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江山梦 - xp1024.com
《红楼江山梦》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1章 我是二爷?

黄昏。暮色苍茫。

京城,城郊的一座庙里。

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年轻和尚正慌慌张张地抬着一具尸体扔进庙宇里的一口水井里。

“师傅,这样能成吗?会不会被人发现啊?”年轻和尚问。

“没办法啊,此人的身份可是不得了啊,他可是锦衣卫杨千户暂时安排在这里住的啊,要是他知道此人暴死在庙里,这天可就要塌了,好在贾府的宝二爷刚好来还愿,又与这小子生得几乎是一模一样,暂时顶代替一下吧,先骗过杨千户再说,咱们师徒这些年也骗得不少钱财了,就此收手,马上离开此地,从此埋名隐姓!”老和尚果断地说。

“师傅,这小子也够倒霉的,刚住进来就当了宝二爷的替死鬼,宝二爷与谁结仇呢?一刀致命,真狠!”

“谁知道啊,这些高门大户人家里边,水深得很,行李都打点好了吗,此地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要趁杨千户来领人之前,逃出京城。”

“师傅放心吧,宝二爷被徒儿灌了足足三大壶烈酒,像死过去一般,至少要在后天才会醒得来。”

随后,两个和尚带上包裹,偷偷从后门逃出,瞬间消逝在茫茫暮色中。

……

张宝玉醒来时发觉自己地躺在一座庙宇的禅床上,一身酒气,头痛欲裂。自己怎会莫名其妙地躺在这荒郊野庙?更让他惊骇的是现在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而是一位与自己长得相像的少年,怎么回事?莫非自己死了附身在这个少年身上?

张宝玉是金陵城一小户人家的孩子,才十三岁,父亲是一个落第秀才,母亲因病辞世了,父亲娶了一填房夫人,待人刻薄,但倒是挺能干的,家里的豆腐坊就靠她经营,一家几口的生活才有着落。虽然家境一般,但张宝玉生得像他娘亲,相貌异常俊秀,其父亲给他取名为张宝玉,平时只是随父亲读些书,并没有上过私塾或族学。

前些日子,张宝玉在山间砍柴时,救得一带着绣春刀、身上带伤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问他有什么愿望,可以帮他实现一个梦想。张宝玉傻笑说想到镇上的酒馆吃餐大餐,然后发笔横财咯。于是,那中年男子带他到了镇上最高档的酒馆喝了一顿。那男子说张宝玉长得像京城一大户人家的孩子。也许是投缘吧,那男子让张宝玉叫他大叔,还给他一块腰牌,说以后有事可以去千户所找他。随后,两人喝到半夜才散,可张宝玉第一次喝酒,他醉了,之后发生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了。

“二爷,二爷,你醒了吗?快起来吧,天快黑了,咱们得回府了,晚了可要挨老爷、夫人责骂了。”房外,有人在敲门喊叫。

二爷?是喊我吗?张宝玉想。

“咿呀”一声,房门推开,跑进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只见那小厮好像是认识他的一样,一边抱起旁边的衣服,一边唠叨着过来。

“二爷,快点,天要黑了。咦,二爷,你怎么喝了酒啊,满身酒气的,糟了这回糟了,回去铁定要挨老爷夫人责罚了。”小厮说。“这个天杀的庙祝,胆敢引诱咱家二爷喝酒,老爷知道了可要扒了他的皮!”

二爷?我是二爷吗?张宝玉有些糊涂了。看来自己附身的少年叫二爷了。

“二爷,小的是茗烟啊,你……不是糊涂了吧!”糟了,二爷说不准是喝酒喝高了烧糊涂了脑子吧。小厮茗烟大惊。

“二爷,快穿上衣服,二爷的身子娇贵,别给冷着了就不好了。”那茗烟赶紧跑过来服侍二爷穿上了衣服。“当啷”一声,衣服掉下那块那中年大叔赠的腰牌。

“咦,二爷,这是什么东西呀。以前可是没见过。二爷,你那块玉呢,啊谢天谢地,还在身上。”

“这个……茗烟兄弟啊,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呀?”待茗烟替自己穿好衣服,张宝玉毕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成熟,他平静心情问。

“二爷,这里是京城啊,咱们可是今天一早就奉老祖宗的令前来庙还愿的,莫非二爷的酒尚未醒,连这都忘了。二爷快去梳洗一下去去酒气,要不然给老爷撞上了,茗烟又得陪二爷受罚了。”茗烟想到老爷暴怒的板子,双股就发颤。

张宝玉握着怀里那块宝玉,嗬,这玉看来不错,看来不是这二爷的,就是那中年大叔给我留念的。

“死人啦,水井里有死人!”突然,寺庙中一片惊呼,张宝玉带着茗烟走到寺中天井一看,原来水井捞出一具男尸,面目被刀剐得血肉横糊,已经辨认不出是谁了。张宝玉却认得这死去的少年正是原先的自己,自己死了,灵魂占据了这位宝二爷的身体,父亲、二娘、小妹以后再也不会认得自己了。张宝玉十分伤感。

“二爷,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趁官府的人还没来,咱们这就回府!”茗烟脸色大变,拉起张宝玉就往停在山门前的马车跑,两人飞速上了马车,茗烟立即驾车朝城里飞跑。

“二爷,咱们从通济门入城,进了城咱们就安全了。”茗烟看到张宝玉脸色苍白,如丢了魂魄似的,以为是受了惊吓,于是出声安慰。

“二爷,那通济门的守将刘虎也是咱贾府的人,进了这座门,即等于进了咱们贾府的大门。”小厮茗烟自豪地说。

夜色渐浓。城门渐近。城门楼上的数盏灯笼高高挂起,随着河风晃荡,昏黄的灯光惨淡地洒落在城门的一片开阔的空地上。

城门口附近一处高密的草丛中,蹲伏着两个蒙面人,两人都持着一把黑亮的鬼头刀,正密切地注视着逼近城门的马车。

“老大,你说这事是不是有点蹊跷啊,死人居然还会复生?在庙里莫非你大发慈悲放了那小子一马不成?”

“一刀必杀,必死无疑!”

“可……这……他不是还好端端地坐在车辕上吗?难道是替身不成?”

“哼,不管真的假的,一定不能让他回到府里,咱们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老二你负责弄翻马车,我趁机一刀杀他,然后分散逃离!”

“诺!”

马车在飞速前行。

朦胧的夜色中,嗖!只见一人从草丛窜出,抱着一根圆木,迅捷扑近急行的马车,一把将圆木车轮下,同时一刀砍下了一个马脚,刹那间,马嘶,轮飘,马车侧翻,惊马奋蹄腾跃,发狂飞奔,失控地拉着车厢奔向一侧的护城河。

“不好!二爷小心!快跳!”茗烟大声惊呼,而他自己却使劲地拽住缰绳,以便让车厢内的二爷逃生,但一切都迟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危机关头,张宝玉从车窗钻出,但见如此快的车速,地面全是石块,跳车相当危险,于是他选择往河里跳!他自小就长在江边,对自己的水性特别自信,此刻只要往河跳应该没问题。

然而,正当张宝玉准备跳河时,又有一条幽灵般黑影弹出,手中利刃刺向张宝玉的心脏,手无寸铁的张宝玉惊呆了,死死盯着那个迅速逼近的黑衣蒙面人,闪无可闪,挡无可挡,难道自己这么倒霉才刚死附身不到一天又得死了?这时迟那时快,茗烟猛扑过来死死地从背后抱住那蒙面人,只见那蒙面人回刀刺向茗烟的腹部,鲜血顿时溅射到张宝玉的脸上,但茗烟仍不放手,大喊:“二爷,快逃,往城门逃!那里有守军!”

“茗烟!”虽然自己不是真的二爷,和这个小厮也只是认识不过才半天不到,但小厮拼死救主,却让张宝玉感动,如今见茗烟被蒙面人捅伤,张宝玉瞋目欲裂,猛跃而起,双腿死死地缠住蒙面人的颈部,双手箍住其头部,使劲逆时针一旋,只听“格勒”一声,竟将那蒙面人的脖子扭断了,蒙面人死不瞑目地垂下头颅。

“老大!”只见另一名蒙面人高呼一声,随即提着一把鬼头大刀飞扑过来。此时,第一次杀人的张宝玉手脚有些发软,而茗烟也是受伤坐倒在一侧喘着粗气,都没有力气再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黑幽幽的鬼头大刀照头劈来,刀锋近在伬尺,完了,这回是真的玩完了,张宝玉和茗烟都露出绝望的神情。

“何方妖人,竟敢在此行凶!”这时,只听一声厉叱,随即一杆银枪从河面飞来,竟生生地将那蒙面人捅个对穿,倒退十多步才轰然倒下,只见那蒙面人死时双目露出骇异无比的神色。

张宝玉回头朝河面上一看,只见是一艘客船,一身材高大的灰衣僧人凛然矗立在船头,随后见其竟能施展类似佛门一苇渡江的功夫踏水而来,迅速替茗烟止住血,然后讶异地看了张宝玉一眼,随即转身到蒙面人身上取回自己的银枪,默默地到河边洗掉枪上的血迹。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宝玉感激不尽!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张宝玉上前长腰鞠躬。

“公子无需多礼,举手之劳,贫僧少林洪记,正到京师从戎杀敌报国,刚好路过遇见妖人行凶,不知公子与何人结仇招来杀身之祸呀?”

“大师,我们是贾府的人,烦请大师将咱们送回府,必有重谢!”这时,茗烟挣扎着起来说。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出家人哪要什么报酬!”那洪记大师说。

通济门外的一番打杀,惊动了守将刘虎,其匆匆带着一个小队士卒赶到事发地点,一看大惊,竟是二爷的马车侧翻在河边,而二爷险些遭人半路格杀了,小厮茗烟还受了重伤。

我的妈啊,要是这贾府的宝贝二爷被人格杀在通济门口,自己这个门将看来是当到头了!幸好二爷没事。刘虎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上前急声询问:“二爷,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没事,茗烟有事,快叫人将他抬回去救治吧,至于原因……”张宝玉无奈苦笑,双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呀,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咱糊里糊涂当了替罪羊二爷,险些小命就丢在这城门口。

“弟兄们,留下几个弟兄随本将清查现场,并搜索四周,眼睛放亮点,看看有何线索,其余的弟兄护送二爷回府。”刘虎果断地下令。

洪记刚到京城,无处落脚,于是宝玉邀请他同行。

……

张宝玉随士兵进了京城,只见街市繁华,人烟阜盛。

贾府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一处街市,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两府相连,宁荣两府的宅第及沿街旺铺几乎占了大半条街。

荣国府门前,两尊大石狮威武铮然,兽头大门三间而过,豪贵气派,从门外往宅内看,但见厅殿楼阁,峥嵘轩峻,树木山石,葱蔚洇润,不愧是钟鸣鼎食、安富尊荣之金陵世家,就是搬到了皇城根下也如此气派,果然是富贵逼人啊!

正在门前徘徊的小厮李贵,看到一群士兵护送着蓬头狼狈的二爷和受伤的茗烟回府,赶紧迎上前去,关切地询问:“二爷你怎么啦,没事吧,这么晚没见二爷回来,老祖宗和夫人可急呢,叫李贵在门前等候……”

“茗烟伤重,快救治茗烟要紧,府里有没有大夫?没有就赶紧叫人去找大夫。”张宝玉打断了李贵的话,茗烟已经伤重昏迷过去。

“府里有专职大夫,二爷怎么忘了?”李贵讶异地看了二爷一眼,二爷看来是吓昏头了。

李贵等小厮七手八脚地将奄奄一息的茗烟抬进府内的医室。张宝玉与洪记大师不放心,也跟了过去。贾府聘请的专职大夫自然不差,只见其快捷地重新处理好伤口,并断出茗烟并未伤到要害,没有生命危险,服些药,休养些日子就康复了。

随后,宝玉亲自和李贵一起给洪记大师找一间安静、干净的房间,安排好洪记大师食宿。这才草草梳洗一下,就跟随李贵前往贾府大厅。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2章 初进贾府

这时已是二更时分了,但贾府依然亮堂似白昼,那是因为贾府的“混世魔王”去庙里还愿至今尚未回府,一时全府惊动。特别是听闻有人看到有一辆打着荣国府标记的马车翻倒在护城河畔,更让老祖宗贾母、宝玉母亲王夫人以及几位贴身丫鬟急得哭了起来。

“如何是好啊,都到了现在还没见宝玉回府,宝玉不会有什么事吧,凤丫头,可派了人出城去找了呀?唉,那可是我的心肝,我的肉啊!”老祖宗贾母急得坐立不安,不停地拍打着床榻。

“老祖宗,别着急,宝兄弟福大命大,还有通灵宝玉护身,不会有事的,多半是和茗烟路上贪玩,误了回府的时间。”那个叫凤丫头的美少妇安慰道。美少妇正是凤姐王熙凤。

“唔,没事自然是祖宗保佑了,你们一个个平日都说如何如何关心疼爱宝玉,可是他出门也不叫多几个小厮、丫鬟相陪着,这不,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怎能叫人不急呀,菩萨保佑,我的好孙儿宝玉平平安安!”老祖宗贾母口中念念不断。大厅里陪着的众女都是一声不吭,脸上尽是焦急神色。

“可那翻倒的马车怎么解释?为何车翻了人也不见了?……”老祖宗贾母没有老糊涂,一想到这才是关键,质疑地问。

“这……”

“是啊……”

众女脸上露出骇然的神态。那王夫人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吓人。

旁边的那四个大丫鬟更是悔恨地哭了起来,四个大丫鬟正是宝玉屋里的丫鬟袭人、晴雯、麝月和秋纹。

“哭,就是知道哭,主子出门了也不跟随着,要是咱家宝玉有了什么事,你们都得去陪着!来人啊,家法侍候!”王夫人大怒道。

这时,一个小厮快速走到凤姐的身边低语一番,随后立即退出大厅。

“老祖宗,夫人,有宝兄弟的消息了,宝兄弟回府了,正在底下梳洗,马上就过来给老祖宗、夫人请安。”凤姐大喜道。

“熙凤刚接到报称,宝兄弟的马车确是翻倒在通济门前的外秦淮河边,宝兄弟大吉大利,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小厮茗烟拼死护主重伤了,正在下面救治,也没有生命危险。”

“啊……我的天啊,上天保佑,我的宝贝孙儿一定是被惊吓到了,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袭人、晴雯、麝月、秋纹你们几个起来吧,还不快去侍候主子梳洗!”贾母拍着,松了一口气。众女悬着的心也都轻轻放下,唉,这小祖宗,可真是会折腾人啊。

“好在是虚惊一场,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向老爷交代呀,怎么向贾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看来以后得管一管这个小祖宗才行,你们几个也要打醒精神,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下不为例。”王夫人心有余悸地说。

荣国府。碧纱厨。

窗前,一位烟眉微蹙,喜目含情,姣靥生愁,贞淑闲静的豆蔻少女托腮而坐,拨弄着一盆插花。窗外,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溪,曲径通幽,石中清流滴滴,树头红叶翩翩,依山之榭,临水之轩,错落有致,别有一番幽情韵致。

“唉,景致虽美,可惜是他乡,以后就得暂住此处了,虽说外祖母疼爱有加,可毕竟人地两生……”少女愁思郁结,自言自语地叹息了一声。少女正是今日刚进贾府的林黛玉。

“小姐,大堂内一片慌乱,听说是宝二爷去庙里还愿至今未归,车翻半路却不见人,老祖宗和夫人正急着派人去寻呢。”丫头鹦哥匆匆推门进来说。

“啊!”黛玉的心“咯噔”的一下,连忙站起,说:“走,咱们去大堂!老祖宗和夫人一定担惊受怕的了。”说毕,率先而行,外套也忘了穿了。鹦哥和雪雁各拿着小姐的外套和披风追了上去。

……

到了这时,张宝玉才知道自己附身的二爷叫贾宝玉,自己与他同名不同姓。他随着李贵行向大堂,越近越是有些忐忑不安,刚进府急于救茗烟,自己倒没想得太多,如今静心下来才觉得有诸多不妥,自己毕竟是一个冒牌货,若是被发现是假货怎么办?该不该主动坦白?

感觉到背后的二爷动作有些迟疑,神情有些怪异,李贵心想:“呵呵,发生这么大的事,二爷一定担心遭斥责了,幸好政老爷每月才回一趟金陵,要不然今晚铁定要遭板子了。

“二爷,这次晚归也是事出有因,老爷也不在家,且二爷一贯受疼于老祖宗和夫人,应该……没事,嘿嘿!”李贵谄媚地笑着说。

“哦……”张宝玉苦笑,还是一等有机会尽快离开京城回家吧。

“宝二爷回府!……宝二爷前来给老祖宗和夫人请安!”一到了大堂门口,李贵高声通报。

张宝玉深呼吸了一下,昂首踏步,异常艰难地迈进了大堂的门槛,大堂富丽堂皇的灯光有些耀眼刺目,揉了揉眼睛一看,哇,大堂里纯一色的都是女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自然是一个都不认识,

只见大堂内个个皆敛声屏气,众女都在张口瞪目地看着他,大堂内安静得仿佛连心跳声都能听到。

张宝玉的出场亮相确实雷人,短发,衣服有些残破,还有些血迹,脸色苍白,似乎还有些不安,傻傻地呆立在众女的面前,十足一个游方僧人的造型。幸好从相貌轮廓上看确是贾宝玉的模样、身材,但神情举止怎会有这么大差别,唯一的理由是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受惊吓所致。

是啊,马车不是翻了吗?马车为什么翻?茗烟为什么受重伤?宝玉身上为何还有血迹?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一定是这样的了。贾母和王夫人等人均是如此想。

“啊,可是我的好孙儿宝玉,怎会变成此等模样了?宝玉啊,我的心肝,快过来让奶奶看看。”率先打破冷场的是那位慈眉善目、雍容富贵、虽是一头斑白发丝,但皮肤依然保养得红润雪嫩的贵妇。正是老祖宗贾母。

“可是我儿……宝玉……”贾母旁边的中年美妇也同时娇颤颤地呼叫着,一双美目早已是珠泪盈眶。

“好祖宗,娘,宝玉给你们请安!”当与贾母和王夫人的眼神对接时,张宝玉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感到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亲切感,对,是祖孙、母子之间永远无法割舍的亲情。他一下子融入到了这个红楼大家庭,融入到贾宝玉这个新角色。他跪倒在老祖宗贾母的膝下,双目蕴含着泪水,饱含着无限的孺慕和敬爱。

“啊,真是我的宝贝孙儿宝玉,我的天啊怎会如此……一定是受到惊吓了,我的心肝宝玉别怕,奶奶就在身边,以后不再让宝玉离开奶奶身边半步了。”贾母先是抚摸了一下孙子的俊脸、短发,然后伸手摸出其身上的那块通灵宝玉细细辨认了一下,随即一边哭喊,一边将孙子紧紧搂到怀里。张宝玉亦是异常激动、投入,全身簌簌发抖,双手死死地抱着贾母,嘴里叫着“奶奶”不停。

王夫人亦是心痛得边哭边抱着儿子的腰部,哭得软坐在地上。一旁的邢夫人、凤姐、赵姨娘、李纨等也是流着泪上前劝慰着贾母和王夫人。

“老祖宗,夫人,宝兄弟有惊无险,必有后福啊,宝兄弟平平安安,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再说老祖宗身子也不宜悲伤过度,咱们也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不如让宝兄弟述说一下。”凤姐劝慰说。

“嗯,凤丫头说得也有理,宝玉平安,咱们应该都要高兴。”贾母收起悲伤,泪痕满脸,露出欣慰的笑容。王夫人闻声也收起伤感。一旁的丫鬟鸳鸯、莺莺姐妹连忙送上擦脸的热毛巾,服侍贾母和王夫人擦净泪痕。

“好祖宗,让宝玉下来吧,孙儿长大了,身子沉了,压得奶奶受累。”张宝玉看到贾母虽是哭停了,但还是将其搂坐在怀里不放,幸好贾母长得高大壮健,张宝玉有些难为情地说,试图脱出贾母的怀抱。

“哈哈,还真是沉了一些,壮实了一些,压得奶奶有些受不了,可是说到长大,那还是差得太远了,长大了还会让奶奶这么担心吗!看你以后还惫赖、顽皮!”贾母溺爱地拍打一下孙子的,然后,让孙子脱出怀抱。

张宝玉一脸尴尬,脸上露出些许羞红。

“哈哈!”众女轰然大笑,心情也一松,亦恢复往日的言笑晏晏,满堂暖意融融。

这时,张宝玉才有空留意着大堂内的众美,只感到大美人、小美人一大堆,又不好问姓名,只好微笑着一一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当目光移到人群外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时,张宝玉有些惊呆了,这不是那个金陵城里刘大掌柜的千金吗?怎么她也到了这里?只见她脸上还有些泪痕,想必也是刚才陪着哭的。

“这是你姑妈的女儿,还不去见你妹妹呢。”贾母笑道。

“林妹妹,林黛玉!”今日正好是林黛玉进贾府的日子,不曾想到林黛玉与那刘大掌柜的千金如此相似,想来美女都是一个样。

张宝玉不禁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贾母开怀大笑道:“又胡说了!你何曾见过?”

“面善眼熟,似曾相识!”张宝玉傻笑道。只见林黛玉矜持地侧身朝张宝玉福了一福,脆声地说:“黛玉见过表哥。”

“好!好!这样以后就更相和睦了。”贾母笑道。

“瞧,宝兄弟见到标致妹妹,两眼就离不开了,大家都在等着你说说今日遇险的经历呢。速速道来!”凤姐催促道。只见那凤姐性格爽快,快言快语,风风火火,放诞无礼。

众美又是一阵哄笑打趣。弄得张宝玉和林黛玉都尴尬不堪,黛玉娇羞得脸都快要滴出水了。

张宝玉这才注意到凤姐,只见其艳丽动人,生得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体态丰润,粉面含春。

想到自己被截杀的经过,张宝玉考虑再三,觉得还是不要在如此公开的场合说出来,毕竟太惊人太血腥了,既怕吓倒老祖宗和娘亲,又不知道这些人的人心如何,还是另外找时间查清楚再告诉老祖宗和娘亲。于是,张宝玉只说路上发生车祸所致,有惊无险,茗烟只是受了点伤。

虽然经过简单,也把众女吓得脸色苍白。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3章 随遇而安

回到碧纱厨,已是三更时分。

因林黛玉早先已安排搬进了碧纱厨,贾母本打算同宝贝孙儿一起住在后院的套间暖阁,但张宝玉想:和贾母住在一起,自己是个冒牌货,稍有不慎就会露马脚,还是离得越远越舒坦。于是,张宝玉慌忙称自己喜欢晚上朗诵诗书会扰得老祖宗不得安静,借故推托了。

一路上,四个丫鬟小心翼翼地照护着,秋纹在前面打着一盏宫花灯笼引路,袭人与晴雯在左右紧靠着,麝月在后面跟着。

“二爷,今晚可吓死我等了,好在神仙保佑平安无事。”路上,袭人仍是花容失色,心有余悸地道。

“二爷在外面可潇洒了,出府又嫌我们几个跟着心烦,只是不知我等作下人的难处,是我们这些下人的命贱,说不得主子的了。”性子爽直的晴雯轻声埋怨道,流露出委屈、幽怨的神情。

“让几位姐姐委屈受责了,是我的错,以后不会让姐姐担心为难了。”听说因为自己,几位细皮的丫鬟不但被王夫人责骂,险些还挨了家法,张宝玉心感过意不去,歉意地说。

“算了,二爷也遭罪了,好在是一场虚惊,咱们也不要提这事了,不过以后二爷也要知道爱惜,意气不得的。”还是袭人温婉柔顺,时时体贴,事事都依着主子。

碧纱厨其实在一处院子中,穿过一溜回廊,只见约有五六间小小抱厦,一色雕镂新鲜花样槅扇,门挂着纱帘,入得房中,但见金碧辉煌,文章熌烁,槅扇的裙板、绦环上绘制有精美的绘画或题写诗词歌赋。房内左边还立摆着一架大穿衣镜,原来是一块屏风,绕过穿衣镜,再进一道碧纱厨,里面只有一张填漆的单人睡床,悬挂着大红销金撒花蚊帐,床头叠放着一些诗书。这就是二爷的狗窝了。

对门就是林妹妹的美人窝了。呵呵,可是近水楼台啊。

进了屋里,四个丫鬟,还有一个奶娘各忙各的,袭人忙着服侍二爷梳洗,晴雯忙着给二爷铺好床铺,秋纹、麝月分别为两个大丫鬟打下手。奶娘则忙着给二爷准备些充饥的热点。

说实在,张宝玉是小户人家的孩子,不太适应这样服侍,但对这富贵人家的生活充满好奇,也就随这几个丫鬟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反正自己一旦有机会就离开贾府回家。

几个丫鬟穿着短衣肚兜,露着葱白柔荑,弯着芊芊细腰,围着浴桶里的张宝玉搓肩搓腰,对于张宝玉来说,如此香艳的场面确是首次遇到,觉得尴尬异常,只好闭上眼睛任凭几个丫鬟施为。

“好了,快让二爷起来穿衣,用些热点,该睡了,已是三更时分了。”袭人催促道。

然而张宝玉此刻却是难堪得很,原因是情窦初开的他受不得如此香艳的场面,下面已是峥嵘傲立,若是这时候站起来,岂不是要吓到小姑娘!

“快起来穿衣服,别让我们也陪着你冻着了。”晴雯也催促着。

“各位姐姐,能不能转过身去?”

“呵,一日不见害羞起来了,以往也不是没见过!快点!”晴雯答。

“唉,我可是怕吓倒你们而已……”

“切,能让咱晴雯吓倒的人还没出世!起来!”

“啊!……”当张宝玉猛然从浴桶里站起时,晴雯、秋纹、麝月惊呼一声,飞速逃离。

只有袭人羞红着脸,默默地给二爷拭干身上水滴,并为二爷穿上睡衣。

“还是袭人姐姐最好!”袭人的体贴,让张宝玉异常感动。

……

夜凉如水,红袖添香。

是夜,用了一些热点之后,张宝玉本来想朗诵一会诗书,可是实在疲累了,这一天的环境变化、遇刺惊吓、搏命杀人、担忧焦虑,让他心力交瘁,在袭人和晴雯的侍寝下,他一躺下那张舒适温暖的小床就呼呼大睡,尽管床榻一侧有两个漂亮的侍寝大丫鬟,香艳无比,但也抵不过梦乡的诱惑。

看着不时梦呓踢被的二爷,袭人不禁有些痴了,这个二爷呀就是睡觉也不让人安宁,仿佛就是长不大似的,性情乖僻,执拗不从,劝又不听,着实令人心忧,可二爷也有可爱的时候,比如……唉,不想,自己一个下人丫鬟,只需照顾好主子的日常起居就得了,其可爱不可爱又与袭人何关?袭人晃了晃头,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有些滚烫的脸庞,小手的冰凉让她的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夜深了,晴雯睡着了,秋纹、麝月睡在外间,奶娘李嬷嬷已睡了。袭人听到对面的林黛玉、鹦哥尚未安歇,还在低声私语,于是卸了妆悄悄地进去,笑问:“林姑娘怎么还不安歇呀?可是觉得初来陌生睡不着?”

“袭人姐姐请坐。”林黛玉忙站起笑让,袭人在床沿上坐了。

“林姑娘在这里伤心,独自淌眼抹泪的,我好容易劝好了呢。”鹦哥笑道。

“姑娘何故伤心?”袭人关切地问。

“宝玉表哥一直顺顺利利的,黛玉今儿才进贾府,就险些出了大件事,也许是黛玉带来的不吉,岂不是因我之过!”林黛玉黯然地说。

“林姑娘快别这么想!宝玉天性执拗闯祸,与姑娘进府何关,快别多心伤感了。”袭人安慰道。

“姐姐们说的,黛玉记着就是了。”黛玉这才心里稍稍宽慰些。

三人又叙了些贾府的掌故与人物关系,方才安歇。

……

次日一早,张宝玉一觉醒来后,龙精虎猛,一跃而起,不想头部撞到了床榻的顶架,头上起了一个包,吓得袭人等丫鬟花容失色,这床架可是纯正的花梨木制作的。

“没想到这富贵人家处处是陷阱,外头遇刺,自家府里也是机关处处,好在是没撞到了鼻子,否则更闹笑话,也无法解释得清楚。”张宝玉摸着头部,傻笑着想。

“亏你还笑得出来,你瞧袭人姐眼睛都发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快下来让我看看伤得怎样了!”晴雯心痛地嗔责,忙着扶二爷下床。

“没事了……”张宝玉讪笑着说。

“好你个小祖宗啊,就是成天不小心的,好在没伤着。”见二爷头上只有个小包,晴雯和袭人才放下心来。

在晴雯和袭人的侍候下,张宝玉梳洗完毕,匆匆用些早点,看到对面的林妹妹早就起床了,正和鹦哥、雪雁在屋外花园散步。

“妹妹昨晚可睡得好啊?”张宝玉上前问道。

“还好,表哥昨日累着了,不多睡一会吗?”黛玉关切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表哥,昨晚蓬头垢面的,没有仔细看清楚,如今只见,眼前这位青年公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一脸阳光灿烂,乐观开朗,顾盼生辉,天然一段风韵,平生万种情思,不禁暗赞:果然是一块好璞玉。

两人一同去给老祖宗请安,张宝玉本就是随和开朗的孩子,一路上他与林妹妹说说笑。

见到表哥似乎喜欢亲近自己,在外祖母府上多一个亲切的人也好,何况这可是贾府的宝二爷。原以为这个“混世魔王”难相处,没想到如此和善亲切,林黛玉心里也觉得异常高兴。

“妹妹,扬州的景致好,还是京城的景致美?”张宝玉细致打量了一下这个林妹妹,发觉其虽然年纪还小,但举止言谈不俗,相貌身段都是极品,只是确实弱不禁风。

“各有各的好,京城繁华霸气,扬州经典细腻。”黛玉说。

“我没去过扬州,只是从杜牧等文人客的诗句中了解扬州,如‘十年一觉扬州梦’,‘春风十里扬州路’,‘二十四桥明月夜’,听说那里的园林很美,还有著名的瘦西湖、大明寺,还有‘回眸难忘锦绣园,浅笑又忆烟雨巷’的名联传诵于世。‘烟花三月下扬州’,但愿明春能去一趟扬州,到时妹妹一定要当哥哥的向导。”张宝玉这几年随父亲学了一些诗书,也从诗书了解不少地方的地理风物,兴致勃勃地说。

“没想到表哥如此熟悉扬州,还这样风雅,但愿有这样的机会吧。”黛玉微笑说,但这个话题也让她想起辞世的娘亲,还有独自一人在扬州的父亲,自己幼小离乡,寄人篱下,亲情远隔,黛玉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可是让妹妹伤怀往事了,哥哥答应你,以后一定陪妹妹回扬州就是。”张宝玉心地善良,忙安慰黛玉说。

“谢谢表哥,黛玉没事,只是想到娘亲而已。”见到二爷对自己如此体贴入微,黛玉转悲为喜,感激地说。

“咱们给老祖宗和娘亲请安去吧!”说着,张宝玉伸手去握住黛玉的纤纤素手,起初黛玉有些羞涩,但见表哥如此热情、亲切,也就落落大方地携手而行。

……

张宝玉给老祖宗和娘亲请安后,陪着她们吃些早点,聊了一会话,随即说要去看望茗烟为由,离开了后院,来到前院看望了一下茗烟,见茗烟已苏醒过来了,亦感到异常欢喜,毕竟到京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茗烟了。随后去见洪记大师。

“大师在这里住得可好,要不咱另换一个地方。”

“出家人无所谓,无需讲究这么多。”

“昨日见大师武艺高强,宝玉欲拜大师为师父,不知可否?”

“呵呵,小兄弟,如此身板确是要加强锻炼啊,学点武艺强身健体也好,你想学什么功夫?”洪记大师爽脆地说。

“咱要学大师的枪法,还有昨日大师在河面上行走的功夫。”张宝玉想了想说。

“枪乃百兵之王,好吧,咱就传你一套枪法,至于一苇渡江的轻身功夫能否学得,就得看你的禀赋和毅力了。”洪记大师说。

说练就练。可惜一时之间找不到一杆称手的枪。

“先弄一杆木枪来练习吧,过后再找铁匠打一把。”洪记大师说。他就近在树林里挑选了一条笔直、碗口粗、高若丈许的桦树砍下,制成一杆长九尺七寸的木枪,重约十斤。洪记大师还砍了些老竹子,制成了两套厚竹甲,说是用于练习对扎、革戳、击刺。

“练枪,讲究力度、速度和圆润上。大封大劈,毫无伏机,此为用枪大忌。用枪,应像一把弩机,伏而待用,一击必杀。收者发之,发者收之,进者退之,退者进之,左者右之,右者左之,上者下之,下者上之,伏机也。”

洪记大师接着说:“枪有六品:一品神化,二品通微,三品精熟,四品守法,五品偏长,六品力斗。力斗,虚实全无,动即犯硬,为末流六品。戳中有革,革中有戳,力直能兼横,力横能兼直,枪尖如钩,艺技至此,惊泣鬼神。”

随后,洪记大师手把手地教授张宝玉练习戳枪,先是练习定步认针、滴水、拖刀、摆尾以及进步认针、滴水。张宝玉感觉到自昨日一醉醒来后,自己的灵智似乎突然打开,有一种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的感觉,学得很快,记忆力也比以前强多了,不到半日功夫,竟学得有模有样,还把洪记大师使过一遍的美人认针、梨花三摆头、推山塞海、白猿拖刀、苍龙摆尾、回龙扎等招式和破法模仿了下来,不禁让洪记大师露出惊讶和赞赏的眼神。

“枪之万变不出于圈,在于圆。圆则上下左右无不防护,出枪收枪暗合一个圆字,攻守随心,收发自如,循环生息。”在洪记大师的指导下,张宝玉练习圈枪、串枪,增强用枪圆润度。

中午时分,张宝玉回到了后院陪老祖宗和娘亲吃些午饭,在老祖宗的后院找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又跑去向洪记大师学武。

下午开始练习相互对扎、革戳、击刺。只见两人肋下缠绑上厚竹甲,各持一杆木枪,相互对扎。在对扎实战中,张宝玉首次体会到身法的重要性,以臂助腕,以身助臂,以足助身,以十字步前后左右灵活移动,闪脱对方的枪尖。

感觉到一天下来,受益匪浅,张宝玉喜滋滋的,想到将来有一日可能要上战场抗击清兵,练枪时虽苦且双手起了水泡,但他仍咬牙坚持。没想到这个富家公子却有此等惊人的毅力,此举让洪记大师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心里大感欣慰。

“今日暂时练到这里,要练好枪既要天赋,又要恒心,贵在坚持,欲速则不达,要边练边领悟,回去吧,明日再练。”洪记大师微笑着说。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4章 传家铁枪

出了洪记大师所住的小院子,李贵等小厮正在门口等候,见到张宝玉满头大汗,手掌破皮起泡,大惊,以为洪记大师虐待了二爷。

张宝玉笑了笑,说是向洪记大师练枪所致,没什么大事。

“唉,可惜没有一支称手的大枪……”张宝玉叹道。

“大枪?府里的家丁倒是没有会使,刀倒是有一些,不过,小的曾在宁国府的马栏看到一把大铁枪,听说是宁国府家奴焦大的,很重,无人使得动,后当作绑马用的竖杆了。”李贵说。

“哦,真的吗?咱们过去看看。”张宝玉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当即叫李贵先头带路,前往宁国府。

到了穿堂,垂花门前早有小厮拉过一辆翠幄清油车来,坐上车后,李贵方命小厮们抬起,拉到宽处,驾上驯骡,出了四角门往东,过了荣国府正门,进入一扇黑漆大门内,至仪门前,方下车步行进入院子,再进入三层仪门,但见这里的正房、厢房、游廊与荣国府的风格不同,显得小巧别致些,少了荣国府的轩峻壮丽。

“呵呵,是宝二爷呀,赖升给二爷请安。二爷快请入内!”宁国府的总管赖升带着小厮出迎。

“二爷可是过来找蓉哥儿的?可惜了,蓉哥儿一早随琏二爷出去了,尚未见回。”赖升哈腰谄媚地说。

“呵呵,不是了,也不要惊动府里的长辈们,我只是听说府里家奴焦大有一杆大铁枪,好奇过来看看。”张宝玉笑笑说。

“焦大!二爷要找焦大?只是府里出了名的醉老鬼、邋遢货一个啊,脾气又特别古怪,二爷不看也罢,省得坏了心情。”赖升忙说。

“哼,二爷我寻把铁枪也这么难?李贵咱们回去了。”张宝玉见其推三阻四,不禁心中有气。

赖升心中一惊,这二爷何时变得威重起来了,连忙说:“既然二爷要去,小的这就前头带路就是!”

在赖升的引领下,一行来到府里的马栏。只见一七十岁左右、相貌威猛的老汉坐在马栏前自顾自的喝酒,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焦大,荣国府的宝二爷要来你这里找一杆枪,可有,快交出来!”赖升见焦大如此无礼,怒叱了一句。

“你赖升是什么东西呀?找什么枪?滚!”焦大头也抬,回了一句。

“哟呵,二爷,你瞧,一个倔的很老醉鬼!”赖升嘟囔着说。

“你们都回到大厅等我吧,我和焦大爷说说话。”张宝玉说。

待众人离开后,张宝玉上前亲切地说,“焦大爷,我叫宝玉啊,今儿过来看看你,找你喝喝酒。”

“你就是那个衔玉而生的宝二爷呀,二爷如此娇贵,这里是臭气熏天的马栏,来此为何呀?不过,你是贾府第一个叫我焦大爷的人,咱听来顺心,坐下吧,这种烈酒你能喝吗?”焦大笑笑说。

张宝玉接过焦大手里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这酒很烈,呛得要命。

“呵呵,贾府就你宝哥儿爽脆,就你和咱焦大投缘!”焦大那浑浊的双目闪烁着精光,大笑道。

“说吧,为何想到咱焦大那杆铁枪呀?”

“不瞒焦大爷,宝玉在练枪,就是刚好缺一把好枪,听小厮说焦大爷这里有一杆大铁枪,就过来看看。”

“呵呵,这枪可有些来头呢?那可是国公特地为焦大打造的兵器,当年焦大就是提着这杆铁枪追随国公征战过几回呢?宝哥儿,走,咱们去看看这个老伙计去。”

张宝玉随着焦大走进马圈,一杆九尺多长的铁枪竖起在马圈一侧,枪杆被马摩擦得锃亮锃亮的。只见焦大蹲马深呼吸,猛然用力把铁枪拔起,用劲抖了一个枪花,随后“嗨”的一声,一枪朝马圈旁边的一颗大树猛的刺出,枪尖竟没入过半。可惜毕竟年老力衰,一枪使出,焦大气喘吁吁的了,他笑了笑说:“老了,老了,这身子也被酒掏空了。宝哥儿,这枪由你来拔出!”

“好枪!”张宝玉听后跃跃欲试,活动了一下手脚,运劲猛然一拔,勉强将铁枪拔出,一看那枪尖,竟然没有丝毫锈迹,这杆铁枪竖在又潮又咸的马圈内多年,风吹雨打,却没被锈蚀,确是罕见。张宝玉双手一握铁枪,想来是现在自己的力量还不够,感觉到沉了一些,但总体还是比较称手,一时兴起,一招梨花三摆尾抖出,枪势凛然,果然是一杆不可多得的沙场利器。

“呵呵,有点使枪天份,但力量不够,出枪不到位,更谈不上霸气和杀气,要练出剽悍的枪意还得苦练啊!”焦大果然也是用枪好手,他摇了摇头笑笑说。

随后,焦大上前接过铁枪,一双皮肤粗糙、青筋暴起的大手颤抖地抚摸着枪杆,一串浑浊的眼泪滴落在枪尖上,神情黯然,宛然已沉浸在往日追随宁国公纵横疆场的岁月。

“我焦大平生最敬佩的人是主子宁国公贾演,主子待我亲如兄弟,从来不把我焦大当家奴看,当年焦大就是持着这杆铁枪随主子闯了好几回尸山血海,那段时光是焦大一生最风光的日子,呵呵,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老伙计,焦大老朽了,陪着焦大你只能埋没在暗潮的马圈,铁血疆场才是你的归宿,今日焦大替你找到新主人了。”焦大满脸沧桑,无限感慨。

“宝哥儿,这枪可是见证了贾家先祖的荣光,不可辱没了他!”说着,焦大郑重地将铁枪递给了张宝玉,然后拍了拍张宝玉的肩膀说:“孩子,有空就过来找焦大喝喝酒。”说毕,提起酒壶默然蹒跚着走回自己房间,那背影显得是那样孤独、悲凉。这个贾府的历史功臣,一个贾府的老人,却让他呆在府里守着马圈,是贾府对不起别人啊,可自己现在能做什么呢?

……

“二哥哥,过了府里也不许下人声张,也不来看看妹妹,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呀,等我回了老祖宗和太太,看是捶你不捶你,哼……”张宝玉提着铁枪回到宁国府大厅,只听得一声娇嗔。只见是一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的姑娘端坐在主位,赖升和李贵等下人则肃然呆立在一旁侍候着。小姑娘正是惜春。

“呵呵,惜春妹妹就是嘴巴不饶人,二哥哥怕你,改日哥哥出城了,定给妹妹带些好东西!”张宝玉说。

“好,这可是二哥哥自己答应的,到时不许抵赖!”惜春狡黠地眨着大眼睛说。

“哥哥自来是一言九鼎了!”张宝玉哄着小姑娘说。

“咦,二哥哥,这杆铁枪是咋来的?是咱们府里的吗?哥哥要来何用?”惜春好奇地问。

“是哥哥在马圈找到的,打算用来练武强身,将来带惜春妹妹闯荡江湖,游览天下名山大川呀。”张宝玉挺起胸膛说。

“真的吗,二哥哥,惜春早就想出府玩玩了,可大哥、大嫂不让,也没有人陪我出去玩。”惜春一脸期盼和幽怨。

“妹妹,耐心等着吧,这是咱俩的约定,不可声张,哥哥承诺妹妹的事情将来一定会件件兑现。”张宝玉肃然地说。

“嗯,惜春一定等着,谢谢二哥哥!惜春回后院去了。”惜春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是宝二叔吗?过府了也到后院吃些茶点,老祖宗和太太知道了可要责我等不懂礼数呢。”张宝玉刚想回荣国府,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随即是一声温柔的呼唤。

许文亮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位生得袅娜纤巧、娇若花蕊的青年女子,原来是堂侄贾蓉媳妇秦可卿。

“呵呵,不用了,宝玉也只是一时兴起而来,也没什么事情,所以才交待小厮不要惊动府里的长辈,宝玉得赶回府里陪老祖宗吃晚饭了,改日一定再来尝尝,叨扰了,这就告辞。”许文亮边说边留意这个女子,只见生得温柔可人,贤淑秀丽,但从其眼神可看出些许焦灼、惊惶、羞愧、彷徨、无助。

张宝玉持着铁枪兴冲冲回到荣国府,直奔洪记大师所住的院子。

“大师,我找到一把大枪了,你看看是否可以凑合着用?”见到大师正院子里小竹林下散步,张宝玉持枪跑了过去,兴奋地说。

洪记大师接过铁枪后抖了一个枪花,然后定神审视了一番说,“此枪应该不是纯铁锻就,若是一杆纯铁枪,枪重应在三十余斤,也不是军中使用的铁盘槊,应该是一杆溶入其它金属锻成的枪。”

“此枪的重量在15斤以上,比普通的木杆枪要重,适用于马战,多力善战之士,可持此枪冲坚陷营,摧锋突阵,只是宝二爷要使用此枪,还得苦练力气才行。”洪记大师说。

“大师之言,宝玉谨记心中。”张宝玉应道。

“你先回去吃晚饭吧,休息一会,晚上再来找我,我把佛门轻身功夫一苇渡江传授给你。”洪记大师叮嘱道。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4章 传家铁枪

出了洪记大师所住的小院子,李贵等小厮正在门口等候,见到张宝玉满头大汗,手掌破皮起泡,大惊,以为洪记大师虐待了二爷。

张宝玉笑了笑,说是向洪记大师练枪所致,没什么大事。

“唉,可惜没有一支称手的大枪……”张宝玉叹道。

“大枪?府里的家丁倒是没有会使,刀倒是有一些,不过,小的曾在宁国府的马栏看到一把大铁枪,听说是宁国府家奴焦大的,很重,无人使得动,后当作绑马用的竖杆了。”李贵说。

“哦,真的吗?咱们过去看看。”张宝玉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当即叫李贵先头带路,前往宁国府。

到了穿堂,垂花门前早有小厮拉过一辆翠幄清油车来,坐上车后,李贵方命小厮们抬起,拉到宽处,驾上驯骡,出了四角门往东,过了荣国府正门,进入一扇黑漆大门内,至仪门前,方下车步行进入院子,再进入三层仪门,但见这里的正房、厢房、游廊与荣国府的风格不同,显得小巧别致些,少了荣国府的轩峻壮丽。

“呵呵,是宝二爷呀,赖升给二爷请安。二爷快请入内!”宁国府的总管赖升带着小厮出迎。

“二爷可是过来找蓉哥儿的?可惜了,蓉哥儿一早随琏二爷出去了,尚未见回。”赖升哈腰谄媚地说。

“呵呵,不是了,也不要惊动府里的长辈们,我只是听说府里家奴焦大有一杆大铁枪,好奇过来看看。”张宝玉笑笑说。

“焦大!二爷要找焦大?只是府里出了名的醉老鬼、邋遢货一个啊,脾气又特别古怪,二爷不看也罢,省得坏了心情。”赖升忙说。

“哼,二爷我寻把铁枪也这么难?李贵咱们回去了。”张宝玉见其推三阻四,不禁心中有气。

赖升心中一惊,这二爷何时变得威重起来了,连忙说:“既然二爷要去,小的这就前头带路就是!”

在赖升的引领下,一行来到府里的马栏。只见一七十岁左右、相貌威猛的老汉坐在马栏前自顾自的喝酒,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焦大,荣国府的宝二爷要来你这里找一杆枪,可有,快交出来!”赖升见焦大如此无礼,怒叱了一句。

“你赖升是什么东西呀?找什么枪?滚!”焦大头也抬,回了一句。

“哟呵,二爷,你瞧,一个倔的很老醉鬼!”赖升嘟囔着说。

“你们都回到大厅等我吧,我和焦大爷说说话。”张宝玉说。

待众人离开后,张宝玉上前亲切地说,“焦大爷,我叫宝玉啊,今儿过来看看你,找你喝喝酒。”

“你就是那个衔玉而生的宝二爷呀,二爷如此娇贵,这里是臭气熏天的马栏,来此为何呀?不过,你是贾府第一个叫我焦大爷的人,咱听来顺心,坐下吧,这种烈酒你能喝吗?”焦大笑笑说。

张宝玉接过焦大手里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这酒很烈,呛得要命。

“呵呵,贾府就你宝哥儿爽脆,就你和咱焦大投缘!”焦大那浑浊的双目闪烁着精光,大笑道。

“说吧,为何想到咱焦大那杆铁枪呀?”

“不瞒焦大爷,宝玉在练枪,就是刚好缺一把好枪,听小厮说焦大爷这里有一杆大铁枪,就过来看看。”

“呵呵,这枪可有些来头呢?那可是国公特地为焦大打造的兵器,当年焦大就是提着这杆铁枪追随国公征战过几回呢?宝哥儿,走,咱们去看看这个老伙计去。”

张宝玉随着焦大走进马圈,一杆九尺多长的铁枪竖起在马圈一侧,枪杆被马摩擦得锃亮锃亮的。只见焦大蹲马深呼吸,猛然用力把铁枪拔起,用劲抖了一个枪花,随后“嗨”的一声,一枪朝马圈旁边的一颗大树猛的刺出,枪尖竟没入过半。可惜毕竟年老力衰,一枪使出,焦大气喘吁吁的了,他笑了笑说:“老了,老了,这身子也被酒掏空了。宝哥儿,这枪由你来拔出!”

“好枪!”张宝玉听后跃跃欲试,活动了一下手脚,运劲猛然一拔,勉强将铁枪拔出,一看那枪尖,竟然没有丝毫锈迹,这杆铁枪竖在又潮又咸的马圈内多年,风吹雨打,却没被锈蚀,确是罕见。张宝玉双手一握铁枪,想来是现在自己的力量还不够,感觉到沉了一些,但总体还是比较称手,一时兴起,一招梨花三摆尾抖出,枪势凛然,果然是一杆不可多得的沙场利器。

“呵呵,有点使枪天份,但力量不够,出枪不到位,更谈不上霸气和杀气,要练出剽悍的枪意还得苦练啊!”焦大果然也是用枪好手,他摇了摇头笑笑说。

随后,焦大上前接过铁枪,一双皮肤粗糙、青筋暴起的大手颤抖地抚摸着枪杆,一串浑浊的眼泪滴落在枪尖上,神情黯然,宛然已沉浸在往日追随宁国公纵横疆场的岁月。

“我焦大平生最敬佩的人是主子宁国公贾演,主子待我亲如兄弟,从来不把我焦大当家奴看,当年焦大就是持着这杆铁枪随主子闯了好几回尸山血海,那段时光是焦大一生最风光的日子,呵呵,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老伙计,焦大老朽了,陪着焦大你只能埋没在暗潮的马圈,铁血疆场才是你的归宿,今日焦大替你找到新主人了。”焦大满脸沧桑,无限感慨。

“宝哥儿,这枪可是见证了贾家先祖的荣光,不可辱没了他!”说着,焦大郑重地将铁枪递给了张宝玉,然后拍了拍张宝玉的肩膀说:“孩子,有空就过来找焦大喝喝酒。”说毕,提起酒壶默然蹒跚着走回自己房间,那背影显得是那样孤独、悲凉。这个贾府的历史功臣,一个贾府的老人,却让他呆在府里守着马圈,是贾府对不起别人啊,可自己现在能做什么呢?

……

“二哥哥,过了府里也不许下人声张,也不来看看妹妹,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呀,等我回了老祖宗和太太,看是捶你不捶你,哼……”张宝玉提着铁枪回到宁国府大厅,只听得一声娇嗔。只见是一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的姑娘端坐在主位,赖升和李贵等下人则肃然呆立在一旁侍候着。小姑娘正是惜春。

“呵呵,惜春妹妹就是嘴巴不饶人,二哥哥怕你,改日哥哥出城了,定给妹妹带些好东西!”张宝玉说。

“好,这可是二哥哥自己答应的,到时不许抵赖!”惜春狡黠地眨着大眼睛说。

“哥哥自来是一言九鼎了!”张宝玉哄着小姑娘说。

“咦,二哥哥,这杆铁枪是咋来的?是咱们府里的吗?哥哥要来何用?”惜春好奇地问。

“是哥哥在马圈找到的,打算用来练武强身,将来带惜春妹妹闯荡江湖,游览天下名山大川呀。”张宝玉挺起胸膛说。

“真的吗,二哥哥,惜春早就想出府玩玩了,可大哥、大嫂不让,也没有人陪我出去玩。”惜春一脸期盼和幽怨。

“妹妹,耐心等着吧,这是咱俩的约定,不可声张,哥哥承诺妹妹的事情将来一定会件件兑现。”张宝玉肃然地说。

“嗯,惜春一定等着,谢谢二哥哥!惜春回后院去了。”惜春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是宝二叔吗?过府了也到后院吃些茶点,老祖宗和太太知道了可要责我等不懂礼数呢。”张宝玉刚想回荣国府,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随即是一声温柔的呼唤。

许文亮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位生得袅娜纤巧、娇若花蕊的青年女子,原来是堂侄贾蓉媳妇秦可卿。

“呵呵,不用了,宝玉也只是一时兴起而来,也没什么事情,所以才交待小厮不要惊动府里的长辈,宝玉得赶回府里陪老祖宗吃晚饭了,改日一定再来尝尝,叨扰了,这就告辞。”许文亮边说边留意这个女子,只见生得温柔可人,贤淑秀丽,但从其眼神可看出些许焦灼、惊惶、羞愧、彷徨、无助。

张宝玉持着铁枪兴冲冲回到荣国府,直奔洪记大师所住的院子。

“大师,我找到一把大枪了,你看看是否可以凑合着用?”见到大师正院子里小竹林下散步,张宝玉持枪跑了过去,兴奋地说。

洪记大师接过铁枪后抖了一个枪花,然后定神审视了一番说,“此枪应该不是纯铁锻就,若是一杆纯铁枪,枪重应在三十余斤,也不是军中使用的铁盘槊,应该是一杆溶入其它金属锻成的枪。”

“此枪的重量在15斤以上,比普通的木杆枪要重,适用于马战,多力善战之士,可持此枪冲坚陷营,摧锋突阵,只是宝二爷要使用此枪,还得苦练力气才行。”洪记大师说。

“大师之言,宝玉谨记心中。”张宝玉应道。

“你先回去吃晚饭吧,休息一会,晚上再来找我,我把佛门轻身功夫一苇渡江传授给你。”洪记大师叮嘱道。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5章 义侠倪二

回了碧纱厨,在袭人等服侍下梳洗完毕,张宝玉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书经,味同嚼蜡。于是扔下书翻身爬起,说是要去前院看看茗烟,扔下了几个干瞪眼的丫鬟,叫上门口等候的李贵,奔前院而去。

出门不远遇到一个一身素装的少艾,少妇携着一个约小童在傍晚的花园散步,教着小童认读些字。少妇正是寡嫂李纨李宫裁,小童自是侄儿贾兰了。李纨亦为金陵名宦之女,青春丧偶后,心静如止水,素装粗衣,生活恬淡,平素只是侍亲养子,陪侍几位小姑做些纺绩女红及诵读诗书。了解到这个苦命女子的情况后,联想起村子里那个善良的小寡妇悲惨生活,张宝玉非常同情她。

“嫂子,小侄,可曾吃过了晚饭呀?”张宝玉上前主动打了招呼,并抱了抱贾兰。

“啊,是宝兄弟呀。”李纨微笑道。

“二叔,可是出府玩耍,兰儿也要随二叔去玩耍?”贾兰天真烂漫,眉清目秀,嘴巴乖巧。

“呵呵,兰儿要乖,要听娘亲的话,待兰儿长大一些,读好书,学好本事,到时随二叔出府闯世界去,好不?”张宝玉疼惜地摸了摸贾兰的后脑勺,哄着说。

“二叔说话要算数,不许骗兰儿,骗人不是男子汉,咱们勾手指。”贾兰虽才5岁,却是聪明得很,只见他狡黠地眨着小眼睛说。

“那是自然,二叔是真正的男子汉,兰儿自然也是,勾!”张宝玉故作肃然说,并与贾兰勾了手指。

“兰儿没礼貌,怎能不尊重二叔,不要碍着二叔!”李纨斥责贾兰。

“嫂子,兰儿已经够乖巧了,只是嫂子受苦了,前尘如梦,往事如烟,嫂子自己也要保重身子,心情也要开朗些,毕竟这日子还长着。”张宝玉看着李纨那双美目轻声说。

“宝兄弟,谢谢,嫂子不苦,带着兰儿也过得平淡充实。”李纨双目闪过一丝伤感与忧郁,淡淡一笑说,蹲下来默默地理了理兰儿的衣领。

辞别了嫂子之后,张宝玉带着李贵去看望了一下茗烟。随后,趁着天色尚未暗,张宝玉叫李贵带上几个身材粗壮、会些武艺的家奴在后面跟着,自己则悠然自得地走出贾府,沿着河岸走去,这一带还是贾府的后廊,廊下有一些低矮简陋的房子依附着宁荣二府,听说起初都是一些贾府的近支远房在此居住,为的是沾些贾府的荣光,也能替贾府做些杂事赚点生活费养家糊口,后来越来越多的外姓人也来这里杂居讨生活。

“哎呀,谁这么讨嫌呀,没见大爷吗?没长眼睛啊,撞到大爷了,是不是找揍啊!”张宝玉东张西望地在前头走着,在拐弯处一不留神撞到一醉汉,碰落了他的酒壶,那醉汉嘴里骂骂咧咧的。

只见那醉汉爬起,一把揪住张宝玉,骂道:“你瞎了眼?碰起我来了!”说着,正要动手。

“倪二你这泼皮,快放手!睁大你那醉猫眼,这可是贾府宝二爷!撞到你咋啦,撞到是你的福气!”跟在身后的李贵冲了上来大声叱道。这李贵也是一条五大三粗的汉子,他是宝玉奶妈李嬷嬷的儿子,跟随贾宝玉多年,平素也只有他欺负别人,见有人敢欺负宝二爷,即露出贾府恶奴的威势。

倪二一听是贾府的宝二爷,醉眼睁开,看见果然荣国府的小祖宗宝二爷,忙松了手,趔趄着笑道:“呵呵,原来是宝二爷!倪二身粗骨硬的,没撞痛二爷吧,误会误会!”

这个倪二是金陵城有名的泼皮,在赌博场讨生活,专放重利债,且爱喝酒打架。其素日虽然是泼皮,却也因人而施,颇有义侠之名。

“呵呵,是宝玉的不是,想着心事,一时分神,撞到倪二哥,走,我再请倪二哥喝两碗去!”此人粗壮彪悍,应是一勇武之人,张宝玉一时生出结交的念头,上前把住其手臂说。

“一壶劣酒而已,宝二爷无需在意,宝二爷不嫌弃醉金刚倪二是个粗鲁之人,倪二感激,我醉金刚倪二穷汉一个,有的是一身力气和虎胆,他日宝兄弟如有用得上倪二,只消叫人来说一声就可。”平日,这贾府的一个小丫鬟、小厮都是眼高于顶,何曾看得起这些在底层讨生活的粗鄙之人?倪二见宝二爷并不像其他贾府大爷那样骄横,且对自己坦诚相待,也是感到异常感激。

“哈哈,别的且待以后再说,有事时宝玉一定会第一个想到倪二哥!李贵,就近找个酒馆,咱们与倪二哥喝酒去!”

“好咧!”李贵等人在府内不得喝酒,肚子里的酒虫早已闹腾得厉害,此刻有酒喝哪会慢的。

众人就在附近的小酒馆要些酒来喝,宝二爷与倪二两人坐一桌,李贵等一干贾府的恶奴早已在邻桌吆喝着喝了起来。

“倪二哥无需拘谨,咱们只论兄弟之情!”倪二虽是草莽豪杰,但那曾想到能有与像宝二爷如此娇贵的豪门公子结交的机会,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放不开。

“好,咱倪二从此以后只认得宝兄弟这个兄弟!风雨来雨里去,生死不改!”倪二感动地说,这位粗豪汉子双目已是发红,把住酒碗的右手有些抖动,就差没跪下。

“大哥,咱们干!今后叫宝玉即可。”

“哈哈!好,痛快!”三碗酒下肚后,倪二草莽英豪的气魄露出来,与张宝玉把臂痛饮。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6章 一苇渡江

夜色渐浓,张宝玉想到今夜还得去找洪记大师学武,即与倪二告别。

想起答应焦大的事,张宝玉就叫一个小厮带了两壶好酒以及几斤卤牛肉回去给焦大。

朔风料峭,寒意渗骨。

贾府。后山。竹林。

夜,已快三更了。

袭人、晴雯还有李贵和几个小厮守在竹林外的一个小竹棚内的火堆旁。

“袭人姐姐,这已经10多个夜晚了,二爷每晚都和那和尚竹林里打坐、疯跑、攀越,天气又寒冷,二爷那单薄的身板子能耐得住吗?别熬出毛病来了,到时咱们也会陪着遭老祖宗和太太痛责的,要不咱们进竹林看看去。”晴雯忧心忡忡地说。

“可二爷就是不听咱们的劝说,二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认定了就执拗不放,他叮嘱再三这片竹林任何人一到晚上不准进入,否则不要说跟在二爷身边了,还要赶出贾府,唉,等着呗。”袭人叹息说。

“这二爷就是自找苦吃,别是被那和尚诳了吧,三更半夜的,和一个疯和尚钻到竹林里,人家的小厮们都缩在屋子里喝些小酒或进了被窝里暖着,咱们却还得待在后山喝西北风,唉,咱们天生命苦啊!”李贵缩着脖子,搓着快要冻僵的双手,来回走着。

呼呼山风,刮得竹子发出阵阵咯咯声,像是饿鬼磨牙,一众丫鬟和小厮露出惊骇的神情。一个小厮还说珠大爷生前常在这竹林里读书、散步,赦大老爷原先的太太吊死在这个竹林里……这一下更让众人惊悸地瞪着竹林,切盼着二爷出来。

……

清幽的竹林里,张宝玉在洪记大师的精心指导下,练习打坐养气,负重踏沙池,踩桩提纵,攀越竹子。10多个夜晚的苦练,张宝玉咬牙切齿地坚持下来,虽然离大师那样飞腾写意还远,但也练得腾挪提纵敏捷,攀越骁捷。

“呵呵,宝二爷天生异禀,基本掌握了一苇渡江的技巧,只欠火候,持之以恒,必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佛门奇功,只渡有缘人,宝二爷能得到癞头师叔的青睐,佛缘不浅啊。”洪记大师微笑道。

“承蒙大师精心授艺,宝玉终生感激。”张宝玉上前行了一个弟子礼。

“该教你的,都教你了,今后苦练而已,贫僧明日一早即要去军营投军了,有缘再见吧,只希望你能洁身自好,他日能为社稷、替百姓做些事情。”这半个月的日夜相处,特别两人击刺对练,张宝玉那永不服输的性格给洪记大师深刻的印象,两人形同师徒,实则兄弟,结下深厚真挚的友情。

“宝玉铭刻在心……”张宝玉哽咽地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如此良师益友确是可遇不可求啊。

“贫僧走后,可要找一武勇之士继续对练击刺,此外,常熟石电武师是贫僧生平挚友,其武艺不再贫僧之下,枪法独到,武艺杂博,可抽时间拜访求教。”洪记大师叮嘱道。

“明日一早贫僧即走,你也无需来送行。”洪记大师拍了拍张宝玉的肩膀,转身施展身法闪电般离去。

“洪记大师,你一定要保重啊,咱们可是约好将来携手破敌的!”看着洪记大师高大的背影,张宝玉双目涌出泪花,国家有难,一个僧人尚且能挺身赴难,确实让人感动。洪记大师亦师亦友,这半个月时间,不仅教授其武功,还讲授了不少实战经验和做人的道理,一生受益。

……

刚想到死人和饿鬼,马上见鬼,竹涛声中,一个影子飞出,迅捷地隐入苍茫的夜色,竹林外的一众丫鬟、小厮目瞪口呆,缩成一团,我的妈,这片竹林还真是有鬼!可二爷呢,怎么还不见出来?不会有事吧?

“二爷,二爷,你在哪,快回去吧!”袭人首次见鬼,吓得芳容失色,但毕竟年纪大些,担心着二爷的安危,于是大声呼叫二爷。

“李贵,咱们一起进去找二爷吧。”晴雯胆子大些,提议道。

“可……黑灯瞎火的,怪怕人的,要不咱们派人回去告诉老祖宗,再多叫一些大人来寻找二爷。”李贵说。

“是啊,多一些人总会胆壮一些。”众小厮连声附和。

“我和袭人姐在这等吧,李贵你们速回去叫人,但最好先不要惊动老祖宗和太太。”晴雯说。

正当李贵等准备回去叫帮手时,一个人影缓缓走出竹林。

“是二爷,二爷出来了!”一个眼尖的小厮率先看到张宝玉。

“哎呀,二爷,我的小祖宗啊,你没事吧,别吓了我们啊,此地有些古怪,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袭人和晴雯扑了上来牵手扯臂,拖着二爷就往回走。

“我很好啊,有什么不对吗?何来古怪?”张宝玉笑问。

“嘘,二爷,咱们刚才看到鬼魅了,从竹林里飞了出来,好恐怖啊!”袭人低声说,脸现惊怖。

“哈哈,这世上哪有鬼魂,幻觉罢了,刚才飞出竹林的是教我武艺的洪记大师,别瞎猜了。”张宝玉大笑道。

“啊真的是那和尚吗?他会飞啊岂不是成了半仙?”听说并非是鬼,而是住在前院的少林和尚洪记,众人才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来,辛苦大家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李贵去袭人姐处领些钱带小厮喝酒去吧!”许文亮神情一肃,说道。

“好咧,二爷最是理解咱们下人了。”李贵等小厮欢声应答。

……

回到碧纱厨,已是三更已过。

更深人静,但对门的林黛玉尚未睡下。

“呵呵,妹妹还没歇下吗?”张宝玉打了一声招呼。

“啊,是宝哥哥吗?这些时日神出鬼没的,不见踪影,跑去哪里玩耍了?也不理我,可是嫌我碍手碍脚的?”林黛玉闻声连忙走出房间,幽怨地问道。

“啊,不是的,我这些日子找洪记大师学艺,大师明日就要走了,这学习的时间很紧促,所以才起早摸黑的,还请妹妹理解为盼。”张宝玉连连作揖。

“真的吗?学业要紧,如此说来是黛玉错怪了宝哥哥了。”黛玉脆声地说,美目流露出歉意。“宝哥哥,是向洪记大师学习佛法吗?黛玉也对佛经也有兴趣,可惜大师要走了。”

“呵呵,我那学得下那深奥生僻的佛理,只是向大师学些武艺强身健体而已,哪一天,我再抽个时间教授你们练武,把身体锻炼才行。”张宝玉微笑说。

“以后再说吧,夜深了,速去梳洗睡了,明早可还得起来给老祖宗请安呢,听说府里要来了亲戚,是薛家姨太太一家,据说薛家人惹了人命官司,这一次是要到府里暂住一段时日的呢。”一旁的晴雯催促道。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6章 一苇渡江

夜色渐浓,张宝玉想到今夜还得去找洪记大师学武,即与倪二告别。

想起答应焦大的事,张宝玉就叫一个小厮带了两壶好酒以及几斤卤牛肉回去给焦大。

朔风料峭,寒意渗骨。

贾府。后山。竹林。

夜,已快三更了。

袭人、晴雯还有李贵和几个小厮守在竹林外的一个小竹棚内的火堆旁。

“袭人姐姐,这已经10多个夜晚了,二爷每晚都和那和尚竹林里打坐、疯跑、攀越,天气又寒冷,二爷那单薄的身板子能耐得住吗?别熬出毛病来了,到时咱们也会陪着遭老祖宗和太太痛责的,要不咱们进竹林看看去。”晴雯忧心忡忡地说。

“可二爷就是不听咱们的劝说,二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认定了就执拗不放,他叮嘱再三这片竹林任何人一到晚上不准进入,否则不要说跟在二爷身边了,还要赶出贾府,唉,等着呗。”袭人叹息说。

“这二爷就是自找苦吃,别是被那和尚诳了吧,三更半夜的,和一个疯和尚钻到竹林里,人家的小厮们都缩在屋子里喝些小酒或进了被窝里暖着,咱们却还得待在后山喝西北风,唉,咱们天生命苦啊!”李贵缩着脖子,搓着快要冻僵的双手,来回走着。

呼呼山风,刮得竹子发出阵阵咯咯声,像是饿鬼磨牙,一众丫鬟和小厮露出惊骇的神情。一个小厮还说珠大爷生前常在这竹林里读书、散步,赦大老爷原先的太太吊死在这个竹林里……这一下更让众人惊悸地瞪着竹林,切盼着二爷出来。

……

清幽的竹林里,张宝玉在洪记大师的精心指导下,练习打坐养气,负重踏沙池,踩桩提纵,攀越竹子。10多个夜晚的苦练,张宝玉咬牙切齿地坚持下来,虽然离大师那样飞腾写意还远,但也练得腾挪提纵敏捷,攀越骁捷。

“呵呵,宝二爷天生异禀,基本掌握了一苇渡江的技巧,只欠火候,持之以恒,必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佛门奇功,只渡有缘人,宝二爷能得到癞头师叔的青睐,佛缘不浅啊。”洪记大师微笑道。

“承蒙大师精心授艺,宝玉终生感激。”张宝玉上前行了一个弟子礼。

“该教你的,都教你了,今后苦练而已,贫僧明日一早即要去军营投军了,有缘再见吧,只希望你能洁身自好,他日能为社稷、替百姓做些事情。”这半个月的日夜相处,特别两人击刺对练,张宝玉那永不服输的性格给洪记大师深刻的印象,两人形同师徒,实则兄弟,结下深厚真挚的友情。

“宝玉铭刻在心……”张宝玉哽咽地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如此良师益友确是可遇不可求啊。

“贫僧走后,可要找一武勇之士继续对练击刺,此外,常熟石电武师是贫僧生平挚友,其武艺不再贫僧之下,枪法独到,武艺杂博,可抽时间拜访求教。”洪记大师叮嘱道。

“明日一早贫僧即走,你也无需来送行。”洪记大师拍了拍张宝玉的肩膀,转身施展身法闪电般离去。

“洪记大师,你一定要保重啊,咱们可是约好将来携手破敌的!”看着洪记大师高大的背影,张宝玉双目涌出泪花,国家有难,一个僧人尚且能挺身赴难,确实让人感动。洪记大师亦师亦友,这半个月时间,不仅教授其武功,还讲授了不少实战经验和做人的道理,一生受益。

……

刚想到死人和饿鬼,马上见鬼,竹涛声中,一个影子飞出,迅捷地隐入苍茫的夜色,竹林外的一众丫鬟、小厮目瞪口呆,缩成一团,我的妈,这片竹林还真是有鬼!可二爷呢,怎么还不见出来?不会有事吧?

“二爷,二爷,你在哪,快回去吧!”袭人首次见鬼,吓得芳容失色,但毕竟年纪大些,担心着二爷的安危,于是大声呼叫二爷。

“李贵,咱们一起进去找二爷吧。”晴雯胆子大些,提议道。

“可……黑灯瞎火的,怪怕人的,要不咱们派人回去告诉老祖宗,再多叫一些大人来寻找二爷。”李贵说。

“是啊,多一些人总会胆壮一些。”众小厮连声附和。

“我和袭人姐在这等吧,李贵你们速回去叫人,但最好先不要惊动老祖宗和太太。”晴雯说。

正当李贵等准备回去叫帮手时,一个人影缓缓走出竹林。

“是二爷,二爷出来了!”一个眼尖的小厮率先看到张宝玉。

“哎呀,二爷,我的小祖宗啊,你没事吧,别吓了我们啊,此地有些古怪,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袭人和晴雯扑了上来牵手扯臂,拖着二爷就往回走。

“我很好啊,有什么不对吗?何来古怪?”张宝玉笑问。

“嘘,二爷,咱们刚才看到鬼魅了,从竹林里飞了出来,好恐怖啊!”袭人低声说,脸现惊怖。

“哈哈,这世上哪有鬼魂,幻觉罢了,刚才飞出竹林的是教我武艺的洪记大师,别瞎猜了。”张宝玉大笑道。

“啊真的是那和尚吗?他会飞啊岂不是成了半仙?”听说并非是鬼,而是住在前院的少林和尚洪记,众人才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来,辛苦大家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李贵去袭人姐处领些钱带小厮喝酒去吧!”许文亮神情一肃,说道。

“好咧,二爷最是理解咱们下人了。”李贵等小厮欢声应答。

……

回到碧纱厨,已是三更已过。

更深人静,但对门的林黛玉尚未睡下。

“呵呵,妹妹还没歇下吗?”张宝玉打了一声招呼。

“啊,是宝哥哥吗?这些时日神出鬼没的,不见踪影,跑去哪里玩耍了?也不理我,可是嫌我碍手碍脚的?”林黛玉闻声连忙走出房间,幽怨地问道。

“啊,不是的,我这些日子找洪记大师学艺,大师明日就要走了,这学习的时间很紧促,所以才起早摸黑的,还请妹妹理解为盼。”张宝玉连连作揖。

“真的吗?学业要紧,如此说来是黛玉错怪了宝哥哥了。”黛玉脆声地说,美目流露出歉意。“宝哥哥,是向洪记大师学习佛法吗?黛玉也对佛经也有兴趣,可惜大师要走了。”

“呵呵,我那学得下那深奥生僻的佛理,只是向大师学些武艺强身健体而已,哪一天,我再抽个时间教授你们练武,把身体锻炼才行。”张宝玉微笑说。

“以后再说吧,夜深了,速去梳洗睡了,明早可还得起来给老祖宗请安呢,听说府里要来了亲戚,是薛家姨太太一家,据说薛家人惹了人命官司,这一次是要到府里暂住一段时日的呢。”一旁的晴雯催促道。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7章 薛家借居

又一日。

“二爷就是嗜好特别,整个贾府没听说有人起得这么早的,一大早满山跑,还要练武耍大枪,每天早上都要洗澡,府里的小厮、婆子有的几天才洗一次澡呢,不过,还别说,二爷这些日子的胃口开了,饭量也大了,老祖宗和太太知道后可高兴了。”晴雯一边侍候二爷梳洗,一边唠叨着。

“现在的二爷好还是以前的二爷好,你们一定要实话实说。”张宝玉一本正经地问袭人和晴雯。

“唔,以前的二爷啊虽然顽皮让人担心,但还是让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现在的二爷呀整个人除了相貌、性情,仿佛都变了,长大了,有主见多了,心思也复杂多了,我们再也无法捉摸透二爷在想什么了,在二爷面前倒让我们觉得自己才是孩子,看来二爷就快要成家立业了,咱们这些丫鬟啊得换主子的换主子,没得换的但望家人来赎身,没人赎身只能配小子或转卖给别人家的了。”晴雯快言快语地说完之后,神情有些寥落,可能是在考虑二爷成家后自己该怎么办吧。

袭人则默默服侍着二爷擦洗着,抬头盯着二爷的俊脸看了一阵子,叹息道:“二爷再变也是咱们的主子,主子总有一天要长大的,咱们做丫鬟的,尽心服侍好主子就得了,如果到时二爷成家了还需要咱们服侍,咱们也是愿意的,如果……唉以后的事听天由命吧。”

张宝玉真的很感动,没想到自己的变化让身边的丫鬟身世感怀如此之深,更没想到这些丫鬟的命运与自己的将来也是息息相关,可自己毕竟是冒牌货,迟早有一天要离开贾府,到时她们的命运又会怎样呢!

张宝玉探手捉住袭人和晴雯的柔荑,贴到自己的心脏处,柔声地说:“袭人姐、晴雯姐,谢谢你们照顾、爱护我,你们已经是宝玉的亲人,无论今后怎么变,我的心都不会变,都会想着两位姐姐的,只要姐姐不觉得厌烦我,我今生一定想办法把两位姐姐留在身边,如违此誓,天不容我!”

“啊,我的小祖宗呀,姐姐只是发发牢,怎就发此毒誓了,这不是要让姐姐不得安生吗,好好,只要你以后还需要姐姐服侍,姐姐就答应服侍你一辈子,终生不离开你就是!”袭人连忙用手捂住二爷的嘴,说。

“晴雯也是这般想法,只要二爷不嫌弃晴雯,晴雯一辈子愿替二爷铺床叠被,就是别人要赶也赶不走,除非晴雯死了!”晴雯眼神坚定地说。

张宝玉感动无比,一把将两个丫鬟拥入怀里,说:“姐姐,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嗯……”两女柔声答应。

三人在浴桶里依偎了一阵子,默默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张宝玉已经感觉到了二女单薄的衣服那头的隆起和柔软,下面条件反射地抬头,刚好贴在两女柔软的腹部。

两女都已经懂了人事,何尝不知是什么回事,脸现红晕,发烫无比,羞怯地对望了一眼。

“二爷,快起来换衣服了,天冷,别凉到就不好了。”袭人恋恋不舍地从二爷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疼惜地说。

“是啊,二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咱们两个一辈子都交给你了,只要二爷不赶我们,谁也赶不走!”晴雯说。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听到麝月的声音:“二爷,二爷,梳洗完毕了吗?薛姨太太一家进府了,太太叫过去了。”

三人才赶紧起来,匆匆换了衣服,往后院大厅走去。

……

随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前往后院,行至半路,张宝玉突然记起今晨是洪记大师离开贾府的日子,虽说大师推辞不用相送,但不去看看总觉得有一桩未了的心事,于是中途折往大师所住的院子,希望能赶上送大师一程。

遗憾的是,张宝玉还是慢来一步,听看门的小厮说,大师刚走一会了,但以大师的脚力,自己是追不上的,不过昨夜叮嘱李贵为大师准备的一些盘缠和干粮,洪记大师还是带在身上,张宝玉这才稍稍心安些。

黯然神伤者,惟别矣!离别总让人有些伤感,何况是一位难得的良师益友。想来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京城,洪记大师不仅救了自己一命,还教会了他一些自保防身的本事,今后在这乱世生存无疑也多一些机会。如今人去屋空,看着大师连夜给自己赶制的厚竹甲,还有自己那杆从焦大处要来的大铁枪,张宝玉的情绪更感低落。随后,叮嘱小厮将铁枪和竹甲保管好后,张宝玉才赶往后院大厅。

可到了大厅,听说薛姨妈和薛宝钗由娘亲王夫人引着进内室拜见老祖宗贾母了,正忙着为她们治席接风,而那个老表薛蟠也忙着去拜见贾赦、贾珍、贾琏去了。张宝玉本意就是来见见薛姨妈和薛宝钗的,自是来到内室,只见一屋子里几乎都是贾家的长辈女性,张宝玉先是给了老祖宗和娘亲请安,娘亲引他拜见一个和娘亲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美妇,这应该就是薛姨妈了,宝玉忙请了安,薛姨妈一把拉住,将张宝玉抱入怀中,疼爱地说:“我的儿啊,个头都长这么高了,可还记得姨妈啊!”张宝玉被这个身材高大、体态丰腴的中年美妇抱在怀里,确是尴尬异常,扭捏着要下来,弄得一众长辈女性一阵嬉笑。

“妹妹你就别再逗弄他了,如今这孩子个头是长大了,就是老祖宗要抱他,他都觉得难为情了呢,孽障,快来见过表姐。”娘亲溺爱地为张宝玉引见了坐在一个角落的女孩,女孩落落大方地端坐着,果然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风神淡雅,一见表弟宝玉要来相见,连忙站起回礼,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宝弟弟!”

