地方,普通的平顶,视野宽阔,可以看到整个镇的范围,镇外是树林,“这里足够高了。”

琪拉维顿径直走到塔楼边缘躺下。

“她一定会看到的”,像是征求意见般塔兰特又重复了一遍,牧师没有答话,塔兰特坐到另一边,地面上的半身人在议论着,他们确实表现得很奇特,即好奇地跟着又惊恐地保持距离,被选为镇长的半身人也融在其中,一个没有意见表达的群体,似乎所有人都是盲目地跟从,只有刚建立起来的团队会有这种表现。

半身人孩子还没出现,塔兰特转头悄悄看了眼牧师,她双手放在小腹,双腿交叉搭在塔楼的防护栏,眼望着天空。安静的相处时间,虽然没有交谈也不会觉得尴尬,塔兰特忽然喜欢上这种感觉,熟悉,有些……温馨,让他回忆起玛拉。

琪拉维顿忽然转过头。“你在看我?”

“不”,塔兰特立kè

躺下,“只是……正巧”,心跳略微加快,心虚。

“有欲望吗?”

“没有”,塔兰特闭上眼,他能感觉到注视,琪拉维顿正盯着他,数秒后他睁开眼看去。直觉没错。

两人静静地看着。

“你……”塔兰特首先回避,“相信命运吗?”

“哪种命运?”

“以前斯安特洪都区有个教会,他们的布道士经常宣扬人的一生都是神所安排的,从你出生到死亡,时间、地点,都是神的旨意,贫穷、富贵、低贱、高尚,都是神所创造的命运。你的朋友、婚姻、家庭都是神恩的投射。”

“荒谬,不可能”。琪拉维顿冷笑一声,“神根本没有注视人,他们不在乎地面发生了什么,所谓的命运,是你自己的意志,要反抗还是顺从都取决于你的手。”

“但有些事很奇妙。无数的巧合和意wài

让人不得不怀疑有人在掌控这些……命运。”

“你是指哪些事?”

“就比如……我们在这里坐着”,塔兰特缓缓呼出一口气,“在庇护之光时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疯狂、愚蠢、混乱、堕落、神经质的酗酒狂,我还认为庇护之光应该驱逐你,你大叫大嚷破坏了所有的规则……不可想象我们今天就在这儿和平地单独相处。和我。”

“你是认真的吗?”琪拉维顿表情平静。

“我想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塔兰特感到抱歉。

“那现在你怎么看。”

“一个——酗酒狂”,塔兰特笑了笑,“并且像羊皮卷的文字一样让人难以理解。”

“非常感谢你的赞美”,琪拉维顿的手指轻轻抚摸披风下的利刃。

“看,我们的第一次谈话是在墓地,已经够奇怪了,我们都还和同一块墓碑说话。”

“玛拉是我少数的几个朋友之一,她很单纯,我喜欢跟她在一起,尤其是把她压在身下,她的微弱喘息会让我异常兴奋,我亲吻她的脸,她害羞时满脸发烫……”

“嘿!”塔兰特坐起来,“我们的语言是有差异吗?”

“哈哈哈”,琪拉维顿满足地大笑,“别担心,她还是完美的,她拒绝了我。”

“她的选择很正确。”

“你们怎么认识的?”牧师问道。

“庇护之光的庆祝舞会,在洪都区,我记得是庆祝巴姆地区的纠纷结束,那些平民回到了家园。她喝多了躺在地板上,埃利奥特——你认识他吗?”

“不记得。”

“那个结实的黑小子,他想送她回家,结果两个人都醉倒在舞会外的草地上,我用推车把他们送到了旅馆,第二天我们被发xiàn

三个人都睡在酒馆厨房外的垃圾堆里,天呐,我还记得我吹掉了床头的蜡烛,他们告sù

我有人把街上的路灯全熄了!”两人一起大笑,“从那之后玛拉就跟我们在一起,她喜欢在外面游荡,我感觉……她不喜欢斯安特。”

“对,她的父亲抛弃了她,斯安特是个权势的地方,没有感情。”

“至少它代表了塞伦索的精神”,塔兰特用力摸着塔楼的石面,如同抚摸碑上的名字。

“很光荣是吗?为荣誉而战,傻瓜们都这么说”,琪拉维顿没有过多的惋惜,“加纳,知dào

吗?”

“是的,像熊一样强壮的剑圣,金色短发,很英俊”,以前在庇护之光经常见到他,但塔兰特与他并不熟悉,仅仅微笑招呼。

“前一晚我们还躺在一起,他发誓要让我感受无与伦比的快乐,他要守护我,可第二天他就去死了,连渣都没有剩,他被砍下了双臂,他咬着剑继xù

战斗直到脑袋被劈开,吉莉安在描述这些时我笑了”,琪拉维顿闭上眼,“可眼泪忽然涌出来,我喝了两口火龙酒,完全没有酒的味道,我把酒馆里全部的火龙酒喝光。嘴里却还是咸的,完全睁不开眼,只剩记忆在颤抖。”

“他的生命有过辉煌……”

“蠢猪!无聊的荣誉!人活着就要让自己快乐,看清这个世界吧!没有神!”

半身人孩子们抱着木材跑上来,两人的对话中止。

孩子们带了不少,塔兰特用一卷纱布把他们打发走。他架起木材堆,点上火,“如果他还在,你会跟他走吗?”

“去哪?”

塔兰特咳了声,“我的意思是,婚姻。”

“哈哈哈——”,琪拉维顿鄙夷地大笑,“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这类朋友我还有很多。琪拉维顿不需yào

束缚,琪拉维顿要的不是感情而是性。”

“婚姻对你而言是束缚?”

“生存zài

这个世界,你连第二天是否能活着都难以保证,誓言有意义吗”,琪拉维顿微微抬头,“你和卡特丽娜既然相爱,为什么是我帮她戴上戒指,你还等什么?”

“这是严肃的事。需yào

很多准bèi

。”

“白痴!白白浪费了美好的时光,等有一天她死了。你也一起去死吧。”

塔兰特在燃烧的木材中倒上水,黑烟冒起,“死得其所。”

“难道你们没有亲密地接触过吗,你们之间保持的距离让人作呕,我可以这么认为,你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孩子的游戏!”

塔兰特想起瓦特镇外的雨夜。美好的部分让人回味,“感情不是泄欲,它是一种责任”,塔兰特本想说更多,但这个话题无疑会挑起和牧师的战争。他不再说话,黑烟快速升起,树林中的人会看到这个信号。

“你们怎么认识的,庇护之光和魔法研究院没什么共同点。”

“我们一起长大,当时的白雾区只有贵族,他们都为国家效力。”

牧师取出酒罐,“看,这是一种友情,被两个幼稚的人错认为爱情!”

两人再次沉默,塔兰特看着远处的树林,始终没人出现,“如果卡特丽娜背对小镇就无法看到黑烟,我们还需yào

把她的注意力拉过来。”

“大喊吧”,琪拉维顿细细品味火龙酒从舌到喉的过程,“这酒太棒了,我爱卡麦加!这片热土孕育了精华之水!”

“她会听到爆zhà

的声音”,塔兰特走向牧师,“不介yì

把酒分享给我吧。”

“不,非常介yì

”,琪拉维顿侧身向外,“滚开。”

“我会给你更多的酒”,塔兰特右手伸向酒罐。

牧师抵住塔兰特的手掌,“离我远点。”

“必须让卡特丽娜找到这里!”塔兰特稍稍用力,“别浪费时间。”

“别让我生气”,琪拉维顿抬起塔兰特的手臂低头穿过,双手反制将塔兰特压在防护栏上。

塔兰特侧过头,“确定要这样解决问题吗?”

“来试试”,琪拉维顿收起酒罐。

塔兰特被压制的手抓紧琪拉维顿双臂,“如你所愿!”他抬脚踢在防护栏,两人一起倒地,在牧师翻身前铠甲已压住她上肢,“满足了吗?”

“还有更刺激的!”牧师仰头撞击塔兰特的脸,在塔兰特下意识闪开的瞬间跳上了他的后背,双臂绕住颈骨,“给你道歉的机会。”

压制与反压制,“你在挑zhàn

我的耐心”,塔兰特提起右手,一个肘击能给身后的牧师一个教xùn

,但会显得玩过火。

“你们在干嘛!”另一边的街道传来喊声。

“爬的高才能看的远”,琪拉维顿理理塔兰特凌乱的头发从他身上跳下来。

“终于等到你了”,塔兰特跑向楼梯。

门口的半身人哄散开看着两边的人类,卡特丽娜左腿处行动明显迟缓,“幸好有你们的信号,我已经迷路了。”

“你的腿……”塔兰特扶住她。

“被一只羚羊的长角擦伤了”,卡特丽娜看着周围的人,“这里是哪?”

“还不知dào

”,琪拉维顿俯身查看伤势,“问题不大,树林里到处是发情的畜生,我们得小心”,治疗术治愈擦伤。

塔兰特指着周围,“充满疑问,先去喝一杯,你一定饿了。”

酒馆内三人互相调侃着发生的怪异,卡特丽娜经lì

的与队友基本相同,唯一的区别是她在昨天擦伤了腿。

“伤口证明那些不是梦,我们确实经lì

了重复的事”,塔兰特使劲挠着头发,“但,为什么?”他看着卡特丽娜。

“我没有头绪,正常天气下,天空忽然陷入完全的黑暗,无法想像”,卡特丽娜放下酒杯,“无法想像。”

“傻瓜的世界傻瓜懂,显然这里没有我们需yào

的傻瓜”,琪拉维顿打个哈欠。

“等等”,卡特丽娜摆摆手,“傻瓜的世界!”她转头看着窗外,“妮可的世界,难道……”

“你想到什么?”塔兰特也看看窗外。

“妮可要让我们消失,代表着她对这个地方有十足的信心,她确信没人能找到我们,我们也绝对无法逃脱,这里的昼夜瞬间交替……如果那个理论是真的……”

琪拉维顿提起精神,“被亡灵呼唤的地方……?”(我的小说《红石大陆》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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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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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丽娜转着酒杯中的酒,“没错,目前只有这个可能性,放逐到死亡的边缘,黑暗航道。”

“那不应该是海面吗?”塔兰特看着两个队友,“至少字面的意思,那应该是在海的中央,我以为是被黑雾笼罩的大片海域,而现在阳光明媚,飞鸟羚羊,这里是一个岛或者是一片陆地。”

“只有妮可知dào

答案”,琪拉维顿有些焦虑,“黑暗航道是个传说,经验丰富的水手也不知dào

它是否真的存zài

。”

“这里可一点都不‘黑暗’”,塔兰特指了指门外,“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些……”他双手在空中挥了挥,“那种东西。”

“你提醒我了,那些半身人是亡灵吗?”琪拉维顿深吸一口气。

“不,等等”,卡特丽娜咬着嘴唇,“还有一点无法解释。”

“不止一点”,塔兰特指着所有的建筑,“如果这里徘徊的是亡灵,小镇由谁建造?为什么会有长角羚羊?这里的树非常整齐,还有人在养护森林!”

卡特丽娜没有回答,她的右手食指沾了些酒在桌面上画下红石运行器的轮廓,“当太阳运行到另一面确实会发生白昼黑夜的瞬间替换,但无法解释我们经lì

的事为什么再次发生。”

“我记得你说过一件事”,塔兰特回忆着,“太阳是一个巨大的魔法创造物,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距离不同,产生不同的时间逆流,或者是类似的东西?”

“我所知dào

的全是理论。说的更直接些,纯粹是想象力的产物,要解答这些谜题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卡特丽娜敲敲脑袋,“我没有能力和妮可、吉姆抗衡,他们是时代的先驱者!”

“要相信一次琪拉维顿的直觉吗?”牧师拿出银锤忿忿地走出门。

“你要做什么?”塔兰特追出去。

“验证一下这些亡灵!”半身人就在几步外。对危险毫无知觉。

“疯子,如果他们是活着的,你要一个个复活吗?!”塔兰特抓住她的锤子。

天空渐渐变黑,如同白色的调色板中混入了黑油,光线被黑暗染没。

“让人恐惧”,琪拉维顿抬头看着,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撞在塔兰特胸前。

“无法抗拒的绝望”,塔兰特回头看酒馆,卡特丽娜仍在研究运行器。周围的半身人对昼夜转变毫无反应,他们习惯了。

“这就是黑暗航道的魅力,连光线都能任意吞噬,凡人有反抗的余地吗,你还相信神会安排我们的命运?”牧师收起银锤。

命运,塔兰特大步走进酒馆,“也许你对了一次,当神没有注视我们时。命运在我们手中,必须做点什么”。他点起酒馆内的蜡烛。

卡特丽娜没有抬头,“要怎么做?”

“如果——我是说如果,今天发生的还会再次发生”,塔兰特看着两位队友,“必须做好准bèi

,我们要重新经lì

这些!”

“对。很有可能”,卡特丽娜擦掉桌上的痕迹。

“我们要重新集合,在这儿”,塔兰特用食指用力指了指地面,“然后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先绘制一张地图”。牧师卷起披风拔下一个刃头,“以这个镇子为中心”,她在桌上刻下一个圆,“我的位置在这儿!”她拉出一条直线,“步行大约两小时,穿过树林。”

塔兰特接过刃头,“我在河边醒来,河流往下有一个山峰,大约中间的位置遇到半身人”,他回忆了下方向和距离,“二十分钟,从树林到小镇”,他从圆开始向下拉出一条短线,又从短线延伸出河流的方向。

“我在靠近琪拉维顿的位置”,卡特丽娜指着牧师的线,“往上一些,可能要更久才能到这儿。”

“你能安抚那些发情的公羊吗?”牧师转头认真问道。

法师略显局促,“是,是的,我能搞定。”

塔兰特点点头,“时间重复之后,我们马上向镇子集合……”

“索维奇又来了!”门外一个半身人孩子大喊着。

一个有名字的人!小队三人一起看向窗外,这或许是个希望!

“他们叫的是索维奇?”卡特丽娜轻声问道。

“对,他可能知dào

些什么”,塔兰特走向门口,门外的半身人群有骚动。

“等等!”卡特丽娜拉住两位队友的手,她几乎是蹲下身小心地躲着,“等一下!”

塔兰特也下意识地蹲下身,“怎么了?”

“如果门外是我知dào

的‘索维奇’,我们有麻烦了!”

“怎么回事”,琪拉维顿不喜欢这种躲藏的感觉。

“十几年前消失的法师,恶迹斑斑”,卡特丽娜摸出法杖,“他写过一本书,《烹制美味人肉》。”

塔兰特抽出龙徽,“正义对我们的考验时刻存zài

。”

“我知dào

那本书”,琪拉维顿握紧银锤,“被野狗的排泄物附身的畜生。”

“希望不是他”,卡特丽娜向一旁移去,“他把追踪他的治安军调查组全部杀害了,并且割下……”卡特丽娜拍拍胸口,仅是回忆那段文字描述已经足以令人作呕。

塔兰特指了指位置,“琪拉维顿,保护好你的爱人。”

“艰巨的任务”,牧师侧滚移到卡特丽娜身前。

门外有大声嗅鼻的声音,不像是人类,塔兰特伏在墙边,门外那些半身人孩子在追着什么,但没有恐惧的成分,声音渐渐靠近,塔兰特忽然意识到酒馆内点起的蜡烛几乎是在告sù

法师这里有陌生人来了!

“呜——呜——”含糊的从喉间发出的声音。

声音贴近地面,塔兰特微微抬手做出手势:法师

种族?

琪拉维顿侧目向卡特丽娜求证后做出回应手势:人类。

“呜——汪!”门口一声响亮的狗叫。

“索维奇生气喽!”孩子们恶作剧的坏笑。

塔兰特站起身,“唯一有名字的生物,是条狗。”

“我们该庆幸它只是一条狗”,卡特丽娜收起法杖。

“神抛弃的地方”,琪拉维顿取出酒。

三人回到酒桌,刚才的闹剧让情况变得更绝望,他们需yào

讨论些什么,但没有人首先开口,琪拉维顿不停地倒酒,喝,机械式重复。

塔兰特叹口气,消磨时间,窗外完全黑了,街道上没有路灯,那些半身人却没有一个进入酒馆,这是个什么样的族群,为什么……像是哥布林,塔兰特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低智能,没有群体意见。

卡特丽娜忽然趴在桌上,“我困了。”

“楼上有房间,干净的床单”,琪拉维顿喝下一杯。

“好好休息”,塔兰特挽手致意。

卡特丽娜推开椅子,“希望它不会再重复。”

地面轻微震动。

琪拉维顿抬起头,“你们感觉到吗?”

“是的”,塔兰特站起身,“有些熟悉。”

更强烈的震动,整个地面摇晃起来,三人走出酒馆,半身人已经惊恐地四散寻找藏避处。

卡特丽娜十分压抑,“新的一天。”

塔兰特低下头,“不论黑暗如何肆虐,吾终得光明之注视”,他向两位女士伸开双手。

卡特丽娜右手牵住塔兰特,“愿传奇之光赐我前进之指引”,左手伸向牧师。

琪拉维顿看着面前的两只手,“我不适合煽情的场面”,她拿出酒罐狠狠喝了一口,“活着!”她收起酒用力牵住队友。

大地猛颤,酒馆内的器具纷纷掉落,天花板崩裂成两半,道路上的石块逐片逐片爆裂,整个世界进入崩离的状态,天空中只有末日般的景象,黑色漩涡。

塔兰特闭上眼,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双手,在末日中,他只剩这些,卡特丽娜,琪拉维顿。(小说《红石大陆》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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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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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鸟叫声,黑暗中塔兰特听到了溪水的流动,意识逐渐恢复,“扑扑扑!”鸟儿跃起,鼻尖发痒,塔兰特睁开眼,蔚蓝的天空,几团漂浮的白云,他抬手拿走落在脸上的羽毛……又开始了,塔兰特坐起身。

周围是草地、树林,青郁的景象,充满生机,昨晚所经lì

的毁灭似乎只是错觉,但塔兰特知dào

那不是,所有记忆都是真实发生的!计划开始,他检查了下装备,赠送给半身人的药剂和绷带都回到了灵纹袋,龙徽在身旁,一切都和第一天相同。

她们应该已经出发,塔兰特走向树林,需yào

更快,他迈开步伐跑向既定目标。

半身人没有出现在树林中,如果是完全的重复,此刻塔兰特比昨天提前了至少半小时,他继xù

前进,在树林外的一片草地上遇到了那群孩子,可怜的小家伙们被彻底吓坏了,他们像小鸡般四散狂奔,塔兰特没有做出解释,明天还会发生相同的事,解释只是浪费精力。

镇上的遭遇完全相同,半身人全被吓跑,塔兰特喘着粗气推开酒馆的门,琪拉维顿在柜台后调酒。

“早”,牧师仰头喝了一杯混合酒。

“你来多久了”,塔兰特靠在墙边,有些疲累,两天没有肉食让他虚弱。

“比你早十分钟”,琪拉维顿转身,“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没有”,塔兰特缓口气,“昨天送给半身人的药剂和绷带回到了我的灵纹袋,这是唯一的新发xiàn

”,他看了看窗外,一个半身人都没有。

“像是重新开始”。牧师摇了摇腰间的酒罐,“但是有一点不同,我带来的火龙酒喝掉之后没有恢复,它确实被喝掉了。”

“卡特丽娜前天受的伤也没有及时恢复”,塔兰特试着整理思路,有些杂乱。“有些事物不可逆转。”

琪拉维顿转过身,“酒馆的酒在重复,前天和昨天我都把这瓶喝掉了”,她手里拿着一瓶啤酒,“还有昨晚我们画的地图,这桌子还是新的,什么痕迹都没有。”

“我有些不明白”,塔兰特走到牧师身前,“似乎。我们和这个世界还有一些不同,比如这里的原住民半身人,他们的记忆也在重置,而我们会记得昨天、前天发生的事。”

“黑暗航道藏了不少秘密”,牧师调制出一杯黄色的酒递给塔兰特。

塔兰特接过酒杯喝了一小口,“放了什么?”味道油腻,几乎令人作呕。

“黄油。”

“……”塔兰特把手中的酒杯退回,“疯子。”

“我喜欢你认同我的可爱”。琪拉维顿十分满足,“我们得找点其它的食物。”

“我一直以为你只需yào

酒”。塔兰特舔了舔嘴唇,到处是油腻的气味,“牧师能吃狗肉吗?”

“别让我恶心。”

“哈”,塔兰特敲着柜台,“你应该把醒来时遇到的公羊带过来。”

“你想学习怎么发情吗?”牧师厌恶地眼神。

塔兰特耸耸肩,“拿那瓶。”

琪拉维顿把指的那瓶酒拿下来。“我们忽视了一点。”

塔兰特拧开瓶盖,“什么?”

“你搜索过镇上的其它地方吗?”

“没有”,这句话让塔兰特提起劲,他们甚至还没好好找过镇上有些什么,也许会有议政厅、神殿、传送站之类找到线索的地方。“我们走!”

“不打算等那个‘傻瓜’吗?”

“等她来”,塔兰特靠在柜台上看着门外。

时间艰难地流逝着。

“我们在这儿多久了?”塔兰特轻声问道。

“至少一小时”,琪拉维顿用披风上的利刃磨着指甲。

心情开始焦躁,她能应付动物的问题,但不知dào

会不会发生其它什么事,如果……塔兰特跳下椅子,“我去找她。”

“你在担心什么?她不是孩子”,琪拉维顿摊开五指仔细地打量,“她还戴着我送的戒指,恐怕连你都应付不了她。”

“希望如此”,塔兰特走出门,需yào

回忆下昨晚那张地图,卡特丽娜的位置在——左手边。

“圣骑士,我严肃地问你一个问题”,琪拉维顿跟了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为什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突然?这是个很实jì

的问题,我们可能无法离开这里了。”

塔兰特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琪拉维顿后继xù

向前,“我们会离开的。”

“信仰给人创造了一个虚构的世界,所以我们两看到的不一样。”

“会离开的。”

“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现在是最合适的时间,只剩我们,你不用担心其它任何因素,如果你爱她,就是现在!”

塔兰特脑中闪过无数混乱的信息,地位、家族、未来,背负了太多的责任,那不仅仅是点头同意的瞬间。

“难道你们的爱也需yào

规则的同意吗!”琪拉维顿走到塔兰特面前,“看看布伦格,他遵守的游戏规则给他带来什么!”

“你不明白”,塔兰特看着她的眼,那双瞳孔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他不知dào

怎么跟她沟通。

“如果你拒绝,我会杀了卡特丽娜”,琪拉维顿冷笑一声,“我厌倦了无休止的感情游戏。”

“你也会死”,塔兰特压制住情绪,不管这是不是玩笑都越过了底线。

“我从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迎来死亡,因为我每天都在享shòu

,酒,男人,每天都是我的最后一天。”

塔兰特迈开脚步,“我们停止这个话题。”

“不,现在就接受我的提议”,牧师紧跟着。

水流声,前方有个小型广场,一座喷泉落在广场中央。

“我已经演示了如何求婚,她是个好女孩,不会拒绝,就那么简单”,琪拉维顿大嚷着,“抓起她的手,把你的戒指给她!”

塔兰特没有说话,喷泉的另一边似乎有个人伏在地上,他握住剑柄加快脚步,身影逐渐清晰,心跳加速。

琪拉维顿也同时注意到了,“卡特丽娜?”

卡特丽娜蜷缩在地上,颤抖啜泣。

“出了什么事?!”塔兰特握住她的肩。

卡特丽娜没有抬头,双手紧紧抓着地面的石缝仿佛随时会有飓风将她吹走。

“小心精神法术”,琪拉维顿取出银锤警戒,附近没有发xiàn

目标,没有战斗的痕迹。

“卡特丽娜!”塔兰特捧起她的脸。

双眼被泪水浸红,整张脸被一种情绪占据:绝望,比死亡更可怖的灰暗绝望。

塔兰特将玛克辛的恩泽赐予队友,“发生了什么事?”

卡特丽娜埋下头,“我们……”,整个身躯开始颤抖,“我们……”,呜咽。

“振作起来!我们都在这里”,塔兰特用力抱住她。

卡特丽娜抓住塔兰特的双臂,“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我们永远无法离开了!”