张宝玉自然顺口也叫了一声:“宝姐姐!”

结果又引得女长辈们一阵哄笑和打趣,都说姐姐弟弟都是宝,干脆以后成一对算了。弄得宝钗满脸羞红,而张宝玉却是一直朝着宝钗傻笑,遭宝钗娇嗔了一句。

接风洗尘后,薛姨妈一家就安置在荣国府东南角的梨香院。梨香院原是当日荣国公暮年养静之所,小小巧巧,约有10多间房舍,前厅后舍俱全,有一个门通向大街,出入非常方便,西南角上又有一个角门,通着夹道子,出了夹道,便是娘亲王夫人正房的东院了。

薛姨妈担心薛蟠住在外面惹是生非,于是也就答应住下,但考虑到贾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是人多嘴多,也不想让姐姐王夫人为难,当即声明:“一应日费供给,均由薛家自负,方是处常之法。”贾府中人也知道薛家是皇商,家业殷实,乃从其自便。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8章 春梦留痕

宁国府。会芳园。

早春料峭,百花凋零,梅花奇崛,凌寒怒放。

赏梅饮酒,是贾府的一件风雅事。

贾珍之妻尤氏早早就准备好酒具,带着贾蓉夫妻过府请老祖宗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到宁府会芳园赏梅。吃过早饭后,贾母带着众人到会芳园游玩,先茶后酒。张宝玉一直想找个理由过府看看秦可卿,正好赶上赏梅,于是欣然而至,但家宴平淡,张宝玉在旁没精打采地陪着两府长辈眷属扯着家常,老祖宗见孙儿倦怠欲睡,即命人好生哄着歇息一会再来玩。这时,秦可卿忙笑着说:“我带宝二叔去隔壁房间歇息,老祖宗放心,只管交给我就是了。”贾母亦是知道这位重孙媳办事妥贴,见她去安置宝玉歇息,自然是放心的了。

当下,秦可卿带着宝二叔来到一间室宇精美、铺陈华丽的上房,但见上面挂着一副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不知为何,张宝玉对这里的摆设心生厌恶,断断不肯在此久留了,忙说:“快出去!快出去!”

秦可卿想必是感受到宝二叔的不快,苦笑说:“既然这里不好,往哪去呢?——要不就到我的卧室去歇息吧。”

随秦可卿到了她的卧室,即有一股细细的甜香扑鼻而来,只见入房向壁上有一幅“海棠春睡图”,配上秦观的诗词:“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还有秦可卿平日歇息的卧榻和连珠帐,异常温馨舒适。于是说,“姐姐这里好,我喜欢这里!”可卿见宝二叔高兴,也展颜笑着说:“我这屋子啊就是神仙也可以住得的。”说着亲自展开纱紟,服侍宝二叔歇下,正想离去,但见宝二叔在被下握了一下自己的柔荑,且用眼神暗示她留下,可卿是心巧的女子当即会意。

待打发了一众丫鬟、嬷嬷离去之后,张宝玉猛然坐起,握着秦可卿那双嫩白的柔荑关切地问:“宝玉感觉到姐姐过得不好,姐姐神情忧郁,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姐姐,待我去找他算账去!”

可卿的手也没有挣脱宝二叔的掌握,只是苦笑地说:“姐姐天生来命苦,二叔何苦呢,不要因为奴家的事惹了麻烦……”

“只要姐姐好,宝玉愿为姐姐做任何事情,姐姐不要怕,宝玉发誓一定不让任何人欺负姐姐!”张宝玉神情坚决地说。“姐姐一定要坚强,一定要相信我,有我在,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动了你,大不了,咱就闹他一个天翻地覆!”张宝玉朗声说。

“啊,我的小祖宗啊,这样闹将起来姐姐那还有脸面活下去,姐姐相信二叔就是了,以后姐姐遇到难事一定去二叔就是了!”可卿生怕张宝玉闹将起来,连忙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身心倦怠之际,张宝玉这一躺竟趴在可卿的胸怀里睡着了,并做了一个香艳的梦,梦中遇到不是警幻姐姐,而是可卿姐姐。张宝玉才合上眼,便恍恍惚惚地睡去,犹似可卿在前,悠悠荡荡,跟着可卿到了一个陌生去处。正当张宝玉陶醉于此处朱栏玉砌、绿树清溪、柳坞飞花的仙境时,发觉可卿芳踪渺渺。

“可卿姐,可卿姐,你在哪里?”张宝玉惊呼。

这时,雾纱妙曼的溪面上,一位身姿袅娜、仙袂荷衣、纤腰楚楚、云髻堆翠、冰清玉润、脸蒙轻纱的花信少妇,迈着莲步,踏波而来。

“敢问姐姐,此为何处,吾乃一迷途羔羊,可否携带携带呀?”张宝玉上前作揖道。

“嘻嘻,公子何故误闯藕花深处,此为情天恨海也,吾乃风月女神,专司人间之风情月债,专渡风流孽债缠身的怨女痴男,公子有何心愿啊,本女神可慰你相思,成全你的好事。”那少妇娇笑说。

“女神姐姐,我的心愿可多了,除了保佑老祖宗和父母安安康康外,还有贾府的大小美人,我都希望她们幸福,都有好归宿。”张宝玉说。

“公子果然是天下第一痴男,好吧,姐姐成全你就是,但你必须发誓要保护、疼惜她们一生,不得始乱终弃!”那少妇肃然道。

“我发誓将以终生来守护她们!”张宝玉指天发誓。

“好,果然有担当,不愧为宁荣二公的托业之孙!今日我适从宁府经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托说:贾家从靖难定鼎以来,功名富贵传承已历百年,运数将尽,子孙虽多,竟无以继业者,大难逼近,更兼家贼内耗,祸已不远矣,只有嫡孙宝玉聪明灵慧,略可望成,唯其能救得贾氏一门,恐无人规引其入正路,望先以声色警其痴顽。”那少妇道。

说毕,那少妇携了张宝玉这个冒牌的宝玉步入一个幽香缕缕的香闺,待张宝玉坐下后,她即独自轻歌曼舞了起来,只见那少妇靥笑若春桃,红唇榴齿,素若春梅,洁如秋蕙,静若处子,艳如霞映,风回雪舞,蝶舞花间,宜嗔宜喜,若飞若扬,将言未语,欲止还行。且闻其歌声韵凄婉,销魂醉魄。

舞休歌毕,那少妇再引张宝玉至一香闺绣阁中,恍惚中眼前的少妇摇身一变,时见其鲜艳妩媚,大似宝钗,时见其袅娜风流,又如黛玉,时见其入骨,似那凤姐,时见其缟素少艾,又如寡嫂……最后,站在面前的竟是一娇若春花浴露的少妇,赫然是可卿姐姐!只见她幽怨回眸,正欲乘风而去。

“可卿姐姐,别弃我而去……”张宝玉扑出竟将可卿抱住,死死不放。

“二叔,咱们此生无缘,但愿下辈子能与你续缘!放我去吧,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羞辱的地方。”可卿凄婉哀啼。

“不,我决不让姐姐走,我一定守护你一生,咱们今生不弃不离!”张宝玉将柔婉哀凄的可卿姐紧紧地搂拥入怀。

“唉,好一对可怜的痴男怨女,本女神就成全你们吧!”正当两人轻怜密爱时,只听得一声叹息。

张宝玉情动之下,在恍恍惚惚当中,便与可卿柔情缱绻,软语温存,难解难分,作起了儿女的事来,也难以尽述。正当两人缠绵难解之时,突然房门敞开,但见一条蟒蛇撞门而入,张开血盆大口。张宝玉吓得汗下如雨,一面失声喊叫:“可卿救我!”

张宝玉噩梦中醒来,发觉自己竟抱着可卿的柔软香腰而睡。而可卿也一直坐在床沿搂着他,一边用汗巾替他擦着冷汗,一边安慰:“二叔可是做了噩梦,二叔别怕,我就在这里呢。”只是她忽闻二叔在梦中唤她的小名儿,觉得有些纳闷道:“我的小名儿这里从无人知道,他如何得知,在梦中叫了出来?真是奇了,莫非二叔真的与奴家前生相识?”想到这,可卿的脸蛋火烫火烫的,但又不好细问。

彼时,张宝玉迷迷惑惑,心中若有所失,遂起身解怀整衣,因袭人、晴雯不在,可卿过来给他系裤带时,刚伸手到处,只觉冰冷沾湿的一片,吓得缩了手回来。张宝玉红了脸,把她的手一捻,含羞地看着对面的可卿,可卿是成性,岂有不懂是什么事?不觉把个粉脸羞得飞红,心儿扑扑跳,柔声吃吃地问:“二叔做梦了,梦见了谁了?”

说着,默默地替张宝玉清理着春梦留下的痕迹,并给他换了件中衣。

“梦见姐姐了……亵渎了姐姐。姐姐你真好!”张宝玉含羞说。

“姐姐是残花败柳,一个苦命女子,哪有这样的福气?”可卿低首娇柔地说。

“姐姐,好希望梦里的事是真实的,好希望姐姐永远待在我的身边!”张宝玉鼓起勇气,一把捉住可卿的双手,盯着可卿的美目看着,急切地等待着可卿的回应。

四目相对,可卿看得出二叔对自己是一片真情,可想到两人毕竟有着一条辈分的鸿沟,顿时眼里掠过一阵羞涩和惊惶,但丝毫也不舍得将手挣脱。

“二叔,可卿能得到你的疼惜,是可卿的福分,可咱们毕竟……咱们会有结果吗?”可卿满眼雾气,颤声问道。

“我不管,我爱的是你,你是我的,谁也夺不去!”张宝玉霸气地说。

“二叔……如果有来生,可卿愿意一辈子服侍二叔!”可卿彷徨无助地说。

“可卿……,你是我的可卿!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张宝玉执拗地说,深深地抱着这个心力交瘁的女人。

“唉……嗯……”当她看到二叔眼里的绵绵爱意和不可阻挡的决心时,她觉得自己被猛烈而来的爱情融化了,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勇气挣脱这个小男人的怀抱,她那滚烫酥软的娇躯深深地贴靠在他火热的怀抱里,双手紧紧地回抱他的身躯。

此刻,天地之间,只有两个激情似火的人儿,他们在释放着毁天灭地般的爱意,他们融为一体,他们再也无法分开。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09章 初经情事

初试情怀,千般恩爱,怜惜温存,云收雨散,食髓知味,罢了还休。可卿担心被丫鬟婆子撞上,也是匆匆服侍二爷梳洗。可卿心有归宿,妩媚不可方物,简直换了另外一个人。

“宝玉该过去看看老祖宗她们,想来她们也等急了,奴家收拾一下就过去。”

“姐姐要照顾好自己!”说着,宝玉深深地拥抱了一下这娇羞的少妇,依依不舍地推门而去。行至半路,张宝玉想到会芳园赏梅家宴亦快到尾声了,于是改道去马圈看看焦大。

焦大依然还是坐在马圈旁的石块喝酒,但这段时间张宝玉经常叫小厮送些好酒和卤牛肉过来,吃得好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焦大爷,这些日子可好啊!这酒喝多了可会伤身,你老人家还是……”张宝玉关切地问候。

见到张宝玉前来探看自己,焦大心情高兴了起来,笑道:“这些天吃得都是宝哥儿送来的好酒、好肉啊,日子从来没这么好过呢,来来,咱爷孙俩喝两口!”

张宝玉苦笑了一下,也不嫌弃对方,接过酒壶连喝了两口,赞道:“好酒!李贵那小子果然不敢偷工减料,他要是敢渗水了,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焦大浑浊的双目突然闪现精光,讶异地看着张宝玉,道:“焦大尽观宁荣二府众孙,只有宝哥儿身上有乃祖风采和气度,未来能挑起贾府大梁的,必是宝哥儿!”

“焦大爷,这……挑不挑大梁暂且不管,反正有我宝玉在一天贾府,就有好酒好肉待你,父亲常教导我要尊重老人、长辈,这一点宝玉还是能做到的,这贾府啊人才济济,宝玉在他们眼里或许只是个公子哥而已,哈哈!”

“是啊,待在这贾府内吃祖宗饭确是难有出息,如今虽然时势尚稳,崇祯皇上亦有志重振朝纲,但内里阳奉阴违,贪的贪,骗的骗,陕西一带民乱四起,杀官造反,外有建虏窥视入侵,凭着铁骑快马,长驱直入,如今都快攻到京师以北了,抢财夺妻,无恶不作,虽说还吃不下咱们大明朝,但始终是我朝的一大隐患啊。如今宝哥儿年纪还小,一边可以读书练武,一边出府多结交了英杰人物,增长见识,再过一两年到军中取得一官半职,统军一部,也好为今后早作打算,这年头说变就变啊。”焦大侃侃而谈。

“天下这么乱了?在金陵倒是没听说啊,这时局的变化,我一个乡下小子那知道啊!”张宝玉睁圆着眼睛听着,大惊说:“朝廷的兵马都是吃素的吗,怎得不管!孙阁部、洪经略呢?”

“唉,等宝哥儿长大些就知道了。”焦大叹了口气。“贾府富贵传承多代,也是隐忧不少啊,宁府的老小大爷们只知享乐,家奴横行,荣府管事的凤姐一侄媳身份,无非凭着老祖宗和你母亲的信任,还有利用贾蓉的关系争取得到房长贾珍的支持而已。贾赦大房早已眼红,早想插手府中事务,但无德无才之人,何以服众!时势凶险难测,不出大事则已,出大事时谁能扛,呵呵!”焦大毕竟是府内的老人,人老但并不糊涂。

“多谢焦大爷指点迷津,这可是合府大事啊,宝玉也没什么头绪,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有一桩事想拜托焦大爷,可此事是有些为难……!”张宝玉停顿了一下,看了焦大一眼。

“何事爽快说来,吞吞吐吐,莫非宝哥儿也是信不过咱焦大!”焦大张目瞪了张宝玉一眼,气呼呼地说。

“是这样,秦氏平素待宝玉如亲兄弟,想拜托焦大爷能看护一二。”

“宝哥儿放心,焦大早就看此事不舒服了,只是碍着主子的脸面不说罢了,如今既是宝哥儿的事,焦大怎么也得出面管一管了,此后焦大每晚就坐守在秦氏房门附近,谁敢靠近咱焦大非打断了他的狗腿不可!”焦大猛灌了一口酒承诺了下来。

“焦大爷你尽管放手施为,大不了在宁府待不下了,就与宝玉一块闯荡江湖去,咱爷孙俩省得受这股鸟气!”张宝玉豪情顿生,朗声道。

“好个宝哥儿,有担当,有情有义!”焦大颔首赞道。

张宝玉顺手给了一些银两焦大,说是事情要办,这酒还得喝,饮酒办事两不误!

焦大大赞:“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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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会芳园,已是吃晚饭了。吃过了晚饭后,老祖宗、邢氏、娘亲王夫人、薛姨妈、尤氏等亦是意兴阑珊了,张宝玉连忙靠到老祖宗和娘亲身旁,身高体壮的老祖宗一把将孙儿抱到怀里,笑问:“小祖宗可歇够了,睡得舒适否,是否觉得冷啊,咦,还喝了酒呢,莫非跑到酒窖偷酒喝吗?哈哈!”

众女眷轰然大笑。

“奶奶!”宝玉尴尬地把头深深地埋在贾母的怀里,亲昵地厮磨着,弄得贾母又是开怀大笑。贾母保养甚好,身材丰腴,怀抱宽广,温暖无比,张宝玉自小那受过如此福气,也是恋恋不舍离怀,腻在怀里歇息了一会。

贾母难得见孙儿腻怀不去,更是一刻不舍地搂着宝玉跨坐在怀里,嘴里不停地说:“我的肉啊心肝啊”

众人又坐了一会,“也都累了,散了吧,咱们也回府吧。”老祖宗说。自有小厮、丫鬟前来服侍众人驾骡车回荣府。

张宝玉自是同贾母、娘亲、邢氏乘坐一辆车,贾母将把宝玉抱上车,邢氏怕贾母累着,于是将宝二爷接过抱在怀里暖着。上车后,玩了一天的贾母、王夫人有些困了,在闭目养神。

邢氏才四十多,是贾赦的填房,因出身小户人家,因此显得异常低调,家宴中常常寡言倾听,言语不多,显得柔弱、卑微。被邢氏抱在怀里,张宝玉总觉得少了那种亲人的温馨,却多了一些邪恶的味道。邢氏生得异常雪白丰腴,胸怀丰硕,张宝玉刚与可卿初试了一番,对女性的身体敏感开始觉醒,于是试探性地用臂膀去挤压着她的胸怀,没想到这一压迫,邢氏的双颊有些兴奋得发红,浑身潮热,鼻息渐重,无意中发现张宝玉在故意作弄自己,邢氏不禁心中大恨,恨不得一口吃了这惹得自己情动如火的兔崽子,情不自禁地在底下抓了一把张宝玉,张宝玉见其不但不反感,还情不自禁,于是也暗地里伸手探入其怀揉抓了一把,可万万没想到揉到她的动情之处,顿时脸色潮红,全身哆嗦抽搐了几下,要不是贾母、王夫人同车,她铁定要嘶喊出来了。

说到这邢氏,也确是十分可怜,她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嫁给贾赦做填房后,本以为可以过得滋滋润润,可没想到随着年纪渐长,她的地位越来越尴尬,贾赦是标准的色中饿鬼,迷恋的是年轻貌美的丫鬟、小妾,甚至常常夜宿妓馆不回,可邢氏又管不了赦大老爷,只好低声下气,独守空房,为此,她也被那个不是亲生的女儿贾迎春看不起,就是贾母也多次责骂她不管好自己的丈夫,连下面的丫鬟、婆子也笑话她无能。更有甚者,贾府的财权实际掌握在王夫人和贾琏的媳妇凤姐手中,凤姐是王夫人的侄女,眼里根本就没有邢氏这位长房媳妇和婆婆。邢氏心里充斥着怨气,但她善忍,常常忍声吞气做人。

如今被一个半大孩子作弄得狼狈不堪,邢氏的心里百味俱生,有兴奋,有自弃,有心酸,有愤恨,有委屈,她的脸色不停地变换着。

“大伯母,你可是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让宝玉下来……”张宝玉故作关切地问。

“咳咳,伯母没事,可能是坐得久了,腿脚有些不灵便而已,宝玉你就坐靠着吧,只是……不要再动就行了。”此刻,邢氏感觉到自己的裤裆下冰冷粘湿一大片,她担心宝玉再弄她,尴尬地笑笑,眼神充满哀求的意味。

见张宝玉眨着眼笑笑,点头答应。邢氏才松了一口气,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双手也将宝玉往怀里紧搂了一下。“宝玉,真乖!”

情爱一物,有了第一次,就再难压制得住的了。张宝玉见邢氏似是对自己有好感,于是伸手在她腹部写道:“有空我去找你好吗?”邢氏异常敏感,忍着腹部传来麻痒,一种突破禁忌的快感潮水般涌来,脸色再度潮红,美目娇嗔了一下宝玉,惊惶地看了一眼对面闭目养神的贾母和王夫人,犹豫了一会,微微地颔首。然后暗示宝玉快把怀里的手拿出。

宝玉的手抽出时,手指顺势划过邢氏的胸怀,邢氏一阵颤抖、哆嗦,猛然一紧,张着樱红小嘴,咬着贝齿,圆睁着一双快要滴得出水的美目瞪着恶作剧的宝玉,双手将宝玉死死地往怀里搂,生怕宝玉再度作怪。

两府的距离其实不远,一会就到,下车后邢氏如惊鹿般匆匆回房,中途不忘回头娇嗔了宝玉一眼。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章 雪天梨香

这一日清晨,天飘着雪花。

宝玉练了一趟大枪后,来后院给老祖宗贾母请安,陪老祖宗用了些早点,却没见娘亲王夫人。于是来到王夫人上房,一问方知娘亲往薛姨妈那边说话儿去了。宝玉也想过来探望一下薛姨妈和薛宝钗,于是从东角门出,通过东院,直奔梨香院而来。到了院门前,遇见娘亲王夫人的丫鬟金釧儿和一个刚蓄发的小女孩站在台阶上玩雪人。

金釧儿见到是宝二爷,连忙跑过来伺候,拍打二爷身上的雪花,用嘴呵了呵二爷的手,后问可是来找太太的。宝玉笑笑说,找太太也找姨妈,她们可是在大厅呀?

金釧儿异常乖巧,平素也喜欢与宝玉开些玩笑,说:“二爷应该是来找宝姑娘的吧,宝姑娘丽质天生,怕是二爷早就想着来了。”

“就你的心思多,知道二爷我的心事,改天叫娘亲调换你到碧纱厨去,伺候我可好?”宝玉靠近金釧儿耳边悄悄说,并朝耳朵里呵了一气。

“釧儿哪有这样的福气啊,咱们做丫鬟的,随主子调派,二爷确需釧儿伺候,釧儿自是愿意的,只怕太太不准。”金釧儿被宝玉往耳朵呵气,觉得心痒痒的,嫩白的脸颊泛起羞红,低头说。

“你等着吧,太太最疼我,我一开口要你,太太定不会拒绝的。”说毕,宝玉轻轻地掀帘进去,见娘亲和姨妈正在谈些家务,两人以为是丫鬟进来,并不留意宝玉。宝玉亦不想惊动她们,于是轻手轻脚地来到娘亲王夫人身边,偎依在娘亲身旁坐下,娘亲和姨妈此刻才发现是宝玉,两人怕冷到宝玉,忙把宝玉抱上热炕头坐着,腿脚上盖了被褥。宝玉乖巧地坐在娘亲和薛姨妈之间,薛姨妈疼惜地将宝玉抱坐到怀里,娘亲则用热乎乎的双腿夹着宝玉那冷冰冰的脚儿暖着,用双手轻搓着儿子的手,轻斥着几个丫鬟都照顾不好一个孩子。于是两女又继续家事话题,宝玉静静地听着,因为不知头尾,也不全听懂,只是听得出薛家下面的一众掌柜、庄头欺她们孤儿寡母,阳奉阴违,欺上瞒下,这一年来的账上显示都是亏损的,下面的人心有些散了,虽然宝钗也是时常帮着姨妈查查账,但毕竟是一女子,如此大的局面怎能控制得住,而薛家唯一的男子薛蟠只知道挥霍、享乐,斗鸡赌博,终日与一些猪朋出入妓馆青楼,无所事事。不提薛蟠还好,一提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薛姨妈就柳眉微蹙,唉声叹气。

宝玉虽然不懂这些经营事务,但也知道用人最是要紧,于是握住薛姨妈的手说:“姨妈不要过于忧心,薛家的生意摊子这么大,恐怕光靠宝姐姐一人端坐在府内查查账不行,也不会查到问题,还得找到可靠的人暗中查访一番才行,然后杀鸡儆猴,威吓这些心有歪念的人,然后一步步更换这些掌柜、庄头,生意自会好转的,薛蟠大哥也是年轻好动而已,只要他能跟对人,自会渐渐懂事的。”

“我的儿啊,要是大哥有你一半懂事,姨妈就放心了,不过宝玉说得有些道理,总比姨妈一个女人强多了,我的儿啊,要是你能现在长大了就好,也能帮帮姨妈出些主意,如今姨妈的心都乱了。”薛姨妈更加疼爱地拥着宝玉,还真当心肝一样呵护着,脸亲昵地贴着宝玉的脸轻柔地摩挲着。宝玉这半大孩子居然有这番见识和手段,也让薛姨妈对宝玉刮目相看。

娘亲王夫人也睁大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宝贝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一般,既惊讶又欢喜,哪个娘亲不喜欢懂事成才的儿子,何况这可是自己的唯一一个宝贝儿子,人长得俊美绝世不说,人品也是上上之选,如今看来才华也是不凡。于是,也紧靠过来抱拥着儿子,感觉到儿子的脚还是不见暖,于是撸开衣裙,把儿子的冰凉的脚儿伸进自己的胸怀处暖着。

“我儿,快些长大吧,娘亲也希望我儿早日成龙呢,我儿可是娘亲的一切啊!”王夫人那娇嫩白腻的脸庞紧贴着儿子滚烫的脸蛋不停地呢喃着。

“娘亲,姨妈,宝玉正在努力学本事呢,孩儿学好本事就是为了以后保护好娘亲、姨妈,还有宝玉的亲人!至于薛家的事情一时也是急不得,还得想个长效的办法才行!一切都会好的!”宝玉张开双臂抱了抱娘亲和姨妈,坚定地说。

“我儿真的是懂事了,娘亲今日可欢喜了,娘亲就等着我儿来保护吧。”见到这个半大孩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娘亲欣慰的同时也感到好笑,于是娇笑促狭地逗着宝玉说。

薛姨妈亦是感到开心了许多,微笑说:“以后啊,咱们薛家可说不准还得靠宝玉来撑起呢,姨妈老了,可要把一切都交给你和宝钗了。”

宝玉看看娘亲、姨妈,两人长得几乎是一个模样,都一样美若春花,雪肤冰肌,雍容贵气,娘亲稍为高挑些,姨妈则偏丰腴,于是痴痴地说:“娘亲和姨妈是人间最美的女子,真是天公的杰作!”

“哧,娘亲不美怎生得这么俊美的儿子啊,想当年,娘亲和姨妈可是王家的两朵金花呢,不过,岁月不饶人,娘亲和姨妈都是四十出头了,老太婆了啰。呵呵,这孩子,就会讨娘亲欢心!”

娘亲心花怒放,娇嗔地瞪了这个自小就人小心花的儿子。薛姨妈也是脸露欢悦。

宝玉的灵魂和意识毕竟已是张宝玉的,毕竟与王夫人和薛姨妈不是亲的,特别是与可卿有过亲密经历之后,男人的意识觉醒,如今被两个美艳贵妇拥在怀里,肢体又如此亲密接触,一丝绮念渐渐滋生着,身体厮磨的兴奋还是让宝玉有些颤抖,但终究是觉得有一条难于逾越的辈分鸿沟,而且心里一直也是把她们当成长辈一样来敬重,关键时候还是能够幡然醒悟,不敢像对邢氏那般放肆。

“听说宝姐姐身体不舒服,不知好些否?”这时,宝玉想起薛宝钗,即问起宝姐姐来。

“只是老毛病,她正在里间呢,宝玉可进去看看。”薛姨妈说,松脱怀抱里的宝玉,让他起来。宝玉其实对这个热炕头恋恋不舍,但想到宝姐姐身体有恙,不去看看真是说不过去,于是把脚儿从娘亲怀里退出,并为娘亲抚平凌乱的衣裙,然后亲昵地抱了抱她,敏捷地跳下床去,动作有些夸张和惊险,吓得娘亲和姨妈花容失色。

“唉,这孩子的心性还是跳脱好动,还是难让娘亲放心!”王夫人拍拍胸口说。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章 姐弟情深

梨香院设有前厅后舍,前厅会客,后舍住人,后舍又分有外间、里间。宝玉掀开门帘,直进了里间,但见薛宝钗家常打扮,头上只是随意地挽着髻儿,正坐在炕里边,伏在几上与丫鬟莺儿正在那里描花。

见到宝二爷这位稀客雪天来探,甚感欢悦,连忙放下描笔,站起来满脸堆笑相迎,说:“今日是什么风啊,宝弟弟这样稀客来了咱梨香院,快上炕暖着吧。”忙叫莺儿去倒来热茶。

宝玉抱怨说:“这有两三天没见宝姐姐到老祖宗那边玩了,莫非是宝玉冲撞惹恼了姐姐不成?”

“哪里的话!只因姐姐那宗病又复发了,所以且静养两天。”宝钗笑说。

“姐姐还是早请大夫医治医治吧,小病拖久了成大病可就不好了,要是落了什么病根儿那可是要命的呢。”宝玉疼惜责怪道。

“宝弟弟有心了,姐姐已经吃了冷香丸了,此药可灵验了,一吃就好一段时间,就是此药配制不易。”父亲早亡,亲大哥从未过问关心过自己,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宝弟弟却知道关心自己,其疼惜、责怪、关切的神情落入宝钗的眼里,让这个自小孤单、过早自立的女孩感到异常温暖,两颗心自是更加贴近了。

“姐姐放心,等一会写个方子给宝玉,宝玉再调动宁荣二府的人去集齐药料,给姐姐配制就是,不过这病还得找些当世名医来治,特别是那些道士炼制的丹药更是不要随意服,这丹药听说有毒,还会成瘾,一些服丹的人还会发狂呢。魏晋时期的人就以服五石散为时尚,以酒送服后,身体发热,自裸身体,满山狂奔,还美其名为行散。宁府的敬老爷就迷上了此道,真真要不得。”张宝玉原随落第秀才的老爸阅读不少史书、杂书,知道的东西不少。

“宝弟弟,懂得真不少,这些姐姐就不太懂,可是此药确是难配,当世名医更是可遇不可求了,唉,顺其自然吧。让弟弟忧心了。”宝钗感激地看着宝玉说。

“想到姐姐遭此病魔折磨多年,宝玉心痛不已,我一定帮姐姐留意着,一定要把姐姐的病彻底治好,就是寻到海外也一定要达成心愿!”宝玉坚定地说。

“宝弟弟!姐姐知道弟弟的一番心意了,姐姐好感动,好幸福,你看,你让姐姐流泪了……”宝钗伸手拉过宝玉的双手握着,又哭又笑地说。

“姐姐别哭,你哭了待会娘亲和姨妈进来,还以为宝玉欺负了姐姐,宝玉岂不是要挨板子!”

“谁会舍得打你板子呢?”宝钗这才破涕为笑,如春花沐露,娇媚动人。

宝玉那曾见得如此娇艳的女子,立时痴痴地盯着,眼睛流露出万种柔情来,双手下意识地反握着宝钗那一双洁白似玉的柔荑不放。宝钗毕竟年长两岁,懂了一些情事,岂是不知宝弟弟迷恋上了自己的美艳,心弦一颤,脸颊涌起一层红晕来,娇嗔道:“弟弟……”

这时,莺儿端上了热茶,宝玉才恋恋不舍地松脱宝钗的手,俊美绝伦的脸上依然是迷恋陶醉的神色。宝钗自是理智了些,一面问着老祖宗安,又问别的姐妹们好,一面看着那块挂在其项上的宝玉,笑道:“常听说弟弟有一块宝玉,却是未曾仔细鉴赏过,姐姐今儿倒要瞧瞧。”说着,便挪近宝玉,宝玉低头奏过去,从项上摘下那块宝玉,递在宝钗手内。宝钗托在掌上,但见那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表面有五色花纹缠护着,正面还有一句话:“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煞是稀奇。

这时,莺儿嘻嘻的笑道:“此玉上面的字意,倒是与姑娘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宝玉嚷着也要看看,宝钗被他缠不过,只好解开胸前的排扣,从里面大红袄儿上将那个璎珞摘下,递给宝玉。可发现宝玉并不伸手来接,而是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胸前,于是低头一看,原来解开排扣时将缠扎的胸巾拉下了些许,露出半截雪白酥玉,深幽的沟壑,顿感大羞,娇嗔了宝玉一眼,连忙转过身拧上扣子。

宝玉此时与宝钗挨肩而坐,只闻得阵阵体香,说:“姐姐真香,宝玉最爱闻这种香味儿,姐姐再解开扣子让我靠近些闻一下好吗?就一下。”宝钗拗不过,又见里间就两人,于是羞答答地解开排扣,微微拉下胸巾,扭过滚烫的脸庞,闭上双眸,睫毛颤栗着。

宝玉奏过去闻了一下,觉得不过瘾,于是伸手探向宝钗的胸衣,打算拉下点,不想宝钗敏感地捉着其手,紧贴在胸前,宝玉浑身一颤,原来这一贴,他感觉到了宝钗胸怀的硕大和宽广,但见宝钗羞红着脸颊,惊骇地瞪着自己,似是欲张嘴惊呼,宝玉这才觉得自己此般莽撞唐突美人,确是不顾宝钗的感受了,宝钗毕竟是个传统庄重的女子,姐弟间亲昵一些,谈谈情,说说爱,还可以接受,毕竟是情窦初开,对儿女情事甚是好奇,但一个男子伸手要扯她的胸巾,却是平生第一次,这对宝钗来说确是惊世骇俗的举动!

正当两人陷入尴尬局面时,忽然听到外面人说:“林姑娘来了。”话犹未完,黛玉已是直冲了进来,见得宝玉与宝钗两人亲昵的情形,便笑道:“哎呀,我来的不巧了!”两人连忙脱离接触,起身让座,宝钗镇定地说:“这是怎么说?”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章 儿女赌气

只见黛玉身上罩着大红羽缎对襟褂子,上面还洒了些碎雪,雪嫩的脸颊冻得红嘟嘟的。原来,黛玉一早起来见是雪天,觉得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太冷清了,于是带上雪雁,来到老祖宗那边的后院,老祖宗还在床上歇息,几个丫鬟在伺候着老祖宗,也是冷冷清清,一问才知道王夫人、宝玉已去了梨香院,于是又带着雪雁冒雪往梨香院这边来,进了前厅只见王夫人和薛姨妈在话家务事,却不见宝玉等人,不敢惊动两位夫人,于是直冲宝钗住宿的里间,不想正好看到宝玉与宝钗之间的亲昵举动,面上虽仍是带着些笑意,但心里却不是滋味,又酸又苦,还有些气愤和伤感,纠结疼痛得很,酸酸地道:“早知有宝姐姐陪着,我也就不来了,我可是多余的人了。”

宝钗不解,问:“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宝姐姐这边天天有人想来,热热闹闹的,妹妹那边倒是冷冷落落,今儿我来了,宝玉也不像以往那般见着一脸欢喜了,宝玉心里怕是恼着我来掺和奏热闹吧。——姐姐有什么不解的呢?”说着,黛玉那双秀眸已是含着泪水了。

“妹妹多心了,哥哥哪有恼着妹妹呢,只是没想到妹妹突然而至,尚未回过神来而已,妹妹不要伤心了,是哥哥的不是,快些上炕头,别冻着了脚儿,到时哥哥会被老祖宗责骂了。”宝玉忙过来握住黛玉那双冰凉的柔荑,边搓着边哄着这位动不动就伤感落泪的妹妹。

见宝玉当着宝钗的面握着自己的手,本想挣脱,但看到宝玉却是如此在乎自己,心里也感到暗暗欢喜,嘴里却带着些哭腔娇嗔道:“你又何必如此招惹我,我天生的不懂讨人欢喜,还是让我走了,省得赖在此更让你生厌!”

宝玉陪着笑说:“哥哥岂舍得招惹妹妹,更不会对你生厌,巴不得天天能与宝姐姐和妹妹在一起呢?”

“宝姐姐,你看,他就是嘴不对心,只会哄骗我们,你来说说。”黛玉这才破涕为笑,朝宝钗说。

宝钗抿嘴一笑,心想:这个黛玉啊,真是难伺候,也亏宝弟弟好脾气,要是像大哥一样的男子早就瞪眼怒斥一顿了。

这时,宝玉的奶母李嬷嬷进来说:“姨太太那里摆上茶了,叫过去喝茶吃果子呢。”

后舍的外间,薛姨妈已在炕头的几上摆上好几样细巧精美的茶食和各式果品,其中就有薛姨妈糟的鹅掌。

“鹅掌就酒才好!”宝玉想念起东府尤氏糟的好鹅掌来,不禁欢呼提议。

薛姨妈便命人灌了几壶上等好酒来。

李嬷嬷却扫兴地说:“姨太太,这酒可是不能让宝二爷沾着啊,没有老祖宗和太太的允许让他沾了,挨骂的还是我,——姨太太还不知道他的性子,喝了酒更是弄性。”

“好妈妈,我只喝一盅就好。”宝玉也知道奶母疼着自己,于是上前腻在奶母的怀里厮磨一番,笑着央求。

“唉,我的儿啊,这不是让妈妈为难么,这酒……还是少沾吧。”李嬷嬷看着这位自己奶大的二爷,她可是对亲儿李贵也没这么亲啊,这也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呢,奶母可是半个亲娘啊,平素一想到宝二爷是喝着自己的奶长大的,走路说话的底气就足了许多,那一众丫鬟婆子小厮家奴见自己都要让几分呢,但见她万分疼惜地拥着宝玉,像抱着一块宝一样上下摩挲着,一刻也不舍得松手,像是生怕被别人夺走似的,特别见到这些时日,几位美丽姑娘和大丫头老是围着自己的心肝打转,她更是暗暗提防着,哼,跟老娘争宠,没那么容易,二爷可是老娘奶大的!二爷长得健健康康的也是我的奶的功劳呢!其实这个李嬷嬷说起来也是才四十岁左右,模样也四正,人生得高高壮壮,一身白花花的肉,胸怀硕大过人,天生是做奶娘的料,奶水充沛,宝玉都十三岁了,可她还要定期奶一次宝玉,这也是她和宝二爷暗地里的秘密,因为她如果不奶,则因奶水胀痛得坐卧不安,自行挤出来又觉得这是自己的血,扔掉了又浪费,老公又常年在外做庄头,儿子李贵也快要娶媳妇了,只好来找二爷来帮忙,为此,晚上侍寝还与袭人和晴雯发生了矛盾,袭人还尊重她,轮到她侍寝时还能忍声吞气让给李嬷嬷代行,可晴雯则就不同意了,为此她还和晴雯争过几趟,说晴雯想骑到她的头上了,特别是晚上奶水胀痛无处排解时,李嬷嬷更是对这个晴雯恨之入骨,为此好几次大白天像做贼一般偷偷给宝二爷喂奶,感觉大丢面子。不过,这李嬷嬷的人品总体来说还算朴实,虽有些私心,但心里倒是真心爱惜宝玉的。只是自那天出了车祸回府后,宝玉却是对自己明显冷淡了,特别是对自己晚上侍寝喂奶的举动更是不配合了,是什么原因呢?宝玉还是那个宝玉,为何对自己的喂奶行动却是如此抵触呢,难道长大了或者是晴雯这狐媚子教唆的,哼,好晴雯,你和我斗,别落在我的手里,你会后悔的!李嬷嬷万万没想到这个宝玉的身体还是原先的贾宝玉,只是灵魂、意识却是张宝玉的了,张宝玉虽是心地善良,也知道奶母是疼爱他,但自己都这么大了,对奶母仍然还要定期喂奶的举动却是接受不了,他对这人奶的味道也没什么印象,但确实是没什么胃口,所以他这些天来确是坚决反对让奶母喂奶!

“老货!只管放心喝你的去罢!我也不许他喝多了。就是过后老祖宗问了此事,还有我顶着呢。”薛姨妈一面对李嬷嬷说,一面命小丫头:“让李妈妈也喝一杯搪搪寒气。”李嬷嬷听姨太太如此说了,只得且和众人吃酒去。

这时,宝玉才想起不见娘亲王夫人,一问才知道父亲贾政刚回府,还有一众客人要招呼,叮嘱薛姨妈和李嬷嬷照顾好宝玉后,匆匆带着丫鬟金釧儿回府里大厅忙去了。

当宝玉要喝冷酒时,宝钗嗔说:“酒要滚烫喝了才易发散,冷酒喝了会伤害五脏,你啊从此还不改了呢,快别吃那冷的酒了。”宝玉听这话有理,便放下冷的,令人烫了方饮。

一旁的黛玉则笑道:“也只有宝姐姐的话他才听,我平日和他说的,全当耳旁风,姐姐说的就比圣旨还灵呢。”

宝玉讪笑了一下,也知道黛玉奚落自己,也不言语。而宝钗素知黛玉是如此惯了的,也是一笑置之。

薛姨妈笑说:“宝哥儿最耳软的了,姐姐的逆耳忠言都听得了,妹妹的贴心话自是非听不可的。”

“知道的认为我是好心,不知道的还只当我素日是这么轻狂惯了的呢。”黛玉笑道。

“你是多心的,一点小事就有这些多想头,我就没有这些心思。”薛姨妈叹道。

说话时,宝玉已是第三杯过去了。李嬷嬷担心宝玉喝醉了,于是上来劝阻。她可是今晚已经和袭人商量好要由她侍寝的,她可是忍无可忍了,这么多天的奶水积蓄、膨胀,疼痛无比,简直让她快要发疯了。

“好妈妈,我再吃两杯就不吃了。”宝玉喝得刚有些感觉,哪里舍得放下酒杯?他只得屈意央求道。

“我的亲儿!你仔细回去会挨骂!贪杯不得的。这酒怎能尽兴吃的!”李嬷嬷上前抱着宝玉哄着说。

薛姨妈笑道:“别怕,别怕,我的儿!只管放心吃吧,有我呢!索性吃了晚饭去。要醉了,就跟着我睡罢,来,姨妈陪你吃两杯!”

这时,李嬷嬷感觉到自己鼓胀的奶水渗出,泡湿了底衣,天寒地冻的,觉得有些冰冷不舒服,于是吩咐小丫头:“你们在这里小心伺候着,我回家去换了衣裳就来。”并悄悄地央求薛姨妈:“姨太太别由他尽着吃酒了。”说着,她便回家去了。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章 雪夜暗香

宝玉见李嬷嬷走后,也就放开来吃酒,几个小丫头也乐得讨宝玉的欢心,在旁陪着吃。薛姨妈自丈夫辞世后也从未这么放开过,宝玉的嘴甜叫得又欢,时而叫姨妈,时而干脆叫起娘亲来,因而一时高兴,多吃了几杯,赛雪欺霜的脸庞渐渐泛起了醉人的红晕来,一双美眸也有些迷蒙了,宝玉随意一句话也让她笑得花枝颤动,但她是酒醉人清醒,担心宝玉喝醉了,于是对宝玉千哄万哄,只容他吃了几杯,就忙叫丫鬟将酒收了起来。看到宝玉确是有些酒意,走路都踉踉仓仓的了,照顾宝玉的李嬷嬷又没见来,担心路上安全,于是叫宝玉留下来在梨香院住一宿。

可黛玉有自己的想法,她倒是不太愿意宝玉与宝钗相处过密,见薛姨妈要宝玉留宿,心里自感不是滋味,于是对宝玉说:“你走是不走?想必是觉得这里炕头温暖不舍得回了?”

宝玉醉眼迷离地说:“妹妹要走,我自然得和你一同走。”

黛玉见机遂起身说:“咱们来了这一日,也该回去了。”说着,忙叫丫头拿来一顶大红猩毡斗笠,站在炕沿亲自给宝玉戴上,并帮其披上斗篷。

薛姨妈见宝玉不愿留宿,但是不放心,即吩咐两个嬷嬷送了宝玉和黛玉回去。

宝玉回到碧纱厨,只见到晴雯,却不见袭人,于是问道:“袭人姐姐呢?”晴雯向里间炕上努努嘴儿,但见袭人和衣睡着了。见晴雯在门前站着等候他,想必冻坏了,于是心疼地说:“手儿冻着了吧,让我替你握着。”便伸手拉着晴雯的手呵了几口热气轻轻地揉搓一会,说:“今早我在珍奶那儿要了一碟豆腐皮儿的包子,想着你爱吃,叫人送来,可好吃?”

“别提了,一送来我就知道是我的,可恰巧李嬷嬷来见了说宝玉从不吃这东西,于是她拿去自己吃了呢,真气愤!”晴雯说。

“算了,下回有好的再给你多送些。”

“嗯……”晴雯轻柔地应道,然后抽出手来,默默地为宝玉理了理风雪吹乱的发丝,拍着衣上的碎雪,然后检查是否掉了重要物事,比如那块通灵宝玉。她的神情是那样专注、尽责、沉静、细腻,仿佛在倾心打造着一件完美的作品,一丝不苟,绝不容许有丝毫瑕疵。在这庞大的家族里,她平凡得像一粒微尘,一株小草,但她有自己独立追求,独特的品味,她侍候过多位主子,她的能干也得到主子的认可,府里的宝贝很多,但她眼里只发现一件,那就是眼前这个宝二爷,他是一块绝世璞玉,值得耗尽自己的一生去雕琢,去升华!

“咦,袭人姐姐今儿为何睡得这么早,莫非哪儿不舒服?”宝玉于是伸手探了一下袭人的额头,却不见烧,才放了心。此举却是让假睡的袭人很感动,二爷还是爱惜袭人的。原来袭人只是故意装睡,原来心里埋怨着宝玉冒雪去梨香院也不带着她。见宝玉已是有几成醉意,口齿缠绵不清,醉眼迷离,于是匆匆搀着宝玉上炕睡觉。宝玉感觉到被窝温暖芳香,原来是袭人刚才怕被窝寒冻,于是先上炕睡着,将冰冷的被窝暖着。感受被窝里残留着袭人的体温,嗅着袭人熟悉的体香,一躺下,宝玉到枕就睡着了。

这时,李嬷嬷也进来了,看着宝玉睡着了,于是悄悄地向袭人递了一个眼神,即先出了前厅等候着,只见袭人有些极不情愿地跟了出去,一到前厅,那李嬷嬷立即上前热切地握着袭人的手说:“好妹子,救救姐姐吧,姐姐可是每晚鼓胀得要命了,每天就得换几趟底衣,着实辛苦,姐姐记得妹子你的恩,他日宝玉长大了要选屋里人时,姐姐在老祖宗、太太面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姐姐一定多给你说些好话,好不?”

“唉,李嬷嬷,宝玉毕竟要长大的,他似是对奶母喂奶有些反感,要是他知道晚上侍寝的人调包是我的主意,还不知怎样怪责我呢,嬷嬷,此法怕是不妥,以后你还是另想其他办法吧。”袭人幽幽地说。

“妹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宝二爷是我奶大的,他的心思我最是清楚,前些年啊,宝二爷晚上要是不抱着我的一对酥白就是整夜难眠,前段时间对我还是那般依恋着,只是最近不知为何就变卦了,虽对我尊重多了,却似是疏远了些。也不知是哪个狐媚子教唆的,要是让我知道了一定撕了她的嘴!”李嬷嬷骄傲地挺了挺那对鼓胀硕大得有些吓人的,有些自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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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炕暖。

碧纱厨,里间暖榻。红烛燃尽,暗香浮动。

朦胧中,一个高壮的身影蹑手蹑脚地掀开门帘,闪入宝玉的房间,来到宝玉的暖榻前,急切地脱了衣服,小心翼翼地钻进宝玉那暖烘烘的被窝,将梦乡中的宝玉搂抱在怀里,像是搂着熟睡的孩子一般,轻轻地拍着宝玉的背部,疼惜地摩挲着宝玉的身体,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宝玉的身体和心思,哪怕是他娘王夫人也不行,宝玉吃了她十多年的奶,宝玉随她睡了近十年,她的酥白上至今还留下了二爷的齿痕和爪印,平常人家的孩子一、二岁就戒奶了,可二爷这孩子就是特别些,今年已是十三岁了,依然恋着自己的酥白,她也想早些让这孩子戒奶,可看到二爷依恋不舍的眼神,她的心就无法硬得起来,特别是看到二爷长得白白俊俊时,她更有成就感,这孩子虽然渐渐长大了,将来还会变成一个大男人伟丈夫,可他的童年却是她用奶水、心血和怀抱来塑造的!尽管二爷随着年纪的渐长,顽皮了一些,经常用牙咬、用手抓扯她的酥白,拉扯得有些下垂了,奶嘴也被拉长了,变形了,不美了,可她觉得快乐、充实、自豪。她觉得自己比王夫人幸福,一个为了保持完美的身材去取悦男人,去与别的女人争宠,而不愿去奶大自己的儿子的女人,一定是一个不完整的母亲,因为她永远无法体会到一个母亲的辛酸与快乐。

只见她侧身托起白花花的胸怀,将塞入宝玉的嘴中,迫不及待地用手搓挤着奶,当梦乡中的宝玉还是像以前那样双手抓着她的酥白,用力、迫切地吃着时,她顿时有一种全身舒缓、解脱、满足的感觉,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世界是真实的,美好的。二爷总是那样急切、贪婪、霸道,充满占有欲,这边吮一阵,那边吸一口,哎呀,我的心肝啊,好狠的心啊,这牙齿越来越是锋利了,对妈妈也这么狠啊,长大了一定不知会糟蹋多少女人,一想到这,她就感到不舒服,就心里着急,就觉得好像有人要从身上挖走一块肉一般疼痛,她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只要能让二爷喜欢,只要二爷还是那般依恋自己,她宁愿一辈子给二爷齿咬爪抓,也不愿看到他抓咬别的女人。她没有什么文化,她只有一种朴素的念头:二爷喜欢,她就快乐,二爷需要,她就满足他。

唉,可惜二爷变了,变得疏远自己了,也不知二爷醒来后还会这样迷恋自己的酥白,她的资本就只有这么一件,她无法像那些狐媚子那样做些诱惑男人的艳诗啊什么的。想到明天醒来,二爷照样疏远自己,自己的胸怀还得照样胀痛,她的心就感到无比发慌和空荡荡,她把二爷搂得更紧更深,差点噎着了二爷。她无比留恋地摩挲着二爷的身体的每一寸地方,此刻怀里的二爷才真实的,她无法放弃这种充实感。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章 浮躁之梦

“轰!……”当李妈妈摩挲到二爷的前面时,她感到很不同、很特别,如此壮伟,充满攻击性,啊,二爷已是一个真正男人了!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她感到顿时有些晕眩,脸蛋发烫,自己的身体仿佛漂浮了起来。她同时又有些伤感,二爷长大了,需要的不再是奶水了,或者甘美的奶水再也不是他需要的全部了,他是这个世间最好最俊俏的男人,他的需要一定很多吧,能让他心动、依恋的女人大概要像她姐姐元春、宝姑娘、还有林姑娘那样的才行吧,像我这样的下等女子,举止粗鄙、胸怀下垂、只有一身白花花的肉,他娘亲王夫人、薛姨太太保养得好,自然是无法比了,就是那些大小丫鬟也是比不了。

“唉……”

张宝玉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回到了二娘的豆腐坊,二娘在使劲推着磨豆盘,二娘长得皮肤很白,个头比老爸还要高壮,白就是女人的资本,因此二娘被家乡人称之为豆腐西施,二娘比老爸小十岁,对别人很刻薄,对张宝玉倒是疼爱得很,为了让张宝玉专心读书,她很少要张宝玉干重活,平时只是到豆腐坊打打下手或到村后山砍些柴火。推磨盘就是一件需要耐力和心性都要好的活,讲究力和巧,二娘身高体壮,身材健康发达,一个磨轮一抬就上来,张宝玉却是单薄秀气,二娘疼他,只叫他下豆、加水、烧火,除非到了过滤挤豆浆时需要两人配合时,二娘才和他一起合力挤豆浆,细密的纱布袋被母子两人挤压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二娘笑称这道工序就像挤奶,见张宝玉脸红,二娘就问张宝玉可曾见过他娘亲给他喂过奶。张宝玉实话说:“那时还小,哪会有印象!”二娘说,你母亲的胸怀就像这个过滤豆浆的白纱袋,挤干了就干瘪下垂,难看死了。张宝玉见二娘似是不尊重自己的娘亲,就反口问:“不信!二娘也喂奶给小妹吃,为何还这么鼓胀?”

“二娘整天喝豆浆,吃豆饼,奶水自然充沛,一天可以奶三个娃呢。”二娘自豪地说。

张宝玉往二娘的胸怀处看去,果然奇大还有些潮湿,也不知是奶水还是豆浆,甚是好奇。

当二娘挑着豆浆去卖后,豆腐坊里只有张宝玉一个,看着盛着准备用来做豆腐饼的豆浆的白纱袋,圆滚滚的,张宝玉想,二娘的酥白应该有这么大吧,于是突发奇想,伸手用力一挤,万万没想到纱布袋破个小口,喷得自己满头满身……

梦中的张宝玉大吃一惊,惊醒了过来,发觉自己的双手正用力挤压着一个白花花的圆球,奶水喷得他满头皆是,狼狈不已,接着更是吃惊,原来光着身子搂着自己的正是奶母李嬷嬷。

“我儿醒了,好用力啊,抓得妈妈都痛了呢。”说着,用手替宝玉抹去身上的奶水。

“奶母,怎么是你侍寝啊!”宝玉讪笑着说。

“我儿是嫌妈妈老丑了,不中用了,以后也不会需要妈妈了……”李妈妈伤感地轻泣起来。

“李妈妈,不是的,宝玉怎会嫌弃奶妈呢,只是宝玉长大了,这喂奶是不是该停了?”

“妈妈一无所有,能给二爷的只是奶水了,如今二爷长大了,不需要奶水了,这……还不是一样不要妈妈了?”李妈妈还是低声哭泣着,看似十分伤心,整个身子都在剧烈颤抖着。

“奶妈别哭了,宝玉以后还是一样要奶妈侍寝就是,只是宝玉大了,别人知道会笑话宝玉的,咱们还是不要如此张扬才好。”张宝玉心太软,见其哭得这么伤心,担心闹将起来,给黛玉知道了,那自己怎会还有面子啊!于是干脆暂时答应了她,打发她先走。

可李妈妈老精得很,哪会看不出宝玉在敷衍她,于是哭得更是悲伤。

“好了,宝玉答应奶妈的事自然是不会更改的了,可是晚上侍寝有袭人和晴雯了,奶妈是不便晚上侍寝的,要不中午午休侍寝可好?”

见宝玉答应自己侍寝了,李妈妈心头大喜,虽说只能午休侍寝,美中不足,但做人也不要太贪,也就破涕为笑了。

这时,宝玉才注意到奶母也是光着身子,白花花的一片,胸怀壮伟无比,再抬头一看,但见李妈妈其实长得也不错,一时痴痴地盯着看。

“扑哧,二爷随奶妈这般睡了十多年,还没看够啊。”感觉到二爷的目光有些与往日不一样,仿佛带刺一般,李妈妈觉得有些不太自在,还有些害羞,怎么啦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啊,为何像个大闺女一般羞涩!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双火烫的手攀上自己的胸怀,烫得自己发颤,但见二爷看她的眼神里有些焰火,那眼光就像他那个一年才回两趟家的男人一样迫切,她哪能不知道二爷想要干什么!这……能给他吗?可二爷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这么早做这事可是对身体不好啊。

可当她醒觉过来时,宝玉已是翻身爬上了她的身上了。为了喂奶方便,她可是光着身子的呀。看样子,这孩子还不是第一次呢,不知是哪个狐媚子教唆的。可要是再不及时阻止,他可就要霸王硬上弓的了。她已能感觉到二爷在摸索着乱冲乱撞着的了。

天啊!我该怎么办?此刻要是扫了二爷的兴难保他连侍寝的事都不想了。

“二爷,可是不舒服!睡得如此暴躁!”这时,袭人听到床上一番异样的响声,连忙过来询问。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5章 父训劣子

要命时刻,袭人出现。宝玉紧急刹车,醒悟过来后,赶紧从李妈妈身上滑下来,一声不吭地装睡着。

李妈妈终于舒了一口气,幸好袭人及时出现,要不然真让二爷得手了,虽说二爷喜欢自己的身体,自己也不会拒绝,可是总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最主要的是,她一直把二爷当亲儿子看,确是疼爱这孩子,觉得二爷这么小就迷上这事伤身。

“好妹妹,二爷没什么呀,正甜睡着呢,姐姐会照顾好二爷的。刚才只不过是侧身躺着累了,换了一下姿势而已。”李妈妈探头出来,朝袭人干笑了一下,轻声说。

“是吗?咦,二爷似乎有些烧呢,身上好烫手啊,不会是光着身子冻着了吧?”袭人用手探了一下二爷的额头说。

“没事的,是被窝里暖和的了,你看二爷身上冒着汗呢,发烧哪会出汗的!”袭人这才发觉二爷确是全身都是汗水,这才放心到外间睡了。

“二爷开始学坏了呢。”待袭人出去后,李妈妈用手轻捏了一下二爷的鼻子,微嗔一眼二爷。二爷这才睁开眼,朝奶妈讪笑着。李妈妈终是怕二爷出了汗受凉,于是又将二爷搂到怀里暖着,但还是感觉二爷那里还是雄起着,搁在自己腹部。

“我的儿啊,不是奶妈心狠不给,而是我儿身子还没长成,迷上了这事,最是伤了身子,我也是女人,只要你不嫌弃我,待以后二爷大了些,再……”李妈妈观察着二爷的神色,见二爷似乎有些神不守舍,以为二爷生气了,心里哆嗦了一下,哀求地说:“这儿人多眼杂的不好,要是闹到太太那里,我……也没法呆在府里的了。二爷如果确实想要,明日午休时再到我屋里去……”

“奶妈,是宝玉一时糊涂了,差点害了奶妈,我知道奶妈心里最疼的是宝玉。”宝玉听了李妈妈的话也是一惊,反抱着奶妈那丰腴壮实的身子柔声地安慰说。

“我的儿,心肝啊,奶妈没白疼你,这么多年的奶水没白喂你,自此以后,我这身子就给二爷守着,嗯……”李妈妈见二爷如此体贴理解自己,何曾体会过男人如此柔情的抚慰啊,她那男人对她总是粗粗鲁鲁的,一个天一个地,无法相比,一时欢喜激动,心里那还有她那个粗鄙男人的影子,但见她动情地搂着二爷,狂了似的吻着二爷身子的每一处。

那一夜,宝玉就躺在李妈妈那软绵绵、白花花的肚皮上睡了。

这一日,大雪初晴,正是宝玉入读贾家塾中的日子。如今贾家塾中司塾的是贾代儒,也算得上是当今一介老儒了。宝玉起来时,但见袭人早已替二爷收拾好了书笔文具和防寒的衣物,正坐在床沿上发闷着。宝玉见袭人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问道:“好姐姐为何闷闷不乐,难道是怕我上学去了,觉得冷冷清清不成?”

袭人露出笑容道:“哪有这事,男儿读书考取功名才有出息,到了塾中可要专心读书,下了学就回家,不要总和别人玩闹,做功课时不要贪多嚼不烂,保重好身子也是要紧的。”

“我记得了,好姐姐你就放心好了,你们也不要闷在屋里,可与林姑娘一起四处去玩玩才好。”

随后,宝玉嘱咐晴雯、麝月几句,匆匆带着茗烟和李贵几个大家奴来到了后院见了贾母、王夫人。这才出来到书房见贾政。贾政正和一众清客相公们在书房品茗闲话,谈笑风生。

张宝玉是第一次见贾政,但见贾政生得方正严肃,气度风雅,不怒而威,端的是一位严父。

“父亲安康,今儿塾中开学了,孩儿要上学去了。”宝玉上前请安道。

“哼,上学?我都替你羞死了!借此机会出去玩耍才是真!别连贾家的颜面都丢了就好,不长进的东西!”贾政冷笑地说。

“老世翁何必如此,宝世兄如今生性多了,以宝世兄如此资质,说不定这一去,二三年就可成名显身的了,宝世兄赶紧上学去吧,都快到了吃中午饭了啰,呵呵!”众清客哪能不知贾政当着他们的面训儿子,无非是显摆自己教子严格,重视有学问的人,于是纷纷起身笑道。

“李贵,你去塾中带我的话给太爷:诗经就别教了,先把《四书》讲明背熟才是最要紧的。”从一直跟着宝玉上学的李贵获悉宝玉已经念到第三本《诗经》,贾政和一众清客哄笑起来,之后叱责道:“好你个大胆的奴才,可要跟好主子,要是让其在塾中嬉戏淘气,待我闲下来时,可要先揭了你的皮,再和那混账东西算账!”

“是!”李贵额头冒着冷汗答道,缓缓退出去。

这时,宝玉想到未辞黛玉,于是又到黛玉房中作辞,但见黛玉正在窗下理妆。当听说宝玉要上学去了,黛玉高兴地说:“哥哥一定行,必定能‘蟾宫折桂’了!”宝玉说:“承妹妹吉言了,妹妹可别给哥哥太大的压力呀,哥哥有自知之明,尽力而为吧,功名一事岂是这般易得。”黛玉刚刚梳洗完,妆虽没理好,却有一种清新、纯净、淳美的女人味,宝玉不禁又双眼发痴。

“哥哥!还看呢!快些上学去吧,要是迟到了掌心可要挨尺子的!”黛玉发现宝哥哥在痴痴地看着她的脸庞,自己的一只手也不知何时让他握着,满脸依恋的意味,心里欢喜异常,当即含羞地娇嗔了一句。

“要哥哥去可以,但妹妹要亲口说:妹妹心里挂着哥哥!”宝玉缠磨着说。

“啊,嗯,羞死人了……”

“不说就不上学!”

“好,好,妹妹……心里挂着哥哥呢,哥哥可要保重身子。”黛玉羞红着脸轻轻地说。磨磨蹭蹭了半日,宝玉这才满意地抽身去了。黛玉忙又叫住问道:“哥哥为何不去你那亲亲宝姐姐那儿辞行呀?”

宝玉闻到了些酸味儿,笑而不答,转头径直朝塾中去了。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6章 古董风云

且说荣府仅下人家奴也有三百多口人,周瑞家的就是其中一个,她是宝玉娘亲王夫人的陪房,也就是王夫人出嫁时从娘家带过去的奴才周瑞一家子。那个时候,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出嫁时从娘家带过去的奴才,即活的嫁妆,若是单身的丫头则作陪房丫头,若是一家子跟着小姐到夫家的奴才则作陪房。这周瑞家的才四十不到,生得体魄丰腴高挑,眉眼之间尚显出些风韵,处事干脆利索,又是最早跟着王夫人身边的人,管着荣府太太奶奶们出行的事宜,她男人周瑞则是宁国府的一个庄头,常年在南边的金陵替宁府管地租庄子银钱的出入。

这一日,周瑞家的要给王夫人回话,不想王夫人去了薛姨妈处了,于是她又赶往梨香院。回了话后正想离去,薛姨妈微笑说:“你且等一下,帮我送些花给姑娘们去,这可是宫里头作的新鲜花样儿堆纱花,刚好十二朵,三位姑娘每位两枝,另给林姑娘也送两枝吧,余下的四枝给凤姐儿罢。”

周瑞家的携着装花的锦盒,先是给了住在后院抱厦的迎春、探春、惜春送了花,后才往凤姐处去,穿过了夹道子,从李纨后窗下越过西花墙,出了西角门,就是凤姐住的院子了。却正好遇到凤姐和丈夫贾琏在里间睡中觉,外间只有一个小丫头丰儿在守候着,只闻得里间不是传出男人的调笑声和女子的嗯唔声,周瑞家的哪有不知里间的男女在干什么,但这种事她也是见惯的,也就坐着等候,坐了一会,她觉得身子有些闷热,于是解开胸衣排扣,拉了拉发紧的胸巾,但也没见丝毫凉意,且包扎的那抹胸巾却似乎更紧逼了些,心想:许是身子又发胖了。不一会,但见到凤姐的心腹通房大丫头平儿姑娘拿着一个大铜盆从里间出来,也是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脸泛红晕,她吩咐丫鬟舀些热水来。平儿抬头见到周瑞家的便问有什么事,听是专程送花来的,便取了花入了里间。

周瑞家的出了凤姐的院子,正往贾母这边来,过了穿堂,见到她的女儿匆匆赶来。忙问:“你这会子不好好呆在婆家侍奉公婆的,跑来做什么?一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妈,你女婿冷子兴前些日子多喝了点子酒,因卖古董,和人争了起来,不想对方说他的古董来历不明,诬赖是前段时间女飞贼红娘子从宫里盗出的古董,并告到了衙门,子兴已被判了递解还乡了,而且还不准随意离开京城。”周瑞家的女儿焦急地说。

“这算什么大事,小孩子家没经历什么风浪,瞧你急的这个样儿,你先回家去吧,待会妈妈知道怎么做的了。”周瑞家的了解个大致经过,仗着主子的势,把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接着,又给黛玉送了花。出了过道的转弯处,恰好宝玉也正朝黛玉这边来,两人撞了个满怀,见那人还顺势搂了自己,老娘的豆腐也敢吃,以为哪个杀千多的小厮,正想开骂,定眼一看,原来是太太的心肝肉宝二爷,连忙反抱过二爷问:“可曾撞伤到了哪儿?”

“不曾,周姐姐,要忙什么去啊,如此急匆匆的。”宝玉进府后,见得最多的女家奴就是周瑞家的,但见其办事利索,且嘴巴又甜,也见她常出入娘亲房里,倒也觉得亲切。

周瑞家笑说:“哪有什么事啊,只是刚给姑娘们送完花,正低头自顾想着女婿的事儿,不留神撞到一块,我皮厚肉粗的,差点撞坏了二爷。”

“你女婿发生了什么事,可有了眉目?”宝玉问。

“也只是倒卖一件据说是女飞贼红娘子从宫中盗出的古董,被人告到衙门去,丢了官。正打算去求凤姐帮个忙。”周瑞家的说。

“女飞贼红娘子啊,那可是河南信阳鸡公山的响马,传闻她与闯贼高迎祥有来往呢,此事可大可小啊,说小自然只买得来历不明,说大那可是有通匪之嫌啊。”宝玉虽小,但女侠红娘子劫富济贫的事情倒是听说过,倒也曾对这侠女生出敬慕向往之心呢。

“啊,这……二爷可别吓了小的,还请二爷不要在府里声张出去,可好?”周瑞家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猛然搂近二爷,哀求道。

“周姐姐放心了,姐姐也算是宝玉的亲人了,姐姐有事哪有不维护的?”宝玉说。

“好弟弟,真是体谅到姐姐的心里头去了,姐姐记得弟弟大恩了,我先忙着去了,唉,这小儿女家的真是没事找事的了。”周瑞家的疼爱地把宝玉这半大小子揉进宽广的怀抱里,感激地说。随后松开宝玉,转身风风火火地朝凤姐院子处去了。

待周瑞家的走后,宝玉想:“冷子兴这事,也不知凤姐如何出面,此事还真是有些棘手,一般的官司衙门可能会给贾府面子,可要是因为涉嫌通匪,说不准早已引起锦衣卫的注意了,别不要因此惹了一身就好了。”

想了想,倪二在江湖面上关系广,或许消息会灵通些,自己也好久没见到倪大哥了,不如出府去找他喝喝酒去,顺便打听一下冷子兴的官司。于是,带上茗烟、李贵等小子偷偷从西角门溜出府去找醉金刚倪二。

但见倪二刚从一家赌馆里大摇大摆地出来,立即叫道:“大哥,最近可好?今儿没事,咱们兄弟同去吃酒去!”

“呵呵,是宝兄弟呀,今儿不上学吗,有空出来找大哥喝酒?大哥今儿手气旺,赢了钱,还收了些旧账,走,咱们兄弟喝酒去,今儿由大哥看数!咦,半月不见,宝兄弟身子壮实了不少了,好,男儿当阳刚壮伟些才好!”半路遇见好兄弟宝玉,倪二惊喜,忙上前抓住宝玉的双臂猛摇着,好在宝玉这些时日坚持练武,要不然还真是受不了倪二这种热情的见面方式。

众人就近找了一家干净体面点的酒馆要了些好酒和卤牛肉以及一些下酒的小菜,畅怀开饮了起来,兴起之时,倪二谈起了近来皇城根儿的事来,最让人关注的当然是建虏皇太极,从喜峰口叩关进逼京师的大事,然后是锦衣卫追捕女飞贼红娘子的事情,听说红娘子不但偷了宫中的宝物,还险些刺伤了皇帝,这些日子,京城百姓都在议论这两件大事。但宝玉最关心的事还是冷子兴的官司。

“此事,大哥也知道一二,其实衙门也是查明冷子兴的古董虽是有些来历不明,但并非宫里失窃的宝物,但没想到此事惊动了正在京城搜捕红娘子的锦衣卫杨千户,据说杨千户正为追捕女飞贼一事而烦恼,即令锦衣卫介入调查冷子兴的古董来历,说来着冷子兴也是倒霉,刚好撞上女飞贼一事,弄不好还会被拿了当女飞贼的同党也是难说的。”倪二果然消息灵通,且消息大体应该属实。

“此冷子兴与贾府一个家奴有些瓜葛,麻烦大哥多些打听消息,或许到时还需要大哥手下的弟兄们协助一下。”宝玉冷静地说。

“兄弟尽管说,有什么事情大哥绝不会旁观,大哥底下的一众弟兄也都是把义气看得比生命还要重的好汉,大哥帮你留意此事就是。”倪二朗声说。

“大哥,还有一事是兄弟最近练枪,苦攻对戳击刺,可惜府内找不到一个好手对练,不知大哥底下可有使枪的好手?”宝玉说。

倪二思索了一下,笑道:“兄弟真是好运气,前些天大哥搭救得一落魄病倒的武生,名叫吴殳,字秀龄,江苏太仓人,只是其孤介傲岸,不易交往,但精于兵学和枪术,不如让其进府陪兄弟练武去,也好过待在大哥这些粗鲁汉子中。”

宝玉听了大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手,这些天的苦练让他感到手痒痒的,很想找个高手试试自己的进步。倪二说:“他是读书人,得尊重他的意见,待大哥回去征询一下他的想法,再给兄弟一个答复。”

“也对,看来是小弟过于急切了,还是大哥考虑得周全,小弟等候大哥的好消息就是。”宝玉讪笑道。

“好,有好消息一准第一时间回了兄弟,呵呵,这酒菜也快冷了,咱们继续喝!”倪二笑道。

“干!……”

众人直喝到中午才散。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7章 豆腐烫嘴

且说宝玉喝了酒,胆气壮了不少,回到荣府门口,恰好见到凤姐坐着骡车正急匆匆地朝宁府而去,不知发生何事,于是带着一众小子跟了过去。但见凤姐进了府后,即风风火火地直奔宁府后院而去。

刚到门口,里面即传来一阵阵伤心的哭声,还有一个男子的怒斥声和打骂声。宝玉大惊,他听出那哭声正是秦可卿的,莫非是贾珍这灰老鼠在责打可卿?抑或是贾蓉那小子动手打媳妇?宝玉立即快步越过小脚女人凤姐,一脚踹开了大门,但见秦可卿披头散发、衣服凌乱地跪在地板上,一个长得面貌尚算俊秀但此刻却是表情扭曲、一脸凶狠的后生,正抽住她的长发,抽打耳光,还用脚朝她腹部狠踹,嘴里却不停地说:“叫你没长记性,叫你不守妇德!”而主座上端坐着一对中年夫妇,正是贾珍和尤氏,但见尤氏秀眸不时流露些许不忍的神色,而贾珍则是冷眼相看,脸上的肌肉不时地抖动着,一脸暴虐和报复的快意,看得出要不是怕破坏家主的形象,他早就加入虐打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一众丫鬟则面露骇容地看着。

“呔,给我住手!”宝玉见到可卿被虐打,怒火满腔,上前先狠抽了那后生一个耳光,然后抬脚将其踹翻在地上,怒斥道:“你为何对一个柔弱女子施暴!私设公堂,还有没有皇法!”一双怒目转向端着旁看热闹的贾珍夫妇。宝玉的举动,由于是突如其来,迅如奔雷,贾珍夫妇等人醒觉过来时惊呆了,好威重的气势,好凌厉的手段啊。宝玉朝那后生踹出的那一脚时,恰好让紧跟而来的凤姐看到,我的妈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还是那个只懂得耍小性子的宝二爷吗!整整一个煞星降世!

“宝兄弟,不可!”正当宝玉打算要动手连贾珍也揪下来教训一番时,凤姐连忙奔过来从后面拦腰抱住宝二爷,嘴里说:“冷静些!怎能不问情由就动手呀!”

宝玉悲愤地说:“你看看,还用问情由吗,一家子欺负虐打一个弱女子,而且还是往死里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不揍一顿这些混账决不罢休!”

“宝兄弟呀,你打的可是秦氏的夫婿,也就是你的侄儿蓉哥儿,这是珍大哥的家事,你劝住蓉哥儿就行了,何必发这么大火呢!快到一边坐着顺顺气吧。”凤姐随即朝那些丫鬟叱责:“还竖在一旁做什么,还不快扶夫人下去梳洗、歇息!”

可卿仍是跪着嘤嘤轻泣,一脸哀色,香肩轻颤,楚楚可怜。当看到宝玉为了她竟不惜公然得罪贾珍父子,还打伤了贾蓉,为她出了一口气,她心里异常感动,哭得更欢。原来,自那次与宝玉亲密接触之后,可卿心里就只容得下宝玉一人了,不但断然拒绝了家公贾珍的恶心要求,还以各种理由不与贾蓉敦伦,为此,贾珍、贾蓉心生恨意,决心动用家法,让秦氏学会守妇道。可卿岂怕他打,只是用可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个连自己的媳妇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怎能让自己幸福?此刻,她对这个男人彻底绝望,也失去最后一点信心,更坚定了她要离开这里的决心!

贾蓉本是一个只会玩玩女人、耍耍小聪明、懦弱的浪荡公子,当看到媳妇不仅眼里没有他,还可怜地看着他,他顿时觉得很失败很受伤,气急败坏之下理智全失,对媳妇又打又踢。

这时,贾蓉从地上爬起,来到凤姐和宝玉面前低头请安,随后退到一旁,尴尬地站着。

“你呀,对媳妇这样一个柔弱女子也下得了重手,亏你还算个男人!”凤姐狠狠瞪了贾蓉一眼,叱责道。

“哼,混账,亏你还读过了些诗书,女儿家是用来打的吗?女儿家是用来疼的!你们一个个的要给我记住:下回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敢再虐打她,可别怪我出手更狠!就是闹到老祖宗那里,我也在理!”

随后,宝玉对凤姐说:“姐姐,不如先让秦氏过府与嫂子李纨和迎春、探春、惜春她们暂住一段时间,待养好了身子再说。”

“这……这样也好,双方都可就此冷静一段时间,不过得要秦氏同意才好,珍大哥没有什么意见吧。”凤姐看了一眼神情尴尬、面色灰败的贾珍一眼,说。

“咳咳,也好,也好。”贾珍朝那猥琐无用的儿子看了一眼,无奈地说。说毕,自行离去,腰杆仿佛也弯了不少。

且说可卿在丫鬟服侍下梳洗完毕,这时有丫鬟过来传话说荣府的琏奶奶问她可愿意过荣国府暂住一段时日,听到可以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可卿正是巴不得,于是也带上丫头瑞珠和宝珠,随了凤姐和宝玉他们过了荣府。

出了宁府大门,凤姐、还有一众丫鬟小厮看向宝二爷的目光都多了些敬畏,宝二爷大闹宁国府,怒打蓉哥儿,挺身救弱女的举动,确实让他们觉得应该重新评估这个宝二爷的分量。特别是凤姐,她坐上骡车后就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个宝二爷,心里想了很多很深,刚才看到那个原本还算俊俏乖巧且知情识趣的蓉哥儿被宝玉像死狗一般踢了出去,而宝玉正气凛然,威若天神一般时,她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眼睛也陡然放光,这贾氏大族的男子看来并不全是窝囊、败家之辈,宝玉如今虽小,但以宝玉今儿展现出来的气度,已是贾家其他男子无人能及的了,丈夫贾琏更无法与二爷相比,二爷有老祖宗和太太宠着,未来撑起贾家的大梁的必是这位二爷了。

“宝兄弟呀,虽说珍大哥一家如此对待秦氏确是不对,可是珍大哥毕竟是兄长,以后可不要这样冲动了,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凤姐握住宝玉的手说。

“欺负女人算什么,我也不是针对谁,就是以后谁敢打姐姐,我一样揍他,我就是这样的性格!”宝玉眉头一轩,昂然地说。

“噗嗤,敢打姐姐的人尚未出世呢,谁敢动姐姐呢,再说,姐姐不是还有宝兄弟在身边保护着吗?”听到二爷的这番话后,凤姐也是芳心有所触动,心里也感到有些甜美,看着二爷的眼神也多一丝柔情。凤姐这个女人自小就比别人多了些心思,她要的东西都是比较实在的,她无论相貌还是才干都不输给别人,她的心很大,她与贾蓉眉来眼去,虽说也因为贾蓉长得俊俏乖巧,也因为贾蓉迷恋她,但最主要还是看中他是宁国府未来的主事人,如今她发现宝二爷或许就是整个贾家的未来和希望时,于是她就把目光转移到宝玉的身上。她从来不会把全部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她看一个人不是只看他的现在,而是更看重他的未来,他的后一代。

“宝兄弟,姐姐这些年替府里做了不少事,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就是你琏二哥也是不太理解姐姐的心思,将来要是姐姐失了势,你会帮姐姐一把吗?”凤姐握着宝玉的手轻声问道。

“姐姐放心,只要宝玉还在贾府,别人要动姐姐一根汗毛,宝玉也不会答应!不过,这世道险恶,姐姐在处事时也要考虑周全些才好。”宝玉反握着凤姐那双洁白似玉的柔荑,盯着凤姐铮然地说。但见凤姐脸庞姣好,肤白赛雪,粉光脂艳,体态娇媚,丰腴动人,美艳妩媚中显出干练飒爽的丰姿,与其他女子的娇柔确是不同,第一次如此贴近,宝玉不禁双眼发痴,由衷地叹道:“姐姐真是人间第一美!”

“宝兄弟就会哄姐姐开心,姐姐哪有你的宝姐姐、林妹妹美,姐姐人老珠黄啰,不过能得到弟弟如此夸赞,姐姐的心还是甜滋滋的。”见到宝玉亦是迷恋自己的美艳,凤姐心花怒放,将胸怀挺得高高的,不停摩挲着二爷的臂膀,感觉到二爷身体的反应后,更让她坚信自己只要使些温柔手段,必定能够牢牢把控住二爷。

宝玉从凤姐的眼神看出,她与自己之间,还是处在调笑试探的阶段,还是没有达到像自己与可卿之间那种以心换心的情分,依然还有一些距离和隔阂,但毕竟是一个开端,如今见凤姐故意招惹自己,于是也仗着酒气壮胆,顺势将凤姐一把搂过,赞道:“姐姐的身材真是让人迷恋!”

“好啊,咱们宝二爷果然是大情种,连姐姐的豆腐都吃,小心烫着嘴!”凤姐娇嗔地说,也不挣脱二爷的怀抱。

“烫嘴也要尝尝是什么滋味!”当二爷正想亲吻她迷人的小嘴时,凤姐狡黠一笑,轻巧地挣脱,闪到了二爷的对面,娇笑着说:“二爷就是心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哦,嘻嘻!”

看着这狡猾如狐的凤姐,宝玉心痒痒的,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可也知道情之一物,还是水到渠成的好,毕竟强来不得。于是,只是对着凤姐傻傻地讪笑着。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8章 又见大叔

这一日,京城古董商冷子兴起来时,发现在自家门前屋后徘徊数日的衙门公差不见了,一问自己的妻子,才知道是贾府的琏奶奶亲自出面找到了京兆尹云光说情了,为了此事,周瑞家的还拿出了一千两私房钱塞给了凤姐。

这些日子,冷子兴提心吊胆的,正狐疑着以为被哪个过河拆桥的东主出卖了。他是一个古董商,京城的达官显贵收藏古董蔚然成一风,因而经常出入一些高门大官之家。走动多了,自然知道的事就多,甚至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比如官场的人事擢升黜降迁转起复等重要消息等。当时朝廷规定极其严苛,地方官和京官不许互相往来,京官交结地方官,或地方官交结京官,最严重的甚至可以是杀头大罪。为规避朝廷禁令,地方官和京官靠古董商居中联络、传话送信。地方官要干谒京官,要打听京里的情况,问古董商。一时之间,外官来京无不以讲求古玩、接纳古玩商人为要事。因而当时的古董及古董商作用可大了,可消遣,可积钱,可纳贿,可救急,可升官谋缺,可进身保禄。每逢升迁、提拔,或者换届、变动,受贿官员先在家里杂物房找来一个破烂罐子,说是几百年前的传家宝,交给指定的古董商,要价五十万两银子。行贿官员看那个古董商拿到这东西了,爱不释手,五十万不多,成交!于是这五十万两银子不显山不露水就转到受贿官员的手中。

当日,贾雨村见到了京城八面玲珑的古董商冷子兴时,不是一般的高兴,迫不及待地询问:“近日都中可有新闻没有?”恰好遇到了当日因同僚一案参革的张如圭,打听到都中奏准起复旧员的喜讯。

那冷子兴便忙献计,令贾雨村央烦学生黛玉的父亲林如海,转向都中去央烦贾政。贾雨村心领神会,照着冷子兴的计划,果然如愿以偿地复职,外放金陵应天府。

正当冷子兴以为事情已经摆平了的时候,只见大门突然被踹开,走进几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长相彪悍、目光森冷的大汉,冷子兴的心一下子掉到冰窖里,脸色死白,像一条死鱼一般软摊在地板上。

“哼,你就是古董商冷子兴?你涉嫌通匪,随我等到千户所去吧!”当头的大汉说。

“通匪?冤枉!官爷……”冷子兴惊呼。

“回千户所再喊冤吧!”只见两名大汉上前架起冷子兴,拖着出门去了。

“相公……”这时,他的娘子追了出来,惊哭了起来。

“娘子,速去贾府找岳母救我,这是锦衣卫千户所的官爷……”冷子兴大喊。

冷子兴的娘子,也就是周瑞家的女儿,只见她大门也不顾得关,跌跌撞撞,哭哭啼啼地朝荣国府跑去。

……

这时,世袭一等将军贾赦、工部员外郎贾政还有贾家房长、宁国府长孙贾珍正在荣国府大厅小心翼翼地接待着几位不速之客,他们就是京城锦衣卫千户所的杨千户率领的几个百户和总旗,一色的凤翅盔、飞鱼服、绣春刀,森然的气势威逼而来,作为房长的贾珍感到自己的肺叶不适,不时地咳喘着。贾赦、贾政的心也高高地悬着,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惊动了锦衣卫。

“咳咳,千户大人,不知贾府中何人患了何事竟劳驾千户大人亲自上门?”贾赦陪着小心的笑容试探。

“一大清早的,打搅贾大人了,不过,杨某也是没办法啊,公务在身,上司逼得紧啊,前些日子女飞贼潜入宫中图谋不轨,皇上雷霆大怒,下旨彻查,这女飞贼啊是河南响马,可是与陕西闯匪的人有来往,我们发现案子牵涉到大人府上的琏奶奶,杨某这次来是要带琏奶奶回一趟千户所问问话。”杨千户还算给点面子这宁荣二国公的子孙,婉转地说明来意。

贾赦等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通匪的大罪可不得了啊,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凤姐平素精明干练的,怎么会惹上此等麻烦!莫非皇上有意要敲打咱们贾家?还是有人要害咱们贾家?

“千户大人,可否待下官先问个明白,再回了千户?”这时,坐在一旁的贾政说。

“大人是为难杨某了,好吧,不过要当着杨某的面问,否则杨某就要违反锦衣卫的规定了,大人也不会想担上串供的嫌疑吧。”杨千户眉头一蹙地说。

“行,行,就当着千户大人的面在这里问。”贾政一听要担上串供嫌疑的风险,哆嗦了一下,我的妈啊,把自己也陪了进去可就不值了,这千户所进得去出来难啊,忙擦着额头的冷汗说。

这时,只见杨千户大手一招,不一会但见四位女力士押着面容惨白、钗横发乱、一身便服的凤姐上来。见此情景,贾政等人更是嘴里猛吸一口凉气,这锦衣卫办事果然诡秘、霸道,看来是来真的了,凤姐早已被人家控制住了自家人竟还不知道!

“凤丫头,你好大的胆啊,竟敢自作主张,亏咱们贾府相信你看重你,把府里的事都交给你来管,到底瞒着我们作了什么事惊动了千户所的官爷!快快说个明白,省得连咱们贾家一族也陷了进去!”贾赦一见这个儿媳妇就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糟了,这些贾家的大老爷们怕是为了置身事外要放弃我了,哼,这些年要不是我给贾府赚些外快,这光有空架子的贾府早就散倒了,不过这些大老爷们想得也太轻巧了吧,难道真以为推了我出去就能让贾府脱罪,就能保住贾氏一族了吗?”花容惨淡的凤姐想。原来在今天凌晨时分,正当凤姐和贾琏在被窝里放纵胡闹时,即被四个彪悍冷森的女力士拉了出来,贾琏正玩得欢时,突然这一吓,当场软瘫在床下,一时也是六神无主,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吓出什么后遗症没有,刚出门要呼叫父亲贾赦,即被屋外守候几个力士拎了回来。这些都是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一眼就知道是人见人怕的锦衣卫。

“回大老爷、二老爷,前些日子周瑞家的女婿因古董与人打官司,周瑞家的求到儿媳帮忙,儿媳见她是二太太的陪房,一时糊涂逞强,不知背景深浅,即找到京兆尹说情,儿媳真是后悔!”凤姐平静了一下心情,脆声说。

“唉,你啊你,看看你都瞒着我办了什么事!这回事情可大了,这不是一般的官司,这冷子兴涉嫌通匪啊,唉!看来贾府是所托非人了!不过这事,你已经自作主张做下了,就要自己扛扛到底!”贾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得发抖地说。

“千户大人,你看可否通融通融,先放了人,……其他的一切都好说……”贾珍此时出面说了一句,想花点血本摆平此事。

“珍大爷看来还是不知道此事的关联重大了,不是本千户不通人情,涉嫌通匪可是触及皇上的底线,看来珍大爷是打算要害了本千户了,呵呵。如果没什么问,本千户可是将人带走了,得罪!”杨千户干笑地说。

“不敢,不敢……咳咳。”贾珍神情尴尬地说。

正当锦衣卫的人要将凤姐拉走时,贾母在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尤夫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大厅,说:“千户大人且慢,老身有几句话要和凤丫头说说,不知可否通融?”

“可以,不过还请快点,本千户有紧急公务在身!”杨千户面无表情地说。

“老祖宗……凤儿罪该万死……给府里惹了祸。”见到贾母,凤姐哀泣地扑到贾母的膝下,满脸愧容。

“我的儿啊,此事可是管过头了啰,以后凡事都要多些心眼啊,别把自己也赔进去,你放心跟着千户去说明情况吧,相信千户大人也不会冤枉好人的,我们会想办法尽快让你出来。”贾母流着泪搂着凤姐说。

这时,那几个锦衣卫女力士过来架起了凤姐,欲带走凤姐,粗手粗脚的,夹得凤姐痛得花容变色,呻吟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此情此景,让贾府在场众人骇然变色,在府里已是如此凶狠了,进了千户所,这么一个美娇娘那经得起折磨啊。

“大叔,是你啊,宝玉终于找到你了!”就在这时,一个少年走进大厅,惊喜地跑向杨千户。

“咦!宝玉!你怎么在这里!”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9章 美人入狱

走进大厅的少年正是张宝玉。

一大早起来,宝玉在后山竹林练了一会大枪,然后打坐了一会,恢复了气力,正打算温习一下洪记大师所教的轻身功夫一苇渡江,这时,只见晴雯急匆匆地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少爷不好了,府里出事了,琏奶奶被官府的人要带走了,老祖宗和太太正在赶去大厅。”

“什么!谁吃了豹子胆了吗?堂堂国公府也敢闯进来抓人!赦大老爷和我爹呢?难道他们也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抓走凤姐?”宝玉一点也不急,贾府的面府还是会给的,天塌下来还有贾赦、贾政他们顶着呢。贾府上百年的积威和权势,四大家族富可敌国,岂是一个地方官动得了的!除非……除非是皇上……

“哎呀,我的小祖宗,这回可是不得了的,全部是穿着飞鱼服,个个凶巴巴的,听说连大老爷的面子也不给。”晴雯心里焦急,她不是急凤姐,而是担心贾家,平素私下里丫头婆子们都在议论着凤姐贪财弄权的事,比如先前凤姐为了三千两银子,听铁槛寺老尼静虚的唆使,逞强替长安县的一个张大财主摆平了其女儿金哥原先定下的一门亲事官司,可没想到金哥知义多情,听说其父退了前夫,另许了李家,自缢而死,前夫也是个情种,也投河自尽了,生生弄得死了两条人命。晴雯心里明白,凤姐这样为财害命最终必定祸及贾家,也会累及宝二爷。

“飞鱼服?自己救的那位受伤大叔不就是穿飞鱼服的吗?莫非是大叔他们?即使不是,他们也应该知道大叔的下落?”说起来,张宝玉虽然还不知到那位大叔的名字,但觉得两人挺投缘的,而且也正是因为他,张宝玉的命运才发生如此大的转折,才稀里糊涂进了贾府,才认识这么多美丽的姑娘们,才体会到祖孙、母子亲情,因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宝玉还是异常牵挂那位大师的。想到这,张宝玉也就想到那块木牌,木牌还在袭人手里保管着呢。

“晴雯姐,你回房叫袭人姐拿我交给她保管的那块木牌来,我直接去前厅,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说着,宝玉开腿就跑,不自觉间运起了一苇渡江的轻身功夫,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弄得晴雯还以为是大白天见鬼了。

……

“大叔,宝玉可想你了!大叔的伤可全好了?那天在庙里宝玉一醒过来,发现一切都变了,也不见大叔的踪影了,稀里糊涂地到了这里,后来还发生好多事情呢。”他乡遇到老熟人,张宝玉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眼里竟是热泪盈眶,紧紧地抱着大叔的双臂。

“大叔也挂着你,第二天大叔就到庙里找你,听说你已经走了,大叔当时想,你一定是自行回家了,恰好大叔最近忙得分不开身,也就没空找你,说起来大叔真是惭愧啊!”杨千户也是异常高兴,将宝玉抱起来转了两圈,然后扶着宝玉的肩膀关切地问:“宝玉在此过得可好?”

“大叔,这里有奶奶,还娘亲、姨妈和很多姐姐关心宝玉,宝玉过得很好,宝玉正打算找时间去千户所找大叔你呢,可不知千户所在哪里,刚才听丫鬟说有穿飞鱼服的人来,正要过来打听,没想到正是大叔你。”宝玉说。

“贾大人,宝玉这些时日在这里叨扰了,多谢你们的关心,至于此案的处理,杨某必定秉公办理,绝不会冤枉好人。”杨千户朝贾政拱手说。

“应该的,应该的,宝玉也是下官的犬子,下官关心爱护他也是人之常情啊。”贾政没想到儿子宝玉竟与这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有着这么深瓜葛,看样子宝玉与这个杨千户还有一段交情,见杨千户反过来感谢他照顾好宝玉,反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感觉怪怪的,他忽然有些嫉妒杨千户,因为儿子宝玉对杨千户的那种依恋之情,他是从来没法感受到的。

“犬子?宝玉是你的儿子!这……宝玉,这是怎么回事?”杨千户狐疑地扫视一下贾府众人,从众人的眼里得到答案绝对是真的,最后他把目光转宝玉这边,探询地看着宝玉。

“咳咳,大叔,事情说起来挺复杂的,宝玉以后再给你解释清楚,好吗?”宝玉连忙朝大叔眨了眨眼说。这灵魂附身的事情一时还真是无法说得清楚,就是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他这个半大孩子的话。

“好吧,你是随大叔到千户所,还是在贾府住着?”杨千户心领神会,知道其中必有曲折,也就不说破了。

“宝玉住惯这儿了,还是在这里吧,宝玉有空再去找大叔!”其实宝玉也想随大叔走了,趁机离开贾府,可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也就有了感情,他还真的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大家庭,他朝娘亲和老祖宗看去,感受到了她们的亲情关爱。特别是王夫人,听说锦衣卫的人还打算连她的宝贝儿子也要带走,早已经是泪流满面,身子都软倒在薛姨妈的怀里了。算了吧,先住这贾府吧。

“也好,大叔这段时间很忙,没空照顾你,你自己保重吧,待大叔办完差事再来找你。”说毕,杨千户拍了拍宝玉的肩膀。

“大叔,风姐姐犯什么事,可否……”宝玉问。

“宝玉,此事牵涉甚广,大叔也没办法答应你!”杨千户说。

“大叔,在府里姐姐最疼宝玉了,进了千户所后善待她好吗?”杨千户深深地看了宝玉一眼,宝玉这孩子就是重情重义,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但见那几个女力士也立即松开凤姐。

“姐姐,你放心,相信事情会有个水落石出的,大叔他是好人,他不会冤枉姐姐的,宝玉会想办法让姐姐尽快回府。”宝玉上前握住风姐姐的手轻柔地说。

“弟弟……如今只有弟弟最关心姐姐了,弟弟可还记得那天在车上对姐姐说的那番话,姐姐如今无依无靠了,弟弟就是姐姐的唯一依靠了……救姐姐!”凤姐哀婉悲泣地说,她看到宝玉竟认得千户大人,原本因为贾赦那招舍车保帅绝望到底的心再次腾起了希望,也许只有弟弟能救她了,于是紧紧地反握着宝玉的手,竟是不想再放开。

“姐姐放心,弟弟是一言九鼎的男子汉,弟弟一定会将姐姐救出来,姐姐一定要相信弟弟!”宝玉趁机捏了捏凤姐的手说。

接着,宝玉征得大叔的同意,安排小丫头丰儿跟着去侍候凤姐。

大难临头识人心啊,有着上百年根基的国公府竟奈何不了一个锦衣卫千户,当自己有难时,贾府那些作威作福的大老爷们竟是这般无能,还担心自己会连累他们,就是丈夫贾琏也不来看她一眼,凤姐的心寒透了,她一眼也没看贾赦、贾政、贾珍还有那些看她热闹的人。没想到最关心自己的人却是二爷这个半大孩子,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二爷能够救她了,认命了,但愿二爷还能记得当初要保护她的誓言,要是自己还能出来,就一辈子侍候二爷吧。风姐姐深深地看了宝玉一眼,然后转身随那几个女力士离去。

转眼之间,一众锦衣卫全部从贾府撤走。但萦绕在贾府众人心头上的阴霾却是久久难散。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20章 锋芒初露

雪是停了,但腊月的寒风刮得脸痛如刀割。

凤姐的身影早已远逝。但宝玉仍然静静地矗立在荣国府前厅大门前,看着前方。

凤姐离去前那种感激、柔情、哀求、无助的眼神,让宝玉的心都快碎了。谁能想到风风光光、掌控着贾府大权的凤辣子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呢?姐姐,宝玉说话算话,无论怎样,宝玉一定救你出来,一定保护着你!此刻,宝玉倒是希望自己能长大成人,能更加强大,能拥有像大叔那样威重的权势。

此刻的宝玉,双腿叉立,身躯挺拔,双拳紧握,长发随风飘散,神情肃立,让身后默默注视着他的贾府众人感到惊异,宝玉这孩子变了,变得有些陌生了,变得有些深沉、神秘了,竟让人生出些许敬畏之心,这孩子一定有什么奇遇!

而老祖宗的心里却是欣慰异常,宝玉这孙子果然太祖之风,你瞧那俊美绝伦的相貌,那初显挺拔伟岸的身躯,那鹤立鸡群的不凡气度,贾府中何人能比,京师豪门子孙中又有何人能及啊,祖宗保佑啊,贾氏一门再度入主朝堂的希望看来就在这个宝贝孙子身上的了。而在王夫人的眼里看到的宝玉,永远只是一个让娘亲牵肠挂肚的孩子,他成不成材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待在娘亲的身边,见到儿子最终还是选择留在府里,孩子啊那些锦衣卫可是人怨人恨的虎狼之辈,怎能与这些恶人为伍,娘亲的怀抱才是最安全、最温暖的。

“我的儿呀,外面风大,快到奶奶和娘亲这边来。这些丫头都死那儿去了,一大清早天寒地冻的,竟让我儿穿一件单衣!”王夫人疼惜地呼唤着。

宝玉深呼吸了一口气,收拾心情,转身进门,快步朝老祖宗和娘亲奔去,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心性不定的公子哥,宝玉先是跪倒在老祖宗贾母膝下请安,并伸手握住娘亲王夫人的手,关切地问:“好祖宗,娘亲可是受那些锦衣卫的惊吓了?”

“我的肉啊,今儿可是难为我的宝贝孙儿了,老祖宗活了几十岁了,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啊,岂是那么容易吓得到的!呵呵,倒是把你母亲吓坏了,还以为她的亲儿子不要她这个娘了,要跟那些虎狼般的锦衣卫走了,你母亲刚才惊吓得差点都晕了过去呢。老祖宗就淡定得多了,自己的孙儿怎么会舍得不要了老祖宗呢。”贾母一把将宝玉搂起,万般疼爱地抱在怀里,感受到孙儿在怀里亲昵地厮磨、拱动,更是欣慰万分。

听到娘亲刚才担心自己险些晕倒,宝玉抬头朝娘亲看去,但见娘亲王夫人正泪眼汪汪、又喜又忧、无限疼爱地看着自己,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一直在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似是在盼着儿子过来。一直以来,这个情形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过,母爱离他是那么遥远,宝玉忽然之间有些想哭,想扑在娘亲的怀里大声哭,泪眼已朦胧,眼泪簌簌而下。

“娘亲……”张宝玉无限依恋地呼唤娘亲。

“宝玉我儿……”王夫人深情地呼唤着儿子,如杜鹃啼血一般凄婉感人。

“去吧,到你母亲那边去,好好安慰她去吧。”老祖宗贾母紧抱了一下宝玉,直至感觉到被宝玉压得依然高傲的胸怀发麻生痛,才若得若失地松开,疼惜地说。

宝玉离开贾母的怀抱后,猛然又扑倒娘亲王夫人早已迎候多时的怀抱,王夫人一把将儿子搂起跨坐在怀里,先是在儿子身上摩挲一番,似乎是在检查看看儿子是否少了什么部件,接着握了握儿子的手,发觉有些冻,立即将儿子的双手塞到自己的怀里暖着,然后双手捧起儿子的脸庞,仔细端详了一番,仿佛这才证实宝玉千真万确是自己的儿子,随后一把将儿子深深地拥在怀里,光洁白腻的脸摩挲着儿子的脸,轻拍着儿子的越来越宽厚的背部,此刻她但愿时光停止流逝,永远这样抱着儿子,母子永远不分离。而宝玉的双手贴在王夫人的怀里,贴体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她那光洁嫩滑如缎的雪肤,双臂张开,缓缓地滑过她的肋部、背部,紧搂着她那丰腴柔软的腰身,感觉到王夫人全身竟然敏感一颤,随即平复如初。宝玉把俊脸紧贴在王夫人的心脏处,静静地倾听着她的脉搏律动,也感受到了她的硕大傲挺,贪婪地嗅着她那醉人的体香。

王夫人此刻是那样骄傲、充实、陶醉,是啊,一个母亲有什么能比得过娇儿在怀厮磨耍娇来得充实、陶醉、满足呢?儿子顽皮的手儿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还不经意地滑过自己那寂寞的傲挺,那双越来越强壮的臂膀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身,竟让自己寂寞、麻木多年的身体敏感一颤,呵呵,儿子这双调皮的手啊不知以后要害了多少女子!

“咳咳,在这么多长辈、下人面前,你们娘俩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呀,待会回到后院去再叙亲情吧。宝玉,过来,说说你是怎样与那杨千户认得的,顺便一起商量一下怎样搭救凤丫头吧。”虽乐见母子情深,但在这么多长辈面前哭哭啼啼的,就有些胡闹了,贾政眉头轻蹙,摆出威严的样子,轻喝道。

娘亲王夫人似乎有些怕贾政,恋恋不舍地松开怀里厮磨着的儿子,那双美目掠过一丝幽怨,不知是对丈夫强行剥夺自己疼爱儿子的权利不满,还是其他……而腻在娘亲怀里的宝玉也是万般不舍地松开搂着娘亲丰腴腰身的双臂,离开了娘亲温暖的怀抱,走到贾政身边。

魂魄附体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了,宝玉于是编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说他当天在庙里还愿时,突然听到寺庙后有人在摔倒还发出呻吟声,于是好奇跑了过去,结果见到一个身穿飞鱼服,手持一把绣春刀的大叔躺在草丛中,身上的伤口还流着血,已是奄奄一息了,他哪能见死不救,于是给那位受伤的大叔包扎好伤口,可这时追杀大叔的杀手追了过来,他急中生智,将其藏在庙里的一口枯井里,救了大叔一命。

“唔,没想到宝玉与杨千户还有这样一段缘法,还巧救了杨千户一命,或许这是我们贾家的一个重大转机,凤姐的祸事要是朝中哪位大臣要故意以此打击咱们贾家,皇上最是痛恨通匪助贼之事,如果不及时妥善处置,将此事永远压在杨千户手里,贾家的祸事不远矣!唉,命该我大房有这一劫,目前只有动员凤丫头自己扛起此事,贾家才能得以置身事外,凤丫头这孩子一贯懂事乖巧,孝敬公婆,贤淑端庄,我的好儿媳啊,聪明一世,这次怎就……好心办坏事了啊,是公公无能啊,帮不了你了……”贾赦说着说着,痛哭了起来。

“大哥,也不要这么悲观,我们走走其他几个国公、朝中大臣看看,北静王公正无私,阁臣温体仁、周延儒也是咱们贾家竭力扶起的,应该可以走一下关系。”贾政说。

“二弟糊涂啊,这是皇上要办的事情,北静王虽公直,怕是独力难撑,至于阁臣温体仁、周延儒这两年翅膀长硬了,那还记得贾家当年极力扶持的恩情,就是他们还念旧,恐怕一听到锦衣卫介入此事也是明哲保身的了。”贾赦说。

“吸……确实是棘手啊,这可是皇差啊,顶风而行的事恐怕……难啊!”贾珍不停地搓着手,说。

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等闻言,脸色顿时发白,凤儿真的这就没了吗?

“难道真的要放弃凤姐儿才能摆平此事吗?亏你们还在官场混这么多年,咱们贾府这些年的供奉都打水漂了吗?哼,一群无用的东西!”贾母拍着椅子的扶手,大声叱责道。

“老祖宗……”贾赦、贾政、贾珍等羞愧地跪在贾母面前。

“遇到这一点风浪就心慌了,哪有一点大老爷们的样子,也让外人笑话咱们贾府窝囊无能,贾府上百年的基业看来是要败在你们兄弟的手里了,唉,靠你们来救凤丫头怕是……好孙儿,你有什么想法,也说说。”贾母骂完了贾赦等人,也不叫他们起来,任由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尴尬地跪着,当她看到宝玉一脸平静的样子,即询问道。

“好祖宗,还是先让大老爷和父亲他们起来吧,他们年岁大了,这地板又冷冰冰的,别冻出病来就不好了。”宝玉说。

贾赦等人感激地看了宝玉一眼,毕竟这里这么多下人,跪着哪有什么面子呀!

“看看吧,你们处事还不如一个半大孩子,这么一个半大孩子都能处变不惊,我看啊这个家得由我的孙儿来管才行!”贾母冷冷地说。

“是,是,是孩儿无能,孩儿等也老了,以后这家业还是让宝玉他们来管吧,还请母亲息怒,保重身子!”贾赦连忙说。

“老了?能老过我吗?没出息的东西,一边竖着吧,听听宝玉这么说。”贾母恨铁不成钢地说。

“老祖宗、大老爷、父亲,事情其实也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首先,关键是要弄清楚冷子兴所卖的古董是不是宫中失窃之物,如果不是,则就不存在通匪之嫌,凤姐至多也只是贿赂地方官而已,只要此事只是一般的案子,凭咱们贾家的实力,还是容易让凤姐脱罪的,最多是花些钱财而已。其次,杨千户也是一个突破口,宝玉与杨千户关系密切,可去找他商量个办法,他是处理这种事情的老手,办法应该比我们要多要稳妥。此外,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凤姐,凤姐是贾府的大管家,是代表咱们家出去办事的,已经与贾、王、薛、史几大家族是一体了。此事的背景应该没有这么简单,肯定有人在盯着我们,在找我们的把柄,凤姐倒了,也意味着让他抓到了我们一个要命的把柄了。所以,我们必须暗中查明陷害我们的敌人是谁,并将其一举打倒,否则四大家族从此永无宁日。”宝玉冷静地分析道。

贾赦、贾政等听了宝玉的分析后,也冷静了下来,不停地颔首点头,同时惊讶地看着宝玉,这已经不是半大孩子的想法了,如果不是有人背地里教他,那他就是天生的将才了。

“好,分析得有理,咱们贾家的千里驹啊,这事就由宝玉来负责,你们就按宝玉说的去做吧,要钱要人,你们都要配合好宝玉,要是谁敢阳奉阴违的,别怪我狠心动用家法,同时召集四大家族的房长进府,咱们得通通气才行。都散了吧!”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21章 茫茫雪花

凤姐被锦衣卫带走,最内疚的人是王夫人。本来贾府掌管大权应该属于大房贾赦嫡妻,可惜她没这个福气,暴病而亡了,之后,贾赦才娶小户人家出身的邢氏作填房,可王夫人是金陵四大家族中王家豪门千金,荣国府的大权自然落在王夫人手上。王夫人的侄女王熙凤嫁给了大房的贾琏后,为体现自己的胸怀,王夫人将府里的具体事务交由侄女王熙凤全权处置,而王夫人只掌控着府里的管家、庄头,以及大宗钱财的收支。

荣国府共有六个大管家:赖大夫妇、林之孝夫妇、周瑞夫妇,其中赖大夫妇是贾家老家奴的后代,深得贾母、贾赦、贾政的信任,负责贾府的大工程,而林之孝夫妇、周瑞夫妇则都是王夫人的人,林之孝管理整个荣府的田房,林之孝家的掌管内院,周瑞掌管金陵的田房,周瑞家的负责府里太太小姐们的出行事务。

直接管理具体事务是一件最容易得罪人的事情,王夫人不愿做得罪人的事,于是她让侄女凤姐来做,凤姐年轻逞强,正想作一番大事,可没想到接手的竟是一个烂摊子、空架子!荣国府的财源一是皇粮官俸,二是田庄地租。荣国府有八处庄地,然而庄地因为天灾人祸,收成不好,有的庄子的庄户连田租都难交得起,南边商业发达,而以小农经济为主业的庄地受到冲击,越来越难生存,西北的庄地又遇民乱,北边的庄地还经常遭到后金建虏的掠夺,处于失收状态。荣国府实际上有官俸领的也只是贾赦、贾政、贾琏三人,这些俸禄也不可能到凤姐的手里,而整个贾府上下300多人的吃、穿、用都要解决,每个人还都要发放月例、月钱、分例,坐吃山空,凤姐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啊,贾府不是皇商,没有生意做,于是她铤而走险,克扣或拖欠挪用丫头、家奴的月例,放贷取利,有时还借用贾府的威势,帮别人办点事,拿点好处费,来补贴家用开支。

“儿啊,凤姐也不容易啊,没有她这府里怕是也没有这么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局面,想点办法保她出来吧,否则真是贾府对不起她了。”陪着娘亲王夫人回到后院房中后,母子俩偎依在热炕上说着话。

“娘亲,孩儿明日就到千户所找杨千户,请他尽快查明真相,救出凤姐姐,只是中间肯定要动用些钱物和人力,还得娘亲帮忙才行。”宝玉说。

“唉,别人家的孩子无忧无虑,我儿才是半大孩子,就要挑起贾府的大梁,真是为难我儿了。钱的事情,先从娘亲这里支取5000两银子吧,以后还要多少就直接到林之孝家的那里支取,待会娘亲就交待她,人力方面,老祖宗已经有话了,你只管在宁荣二府中随意调用就是,遇到什么难题就来找娘亲或者老祖宗吧。只是不管结果如何,我儿一定要小心些,娘亲就你一个儿子,对娘亲来说,我儿就是娘亲的全部希望了。”娘亲王夫人忧虑地说。

“娘亲放心,宝玉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娘亲你就在府里等着好消息吧,宝玉一有空就过来陪伴着娘亲。”宝玉无限依恋地看着娘亲那双忧虑的美眸,轻柔地说。

“嗯,一天不见我儿,娘亲的心里就空荡荡啊!好吧,娘亲就在府里等我儿的好消息。”王夫人疼惜地将儿子再次拥入怀里。

宝玉的头再次贴到王夫人的硕大傲挺,在她的怀抱里厮磨着一会,突然抬头,红着脸问道:“娘亲,孩儿小时候吃过娘亲的……奶吗?”

“呵呵,自然吃过了,不过我儿太贪吃了,有时还又咬又抓的,娘亲受不了,于是给我儿找个奶妈喂着。”说起喂奶的趣事,王夫人一脸温柔和陶醉,脸上还泛起一层妩媚美艳的海棠红。

“宝玉小时候肯定是非常淘气,常常惹娘亲生气了,是吗?”宝玉好奇地问。

“我儿什么都乖,也很聪明很懂事,就是吃奶的时候不安分!”王夫人点了一下宝玉的额头,娇嗔着说。

“啊,真的吗?娘亲,孩儿还想……还想吃一次娘亲的奶,可以吗?”宝玉红着脸问道。

“怎么可以啊,我儿长得都快要高过娘亲,还吃奶啊,羞不羞啊,再说……再说现在娘亲哪能还有什么奶水呀?”王夫人娇笑打趣着顽皮的儿子说。

“噢……”宝玉有些失望地说。

看到宝贝儿子无比失望的神情,王夫人心里有些不忍,想了一会,柔声地说:“小东西,真没出息,这么大了还恋着娘的奶,要是人家知道了连娘亲都丢死人了,只这一次,下不为例!先去把门关了。”

宝玉见王夫人同意了,顿时心花怒放,还带着一种让他感到颤栗的激动和期盼,飞快地起来关上房门,然后跃上热炕头,但见王夫人像少女一般羞涩地侧身解着上衣的排扣,瞬间袒露出半截雪白,娇嗔地说:“小东西,看着什么,还不快点,待会娘亲反悔了。”说毕,王夫人竟闭上了双眸,又长又浓的睫毛在惊颤着,脸上保持着羞涩的笑容。

宝玉侧身躺倒在王夫人的身边,双手颤栗地抚着那半截袒露的雪白,他感觉王夫人的身子敏感一抖,顿时但见白茫茫的一片圣洁的雪花在眼前灿放,就是这里哺育大自己这具身躯,这里是爱的源泉,是孩子神往无比的天堂!但见娘亲的傲挺,虽然还是那样美丽,那样迷人,但却也留下永远无法抹掉的痕迹,齿痕、爪印隐隐约约,也许这就是母爱的印记吧!

宝玉并没有吃,温柔地看了一会,然后温柔地给王夫人扣好上衣的排扣,温柔地整理抚平了娘亲的衣服,然后轻轻地抱着娘亲,像是生怕触痛娘亲一般,深情地说:“娘亲,你辛苦了,孩儿不知该怎样报答娘亲的哺育之恩!”

“傻孩子……快快长大,就是最好的报答了,咦,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是要吃娘亲的奶了吗,是不是嫌弃娘亲又老又丑了?”王夫人微笑地逗着宝玉说。儿子的温柔举动,让王夫人心头一热,眼泪都快流出了,只有自己的儿子才会如此爱惜自己,丈夫贾政有了两位姨娘后,已是好长时间不进自己的房间了,偶尔来一次,也是完事后匆匆离去,头也不回,扔下她一个人孤独地度过漫漫长夜。

“没有啊,娘亲是天下最美最圣洁的女子,在孩儿心里,娘亲是永远不老的女神,永远是那样妩媚动人,这奶啊,孩儿要等到娘亲最美最亮丽的那天才吃,嘻嘻。”宝玉促狭地说。

“好啊,果然是坏孩子,连娘亲也敢哄骗了,小心娘亲揍你的小屁屁!”说着,娘亲高高地举起巴掌,轻柔地拍了拍宝玉的。

宝玉装着怕怕地样子,飞快地爬起,跃下炕头,朝娘亲做了个鬼脸,然后飞快逃出门去。

“好你个臭小子!老娘饶不了你!”背后传来娘亲咬牙切齿的娇嗔声。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22章 枯木逢春

走出了娘亲的房间,但见丫鬟金钏儿在外间守候着,金钏儿朝宝玉意味深长地看来,掩嘴娇笑。这个金钏儿是个大丫鬟,一身碎花布衣,身体刚长成,胸前鼓鼓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扎着一条大辫子,流海罩额,模样清纯可爱。想必是笑宝玉刚才在娘亲房里耍娇吧。

“钏儿姐,今儿你真漂亮!”宝玉上前盯着金钏儿青春姣好的脸庞由衷地赞道。

“二爷最会嘴上抹蜜了,最会哄人,钏儿一个下等丫鬟,哪有你的宝姐姐漂亮?就是袭人、晴雯都比不上呢,要哄就去哄她们吧。”金钏儿听得二爷赞赏自己,心花怒放,但那双巧嘴可不饶人。

“要不,我就向娘亲提出要了你,可好?”宝玉笑笑说。

“你敢要,我就敢去!咱金钏儿也不比袭人、晴雯差!就怕你口是心非,专来哄逗人罢了。”金钏儿娇嗔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待我救得凤姐出来后,再来接姐姐过去,好吗?”宝玉上前握着金钏儿轻声说,毕竟娘亲就在里间。

“嗯,钏儿等二爷来接。”金钏儿抬起头迷恋地看着这个俊美的二爷,未来的主子,点了点头说。

“哼……”正当宝玉要将金钏儿拥入怀里时,只听得一声冷哼,两人回头一看,站在里间门口的不是王夫人又是谁,但见王夫人一脸冰霜。金钏儿脸色煞白,惊惶地挣脱二爷的手,走到王夫人面前跪下。

“啪!”王夫人狠抽了金钏儿一个耳光,叱责:“好你一个死妮子,发春了吗?敢沾惹主子!好好的主子都给你教坏了,看来是留你不得!”

金钏儿低着头,全身簌簌发抖,虽然明知是冤枉,可哪敢争辩,只是嘤嘤哭泣。平日里,太太慈眉善眼的,待下人也很好,难得一见太太发怒,看来这二爷不是谁都能招惹的,这回自己恰好给撞上了,此时,金钏儿心里十分后悔。

看到儿子与丫头金钏儿卿卿我我、窃窃私语,似有奸情,王夫人的心里特别不舒服,总觉得别人要抢走自己的宝贝一般,她也不知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对眼前这个清纯靓丽的丫鬟有些妒恨,之前她也发过一次大火,闹得整个贾府差点翻了天,那就是丈夫娶赵姨娘的那天晚上,自那以后,她就心如止水,对丈夫贾政的行为再也不管不问,就是后来丈夫又娶了周姨娘,她也没有过问,特别是大儿子贾珠死后,她对一切更是淡漠,俗务大部分交给凤姐,她平时也是念念佛经,陪陪贾母话家常,她唯一还牵肠挂肚的就是宝贝儿子宝玉了。可就在今天,她看到儿子仿佛长大了,在贾府的危急关头,儿子处变不惊,勇挑大梁,这让她看到了希望,也让她想到了自己的责任。就在这一天,王夫人决定要成为儿子的靠山和助力,她要开始替儿子考虑未来,她内心深处那种争强好胜的念头在不断升腾。特别是刚才儿子依然恋着她的奶时,这让她的母性和护犊之情得到了激发,她从来没有如今这样自信和充满斗志,她决心要为儿子开路,一切挡在儿子前面的人都得靠边,都得死!正当她打算出来找林之孝夫妇及周瑞家的等心腹执事谋划时,恰好看到儿子与金钏儿在说些小儿女情怀的话语,顿时感到不是一般的难受和愤怒,心里有些酸,犹如吃醋一般,于是勃然大怒。

而宝玉一时也手足失措,不知如何替金钏儿申辩,他从王夫人那双血红的眼里,看到一种狂暴,一种戾气,一种占有欲极强的霸道,他知道如果不想办法熄灭娘亲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或者转移娘亲的注意力,金钏儿的下场必将是被赶出贾府,或者随便找个小子配了。以金钏儿那外柔内刚、爱惜面子的性格,她一定是感到羞愧万般,然后一死以表明自己的清白。

“娘亲……”此时,要是宝玉出面替金钏儿求情或开脱,无异于火上添油,还是得从母子亲情着手才行,于是只见宝玉默默地走到暴怒如母狮的王夫人身后,从背后探手将王夫人一把搂住,将脸亲昵地贴在她的背部耍娇厮磨着,谁知他的双手恰到好处地搂在王夫人的硕大傲挺上,他用力一搂,立即感觉到王夫人那因发怒而绷紧、生硬的娇躯轻轻一颤,渐渐松弛柔软了下来,斜靠在宝玉身上,只听得王夫人叹息道:“唉,你这个孽障啊,怎能让娘亲放心啊!”

“是孩儿不肖,又惹娘亲生气了,真该打!还请娘亲平复心情,放宽心怀,不要生气,女人经常生气伤肝不说,据书上说还容易使皮肤变得粗糙呢。孩儿扶娘亲回房歇息,顺便给娘亲揉揉肩,好吗?”宝玉轻柔地说,并将斜倚在自己身上的王夫人半扶半抱地扶回房间的炕上,侍候着娘亲伏身平卧在炕上后,胡乱地给她捏捏肩膀捶捶背,也不知道她舒不舒服,只闻得她嗯唔了一阵,似是十分享受的样子,也许确实是累了,不一会但见她似乎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地起来。出到门口,见金钏儿还在跪着低泣,于是说:“姐姐受苦了,全是宝玉的错,让娘亲误会了你,姐姐别怕,娘亲胸怀宽广,这点小事哪会记在心上,娘亲最疼我,只要她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也不会为难你的,相信我!起来吧。”

“嗯……谢谢二爷!”金钏儿感激地点了点头,但没得到王夫人点头许可之前,她却是没有胆量自行站起来,仍是继续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唉……你……你保重吧。“说毕,宝玉匆匆离去。

其实,宝玉知道王夫人只是假寐,这番话也只是说给娘亲听的,希望娘亲不要责怪金钏儿。果然当宝玉离去后,王夫人睁开美目,苦笑了一下,唉,这孩子心眼多着呢。

“算了,也不计较他们的事吧。”想到宝玉的一番苦心,又是赖在身上耍娇厮磨,又是甜言蜜语地哄娘亲开心,最后连捏肩捶背的事情都做了,又见金钏儿也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心里也就将此事放开了。

“金钏儿,起来吧,既然我儿替你求情,此事就算了,以后谨记自己的身份,我该给你的你就有,不该是你的,不要妄想!服侍我梳洗吧,待会叫林之孝家的、周瑞家的过来议事。”

“诺!主子!”金钏儿感恩戴德地爬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服侍王夫人起床、梳洗、理妆、换衣。

“莫非夫人发花痴了不成。”金钏儿心里有些奇怪,之前王夫人穿着随意,常常是便装、素装,今儿却是要穿盛装,还要对镜理妆,抚摸着眼角的鱼尾纹,不停地叹气,不停地问:“我算老了吗?”

“没有啊,平素常听到底下丫头、婆子议论,说夫人天生丽质,那肤色就是豆蔻少女也嫉妒,还有夫人的身材啊就是凤姐也赶不上呢。”金钏儿婉转地奉承着。

“扑哧!”王夫人展颜一笑,说:“死丫头,她们还议论什么,快说来听听,改日我要撕了这些长舌妇的嘴。”

“她们还说呀,以前夫人亲自管事时,整个贾府井然有序,又善待下人,口碑最是好,夫人还这么年轻,应该出来收收大伙的心,这两年府里的人心有些散了。”

“哦,还有呢?”王夫人兴致勃勃地问,不时微笑点头。

“还有啊,说只有夫人这样高贵美丽的娘亲才会生得宝二爷这样的好儿子,二爷品貌俊,那才华气度呀,四大家族中无人能及,就是京师也是无人能比……”

“呵呵,这个嘛说得倒也中听,只不过是有些奉承的意味了,过誉了!”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23章 雪意绵绵

碧纱厨,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一日之内,碧纱厨就来了好几拔人。刚回到碧纱厨不久,周瑞家的就亲自送来了娘亲王夫人的私房钱五千两银子,接着是林之孝家的来回禀宝玉,说太太叫她这些时日每天都要来听宝二爷吩咐。这林之孝家的倒也生得白净俏丽,柳腰豪乳,臀肥腿长,目光犀利,言辞简洁,有条有理,显得异常精明干练。

随后,宁府的尤氏、大房的邢氏、贾琏,连薛姨妈也来了,尤氏代表宁府带来三千两银子,邢氏、贾琏也拿出了五千两私人的积蓄,薛姨妈一出手就是二万两银子,最后,老祖宗贾母也叫丫鬟鸳鸯送来五千两银子和一些古玩、珠宝。宝玉手上一下子就拥有三万八千两银子。张宝玉首次见到这么多银票,顿时双眼发直,连薛姨妈、邢氏、尤氏说什么,何时离去也不清楚了。醒觉时,前厅只剩下袭人、晴雯和贾琏在注视着他。呵呵,想问题走神了,宝玉尴尬地笑笑。宝玉先是叫袭人将这些古玩、珠宝拿到房里存放,并将大部分银票交由晴雯保管,自己的怀里也塞了一把备用。然后对贾琏说:“唉,琏二哥,凤姐涉案一事你可曾参与其中?”

“宝兄弟,听说你认识锦衣卫的千户大人,你可要救救哥哥啊,说起此事,都是你嫂子教唆的,我不明就里即前去找京兆尹说情放了冷子兴,这个扫把星可是害了我啊!”贾琏急切地抓住宝玉的手说。

“你们夫妻一体,怎能说想撇清就撇清,何况你也参与其中了,凤姐虽说是幕后纵者,但你是直接干预官府办案的人,锦衣卫迟早还是会来找你去问话的,到时你得小心说话才好,否则害了自家性命不说,还会累及整个贾府啊!”宝玉对贾琏的撇清之举甚是反感,脸上有些不快。

“兄弟,你一定要救救哥哥,否则这回哥哥必定死在千户所的大狱里了,唉,哥哥真是后悔啊,今儿就休了这个扫把星!休书已写了,这……这也是我父亲的想法,烦兄弟将此休书转给她,从此……各走各的!”贾琏一听说锦衣卫的人还会来找他,这还了得,一旦进了千户所,哪里还会有出得来的侥幸事,当即双腿发软瘫倒在宝玉膝下,紧紧保住宝玉双腿哀求道。

“唉,怎么说你们父子才好……,是爷们的快起来,我尽能力就是了,明儿先去探探情况再说,族内可有办事干练的人,我要几个能跑跑外面的人。”宝玉扶起这个便宜堂兄说。

“哥哥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全靠宝兄弟了,所需钱物哥哥一定想办法筹足,就当是破财消灾了。贾氏族内能干可用的人倒是有一个,就是廊上二爷贾芸,他正想进府找些事干,不如让他过来替宝兄弟跑跑腿?”贾琏说。

“贾芸?似乎有点印象,好吧,琏二哥就叫他明日进府来找我,有些事情我要交给他去办。”

“好的!”说毕,贾琏从怀里掏出一封休妻书和一叠厚厚的银票一把塞到宝玉的手里,然后匆匆去了。

宝玉看了看那封休书,苦笑地摇了摇头,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这夫妻之情也太脆弱了!也不知道凤姐拿到这休书后会作何感想?

凤姐在大牢里会冷吗?会不会遭到那些女力士的虐打?宝玉神情萧索地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这凤姐其实也算是有办法的人物,可在锦衣卫面前什么也不是,贾赦、贾政、贾珍也算是有权势的了,他们的爵位、品级也不低,可在一个五品的锦衣卫千户面前也是两股颤颤。怎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亲人呢?只有特权!对,就是特权,以皇上为靠山的特权!这才是我要的!而这恰恰正是贾府没有的或者忽略了。宝玉想通了,人有了目标,心里就亮堂,宝玉顿时浑身充满了自信。

这时,宝玉才发觉身边偎依着袭人和晴雯,两女正关切地注视自己,袭人在旁替他紧了紧衣领,晴雯则正用自己的体温来暖和他的双手。宝玉很感动,他进贾府这些日子,都是这两位姐姐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每夜轮流着陪侍,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和被窝,去暖和他的手脚,虽然有些不习惯这种奢侈的服侍方式,但两位姐姐的温柔确是让他依恋不舍。宝玉轻轻地将袭人和晴雯拥在怀里,默默地体会这种可贵的温馨和宁静。

两女知道二爷疼惜她们,心中亦是柔情万种,深情款款地依偎在宝玉的怀里,她们是下等丫鬟,最高兴的莫不过是得到主子的认可和信任,宝玉把这么多钱物都交由她们两人分管,也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主子的心腹和贴心人儿,也让她们感觉到自己的责任。

“二爷,这里风大,回里间去吧。”一阵寒风刮来,冻得宝玉全身打了个哆嗦,两女赶紧反抱着二爷的身躯,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二爷。

两具柔软、、火烫的娇躯围拥着自己,宝玉感到异常温暖、烫贴,特别是那两对丰硕傲挺紧贴着自己,隔衣传来的热力烫得二爷心里阵阵酥软。好一对忠心侍主、知情识趣、贴心贴肺的娇娃啊!

正当二爷打算拥着两女进里间享受一下温柔时光,二爷看到李贵在门前的大树徘徊。想必是有要事,这才来打断二爷的宝贵午休时光。于是恋恋不舍地松开怀里的两个娇娃,走出门去。

“二爷,倪二带着一个穷酸书生进府来找二爷,还声称二爷是他兄弟,这倪二的名声不太好,出了名的难缠,小的怕他们在前厅遇到老爷、太太,连忙将他们引到小的家里等候,二爷可待见他们,如不想见,小的这就去打发他们走了。”李贵悄声说。

“呵呵,是倪大哥带那姓吴的武生来了,走,咱们就去见见他们,他们可是二爷我的贵客,不可轻慢他们。”宝玉大喜说,进房对袭人和晴雯说了一声,披上防寒外套,即随李贵匆匆而去。

“唉,这二爷啊就是一刻也不能消停,才一个半大孩子,就得忙里忙外的了,连搭救琏奶奶这样的大事也摊给了二爷,你说府里这么多大小老爷们都躲着这事,为何二爷偏偏要强出头呢?”倚门而立的袭人忧心忡忡、患得患失地说。

“咱们二爷渐渐长大了,勤奋读书、练大枪,遇到事情已经不像往日那般懵懵懂懂了,也有自己的处事办法了,迟早是要做大事的,咱们做丫鬟的,二爷疼惜我们,还当我们是心腹,只管做好我们的事、服侍好二爷就是了。”晴雯平静地说,那双美眸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二爷远逝的身影。

纷飞的大雪中,那个身影在自己的心里越来越伟岸、挺拔、清晰,晴雯觉得自己的整个心房已被这个身影占据,双眸荡漾着无尽的柔情……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24章 练枪靶子

李贵家,也就是宝玉的奶妈李妈妈家。因为奶大了宝玉,贾母、王夫人也特别照顾他们一家子,不仅安排了李妈妈的男人做了庄头,还给她家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虽说是小院子,但对一个平常百姓家来说那怕就是几代人的努力也无法住得到。

李贵家院子的前厅,正坐着一个彪悍的大汉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贫寒书生,大汉正是醉金刚倪二,书生正是孤介傲岸、卓荦不群的吴殳吴修龄。两人一边喝着清茶,一边闲聊等候。

“我这位宝兄弟呀,虽出身豪门大户,但身上没有豪门公子哥的恶习,也没有门户偏见,豪爽重义,敬重豪杰之士,像吴兄弟这样高才博学的俊杰,待会宝兄弟见到,一定是惺惺相惜的,哈哈!”倪二爽朗豪迈地说。

“呵呵,听倪兄如此说,吴某倒是有些期盼见到这位宝兄弟了,能得倪兄这样的侠义英雄如此高赞,想必这位宝兄弟确是有其出彩之处。”吴修龄一脸儒雅淡定,微笑着说。

“曾听宝兄弟说,他的武艺是一个叫洪记的少林武僧所传,吴兄弟可曾听说过此等人物呀?”倪二的势力范围在京城,倒是不认得洪记武僧。

“洪记大师?宝兄弟竟是洪记大师的弟子?洪记大师精棍术和枪术,功法厚实,博集诸家,更让人钦佩的是他志节高洁。据说洪记曾于万历年间,与常熟石电武师一同前往真定找大侠刘德长比武,他自恃功夫少林第一,对刘德长非常轻蔑,可没想一校技,尚不到三个回合,他的棍就被刘德长拔掉,这才对刘德长心服,并与石电同拜刘德长为师。后来,得到刘德长精心指点,苦练枪法二年,枪术突飞猛进。吴某也曾想拜访他,可惜没有机会,没想到洪记大师与宝兄弟竟然是师徒关系,呵呵,想来也是一种缘法啊!”

“哈哈,这叫做缘分天注定,各有各的缘法。”倪二笑道。

“大哥,大哥,小弟可是把你盼来了!”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人尚未见,就先闻得其声了,不是宝兄弟又是谁!

倪二与吴殳对望了一眼,哈哈大笑。随后,两人连忙站起。

这时,一脸欢喜的宝玉快步踏进了大厅,但见倪二与一位身材挺拔、气度不凡的青年站起相迎,那青年想必就是吴殳了。

“大哥!”

“宝兄弟!”

宝玉快步朝倪二跑了过去,与倪二热烈地拥抱了一下,然后问道:“大哥,这位可是高才博学、允文允武的吴殳吴大哥?”

“正是吴兄弟,来,大哥给你们引见一下,哈哈!”倪二爽朗笑道。

宝玉与倪二豪情相拥时,吴殳也在留意着这位豪门公子,但见宝玉虽是尚带些稚气,但已显出伟岸挺拔的轮廓,确是一位英姿绝世、俊伟不凡的世家少年。

“宝玉见过吴大哥,宝玉早就听倪大哥说到吴大哥志向高远,才华横溢、兵法娴熟、武艺高强,小弟仰慕不已,以后还请吴大哥多多指点为盼!”宝玉一脸真诚,朝吴殳行礼。

吴殳连忙回礼,微笑着说:“宝兄弟过奖了,吴某乃一寒门书生,文不成武不就,四处碰壁,潦倒落魄,幸得倪兄好心相助,才活了下来,吴某确是曾读过一些兵书,也练过一段时间的武艺,既然宝兄弟是倪兄的好兄弟,咱们以后可以互相切磋。”

宝玉看到吴殳虽出身贫寒,但举止大度,不卑不亢,品行高洁,胸怀坦荡,又博学多才,确是一位良师益友,一时生出结交之心,流露出孺慕神态。

“吴大哥,如果一时没有其他去处,不如暂时先住到小弟这里,既方便小弟时时请教,同时吴大哥也可以继续等待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宝玉建议。

“也好,只是替宝兄弟添麻烦了。”这几年来,身负才学的吴殳本以为可以到京师混出点名堂,可因为出身贫寒,无人赏识,空有一身才华,却报国无门,最后流落京城街头,险些饿死。然而宝玉却并不因为自己贫寒落魄而轻视自己,而是敬重有加,这让吴殳甚为感动。

看到宝兄弟与吴殳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倪二本是直爽热心的江湖汉子,也感到异常高兴。见到吴殳的生活有了着落,也就放心走了。

随后,宝玉安排吴殳在原先洪记大师所住的院子住下来,并安排一个勤快的小厮侍候吴殳的生活。

之后,宝玉随李贵回到李妈妈家,这时已是正午时分了。宝玉就在李妈妈家吃了午饭。吃过午饭后,宝玉即在李妈妈房中歇息。李贵长大了,心也野多了,平时很少呆在家里,如今见宝玉要随其母亲房中歇息,也不用自己跟着了,于是偷偷溜出府找朋友玩耍去了。

李妈妈的男人常年在外地管着庄子,一年也没得回一、二趟,儿子李贵又不喜待在家里,因而除了李妈妈外,也没有其他人,院子里倒也是宁静。

“我的儿啊,快些上热炕头,这雪天寒气毒,易冻伤手脚,让奶妈侍候二爷歇息。”李妈妈穿着单薄的家常便服,腰间随意扎着一根腰带,壮健的腰身,硕大过人的豪乳,显现无遗,豪乳处已是透湿了一大片,想必是奶水丰润所致。但见她替宝玉脱了衣服,将宝玉抱上暖烘烘的炕上,盖好厚厚的被子。然后,她将门关好,匆匆地解开腰带,没想到这货只是身穿一件薄外套而已,里面竟是连底衣没有,一脱就是光溜溜的,露出白花花的身子来,但见其皮肤雪白光滑如缎,浑身是白花花的肉,腰身倒是异常高壮健美,一对豪乳圆润丰硕,隐隐约约不时有奶水冒涌如泉,腰身下面浑圆肥硕,雪白得令人惊心动魄。谁又能想到一个四十好几的妇人仍然拥有如此傲人的资本?

只见李妈妈急切地爬上炕头,迅捷灵巧地钻入暖烘烘的被窝里,嘴里却哆嗦着说:“我的儿啊,快些救救奶妈啊,好几天没喂奶了,奶水都快把我胸膛撑破了,一到晚上鼓胀溜圆,胀痛无比,辗转难眠,白天更是难堪,胸衣没得干爽过,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有时一天要换数次衣服,奶妈都快成了府里丫鬟婆子的笑柄了,吸……喔……”一边说着,一边急不可耐地将那塞进宝玉的嘴里,然后手忙脚乱地搓挤着奶水,仿佛要将全部的奶挤干挤瘪一般,那神情似是痛苦,似是享受,似是解脱般的快感和飞升。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25章 飞贼进府

且说正当宝玉与奶妈在玩荒唐事时,时光已进入崇祯三年的初春,建虏从喜峰口破关,永平四城失守,直逼京师,一时之间畿辅震动,皇上诏天下勤王,各方将领自保不前,皇上雷霆大怒,大骂文臣误国,但崇祯知道建虏寇境无非是想抢夺一些人口财物,暂时对大明帝国还够不成威胁,而陕西、河南的流寇民乱却是大明的心头大患,因而一边与几个阁臣商讨退敌良策,一边命令锦衣卫加紧抓捕与流寇有来往的女飞贼红娘子。

这个红娘子乃是一位江湖艺人出身的“踏绳妓”,自小走马卖艺,擅长绳技,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喜穿红色衣服,被时人称为“绳技红娘子”,她生得细腰,身材窈窕,矫健秀媚。她带着一批杂技艺人与难民聚义河南信阳鸡公山,人人皆头戴红唐巾,啸傲山林,行侠好义,劫富济贫,破狱放囚,诛贪官,杀污吏,前些时候,陕西流贼高迎祥派人前来招揽入伙,她也知道这么一支响马在中州大地势孤力单,没有出路,也想替手下兄弟找条活路,于是打算带兄弟们投奔高迎祥,但为了让鸡公山的兄弟入伙后不受高迎祥部下的轻视,于是决定打算进皇宫拿点宝贝做见面礼。前些日子,红娘子的行踪被锦衣卫发觉,遭到锦衣卫的截杀,但她艺高胆大,摆脱锦衣卫,还闯进皇宫盗走一对金狮子,这对金狮子据说是成祖朱棣追杀建文帝时搜得的,传闻与一桩大宝藏有关,这个宝藏据说是朱元璋历年从贪官污吏手里抄得的财宝,当时朱元璋交给孙子建文帝,建文帝被篡位后,在逃亡途中被朱棣的手下截得,但一直找不到宝藏所在,前些日子,因为国库空虚,经济拮据,崇祯打起了这个宝藏的主意,正想将这一对金狮子交给心腹锦衣卫杨千户暗中探访这个宝藏,不想被女飞贼红娘子盗走,还险些遭到了红娘子刺杀。

大雪纷纷扬扬,京城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人们都缩在屋子里的热炕头上,路上行人很少。在宁荣两府的大街边,有几堆小厮们清扫出的碎雪。

“兄弟们,这个女流贼受伤了,她绝对没跑出京城!拿下她夺回金狮子可是泼天大功啊!”这时候,一队骑着快马、手持利刃的锦衣卫急匆匆地从街道掠过,带起漫天飞雪,似乎在追杀着逃犯一般。

突然间,雪堆爆开,窜出一个红色的身影,只见那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扑倒在地上,艰难爬起,又继续前行。这时候,后面又有一拔锦衣卫追来,但见那个红色的身影急中生智,尽力腾身一跃,翻越过荣国府的围墙,躲过了锦衣卫的追捕。但也似乎加重了她的伤势,只见她拖着一条血流不止的腿,在贾府内窜来窜去,路上淌下斑斑血迹,一会儿,飘飘扬扬的大雪瞬间将血迹覆盖上,最后她藏身于一处院子中,这个院子应该是女子的住房。

这个红色的身影正是锦衣卫追捕的女飞贼红娘子,她在冲出京城时遭到锦衣卫的拦截围捕,根部还中了一支驽箭,于是她决定潜伏到晚上再设法逃出京城,投奔义军。

没想到她这一藏,竟藏到了老祖宗贾母所住的院落。只见她刚刚进到一见暖阁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笑声,随后见一个俏丽的丫头搀扶一个身材高大、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进来,这位贵夫人年约六十开外,虽是发丝斑白,但保养甚好,气质高贵,仪态娴雅,满脸慈祥。

接着,看到丫头替这位贵妇卸妆脱衣,这位贵妇脱开衣服后,但见其身材依然保持得异常完美,丰腴的腰身、腹部没有丝毫赘肉,豪乳,硕大圆润,皮肤竟是雪嫩细腻如少女,那成人的风韵显现无余。

“啧啧,老祖宗真是天生丽质,你这皮肤美白雪嫩得让鸳鸯都感到自叹不如!”

“你这小丫头,连老祖宗也调侃了,都七老八十,还天生丽质、美白雪嫩呢,呵呵,这小嘴儿可是越发不得了咯!”

“鸳鸯难以想象老祖宗当年有多美了,就是现在呀,要是老祖宗带上帽子,就是太太、薛姨妈、邢氏、尤氏她们也是比不过的。”

“当年呀,一身傲气的国公爷见到老祖宗我啊,那双眼睛就再也离不开我身上了,第二天就上门求亲,那时侯我哪有现在的凤丫头、宝钗、黛玉她们这般多心思呢,哎,没想到这凤丫头如此命苦,当初我见这孩子不错,力主让其管着这个家,可……”

“各人有各的福气,也有各的缘法,有旦夕之祸,自然也有旦夕之福,说不准因了这事的教训,对凤姐也是一件好事。”

“唉,但愿吧,现在看来这贾府呀只能靠宝玉了。”

“老祖宗歇了吧,与几家房长议事忙了一天了,也累了。”

“摁,我这命呀天生苦着呢,到老了也不安宁,子孙不肖啊!”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26章 主仆情深

贾母捏了捏有些酸胀的脖子,然后闭着一双美目,舒缓自然地趴在暖烘烘的炕上,雪白丰腴的身子被热炕烫得浑身一颤,嘴里发出“唔喔”的舒适声,那具高大壮美的身子俯伏着,波澜起伏,曲线优美,白花花的壮美如山的身躯几乎占满了大半个热炕,依然硕大傲挺的豪乳被压得往外侧滑出大半截,溜圆如球,似是被烫得发红,汗珠晶莹闪亮,如此一个丰腴壮美的成熟存在,确是动人心魄。

“老祖宗,鸳鸯替你揉揉背吧,你放松些,心里不要有一丝一毫的烦恼和焦灼,这样身上的肌肉才不会变形。”鸳鸯轻柔和缓地引导着贾母的情绪,一双灵巧柔软的纤手熟练地替贾母揉捏、按摩着。不一会,身心疲惫的贾母竟睡着了,依然姣好的脸庞带着动人的笑意和醉人的海棠红。

鸳鸯替甜睡着贾母擦拭着身上的汗珠,看着这个疼爱自己如孙女的主子完美动人的身子,鸳鸯那双美眸充满了崇敬和赞叹,主子真是天地间灵气的结晶,不仅丰韵绝美,还有宽广的胸怀,既有一颗慈爱的心,又有那种让天下男子羞愧的雄豪和铁腕,那种杀伐决断的气度。这是鸳鸯见过的第二个拥有这种气度的女人,那年,她在大街上看到抗击后金的秦良玉将军,这位女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上,率领5000白杆军,睥睨天下的气度竟让京师百姓自发拜倒在路旁,秦良玉将军亦是才五十出头,个头高约9尺,仪度娴雅,挺拔壮美,英姿飒爽,正气凛然,鸳鸯发觉主子与秦良玉将军是那样相似,一样气度,一样壮美,一样让天下男子羞煞,秦良玉将军独木撑起了大明,而主子却撑起豪势滔天的四大家族。

鸳鸯轻柔地给贾母盖上锦被,放下暖帐,然后走到里间的暗室,存放好今天四大家族房长商议的决议以及襄助贾家的一百万两银票,这间暗室只有主子和她才能进入,她因为办事沉着干练且忠心事主,深得主子的信赖,贾母的一切重要物事和财物都交由她来保管,渐渐地,她已经成贾母的得力臂膀,因而她虽是一个大丫头,但她的月例可是与凤姐相同,就是王夫人、邢夫人、凤姐见到她也是要给面子的。

鸳鸯刚藏好财物和银票,将暗室锁上,正想转身出去,突然她闻到一种气息,一种血腥的气息,早上拖走凤姐的那几个锦衣卫女力士经过身边时,鸳鸯就闻过这种诡异的气息,饱含着血腥、杀伐、戒备、攻击、毁灭、死亡的气息。“有贼!”她心里一颤,然而她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她知道能够轻易翻越过贾府高墙的贼不是一般的蟊贼,她知道如果一旦惊喊,她和主子必定命丧当场,于是装着并没有发现有贼的样子,默默地回到主子身边,静静地守侯着,脑子却急速飞转,怎样叫来人来救护主子?谁又能救得了主子?家奴中只有李贵等几个成年的有些力气,可他跟着宝二爷身边了,也不知道在不在府里,怎么办?主子啊鸳鸯该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叫人来救你?

“宝玉,我的好孙儿……”就在这时,甜睡中的主子梦中呼唤着宝二爷,鸳鸯心头一喜,于是说:“老祖宗,奴婢这就叫丫头去唤二爷过来陪老祖宗就是。”

鸳鸯于是唤来外间的一个小丫头,说:“你且叫二爷过来陪老祖宗,老祖宗啊就是梦中也挂着二爷呢,刚才不停唤着二爷,雪天路滑,叫上李贵那几个跟着,不让二爷摔着了,快去吧。”

那小丫头走了之后,鸳鸯即坐到主子身边,一边拿起梳子默默地给主子梳着头,一边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暗暗地拿在手里,嘴里轻哼着一首民谣,眼光却一刻都不离开主子的身上。

且说躲在帷幔后的红娘子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窜进了荣国府避难,还恰好窜至贾府女主人的卧室,并无意中发现了贾府藏财的暗室,要是平时,红娘子遇到这样的富豪人家,肯定要劫掠一番,但此刻她受了伤,还要躲避锦衣卫的追捕,只好暂时放弃劫掠的念头。但她没想到面前这个丫头有一个灵敏的鼻子,还有玲珑的心,她正盼着天色快些暗下来,却没想到自己被人发觉藏身在此了。那枝弩箭看来还带毒,腿上的弩伤想必恶化了,整条左腿都麻了,必须尽快处理弩毒。

也就在这时,她锐利的眼睛发觉面前的丫头神情有些异样,重复唱着那首童谣,手里却是紧张地握着一把簪子,似是戒备着,不时还看了一下房门,嘴里呢喃着“二爷快到了”。莫非自己的行踪已被发现,这个丫头正盼着人来?看来今天是难以善了了,将这两个女人控制在手里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她苦笑了一下,然后闪出一下子就制住了鸳鸯,手中的利剑贴到了贾母的脖子上。

“不要逼我杀人,要杀了你们两个易如反掌!”红娘子叹息道。

鸳鸯被人制住后,脸色煞白,正声说:“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但就是不能伤害主子!否则我鸳鸯发誓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什么都不要,只不过暂且在此躲到晚上就离开,最好马上叫你的人不要声张,也不要试图强行救人,我的剑可是会失手伤到这位夫人的。”红娘子肃声道,这时她听到有人在靠近这个院子。

“这位姑娘,有什么可以跟我说,我是这里的主子,她只是一个丫头,放开她吧,我们一定尽量满足你要求。”这时,梦中的贾母被冰冷的剑刃冻醒,淡淡地说。

“老祖宗……”鸳鸯双眼发红,关切地说。贾母微笑地朝她点了点头。

红娘子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见两女临危不惧,也是很惊讶,不禁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女子,随后放开了鸳鸯,鸳鸯火速奔过来替主子披上一件外套,姑且包住主子的身子,但终究是遮住前面顾不了后面,鸳鸯只好抱着主子,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主子。

“姑娘,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坏人,身上还带着伤,有什么困难,我们说不准可以帮助你。”贾母说。

“私入贵府确实是不得已,只是想借此躲一躲,天黑即走,我也不想伤害你们。”红娘子苦笑地说。

“呵呵,姑娘想必就是那位闯皇宫盗宝的红娘子吧,姑娘想得太简单了,现在贾府四周恐怕已经布满了锦衣卫了,就是天黑了,姑娘也是逃不出去的。”贾母淡笑着说。

“那是我的事了,要不是受伤,我还不会将这些锦衣卫放在眼里。”红娘子冷然说,手中的剑再次紧靠在贾母的脖子上。贾母披在身上的外套也滑落了下来,要不是鸳鸯死死抱住,那对雪白的豪乳早已露出了。

“红娘子,你最好马上放开她们,或许我可以让你安全走出这里,但如果你敢动她们一根寒毛,我一定让你死得很惨的!”这时,门前闪出一个俊伟不凡的少年,少年负手而立,凛然决绝地说,强大的气势朝红娘子威逼而来。

这个少年不是宝二爷又是谁。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27章 李妈妈的心事

活色生香,媚艳荡魄。

李妈妈的卧室内荡漾着一种诡异的气息。也许是在自己家里,李妈妈显得是那样从容、自然、放胆、冶荡。暖炕上,李妈妈正侧躺着,单手捧起一个雪白浑圆的豪乳,急不可耐地给宝二爷喂着奶,嘴里发出急切、快意的“嘶嘶”声,那截雪白紧贴在宝玉的脸上,几乎让宝玉感到窒息,似乎要把这个硕大惊人的全部挤入宝玉的嘴里。似乎不满足于局部的快意,李妈妈一把将宝玉搂入自己的怀抱,抓过宝玉的手,搓擦着自己的另一个豪乳,抚摩自己的腹部、……

“雪雪,我的心肝我的肉啊,这口虎牙越发是厉害的了,真真是要把奶妈的挺挺咬爆了吗?用力吸吧,用力咬吧,奶妈这儿呀天生是属于我儿的啊,喔!”李奶妈感觉到宝玉故意咬她折磨她时,她痛并快乐着,二爷的顽皮和逗弄也激发了她深藏在心底的激情和狂放,那是一种忘记后果、不管不顾、迷失本性、锐不可挡的冲动。

二爷有过与秦可卿的激情经历,且他已经不是那个纯情少年,对这个纯朴的奶妈强迫喂奶,初始有些反感,有些抵触,有些无奈,可自那晚碧纱橱陪寝喂奶之后,奶妈那白花花的身子,丰腴肉感的腰身,浑圆壮观的,荡人心魂、波澜壮阔的,一直萦绕在宝玉脑海里,一想到这个这个纯朴的奶妈,宝玉的心头就一荡,就有一股狠意,就咬牙切齿,心中荡漾着无比的快意。初始,宝玉还有些生涩和被动,但奶妈的狂放与冲动,一下子点燃了二爷心底的滔天情火。但见二爷一个翻身,将李妈妈那白花花、柔若无骨、壮美如一座肉山般的身子强行压在身下,嘴里不停地左右掴着奶妈的豪乳,锋利雪白的虎牙不停地刮着她的,双手笨拙地揉搓、摩挲着她肉感的身子,壮健的腰身,丰厚的,矫健的双腿,正当他那双魔手探向奶妈羞处时,他感觉到奶妈全身一紧,一只手快捷地压住他那寻幽探秘的手,一只手一把握住他那早已坚硬如铁的分身,两人静默了一会,突然二爷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豪乳。

“喔,我的天啊,好狠心的狼娃子,奶大了你反要奶娘的命不成?”李妈妈连忙抽出那只阻止二爷探幽的手,摩挲着被咬的豪乳,雪雪呼痛,身子也被痛得款款摆动着,可这样的身体语言更激发二爷心底的狂野,但见那只作祟的魔手竟然不懂温柔地一探到底,立时疼得李妈妈急速收缩,眼泪也已流了出来。

“摁晤……喔!”李妈妈娇里呼着,说是娇呼,其实是呼喊,这李妈妈的叫喊声也太大了一些,估计隔壁的来旺家的也会听到也不一定,可她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痛苦过后,狂乱的快意潮水般涌来,她再也无法压制深藏多年的情火,她要声嘶力竭地喊出了,但见她气息咻咻,双眼喷火,双颊桃红,一把将二爷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豪乳之间的深壑中,然后双手急切摩挲二爷伟岸的身子,摸索着二爷的强健,喔,好强健壮伟的小哥儿,她柔情地抚摩把握了一阵子,随后狂野将其扯向自己寂寞的藕花深处,但见柴扉半掩,萋萋芳草,溪水潺潺,正当她要将其强行扯入藕花深处时,二爷却徘徊不进,且陡然离身站起,顿时她感到无比的空虚、失望,她此刻是多么需要一次暴风雨般冲击!她多么怕从此失去二爷的摩挲和狂野的撕咬和揉搓!她宁可失去一切,她宁可默默地做他的,只要二爷不弃她。她抬起头,哀求地看着二爷,二爷俊美绝伦的相貌,伟岸挺拔的身躯,傲绝当世的气度,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卑微和粗鄙,她默默地匍匐在二爷的脚下,亲吻着二爷的脚,用那双豪乳轻柔地摩挲着二爷的腿部,抬头哀怨地看着这个自己奶大如今却高高在上的二爷。

二爷其实不是看轻李奶妈,而是他突然想仔细的看看奶妈身子,奶妈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人生第一个启蒙老师,他吃她奶长大,奶妈给了他一个强健的身体,给了他无边的母爱,满足了他的一切需要和好奇,一直给他喂奶到十多岁,如今她又为了得到一个继续陪寝的机会,还要给他再来一次人生启蒙,可在当中,他又感受到这个平时嘻嘻哈哈的女人其实很寂寞,很压抑,很需要男人的和疼惜,这让二爷陡然良心发现,感到自己对她近乎变态般的撕咬和蹂躏确实是对良心的亵渎。他觉得自己应该把她当一个女人来爱,来尊重,于是他猛然挣脱那种追求单纯满足的感觉,他决定好好爱她,好好看看她。

二爷弯腰温柔地抱起奶妈,柔情地看着她,轻柔地捧起她的脸颊,摩挲着她的脸庞,然后深深地吻着她,吻了她的脸,吻了她丰厚的唇,吻了她那双傲世的雪乳,当他不停地吻着豪乳上的齿痕爪印时,他感觉到奶妈的泪花簌簌而下,哽咽着把他的头抱在怀抱,说:“二爷,你是男人了,可妈妈不能没有你,妈妈的奶不能没有你,妈妈感受到了我儿的爱惜,妈妈知道自己老了,身份卑微,连给我儿暖床的资格都没有,看在多年哺育的情分上,我儿好好爱一次奶妈好吗?”