“我们会离开的!”塔兰特必须给卡特丽娜足够的勇气。

“不!不!你不明白!”卡特丽娜在塔兰特的怀中颤抖,所有的支撑都无法给她希望,嗓子因为激动而嘶哑,生的渴望消失殆尽。

“到底发xiàn

了什么?”琪拉维顿收起银锤,附近没有侦测到异状。

“妮可的游戏世界!”卡特丽娜大叫着抬起头,“还不明白吗!我们只是玩偶。”

塔兰特与琪拉维顿对视一眼,茫然。

“我们会永远待在这里直到死!”绝望如同再度袭来的波涛将卡特丽娜彻底击溃。

“妮可还在这里吗?!”塔兰特在附近的建筑中寻找可疑点。

“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卡特丽娜的声音冷到冰点,“妮可叫它水晶国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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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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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街道只剩下喷泉的水流声,无论多少建筑物都掩饰不了此刻的荒凉。

塔兰特松开手看着卡特丽娜,“这里是水晶国度?妮可的赌约?”这些字眼让人发怵。

琪拉维顿双手抱胸,没有回答。

时间仿佛在困惑中渐渐停滞,需yào

等待卡特丽娜重新恢复理智。

“太天真了……”数分钟后卡特丽娜抽泣一声,“在伟大的法师面前,我们的思维简直像未开化的动物,毫无……尊严……毫无尊严……像动物一样——”

“你找到了什么?”琪拉维顿轻声问道。

“麦尔肯没开玩笑,我们对付的人——”卡特丽娜握紧自己的法袍袖口,“——是无人可比的天才……”

“镇静!”琪拉维顿右手按住法师的肩,“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思考,告sù

我们你找到了什么。”

塔兰特在一旁鼓励,“冷静下来,把你知dào

的告sù

我们,任何障碍都有办法解决。”

“不!不!我们没有办法应付,这个地方根本不存zài

!”卡特丽娜大声叫嚷着抱住塔兰特。

“她在说什么?!”琪拉维顿的双手不自然地握成拳,绝望情绪开始传染,她需yào

一些火龙酒来安慰急促的呼吸。

塔兰特紧紧抱着法师,“让她冷静一下。”

喷泉的水偶尔溅出几滴在脸上,塔兰特保持静止的动作,相拥使双方的呼吸逐渐平缓。

卡特丽娜抬起头,“对不起,我失控了。”

塔兰特搀扶她站起。

“你到底发xiàn

了什么!”琪拉维顿几乎是在咒骂。

“我们忽略了最可笑的事,在塔楼时妮可错误地推理出我比戈雷登更优秀,也就是说在她的计划中默认我会使用传送术甚至更高端的空间法术。现在她却这么做了,证明她非常有把握我们无法离开,只有一个结论,这个地方无法使用传送术和其它空间法术!”

塔兰特问道:“黑暗航道无法使用空间类的法术?”

“黑暗航道的结论从一开始就彻底错了”,卡特丽娜捂住胸口,绝望感再次强烈地包围她的意识。她缓了一口气,“这里是水晶国度,由妮可创造的空间!法术空间内无法使用另一个空间法术,这是谬的基本定律。”

“创造的空间?”琪拉维顿指着天空,“虚构的魔法世界?”

“为什么持续了这么久,我从没听过有这种法术”,塔兰特无法相信。

“这是借助魔法物品维持的法术”,卡特丽娜说道,“是那个水晶球。”

塔兰特与琪拉维顿互看一眼。无法理解那个玻璃球和现在的这片空间是怎样维系。

卡特丽娜缓口气,“我们就在水晶球中。”

“这——太荒谬了!”琪拉维顿看着那些建筑物,“怎么可能!”

“我见过这个喷泉,就在妮可的那个水晶球中,还有这个镇子,外围的森林,整个山谷。”

需yào

时间来接受这个设想,塔兰特叹口气靠在水池边。

“等等等等”。琪拉维顿焦躁地走了两步,“我记得你问过她。水晶球内的场景是否根据真实的什么地方制作,她回答不知dào

,也许她撒了谎,她不能把这个秘密的地点告sù

我们,而我们就在这个地方。”

“对”,塔兰特宁愿接受这个真相。“她刻意隐瞒了真实企图。”

卡特丽娜摇摇头,“妮可有把握让我们消失,只有这个可能性,其它任何地方都无法困住一个大宗师法师施展传送术。”

沉默,任由绝望将希望缓缓蚕食。

塔兰特忽然想起在妮可的魔法阵结束前那一刻。卡特丽娜曾经阻止了魔法阵的完成,“卡特丽娜,你用什么阻止了她施法!?”

卡特丽娜抬起手,“我。”

“你说过……”

“我没有选择!”

琪拉维顿来回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

塔兰特转过头,“遵守承诺。”

“你知dào

这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卡特丽娜把手伸在塔兰特面前,“重生,契机。”

“吉卢岛?”琪拉维顿问道。

“能接近星空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该放qì

”,卡特丽娜转身背对塔兰特。

“也许它打开的是通往死亡的门。”

“踏出一步,知识和未知都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也许是璀璨的星光,也许是黯淡的死亡,但如果我胆怯地关上这扇门,我的余生只剩下平庸和仰望,我不甘心!这是吉姆给我的礼物,厄运和机遇我都愿意承shòu!”

“至少你得征询一下卡尔佩柏的意见”,塔兰特感到一丝无助,无法说服她。

琪拉维顿站在两人中间,“稍等一下好吗,容我说句话,我不知dào

你们在说什么,可我们正需yào

卡特丽娜的这种勇气,看看刚才,她哭得像条鼻涕虫。”

法师低头擦了擦眼泪,“抱歉。”

琪拉维顿冷笑一声,“没什么好抱歉的,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况,给我们点有用的意见。”

卡特丽娜转过身,“我……我不知dào

该怎么办。”

“认真思考”,琪拉维顿指着天空,“既然要接近星光就必须完成这次考验。”

“妮可成功创造了空间,她——她已经是一个创世神。”

光辉到极致的名词,创世神,代表了世界的一切,从三五开始的任何事物都是创世神的意志,生与死是创世神的游戏,凡人无从反抗,甚至无法实现渺小的自我发xiàn

,塔兰特咳了一声,“妮可不是创世神,她只是一个那古巫师。”

卡特丽娜摇摇头,“陆地,天空,树林,半身人,羚羊,她已经……已经成功了。”

“不!”琪拉维顿左手托起卡特丽娜的下巴,“亲爱的,你错了,这个世界并不完整,它在愚蠢的重复,每晚它都会崩溃倒塌,所有的生命都无法保留记忆,这几乎是荒诞的笑话!妮可失败了。”

卡特丽娜看着牧师,“我的能力无法与她抗衡”,充满卑微的回答。

“你刚才的自信呢!?难道你只希望接近星光而不想成为被人仰望的星吗!?”

“……”卡特丽娜微微开口却没有作出回答。

“你才是伟大的人”,琪拉维顿凑近卡特丽娜,两人的鼻尖只相距不到一英寸,“你用几分钟的时间瓦解了洛弗尔准bèi

一年的计划,如果他还活着,他会像狗一样摇着尾巴乞求你给他留下一点可怜的尊严,这一次轮到妮可了!”

“但……”卡特丽娜仍无法确认。

塔兰特走到她们身边,“是你带领我们认识了卓识神,你让卓识神摆脱阴暗的复仇恶灵,使他找到作为神的荣耀,你曾为神作指引,骄傲地拒绝神的恩赐,也许这世上没有其他人可以这么做。”

“瑞莫.历奥托斯……瑞莫.历奥托斯!”卡特丽娜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瞬间绽放出希望的光彩。

“妮可也许是个天才,卡特丽娜也绝不是平庸的名字”,塔兰特肯定地点点头。

“等你成为星光之后,回忆起这个插曲它仅仅是次无趣的旅行”,琪拉维顿也给予肯定,“把它当成是一次魔法学院毕业礼吧。”

卡特丽娜重重地点下头,“感谢你们的信任,我会——尽我所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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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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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对,告sù

我们该怎么反击吧”,塔兰特双手握拳,“妮可的计划还在进行中,得让她知dào

她找错对手了。”

“让我想想”,卡特丽娜走到喷泉边,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给我些时间。”

“嘿”,琪拉维顿对着塔兰特耳边悄悄说道,“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不会愧疚吗,我们在哄骗一个魔法研究院的学徒,妮可或许比研究院的所有老头加起来更强dà

。”

“她已经解开了一半的谜题”,塔兰特看着法师的背影,“我相信她,你也该相信她,如果你见过在她在卓识神神殿的表现。”

“希望如此”,琪拉维顿拿出酒,“如果我们无法离开,‘塔兰特’这个词就等同于‘男人’,你知dào

我会怎么做。”

“我和你没有关系”,塔兰特厌恶地挥挥手。

琪拉维顿仰头喝了口,“难道你忘了在绿叶林的晚上发生的事,你爬在我的床上……”

“闭嘴!”塔兰特失去了反抗的意志,“我已经道过歉”,卡特丽娜沉浸在思考中并未听到什么敏感的词,“忘了那些糟糕的事吧。”

“哈哈哈,说你爱我”,琪拉维顿忽然喜欢上操纵的感觉。

塔兰特轻轻挤出两个字:“决不。”

琪拉维顿向卡特丽娜走去,“我需yào

和我的妻子谈谈,恐怕有人要遗憾了。”

“这种行径与洛弗尔、妮可有什么区别?”塔兰特改变作战思路,“肮脏下流。”

琪拉维顿停下脚步,“说你爱我。”

“卑劣、野蛮,作为一个牧师……”

“你们发xiàn

过什么异常吗?”卡特丽娜忽然转身,“任何和魔法有关的东西。”

琪拉维顿坏笑着摇摇头。

“似乎没有”,塔兰特避开牧师的眼神。“有什么提示吗?”

“这个世界与我们的世界不同,让我想到这或许不是一个真zhèng

的世界”,卡特丽娜低下头边思考边解释,“类似于迷宫术,单纯的魔法世界,理由是这里的世界残缺了很多。那些让我们觉得不可思议的现象都证明它的运行非常奇怪,如果它是魔法创造就可以理解,有一位法师曾经提出过这个设想,大量地将想像物创造出来,当它们足够多,足够真实,就实现了一个新世界的创造,结合到我们所处的地方,看看……”

“卡特丽娜”。琪拉维顿拍拍她的肩打断推演过程,“结论是什么?”

“嗯——”卡特丽娜看着队友,“证明我的结论,这是一个魔法世界,而不是真实的红石。”

“我们知dào

它不是真实的红石而是水晶球的世界,这是你刚才的结论”,琪拉维顿显得非常无趣。

“不,我不是否认它是水晶球。而是说水晶球中的世界是个不完整的魔法创造物,它依靠魔法支撑来实现。”

塔兰特揉了揉下巴。“我们要做什么?”

“找到魔法作用的证据,魔法创造物,运行中的魔法阵,任何魔法异常。”

“我没有发xiàn

魔法相关的东西”,琪拉维顿回答。

“熔岩和魔法有关吗?”塔兰特问。

卡特丽娜眨了下眼,“什么样的熔岩。确实有大宗师法术能创造出熔岩。”

“在我提起的那个山洞,里面有整片的熔岩。”

“附近有魔法物体吗?”

“没有”,塔兰特快速闪过那个山洞通道的场景,“没有发xiàn

异常。”

卡特丽娜看着周围,“我们需yào

绘制一张详细的地图。标记出可能的魔法点,其中一定有离开这里的办法。”

“一一验证它们是否隐藏魔法?”琪拉维顿装作思考的模样,“可该死的亲爱的,我们怎么知dào

它是不是魔法造成的?”

“让我想想……”卡特丽娜仰望天空,目光迷离。

“我和琪拉维顿负责寻找可疑的地方,卡特丽娜来验证”,塔兰特提议。

“怎么分享结论,每天来这儿集中吗?”牧师瞥了眼。

“每天的时间很有限,我们必须尽可能的充分利用,如果没有发xiàn

什么可疑物就没必要回到这里,第二天继xù

搜索。”

“不,我们需yào

镇上的食物”,卡特丽娜插了一句,“野外没有可补充的地方,即使我们拿了镇上的酒,第二天醒来时它们应该已经回到原位。”

“别忘了你们醒来时的羚羊”,塔兰特在空中比划两下,“它的后腿部位可以提供你们两天的肉食,从它下腹切入,沿着肌肉纹理撕开,注意把血放掉。”

“别让我恶心”,琪拉维顿一副夸张的呕吐感。

塔兰特叹口气,“如果我们每天花上数小时赶到这里集合,活动半径非常有限。”

卡特丽娜捧起喷泉的水冲在脸上,“安静,让我再想想。”

“听听我的意见,先把镇上的半身人全部干掉”,琪拉维顿低声嚷道,“他们绝对不是正常的生物,他们的智慧甚至无法制作出身上的粗布。

塔兰特没有理睬疯子的意见,他在脑中构造地图,山峰的另一侧也许会有什么。

卡特丽娜忽然站起身,“这个世界是有边界的!”

“对,水晶球里的模型很有限!”琪拉维顿点头同意,“走到树林的尽头也许就能出去。”

“不……不会……她不会那么愚蠢,会有什么阻止我们”,卡特丽娜擦擦脸。

天空渐渐转黑,三人一起抬头,不管习惯了多少次,恐惧和绝望都会随之而来,无法克制。

“回去喝一杯怎么样”,琪拉维顿轻轻说道。

“咳!好主意”,塔兰特缓缓低下头,向酒馆走去。

没有了半身人的夜晚整个城镇陷入死寂,街道上没有光。

“晚上的气温和白天一样”,塔兰特察觉到这点,没有雾水或潮气。

“太多的异常,也许是妮可特意这么做”,卡特丽娜回答。

“明天的计划是什么”,琪拉维顿问。

“醒来后搜索附近,然后在天黑时回到这儿”,塔兰特站在酒馆门口转头征询意见,两位女士点头同意,“就这样,注意安全”,他进门点上门口的蜡烛。

琪拉维顿跳进柜台熟练地倒上酒,“死亡是可逆的吗?”

“我的伤没有恢复,死亡……应该也不会恢复”,卡特丽娜猜测。

“有趣的冒险”,琪拉维顿将酒杯递给队友,“干杯。”

“干杯!”三个酒杯碰了下。

单调而乏味的晚餐结束之后三人趴在圆桌上,互相看着,等待时间的结束和开始。

“今天要说点什么?”琪拉维顿故yì

问道。

“祝,明天有新发xiàn

”,塔兰特苦笑着。

“像婴儿熟悉世界”,卡特丽娜努力挤出笑容。

“而我,要捏碎那个贱人的头骨”,琪拉维顿仿佛在品味最好的火龙酒,脸上泛出满足的快感。

卡特丽娜伸出手,“我想睡一觉。”

小队围着桌子牵起手,构筑起的心灵空间把疲惫和挫败挡在门外。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塔兰特带着队友走出酒馆,世界开始分离,卡特丽娜忽然开口说道:“天黑后回来这里吧,我需yào

你们……”最后的话塔兰特没有听清,只听到大地的撕裂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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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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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鸟叫声,塔兰特听到了熟悉的水流声,意识逐渐恢复。

“扑扑扑!”那只该死的鸟又飞了起来把羽毛落在塔兰特的鼻尖,塔兰特捡走那根羽毛睁开眼,依旧是蔚蓝的天空,依旧是几团漂浮的白云。

好天气是个好的开始,即使知dào

这种天气是虚假的幻像仍给人一种短暂的舒适,塔兰特坐起身检查装备,一切依旧,开始计划。

昨晚他已经规划好今天的路线,向山峰的另一侧搜索,然后环形绕回小镇,他沿着河流往下走,没有顾虑,这个地方没有危险,为了节省体力他忍着没有哼起塞伦索之歌,他让自己的双眼保持直视,他要争取每一分钟时间。

循着记忆塔兰特在山林中找到了蔓藤,山洞就在藤叶下,没有时间的概念,他推测自己比上一次早了至少一小时到达山峰,得复查一下这个奇怪的地方,他切断藤叶走进山洞。

温暖的气流,漆黑的洞壁,和上一次完全一致,塔兰特踏碎步前进,龙徽仔细敲打每一寸地面和石壁,没有异常,至少以他的能力没有发xiàn

异常,洞的尽头他又看到那个震撼的橘色画面。

会是魔法吗?这次他提前了一个小时,熔岩已经存zài

,一个如此大型的法术不可能维持数个小时的时间,只能是自然的力量,塔兰特捡起地上一块焦黑的石块丢进脚下的熔岩,石块在一簇火光后慢慢融进橘色中。

真实而强dà

的力量。无需怀疑,塔兰特退出山洞,这里没有魔法痕迹。该去其它地方找找,他留意了一下天空,可能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天黑了,如果昨晚没有听错,卡特丽娜的约定是天黑时回到小镇集合,得加速了。

树林仍是以相同的模样重复着,莫名的恐惧感再次出现。塔兰特握紧剑柄继xù

前进,他在分析自己的恐惧,这是种被遗落的绝望。就像在无边际的海面上漂浮的小船,并非出于危险而是因为自己的渺小,不,塔兰特拍拍脑袋。“不能这么想。要战胜它”,自己的话在空寂的树林中显得格外响亮。

方向有些迷失,塔兰特停下脚步,确切地说,他已经迷路了,前后周围的树林太过一致无从判断,按照计划他应该已经绕到山峰的另一边,但此刻山峰还在正后方。他小跑起来,希望还有时间。天黑后在树林中行进存zài

不安全因素。

天空再度转变,不给人任何的期待和喘息,树林入夜。

该死,塔兰特减缓步伐,只能小心前进,他的记忆里藏着一个恐怖的画面,那一次他跟着父亲在要塞区参加晚宴,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受伤的士兵被人搀扶着送去教会,士兵在城外树林巡逻时被树藤勾住倒在一片荆棘中,半根荆棘枝插进眼球,塔兰特清楚记得士兵眼眶中血淋淋的黑洞和手里紧紧抓着的一颗白色球体,他一度因此而做噩梦,梦见自己在树林中骑马狂奔,最后双眼都成了黑眶。

想到这段童年的灰暗记忆,塔兰特揉了揉双眼,队友该担心了,他微微拉开步子,附近的树不会长出树藤,草地也很平整。

回到小镇花了塔兰特数小时时间,几乎是狼狈的满头大汗,他推开酒馆大门,卡特丽娜正看着门口,而牧师斜躺在酒柜后。

“有什么发xiàn

吗?”塔兰特走向柜台,若无其事。

“你遇到什么了?”琪拉维顿反问。

“我又去了那个熔岩洞穴,没找到魔法的痕迹,然后我绕过山峰,在那儿花了点时间,树林太大。”

琪拉维顿将整瓶的酒递给塔兰特,“我反方向走了一段,发xiàn

一群迁徙中的羚羊群,然后沿着一条溪走了大概数十分钟,遇见卡特丽娜。”

“你们在一起?”塔兰特回头看了看。

卡特丽娜点点头,“可以说今天我们一无所获。”

塔兰特仰头猛喝几口,“别灰心,明天能走得更远。”

“之前你的建议没错,如果每天都集合一次,我们的活动半径太有限,几乎是在重复”,卡特丽娜双手握在一起,“必须分头行动,往三个方向。”

“亲爱的”,琪拉维顿咯咯怪笑,“如果你一个人遇上那群羚羊,我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除非你能一直不落地。”

“我能处理好,这个世界还能记忆法术。”

“什么意思?”塔兰特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不落地是什么意思。

“这位法师已经学会让自己飞起来。”

“我能飞得很好”,卡特丽娜认真地看着塔兰特,“不用担心我,还有这枚戒指能让我应付绝大部分的危险。”

戒指的能力无可辩驳,塔兰特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补充体力的问题,你准bèi

怎么解决?”

“只喝水,我看到溪水延伸到很远的树林,那些羚羊沿着溪水迁徙,一天时间的话……”卡特丽娜盘算着,“也许我能飞出树林,找到什么新的线索。”

塔兰特又喝了两口,“浮空术可以持续一天时间吗?”

“只要有足够的精力就能做到,浮空术的高度、速度、浮空时间都与耗费的精力成比,我还在熟练阶段”,卡特丽娜用手掌作个飞行的动作,“如果太过疲倦,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等待重新开始,你们不用担心。”

“每隔一天集合一次吗?”塔兰特来回看两位女士。

“随意”,琪拉维顿似乎有些倦怠。

卡特丽娜坐起身,“即使我们的搜索范围没有重叠……看,一天时间我和琪拉维顿只不过探索了溪流的一部分,而塔兰特仅仅是原路复查,如果要爬上山峰就不可能回来。”

“爬上山峰需yào

不少体力,我不确定”,塔兰特喝光瓶里的酒,“光喝这些东西不够补充体力,跑出树林已经够呛。”

卡特丽娜忽然站了起来,“山峰!我想起来了!线索在山峰!”

“傻瓜的世界傻瓜懂”,琪拉维顿打着哈欠背过身。

“你们还记得水晶球里的场景吗!”卡特丽娜兴奋地大叫,“在山峰的高处有个小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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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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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拉维顿换个姿势继xù

斜躺着,“小屋?比这个城镇大多少?我猜那里住着两个隐居的半身人。”

“抓住每一个可能”,塔兰特振作士气,“明天我们去那儿。”

“一定会有线索”,卡特丽娜拍了拍桌子,地面轻微震动,新一轮的循环即将开始,“先集合吗?”

“我会等在出镇的路口”,塔兰特起身向外走去。

地板“吱嘎”一声裂出一条硕长的缝隙。

“好,路口”,卡特丽娜跳出酒馆,整面墙颓然倒塌。

在撕裂的天空下,三人互相点头道别。

“咕咕咕”,塔兰特睁开眼,伸手拿住即将落在鼻尖的羽毛,他起身抖落铠甲上的灰尘向小镇走去。

小队按计划在镇外集合,由塔兰特带路向山峰走去。

时间如同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所经lì

的那般平缓流逝,三人的行进像是枯燥无主题的油画,“我快坚持不住了”,琪拉维顿在沉寂中首先开口,“没火龙酒我的生命昏沉黯淡。”

“信仰会点燃生命的光辉”,塔兰特瞥了眼,两人的信仰之争从未结束过。

“是吗?是自焚的意思吗?比如布伦格和那个女人?”

塔兰特停住脚步,“是卓佩妮的崇高信仰让我们继xù

残活着,她的能力足够干掉我们所有人,她却选择了放qì

自己的生命。”

“不不不,是你那懦弱和退缩的正义选择了放qì

我们的生命,那一剑可以放倒她,你却犹豫了!是的,就像布伦格,从不挥出最后的一击。愚蠢的狗仆。”

塔兰特深吸一口气,简单整理了一下词汇后说道:“所以你被神剥夺了斥仆的身份。”

“哈哈,你在指责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牧师?”琪拉维顿凑近塔兰特。

“我们得抓紧时间”,卡特丽娜独自往前。

塔兰特没有继xù

争辩,“对,抓紧时间”。妮可的事重yào

的多,与一个被剥夺身份的牧师辩论无法改变任何事实。

琪拉维顿抿了一口酒,“令人烦躁的队友”,她抬头看着天空,“如果我们能出去,迎接我们的会是妮可吗?”

“只能是她”,毫无争议的事,塔兰特说道:“水晶球是至关重yào

的道具,她不会交给其他人。”

前方的卡特丽娜补充道:“水晶球关系到赌约。”

“那就必需一个制服她的计划。她比洛弗尔、光头佬更卑鄙无耻”,不等队友的回答琪拉维顿又想到了另一点,“圣骑士,你的那位‘兄长’知dào

多少?”

塔兰特低下头,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或不参与这个赌约,他与妮可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可能只是被妮可利用,塔兰特更愿意相信麦尔肯站在正义的一方。不仅因为他是斯安特精锐的领袖更因为他是一起长大的伙伴。

“如果麦尔肯同意协助妮可,这个计划可以完美实施”。琪拉维顿推测道,“没人会或者敢怀疑这两位最高长官,不,也许有人怀疑,蓝顿圣骑士浩恩,雄狮莎尔史莱文。已经被皇家卫队通缉的罪犯,其他发xiàn

秘密的人甚至没有活着离开。”

“不要妄下论断”,塔兰特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

“你在抗拒什么?担心我们不是对手吗?”琪拉维顿朝前方的法师挤眉,“确实,我们没有胜算。甚至没机会像雄狮那样逃生。”

塔兰特侧目看着琪拉维顿,“如果我们还在塔楼,那么城墙两边是治安军的驻军,他们不属于皇家卫队管辖,只要闹出点动静把治安军吸引过来我们就有机会,城门口会有精锐的法师暂时克制妮可,即使是最糟糕的情况……能暴露妮可的计划我们的牺牲也会有价值”,塔兰特继xù

往前撞上了前面的卡特丽娜,她站在原地。

前方是那座山峰,并不算太高,整齐的树列层层而上,坡面平整,如同皇家的后花园。

“看到什么了吗?”琪拉维顿捏了捏腰。

卡特丽娜摇摇头,“我记得那个小屋在半坡的位置,但不确定是否我们这个方向,我用浮空术侦查,你们跟随我的方向。”

塔兰特点点头,“如果看到什么立kè

与我们会合,不要冒险。”

“我明白”,卡特丽娜轻轻吟唱,空气中两股轻微气流聚合在她的双手边,整个人缓缓升起,

小队呈三角队列在法师的带领下上坡。

“她进步得很快”,琪拉维顿忽然说道,“昨天她还在树林上空到处乱撞。”

塔兰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法师,她的表情凝重谨慎,浮空术控zhì

得很好,但……令塔兰特担心的是那种不愿妥协放qì

的神情。

“为什么不让她做她愿意的事?”牧师压低声音。

“你知dào

什么?”