“其实宝玉并没有嫌弃奶娘,也希望奶娘常常给宝玉陪寝,躺在奶娘的身上,抱着奶妈睡,宝玉也感到幸福,奶妈可愿做宝玉的女人?”宝玉深深地拥着奶妈肥美的身子,轻声问。

“妈妈有自知之明,只盼能从此默默地守侯着我儿,只要二爷不弃,我愿从今以后为二爷手守着干净的身子,谁也不给碰,默默地做二爷的女人。”听到二爷不但不讨厌自己,而且似乎还要将自己长期留在房里暖被喂奶,李妈妈转悲为喜,破涕为笑,深情地说。

怀里这个淳朴的女人其实有着自己的美,光洁细腻的脸庞荡漾着健康的光泽和媚人的春意,眼神时喜时嗔,樱唇丰厚红晕,二爷眼里有一种火在升腾,手也不老实了起来,时而攀越雪峰,时而寻幽探秘,弄得李妈妈不到一会就瘫软成一团白花花的肉泥。

“二爷,可怜可怜奴家吧,快给奴家一个痛快吧,奴家已经快发疯了。”李妈妈哀怨地说。

“为何那天晚上要吊二爷的胃口呀,二爷那晚也快疯了,却没人可怜。”宝玉报复性地加大揉搓的力度,那双汗珠晶莹的豪乳越来越肿胀溜圆,让人爱惜无比。

“二爷也太小心眼了嘛,那也不是奴家不想,奴家也想给二爷,只是……”

“只是为何,快说,否则二爷可要动家法了!”

“是因为……因为奴家做这事喜欢高声叫喊,奴家怕一时兴起闹将起来,可就糟了。如今在自己家里,可就不怕了,谁也管不了,奴家想叫就叫,想唱就唱……”李妈妈害羞地说出原因。

呵呵,没想到这淳朴的女人竟有如此豪放的一面,今天二爷就体验一下她是怎样高声叫喊的。正当她羞怯地把头埋在二爷怀里时,突然感到寂寞的从未有过此般充实,一种无边的快感潮水般涌向她的心房,但见她圆睁双目,全身哆嗦,死死地瞪着二爷,头脑短暂空白之后,她才明白顽皮的二爷玩起了突然袭击,竟破开柴扉,直达最深处,如此强横,如此刺激,如此莽撞,如此深入,她第一次感到世间如此充实、美好,乃至她一时禁不住流下感激的泪。随之而来的强劲搏动、情感碰撞、爱的探索和耕耘,竟让这个淳朴的女人觉得自己白活这些年,她死心踏地、心甘情愿地让这个自己哺育大的男儿在自己这块沃土上开垦、耕种、奔驰……

她决心不仅仅是用奶水,还要用爱来哺育着二爷,让这个半大孩子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当男人累了,她就跨坐上面,用唇去表达无边的爱恋,用宽广的胸怀去温暖这个半大孩子,用充沛的奶水去灌溉这株正茁壮成长、情怀如火一般的木棉,用藕花洞的雨露和宽容去将二爷塑造成一个真正男人,去开掘、激发二爷的潜力。

暴风雨过后,又是一番和风细雨,尝到甜头的二爷再度雄起,风情万种的妇人梅开二度,两人这才云收雨散。

二爷在炕上打坐了一阵,疲惫尽去,还惊喜地发觉自己的功力状态更上了一层境界。呵呵,没想到洪记大师的打坐吐纳法还有此等功效。

回头看到甜睡着的李妈妈一身白花花的肉,还有那双动人心魄的巨无霸和浑圆肥美的巨臀,二爷正想提枪再战,再燃战火。

“二爷,老祖宗传话叫你速到她那里,似有急事呢。”这时,房外传来李贵的叫声。

二爷这才恋恋不舍地跃下李妈妈的炕头,给她盖上被子后,急匆匆地穿上衣服,随李贵等人赶往贾母的后院。半路想起了吴修龄,于是交代李贵去带他来见一下贾母,让贾母在府里安排一个西席的身份给吴修龄。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28章 老祖宗的奖品

午后。大雪初歇。

刚刚经过一场洗礼的宝二爷,神清气爽,轻松写意,哼着家乡的小曲,朝着老祖宗所住的后院,踏雪而来。宝二爷刚踏进贾母后院的外间那一刻,他敏锐的六识立即感应到里间的气氛有些诡异,里间静得出奇,平日他来给老祖宗请安时,总是远远即听到老祖宗畅快开怀的大笑声,还有那个冷艳俏丽的大丫鬟鸳鸯总是默默守侯在里间房门一侧,那种温馨的氛围只有一家人才会体会到的,可今日却显得有些反常,对啊,老祖宗不是传话叫他来吗?可为何气氛如此沉寂凝重!以老祖宗对他的溺爱,即使再愤怒也不会如此冷然。这时,他嗅到一种血腥,难道……宝二爷一惊,双拳紧窝,身形一晃,凛然站在门口,但见疼爱他的老祖宗赤身露体地被一个红衣女子持剑逼住,而那个冷艳俏丽的大丫鬟鸳鸯正抱住老祖宗,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护着老祖宗。

“宝玉,快跑,不要管奶奶!”突然见到宝玉闯入房间,老祖宗贾母大惊,担心孙儿遭到红娘子的杀害,连忙大呼。

“奶奶,你没事吧,奶奶别怕,宝玉来救你!”

此情此境,让宝二爷嗔目欲裂,俊目喷火,谁敢羞辱、伤害疼爱自己的老祖宗,都无可饶许!哪怕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看情形,这个红衣女子应是闹得京师满成风雨的红娘子了,可她此般羞辱、威胁自己的老祖宗,大侠女大英雄又如何!

宝二爷目光冷然地锁定那红公衣女子,功力自而然地提升到极至,随时扑出,必然是一击必杀。

“红娘子,速速拿开架在我奶奶脖子上的剑,老祖宗神圣不可侵犯,这是本人的底线!”宝二爷凛然道。

红娘子感到一阵强大无俦的气势朝自己逼来,芳心一震,以为是锦衣卫的高手,回头一看,竟是一个俊美绝伦的少年,虽然才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但俊伟挺拔的轮廓已显露,但见他凛然逼视着自己,自己已被他强大的气机锁定,只要自己一动,必引动其暴风骤雨般的扑杀,要是自己不受伤,或许可以一搏。

红娘子没想到贾府内也有如此高手,府外大概也有不少锦衣卫的高手,顿时芳心一黯,看来今日是难以逃得生天的了,她本就不想伤害这两个女人,但见她神情一凝,收起了自己的剑,无奈苦笑了一下,说:“这位夫人,真是对不起了,我并无恶意,我们河南义军也从不伤害无辜,我这就离开这里。”

鸳鸯忙把老祖宗扶到宝二爷这一侧,二爷看到老祖宗只披着一件薄薄的衣服,只是勉强遮掩着那双豪乳和羞处,白花花的身子露着大部分。

这时,住在附近的一些家奴也闻讯纷纷赶来探看,宝二爷赶忙叫鸳鸯出去将那些家奴拦住,然后迅速脱下外套将老祖宗一把裹住,拥在怀里,想到府中数百人拱卫着老祖宗,却仍然保护不了老祖宗,好在红娘子是女的,要是男匪徒,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羞愧地说:“让好祖宗受惊了,孙儿来迟了,孙儿无用!”

“关键时刻,奶奶不是有我的好孙儿保护吗,奶奶又怎么有危险呢?如此男儿气概,果然是***好孙儿!”贾母疼爱地反抱着宝玉,自豪地说。

随后,贾母想到,自己被匪人劫持,最终却还是要靠一个半大孩子来救,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堂堂国公府的颜面怕是要丢完了,莫非这贾府竟败落到此等地步,这些年贾府的子孙都在干什么啊,刚出了凤丫头那单事,现在府里还进了女匪,要是让锦衣卫的人知道,怕又是祸事不断的了。这个受伤的女匪可是一个烫手山芋啊,叫嚷起来,红娘子自是有锦衣卫的人来追杀,可得罪那些乱匪必定遭到乱匪的疯狂报复,以后贾家哪有安宁之日啊,可悄悄放走红娘子,那通匪的嫌疑是铁定逃不掉的了,贾家大祸临头的日子也不远了。

“老祖宗,宝二爷,这个女匪万万不能让逃得,否则以锦衣卫的手段,贾府必难逃厄运!我已叫来数十健壮家奴守住屋前屋后,端端的不能让此朝廷钦犯逃脱!”这时,鸳鸯进来说。

红娘子淡然地看了一眼鸳鸯,然后对贾母朗声说:“想必贾夫人也是打算以咱红娘子来邀功保全自己了,我也不怨你等,也不想让你们为难,这就自行离去,还请贾夫人让你们的人闪开,否则咱红娘子的剑可是不长眼的,要是夫人以为咱红娘子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的了!”

“算了吧,鸳鸯叫人都散去吧,让她马上离开荣府!”贾母沉思了一会,决然地说:“红娘子,咱们贾府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走出这个门,谁也不认识谁!”

“老祖宗!这……”鸳鸯大急道。

“就这样定了,去叫人散了吧。”贾母面寒如水地说。

红娘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贾母和宝二爷,说:“不管怎样,贾家这个恩咱红娘子记住了,告辞!”随即,一个腾身跃出窗外,瞬间消逝踪影。

“这个红娘子倒是一个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奈何作贼!可惜了,看到她,倒让我挂起了凤丫头了,唉!”贾母在宝二爷的搀扶下,看着红娘子逝去的方向,感慨地说。

“好好的午觉给红娘子搅扰了,老祖宗,到炕上歇着吧,宝玉扶你上炕去。”二爷一边说,一边半扶抱地将贾母扶上炕,并让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

“唉,老祖宗我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呀,今日要不是鸳鸯机灵,要不是我的心肝孙儿及时赶到,还真不知道会酿成多大的祸事来呢。我的肉呀,只顾护着奶奶,连外套都脱给奶奶了,这大冷天的,别冷坏我的心肝了,快些到被窝里来暖暖身子,到奶奶怀里来。”贾母一把将宝玉抱上炕去,塞到暖烘烘的被窝里,然后解开裹着自己身子的那件宝玉的外套,深深地将宝玉搂在宽广的怀抱里,一双温暖的大手在宝玉身上摩挲着,简直要疼到心窝里去。

这个宝玉毕竟不是原来的宝玉,至少魂魄不是,意识不是,内在不是,只有这具躯体属于贾宝玉,他虽然心性跳脱不定,但毕竟也随秀才父亲读过不少圣贤书,尤其是他进了贾府后,一直将贾母当成自己的祖母来尊重,也许原来的宝玉被全身光溜溜的贾母抱在怀里睡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宝玉经过与可卿的情事,特别是受到李妈妈的人生启蒙,人类最原始、最古老的得到了唤醒,对女性身体的好奇和幻想正处在最高峰的年龄段,只要是女性,他都充满梦幻般的好奇和盲动。

此刻,二爷全身被包裹在贾母那白花花的肉山般的怀抱里,贾母那依然雪白壮美的豪乳正贴在二爷的嘴边,深幽的沟壑,汗珠晶莹,汗香扑鼻,让二爷充满了遐思和绮幻,但随即又有一种罪恶感,心里想作贼一般心虚,全身颤栗不已,他好想伸手去一下她那双豪乳,手已伸出一半,但他还是没有勇气迈过这个坎,不敢踏出这一步,这时他发觉自己已是浑身大汗淋漓。

也许是感到怀里的二爷颤栗不止而且还发着大汗,以为这孩子刚才脱衣给自己穿时受寒了,忙关切地问:“我的肉啊可是凉到了呀?”

“老祖宗,宝玉没事,身体强壮着呢,只是好久没躺在老祖宗的怀里睡了,觉得有些不适应了,宝玉突然觉得自己都长这么大了,还腻在老祖宗怀里,顿时感到汗颜,但宝玉确实是留恋能呆在老祖宗身边的时光,一时十分为难。老祖宗还是让宝玉起来吧,省得人家笑话了。”二爷连忙自圆其说。

“扑哧!我的肉啊,这有什么为难啊,要想腻在老祖宗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后搬到我房里睡吧,老祖宗正觉得晚上炕上冷清着呢,说到长大了啊,在老祖宗这里,你那样大啊,呵呵。”说着,见到二爷眼睛不时溜向她那双依然硕大傲挺的豪乳,立时会意,并用指头点了一下二爷的额头,笑道:“我的肉啊,原来是留恋老祖宗的奶水,可老祖宗老咯,哪里还能有奶水啊,记得以前你这小东西做梦,整夜抱着老祖宗这儿,猛着吸呀吸,最后没吸到奶水竟然大哭了,哈哈!”

见到二爷一脸羞愧,但眼睛依然盯着自己那儿,依恋不舍,渐渐隆起的喉结上下律动,于是微笑说:“小东西,可在打什么歪主意呀,可是又想吸奶了,真没出息,想吃又没胆子,来吧,看在你今天救了老祖宗,就奖励一下。”说着,捧起一只雪白滑嫩、溜圆丰润的塞到二爷嘴边,但闻到一阵淡淡的乳香,二爷有些欣喜若狂,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老祖宗的雪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含住那圆润的,舌头用力缠着一卷。

“喔,……小东西又顽皮了,快吸吧,吸不出奶可不许哭鼻子哦,哎呀,别皮了,那虎牙刮得都痒到老祖宗心里去……嘶嘶……”说着,双手竟自然而然地将二爷搂得更紧,还不停地揉搓着二爷的头发,时而将二爷头深深地按压在那深幽的沟壑里,感受着二爷浓重的气息带来的麻痒感,时而款款摆动着白花花的身子,时而上下伸缩那雪白圆润的双腿。

里间安静了下来,只听老祖宗说:“随她吧,想来她身上有伤,不便白天逃走,只要她伤害咱们的人,咱们没必要树这个大敌,自有锦衣卫抓捕她。我也累了,都歇去吧,告诉袭人她们,宝玉今晚就睡我这儿了。”

“诺。”鸳鸯应道。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29章 锦被滑落炕下

贾母的大炕上,香气浓郁,热气升腾。

贾母一脚撩开了锦被,锦被滑落炕下,但见她那具白花花的肉山一般壮美的身子在蠕动着,强健有力的双臂正缠绕着宝二爷茁壮的身躯,两条圆润的白腿缠夹着宝二爷的双腿。宝二爷腻在贾母那波澜壮阔的怀抱里,身子也随着贾母的摆动摩挲而升温,不一会两人都是一身大汗,腻在一起滑溜溜的,不时还发出“唰唰”的身子摩擦声,伴着宝二爷“啧啧”的吸奶声,以及贾母不时发出的“雪雪”声,这些声响传到外间的几个大小丫鬟的耳朵了,她们也感到脸红和好笑,只有鸳鸯俏脸如常,手里拿着一条大汗巾,默默守候在门口,她知道贾母过于丰腴肥美,一运动就浑身是汗,常常喜欢脱个光溜溜的趴在炕上睡,侍候在一旁鸳鸯就拿着大汗巾替贾母擦干、雪背、、美臀上的滴滴汗珠。

这时,鸳鸯听到锦被滑落的声响,于是低头进来将锦被捡起,轻轻地放在炕头,看到主子闭着美眸,一脸海棠红,浑身雪肤白里透红,香汗淋漓,气息有些粗重,于是默默地替主子擦着汗,她感觉主子搂着二爷的手臂有些紧了,雪白的身子在款款摆动着,似乎有些亢奋,这可是很少见得到的事情呀,鸳鸯自小就跟随着贾母,她比贾母自己还要熟悉贾母的身子,对贾母的生活习性,她比任何人都熟悉,从贾母的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动作,她就能判断出主子的意图。对鸳鸯的进来,宝二爷有些尴尬和难为情,嘴巴当即脱离贾母的,毕竟都这么大个了,还恋着贾母的奶,确实有些荒唐了。而贾母却当做没看到一样,连眼睛也没睁开,接着捧起另一只,塞入宝二爷的嘴里。

在这样的豪门世家,多荒唐的事都有,鸳鸯也不是没见过贾母与宝二爷一起搂抱着睡,亲昵厮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从来没见过主子如此兴奋,兴奋得都快要迷失自己了。在给贾母擦拭腿根部位的汗珠时,鸳鸯才发觉都是宝二爷的膝盖惹的祸,原来宝二爷的膝盖正好顶在贾母的双腿之间,贾母蠕动身子时产生摩擦,如此敏感的体位,又是异性接触,加上贾母也是30来岁就守寡,久旷之身,哪里经得住异性的敏感摩挲,顿时之间幻想起青春年少时与荣国公的狂野情事,难以自控,一只手已在迫切地摸索着宝二爷那儿,那神情亢奋的有些异常,眼泪簌簌而下,嘴里呼唤着:“国公爷,终于见到你了,妾身为你守了30多年的,妾身好苦啊!”

看着贾母已陷入了情障,急不可耐地拉扯着宝二爷那伟岸的丑物,不停地挺身对号入座,但由于过于迫切,动作生疏而盲动,而且似乎宝二爷有些犹豫不决,徘徊退缩,躲躲闪闪,不太配合,因而基本上都是擦身而过,但以贾母的执著和狂野,如此近距离的挑衅,擦枪走火的几率还是相当大,鸳鸯心头大急,这该怎么办好?这不是要乱套了吗?老祖宗看来就像是练武走火入魔一般了,她把宝二爷当成荣国公了,要是不及时阻止她们祖孙之间的疯狂,醒过后,老祖宗定会悔恨,还可能从此羞愧而一蹶不振,这时候的贾府要是没有老祖宗来掌舵,贾府这间大厦就会瞬间倾覆。

“鸳鸯姐,李贵带着一位吴战相公到门外,说是宝二爷叫过来的。”这时,外间的一个小丫头传话进来。临机一动,鸳鸯高声叫道:“谁来找宝二爷呀,有急事吗?老祖宗正和孙儿宝二爷在歇息呢?叫他们在门外候着吧!”

这一喝,无异于当头棒喝,贾母当即惊醒过来,发觉抱着欲行敦伦之事的人并非荣国公,而是宝贝孙儿宝二爷,顿时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哆嗦着身子,眼神先是无限幽怨,接着一片空洞苍白,缓缓松开怀里的宝二爷,侧过身去,无奈地叹息,凄切地轻泣,美好的身子轻轻颤动。

宝玉尴尬看了一眼俏鸳鸯,示意她先出去。待鸳鸯低头退出里间之后,宝玉温柔地替贾母盖上锦被,然后用手轻柔地给贾母理了理云鬓,握住她的手紧了一紧,柔声说:“老祖宗,别伤怀了,宝玉不是在你身边吗?老祖宗不是还有宝玉吗?宝玉长大了,学好本事,时刻将老祖宗带在身边,一辈子守着老祖宗,谁也不能伤害到老祖宗!”

“也是啊,宝玉才是老祖宗的心头肉,才是老祖宗的一切,今天我是怎么啦,都七老八十了,什么都该看开了,怎么还像一个多愁善感的小丫头,呵呵,还是我的肉贴心贴肺,看来是生性多了,懂得安慰人了,好吧,老祖宗这身老骨头从今以后就交给你来保护,老祖宗也想多享几年清福。”贾母是一个爽朗乐观的人,心宽体丰腴,心静自然凉,瞬间恢复了原先的神彩,只是脸上泪痕斑驳,倒让人觉得有些楚楚可怜。

每个人风光背后大概都埋藏着一段心酸事吧,贾母30多岁守寡至今,性格好强的她把这个贾府撑了起来,把四大家族统合了起来,其威势可不是一般朝臣可比。四大家族鼎盛时期富可敌国,权倾朝野,从朝堂到地方官吏,从皇商到民间庄地,无不打着四大家族的印记,想当初如果没有四大家族强大财力佐助,成祖朱棣虽说兵强马壮,气势如虹,要夺得大宝也不是易事,正因为有了四大家族这一民间大财团的支撑,朱棣争夺大宝的底气更足。虽说如今四大家族日渐衰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壮,但如今社稷蒙尘,内忧外患,贾府的形势剧转,这些年的变迁证明,贾赦、贾敬、贾政无法挑起这个大梁,贾珍、贾琏也不行,几个儿媳勾心斗角难成气候,本来看好凤丫头的,可没想到处事过于只求结果,不讲过程,还喜好弄权,也是不能放心将贾府的基业交给她,现在看来,贾府全部希望就只有放在眼前这位半大孩子身上的了,这孩子呆在自己身边的时间怕是要比呆在他娘王夫人身边要多许多,小时候常常叫她作娘,她年轻守寡,儿子早立,身边寂寞,因而常把宝玉带在身边,做了许多该由孩子他娘来做的事,但她乐此不疲,特别是宝玉叫她“娘”时,她感到最快乐、最充实、最有成就感。宝玉越长越大,相貌、身材的轮廓越来越像当年的荣国公,一丝期待和希望渐渐在她死寂的芳心中萌芽。因而她更是变得一天没见到宝玉,都是不踏实,在她的心中,荣国公的身影也渐渐与宝玉融为一体,有时在梦里她抱着宝玉呼唤着荣国公,她感到异常烦躁、狂野,因为她已经无法再分辨出到底哪个才是荣国公真容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自虐,她自虐方式并不是像那些小寡妇那样针扎或者针扎羞处边沿,她喜欢全身光溜溜地裸露着白花花的身子俯身趴在滚烫的炕上,直至烫得那双豪乳发红发紫才罢休,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天长日久下来,她那双豪乳更加发达兴旺,但有一个天大遗憾就是,她觉得傲挺是傲挺,但缺乏敏感度,非要用力揉搓才能找回一丝亢奋的感觉,以致她一度以为自己心如止水,奴心似铁。可没想到宝二爷得天独厚,生就两根锋利带齿的虎牙,每次只有宝二爷吸她的奶时,顽皮的虎牙锯刮得她才可以找回那种酥麻痒辣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留恋和期待。但她出身高贵,端庄娴淑,生活严谨,性情坚韧,作为长辈,她得在人前人后维持高贵端庄的形象,府里别的女子可以扒灰偷小叔,但她不能,作为一个女人她理解女人的痛苦,她不是不知道,但如果不是太出格,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只能回到房间弄孙享天伦之乐,她害怕寂寞,于是她把宝玉安置在自己房里同睡,她还把一众孙女如迎春、探春、惜春安置在院子里住。她有一个与孙儿宝二爷不得不说的秘密,那就是在被窝里亮着白花花的肉山,让宝二爷攀爬,践踏,蹂躏,齿刮。

“老祖宗,宝玉最近请得了一位博学多才、品行高洁的先生,想让他进府作西席,专门教育宝玉,不知可否?”宝二爷征询道。

“哦,叫什么名字呀?可是京师大儒呀?来历可清白?”贾母关切地问,毕竟世道艰险,叫她的心头肉交给对方教育那是要严格把关的。

“他叫吴殳,字修龄,江苏太仓人,虽然没有功名,但游踪甚广,往返于大江南北,见闻广博,好学多识,喜好兵学,于书无所不窥,兼通文武,贯通古今,融会南北,更为可贵的是此人志节清越高洁,孤介傲岸,卓荦不群,实为当世一奇人也。他与宝玉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亦师亦友。”宝二爷一脸崇敬地说。

“哦,既然能咱们贾家千里驹的法眼,想必这位吴先生却有些才华,传他到大厅,老祖宗可要见一见此等英才,也好替我的心肝找个放心的先生或者好友。”贾母微笑着说。

“唔耶,还是老祖宗最疼宝玉,谢谢老祖宗!”二爷见贾母如此疼爱、信任他,心头大喜,狼抱贾母,亲了一下她那依然细腻嫩白的脸颊,然后欢快地跑出去迎候吴殳。

“这个小东西,看乐得你此般模样,老祖宗不疼你还疼谁呀!你的要求,老祖宗何时不满足你!”贾母摩挲着宝二爷留下的唇痕,心里美滋滋的,看到宝二爷快乐开心的样子,她的心花更是怒放着,高兴得花枝乱颤,这时,她发觉自己竟是着,她低头捧起那双傲挺硕大的豪乳,孤芳自赏了一阵,心里充满了自豪和希望,美艳的脸庞洋溢着无限的生机和自信的光泽,跟年轻人在一起多了也觉得自己的心态变年轻了。

贾母乐呵呵地想了一阵子,这才叫鸳鸯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老祖宗今儿最是美艳的了,鸳鸯这么多年来倒首次见到,看来老祖宗今儿准有好事儿上门。”鸳鸯一边替贾母理妆,一边由衷地赞道。

“死妮子的嘴儿就是甜腻,何来美艳一说,都七老八十了,再奉承老祖宗,可要给你找个俊哥儿配了出去。”贾母乐得双眼眯成一条线。

“老祖宗哪里老啊,老祖宗还年轻着呢,瞧这脸蛋这腰身这修长矫健的腿脚,要说啊京师也是没几个呢。”鸳鸯挺起鼓鼓的胸膛,自豪地说,“鸳鸯这辈子是决计不嫁的了,老祖宗去哪里鸳鸯就跟到哪里,除非老祖宗狠心弃了鸳鸯,那时也是鸳鸯香消玉殒之时!”

“唉,你这死妮子呀,天生的倔性儿,虽说跟着老祖宗也不会亏待你,但年纪轻轻的,到时苦了回头就迟了,韶华如流水啊,到时让给宝玉做房里人可好啊?”贾母叹息地说。

“鸳鸯不舍得离开老祖宗身边,除非宝玉也愿一辈子待在老祖宗身边,否则免谈!”鸳鸯平静地说。

“好好……,你这个犟妮子,那以后老祖宗就把宝玉一辈子带在身边吧,哈哈!”贾母开怀大笑道。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30章 义救红娘子

夜色凄迷,碎雪满道。

宝二爷一直忙到大半夜才回碧纱橱。这天下午,陪着贾母见了一会吴修龄,贾母对吴修龄的才华、气度、人品都大为赞赏,特别是见到一贯提到读书就头疼的宝玉自己提出要读书,于是贾母当即拍板聘请吴修龄为荣国府的西席,专门教导宝玉读书。

自己的才华得到国公夫人贾母的认可和赞赏,吴修龄毕竟出身寒门,也为自己终于有了出路而感到高兴,特别是贾母承诺如果教导好了宝玉,贾府可以在仕途上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有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这更让他欣喜若狂。勤读诗书,苦练武功,终于可以有机会报效国家了,这对一个四处碰壁、落魄潦倒的书生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遇。

随后,宝二爷送吴修龄回到住处。吴修龄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当即在住处为宝二爷讲授了兵法和地理见闻,但见他旁征博引,深入浅出,以大量的战例来分析得失教训,宝二爷虽说是第一次接触兵学,但也是听得有滋有味的,特别讲授到各地的地理见闻、土俗民风、古迹景致时,由于是吴修龄亲身所见所闻,他讲得异常生动,宝二爷更是听得入了迷。之后,吴修龄又督促宝二爷练武,两人穿上竹甲对扎击刺,吴修龄果然也是使枪的好手,看不出他人生得斯斯文文,却是臂力过人,焦大那杆铁枪到了他手里竟是那样轻松写意,圆润无比。他是天生的武学宗师,竟然能改进洪记大师所教的枪招,总结探索出更适合宝玉练习的枪法,宝二爷受益匪浅。

最后,吴修龄专门为宝二爷设定了课程表。因为每天上午宝玉要到族学塾中读书,因此只能在下午讲授兵学、兵法、韬略以及地理见闻,练武只能在晚上习练了。

却说宝二爷回到住处后,忽顶然觉得少了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在房里低着头沉思着。对了,今天倒是一整天没见到林黛玉了。正打算问袭人。

“二爷可是想起林姑娘了,林姑娘随琏二爷回扬州了,林姑娘的父亲林如海身染重疾,今日中午,林姑娘见二爷忙着凤姐的事,也就不便前去辞行,只托我转一封信给二爷。”在一旁侍候的袭人果然跟了宝二爷多年了,猜出宝二爷的心思。

“啊,林姑父身染重疾?母亲刚刚辞世,父亲又重病缠身,这对林妹妹这样一个弱女子来说必定是一个打击,她一定非常忧心,也是最需要关心帮助她的时候,可惜如今贾府是多事之秋,我既不能抽出身来关心她,更不能陪她去扬州了,当初那个承诺看来是无法实现的了,林妹妹心里一定怨恨我了!”说着,宝二爷蹙眉长叹。

宝二爷神情萧索地走到窗前,打开黛玉的留言,上面是说:家父身染重疾,来书特接她回去,父女情深,亲恩未报,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如今事急,匆匆一别,不知他日能否相见。没想到黛玉的命运如此可怜,想起进府的第二天自己对黛玉说将来有时间要陪她回扬州探望姑父,但如今却是让孤单单一人回去,想来她不知哭得怎么样呢!宝二爷顿时黯然神伤。

凤姐尚在大牢里,可卿尚未能脱离牢笼,如今黛玉又回了扬州,宝二爷感到心情忧闷,睡意全无,披了一件套,走出门去,在园子里的小道漫步散心。当行至一草木茂密的小道时,但听得路旁草丛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哼声,二爷以为是府里那个小厮和丫头藏在这里玩小儿女之事,真是太放肆了,简直是伤风败俗,有辱贾府的门风,抓到了非家法侍候不可,于是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打算吓散这对正在草丛里野合的狗男女。当他靠近草丛时,借着朦胧的月光和雪光,依稀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正卷曲着身子缩在草丛中,瑟瑟的寒风吹来,但见那个红影在颤栗发抖,也许是听到有人来,但见她神情警觉,拔出剑戒备着。看来并非有人野合,而是这里藏着一个女子。红衣女子!莫非是受伤的红娘子不成?她还没逃出贾府吗?

二爷运起轻身功夫,迅速接近那红衣女子,然后趁其一个不留神,突然扑倒并将那红衣女子死死按压在身下,低声叱道:“你是什么人?藏在这里有什么企图?”但闻得那红衣女子娇哼了一声,怒叱道:“臭男人滚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只见她在奋力挣扎着,但二爷扑倒她时膝盖插顶在她的双腿之间,全身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双臂按在她的那双豪乳上,如此贴身缠上,就是对方武功再强也是白练。

“红娘子!”

“是你!”

两人这才看清楚对方,同时惊呼道。二爷盯着红娘子的脸看着,发现这女匪红娘子长得还是挺俏丽的,英气逼人,可惜如今落难在此,头发有些蓬乱,可能是受伤所致,脸色有些苍白,柳眉微蹙,但这些都无法掩盖了她的美丽,那高挺笔直圆润的鼻子,光洁秀丽的面容,带着些许风霜和成熟,让宝二爷顿时惊艳得有些发呆了,但见他痴痴地吧嗒着嘴看着红娘子,似乎是恨不得要把这粉雕玉琢般鼻子咬了下来一口吃了。

“你的手……该放开了。”红娘子在打量着这个她出道以来走遍大江南北见过最俊美的男孩,在他脸上找不到一点瑕疵,一处不完美的地方,就是那眼神有些怪怪的,仿佛要把自己生吃了一般,莫非这个男孩喜欢吃女人不成?

“啊,不好意思,我压痛你了吗?我帮你揉揉……”二爷连忙拿开压在红娘子那壮伟不凡的豪乳的双手,然后想到自己鲁莽唐突美人,善意主动要替红娘子揉一揉被他压痛的部位,手伸到一半,即闻得一声娇叱:“还伸手过来!”

宝二爷尴尬地朝脸现怒色的红娘子笑了笑,收回了双手。

“还不放开本姑娘,莫非是要吃本姑娘的豆腐不成?”

“姑娘也会做豆腐吗?我二娘也做豆腐,人家叫她豆腐西施,我喜欢吃二娘的豆腐。姑娘这么美,姑娘的豆腐一定很好吃!改天有机会一定上门帮衬!”

“你……无赖,笨蛋!”

“呵呵,不好意思,误会,纯属误会!”

宝二爷这才发觉自己压着红娘子,特别膝盖插顶着她下面的敏感体位,姿势有些暧昧,容易使人产生无尽的遐思和绮念。宝二爷干笑了一声,飞快地爬起,站在一旁傻笑。

但见红娘子艰难地坐起来,似乎打算要站起,但就是依靠长剑也是无法站起,娇哼一声,再次坐在地上,神情有些痛苦,额头冷汗直冒,双手握着那条受伤的腿按压揉搓捶打着,但她异常坚忍,别过头去,微微抬起那高傲的头颅,静静地看着群星闪耀、月色凄迷的夜空。

“红姑娘……”

“我不姓红!”

“红娘子姑娘,我叫宝玉,你的腿伤可严重?需要帮忙吗?”

“哼,你们这些富贵豪门人家的人有这么好心吗?要是有这么好心,这天下就没有这么多穷人饿死病死了,不会是想拿我的人头去邀功吧?”

“如此世道,姑娘的仇富心理也可以理解,但也不应该一竹竿打死一船人,正如姑娘之前所说‘我并无恶意’,其实我很小就听得姑娘却富济贫的英雄事,一直非常羡慕、崇敬和向往,如果你相信我,我自然有办法助你逃出京师。”

“你真的要帮我?你不怕被连累?我可是女匪首、女响马。”

“说实在,我也怕连累到贾府,害了贾府的亲人,但我救你是道义,是对的,我有我的原则,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是对的,我就去做,仅此而已,并没有任何要求和条件。”宝二爷正气凛然道。

眼前这个半大孩子那俊伟挺拔的轮廓,超逸不凡的气度,认真执著的神情,铿锵果决的话语,竟然让红娘子那颗铁血、坚忍的芳心骤然一动,她不得不再次细细打量了一遍这个贵族男孩!男孩,我能信任你吗?如今受伤落难于此,如果不及时控制腿部的弩毒,就是逃出京城不死也残了,算了,就赌一把吧,生死由天!

“好,你是小英雄,我信你!”红娘子微笑道。

“不,我长大了,我是男子汉,大英雄!”二爷自信地道。

“扑哧,好吧,大英雄,行了吧!”红娘子掩嘴娇笑道,那仪容、姿态、那眼神、那神情真是美到极致,随风散乱的发丝,一身红衣劲装,手持铁剑,好一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豪侠!

“姑娘,还能走吗?”

“站都不能,怎么能走!”

“我来扶你!”

宝二爷走了过去,正不知如何下手扶她,但见红娘子落落大方地伸出左手,二爷握紧她的手,抱住她的后背,将她扶了起来,但宝二爷长得比她高,说是扶着走,但实际上等于抱着走,可这样走两人都很费劲,且移动的速度很慢。

“我长得结实,我来背你!”

“……好吧……难为你了!”

“背你一个小女子有何难为!”

“你……一点都不谦让!”

说着,二爷蹲下,一把将红娘子背起就走,为了不让人发觉,二爷运起轻身功夫,腾挪飞跃,灵活如猿,快如疾风。

“真看不出你有一身好武功,这是一苇渡江吧,你是佛门弟子?”红娘子惊异地问道,这个豪门少年带给她大多的震撼了。

“哦,是吗?你的江湖朋友很多吗?”

“不多,他们都是草泽人物,但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

说着,转眼即到了李妈妈的家里。宝二爷不敢带红娘子回碧纱橱,那里是贾府的中心,来往的人多,于是他决定先带红娘子到李妈妈处养伤,再想办法送其出京师。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31章 姐弟情缘天注定

李妈妈的小院。院落冷清,蓬门半掩。

刚一落夜,不用跟随主子的李贵又跑到府外喝酒玩耍去了,只有李妈妈孤孤单单一人在炕头上发着花痴。自从与宝二爷有了那段孽情之后,她感觉到仿佛整个身子被激活了一般,那双豪乳越发是鼓胀了,奶水也更加丰沛,那种期待男人摩挲揉搓的需要变得特别强烈了起来。此刻,她正露着白花花的上身,双手捧着自己的两个豪乳发呆,叹息道:“唉,这该如何是好啊,这身子端端的是离开二爷一天都不行的了,以后要是二爷的屋里人多了,还不知多久才能轮得上一回呢。”想起二爷那一天中午的狂野与莽撞,她就立时充满着柔情与渴盼,白花花的身子亢奋得有些颤栗和潮红,那脸蛋儿更是发烫得要命。

正在这时,但见心肝宝二爷挟风带雪地闯入了李妈妈房里来,一股寒气逼了过来,让裸露着身子的李妈妈发了一阵寒颤。

“啊,我的肉啊,这么大冷天的还过来,可是知道妈妈心里挂着你了,快些到炕上被窝里来,妈妈这奶呀今儿特胀的了,正不知如何排遣呢。”说着,竟是光着身子,下炕来抱二爷上来,一时之间,波浪滔天,白花花,明晃晃,颤巍巍,让人惊心动魄。

“咦,二爷还背着一个女人呀,这……这怎么回事?”李妈妈走近二爷身边,正想张臂将二爷搂抱在怀里,却发现二爷背着一个年轻女子,顿时大惊,退回炕上披上外套。

“莫非二爷跟那些小子学坏斗了,学会采花了不成?抑或是二爷还有特殊嗜好,喜欢左右开弓,这可不成呀,做那事时的丑态怎能给第三个人看着的?”李妈妈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二爷以及那个还腻在二爷背上的女子。

“奶妈,这位是宝玉的好朋友,她受伤了,我带到你这儿养伤,快找一间干净、暖和的房间给我。”宝玉说。

“这是我的奶妈,我是她奶大的,绝对可靠!”随后,宝玉回头对红娘子说。

但见红娘子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微微地点了点头,末了还对宝玉眨了眨眼,也不知是何意。红娘子也是一个敏感的女人,闯荡江湖多年,她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奶妈对宝玉的疼爱有些变味了,似乎不仅仅是疼爱,还有一些让人觉得怪怪的感觉。

“噢,是朋友呀,伤到哪儿了?就到隔壁间吧,也算干净、暖和。”但见李妈妈匆匆地穿好衣服,麻利地安排好住处,并烧火热了炕头,顿时屋里暖烘烘的。

二爷轻柔地放下红娘子,并扶着红娘子躺在炕上,还细心温柔地替她盖好被子,不小心触到她的纤手,感觉异常滑腻但有些滚烫,槽了,红娘子看来是发烧了,二爷伸手去探了探她额头,发觉异常烫手,红娘子的脸蛋已经有些赤红了。

“红娘子姐姐,你的伤发作了,必须尽快医治才是。伤口在哪里?”宝玉关切地说。

宝玉的温柔、关切、怜惜,红娘子看在眼里,芳心涌起一阵感动,真是难为这个豪门少年了,像他这般年纪大概是只有别人来侍候他的了,听说一些豪门子弟荒唐得很,十几岁了还有专职的奶娘喂奶呢,想到这,红娘子又看了那个手脚麻利的乳母一眼,这个宝玉不会也是这么荒唐吧。

“别怕,姐姐可以自己处理伤口,只是拜托帮找一些排毒的药材。”红娘子轻声说。

“噢,那姐姐速速处置好伤口,宝玉这就去找府里的大夫要些除毒的药材来。”宝玉说着,转身就要去找府里的大夫。

“哎呀,我的儿,这大雪天的,天寒地冻,又是三更半夜的,你的身子又单薄,别给冻到了,还是让奶妈去找那大夫过来吧,你就待在屋里暖着。”李妈妈拦住二爷,自告奋勇地说。

“也好,但可得尽快些才好。”说实在的,张宝玉也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找府里的大夫。

“宝玉,姐姐处理伤口时有些不便,你先到隔壁等候一会吧。”红娘子羞涩地说。因为伤在羞处与腿之间,需要裸着下半身处理,所以红娘子希望宝玉回避一下,虽说宝玉还是半大孩子,但毕竟是个男性。这些锦衣卫的人也真是特下流,这弩箭哪里不射,却偏偏往人家女子的羞处射。

二爷陪着李妈妈回到了隔壁卧室,觉得真是难为这个热心肠的奶妈,于是拥抱了一下李妈妈,没想到这一搂,搂得李妈妈全身发软了起来,李妈妈整个身子都腻在二爷的身上,但见她哆嗦了一下,说:“我的儿,我的肉呀,快些吸几口奶吧,妈妈难受啊,吸了几口这就去找大夫,快……快!”只见她匆忙解开了上衣,一把将那早已膨胀溜圆的豪乳塞进宝玉的嘴里,同时一把抓过宝玉的另外一个手搭在自己的另一豪乳上,使劲地揉搓摩挲着。而她的手也没有空闲,但见她的一只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伸进了二爷的裤裆探索着。本想放声高歌的,但红娘子就在隔壁,因此李妈妈忍得也不是一般的辛苦。

二爷考虑到红娘子就在隔壁,也不想留个不好印象在美人的心里,于是用力猛吸了几口奶,使劲地揉搓了几下那对豪乳,随后也不想再进一步。看到二爷的嘴离开了自己的奶,那对豪乳也是被二爷揉搓得不上不下,顿时有一种踏空失足的空虚感,那种无着无落、不上不下的感觉真是让人发狂,让人失去理智。她幽怨地看着二爷,手里竟是依然握着二爷早已怒发冲冠的丑物不放。

二爷温柔地替李妈妈穿好上衣,说:“快去找大夫吧,救人要紧,咱们来日放长啊。”

“嗯……二爷别弃了奴家……”李妈妈应道,然后竟是流了泪,紧紧地抱着二爷一阵,转身匆匆而去。

李妈妈走了之后,二爷坐在炕头等候着,留心着隔壁红娘子的动静,突然,隔壁传来一声极其痛苦的娇哼,随后是物体滚下炕头的响声,二爷心里一惊,莫非红娘子出事了,于是火速赶到隔壁的房门前,轻呼道:“姐姐,没事吧,可处理好伤口?”但里面没见回应。

二爷情急之下哪管那么多顾虑,于是一脚拽门,直冲了进去,可也被眼前的情形吓得目瞪口呆。但见红娘子全身裸着身子,晕倒滚落在炕下的地板上,羞处与腿之间,黑血直淌,一支蓝幽幽的弩箭拔落在地上。二爷连忙冲了过去,将裸着身子的红娘子抱上炕头,这时的红娘子已是疼痛晕了过去,想必是她拔掉弩箭时痛得晕倒的。宝玉曾随父亲学得一些粗浅的急救方法,他当机立断捏人中,由于用力过大,捏得红娘子人中处有些淤血了。

“唔哼……”红娘子悠悠醒来,呻吟了一声,睁目一看,看到是二爷在替自己盖着被子,以为宝玉欲对其行不轨之事,正想发怒,但见他样子严肃,目不斜视,眼神流露着无限的关切和怜惜,顿时泄了气,暗叹了一声。

“姐姐,醒来啦,刚才可吓到宝玉了,姐姐晕倒滚落在炕下,伤口还淌着血呢,宝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是想着救姐姐,姐姐现在感觉怎样?”宝玉关切地问。

“难为宝兄弟了,姐姐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口创开后流了一些淤血、毒血而已,待会服了些药,就没事了。”红娘子感激地说。没想到自己落难时认识了一个热心肠的宝兄弟,他担着被连累的危险,出于道义,挺身相救,虽年纪不大,但一身是胆,从他眼神流露出的关切、向往、孺慕,看得出他对自己既尊敬又爱慕,果然是一个有义有情的好男儿。她是江湖儿女,喜欢直接,也少了些羞涩,但她平素以烈女、贞女为榜样,既然自己的身子完全给这个宝兄弟看过了,给他夺去了,虽然是无心之失,但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她是非嫁他不可的了。

“真是太好了,大夫应该也快到了!”见到红娘子有救了,宝二爷也感到特别高兴,因为他早就听过红娘子的传闻,非常敬慕这位女英雄。但见他不是跑到门外看大夫是否到了,脸上写满了高兴、急切之情。

“宝弟弟,别晃了,快坐到姐姐身边,耐心等候就是了。”红娘子娇声道。

“只是让姐姐多受了一些苦了,这大夫也太磨磨蹭蹭的了,非……”宝玉坐到红娘子身边,急切地说。

“弟弟别焦急,姐姐又不是千金娇娇女,这点苦痛还能熬得住。”红娘子伸手握住二爷的手,柔声说。

“姐姐,快些好起来,宝玉一定想法尽快送姐姐出京。”宝玉反握着红娘子的手说。

“嗯,姐姐就全靠弟弟了,出了京师,姐姐就安全了,到时就是海阔天空自由飞了。”

“姐姐走了之后,宝玉还能见到姐姐吗?”宝玉依依不舍地说。

“有缘自然会能见到吧,唉,咱们可是不同世界的人啊,弟弟是豪门子弟,姐姐却是女响马、女匪首,姐姐也不知道以后的事了。”说到这里,红娘子也觉得有些纠结,有些萧索和无奈。

“我不管,到时我一定去找姐姐,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姐姐!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宝玉坚定地说,手握得更紧。

“弟弟……”

“姐姐……”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无语而哽咽,深情而执著,心意竟是相通,两颗真挚的心在不断贴近。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32章 姐姐永远是弟弟的

李妈妈家。暖烘烘的大炕。

服了药后,红娘子与宝二爷相偎相依,浓浓的睡意袭来。

10多天的逃亡,红娘子独力应对锦衣卫的前堵后追,血战数场,才逃出锦衣卫的包围,期间吃睡不好,饥寒交困,还带着伤,铁打的人也顶不住,何况还是血肉之躯。长期闯惯刀山血海的她养成了敏锐的警觉,她清楚目前尚未脱险,稍为大意,自己的人头可能就挂在京师的城头上。

红娘子也没想到自己会与一个豪门少年发生感情碰撞,她自幼跟着父亲的杂耍团跑江湖,父亲过世后,她就接过这个杂耍团,因为生得俏丽,不少年青俊彦常常围着她转,但她一直找不到那种感觉,那种一见到对方就柔情万种的感觉,那种愿意与对方相偎相依一辈子不弃不离的感觉。如今,她娇柔地依偎在宝二爷的怀抱里,她在这里终于找到这种但愿从此不再分开的依依之情,她也知道这样的时光短促,因而倍加珍惜,她全身心放松自己,像一只可爱的波斯猫一般往二爷怀里钻,她似乎要把自己的娇躯埋在二爷宽厚的怀抱里。

“姐姐,歇息一会吧,宝玉在旁边替你守着。”宝二爷柔声地说。

“嗯,好弟弟……”红娘子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握住二爷的手,呢喃了几句,不一会即睡着了。

就这样一直地坐着,拥着这个比自己约大数岁的红娘子,宝二爷一边打坐歇息,一边在等候。大夫开药之时,二爷让李贵连夜找来醉金刚倪二和吴修龄。

“红娘子就是在这处街坊失踪的,明天锦衣卫必定进府搜查,在锦衣卫尚未确定红娘子逃进贾府前,必须连夜将她送出去,否则不仅救不得红娘子,还会给贾府带来弥天大祸。”宝二爷心里在暗暗盘算着。

四更时分,醉金刚倪二和吴修龄双双赶到李妈妈家的前院,还带来6个劲装大汉,想来是醉金刚手下的弟兄。就在这些高手靠近这个院落时,歇息了一会的红娘子马上警醒了过来,发觉二爷正爱怜地注视自己,这种目光她曾经见过,那年她娘亲病了,她父亲就这样抱着娘亲,默默的注视着娘亲,守候了整整一夜。随后,她惊觉自己的双手一直抓着二爷的手,而二爷为了不惊动自己一直保持着这姿势。切身感受到了二爷的疼惜和爱怜,她那芳心顿时柔情万种,抬头深情看着这个小情郎,一时之间竟是无比留恋这个厚实、可靠的胸膛。

“姐姐感觉好些了吗?能走动了吗?姐姐待在这里仍是不安全,必须连夜潜出京城才行,我已叫来倪大哥和吴大哥来相助,还得委屈姐姐换下这身红妆,衣服是奶妈的,将就吧。”宝玉说。

“也好,待在京城多一会就多一分危险,姐姐这就去换了衣服。”红娘子虽说得爽脆,但马上要离开二爷的怀抱,临了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救红娘子一事,宝二爷只告诉倪二,毕竟这种通匪杀头的事还是做得越严实越好,其他人包括吴修龄也只是知道要护送一位被仇家追杀的朋友。宝二爷也换上了一身夜行劲装,红娘子身穿粗布碎花衣裤,显得有些宽大,但也无法掩盖她那飒爽俏丽、卓约超逸的风姿,两人携手出来,众人均是眼前一亮,好一对金童玉女!众人相见只是拱了拱手,然后但见倪二大手一挥,他带来的6个劲装大汉大步走出,前头开路,紧跟是倪二和二爷一左一右地护着红娘子,吴修龄断后。除吴修龄手握一杆大铁枪外,其他人则是人手一把鬼头大刀。

众人都是能高来高去的好手,先是6个劲装大汉跃出荣国府的围墙,约过了半个时刻,即闻得外面传来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枭声。

“外面的锦衣卫游哨已引开,咱们尽快出去与弟兄们会合!”说着,倪二率先跃上墙头,警觉的扫视周边,回头朝二爷他们招了招手,即先行扑下围墙外。

红娘子因腿受伤,无法攀越围墙,宝二爷将她横抱起,红娘子反抱着二爷强健的腰身,抬头痴痴地仰望着二爷那俊美绝世的轮廓,此刻她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男人来保护、怜惜的柔弱女子。二爷果然是好样的,但见他双腿一顿,腾身跃起,稳稳当当地站在墙头,随后跃出府外。这轻身功夫有模有样了,断后的吴修龄看到了,也是微笑点头。

出了府外,风雪更大了一些,此刻的二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出府本来更加凶险,但从现在起贾府也就置之事外的了,老祖宗、娘亲、薛姨妈、宝钗她们都安全了,出手救红娘子,他一点都不后悔,但如果因此累及贾府一众亲人,他也是万万不想的。如此关头,道义与亲情,确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红娘子也许感应得到二爷的心思,她此刻也是很内疚,因为自己的闯入,打破了小郎君一家的安宁,还可能给这个小郎君带来灭顶之祸,小郎君的人生也许因为她而改道。红娘子理解二爷的担忧和压力,抱着二爷的双臂用力紧了一紧。虽是隔着厚厚的外套,但二爷还是能感受得到红娘子那双豪乳的弹力和滚烫,抵抗力差的二爷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他觉得此刻用侠骨柔情这个词来形容怀中的红娘子最为恰当。

“可是觉得冷了?”

“不冷!”

“可是后悔了?”

“不后悔!”

“可是怕了?”

“义无反顾!”

此际的红娘子哪里还有一丝女侠风范,端端的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绝世娇娃,但见她问一句就用高挺的鼻梁去厮磨一下二爷的脖梁。

倪二看到二爷与红娘子在如此险境依然尚有此般小儿女心思,不禁莞尔一笑,没想到红娘子这个大闹京师的女魔头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也不知宝兄弟是怎样降服这匹胭脂马的。

由于倪二在京师混了多年,哪里有一条大街小巷,哪儿有一处胡同六合院,自然是走熟走惯的了,因而一路行来,都避开了锦衣卫的巡哨小队。直至快到城门时,但见城门灯火辉煌,除了城门守军之外,还发现有锦衣卫的人在把守着。

“看来只能行险了!”倪二当机立断地说。这时,一个叫老邱的勇猛大汉立即带上两个弟兄显身朝城门西面冲去,冒死行险引开城门守军和锦衣卫,但见一个锦衣卫的百户立即带领一队人马追了上去,如此行险,看来老邱他们必然是凶多吉少的了。遗憾的是,城门下的锦衣卫大部分仍是坚守不动,老邱他们的行动反而引起了锦衣卫的警觉。

倪二冷静果断,大手又是一挥,但见余下的三条大汉再次扑出,朝东面城墙腾越,随即也引走了一小队人马,但锦衣卫的主力依然不上当,看来这对锦衣卫的主事之人也是果决之人。

兵出二路,收效甚小,还很有可能搭上了老邱他们的性命,但如此紧要关头,已是不容倪二等人哀伤叹息。只见倪二对二爷说:“宝兄弟,这位姑娘能不能逃出城门,要看你的了,就由我和吴兄弟冲击城门,宝兄弟再见机行事,趁机带这位姑娘潜出京师。如果事成就呼啸一声让兄弟知道后撤,但不要马上回头,待天亮后再找机会回府。如果事败则暂时逃回城里找地方躲藏,待机再动。两位保重!”说毕,倪二与吴修龄蒙上脸,朝城门冲去。而二爷抱着红娘子则隐身在暗影里,等待机会。

“都是难得的好兄弟啊!”看着倪二他们一个个因为帮助自己而慷慨赴义,宝二爷已是满眶热泪了,嗔目欲裂,恨不得也和他们一般舍身成义,要不是红娘子拉扯着,他早已杀将出去了。

“真义士、真豪杰也!”红娘子也是一脸热泪,胸怀激荡。

“为了姐姐,牺牲了这么多义士,姐姐真是感到愧疚啊。弟弟,姐姐也不知此次能否生还,姐姐有一件事要托付于你,这次姐姐从皇宫盗得的那对金狮子,隐藏着一个大宝藏的秘密,天下英雄均想得到它,要夺得金狮子的人马目前在京师就有多拔,没想到被姐姐捷足先登了,姐姐孤单一人,又有伤在身,不方便带走,只好暂时埋藏在贾府的花园里,就是那晚我们相遇的草丛处。”红娘子郑重地说。

“姐姐,别说丧气话,咱们都要活得好好的,到时咱们一起去把金狮子挖出来。咦,有办法了!姐姐,你在这里藏好,我去去就来。”二爷放下红娘子,迅捷地靠近两个正由巷子朝这边巡逻的锦衣卫力士,趁他们只注意城门口的打杀,二爷从背后用手里的鬼头刀背敲晕了两个力士,将他们的飞鱼服剥下,还顺手拿走他们的木牌和绣春刀。

二爷和红娘子赶紧换上锦衣卫的飞鱼服,各持一块木牌和一把绣春刀,变成了巡逻的锦衣卫力士,还是红娘子细心,她就地找些泥土涂抹在两人的脸上。接着两人靠近打斗外围,宝玉朝倪二眨了眨眼,也不知道他看到否,随后两人走到守城门的一个小队城守军前,二爷从怀里掏出木牌扬了扬,低叱道:“锦衣卫办事,有紧急公务出城,快快打开城门!”

见是锦衣卫要出城,守城兵不疑有假,连忙打开城门,让两位锦衣卫力士出了城去。

出得城门后,二爷迅速背起了红娘子飞跑至一处山岗处藏身,但二爷担心倪二他们的安危,立即跑回城门外,高声呼啸了一声,里面的倪二也呼啸回应。二爷还是不放心,伏在城门外的草丛里等了一阵子,直到打斗声渐渐远去,也不知道倪二他们是逃走了还是被抓了,忐忑不安地赶回红娘子的藏身处,可红娘子已是杳无踪影,二爷大惊,以为姐姐出事了,四处奔跑着不停地高呼:“姐姐,姐姐!你在哪里?”但终是未见红娘子的回应。

宝二爷失魂落魄地回到红娘子的藏身处,坐到地上傻想了一阵子,低头一看地上,却发现地上有红娘子的留言:“宝弟弟,姐姐的弟兄们来接姐姐了,人多眼杂,不便引见,姐姐先走了,请不要担心姐姐,姐姐永远是弟弟的……不后悔,义无反顾,有缘再见!保重!”

红娘子没读过什么书,几句话,字错了一半多,字写得又难看,但看得出她是花了不少功夫的,真是难为她了,二爷不禁莞尔一笑,想必姐姐不辞而别是因为当时人员很杂,担心二爷被人认得而连累贾家,于是草草留言,匆匆而别。

红娘子安全的走了,宝玉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是没办法,于是他趁着夜色,运足脚力,翻越城墙,悄悄回到了贾府,而后匆匆赶到吴先生的住处,看到吴先生一件不缺的回到府里,正在挑灯看书,二爷这才松了一口气,忙问倪二他们的情况,得知没有死人,但残了两人,幸好倪二和吴先生及时赶来相救,否则不死也被捕了。二爷惋惜了一阵子,然后说,这两个兄弟及其家人今后由贾府来养活,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吴先生微笑颔首赞赏道:“宝兄弟不仅天生异禀,还有一颗仁义之心,真是难得,孺子可教也。只需用心刻苦,他日必成大器。”

此时,已是五更时分,宝二爷匆匆赶回碧纱橱,当他路过厨子多官儿的房间时,但见里面还亮着灯,里间传来一女子浪言呻吟,一时神魂失据,遍体酥软,甚是好奇。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33章 蹲墙角的二爷

宝二爷一时好奇,戳穿窗纸一看,原来是多官儿的媳妇正裸着雪白丰润的身子平躺在热炕发浪着,但见她款款摆动着腰身,圆润修长的双腿在一伸一缩着,左右地甩着长发,嗯唔地呻吟着,似是情不自禁,焦渴难耐。而肥蠢如猪的多官儿则躺在炕的另一头呼呼大睡,鼾声怪异。

多官儿是荣国府内的一个极不成材破烂酒头厨子,因他懦弱无能,人们都叫他“多浑虫”。两年前,多浑虫的父亲给他娶了个媳妇,今年才20岁,生得倒也俏丽,又兼生性另类,轻狂放荡,素喜低胸装,花哨招摇,视天下男子为玩物,因而宁荣二府的男子喜欢与她打情骂俏,众人都叫她“多姑娘儿”。据说只要她高兴,当晚那男子就可上她的炕头,而她男人多浑虫也不会理论,只要别人给他带足酒肉或打发些小钱,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有说这媳妇有着天生的奇趣,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体酥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更兼态浪言,压倒娼妓。

说起来,这媳妇还是宝二爷房里的大丫鬟晴雯的表嫂,多官儿是晴雯的姑舅表兄,也是晴雯的唯一亲人了。早先时候,这媳妇来碧纱橱探望晴雯时,宝二爷也曾见过一二次,但觉这媳妇一边与晴雯说着话,一边火辣辣地溜着二爷,二爷感觉到这媳妇的眼神非常大胆,简直是要恨不得将宝二爷搂在怀里蹂躏一番,因此也是有些许印象。之后还听了不少有关这媳妇的闲话,觉得如此俏丽爽脆的女子就这样自甘下贱真是可惜。也不知这些绯闻是真是假,宝二爷一直求证不得,却不曾想今夜恰逢其会。如此活色生香、荡人心魂的香艳场面映入眼帘,宝二爷顿时感到新奇刺激,不想一时兴起,头部不慎撞到窗户,发出些声响。

“谁在外面?三更半夜的,哪家的馋猫还来蹲墙脚?”但见多姑娘闻到响声立即惊醒,并顺势将床单缠卷在身上,低声娇叱道。随后翻身下炕,快速推开窗门,但见是俊美绝伦的宝二爷傻傻地站在窗前,面带尴尬。

“啊,原是宝二爷啊,奴家还以为哪个蹲墙脚的馋猫呢,不知二爷这是……扑哧,莫非二爷也是来蹲墙脚的不成?没想到二爷也跟那些色胚学坏了,二爷要是晚上睡不着,身边不是有我家表妹晴雯那丫头吗?”那多姑娘掩嘴娇笑道。

“呵呵,路过,恰好路过,深听得房里有人呻吟着,还以为姐姐身体不舒服呢。”二爷被人抓了现行,忙打个哈哈,以掩尴尬。

“哦,那刚才……二爷可是什么都看到了吧,奴家的身子美不美?是不是觉得奴家很浪呀?”多姑娘趴在窗户,身子前伸,胸前露出半截动人的雪白和深幽的沟壑,那双滴得出水的美眸揶揄地上下打量着二爷,浪声浪气地说。

“一点点,一点点,喔不,我是说只看到你的一点点,并不是说你有一点点浪……。”二爷急忙解释道,眼睛却是不离那深幽过分的沟壑。

多姑娘哪有不知这贾府公子的心思,这贾府里大大小小的老爷公子们都想着上她的炕,就是那些家奴、小厮们也整天跑来轻薄、纠缠、逗弄,晚上还跑来蹲墙角,有些更是穿堂入室强行搂抱占些手上便宜才离去。她只是一个贾府厨子的女子而已,男人又是个窝囊废,而这些人不是大老爷们就是管事的,都得罪不起,只是应付着与他们打情骂俏打发着时光,渐渐地,她也对这些男女大防嗤之以鼻,这样的世道如果一个女人连最基本的生存都要傍靠依附他人,那些表面上虚伪的尊严和节都是一钱不值的,她其实是个要强的女子,对自己俏丽的容貌和娇好的身材也很自信,当初嫁给多浑虫就是看好他有个表妹在贾府公子宝二爷身边做大丫鬟。她也想在这些来纠缠自己的老爷公子当中找个依靠,或做个屋里的侍妾什么的,但由于自己的坏名声,当她一提及此条件,那些偷腥的公子老爷就罢兴而去了。她也曾借着这亲戚关系走了几趟贾母的后院,看看能否接触到一些太太、小姐们,结些情分找些事做做,可没想到这个表妹也因为听到自己的一些绯闻后有些顾忌,每次见了也只是周济些体己钱物,就匆匆打发自己走了,更不愿介绍自己认识那些太太小姐。那一次,她在碧纱橱外间遇到了宝二爷,她毕竟是穷人家的女儿,生活在贫民窟里,身边都是些粗鄙愚鲁汉,何曾见过此般俊美高贵的男子,顿时神魂失据,芳心迷失,我的妈呀,哪怕是与他做一回露水夫妻也是不负此生的了,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拥有自己这洁白无暇的身子。但见这宝二爷似乎也不因为自己的坏名声而讨厌她,和善地对她笑笑,倒是那个表妹晴雯像防贼一样防着她接近二爷。

今晚因为和一群婆子闲扯时,听了一个常替赵姨娘打热水的婆子谈到一桩秘事,原来是一个晚上三更半夜的,赵姨娘的丫鬟叫她打水进房,恰好看到赵姨娘软瘫在床上,床头却放着一根又长又粗生黄瓜,毯子上却是湿漉漉的一大片,床前还散落着几根断成几节的黄瓜,气氛异常诡异,后来一打听,原来因为贾政正迷上一个周姨娘,据说是周皇后的一个远方表亲,为此常常冷落了赵姨娘,这赵姨娘正是30多岁如虎如狼般的年纪,不红杏出墙就已经不错了,浪起来时本也想找个年轻俊俏的小厮排遣,但碍于府里人多眼杂,自己又不是像凤姐那般实权人物,更没有那些知情识趣、俊俏乖巧的小叔子、侄儿围着身边转,于是一旦火上时,起初只找了一个心腹丫鬟或者同那知根知底的马道婆玩些虚凰假凤的事,但这火一旦燃起岂是那么容易浇灭的,无奈之下只好多找几根尽可能长大些的黄瓜取而代之。

多姑娘回到屋里后,看到躺在炕上的丈夫不仅粗鄙懦弱,而且还是窝囊不举的废人,一时感怀身世凄凉命运多桀,特别是看到这样姣好身子却无人怜惜,韶华渐老,顿时悲苦自怜了起来,于是自己摩挲着自己的光洁肉感的身子,却不想一时情动不已,躺在炕上闹出些浪声丑态来,还恰好被自己有意已久但只恨没空儿得手的宝二爷看到。如此绝好的机会送上门来,早就日盼夜盼与二爷成就好事的多姑娘岂会轻易放过?她临机一动,假作一不小心,悄悄地在背后一扯,本来缠在身上的薄毯滑落地下,她装着惊慌羞怯的样子抓到了毯子的一角,却没再往身上缠,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现些火苗,柔情火辣地盯着二爷的俊脸,然后纤手探出窗外,抓住二爷的大手,不容商量地拉到自己怀里,盖贴在自己那对圆润的豪乳上。

“轰”,当手掌接触到多姑娘滚烫的身子时,宝二爷脑海一片空白,热血直冲头顶,顿时迷失了自我,他本来是那种在情事方面木讷被动的男人,何曾见过如此大胆直白主动的女子,对一个情事主动的女子,试问哪个男人又能够不特别柔情,不特别惊喜呢?而且其丈夫就醉卧在一旁,那种穿堂入室偷香窃玉的刺激又岂是二爷这样血性未定的少年所能抵抗拒绝的!

当二爷的大手盈盈一握时,这媳妇儿果真是天生奇趣,但见她立时遍体筋骨酥软如绵,瘫软倚在窗台上,娇声浪吟了起来,且随着二爷手上的力度加大,那媳妇儿越发浪将起来,前倾的身子全搭在二爷的身上,双手竟是有些狂野地在二爷身上摩挲探索着,嘴上更是浪言娇吟不断。

“心肝,快些入得屋里来,咱们到热炕上去……”这媳妇儿哆嗦着说,神情是那样急切难耐。宝二爷此际已是火冒三丈,气冲牛头,色胆包天,哪里还会顾虑其男人会不会突然醒来,但觉此刻有人坏了自己好事,那可是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于是迅捷地从窗口钻了进去,认为此等轻狂浪荡女子也无需轻怜蜜爱,也不及情谈款叙,便宽衣动作了起来,但觉这媳妇白花花的身子如绵如缎,兼且浪言不断,贝齿轻咬,婉转娇吟,雪雪呼痛,流泪迎合,二爷此刻恨不得化在她身上,疯狂地大动了起来,丑态毕露,一时云收雨霁,才感觉下面落红一片,二爷大惊,莫非这媳妇儿还是一处子不成?她不是有男人吗,还嫁了2年多,而且她不是常和府里的小厮胡闹吗?

见到二爷探询地看过来,多姑娘此际带着无限娇羞和春意,脸现海棠红,轻声说:“奴家虽嫁了多浑虫,但他天生不举,也不曾动过奴家的身子,他也是可怜,只能整天喝酒度日,至于那些闲言碎语,由得他人说了,但觉只要守住这洁白无瑕的身子就行,奴家一弱女待在有权有势的老爷管事之间,也着实是无奈的了,二爷想必也是心里轻贱奴家了,奴家自在那次见了二爷就发誓这个身子只为二爷守着,至死不渝,奴家自知身贱,也不求二爷怜惜,能有今夜,奴家已是心满意足了,二爷无需愧疚,自去吧,他日若是想起奴家身子的好,就夜里来吧。”说毕,侧过头去,已是泪流满面,楚楚可怜,果是一让人难舍难离的娇娃。

“哎,没想到姐姐心里这么凄苦,二爷我也不是薄幸之人,姐姐的好我会记着,有空会再来看望姐姐,姐姐有空也可以去探望晴雯,其实你来看她,她也很高兴,姐姐保重!”

“二爷……谢谢二爷怜惜!”没想到二爷如此怜惜自己,但见多姑娘猛然扑入二爷怀里,紧搂着二爷的腰身,依偎了一阵,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二爷的怀抱,桃花带雨,深情地看着二爷,直至二爷的身影早已消逝在浓浓的夜色中,她还是倚窗而望。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34章 贴身女校尉

翌日早上,宝二爷带着李贵、茗烟和大丫鬟平儿来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

锦衣卫北镇抚司位于京师锦衣卫后街,北镇抚司专理皇帝钦定的案件,拥有自己的监狱,掌管巡查缉捕,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

北镇抚司大门两侧,站立着两位眼神森冷的锦衣卫校尉,见到宝二爷带着3人靠近,一校尉立即断喝:“此乃北镇抚司办公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宝二爷从腰间扯出那块中年大叔交给他的腰牌,朝那位守门的校尉亮了一下,镇定地说:“我要找千户大人,有劳通传。”

“啊见过总旗大人,卑职该死,请总旗先到大堂稍候,卑职这就进去通传。”但见那两个校尉看到二爷的腰牌后,脸色大变,赶紧朝二爷弯腰行礼。弄得二爷一时之间也蒙了,什么时候咱宝二爷成了锦衣卫的总旗大人了?搞错了吧!李贵、茗烟和大丫鬟平儿更是大吃一惊,哪里想到主子宝二爷就是锦衣卫的总旗大人呢?见到连这些平日凶恶如狼的锦衣卫校尉都要给二爷弯腰行礼,顿时也手足失措,骇然地看着二爷。

“好,咱们进大堂等候吧。已”宝二爷微微地点了点头说。“可能是大叔特地给了这个腰牌,以方便我来找他吧。”二爷想了想,也不想多说,带着忐忑不安的李贵、茗烟和平儿踏入了北镇抚司大堂,三人此刻起也是敬畏地看着这不简单的二爷,默默地站在二爷身后,心惊胆颤地打量着这个气势森然的大堂。

平儿像是第一次认识二爷一般,自门口的锦衣卫给二爷行礼开始,那眼光就无法再从二爷身上挪开了。风雨欲来,阖府慌乱,二爷的镇定和神秘让她感觉到这才是贾府的主心骨,试问贾府谁有胆量敢来见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大人呢,谁能进了北镇抚司的大堂还能如此冷静、淡定呢,谁又能让锦衣卫的大爷弯腰行礼呢?几个大老爷在锦衣卫面前大气都不敢喘重一点,自己的主子琏二爷更是担心被凤姐连累当日即写了休书,她虽是个丫头,但她眼睛雪亮着,大祸临头,这些大老爷们惊慌失据,比宝二爷这个半大孩子还不如。她是凤姐的四个陪嫁丫头之一,其他三个姐妹因为被凤姐发现琏二爷私下里污了她们的身子之后,不是惨死了,就是配小子了,而她小心耍着两面的手段,一方面极力避免琏二爷的亲近,一方面配合着凤姐充当琏二爷名义上的屋里人但又不让他得手,这才侥幸逃脱了其他姐妹的命运。平日里,因为沾了些凤姐的光,平儿也算是地位比较高的丫鬟了,可奴婢就是奴婢,在贾府大小老爷、奶奶面前,她无非就是陪嫁丫头而已,离开了凤姐,她什么也不是。最明显的是凤姐出事后,特别是贾赦逼贾琏写了休书后,平儿就感觉自己地位很尴尬,自己伺候的主子都被休了,自己是要追随主子去的了,一众丫鬟婆子都对她冷漠疏远了不少。倒是这个宝二爷对她自己还算尊重,还视她如姐姐,因而在这贾府里她真正有些感情的也就是宝二爷了。因此,今早听说宝二爷要去北镇抚司,平儿一定要跟来,还拿着大包衣物打算到大牢里陪伴主子。此刻更见宝二爷沉稳持重,无畏无惧,似是胸有成竹一般,赫然已成了贾府的中流砥柱,那气度与自信让身边的人都觉得只要有宝二爷在,贾府就是再乱也不会倒,风雨过后定然还会看到更美的彩虹。信心和希望再次涌上了平儿的心头,那颗芳心也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种期盼和欢悦。

“总旗,千户大人在署衙见你,请随卑职来!”不一会儿,那个进去通传的校尉回到了大堂。

“好,这几个是我的家人,也一同随我进去吧。”宝二爷说。

“没事,署衙也有候客的外间,总旗可带他们进去。”那位校尉笑笑说。

随那校尉穿过数条长廊,才到了一处幽静的所在,这里就是北镇抚司千户所的署衙,叮嘱平儿等人在外间等候,宝二爷才随那校尉进了署衙,但见署衙门前站立着两个身穿甲胄、彪悍挺拔的校尉,神情冷酷,目光森幽地打量着宝二爷,其中一挺拔俊俏的校尉断喝道:“止步!面墙背向我,搜身检查!”听那嗓音应是一个女子。但见她说毕,正要上前搜身检查,里间杨千户朗声说:“是宝玉吗?让他进来吧!检查免了,都退下吧!”

“诺!”但见那三个校尉应了一声,立时默默退出,到外间候命。那个女校尉退出时有些讶异地溜了一眼宝二爷,似是在暗揣着宝二爷的来头。宝二爷善意地朝她点了点头,但那女校尉并没搭理他,讨了个没趣。

宝二爷庄重地正了一下衣冠,清了清了嗓子,挺起胸膛,直入里间。只见里间正端坐着一个威猛大汉,不是大叔又是谁?

“大叔……千户……”二爷又见到那个豪爽的大叔,心里异常激动,本想冲了过去拥抱一下大叔,已经迈出了几步,突然想到大叔如今的身份可是人见人怕的锦衣卫千户,也不知大叔是否还像以前那样亲切,顿时觉得不妥,连忙转口换了称呼,尴尬地站着。

“呵呵,宝玉可是觉得与大叔生疏了,傻小子,不管怎么变,大叔还是那个大叔,大叔可还是念念不忘咱们爷俩痛喝大醉而回的那个夜晚呢。”杨千户呵呵大笑,然后快步迎了上来。

“大叔……,你真的还是宝玉的大叔,宝玉好想你啊!”宝玉双目发红,眼泪已在眼眶不停地打转,快步上前扑入大叔的怀里。想到自己原本只是一个平凡小子,遇到大叔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京城,还经历了杀身之祸,灵魂附身到一个豪门公子身上,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叔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大叔,顿感又悲又喜,嚎哭了起来。

“孩子,是大叔疏忽了,让你受苦了,以后就跟在大叔身边吧,有机会大叔再送你回到父母身边。”见到宝玉这孩子如此眷恋着自己,杨千户也感慨唏嘘,紧拥着宝玉,疼爱万分。

“嗯,宝玉听大叔的。”二爷抬起头,高兴地点了点头。

“说说你是怎样进得贾府,还成了贾府公子的?”待宝玉情绪平稳后,杨千户好奇地问。

想必自己长得真的与那贾宝玉异常相似,大叔也没发觉自己的这具肉身是贾宝玉的,本想和大叔说出真相,但考虑到就是自己说了也不可能有人相信,于是说:“那贾宝玉被仇人杀了,贾府把我误认是贾宝玉,当时我在京城人地两生,又见贾宝玉的奶奶、娘亲疼爱自己,不忍心看到她们悲伤痛苦,也就将错就错了,待时机成熟了再回金陵。”

“没想到宝玉有这段奇遇,看来与这贾府是有些缘分,唉,寄身在贾府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这贾府是颗老树,虽是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可天威难测啊!遇到年景不好时也是会树倒猢狲散的。”杨千户感慨地说。

“对了,大叔,这块腰牌是什么回事?为何他们称我为总旗?”宝玉从怀里掏出那块腰牌,递给杨千户,问道。

“这块腰牌其实一个总旗的,可他在随我出差时,因公殉职了,遇到你后当时正好我无其他物事在身,于是将这个腰牌留给你作为他日相认的凭据,这个腰牌大叔也要收回销掉了。宝玉既然要在京城呆,在皇城脚下,没有个身份寸步难行,呆在贾府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可也不是长久办法,你的年龄虽尚小了些,但个头还算壮实,身世也清白,不如就在千户所这边挂个总旗吧,有空我安排你到卫所学些保命功夫,关键时刻,大叔又不在身边时也可以保住身家性命。”杨千户想了想说。

随后,只见他叫来那个女校尉交代她替宝玉办了手续。不一会,只见那女校尉就拿了一套总旗的飞鱼服,一把绣春刀和一块腰牌进来,杨千户接过后,亲手交给了宝玉,郑重地说:“这飞鱼服你还是不用穿,绣春刀也要保管好,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使用,腰牌就常佩着吧,平时也不用来署衙点卯,但可以来和弟兄们认识一下,也好以后互相照顾,你这个总旗本来应该有十多个属下的,但现在还没正式任差,暂时就让校尉周倩跟着你吧。”

“周校尉,你以后就跟着宝玉吧,要确保他的安全,不得有误!”杨千户肃声下令。

“卑职遵命!”校尉周倩弯腰脆声应道,随后默默退出。

“大叔,宝玉这次来,是想问一下王熙凤的案子进展,顺便见一见她,不知可否?”宝玉最后关切地问起凤姐的事来。

“王熙凤的案子我也在抓紧核实,如果其确无通匪之嫌,我尽快放了她,锦衣卫也没有为难她,算是给贾府一个面子了,你就随周校尉去大牢看一下她吧。”杨千户说。

随后,宝玉拜别了杨千户,出了署衙,带上李贵、茗烟、平儿,随周倩校尉前往北镇抚司大牢探望凤姐。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35章 二爷的心怀随之荡漾

北镇抚司诏狱,又作锦衣狱。

如果一定要拿锦衣狱与刑部、大理寺的监狱作对比,那么朝野上下都会把刑部、大理寺的监狱看成天堂,而把锦衣狱看成地狱。

宝二爷等人随校尉周倩来到了锦衣狱,但见牢房檐口外用铁丝织成天网,且悬挂有许多响铃。穿过一道极狭窄的通道,就是牢房,但见牢房内空间狭小,阴暗潮湿,土炕占了三分之二,人立在炕上头不能抬,躺下腿不能伸直,就这么一间狭小的监舍竟关押着五十人。最恐怖的要数虎头牢,牢门上方,画有古兽狴犴头像,形酷似虎头,青面镣牙,狰狞可怖,气氛阴森,专门关押死囚。监舍门前,摆放着血迹斑斑的夹棍、脑箍、拦马棍、钉指等常用的刑具。一路走来,不时但闻得犯人受刑时凄厉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监禁在这里十天八天,不死也疯了。平儿、李贵和茗烟早已是两股颤颤,脸色死白,要不是看到二爷在前面,他们早就瘫软在地了。

凤姐所在的监舍在锦衣狱的最核心的位置,这些监舍主要用来监禁钦犯或者谋反的藩王、重臣的,条件稍为要好些。不一会儿,就到了监禁凤姐的监舍,但见监舍门前守着两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双手叉腰的女狱卒,宝二爷急切看到凤姐,亮出腰牌,见到腰牌后,女狱卒腰杆弯下,赶紧打开监舍的铁门,然后退出门外。

宝二爷带着平儿、李贵、茗烟快步走进了监舍,而周倩则面寒如水地站在门口把守着,并挥手示意两女狱卒退远一些。

……

却说凤姐被关进锦衣狱后,看到狱中的惨状,特别昼夜不绝的受刑惨叫声、行刑后痛苦呻吟声和绝望的狂叫声,顿时吓得花容变色,她就想到自己的处境,如此惨绝的环境和残酷的审讯,自己这么一个娇嫩的豪门贵妇怎么受得了。幸好锦衣卫的人不知是给面子贾府还是宝兄弟的缘故,对她还算优待,给了她一个单间,每顿饭也按时送上,但粗劣无比,她每餐大鱼大肉惯了,岂会有胃口,审讯时也没有对她动到大刑,但斥骂倒是有的,而且一天十多次的重复审讯,让她疲惫不堪。锦衣卫的冷森凶恶,女狱卒冷漠粗鲁,她都还受得了,可有一样她受不了,她本是一个心性好动的女子,被关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本身就是最残酷的刑罚,虽有丰儿相伴伺候,可那种无尽的孤独感和被遗弃的感觉昼夜吞噬着她的灵魂,更让她烦躁不适的是,她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洁癖,因为身子丰腴的原因,她每天至少要洗5趟以上的澡,每一次洗完澡她都要赤身露体地在院子里沐浴半个时辰的自然风和煦暖的阳光,否则她会感到和羞处瘙痒难耐。而监舍内岂会有水给犯人洗澡,有水喝就不错了。为此,她和丰儿宁可不喝水也要把每顿的开水用来简单搓洗和羞处,但这点水又哪里够的了?