“我不知dào

,但琪拉维顿的直觉永远正确,你在阻止她前进。”

“如果前进需yào

付出代价呢?也许是生命。”

“伟大者必须经lì

这个阶段,如果你称呼她的‘伟大法师’名衔只是一句玩笑话,那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卡特丽娜为了这个称呼会倾尽全力。”

塔兰特无法反驳,他希望卡特丽娜能完成夙愿成为伟大的法师,同时他又不希望她冒任何风险,牧师讽刺得对,塔兰特甚至没清晰自己的想法。

“她知dào

前进的风险,卡特丽娜是学徒但不是孩子”,前方的树林略微密集,琪拉维顿拉开横向距离,两人停止了对话。

塔兰特按着剑柄,思维为刚才的话题纠结,如果卡特丽娜执意研究负能量,恐怕他再也无法守护她,在那个未知领域他无能为力。

法师降低了高度,方向转向右侧,她发xiàn

了什么,塔兰特打手势让牧师注意警戒,法师的高度逐渐降低最后落在前方草地,“就在前面,有木屋。”

“看来妮可遇到克星了”,琪拉维顿小声哼道,显然还在调侃那句谚语。

“木屋有人吗?”塔兰特向右方前进。

“视野不够”,卡特丽娜简单整理浮空术后褶皱的法袍,“我怕被发xiàn

。”

“你做得对”,塔兰特打出手势,I型战斗队列,“琪拉维顿保持与我的距离。”

穿过约百英尺的树林后一幢简单的木屋孤单地呈在一小片圆形空地上,木门开着,内部光线不足无法看清,空地上没有脚印。

塔兰特紧握剑柄小步靠近,这个木屋同半身人城镇一样奇怪,如果有人居住在这个环境,至少能看到一堆木柴,地面该有活动过的脚印……等等,塔兰特注意到一行隐约的痕迹,像是脚印,没穿鞋子,步距略大,奔跑的人类?他靠近木屋,从木屋的窗口看进去内部环境很简陋,不,更确切的表达是屋内空荡荡只有一张床,“有人吗?”塔兰特已经放松警惕。

没有回应,和预想的一样,塔兰特松开剑柄向远处队友作出安全的手势。

琪拉维顿缓步走来,手势指了指塔兰特身后。

塔兰特顺着手势转过身,一个男性突兀站在六英尺距离的位置,浅绿色皮肤,粗糙的破损皮衣,比塔兰特高一个头,体形削瘦,表情却很兴奋,塔兰特后退一步,他没听到任何脚步声,刚才的视野内也绝对没有这个人,忽然的出现让他不知dào

该怎么回应对方的表情。

绿人开口冒出奇怪的语言:“das-lops-bons!”(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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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启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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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兰特紧盯陌生人的脸,脑中转过几个念头,拔剑还是微笑?无法立kè

做出判断,他牢牢握紧剑柄,没有做出回应。

“das-lops-bons!”陌生人扬起手比划着。

陌生人的表情属于纯粹的兴奋,类似孩子发xiàn

了新鲜事物的激动,塔兰特支吾道:“你……你好?”

“是妮可安排的玩偶吗?”琪拉维顿慢慢走来,“这算什么物种?”

“我不知dào

,他不惧怕我们”,塔兰特分析着高个子陌生人,肤色、身高、体型综合起来很难分析出他属于哪一类,“他会奇怪的语言,也许不是妮可的安排。”

“不像是正常用语”,卡特丽娜复述刚才的语调,“战斗语言。”

“你知dào

?”琪拉维顿盯着陌生人,“人类统一语言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

卡特丽娜不太确定,“他应该是在跟我们打招呼,但那三个词都是高音词,这不符合语言习惯,不论是半身人、人类、精灵、牛头人甚至兽人,在说‘你好’‘谢谢’时都是平缓词,只有战斗语言会连续的高音。”

“什么战斗语言?”塔兰特注意到陌生人正在聆听他们的谈话,就像孩子。

“da-lop-bon,容易呼喊,适用于战斗时的嘈杂环境,像你们的手语一样特殊使用。”

“你学过手语?”塔兰特非常意wài

,他在卡特丽娜面前愚蠢了太多次。

陌生人走到卡特丽娜面前,“das-lops-bons。”

卡特丽娜握拳,“精灵语!是起源时期的精灵语,每个词后带s音!”

“太好了”,塔兰特走到两人中间。“他在说什么?”

“不知dào

,我只是知dào

语言特点,起源之后精灵语的结构发生了很大改变,s音是特征之一。”

“……卡特丽娜是个伟大的……笑话”,琪拉维顿径直走进木屋。

塔兰特挠挠头,“可你认出了卓识神的语言。”

“日常用语和战斗语言不同。战斗语言本身是个暗号,无从研究”,卡特丽娜摇头表示无力。

塔兰特看着木屋周围,“还是找找其它线索。”

“找——线——索——”陌生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队三人同时惊讶地看着他,“他会人类语”,塔兰特重新审视这个目标,“刚才那些是表演?妮可安排的玩笑吗?”

“如果这个木屋属于他”,琪拉维顿指了指床,“那这个尺寸不太对。”

陌生人认真听着。“尺——寸——”他指了指自己,然后双掌对放在胸口,距离慢慢拉开。

“他是说他在长高?”塔兰特向卡特丽娜求证。

卡特丽娜推测道:“如果他能在这个世界长高至少说明他不是妮可设计的玩偶,半身人和羚羊只会重复,他和我们一样被囚禁在这里。”

陌生人迷茫地看了看三人,“囚禁,我,重复”。他双手做怀抱状。

琪拉维顿揉着左肩,“他喜欢卡特丽娜。”

“卡-特-丽-娜。你好”,陌生人断断续续说道。

不可置信!卡特丽娜喊道:“他……他在学习我们的语言!?”

“从我们的谈话吗?”学习语言不该是这么容易的事,塔兰特不相信有这种事。

“学习——谈话——语言”,陌生人指了指卡特丽娜的头,又指着自己。

“他用的词都是我们刚才提及的,他在学习。可,这是超越想像的理解力和智力!”卡特丽娜异常惊讶,“只用过一次的词语他能知dào

含义并且放在合适的环境应用,绝不可能!”

“我,知dào

。你的”,陌生人再度指了指卡特丽娜的头。

卡特丽娜冒出一个词:“语言?”

否定地摇头。

“智力?”

摇头。

卡特丽娜看着对方的手势,“你知dào

我的——知识?”

摇头。

琪拉维顿大笑着喝了口酒,“智力游戏!”

“是——我的思维?!”

陌生人停顿片刻,“我知dào

你的思维”,满脸笑容。

塔兰特和卡特丽娜互相看了眼,眼前这个人所拥有的能力太过诡异,塔兰特问道:“你知dào

我在想什么?”

陌生人非常得yì

地点头,“对,我知dào

你在想什么”,他已经熟练地说出了刚刚学会的人类语!

“什么生物能做到这点!?”塔兰特感到一丝恐惧,只有进化到顶层的物种才拥有这种智慧,即使是灵吸怪的心灵沟通也需yào

时间!顶层的物种,是哪个?会是哪个?!超越人类想像的物种!

“我不是灵吸怪,不是卓识神”,陌生人冒出两个新的词汇。

塔兰特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他看着卡特丽娜。

卡特丽娜向队友求证,“刚才我们有谁提过灵吸怪吗?”

“你的思维”,陌生人指着塔兰特,“你在想。”

“他是什么物种?!”琪拉维顿收起酒,右手抓着披风向陌生人走去,“半灵吸怪人?”

“等等!等等!”卡特丽娜示意牧师停下,“我们需yào

梳理一下现在发生的事!”

“让我看看他的能力”,牧师加快脚步,披风下的刃片发出闪光。

“琪拉维顿!”卡特丽娜大叫一声,命令式的语气,几乎第一次从她嘴里冒出。

琪拉维顿凝视卡特丽娜,放开披风,“这个世界会影响人的性格吗?”

“抱歉”,卡特丽娜低下头致歉,“但他的出现一定有原因,妮可为什么要把他困在这里?困在这个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他使用的精灵语和他的能力是怎么回事?他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我觉得这是我们回到真实世界的突pò

口,伤害他不是理智的决定。”

塔兰特不知dào

该支持谁,“要考lǜ

到他会窃取我们的思维,如果他是敌人,我们必须……”他没有说出那些敏感词以避免被那家伙学会,窃取思维非常可怕,塔兰特忽然闪过一个类似的场景,是雷克斯踢翻预言师的水晶球的场景!类似的水晶球,小屋里奇怪的法师和眼前奇怪的绿人,相同的窃取思维,他们有什么联系吗,难道那个法师是那古巫师吗?塔兰特觉得自己已经发xiàn

了什么,但这些杂乱的点无法连接成线,会是什么联系?

“他不是敌人”,卡特丽娜踏前一步接近陌生人,“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对手,妮可。”

陌生人双眉皱紧,“我——不知dào

妮可。”

“你是怎么进来的?”卡特丽娜直视他,他的脸色有些异常,似乎比刚见面时苍白了些,“你——还好吗,你生病了?”

陌生人轻微摇晃了一下,仿佛有短暂的晕眩,“我,床。”

天空迅速灰暗下去,夜晚驱走了光。

“你能记住时间?”塔兰特觉得奇怪,那句话和天黑的时间惊人的一致,不像是巧合。

“床,我——苍白——生病,时间”,陌生人指着夜空,身形略微弯曲,神情憔悴。

小队三人互相看着,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词,但包含的意思并不简单。

琪拉维顿捏了捏下巴,“他说天黑的时候他会生病?”

“可天黑发生在他生病之后”,塔兰特不太确定是否这样表述更合理。

“那是种病理表现,得了酸痛症的人可以在下雨前提前预知下雨,全身关节又酸又痛,也许他得的是‘天黑症’”,牧师认真地眨巴下眼,“卡特丽娜,有这种病症吗?”

“天黑会导致目盲,我没有听说过导致虚弱的病例”,卡特丽娜看着夜空,“和他的神mì

种族有关吗?比如……”她想到了一些与黑夜有关的族类,是关于小队共同的痛苦记忆。

陌生人半弯着腰走向木屋,“我觉得虚弱,天会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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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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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兰特怀疑自己刚才所听到的,“天黑是因为他觉得虚弱?”

“字面上是这个意思”,琪拉维顿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剩下的时间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卡特丽娜看着陌生人的背影,“他学会了我们的语言,有限的词汇也能正常使用,那应该是他的真实意思,虚弱导致天黑,很奇怪……中间可能缺少了某个他还没学会的词语。”

陌生人靠在木屋门口,头抵墙上,塔兰特快步扶住他,惊人的体重,与体型极不相称,比黯精灵所施展的能量拳更大压力。

“你们还会来吗?”陌生人问道。

塔兰特转头向卡特丽娜征询意见,卡特丽娜只是耸耸肩,“也许会来。”

陌生人步伐困难,在塔兰特搀扶下走到床边,整个人倒在床上。

“你得了什么病?”塔兰特测了一下他的呼吸和体温,还在正常范围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虚弱来得很突然,“琪拉维顿,你最好来看看他。”

牧师跟着进来,“天黑症有些什么奇怪症状吗”,她检查了陌生人的瞳孔反应和心跳,接着按压四肢几处肌肉,“如果他是人类,那我可以确定他是饿坏了,虚弱是饥饿引起的。”

“别开玩笑”,塔兰特压低声音,“天黑之前他还和我们一样。”

“我无能为力”,琪拉维顿走出门。

陌生人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缓,他仿佛习惯了自己的虚弱,塔兰特也无法为他做什么,“愿玛克辛庇佑”,他退出房间掩上门。

“我们今天的收获很大。发xiàn

一个大体形新物种”,琪拉维顿等在门外,“还有罕见的天黑症,都是伟大发xiàn

,哈哈,可以写进我们的传奇冒险故事。”

塔兰特没有理会嘲弄。木屋里的陌生人身上有很多秘密,他的种族,他的智慧,他的虚弱,甚至他那不可思议的体重,几乎和这个水晶世界一样神mì

,“卡特丽娜,你还记得商业区的预言师吗,他也能窃取思维”。他把当时所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那位预言师用法袍来掩藏自己的体貌,但我无意间看到了他的皮肤,苍白的黑,像是鳞片。”

琪拉维顿搓了搓双臂,浑身起疙瘩,“这些描述能增进食欲对吗?”

“你认为这两者有联系?”法师问。

“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什么都不确定”。塔兰特叹口气,“恍惚的感觉。”

琪拉维顿举起食指。“有个显而易见的矛盾之处,一个是黑,一个是绿。”

卡特丽娜来回踱步,“我认为……不,刚才我想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念头。”

在焦灼地等待了数分钟后。三人都意识到不会有结论,琪拉维顿指着山峰说道:“也许我们应该继xù

往上,看看山顶有些什么。”

“整座山都是树,除了这儿的木屋”,卡特丽娜仅对这点表示肯定。

“那你还看到水晶球里有什么”。牧师问道。

“没注意到其它细节,我以为那只是件装饰品”,卡特丽娜回忆观察水晶球时的画面,“哦!我想到了!”她忽然举起拳头,“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我明白了!”

“那是什么?”塔兰特平静地期待了下。

“这个木屋是世界的一部分!”卡特丽娜兴奋着指着木屋。

“对,我们都知dào

”,牧师想装成欣赏的表情却不自然的流露出无聊,“伟大发xiàn

。”

“妮可在设计这个世界结构时已经准bèi

了这个木屋,而人,住在里面的人”,卡特丽娜越加兴奋,“他在长高,那证明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始部分!明白了吗!”

似乎说到了什么,塔兰特还是不明白,“所以他和我们一样?也被囚禁在这里?”

“对,但他的地位比我们更高,这个木屋附近没有其他生物,只有他!”卡特丽娜来回看着两个队友,他们没有说什么,她双手作出球形,“这个水晶球是魔法创造物,制造它的用途是什么?”

塔兰特试探性说出自己的推断:“从那古巫师的角度来说,应该是炫耀,创造一个世界非常伟大,水晶球的用途也许是囚禁?”

琪拉维顿拍拍塔兰特的肩,“我同意这家伙的看法,绝对不是为了欣赏一个山谷小镇模型。”

“对,囚禁,联系到这个小屋”,卡特丽娜摊开手,“结论很明显,这个屋子是为被囚禁者准bèi

的,换句话说,妮可是为了困住他而制造了水晶球,他的存zài

充实了虚构的魔法世界,这——像我们用来困住昆虫的玻璃瓶。”

塔兰特想到那个陌生人虚弱的脸,“他已经住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同情和遗憾,“会有其他被困者吗?”

法师摇头,“即使有,在重复的重复中习惯了无法改变,他们会消极地躲在醒来的位置,水晶球的世界有多大还不能肯定,要找到其他人只能是运气。”

琪拉维顿拿出酒罐晃了晃,只剩最后一口,她仰头全部倒入口中直到最后一滴也落在唇上才收起酒罐,“妮可选择他一定有原因,我们有必要再来一次。”

“嗯”,卡特丽娜点头,“教会他必要的语言,他比我们更了解这地方,可以帮zhù

我们找到魔法核心。”

“好吧,明天在这里集合”,塔兰特仰头看着黑色的天空,这样的重复不知dào

还会持续多久,他们三人成了玻璃瓶中的昆虫吗?妮可会在天空外观察他们吗?

琪拉维顿打个哈欠躺倒在地,“明天我先去镇上找些食物,不必挂念我。”

塔兰特也顺势躺下,谈到食物他才感到饥饿,几天没有正常进食使他的体能几乎耗尽。

卡特丽娜弯腿坐在塔兰特身旁,“他会是什么生物呢?拥有这么高的智慧,凌驾于所有已知生物”,她想从塔兰特这里找些答案结果只看到呆滞的表情,“几乎……几乎仅次于卓识神,妮可在哪找到他?如果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族群……”

三个各自憧憬着自己的场景,在无话的状态中静静等待新的重复,地面微微震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塔兰特转头看到小屋外围的土地正慢慢沙化,“卡特丽娜,琪拉维顿”,小屋仍安静地待在那儿,四周的土地却流沙般向下坍塌,仿佛地下形成了某个巨大空间环并向外扩散着,塔兰特拉起卡特丽娜,“情况不太对。”

琪拉维顿翻身站起,“离开这里!”十英尺前的土地已经陷落,下面是巨大的黑暗空间,吞噬了一切可见物!

塔兰特紧拽卡特丽娜狂奔,“沙沙”声逐渐扩大,身旁的林地纷纷倒伏落入黑暗,虚无的黑暗同时开始吞噬黑色的天空,物质世界的终点!

“该死的**!”琪拉维顿解开披风扔掉银锤减去一切可以免去的重量,身子前倾全力冲刺,“该死的**!”

塔兰特没法说话,卡特丽娜拖累了他的速度,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变得松散,他们跑在黑暗的边缘!

“我不行了!”卡特丽娜气喘着,前方一道巨大裂缝贯穿山体向城镇方向延伸而去,右侧的裂缝下喷射出熔岩!

“坚持住!”塔兰特大喊道。

“啊!”卡特丽娜踩空扑倒,带着塔兰特一起翻滚下坠,牧师的披风飞过耳旁在塔兰特脸上划了一道血色,他们看着身旁的树木、沙、草根在黑暗中分解消失,连声音与空气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下坠中,塔兰特紧紧握住卡特丽娜的手,意识无法控zhì

恐惧,嘴唇颤抖,生命的渺小力量无法在这噩梦般的虚无中激起任何一丝涟漪,他看到远处的小屋也已经消失,只剩那个睡着的绿人平躺浮在空中,如同神祇一般凌驾在这虚构垮塌的世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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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交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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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

塔兰特睁开眼,树梢头那可爱的鸟儿正在拍打翅膀,每一次扇动都给这世界注入生机活力,“扑扑扑”,鸟儿展翅飞向天空,那根羽毛缓缓飘落,塔兰特没有闪躲,仍由它缓缓落在鼻尖,痒,塔兰特闭上眼,多么美好的感觉,痒,自己还在呼吸着。

脚底冷凉,溪水浸着小腿,塔兰特活动脚趾感受水流的轻抚,草地的芬芳充盈他的嗅觉,简直是升华到精神的曼妙惬意,太完美了,他深深地吸口气。

噩梦,坠落、黑暗、虚无已统统离去,信仰的力量回到躯体,塔兰特认真感受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块肌肉都在苏醒中,“感谢玛克辛的庇佑”,塔兰特重新睁开眼审视这个世界,他发xiàn

右手还狠狠地抓着草地,仿佛还未与卡特丽娜分开。

昨晚那些……是真实的感受吗?还是幻觉?那个绿人浮在空中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物质世界的崩塌从他的身边开始?塔兰特皱起眉,脸上立kè

感觉到一股轻微疼痛,他用手背擦了擦,干涸的血迹,一个伤口划在脸上,是琪拉维顿的披风,对,一切都是真实的,在城镇感受到的崩塌只是毁灭的余波,昨晚经lì

的才是真zhèng

的黑暗。

没有勇气继xù

回忆,塔兰特缓慢地起身,轻微晕眩,饥饿使胃酸翻腾,他需yào

补充食物,附近没有羚羊,他爬到溪边喝了几口水,灵纹袋中只有药剂,必须把它们留到最后在山上或某处没有食物补充的地方紧急饮用,现在只能依靠溪水,塔兰特继xù

猛喝几口。

如果直接去小屋将再次失去补充食物的机会,塔兰特犹豫了下该往哪个方向走。不,琪拉维顿有丰富冒险经验,她一定会想到小队需yào

肉食补充,她会带着酒和肉去木屋集合,塔兰特相信琪拉维顿,他起身向山峰上的木屋走去。

重复的步伐让塔兰特失去思考能力。只有胃部的不适反复提醒他现在的时光无法安逸,他低着头慢慢行进,数个小时后他找到了小屋,他原计划在隐蔽的角落观察那个陌生人,但意wài

的场景让他感受到了斯安特国庆日时才有的快乐,食物!大量食物摆在小屋前的地上!塔兰特几乎怀疑那是幻觉,他站在树林边,看着卡特丽娜和陌生人,“这……这是什么情况?”

卡特丽娜挥手将一大块肉丢给塔兰特表示欢迎。

那是一块白色煮熟的肉。塔兰特饥饿的嗅觉没有分辨出这是哪种肉,陌生人蹲在地上像动物般啃食着,“卡特丽娜,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按照路程计算塔兰特应该是第一个到达的人。

“浮空术”,卡特丽娜得yì

地用右手指指脑袋,“集中精神,看着前方,我会飞得很快。感觉自己像只鸟儿。所以城镇要禁止浮空术,否则到处会有飞翔的法师。那感觉太棒了。”

“禁止法师飞行是因为那太危险,对施法者或者国家都是,另外并非所有法师都有钱学到浮空术”,塔兰特嗅了嗅肉,“这又是怎么回事?”

卡特丽娜摊开手,“还不够明显吗?食物验证了我的推测。木屋是为被囚禁者准bèi

,妮可为了保证她的宠物不被饿死特意在每次重新开始时准bèi

大量食物,还有这个”,她拿起一把绿色蔬菜,“霜蓿草。含有大量水分,在这个没有河流和溪水的地方非常关键。”

陌生人大把大把将食物吞下去,肉和各种蔬菜,期间几乎看不到咀嚼的过程,他的精神看上去恢复了不少,皮肤也恢复成绿色。

塔兰特试着咬了一口手里的肉,接近翠饼的感觉,只是煮熟而没有烹制,“他一直在进食?”

“对”,卡特丽娜也表示不可思议,“我飞到这儿时地上铺满了食物,比现在多得多,他说他必须全部吃完,但也愿意分享给我们。”

不可置信,地上的食物足够十几个人饱饱吃上一顿,塔兰特撕开肉边吃边观察绿人,那是什么样的生物,在塔兰特吃完一块肉时那家伙已经混着蔬菜连吞了八块,即使是凶猛的肉食野兽也不会这么进食。

卡特丽娜在一旁解释各种名词,“魔法,飞行,精神,能力……”

“你在教他?”塔兰特问。

“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我们可以没有障碍的交流一定可以找到线索。”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塔兰特压低声音,有些信息他不希望被绿人听到。

“当然,此生难忘”,卡特丽娜与塔兰特对视一眼,“正因为昨晚经lì

的事,我更确定他和这个世界有什么联系。”

“希望你有收获”,塔兰特靠在一边休息,对他而言现在是个空闲的时间,他看着绿人很快清理了地上的所有食物,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小队赶到这里时没有发xiàn

任何食物的原因。

卡特丽娜开始与他讨论这个世界的细节,遗憾的是他不知dào

谁是妮可,对魔法和传送也一无所知,他不会法术,卡特丽娜思索数分钟后又问,“你以前生活在哪儿?”

“以前生活在哪儿?”绿人重复了一遍,他的表情说明对这个说法没有概念。

“你住的地方叫什么,你的家人和朋友在哪,你们的族群怎样生活。”

绿人疑惑地看着卡特丽娜,“我,自己住这里,没有家人和朋友”,他忽然领悟了那两个词代表的意义,“家人和朋友,为什么我没有?”

卡特丽娜遗憾地低下头思忖该怎么回答他。

“你已经有我们这两个朋友”,塔兰特向绿人摊出手,“你的名字是?”

绿人摇摇头,“我不知dào

我的名字。”

“他什么都不记得”,塔兰特说道,“妮可一定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失去记忆?”

卡特丽娜没有发表意见,那古巫师会可能会创造出无限强dà

同时富有想象力的法术。矛盾的地方在于妮可既然可以施展这种法术,她可以在塔楼让小队失去记忆,之前浩恩的问题也一样,丝毫没有必要让圣骑士小队带着秘密到处逛。

塔兰特用力拍下手,“我想起来,他说在这里长大对吗!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孩子。已经不记得真实世界!”

卡特丽娜用力点头,这个解释最为合理,陌生人的族群拥有如此卓越的智慧,他们的成年人中必定会有大量大宗师级的法师出现,妮可没有能力捕捉这类成年人。

绿人来回看着,“我的名字是?”

“既然你不记得名字了那你可以为自己起名”,塔兰特说道。

“我可以和卡特丽娜一样吗?”

“不,这是一个女性的名字”,塔兰特解释。“虽然没有规定名字的性别,但提到某个名字时人们可以马上联想到一个形象,男性使用这个名字会让人觉得可笑。”

“那我该叫什么?”

卡特丽娜在地上画了几个符号,然后第二行转成人类语,“兰格瑞——范朋特。”

“有些长”,塔兰特心读了一遍,形象有些接近正统的皇室。

绿人反复读了几遍,“谢谢。我的名字叫兰格瑞范朋特,我的家人和朋友叫什么?”

“嗯——如果我见到我会知dào

的”。卡特丽娜尴尬地笑了笑,“兰格瑞是你的名,范朋特是我为你想象的家族名,等你知dào

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可以改回正确的家族名。”

“你们的家族名是什么?”兰格瑞指着两位朋友。

“我的全名是卡特丽娜?莱欧斯,莱欧斯意为探险、开拓,在斯安特是个常见的家族名。塞伦索最早的开拓者的后裔很大一部分都叫莱欧斯,塔兰特的家族名是……”

塔兰特咳一声,“问家族名不是件礼貌的事。”

卡特丽娜解释道:“礼仪上,除非本人主动说出家族名,其他人询问是不尊重的表现。因为——关系到社会地位、家族背景等敏感的因素。”

兰格瑞挠挠脑袋,“我很遗憾。”

应该说对不起而不是很遗憾,兰格瑞还不会区分词汇的细节,塔兰特叹口气,“卡特丽娜,我去附近看看。”

“别放心上”,卡特丽娜换个话题问道:“兰格瑞,你记忆里最早的场景是什么?”

“黑色,漆黑的世界,然后,就是这里”,兰格瑞认真地描述道。

塔兰特在木屋附近巡视了近一个小时,没有任何发xiàn

,考lǜ

到时间问题他回到小屋,法师和绿人还在沟通,“有什么发xiàn

吗?”

“没有”,卡特丽娜回答,“他不会魔法,因此提问附近有没有魔法物品不会奏效,同时他也习惯了虚构的世界,默认这里的自然规则,即使有异常他也无从分辨。”

“他去过小镇吗?”塔兰特问。

“他试过离开这里”,卡特丽娜伸手比划,“但他下到山坡的时候体能便会耗尽,然后等着世界重复,醒来时回到了木屋的床上。”

塔兰特计算了下路程,“他的步距比我们大,从这儿到小镇用不了多久,离黑夜的时间也非常充裕,难道他的持续力很糟糕?”

“我也没明白这点,他消化了巨量的食物,却走不到下面的小溪,匪夷所思。”

兰格瑞站起身,“我得休息了,累。”

天空迅速变黑。

“如果不想经lì

昨晚的事,我们最好离开这里”,塔兰特提议。

“不欢迎我吗?”琪拉维顿从树林里走出。

“你来的有点晚”,塔兰特努嘴,“再过不久这片土地又要遭到撕裂的命运。”

“依我看,是天黑得比昨天早了”,琪拉维顿从灵纹袋中取出酒和肉,“这绿家伙说什么了吗?”

“一无所获”,塔兰特接过肉,一股轻微的酒香,“浇酒烤肉?”

“那是什么?”兰格瑞回过神看着食物,他从未闻到过如此使人愉悦的气味。

“很久没这么烤肉了,以前总是很悠闲,和……看看现在的生活,多么充实腐化,带着我心爱的圣骑士和妻子在林间晚餐。”

“哈,哈!”塔兰特干笑两声表示无奈,他收起肉,临到世界重复之前进食可以在下一轮有更多体力,“感谢你的秘制烤肉,可这些不够两个人吃。”

“你可以体验下用刀片割肉的效果,血溅了我一身,玛克辛教会你索取了吗?”琪拉维顿走到兰格瑞面前,“卡特丽娜,如果你没有收获我倒是有个主意。”

卡特丽娜疑惑道:“你想到什么了?”

“这个在毁灭中安然无恙的家伙一定和世界有关,为什么不……”琪拉维顿的手放在背后打出一个手势:消灭。

卡特丽娜提高音量,“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的受伤将是真实永久的,住手。”

“我可是能向神祈祷的牧师。嘿,绿家伙,你知dào

什么是恐惧吗?”

“卡特丽娜给了我名字,我叫兰格瑞范朋特”,兰格瑞作出一个虚弱而勉强的笑容,“我得去休息了,我很虚弱。”

“卡特丽娜,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昨晚的事”,琪拉维顿摊平手掌放在面前,“你让我们寻找的魔法物品在世界重复中会不会出现损伤?”

卡特丽娜回答道:“理论上不会,它是世界的根基和能量来源,如果出现损伤这个世界就会产生无法修复的错误。”

“嗯哼,那么昨晚我们已经看到谁没有出现损伤”,琪拉维顿指着小屋,兰格瑞已经走进去,“他高高在上,世界的毁灭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这不就是你寻找的‘魔法物品’?”

卡特丽娜凝视小屋数秒,“不,这不可能,控zhì

世界的应该是一个机械式的物品,有着严谨的运行规则。”

“我也有疑问”,塔兰特插句话,“他感到虚弱时就会天黑,这之间有联系吗?”

“暂时还没有头绪”,卡特丽娜试图把各种线索综合起来,但缺少了一条主线,现在所知的规则和现象非常杂乱。

塔兰特舒展四肢看着天空,“找不到那个魔法物品我们永远无法出去吗?”

“如果它是迷宫术的构造,那就有两种办法,找到离开的‘钥匙’或者等待法术能量耗尽的……能量耗尽——”

“怎么了?”法师忽然不说话让塔兰特感觉到怪异。

卡特丽娜抬头看着天空,“我正在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寻找这把钥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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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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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该死的说出来!”琪拉维顿走到卡特丽娜身旁,“你到底想到什么!?”

卡特丽娜咬下嘴唇,“普通魔法物品只有一个能量核心,比如我们使用的附魔武器、铠甲和法杖,核心决定了物品的能力、属性、触发条件以及使用寿命,我一直执着于寻找这个世界的核心,破坏它就能毁掉水晶球,但是换一种思考方式,它也许不是简单的魔法物品而是一个魔法系统!”

塔兰特啧了下,“像吉姆的冰柜吗?”

卡特丽娜摇摇头,“那个冰柜只是一个魔法回路,锆晶石魔像才是最好的例子,它的内部有两个核心,法师称之为‘控zhì

核’‘供给核’,控zhì

核决定了锆晶石魔像的各种机能,制造者让魔像诞生的目的是攻击还是防护,而供给核提供给魔像源源不断的能量,能维持很长时间的运作,大型的魔法系统都会设定这两个核心。”

“我有些明白了”,琪拉维顿又装出思考的模样捏着下巴,“你让我们寻找的是控zhì

核,而现在我们找到的是供给核?这个绿人?”

“暂时我是这么想的”,卡特丽娜显然对自己的推断还不满yì

,“要使这个世界正常运转需yào

非常庞大的能量,我不认为一个生命个体可以做到,我也没听说过用生命做供给核这种事,非常地——不可思议。”

塔兰特说道:“大量食物的作用会不会在此?”

“要维持整个世界运转,不可能”,卡特丽娜拍拍脑袋,“实在太离奇了。”

“哈哈哈”,琪拉维顿走向木屋,“为什么法师们不会用简单的方式去验证呢!习惯了复杂和绕圈?我手头有个最直接的方法!”

“不。不!”塔兰特和卡特丽娜一起追去,谁都知dào

下面将发生什么。

琪拉维顿站在床前,“如果这怪物是供给核,停止他就能让世界停止运转对吗?”

“那只是推断,没有证据!你不能这么做”,卡特丽娜挡在床前。

琪拉维顿转头看着圣骑士。“你怎么看?”

塔兰特站在队友中间,“当然不行,即使推断没错我们也不能这么做,为了自由而牺牲无辜者的生命是自私可耻的。”

“哈!”琪拉维顿高举双手表示无奈,“那就等他自然衰老死去!也许只需yào

40年!乐观点,也许只是30年!这点时间看看我们能做点什么!你们两为什么不在这结婚呢?!我们有一个崭新的小镇,几百个观众,盛大的婚礼,你们可以在这里生一堆孩子!我爱你们。所以我愿意见证每一个孩子的出生,我愿意给他们祝福洗礼,给他们起名叫1001,1002,这完全出于我的一片真心!然后我会告sù

他们我们住在一个快乐的水晶球里!哦!多么美妙!多么高尚伟大!”

“平静点行吗”,塔兰特眉脚跳动,牧师再度挑zhàn

着他的忍受能力。

卡特丽娜轻轻说道:“如果兰格瑞是供给核,虽然可能性很低……还有一个不伤害他的办法”。两位冲突者一起看向她,“兰格瑞是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睡着。而醒来后世界已经重新开始,这说明他有一种潜在的强烈求生**在睡眠情况下发挥作用,并且强dà

到足够唤起世界重列,妮可也正为因为需yào

这个力量而特定地选择了兰格瑞,或者说这种生物。如果让他失去意识阻止这股力量起效……”

“虚弱术?”塔兰特提议。

“求我”,琪拉维顿转身背对他。

塔兰特皱眉看着卡特丽娜。卡特丽娜点点头给予鼓励,“好吧”,塔兰特撑起一个愚蠢的微笑,“求你。”

“结束了?”牧师问。

“结束了。”

“蠢狗”,琪拉维顿推开塔兰特。“给我消失,滚到世界的另一头去”,她走到床边,兰格瑞此时的脸色已经苍白接近死亡,她轻轻念起虚弱术,能量球落在兰格瑞身上,消散,“魔法抗性。”

“魔法抗性”,卡特丽娜表示同意。

已知的类人生物中拥有魔法抗性的只有精灵和黯精灵,兰格瑞没有尖耳朵,塔兰特推测道:“可能是混血种,精灵与兽人的结合,这就可以解释他的魁梧体格和魔法抗性。”

“不可能,那无法解释他的智慧,远超过正常的生物”,卡特丽娜立kè

否定。

琪拉维顿接着吟唱困惑术、封魔术,能量球没有起效,“非常强韧的豁免,无意识地抵抗我的法术,可怕的战斗民族。”

“明天再试,我建议先离开这里”,塔兰特预计时间已经临近终点。

这提议获得了一致认同,小队沿着山腰向另一侧移动以避开即将喷发的熔岩,在山脚分享了琪拉维顿的烤肉后大地开始震动,世界难得地展现出温柔的一面,缓缓崩塌消散。

黑暗后的又一天重复开始。

塔兰特起身,有了睡前的烤肉提供能量他能迈出更坚定的步伐,他赶到兰格瑞的小屋,一切都如同昨日重现,卡特丽娜正在教授新词汇。

琪拉维顿大约在两小时后赶到,只带了两瓶酒,没有戴披风,“有新发xiàn

吗?”

卡特丽娜平静地说道,“我试过几个豁免魔法,看来以我们的能力无法使兰格瑞进入昏迷状态。”

“伙计们,我又有个新主意”,琪拉维顿看上去心情不错,“既然不能使用魔法,那就用我的锤子。”

兰格瑞抬起头,不理解牧师的话。

“我们在这里的朋友可不多”,塔兰特拿走琪拉维顿手里的酒,她满嘴酒气,一定沿途喝了不少,“你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

“当然,当然!能每天看到我的爱人不值得庆祝吗!”琪拉维顿仰躺在地,“多么幸福!”

琪拉维顿不是个会轻易放qì

的人。现在的表现非常异常,情绪崩溃的前兆?塔兰特有些诧异,吵嚷只会使情况更糟糕,她应该明白,路上发生了什么?

“我们会离开的”,卡特丽娜似乎是在鼓舞。只是语气软弱得接近畏缩。

“还有其它办法吗?”琪拉维顿闭上眼,像是临睡前的问候。

没有回答,兰格瑞插了一句,“你们要去哪,这里不好吗?”

琪拉维顿翻身侧睡,“卡特丽娜,回答我,干掉他真能离开这里吗?”

“我……”卡特丽娜迟疑着,“我不知dào

。”

琪拉维顿狠狠吐了口唾沫。“去你的不知dào

。”

她非常奇怪!塔兰特叹口气,“安静一下,琪拉维顿”,他不想去安慰这个疯女人也不想知dào

她在想什么,他在思考自己的问题:如果……为了拯救全村人的生命而……不得不牺牲村长,为了拯救更多的人,圣骑士可以背负堕落之名,斯特拉普给出的正义诠释是牺牲小众。如果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塔兰特必须正视这个问题。他要杀了兰格瑞回到斯安特,在妮可的计划完成前拯救塞伦索的未来——但杀了兰格瑞真能回去吗?真能回去吗?!

“安静?那你有计划吗?”琪拉维顿蔑笑一声。

塔兰特转头看法师,“我们都想确认,兰格瑞是这个世界的关键吗?”

即使没有读心术卡特丽娜也能察觉到队友们的想法,谁都知dào

时间越来越紧迫,兰格瑞和整个斯安特无辜者的生命无法对比。“请再给我点时间。”

塔兰特点点头,琪拉维顿冷笑着挠挠头发,兰格瑞学着圣骑士点头,“你们要去哪?”

“我不会来这个木屋了”,琪拉维顿轻轻说道。

塔兰特没有反对。也许下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有付诸行动的决心了。现在没有其它方法可以尝试,连假想猜测都没有,兰格瑞是唯一的可能,悲哀。

这一天剩余的时间在紧迫中度过,夜晚,三人在山坡下以沉默的方式互相道别。

接下来的一天塔兰特醒来后沿着小溪往下走了一长段,绕过山峰,在树林中漫无目标的发xiàn

了一个半身人,小家伙受惊吓后飞奔进树林,塔兰特折回小屋时已经天黑,法师孤单地坐在空地上。

塔兰特没有打招呼径直走到小屋门口,还剩多少时间呢?妮可不会因为怜悯而放qì

,她的卓越智慧能创造出多大的丑恶“奇迹”无法预知,一股莫名的焦躁情绪完全控zhì

了塔兰特,他不能继xù

等待,必须做点什么。

卡特丽娜在身后牵起塔兰特的手,“如果是我错了……如果兰格瑞和这个世界无关……”

塔兰特握紧那手,“斯图尔特经常蹲在花园里剪着花问我,塔兰特你为什么要出去冒险,会有其他人保护斯安特和民众,我笑着告sù

他,是为了正义,为了父亲的荣耀,他也笑着说,那你应该参加皇家卫队而不是做一名圣骑士,圣骑士象征着牺牲”,塔兰特顿了顿,忽然眼角难受,“什么是牺牲呢,也许我从未了解过直到一无所有……”嗓音发哑,塔兰特不再说话。

卡特丽娜抱住塔兰特,“很遗憾,在你失去一切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做。”

两人静静地站着,塔兰特整理情绪,“卡特丽娜,我无法像你那样生活,我不知dào

你是怎么做到的,远征军之后我的生活陷入无序和绝望,而你还能这么坚强。”

“那时候我母亲住在皇宫,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即使听说她要远征黯精灵我也不觉得难过,……那时候我们都是孩子对吗?”

“孩子”,塔兰特轻声重复,“现在不是了。我要为自己做过的和将要做的负责,如果我的手上沾染了无辜者的血,我愿意用自己的血来偿还。”

“不!”卡特丽娜紧紧搂住塔兰特的铠甲,“你不能这么想。”

“你还记得灵吸怪洞穴里那个半身人吗”,塔兰特闭上眼,“我承诺他会回去找他,对他而言我的承诺意味着所有的希望,他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我,我却把这句话当成玩笑!我觉得……虽然……我不知dào

我是否还能自称为圣骑士,我是否还应该继xù

活着,他不断出现在我的梦中,告sù

我他在黑暗里感受的寒冷和孤独。”

“那不是你的错!坦尼斯说的对,离开是唯一的选择,我们能活下来仅仅因为那时候选择了放qì

,忘了它吧!你还是光荣的圣骑士,是玛克辛最忠诚的正义勇士”,从冰冷的铠甲中丝毫感受不到体温,卡特丽娜紧紧贴着。

塔兰特没有继xù

刚才的话题,有些决定在过来的路上已经作出,“明天,我们去找琪拉维顿,然后验证你的猜测,不管兰格瑞和世界是否相关。我会放下所有的荣誉,我愿意在事件结束后用生命赎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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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飞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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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飞过头顶,塔兰特仰头看着天空,单调广阔的蓝色画板,他认真地深吸一口气,多么神奇的地域,那些生命都仿佛是真实存zài

的东西,没人有资格质疑妮可的伟大,她成功创造出自己的大陆,可为什么如此优秀的人要毁灭自己的家乡?

昨晚崩塌前塔兰特与卡特丽娜约定在城镇汇合,他已经决定要做尝试,玛克辛努力要世界学会爱和怜悯,可现在龙纹圣骑士要做出背弃信仰的事,谋杀,谋杀一个无辜者,塔兰特不再奢求宽恕和神恩,能够拯救塞伦索即使背负暗堂圣骑士的污名也无关紧要,他咬牙肯定自己的罪恶想法,只能这么做!

卡特丽娜已经等在酒馆,低着头思索着什么,看到圣骑士从街道另一端出现时她喃喃说道:“琪拉维顿会来这里吗?”

“她会来,这里有酒,她的生命”,塔兰特搬出一把椅子坐在街上,他无法冷静下来,手心不停地冒汗,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焦虑,他需yào

不断地强化自己的念头,杀了兰格瑞,杀了兰格瑞,杀了那个傻笑的兰格瑞,那个愿意分享食物的兰格瑞,那个从小被囚禁起来毫无恶意的兰格瑞!天呐!这是怎么了!塔兰特用力拍打自己的脸,到底该怎么做!真实世界里妮可的恶意正侵染国都每一寸土地,不仅是国都的几万生命,一旦斯安特被毁灭,塞伦索会失去核心,然后连锁反应引起整个帝国版图的改变,必须阻止!

“等多久?”卡特丽娜同样在考lǜ

自己的问题。

塔兰特“嗯”了一句。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阵,谁都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塔兰特站起身,“她还没有来?”

卡特丽娜晃过神。“好像没来。”

“这不寻常,火龙酒已经喝完了,这里的酒即使带在身上也不能保存到第二天,她应该会来。”

“她和你约定时间了吗?”

塔兰特略作回忆,“没有,她只是说不会再去小屋。昨天我没有见过她”,塔兰特迟钝地觉察到异常,琪拉维顿没有约定下次的集合时间,“你确定世界重新开始后你能比她先到达这里吗?”

“我用浮空术来到这里,沿途没有看到她,那时候城镇的半身人也都在,是我吓跑了他们。”

半身人可以证明琪拉维顿没来过这里,那会去哪?塔兰特看了看四周,“我记得她也看过水晶球。会不会记起了什么?也许去了羚羊群的方向,我们去找她。”

“嗯,在这里作个留言”,卡特丽娜建议。

塔兰特拔出剑,在椅背上刻下一行字:我们在找你,酒馆等。

“分头找她吗?”

“好,你原路返回”,塔兰特指了指。“我从……不,还是一起行动。”

“可我的浮空术效率更高一些”。卡特丽娜得yì

地拍了拍法袍袖口。

“戈雷登能够用浮空术控zhì

我”,塔兰特平静地陈述,“还有信仰店的精灵能随意浮空书本,还有卡尔佩柏的空中研究室……”

“闭嘴”,卡特丽娜瞪眼看着,“法师不可能同时施展两个持续性法术。我试试抓着你浮空。”

“乐意尝试”,塔兰特伸出手抓住法师的手。

吟唱开始,魔法气流环绕法师,卡特丽娜渐渐升起,带着塔兰特飞向空中。“太沉了!”

除了手臂有些费力其它没什么问题,塔兰特低头看着脚下缩小的建筑物,“神奇的体验”,他像一根被鸟抓着的树枝晃来晃去,“你能撑住吗?!”

“试试看,别说话!”卡特丽娜进入会神状态,两人向前方飞去。

大片树林在脚下划过,塔兰特仔细盯着地面,没有找到牧师的身影,偶尔有几个逃跑的半身人,气流逐渐加快,塔兰特原以为浮空术会耗尽卡特丽娜的精力从而减速最终下降,他抬头看法师,她也正在看他,“怎么了?”

卡特丽娜没有说话继xù

向前飞行。

更大片的树林出现在前方,树尖逐渐升高,塔兰特估算了下高度,这些树吊起一个人时能够与树下的羚羊保持一些距离,并且树枝可以承shòu住一个女人的重量,“琪拉维顿醒来时应该就在这片区域附近。”

卡特丽娜点点头。

草地很难留下脚印,塔兰特没有在地面找到人类活动痕迹,他仔细观察着树枝,没发xiàn

大片树叶掉落或树枝折断迹象,“卡特丽娜,减速,我看不清地面。”

也许是风声影响了听觉,卡特丽娜仍在加速中,塔兰特指着右前方,“那儿!下降!”他看到地面有异常的颜色,像是……血。

法师加速下降,穿过一片树丛后将塔兰特扔了下来,她缓缓飘在前方数十英尺的地方落下,“塔兰特,你刚才用了什么法术?神恩?”

塔兰特脸朝下趴着,滚落时左肩落地有些疼痛,他不确定是否挫伤甚至骨折,得慢慢体会下。

“你刚才用了什么法术?”卡特丽娜走来,“我完全……你怎么了?”

“没事”,塔兰特缓慢爬起,问题不大,疼痛感很快减弱,他揉了揉肩,“伟大法师还需yào

学习一个降落术。”

“不是我的问题,是来自你的力量催动我的浮空术”,卡特丽娜疑惑地打量塔兰特全身。

“我?”塔兰特更疑惑。

“是的,源源不断,我的手吸收了……”卡特丽娜举起那手,她立kè

想到这会让圣骑士生气,“……我无法驾驭速度,是你在加速,怎么做到的?”

塔兰特起身,身上的魔法装备只有龙徽和愉快之旅,他并没有启动任何一项魔法能力,“是你的错觉,我什么都没做”,他更关心刚才的发xiàn

,向血迹走去,“看看那儿。”

地上留着一滩干涸的血迹,滴状,塔兰特捻起一些闻了闻,“腥味,色重,是动物血”,他抬头看上面的树枝,有一根粗大树枝上的叶子有挤压痕迹,曾经被摩擦过,“琪拉维顿吊在这儿”,离血迹两步距离的草地上有两个小坑,“然后她跳下来落在这儿用披风杀掉了羚羊,她没有把披风留在这里证明她要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可能会有危险”,塔兰特很快发xiàn

了那头长角羚羊,在树干后,羚羊的尸体完整。

“她没有切肉,理论上她的时间很充裕——她已经有了目标所以放qì

食物”,卡特丽娜说出自己的判断。

“也可能是某些事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放qì

了,不,看看周围,没有拖行痕迹,是羚羊自己走到这里倒下,琪拉维顿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猎食”,塔兰特伏在地上四处观察,没有痕迹,至少说明没有打斗,现在得切换下身份思考,如果是琪拉维顿接下来会做什么呢?有什么状况打扰她?

天空变黑,黑得有些局促。

“今天时间过得很快”,塔兰特牵住卡特丽娜的手,“你们说的河流在哪?”

“跟我走”,卡特丽娜带路向前,“你认为她去喝水?”

“她需yào

喝水,并且清洗一下。那天她拿着烤肉来时双手上没有血迹,用披风上的小利刃割肉可不会那么干净。”

卡特丽娜点点头,“河流不远。”

沿路很安静,两人很快找到了那条河,视野很糟糕,塔兰特观察两边,“你猜她会往哪里走?”

卡特丽娜没有说话,她碰了碰塔兰特的肘,用手势指了指上游的位置,有一团黑色的人形浸在水中。

“琪拉维顿?”塔兰特小声叫道,那里没有反应,形状很像人,塔兰特冒起不吉的预感,呼吸变得沉重,他加快步伐,“琪拉维顿!”模糊的人形静静浮着,塔兰特的预感愈加强烈,他分辨出了披风、长发,“琪拉维顿!”他猛冲进河里抱起牧师,琪拉维顿双眼紧闭,全身冰凉,“该死的!”感觉不到体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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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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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会是那样!绝对不会是那样!塔兰特抱紧牧师向岸边冲去,脚底打滑使他扑倒在水中,卡特丽娜在岸边接住琪拉维顿的双臂拉她上岸,“塔兰特,她额头还有温度!”