此刻,凤姐的心里充满幽怨和恨意,她恨贾府的大老爷们,她恨那个不来关心她的丈夫琏二爷,她恨那些平日巴结奉承自己的人,她恨那些害得自己遭罪入狱的人,她更恨自己。和羞处不适难耐渐渐演变成烦躁,凤姐的心情越来越是恶劣、狂野,动不动就斥打丰儿出气,还不停地自虐地抽打、拧咬着自己的那对豪乳,抓挖着红肿的羞处。此时此刻,她悔恨异常,如果让她再次选择,宁可每餐吃顿米汤她也要自由,也要阳光、清风和新鲜空气。她多么希望有人能来探看她,安慰她,把她救出去!她发誓,她要报答这个人,用她拥有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身子!这时,脑海里掠过四大家族中一个个有权力的身影,贾府的老祖宗、大老爷们、姑姑王夫人、薛姨妈、贾元春、伯父王子腾……唉这些人恐怕不是怕累及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了,还有谁能救得了我凤辣子?宝二爷可惜还是一个半大孩子,他会冒险来我吗?难道就这样老死在锦衣卫的大牢吗?我……冤枉啊,我死不瞑目,我还有自己的人生追求,这具年轻美好的身子难道就这样默默地腐朽、消逝了吗?太可惜了,这样丰腴雪嫩的身子应该昼夜得到男人怜惜、,应该让它不停地挥洒着激情,应该给辛勤的农夫去日夜开垦、耕耘、播种、收获……

她不甘,她情不自禁地探手入怀,搓动着自己那对丰硕傲挺,力度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狂暴,满眼血丝,银牙轻咬,乱发飘飞,神情有些扭曲,喔……喔……她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顿时瘫软在丰儿的怀里,她感到裆下一片温热湿漉,这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次飞升——狱中飞升。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满足地迷迷糊糊地合上双目,沉沉睡去,她太累了,进到牢里后,整整三天三夜了,她都没睡过觉。

“琏奶奶……”年幼的丰儿泪流满面、万分可怜地看着这往日风光亮丽的凤姐,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一天天憔悴、消沉下去的贾府贵妇。

……

不知过了多久,“嘤咛”一声,娇柔慵懒的贵妇醒了过来,睡眼惺忪,体态动人,嘴里轻呼着:“平儿,你这死丫头,哪儿疯去了,快伺候我梳洗……”

接着,贵妇仿佛突然醒觉这不是在府里,而是锦衣狱,平儿怎会来呢,于是身子一颤,慌忙挣扎着要站起来。

“二.奶奶,平儿就在你身边呢,平儿这就给你梳头。”平儿看着憔悴、可怜的主子,辛酸的眼泪簌簌而下,原本心中对主子的那些怨恨顿时也烟消云散,她进到监舍后,即代替丰儿抱着睡着的凤姐,默默地从包裹里拿出一把梳子,轻柔地替主子梳头。

“平儿,真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贵妇睁开眼睛,紧紧地反抱着平儿,惊喜万分地问道。但见她用手指触摸了一下平儿的脸庞,证实是现实时,她又喜又悲地说:“果真是我的好平儿,也只有我的平儿才会挂着我。”说毕,主仆两人相拥而泣。

“主子奶奶,你抬头看看,谁来看你了?”平儿轻泣道。

贵妇抬头一看,那位站在身旁、正爱怜地看着自己的翩翩少年不是宝二爷又是谁?还有家奴李贵和小厮茗烟也泪流满面地跪在跟前。这时候贾府能来探看自己的果然只有宝二爷一人了。

“姐姐,你受苦了……”宝二爷蹲下,握住凤姐的手儿,万分爱怜,哽咽地说。

“宝弟弟……”风姐仿佛突然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猛然扑入宝二爷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整个丰腴的身子都挤入二爷的怀里,双臂死死地缠在二爷强健的腰身上,香肩簌簌发抖,着实可怜。

“姐姐别怕,还有弟弟在呢,姐姐一定没事的,再等多一两天,事情弄明白了,弟弟就来接姐姐出去。”宝二爷将贵妇抱起,紧紧地拥在怀里,柔声安慰,百般疼惜。此刻两人的样子,哪像叔嫂,简直是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人那般缠绵悱恻,再难分开的了。

“嗯,弟弟快救姐姐啊,姐姐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姐姐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到野外晒晒太阳,一辈子跟在弟弟身边,伺候弟弟,可好?”凤姐双臂缠上二爷的脖子,将自己的那壮美的胸怀紧贴在二爷厚实宽广的胸膛,两条圆润的美腿缠到二爷的腰部,丰美肥硕的羞处左右厮磨着二爷的雄起之处,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哀婉地求着。她是一个心机极深的女人,对于一个意志尚不是十分坚决、态度尚不是十分明确的男人,要让他竭尽全力为自己的事情奔走,必须用女人的柔情、哀婉、无助、绝望去缠住他的心,用丰腴娇柔的身子去拨动他的激情和他对自己的迷恋。

那雪嫩的肤肌,高挺的鼻子,丰厚的樱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哀婉动人的表情,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看着,他真的好想深深地吻了这个挑衅自己的女人。

“姐姐放心,这些天我都会来探看姐姐,预计这两天内就弄清楚真相,很快姐姐就可以回家。”宝二爷说。

这时,他感到怀里的凤姐又在款款摆动身子,那对豪乳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胸膛,神情却不像刚才那般深情款款,似是十分难受而又口难开的样子。于是关切地问道:“姐姐不舒服吗?弟弟这就去叫大夫。”

“姐姐多天没洗澡了,上面和下面都很痒,姐姐都快痒得发疯了,弟弟可否叫他们给些热水让姐姐洗个澡?弟弟……”凤姐带着羞涩哀求道。

“好,弟弟这叫她们给姐姐找些热水来。”说着,二爷松开怀里的凤姐,走到门外,叫那两个女狱卒去打些热水来。果然这个总旗腰牌有用,不一会,女狱卒兴冲冲地打来两桶热水,也换了一把嘴脸,满脸笑容了。

凤姐要洗澡,李贵和茗烟自然要出门外候着的了,宝二爷虽还是半大孩子,但也是男人,他正想跟着退出去,不想凤姐扯住二爷的衣角不放,哀婉地看着二爷,娇柔地说:“弟弟别走好吗……”

二爷虽觉得有些突厄,但既然凤姐希望他留下,想必是希望自己守护着她吧,于是也就留下。平儿、丰儿是丫头,主子干什么,她们都会当做没看见,而且还是半大孩子宝二爷,且凤姐如今已是自由身了,尽管她还不知道早已被琏二爷休了的事情。

凤姐背着二爷脱了衣服,然后缓缓转过身来,但见其肤色胜雪,冰峰傲挺,硕臀肥美,腰身丰腴,双腿修长圆润,身材美绝,峰回路转处,凄凄芳草,曲径通幽,风光无限。只见她大大方方地走近二爷,抓起二爷的手,腻声说:“好弟弟,帮帮姐姐搓背,姐姐的背部好痒。”说着,她跨入了澡盆,溅起了阵阵水花,顿时满室生辉,波光浪影,让二爷的心怀随之荡漾了起来。平儿、丰儿仿佛知道主子的想法一般,并没有过来替主子洗澡,而是知情识趣地抱着衣物和毛巾远远地站着。

“好弟弟,还不过来帮帮姐姐,等一下水就冷了,弟弟可是忍心看着姐姐受凉生病了。”虽然是背向着二爷,但凤姐知道二爷有些犹豫不前,于是再次耍娇催促着。

二爷哆嗦了一下,这种娇腻的声音最是要命啊,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于是,二爷走近浴盆,撸高衣袖,先是替凤姐搓背,但手心传来的光洁滑腻柔软如绵的感觉让他自己仿佛在梦境一般,突然一只芊芊素手捉住自己的手,缓缓地拉向一处滚圆丰挺的所在,并按着轻轻揉搓着。

“轰”,二爷已经不是先前那个情事初哥,如此香艳主动之举,顿时让二爷神魂失据,迷失了自我。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36章 买一个大院子给姐姐住

此时,正值崇祯二年冬,建虏皇太极亲率10万大军,绕开大明宁锦防线,越过长城喜峰口,兵临距都中只有二三百里的遵化城下,威胁都中。山海关总兵赵率教率骑兵在遵化城下与建虏八旗铁骑野战,不幸战败而全军覆没。虽有袁督师入关急援,但翌日遵化守军崩溃,巡抚王元雅自杀,总兵朱国彦与夫人自杀殉国,副总兵朱来同等人弃城逃跑。

后金大军挥师南下,向北京进发,逼近蓟州。八旗铁骑兵临城下,朝野惊恐,畿东州县,风鹤相惊,人无固志。不少皇亲国戚和太监在城外修建的别墅被建虏骑兵洗劫、焚毁一空。危急关头,皇帝一面起用孙承宗守卫京师,一面下令调外地军队进京勤王。一时之间,战云密布,都中军队紧急调动布防,官府征用大量民工加固城防,为防城内有后金奸细混入以及有人通敌,到了夜晚,全城宵禁。

“呼……”宝二爷长长地舒了一口浊气,说:“外面的空气就是好,监舍内乌烟瘴气的,太沉闷太压抑的了,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宝二爷从锦衣狱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了,身后跟着冷酷沉默的周倩,还有家奴李贵、小厮茗烟,平儿则留在监舍侍候凤姐。一想凤姐这个火辣辣的女人,宝二爷的心就痒痒的,真是一个绝世娇娃,娇娃中娇娃!宝二爷的喉结禁不住地上下律动着,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神思又飘回监舍中。正是在这锦衣狱钦犯监舍内,上演着一出香艳狂放、惊世骇俗的激情大戏——

当娇艳的贵妇把宝二爷的手扯向那罪恶的渊薮时,顿时引爆了宝二爷内心的邪恶和狂暴,他忘记了这里是监舍,忘记了这个媚艳的女人是谁,更忘记了舍内舍外都有人在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但见宝二爷此际双眼闪耀着猎猎火苗,双手一把抓握着凤姐那对硕大傲挺,蛮横地,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地,一把将这个娇媚、丰腴、狂的贵妇整个从水中提起,搂入怀中,动作有些粗重急促、莽撞奔突,揉搓、狂吻,一遍又一遍,直至这个女人双眼娇嗔幽怨得快淌出水来时,直至这个疯狂的女人双手探入他怀里、狂野地摩挲、撕扯、拧扭着时,直至这个狂放媚荡的女人张开血盆大嘴一点一点地把宝二爷吞掉时,宝二爷这才抖掉披在身上的绵羊皮,如一头饿了一年半载的大灰狼,扑向眼前这只待宰的雪嫩、肥美的母绵羊……

来得猛烈,却去得像也快。狂风摧花,花开花谢,潮起潮落,雨霁云收。二爷醒觉时,才发觉原本趴在浴桶沿的凤姐已瘫软在桶边,柔若无骨的身子娇慵地卷曲着,全身雪嫩的肤肌泛起了娇艳妖异的海棠红,激荡起伏的胸怀久久无法平静,轻柔地喘息着,姣好的脸庞带着无限甜美、充实、快慰的笑容,美目娇嗔地看着二爷,仿佛在嗔怪二爷不懂怜香惜玉。

“傻弟弟,还没看够吗?看不出你长得斯文俊秀的却……如此莽撞狂野,姐姐都给你……哼……罚你替姐姐洗澡,可服?”粉面含春的凤姐娇嗔地说,那双丹凤眼流淌出的万种风情就是铁石心肠的鲁男子也要被溶化。

“弟弟心服口服,甘愿受罚,弟弟这就侍候姐姐洗澡。啧啧,这女子真是水做的,姐姐真是上天的杰作,美绝人寰,在姐姐面前天下男子都是丑陋之物,哪个男子此生能拥有姐姐这样的女子为妻,其必是天下最最幸运的人了,唉,这琏二哥也太不懂得珍惜了,真真的是太可惜了。”宝二爷温柔地把凤姐抱入浴桶内,然后轻怜密爱地为凤姐洗澡,当想到琏二哥担心被累及而休了凤姐一事,顿时心里有些黯然,心想:“也不知凤姐知道琏二哥休了她之后,她会怎样痛苦?”想到这里,二爷更是对这个女人充满着怜惜,手上的动作更加柔情,目光更加柔和。

“弟弟也愿意拥有姐姐这样的女子为妻吗?呵呵,姐姐尚有自知之明,弟弟才是这天下最优秀的男人,将来呀也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围着弟弟身边转呢,能得到弟弟的怜惜,姐姐已不负此生了,姐姐前面的年华已误,身子已不洁了,已是败柳残花,姐姐好恨啊,恨自己不能将一个完整纯洁的身子交给弟弟,恨只恨上天无眼啊,弟弟也无需瞒着姐姐,姐姐不是蠢妇,姐姐岂有不知贾赦、贾琏父子的想法,他们早已对我把持这贾府的财权不满,背地里说我吃里扒外眼里只有姑姑也就是亲,更暗恨我坏了他们篡夺贾府大权的图谋,平日里要是没有老祖宗护着,我这个儿媳妇早就被休了回金陵,如今我出了事,他们必定趁此机会休了我。”凤姐是一个敏感老练且极具心机和魄力的女人,她岂会不揣测到公公父子那点小心思,岂有不能从宝二爷这半大孩子的语气中猜到丈夫贾琏已休了自己的事情。凤姐朝二爷苦笑了一下,别过脸去,高高地仰起头,神情异常复杂,有悲愤也有千般的委屈,更有一丝报复的恨意,但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一个女人,这年头被休的媳妇命运可惨了,一是终生不嫁做个回门寡,四门不出,孀居老死在娘家,就是死了也是孤魂野鬼,成为家族的一个屈辱,一是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再嫁为人妾,一生再无抬头之日。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她那光洁娇嫩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水里,荡漾起圈圈波纹。

“姐姐不要妄自菲薄,在弟弟的眼里,姐姐是最坚强、最动人的女子,对弟弟来说,姐姐是最是珍贵无比,说实在的,在这贾府里能让宝玉觉得留恋的人也就是老祖宗、娘亲、姐姐这么几个,大不了闹翻了,咱带着老祖宗、娘亲、姐姐另立门户,待宝玉长大闯出一番前程后,买一个大院子给姐姐住!姐姐不要伤心好吗?姐姐一伤心,弟弟的心就乱了。”宝玉从背后将凤姐拥在怀里,万般怜惜地吻着凤姐那丰厚的,吻眼眶里清泪,朗声说。

但见凤姐听了,定神看着这个半大孩子一本正经的神情,看得出他是真心对自己的,既感动又好笑,“扑哧”的一声,凤姐破涕为笑地说:“弟弟留恋的就是这几个人吗?还有宝姐姐、林妹妹呢,还有你的晴雯和袭人那两丫头呢,哼,没想到弟弟也学会来哄姐姐了,不过,姐姐听了心里高兴,弟弟可要记得今儿说得话,姐姐如今可怜得很,已是无家可归的了,这辈子就赖在弟弟身边了,还盼着将来住进弟弟替姐姐买的院子呢。”

“姐姐放心,待弟弟接姐姐出去后,姐姐也不要回那府里受气了,弟弟叫人在都中购一个大宅院,到时姐姐和平儿姐先住下,凭姐姐的才干,咱们姐弟一起努力,从头再来,将来必定可以创下一个比如今贾府更大的家业来,姐姐可愿跟随弟弟受此苦?”宝二爷握着凤姐的手坚定地说。

“嗯,一切由弟弟做主,只要跟着弟弟,姐姐再苦再累也受得,只是到时弟弟长大了,姐姐也人老珠黄了,那时弟弟会不会嫌弃姐姐了?”凤姐狡黠地试探着二爷。

“将来如果弟弟嫌弃姐姐,项上的人头便如此发!”宝二爷猛然站起,拔出明晃晃的绣春刀,割下一咎头发,肃声起誓。此举倒是吓得凤姐和平儿当场花容失色,这样的重誓岂是随便发的呀,不吉祥肯定是的了,要是让老祖宗、太太知道了,这怎么了得啊!这宝二爷可是老祖宗、太太的命根子呀。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姐姐只是随便说说,为何就发起此般重誓来,姐姐信你就是了!这刀快些放了回去,姐姐看了心里就发慌。”但见凤姐急的忙握着二爷的嘴,娇嗔地说。二爷此举倒是彻底让凤姐那颗有些不安的心觉得踏实有着落,自此一颗芳心全部落在二爷身上。但见她也顾不得自身裸着身子,站了起来默默地替二爷整理着衣服,那神情专注、细腻得让二爷甚是感动,凤姐此刻神情既像一位贤惠体贴的妻子,又像一位关心弟弟的姐姐,更像一位疼爱儿子的娘亲。然后,凤姐娇柔地将身子挤入二爷宽厚的怀里,倾听着二爷强劲的心脉搏动,觉得自己的生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安宁、幸福和充满希望。

“弟弟,姐姐好希望一辈子都能埋在你的怀里,抱紧姐姐,抱的越紧,姐姐就越感到幸福。”

“好,弟弟就这样抱着姐姐,一辈子不放手,一辈子不弃不离。”

“嗯,弟弟,姐姐好幸福啊!姐姐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姐姐好高兴,好想大哭一场!”

“哭吧,喜欢哭就哭!”

“好啊,竟狠心看着姐姐哭,哼!”

“啊,这不是姐姐说的吗?”

“笨弟弟,女人说要哭就是要笑,说不要就是要,以后可得记着了哦。”

“唉,有人说女人的心像海底里的针,女人的脸像六月里的天。”二爷苦笑道。

看到主子与宝二爷在快乐地打情骂俏,平儿的心也快乐了起来,她跑过来替主子穿上了衣服,笑地说:“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和宝二爷这是姐有情弟有义,真正是天生地设的一双。”

“好你个平儿,笑起主子来,你也逃不了,主子有的,平儿也会有,到时也叫宝弟弟将你收到屋里去,省得看主子的笑话,有你受的了。”这凤姐啊一双巧嘴就是不饶人,心情一好,又是恢复了原来凤辣子性格。

姐弟俩就这样打打闹闹,谈情说爱,卿卿我我,相依相偎,盟山誓海,难舍难分,一转眼就到傍晚时分了,宝玉得离去了,凤姐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虽知二爷明日还会来探自己,但凤姐仍是依依不舍,竟又轻泣了起来。宝玉担心女狱卒虐待凤姐,于是叫来女狱卒狠厉地训斥一番,嘱咐她们按时给凤姐送饭,还特别交代要送热水给凤姐洗澡,平儿更是知道这牢里的惯例,拿了些银子送给了那两个女狱卒,一番恩威并施,女狱卒更是待凤姐如主子一般。交代好这一切后,二爷才放心地带着周倩、李贵、茗烟离开了监舍。

凤姐倚在监舍门前,痴痴地看着二爷远逝的背影,泪水已朦胧了双眸,濡湿了衣衫,那颗心已随着二爷而去,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37章 娇娃在怀

天色渐暗,大雪漫天。

京师皇宫。乾清宫。

“难啊!样样都要钱,朕哪里有钱啊?泱泱大明,筹几个钱保家卫国就这么难!这天下的钱财不是跑到豪门世家里去了,就是跑到贪官污吏的口袋去了,贪污,受贿,剥民,这些人都是大明的蠹虫,个个可恨可杀!”端坐在宝座上的崇祯皇帝自言自语,神情狠厉。

且说这崇祯皇帝因为外要抗击后金,内要清剿流寇,安抚灾民,可由于积弊深重,国库空虚,连自己那点内帑也要动用上了。如今,更有后金大军逼到了京师,各地勤王之兵将陆续到来,将士们的吃饭问题也要解决。今天崇祯在朝堂上本想搞个募捐,可一谈到钱,大臣们个个都哭穷,都把钱袋摁得紧紧的,国丈、嘉定伯周奎以及一众皇亲、太监哭得更是厉害,因为城外的别墅、庄园遭到建虏掳掠焚毁,他们对袁督师怨气冲天,最后募捐草草收场,也没筹得几个钱。

“皇上,天黑了,该用膳了,皇上身负振兴家国大任,大明臣民还得靠皇上呢,可别把龙体熬坏了。”内侍王承恩关切地说。

“承恩,你来说说,难道朕并还不够勤勤恳恳吗,朕还不够用心国事吗?可为何这形势却是越来越难呢?”崇祯盯着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内侍王承恩问道。

“皇上英姿莅政,铲除权宦,志切安民,勤俭治国,励精靡懈,孜孜求治,朝野上下皆可有目共睹,可惜众臣各有打算,勾心斗角,造致国事荒废,如果皇上身边多一些像孙承宗那样的大才辅佐,皇上中兴之志何愁不成。”王承恩说。

“还是承恩最了解朕,是啊这朝堂上专注于皇事的人真太少了啊,大明当前主要是击退建虏,剿灭流寇,而这都要有人有钱才行啊!”但见崇祯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速传兵部尚书孙承宗、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北镇抚司千户杨靖入宫议事!”

王承恩立即出宫快马传旨。

一个时辰后,一个满脸风霜、相貌奇伟的花甲老者率先赶到了乾清宫,但见其铁面剑眉,须髯戟张,双目深邃,正气凛然,老者正是临危受命的孙承宗。随后,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北镇抚司杨千户也双双赶到。

“孙老爱卿,建虏距离京师尚有多远,布防可准备就绪,各地的勤王之兵都有哪些赶到了?”见到了孙承宗,崇祯猛然站起,一个连珠炮地问着,可见其关切。

“回皇上,据探马回报,后金首领皇太极正率大军取道顺义、三河绕过通州防线,直奔京师,预计明日即到达广渠门和德胜门外。蓟辽督师袁崇焕已率九千关宁铁骑,抢在皇太极之前,于今日下午抵达京师外城广渠门外扎营。同时,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也率兵到京师德胜门外扎营。蜀将秦良玉也正率领5000白杆兵日夜兼程,驰援京师。目前京师内已动员了全城兵力布防,重点防守广渠门和德胜门,还动员了大批豪门世家的家兵、健仆以及大批壮丁作为后备力量,随时支援、补充城防兵力,布防已一切就绪,只是守城将士的粮饷必须保证兑现,勤王大军的吃饭问题和驻扎问题必须妥善解决。”孙承宗说。

“好,好,孙老爱卿辛苦了,这京师的城防就交给孙老爱卿,所需的物资和人手均由老爱卿全权调处,将士们的粮饷、战功赏格全部上提一级,战后兑现,务必要确保京师万无一失!至于外来勤王之师一律驻扎在城外,不准进城,由袁崇焕统一调派,抗击建虏,退敌后再论功行赏!”

“微臣遵旨,誓死保卫京师!微臣告退!”叩毕,孙承宗急冲冲而去,但见其依然健步如飞,未显丝毫老态。

待孙承宗走后,崇祯随即转向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说:“锦衣卫全城出动,严密监控城内的世家大族、朝中大员,如发现通敌资敌、里通外国者,当场格杀并抄家灭族,所有家产没收充公!即刻起,全城戒严,严查混入京师的后金细作!”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说毕,骆养性立即匆匆离去。

“杨爱卿,金狮子一事进展如何了?”崇祯快步上前扶起杨千户,急切地问道。

“回皇上,据臣下查知,那对金狮子尚未被逃脱的红娘子带出城,微臣正加紧搜查,而那对金狮子与宝藏有关以及被红娘子盗得的消息已成功散播传开,已引得各路流贼的追逐争夺,到时其他各路流贼必定以为高迎祥要独吞金狮子,独占宝藏,势必引起流贼各大势力相互倾轧。”杨千户兴奋地说。

“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决不能让流贼各大势力联手对抗朝廷,这宝藏只是一个谜,那对金狮子尽可能找回,目前关键是激化流贼之间的矛盾和纷争,流贼的壮大才真正是大明的祸害!咱们潜伏在流贼内部的人还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刺杀流贼首领特别是那个高迎祥、张献忠!”崇祯冷冷地说。

“另外据查,那个冷子兴所贩卖的古董其实是嘉定伯周国丈的,是一个不值钱的破物事,冷子兴只是贪财而已,并无通匪之嫌,贾府此次也是无辜,王熙凤也是碍于家奴的情分找到京兆尹云光说情,京兆尹收了她1000两银子,卖了贾府一个顺水人情,放了冷子兴。”杨千户继续向崇祯禀报。

“京兆尹云光贪赃枉法,即刻锁拿查办,冷子兴就放了吧,至于王熙凤嘛也要给她一点教训,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不是很有钱吗?就让他们破财消灾吧,收到钱就放了她,毕竟也是功臣的后代。”崇祯微笑着说。

“微臣这就去按皇上的意思照办!”杨千户叩毕离去。

……

周倩坚持要随宝二爷回贾府,以便贴身护卫宝二爷,可宝二爷觉得有些为难,突然之间,带着一个锦衣卫女校尉回府肯定不妥,整个荣府原有的生活秩序岂不是因此打破了?虽然自己无所谓,但多了一条尾巴,宝二爷总是觉得不太习惯,想必老祖宗、娘亲、袭人、晴雯她们一下子也是接受不了,于是宝二爷劝周倩先回北镇抚司,如果有事再叫上她。然而这个周倩就是不答应,跪着不动,说护卫总旗大人是属下的职责,她必须像影子一般跟随着,否则将受到千户大人的狠厉责处,说到这里,她那双冷幽幽的美眸竟掠过了一丝恐怖,想必这锦衣卫内的处罚相当狠厉可怖。

“唉,你整天跟着我着实不便,我这也是疼惜你,竟然你坚持要跟着你就跟吧,但你只能暗地里跟着。”二爷急忙将她扶起,无奈地说。

“多谢总旗,属下遵命,属下就暗地里跟着,做大人的影子护卫。”见宝二爷如此尊重、理解、疼惜自己,她那双冷酷的眸子顿时多了一丝温柔和暖意。

二爷回到贾府已是快到了二更时分,老祖宗贾母、娘亲王夫人、邢氏、尤氏、薛姨妈、李纨、宝钗,还有迎春、探春、惜春,以及袭人晴雯等一众丫鬟都在后院等着消息,一见到二爷终于回来了,袭人和晴雯第一个迎了上来侍候着。二爷进门就嚷着肚子饿了,顿时忙煞众人,暖菜暖饭地赶紧送了上来,老祖宗贾母、娘亲王夫人、薛姨妈更是轮着搂抱着二爷,嘴里不住呼着“我的肉啊我的儿啊”。

二爷忙了一整天水米不进,还和凤姐在监舍激情疯狂了一个下午,着实是饿了,但见二爷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连吃几碗饭,一旁的贾母和王夫人更是心疼不已,贾母唠叨数落着众媳妇不疼惜她的宝贝孙子,斥责丫鬟小子们不给二爷随身带些糕点,众人被数落得唯唯诺诺。这顿饭宝二爷吃得比崇祯皇帝还要幸福,这么多美眉、少艾、熟妇小心陪着,真是秀色可餐,胃口大开。

二爷一边吃,一边讲述着如何见到杨千户,杨千户答应这两天内处理好凤姐的案子,以及自己又是如何进锦衣狱探望凤姐的经过,自然不提自己做了锦衣卫总旗以及与凤姐的激情缠绵。宝二爷简直是天生的一个说书人,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得栩栩如生,精彩生动,倒是让众人听得惊心动魄,特别说到锦衣狱内的可怖,更唬得众美花容变色,直至知道凤姐在大牢里并未受大刑时,特别是贾府看来也不会受到牵连,众人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但想到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艾待在狱里必定也是苦不堪言,老祖宗贾母、娘亲王夫人、邢氏、尤氏、薛姨妈等也是不停地抹泪,感慨唏嘘。虽然凤姐已被贾琏休了,但毕竟大家一起生活这么久,还是有些情分的,自然这情分也是有深有浅的了。

“唉,真是难为了我的心肝宝贝了,也苦了凤辣子了,不管她怎么有错,毕竟都是咱们贾府的人,这么能干的孙媳妇哪儿找呀,如今又休了人家,是咱们贾府对不起她啊,哼,你们大房的既然做都做了,可也得好好补偿她!”贾母唠叨着,邢氏连忙尴尬称是,贾母也知道她做不了主,也只是发发牢而已。

“大家都散了吧,宝玉还要到大堂回了那一众大老爷们,还要早些歇息呢。”最后,贾母似是有些疲惫,挥了挥手,让大家回房去。

宝二爷到了大堂见了贾赦、贾政、贾珍三人,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三人也都是心机深沉之人,细细一想,也能看出这事可能是皇上敲打、警醒贾家的,如今锦衣卫的人能让宝玉探监,虽说宝玉与杨千户认得,但如果不把握到皇上的意图,即使关系再密切,杨千户也不会冒着丢官丢脑袋的风险,让宝玉探望凤姐这样有通匪嫌疑的钦犯的,既然凤姐不会有事,自然贾府就安全了,于是稍稍放了心。

回到后院时,贾母因为担惊受怕的,倍感疲累,也歇息去了。只有娘亲王夫人和袭人、晴雯几个在等候着二爷。王夫人本想留着二爷在自己身边睡了,但见老爷贾政在家,也不知贾政会不会在房里过夜,于是有些不舍地叫二爷回碧纱橱歇息去。

回碧纱橱的路上,敏感的晴雯总感觉到有人跟在身边,但回头又见不到什么,于是和二爷说了,二爷知道是周倩这个影子护卫,也就笑笑说,哪里会有什么,错觉吧,别多心了。但晴雯却是有主见的女子,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于是警觉地紧贴在二爷身边。这丫头竟打算必要时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二爷,体会到晴雯的爱护后,二爷甚是感动,一把搂过这妮子,这时一侧的袭人也幽怨地依偎了过来,似是娇嗔二爷厚此薄彼。于是,二爷一手搂着一个,就这样香艳地厮磨着回到了碧纱橱,两个妮子早已情怀已动,浑身如绵地依偎在二爷宽厚的怀里。

是夜,两条赤条条、白花花的身子钻入二爷的被窝侍寝,雪臂将二爷强健的腰身缠绕着,可惜二爷才和凤姐疯狂过,着实有些疲惫,搂着两具雪嫩清纯的身子,想着些心事,不一会儿也沉沉地睡去了。半夜醒来,身边两个娇娃已腻在自己怀里熟睡着了,想到那个周倩在外面的雪夜守着,于是蹑手蹑脚地起来,拿了一条暖被出了门,但见这个冷酷坚韧的女子矗立在檐下守护着,宝二爷很感动,连忙跑过用暖被裹在她身上,将其抱回黛玉所住的房里。黛玉回扬州后,这屋子一直空着。

“晚上就在这儿歇着吧,若是冻坏了身子我会内疚的!”宝玉嗔怪地说。

“谢谢总旗,属下不冷,属下职责所在……”宝二爷的关心和疼惜顿时融化了这块坚冰,周倩是个孤儿,后被杨千户遇到收养在锦衣卫,自幼与那些冷酷凶狠的男人一起生活一起练武一起杀人,何曾体会到这种人间温情呢,看向二爷的目光有些异样,眼眶已是热泪打转,但好强的她仍然打算挣扎起来。

“既然你要跟着我,以后就叫我老大吧,再说你不保护好自己的身子,怎么能保护老大呀。听话,乖乖待在这里歇息!”二爷说。

“是,老大,我知道了。”周倩重重地点了点头,说。

二爷早已离去了,裹着二爷送来的御寒暖被,周倩心里暖烘烘的,热泪滚落——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38章 新宅女主

翌日一早,宝二爷被一阵“轰隆”的炮声惊醒,起来一看府内更是一片惊慌,丫鬟婆子都在奔走传着“后金人来了”,袭人和麝月、秋纹正在门前观望着,面露惶色,却不见晴雯,一问才知晴雯到老祖宗那边探询消息去了,尚未见回。

宝二爷在袭人时候草草梳洗一下,带着几个丫鬟直奔大堂而来。但见贾母、贾赦、贾珍还有娘亲王夫人、薛姨妈、邢氏、尤氏、李纨、宝钗等都在,但未见贾政,一问才知后金人已经攻到了广渠门和德胜门了,贾政参加朝会去了,大伙正在等候出去打探的家丁回传消息。

两个时辰过去了,打探消息的家丁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位锦衣卫校尉,正是昨日那位千户所衙署通传的校尉,他是前来宣达锦衣卫罚书的,只见他肃声问:“北镇抚司令下,贾赦儿媳王熙凤行贿弄权、干预词讼,按律本当严惩,但鉴于其本人配合侦办,坦白认罪,现从轻惩办,罚款放归。”宣读完毕,那校尉将一份罚款5万两的罚书递给贾赦,让贾赦签了押,才由贾赦、贾珍两人笑脸送出大门。

见到凤姐终于可以出来,贾府安然无恙,只是一场虚惊,虽说5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可贾家还出得起,薛、王、史三家也不会旁观,就当是出钱买平安吧。众人均是此般想着,压抑多日的心情放松了,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来,吱吱喳喳地笑闹了起来,也冲淡了因后金人攻打都中带来的惊慌。是啊,这天塌下来有人顶着,后金人来了自有皇上和首辅朝臣顶着。

这时,贾赦、贾珍两人回到大厅,大伙一商量,最终这送交罚金的事宜又落在宝二爷的身上。

“宝玉啊,你看这事你就办通到底了吧,这银子大伯我这就叫几个世家的人商议筹集,等一会就可以送来,还有……咳咳……还有那张休书不知你转给了凤姐吗?她怎么个反应?这啊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琏二哥的犟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硬是不要的了,唉,多好的儿媳妇呀,是我这个公公没这个福气,你就劝劝她好自为之吧,至于这补偿嘛咱家必定是不会亏待她的,该属于她的自会给她。”贾赦假惺惺地说。

“哼,自己的事却要一个后辈来善了,你一个个大老爷们的也够出息了,你们的家事我也不想干涉,可这贾、王、史、薛四家是通家之好,谁也少不了谁,虽说凤姐是给咱家惹了大祸,但她也替贾家做了不少事,如今休书也写了,人家也丢了脸面,事情也不能做得太绝,听听她有什么要求,好好地补偿她吧,只是今后苦了我那好孩儿巧姐了,也不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以后就让巧姐跟在我身边吧,省得在你们身边冷落了这孩子!”老祖宗贾母伤感地数落着。

听得老祖宗自怨自艾,捶胸顿足,伤心戚惨,贾赦、贾珍等慌忙跪倒在贾母跟前,唯唯诺诺,连声告罪。贾母深邃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于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孙儿宝二爷脸上,但觉一众子孙当中就只这宝玉最像他爷爷,那形容身段、言谈举动,简直就和当日国公爷一个稿子一般,不禁更加疼爱宝二爷。

“玉儿啊,凤姐的事还是由你去安置吧,如今贾府休了她,以她的性格,必定是连老祖宗我也怨恨上的了,要是她愿意回贾府就安排一个独立的院子给她,要是她决意要回金陵就待这后金人走了再安排人专程护送她回去吧。”贾母说。

“老祖宗放心,玉儿今儿接凤姐出来后,自会安置好她,只是这府里她必定是不想再回来的了,玉儿先找个好的客栈让她和平儿住下吧,待后金兵撤走后,是留是走,由她选择吧。”宝玉朗声说。

随后,贾赦、贾珍等自去筹集银子了。宝二爷觉得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流贼四起,建虏寇城,京师人心惶惶的,浑水摸鱼的人肯定不少,铤而走险之人也不是没有,而这贾府家大业大,必定早已被有心人盯上了,贾府围墙虽高,但仅有的30个家兵都被抽调到守城预备队了,府内防守基本上等于没有,只有些小厮和婆子轮流守夜,别说防大盗,小偷小摸也防不了,于是宝二爷同老祖宗贾母和娘亲王夫人等长辈女性说出自己的顾虑,众女也是感到心惊汗冒。

“还是我儿想得周全,娘亲这就叫赖大和林之孝安排多一些健仆夜间巡逻值守,多放些恶犬守着,府里的姑娘们尽量都住到这后院来,有事也好有个照应。”王夫人果然是这荣府的实际掌权者,她立即叫人去叫赖大和林之孝过来议事。

用过些早点后,宝二爷去到吴修龄处练了一会大枪,学了一些兵法韬略,随后两人谈起了建虏寇京师的事情,吴修龄是个忠义之人,虽落魄潦倒但却有一颗赤胆忠心,最是看不得外敌犯我国土杀我百姓之事,越谈越是激动,似乎恨不得立即提枪上阵,抗击建虏。宝二爷年纪还不大,但保家卫国的道理也是明了的,于是兴奋地说:“吴大哥,要不咱们去找来倪大哥他们,组建一队人马,去增援城防去。”

“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咱们虽位卑言微,但位卑未敢忘忧国啊,宝兄弟年纪虽小,但已能识得大体,且胆识过人,真是英雄出少年,吴某钦佩!”吴修龄激动地说。

“有劳吴大哥先行找到倪大哥,让倪大哥将弟兄们召集起来,我去安排好凤姐的事后,即刻赶去与两位兄长会合。”宝玉断然地说。

吴修龄当即换上一身劲装,出了贾府后,大步迈开,寻醉金刚倪二去了。

宝二爷回到大堂时,贾赦、贾珍以把银子筹足,5万雪花银摆在大堂上,耀眼夺目,满室生辉,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要送人,贾赦、贾珍双目放光,心痛不已,但一想到锦衣卫的凶狠,又觉得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心里才稍稍平衡一些。宝二爷当即叫来家奴要一辆马车过来,将银子装上马车,贾赦、贾珍有些不放心,叫来10多健壮的家奴陪护着,宝二爷带上李贵、茗烟坐上马车,直奔北镇抚司千户衙署,将银子直接送到杨千户处,全部交给杨千户来处置。

“宝玉啊,不是锦衣卫要刮贾府一笔,而是皇上急需要钱,正为钱而烦恼,这5万雪花银其实是给贾府买平安,皇上一旦高兴,或许会改变对贾府的看法,前日的募捐朝会上,贾政表现可圈可点,捐款最积极,皇上比较满意。”杨千户感慨地说。

“宝玉也不懂这些权谋驾驭的东西,宝玉只相信大叔,大叔这么做必定是有原因、有道理的。”宝玉平静地说。

出来北镇抚司衙署后,宝玉叫茗烟带一众家奴先去整理那个刚买下的宅院。那个宅院位于李阁老胡同,原是一位官员的宅院,这官员致仕后,搬回老家杭州了,宅院转到一位富商的手上,前些日子富商闻得后金大军南下进逼京师,见都中人心惶惶,富商立即决定举家迁到金陵,急需脱手这所宅院,恰好被茗烟探得,茗烟以贾府的威势低价买下了这个宅院。

然后,宝二爷则带着周倩、李贵前往锦衣狱,去接凤姐出狱。凤姐虽然相信宝二爷会有一天将她救出锦衣狱,但没想到这么快,以致当二爷说要接她出去时,她以为是宝二爷逗她开心,当狱卒说:“你可以回家了!”凤姐才知道自己真的可以出去了,她激动地跃入宝二爷的怀里,又哭又笑,狂喜地吻着二爷,眼泪已是濡湿了二爷胸前的衣服。她知道,没有二爷,她铁定是痛苦地死在这个监舍,是二爷给她第二次生命,是二爷给了她希望、真爱、幸福和快乐。

“姐姐,随弟弟回家去!”

“嗯,姐姐好害怕这是一个梦啊,好担心醒来又是呆在这可怕的地方,抱紧姐姐,弟弟去哪里,姐姐就去哪里。”

“老祖宗、娘亲、姨妈、大嫂、宝钗妹妹都想念姐姐呢,姐姐还愿意回府里吗?老祖宗说可以给姐姐一个独立的院子……”

“姐姐心里是有些愧疚,怕面对老祖宗、姑姑,但绝对不是没脸回去,而是再也不想看到贾赦贾琏父子,姐姐就是住客栈也决意不回的了!”

“唉,既然如此,姐姐就听从弟弟安排吧,走,去看看咱们的宅院!”

“嗯……”

宝二爷抱起娇柔如绵的凤姐,大踏步迈出锦衣狱大门,平儿和丰儿提着包裹欢快地跟着后面,像一对出笼的鸟儿一般,畅快无比。李贵驾着马车等候在大门口,见二爷抱着凤姐出来,忙滑落车辕,侍候着二爷抱着凤姐上车,待众人都上了车后。李贵问:“二爷,咱们是回府还是……”

“去李阁老胡同的新宅院!”宝玉扬声说。

“好咧,都坐好了。”李贵驾着马车直奔李阁老胡同的新宅院。

不一会,马车就停在一处大宅院前。大宅院自然没有荣宁二府那般大,但也挺气派的。

二爷扶着凤姐下了马车,站在大门前,二爷笑笑说:“姐姐,这就是弟弟买给姐姐住的大院子,可喜欢?”

“这宅院真别致,此处也比较幽静,姐姐很喜欢,谢谢弟弟!”凤姐依偎着二爷,兴奋地说。平日里,凤姐也路过过这个胡同,也对这里的幽静很满意。

“姐姐,咱们进院子去,这可是咱们的新家了,姐姐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宝玉快言快语的说,也没注意到凤姐脸上的海棠红,此刻的凤姐更是娇媚艳丽,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她听到二爷说她是这里的女主人时,既觉得有些娇羞,又是心花怒放。

“嗯……弟弟!”

安置凤姐住下后,本想与凤姐再找找那种狂放、缠绵的感觉,但这时城外炮战更加激烈,想必双方正激战着了,宝二爷留下茗烟布置新宅院,带着周倩和李贵赶去与倪二等人会合。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39章 暗恋体验

皇城根儿,马贩子王短腿家。

王短腿小名叫王狗儿,是本地人氏,其祖上也做过一个小小京官,当时与金陵豪门世家王家连过宗,行侄儿辈。但不久父亲王成病逝,母子俩相依为命,家业萧条,搬出城外乡村中住了。后娶妻刘氏,生得一子一女,岳母叫刘姥姥,一家五口一处生活。王短腿以贩马为生,因常骑一匹短腿的马,人称他王短腿。王短腿其实腿一点也不短,生得五大三粗,擅骑力大。手头虽拮据,但平素他也行些侠义之举,因而与醉金刚倪二义气相投。

这一天,王短腿家里来了一群劲装汉子,正是醉金刚倪二、吴修龄、老邱等人,大伙一边大碗地喝着酒,一边议论着后金大军进逼京师的事儿,期间但见陆陆续续来了上百身着粗衫、手持横刀的中年汉子,显然都是些苦哈哈的弟兄,顿时把王短腿家的小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踏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哈哈,想必是宝兄弟来了,我这位宝兄弟虽是豪门世家子弟,但却是豪爽仁义,且把咱们这些苦哈哈的兄弟当人看,弟兄们,随倪某一起迎接宝兄弟去!”倪二朗声说,率先快步迎了出去。众汉子都是义侠一类的人物,平素敬佩的就是豪爽仁义的汉子,也都期待认识这位宝兄弟,于是大伙随着倪二轰然出迎。

马车快速地接近王短腿家的它院子,坐在车辕上的宝二爷远远地看到倪二正率着一大群人在门前迎候自己,甚为感动,精神一振,顿时豪气满怀,车未停稳,即运起一苇渡江的轻身功夫跃下马车,吓得身后的周倩花容失色,也迅捷地跃下,紧紧地把住宝二爷的臂膀,嗔怪地盯了二爷一眼。

“让倪大哥、吴大哥、各位弟兄们久等了,是宝玉失礼了。”宝二爷连连拱手告罪。

“呵呵,正好,正好,宝兄弟的功夫可是越来越俊了,来来,大哥给引见众位兄弟。”倪二笑道。

宝二爷这才知道这些精壮的汉子来自各个行当,有的是赌场的护卫,有的是替放高利收数的,有的是还是八大胡同里的娼馆护院打手,都是一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地位最卑贱的苦哈哈。但宝二爷并没有贱视、厌恶他们,而是一一与他们握手、击拳,特别是老邱等几位曾冒着生死护送红娘子的好汉,宝二爷亲切地和他们一一拥抱,这让他们感动得眼眶发红。宝二爷虽尚年幼,但生得俊伟高贵,其豪爽和善的举止颇受大伙的欢迎,他不像吴修龄那样书生意气、孤傲不群,不到一会,他即与大伙有说有笑、称兄道弟了起来,他天生记性好,听过一遍即可牢记心中,对这上百号人的名字和其从事的行当他能随口而出。

待兄弟们到齐后,倪二登上门前的一块大石上,高声说:“弟兄们,这后金人一路打过来,鸡犬不留,钱财抢空,这女人嘛肯定也是先奸后杀,这些小娘养的后金强盗欺我大明无人,今儿又打到皇城根了,正与咱大明的军队放炮互轰,咱们都是大明的子民,家里也都有婆娘、孩子,咱们管不了皇帝老儿的死活,但也得保住自家的婆娘孩子。今儿召集弟兄们来,就是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些小娘养的!哪位弟兄要是没胆的,现在就回去抱婆娘,要是还是带把儿的,就留下!”

“往死里揍这些小娘养的!咱们不做窝囊废,没胆鬼!”但见在场的弟兄们乱七八糟地呼叫着,一个也没有走,看得出都是些淳朴的血性汉子。

“这次的事是宝兄弟和吴兄弟发起的,他们是读书人,有见识,咱们就请宝兄弟和吴兄弟说几句。”倪二接着说。

吴修龄也以宝二爷为主,于是他把机会让给宝二爷,自己却默默地退到宝二爷身后。宝二爷本想推辞,但看到倪二和吴修龄两人投来鼓励的眼神,心里一暖,豪气一涌,胆气陡壮,跃上大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高声说:“兄弟们,后金人狼子野心,虎视眈眈,要亡我大明,要辱我子民,才真正是咱们大明的心头大患,辽东大片国土已沦为建虏的牧场,如今10万建虏更是长驱直入,进逼京师,大明面临亡国灭种了,身为大明子民,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当亡国奴,要么拿起手中的刀枪来抗击建虏,保家卫土!今天我们大伙要组成一个敢死前锋营,这前锋营必须由一个有威望的人统帅,还要有个懂兵法的军师,还要有一个执法公道的军法官,我看这个前锋营的大头领就由倪大哥来当,吴修龄大哥精熟兵法战阵,可为军师,军法官就有老邱来当,先登陷阵、冲锋踏营的事就由小弟等人来做!”

“好,宝兄弟说得好,我王短腿也推举倪大哥来做大头领!”王短腿率先开声附和。众人也大声称好。

“这次参加敢死前锋营虽说完全是自愿,但小弟我还是要说一句:奋勇杀敌者,贾府将赏100两银子,要是哪个弟兄伤残或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的妻儿父母今后将由贾府来供养!如有食言,不得好死!”

“宝兄弟仁义,我等感激,我等必奋勇杀敌,绝不怕死!”宝二爷这通话将大伙的战意与士气推到巅峰,但见个个摩肩擦掌,跃跃欲试。

“弟兄们,宝兄弟年纪虽小,但他为人稳重,明理仁义,虑事周密,有胆识有担当,武功也不输于我倪某,这个敢死前锋营应由宝兄弟统帅,至于先登陷阵、冲锋踏营这种凶险的事就由咱醉金刚来做吧。”倪二说。宝二爷竭力推辞,倪二说,要是宝兄弟也有个三长两短,兄弟们的赏银谁来兑现,妻儿父母今后将由谁来供养?众人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要是宝兄弟也阵亡,恐怕这笔账贾府就不一定认的了,于是也转口附和。

推辞不掉,二爷无奈答应暂作这个大头领。但具体的事还是得由倪二、吴修龄、老邱、王短腿等人来做。吴修龄立即将这100人分作10个小队,吴修龄精于戚继光的兵法战阵,于是他以鸳鸯阵法对前锋营的队员进行了简单速成训练,由于这个阵法易学实用,队员很快就练成。

这时,李贵从马车上搬下几大袋馒头和一些好酒、卤牛肉、咸菜,队员们喝了些酒暖身,吃了些卤牛肉和咸菜补充体力,每个队员身上还带上三个精面大馒头,毕竟上战场搏杀可是拼体力的事情。正午时分,这支百人敢死前锋营在倪二和吴修龄的率领下,悄悄地靠近德胜门外的战场,潜伏在一处山岗上,待机出击,他们袭击的目标是后金首领皇太极。

……

德胜门外,战旗遍野,杀声漫天,箭矢如蝗,硝烟弥漫。

城外,大同总兵满桂和宣府总兵侯世禄正率领着勤王部队抗击八旗兵的一次次进攻,城上,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指挥着卫戍部队配合城外的勤王部队作战,守城将士奋勇弯弓,发火炮轰击八旗兵。皇太极亲率大贝勒代善和贝勒济尔哈朗、岳讬、杜度、萨哈廉等,统领满洲右翼四旗,以及右翼蒙古兵,向满桂和侯世禄的部队发起猛攻,边杀边进,拚搏厮斗,追至城下。

可打野战侯世禄的部队岂是后金兵的对手,不到一刻钟,侯世禄兵溃,只剩下满桂率军独前搏战。城上明兵见战机危急,惊慌发炮配合,可没想到帮了倒忙,误伤满桂官兵,死伤惨重。满桂身上多处负伤,不得不退出战斗,带着100多败兵撤到城外关帝庙。

满桂受伤被迫后撤,可他的大部队却是撤不出,仍在艰苦地与八旗兵拼杀着,但这没有主将的部队哪是八旗兵的对手。看着城门外的勤王大军被八旗兵追杀着,数万大军顷刻溃败,城头上指挥作战的孙承宗也感到痛心黯然。城头上的将士也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城下,有的将士已是大哭了,这哪是打仗,简直是一边倒的大屠杀,而自己只能看着大明官兵被杀。

在一处城楼上,有两个人也正为大明这两支主要的勤王大军转瞬之间灰飞烟灭而感到惊怒,这两个人正是大明崇祯皇帝和内侍王承恩。后金人已经这么强大了吗?大明的军队就这么不堪一击吗?崇祯痛苦地闭上双目,双拳紧握着。

“白杆兵,是蜀中大将秦良玉的白杆兵!皇上,你看,后金人闻风丧胆的秦良玉将军来了,京师有救了!”王承恩眼尖,一眼就看到一支数千骑兵疾风般赶到,并立即投入战斗,白杆兵的威名看来不是吹出来的,但见一员高大挺拔、壮伟威武的中年女将身先士卒,重骑银枪,如入无人之境地杀入后金兵中,其所率的5000白杆兵就像一台滚动的绞肉机一样绞杀着狂妄的后金兵。

“果然是朕的秦爱卿,好一员忠心耿耿的女中豪杰,真乃朕的福将也,总是在最危急的关头出现,好,好!”崇祯猛然睁开眼睛,神情异常兴奋地说。

“难得啊,秦将军可是接到皇上的勤王诏书后,日夜兼程,长途奔涉,驰援京师。”王承恩感慨地说。

“孙承宗为何不趁此机会打开城门率军杀出,与秦爱卿合力杀敌?孙承宗还在等什么!”崇祯说。

“想必还不是出击的机会吧,以孙承宗的眼力应该不会错过任何战机的,莫非皇太极还有后手不成?一定是了!”王承恩大惊道。

“难道是个陷阱?秦爱卿孤军无援,危矣!莫非天要忙我大明!速传令孙承宗出城援救秦爱卿!”崇祯心神大乱,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紧张着秦爱卿。他每次只要见到秦良玉自己就六神无主,方寸大乱,秦良玉比他大20岁,但他觉得这个女人美丽动人,他喜欢这个女人,不仅因为她忠心,更因为她的美,荡人心魄的美,那如山一样壮美的身躯,飒爽而妩媚的风情,他暗恋这个女人,正如他在一直暗恋的张皇太后一般。他喜欢追求暗恋的过程体验,他有一种偷窥的嗜好,以致每天他都要偷窥张皇太后沐浴,他的地宫里还禁锢着一个疯狂的熟妇,他烦恼时总是喜欢看着这个迷惑其兄长的妖异女子狂情自虐的样子。

果然不出所料,当秦良玉追击着敌兵渐渐陷进了后金人设好的圈套,皇太极属下大将代善、济尔哈朗、岳讬、杜度、萨哈廉率军将秦良玉的5000白杆兵团团围住,无论怎么冲也是冲不出,秦良玉的侄子也在突围中被杀,秦良玉临危不惧,把部队团在自己周围,一边沉着应战,一边在等待突围的机会。

本来迫于皇命正打算打开城门出击的孙承宗,这时也看到了后金竟有两支侧翼骑兵趁着混战之机悄悄地迫近城门,好险!要是此刻开门出击,城破必定也在此刻!好狡猾的皇太极!于是,命令守城部队炮击,逼退这两支后金骑兵,同时试图通过炮击助秦良玉突围,但可惜距离太远了,只好放弃炮击。正想从袁崇焕的关宁铁骑调些兵力过来救援秦良玉,但广渠门也进入剧战,9000多关宁铁骑对战数万八旗兵,抽身不开。

德胜门的大势基本把握在手中,但想到会有更多的勤王之兵陆续到来,而且北京的城墙又是高大厚实,还有孙承宗率举城兵力防御,要攻下北京不可能,于是皇太极想到用议和来欺诈崇祯,于是他率卫队出现在城下,提出议和,威胁如果不答应议和将强行破城。但崇祯拒绝议和,态度极为坚决。

这支百人敢死队突然介入,且来势凶猛,锐不可挡,已威胁到了皇太极的安危,有好几次宝二爷的枪尖都逼到皇太极的面门了。正在围困秦良玉的大贝勒代善和贝勒济尔哈朗、岳讬、杜度、萨哈廉等人慌忙抽身赶来救驾,敌兵这一动也让秦良玉捕捉到突围的战机,她迅速带兵杀出重围。而宝二爷等人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0章 认个干娘

“休伤我主!”

后金大将岳讬率先赶到,将正扑向皇太极的倪二拦下,骑着战马的岳讬重刀狠劈而下,倪二凛然不惧,闪身避过其狂猛的刀势,摇身迎上,长刀削向其腿,紧紧地缠着岳讬。

紧随岳讬之后,是潮水般席卷而来的后金骑阵,后金骑兵带着强大的惯性狠狠地朝前锋营撞了过来,霎时前锋营一百多条好汉被后金骑阵吞没,但见人体抛飞、血花璀璨,战马悲鸣。

“嗷嗷……”一阵锐啸疾风般袭来,但见一个后金骑兵挥舞着长矛,眼里闪现着冷酷残忍的光芒,长矛直刺二爷的。

“当!”

宝二爷奋力一格在重矛的矛感尖上,挡开了疾驰而来的后金骑兵这雷霆万钧的一刺,两人交错之间,二爷冰冷的铁枪从后金骑兵的颈项划过,血光飞溅。

“嗬嗬……”

后金骑兵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骇人的声音,然后从马背上一头栽落,战马悲嘶,围着战死的骑兵打转。

一枪格杀了这个后金骑兵,二爷尚未来得及喘息,又一名后金铁骑呼啸而至,沉重的斩马刀横斩而至,一抹寒光已经照着他的脖子切了过来。

“锵!”

二爷的铁枪和后金骑兵的斩马刀毫无花巧的死磕,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后金骑兵的斩马刀被荡开,二爷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震翻在地,张嘴喷出一股血箭,又一骑后金骑兵疾驰而至,健马人立而起,昂首发出“咴律律”一声长嘶,凌空踢腾的马蹄已经照着他的面门狠狠踩落。

“宝兄弟!”倪二回头看到二爷遇险,想冲过来,可惜他正被岳讬缠住,脱身不得,不禁急怒得呲目迸裂。

“老大!快闪!”断后得周倩惊呼道,她奋力格开与自己纠缠得后金骑兵,上前扑救,但显然已是来不及,二爷亡魂皆冒,肝胆俱裂,奋力就地一滚,好险啊,堪堪避过这致命一踩,硕大的马蹄踏起滚滚尘浪。

二爷翻身爬起,以枪柱地,双腿发颤,刚才那奋力一滚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现在他的双手和双腿比灌了铅还要沉重。那个后金骑将似乎是看出了二爷的窘境,眸子里闪烁着兽芒,策马转回,高高扬起手中的斩马刀……

但后金骑兵这一刀终究没有劈下来,只见他握着喉咙嗬嗬而呼,一杆羽箭穿喉而过。

“锦袍小将,快随本将杀出去!”一声铿锵圆润声音从后面传来,正是刚杀出重围又冲杀进来的秦良玉将军。秦良玉带领部队一举突围后,回头一看,自己之所以能突围原来靠百来勇士围魏救赵,看到陷入敌阵之中的众勇士面对数万大军,竟能组成10多个小阵,奋勇杀敌,慷慨赴死。这样有血性的勇士好久没遇到了!英雄识英雄,前锋营勇士的豪迈与胆气激起了秦良玉的侠气,朝手下大喊一声:“弟兄们,这百多勇士帮助我们突围,他们却还陷在里面,扔下这些好汉我等岂能心安!随本将杀回敌阵,把他们带出来!”随即带着白杆兵策马杀入敌阵,秦良玉看到莽莽撞撞冲杀在最前面的锦袍小将力竭遇险,一箭射杀了那个后金骑兵,救下了这个似乎是首次上战场的小将军。

这时倪二、吴修龄、周倩冲了过来紧紧地护着脱力的二爷,二爷苦笑地说:“咱们错过杀皇太极的机会了,叫兄弟们朝我们靠拢,紧随秦将军的白杆兵突围!”吴修龄立即大声呼啸,前锋营的众兄弟听到军师的命令后,边战边收拢队伍,紧随白杆兵冲杀突围。

“关宁铁骑如果不依靠坚城利炮,,也不是八旗兵对手,面对咱后金的八旗兵,就是曾经打到多瑙河泮的蒙古骑兵也颤栗,本来以为八旗兵是野战之王,没想大明还有这样不畏死的敢战之兵!”白杆兵和前锋营的勇猛和坚韧也也皇太极感到惊奇。

“一定要围歼这队明兵!”皇太极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总觉得这队明兵壮大之后将来会给后金南下带来更大的麻烦。

前锋营的突然杀入,将狂妄的皇太极追杀得狼狈不堪,虽然未能得手,但无意中却救得了秦良玉和她的5000白杆兵,这让城楼上观战的崇祯皇帝大为惊喜,不禁问:“这支奇兵用得好,不知是何人的手下?叫人下去打听打听。”

“奴才这就派人去打听。”内侍王承恩说。

“咦,怎么回事,为何秦爱卿又带白杆兵杀回敌阵,莫非她要回头救出那些勇士?这……秦爱卿怎会如此意气用事!传令孙承宗,向后金人轰一轮火炮后,开门出击,一定要将秦爱卿救出!”崇祯皇帝下令道。

前锋营出现在战场,孙承宗也感到眼前一亮,这个百人队的指挥者有勇有谋!不知是谁的部队?可惜了,陷身于强敌之围,铁定是万难生还的了。除非出现奇迹!咦……秦良玉这老娘们呵呵活回头了,还那样义无反顾。看来也该轮到我们了,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孙承宗是吃素的……

城上的卫戍部队发炮驱退靠近城门的后金兵,士兵大声呐喊给勤王将士助威,突然城门洞开,数千精兵出击,杀向后金大营,牵制了一部分后金兵力。由于担心还有其他明兵潜伏攻击,后金分出一部分兵力护住皇太极,守住大营。围杀白杆兵和前锋营的兵力变薄弱,最后,还是这两队人马拼死突出重围。突围后,白杆兵就地扎营。前锋营本来不是兵,也由倪二和吴修龄带回王断腿家休整,自有李贵准备好酒肉和馒头。而宝二爷因为受了些内伤,暂时留在秦良玉营中治伤。其实二爷也就是吐一口血,但营中大夫说可大可小,倒也把二爷吓得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治伤。这秦良玉年轻守寡,身边唯一一个子侄又战死,看到宝二爷生得俊伟乖巧,且作战勇猛,一时生出疼爱之心,认了宝二爷做干儿子。直至这时,二爷才能近距离看清秦良玉,但见她生得身材壮美挺拔,仪度娴雅端庄,虽是满脸风霜,但无法遮挡其英气飒爽而妩媚动人的魅力,这种魅力他曾在红娘子身上见到过,二爷这时想起了红娘子,看着秦良玉的目光也饱含着爱慕和柔情。

“呵呵,这孩子也被我的美丽迷倒了……”这种目光秦良玉基本上天天都看到,她每一次出现在将士们面前,士气就特别高涨甚至狂热,她也知道底下的男儿们除了敬佩自己的勇猛之外,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迷醉,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反而像大姐姐一样关爱着这些男儿,理解当兵的辛苦,每到一地遇到好女子,她给手下的将士介绍做老婆。但她见到二爷后,让她找到一种娘亲的情感,特别是二爷叫她一声“娘亲”时,她竟然失态地抱着二爷嚎哭,她毕竟还是一个女人,母性也需要排解。她让二爷住进自己的大帐,亲自照顾着二爷,太热情了,热情得让二爷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但见她如此快乐,也就随了她。

皇太极军退到海子扎营。一下子,德胜门外,双方都讨不到什么好处,对峙了起来。而广渠门那边可就热闹了,当天,袁崇焕、锦州总兵祖大寿率九千关宁铁骑屯沙窝门外,迎战莽古尔泰率数万八旗兵及蒙古兵,双方炮鸣矢发。袁崇焕身中数箭,两肋如猬,好在身着重甲。关宁铁骑拼死力战,击败了莽古尔泰军。袁崇焕部将游击刘应国、罗景荣、千总窦浚等,直追敌军至运河边。这时河上结有,莽古尔泰军惊慌拥渡,薄冰陷落,淹没者无数。

是夜,袁崇焕拉来五百门火炮,潜往海子,四面攻打,皇太极军大乱,连夜撤出海子。孙承宗率军尾追驱赶,后金大军边打边撤。

这个时候,山西总兵张鸿功也带领晋兵五千入援,山西巡抚耿如杞也自告奋勇,领着抚标营和太原营三千多名官兵赶赴畿辅勤王。但这时朝廷哪有钱粮供养?这些部队因为没吃没喝的,把周边的农庄、村子折腾得比后金人还要凶猛,百姓苦不堪言。辛苦来勤王的张鸿功、耿如杞也因此获罪下狱,而他们率领来的这几千名勤王的精锐士兵,看见巡抚和总兵都被抓了,哄然奔散。

战后的京郊,硝烟未尽,破败不堪,满目狼藉。

秦良玉要带领白杆兵入城接受皇帝的检阅和嘉奖了,宝二爷的身体也好了,他不便随军入城,于是随前锋营的弟兄回王短腿家,但在路上二爷等人一队散兵的打劫。这队散兵正是山西总兵张鸿功的晋兵,约有1000多人,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有的刀枪都没带,身上缠着各种抢来的衣物,花花绿绿的,像一群叫花子。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1章 结下善缘

且说宝二爷半路遇到的这队散兵主要是山西总兵张鸿功所率的晋兵,还有一小部分是山西巡抚耿如杞所率的抚标营和太原营的士卒,哗变哄散后,原来的将领不是被抓了就是跑了,于是士兵们乱哄哄地像一群无头苍蝇,又不熟悉路,走了几天还走不出京畿一带,最后跟着一个高大青年走到这里,又饿又渴又累,本想沿途边抢边逃,回山西老家去,然而周边的村子早就被其他勤王散兵扫荡过了,不说吃的,连干净的水没得喝,正绝望地坐路边歇息,没想到这时迎面走来百来条人马,还有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着锦衣的贵族公子。

“弟兄们,有肥羊送上门来啦,抄家伙!”一个高大青年起一把长刀挥舞着高呼,顿时这队散兵像饿狼一般朝二爷等人嗷嗷扑来,有的还是空手扑来。

“兄弟们,结阵迎敌!护住马车!”醉金刚倪二大声喝道。瞬间,前锋营的兄弟迅速摆出了一个个鸳鸯阵型,经过与后金铁骑之战后的前锋营已然脱胎换骨,凛然不惧,沉着应对。

一众散兵围着前锋营,见到前锋营临危不乱,沉着结阵,一身杀气,不似一般的豪门家丁,倒像一支上过沙场的军队,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

“呔,对面的是哪个大营的将士?我们是敢死前锋营,要杀的是小娘养的后金蛮子,识相的速速让开!”倪二高声喝道。

“敢死前锋营?没听说过!细识相的留下你们的马车、马匹、值钱的东西,然后自己跑路,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个高大青年不买账地说。

“哼,咱们前锋营的弟兄连皇太极都敢追杀,后金数万铁骑咱们都不惧,还怕你们这群散兵游勇不成?有种的就去追杀后金蛮子去啊,在这里拦路抢劫算什么好汉!”倪二眉头一扬,厉声喝道。

这一喝,让对面那个高大青年感到有些羞愧,那一群散兵也低下了头。这些来自山西的汉子本来也是抱着打后金蛮子而来,却不曾想当他们随着总兵和巡抚大人辛辛苦苦赶到京师附近时,兵部在三天之内将他们连调三地,粮饷也不发,仗也没打成,一个后金蛮子都没见过,最后总兵和巡抚大人也获罪入狱,士兵们才一哄而散。

“有吃有喝的,谁会去抢呢,我们要吃饭要回家,已经有弟兄饿死在路上了,咱们也是逼不得已,左右是死,不如就死在这里。”那个高大青年说。

这时,宝二爷从马车上跃下,大度从容地走到前面,朝那个高大青年,拱了拱手说:“这位兄台,你这样带着你的弟兄们在京郊打转,何时才能回得了家呀,难道你是打算要带着这些弟兄落草为寇了吗,这些弟兄有父母妻儿,靠着沿路抢劫,即使能逃回山西,也不敢归伍,有家也不敢回,岂不是想让这些兄弟从此漂泊无着,无以为生,去当乱匪流寇吗?各位兄弟入营当兵、进京勤王无非是想找碗饭吃,领粮饷让家人的日子过好一点,更有就是杀后金蛮子立些军功博个封妻荫子,难道各位兄弟都要置家中父母兄弟妻儿于不顾而去做土匪草寇了吗?!”

“唉……”听得宝二爷这番话后,那高大青年脸红无语了。

“我要回家照看我娘……”

“我不想做土匪草寇……”

“我婆娘和孩子还要我养……”

那些散兵们也泄气地放下兵器,唉声叹气,乱哄哄地叫嚷着,有的想到自己可能见不到老娘了,干脆嚎哭了起来。

“各位弟兄,你们能冒死前来勤王,说明你们都是些响当当的汉子,你们受苦了,我也理解,但你们这样是回不了家的,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馒头和水,附近就是我家的一个庄子,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暂时到庄子里休整,我会给你们想办法筹集回家的盘缠,但我要把狠话说在前头,咱们前锋营的刀枪可还带着后金蛮子的血腥,如果有人敢在庄子里浑水摸鱼,可别怪咱们不客气!”经过沙场洗礼的宝二爷显出沉稳大度、杀伐决断的锋芒,但见他俊脸带煞地说。

“公子此番逆耳忠言,犹如当头棒喝,这些全是山西的兄弟,他们在走投无路时相信我能把他们带回家乡,可我刘芳亮无能啊,差点将弟兄们带上歧途了,公子仁义伸援手,如此大恩,我等必铭刻在心!”但见那个自称是刘芳亮的青年弓腰拱手道,随后,他回身对那队山西散兵说:“山西的弟兄们,我们在绝望时刻遇到好心人了,公子仁义豪爽,愿意收留我等并襄助我等回家的盘缠,公子是咱们的大恩人哪,咱们山西汉子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弟兄们到了庄子后遵从庄子的规矩,谁要是敢乱来,我刘芳亮第一个饶不了他!”

“多谢公子活命之恩,我等愿意听从公子的吩咐,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众散兵听说遇到好人,有望活着回家,顿时“唰”的一声跪下一大片,高呼着。

“俗话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在兵荒马乱的岁月,能够相遇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啊,芳亮兄,小弟叫宝玉,这是倪二倪大哥、吴修龄大哥,咱们以后多亲近亲近。”宝二爷见这刘芳亮确也爽直,生出结交之心,于是热情地给刘芳亮一一引见。刘芳亮分别与倪二、吴修龄、老邱、王短腿一众前锋营好汉握手,他故意试试这些汉子的武力,结果大吃一惊,竟然个个均是不弱,要是刚才动手,己方虽有千余人,但未必能在这百来人手下讨得好,难怪这些人敢去偷袭后金蛮子,于是收起了原先的轻视之心。

随后,宝二爷看到一些士兵多日水米不进了,于是叫前锋营的兄弟们把身上随身所带的馒头和水收集起来,一并分发给这些饿得半死不活的士兵充饥。但散兵千余人,每个人只分得一小半块馒头,伴和着一口水,但也觉得弥足珍贵,脸上总算露出些许生气来。宝二爷素来宽厚待人,他把马车让给几个生病的士卒乘坐,自己则和倪二、吴修龄、刘芳亮走在最前面,周倩和李贵则紧紧跟着二爷身后,而老邱和王短腿等一众前锋营的弟兄穿梭警戒。

荣府在京郊有一处庄地,庄头叫乌进福,是宁府黑山村庄头乌进孝的兄弟,这个庄子约有数千亩,庄户有200多户。乌进福闻得庄丁示警,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来偷粟子,匆匆带着数十庄丁抄家伙追出庄子的大门,但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大兵正朝庄子走来。我的妈呀,这些散兵看来是要抢粮的了,庄丁们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个个往后退缩,顿时庄子内鸡飞狗跳、哭爹喊娘的!乌进福毕竟是贾府的老庄头,他当即叫庄丁堵住大门,然后召集全部庄户男丁守卫,正打算派人求援,这时一个庄丁看到了李贵,忙说:“乌庄头,那不是荣府的大家奴李贵吗?”

乌进福此刻也看到了贾府的马车,还有宝二爷和李贵,醉金刚倪二、马贩子王短腿他也是认得的,但二爷身后怎么会跟着这么多散兵呢?难道二爷是被人挟持而来的?看来没问清楚之前,大门是万万开不得的,这里可是存储着不少粮食啊。

“乌大爷,我是二爷身边的李贵,二爷要和他的兄弟们进庄子,快打开庄门!”李贵上前朝站在庄门瞭望楼的乌进福喊道。

“噢,是李贵你小子啊,这朝廷还在与后金人打仗,你不和二爷好好呆在城里,却跑郊外的庄子来作甚?这后面的又是些什么人?快叫这些人止步,先让二爷进来问清楚再说。”乌进福谨慎地说。

“好你个乌进福,二爷还会诳你不成!……”李贵喝道。

“呵呵,这兵荒马乱的,也难怪他一个老人家小心谨慎,好吧,就叫兄弟们就地歇息,待我进去与他说个清楚。”宝二爷微笑着说。随后,二爷只带上刘芳亮、周倩、李贵进了庄子,了解了事情始末之后,乌进福这才打开庄门,放这些散兵进庄子。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1章 结下善缘

且说宝二爷半路遇到的这队散兵主要是山西总兵张鸿功所率的晋兵,还有一小部分是山西巡抚耿如杞所率的抚标营和太原营的士卒,哗变哄散后,原来的将领不是被抓了就是跑了,于是士兵们乱哄哄地像一群无头苍蝇,又不熟悉路,走了几天还走不出京畿一带,最后跟着一个高大青年走到这里,又饿又渴又累,本想沿途边抢边逃,回山西老家去,然而周边的村子早就被其他勤王散兵扫荡过了,不说吃的,连干净的水没得喝,正绝望地坐路边歇息,没想到这时迎面走来百来条人马,还有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着锦衣的贵族公子。

“弟兄们,有肥羊送上门来啦,抄家伙!”一个高大青年起一把长刀挥舞着高呼,顿时这队散兵像饿狼一般朝二爷等人嗷嗷扑来,有的还是空手扑来。

“兄弟们,结阵迎敌!护住马车!”醉金刚倪二大声喝道。瞬间,前锋营的兄弟迅速摆出了一个个鸳鸯阵型,经过与后金铁骑之战后的前锋营已然脱胎换骨,凛然不惧,沉着应对。

一众散兵围着前锋营,见到前锋营临危不乱,沉着结阵,一身杀气,不似一般的豪门家丁,倒像一支上过沙场的军队,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

“呔,对面的是哪个大营的将士?我们是敢死前锋营,要杀的是小娘养的后金蛮子,识相的速速让开!”倪二高声喝道。

“敢死前锋营?没听说过!细识相的留下你们的马车、马匹、值钱的东西,然后自己跑路,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个高大青年不买账地说。

“哼,咱们前锋营的弟兄连皇太极都敢追杀,后金数万铁骑咱们都不惧,还怕你们这群散兵游勇不成?有种的就去追杀后金蛮子去啊,在这里拦路抢劫算什么好汉!”倪二眉头一扬,厉声喝道。

这一喝,让对面那个高大青年感到有些羞愧,那一群散兵也低下了头。这些来自山西的汉子本来也是抱着打后金蛮子而来,却不曾想当他们随着总兵和巡抚大人辛辛苦苦赶到京师附近时,兵部在三天之内将他们连调三地,粮饷也不发,仗也没打成,一个后金蛮子都没见过,最后总兵和巡抚大人也获罪入狱,士兵们才一哄而散。

“有吃有喝的,谁会去抢呢,我们要吃饭要回家,已经有弟兄饿死在路上了,咱们也是逼不得已,左右是死,不如就死在这里。”那个高大青年说。

这时,宝二爷从马车上跃下,大度从容地走到前面,朝那个高大青年,拱了拱手说:“这位兄台,你这样带着你的弟兄们在京郊打转,何时才能回得了家呀,难道你是打算要带着这些弟兄落草为寇了吗,这些弟兄有父母妻儿,靠着沿路抢劫,即使能逃回山西,也不敢归伍,有家也不敢回,岂不是想让这些兄弟从此漂泊无着,无以为生,去当乱匪流寇吗?各位兄弟入营当兵、进京勤王无非是想找碗饭吃,领粮饷让家人的日子过好一点,更有就是杀后金蛮子立些军功博个封妻荫子,难道各位兄弟都要置家中父母兄弟妻儿于不顾而去做土匪草寇了吗?!”

“唉……”听得宝二爷这番话后,那高大青年脸红无语了。

“我要回家照看我娘……”

“我不想做土匪草寇……”

“我婆娘和孩子还要我养……”

那些散兵们也泄气地放下兵器,唉声叹气,乱哄哄地叫嚷着,有的想到自己可能见不到老娘了,干脆嚎哭了起来。

“各位弟兄,你们能冒死前来勤王,说明你们都是些响当当的汉子,你们受苦了,我也理解,但你们这样是回不了家的,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馒头和水,附近就是我家的一个庄子,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暂时到庄子里休整,我会给你们想办法筹集回家的盘缠,但我要把狠话说在前头,咱们前锋营的刀枪可还带着后金蛮子的血腥,如果有人敢在庄子里浑水摸鱼,可别怪咱们不客气!”经过沙场洗礼的宝二爷显出沉稳大度、杀伐决断的锋芒,但见他俊脸带煞地说。

“公子此番逆耳忠言,犹如当头棒喝,这些全是山西的兄弟,他们在走投无路时相信我能把他们带回家乡,可我刘芳亮无能啊,差点将弟兄们带上歧途了,公子仁义伸援手,如此大恩,我等必铭刻在心!”但见那个自称是刘芳亮的青年弓腰拱手道,随后,他回身对那队山西散兵说:“山西的弟兄们,我们在绝望时刻遇到好心人了,公子仁义豪爽,愿意收留我等并襄助我等回家的盘缠,公子是咱们的大恩人哪,咱们山西汉子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弟兄们到了庄子后遵从庄子的规矩,谁要是敢乱来,我刘芳亮第一个饶不了他!”