“给她治疗药水!”塔兰特匆忙中把灵纹袋里的药水一起扔在地上,他拿出松油罐和火石,“一定要坚持住!”

卡特丽娜选出治疗药水喂牧师喝下,“发什么了什么事!”

火石受潮无法打出火星,塔兰特把全部松油浇在草地,“用法术!”

卡特丽娜吟唱起火焰箭点燃松油,窜起的火焰照亮牧师,她裸露的皮肤布满伤口,数十个口子,也许更多,“太可怕了”,卡特丽娜看着那些伤口摸摸自己手臂。

“去找些可以燃烧的东西”,塔兰特迅速卸下铠甲让琪拉维顿紧贴自己,伤口还在溢血,是因为浸在水中影响了伤口愈合,“等等!”塔兰特看着火焰之外的夜色,“警戒。”

卡特丽娜观察周围,“发xiàn

什么了?”

琪拉维顿的呼吸声加重,药水起效了,塔兰特托起她的手,手臂上划了十几道伤口,但都只是轻微划伤,伤口方向一致,间隔均匀,不可能是战斗造成的,“人为造成的伤口,对方在折磨琪拉维顿,把她丢在河里是希望她慢慢死去”,混蛋,“像献祭一样虐待折磨猎物,琪拉维顿可能在之前已经失去意识,我们不能再分头行动,这里有威胁,他可能还在。”

“妮可又放进来什么人了吗?”一丝寒意,卡特丽娜憋了眼牧师的伤口,没有致命伤。潜在的敌人能够不使用武器轻易地突袭琪拉维顿进而使她失去意识,“难道是……莎尔史莱文吗!?”

“不确定”,塔兰特凝视怀里的人,原来对她而言恬静是如此可怕的形容词,暴躁和傲慢才应该是琪拉维顿!塔兰特紧紧抱住,凑近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永远正确的琪拉维顿,快醒来吧,我们一起回去敲碎妮可的骨头,醒醒,治安军仓库还有最好的火龙酒等着你”,那股熟悉的凤岚香已经消失无踪,琪拉维顿身上只有河水的腥味,她的发梢上挂着一颗颗浑浊的水滴。

卡特丽娜俯身抱住牧师裸露的双腿,冰凉。大量失血,虽然治疗药水可以帮zhù

凝结伤口,但流失的血液仍会致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运气。

松油燃烧着,迷离了双眼,塔兰特静静倾听幻觉般的微弱呼吸声,他仿佛重又闻到了凤岚香。玛拉离开时他和她一起走在汀渥山遗落的战场,一起等待西密逹莉的召唤。而现在,琪拉维顿是否已经准bèi

……坐在河边等待……孤单,迷茫,怅惘,像无助的孩子。

卡特丽娜忽然抬起头,“我们应该带她去酒馆。她需yào

补充食物和酒。”

酒,对!她需yào

酒!塔兰特点点头,还不是放qì

的时候,“用浮空术,能在世界毁灭前到达!”

“我只能记忆两个浮空术。”

塔兰特背起琪拉维顿。“跟紧我!”

“放……下……”琪拉维顿忽然开口说话,微弱,嘴唇还在动,但已没有声音发出。

塔兰特匆忙扶她躺下,“你醒了,太好了!”

琪拉维顿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微微睁开的双眼透出一丝凄凉的目光看着天空。

“嘿!你不能睡!”塔兰特摇晃牧师的手臂吸引她注意,“别睡!”

“琪拉维顿!”卡特丽娜大声呼唤。

双眼缓慢闭上,切断了与世界的最后一缕联系。

该死!塔兰特发抖的手指慢慢移到琪拉维顿的鼻下,没有呼吸!该死!该死!塔兰特忍住所有的情绪狠狠闭上眼,他希望黑暗和封闭能帮zhù

他克服痛苦!可爱的猫咪不该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死去,不该是她,为什么!

抽泣,卡特丽娜捂住嘴浑身颤抖,那颗硕大的戒指上映出牧师临终的模样。

塔兰特睁开眼,“振作,我们应该……习惯,对吗,想想他们,雷克斯从悬崖上落下去,永久的残疾,还有……艾伯特,全身只有脚底还剩一点皮肤,我们应该……习惯”,塔兰特强忍住喉咙的颤抖,食指在琪拉维顿的额间划上祝福符号,“愿玛克辛庇佑你的灵魂”,他觉得自己是残忍的刽子手,正为死刑犯做伪善的祷告。

“玛克辛真的会庇佑她吗?”

“会,玛克辛庇佑世人”,塔兰特放下琪拉维顿,帮她把凌乱的头发顺直。

“哪怕她亵渎过神?”卡特丽娜握住牧师的手。

“爱和宽容是神最强dà

的力量”,塔兰特低下头看着琪拉维顿的脸,“她也没有真zhèng

地亵渎过任何一个神,她是正义的伙伴,虽然她对死者不敬……那才是她,对生者、死者、自己都一样,只做自己想做的。”

“如果我能及时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卡特丽娜双手紧握一起,“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们都不应该自责,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塔兰特闪过兰格瑞的笑脸,那个念头强烈动摇,无辜的牺牲者是否值得?

“世界重复的时候,琪拉维顿会回到那棵树”,卡特丽娜用近似卑微的声音说道。

是啊,这句话提醒了塔兰特,明天琪拉维顿的尸体会倒吊在树上,像被绞死示众的凶犯,毫无尊严!每一天世界都在重复,而我们的琪拉维顿一天一天腐烂,直至成为白骨!这愚蠢残酷的世界!创造这世界的人才应该上绞刑架!

地面微颤,重复的时间到了。

“明天我们怎么做?”卡特丽娜问道。

“找到琪拉维顿,我们必须为她留下最后的尊严”,塔兰特继xù

跪着,远处地面的裂缝正向这里延伸,“你要小心,我们还不知dào

‘他’的位置。”

“嗯,你也小心。”

裂缝横贯大地截断了河流形成两座小型瀑布,更多细小裂缝扩散开来,琪拉维顿的躯体落入缝隙中,塔兰特扑身抓住她的手,不能再让这世界伤害她!决不!

“小心,地面塌陷了!”卡特丽娜大声喊着后退。

土渣纷纷滚落,塔兰特身下的土地正在下陷,他全力拉起琪拉维顿,那一刻,他紧紧抱住她,像她以前要求的那样,整块土地瞬间粉碎,两人一起下坠,琪拉维顿的脸贴靠在塔兰特脸上,一个冰冷的吻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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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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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塔兰特猛然坐起,蔚蓝的天空和那几朵漂浮的白云看着他,一个给安逸世界带来惊扰的不安定份子。

“咕咕”,身后的鸟发出叫声,它盯着塔兰特,翅膀反复扑了几下却没有再飞。

塔兰特起身向城镇跑去,他还活着却同样感受到生命被撕裂的痛苦,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躯体在林间狂奔,多么希望这是一次给生命重生的轮回,“妮可,你那么伟大能做到吗!让昨天死去的人复活!”他大叫着,林子里蹿出那些半身人孩子,他们受到极大的惊吓疯狂逃窜,塔兰特没时间理会,他要去城镇,为琪拉维顿准bèi

酒。

城镇哨塔的塔尖出现在树林前方,塔兰特耗尽体力倒在地上,急切呼吸,干呕,他厌恶自己的软弱身体,他需yào

见到琪拉维顿!想到这儿他又爬起向城镇跑去,路标,建筑物,石道,那么熟悉,他第一次来时就是这样,琪拉维顿会等在酒馆里向他大声抱怨,一切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没有半身人?塔兰特停在路口,前面就是酒馆,但路上没有半身人,还有其他人提前来到小镇吓走了他们,难道是……‘他’?这个世界的新访客?塔兰特拔出剑,控zhì

住急促的呼吸后慢慢靠近,对方不一定在酒馆内,如果是准bèi

伏击那最好的位置是哨塔,但哨塔的门锁着,‘他’也需yào

补充食物,塔兰特贴在酒馆墙上慢慢移向窗口,他听到了倒酒的声音,门口离酒架有一段距离,无法立kè

进入攻击范围,塔兰特迅速闪过窗口。是卡特丽娜,“嘿,你怎么来这儿的?”

卡特丽娜喝了一口,“琪拉维顿喜欢这个,我想为她带一些。除此之外,如果昨天她在树下遇到了突袭者。那么今天突袭者还会在那个区域附近活动,我们应该一起行动。”

“你说的对”,塔兰特拿起一瓶酒快速喝掉,“如果突袭者还在那儿,我们会让他知dào

做错了什么。”

“我还有一个发xiàn

,昨晚我记忆的法术少了”,卡特丽娜继xù

喝酒。

“意思是……?”

“进入记忆状态的时间缩短了,你可以理解成昨晚的黑夜缩短了,证明有人在影响世界的运作。想想吧,如果是供给核的能量提前耗尽”,卡特丽娜不断暗示。

“是兰格瑞做了什么?”

“对,他说过如果他跑下山峰,世界会提前进入黑夜,他想找我们所以做了什么,可能是下山找我们,行动直接导致时间提前结束。这个逻辑没错,要验证只需找到他。”

塔兰特点点头。逻辑没错,希望结果也没错,“今天有今天的计划,我们走”,他捧起酒架上的四瓶酒装进灵纹袋。

“抓紧我”,卡特丽娜开始吟唱。魔法环绕两人,飞行开始。

“快!”塔兰特大声喊着。

飞行速度逐渐加快,风吹过眼,卡特丽娜大声喊道:“别!我无法控zhì

了!”她的长发胡乱飞舞完全遮住脸,看不清前进方向。

“我什么都没做!”塔兰特大声回应。

“很强dà

的魔法能量!”卡特丽娜眯眼低下头。“停止一切念头!”

塔兰特闭上眼,让自己急促的心情稍微缓和,浮空术慢慢减速。

“就是这样”,卡特丽娜重新获得浮空术的控zhì

权。

是怎么回事?塔兰特没有启动身上的魔法装备,也没有使用圣骑士的祝福,不应该有这个现象,他默念起来:飞得更快吧。

耳边的风呼啸起来,速度加快了,卡特丽娜立kè

察觉到奇异的魔法源出现,“你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dào

,我只是想着加速”,塔兰特停止那个念头,再次减速。

“天呐!真zhèng

的天赋型法师?!”卡特丽娜大叫道。

“绝不可能!”塔兰特对自己的魔法天赋很清楚,在幼年选择学习战斗技巧还是施法能力时他父亲帮他选择了前者,不仅仅因为要继承父亲的荣誉更因为塔兰特没有会神的天赋。

“确实,如果蕴藏着顶尖的天赋不可能到现在才得以展现”,卡特丽娜继xù

向前看,离那片区域很近了。

“停在这儿,我们的目标太大”,塔兰特拔出剑。

卡特丽娜缓缓落下,成功着陆,两人一前一后向琪拉维顿的位置走去。

树林还是那般安静,塔兰特时刻观察着四周的变化,没发xiàn

人为活动痕迹,接近琪拉维顿位置时他更谨慎地伏着身走,双眼扫过每一个绿色的角落,没有目标,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羚羊,羚羊尸体的上空什么都没有,琪拉维顿不见了!

塔兰特愣在原地,是被那个人带走了吗,有什么理由要带走尸体,那个人想得到什么?卡特丽娜走到身边,同样惊异。

“小心周围”,塔兰特迈小步靠近羚羊,尸体的伤口在颈部,细刃,滴状血迹,类似琪拉维顿披风的武器,他更惊讶地在尸体旁发xiàn

两个小坑,像是……琪拉维顿跳下来时留下的鞋印,这不可能!昨天她在塔兰特的怀里停止呼吸!

“怎么了?”卡特丽娜注意到圣骑士的表情。

“告sù

我,昨天我看到的是真的吗?琪拉维顿……真的走了吗?”塔兰特开始怀疑自己的意识,他的记忆就像一场噩梦。

“……对”,卡特丽娜点点头,“发xiàn

什么?”

“从这里的现场看,她是自己离开的”,塔兰特扫视草地一周,没有特别的迹象,要搬动尸体至少会有一对脚印承shòu两个人的重量,而这里只有落地的那个,无法理解。

“难道是……”卡特丽娜揉着下嘴唇。

“什么?”塔兰特问。

“她经lì

了和我一样的状况?”

狼人和吸血鬼?塔兰特闪过昨晚发xiàn

琪拉维顿时的场景,的确是晚上,它们也有能力瞬间制服没有防备的牧师,最大的问题是琪拉维顿醒来的时间应该是今天晚上而不是早上,另外,琪拉维顿身上不是牙印而是武器伤口,“我不确定,有些情况并不相符”,塔兰特起身,“我们去河边看看。”

卡特丽娜碰了碰塔兰特的肩甲,“没那个必要。”

塔兰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琪拉维顿正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裸露的肌肤上没有任何伤口,三人安静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笼罩着一股陌生的气场,塔兰特有一种奇妙而无法解释的感觉,是她,也不是她,“琪拉维顿?”

琪拉维顿抬手将胸前的长发抚到身后,画面停顿般过了两秒,“是我,琪拉维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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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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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拉维顿?”塔兰特再次确认,面前的人模样是她,可释fàng

出完全不同的气场,端庄、肃穆、冷峻,从没见过的一面,琪拉维顿缓缓走来,双手放在两侧,以往她的右手会叉在腰间,有什么东西点燃她的脾气时方便她随时扔出银锤,塔兰特下意识进入防御状态。

“蠢狗,是我”,琪拉维顿念出熟悉的字眼顺手搭在塔兰特胸前将他推开,当面对卡特丽娜时她露出久违的微笑,“亲爱的,中午好。”

“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卡特丽娜勉强露出笑容。

琪拉维顿摊开手来回看着队友,“怎么了?你们俩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见鬼了吗?”

这嗓音终于找回了那个牧师的形象,塔兰特还不能确定,“你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

“昨天?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是你”,塔兰特仔细嗅了嗅空气,没有香味。

“我很好,什么都没发生”,琪拉维顿舔了下嘴唇,“你们带水了吗?”

水,多么怪异的词汇,塔兰特右手紧握剑柄,左手伸进灵纹袋取出一瓶酒,“只有这个。”

琪拉维顿没有去接酒瓶,“我不需yào

这个。”

“不够烈?”塔兰特向法师打眼色,保持距离。

“我已经改变了”,琪拉维顿笑着耸肩,“告别过去”,她忽然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一个十分滑稽的笑话,完全不顾身旁的异样眼神。

“琪拉维顿?”塔兰特不知dào

哪不对,但确实有强烈的排斥感。

“是我,是我,永远正确的琪拉维顿”。琪拉维顿拍拍塔兰特的肩,“来吧,结束这里的一切”,她向城镇走去。

塔兰特没有移动,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卡特丽娜问道:“你已经知dào

怎么离开这里?!”

“按照你说的办法”,她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来吧。我把昨天发生的告sù

你们。”

塔兰特点下头跟着牧师,“你刚才说‘很好’,能详细解释一下?”

卡特丽娜跟在塔兰特身后,“‘办法’还是指兰格瑞吗?”

琪拉维顿在前面摸了下耳垂,“从哪说起呢,这故事很长,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圣?环角镇?”

圣代表了与神相关的神圣之地,但塔兰特没听过环角镇,他回头看了眼法师。同样一无所知。

“很少有人知dào

,那是个极度隐秘封闭的地方,被山脉和森林包围,即使我告sù

你们,你们也无法相信它的存zài

,圣环角镇不欢迎所有的外来人,另外,这个城镇里只有女人。”

“只有女人?”塔兰特问道。

“只有女人。不需yào

男人,厌恶男人。憎恨男人,与男人相关的一切事都不被允许,我就在圣环角镇长大。”

琪拉维顿从没谈起她的过去,塔兰特也一直保留了这份好奇心,现在她提起环角镇和镇上畸形的观念让他能了解她。

“你们也许会奇怪为什么是圣?环角镇,因为在那儿我们都信仰同一位神。衰败神,也被称为衰亡神、衰腐神,他告sù

我们万物万灵都会缓慢衰亡,只有心怀信仰、相信平等的人可以得到救赎。我们的虔诚信仰获得了神恩的祝福,我们的牧师有能力抵抗外界的一切危险因素。”

卡特丽娜提问道:“环角镇怎么繁衍?”

“圣环角镇所有人都是孤儿。战争、贫穷、拐卖、丢弃,因为各种丑恶的理由我们失去了原先的生活,牧师们找寻这些孤儿并带回环角镇,让她们接受教育,教会她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新的生活,之所以憎恨男人是因为男人导致了这一切,对权力、金币、性的愚昧渴望让人觉得恶心,万灵平等,人追求的一切都是幻象,衰老直到腐败是唯一的真象。”

塔兰特点点头,没有插嘴,也许她说得对,即使荣誉也是幻象,当他对兰格瑞有了不敬的念头后所有之前积攒的荣耀都变得腐败丑陋。

“我们怀着对生命的感恩生活在那个小小的镇子,自由选择工作,所有人都处在平等的地位,不需yào

金币交yì

,自给自足各取所需,有些姑娘一生没有见过男人,外围的牧师会赶走偶尔经过的旅人,在小镇上我度过了最平静幸福的时光。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镇上起了大雾,点起的煤油灯只能看到十英尺的距离,我们非常担心外围哨点的巡逻牧师会断粮,那时我已经是一个接受过训liàn

的牧师,充满自信和好奇,我跟着一支补给小队出发寻找她们,我的第一个任务,途中小队遭到了土狼群的袭击,列队被冲散,我一个人在迷雾中奔跑,心里只剩下恐惧,分辨不清狼嚎是从哪里发出,我撞上了一个人,一个男人”,琪拉维顿的声音柔和无比,“我吓坏了,我不知dào

土狼和男人哪个更可怕,我拼命挣扎,他抱起我带着我逃离了狼群的威胁,大雾散去时我已经不知dào

身处何地,我说出环角镇的名字,那个男人从未听说过,他问我是否愿意跟着他去旅行,我很害pà

,男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他拉开披风,胸口的皮肤上烙着一个标志,他就那么说道:‘我是庇护之光的圣骑士,我用生命和荣耀向你起誓我会保护你’,我无法拒绝,有什么东西让我相信他,那一刻我体验到美妙的情感在心中盛开,无法抑制,无法欺骗自己,我喜欢看他的脸,抚摸他胸口的标志。哈哈,我爱上了我见过的第一个男人,很蠢,对不对,卡特丽娜?”

“呃——我想那应该是很美好的事”,卡特丽娜说道。

塔兰特补充道:“爱情不会愚蠢只会盲目。”

“蠢狗”,琪拉维顿回头看了眼卡特丽娜,“爱上圣骑士的姑娘都是愚蠢的。我跟着他踏上了冒险的旅程,每一天都是新期待,我认识到圣环角镇之外还有辽阔天地。这和镇里的牧师教我的完全不同,我惶恐而兴奋,他教会我骑马,马背上的颠簸让我无比激动,我们横跨……大草原,他到处行善。为其他人带来福音,那些仰慕的目光坚定了我对他的爱,他是我的全部,他是我的世界,他的笑容带给我心跳的力量,我以为能永远守候在他身旁,可惜,他终究是个圣骑士,随时会为了正义而牺牲。爱情只维持了大约一年多,可能有16个月,我已经记不清了,他就像在我记忆里飞过的一只苍蝇”,琪拉维顿说到这儿时抬手擦了擦面部。

“后来呢?”卡特丽娜问。

“他死后我一个人在城市游荡,漫无目的,圣骑士只留给我贫穷,几个铜币。一个水手问我要不要来点酒,虽然那是第一次接触酒但我立kè

依赖上那种感觉。可以暂时忘了圣骑士,忘了无助和孤独,肆意大叫发疯,水手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你和我是一类人,我们都有要遗忘的事,一起吧。为我们的人生找点乐子’,我同意了,我们到船舱里体验‘性’,那真的是堕落的东西吗?我不觉得,环角镇的一切都是谎言。我快速地沉迷在酒和‘性’,每一次都用尽全力酣畅淋漓,我收获无与伦比的满足。

那艘船正需yào

一个船医,我答yīng

水手一起出航,结果我在船上待了18个月,航行在最凶恶的航线,击退过海盗,我和腥臭的男人们一起彻夜庆祝,暴风雨下我们大声歌唱,我爬上瞭望塔张开双臂向着夜空大声呐喊,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站在世界的巅峰,征服海洋,我体验了真zhèng

的人生,我厌恶原先的生活,质疑她们所说的一切,她们欺骗了我,用谎言来编织平静,生命终将衰亡,我发誓要尽我所能体验所有的人生。”

塔兰特悄悄叹口气,所以琪拉维顿会显得放荡,她只是在任性地反抗原先的生活。

“带我上船的水手告sù

我,他曾是一个寻访者,他想要环游整个红石大陆,绘制出从未有人完成的大陆版图,包括黑暗航道、迷雾岛、失踪的大陆,甚至还没被任何人发xiàn

的新奇迹,当我带着无限遐想和憧憬决定继xù

跟随他时,他被关进了监狱,走私、偷窃、勒索、诈piàn

、盗墓,他的认罪书比酒馆的菜单厚十倍,我想他真zhèng

的愿望是完成人类能想像的所有犯罪勾当。”

卡特丽娜吐了下舌头,这样的人渣可不多。

“我在港口住了一段时间,为打黑拳的家伙们疗伤,不久镇上招募战士保护家园,我想我能做点什么于是加入了临时雇佣军,我们的目标是驱赶德鲁伊,他们摧毁了附近村庄的岗哨,践踏农田,狼和狗熊使村民不得安宁,战斗持续了两个月,面相者的法术让我们的工事瞬间拆解,每晚都感觉土地在颤抖,你们见过这种恐怖德鲁伊吗?”

“只是听说”,塔兰特回答,“他们用奇怪符号涂满全身,驱动大地的力量,宣称每个人都是自然的一部分。”

“对,他们擅长破坏自然,草地中冒出打结的草绳,荆棘从帐篷下长出来,结实的土地冒出整片沼泽,恶作剧天才,还有那些自然德鲁伊,驱使蝗虫、齿蝇啃食村庄的农作物,井里捞起整桶青蛙,葡萄藤上挂满了节肢虫,黑蛾成群袭来扑灭我们的火把,那是我最接近自然的时候,我在那儿学会了处理各种伤口。

雇佣军里我接触到其它信仰,战友们信奉着玛克辛、维奥拉菲、阿托尔、祖桑,多么奇怪,每个神都说了这样那样的旨意,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会做同一件事?神有什么区别?衰亡神告sù

我们生命都是平等的,我却看到成批的人死去,我怀疑自己的祷告会不会被神所接受。更奇怪的是我发xiàn

德鲁伊们也有信仰,伊欧纳丝,他们在山坡上劝我们离开,他们将为保护家园战斗到最后一刻,啊!我才发xiàn

!原来我们才是侵略者,德鲁伊和动物们在森林里住了几百几千年,也许在精灵之前就是他们的家,砍伐、焚烧、圈地、挖窖、狩猎,谁才是丑恶的?我们信奉的这些神们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吗?我离开了战场,背后的森林燃起大火,动物和人搅拌在一起,神根本没有关注我们,所有信仰都遭到漠视,我决定停止祷告。

从那之后我开始了流浪生活,厌恶所有人,唯一的朋友只有酒,在需yào

的时候我会找一个男人让**尽情燃烧,失去神的指引后我的生活反而更惬意,我掌控自己的生活,怜悯那些活在规则里的可怜虫。墓地是我最喜欢的旅馆,我住过各地的墓地,枯燥的时候我会让亡灵们起来透透气,他们生前都活得很累。”

“这是我听过最善良的解释,关于操控尸体”,塔兰特说道。

“生前饱受凌辱的人难道死后反而可以获得尊严?让我告sù

你,尸体和人是平等的,都是蠢货,如果他们自己选择放qì

尊严,那你就该把他们当狗来对待。”

“我更容易接受这个解释”,塔兰特努嘴表示同意,“我们的琪拉维顿回来了。”

“三年前,我在酒馆里遇到了海休夫,他的酒很好,我想让他分享一些,他拒绝了,就这样开始了我们的恶臭友谊,我认识了布伦格、吉莉安,重新获得同伴和认可,对于那时迷茫失望的我来说非常及时,说到吉莉安,她真是一个美人,她刷新了我的世界,我以为爱只能是男人和女人,她为我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你刷新了我的世界”,卡特丽娜下意识看着戒指,“我们的婚约只是玩笑对吗?”