“多谢公子活命之恩,我等愿意听从公子的吩咐,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众散兵听说遇到好人,有望活着回家,顿时“唰”的一声跪下一大片,高呼着。

“俗话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在兵荒马乱的岁月,能够相遇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啊,芳亮兄,小弟叫宝玉,这是倪二倪大哥、吴修龄大哥,咱们以后多亲近亲近。”宝二爷见这刘芳亮确也爽直,生出结交之心,于是热情地给刘芳亮一一引见。刘芳亮分别与倪二、吴修龄、老邱、王短腿一众前锋营好汉握手,他故意试试这些汉子的武力,结果大吃一惊,竟然个个均是不弱,要是刚才动手,己方虽有千余人,但未必能在这百来人手下讨得好,难怪这些人敢去偷袭后金蛮子,于是收起了原先的轻视之心。

随后,宝二爷看到一些士兵多日水米不进了,于是叫前锋营的兄弟们把身上随身所带的馒头和水收集起来,一并分发给这些饿得半死不活的士兵充饥。但散兵千余人,每个人只分得一小半块馒头,伴和着一口水,但也觉得弥足珍贵,脸上总算露出些许生气来。宝二爷素来宽厚待人,他把马车让给几个生病的士卒乘坐,自己则和倪二、吴修龄、刘芳亮走在最前面,周倩和李贵则紧紧跟着二爷身后,而老邱和王短腿等一众前锋营的弟兄穿梭警戒。

荣府在京郊有一处庄地,庄头叫乌进福,是宁府黑山村庄头乌进孝的兄弟,这个庄子约有数千亩,庄户有200多户。乌进福闻得庄丁示警,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来偷粟子,匆匆带着数十庄丁抄家伙追出庄子的大门,但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大兵正朝庄子走来。我的妈呀,这些散兵看来是要抢粮的了,庄丁们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个个往后退缩,顿时庄子内鸡飞狗跳、哭爹喊娘的!乌进福毕竟是贾府的老庄头,他当即叫庄丁堵住大门,然后召集全部庄户男丁守卫,正打算派人求援,这时一个庄丁看到了李贵,忙说:“乌庄头,那不是荣府的大家奴李贵吗?”

乌进福此刻也看到了贾府的马车,还有宝二爷和李贵,醉金刚倪二、马贩子王短腿他也是认得的,但二爷身后怎么会跟着这么多散兵呢?难道二爷是被人挟持而来的?看来没问清楚之前,大门是万万开不得的,这里可是存储着不少粮食啊。

“乌大爷,我是二爷身边的李贵,二爷要和他的兄弟们进庄子,快打开庄门!”李贵上前朝站在庄门瞭望楼的乌进福喊道。

“噢,是李贵你小子啊,这朝廷还在与后金人打仗,你不和二爷好好呆在城里,却跑郊外的庄子来作甚?这后面的又是些什么人?快叫这些人止步,先让二爷进来问清楚再说。”乌进福谨慎地说。

“好你个乌进福,二爷还会诳你不成!……”李贵喝道。

“呵呵,这兵荒马乱的,也难怪他一个老人家小心谨慎,好吧,就叫兄弟们就地歇息,待我进去与他说个清楚。”宝二爷微笑着说。随后,二爷只带上刘芳亮、周倩、李贵进了庄子,了解了事情始末之后,乌进福这才打开庄门,放这些散兵进庄子。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2章 狂野冲动

庄子内青石铺就的小巷,层层而上,巷道两边的房屋也步步升高。民居小院、石巷、巨树,淳朴的庄户,一片平畴开阔的土地,阡陌纵横,渠坝如网,让整个庄子洋溢着安详、恬静和质朴的气息。

在大明,每个贵族都拥有许多这样的庄子。由于连年遇大旱,很多田地成为焦土,抛荒四野,皇亲贵族、官僚绅士纷纷乘机“圈地”,拿出家财招用农夫,开渠引水灌溉,筑坝造圩防涝,于是就有了无数这样的田庄。因为俸禄少得可怜,各级官吏除了贪污受贿之外,也纷纷把目光转向农民手里的土地,占夺大片土地,圈为己有,然后租给庄户。田庄由庄头管理,田地租给庄户耕种,还有不少庄丁和耕奴。

进入庄内后,刘芳亮立即把散兵们带到一处开阔的地坪歇息、休整,宝二爷叫乌庄头组织庄丁给散兵们送上热馍馍、咸菜和净水,前锋营的弟兄也与散兵一样蹲在一旁伴着咸菜啃着馍馍,这年头,世道艰难,只有过年时才吃得上一顿馍馍,且还是能砸死狗的黑馍馍,能有咸菜伴送,已是美餐了。散兵们边吃边淌泪,感激的目光不时地向宝二爷投来,要是能天天跟着宝玉公子吃馍馍多好啊,有几个年长的士兵还把吃了一半的馍馍藏在怀里,打算带回山西让自家的婆娘和孩子们也尝尝这京师大户人家的馍馍。

宝二爷虽然现在是豪门少爷,但他附身前可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因而也不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他也抱着一个馍馍就着咸菜啃着,不过他的是白馍馍,但就是这样,也让一旁的乌庄头和李贵悬着心,乌庄头捧着一盘咸菜,李贵端着一碗水,担心地看着二爷,生怕噎着二爷那可是不得了,乌庄头低声劝道:“二爷,还是算了吧,你身子贵,啃不惯这东西,还是到屋里用些糕点吧,里面还专为二爷准备了好肉好菜的。”

“没事,这馍馍虽是第一次吃,好甜,好吃,耐啃,耐饱!”宝玉附身前是金陵城郊土生土长的小户人家孩子,那吃过这北地的馍馍,但见他动作生硬地啃着。见到宝二爷这豪门公子啃馍馍,旁边的吴修龄、倪二、王短腿、老邱等人哈哈大笑,周倩则莞尔一笑,而刘芳亮则很感动,宝玉公子本可无需顾及他们,自行去吃自己的美食,可他甘愿放弃美食也要和弟兄们一起啃馍馍,可见他是把这些落难的弟兄们当人看的。

待大伙都吃饱肚子后,宝二验爷拍干净身上的馍馍沫,大声说:“山西的弟兄们,你们一路辛苦赶来勤王,京师百姓其实是感激和敬佩你们的,打退后金蛮子其实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起码因为你们的到来,威吓了后金蛮子。你们没饭吃没饷领,是那些庸官冗吏无能,皇上一定理解你们的,朝廷也一定原谅你们的,只要你们不再抢劫为害百姓,家乡父老也会谅解和接受你们的,你们暂且跟随着刘芳亮大哥在这里休整几日,到时我一定替你们准备返乡的盘缠,如果一些伤病较重或者无家可归的弟兄愿意留下的,我们也欢迎加入我们前锋营,弟兄们回到家乡后,如果没有其他更好出路的,也可以找小弟我,可以在庄子耕种或到贾府名下的产业干活,也可以加入前锋营,平时保卫田庄家园,战时打后金蛮子。你们大部分想必都是出身世袭军户,都是军中的好汉,既然大伙认了这个兄弟,就不能去做为害百姓的草寇,只有响当当的汉子才配做我宝二爷的兄弟!”

“二爷仁义,我等一定终生铭记二爷的大恩大德!”一众山西散兵竟是跪下,朝宝二爷拜谢,其中不少一直因为哗变哄散而自卑郁闷的军户子弟,更是拜倒在地,痛哭了起来,本以为天下再也没人理解自己了,回到家里也无脸面对家人,没想到遇到了仁义盖世的宝二爷。

“弟兄们,都快起来,咱们做人就要挺直腰杆,大丈夫立于世就要顶天立地,义无反顾,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宝二爷的兄弟,以后,大家要是再到京城,就一定要来找兄弟我喝酒!”宝二爷激动地说,并走入队伍中亲手扶起那些跪拜的山西士卒,或握手,或拥抱,或捶胸,倒让这些山西士卒感到无比亲切和平易近人,顿时场内多了阵阵欢笑声。

护在二爷身边的倪二、吴修龄也感到眼前一亮,这二爷的气质简直是时刻都在变化着,他已不再是一个弱质、娇贵的豪门少爷了,他在第一次上战场面对强悍的后金骑兵就敢身先士卒,他还能说服调教这些残兵游勇,其率直、淳朴、宽厚、有担当,有主见,虽然还有些稚嫩,已初步展现出一军统帅的潜质和锋芒。刘芳亮在前头给二爷开着路,他也在默默观察着这个豪门公子,也为宝二爷独特的人格魅力而心折,重情重义,有胆有识,仁义盖世,这样的人值得自己敬重,他心里暗暗下定了主意。

“这个二爷真是个难以看透的男人!”一直默默地跟随二爷身后的锦衣卫女校尉周倩盯着二爷挺拔的背影暗想,自从受命随护后,她在监狱看到了二爷激情澎湃、放浪形骸的一面,随后她在碧纱橱又看到他善良体贴的一面,接着是沙场斗狠搏命,如今又是赤子情怀、义盖云天,确实让她感到难懂。

交代前锋营的弟兄和庄丁安顿好弟兄们的住宿之后,宝二爷带着倪二、吴修龄、乌庄头、刘芳亮四人回到房里,但见刘芳亮朝二爷拜倒,朗声道:“宝二爷义盖云天,刘芳亮愿一生追随二爷,请二爷收留!”

“哎呀,芳亮兄,如此大礼小弟怎生受得起,快起!小弟也是觉得与芳亮兄异常投缘,不如咱们今日就结为兄弟,如何?”二爷连忙扶起刘芳亮,随后握着他的手兴奋地说。

“能与二爷结为兄弟是芳亮的福气,只是芳亮一介粗鲁军汉,只怕……”刘芳亮先是欢喜,后又有些犹豫。也难怪,两人的地位确实是一个天一个地。

“芳亮兄此言差矣,咱们兄弟贵在以心相交,以诚相待,生死不渝,又何须顾虑那么多呢?倪大哥也是出身草莽,吴大哥也是出身平凡,但我们还不是成为好兄弟!”宝二爷真诚地说。

“好,我刘芳亮此生只认得二爷这个生死兄弟!”刘芳亮随即豪爽地说。

随后,乌庄头即去叫人拿来桂枝香和鸡血酒,在倪二和吴修龄的见证之下,宝二爷与刘芳亮喝了鸡血酒,结为生死兄弟。二爷本想拉吴修龄和倪二一起结拜的,但觉得吴修龄与自己平时也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也就算了,而倪二之前与宝二爷结拜过,而这兄弟情分最是讲究缘分,倪二不表态,宝二爷自是不好强拉结拜。

之后,几个人商量起这些山西弟兄的安置问题,大家都认为事情仓促,目前后金已退兵,大部分士兵思归心切,于是决定给他们发些盘缠,待他们回乡处理自己的家事后,如果有人愿意来投再做考虑不迟。一些伤病士卒和无家可归者先安顿在庄子里。

“刘大哥,晋兵、抚标营和太原营还有不少士卒散落京郊各处,这些人如果任其四散,必定成为盗匪,此事既然咱们做起头了,能帮多少就多少吧,不如这几天就由刘大哥带着一小队健壮晋兵四处收容这些散卒,带回庄子里休整,倪大哥找几个熟识京郊的前锋营弟兄配合刘大哥。庄里的弟兄暂由吴大哥组织些简单的训练。”宝二爷说。

三人也觉得二爷说的有理,于是分头去办了。待剩下乌庄头后,宝二爷叮嘱他做好弟兄们的伙食供应,且还不宜声张,暂时不要让贾府众人知道此事。

出了庄门,宝二爷才发觉已是正午时分,想到这数日硝烟弥漫、兵荒马乱的,自己离家三日未归,虽已叫人进府报了平安,但想来府里一定因为自己而乱成一团糟了,老祖宗、娘亲、薛姨妈等人一定担惊受怕着了,也不知道回去后如何解释?还有住在李阁老胡同新宅的狂少艾凤姐儿,一想到这个女人,二爷浑身就热烘烘的,强大的分身竟产生一种狂野的冲动,恨不得立时将这个女人压在身底下疼惜一番。

莫非是刚才那碗鸡血酒加有其他猛料不成?宝二爷全身哆嗦了一下,更感归心似箭,大声说:“李贵,打道回府!”未待马车驾到,宝二爷已甩开大步,急速而行,身后的周倩默默跟上,这时,李贵驾着马车出了庄门,硝烟依然弥漫的京郊大地,哪有二爷的影子,李贵大骇,高喊着:“二爷,二爷,等等,咱们到底回荣府还是新府!”

只闻得二爷远远传来一声:“你先回府里向老祖宗和夫人报个平安吧!”

“我的乖乖,这二爷也开始学野起来了,也不怕老爷打板子……”李贵唠叨着,猛抽一鞭,喝道:“驾!”

车后的土路,扬起了一溜烟,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3章 豹房凶猛

随着泺州、永平的接连收复,京城之围宣告已解。

这一日,秦良玉接旨率部进京,驻兵都中。正午时分,都人闻白杆兵至,纷纷涌上街头,扶老携幼,争睹女将军的风采,沿路观者如堵,马不能前。这时秦良玉已是五十开外,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不但没催她衰老,反而把她磨炼得愈加英姿飒爽。白杆兵进城秋毫无犯,一些民众在秦良玉走过的路上焚香跪拜,表达无限崇敬之情。

紫禁城。平台。

崇祯皇帝召见女将秦良玉。

“微臣秦良玉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爱卿辛苦了!咱”

“微臣率四川营勤王,幸不辱命,收复泺州、永平,但终究是因路途遥远,勤王来迟,让陛下受惊了,请陛下降罪!”

“爱卿奉诏率白杆兵进京勤王,日夜兼程,还拿出自己的全部家产作为军饷,白杆兵将士以一当十,打得后金八旗兵落荒而逃,爱卿劳苦功高,真乃朕之福将也,何来降罪一说呀!”崇祯离座快步过来,亲自将秦良玉扶了起来,握着她的双臂竟是舍不得放手,双眼流露出异乎寻常的崇敬和爱慕,狂热无比。

“此乃吾皇鸿福,大明江山稳如磐石,岂是任由后金小丑窥视!效忠陛下,保家卫土,靖平贼寇,固我大明,良玉毕生矢志不渝!”秦良玉朗声说,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挣脱了皇帝的暧昧之手。

“爱卿果真忠义可嘉,巾帼不让丈夫!赐秦良玉蟒玉彩币羊酒,并诰封一品夫人,加封少保、挂镇东将军印。”赏赐完毕,崇祯感慨万千,意犹未尽,即席赋诗:

“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露宿风餐誓不辞,饮将鲜血代胭脂。凯歌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时。”

“凭将箕帚扫胡虏,一派欢声动地呼。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激情赋诗四首赠给秦良玉后,崇祯突然想起那天广渠门外率百名勇士追杀皇太极的锦衣小将,以为是秦良玉的部将,于是问道:“那位助爱卿脱出重围的锦衣小将是谁?可是爱卿的属下将领?广渠门一战其功不可没!”

“正是微臣义儿贾宝玉,其虽年少,但有勇有谋,确是难得。”提到自己刚认下的干儿子贾宝玉,秦良玉即满面自豪与疼爱。

“年少又何妨,想当初朕铲除魏阉时也是10多岁,朕当日城楼上亲眼看到了爱卿义子的勇猛,确是一员难得的年轻勇将,爱卿一门忠烈,侄儿这次也英勇战死,朕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呀。”崇祯说。

想到自己身边唯一的侄儿战死在广渠门外,秦良玉虽是强悍坚韧的巾帼将军,但那双美目也掠过一阵黯然的神色。

“承恩,传朕旨意:贾宝玉年少忠勇,胆识过人,杀敌有功,赏宝刀良马,授平辽将军,任山海关总兵,驻守山海关。”崇祯并不知道宝二爷所带的前锋营100多勇士是一些草泽好汉临时奏合起的,以为宝二爷一直在白杆兵中领军打仗,且其自己也着实喜爱这个追杀皇太极替其出了一口恶气的锦衣小将,而这个小将还是自己最赏识的将领秦良玉的义子,决定好好补偿一下这位自己心仪已久的美艳女将,于是一时冲动,当即拟旨授了宝二爷平辽将军,随后想到前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已在遵化阻截建虏时全军覆没,正需要一名忠勇可靠的将领来替自己镇守山海关,于是又任了宝二爷为山海关总兵。

“微臣代我儿谢陛下,必督促我儿忠勇尽责,效忠陛下!”虽只是与宝二爷短暂相处,但秦良玉初为人母,母性泛滥,特别疼爱这个俊伟乖巧的干儿子,干儿子能得皇上的赏识,秦良玉自是高兴万分,靓丽的脸庞更是艳光四射、耀眼夺目。

眼前这个女人挺拔壮伟的身躯,傲岸绝世的风骨,丰硕壮阔的胸怀,肥美动魄的美臀,艳绝于世的曲线,让崇祯顿时眼睛发直,喉结急速律动,神情有些狂野,有些扭曲,仿佛要将这个女人一口吞下去的一般,但见猛然探手捉住这个自己心动多年却未能得手的中年美妇,打算往怀里拉,但这个女人可是千军难撼,岂是他能拉得动的,于是像个泄气的皮球,嘴里哆嗦地说:“爱卿……朕……”

一侧侍候的王承恩双眼睁得又圆又大,惊异地盯着皇上,心想:“原来皇上心里最喜欢的是这个熟妇,难怪对周皇后、田贵妃等均是不冷不热,我的天啊,这个秦良玉可是大明的女救星啊,又是天下闻名最忠贞的寡妇,皇上莫非是发疯了不成,惹反了这个女人可还有谁来替大明效力!”王承恩都不敢想象这个连后金八旗兵都惧怕的女老虎发威时是怎样狂暴的。

“良玉心里能体会到陛下的关心与厚爱,但良玉有自己的原则和信念,只能辜负陛下的恩情了,但愿陛下能理解、体谅良玉,陛下在良玉的眼里,永远是一个勤心国事、致力中兴的大明君主,永远是微臣秦良玉最敬重的朋友。如果无事,微臣告退了。”秦良玉是一个睿智灵巧的女人,岂有看不出这个皇上对自己的狂野迷恋,这样的儿女爱恋之情她见得多了,追求她的男子有和她年龄一般大的,也有年青俊彦,但心里始终有一个结,她无法再度接受第二男子的爱,但她毕竟是经验老到,于是她巧妙地婉拒了崇祯的爱慕。

“唉……,孙承宗率部追逐建虏去了,京城的防务暂交由爱卿的四川营来负责了,爱卿退下吧。”遭到秦良玉的拒绝后,崇祯失魂落魄地回坐在宝座上,低头挥了挥手。

“微臣谨记皇上的旨意,微臣告退!”秦良玉果断地斩断厘清与崇祯的情感纠葛,昂首挺胸、神情肃然地退出平台,离开了紫禁城。

回到四川营,秦良玉一面着手组织白杆兵备防京师,一面令部下与女眷纺棉织布,以补军需不足。驻兵期间,秦良玉驭军严明,秋毫无犯,百姓敬若神明。

……

紫禁城。一处地宫。

“噼啪,噼啪……”

“喔嗬,喔嗬……”

“叫你拒绝朕,叫你野,叫你贱格!”

“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疯子……嗬嗬……”

狠狠的抽打声,歇斯底里的媚荡而痛苦的激情呼唤,不断地传来,让守候在地宫门外的王承恩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一颗心荡来荡起。这个地宫谁都不能靠近,只有皇上一个人才能进去。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那个嘶喊着的女人是谁,王承恩也不知道。

每遇到心烦的时候,崇祯就到这个地宫排解发泄。他恨这女人,这个女人毁了他的皇兄,这个女人靡乱了整个大明。他要折磨这女人,他要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这座地宫,原来是先皇的豹房。豹房并非养豹之所,又非一般意义上单纯游幸的离宫,实为皇上居住和处理朝政之地。豹房多构密室,有如迷宫,多置荡女,以供皇上玩乐。但见里面装潢奢侈华美,各种靡荡的设施、器具一应俱全。在一座玉石铺成的大炕上,一个全身裸露的妖艳美妇,四肢被皮套锁着,躬身趴着,雪白的高翘,美臀、羞处已被抽得红肿,水花四溅,一个身材挺拔瘦削的男子裸着身子,先是趴着后面狠狠地了一个时辰左右,然后抄着一块特制的带些浅牙的木板,一边叫骂一边狠狠地抽打着那妇人的。打完之后,又温柔地替这个女人敷上消肿的药物,然后猛力一拍,在那个女人无限怨恨的目光下,转身穿衣离去。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4章 凤姐心思

李阁老胡同。一处大宅院。

黄昏时分,大宅院内大堂里,一位清丽的素妆少艾正坐在餐桌旁,看着已经热了第三趟的饭菜又渐渐凉了,叹了口气,焦急地朝门外看,问道:“平儿,你说二爷会回来这里吗?外面兵荒马乱的,他会不会有危险?”

“主子放心吧,平儿看得出二爷最是爱惜主子了,他一有空准会第一个想到主子,保不准二爷就在来这儿的路上呢。”平儿安慰着凤姐,这不知是凤姐问过第几遍了,感觉得出主子对二爷真的是动了感情了,一刻不见就像相隔三秋一样,一副素妆清丽打扮,还亲自下厨学着给二爷做些饭菜,就像一位期盼郎君归来的贤淑小媳妇一般,这个样子着实是少见,主子性情变化如此大,要是荣府的人看到必定大吃一惊。没想到爱能让一个泼辣强悍的胭脂马变成一个柔顺、娇弱的小猫咪。

“真的吗?他会最爱我吗?我是不是老了,你看我这腰身有些粗了,腮帮也胖了些,自是比不上他的宝姐姐、林妹妹了,好平儿,你说是吗?”凤姐抓着平儿的手焦虑地追问着。

“主子才是风华正茂,岂会老呢,这身材更显得圆润丰美了,这可是最让男人动心的,要我说呀这二爷肯定是特别喜爱主子这美艳动人的身材,那天在监舍时我就注意到二爷的眼睛老朝主子丰美的腰身打转,双眼都发直了呢。”平儿微笑着说。

“死丫头,还风华正茂呢,问就你的这张小嘴儿最会哄人开心,我的心花都被你催开了。”凤姐开心得两只丹凤眼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双颊泛着海棠红,丰美的娇躯花枝颤颤,媚态荡人心魄。

这时,那个俊美挺拔的身影跃入脑海,那一天他是那样柔情似水,让奴家的心儿都快融化了,那一天他又是那样莽撞狂放、蛮横霸道、威若天神,仿佛要将奴家这身子揉碎一般,让奴家跪服他的脚下。此刻,这个艳丽绝世的少艾双手托着滚烫的香腮,俏丽的脸庞,迷人的双眸,如绵如缎、丰美圆润的娇躯,仿佛快要柔得出水来一般,灵魂已出窍,心思也已缠绕着那个俊伟的身影,罢了,罢了,今生今世,只怕再也无法离开这个小冤家的了!

心中的人儿呀,姐姐愿意被你融化,愿意被你揉碎!小冤家呀,此刻你在哪里,你的心里会时刻挂着姐姐吗?姐姐盼着能与弟弟夜夜相伴,夕夕相偎,旦旦欢爱……

“奶奶,奶奶,你快看是谁来了!”这时,门口守候的丰儿欢快地跑了进来,连连呼叫着,惊醒了凤姐的一帘春水般的梦。凤姐抬起头一看,但见一个俊逸不凡、挺拔伟岸的翩翩少年正微笑地朝自己走来,这不是二爷又是谁?

“姐姐,我回来了。”

“弟弟……”但见凤姐一声娇呼,带着些泣声,饱含着无边的爱恋和些许幽怨,香肩微微一颤,娇躯如绵,柔若无骨,竟是激动得无法站立,眼看那娇柔丰腴的身子瘫软滑向冰冷的地面。

“主子……”凤姐的身子滑落,平儿惊呼,要搀扶已迟,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

但见宝二爷一个箭步跃近,弯腰一抄,将瘫软的凤姐抱在怀里,要是慢一点,凤姐已是坐倒在地了。

“弟弟,真是你吗?你真的呆在姐姐身边吗?”一脸海棠红的凤姐紧紧地反抱着二爷越来越伟岸的腰身,不停地呢喃着。

“姐姐,弟弟好想你,弟弟可是步行跑了好几十里路,回城就来看姐姐的呢。”宝二爷边说边调整着姿势,让凤姐跨坐在自己怀里,以便让凤姐舒适自然一些。

凤姐那双柔荑爱不释手地触抚着二爷强健的身躯、腰杆、脖子和俊美绝伦的脸庞,然后双臂攀缠在二爷的脖子上,美艳的脸蛋不住地摩挲着二爷的脸庞,肉感迷人的樱唇哆嗦地搜索着二爷的嘴,瞬间即捕捉到二爷的嘴,深深地吻了起来,那样急促,那样迫切,那样投入,那样惊心动魄!一对裸着半截雪白的豪乳贴身地摩挲着二爷的胸膛,丰腴肥美的身子不住跃动、上挺,丰厚的几乎是嵌在二爷的腰身上。

宝二爷左手搂着凤姐耸动不已的腰身,那腰身柔软如绵、丰腴滑腻,确是天生的娇艳惑人,右手抚着凤姐那两瓣肥美微翘的巨臀,那造孽的美臀死死地挤贴在二爷的强健之上。不一会,二爷感觉有一支娇柔的手在探索自己的强健之处,哆嗦着解开自己的衣裤,二爷的强健破闸而出,崭露狰狞的头角,朝她其莽撞直冲而来,但感其下已是潮润泛滥、泥泞不堪,原来凤姐并无底衣,只套了一件套裙在外。这凤姐乃是四季如春雨水充沛之人,一旦动情便即豪雨如注,底衣常常是湿透淋漓,频繁换洗,羞煞奴家,故而也就养成了这一香艳习惯。宝二爷不禁感叹:“啧啧,这天下的女儿莫非都是水做的骨肉不成?”

此时的凤姐哪会顾及还有平儿和丰儿在场,在凤姐这样豪门千金的眼里,自己的随身丫鬟都是通房丫头,自然是随着自己一起生活,一起应付男人的。“弟弟,好好疼惜姐姐,姐姐此生再难离得开弟弟的了。”但见凤姐那樱桃小嘴狂吻着二爷,不住地浪言浪语,左手一把将二爷搂在其腰身的大手拉入怀里,用力揉搓着她那双肿胀如浑球的雪乳,右手更是握扶着二爷那狰狞之角,直坐到底。

“喔嗬……”但见凤姐顿时凤目圆睁,鼻翼翕动,张口结舌,眼泪、口水、鼻涕狂涌而下,浪言道:“好强悍的男儿!好你个小冤家!奴家的魂魄怕是也让你带走算了。”

两人时而轻怜密爱,时而狂放冶荡,狂言乱语,浪蝶戏蜂,肉麻至极,羞煞了一旁侍候着的平儿和丰儿,凤姐那秀发散乱甩动,雪白的浪花荡动跳脱,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使得二女俏脸滚烫难耐,手足无措,身子汗湿麻痒难耐,双腿蠕动夹紧。

“唉,主子急切地用情丝缠稳二爷,而二爷血气未定,也是万般迷恋着主子美艳的身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冤家,也不知两人会否有一个和美的结局?”平儿跟随凤姐多年,岂有看不出凤姐如此疯狂作态,流露着报复的快意、自暴自弃的狂野放纵和前途迷茫的脆弱与挣扎,主子对二爷的情分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失落迷茫后急着寻找一个更强的依靠,一个更好的归宿,以证明自己的价值。“没想到主子经过这么多教训依然还是那般好胜争强,功利之心还是那样强烈,宝二爷这样天下最优秀的男儿岂是你能驾驭控制得了的,又岂是你能独占专霸得了的?”

云收雨散后,宝二爷也回荣府去了。平儿和丰儿服侍着主子洗浴,浴盆里是一具狂放纵欲之后疲惫不堪的白花花的身子,身子的主人正斜靠着盆壁娇弱慵懒地闭目养神,静静地品味着那一勺勺滚烫的热水冲涮着豪乳的美感,靓丽的脸颊依然残留着一抹羞人的海棠红,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狂放之中。

“平儿,明儿咱们回荣府,有些事情是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了,是贾府愧对我凤姐,是贾赦、贾琏对不起我,该属于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我王熙凤不发威,还真被人当成病猫的了,这个脸面咱丢不起,我要堂堂正正地把属于我的东西拿走,我倒要看看宁荣二府没了我王熙凤会变成什么样子?咱们从此就跟定了宝二爷,在这儿过了。哼,贾家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而已,没有贾家,我王熙凤一样过得风风光光!”凤姐冷声地说。

“是,平儿一生跟着主子,主子去哪平儿就去哪。只是奴婢劝主子一句:毕竟二爷的奶奶、娘亲在那头,主子要和贾府那头闹起来时,可要顾及一下宝二爷的面子,否则闹将起来,未免让二爷尴尬难堪的了,主子是否先和二爷通通气,也好让二爷心里有个准备。”平儿柔声建议说。

“呵呵,二爷的心思我能把握,这个分寸我还是把得了的,这二爷啊是我的肉,也是我下半辈子的依靠和希望,怎会舍得让他为难呢?我能感觉得到,这二爷的心可大了,莫说这小小的贾府,就是这天下啊他将来也能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咱们娘俩只要默默的给他攒点根底,滚大一些家业,二爷又非忘本之人,到时他发达了也会记得咱们娘俩的功劳和苦心,他的心思也会还牢牢地放在咱娘俩的身上。等着瞧吧,到那时,贾府和其他几个家族还是得来围着咱娘俩转!”

凤姐猛然站起,双拳紧握,赤条条、白花花的身子淌着水珠,浑身热气腾腾,自信地挺着那对傲世的,凝望着窗外飘飘荡荡的雪花,望着远方诡异的云朵,“暴风雪要来临了!我王熙凤的命运之舟能经得住这场暴风雪的肆虐吗?”

外面,风起了,雪更大了,在狂暴的风雪中,世界万物显得是如此脆弱、无助,随风飘荡,随波逐流,随雪化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5章 春凳来历

且说宝二爷出城三天未归,城外又是兵荒马乱,虽然二爷叫人进府报了平安,谎称自己正留宿在城外的刘姥姥家,这刘姥姥曾进过贾府,府里的人都认得,又知刘姥姥的女婿马贩子王短腿一家与王夫人家连过宗,贾府众人才放了心,并叮嘱二爷待京师解围之后再回城。贾府众人除了李贵之外,其他人均不知道二爷参加了前锋营打后金蛮子,要是知道了二爷冒如此风险,这府里早就乱成一团糟了,弄不好老祖宗、王夫人还会吓出病来。后来听说后金人退兵了,接着是山西来的勤王大军哗变哄散,城外到处是散兵抢劫,可一直尚未见二爷回府,贾府众人又是心慌了起来,王夫人担心得哭了好几回,要贾政派人出城去找二爷,贾政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怒叱道:“就知道哭,还不都是你这作娘亲的纵容出来的,慈母多败儿!”

“二弟确实要管一管宝玉这孩子了,前段子结交了人怨人恨的虎狼锦衣卫不说,近来听底下的小厮议论,宝玉越发是放荡了,还与那些赌场放高利追数的三教九流称兄道弟、喝酒生事,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别在外面惹是生非,哪一天闯出什么大祸,到头来还得整个府里的人跟着受罪,就如凤丫头……唉不说了,这个教训得记住呀!”贾赦阴阳怪气地说。

因为秦可卿的事,贾珍本来心里早就对宝玉怀恨在心,只是因为上有老祖宗宠着,一直忍着,如今见贾赦如此说,也附和着,更是犹如火上添油。

“这孽障!前几日见他落力奔走凤丫头的事,以为生性懂事了,没想到秉性难改,如今胆子更是大了,益发是放纵了,竟出城闯祸,看来是多日不打了,待叫人出城抓得回来,非往死里打方可让他长得记性!”贾政暴跳如雷地说。

坐在贾政下手一侧的赵姨娘冷冷地看了正哀哀凄凄地低泣着的王夫人一眼,双目闪过一丝幸灾落祸的神色,故作担心地说:“听说城外的山西营哗变,京郊的不少庄子被抢光烧光,有一个庄子竟是人畜不留,到处是人的头颅和肠子,可恐怖的了,宝玉这孩子留宿的庄子听说还闹匪,这要是遇到了那可是凶多吉少的了……”

这些话没说完,赵姨娘即被因贾母照脸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烂了舌头的混账婆姨!怎么见得就凶多吉少了?你盼着他死了,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们别作梦!他要是死了,我非要你们作陪葬不可!都是你们素日调唆着,又打又骂,逼他念书写字,见了他老子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唬得他如今连家不愿回了,我的玉儿平素连个大门都少出,外面的朋友也没有一个,而你们一个个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亏你们还有脸指责他在外胡乱结交朋友!现在逼死他了,你们可称心了!——哼,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看我饶了你们哪一个?”

贾母想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吉凶未知,如刀刺心,一面大骂,一面大哭,闹了个天翻地覆。贾政忙喝退了赵姨娘,委婉地劝解了一番。

这时,有小厮进来通报说,跟随二爷的李贵回府了。贾政忙叫李贵进来问话。众人闻得二爷已回了京城,先去看了凤姐去了,这才放下心来。贾政叱骂了一顿李贵,随后叫李贵速速将那孽障带回府里。

李贵灰头土脸地带着一众小厮出府,直奔李阁老胡同而来。路上见到了宝二爷。李贵忙上前抱住二爷说:“我的小祖宗啊,可找着你了,快些随小的回去,府里可是乱麻一般了,都在盼着你回去!二爷是过得惬意洒脱了,小的可就遭罪了,老爷暴跳如雷的,二爷要是再不回,可是等于要了我的小命了!”

“别慌,没你的事,我自会向他们解释清楚的,老祖宗和我娘可是担心了吧。”宝玉微笑道。

“我的爷啊,亏你还笑得出来,你可得有个准备,这顿板子怕是逃不掉的了。老祖宗和太太哭哭啼啼的了,还有姨太太,宝姑娘等一屋子夫人、姑娘们都在担心着二爷呢。”李贵说。

宝二爷俊目有些潮润,没想到自己的安危竟牵动着这么多人的心,想来老祖宗和娘亲等人不知哭成什么样的了,这些都是最爱自己的人啊,宝二爷暗下决心:今后要好好报答、爱惜她们,要让她们过得幸福快乐,即使自己付出再多、受再大的委屈和误解也值得。

宝二爷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凤姐算不算错,但也觉得自己没犯什么大错,相信自己解释清楚这几天的经历,贾政他们应该会理解吧,因而也没把李贵的话当回事,只是一笑置之,随即往贾府里赶。

宝二爷随李贵等进了府,正想直入后院,先去给老祖宗和娘亲请安,却不曾想当他经过大堂时,贾政正阴沉着脸端坐在大堂主座上闭目假寐,以为贾政睡着了,担心吵扰着他,最主要的是多少有些心虚,以为自己同凤姐的奸情已经暴露了,于是蹑手蹑脚地穿过大堂。刚转过屏门,只听得后面一声大喝:“站住!”大喝之人正是二爷的便宜父亲贾政。

“回到府里了,为何像做贼一般,鬼鬼祟祟、慌慌张张的,莫非作了什么亏心事不成?”贾政眉头微蹙地道。

“见过父亲,刚才见父亲闭目养神,担心打扰父亲休息,故轻手轻脚的,打算进后院给奶奶和娘亲请安。”二爷忙解释道。

“哦,既然有这份孝心,为何贪玩出城,一离家就是数日不回呀,难道不知大家在担心你吗?你还知道回家吗?还知道给奶奶和娘亲请安吗?”贾政冷声说。

“请父亲息怒,儿子正想向父亲讲述这几天的经历——”

“打住,离家数日不回的事过后再算。如今你要回答我:可有与赌馆放高利追数的恶人交结兄弟、喝酒生事?”贾政厉声问。

二爷见不是问自己与凤姐的奸情一事,也就暗暗松了一口气,于是冷静地说:“确有与住在廊下的倪二以及京郊的马贩子王短腿交结,也喝了酒,但没有生事。父亲想必是偏信了他人之言了,其实这倪二和王短腿都是值得交结的侠义之人,却并非什么恶人。”

“孽障,这倪二是京师有名的放高利追数的泼皮无赖,王短腿也是下三滥之人,莫非你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吗?你读的圣贤书呢?你不读书也罢,却出去结交泼皮无赖,惹是生非,还振振有词!你母亲平日都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你们娘俩不要脸面,我还要脸面呢!”贾政见二爷不仅不主动承认错误,还狡辩忤逆,气得目瞪口呆,气急败坏地说。

附身前的张宝玉生就一副倔强的性格,最爱最尊重的人也是自己的娘亲,如今听得贾政不仅不讲理,还辱没轻贱自己的娘亲,顿时心里生出些反感,于是反口问:“我娘亲怎么了?我娘自是教育我要堂堂正正做人,不过就是交结几个地位低贱的朋友罢了,又能损害什么呢?”

宝二爷这种叛逆的态度,大大触动了贾政的底线,当即把个贾政气得面如金纸,七窍生烟,大喝:“逆子,大胆的逆子,来人,拿了这个逆子!”一面说,一面便往书房去,喘吁吁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双眼发红,连声喝道:“捆了这逆子,拿大棍来!把门都关上,堵起嘴来,着实打死!”

贾政的几个小厮不敢违命,只得将二爷按坐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二爷这些日子来经常练武,身子健壮了不少,本来几个小厮怎是其对手,可心里一想:自己挣脱又能怎样,难道还真要从此离开贾府吗?贾政毕竟是贾宝玉的父亲,想来父亲教训儿子应该不会下重手真的打死儿子吧,打几下就打几下吧,让其出口气应该就过去的了。于是,二爷就放弃挣扎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贾政似乎还嫌打得轻,一脚踢开掌板的小厮,自己夺过板子来,在他背上和腰部狠命的又乱打了十几下,骂道:“逆子,逆子……今日不打死,他日必是酿到弑父弑君的结局!”

张宝玉附身前,虽然生活艰苦,但却是从未受过此等恶打,特别是贾政朝其腰眼处狠打了几板,他酸疼得眼泪直流,浑身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心想:“莫非这宝二爷不是贾政的亲生儿子不成?如此重手要不是自己练些武功,铁定是要躺个把月的了。”

这时,王夫人闻讯赶来,贾政一见王夫人更加恼火,那板子越打得又狠又快。王夫人扑过来抱住板子,哭道:“宝玉虽然该打,可打死了他,可是会要了老太太的命的。”贾政冷笑道:“养了这不肖的孽障,不如趁今日结果了他的狗命,一绝将来之患!”说着,便要用绳来勒死二爷。王夫人连忙抱住二爷哭道:“老爷管教儿子也没错,可也得看看咱们夫妻份上,我如今已是快五十的人了,就只有这个儿子在身边,而你要弄死他,岂不是有意绝了我吗?既然老爷要勒死他,索性先勒死我,咱们娘俩死在一块也好在阴曹地府里有个依靠。”说毕,王夫人紧抱着二爷,放声大哭了起来。

贾政仰天长叹,也是泪如雨下。王夫人抱着二爷,只见二爷咂巴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味地淌泪,死死地反抱着王夫人丰腴的腰身。揭开二爷身上的绿纱小衣和汗巾,但见全是血迹,背部、臀胫、腿部被打得不是青紫就是破皮,血迹斑斑,体无完肤。“我的天啊,全打坏了,竟无一处是完好的,这……还有什么用啊,死了干净吧。我的肉啊这会子你倘或有个好歹,撂下娘,叫娘以后倚靠哪个?”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坏了,王夫人心里锥心的疼痛,不禁悲从中来,失声大哭。随后,想起大儿子贾珠,更是哭得死去活来。这时李纨带着迎春、探春姊妹也赶来,恰好听到王夫人哭着贾珠的名字,禁不住也抽抽搭搭地哭起来。顿时,屋里屋外哭得天昏地暗,如丧考妣。

“老祖宗来了——”正闹得不可开交时,有丫鬟叫道。但见一高大壮美的贵妇在一众丫头的簇拥下,风风火火地赶至,大喝:“贾政给我住手!”一面说,一面来看宝二爷,见到自己的肉被打得一塌糊涂,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也抱着二爷哭个不了。

“奶奶……娘……别哭,玉儿……没事……”趴在凳上的二爷一手搂着贾母,一手抱着王夫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安慰着两女。贾母回头朝贾政怒叱:“这可是我的心肝肉,设若打坏了他,我饶不了你!这大概不是你的骨肉了,你那样下死手,不是也想要我们娘俩死得干净吧!”

“母亲如此说,儿子无地自容了!”贾政忙叩头道。

“看来这都中咱娘俩是待不下去了,咱们回南边去,省得你看不顺眼就打他。”贾母一面哭,一面嚷着命鸳鸯打点行李车辆轿马回金陵去。贾政大慌,直挺挺地跪在贾母跟前,叩头谢罪。

此时,李纨叫人到她房中抬来一张春凳,七手八脚地把二爷送入王夫人的房里救治。这张春凳可是有些来历,旧时每逢女儿出嫁时,丈母娘都要送一张春凳作嫁妆家具,那是用来敦伦用的,长约1.7米左右,上置被褥。因而贾府内每家房中都有。恰好李纨房中那张春凳闲置着,李纨又不好意思去抬公公贾政专用的春凳,于是就使用自己的春凳抬二爷,看到春凳上躺着的人儿不是丈夫,而是小叔子宝二爷,李纨心里不禁黯然伤怀,同时心中泛起些娇羞,想起自己当初有一个中午与丈夫就是在这张春凳上一边欢爱一边晃动着拨浪鼓逗弄着兰儿,走着走着,但觉双腿之间已是潮润不堪,也不知怎么了,近些日子她的心中常常泛起些绮念。

贾母见贾政也跟了进来,含泪说:“你不出去,还竖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于心不足,还要亲眼看着他死了才好吗?”贾政这才诺诺地退出去。此时,薛姨妈、宝钗、香菱、袭人、晴雯等都来了,看到二爷的惨状也都偷偷落泪,这简直是比大狱里的打得还要狠呀。众人替二爷疗治调停完备,见二爷没什么大碍,这才渐渐散去,只留下金钏儿、袭人、晴雯在房中服侍着。

待细问掌板的小厮这才得知二爷竟是因为维护娘亲的尊严而触怒了贾政,原来贾政这顿打是冲着她王夫人而来的。王夫人更是心疼的要命,抱着二爷,又是一声“肉”一声“儿”的凄泣着,心中不禁对贾政渐渐泛起些怨恨,“儿子啊,要是今后谁还敢打你,娘亲跟他没完,大不了咱娘俩出了这个贾府,回姥姥家过。”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6章 推拿手艺

荣国府。后院里间。

那一夜,宝二爷躺在王夫人的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一个熟妇浓郁的体香,睡得特别甜,特别死。从城外跑了数十里路回城,接着与凤姐激情奔放了一个下午,回到荣府后又遭到一顿好打,宝二爷确实困了。

那一夜,王夫人万般疼爱地拥着儿子,温柔地端详着儿子俊美绝世的脸容,在热炕上端坐了一宿,她没有一丝倦意,却感到无比的幸福和自豪。那一夜,守在外间的袭人、晴雯、金钏儿哀哀凄凄地端坐到天亮。那一夜,窗外一直站着一位身穿锦衣、外罩黑色大麾的女子,但见她默默地流着泪,深情地看着甜睡着的二爷,细言细语地说:“老大,是倩儿无用,虽去向你母亲和奶奶报了信,但还是让你饱受一顿好打。”女子正是宝二爷的贴身护卫、锦衣卫校尉周倩。

那一夜,梨香院里有一对母女依偎着通宵夜话,中年美妇叹息着说:“闺女啊,你大姨妈看似风光,其实心里可苦着呢,大儿子早逝,唯一的一个女儿又被你姨丈送进了宫里邀宠,如今就剩下宝玉这个孩子在身边守着,今儿险些被打死,俗话说得好啊母凭子贵,儿子都快没了,这个母亲恐怕也就被搁到一边去了,你姨丈的心狠冷着呢,听说那周姨娘怀上了,仗着点皇亲国戚的关系正哭闹逼着你姨丈扶她坐正呢,其实这个周姨娘只是嘉定伯周奎的养女,听说性情浮荡,与这个嘉定伯名为父女,实是……唉,这些乱七八糟事不说也罢,明儿你记得早些过去帮着你大姨妈照顾好宝玉,这孩子其实乖巧懂事,只是有些皮而已,不知与我儿有没有缘分?你大姨妈甚是属意你,开春要不娘给你们定了。”

“娘!怎就扯到女儿身上了,女儿这辈子也不想离开娘,女儿知道娘心里也很苦,大哥又不成材不顾家,要是女儿也离开娘亲了,娘亲岂不是无依无靠?”宝钗羞红着脸说。

“唉,这孩子,这姻缘是前阵生注定的,岂能错过呢,虽说你是比宝玉大一点,但女儿家大一点更会持家,更会疼人,这男人啊天生就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

“娘……说什么呢!”

那一夜,很多人辗转难眠。

次日一早,宝二爷醒来时,发现自己已是钻到了王夫人的宽大套裙里边,头枕着她的,手却是攀握着她的,原本滚圆的已被压得有些变形,而却因为被二爷整夜梦中揉搓已是更加肿胀溜圆,白里透红,体香扑鼻,动人心魄。二爷连忙钻出王夫人的怀抱,但见娘亲王夫人正温柔疼惜地看着自己,娘亲一个整晚就这样抱着自己,生怕触痛了自己的伤口,一动也没动过。

“娘……”二爷感动得眼眶发红。

“我儿醒了吗?可睡得好?身上的伤还那么痛吗?”王夫人关切地问。

“娘,玉儿没事,玉儿身体健壮着呢,瞧,快全好了,浑身是劲。倒是让娘累了一夜,玉儿感到异常内疚。”二爷紧紧地反抱着娘亲丰腴的腰身,流露出无限依恋和孺慕的神情。

“痴儿,咱们娘俩说什么内疚,我儿好,娘亲一切都好,我儿快乐,娘亲就感到幸福。”王夫人深情地说,将二爷搂得更紧。这王夫人也是天生得高高大大,身材丰腴,胸襟广阔,更显壮美如山,二爷如此伟岸的身躯,她也能轻巧地打横抱起。

“娘亲,玉儿已在娘亲的怀里躺了一夜,肯定把娘亲压痛的了,让玉儿起来。”

“我儿这伤真的好了吗?让娘亲瞧瞧,否则娘不放心。”说着,王夫人小心地掳开二爷的绿纱小衣和贴身汗巾,露出了二爷的健臀和强壮的双腿,王夫人轻柔地触抚着儿子雪嫩的皮肤,惊喜地说:“咦,奇了,我儿身上的伤全部结痂了,瘀青也全散了,我儿的身体真是强壮过人!好小子,起来吧。”王夫人溺爱地朝爱儿的轻拍了一下。

宝二爷嘿嘿一笑,钻出娘亲怀抱,腾得站起,却忘记绿纱小衣未曾拉上,贴身汗巾也没系上,晨勃的强健傲然摆动,连忙尴尬地用手遮挡,滑落的小衣和汗巾却是穿戴不及,手忙脚乱的。

“呀小冤家,在娘亲面前慌什么呢,娘亲从小把你抱到大,什么没见呢,莫非娘亲是吃人的老虎不成?还是与娘亲也生分了?来,让娘亲给我儿穿上小衣吧。”王夫人娇嗔地说。

“噢,玉儿怕吓到娘亲,亵渎了娘亲,娘亲……还是回过脸去吧,让玉儿自己穿。”二爷俊脸羞红地说。

“嗬嗬,我儿懂得害羞了,小家伙,你有什么东西能把娘亲吓倒啊,抖出来让娘看看。快点过来让替你穿上,伤才好些,凉到了身子可就不好了。”王夫人美目含着揶揄的笑意,逗弄着羞答答的娇儿。

宝二爷心想:也是,在娘亲面前又有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呢。于是,他松开手,施施然地走到娘亲王夫人面前,晨勃的强健是那样狰狞可怖。

“轰”,原本笑呵呵看着儿子的王夫人,目光移向二爷的时,顿时头脑一阵空白,花容失色,惊骇地死死地盯着二爷的裆下,这……这还是我的孩儿吗,我儿怎会有此惊世邪物,慌乱的王夫人抬头朝儿子的脸看去,确是儿子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蛋,那块通灵宝玉正挂在胸前熠熠生辉,漾动着一股让人心静的柔和气息,只见儿子一脸平静,犹如一块绝世璞玉一般纯净、质朴,目光澄澈无邪地看着自己。

“好你个臭小子,还真是让娘亲大吃一惊,看来我儿是长大了,是不是开始想媳妇儿了呀?”王夫人微笑地说,随即像似想到什么,神情变得有些萧索。但见她默默地给二爷系上汗巾,一不留神触碰到那狰狞之角,被烫得双手哆嗦了一下,平日这双灵巧的手儿一下子变得异常笨拙了,系了好几次都没系好,鼻梁都已冒汗珠了,当小衣穿好时,她已是香汗淋漓了,这时,她感觉到有一只手儿轻柔地替自己抹擦着鬓角的汗珠,她抬头一看,但见儿子疼惜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又是欣慰又有些做贼般的心虚和慌乱,想站起下炕,却没想到双腿麻木沉重,刚爬起即摇摇欲坠,二爷忙将她抱住,她嘴里发出嘤咛一声,浑身乏力,娇躯如绵似缎,气息咻咻,软倒在二爷的怀里。

“娘,你哪儿不舒服吗?是不是被玉儿压得麻木了?你躺下,玉儿替你揉揉,通通血气就没事了。”说着,二爷让王夫人平躺在大炕上,运起吐纳功夫,轻柔地替娘亲推拿按摩着,力度和位拿捏得恰到好处,从脚到腿,再到臀背,但见起初王夫人还轻咬美齿忍住,后来越发是呻吟了起来,眼泪都淌了下来,特别是二爷揉到她的美臀和雪乳周边时,更是左右蠕动着身子,牙根紧咬,雪雪呼快。

“娘亲,舒服些了吗?力度是否还要重些?玉儿给娘踩踩背。”

“嗯……”

“喔嗬……我儿何时学得如此手艺了,踩得为娘身骨全都酥松的了。”

“真有那么舒服吗,玉儿也是刚刚学得的,那以后玉儿天天替娘亲踩背,可好?”

“好,好是好,可我儿毕竟长大快要娶媳妇了,到时呀我儿定会嫌娘亲老丑啰嗦了,又有媳妇管着,娘亲那还有这样的福气啊。没准啊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娘亲放心,这媳妇儿十个八个也没娘亲重要,玉儿怎会是舍得冷落娘亲呢,玉儿宁可不要媳妇也要守护照顾娘亲!”

“儿啊真是娘的肉,真乖,娘亲也舍不得我儿呀,哟……喔……,轻点,雪雪……”

“儿子,这媳妇啊还是知根知底的好,为娘倒是属意宝钗这孩子,虽然比我儿稍为大一些,但这孩子端庄娴淑,为人稳重大度,绝对是一个持家的好内助,还有你看她那双腿圆润壮实,臀肥乳巨,必是能生多养的好身材,娘亲老迈了,就盼着抱孙子了。”

“娘,这些以后再说吧,娘亲还年轻着呢,玉儿倒是想多赖在娘身边听娘的教诲。”

“我儿啊天生的一个哄死天下女人的甜嘴儿,连娘亲的心花都给我儿哄开了,这真是怎生得了啊,看来为娘可要盯稳一些我儿,别给哪个狐媚子得逞了!”

“娘,看你说的,玉儿有这么花这么坏吗?”

“哼,这男人啊都是一个品性,见好就想,来者不拒,像你父亲就是越发贱格的了,连那个周姨娘这样京师都出了名的破烂货也往家里带,我看啊她肚子里的也必定是嘉定伯的种,哼,还想与我争,!”说着说着,王夫人想起了周姨娘那个破烂货,顿时火冒三丈,骂了一阵,随后又嘤嘤地委屈啜泣起来,一把口水一把泪的往儿子怀里倾,后在二爷左劝右劝一番才停了下来。

“娘亲,不管将来怎样,玉儿都陪伴着娘亲去面对,重要的是娘亲要珍惜眼前,珍惜宝贵的韶华!”

“嗯,还是我儿最疼惜娘亲,我儿才是娘亲的一切,有了我儿,娘亲此生足矣!”

于是,母子俩相拥亲呢了一会,才在金钏儿等丫头的服侍下梳洗起床。

“宝兄弟起来了吗?身体可好些了?”这时,外间传来宝钗清丽可人的嗓音。

一大清早,宝钗带着一个小丫头过来探望二爷来了。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7章 嫂子嫂子

宝二爷倚在炕头看着金钏儿替娘亲梳头理妆,娘亲秀发如瀑,飘洒自如,衬着丰盈壮美的体态,豪门贵妇的优雅,又是一种撼魂荡魄的别样风姿和韵味。

这时,宝钗走了进里间来,而此刻二爷只穿件小衣,下半截只有一条汗巾遮挡,于是慌忙顺手扯过一床夹纱被盖上。

宝钗先是给王夫人请了安。王夫人见宝钗一大早就来看自己的儿子,甚是欢喜,万般喜爱地将宝钗拉到怀里暖了暖身子,然后说:“我的儿,有你来替姨母看着这混世魔王可好了,姨母也省了些心,少些烦恼,如今这府里的事多着呢,原先由凤丫头掌管着,凤丫头出事后,全压在姨母肩上了,姨母得起早摸黑地应对着,真是不当家不知道难啊,你先陪着玉儿说说话,姨母到前头交代些事宜。”说完,王夫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宝钗走到炕头,关切地问道:“这会子可好些了?”宝二爷一面拉宝钗坐到炕头,一面高兴地说:“本来是不好的,但姐姐来看了,感觉更是好多了。”

宝钗见二爷的神情轻松多了,又能开口说话,心中也宽慰了些,便点头叹道:“早听人家一句话,少惹些事儿,也不至于有今日了,好在没伤筋动骨!昨日的情景,别说是老太太、太太心疼无比,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才说了半句,就哽咽着了,但见她眼圈微红,双腮带赤,低头不语,泪花闪烁,只管摆弄衣带,那一种软怯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是难以言语形容,她的关切和爱护,二爷能感受得到,不禁心中感激,心动神移,从被底下伸出手握住她那双雪白温婉的小手,用力捏了一下,宝钗惊惶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娇嗔地盯了二爷一眼,但手却不曾挣脱,任由二爷拉到被窝了握着。

“好什么呢,才稍稍好一些空又皮了,这不拘小节的性子还是没改,如此下去怎生得了,人多嘴杂,倘或被人看到,讹传至姨丈耳中成了天大的不是,看你又能作何解释,惹来一顿好打是轻的,要是传将于世,背上一个轻薄浮浪、无德无良的风评,弟弟这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吗?人家岂能心安好过?快好生躺着养伤,待伤好了到姐姐房里,弟弟想握……就任由你握到天亮。”宝钗边流泪边嗔怪着,两个眼睛已是肿得桃儿一般,满面泪光。

“累得姐姐伤心挂怀了,是弟弟胡闹了,弟弟听姐姐的就是了。”二爷叹了一口气,疼惜地说:“此生遇得姐姐这样贤淑的女子,弟弟就是死了也是情愿的。”

“好弟弟……”宝钗听了,一时五内沸然,不禁余意缠绵,浑身火热,面上发烧,腮上通红,真合压倒桃花一般烂漫娇红,再也顾不得其他,臻首枕在二爷的肩上,娇躯依偎在二爷的怀里。

“珠少奶奶来了。”这时,外面的丫头说。宝钗知是李纨来了,连忙立起身来,故做声说:“明日再来看你,好生养着身子吧。想吃什么,叫人去我那儿拿。”宝二爷不舍放手,仍拉着宝钗的手,宝钗急得跺脚,娇嗔了一眼,也是万般留恋地挣脱了二爷的把握。

“我猜必是宝钗来得最早,毕竟还是宝钗妹妹最挂着宝兄弟,你来陪着说话,宝兄弟也就不觉得痛了,这比什么汤药都有效,嘻嘻……”李纨本来性情贞静,难得一见她取笑了宝钗一回。

“哪会呢,人说得好:长嫂如母,珠大嫂子与宝玉才是情深恩重,长嫂自是比他人更心疼更挂怀着宝弟弟的了。”宝钗也不是好惹的,反口驳了一句,然后说:“我今儿约了京城地面的当铺管事进府议事,先回去准备了。”说毕,宝钗翩若惊鸿般三步两步地走了。

“小叔可好些了?想吃什么?嫂子给弄些清淡的吃食可好?”李纨回过头问道。

“让嫂子挂怀了,宝玉只是些皮外伤,休息一宿不碍事了,嫂子请坐。”宝二爷见嫂子李纨前来探顾,忙坐直身子,给嫂子让座,本想让嫂子坐到炕上,可觉得叔嫂孤男寡女的同坐热炕头似乎不妥,于是让李纨坐到炕旁的一张春凳上。不想李纨看到那张春凳竟是痴痴一怔,脸带羞红,低着头地坐在春凳上的一角,她似乎有些怕坐这张凳子,她好久没有坐过这张凳子了。小叔还小,尚不知道这春凳何用,以为是一般的凳子,春凳常摆放在炕榻前,外人是不能随意坐的,当丈夫唤娘子坐到春凳时,那就意味要敦伦欢爱了。这张春凳正是李纨当初的嫁妆家具,是她娘亲送给她的,想到娘亲在她出嫁前夜的特别交代和羞人的现场演示,想到这张春凳伴随她与丈夫的那段缠绵悱恻的短暂日子,李纨的心就飘来荡去,犹如梦中一般不踏实。

看着这位高挑绰约的素装丽人,那双暗夜星辰一般的眼眸带着忧郁和彷徨,约莫二十七八的年龄,与凤姐差不多,但却是一种绝然不同的风姿,眉目如画,脸庞肌理依然细密,莹莹透明,宛若白玉兰花瓣,纯净素雅,想是因为已生育的缘故,体态显得有些丰盈,其举止端庄贤淑,毫不做作,常带着淡雅的笑容,更显得是那样善解人意,风致楚楚。

“小叔没事就好,昨日可把嫂子唬破了胆,让嫂子看看伤口。”说着,李纨探身过来,并让二爷趴躺在炕上。二爷依言而行,翻身趴下,但感觉一双有些冰凉的小手掀开夹纱被,并轻柔掳开小衣,一只小手疼惜地触抚着结了痂的板痕,几滴清泪滴落在汗巾上,半天,方才抽抽噎噎地说:“这……小叔今后得改好了,别再受了此罪,嫂子见了也是万般难受。”

“嫂子放心,我虽然捱了打,却也不很觉疼痛,这样儿是装出来哄他们的,好在外头布散给老爷听,其实是假的,你别信真了。”二爷笑笑说。

“此般狠打,哪有不痛的,要是伤了筋骨,落了病根,怎生了得啊。”边说边轻抚着伤口边缘,听出小叔是安慰自己,想到自己这个嫂子也未能带管好唯一的小叔,心里更是愧疚不已,竟是无声哭泣了起来,气噎喉堵,疼惜更加厉害。

“是嫂子的错,这些年只是潜心居家哺育教导兰儿,却忽略了陪护教育小叔,使得小叔屡遭好打,以后嫂子一定常来陪着小叔读书作诗,教导小叔更多做人处世的道理。”李纨哽噎地说。

“谢谢嫂子,宝玉一定谨遵嫂子的教诲,好好孝敬爹娘,用功发奋。咳咳。”嫂子教导拳拳,二爷虽不太认同,但不想扫了嫂子的兴头,于是说:“那以后宝玉就拜嫂子为师可好?恩师在上,弟子有理了。”

“扑哧”的一声,李纨破涕为笑,娇嗔地说:“你啊就是皮,嫂子只粗通诗文,岂能为你师呢?到时自有当时大儒为你师的了。”

“我不管,我就只认嫂子这个老师,我最是敬慕嫂子高洁的品行了,嫂子就如那素洁的白玉兰,又如那出水白莲般清雅脱俗,又如——”

“好了小叔,嫂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没那么娇贵,也没那么超然,小叔这张花花小嘴还是用来哄骗那些宝姐姐、林妹妹的去吧。”李纨捂着樱唇小嘴,美目似嗔还笑地说。

“呵呵,咳咳……”二爷抓了抓后脑勺,嘿嘿一笑。

“小叔可是口干了,嫂子给你找些茶水来润润喉。”说毕,唤一个小丫头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来,正要递给二爷喝,但见李纨赶紧接过来说:“这么热的茶水怎么喝呀,别烫到了二爷,又得遭太太一顿责骂不可,下去吧,以后小心些伺候。”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今后一定改,少奶奶宽厚仁慈。”那小丫头连忙磕头退出里间。

但见李纨把热茶捧到唇边,专注地吹着人气,亭亭玉立在炕边,衣裙素白,显得分外秀雅明丽,窗口透进的晨光中,淡淡的笑容恬静温暖,是那样善解人意,温婉贤淑。吹了一阵,她亲自浅浅地品了一些茶水,探了探茶水的温度,才放心地伺候二爷喝水。二爷接过茶杯,

就着嫂子香唇含过的杯沿,品尝着温热合适的茶水,心情却有些异样,这杯沿嫂子刚刚含过,难免留有唾痕,含舔着被嫂子含过的杯壁,仿佛能触着嫂子淡红的唇一般滋味,一颗心不禁怦怦然,仿佛能感触到嫂子嘴唇的温润和柔软……

喝了茶水后,二爷要下炕去走动一下,李纨生怕二爷触动伤口,忙着扶着二爷宽厚壮实的肩膀和臂膀,见二爷能轻松自如的站起来行走,这才放心。

“咦,这张凳子倒是首次在娘亲这里看到,款式有些怪怪的,不过刚好躺着一人,夏日一定坐躺在这凳上必是爽快惬意极了,这是什么凳子呀?嫂子可知道?”这时,二爷才发现炕前的一张春凳,跑过观摩了一阵,甚是好奇,前后左右地研究一番,随后坐躺在上面,大呼痛快,并说要向娘亲讨来拿到碧纱厨使用。李纨顿时又羞又急,脱口说:“此凳是嫂子的闺阁之物,不能送给小叔,万万不可!”

“嫂子为何如此紧张,只是用用而已,宝玉又不损坏它,待我仿着作了一个再还给嫂子,可好?嫂子不会连这个凳子如此吝啬吧。就这么定的了,我这就去叫小厮抬了回去。”

“不可,万万不可,反正是不能,这……原因你长大后自会明白的,再说——这凳子你叫人抬回去别人见到一定会笑死你的,也会嘲笑嫂子,嫂子那还有什么脸面做人啊!”见二爷真的要搬了这张春凳,羞急地跑了过来坐在春凳上,红着脸道。

“呵呵,笑我?谁敢笑我我揍谁!这张凳子有什么古怪或者特别的纪念意义,嫂子为何如此珍重?”说着,二爷也跑过来与嫂子一起坐在春凳上,李纨又是羞急,又是慌乱,这怎么得了啊,叔嫂二人同坐一张春凳上,那是何等的羞人,何等的暧昧呀,要是给底下的婆子丫鬟看到了,不知又要闹出什么风波了,李纨如受惊的兔子立时闪到一旁,心里更是不知是何种滋味,一颗寂寞已久、心扉草长的芳心更是砰然不已,浑身火烫地看着躺在春凳上的小叔,脸庞红得发烧,而双眸却是柔得出水,眼光迷离,神魂失据。

二爷真的叫来小厮七手八脚将春凳抬到碧纱厨,并说做一张更好的凳子送给嫂子夏天休息乘凉,李纨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叔,心中惶急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连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卧室的也不知道了,一颗心仿佛也随着那张春凳抬到了小叔的房里,脸色苍白地在房中枯坐了一天。直到丫头进来说,“琏奶奶回府了。”李纨才回过神来,粗粗梳洗了一下,匆匆赶到大堂。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8章 风雪丽人

荣府。正房大院。

凤姐回府,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一路进来,但见各房的丫鬟、婆子、家奴见了,也没有像往日那般谄媚地行礼,只是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凤姐和平儿,闪到一旁低声议论看着热闹。

凤姐进到大厅,看到贾母、贾政、贾珍、邢夫人、王夫人、尤夫人、薛姨妈以及探春、迎春、惜春、宝钗、李纨等俱在,唯独没见贾赦、贾琏父子。贾母素来最疼凤姐,虽说贾琏休了凤姐,但她还是把凤姐当孙媳看,只见她看到凤姐后,立即站了起来,激动地看着凤姐。

“老祖宗,熙凤糊涂,辜负了老祖宗的厚望,争强好胜,贪图小利,给贾府闯了祸,熙凤愧对老祖宗了。”凤姐见到贾母时,激动地娇躯颤动,凄泣着跪倒在贾母跟前,一脸愧色和惨淡。

“我的凤儿,你可受苦了,让老祖宗仔细瞧瞧,凤儿憔悴些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起来凤儿虽说确实有些过错,但毕竟是替咱们贾府代过受罪,是咱们贾家对不起你啊,唉,真是冤孽啊!”贾母拥着凤姐伤感地哭泣。

“老祖宗,凤儿知道自己的衣事,本是无颜回府的,也曾想在监舍内一死谢罪了,但心里却是挂怀着老祖宗,挂怀着巧姐年幼,才坚持了下来,今儿回府见老祖宗,凤儿心里也了却了最大的心愿,也安心离开了这里。”凤姐哭着说。

“唉,真是冤孽啊,这样孙媳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得到的呀,真是既可惜又痛心,老祖宗也不舍得你出了这贾府大门啊!”贾母越想越是伤怀,紧搂着凤姐,眼泪直冒,叹息不已,又哭骂起贾赦贾琏混账来。

“凤儿岂有不达事务,到了这个田地,老祖宗也无需顾我的了,凤儿也巴不得今儿就死才好,也不想再累及他人了,接管了贾府的事务以来,凤儿也知道期间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必是心里恨着凤儿,如今更一定是心里暗乐着,凤儿此次确是让贾府添了麻烦,但有一条,凤儿却是问心无愧的,凤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心维护贾府,也都是为了家计和众人,我拿了大家的月例钱去换些利钱,并无尅扣一分一厘,而且也按时发放与众姊妹,从无拖欠赖账,就是帮他人办事得了些钱财也是拿了来补贴了家用,却是一文都没有进咱王熙凤自己的荷包!”凤姐朝贾母众人苦笑了一下,朗声说道。

听得凤姐如此说,贾母众人更是叹息不已,原本对凤姐的看法也有了改变,然而贾琏休了凤姐一事却是已成事实,只能伤感地同情凤姐的遭遇。

“我如今最是放不下的事巧姐儿,我离开贾府后,只能拜托你们抚养大了巧姐儿,这份恩情我王熙凤就是下了阴司里也会感激你们!”说着,凤姐朝贾母众人下跪拜了一下。众人均是怜悯落泪。贾母更是抱着凤姐边哭边叫着心肝。贾政、贾珍等人对凤姐的能力也是认可,也觉得贾赦、贾琏做得太过了,可毕竟是大房的家事,干预不得,也是扼腕叹息。

“凤儿,虽然贾琏这孽障不认你,老祖宗依然是认了你这个孙媳的,巧姐儿的事还有老祖宗照顾着,别人也是不敢亏待了她,今后凤儿可有什么打算啊?如果凤儿尚愿意住在贾府,府中自有凤儿的立足之地,亦会给你划一个院子居住,待遇、月例也不变,也可以常见着巧姐儿,假如你要回金陵,我也会叫人送你回,这补偿也会一并给了你,也好让你有些生活、养老的本钱,可好?”

“多谢老祖宗怜惜,凤儿感激不尽,这些日子凤儿也想了很多,终究是舍不得巧姐儿,还有府里的太太、姑娘们,凤儿也没脸回金陵,只愿继续待在都中,但这贾府自是不便居住的了,凤儿只盼能在都中附近的田庄住下,平时想老祖宗和巧姐儿时,也方便些,其它的一切补偿也就不谈了,凤儿也知道府里也不容易。”凤姐楚楚可怜地说。

“唉,真是可怜可敬,老祖宗没白疼了凤儿,凤儿既然如此说,贾府也不能小里小气,这田庄嘛也是可以考虑的,如今贾赦、贾琏不在,贾政、贾珍你们就做主吧。”贾母说。

“母亲放心,儿子自会与贾珍侄儿安排好的。”贾政说着,即朝贾珍看去,贾珍是贾家的家主,族中事务都归贾珍管。

“吸……这靠近京师的田庄也就只有京郊乌进福管着的东庄,可贾家的祖坟也在那里,这……这涉及到田产的事是不是听听赦大老爷的意见?”贾珍见贾政把难题推到自己身上,原本以为打发些钱财就行了,没想到凤姐打起田庄的主意,割地划田可是大事,那可是祖产啊。

“你们一个个遇到点事不是躲避着就是拖着,这贾赦既然不好意思躲着不见,平日官也不好好做,整天风花雪月、舞文弄墨的,完全不理家务,家里有多少个田庄想来也不会知道,能有什么意见,凤儿名义上虽说出了贾府,但也还是咱们贾家的人,过去也为贾家做了不少事情,我看这个家没准将来还是缺不了她,我看啊就这样在东庄划一半给凤儿居住并管理吧,祖坟和粮仓占着的那一半就保留着吧,就这么定了。”贾母快刀斩乱麻地说。

贾母这个决定一出,吓得贾珍、贾政一跳,东庄的一半田产可是500多亩啊,我的天啊老祖宗出手也太豪爽的了,眼睛睁得圆圆的,还以为听错了。大厅内的女眷也都睁大眼睛地看着贾母,她们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吸……这……”贾珍擦着额头的汗水哆嗦着说。

“老祖宗,凤儿原打算只要一块地搭建几间房子,只有几亩田地耕种就行了,老祖宗这份礼也太厚太重了,凤儿也是诚惶诚恐啊,凤儿也是受不起,贾氏族人也难接受,老祖宗,凤儿有个建议,不知可行否?”凤姐知道虽有贾母同意,但真正要拿下这些田产没有那么容易,就是自己没出贾府都不可能,何况自己现在是贾府的弃妇!

“我的儿啊,老祖宗真真是没白疼你,你说吧老祖宗听着,一定会支持我的凤儿的!”草率做出决定之后,贾母当即有些后悔,毕竟这祖产岂是说划就划的,只有分家才分祖产,可话已说出了也等于是答应了凤姐,而此举必定遭到族人的强烈反对,正感难堪之际,凤姐却给她找了一个台阶下,顿时心里甚是感激万分。

“老祖宗,这次的祸事虽说是凤儿涉嫌干预词讼、贪财弄权引起的,但明眼人只要用心细想就会发现没有那么简单,能够把涉嫌通匪的罪名套在堂堂国公府的头上,一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要是处理不好,贾府即要抄家诛灭,在最危急的时刻了,能够让贾府转危为安的人绝对是贾府乃至四大家族的大功臣、大恩人,贾府不说给他500亩田就是给5000亩田都值得,贾府族人要是知道也会没有意见,凤儿建议把这500多亩田产挂在这个人名下,凤儿只要其中几亩田产即可。”凤姐朝贾珍、贾政扫了一眼,见他们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暗暗蔑视冷笑了一下,平静地说。

“好,老祖宗当日果然没看错凤儿,不错,在家族大祸临头时,没想到宝玉这孩子力挽狂澜,为家族消弭这灭门抄家的祸事,确实是立了大功,该奖!你们大家也不要埋怨我偏爱了谁,贾珍,我看啊这族规再加多一条奖励措施,族人当中谁立了功都要奖励。这个东庄就做为此次的奖筹,整个划到宝玉的名下,至于管理吗,可以委托给凤儿和庄头乌进福共同管理,就这么定了吧。”贾母见这祖产依然还在贾府的手中,而宝玉那可是贾府的千里驹,将来长大了也必定是要挑大梁的,见得凤姐知情识趣又明理知进退,而且更是知道自己疼爱宝玉,更是对凤姐疼爱、怜惜,心里更是不想让凤姐离开贾府,心想:平素凤姐也是非常疼爱宝玉的,叔嫂情深,希望凤姐待在宝玉身边,将来或许这贾府还真是离不开她呢,仅凭她这份见识和魄力,恐怕目前在贾府内是无法找得到这样的人才的,希望她吸取此次的教训,变得更成熟些吧。

贾珍虽对宝玉坏其好事十分不满,但在事实面前,他也无话可说,于是也同意了。贾政、王夫人见是奖给了自己的儿子,自是同意。邢夫人做不了主,更兼自从那次在马车上被宝玉攻陷了心防后,对宝玉却是渴盼又是害怕,自是也不反对。于是东庄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随后,凤姐回到自己的房中,见到巧姐儿,母女俩又是一番生离死别,巧姐儿也是十一、二岁了,知道母亲要被父亲休了,更是哭得死去活来,也要求随娘亲去那东庄住,直到凤姐哄了许久才答应留在贾府。哄得巧姐睡下后,凤姐才和平儿收拾自已的私房钱、宝物、衣物等装上车。当凤姐的马车准备出府时,邢夫人、王夫人、尤氏、薛姨妈、宝钗、李纨及三春姊妹也都纷纷来送,还给凤姐送一些钱物,场面自是难分难舍,荡气回肠,令人黯然神伤,凤姐哭得美目肿得像樱桃,软倒在平儿的怀里,更显娇媚楚楚,我见犹怜。

贾母也派了鸳鸯来送,并把她的一些体己东西送给了凤姐,给平儿一些银钱,交代平儿服侍好凤姐。

宁荣长街,一辆华丽的马车载着二位凄美动人的素装丽人,缓缓远去,消逝在漫天大雪之中……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9章 黄瓜好吃

碧纱橱。香榻。

“让我瞧瞧,打坏了哪里?”宝二爷趴在榻上,俏丽丫头袭人和晴雯正小心翼翼地将其中衣和小衣褪下,给伤痕累累的二爷换敷着药,这药正是宝钗一早送来的散瘀药丸。

宝二爷遭严父责打,作为他的贴身服侍的丫鬟,袭人和晴雯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她们既心疼又害怕,爱子心切的王夫人又拿她们出气,责骂了她们一顿后,还罚她们俩在荣禧堂的一间耳房跪了一宿。

二爷的伤都是皮外伤,也结了痂,但受伤面积较大,背、腰、臀、腿都是伤,只见腿上半段尚带些青紫,那疤痕更是有四指阔,确是让人惨不忍睹,两女含泪问道:“我的娘!怎就下得此般狠手,打到这步田地,倘或就此残疾了,这以后怎生是好?”

“这回我也没做错什么,却不知何人在背后编派了我的不是,说我在外胡结朋友,只是争辩了几句,竟落得此般下场,唉……还说这些做什么!”宝二爷叹气说,说实在,附身前家境一般,但父母哪怕是二娘也不舍得打他一巴掌,没想到进到了豪门却遭此好打,真是有些郁闷。

“——你但凡听得进我一句少话,也不到了这个分儿……”袭人噎泣道。

晴雯伤感地别过头去,愤愤地说:“要我说,这老爷也是青红不分,皂白不辨,也不容人辩解,要施家法也得问清个缘由,虽是主子,打死我也是不服!”

“算了,不过挨了几下打,也没伤到筋骨,我身子骨还壮实,过几天自会全好,只是害得两位姐姐因此受了责罚,又如此悲感伤怀,让我倍感怜惜,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宝二爷伸手分别握住两女的柔荑,轻声安慰道。两女感觉得到二爷的疼惜,更感悲切,一边抽抽噎噎地嘤泣,一边轻柔地替抚触着伤处周边。

宝二爷喝了些汤药,趴着沉思了一会,似睡未睡,昏昏沉沉地睡着,朦朦胧胧中,听到薛姨妈也来看了他的伤处,心疼地抱着他的头靠在怀里,嚎啕大哭了一阵,随后是老祖宗派来探看了他的鸳鸯姑娘。之后,恍惚听到了袭人她们在谈论着凤姐的事儿,不一会儿也就沉沉睡去了。

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掌灯时分,却错过了凤姐回府的那一幕。宝二爷醒来时,发觉自己的伤已是大好,身上的疤痕也脱落,也没留下丑陋的疤痕,袭人和晴雯虽感觉到有些奇怪,但也是万分欢喜。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奇迹,宝二爷一时也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也没功夫去想,因为他听说凤姐回府了,他正匆匆赶往大厅,已是迟来一步,凤姐早已离府而去,漫天大雪中,哪里还能找得到那辆远去的伤心马车的踪影呢?虽早就知道贾琏休了凤姐,也知道凤姐最终会离开了贾府,但如今这种家破人散的情景,这样一个昔日风光人物的从此淡出,热热闹闹的大家庭从此少了这位粉面含春的凤辣子,还是让二爷不禁心感黯然:“人生真是聚散无常啊,姐姐,你放心,宝玉发誓一定一生珍惜你,一定让你过得更幸福!”

……

凤姐的凄凉遭遇,让宁国府中的一个少妇感同身受。自上次二爷大闹了宁国府后,秦可卿就一直没见过二爷了。这些日子,秦可卿与李纨养成了一种默契,白天李纨一有空就带些姑娘们过府去陪秦可卿话家常,或找些借口邀请秦可卿过来住几宿,以让她躲开贾珍的扰。平时一到晚上,焦大就到可卿房前屋后处喝酒看着,每次贾珍在可卿房门徘徊时,焦大就借故发着酒疯,追打畜生、老鼠什么的,骂骂咧咧,指桑骂槐,贾珍因此一直无法得手,对焦大甚为讨厌。

这一夜,更深人静,一条黑影蹑手蹑脚地推开秦可卿的房门,扑向正辗转难眠的可卿,喘息咻咻地把可卿压在身下,一手撕扯着可卿的小衣,一手捂着可卿的嘴,可卿闻得是公公的气味,挣扎不从,但她一弱女哪里是经常练武的贾珍的对手,只好用嘴狠咬了贾珍一口,痛得贾珍大骂一声“贱婢”,并顺手狠狠地抽了可卿一个耳光,然后再次扑到可卿身上,强行撕破可卿的亵衣,可卿一边喊“救命!”,一边柔弱地哀哭着,当感到自己的亵衣被扯下时,可卿头脑顿时一片空白,睁大着眼睛,绝望地淌下两行清泪,内心呼喊着:“宝玉,可卿好恨啊!”

看着躺在在炕上这只雪白的大白羊,贾珍双眼充满血丝,飞速地脱下自己的衣物,正欲再次扑上行奸时,房门突然洞开,夹着风雪和凛冽刺骨的寒意,冲进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一把抓住贾珍的脖子,将其一把甩出门外,骂道:“好你个大胆的采花贼子,敢到宁府来偷腥,咱揍你直娘贼!”关键时刻,正是一直守候在一侧的焦大救了可卿。

只见焦大一脚将贾珍踩踏在雪中,挥拳狠揍了几下。焦大本想教训一下他即可,毕竟他是主子。可没想到才揍了几拳,竟发现贾珍动也不动了,也不见发出声息,这才仔细一看,发觉贾珍甩出时头部恰好撞到了一块石头,当场昏死了过去。焦大以为贾珍真的被自己打死了,于是大惊,酒意全醒,失神坐倒在贾珍身边,然后道:“宝二爷,焦大只能替你守候到这里了。罢了罢了,人是咱焦大打杀的,一命还一命吧,省得害了别人,咱这就到太爷面前自尽谢罪去。太爷啊太爷,你哪里会想到如今生下的这些畜牲一代不如一代,每日不是在家里偷鸡摸狗,爬灰的爬灰,就是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奴才本想替太爷你好好看着这个家业,但没想到这些畜牲一个个充起了主子来,哪里还将奴才放在眼里啊,奴才今儿失手打杀了这混账,也算是替你教训这些不肖子孙,奴才也活够活累了,这就随太爷而去吧。”

次日凌晨,一个婆子在宁府太爷牌位前看到撞头自尽焦大,尸身旁边留下几个血字:“杀混账贾珍者焦某也!”同时,清扫雪泥的小厮发现雪地里躺着奄奄一息的贾珍。贾珍行奸不成,反遭这一吓一冻,差点冻死雪中,好在他本来身子骨不错,保住了性命,但也落下了病根。

……

焦大的死是宁府的家丑。焦大死后,不知道他的灵魂是否到了宁国公贾演身边,反正他的躯体就被用一张破草席卷着扔到城郊的乱葬岗。当宝二爷带着李贵、茗烟等小厮寻到乱葬岗时,焦大的尸身已被野狗拖吃了一半,宝二爷一怒之下发疯一般,砸死了几个野狗烤了给焦大陪葬。

宝二爷亲手埋了焦大之后,阴沉着脸回到了荣国府,不吃不喝了两天两夜,吓得贾府上下一片慌乱,以为被贾政的那一顿好打打坏了。后来贾母一问才知道宝二爷去过一趟京郊的乱葬岗,还发现有几次宝二爷拿着好酒好肉独自到焦大的土坟前边喝边自言自语,以为宝二爷中了邪,于是请了和尚又请道士,一时之间,各处寻僧觅道,送祟捉怪,祈求祷告,但终不见效,贾母、王夫人等更是哭得死去活来。这一日,宝二爷忽然对贾母说:“我不是你的孙子,从今以后,我不想呆在你们家了,快打发我走吧。”贾母听了这话,更如同摘了心肝一般。就这样一直闹了整整七天七夜,宝二爷才渐渐回过神来,脸上才有些笑容,但整个人变得仿佛沉默了不少,这又让贾母和王夫人更是心疼不已。

原来当日无缘无故被父亲贾政为了一件小事就下狠手险些打死他,随后又为疼爱自己的凤姐被休离府伤感,次日一早又闻得忘年交焦大为救自己的知己可卿伤贾珍而自尽谢罪,随后更是看到贾家将一个有恩于家族的老家人扔到了乱葬岗,宝二爷为贾家的冷漠无情而悲愤绝望。张宝玉毕竟还是一个半大孩子,当初附身为贾宝玉时,只是因为贾母、王夫人等人的亲情而留下来,可现实却是如此冷酷,这时的他已不知道这贾府众人的亲情有多少真实在里面,他产生了灰心退却的念头,于是他想起了锦衣卫的大叔,想到家里的秀才父亲,还有做豆腐的二娘,他怀念起金陵的老家了。本想从此离开贾府,可贾母、王夫人等又让他依恋不舍,这样的人生抉择对宝玉这样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来说确实让他感到十分为难。

却说宝二爷失魂落魄的这些日子里,赵姨娘因为嫉妒宝二爷平日得宠,最近得了个大东庄这个产业,于是使了钱叫马道婆暗中作法打算摆布死这宝二爷,马道婆本是一民间巫婆,但见她向赵姨娘要了一张纸,拿剪子铰了一个纸人儿,问了宝玉的年庚,写在上面,又找了一张蓝纸,铰了五个青面鬼,用针钉在一起交给赵姨娘,然后拿了赵姨娘给银子、首饰及50两欠约,自行回家作法,声称一定灵验。恰好遇到宝二爷失魂落魄,赵姨娘以为马道婆作法生效了,暗自得意,心中称愿。没想到事有凑巧,赵姨娘与马道婆密谋暗害宝玉一事,被王夫人的一个丫头听了去,王夫人大怒,当即闹到贾母那儿,贾母当即叫人在赵姨娘房里翻出一个针钉的纸人儿,上面确是写着宝二爷的生辰八字,此外还在床底翻出一篮又长又粗的生黄瓜,以为均为作法的道具,顿时贾府内又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当宝二爷赶到大堂时,发现赵姨娘那娇嫩的脸庞已被王夫人抓了几道血痕,上衣也被撕开一半,露出半截雪白,头发更是蓬乱不堪,正跪在地上,神情有些吓人,有惊骇也有愧色。贾母一脸威严肃穆,贾政不忍心别过头去,贾探春也一脸羞愧地哭泣着跪在王夫人面前代母求过。宝二爷一了解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宝二爷自然知道自己并非周姨娘作法所害,但对这赵姨娘此举既是愤怒又是怜悯更感到荒诞可笑。

“贾政,你这个婆娘嫉妒之心竟然强烈到要谋害亲人的性命,该怎样处置你来定吧!”贾母面沉如水寒声道。

“老祖宗,如此狠毒的妇人如果还让她留在贾府,我也无话可说了,我们娘俩即刻回娘家去了,省得遭人暗害了还不知呢。”王夫人抽抽噎噎地说。

“哼……”贾母朝贾政冷哼了一声道:“看来翅膀长硬了,为娘的话也是不听的了,鸳鸯,收拾行李,咱们回金陵去,省得在此让人生厌!”

“母亲如此说,儿子的罪就大了,这……妒妇……可恨……自是已犯了“七出”中的“妒”,本应赶出家门,然……可否念她初犯,且尚未酿成祸端,又心生悔意,饶她一次……”贾政吞吞吐吐地说。

“贾政,既然你丝毫不怜惜咱们母子,纵容此毒妇,那咱们夫妻之情到此为止,玉儿,随娘离开这无情无义的地方。”王夫人见贾政又宽容赵姨娘的意思,顿时满腔怒火,撒起泼来,随即又哭又闹。

“好你个贾政……你……”贾母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贾政怒目圆睁,大呼一声:“不孝的逆子!”

看到母亲和妻子都不原谅赵姨娘,贾政只好黯然地看了赵姨娘一眼,跺了一脚,别过头去,手一挥,叹息道:“唉,自作孽,我也护不得你,自行出了吧。”说毕,贾政随即自行离开了大堂。

赵姨娘闻言脸色死白,瘫倒在地,哀怨地看着贾政的背影。

“且慢!”出声的人不是受害人宝二爷又是谁。但见宝二爷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沉静地走到大堂中,先是扶起探春,然后将赵姨娘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随后走到娘亲王夫人和贾母身边,跪在两人膝下,动情地说:“奶奶、娘亲,自古家和万事兴,如今贾府是多事之秋,正需要大家和睦友爱,共度时艰,贾府这座大厦能不能永固,不是靠哪一个人,而是要靠我们每一个人,贾府近百年的根基家业遭人妒忌是免不了的,但只要咱们府内不自乱阵脚,大家抱成一团,妒忌贾府的人就永远不会有机会,奶奶、娘亲都是心胸开阔、见识深远的女中豪杰,这点一定看得比玉儿远、准、深,如今赵姨娘虽有些私心,但玉儿的事与她无关,那些骗人的鬼把戏也害不了玉儿,我看赵姨娘也有悔意,咱们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我儿……娘也只是气不过而已。”王夫人没想到儿子如此处置,但儿子所说确实有道理,儿子说得是理,又捧了自己一把,心里舒畅喜悦,表情也舒缓了不少。

“我的肉,我的心肝,如此胸怀如此气度,果真是咱们贾家的顶梁柱,既然我的玉儿以德报怨替她求情,也就给她一个机会吧,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再敢在府内兴风作浪,做危害贾府的事,别怪我不客气,哼除非咱老太婆死了!”贾母拥着宝二爷疼惜了一番,然后抬头肃声说。

赵姨娘没想到出面救自己的竟是自己一直要害的宝二爷,不禁羞愧万分,但见她感激地看了宝二爷一眼,先后向贾母、王夫人跪下请罪,然后转身欲向宝二爷跪下,宝二爷哪会好意思让一个长辈女性给自己下跪,连忙将其扶起。

贾母、王夫人等众人见风波过去,也纷纷离去。赵姨娘正要离开,但见二爷微笑地说:“姨娘且慢,玉儿愚昧,有些事想问个明白,这一篮生黄瓜也是作法用的道具吗?可是首次听说。”宝二爷终究是少年心性,对这篮从赵姨娘床底搜出的生黄瓜感到好奇不已。

赵姨娘闻言脸色顿时通红发烧,羞愧当中还显出些许媚色来,低下头,娇羞地说:“不是……道具,只是姨娘备在房里的东西。”

“噢,原来姨娘喜欢吃黄瓜生,这些黄瓜似乎备久了,似乎有些酸味了,改天玉儿再给你带些新鲜的。”宝二爷说。

“嗯……”赵姨娘羞得红到脖子去了,说话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听到,娇嗔了宝二爷一眼,转身快速离去。

“这是怎么回事?吃黄瓜也有这么害羞吗?呵呵,真是怪事!”说毕,宝二爷再次将手中的黄瓜靠近鼻翼深深地嗅了一嗅,觉得味道有点怪,不禁哑然一笑道:“居然有人把黄瓜当水果来吃!”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50章 太太陪房

宝二爷静养期间,王夫人交代任何人不可随意打扰二爷,更不能引诱二爷出门喝酒玩耍,为此,宝二爷每天在房里看看书,看累了打坐吐纳,要不然就练练拳脚,或者同袭人和晴雯说些笑话,打发着日子,倒也休闲自在。

这一日上午,宝二爷见李贵那小子在门口探头探脑,似是有事,但又被晴雯拒之门外,因而焦急地在门外徘徊,于是让晴雯放了他进来。

“二爷,贵体可安康了?啧啧,二爷这身子骨就是比常人的要好,这精神更是好得没得说的,要是小的伤成这样非得躺一、二月不可。”李贵谄媚地哄着宝二爷开心。

“快说,东庄那边有什么事?”二爷打断了李贵的谄媚。

“二爷放心,田庄里那些丘八有着倪二、吴先生和刘芳亮管着,一切井然有序,吴先生天天训着那些山西散兵,倪二则和刘芳亮四处收容着散兵,这几天庄子里又添了近千人,只是忙煞了乌庄头,如今庄子里到处是大兵,二爷,这么多人的口粮可吓人了,乌庄头心疼得要命,得想个法子尽快打发了他们才是办法,吴先生两日前就回到府了,正候着要见二爷呢。”李贵说。

“吴先生回府了?怎不早说士!哎呀,可要误事的了,走,咱们这就过去找吴先生。”说毕,也不顾袭人和晴雯幽怨的目光和苦声哀求,宝二爷带着李贵直奔吴先生所住的院子,吴修龄正在房里看着一本兵书。

“让吴大哥好等了,真是失礼!”宝二爷快步上前道。

“宝兄弟身子无碍了吧,听说宝兄弟这些日子遇到些不顺心的事,精神有些消沉,还请宝兄弟坚强些,现在可是有许多事情要你决断啊,兄弟们都在盼着宝兄弟呢。”吴修龄关切地问。

“多谢吴大哥提醒,小弟没事了,庄子内的情况如何,倪大哥和芳亮大哥那边情形怎样?弟兄们都安排好吃住了吗?”二爷急切地问。

“目前庄子里共收容散兵二千二百人,还有一百前锋营的弟兄,都已安排好吃住,正组成10个小队进行训练。但有一部分士兵思归,得尽快筹集些盘缠给他们回去,我正为此事而来。”吴修龄平静地说。

“大哥回转东庄后,请代小弟给弟兄们捎个话,就说咱宝二爷一言九鼎,一定不会让弟兄们挨饿受冻,两日内盘缠路费必可分发给众人,到时去留由各人自定。这段时间吴大哥与倪兄、芳亮兄还得加强对这些人的管理和训练,绝对不能闹出任何事端来。”宝二爷沉稳地说。

“宝兄弟放心,有前锋营的弟兄在,闹不出什么事端,我这就赶回庄子去,两日后再见。此外,这些时日,宝兄弟也不要把兵法韬略荒废了,练武也不能放松了,光阴宝贵啊。”吴修龄临走时,意味深长地叮嘱了一番。

“是,是。”二爷连忙讪笑称是,想到这些天昏昏沉沉的,情绪低落,意志消沉,确是荒废了光阴,倍感汗颜。

待吴修龄离府后,已是中午时分了,宝二爷回到后院陪贾母和王夫人吃中餐。用过中餐后,宝二爷一门心思想着怎样筹得一笔钱来作为散兵们的路费,毕竟两千多人的盘缠不是小数目,如按月饷3两发放则要7000两才够,二爷早些时候救凤姐时筹得3万多两银子,但大部分用来买了李阁老胡同那大宅院了。宝二爷实在没法想到好法子,心不在焉地坐在王夫人身边,抓头挠耳的,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知子莫若母,王夫人关切地问道:“我儿,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宝二爷只好说自己需要一万两银子急用。

“傻孩子,有什么事就跟娘说,娘这里有几万两体己钱,先拿去凑合用吧,以后那个东庄归我儿的了,自然田租、粮食也是归我儿的,娘亲平时再替我儿积攒一些钱物,想必手头的零花钱就会宽松多了,我儿只管用心学业就是。”王夫人看到宝贝儿子为钱而忧虑时疼惜万分。

不一会儿,王夫人的陪房管家周瑞家的叫小厮抬了一万两银子过来。这些钱都是娘亲日积月累下来的私房钱,娘亲却不问用途即给了儿子,可见其对二爷的疼爱之深,已近乎溺爱了。

“娘,你真好,玉儿一定以后多赚钱给娘养老。”二爷感动地说。

“呵呵,那是当然,玉儿是娘的唯一依靠,儿到哪儿,娘亲自会跟到哪儿的了,娘亲的自然也是我儿的,咱娘俩还分彼此吗,傻孩子!”王夫人疼惜地将二爷深深拥在怀里,陶醉地说。

“二爷长大以后必定是大人物,到那时夫人必定会因为二爷而更加尊贵的。”周瑞家的在旁谄媚地道。

“我儿生性淳厚,成才自然是好,但如果冒大风险的事还是不要去做,娘亲最大的希望是,我儿好好珍惜身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呆在娘亲身边,如此娘亲就满足了。”王夫人面若桃花一脸幸福地说。

“娘亲,玉儿已长大成男子汉了,将来自是要做一番事业的,将来一定要带着娘亲走出这贾府这个小天地,去看看外面精彩的大世界!”宝二爷挽着娘亲丰腴柔软的腰肢,拥着娘亲,走到窗前,豪情满怀地说。

王夫人看着窗外雪花飘洒,银装素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怀春的豪门少女时代,那时她就是对美好未来和精彩的外界充满着憧憬和幻想,可惜梦幻毕竟是梦幻,与现实是那样遥远,她成了家族联姻的工具,从一个深深庭院嫁进了另一个更加冷酷的侯门,从此一入侯门深似海,每天不是陪着家婆,就是在房里等候着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男人,何曾有过欢乐,有过自由,有过迈出这个侯门放飞自己的梦想?她的心花,从进了贾府之后就已凋谢、枯萎了,渐渐地,她已经找不到了自己,她心如止水,如一口无波的古井……

她昂起头,看看着儿子童话般纯净,璞玉般淳美,珍珠般晶莹,美酒般清冽,梦幻般迷人的绝世脸容,豪迈的轮廓,星辰般的眸子,伟岸挺拔的身躯,宽广厚实的胸襟,强悍有力的臂弯,我儿壮美如斯,当世何人能及,何人能匹配!这是我的心血,这是我的骄傲,这是我的依靠!

但见她深深反拥二爷壮伟如山的腰躯,整个丰腴的娇躯都倚挂在二爷的身上,深情地眸子闪烁着些近乎疯狂的神采,那是一个母老虎的眼神,随时扑咬抢夺自己的猎物的仇敌。

宝二爷恋恋不舍地脱出王夫人的怀抱,带着周瑞家的,抬着一万两雪花银回到碧纱橱。将银子交给袭人和晴雯看管之后,宝二爷正想去叫李贵到东庄找些前锋营的弟兄过来押运银子,看到周瑞家的在回廊等候着自己,于是上前问道:“周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二爷,上次我女婿的官司多亏二爷出面帮忙,才得以生还,我和女儿一家都对二爷感恩戴德,只是不知如何感激二爷,我这里有五千两体己钱,我们一家都靠着贾府不愁吃用的,这钱留着也是留着,二爷如今正急需钱,不如二爷先拿去花着。”周瑞家的说。

“这是姐姐的养老本,宝玉岂能要啊,万万不可!姐姐的心意,宝玉知道了,救冷子兴的事也是顺水人情,何况姐姐也是宝玉的亲人,帮忙也是应该的。”宝二爷连忙说。

“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二爷如果还把我当亲姐姐看,就一定要收下,否则姐姐一家的心都不安,二爷是姐姐看着长大的,就别再和姐姐客气了,二爷以后发达了关照一下姐姐就是了,姐姐一直看好二爷的呢。”周瑞家的倔强地说。

“谢谢姐姐,宝玉会记得姐姐的,宝玉有,姐姐也会有!”二爷对这位淳朴的大姐非常感激,能够拿出此笔巨款交给一个半大孩子,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疼爱、支持。

“谢什么呢,傻弟弟。”周瑞家的疼爱地把二爷拥在怀里,这周瑞家也才三十五、六岁,生得高高壮壮,体态丰盈,豪乳傲挺,肤色微黑,风韵犹存。宝二爷这些日子又是静养得血气方刚的,周瑞家的这一搂一抱的贴身厮磨,触发了二爷的原始情火,顿时气血翻腾,双眼发红,英姿勃发,跃跃欲试。

周瑞家的也顿时感到一阵火烫般的袭来,她是过来人,岂有不知二爷已不再是以往那个任逗任抱的孩子了,二爷已经是男人了,懂得喜欢女人了,正后悔不无顾忌地拥抱二爷,打算松开二爷,可已是迟了,但见宝二爷用力地反抱着她那丰盈的腰肢,将其提起搂跨在腰间,一头扑在她那汹涌的浪花中间,般地拱撞着,亲吻着。

“二爷,二爷,不可,不可,姐姐是粗鄙之身,已是他人之妇,要是……被人发觉了,姐姐就死定的了,快快放手……”周瑞家一边挣扎,一边左右看着,生怕此刻有人撞见,心急如焚,心慌意乱。可她那挣得脱二爷的疯狂拥抱,渐渐力竭,那颗早已寂寞得长草的芳心也被二爷如火般激情温暖,身子渐渐柔软,气息渐渐粗重,双手由拒阻到反搂,情思迷乱。

“好姐姐,宝玉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以后就随了宝玉好吗?弟弟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的。”宝二爷手忙脚乱地哄着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叹息道:“小冤家,可是真心待姐姐的呀,别是一时兴起哄了姐姐,过后把姐姐踢到一边去了,唉,罢了罢了……”

正当宝二爷打算更进一步时,一阵风雪袭来,两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周瑞家的立时醒觉这里还是四通八达的过道。

“弟弟,这里不行……”周瑞家的哀求道,“到姐姐家里去吧,唉,真是冤家!”当感觉到二爷的魔爪已经探入自己的怀里,并疯狂攀越着时,周瑞家的顿时认命了,唉,谁叫自己是人家的陪房家奴,女家奴的命运遇到一个好主子会好一些,要是遇到一个糟糕的主子,注定是悲惨的,但愿宝二爷能好好善待自己,善待自己的家人吧。

一行清泪,从周瑞家的那光洁的脸颊滑落……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51章 周瑞家的

京师。西城。

“这100两是你应得的,拿去吧。”

“姨娘真是信人,多谢姨娘打赏了。”

“好好的一个局给宝玉那小子打乱了,太可惜了!唉,没想到中途变故,要不然赵姨娘铁定要被赶出贾府了,真是功亏一篑!”

“姨娘放心,你再找一件宝玉的小衣,还有他的一咎发丝,一双鞋子给我,我再做些法事治死这宝玉,到时再栽赃给那赵姨娘,这一回赵姨娘必定会被赶出贾府的,到时那王夫人也定会悲痛欲绝,郁郁而死,那时要做大做小还不是任由姨娘自己定,再且如今少了凤辣子这个拦路虎,最终贾家偌大的家业一定会落到姨娘手里,嗬嗬!”

“事成之日,财产必分你的而一份,如今咱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灯蜢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让我知道有人阳奉阴违,我自有我的处置手段。”

“姨娘放心吧,我马道婆只求财罢了。”

“呵呵,那王夫人一定万万没想到害死宝玉的竟是他的干娘,你的心真是好黑好毒啊。”

“哼,什么干娘,贾家何时把我当干娘看待过,那个宝玉更是正眼也没看过我!要说姨娘才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那贾政也没想到要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人竟是自己的枕边人,嘿嘿。”

“哼……”

在马道婆家,一位体态丰盈的妇人与马道婆密谋着一阵子,随后只见那丰腴妇人放下斗篷面纱,在一个丫头的搀扶下缓缓地步出马道婆家,艰难地登上一辆豪华的马车,不一会儿马车就消逝在巷子深处。

……

周瑞家的就住在廊道不远的一个独立小院。周瑞替宁国府看管着南边的房产和田庄,一年也就是年底才回一趟府,周瑞只一有个女儿,已嫁出去了,女婿就是古董商冷子兴。因而家里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

因为是风雪天气,婆子丫鬟都缩在房里烤火去了,到周瑞家的路上,倒也平静,没见一个人影。情热如火的宝二爷搂着哆嗦着身子的周瑞家的,做贼一般,慌慌张张地进了周瑞家,大门也不关即直冲周瑞家的卧房。

卧房内,炕暖火旺,暖烘烘的,热气扑面。

说起这周瑞家的其实也够可怜,当初作为陪房家奴随王夫人陪嫁过来后,不久在一次替贾政整理书房时,贾政正好在书房看书,见她生得高壮俏丽乖巧,一时兴起,强行占了周瑞家的身子,还使她有了身孕。这贾政本来并不像贾赦、贾珍那般渔色,但他却对高壮肥美的女子特别感兴趣,他的正妻王夫人、赵姨娘、周姨娘均是生得高高壮壮,身材丰腴。

发现周瑞家的有了身孕后,贾政做贼心虚,担心王夫人撒泼闹了起来,即把周瑞家的配了给家生奴周瑞,随后把周瑞远远地打发到南边看庄子收租去。因而一年到头,周瑞家的很少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男人。

“唉,真是冤孽啊!”当宝二爷疯狂地将周瑞家的压在身下时,周瑞家的内心叹息道。随后,她的心里又泛起一种报复贾政始乱终弃的快意。这个心结一直缠绕着她,她无法发泄,无法抗争,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个陪嫁家奴,她的命运是默默地承受,服从老爷的安排。嫁了给周瑞之后,她以为从此可以平平静静地做一个家生奴的女人,可命运注定她无法安安生生,贾政时不时还要叫她到书房伺候,而王夫人又是明里仁慈暗里妒忌的主,因而每一次进书房,周瑞家的都是提心吊胆。贾政心情不顺时就在书房闷声发泄,变态般地折磨、蹂躏着她的身子,每一次从书房出来,她都要躺上一两天。

当宝二爷剥开周瑞家的身上的衣服时,但见她的身上鞭痕累累,除了手脚、头脸之外,衣服遮挡之处已是难找得到一处没被鞭打过的地方,那对豪乳和羞处更是疤痕密布,也已变形,伤口虽好了,但依然让人怵目惊心。

“畜生!这是哪个畜生干的?姐姐,告诉我,我马上去杀了他全家!”眼前的惨景让宝二爷暴怒、发狂、纠结,他感到无比惊心、痛惜,随后又为周姐姐的惨状伤心流泪,此际,心中的情火变成漫天怒火和煞气。

“命啊,是姐姐命苦,姐姐不能说……死也不能说,弟弟也杀不得他的。”周瑞家的别过头去,嘤嘤啜泣着说。

“是谁?就是皇帝老儿我也要找他讨说法去!”宝二爷挥舞着双拳,泪流满面,暴走着说。

“弟弟……姐姐谢谢弟弟怜惜,可姐姐都认命了……”周瑞家的趴在炕上,抽动着身子,抽抽噎噎地说。

“姐姐,是弟弟亵渎了你,弟弟伤了你的心!弟弟好惭愧!”宝二爷跪倒在炕前,昂起满眶热泪的脸庞,羞愧地看着周瑞家的说。

“弟弟……”见到二爷居然给自己下跪,周瑞家的顾不得身子裸着,慌忙爬起,把二爷抱到炕上。

看着这个满身鞭痕、忍辱负重的可怜女子,二爷又是怜惜万般又是怒其不争,竟然受辱还不敢声张,周瑞家的在贾府里的地位也算不低的了,在这贾府里有谁能够让她受辱而却不敢声张呢?贾敬、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赖大……在宝二爷的脑海里一一泛出这些贾府的大老爷、大人物,但一时也是理不出头绪。但见他默默地,温柔地替周瑞家的穿上了衣服,与周瑞家的对看了一会,两人又抱头大哭。

周瑞家的原以为二爷也是像他老子那般只不过是要拿她当做发泄工具而已,没想到宝二爷如此疼惜、尊重、爱怜自己,她感动万分,第一次体会到男人的怜惜和爱意,让她有一种第一次被当人看的感觉。

在这贾府内,只有宝二爷才是真正怜惜自己。周瑞家的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将二爷拥入怀里,心中的爱意不断地冒涌、变浓。她主动的吻着二爷,那般急切,那般热烈,那般深情。

“看到姐姐这么丑陋、肮脏的身子,弟弟是不是很后悔了?”

“在弟弟的眼里,姐姐是那样纯洁、善良、美丽,弟弟一点也不后悔,反而有些愧疚。”

“能得到弟弟的怜惜,姐姐感到好幸福,好快乐,弟弟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抱着姐姐吗?”

“弟弟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他人欺负姐姐了,一定要让姐姐过好日子,请姐姐一定要相信弟弟,好吗?”

“姐姐相信弟弟,从今以后,姐姐一定为弟弟好好守着身子,只为弟弟而活着。”

……

随后,二爷了解到,周瑞家的其实叫王柳儿,周瑞也只是一个挂名丈夫,两人也从未同过房。获悉后,二爷对王柳儿更加疼惜。

屋外,风雪交加,屋内,姐弟俩卿卿我我,盟山誓海,难分难舍。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52章 巾帼情怀

京师。四川营驻地。

“娘亲,宝玉来看你来了。”这一日上午,宝二爷打听得秦良玉的驻地后,兴冲冲地赶到四川营驻地,毛毛躁躁地闯入秦良玉的大帐,没想到义母秦良玉的帐内还有一位年轻女将,她们正为军资短缺而头疼,打算动员所有士兵和随军家属纺纱织布。

“啊,是我儿宝玉,这些日子都跑哪儿去了,也没见我儿来看娘亲,可是把娘亲忘了,快到娘亲身边。”见到是义儿宝玉,女将军秦良玉高兴得心花绽放,露出柔和亲切的笑容,张开双臂迎候着。

宝玉乖巧地跪坐在义母的膝下,秦良玉疼惜地替宝玉拍了拍身上的碎雪和灰尘,然后将宝玉拥在怀里。秦良玉柔声说:“娘亲正想找你,可又不知我儿家住哪儿,正愁着呢,没想到你就来了,咱娘俩还真是心意相通。”

“孩儿也一直在打听着娘亲的消息,前些日子听说娘亲带兵将八旗兵赶出了京师地面,凯旋进驻京师,考虑到娘亲军务繁忙,也就等了些日子才来看娘亲,娘亲,你看,孩儿给你带来什么礼物?”宝二爷兴奋地牵着义母的手走到帐门,指了指马车上的两个木箱子说。

“哦,我儿给娘亲带来什么弟惊喜呢,让娘亲瞧瞧。”秦良玉微笑着说。

宝二爷忙叫李贵和茗烟将木箱抬进大帐,秦良玉示意身边的年轻女将上前打开箱子。“啊是银子!一万两纯色的雪花银!阿母,将士们的寒衣难题解决了!”那年轻女将打开箱子一看,惊呼了一声,随即欢呼雀跃了起来。

“我儿,这银子从何而来?”秦良玉也快步上前,看到确实是银子后,那艳美的脸庞先是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狐疑地看着宝玉。

“娘亲放心,这银子来路绝对清白,孩儿家境尚算殷实,孩儿知道娘亲初来乍到,前方将士的饷银朝廷也没法按时发放,想来娘亲的白杆兵也是军资供给短缺,可孩儿又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筹得一点银两给娘亲。”宝二爷说。

“娘亲正为将士们的寒衣短缺而愁着,我儿真是及时雨,帮了娘亲一个大忙!”闻得这些银子是义儿宝玉家的,秦良玉大喜,一把将宝二爷拥在怀里,当着众人豪放地亲着二爷那冻得通红的俊脸蛋,疼惜之情溢于言表,让二爷都觉得有些尴尬。

原来宝二爷拿了周瑞家的五千两银子后,贾母听说宝玉急用零花钱,也叫鸳鸯送来了五千两银子,这样就一共筹得了两万两银子。这一日,正好听到一个家仆说秦良玉的四川营驻扎京师后组织士兵和随军女眷纺纱织布,补贴军资不足。多日未见干娘秦良玉了,宝二爷着实有些想念,随即想到干娘遇到军资困难,觉得自己这个义子应该尽点心意,于是带了其中的一万两雪花银,直奔四川营而来,打算给干娘一个惊喜。

如今,孙尚书率领的朝廷大军都数月未曾发粮饷了,就是皇上也是省吃俭用的,朝廷官吏也是领着薄饷过日,谁还会顾得上这么多外地勤王之兵的死活,驻扎在京城内的四川营因为得到皇上的嘉奖还能勉强供足军粮,但饷银和寒衣等一应军资则就得自己解决了。如今尚是腊月,天寒雨雪,将士们铁衣冻骨,再不尽快添置寒衣,这些没战死在沙场的将士可能会冻死在风雪中。自古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这一万两银子虽是不算多,却缓解了四川营的燃眉之急。

“宝玉我儿,这是你的义姐,也是娘亲的养女范冬梅,以后你们姐弟俩要多多亲近。”抱着二爷亲呢着的秦良玉这才想起身边的养女,于是让宝玉见过养女范冬梅。范冬梅自小跟随秦良玉,平素以养母为榜样,强健勇猛如男儿,已历练成一员白杆兵女将,但见其英姿飒爽,俏丽挺拔,神情坚韧,犹如一株傲立于霜雪中的高洁寒梅。

“宝玉见过冬梅姐姐。”宝玉朝范冬梅施了一礼。

“弟弟,免礼。”但见范冬梅展颜一笑应着。那冬梅突然多了一个弟弟,也是异常高兴,又见宝玉乖巧淳朴、人物俊伟、言谈风雅,更是喜欢,姐弟俩交谈了一会,均感投缘。

“冬梅,你先去与军资官把银子交割了吧,我还有些事情要与宝玉交代。”这时,秦良玉想到皇上对宝玉封赏一事,于是让冬梅先行去处理银子交割的事情。李贵和茗烟自是也驾车跟了过去。

随后,只见秦良玉捧出皇上的圣旨,连同山海关总兵的绶印、宝刀一并交给了宝二爷,至此,宝二爷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当了官,而且看样子还不小。没想到自己小小年纪就封做了这么大的官,宝二爷也一时反应不过来,心想:要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这皇帝老儿胡来了。

“娘亲,孩儿这年龄封做这个什么总兵是否太小了一些,再说孩儿也不曾带过兵,还是让合适的人去做吧,省得误了朝廷的大事。”宝二爷慌忙推辞道。

“我儿无需妄自菲薄,年龄小些又怎样,不懂领兵随娘亲学着就是了,再说我儿那一日在德胜门展现的才华和胆识,确有为将的潜质,只要历练一番,必定可成为一员不可多得的沙场战将,娘亲看好我儿,大胆去锻炼吧,背后还有娘亲给我儿看着呢!”秦良玉拥着二爷的双肩,用力紧了一紧,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二爷。

“嗯,孩儿依娘亲的,一定不会辜负娘亲的期望!”宝二爷看着娘亲激励的眼神,不禁心中豪气冒涌,挺了挺胸,一本正经地说。

“好,不愧是我秦良玉的儿子,以后咱娘俩肩并肩上阵杀敌,试看谁与争锋!”秦良玉欣赏地上下打量着爱儿,豪声说。看着爱儿虽然身躯长得俊伟,但依然稚气未褪,不禁疼惜万分,暗叹道:“儿啊,不是娘亲心狠,这大明的忠臣良将确实太少了,都是一些狼子野心的人物,如果咱娘俩也不帮皇上,这皇上恐怕也做到头了,到时必是江山四分,生灵涂炭。”

“我儿无需担忧,娘亲身边有几员杰出战将,到时娘亲会派他们助你统兵守关。”秦良玉想了想道。随即,让卫兵叫一位中年将领入帐来。但见这员武将身躯高壮,模样威猛彪悍,沉稳淡定,气度不凡。

“这是娘亲帐下的智先将军,他出身佛门,早年带领全寺武僧加入了娘亲的白杆兵,他武艺高超,且懂韬略,为人淳厚,我儿以后可多向智先将军学习。”秦良玉给宝玉引见了智先将军后,对智先将军说,“智先将军,以后你就随我儿宝玉统兵驻守山海关吧。”

“末将遵命!”智先将军朗声应道,随后退出帐外。

“谢谢娘亲!”宝二爷见秦良玉对自己关怀备至,甚为感动,当即拜倒在义母的膝下,随后一脸孺慕和依恋地看着这位可敬可爱的义母。

“我儿!咱娘俩一见投缘,以后不可如此生分啊,否则娘亲可伤心了。”秦良玉连忙把二爷搂在怀里,又是嗔怪又是爱怜。宝二爷不住地叫着娘,秦良玉一时更是母性泛滥成灾。宝二爷反抱着她那壮美丰腴的腰身,一头钻进她那幽深的沟壑中厮磨、拱动不已。母子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在亲呢厮磨中不断升华——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53章 元春待幸

案案域。平台。

内阁、正府六部、督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及锦衣卫堂上官等文武

大臣一一早奉召候着。

崇祯皇一-哥脸挂白霜,沉声道: “山西一一路的勤王之师哗变溃j回乡

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首辅李标出列答道,“正是山西总兵张鸿功所率的

晋兵以及山西巡抚耿如杞所率的抚标营和太原营,哄散士卒共8n()()人。

此外,奉诏勤王的甘肃巡抚梅之焕和甘镇总兵杨嘉漠所统领的军队也已

到了安定县,粮饷告馨,且遇雨雪阻隔。”

“袁崇焕身为督师,总理各路勤王之师,却纵敌长驱,屯兵不战,

坐视掳掠,致北虏兵逼都中,虽兼程赴援,但功难掩罪!”崇祯皇帝脸

现杀气,阴着脸道。

前些日子,袁崇焕因为擅杀东江守将毛文龙、私自与后金议和、胁

和纵敌等罪名已被崇祯皇帝发南镇抚司监候。

最孝看风使舵的礼邵右侍邓周延儒捕捉到崇祯的杀气,率先出列道

“造致此局面,袁崇焕难辞其咎,其罪难宥。”

“皇上,据臣等会审,袁崇焕有三大罪:一一是擅杀毛文龙,去敌之

忌:二是擅主和议,媚敌而挟朝廷:三是纵敌误目,致敌深入,兵临京

师。其罪当诛!”御史梁廷栋冷声道。

“袁崇焕身授尚方宝剑,其有先斩后奏、便宜行事的权力,这欺君

抠杀之罪恐l自眈不通。”——i甫李标替袁崇焕眈了一一旬公道话。

‘‘有了尚方宝剑,就可为所欲为了吗,哪还受不要朕这个主l,”

崇祯猛地站起,质问道。

疋予大怒,一一众臣工慌忙跪下,脑袋低垂到地l。

“陛下,臣等在会审时袁崇焕时,袁崇焕供述:其与朝中多位御史

往来密切,经常书信讨论朝廷大事,涉嫌结党。”这时,礼邵尚书温体

仁出来再添了一把火,结党那可是大罪。

‘‘梁廷栋,袁崇焕应处何刑,”崇祯问。

‘‘瑚主l,依大明律,-l处凌送,其兄舻妻子流驶三t里。”

“袁崇焕通虏谋叛,罪不吝赦,依律磔之!其家属十六岁以上处斩

,十五岁以下给功臣家为奴。只流其妻委子女及同产兄弟于二千里外

家财没官,余俱释不问。”

“微臣在!”刑部侍邓涂目鼎出列压道。

散朝后,崇祯回到了乾清官。

“皇上……”司礼太监王承恩欲言叉止。

“何事,为何番吞吐吐,”

“是要饷银的奏折,各路勤王之师纷纷来要粮饷了。”

一一提到粮饷,崇祯就心烦。 “啪”的一一声,一一本奏折甩落在地上,

坐在天子宝厘上的崇祯皇一,哥大怒道: “粮饷粮饷!一一群逆臣贼子!当日

勤王不力,坐视不前,如今北虏退却了,竟然尚有脸来找朕要粮饷,朕

连大内私犀的内帑都用上了,朕哪里还有钱l”

内帑,是皇一-哥的私房钱,除有定额的国库拨款外,皇t帚及后妃惮

外开销都由内帑中出。

“这些大臣就是贪得无厌,一一毛不拔,这大内私犀的内帑已动用了

两次了,这个缺一一直尚未填补回,如今后妃们都是宵吃俭用的,哪有钱

挪出给这些勤王之兵呀,好在之前京城豪门贾府捐得五万两银子,要不

然宫里的人就要饿肚子了。”司礼太监王承恩道。

“户部这些人是f什么吃的!不是已让户部加派辽饷吗,按照每亩

加九厘之外,再增三厘,可以拿到一一百五十万两!”崇祯道。

“皇上,,如今的钱财大部分集中在这些豪门富户的}中,要解燃

眉之急,奴才以为除了加派辽饷之外,可以从豪门富户a},这些人多

喜虚名,只需重赏一一些踊跃认捐者,必然带动更多的富户、行商者参与

认捐。”王承恩道。

“哦,这个想法有些意思,贾家这次率先捐了j()万两银子,可为表

率,承恩,你现该怎样奖赏贾家才能达到吸引众豪门富户认捐呢,”

“贾家为世袭目公之豪门,拥有百年家、此,但日渐式微,后代入朝

为官任有实职的仪有贾政一一人,居蚤思危,必定在寻求靠山,而最可靠

的靠山无疑是获得皇上的荣宠,如今贾政长女贾元春,贤淑温婉,前些

年选八宫作女史,正在宫中候宠,皇上不如在这上面做些文章,效果一

定不错。”

“妙,此举甚妙,就依你现的办,认捐一一事就由你来办.你拟个

条文给朕,叫日朝会即颁行。国难当头,贾政认捐有功,可树为表率

其女贾元春就封为风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崇祯微笑道。

“奴才遵旨!”王承恩叩倒谢恩,随后低声现:“还有,皇上这些

天来心神紧张,龙体也该放松一一下了,皇上已是半月未近皇后娠娠和黄

妃们了,是否今晚……”

“唉,朕如今哪有这样闲情和心思,国事糜烂,朝纲不振,边事日

溃,建虏窥视,天下饥馑,流寇未灭,一一大堆事情等着朕去处理,声色

之事只能放下了。”现毕,崇祯叉埋头伏案批阅奏章了。

“这个贾远春可是娴雅婉媚,人比花娇啊,真真是可惜了这这美娇

娠,要是别人想必巴不得当晚即去宠幸了,唉,皇上真是不容易啊。”

看着这位勤力目是的大叫君王,王承恩摇头太息。随后王承恩缓缓退出

,去安排人到贾府颁旨去了。

“驾!”官道上,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奔驰,车后是数匹健骑紧紧追

随,直奔东庄而来。正是宝二爷、李黄、茗烟、周倩和数名前锋营的弟

兄,他们正押送这银子到东庄。不一一会儿,宝二爷即到了东庄,倪二、

吴修龄、刘芳亮、乌庄头等人闻讯迎了出来。

进庄后宝二爷一一刻也不作休息,在倪二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东庄

的临时校场,但见收容的两干多散兵正顶风冒雪集训,士兵们虽然已是

疲惫不塔但训练的热情高涨,呵呵,看来这些天前锋营的弟兄们担心这

些散兵吃饱没事f惹出事端来,想了不少法子,把这些散兵折腾得也够

狠的了。

校场一一侧,是几大篮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十多坛酒。几大箱银两

也搬到校场的高台上。

“弟兄们,咱们的大恩人来看大伙了!全体集合!听宝二爷训话!”刘芳亮高声号令。散兵们听到号令迅速集结。追巡在四周的前锋营弟

兄们也集结到校场高台的一一侧。一一双双眼神热切的眼睛看向高台上的傻

伟少年,也就是他们的大恩人宝二爷。他们是逃兵,是散兵,他们是朝

廷的弃卒,假如没有宝二爷的好心收容,他们也许有人会饿死、冷死在

溃散回乡的路上,也许有人从此落草为寇,也许有人被朝廷部队剿灭,

也许有人被抓了投到大牢里,也许会成为那些豪门田庄的耕奴,也许再

也回不了生齐自己的家园,也许再也无法奉齐年老的双亲,也许自己客

死异乡后家里的娇妻儿女成了富人的家奴、一陛奴,也许……

“弟兄们,你们今天能站在这里,不是谁的恩赐,更不是我宝二爷

的施舍,而是因为你们还有一一颗尚未泯灭人性的心,你们不畏权黄,你

们爱惜生命,你们还想着家乡的父老妻儿,你们能够悬崖勒马不再t-那

些伤天害理、天地不吝的事,其实真正救了你们的是你们自己!古谙云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古诗叉云: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

里人!弟兄们,谁家没有慈母,谁家没有娇妻,谁家没有乖儿,他们还

在家乡盼着你们回去过年,回去团圆,回去一一起过日子。在这乱世之中

,你们遇到我宝二爷也算有缘,既然让我宝二爷遇到了,就一一定不会让

弟兄们挨饿受冻,就一一定不会让弟兄们饿死在回家的路上,更不会让那

些有骨气的弟兄们落草为寇!”

校场一一片沉赧,一一片哑然,一一片静穆。突然,但见前面的一一排的士

卒朝宝二爷轰然跪倒,接着整个校场传来一一阵轰然跪倒声,随后竟然有

人开声嚎哭了起来,但更多的是淌下感恩的热泪。

“弟兄们,你们要是把我宝二爷当兄弟的就站起来!就给我挺直腰

杆做人!弟兄们思归心切,我能理解,每位弟兄都会有回家的盘缠,都

能带足一一个月的粮。我宝二爷如今领山海关总兵,可为弟兄们正名正身

,洗刷溃兵的耻辱,那些愿意留下的弟兄,可以随我到山海关继续当兵

吃粮,建功立、此,将来也好博个前程!那些回家的弟兄如果没有其他出

路,也可以来和兄弟们一一起闭一一番事、此!”

‘‘宝二爷仁德f宝二爷l薄云疋f”

“宝二爷乃我等再生父母啊,我等感恩戴德!”

“宝二爷威武,我等愿意一一生追随l”

当宝二爷酌话音刚落,在场的溃兵们激动不已,纷纷拜倒,一一时之

间,感恩赞颂声此起彼伏,有人更是相拥而哭,而欢呼,或为能回家

或为能够找到新的希望。

原本宝二爷以为能留下三五百人就不错的了,可让宝二爷大出意外

的是,最后领了盘缠结伴回乡的只有三百多人,这些人都表示回家安置

好家眷后再来追随。余下的——t—,\百多人领了三两盘缠后死也不愿回去

,声称要追随宝二爷建功立、此去,于是宝二爷再给他们每人发了正两安

家费,加起来八两多了,还有粮,那可是他们平时四个月的饷了,这两

年来他们当兵的饷还是打白条的,有一一些还是只能领到一点粮,宝二爷

的慷慨更是让众溃兵看到了盼头,看到宝二爷是真心把他们当弟兄的。

而前锋营的弟兄们每人都可以领到二十两的安家费,当日杀敌立功的弟

兄均领到j()()两的奖赏,还有齐家糊口的粮食,其中几位伤残的弟兄均

得到妥孝的安置,众人皆大欢喜。

可这一一路发下来,乌庄头痛心得要命,双手都发颤,我的娠亲呀,

这粮食尚且不现,一一万多两白花花的雪花银就这样派发出去了,这宝二

爷不当家不知难啊,贾府这些年真是不容易,前些日子政老爷还勒着腰

带认捐了l()万两银子,一一下子就去了半年的/田租了,这不是败家吗,

随后,宝二爷住命吴修龄为军师,倪二、刘芳亮、王短腿、老邱等

人为部将,经过众人商议,最后自是由军师吴修龄发出指令:由刘芳亮

率领5()()健卒护送那些回山西的弟兄,并帮那些不回家的弟兄带寄蚤家

的钱粮,同时沿路收容更多的溃卒。余下的弟兄由倪二、吴修龄加紧整

训,随时开赴山海关镇守。前锋营由王短腿统领,直接听候宝二爷的调

遣。老邱为军法队队长,组建军法队。宝二爷夸夸其淡可以,但对统兵

一一道着实是尚未入门,好在有吴修龄这个狗头军师协理,才将乱糟糟的

一一群溃兵整治得服服贴贴,有模有样的。

“二爷,府里来人现有宫里太监前来降旨,宦政老爷入朝觐见,随

后老祖宗还有邢王二夫人并尤氏也入朝了,赦老爷、珍大爷也带着蔷哥

儿、蓉哥儿奉侍老祖宗前往,王夫人走前叫二爷速速回府。”这时,茗

烟到宝二爷耳边低语一一番。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54章 套袍人儿

京邓。东压。

“一一压事宜就拜托诸位兄长了,芳亮大哥,收编溃兵一一事刻不容缓

,山西、陕西一一带的溃兵众多,这些溃兵走投无路必然会从了流寇,会

比普通流寇更凶猛,到时既祸害乡里叉危及社稷,朝廷是顾不上他们的

了,咱们就替朝廷出一一份力吧,能收编则收编,不能收编的,劝散他们

吧,明日大哥带足钱粮后启程,事毕直接奔赴山海关与小弟会舍就是。”听闻府内有事,宝二爷一一时也猜不出是何来头,当即辞别倪二、吴修

龄、刘芳亮等人。

“宝兄弟请放心,芳亮一一定不负使命l”

告别众兄长后,宝二爷匆匆赶回荣目府,但见府里上下内外人等,

莫不欢天喜地。原来是大姐贾元春晋封为风藻宫尚书,并加封为贤德妃。宝二爷只知道有个大姐叫元春,固贤孝才德,被选八宫作女史,却无

丝毫印象。闻得大姐晋封,二爷也不知大姐是喜是忧,更不知道是福是

祸,总觉得这种荣光是依赖着皇上的一一时喜好而来,是依靠一一个女子的

美色、换来的,总觉得不够踏实,想到这个女子还是自己的亲姐姐,宝

二爷的心里更是有些不是滋味。因而闺府得意,唯独二爷面无喜色,反

而生出一一种渴盼快些见到那位深宫里的大姐的迫切。

过了一一阵子,入朝谢恩的贾母、王夫人等回府,带回了皇上恩准大

姐元春元宵归肖的喜讯,更让宁荣二府上下觉得顿时热闹非常。知道元

宵即可见到大姐元春,二爷这才有些喜意。连日来,前来道贺的亲友们

络绎不绝,地方的小官小吏也趁机前来攀附,一一些远方的族侄、家奴的

亲眷想方设法进府谋些事情t-,还有一一些爱势贪财的父母更是狠心把女

儿卖到贾府做小委、做丫头。一一时之间,贾府门前车马欢腾,喧闻热闹

,荣宠显赫,连看门的一一众小厕也是头抬得高高的,要是礼轻了一一些,

恐怕连贾府大门也是进不得。

这个时候,回返扬州给父送终的林黛玉将其父林如海葬a祖坟后,

闻得元春晋封宵亲喜信,也收拾心情,随贾琏昼夜兼程赶回。生性渔色

、风流浮浪的贾琏年少多金,自休了风姐这妒妇和祸胎,更是犹如脱缰

的野马、放e的鸟儿,昼夜流连扬州的苛楼楚馆,临回前还买得几个扬

州“瘦马”,一一路放纵行乐,倒也觉得不虚此行。而黛玉却是越发出落

成一一位清丽可人、超逸脱俗、袅挪玉立的美娇娠。见到贾母等,叉是大

哭一一场——双美睥不时掠向生得越发俊美的宝二爷,黛玉见到二爷傻傻

地呆立在一一侧,痴痴看着自己,心里生出些娇羞,暗嗔:“还是那般傻

f- -f-的,也不知对侬有否牵挂,叉有几分真心,觅学得此般狂浪了。”

黛玉这次带回了许多诗书,并给宝钗.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以及李

纨等带了一一些纸笔等特产物件。因为双亲皆亡,黛玉自此只能长期寄居

外婆家。黛玉还是住在碧纱橱,一一众丫头欲要帮她整理卧至,但她生性

独立,孤高自许,目无下尘,不喜别人动其体己物事,她坚持自己打扫

卧至,安排嚣具,众人只好作罢,更觉黛玉一肚子倔强乖僻,不似宝钗姑

娘那般豁达随和。见自己在一一旁碍手碍脚,宝二爷只好讪讪回厉。

接着,宵亲别院动工盖造。宵亲别院以宁目府的会芳因为中,-,从

荣目府东边一一带,直至宁目府的西北角,占地约三里半大。固时间紧迫

,一一时之间,采买、置办、请聘、拆迁、起造等,各有分工,安插摆布

盖造宵亲别院这等大事自有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蓉、贾蔷

、赖大、赖升、林之孝、吴新登、詹光、程日兴等人忙着。宝二爷倒显

得无所事事,他大部分时间跑到f娠秦良玉的四川营观看援,跟着t-

娠和智先将军学习统兵领军以及排兵布阵,秦良玉巴不得二爷天天腻在

身边,智先将军不仅智深如海、武艺高强,心性也是极好,更乐意授艺

,因而宝二爷这些时日受益匪浅,进益颇多。这期间,t——h姐范冬梅更

是常常捉对与宝二爷对阵厕杀,实战援练,这t-姐姐还真有养母之风,

武力强猛,实战经验丰富,一一支臼杆枪使得神鬼莫测,常常把二爷揍得

身骨疼痛、高喊娠亲救命,半个多月下来,二爷的马战功夫娴熟了不少

期间,宝二爷还到过一一趟李阁老胡同的大宅院探看风姐,本以为风

姐会埋怨自己不去看她,没想到风姐倒是理解体贴。但见她俨然一一副女

主人的模样,不但把大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添置了不少新家当,并

买了几位小丫头和家奴,她还拿出了自己多年积攒的体己钱在附近街道

购得几间旺铺,转租他人经营。最让二爷感动的是,风姐在院子里一一处

清幽之地手为二爷布置了一一间卧至和书房,使二爷感到这里有一一种家的

温馨和宁静。

经历过入狱、被休等风浪的凤姐如今似乎更显成熟稳重,更加珍惜

新的生活,一一身素装,少了些艳媚轻浪,多了些端庄持重,少了些刻薄

戾气,多了些豁达随分,一一场风波下来,把这么一一个风辣子磨砺成一一个

庄重黄妇。

在温馨的卧空里,一一到了暖烘烘的大炕上,风姐就像一一个久别的怨

妇,端庄黄妇的面纱扔到一一边,裸露出纵情狂野的一一面,但见她哆嗦着

扯掉自己那件套在身上退羞的白袍,气息咻咻,双眸冒火,将尚未准备

好的宝二爷紧搂在怀里,一一对雪白的豪乳左右疯狂地掴着,差点把个宝

二爷憋死去。那一一天,她跨坐在二爷身上疯了不知多久了。那一一无,她

那娇媚的嗓子都喊得嘶哑了。那一一天,她趴在二爷身上喜极而哭了。之

后,她叉像一一个}解\.意、温柔体贴的妻子一一般,无微不至地伺候着了

宝二爷,一一次叉一一次地问: “姐姐好不好,”直问得二爷头大如斗。

原来风姐当日离开贾府后,回到李阁老胡同,就日盼夜盼着二爷前

来相聚,后知道小情耶遭父打伤,心疼不已,本欲进府探看,可碍于弃

妇的身份进府不便,只好在大宅院等啊盼啊,心急如焚,日子过得无滋

无味,后打听得情邓无事,才放下心来打理这个新家。可没想到这没艮

心的小情邓仿佛忘了这个胡同里还有一一个苦命的人儿,伤好了也没过来

抚慰自己这颗无着无落的心,因而渐渐生出些幽怨来,可是越是幽怨越

发思念这个小冤家,昼夜情思如火,盼望着小冤家突然出现自己的身旁

,想到二爷最是喜欢自己只穿一一件套袍的感觉,二爷一一搂到自己那白纱

套袍下的火烫娇躯,总是那样j痴如醉,如火如萘,势若猛虎,更似一一

只饿了一一年半载的头狠,总是那般不陛轻怜蜜爱,总是那样莽撞狠心,

总是那样仿佛要将奴家生番活剥了一一般,唉,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冤家啊

二爷离开李阁老胡同时,已是夜幕降临了,艰难地走到胡同的尽头

,蓦然回首,只见素衣伊\还在倚门挥手,想必已是泪湿鸯袍,此时此

刻,二爷才发觉自己已不再是心无牵挂。从此,在这个胡同里,在这个

大宅院内,在那间暖烘烘的卧至里,总会有一一位身穿套袍的人儿在盼着

自己突然出现。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55章 狱中悲情

次日,宝二爷想起多天没去北镇抚司了,于是带上周倩来拜见大叔杨千户。 千户署衙中的一个校场上,杨千户正和手下的几个百户、总旗正围着一个红发洋人在试放鸟铳。 “宝玉,来得正好,这位是来自澳门葡人波士比,他是金陵王家推荐来的最好炮手,他声称自己的鸟铳如何威力奇大,并说愿意帮助咱们北镇抚司组建一支鸟铳队。”杨千户见到是宝玉,即招手叫宝玉来自己的身边。 宝玉过来向杨千户和几位百户见过礼后,即饶有兴趣地看着那洋人耍弄鸟铳。听说这个葡国炮手还是金陵王家介绍来的,不禁想起王家一直专管着各国进贡朝贺之事,粤、闽、滇、浙所有的洋船货物都是由王家来负责的。当时金陵有一句家喻户晓的俗语儿,说:东海少了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可见金陵王家的显赫和富有. “不,大人,请允许我纠正你的说法,这不是你们的鸟铳,而是火绳枪,它威力无比。”那个波士比认真地说。 “呵呵,好吧,不过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开始吧。”杨千户无所谓地说。 随后,只见波士比小心翼翼地给火枪装上弹丸和引药并用直棍捣实,然后点燃火绳,扣动扳机,“砰”的一声爆响,吓得宝二爷吓了一大跳。但见对面的一个木靶炸裂了一个破洞,确实威力无比。天生好奇的二爷羡慕地看着波士比手上那支尚冒着硝烟的火枪。 “波士比,我承认你的火绳枪不错,可使用起来确实不便,点火时更易受风、雨影响,这样的火枪我们大明也有,但一到风雨雪天气就无法使用,而且有时还会炸膛,我们的鸟铳兵与敌对阵,往往在临阵时惊慌而逃,战斗力很不理想,非常遗憾,你协助我们组建的火枪队的想法还不太现实。”杨千户摊了摊手,淡淡一笑地说。 “哦,我的天啊,为何这么好的火枪你们都不喜欢,这是欧洲最好的火枪!”波士比一脸惊讶地说。 “送客!”杨千户肃然道,随即转身带着一众百户、总旗离开了校场。一个校尉正打算将波士比送出大门,宝二爷带着周倩追了上来,说:“波士比先生,我对你的火枪非常感兴趣,可愿意与我合作?” “你?噢,我的天啊,你还是个小孩,你要火枪干什么,这可是杀人利器,你能给我白银和面包吗?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这些。”波士比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宝二爷。 “波士比先生,我是山海关的守将,我有一支军队,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组建一支火枪营,只要你是真心帮助我们,白银和面包都会给你们。”宝二爷肃然道。 “喔,将军,请原谅我的愚蠢和我的眼光,我从南走到北,你是第一个对我的火绳枪感兴趣的人,你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将军,我可以发誓我愿意和你合作,我们可以卖给你最好的火枪,并帮你练出一支纵横亚细亚大陆的火枪队。”一听说眼前这个少年时一位将军,波士比双眼发亮,立时使出浑身解素企图打动二爷。 “喔,我的上帝,希望你说的全部是真的,否则你会受到严厉的处罚,欺骗本将军的人都要去我的田庄做一辈子的耕奴。”宝二爷凌厉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淡淡地说。 “喔,请不要怀疑我的品行和信誉,我是一个职业炮手,还是一位传教士,请相信我,将军!” “喔,波士比先生,你的眼神给我的印象你应该是一位精明的很有眼光的商人,希望咱们合作愉快。”二爷笑笑说。 “喔,我的上帝,与你合作我也许会血本无归,不过我们愿意冒这个风险,因为我们太需要白银和面包了。”波士比面露喜色地说。他还把那杆火枪赠给了二爷,并教会二爷如何使用。二爷爱不释手,附身前,他自小到大就希望能拥有一支鸟枪,他对隔壁家的财主儿子那杆三眼铳羡慕得要死。 随后,波士比欢天喜地回客栈等候二爷。 二爷打发了火器商波士比后,回到了千户署衙。正见杨千户带着几个校尉准备去南镇抚司大牢提审犯人。 “宝玉,倩儿,随我去南镇抚司大牢。”杨千户边说,边飞身上马,头也不回,急速而去。这一天正好没事,于是宝二爷带着周倩追随而去。 到了南镇抚司大牢,宝玉才知道是提审袁崇焕一家。在一间又脏又潮的监舍内,地上躺着一位70多岁的老妇,角落坐着一位黑瘦的年轻人,还有一位中年美妇抱着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老妇是袁崇焕的母亲,那青年是袁崇焕的胞弟,中年美妇是袁崇焕的发妻,小女孩是袁崇焕唯一的女儿。一见到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走了进来,小女孩睁大着眼睛惊惶地看着,紧紧地抱着母亲。中年美妇一身鞭痕,上衣已被撕破,半截雪白隐约可见,神情却是相当镇定,掠了锦衣卫一眼,随即温柔地给女儿梳头。袁崇焕的胞弟一直跟随着大哥在军中,也历练得一身是胆,常以其兄为表率,他身上满身伤痕,一条腿已被打断,但仍面露坚毅。而那老妇似是因为儿子的事面带忧色,知子莫若母,她坚信自己的儿子虽然有些好吹牛皮、刚愎自用,但还没有坏到叛国谋反的地步,就是锦衣卫的大刑也无法让她改口。 想到袁督师英雄一世,却落得个累及老母、兄弟、妻子、女儿身陷牢狱的下场。宝二爷不禁唏嘘。不管袁督师有没有叛国谋反,但他敢于抗击后金且是大明唯一打败过努尔哈赤的将领,他将后金大军一次次阻挡在辽东,这是铁的事实,仅凭这一点就不能让他的母亲、妻女、兄弟受苦受辱!宝二爷心想。 “大叔!袁督师真的会叛国谋反吗?他要是想谋反了,怎么还会千里回援京师?”二爷问。 “这不是我们管得了的,如何处断自有皇上、朝廷来定。”杨千户面沉如水地说,“皇上已经是开恩了,不诛杀他九族,只判他的母亲、妻女、兄弟充军三千里,即日执行。” 见事情已是无法改变,宝二爷叫牢医为袁督师的胞弟包扎好腿伤,并让牢卒打来热水给袁督师的亲人梳洗,袁督师的夫人默默地服侍婆婆梳洗后,然后温柔爱怜地替女儿梳洗,最后她自己也梳洗了一下,但见她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破烂的上衣,那件破烂单薄的上衣勉强还可以遮挡住那对丰硕傲挺的雪白和幽深的沟壑,当她发现二爷朝她看过来时,她洁净美艳的脸颊泛起些许淡淡的羞意,低头微微转过身去。 “大嫂,袁督师是我敬佩的英雄名将,我也不相信袁督师会叛国,天下百姓也不会相信,自会给袁督师一个公道的,如果你相信我,就叫我一声兄弟,你们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一把,先吃一些东西填饱肚子吧。”这时,宝二爷叫来牢卒送些热食来。 “小兄弟,谢谢你!”袁大嫂感激地说。 “叔叔,我叫袁青青,我可以去看看我阿爸吗?我想阿爸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袁青青娇怯怯地说。 这个要求可把二爷难住了。二爷真的不忍心让这个女孩失望,于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叔叔一定会尽力的,青青要学会坚强,要像你阿爸一样顶天立地,好吗?” “嗯,叔叔,你真好!你是青青见过最好的人!”青青露出娇美纯真的笑容,偎依到二爷身边仰望着,说:“叔叔,你长得好俊啊!” “呵呵,青青长大以后一定也是一个美丽的大才女哦!” “叔叔,青青要走了,以后青青还会见到叔叔吗?” “一定会见到的,青青已经长大了,一路上可要照顾好奶奶和妈妈哦,叔叔很快就去接青青回家的。” “嗯,我会的,叔叔不可骗青青哦。” “叔叔这就去看你阿爸了,青青有什么话要叔叔转告你阿爸吗?”二爷轻扶着青青瘦削的双肩,疼惜地问。 “叔叔,你告诉阿爸:青青很乖很坚强,一定照顾好奶奶和阿妈的,请他放心。” “好,叔叔一定带到。”二爷深深地点了点头。 “好兄弟,烦你帮嫂子转告他:家里一切有我在……拜托了。”话未说完,袁大嫂已是哽咽难言,瘫软在一侧了。 “大嫂放心,兄弟一定……带到。”二爷也不忍心看到她的悲恸,黯然转身。 “扑通”一声,原来是袁母给二爷下拜磕头,悲声说:“小兄弟,烦你转告我儿崇焕:阿母相信我儿不会辱没祖宗,阿母以我儿为荣。另外,如我儿有何不测,拜托小兄弟替我儿收尸,老妇下辈子结草含环,做牛做马,报答小兄弟。” “奶奶,你放心,宝玉就是冒着生命危险也会做到的。”宝二爷慌忙将袁母扶起,朗声道。 见到青青衣着单薄,冷得发紫,二爷脱了自己的外套裹在小青青的身上。而青青却把二爷的外套裹在阿妈的身上,说阿妈的衣服破了,不能让阿妈的身子给别人看到。随即又见这对母女抱头大哭。 人间的悲凉莫过如此。宝二爷默然转身离去,再不走,他也会大哭了,他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56章 恩师托孤

南镇抚司。诏狱。 一位黑瘦矮小、满身血渍的中年人正倚墙闭目而坐,他正是封疆大吏袁督师。听到有人打开监舍铁门,袁督师微微地睁开眼睛,坚毅深邃的眼光一闪而过,随后恢复黯淡。 “袁崇焕,你的部将祖大寿与何可纲已带了关宁铁骑逃回锦州去了,叛国谋反的罪名你是逃不脱的了。皇上叫你写信给祖大寿劝他回防京师,服从武经略满桂的调遣,对他既往不咎。这样也许朝廷会对你从轻发落。”杨千户冷声地说。 “哼,我现在是锦衣狱的囚犯,关宁铁骑怎会听从一个囚犯调遣,真是天真,皇上也确实让边关将士寒心了,即使写了这封信也无法让边关将士信服!”袁督师冷哼了一句,倔强地偏过头去。 “袁崇焕,你的罪本该诛三族,但皇上念你之前有功,对你已是开恩了,你不要执迷不悟!”杨千户厉叱道。 “大叔,冷静,不如让宝玉与袁督师聊聊,你先到隔壁歇息一会。”宝二爷见局面已陷入僵持,于是悄悄地靠近杨千户耳边低语道。杨千户默默地看了二爷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带着锦衣卫的弟兄走出监舍。 监舍内,只剩下宝二爷和袁督师两人。看着被折磨得不像人样的袁督师,想到袁母、袁大嫂、袁青青她们将因为眼前这个人累及而流放三千里,宝玉的眼里露出黯然、怜悯与悲愤的神情。 “袁督师,我叫贾宝玉,青青叫我叔叔,我是代她来看望你的。”二爷平静了一下心情,说。 “青青?她们……可好?”听到女儿的名字,袁督师黯淡的眼神闪现出无比关切。 “她们在另外一个监舍,都受了些刑,但身体还好,她们都很想你,今日她们就要启程去贵州了,青青有个愿望是见见父亲,她们让我带些话给你。” “是我累及老母和妻女了,她们都说什么。”袁督师苦笑道。 当听完二爷转述时,袁督师这位客家硬汉双目濡湿,神情黯然,哽噎难言。特别是听到袁母托言:“阿妈相信我儿不会辱没祖宗,阿妈以我儿为荣”时,袁督师轰然跪倒朝家乡方向拜了数拜,悲呼:“阿妈,是崇焕不孝,但崇焕决不会做让祖宗蒙羞的事。” 宝二爷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静静地等候他的情绪平复过来。 “督师放心,咱们贾家虽然如今不比从前,但要照顾督师的家人还是可以的,我会派人照顾好伯母、大嫂还有青青的。” “难得小兄弟如此热心,大恩不言谢了。”袁督师朝二爷深深鞠了一躬,苦笑道:“朝廷的判决想必已下了吧。” “……督师凌迟,督师的母亲、胞弟、妻子、女儿充军三千里。”宝二爷艰难地说。 “呵呵,皇上也够狠够急的了,没想到君臣一场,却……何必呢?”袁督师深邃的眼睛掠过一阵灰暗,后平静地说,以他对皇上的了解,他知道皇上是饶不了他的,却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恨他到要千刀万剐了他。 “小兄弟是贾家的人?”袁督师默默地沉思了一阵,抬头问。 “正是,家父正是贾政,宝玉如今是锦衣卫挂职总旗,最近还糊里糊涂被封了个山海关总兵。”宝二爷讪讪地说。 “呵呵,没想到小兄弟竟做这么大的官了,真是官运亨通啊,小兄弟生得如此俊伟,想必也曾练过武,也喜好兵事吧。” “让督师见笑了,宝玉确是曾随一个少林武僧练过一阵子,前些日子还带着一群弟兄出城在德胜门打后金蛮子呢,差点格杀了那后金首领皇太极,嘿嘿。” “哦,此事我也听说了,莫非德胜门那群追杀皇太极的死士是小兄弟的人?小兄弟可真了不起呀!”袁督师惊异地问。 “呵呵,袁督师是当今名将,大明的脊梁,和袁督师的关宁铁骑相比,咱们就微不足道的了,当时我等没想得太多,只是觉得后金鞑子欺人太甚了,不为其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想为家人,为京城百姓,为这个多难的民族尽点力而已。” “好一个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小兄弟这点很是合袁某的胃口,年纪轻轻却能有此般胆识,果然令人敬佩,他日必成大器!”袁督师重新打量了一下宝二爷,击掌赞道。 “宝玉初学兵事,尚未入门,上阵只凭一身勇力和胆气,督师是宝玉最敬慕的将领,遗憾的是未能早些遇到督师,常向督师请教兵事。”宝玉朝袁督师长腰下拜,以表敬意。 “好一块璞玉,淳厚、仁义、有胆有识,宝玉可愿拜袁某为师呀?”袁督师双手扶住宝二爷,露出赞赏的神色。 “恩师在上,宝玉愿意!”宝二爷哪管会不会受牵连,见到自己自小就敬慕的袁督师愿收他为徒,于是激动地再次拜倒行了礼。 “好,没想到我袁某半生戎马,在临死前还能收了一个好弟子,此生无憾矣。哈哈!”袁督师欣慰地说。 “恩师……”想到恩师蒙冤入狱,过些日子就要被凌迟处死了,宝二爷顿感悲伤,哽噎难言。 “孩子,无需悲伤,为师一生坦荡,立志平辽,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了,恨只恨壮志未酬身先死,今后平辽拒虏则要落在你等身上了。如果要论为师的失误,那是为师身负督师蓟、辽之责,只重守宁锦,而对兵力不加,防守薄弱的蓟门,尽管早已意料到危险,却未能说服皇上及时加强把守,以致建虏绕道长驱直入,进逼都中,天下惊惶。” “皇上糊涂啊,宁锦要是少了恩师,有谁能够吓阻后金大军?关宁铁骑要是少了恩师的执掌,岂不哗变溃散?如今祖大寿与何可纲正把军队拉回锦州去了,还有正在兼程南下赴援的关宁铁骑,必定也得悉恩师无罪被捕以及北京城中皇帝和百姓都说他们是“汉奸兵”了,他们想必已是悲愤掉头而回。如今这支大明强兵群龙无首,走投无路,要是被人引诱投到后金那一头,大明危矣!到时这个黑锅岂不是要由恩师背定的了?”宝二爷说到这里,背脊已感发凉,大汗淋漓。 而袁督师听了之后,脸色不停地变换着,他之前不愿写信给部将祖大寿是想给皇帝增加压力,想为自己脱罪添些筹码,倒是没有想到部将祖大寿会否带关宁铁骑投奔后金这一环,如今看来,假如自己活着一日,祖大寿他们自然不会叛国,要是自己被皇上处死了,那就难说的了。到那时,这个责任必定落在他袁崇焕身上,这叛国罪那是无论怎么洗都是洗不掉的,自己也将成为民族的千古罪人。看来自己是因为自私而蒙蔽了心智了。想到这,袁督师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低头沉思着。 随后,但见袁督师默默地走到一旁,连写了三封信,一封是交由杨千户转给祖大寿的,一封是给其妻子的家书,还有一封是让宝二爷亲手交给祖大寿的。 “孩子,为师遗憾的是不能亲自教授你兵法了,为师多年军旅的全部心得交给你师娘处保管,你持信去找她要来自行研读吧,为师走后,为师的老母亲、妻子、女儿就拜托宝玉照看了。关宁铁骑中还有不少为师的忠实部将,他们看到为师的亲笔信后,必会听命于你的调遣的。”袁督师停顿了一下,深邃的双眼掠过一丝杀伐之气,平静地说:“还有一事,他日若有机会,就替为师杀了谢尚政这一小人,这个谢尚政原是从广东追随为师到宁锦的亲信死士,为师平生待他恩义最深,却没想到他利欲熏心,居然诬告为师,着实卑鄙、可恨!” “但请恩师放心,徒儿一定为恩师办到!”二爷再次拜倒,已是泣不成声了。 “唉,痴儿,去吧,去吧。”说毕,袁督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回墙角,闭目面壁而坐,不再搭理二爷。 二爷拜别了袁督师,擦干眼泪,默默地退出了这间森然的监舍。门外,是守卫森严的锦衣卫。将袁督师写给祖大寿让他回师护卫京师的那封信交给杨千户后,宝二爷带着周倩抑郁回府。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57章 肮脏父子