塔兰特略作思考,“我以为你追随的是布伦格。”

“布伦格只是一个愚蠢的圣骑士而已,我欣赏他,但不是我要的,我的爱人是吉莉安,不,不不,我一度希望玛拉能接受我”,琪拉维顿故yì

回头向塔兰特眨下眼,“开个玩笑,我追随的是庇护之光,那个标志是琪拉维顿开始的地方,让我想起他和他的愿望,为了他我放qì

环角镇的一切,那是个多么重yào

的决定。”

这是塔兰特最无法相信的解释,他不得不重新认识琪拉维顿,不再是一个酗酒狂,“你现在还是庇护之光的人,一个向求助者施以援手的光荣牧师。”

“我已经厌倦了,人总有那么一刻去忽然发xiàn

自己之前的人生所追求的事物是毫无意义的蠢事,这几天我有足够的时间审视自己,或许圣?环角镇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我已经体验了我想要的,穿过无尽的绿色草原,冲破暴怒的白色巨浪,爱情、死亡、孤独、性,尽情挥霍道德和尊严,没有遗憾,我开始想念平静的生活。”

塔兰特忽然被莫名的悲伤笼罩,“昨天你……”

“一个仪式,回到衰亡神的怀抱”,琪拉维顿左右活动了下脖子,“如果他在关注我,我请求他在我临死前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

卡特丽娜惊讶地“啊”了声,“那些伤口是你自己用披风造成的?”

“对,难道要我割喉吗?害羞的衰亡神会来不及赶到……”琪拉维顿忽然想到这番话对神可能不敬,她修正自己的表情,“我在死亡的边缘等到了神的召唤,神奇的事就那么发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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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破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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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到了神?”塔兰特非常讶异,用自己生命威胁神的方式通常来说毫无意义,甚至是亵渎。

“我见到了,他……”琪拉维顿低下头措辞了一下,“给我一条找回自己的路。”

卡特丽娜好奇地加快步伐走到牧师身旁,“你和神聊了什么?”

“我已经不记得了”,琪拉维顿笑着耸下肩,“最后,他问我愿意回到原来的生活吗,我回答他我会献上余生所有的祈祷和祝福。”

她隐瞒了什么,塔兰特确信这一点,与神的沟通终生难忘,就像他在神殿中与玛克辛的交谈,他记得每一个词,但这点秘密没必要深究,“现在你重新获得了你的神恩?”

“是的,获得神恩,你会害pà

我吗?”

“呵”,塔兰特随意地晃晃手,“生命终将衰亡,人人平等,我为什么要害pà

你。”

琪拉维顿转头用眼角打量他,“圣骑士该这样说话吗?”

“衰亡是人的最终归宿,没人能否认,但既然我们都知dào

这个结果,不应该让我们有限的生命释fàng

出尽可能的光亮吗?你知dào

我在说什么,爱,用爱对待世界,所有人的生命都会有价值,如果你们被爱所包围,环角镇还有存zài

的必要吗?”

“我经lì

的事告sù

我,人比野兽更肮脏可怕,每个人都会有自私利己的念头,所以你们追求的爱绝对、永远不会实现。即使是最‘高尚’的圣骑士,你们也有欲望,正义感,荣誉感,保护欲,甚至不征求其他人的同意擅自提供帮zhù

。而卡特丽娜希望自己成名,威望,传奇,仰慕,崇拜,简单地说。你们都在追求虚荣不是吗?只不过你们的目标比那些追求财富、权力的人更虚无一些。”

“不”,塔兰特的目标被误解,“圣骑士所追求的不是荣誉而是荣誉带来的希望,带动其他人,无私帮zhù

的信念感染大家,教会大家怎么去爱。”

“我得插一句”,卡特丽娜走在另外两人中间,“传奇是推动人类前进的必需品,你们讨论的是普通人的状态。而在伟大法师的字典里没有‘自私’的概念,只是要完成自己的目标,吉姆制造那些东西的本意绝不是为了伤害其他人,仅仅是让我们的世界更完善,推动我们社会向前迈进,顶尖的智慧者有责任改变世界,我们用虚荣来理解是绝对错误浅陋的,他们想到的是人类这个族群。而非个体。”

塔兰特认真看着卡特丽娜,“你是认真的吗?”

琪拉维顿问道:“在你死亡的那一刻也是心怀感激吗?”

“这就是我们只能成为平庸的原因。没有能力预见未来。起源时期,为了获得自由人类杀害了无数精灵;为了普及魔法,人类残杀了反对派同类;为了拓展领地,人类又消灭了无数物种和异类,人类的发展伴随着杀戮和牺牲。吉姆的实验牺牲了无辜者,但它确实能改变人类的体能。如果他能进一步研究出控zhì

异变的方法,那我们人类的体能可以和半兽人媲美。”

琪拉维顿没有停下脚步,“如果我们在几年后认识,也许我们相互都是敌人”,小镇出现在前方。“我找些水,然后去找兰格瑞。”

重新聚集的半身人们再度逃散,塔兰特和卡特丽娜等在酒馆门口,“伟大的——卡特丽娜,你会为了推动人类前进而牺牲其他人的生命吗?那些个体。”

卡特丽娜努嘴想了想,“也许不会。”

“也许不会”,塔兰特抬头看着天空,“也许会?”

“我并没有这样的机会,既然前提不存zài

,我也不需yào

思考结果”,卡特丽娜摸着掌心。

“即使我反对也不能阻止你了,对吗?”塔兰特用余光看着法师,他迫切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

卡特丽娜迟疑了下,“为什么不让我尝试一下。”

“因为你是我最重yào

的人,我不希望你冒险”,塔兰特平静地说道。

卡特丽娜叹口气,“我也不希望你冒险,你放qì

搜索灵吸怪了吗?你愿意放qì

圣骑士的冒险吗?”

“圣骑士就是这样”,琪拉维顿走出门,“永远只考lǜ

自己的荣耀,在他们的世界里除了自己什么都值得守护。”

塔兰特转向牧师,“那不是荣耀,是希望,天呐”,塔兰特抓了抓头发,“现在不适合讨论这些。”

“哦,哦!”琪拉维顿抬高声调,“我都能察觉到你的情绪波动,好好控zhì

下,像铁血圣骑士那样。”

“走吧”,塔兰特向前走去,“国都现在很危险。”

琪拉维顿继xù

调侃着,她逐渐恢复了以往的风采,塔兰特和卡特丽娜保持沉默向小屋前进。

兰格瑞坐在小屋前,看到小队时高兴地跳了起来,“我知dào

你们会来的!太好了!”

卡特丽娜上前握住他的手,“兰格瑞,不要说话,用你的能力看看我正在想的事。”

“什么?”兰格瑞怪异地看着法师,又看看另外两个,“昨天我想下去找你们……”

“兰格瑞,听我说”,卡特丽娜紧紧握着那双大手,“没有时间解释,只是让你知dào

我们将要做什么。”

兰格瑞点点头,“好,好的”,他盯着卡特丽娜,数秒后表情僵硬,“你们要破坏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并非真实,所有你看到的都是魔法创造的幻象,它不值得你留恋”,卡特丽娜解释道。

“可……”兰格瑞不知dào

怎么表达,但他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任何问题,即使它是幻象。

琪拉维顿走近他,“不需yào

他的同意,他也没有能力拒绝。”

兰格瑞后退两步,“为什么这么做?这里不好吗?”

“笼中鸟”,塔兰特认真看着兰格瑞,“没有尊严和价值。这不该是你这样的伟大种族所遭受的待遇。”

卡特丽娜紧接着说道:“等在这里只会有一个结局:孤独中死亡,在真实的世界你才会有朋友和家人,你明白吗?”

“我……可以找到家人吗?”兰格瑞的眼神中闪烁出期待的光芒,那个平凡的词汇对他却神圣无比。

“可以,我向你许诺我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卡特丽娜用力点头。

兰格瑞得到了最有效的鼓动。“好——!我怎么做?”

“回到你的床上,放松”,琪拉维顿活动了下双肩,这是获得神恩后的第一次施法,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个神所赐予的新法术。

兰格瑞跑回小屋乖乖地躺在床上,他的脑中充满了对未知的“真实世界”的想像,还有家人,琪拉维顿站在他身旁,伸出双手。“衰亡之神,赐吾予衰亡之力”,白色的光链将两人连接,疲倦的感觉迅速席卷兰格瑞全身,他的想像中断,意识中竟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枯黄落叶,他看到了岩石的风化,湖泊的枯竭。无法抵抗的庞大力量使躯体蜷缩,如同卷边的书页。

牧师的神术会让受术者失去所有抵抗。包括意识,这次一定能成功!塔兰特低声说道:“卡特丽娜,如果水晶球还在那个位置,我们将再次面对妮可。”

“对”,卡特丽娜平静地回答,谁都知dào

这个结果。

“你知dào

该怎么做”。塔兰特拍了拍她的肩,“以我们三人的力量,她能轻易用手边的勺子干掉我们,必须有人活着。”

白色光链愈加粗厚,琪拉维顿在光的照耀下显出诡异的苍白。几乎像吉卢岛的吸血鬼。

塔兰特继xù

说着:“你还有一次浮空术,用耀目法杖之后有足够的时间,记住不要大声吟唱,她能感知到你,那些习惯了杀戮的法师甚至能依靠气味分辨出在隐身术保护下的施法者位置”,那是血的教xùn

,塔兰特无法忘记的惨痛,“记住,要立kè

离开,不要回头。”

“你能拖延多久?”

“尽我所能,玛克辛的庇佑和这副铠甲可以让我等到你回来。”

琪拉维顿晃了一下,她的双臂在轻微颤抖,床上的兰格瑞双眼紧闭,他还没有被彻底的击溃,某种意识正在做最后的抵抗。

“这是正常的吗?”塔兰特隐隐感受到一丝异常。

“不,不太对”,卡特丽娜走到琪拉维顿的身旁,“你最好来看看。”

两道皱纹出现在琪拉维顿的眼角,她的黑发已经呈现出明显的干枯,是……衰老?!这个恐怖神术的代价是施法者的寿命吗?!塔兰特无法相信,不可能,他记得这个法术只会使施法者疲劳,“琪拉维顿,停止法术。”

牧师没有停止,她努下嘴示意身旁的两人后退,一旦开始就必须不计代价,白色链接在空气中上下回荡,强烈的精神对抗。

天空瞬间变黑。

“现在才是开始”,卡特丽娜无法掩饰担忧,刚才的衰亡只是前奏,接下来琪拉维顿所要面对的敌人才是这个水晶球世界的核心,兰格瑞的意志。

“停下吧”,塔兰特再次说道,那两条皱纹在注视下延展分成了三条,迷人的嘴唇干瘪黯淡,她是在燃烧生命,塔兰特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他为了保护兰格瑞放qì

离开的可能性,现在却让琪拉维顿付出生命!

“轰轰”,远处传来地面塌陷的声音。

卡特丽娜奔到窗前,世界正在分解,“一定是兰格瑞的体能耗尽了,重复的开始,现在是关键时刻,只要让兰格瑞沉睡我们就能离开。”

怎么办,塔兰特局促地看着白色能量,继xù

下去会失去琪拉维顿,他能阻止,但只能阻止这一次,琪拉维顿决定的事不会改变,第二天她还会来,只有让兰格瑞“沉睡”,他要牺牲兰格瑞吗……塔兰特在无限的对比中纠结,神会怎么做,该怎么用爱挽回现在的情况!他不敢去念及任何词汇,他只想知dào

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要选择其中一个吗?

卡特丽娜紧紧抓着窗框,远处有熔岩迸发,离终结越来越近了。

呼——塔兰特闭上眼,琪拉维顿痛恨圣骑士的“爱”,却为了让塔兰特继xù

践行“爱”而牺牲自己,她才学会了“爱”,这是最大的讽刺,“结束吧”,塔兰特拔出剑,“结束吧”,对不起,对不起。

“看!”卡特丽娜指着窗外,“气化!”

塔兰特快步跑到窗前,地面没有继xù

向下坍塌而是逐块逐块的气化升空,就像迷宫术消失前的幻象!成功了吗?!幻术正在解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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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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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兰特,你明白什么是‘爱’吗?

不……我不明白,曾经我以为自己是爱的守护者,事实上我只是在‘爱’的名义下畏首畏尾的懦弱者,一无是处,错误的‘爱’束缚了我的思想,我辜负了玛克辛赐予的圣骑士光环。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有人用生命来‘爱’我,真zhèng

的高尚纯粹,她的内心充满仁慈,圣洁光辉。

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摆脱混沌,塔兰特看到了数个模糊的人影,他绵软的身体需yào

立kè

进入战斗状态,保护卡特丽娜离开!

“塔兰特?你从哪儿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满是惊讶,麦尔肯。

塔兰特恢复了意识,这里是极光塔的顶层,那晚杂乱的办公桌现在已经清理干净,中间的大镜子还突兀地竖着,水晶球就架在镜子旁,塔楼的窗口挂着巨大彩旗,是庆典彩旗吗?明媚阳光铺洒在顶层的石板上,鼓乐声,塔下有鼓乐队,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在水晶球里呆了多久?

“你们两怎么在这里?谁传送你们来的?”麦尔肯又问道,“塔楼已经戒严了,你们不能待在这里。”

塔兰特看到了其他的人,修佐,汉蒙德,一个穿着和汉蒙德、麦尔肯一样军官铠甲的年轻人,还有一位披着战袍的……是埃德希特亲王,国王的弟弟,军队最高指挥官!埃德希特亲王经lì

过无数战役,他的眼神凌厉尖锐,浑身散发出王的威严。

年轻人立kè

挡在亲王右前方,戒备。

塔兰特收起剑,卡特丽娜跟着放下手中的法杖,两人的姿势在几位最高指挥官面前显得很可疑。

修佐向亲王报gào

:“是塔兰特、卡特丽娜。他们两此前在协助我处理一些秘密事件。”

“让冒险者来协助皇家卫队?”亲王的声音不免有些老迈却依旧坚定浑厚,“亲爱的卫队队长,你应该用自己的能力来解决问题,每一次困难和险境都是历练,不要畏惧它们,因为是它们让你更强dà

。强dà

到无法战胜。”

“是!”修佐低下头。

“那么”,亲王示意身旁的年轻人退下,“你们两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知dào

现在这个场合意味什么吗?极光塔落成典礼上传送而来,治安军和皇家卫队随时可以处决你们。”

是落成典礼!赶上了!塔兰特行军礼,“那古巫师会的任务还没完成!剩下的最后一个那古巫师不是莎尔史莱文而是妮可!雄狮是被污蔑的!”他抓紧每一秒钟把真相公布出来,阻止妮可!

“妮可?!”修佐跨前一步,视线越过塔兰特。

塔兰特转过头,那个最顶尖的法师正站在他的身后,微笑着把弄细辫。“小心!”塔兰特将卡特丽娜拖到身后。

“不是莎尔史莱文?”麦尔肯似乎对这句话充满了怀疑,“我们正在全城搜捕她。”

妮可现在会出手吗?她的计划到了关键时刻,塔兰特紧紧盯着妮可的脸,“你离开后我们发xiàn

了她的计划,她把我们囚禁在水晶球中,毫无疑问妮可才是水晶之心,莎尔史莱文是无辜的,妮可计划中的替罪者。”

麦尔肯没有选择立场。“那晚你们没有离开吗?妮可,你做了什么?”

妮可仿佛是强忍住笑。“圣骑士先生,对您说的我完全不知情,希望这不是无聊的玩笑,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国王到来前,您和这位研究院的法师小姐应该马上离开这里。事实上。用传送术出现在亲王身旁已经是重罪。”

“妮可,你失败了”,卡特丽娜探出头,“也许你离不朽只差一步,但现在该是你腐朽的时刻了。”

“他们不是用传送术过来的”。年轻人说道,“是某种魔法解除”,显然他已经发xiàn

了异端,帝国最顶尖的法师没理由搞错传送和解除的不同魔法反馈。

修佐跟在亲王身后,埃德希特亲王摊开手,“塔兰特提出了一项严重指控,这是皇家卫队的内部事务,作为军队指挥官我无权过问,卫队队长,你来决定吧。”

“是!”修佐直视妮可,他正需yào

一个像现在这样的机会,“出于安全考lǜ

,妮可和塔兰特都要立kè

接受调查,放下武器。”

这是最安全的方式,塔兰特收起剑,“我接受调查。”

“这可不太公平”,妮可微微吸了一口气,“我是极光塔的设计者,今天的落成庆典我必须参加。”

麦尔肯说道:“妮可,你应该听从卫队最高长官的命令。”

“不,国王一定会在这里嘉奖我,我不能离开”,妮可眼神扫过每一个人,“荣耀属于我。”

她在思考怎么应付吗?她不可能同时对抗在场的所有人,塔兰特无法猜测妮可的下一步,这个聪明的家伙会怎么做?

汉蒙德停在了妮可的右侧。

卡特丽娜指着镜子前的水晶球,“那是最好的证据,它……琪拉维顿和兰格瑞!他们人呢!”

塔兰特猛看左右,“琪拉维顿!”

“牧师也在吗?出现的只有你们两”,麦尔肯回答。

“怎么让他们出来!”塔兰特几乎是向妮可咆哮。

“我对你们所说的一无所知”,妮可随意地看了下水晶球,“彻底的诋毁,是谁让你们这么做?”她瞥了眼修佐,“肃清皇家卫队可不是时候,在庆典之后我愿意接受调查,事实将证明这只是一场闹剧,而幕后的指使者会失去一切”,妮可刻意向修佐的三位下属看去,“此时的选择会影响到未来的道路。”

修佐指着水晶球,“荷利斯,检查水晶球。”

年轻人走到水晶球前小心地拿起,“是个魔法物品,……”

“那当然有魔法能量”,妮可收起笑容说道,“它属于水晶球制造的巅峰之作。”

“检查墙边的金属构件”,塔兰特指着周围,“它们的作用和水晶球的施展有直接联系。”

“那是极光塔的秘密,你们看过图纸”,妮可从容化解每一个质疑点,“它们能汇聚能量,但和水晶球无关,整个魔法系统开始运作后国都将更安全。”

楼下鼓乐队再度齐奏,这首名为荣耀归来的曲子结束后国王会出现在要塞区的广场,还剩几分钟。

“必须让妮可离开这座塔”,塔兰特十分肯定这一点。

汉蒙德缓缓走向妮可,双手握着两柄剑,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拔出了剑。

“妮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修佐的眼神已经下达了命令,荷利斯放下水晶球,施法准bèi



“屡次的冒犯已经触及我的底线”,妮可食指反复绕着额前的发辫,“修佐,来吧,不要无谓的争辩,我本想留你一个体面的形象,现在看来我们之间马上就需yào

一个结果。”

噗,一声轻微的异响,扣动了所有人紧张的神经。

卡特丽娜在塔兰特耳边说道:“是水晶球?”

“你们……”妮可出现了惊慌的神情,她的全部注意力都移到水晶球上,淡淡的白色能量正从球体中溃散,“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两是怎么出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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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荣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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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的话无异于认罪,她竟然间接承认了囚禁的事实,对此她却毫不在意,“圣骑士!你们怎么出来的!”

“破坏水晶球的能量核心”,卡特丽娜回答,她找到了一击击败妮可的方法。

“能量核心,你……”妮可闪过一瞬间疑惑的表情,“你杀了……”

一片雾状能量从水晶球喷涌而出,两个人影出现在房间中央,能量还未散去时两个人影都已倒地。

“琪拉维顿!”塔兰特快步跪在她的身边扶起,那是一张无比陌生的脸,褶皱的脸部皮肤几乎风干,婆娑的眼神陷在龟裂的眼窝中更显灰白无助,一个即将因年迈而离世的老人,如果没有那面披风和腰间的银锤没人能将她和牧师联系在一起。

“琪拉维顿”,卡特丽娜停在另一边,“天呐!神所赐予的神恩是提前衰老吗?!”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兰格瑞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人和物,“这是……”四肢被奇怪的膨胀感影响而微微抽搐,他的脑中响起了飘渺的声音:你回来了,来吧…他的手指不自觉的卷成爪形,眼眶胀痛,他清晰地感觉到眼球在膨胀。

妮可后退一步,兰格瑞的出现令她表情同时表现出惊慌、恐惧、未知,“它就是水晶球中的生物!?那个能量核心?你们把他带出来了!?”

无惧任何挑zhàn

的妮可发出如此尖锐的叫声令所有人不安,那种表情不像是表演,三位皇家卫队队长立kè

盯向兰格瑞。

“它是谁?”修佐严厉问道。

“最远古的愤nù

!”妮可在霎那间镇静下来,“杀了它,现在”,她抬手凝聚出流星爆。所有的能量弹蓄势而出。

来吧,来吧,我的儿子,我终于等到你的回归了,来吧,夺回我们的荣耀。

兰格瑞脑中的声音愈发宏亮。响彻整个感官,他无意识地站起身,“我回来了!”喉咙做出应答,虽然不知dào

这是向谁作回应。他感受到瞄向他的能量正在接近,左手轻轻抬起伸向流星爆,噗噗噗噗噗,纯粹能量构成的魔法完整地击中兰格瑞手掌,没有伤口,甚至没有擦伤。

妮可愣在原地。她自恃的恐怖战斗力被轻易阻挡,和想像的完全不同!她是唯一的攻击方却反而被压迫到无法呼吸,藐视一切的会神能力遭到空前的挑zhàn



修佐无从判断形势,“它”还没有选择立场,但它能轻松挡住妮可全力吟唱的流星爆证明它可以完全的压制最伟大的妮可,如果它选择帮zhù

修佐那将是完美的结局,“停止战斗,妮可。”

“你们这些蠢货还不明白吗。没人能驾驭它!”妮可大声喊道,“麦尔肯。把它斩首!”

“凡人”,兰格瑞转头看着妮可。

“把……把它……”妮可哆嗦一声,会神失败,吟唱已无法继xù

,双眼失神,离这种生物如此近的距离正如站在烈焰地狱边缘。

兰格瑞的身体逐渐变大。肌肉上长出分明的深绿条纹,身体前倾倒地,手扩裂成爪,背脊继xù

扩张,那面镜子被推翻。破碎的镜面映着一张正在扭曲的脸,绿色皮肤上泛起鳞片的光华。

现在,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妮可所体会的恐惧,“兰格瑞……”卡特丽娜不断后退,她的朋友已经不在她所认识的生物范畴中,当它伸展出一双庞大翅膀时,卡特丽娜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塔兰特抱起琪拉维顿后退,“这是什么生物!难道是……”

亲王解开披风,腰间的长刃剑拔出。

“呼——”真实世界的第一次呼吸透彻地流遍全身,兰格瑞睁开眼,眼中的世界变成了黄褐色,脚底下的人类与他保持着最远的距离,他再度呼吸,绿褐色的气体蔓延开来,双臂轻轻伸展,刚刚完工的极光塔墙体整块破裂,它抬起头,把塔顶整个框架撞碎,瓦片散落一地。

尖叫声,塔楼下的鼓乐队停止演奏,人群骚动,有士兵大声喊着:“那是什么?亲王还在上面!”

绿色气体带着一股枯萎霉变的潮湿味,“毒气!”荷利斯伸手让亲王后退,“绿龙!”塔楼两面的窟窿带出了部分气体,“后退!后退!”

“绿龙……”妮可喃喃说道,“真zhèng

的龙……?”

在绿龙的瞪视下,皇家卫队最伟大的法师此刻的形象才符合她的年龄,无助的女孩,傲慢与自信被彻底碾碎,塔兰特大声祝福:“愿玛克辛庇佑世人!”龙纹圣骑士的力量灌注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类。

卡特丽娜低声默念:“……荣耀庇佑斯安特”,除了最远古的龙族谁还能拥有那么强dà

的智慧和意志呢,她早该意识到这点……“我们犯了无法弥补的错误,囚禁一头龙”,龙的愤nù

可以毁灭城邦,斯安特的命运会如何?

“凡人”,绿龙低下头,它还在幼年阶段,绿色鳞片异常耀目,黄褐色瞳仁注视妮可,“是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吗?”那颗水晶球滚落在地面,勾起它沉睡前的记忆。

“……”妮可茫然无措,脑中几股思绪相互影响无法统一,裸露的双臂皮肤轻微瘙痒,她甚至不知dào

该不该挠一下。

“别跟它对视!”亲王大声提醒,龙族拥有比异界恶魔更强的瞪视能力,那是弱体格生物无法承shòu的压力,瞬间粉碎意识。

绿龙的瞳仁眨动,记忆在闪回,“不是你,你没有这种勇气。”

“……是……不是我……不不,不是我……”妮可努力找回自己渺小身躯中的勇气。

“他在哪?”绿龙继xù

问道。

“他……他已经离世了”,妮可仿佛被那颗瞳仁所包围,她的精神在黄色的污泥中沦陷,身体不复存zài

,无法转移视线,无法动弹手指。

绿龙呼出一团绿气,“卑贱之人”,他猛地抬起头,斯安特荣耀之塔轰然落下,庆典彩旗埋入乱石中,城墙,哨塔,四处奔跑的人,他能看到整个人类城市,“这是你们的国家吗?”

没人回答,与他对话等同于藐视他,没人敢主动挑zhàn

最远古的种族。

“卡特丽娜,我的朋友”,绿龙缩回房内,“我已经找到我的家人。”

“……什么?”卡特丽娜回过神,“家人?”这个词语显得无比突兀,她完全没理解其中的含义。

“感谢你,我有了家人和朋友。”

“啊——哦……对,家人和朋友”,卡特丽娜干涩地咳了一下,“你找到了?是……在哪?”

“南方,在海的尽头,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我要去寻找他们,你要跟我一起吗?”

所有人把目光移到卡特丽娜,现在她成了焦点。

“世界的尽头?我……”无数复杂的念头在卡特丽娜脑中交织,这个提议是多么美妙、多么可怕,它能改变一生,踏足龙的领地的法师,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传奇,同时也失去了人类世界中的一切,这个决定太过重大她无法马上决定。

“你要跟我一起吗?”绿龙再次问。

塔兰特低声吼道:“卡特丽娜,你不能离开这里。”

“是的,我不能离开”,卡特丽娜按住胸口,是的,传奇不是附属品,她要创造自己的传奇而不是利用朋友,“兰格瑞,这里有我的家人和朋友,我不能离开。”

“我尊重你的决定”,绿龙昂起头,“再见”,龙翼伸展,左右墙体片刻间粉碎,拍击,空气如同刃片划过每个人脸颊,第二次拍击,无形的气如同蛛网将所有人吸附在墙上,绿龙双腿蹬地高高飞起。

卡特丽娜仰起头,“伟大的绿龙,你的名字是?”

绿龙围着塔楼盘旋,“匹兹亚克,绿龙皇族之子,也是兰格瑞,随时欢迎你来找我”,龙翼大幅挥动,匹兹亚克很快消失在斯安特的上空。

它……走了?所有人都仰着头,甚至没有人想到要收起手中的武器,安全了吗?绿龙就那样走了?不,该庆幸它走了!

“蠢狗,把我放下来”,龙翼拍击带起的风吹醒了沉睡的人,琪拉维顿睁开眼,虚弱带来晕眩感,耳边的空气吹凉了发根,她不喜欢躺在别人的怀里,她想推开塔兰特却浑身无力,天空中的白云像是一张鹅毛绒的公主床让人忍不住想好好地睡一觉。

塔兰特低下头,惊讶!他看到了最赋有希望的画面,牧师的皱纹正在减退!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逆转自然,太好了!衰老是短期的作用!塔兰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美好,他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牧师,留下她所有的容颜!

“松开,蠢狗”,琪拉维顿甚至抬不起手,她仅存的力qì

仅仅使她微微转头,“那是妮可!”

妮可凌乱地呆站着,皇家卫队赋予她的地位和荣耀已在刚才的几分钟内消失殆尽,她低下头,“为什么……”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胆怯和懦弱,辱蔑了她所有的辉煌、她的人生。

“看来结束了”,塔兰特叹口气,真该结束了。

“不,不!”妮可抓起地上的水晶球,“不能就这样结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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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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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你应该照照镜子”,塔兰特产生了一丝怜悯,她已经从伟大跌落到癫狂中,继xù

执迷只让她的尊严更廉价,“不要再无谓抵抗了。”

“塔兰特说的对,如果你的计划和水晶球有关,你我都知dào

它已经失去了运作的能量”,卡特丽娜看着妮可,曾经对她的所有崇拜荡然无存,“你的赌约已经失败了。”

“失去了能量核心的水晶球还能运转,我用自己来替代它!”妮可冷笑一声,“谁也不能阻止我,不能!”

“你想怎么用它毁灭斯安特?”卡特丽娜对这个答案非常好奇。

“毁灭?我说过要毁灭斯安特?”妮可扫视在场的所有人,“荒谬!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热爱这里,斯安特是我的家,这里有我唯一珍惜的家人,我要用生命来爱这个地方!”

这让所有人吃惊,塔兰特问道:“你的水晶国度是守护斯安特计划!?”

“我要让斯安特成为没有灾难、没有恐惧的天堂,我要让我的国王永远快乐安逸”,妮可咬紧牙,“只有我能做到这点,你们这些蝼蚁只需服从”,她颤抖着捏紧水晶球,将它抱在怀中,不能再让它有丝毫的损伤。

一切都是该死的误会吗?塔兰特不敢相信,他努力的结果是破坏了一个美好的计划?“巫师会想要的不是毁灭吗?”

卡特丽娜转头低声说道:“这实在是太偏见了,我说过巫师会要的是进步,与毁灭、牺牲无关。”

“我认为这些是狡辩”,修佐侧向荷利斯,询问他的意见,荷利斯没有立kè

回应。

塔兰特继xù

问道:“如果是保护斯安特。为什么没有把计划告sù

其他人,皇家卫队有能力协助你。”

妮可看着水晶球中的世界,球体表面一道轻微的裂痕将她的痴笑映成两片,“这是一份礼物,在这个独特的日子里给他的惊喜。”

“独特的日子?极光塔的落成典礼?”麦尔肯只知dào

这个。

“是国王的生日”,亲王看着被绿龙捣毁的房间。“这一切是你献给他的礼物?”

“我要给他一个惊喜,他生活在苦恼中,平民的粮食短缺,贵族的野心膨胀,帝国的势力扩张,这些毫无意义的事使他难以安睡,他的头发一根一根变白,他需yào

休息,只有我能为他找到最完美的解决办法。我不会把计划告sù

任何人,你们就像墙角的蜘蛛网上吸附的灰尘,碍眼,令人作呕,这份礼物是我一个人的,我挑选了这个日子,让极光塔在今天落成,献上我所有的爱给我的‘父亲’。”

“亲王!”两个皇家卫队的士兵冲上楼。眼前的场景令他们惊讶,迟疑之后他们收起剑。“国王正在赶来。”

修佐扬起手示意士兵离开,“这里有危险,让国王回皇宫,稍后我会亲自汇报整个事件。”

“是”,士兵在门口犹豫了下后准bèi

下楼。

“我有事向国王汇报”,妮可向士兵喊道。“这里有重大情况。”

“……在这里汇报吗?”士兵来回看着两个长官。

荷利斯指了指门口向士兵发布最后的离开命令,“妮可,你的计划绝对不是守护。”

“‘守护’,‘毁灭’,你们所能达到的想象力也仅仅是这样。我要完成的是从未有过的壮举。”

卡特丽娜叹口气,“显然,你的最终目标是囚禁国王。”

落成典礼,极光塔顶楼,国王的生日,永远的快乐安逸,所有的关键联系在一起,毫无疑问是这样,把国王送到水晶球中才是妮可的目的,塔兰特无法理解,“妮可,你是个疯子,你以为那个半身人王国会是乐园吗?我们在那里只感受到恐惧和孤独!”

“哈—哈哈——绝不会感到孤独,堵上所有的荣誉施展出的法术必须让世人震惊!”妮可转身指着塔外的世界,“我的法术由极光塔汇聚,借由特制的锆晶镜发射将能量传播到另外两端,三个支点将围成区域。”

“你的计划是……偷走整个斯安特?!”卡特丽娜发xiàn

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个计划。

荷利斯思考着,“即使使用锆晶镜,这股巨大的能量在到达斯安特的两端时早已损耗严重,你没考lǜ

到这点吗?”

“多谢你的提醒”,妮可用余光看了眼荷利斯,“是什么让我想到这个计划?当然不仅仅是赌约,那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巧合,我改进了法兰西斯科的红石周期,发xiàn

一个即将来到的自然奇迹——日食,而这一天竟然是国王的生日,我意识到这点后兴奋地无法入睡,一定能用这个做点什么,然后我想到了水晶球,大地陷入黑暗时,水晶球的召唤魔法避免了大幅的损耗,你们能清晰地看到天堂之光从极光塔射出沿着斯安特的城区画出漂亮的三角形,等你们再次睁眼时,你们可以快乐地生活在新的国度,充足的粮食,安逸的自然,每分每秒都在享shòu

生命,你们能理解吗?你们原本可以享shòu

这一切!龌龊的混蛋人渣!”

“这不可能”,塔兰特说道,“连我们都能找到龙的位置,斯安特住着最好的法师,他们都能找出离开水晶球的方法。”

“我也在水晶球中,我会消灭每一个可能。”

“妮可,你错了”,亲王把剑丢在地上,他拒绝其他三位皇家卫队队长的保护抬步走向妮可,“你知dào

什么是王的尊严吗?”

妮可没有采取敌对的动作,“王的尊严?你要说什么。”

“之所以称为王,必须有无与伦比的魅力和领袖风范、一往无前的魄力和勇气,他的胸膛承载仁慈和未来,而王的尊严即由他的魅力和魄力所创造的帝国财富,国王的荣耀来源于此”,亲王停在妮可的面前,面对面,眼对眼,“如果一个国王无法再带领人民做任何事他就失去了王的价值,没人会继xù

承认他,王的尊严等同于生命,你想要的安逸是剥夺他的生命吗?”

“他不该遭受现在的折磨!”妮可咬紧嘴唇,“他应该像正常人一样享shòu

时光。”

“成为领袖是皇族的宿命,没人能取代他,他是人民的光,唯一的”,亲王握住妮可的手,感受到水晶球的重量,“我们的存zài

是帮zhù

他奠定王的尊严,而你做的,恰恰相反。”

“我……”妮可的世界被颠覆,黑与白相互转换,晕眩。

“你将要做的事,是置他于死地”,亲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几乎无法挽回。”

“我错了……我冒犯了王”,她原以为正确并坚持的事让她失去了活着的价值。

“你还有机会弥补你的过错”,亲王接过水晶球,松开妮可的手,“向他承认错误吧,他如此疼爱你相信你,你一定会得到原谅,你还有漫长的路要走,要继xù

在卫队中贡献自己的力量。”

楼下有皇家卫队金属靴踏出的整齐脚步声,国王来了。

妮可向后退去,“我没有资格再见到他”,背后有微风吹拂,墙体已经倒塌,妮可的身后没有任何支撑物,她站在塔的边缘,看着房内那些断裂的金属管如同看到自己的罪恶愚昧。

“当心!”塔兰特提醒她。

麦尔肯跨前两步,“小心!别再后退!”他不敢再往前以免惊吓到她。

不敢向下看,不敢回忆国王的面容,不敢再与国王有丝毫的联系,妮可痛恨自己的无知,现在她只想逃离斯安特,她要流放自己的灵魂,“再见”,妮可后退一步,任由身躯向下飞落,天空中的云层像是一层虫茧,如果它能缠裹住愚昧该多好,“再见,我的国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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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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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卫队的士兵围着塔楼下的尸体,血从尸体的头部缓缓流出,士兵们不断后退生怕被那液体碰触,更怕在现场留下自己的血脚印,一名队长快步向广场跑去。

“真是可惜,一个本该有更大贡献的年轻人”,亲王返身将水晶球给荷利斯后向楼下走去,修佐、荷利斯迅速跟在他身后。

麦尔肯停在塔楼边注视楼下的情景,右手狠狠握着残墙,“妮可,为什么…”

“没有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卡特丽娜不忍心去看妮可最后的样子。

琪拉维顿推开塔兰特独自靠在墙边,“现实轻而易举地摧毁了活在理想中的孩子”,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记不起衰老的那一幕是幻境还是现实。

塔兰特拍拍麦尔肯的肩,他只想安慰一下但不知dào

该说什么,妮可犯了错,虽然她的出发点是美好的。

汉蒙德拍了拍麦尔肯另一个肩,同样没有说话。

“嘿”,麦尔肯转头看着汉蒙德,“那点距离亲王能抓住她对吗?他最擅长控zhì

距离。”

汉蒙德面无表情,嘴角轻轻动了下后移开了视线,“走吧”,皇家卫队的长官此刻应该在楼下迎接国王的到来。

麦尔肯又转头盯着塔兰特,“能抓住她对吗?”

“她……”塔兰特想说妮可也许只是利用麦尔肯,但这些话对生者和死者都不适合,“走吧。”

麦尔肯最后看了一眼,“妮可,你不该这样”。他的表情更像是被控zhì

术控zhì

心智的傀儡。

“我们也离开这里吧”,卡特丽娜擦着脸上的灰尘。

“走”,琪拉维顿扶着墙慢慢走向楼梯,“终于结束了。”

塔兰特赶上牧师,“来,我扶你”。他搀扶住她的肩。

琪拉维顿看着塔兰特,“我们的关系有现在这么好吗?”她想抽出身却被紧紧扶着,“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该怎么感谢你”,塔兰特笑着,楼顶的风将牧师的黑发吹在塔兰特脸上,生命撩动的乐章,“火龙酒怎么样?好好喝一杯。”

“蠢狗,我已经戒酒了”。琪拉维顿撇嘴冷笑,“我已经找回自己的信仰。”

卡特丽娜走在一旁,“琪拉维顿,你在施法时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吗?”

琪拉维顿似乎没有听到法师的问话,“重回信仰的怀抱让人受宠若惊,让我想想下一步该做什么来表达对神的敬意。”

塔楼下重新响起喧闹声,有重yào

人物来了,只可能是他。卡特丽娜探出头看了眼,“塔兰特。国王来了。”

塔兰特没有往外看,“哦。”

“你……现在怎么看国王?”

“什么情绪都没有”,塔兰特曾经怨恨过远征军的事,但在这些年的冒险中渐渐地这股怨恨已经退潮,那整件事是人类社会的共同决定,不是国王一个人的。即使这么想塔兰特却没法把这种情感彻底地清除,远征军是个错误,得有人承担这个错误带来的后果。

琪拉维顿扶着墙,“妮可确实对他很重yào

”,透过窗她看到皇家卫队围着的那个披皇袍的老人正抱着妮可的尸体。血和红袍融在一起给妮可的身躯披上一层皇室的尊贵。

“走吧”,塔兰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嗯”,卡特丽娜跟着,她想到一些更重yào

的事要做。

楼底有金属靴的声音,“你们守住这儿,治安军跟我来”,卡罗德。

妮可的死不会轻易结束,塔兰特预感到会有一场调查。

治安军小队上来时卡罗德惊讶地看到了塔兰特,“你们怎么在这里?”

“很不幸地经lì

了整个过程,从怀疑到证实”,塔兰特正视治安长官的眼睛,“妮可是自杀的。”

卡罗德往另两位看去,从她们的眼神中得到了相同的回答,“你们不了解这件事有多严重,妮可没理由自杀。”

“她做了一件侵犯国王荣誉的事”,卡特丽娜说道。

“这不可能,她是国王最信任的人。”

塔兰特压低声音:“妮可就是赌约的参与者,隐藏在皇家卫队中的巫师会成员。”

“……”卡罗德需yào

思考一下这句话的含义,数秒后他才抬起头,“有证据吗?”

塔兰特点点头,“物证包括水晶球,这座极光塔,还有斯安特城内另外两座塔楼,妮可在塔楼内设置了某种魔法装置,她还在我们面前承认了罪行,一同看到的还有皇家卫队的四位队长、亲王,毫无疑问是自杀。”

卡罗德抬手整理了一下他的发鬓,“这世界……是怎么了”,他扶着窗框侧身往下看,被绿龙驱吓的人群正慢慢往这里回聚,“它变化得如此之快几乎能在眨眼间埋葬我昨天的记忆。”

琪拉维顿笑了一声,“可以选择继xù

活在记忆里。”

“你还好吗?”塔兰特注意到卡罗德的神态有些异常,像是长期积累的疲惫在瞬时展现。

“上次我们讨论的事,你考lǜ

过吗?”卡罗德忽然转移话题。

“那件事嘛……”塔兰特揉揉鼻尖,“我还没有做决定。”

“没多少时间了,塞伦索需yào

有能力的人。”

“让我再想想”,塔兰特现在没有精力思考。

“现在斯安特的形势很微妙,汀渥山战役后亲王控zhì

了绝大部分的军队,他儿子修佐原先在皇家卫队受到亲皇势力的排挤,妮可的离开会让他得到皇家卫队的实jì

掌控权,荷利斯、汉蒙德都倾向于修佐……”

“我打断一下”,塔兰特对形势不感兴趣,虽然他知dào

卡罗德在暗示什么,“我只是一个冒险者,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再过不久我会退休……”

琪拉维顿推开塔兰特,“我听够了,这里可不是会议室,你们可以继xù

,我得走了。”

卡特丽娜快步跟上托起琪拉维顿的肩,“我们在楼下等你。”

“亲爱的,女人的时间不能用来等待无能的男人。”

“我也得走了”,塔兰特想离开这儿,但卡罗德的眼神让他无法跨出步子,“卡罗德,你要我做什么?”

“下个月皇家卫队会选拔新成员,以你的冒险经lì

和能力完全可以加入,我和奥特尤尔会帮zhù

你,让你在短期内成为有影响力的人,国王正需yào

忠诚的人,他也知dào

你,你积累的这些优势会使你与众不同,我也相信汉蒙德、麦尔肯会支持你,如果一切顺利”,卡罗德压低声音,“你可以取代修佐。”

塔兰特眨眨眼,“我已经被不止一个人批评没有领导才能,甚至可以说是白痴。”

“不不,进入皇家卫队的首要条件是忠诚,其次是团队,你谦虚公正,将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我相信你可以。”

“抱歉,真的抱歉,我的能力无法达到您的期望”,塔兰特摆摆手。

“那么……治安军呢?我需yào

一个人来接替我的位置。”

“我对治安一无所知。”

“这不是问题,你可以作我的副官,在这两年内你会熟悉治安军的工作。”

“我可以再考lǜ

下吗,你让我做的决定可不轻松。”

卡罗德闭上眼,皱纹嵌进额头。

“我先走了”,塔兰特试着从一旁走下去。

“你还愿意为国效力吗?”卡罗德问。

“当然,为斯安特而战。”

“谢谢你的回答。”

“我会认真考lǜ

你的建议的,也……谢谢你的关心”,最后那个字眼有些煽情,塔兰特几乎没说出口。

“我还有一个职位,可以让你奉献你的能力,能为斯安特而战,为正义而战,不用面对皇室。”

塔兰特停在下一级阶梯上,“你是说……”

“来吧”,卡罗德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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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空荡

塔楼外皇家卫队和治安军把人群有序地隔开,一些士兵正在清理从塔楼上掉落的石块,塔兰特向卡罗德告辞后走出塔楼,士兵没有阻拦他,他熘进了人群,民众们都在讨论刚才发生的怪事,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开的龙、坠亡的皇家卫队长官,一些无聊的故事正在酝酿中,只有靠近国王的那一圈保持着对死者应有的尊重。? ?壹看 书 ? ·1?K?A NSHU·COM

塔兰特停在广场长椅前,“现在我们去哪?”

琪拉维顿仰头对着天空,双手舒适地搭在长椅两边,“你想去哪?”她的姿势像一只懒散的海星趴在礁石上。

“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塔兰特提议。

“我想到一些事”,卡特丽娜站起身,“我得去一次研究院。”

“现在吗?”塔兰特皱眉看着法师,早晨那和煦的光已经变得强烈以至刺眼,能有什么事让法师忘却几天的疲劳?只有魔法,她的负能量。

卡特丽娜点点头,“很重要的事,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我陪你去”,塔兰特虽然这么说却并没有移动。

“不,我一个人就行”,卡特丽娜已经大步迈出,“稍后见。”

“那个……的研究先停一下好吗,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塔兰特说完时法师已经挤进人群中,她要坚持研究负能量,已经痴迷了。

琪拉维顿眯眼看了下周围,“你不去吗?”

“我确实需要休息下,手脚已经不受控制”,塔兰特坐在琪拉维顿的身旁,身体前倾双肘贴上双膝,“吉卢岛回来后,我和她对这件事的分歧越来越大。”

两人静静地听着周边的喧嚣,极光塔的落成庆典已经失去意义,但赶来的民众却不打算就那样结束,准备好的心情需要一个宣泄处,龙和皇室就是最好的话题。

“回到国都的感觉真好”,塔兰特非常享受现在的疲惫和懒散,感受真实的光照一度成为奢望,他转过头,琪拉维顿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认真地看着她,从她的鼻尖到她的发鬓,几乎看清她耳边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处都溢出圣洁。壹 看书 ? ?·1?K ANSHU·COM

牧师睁开眼,没有转头,“你那**的眼神灼伤我了。”

“不,那应该叫正义的注视”,塔兰特没有回避,笑着回答。

“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在水晶球中最后一刻的我?”

塔兰特收敛笑容,思考进入了一片空白,“你……”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时光从我的眼角飞过,岁月在我皮肤上烙下印痕,我浑身发抖无法保持站立,轰隆隆的鸣响和黑漆漆的光环下我以为死亡已经不可避免,我以为我的**已经消亡,只剩下骨架还在等待风干,我无法思考,只能僵硬盲目地保持着对衰败神的祈福。从来没人告诉我拜敬神灵是这样的感受。”

“很遗憾那一刻我们没法帮你,很遗憾……让你冒这样的危险”,这件事塔兰特会永远自责,虽然现在的结局是光明的,但在琪拉维顿陷入危险时他清晰地感到自己的无能和悔恨,因为他的“爱”而让琪拉维顿陷入“死”。

琪拉维顿平静地叹口气,“你知道生命的最后时刻、所有思考停顿后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的是什么吗?记忆中的家乡,春天,草地散发着芬芳,女孩们一起耕种,欢笑着采摘果实,年轻的姑娘在教堂中祈祷,有两匹白马掠过我的头顶跨到草原,背对太阳的身影自由奔驰着,它们一路踏上甲板,铁锚缓缓收起,风帆卷起风暴,巨浪臣服脚下,我听到了一声声的放荡,天呐,我追求的是什么?”琪拉维顿抬头看着天空,“我曾经认为人生毫无意义所以我们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去放纵,可那一刻,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地拧住我的脖子,它把所有色彩从我身上掠去,我的灵魂看到了哭泣的**,原来我所经的都只是五彩泡沫上的夸张虚像,我一直活在泡沫的浸润中。”

泡沫,是泡沫吗?塔兰特也仰头看着天空,自己所经的事慢慢地一同沉入虚幻。

“我忽然醒悟过来,我不想继续这样活下去,我要找回我的色彩”,琪拉维顿回过神,“我啊,要找回自己。”

塔兰特的唿吸紊乱了一霎那,仅仅在那片刻他却已感受到心脏的痛,他知道牧师的意思。

琪拉维顿端正地坐起身,“我要离开这里。”

塔兰特低下头,他不想在表情上有所表示,心跳地十分难受,“要去哪?”

“嗯寻找我的家乡。”……“一起吗?”

这么平和的请求是塔兰特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塔兰特用力扬起嘴角,使那看上去像是微笑的表情,“没记错的话,你的家乡只欢迎女性。”

琪拉维顿耸耸肩,“那……你和那个治安军老头在塔楼里谈了什么。”

“他推荐给我一些职位,而我并不是他所期望的人”,塔兰特无法控制思维,他在想着琪拉维顿的家乡,春天,草地散发着芬芳,多么美妙,多么神圣。

“他想让你干些什么?治安军吗?”

塔兰特啧了下,不想作掩饰,“我接受了一个职位,在洪都区,我想着我会需要一两个帮手”,剩下的话难以说出,琪拉维顿永远正确,她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应该不会,她会吗?

两人沉默了下来。

两个半身人从长椅前跑过,“那条龙一定是皇家卫队饲养的,我说什么来着,这个塔太高了,高得离谱”,另一个半身人反驳道:“你没看到它的身体吗,塔楼比它小得多,蠢货。”

“嘶”琪拉维顿轻轻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舒展双臂,“休息够了,我们都该往自己的目标前进了。”

“你的决定太仓促了”,塔兰特快速地说出一句未经思考的话。

“生命能等待多久?一天,一周?我曾经说过每天都是我的最后一天,但现在我希望每天都是新的开始,曙光不会再离开我,我要去那片草原,我想念我的姐妹们。”

“那……至少应该告个别,卡特丽娜,庇护之光。”

“请原谅,代我向我的妻子告别。”

塔兰特起身,“琪拉维顿,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你得加快语速,否则等你说完时我已经不在了,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对吗?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尤其是用在等待男人。”

“你说的对,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塔兰特挠了挠脑后的发梢,“只是……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为了什么?”琪拉维顿问,“这里会有‘家’吗?”

塔兰特无法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他想看到琪拉维顿,想看到她在身旁,想知道她安然无恙,想被她斥责嘲笑,他对她有了这种奇妙的依赖感,那是什么?不是玛拉那种情感,比它更细腻,是……不,不应该是那种,塔兰特竟同时感到恐慌和期待,他想见证那片草原。

琪拉维顿转过身,“我会想你的,圣骑士,再见。”

“我也会想你的”,塔兰特站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默念。“我会想你的。”

琪拉维顿轻轻唱起:“在微风的清晨,蜻蜓停在水面上,我睁开眼,妈妈抚着我的头说,宝贝,睡吧,我会帮你赶走喧闹……”她的背影被人群所掩没,歌声被嘈杂覆盖。

那是一首描述战争的歌,是孤儿的记忆,塔兰特轻轻地踏出一步,“琪拉维顿!”他还有话要说!

人群里伸起一只手用力挥了下,没有停留。

永远正确的琪拉维顿。

祝你好运。

一个奔跑的姑娘撞了下塔兰特的肩,塔兰特看着周围的街道,到处是人、半身人,繁忙的城市,为什么……为什么反而有点想念水晶球里的日子……在那儿他可以抓住仅有的两个人的手,而现在,他什么都抓不到,空荡荡的国都。

天空渐渐变暗,一个寻访者大声喊道:“日食!天呐,竟然有日食!”

“是神迹,神在指引我们!”教会的布道者大喊,“拜敬神灵吧!是神迹来临了!”

有人知道这不是“神迹”,她死了。

相信“神迹”的人还活着。

空荡荡的国都。(未完待续。。)

第一章 箭头

“铛!铛!铛!”矮人铁匠在火炉边用力挥舞着铁锤,打出令人愉悦的节奏,他头顶的铁匠铺招牌已经褪色看不清字,一些常用的武器和生活用具摊在铺前,“要买些什么?”矮人铁匠没有抬头看来访者。

塔兰特随意地看了眼,没有魔法物品,铁匠铺位于洪都区的偏僻处,这片区域的房子比较陈旧,是斯安特最早期的建筑,大多是两层楼,住着的是收入还算不错的劳动者,花匠、木匠、驯兽师、教会牧师、低级军官这一类,他们服务于洪都区、白雾区的上层人士,因此早晨的这个时间相对有些冷清。“我想找把合适的剑”,塔兰特走进店铺,店内打理地很干净,木板把室内空间隔成几块区域,墙面也没有挂金属制品,都是一些奇怪的画,中央摆着一些工具,一位高个年轻人正在整理。

矮人铁匠停止手头的活,“你要哪种剑?”他看到了塔兰特背上的剑,附魔精炼的武器,是有经验的冒险者。

“像这种”,塔兰特从灵纹袋中找到那封信露出其中的一角。

年轻人看了眼,“我去叫她”,他走到楼梯旁,向着二楼大声喊道:“喂!”

“你从哪来?”铁匠把锤子扔在一旁的铁桶上,顺手拿起一块黑污的抹布擦了擦手臂上的汗走进屋内。

“我是斯安特人,曾经住在白雾区”,塔兰特指了指白雾区方向,“现在是无家可归者。”

“白雾区,是爵士吗?我一向认为这类人不适合外出旅行,一只发情的猫都能让他们尖叫”,矮人拈着自己的茶色胡子边笑边说,眼角的皱纹完全遮藏了他的双眼。

高个年轻人啧啧两下,“他的铠甲可不像是外行。”

“我父亲是一名爵士,我继承了他的爵位,而我本人只是一个冒险者,曾经在庇护之光工作,抱歉,我还没作介绍,我是塔兰特,你们怎么称呼?”

“曼海姆”,矮人伸出手,手指粗大,布满厚茧,手臂上有各种伤疤。

“我叫史迪威,在这儿干些杂活”,史迪威看了看楼上,“嘿!女人!”楼上的地板发出脚步声、开门声,“她终于起床了,看看现在几点。”

矮人哈哈大笑,“现在没有生意,谁在乎呢。”

塔兰特也报以微笑,这气氛和绿叶林很像。

一个穿睡袍的女人走下楼停在楼梯口,橙色波浪卷发,双眉细长,尖下巴,身材匀称,“史迪威,把那箱铁钉送到要塞区的治安军马队,步行,现在就给我出发,晚饭前我不想看到你。”

史迪威咧开嘴,“早上我已经拜托治安军的长官给我带去了,多么有先见之明。”

“有什么事?”女士打量着塔兰特。

塔兰特看了看街道,没有路人,“卡罗德介绍我来,我需要一份工作”,他拿出信递给女士。

那封信有治安军徽章腊封,封口处还有卡罗德的签字,女士仔细检查封口后背过手,“卡罗德介绍过这里的情况吗?”

“只有简单的介绍。”

“你觉得能胜任这里的工作吗?”

“尽力而为”,塔兰特低头看着那件敞口睡袍,这不是正式场合的穿着。

“看到你想看的东西吗?”女士抬起头。

“抱歉”,塔兰特转向别处,“我无意冒犯。”

史迪威拍拍手,“我也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再长高一点,我们就能‘平等’地对视了,你不该埋怨我们这些绅士的身高。”

“我叫希亚”,女士没有理睬史迪威的调侃,“如果你准备好了,跟我来。”

“当然,希亚长官”,塔兰特跟着新的长官上楼。

二楼正对楼梯的房间是一个集体宿舍,摆着两张上下两层的床铺,角落里堆了些杂物。

希亚停在第二间房门口,“那里是你们的房间,提供一个睡觉的地方,你也可以住其它地方,但需要得到我的允许。”

“曼海姆和史迪威住这儿吗?”

“他们就像流浪犬,能有这张床铺已经很满足了。”

“这称呼对于帝国的精英战士来说不怎么……贴切”,塔兰特下意识地反感,但不确定希亚是否在开玩笑,如果是那样反而显得自己太死板无趣。

“迟些再讨论这两人吧,这是我的办公室,兼书房、会客室、会议室、卧室”,希亚打开门,光线顺着门框安静地铺上走廊地板,“办公条件有限。”

塔兰特走进门,办公室三面墙都被书架占据,满满地放着各种书籍,一部分没有标签,办公桌和沙发局促地摆在房间中央,沙发旁还有一个矮柜,里面放着几瓶酒和一些棋盘,“这个办公室在我看来相当不错,耐安镇的治安官办公室要可怜的多,隔着墙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你喜欢书?”

“我喜欢阅读,人的一生短暂有限,只有书能让人去了解自己没有经历过的故事,体会没有过的心情”,希亚坐上桌子的一角,摆手时睡袍抽起无意间露出腿上一截白皙的肌肤,“你喜欢吗?”

“什么?哦…目前还没掌握这项技能,我能看懂这些字,但不知道这些字能带给我什么。”

“阅读不该抱有功利的目的,它让你的心灵自由驰骋,在平静中得到快感”,希亚打开信看了起来。

塔兰特静静地看着长官,作为一个经常战斗的人,她的皮肤能如此白皙完整非常难得,是曼海姆的卓越防护能力吗?对,史迪威身上也没有伤痕,这支队伍的协同作战能力不错。

“你的经历很丰富”,希亚看完第一页后抬起头,“得到过不少嘉奖,比卡罗德之前介绍的更让我满意。”

“嘉奖都属于团队,我只有惭愧”,这是塔兰特的真实意思。

“温斯利是你抓的?这件事上过报纸,恐怕知道你的人不少,在我们的队伍中名字被遗忘才是好事,希望以后记住。你还……和皇家卫队有各种联系”,希亚看了眼塔兰特,“个人看法,你应该去皇家卫队。”

“不”,塔兰特明白她的意思,“我希望我所做的事确实在让世界更光明,平衡政治势力、猜疑、陷害、阴谋不适合我。”

“坚定的玛克辛勇士,值得敬佩”,希亚收起信,“你追杀最恐怖的生物灵吸怪,证明你有强大的意志,击败半神卓佩妮证明了你的剑术,连续破坏了吉姆、洛弗尔、妮可的计划证明你还有过人的智慧,你来到这里到底是希望做什么呢?我十分好奇。”

“我想真正能为国家做点什么事。”

“你一直在做,在庇护之光时你曾经经历过数次战争,人民对庇护之光的认可证明了你一直在为光明效力。”

“不,我是说真正的做点什么事,让我相信我的行动在改变这个世界。在庇护之光的几年中我只是听从指挥,我感觉到个人力量的渺小,不,整个庇护之光的渺小,国家掌控着一切,现在我希望成为国家的一部分。”

希亚笑了笑,食指尖蹿出一个火焰弹将介绍信吞噬,“绕回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不是皇家卫队,他们掌握着更核心的权利,你也有条件成为高阶长官。”

“我见识到了皇家卫队的‘团结’,他们的精力恐怕不够用。”

“原来如此”,希亚坐到桌后,“那么,正式地介绍一下,楼下的矮人曼海姆,代号铁盾,防御者,史迪威代号铁锥,剑圣,我是‘铁’组的队长,代号铁娘子,塑能系法师,执行任务时只允许称呼代号,另外…你在想什么?”希亚看着塔兰特的脸。

塔兰特挥下手,“没什么……”

“说说看”,希亚身子靠前。

“好吧,为什么是‘铁娘子’,据我所知铁娘子是蛮荒时代用于为背叛者上刑的刑具,形状像一个能开门的棺材,门内订满了尖刺,木制品。”

希亚挑了下眉,“你的知识也停留在蛮荒时代吗,那时候没有完善的冶炼技术,而现在完全可以制造出铁质的铁娘子,我也没有说过铁组的代号必须是铁制品。”

“现在还有这种器具吗?”塔兰特从没见过。

“当然有,人类对于同胞的鲜血和惨叫有着癫狂的迷恋,铁娘子可以同时满足这两个愿望,想象一下,从千百个刺孔中流出的血在铁娘子的底下汇聚成河,伴随着受刑者歇斯底里的惨叫,你的呼吸被那声音所封闭,你舌头的味蕾渐渐品尝到辛辣的滋味,灵魂感受到血红的温暖。”

塔兰特挠挠头,“这是你从阅读中提炼的?”

“不,是发生在三年前的谋杀案”,希亚舔了舔嘴唇,仿佛真有一种味道附和在嘴唇上,“要找到那些凶手就得去感受他们的世界。”

塔兰特没有说话,这个女人与普通人不一样,卡罗德没有提过这件事,他只说这里有一个全能的法师,希亚并不太符合塔兰特的想象。

“你希望起什么代号?”希亚问。

“我不介意继承上一任的代号”,塔兰特知道前不久这个团队损失了一个牧师。

“不,逝者的代号非常不祥,你需要一个新的,铁箭头怎么样?”

“这不合语法,箭头是铁的,没必要强调铁制的铁制品。”

希亚紧紧盯着塔兰特的脸。

“怎么了?”塔兰特微微仰头避开那股视线。

“你在纠正我的错误?”

是傲慢还是玩笑?塔兰特停顿了下,史迪威直呼她为“女人”,那应该容易相处,“我只是提个建议。”

希亚站起身,“好吧圣骑士,箭头就是你的代号了,现在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明白”,塔兰特退出门。

“嘿”,希亚叫住他,“让史迪威带你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另外,祝,活到退休。”

第二章 新居

史迪威靠在二楼的楼梯口,“爵士,对我们的长官印象如何?”

“非常好,风趣,博学”,塔兰特简单地恭维,“她让你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史迪威走向宿舍,“来,看看我们的房间。”

房间两侧各放置了一张双层床,一些凌乱的衣服随意丢放,两个墙角堆着麻布袋和一些锈蚀的零件,窗口看出去对面有另一排建筑,中间隔着运河,能听到渡船的声音。

史迪威指了指右边的上铺,“霍丘的床,现在空着,他的东西已经清理了,我睡他下铺”,他指左边的床,“那个床是曼海姆的,但他不怎么上来睡,一般就在楼下铁匠铺休息,矮人们真是精力旺盛。那么,爵士,你想要哪个床?”

塔兰特走到曼海姆的床边,指了指上面征询道:“这个吧。”

“行,没问题”,史迪威转身看着运河上的船,他对着窗外用力吸了一下,“空气不错吧?”

河风带着一丝腥味,塔兰特想起在猎鹰的地下码头闻过的味道,“我更喜欢野外。”

“哈哈,那恐怕没多少机会了”,史迪威扫视河面,“我来这儿之后几乎没离开过城区。你可以把装备脱下来。”

塔兰特点点头,把龙徽和铠甲卸下装进灵纹袋,“装备放哪?”不论是史迪威还是希亚、曼海姆,他们身上都没挂灵纹袋,房间内也没找到精炼的装备,一定藏哪了。

史迪威走到房间中央,一脚踩住一块地板,“咔”一声,地板上翘,露出一个剑柄,“你可以放这里。”

“这是你的剑?”剑身藏在黑暗中,从剑柄长度可以推断剑刃较长,塔兰特蹲下身,把灵纹袋放置在剑旁。

“对,我叫它‘强者愈强’”,史迪威把地板复位,“比你的剑长两寸,非常好用。”

龙徽的制式偏向标准,长两寸的双手巨剑无疑很沉重,“为什么不用灵纹袋装?”

史迪威神秘地笑了笑,表情带着自豪,“我有一个理论,暂时叫做‘时空崩塌’”,不等塔兰特作出回答他立刻解释道:“灵纹袋是创造空间的法术,但时间和空间的能量是最强大最难控制的,这是所有法师公认的事实,我们可以妄想用一个灵纹袋去禁锢一个空间吗?不可能,绝不可能,迟早有一天灵纹袋的空间会崩裂,施放能量,吞噬使用者。”

塔兰特思考了下,“你学过法术?”

“没有,学习法术很枯燥。”

“是法术书上提到的吗?”

“当然不是,这个理论非常超前。”

“希亚说的?”

“不不不”,史迪威摆摆手,“完全是我发现的,我提出的,以后也会证明是对的。”

“嗯——非常有趣”,塔兰特有一个初步的结论,史迪威是个有趣的家伙,“希亚和曼海姆的装备在哪?”

“希亚的装备,你没注意到吗”,史迪威凑近圣骑士,“她的那件睡袍。”

塔兰特回忆了下,“敞口睡袍?”

“对!那可不是普通的睡袍,它是传奇法袍!你一定听过它的名字:疯狂的荡妇!”

“你确定是这个名字吗?”塔兰特盯住史迪威的眼睛。

“当然,到了晚上,深夜,你就会知道它的力量!没人能救你。”

塔兰特皱眉,“你在开玩笑。”

史迪威非常严肃地说道:“当然没有,我说的全是真的,它就叫疯狂的荡妇!”他与塔兰特对视了数秒后忽然大笑,“哈哈哈!你说对了,我在开玩笑!哈哈哈!爵士,你很聪明,我喜欢聪明人,哈哈哈!”

塔兰特摆出无辜的表情,“要识破这个谎言并不难。”

“走吧,我带你看看周围”,史迪威拍拍塔兰特的肩向楼下走去,“你不会告诉她这个玩笑对吗?”

“她应该不介意。”

楼下的矮人正在端详一把未成形的铁剑,剑身烧得通红,隐隐冒出热气,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他问道:“爵士,你会冶金吗?”

塔兰特摇摇头,“我对锻造术一无所知。”

“那还有得学”,矮人把剑横在砧板上,铁锤狠狠砸下去闪出一簇火星。

“别着急,我先带爵士了解一下我们的环境”,史迪威拍拍矮人的肩。

“叫我塔兰特就好”,爵士这个称号多少带着调侃。

“不用在意称谓”,史迪威跨出门,“来吧爵士”。

事实上塔兰特对洪都区的布局并不陌生,这是斯安特的主要活动区域,有着为数众多的展示厅和行政部门,只是铁匠铺所在的位置是沿河的早期民居群,属于长期安静而平淡的区域,并不会让人留下特别印象,塔兰特跟着史迪威走在碎石街上,听着每一户的故事。

“那个是洪都区治安军指挥官的破房子”,史迪威指着一栋普通的二层民居,黄褐色的墙体证明它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窗口处的金属花纹护栏却是新上的漆,二楼的窗台处放着一排小花盆,几朵鲜艳的花挺立其中。

“指挥官和我们的关系是怎样?”塔兰特当然是指隶属关系,大家同为治安军,是否该有指挥权呢。

“指挥官叫毕德利,一个过了结婚年龄却没有结婚的小伙子。”

塔兰特疑惑地看了眼史迪威,不明白这段说明是什么意思。

史迪威压低声音,“他正在追求希亚,但这事儿还没定论。有一个好处是洪都区的治安军成了铁匠铺的主要生意来源,日常需求都由曼海姆负责。”

“没有其他联系吗?我是说治安军内部的联系。”

“没有,我们只听命于”,史迪威竖起食指往上指了指,“最高的,其他人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我们存在。”

“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普通治安军不知道狩猎部,狩猎部其他秘密小组也互相不知道。”

“没错,除非特别的任务,我们没有机会见到其他伙伴。”

塔兰特接着问:“在特别的任务中,还是见过其他人的?”

“你的好奇心很重,爵士都这样吗?”史迪威笑了笑,“我知道另一个组,纯属个人发现,我可以分享给你,但你一定得保证保守秘密。”

第三章 平等

“之前执行任务我们偶遇过,我称他们为‘骑士’组,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代号都是骑士”,史迪威往左掌上拍了一拳,“那天晚上我们头儿和他们头儿交换情报时,我偶然听到了他们之间的称谓,光辉骑士,圣裁骑士,那么其他人应该也是类似。他们是负责我们北面的区域,那边是展览馆,温斯利爵士的故事你知道吗?就发生在那里。”

塔兰特轻轻点头,“恶魔被关在海岛监狱”,他没有继续,丑恶的事应该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除,“这个城区的治安还不错吧?我在庇护之光时很少听闻这里的案件。”

“岂止‘不错’,简直是和平天堂,太过轻松”,史迪威似乎有所不满,“我反而更渴望有战斗的机会。”

塔兰特踩着地上的碎石,“这里的居民相比其它行政区有个明显的不同,他们的素养更高。洪都区的历史悠久,是斯安特最早建设的区域之一,皇宫和行政大厅都曾经设立在这里。后来因为人口扩张,白雾区、行政区相继设立,皇宫移到奇达洛区,洪都区内一度只留下经济拮据的手工业者,之后魔法盛行使很多人失业,那场大暴动就是因为这个。”

史迪威带着疑问的“哦”了一声,显然对这段历史了解不多,“暴动是指发生在白雾区那个吗?”

“对,当时的白雾区内集聚了富商和贵族,他们掌握着帝国大部分财富,对其他人的死活毫不在意,而洪都区内的人不断失去生计,矛盾不可避免。底层劳动者涌进白雾区,要求富人提供一些生存用的食物,被拒绝后他们发起暴动,破坏白雾区每一处设施,撬掉栅栏,砸毁围墙,冲进私宅抢夺财产,花园里到处焚烧着华丽的布缦,耳边只剩哭喊声,黑烟笼罩整个天空,士兵和平民的血染红了白雾区精致的石板路。暴动持续数周,平民聚集在几栋豪宅内设置防线抵御帝国士兵镇压,为了尽快平息暴动减少损失,帝国民政部经过谈判许诺会永久地提供工作,保证每一个愿意工作的人得到应有的报酬。”

“所以洪都区现在是个安静和谐并且有地位的区域。”

“没错,地位来源于那次抗争,来源于每一个在抗争中失去的生命,但可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珍惜抗争所得到的权益,不愿工作的人渐渐失去了洪都区的生存权,慢慢往斯安特的角落移居,聚集成贫民区。”

“我听说那里的活不少”,史迪威甩甩手臂,“治安军忙不过来。”

“不愿工作的人也需要生存”,塔兰特看着地上的下水道口,他和卡特丽娜曾经从这里爬出来,追捕羽天使的时候。那时的卡特丽娜可非常依赖他,他们经历了草原、森林、地下神殿、海岛,一起冒险的两人不是该更亲密吗?为什么变成这样?

史迪威碰了碰塔兰特的肩,下巴往前点了下,前方的小广场上围着一群人,一个布道士模样的人站在高处,双手挥舞喊着什么。

“是哪个神殿?”塔兰特问。

“不,他可不是神殿的牧师,是一个疯子”,史迪威向那边走去。

布道士朝人群喊道:“我们才是财富的创造者!这些路!这些房子!他们穿的衣服!他们吃的食物!这些都该属于我们!”

史迪威看了看周围,“治安军不在的时候这个疯子就会钻出来,宣传一些奇怪的理论。”

“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侍奉他们呢?!除了享用我们的劳动,他们还能做什么?!”疯子的听众们表情麻木,两个半身人孩子痴痴地笑着,像在看一场表演。

塔兰特停在人群外,“他在指责谁?”

“贵族,富商,皇族,任何比他地位高的人,他仇恨社会”,史迪威解释。

一个穿粗布的男人举起手,“请问。”

布道士看向他,“说吧,先生,你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

“他们支付我们报酬了,我们不应该提供劳动吗?”

“很好,很好!”布道士用力拍手,“他问的很好,报酬,你们想过没有,他们支付的可怜的报酬是否值得我们的付出,他们的财富从哪来?他们的财富才是我们应得的报酬!而我们所得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仅仅供我们活着!好让他们骗取更多的财富!”

“抓住那个疯子!”远处一个治安士兵大喊,巡逻队来了。

布道士跳下花坛,“看看我们的治安军,他们应该保护的是我们,我们每一个人,现在却成了骗子们的爪牙,这个国家已经病了!”

“抓住他!”巡逻队队长远远地指着布道士,他身后的士兵从两侧围过来,布道士拨开人群向另一边跑去。

闹剧结束了,人群却没有散开,他们盯着布道士逃跑的方向,似乎是想看到他被抓回来,否则这场闹剧就失去了高潮。

“他没被抓到过吗?”塔兰特问。

“当然被抓过,治安军会把他关两周,把他饿得无法正常说话,但是他已经把胡言乱语当成‘信仰’来做,只要恢复意识他就会跑出来继续。”

塔兰特问,“你认识他?”

“我了解这里的人,包括他。我也曾经给他一个面包,使他不至于饿死在角落里,他吃完面包就开始宣传他的信仰。”

“信仰……那么,他们有多少人?信仰的名字是什么?谁在指引他,谁给予他力量。”

“哈哈,目前为止,我只看到他一个,他的信仰跟你们不一样”,史迪威说道,“你们信仰神,他信仰人,他认为所有人都有巨大的潜力,生命生而平等,社会不应该有高贵和低贱之分,世界不应该有神祇和凡人之分,他的信仰叫做‘平等主义’。”

名词很陌生,但内容在哪里听过,是雅斯汀吗?塔兰特继续问:“他打算怎么实现他的‘平等主义’?”

“简单地说,消灭特权,摒弃神力。”

塔兰特转头看了眼史迪威,“你怎么想?”

“一个疯子。不管是神还是传奇的英雄们,他们注定成就不一样的事迹,其他人只能仰望,显而易见生命是不一样的”,史迪威在路口拐弯,“从这里绕回铁匠铺,我们的区域就到这里。”

关于这个论断塔兰特没有发表意见,生命应该是平等的,但是……塔兰特没有资格这么说,他无法面对灵吸怪巢穴里被遗弃的半身人。作为一名圣骑士,正义并没有从内心贯彻到行动。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伸手搭在从她身边走过的圣骑士身上,“嘿!骑士,要不要一些服务?”

从那身体边散发的香味塔兰特可以知道她的职业,这还是白天。

史迪威继续走着,“慢慢习惯吧,也许这里和你印象里的洪都区不太一样了。”

两人走回铁匠铺时已经中午,矮人看到他们立刻停止手头的活,“我以为你们去伊贝罗恩了。”

史迪威咧嘴笑,“确实去了,刚干了一件大事,我们的传奇故事过两天就会传到这儿。”

“好了好了,收起你的故事”,矮人丢下锤,“希亚为爵士下达了第一个任务。”

塔兰特站直身,“乐意效劳。”

“跟我来”,矮人走向房内,“对爵士来说这个任务可能有些艰巨,需要你独立完成,你可以当成是一次实力考验吧。”

第生四章 生意

曼海姆来到处于铁匠铺后面对河的狭小空间,厨房。

塔兰特看了看杂乱的堆物问道:“我的第一个考验是厨房吗?”

曼海姆指着放在厨房角落的木框,里面是成堆的土豆,“我们已经连续一个月吃史迪威的土豆片,希望从今天起有些改变,野外的冒险者一定会些什么不一样的,对吧?”

史迪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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