寒冬腊月雨雪夜。宁国府。 尤氏的卧室内,热烘烘的大炕上,尤氏裸着雪白丰润的身子,汗出如浆,一脸娇红,秀发散乱,不停地左右摆动着肥美的,一对傲人的丰硕不停地掴着丈夫贾珍的嘴巴,可努力了大半夜仍然不见贾珍有丝毫动静,依然是像挺尸一般躺着,依然是软沓沓的。 “唉,还是不行……”贾珍长长地叹息一声,将尤氏推翻到一侧。 “老爷,咱们再试一次吧,或许这次能行?”尤氏安慰道。 “没用的……”贾珍自怨自艾地说。 “怎么会这样,真是造孽啊!”尤氏泣声说。 自从那一夜在雪地躺了一宿后,贾珍就落下了不举的病根,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于是夫妻俩急了,连忙四处找遍了京城的名医,服了不少丹药,依然不见好。贾珍起初还以为是自家夫人不够火辣主动,于是跑到青楼找了个狂入骨的歌妓检验,却还是铩羽而归。今日,贾珍和薛蟠喝酒时,薛蟠大力鼓吹一游方郎中的壮阳丹药,声称伴酒服了不仅可以治不举,还能延时变粗,神勇无比,正好贾珍有这种需要,于是买了几颗回来试试,服下后感觉浑身燥热,有些滚烫感,还不时跃跃欲试,以为有药效了,急冲冲地跑回府里,三下两下扯掉尤氏的衣服,尤氏大喜,以为贾珍恢复以往的神勇了,可没想到还是不举,急得嘤嘤而泣,双眼失望地看着贾珍,像看着一条半死不活的鱼儿一般。 “发春了吗?这么想男人吗?!”看到身材丰腴动人的尤氏趴在一旁哭哭啼啼,贾珍忽然感到无比妒忌和厌恶,怒火腾升,面容扭曲,粗鲁地拧扭蹂躏着尤氏的身子,直至把个尤氏拧得满身伤痕才罢手。 …… 宁府别舍。 香榻上,两个风流俊俏的男子一边喝着酒儿,一边搂做了一团,互相耍弄着。正是贾蓉和堂弟贾蔷两人。 贾蓉、贾蔷兄弟二人自小生活在一起,最相亲厚,常共起居,贾蔷父母早亡,从小就跟着贾珍过,虽得贾珍的溺爱,但毕竟是寄人篱下。贾蓉生性喜好男风,见贾蔷外相美,内性又聪敏,因而兄弟俩常常腻在一起,平素不是斗鸡走狗、赏花阅柳,就躲在房里玩些风月事儿。贾珍风闻后,为避嫌疑,也就分了房舍给贾蔷,让其搬出宁府,住到别舍,自立门户。这贾蓉本有娇妻,可惜他不喜女色,每晚兄弟俩双宿,倒冷落了娇妻。而贾珍天生好色,哪管什么伦理辈分?其儿贾蓉让娇妻独守空房,倒合了他的意,因而他对贾蓉、贾蔷兄弟的丑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当贾蓉出府呆在别舍与贾蔷过夜时,他就放胆去儿媳秦可卿房里纠缠逗弄。秦可卿出身小户人家,生性柔弱温顺,因而对丈夫贾蓉好男色一事也是无可奈何,更不敢声张出去。 “蓉哥,明日我就要启程去姑苏请聘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等事了,这回得了好差事,捞些酒钱不说,还能开开眼界呢。” “听说姑苏一带的女子特别娇媚,蔷弟可不要迷花了眼睛哦,哥哥我知道了可不高兴。” “蓉哥,咱们是兄弟,可要避着些嫌疑,蓉哥是贾家的长房长孙,将来可是要接掌一族房长的,要是传了出去,蔷儿自是无所谓,可蓉哥则就失去了接掌房长的资格了。”贾蔷说。 “如今荣府的老太太却是最看好宝二叔,下一任房长哪会让我贾蓉接掌呢,房长必定是宝二叔了,想来真是让人不服,宝二叔只懂得腻在女人身边耍娇罢了,废物一个,哼!”想起宝二爷当日为了可卿竟当众打了自己一顿,一股恨意油然而生,蹂躏贾蔷身子的双手骤然加大力度,抓得贾蔷雪雪呼痛。见贾蔷似乎不喜,也少了以往的兴致,贾蓉这才郁郁寡欢地离开了别舍。 冒雪回宁府,贾蓉恰好看到父亲贾珍怒气冲冲地从二娘尤氏房里出来,甩手而去。贾蓉走进二娘尤氏的卧室一看,但见尤氏全身裸着,趴在炕上哭泣着,当他看到尤氏背、臀、乳乃至羞处边沿青紫红肿时,他竟生出一种邪恶的快意,随即转身大笑而去。 当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时,看见父亲贾珍在媳妇门前探头探脑,媳妇房里正亮着粉红色的灯光。“父亲也在啊!”贾蓉意味深长地看着父亲。 “啊,是蓉儿啊,今晚回得这么早啊,为父只是随便走走,随便走走……咳咳。”贾珍没想到儿子突然回府,大吃一惊,然后讪讪一笑。 “外面风大,父亲不进去坐坐吗?”贾蓉含笑说。 “呵呵,不了,你们早些休息吧,为父还要转转其他地方。”说毕,贾珍快步离去。 看着父亲贾珍远去的背影,贾蓉一脸冷笑。他早知道父亲贾珍喜欢自己的媳妇,他没有多少妒意,但他对父亲的虚伪却是异常厌恶。 贾蓉推了推房门,却是推不开,原来秦可卿在里边移了一张桌子顶着房门,生怕贾珍深夜闯入纠缠不清。喝了酒的贾蓉这时酒气上涌,一脚揣开了房门,吓得秦可卿惊呼一声,缩到床角,双手抓着一把剪刀,身子簌簌发抖。 见到站在房门口的人是贾蓉,可卿这才平息了惊慌的情绪,但也没站起了,剪刀也没放下,默默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俊俏的男人名义上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依靠,然而这个男人离自己又是那么遥远,自从她嫁进了宁府,这个男人就没有动过她,一次也没进过她的房间,仿佛对她一丁点儿兴趣也没有,以致她都以为自己长得不够美丽,差点失去了自信. “起来吧,他走了。”贾蓉冷冰冰地说,没有一丝感情。 可卿没有回应,她静静地看着这个古怪的男人,这个男人为何在外面八面玲珑,回到家面对她时却是如此冷冰冰呢. 这个男人像一条黑幽幽的蛇,那种感觉让人特别不舒服,特别令人作呕。她一手紧抓着剪刀,一手护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满头大汗,她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逃离这个蛇一般阴湿的男人的视线,她会发疯的。 这个男人终于走了,连看也不看她一眼,连门也没帮她带上。她发觉自己快要虚脱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快速跃起,将房门死死地堵上。 直到当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腹部时,她才感觉踏实些。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瞬间变得柔情似水。她发觉自己的经期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来了,她惊喜地发现自己已有身孕了。 “二爷,咱们的孩子都快三个多月了,你再不想办法接咱娘俩出去,妾身这肚子眼看一天天大起来了,这如何是好啊,唉,真是愁煞奴家了。”可卿眉头微蹙,忧心忡忡,自言自语。 “二爷,你在哪里,你会挂念可卿吗?” …… 多姑娘的卧室里。 多姑娘狂野地跨坐在二爷身上疯着。窗前树梢上的弯月儿都羞得把脸藏到云朵里了。 刚过,多姑娘正娇柔地躺在二爷的怀里。 “姐姐可愿住到府外,替我照顾一个可怜的女子?”二爷问。二爷想起了可卿,觉得可卿的处境还不如多姑娘,多姑娘至少自由自在,至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要能见到二爷,能守在二爷身边,奴家住哪里都愿意!”多姑娘说。 “好,待我安排好住处之后,再来接姐姐过去。”说到这里,二爷对可卿的思念像潮水,无法阻挡,顿时柔情万种。 “能得到二爷此般挂念,这个女人真幸福!”多姑娘羡慕地说。 “呵呵,在我的心里,姐姐也一样重要。” “奴家出身粗鄙,怎敢如此奢求呢,能服侍二爷已是奴家的福气,奴家知足了!” “也许这就是齐人之福吧。”二爷动情地拥抱着这个水一般的女人,他觉得自己真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58章 夺救师娘

正值腊月,又是农闲。东庄,却是一派生机勃勃。 “喔,将军,你的田庄真是一处世外桃源!我喜欢这里!”波士比进了田庄后,一下子就被庄内气氛所感染。他一路由南自北而来,看到了太多的人间惨剧,天灾兵祸,千里无人烟。 “喔,我的天啊波士比,你天生是一个伪君子!你是一个炮手,是一个火枪贩子,你应该到辽东战场去,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职责,你要把最好的火炮火枪卖给我,还要帮我训练出一个纵横沙场的火枪营,如果你留恋这世外桃源,你可以在我的庄子做一辈子的耕奴。” “喔,我的将军大人,请你不要怀疑我的品行和信誉,作为一位有身份的骑士,如果在我们的国度,我会向你提出挑战。” 这一日,宝二爷把葡人炮手波士比带到东庄。 刘芳亮前些日子已率500劲卒出发了。300多溃兵也已踏向归途了。留下的溃兵和原来的100前锋营弟兄都交给吴修龄和倪二加紧整训,准备开赴山海关镇守。 东庄宽广的田园俨然成了一个如火如荼的演兵场,近2000士卒分别在吴修龄和倪二各自的率领下,展开实战演练。吴修龄一直郁郁不得志,长叹报国无门,如今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更是珍惜无比,恨不得将一身所学全部展示出来,他更注重阵法、战法的锤练,因而其所带的千人队进退有据,更重攻防兼备,而倪二由一位底层草莽人物一跃为山海关总兵部将,更是觉得祖宗坟头冒烟,对宝二爷感恩戴德,决心一生追随,性格使然,他为人豪爽侠义,勇猛好战,他所带的千人队自然也是虎狼战队,嗷嗷直叫,狠冲猛打。 “波士比先生,我的这支军队练得如何?”宝二爷沾沾自喜道,大有雄兵在握的感觉。 “将军,不是我打击你,在强大的火枪队面前,这支军队不堪一击,在我们的国度,在欧洲大陆,正规军队都列装了火炮火枪。”波士比带着不屑的口吻说。 “难道有了强大的火枪就不要将士们的勇敢了吗?”二爷不服气地反驳道。 “在火力强大的火枪面前,一切勇力都是无用的,只有死亡。”波士比双腿跨开,双手叉腰,挺胸傲视着眼前这支装备冷兵器的军队,仿佛在看着一群猎物一般,此刻的波士比更像一个指挥若定的将军。 想起那天在北镇抚司校场的那一枪,硬生生地穿透炸裂了一块披着战甲的枪靶,血肉之躯怎能阻挡得了,如果是一百人队、一个千人队列阵齐放火枪,岂不是屠杀吗?武功再高又能如何?二爷不禁陷入沉思。 “慢慢来吧,要将士们一下子扔弃大刀长矛,赤膊抬着火枪上阵,也不切实际,先遴选一队脑瓜灵活些的士卒给波士比练练吧。”想到这,二爷心胸豁然开朗。 这时,吴修龄和倪二等人跑了过来行礼,将波士比交给吴修龄,让他带波士比挑选士兵组建火枪队。挑足200人后,二爷任命了波士比为火枪队队长兼教官,波士比见自己辛辛苦苦带来的火枪卖出,不仅发了一笔财,还能在大明做官,他仿佛看到越来越多的大明军队装备火枪,白花花的银子源源不断地进了自己的口袋,钱途无量啊,顿时欣喜若狂,搂着二爷啃了又啃,二爷以为波士比好男风,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叱责他尽快叫他同伴运来火枪。 打发走了波士比后,二爷带着吴修龄和倪二回到庄舍,乌庄头早已给二爷等人准备好热饭热菜。之前,这些贾府庄头眼里大概只有房长贾珍、大老爷贾赦,二爷在他们眼里只是胡闹败家的少爷公子,自从知道东庄已归二爷所有之后,乌庄头这才真把二爷当主子,特别是看到这些五大三粗的丘八都服二爷,二爷手上可是有着几千兵马的,哪敢不兢兢业业,替二爷管好田庄呢。 “这些时日辛苦两位大哥了,刘芳亮大哥走时,咱们兄弟未能在一起喝碗壮行酒,来,咱们今天干几碗,祝刘芳亮大哥此行顺利!”说毕,二爷豪迈地仰头干了一碗。 “好,宝兄弟越发豪气冲天的了,男子汉当如是也!哈哈!”倪二赞毕,仰进了一大碗。 吴修龄也是书生意气,文人好酒,侠气纵横,也豪爽干了一碗。接着兄弟三人又干了两大碗。二爷本来就心事重重,酒量有限,三碗下肚,已经有些酒意。想到恩师含冤入狱,数日后即被处于凌迟,师娘等人已在充军的路上了,而自己却束手无策,郁闷压抑得很,昨晚在多姑娘身上疯狂发泄了一个晚上,但仍是无法排解胸中苦闷。 “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举杯消愁愁更愁啊,当第五碗酒干尽时,二爷悲愤地吟出恩师那天所作的一首诗。 “当啷”一声,二爷手中的酒碗砸落在地下,落地开花,残酒四溅,酒香四溢。吟毕,二爷已是泪涌如泉,哽噎难言。 吴修龄和倪二闻诗动容。此诗是绝命诗!此诗必是出自一代豪雄之手,名士蒙冤,英雄落难,壮志未酬,抱憾而死。吴修龄是文人,他更能感悟其中的悲愤、失望和遗憾,但见他浑身颤动,虎目蕴泪,直瞪瞪地看着二爷,他在等待二爷的下文。 而倪二则粗豪些,但见他愤然而起,问:“此人是兄弟的什么人?身蒙冤屈为何不竭力一搏,也忒窝囊的了!兄弟快快说来,咱倪二最是看不得这种鸟事!” “袁督师!小弟的恩师!……含冤入狱,数日后凌迟!” 吴修龄和倪二顿时愕然。袁督师天下谁人不知呀,那可是能打败努尔哈赤的人,一夫当关,阻住建虏数十万铁骑,这样的好人怎么就落得此等下场! “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自古如此,可惜可惜,将军不死在马上,却死于悠悠之口,亲者痛仇者快,自毁长城矣!”吴修龄扼腕叹息。 “唉,这个皇帝老儿怎就如此糊涂,忠奸不辨,袁督师尚且如此,今后还有谁替他卖命啊,直娘贼!唉,要不是答应了宝兄弟,这个劳什子总兵部将不作也罢,还不如回赌场收烂账来得自在。”说毕,倪二兴味索然,倒酒自斟自酌,看了看二爷,欲言又止。 “啪”的一声,二爷拍案而起,说:“恩师蒙冤,咱要是还让恩师的老母、师娘等人受苦受辱,这辈子铁定是无法安生的了,管不了这么多了,咱这就追了上去,半路杀了押差,将师娘她们夺了过来!”说毕,喝了一碗壮胆酒,起一把鬼头大刀,踉踉跄跄地朝门外走去。 “宝兄弟且慢!宝兄弟府上数百人,家大业大,这种杀头诛族的险还是不要去冒,此事还是由兄弟我出手比较方便,兄弟贱命一条,来去如风,待我带几个前锋营的兄弟蒙面冒了流贼将袁督师的家人救过来,也算替袁督师尽点心意吧。”倪二站了起来说。 “大哥,这……还是……”二爷想争着去。但见倪二打断二爷的话语,拍了拍二爷的肩膀,神情轻松地笑着说:“谁叫咱们是生死兄弟呢,宝兄弟就别争了,做这种事兄弟的经验丰富,宝兄弟静待好消息吧。如有什么不测,我家那臭婆娘和女儿就拜托宝兄弟代为照顾了。” “大哥一定要小心,如果机会不成熟,就慢慢等机会,兄弟等候你的好消息,还有,你的婆娘和女儿你自己养,小弟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生死兄弟的婆娘和女儿,兄弟我是绝对不代养的!”二爷紧紧地握着倪二的手说。 “没想到你宝二爷比咱倪二还要倔,呵呵!”倪二狠狠地搓了搓二爷的头,接过二爷手中的鬼头大刀,昂首出门。 看着倪二高大的背影消逝在大雪中,二爷热泪盈眶。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59章 魏阉私宅

红楼江山梦

黄昏时分,二爷带着周倩、李贵、茗烟出了东庄,路经一处破败荒凉的宅院,但见大门虚掩,一块巨大的门匾脱落在门旁的草丛中,门前石狮、石鼓显示出宅院主人昔日的奢华。 “二爷,据说这个宅院是魏阉私宅,魏阉倒台后,就被官府封了,当时京城兵马司还拨人看守呢,后来听说这里面夜里常闹鬼,无人敢入,不知真假,咱们还是快点回府吧。”李贵看到二爷好奇驻足,赶紧催促二爷离开,省得沾到了晦气。 二爷性情淳厚,率意而行,听说是魏忠贤的私宅,更是来了兴致,这人可是有名的大宦官啊,当时人称“九千九百岁”呢,在他老家金陵,魏公生祠随处可见。二爷生性执拗倔强,又是艺高人胆大,无论李贵如何规劝都不听。李贵只好心惊胆颤地跟了过去。周倩虽说有一身武艺,但毕竟是女子,听说闹鬼也是花容变色,本不想进去,但实在放心不下二爷,只好抽出绣春刀硬着头皮紧跟着。茗烟则对二爷盲目信任,又是孩子心性,倒是惧意全无。 二爷上前推开那扇虚掩的大门,一阵阴风扑面,令人毛骨悚然,周倩和李贵的心猛地一紧,忙往二爷身边紧靠。但见宅院内残败不堪,芳草萋萋,树木丛生,道路勉强可寻,亭台楼榭尚存,房舍布局倒是错落有致。倏然,嗖的一下,路边草丛窜出一个野猫,吓得众人一跳,周倩以为是贼人,绣春刀陡然甩出,将那野猫当场钉死在地,野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叫。二爷发觉周倩已是钻到了自己的怀里,身子簌簌发抖,脸色煞白。李贵则吓得双股颤颤,哆嗦无法言语。 随后,二爷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大堂,只见大堂内除了一座巨大的佛龛之外,家当全无,空空荡荡,满目苍夷。 “呵呵,想不到宦官也信佛。”二爷发觉这座佛龛与贾府佛堂里的那座异常相似,二爷曾随娘亲到佛堂看到过,娘亲还让他拜了佛陀,并叮嘱无论何处见了佛陀都要诚心下拜,因而有些印象。看到那佛陀木雕扑满灰尘和蛛网,二爷于是跃上佛龛,用手替那尊佛陀抹去灰尘和蛛网,发觉佛陀似乎可以转动。于是轻轻旋动,发觉整座佛龛都在转动,瞬间显出一个入口,一股浓郁的霉臭扑鼻而来。佛龛后竟藏着一个暗室!莫非是魏阉的藏宝库! 待霉味散去,留下周倩和李贵守着入口后,二爷带上茗烟摸索着进入了暗室。这个暗室是一个地下室,顺着石级而下,但见地下室约有数间房子那么大,摆放着黑压压的一大片黑色木箱,也不知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二爷点燃火把,让茗烟打开木箱查看,“二爷,是雪花银,还有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喔,咱们发大财了!”茗烟一边抓着一把珠宝怀里塞,一边狂喜道。 二爷连忙举着火把靠近一看,果然是银子、珠宝,忙叫茗烟打开所有箱子,发现木箱大部分装的都是黄金、银子,一些还是官银,有几箱是进贡的珍宝、首饰,另外还有几箱武器,有火枪、刀剑,非常精美。二爷粗略数了一下,暗室内竟有100多个木箱,我的天啊,也不知魏忠贤有多少个藏宝库?仅这个宝库就够吓人的了。难怪有人说:“厂卫官役皆家拥雄富,动至巨万”。之前,二爷也听人说,正德年间提督东厂兼锦衣卫的江彬家里有黄金七十柜,白金二千二百柜,其他珍宝不可胜数。权宦刘瑾有金银数百万,各种珍宝难以胜计。太监钱宁被抄家时,也有黄金万斤,白金三十万斤。魏忠贤的财产却是一个谜,有人说他的家产可供边防数年的开支,具体有多少不得而知。二爷这次发现的藏宝库应该只是其中的一处,其它的藏宝之处恐怕只有魏忠贤或者他的“对食”、熹宗的乳母、“奉圣夫人”客氏才知道的了,可魏忠贤已死,客氏也好像一下子就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人知道她是生是死。 二爷正为解决两千多兵马的粮饷而头痛,如今一不小心挖到了魏忠贤的藏宝库,狂喜万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随即,二爷让李贵速回东庄叫吴修龄率前锋营的弟兄们来,并让茗烟回府找来几辆马车,并叮嘱两人不要声张,而二爷则和周倩留在原处看守着宝库。很快,吴修龄率前锋营的100多弟兄赶到魏忠贤私宅。随后,又见茗烟带着十多个可靠的家奴、小厮驾着马车赶来。众弟兄迅速将财宝分批运回东庄,直到二更时分才全部搬运完。将藏宝暗室恢复原样后,二爷诚心诚意地给佛陀磕了个头,然后才离开魏忠贤私宅,回返东庄。二爷先将全部财宝存放在田庄的一个酒窖里,并安排前锋营的弟兄守护,打算有时间再来清点。 三更时分,宝二爷才回到了荣国府。 …… 这一年,朝廷为缩减开支,将驿递系统砍去了三分之一,驿站裁撤,导致大量驿卒失业,大明的“血脉”严重阻塞,一些地方官府的奏章都无法送达京师。 当时的邮驿系统,是由富户提供驿马或船只,由贫户出丁充役,后来那些富户破产了,可是驿站中充役的农民早已以此为业,而朝廷裁减邮驿系统后,他们便无以为生了,于是许多人沦为盗贼。 这一年,陕西米脂一位23岁的驿卒李鸿基被裁撤,失业回家,靠借高利贷过日,因还不起艾举人的债,被艾举人告到县衙。米脂县令晏子宾将他游街示众,并判了他个终身监禁,幸得亲友相救出狱,半夜入室做了艾举人一家。出狱后因为无所事事,家徒四壁,妻子韩金儿被本村的财主盖虎勾引,发现妻子与人通奸后,李鸿基一怒砍杀了妻子。同侄儿李过到甘肃甘州投军,成了甘州总兵参将王国手下的一个小把总。 甘肃榆中。雨夜。 泥泞而狭长的山道上,一队近万人的兵马正在一个个身披绿袍的把总们的叱骂和踢打下,抬着笨重的大炮星夜而行,正是由总兵杨肇基统领甘肃勤王的一万兵马。这些昂藏八尺的西北男儿全是甘肃甘州总兵麾下的精锐,可惜的是此刻个个又饿又累,垂头丧气。统领前队的是参将王国。 “李大哥,俗话说得好,宁为鸡头,毋为牛后,王国贼子才疏德缺,还贪得无厌,连士卒们的军饷也克扣,我等也许没走到京师就饿死累死在路上。”属下刘良佐私下里对把总李鸿基说。 李鸿基眉头紧蹙,钢牙一咬,紧握双拳,凌厉的双眼默默地望着暗淡的天际。 “李大哥,有几位弟兄因为索要军饷被参将王国责打了,快去求个情吧。”就在这时候,前队的一位士卒急冲冲地赶来对李鸿基说。 赶到县衙大厅,李鸿基看到手下的3位兵卒正被王国鞭笞,而这些兵卒穿着单衣,饿着肚子。义愤之下,李鸿基杀了参将王国,高喊道:“弟兄们,我们是为了活命才来当兵的,但是当官的不让我们活,我们反了!” 在兵卒们的拥戴下,李鸿基一不做二不休,带兵冲入榆中县衙杀死了县令李晌,此举吓跑了总兵杨肇基和甘肃巡抚梅之涣,进京勤王的甘肃兵全部溃散。 后来,因被官兵追剿,李鸿基不得不弃下自己的部众,只率七骑涉流而渡,突围而去。 …… 深夜时分,宁府秦可卿卧室内依然亮着灯。 一条敏捷的身影跃入宁府的围墙,蹑手蹑脚地朝秦可卿卧室摸去。从窗口看进去,只见一位娇姿楚楚的温婉少妇正斜倚炕上,轻抚着微凸的腹部,辗转难眠,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60章 鸟儿离笼

大炕冰冷,丰润、温婉的少妇斜躺在炕上,卷曲着身子,只盖着一床薄被,一脸焦灼,眉头紧蹙,楚楚可怜。少妇正是秦可卿。 房内已是多天没有暖气了,丫鬟宝珠过去催了多次了,但管事赖升的回复是珍大爷发话:府里开支过大,要节省一些,暖炕的柴火也要省一点用。 自上次老家奴焦大为了救可卿打伤贾珍之后,府里就不再供应烧炕的柴火给可卿的房里了,有一天,可卿还发现自己房中唯一的一床棉被也不翼而飞,每餐送来的也是粗茶淡饭。可卿知道是因为自己拒绝家公贾珍的暧昧要求而遭到贾珍故意刁难。性情柔弱的家婆尤氏也同情可卿,可她哪敢与丈夫贾珍对抗。可卿外柔内刚,决不屈服,她相信自己的情郎宝二爷会来将自己救出火炕。 “二爷,奴家这腰身可是一天粗过一天了,别人怎么看怎么对待奴家,奴家并不在乎,可整天提心吊胆的呆在这个可怕的家,奴家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与二爷双宿的那一天了。”可卿一边轻抚着肚子的孩子,一边苦笑,自言自语。 可卿从未怀疑过二爷对自己的爱怜,但她知道要把自己救出去宁府,脱离贾珍的控制,对二爷这样一个半大孩子来说,确实是一种幼稚的想法,但二爷却是自己唯一的一根稻草了,二爷和肚子的孩子才是她坚持下来的精神支撑。可在这样一个冰冷的家庭,她又能坚持多久,她无法做主。 一阵寒风夹着雪花,从破了窗纸处吹了进来,可卿娇柔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但见她把薄被紧抱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似是生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受冷一般。 突然,她感觉到一双有力臂膀温柔地将自己拥入怀里,一行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自己那娇嫩的脸颊上,那种男人的气息是那样熟悉,那样梦寐以求,是自己日盼夜盼的小冤家!她猛然睁开美目,惊喜若狂,先是无限留恋地看着这张俊美的脸,这双正痴痴地无限怜惜地看着自己的泪眼,小冤家似乎长大了一些了,更显得壮伟、成熟、沉稳了。这个小冤家的怀抱真是温暖、柔情、有安全感,更觉得为他守着的身子一点也不后悔。此刻,她感到既辛酸又幸福,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再也不想这个怀抱,幸福的泪水奔腾而出,“冤家,可把你盼来了,奴家还以为此生再无法见到你了。”可卿欢喜地反抱着这个越来越伟岸的小冤家。 “姐姐受苦了,弟弟真没用……”二爷热泪簌簌而下,哽咽难言,只是紧紧拥抱着可卿那冰冷的身子,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和可卿的身子和四肢。 “弟弟别难过,姐姐不苦也不后悔,只要能见到弟弟一面,姐姐觉得值得了。”可卿用一双冰凉的手替二爷抹着眼泪,怜惜地,不住地抚摩着二爷的俊脸,嘴里呢喃着,的胸怀使劲地厮磨着二爷厚实的,似乎是要以这样一种贴肉的方式来抚慰这个愧疚的情郎。 二爷用手揉搓着可卿几乎冻僵的小手小脚,可卿默默地感受着情郎的爱意,一双美眸柔情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情郎的专注、关切的眼神,可卿的一颗心仿佛要化了,她情不自禁地主动地吻着二爷,气息渐重,越来越急切,一把将二爷的一个大手拉入怀里,揉搓着自己的,摩挲着自己滑嫩的香肩、娇躯…… “轰”当二爷的魔手到可卿微微隆起的腹部时,两人均是一震,立时僵硬了一下,时间仿佛要停止了一般,四目相望,二爷又惊又喜又疑地看着可卿,可卿娇羞而幸福地看了二爷一眼,满目柔情地转向自己的肚子,双眸闪现出母性圣洁的光辉,轻声地说:“咱们的孩子,快三个月了……” “咱们的孩子!我的儿子?!”二爷惊呆了,他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是的,奴家这身子只给过二爷,贾蓉从未碰过奴家的身子,因为他……他不喜女色,只好男风。”可卿看到二爷眼里闪过一丝疑色和骇异,心里陡地一沉,知道这着实有些突然,这冤家看来对自己还是不够信任,不禁感到身世悲凉。但见她苦笑了一下,平静地别过脸去,打算要睁脱二爷的怀抱。 感觉到怀抱里娇娃身子一凉,似乎对自己的疑问觉得伤心,二爷忙把这个可怜的娇娃死死地抱着,哀求地说:“弟弟该死,弟弟不该怀疑姐姐的话,姐姐原谅弟弟好吗?” “唉,是姐姐命苦,弟弟不必同情姐姐……”可卿流着泪,苦笑着说。 “不!弟弟对姐姐的爱是真心的,此心唯天可表!要违此言,弟弟不得好……”二爷激动地对天发誓。尚未说完,但见一双雪白的柔荑堵着二爷的嘴,只闻得可卿急切娇呼道:“小冤家,奴家信你就是,奴家只是一时伤感而已,你又何苦要发此毒誓。” “姐姐,永远也不要离开弟弟好吗?没有姐姐,弟弟会痛苦一辈子的,好不?”二爷趁机厮磨着,知道要是让可卿有这个心结,两人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唉,小冤家,姐姐认命了,姐姐这辈子跟定你了,打死姐姐也不离开你,得了吧,冤家,小心点,别压到咱们的孩儿。”可卿破涕为笑,娇嗔地说。 “哦,弟弟知道了……”二爷手忙脚乱地抱着少妇的身子,小心翼翼的。 “扑哧”,可卿看到二爷的呆样,掩嘴娇笑,如桃花带雨,花枝颤颤,美艳无比。 “姐姐,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随弟弟离开这里吧。” “恩,姐姐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弟弟到哪里姐姐就跟到哪里,再苦再累也不后悔。”可卿坚定地说。 “好,咱们这就走。”二爷说毕,抱着可卿,运起轻功,翻墙离去。 次日清晨,丫鬟宝珠进房要替可卿时发现主子已不见踪影,大声惊呼。贾珍醒来时,发觉枕边有一把匕首压着一张纸,大骇,细看是一张流贼警告书,上面写着:“借你儿媳一用,暂留你人头!曹留字。”曹者,河南罗汝才也。 宁府闹流贼了,孙媳可卿被劫,阖府大惊,自是有下人去报了官。此事还惊动了京师诸权贵,生怕哪一天流贼进了自己的府邸,一时人心惶惶,于是各府纷纷增加家兵,日夜防范,保护妻女的。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61章 庄户人家

红楼江山梦

且说二爷将可卿暂时安置在东庄的一个庄户人家里,这个庄户是老邱的姑妈家,老邱的姑妈是一个善良的寡妇,才四十多岁,生得壮壮实实,手脚麻利,快言快语,可惜男人死得早,平日靠着租耕几亩旱田,农闲纺线织布,含辛茹苦带大了四个女儿,也是一个苦命女人。大丫头早些年出嫁了,后来丈夫被抽丁戍边去了,大丫头只好带着幼儿回到娘亲身边。二丫头约十七八岁,倒是生得心灵手巧,朴实纯美,要不是家里没有劳力,早就出嫁了。三丫头、四丫头也是十三四岁左右的豆蔻少女。 老邱的姑妈见了二爷和可卿的人品,几疑天人下凡。二丫头一身村妆打扮,胸前鼓鼓的一对,红扑扑的脸蛋儿,黑亮黑亮的一头秀发,水灵灵的大眼睛,她的美却是与荣宁二府里女子的美不同,是那样质朴、纯净、甘醇。也许早已知情事,看到二爷这般俊秀人物时,芳心怦怦,眉目娇柔得快要滴出水来。见这乡间女子竟大有意趣,不停地用眼角溜着自己,二爷也是觉得自己与此女子会有些缘分,一时情不自禁,但碍着其母亲在一旁,不便与她搭讪,只得眼角留情而已。 二爷给了老邱的姑妈一些银子,叮嘱她好生伺候好可卿且不要对外张扬。老邱的姑妈一眼就看出可卿有身孕了,疼惜地把可卿揽在怀里,爽快地说:“二爷请放心,自今日起,少奶奶就是老婆子的闺女了。” 见到可卿一直依偎在二爷的身边,感觉得到可卿在二爷心中的位置,二丫头自告奋勇要侍候可卿,当看到二爷朝着自己露出赞赏的笑容时,二丫头更感心里甜滋滋的。 “二爷放心吧,我会安排几个手脚利索的前锋营弟兄周围日夜看护着,不会有事的。”看得出二爷尚有些放心不下,老邱这才感觉到二爷带来的少妇有些来历,他早就看出这少妇有身孕了,心想:“莫非这少妇肚子的孩子是二爷的种?” “好,就拜托邱大哥了。”二爷说毕,转向二丫头,躬了躬身,说:“麻烦姑娘了,感激不尽!” 二丫头连忙闪过一旁,红着脸蛋,说:“怎生受得二爷此般大礼,但请二爷放心,我一定会伺候好这位姐姐的。” “暂时委屈姐姐住在这里了,弟弟一有空就会过来看姐姐的,如有什么事可让二丫头去找我或邱大哥,待找到合适的住处后,再来接姐姐。”二爷回身大大方方地握着可卿的手,苦笑了一下,柔声地说。 可卿含情脉脉地看着二爷,心想:真难为这个小冤家了,才半大孩子就要劳着这些事儿。但见她平静地说:“姐姐不委屈,反而有一种鸟儿离笼的轻松自由感,去吧,弟弟是好男儿,忙你的去吧,姐姐就待在这里等弟弟。”说毕,一双柔荑轻轻地挣脱二爷的掌握,垫起脚跟,默默地替二爷整理好衣领,轻轻地拍了拍二爷身上的碎雪,二爷粗重的气息,壮伟挺拔的男儿气度,让她无限迷恋,要不是强撑着,她那丰腴的身子早已软成一摊泥巴一般腻在二爷的身上了。她真的不舍得松手,不舍得与这小冤家分离,哪怕是一个片刻。 安置好苦命的可卿之后,二爷回到了荣国府,发觉宁荣二府的护卫明显加强,府中的健奴和壮实的小厮已被安排荷刀巡逻,想必是宁府闹流贼的事让京师大户人家警觉世道不平。 “二爷,二爷,正四处找你呢,老爷在书房等你。”刚回到碧纱厨,但见李贵气喘吁吁地跑来说。 “哦,可知道是什么事吗?待我粗粗梳洗一下就过去。这两日府中可有什么大事?”二爷一听说贾政找他,心里就一紧,这个便宜老爸贾政总是动不动就斥骂责打儿子,虽说他不怕,可是忤逆长辈又失了孝道,孝道在这年头有时比王法还要大。 “老爷正和一众清客在闲聊,刚才琏二爷和赖大管事来回老爷:园内工程已告竣,请老爷去瞧一瞧,也好题匾额对联什么的,老爷似乎心情不错。”说到这里,李贵左右顾盼了一下,悄悄地说:“还有前日深夜,宁府孙媳秦氏被流贼劫到河南去了,珍大爷还被吓出病来了,正卧床不起,秦氏的两个丫鬟瑞珠、宝珠念主心切,见府里只是简单地报了官,似乎对秦氏下落、安危不闻不问,也已结伴启程去河南寻找主子了,唉……” “啊,这……瑞珠、宝珠什么走的?如今世道不平,贼匪四起,怎能让瑞珠、宝珠两弱女去河南呀?快去把她们追回来!”二爷扼腕顿足道。 “唉,她俩无论谁来劝都不听,后来宝钗姑娘见她们如此有义有情,给了她们一辆马车,现在已走了大半天了,要追上她们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李贵摇了摇头说。 “这两个丫头真是难得,先去见了老爷后,再作打算吧。”二爷惋惜地说,真没想到这两个丫鬟如此义烈忠心。 进门才发现袭人、晴雯、麝月、秋纹都不在,只有几个干粗活听使唤的丫头,二爷打算自己动手梳洗,那几位丫头忙上前伺候,粗粗梳洗了一下,二爷即随李贵匆匆地赶往贾政的书房。二爷没注意到这一众丫鬟当中多了一位新丫鬟,这个丫鬟约莫十五六岁,生得倒甚齐整,一头黑鸦鸦的好头发,挽着鬓儿,容长脸面,两只眼儿水水灵灵的,细挑身材,十分俏丽甜净。原来这丫鬟叫小红,年方十四,原本姓林,小名红玉,因“玉”字犯了宝玉黛玉的名,便改唤做“小红”。小红是贾府世仆出身,她父亲现在收管各处田房等事务。小红是最近才进府当差,王夫人见是林之孝的女儿,生得伶俐乖巧,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于是派到二爷房里。小红自认有几分容貌,决心找机会在宝玉面前卖弄展示一下自己,今日恰逢二爷身边大小丫鬟不在,正要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二爷,却没想到却正眼也没看她一眼。 看着二爷匆匆远去的背影,小红自觉有些失落、幽怨,情趣全无。 …… 且说宝玉刚到书房的廊道,但见贾政引着众清客要去新园子,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贾政点了点头,示意他跟随着。原来贾政近来闻得贾代儒称赞二爷专能对对,有些歪才,读书也比以前勤奋了,所以便命他跟入园中,意欲试他一试。二爷未知何意,只得随往新园。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62章 省亲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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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园子是贾府专为元春省亲而设的省亲别墅,但见园子正门五间过,门楼屋顶为筒瓦泥鳅背,门栏窗槅精雕细琢,墙面是清一色的水磨墙,台阶为白色大理石,雕凿成西番莲花样式,左右一望,雪白粉墙,天然去雕饰,丝毫不落富丽俗套。 一进园门,只见一带翠绿色的小山嶂挡在面前。此山将园里的全部景致遮挡住,使园子平添了一层神秘、深幽的色彩,但见白石嶙峋,或如鬼怪,或似猛兽,纵横拱立,石山上爬满了斑斑驳驳的青苔,间或藤萝掩映,山口之处,石山之间,有一条羊肠小径。 沿着山间小径,逶迤而行,但见佳木葱茏,奇花烂漫,清流如带,飞泻而下。青溪绿树间,石桥隐约,桥上有亭。出亭过池,只见修舍数楹,翠竹掩映,曲折游廊,石子甬路,梨花满园,清泉绕竹。 随后,一路穿花度柳,抚石依泉,攀藤抚树,但见每处院舍特色各具,或田舍家风,或气象清幽,或人间胜景,或红香绿玉,或蘅芷清芬,无不搜神夺巧。 一众清客心里明白,早知贾政要试宝玉的才情而已,因而一味地忙着迎合附和,每当宝玉展才时,为哄得贾政高兴,故意只将些俗套来敷衍,大赞宝玉才情不凡。二爷也确实有些歪才,毕竟在俯身之前随父读了不少书,但见其不仅能题额赋诗,还能旁征博引,自圆其说,倒是让贾政和一众清客刮目相看。 出了园门后,二爷多日未到后院厮磨了,不禁记挂起老祖宗、娘亲和众姐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贾母处,但见贾母正在等着他,见到二爷来到身边,贾母将二爷搂到怀里,上下打量、抚摸了一阵,知道贾政并没有难为二爷,这才满怀欢喜,笑声琅琅。在贾母处嬉闹了一阵,二爷又到了王夫人上房,但见王夫人正忙着分派贾蔷、林之孝管理好教习女戏,聘买尼姑道姑的事情,王夫人并上房丫鬟等皆不得空儿。于是,二爷和宝钗等到迎春房中玩耍。 “宝兄弟,今天神不守舍的,可是有什么难解的心事呀?何不说了出来,姐妹们或许能帮你想些法子。”宝钗见二爷似乎心不在焉,兴致低落,于是关切地问道。 “呵呵,偶然想起一个故友家由兴而衰的事儿,说了也帮不了他们一家,不说也罢。”二爷想到恩师受刑之日越来越近,倪二夺救师母等人的事也没见有回音,不禁感到有些焦虑,坐立不安,但见他苦笑了一下,对宝钗说。 宝钗仿佛与二爷心意相通一般,两人对望了一眼,宝钗鼓励地朝二爷点了点头,似是表达愿意与二爷共同面对困难的意思,二爷感激地笑笑,颓废消极的情绪一扫而空。 “谢谢宝姐姐,弟弟需要姐姐援手时,自会找姐姐帮忙。”二爷说。 “弟弟无需客气,弟弟以后遇到什么难事不要自己兜着,姐姐虽然帮不上什么,单也愿意与弟弟一起面对。”宝钗盯着二爷的眼睛说,说得是那样认真、坚定。 陪着姐妹们坐了一会,二爷带着袭人、晴雯回到了碧纱厨,已是晌午时分了。随便用了点午餐,二爷又带着李贵和茗烟出了府,直奔东庄,周倩自是暗中一路追随着。到了东庄后,左等右等仍不见倪二有音讯传回,心里更是烦躁不安。于是,二爷与吴修龄谋划了一阵,最后决定由二爷带上前锋营余下的50位兄弟前往接援倪二等人。之前,倪二和王短腿带着前锋营50多弟兄救人去了。 不一会儿,一队50多人的骑队冲出东庄,没入茫茫大雪之中。 …… 残霞如血,雪泥泥泞。 河南官道上,一队人马风尘仆仆、人马疲惫,衙差们边走边吆喝、斥骂着前面的一对衣着单薄的母女。母女俩相偎相依,步履艰难,母亲竟是赤足蹒跚而行,一身雪泥,一双雪嫩的小足冻得发紫,皮肤龟裂,冻疮结痂,煞是可怜。女儿的脸蛋冻得红嘟嘟的,身子不住地发抖,紧紧地依偎在母亲的身边。这对母女正是被判充军3000里的袁督师之妻女。 “阿妈,青青想阿爸了,阿婆和二叔他们死得好惨啊,青青一闭上眼睛就梦见他们。”中途坐在路边歇息时,小青青抬头娇怯怯地望着母亲说。 “……”袁大嫂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只能紧紧地搂着女儿,哽噎不已。相公获罪入狱,重刑加身,凶多吉少,家婆和小叔在流放途中累病抛尸异乡荒郊,要不是想到还有个宝贝女儿,要不是想保住相公这点骨血,她早就想随家婆而去了。 “阿妈,你说宝叔叔会来救我们吗?宝叔叔可是答应要来看青青的。”小青青问道。 听到女儿提到宝二爷,那个贵族少年的身影在袁大嫂的脑海里跃然而出,少年俊伟豪侠,是人世间少有的俊秀人物。不知为何,她想到这个少年时,心里就觉得多了一份希望。她看着遥远的天际,思绪随着雪花飘飞:相公这么多部下、死士,也没见有人敢冒险来救,他会来吗?他与咱们母女一不沾亲二带故,上次在狱中想必是出于怜悯和道义吧。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个俊美公子的锦袍外套,仿佛还可以感受到少年留下的体香和体温,想到这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浑身有些燥热。 “会的,宝叔叔是一言九鼎的男子汉,他不会忘记青青的,他现在或许正在追赶咱们的路上了。”袁大嫂回头看着来路,安慰了一下女儿,满目柔情和怜惜地看着俏丽天真的女儿,女儿一点也不像她父亲,简直是自己的影子一般,心想:女儿还是那般单纯,充满着美好的幻想,要离开了母亲,她怎么活下去呀,唉…… “我想也是,宝叔叔说话算数的,他一定会来救阿妈和青青的,他还答应要带青青去看阿爸呢。”小青青边说,边往来路看,她是多么希望宝叔叔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啊。 “敌袭!是流贼!快快!结阵御敌!”突然,数百押送袁督师妻女的官兵和10多名衙差大呼,抄刀奔突,并迅速将袁大嫂和青青围在圈中,冷静地看着三个越滚越大的雪团逼近己方,弓箭手早已是箭在弦上。 袁大嫂与青青惊喜地对望了一眼,心想:定是宝叔叔来了,才说就到,真快!”随后,担心宝叔叔会被朝廷军队伤及,不禁睁大眼睛,盯着大雪团,不住搜索着宝叔叔的身影。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63章 途中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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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倪二与几十个前锋营的弟兄扮成流寇模样,一路追踪而来,本以为凭前锋营的实力救几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没想到发现押解的官兵及衙差多达数百人,一直无法找到合适的夺救机会,只好暗暗跟随着,等待时机。原来河南总兵担心袁督师家眷在辖区内被劫,于是临时加派了麾下的几百官兵护送。 这几百官兵还不是倪二所担心的,倪二发现除了己方,至少还有3路人马在虎视眈眈,目标都是袁督师家眷。在前锋营的前面,一路是袁督师的部属,约有100多人,一路是江湖义士,约有数十人,前锋营身后还有一路人马,来历、人数尚不明确,一路潜伏,远远地吊着。 袁督师的母亲和胞弟在流放途中不堪折辱和累病而亡,他们的尸首被押差扔弃在路边,袁督师的部属替他们收尸,一路悲愤地跟随,但他们的目的似乎只是护送督师家眷,却并非要劫人。那一路江湖义士倒是跃跃欲试要劫人。 当押解的人马行至一处山坳,这时人疲马乏,押解的官兵骂骂咧咧地散坐在路边歇息。突然一位百户发现山上有一个雪团愈滚愈大,正感到惊奇,张大嘴看着,以为是雪崩,直到闻到急促的马蹄声后,才意识到有人要劫囚,连忙高呼:“敌袭!” 率先冲下来的正是那一路江湖义士,迅捷如猛虎,一下子就与押解的官兵撞在一起,双方接战搏杀。还别说,这些押解的官兵虽害怕后金铁骑,但并不惧怕这些像一群乌合之众的江湖义士,但见官兵结阵防守,凭着勇力胡乱冲打的江湖义士竟被阻隔在外面,双方各有死伤。就在此时,但见又有一股人马冲出,从另一个方向撞击着押解的官兵,正是袁督师的部属,想来他们打算趁乱救出督师家眷,顿时,官兵阵势大乱,三方人马混战在一处,人翻马倒,断头残肢,嘶嚎不绝。而正处圈中的袁大嫂和小青青已是惊吓得坐倒雪地。 时机到了!倪二率领几十个前锋营的弟兄疾风般扑出,前锋营的弟兄个个勇猛过人,瞬间杀开一个缺口。 “是流贼!快结阵阻截!”那个百户大呼,并率先扑来。但已是来不及。倪二已带着王短腿迅速靠近袁大嫂和小青青。倪二一手一个,抄起两女就走,王短腿挥舞着一把鬼头大刀断后,并呼喝着弟兄们聚拢过来,边战边向山坳的林子撤。 袁大嫂见拖走自己的人不是宝兄弟,也不是相公的部属,以为娘俩从虎口转到狼口,落入流贼手上,吓得浑身发软,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而小青青倒勇敢些,但见她用稚嫩的小脚猛踢着倪二的,骂着:“死流贼,快放开娘和我,我宝二叔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倪二心里暗暗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你那个宝二叔,咱倪二何苦冒这个险啊。“小丫头,我是你宝二叔的弟兄,给我安静点!” “啊,真的吗,我二叔呢,阿妈,是二叔来救青青了,我就知道二叔不会忘记青青的!”小青青欢喜地说。听说是宝兄弟的人,袁大嫂的心才感到踏实些,胸腔顿时充斥了温暖和希望,身子一下松弛柔软了下来。 “哼,一个也不能放走,杀!”突然,一个尖利阴柔的声音传来。倪二这才发觉已被一路诡异的人马阻住突围的路,他才弄明白原来一直吊在身后的是厂卫的人。“呵呵,宝兄弟,看来今天大哥要放手一搏了。”倪二洒然一笑,但见脚下一顿,转身将袁大嫂和小青青交给王短腿,“王兄弟,你率10位弟兄护着督师的家眷,寻机突围,其他兄弟随我去引开东厂的番子!见了宝兄弟就说:下辈子咱倪二还和他做兄弟!哈哈!”说毕,转身率领前锋营40多弟兄,义无返顾,迎着东厂番子撞了过去。 马贩子王短腿知道倪二此去凶险无比,但形势危急,忙叫两位弟兄背起袁大嫂和小青青,一众弟兄团团护卫着,他自己则冲在最前面,且战且走,趁着混战的局面突围而出,不一会即没入林子,翻越过山岗。 倪二看到王短腿等人安全突围,更是心无旁顾,大呼:“弟兄们,后金人咱们都不惧,今儿咱们兄弟就替天下人教训一下这些天怨人恨的东厂番子,哈哈,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嗬嗬……”一众前锋营的勇士发出狼嗷声,红着双眼,一往无前,全是以命搏命的招式,人数虽少,但那股冷狠和杀气,竟将人数超过己方2倍的东厂番子逼退数步,但东厂番子人多势众,转瞬反扑过来,前锋营的勇士顿时被淹没在混战当中。 …… 且说宝二爷带着弟兄们快马追踪而来,正要绕过前面一个山岗时,但见10多个流贼打扮的人挟着两个女子顺着山岗下来,二爷发现那两个女子正是袁大嫂和小青青,正要抬枪冲杀了过去。 “二爷,是咱们的人。”一位眼尖的弟兄认出当头的大汉是王短腿。宝二爷大喜,当即率众弟兄迎了上去。 “二爷,兄弟们不辱使命,只是醉金刚和兄弟们尚未脱险,督师的家眷就交给你了,咱得杀回去和兄弟们在一起。”见到宝二爷带着接应而来的弟兄来了,王短腿赶紧上前说,将督师的家眷送至二爷身边后,转身带着10个弟兄杀了回去。 “二叔,青青还以为二叔忘记阿妈和青青了呢。二叔,奶奶和叔叔都死在路上了——”见到二爷,小青青猛的扎入二爷的怀里,哭泣着。袁大嫂也惊喜地趋前了数步,满眼泪光地看着二爷。 “青青别怕,二叔来迟了,让青青受苦了,以后不会了。”二爷轻抚着青青的头,万分疼惜地说。 随后,目光看向袁大嫂,只见她虽然一脸风霜,一身雪泥,但依然娇姿楚楚,婉然玉立,质朴如兰,我见犹怜。 “嫂子……师娘受苦了……”二爷抱着小青青走近师娘,看到师娘双脚赤着,冻得发紫皲裂,折磨得惨不忍睹,顿时悲愤无比,跪到跟前,双手抚着师娘那双血迹斑斑的小脚,哽噎难言。 “有劳宝兄弟了……”袁大嫂双手将二爷的头抱在怀里,眼泪簌簌而下,悲伤地别过头去,娇躯颤栗,哽咽不已。 一阵风雪扑来,将黯然神伤的二爷泼醒。 “嫂子,你和青青先随这几个兄弟回到庄子等宝玉,宝玉还得去接应弟兄们。”二爷说。 “好的,宝兄弟小心一些,去吧,嫂子和青青在庄子等你安全回来。”袁大嫂无限关切地看着二爷,叮嘱说。 “二叔,青青等你回来带青青去看望阿爸。”小青青依依不舍地离开二爷的怀抱。 “青青照顾好妈妈,二叔去去就回。”说毕,二爷转身朝那几位负责护送袁大嫂母女的勇士大手一挥,只见他们迅捷地将母女俩扶上马,快速奔东庄而去。 目送袁大嫂母女安全离去后,二爷率余下数十勇士紧追王短腿等人身后而去。 健马奔腾,雪花飞扬。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64章 结交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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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那边,数方人马正混战。 “弟兄们,咱们拼力杀出去!”那一众江湖义士当中,有一位青年书生最为显眼,这位青年书生叫傅山,太原人。但见他斯文俊朗却豪迈洒脱,厮杀勇狠,他发现督师家眷被人转移,立即带着那群江湖义士且战且突围,却被外围的东厂番子缠住,身后又是官兵,脱身不得,苦不堪言,好在一侧的前锋营牵制着大部分的番子,于是他们渐渐朝前锋营靠拢。 而督师部属本是关宁铁骑的精锐,在一个叫佘义士的指挥下,犹如一把匕首一般,直插那队押送督师家眷的官兵的心脏,佘义士是袁督师身边的一个智勇双全的谋士,为人极为忠义,闻得督师含冤入狱,家眷被流放,于是带着一队死士追随护送,寻机救出其家眷。可当他冲入圈中时,却未见督师家眷,以为遭杀害了,悲愤若狂,双目嗔裂,一股脑儿怨怒洒在这些官兵和押差身上。“儿郎们,给我放手杀,杀绝这些丧心病狂的贼子!” 战场上,前锋营和江湖义士共同对付东厂番子,督师部属对阵押送的官兵,喋血杀戮,风云变色。 前锋营的弟兄个个满身血迹,有自己的,也有番子的,一个个小小的鸳鸯阵,配合默契,有死无生的气势,那股剽悍勇狠劲儿,让这些凶狠的番子也是面色大变。这些番子没想到大明境内有一股如此悍勇的流贼,这种悍勇只能在后金八旗兵那儿见到。 “哼,疯子!疯子!”那个与倪二缠斗的东厂档头一刀砍在倪二的肩胛,大刀卡在肩胛骨上,竟是拔不出来,倪二不管不顾的一刀削断那档头的两节手指,那档头握指痛苦地冷哼了一声,急退了几步,却没想到倪二连刀也不拔,仍红着双眼,嗷叫着扑上来,那档头夺过旁边一番子手中的绣春刀,一刀捅进倪二的腹部,而倪二却硬生生地将那档头的右臂砍了下来,扶刀而立。 “倪老大!……”王短腿见到倪二中刀受伤,大呼,奋力荡退一个番子,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倪二。 “杀,杀死这些小娘养的……哈哈!”倪二朝对面的番子豪迈大笑。 “疯子!……”那档头捂臂而退,神情扭曲,骇意陡生,凄厉地呼道。 就在此时,番子身后大乱,一路蒙面人马杀入,冲杀在前面的那人一杆铁枪如蛮横无敌,瞬间扑到倪二跟前,大呼:“大哥,小弟来也,咱们杀出去!”正是宝二爷赶到。 宝二爷率后援人马将倪二团团护住,并呼喝着弟兄们聚拢到身边,组织突围。那些江湖义士也追随前锋营的后面。二爷这支生力军冲杀在前边,势不可挡,瞬间杀出了一条血路。 “二档头,袁崇焕的妻女已被一路人马救走!”这时,一个守在外围哨探赶到那档头身边禀报。 “可恶!给我追!叫人查查这群疯子是哪来的!走!”那档头看着那个身上还带着两把绣春刀的大汉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随后,转身率众番子疾风般撤出战场,他看也不看一眼那边正在搏杀中的官兵与督师部属。见到外围的东厂番子走了,那些官兵也斗志全无。督师部属这时也发觉督师家眷已被人救走,也当机立断退出战斗。 约过一会,雪花将尸首、血迹覆盖,山坳又回复静谧肃杀。 …… 宝二爷率前锋营冲出重围,回到半路,倪二因为伤重已昏迷过去,众人大急,不知所措。 “这位兄弟,在下傅山,略通医术,要不让在下试试。”这时,那位一直追随在后的江湖义士傅山走近,说。 “有劳傅山兄了。”二爷见他气度不凡,不像是一般的江湖游医,忙让他给倪二诊治。 “肩上这一刀伤了骨头,腹部这一刀好险,也算这位兄弟命大,没伤到内脏,只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没有生命危险,但必须尽管处理伤口,可惜这里是野外,不宜治伤。”傅山检查了一下,对二爷说。 “还请傅山兄随我等回到庄子,救治倪大哥。”二爷紧握着傅山的手臂,急切地说,心想:要是傅山不愿,二爷可就要动手绑他回去。 “小兄弟放心,这位兄弟豪勇盖世,是为救督师家眷受伤的,傅某岂能见死不救,义不容辞也!”傅山肃然说。 “多谢傅山兄,小弟失礼了。傅山兄可叫我宝兄弟。” “呵呵,宝兄弟乃性情中人,傅山理解。”傅山也确实不凡,面对二爷这样的豪贵公子也能不卑不亢。 二爷则扯下面巾,换回本来面貌,与傅山一起带着几位弟兄护送着倪二直奔城里,将倪二等人安置在李阁老胡同的大宅院治伤。而王短腿江湖经验丰富,他率众兄弟绕一个圈才分散回东庄。 待傅山给倪二处理好刀伤,确定倪二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二爷让几位兄弟好生照看,即请傅山到大厅品茗闲话。两人均是人品风流,意趣甚为相投,那傅山学识博闻,不单精通医术、武学,哲学、儒学、佛学、诗歌、书法、绘画、金石、考据等也是无所不通,更让二爷佩服不已,而二爷与那些豪门公子的做派截然不同,胸怀坦荡,一丝也不轻视寒门子弟,确实难得,傅山讶异不已。不一会,两人已是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二爷!想死奴家了……”谈笑间,突然一阵香风扑来,那声音娇媚得要命,一个穿着一件朴素宽大套袍的丰腴少妇快步飞扑过来。不是凤姐又是谁。原来闻得二爷到了宅子,住在后院的凤姐带着平儿匆匆赶到大厅相见,正想耍娇扑了过来,见到有陌生男子在,有些娇意,随后落落大方地过来行礼。 “呵呵……傅山兄,这是……内子。”二爷尴尬地笑笑说。 “呵呵,宝兄弟金屋藏娇啊,咦……”傅山看到凤姐时本想开几句玩笑,却没想到看到凤姐时,竟从凤姐的面色和眼睛看出她由于以往在过于放纵落下妇科病,要是不及时调治保养,将来必血崩枯萎而亡,因而不禁眉头微蹙。 “傅山兄,内子的身子可是有何不妥?”二爷知道傅山医术精通,从谈话中得悉其尤精女科,顿时关切问道。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65章 销魂蚀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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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天生禀赋不足,又失于调养,定是常常两目昏暗,好在大症未成,否则将来即使有了身孕也会小产,且恶露不绝,届时身心皆苦不堪言,宜及早调养医治为好。”傅山沉凝了片刻,肃然说。 原来凤姐儿自持强壮,平素好争强斗智,劳太过,谁知她禀赋气血不足,兼狂放,不知保养,心力更亏,要是失于调养医治,过些时日必成大症,还会添了下红之症。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近几个月来,凤姐发觉自己的月事或迟或早,极为反常,有时情思似火,焦灼难耐,烦躁不安,彻夜难眠,有时冷淡如冰,意趣慵懒,彻体生寒,阴冷。如今闻得傅山只是简单对望一眼即诊断出她的病因,凤姐儿当即花容变色,哀苦地依偎在二爷身边。 “姐姐别怕,傅山兄精通女科,他能诊断出病因,必定也可医治。”二爷疼惜地握着凤姐那双冰凉的小手,安慰道。随后,转身朝傅山鞠了一躬,说:“傅山兄大才,还请傅山兄为内子调治。” “宝兄弟无需多礼,医者当以医济世,何况傅某与宝兄弟意趣相投,兄弟相称,宝兄弟的夫人自是傅某的弟媳了,傅某有一单百试不爽的汤药叫做生化汤,服后可温经散寒、养血化瘀,调养月余即可痊愈。”傅山自信地说。 “傅山兄才高节亮,小弟钦服!”二爷孺慕道。 “有劳傅山大哥了,大恩铭感五内。”凤姐儿也是感激万分。 随后,傅山再对凤姐望闻问切一番,然后开了生化汤药方。该方由全当归、川芎、桃仁、炮姜、炙甘草组成,用童便、黄酒各半煎服。 傅山现为一廪生身份,本来是到京师一带游历求学,不想闻得袁督师蒙冤入狱,家眷流放,一时悲愤,随了一众江湖义士前来救人,如今救人失败,那些江湖义士突围后各自散了,一时没有什么事情,又经不住宝二爷一再邀约,于是他决定留了下来,以方便游历京师。 凤姐儿见傅山不仅是自己的恩人,又是宝二爷的好友,于是热心替他安排了食宿的地方,后又打听得傅山的母亲以及妻子张氏和儿子傅眉在太原,一家生活完全靠傅山的廪粮维持,凤姐儿又热心派人前往太原将傅山的家眷接来一起居住。 “呵呵,这个弟媳的干练和心机可算是领教了啊,以后的日子有得宝兄弟受的了。”傅山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凤姐一方面出于热心,出于报恩,但最主要的是想将他从此绑在宝二爷身边。不过,傅山虽说不慕富贵,但也不愿老母、妻儿受苦,见如今后顾之忧解除,也方便自己精研医术、游历求学,也就一笑置之,坦然受之。 自古侠义之人,性情尽是飘逸豪放,多以酒为伴,以剑为友,更有游历千山万水的情致,更能舍身取义、杀身成仁、锄暴安良。战国时有一位能急人之难的勇士叫晋鄙,傅山自小就以晋鄙为楷模,虽为书生,但其精技击,擅剑术,尤长于醉拳,气格豪迈。 在傅山精心治疗下,倪二渐渐恢复,当日倪二以命击退东厂二档头的一幕,恰好为傅山所目击,倪二豪迈狂放的性格倒是与傅山相似,因而两人也惺惺相惜。在李阁老胡同大宅院养伤这些时日,傅山常邀倪二一起喝酒,醉金刚倪二没想到这么一个书生竟能斗酒十千,酒量惊人,酒逢知己千杯少啊,酒酣之后,两人总是趁着酒意即兴起武,撸袖比划。 “这才是至性至情,这才是豪迈不羁,这才是任侠风骨!傅山、倪二、吴修龄、刘芳亮,还有前锋营的弟兄们,这些人或出身寒门,或行走于江湖之间,自然免不了带些江湖气息,但均是一身侠肝义胆,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又岂是贾政嘴里所说的下三滥之辈!”想到这里,宝二爷胸怀激荡,更坚定自己的选择。 …… 经过这段时间好生服药调养,凤姐儿的身子也渐渐的起复了起来,更显得娇艳欲滴,身材更加丰润玉立。 “平儿,我是不是快要变成了大肥猪了,感觉这腰身粗重了不少。”凤姐抚着如绵如缎的腰身,故作眉头微蹙,实是一脸陶醉,情思如火。 “呵呵,这可是主子的好福气,自有了二爷这个小郎君之后,日子更滋润的了,心宽体胖,心静自然凉啊,奴婢伺候这么久,发觉主子现在最美艳,最开心,最幸福!”平儿一边替主子梳头,一边赞赏着。 “你这个死丫头,嘴巴抹了几层蜜糖了,甜腻得快让人受不了的了,莫不是又思春了,要不今儿叫二爷一并收了你,省得整天羡慕我好福气。”凤姐心花怒放,艳光四溢,娇躯微颤,伸手在平儿腰部作势要拧扭一把,随后双手抚捧了一下火烫的脸颊,一双丹凤眼已是水汪汪的,真是艳煞人了! “啊!嗯唔……”突然,正在陶醉当中,凤姐感觉到一双大手从背后搂抱住她那丰腴的腰身,一种男儿雄豪的气息让她失去挣扎的力气,这种气息她太熟悉太迷醉太期待了,当那双刁钻的手探入她那宽松的套袍内,攀越雪峰时,她那丰润的身躯顿时柔若如绵,但见她仰头闭目娇喘着,整个身子依傍在背后那具伟岸厚实的身躯上。身躯的主人正是宝二爷。 “狠心的小冤家,整天陪着两条大汉又是喝酒又是胡闹的,还以为把姐姐都忘了呢,这会子怎么有空过来欺负姐姐呀,可是想起了姐姐的好来了?”凤姐腻声娇嗔地说。 “我也很想来找姐姐啊,可傅山大哥说这些时日要让姐姐静心养好身子,而我又生怕见了姐姐难以克制住自己,伤害了姐姐的身子,于是便和倪大哥及傅山大哥煮酒论剑,姐姐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二爷关切地问。 “我的呆爷,姐姐体会到弟弟的怜惜了,调养数日姐姐感觉好多了,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爽洁、舒坦、轻松,浑身有劲。”凤姐神情欢悦地说,并回身紧贴二爷,一双柔荑缠挂在二爷的脖子上。 那一夜,二爷担心伤了凤姐的身子,对凤姐轻怜蜜爱,凤姐起初尚且还能柔情款款,可总感觉不够畅快,过了一会,竟厮磨出火,顿时欲焰大涨,那还记得大夫的嘱咐,但见凤姐如母虎翻身,跨坐在二爷身上,如痴如醉地放纵了起来,身上的套袍也急切得撕扯成了两半。 那一夜,宝二爷尝到了销魂蚀髓的滋味。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66章 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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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别院。 炕热,帐暖,娇娘腻怀。 “老爷,该起来上朝了,让妾身伺候老爷梳洗吧。”柔媚入骨的周姨娘,趴在贾政身上厮磨耍娇。贾政恋恋不舍地从周姨娘的热炕上下来,在周姨娘服侍下穿衣、梳洗。 “宝贝,你有身孕了,得好生静养,以后这些粗活让丫鬟做就是了。”贾政轻握着周姨娘的手,疼惜地说。 “妾身不放心那些粗手粗脚的丫头,还是让妾身亲自侍候着老爷,如今是人家王大夫人当家,给妾身派来都是些粗鄙不堪的丫头,妾身身边连一个乖巧丫头和使唤的家奴都没有,妾身可没有那种好福气呢。”周姨娘楚楚可怜地说。 “妒妇!毒妇!这就不是贾家的人了吗,如此待我的宝贝,岂有资格做当家的大妇,待为夫下朝再给宝贝讨个公道。”贾政勃然大怒。 “老爷息怒,妾身一点也不埋怨大妇,只是自怨命苦罢了,老爷还是让奴家回干爹身边吧,反正奴家在贾府也是讨人嫌。奴家自嫁入贾家,只是安安分分做人,从不与人争强斗狠,为何竟是此般不为人所容呢,难道妾身肚子的孩儿就不是贾家的后代不成,倒不如当初落掉了自在,省得如此惹人嫌,遭人耻笑。”周姨娘哀哀切切地说,别过头轻泣不止。 “宝贝别伤心,在这荣府里,为夫就是天,宝贝可物色到哪个丫鬟和家奴,为夫这就让赖大安排过来。”贾政疼惜地把周姨娘拥在怀里安慰道。 “妾身觉得王夫人身边的金钏儿、玉钏儿最为乖巧,还有赖大管事的儿子赖尚荣挺精明能干的,只是这可要王夫人容许才行的……唉。”周姨娘桃花带雨地盯着贾政说。 “好,就这么定了,明儿起金钏儿、玉钏儿就到宝贝房中听唤使用,赖尚荣这小子是家生奴才,为人也颇为精明,能办事,也一并叫他来别院听唤。”说毕,抚拍了一下娇娘的俏脸,转身推门离去。 在贾政转身离去时,周姨娘一双俏脸慢慢变冷,眼神也变得坚韧而冷酷,哪里还有刚才那番哀婉柔弱的模样。 “哼……”但见她冷哼了一声,上前把门死死关上,然后从几上的首饰盒拿出几个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布人,点燃三支香,然后神情扭曲地铰剪着布人,嘴里呢喃着什么,房内的氛围顿时变得那样诡异、凄厉、森然、怕人。贾母、贾政、王夫人、元春、宝玉、贾环、贾兰等人赫然在其中。 …… “主子,赖尚荣来了。” 约过了一阵子,一丫鬟在外间向周姨娘禀报。 “哦,知道了,让他在外间等着吧。”周姨娘回应道。 随后但见里间的房门缓缓打开,一身素洁打扮的周姨娘走了出来,显得是那样俏丽而妩媚。周姨娘其实见过这个赖大管事的儿子,这个赖尚荣那次在廊道遇到自己时,竟是那般胆大妄为地盯着自己看着,双目闪烁着征服自己的欲焰,当两人擦身而过时,赖尚荣竟伸手捏揉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大笑而去。 赖尚荣才20来岁,生得也乖巧,此刻,他正端坐在外间,一边神情写意地品着茶,一边静静地等候着那个冷艳女人的出现。 赖尚荣其实是个家生奴才出身,只是其父赖大在贾府是资格最老的管事,也着实替贾家做了不少事情,贾母看在其祖辈忠心于贾家的份上,也就让他从小脱了奴籍,加上他有父亲赖大罩着,其祖母赖嬷嬷又是贾政的奶娘,因而在贾府他也算是有些威风的人了。 赖尚荣闻得贾政要调自己到周姨娘身边听唤时,心头暗喜,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他喜欢这样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嘉定伯的养女,外有传闻这个女子与嘉定伯不清不楚,风评不好,但不管怎么说,这女子与周皇后有些姐妹情份,靠近她必定能与当今国丈嘉定伯搭上些关系,将来说不准还能在皇后跟前说些好话呢。自这个女人嫁进贾家后,他看得出这个女人虽然表面上淡泊名利,但骨子里却是争强好胜。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野心勃勃的冷艳女人!他断定,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 “哼,赖尚荣,你好自在嘛,倒是当起主子来了。”正当赖尚荣遐思翩翩时,但闻得一声娇斥,倒把赖尚荣吓得一颤,回身看到正是面寒如水的冷艳娇娃周姨娘,连忙从椅子上滑落坐到地板上,跪行到周姨娘跟前,俯首呼道:“主子恕罪,尚荣愿听主子***使唤。” “哦,本奶奶跟前可不是好伺候的哦,现在后悔了咱就换人去,可别到时后悔莫及啊。”周姨娘淡淡地说。 “从此以后,主子就是尚荣的天,尚荣只是主子跟前的一条听话的狗,惟命是从,决不后悔。”赖尚荣俯伏在周姨娘裙下,一阵醉人心魄的芳香扑鼻而来,让他浑身酥软了过去。 “哼,嘴巴甜的人咱见多了,光说动听的在本主子面前没有用,是不是忠于本主子的狗,还得看你以后的表现,要是阳奉阴违别怪咱手狠心辣,起来说话吧。”周姨娘弯腰双手搭在赖尚荣的肩膀上,赖尚荣抬头一瞄,恰好看到一处动人心魄的沟壑,半截雪白,立时酥软地俯伏着舔着那双赤着的小脚。 周姨娘抬起雪嫩的小脚轻踏在赖尚荣的脸上,赖尚荣打蛇随棍上,双手握住那双小脚急切地吻着,神情犹如一只发情求欢的公狗一般摇尾苟怜。随后,但见他的一支手竟顺势抚上那双圆润雪白的小腿。 “大胆!放手!”正当赖尚荣打算再往上探索时,闻得周姨娘一声娇叱,他恋恋不舍地放手,有些失望地看着这个明明已动了情思却中途紧急刹车的女子,不禁心里痒痒的,暗恨不已。 “赖尚荣,你给我记住,只要忠心替我办事,好处自会有你的,该给你时自会给你,去吧,有事我会唤你。”周姨娘喝道。 “奴才记住,奴才先行告退。”赖尚荣舔了舔舌头,重重地吞了一口唾沫,悻悻退出了外间。 “哼,臭婆娘,先让你威风些时日,他日一定会让你求着舔咱的臭脚丫。”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67章 元春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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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到了元宵,正是元春省亲之日。 但见荣宁大街上,街头巷口,用围幕挡严。贾府省亲别墅里,帐舞蟠龙,帘飞绣凤,金银焕彩,珠玉生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庄严肃穆。 五鼓时分,贾府自贾母等有爵者,全部按品级大妆。贾赦等在西街门外,贾母等在荣府大门外。而宝二爷因为自己那个锦衣卫总旗身份是挂着的,尚且还不宜见光,那个山海关总兵的身份在贾府内也一直未曾公开,因而皆以为二爷乃无职无爵之外男。想到就快见到这位日思夜慕的大姐元春,二爷也是激动不已,也挤到一众贾府子弟当中在西街门外等候,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小红等丫鬟则随一众丫鬟婆子在一边肃手而立,静悄悄无一人敢咳嗽一声。 等了约一个多时辰,才闻得一阵马蹄声,原来是十多个打前站的太监,知道是来了,贾赦领合族子弟在西街门外,贾母领合族女眷在大门外迎接。但仍未见到,于是又等了半日,但见来了十来对太监,面西而立。过了一会,才闻得鼓乐鸣响,只见一对对凤翣龙旌,雉羽宫扇,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金黄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执事太监捧着香巾、绣帕、漱盂、拂尘等物。宝二爷站一旁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还是没见到大姐元春的銮舆出现。正觉得纳闷时,但见8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鹅黄绣凤銮舆,缓缓行来。哇塞,还真是千呼万呼始出来啊。 贾母等连忙路旁跪下,但见几个太监过来,扶起贾母等来,并将那顶绣凤銮舆抬进大门,待一众太监散去,彩嫔引领着一位雍容典雅、丰润端庄、气质如兰的宫装贵人下舆,其简直是另外一个王夫人的年轻版,身材修长壮美,隐隐约约又似宝二爷。正是新晋为贤德妃的贾元春。 随后,元春入室更衣,上舆进园,游玩一圈,叹道:“太奢华过费了!”之后,元春在东阶升月台接见荣国府史太君贾母以及一众女眷。这才乘坐省亲车驾出了省亲别墅,来到贾母正室,元春欲行家礼,但贾母等俱跪止之。元春泪流满面,上前相见,一手挽着贾母,一手挽着王夫人,三人哽噎难言,呜咽对泣。邢夫人、李纨、尤氏、迎春、探春、惜春等,俱在一旁垂泪无语。伤感了大半天,元春这才忍悲强笑道:“当日既忍心送我到深宫里,本以为此生难见亲人了,好不容易今日回到自己家里,大家本应有说有笑、高兴开怀才是,却哭个不停,一会子我回到了那个连娘亲都不得见的去处,还不知何时才能一见呢。”说毕,竟自己率先哽咽了起来。随后,元春又逐次一一见过,又未免哭泣一番。接着,元春又请来薛姨妈及宝钗、黛玉相见。母女姐妹,不免各叙阔别之情,以及家务私情。当元春问起凤姐时,众人一脸尴尬,后听得凤姐因惹祸被休时,元春连连惋叹,又是叮嘱:如今时势维艰,当居安思危、谨慎持家云云。 这时,贾政隔帘问安行参,元春想起当初其父为了家族利益硬生生地强送自己入宫,虽说自己也能理解,但心里未免有些怨念,便淡淡地说:“生在田舍之家,吃粗盐着粗布,生活平淡艰苦,却能享天伦之乐,而如今虽然大富大贵,却骨肉分离,终无意趣。”但始终是父女,元春嘱咐要“国事宜勤,暇时保养,切勿挂念。” 贾政见元春有些意兴阑珊,忙转换话题:“省亲别墅内所有亭台轩馆的临时匾额,皆系你的亲弟宝玉所题,如有一二寓目者,请即赐名为幸。”元春听得亲弟弟宝玉已能题额赋诗了,顿时展颜含笑,说:“呵呵,果然有些进益了。” 待贾政退出后,元春于是急切问道:“因何不见我弟宝玉呀?” “宝玉乃一无职外男,不敢擅入相见。”贾母启道。 元春忙命引宝玉进来相见。正在外头急切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宝玉,闻得姐姐召见,赶紧随了一个小太监进来,乖巧地给姐姐行了一个国礼。元春命二爷靠前,并激动地一把将二爷揽在怀里,随后伸手抚其头颈,笑道:“壮实多了,比姐姐高了好些——”一语未终,泪如雨下。 “姐……弟弟好想姐姐。”二爷反搂着元春那丰腴圆润的腰身,眼泪也是簌簌而下,悲声道。 “乖弟弟,姐姐何尝不是一刻也放不下你,可姐姐人在深宫,形单影只,孤苦无依,亲情阻隔,姐姐夜夜望着星空,想着娘亲,想着弟弟,姐姐心中的苦又能向谁人倾诉?”说毕,姐弟俩又抱头恸哭。 虽然如今的宝玉这具肉身上附着的灵魂和意念是张宝玉的,但张宝玉母亲早亡,随着秀才酸丁的父亲过日子,每到看到别人家长姐如母的情景更是羡慕不已,如今鬼使神差附身在贾宝玉身上,从此如愿以偿,有了个关怀疼爱自己的姐姐,感到异常开心,于是紧紧地搂着元春,仿佛生怕姐姐化蝶飞跑了一般。 虽然感觉到被弟弟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但见弟弟对自己如此依恋不舍,心里也是异常欢悦、欣慰。随后,元春感觉弟弟强健的胸肌抵得自己那对丰硕有些隐隐作痛,尤其是那种浓郁的男人气息熏得自己有些神志恍惚,这才惊觉怀里的弟弟已长大成真正的汉子了。元春随即在二爷腰眼拧了一把,悄悄地在二爷耳边娇嗔道:“小家伙已经长大了,搂得姐姐快窒息了,快松开姐姐,坏弟弟!” “噢……”二爷听后,连忙松开元春,神情尴尬,彤红着脸。 “扑哧!”元春重新上下打量着弟弟,弟弟果然长得挺拔壮实多了,只是在自己面前显得傻乎乎的,变成了一个呆弟弟了,似乎还有些怕生了,想来是长大了,知道儿女之间的情事了,不禁莞尔一笑。 这时,尤氏等上来启道:“筵宴齐备,恭请贵妃进园游幸。” 元春即命宝二爷前头导引,遂同贾母、娘亲及众女眷入园游幸观赏。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68章 园内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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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元春当日未入宫时,特别怜爱宝玉,苦心教授,素日切望,名分虽为姊弟,其情状却似母子,入宫后,以为此生再难见到幼弟,对幼弟更是眷念切爱,时时不忘。一转眼数年过去,如今幼弟已长大成半大小子了,且初显挺拔伟岸的风姿,看着欢快地走在前面的幼弟,元里时而欢悦无比,时而悲苦伤感,欢喜的是幼弟不负自幼教授的苦心,伤感的是自己身在深宫,未能时常教导幼弟。 进得园中,但见园内火树银花、红香绿玉、蘅芷清芬,美不胜收。登楼步阁,涉水缘山,眺览徘徊,只见到铺陈不一、点缀新奇。极加奖赞之后,元春又蛾眉微蹙,劝道:“太奢华了,以后不可如此。”到了园中正殿,归座入席,大开筵宴,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等在下相陪,尤氏、李纨等亲自在旁捧羹把盏。 难得出宫一次,元春珍惜与亲人相聚的宝贵机会,尽情与亲眷们欢宴,元春命传笔砚伺候,亲搦湘管,将省亲别墅赐名为“大观园”,并对园中“有凤来仪”、“怡红快绿”、“蘅芷清芬”、“杏帘在望”以及东面飞楼、西面斜楼等几处特色景致,分别赐名为“潇湘馆”、“怡红院”、“蘅芜苑”、“稻香村”、“缀锦阁”、“含芳阁”、“蓼风轩”、“藕香榭”、“紫菱洲”、“荇叶渚”等。 元春一时兴起,又喜宝玉竟知题咏,想看看幼弟与诸姊妹才思进益如何,即命众人应景吟咏。姊妹们各展诗才,瞬间一挥而就,元春逐一品赏,称赏一番,笑道:“终是薛林二妹之作与众不同,非愚姊妹可同列者。” 而咱们的宝二爷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正想洒脱挥毫,却见宝钗关切看来,故作抓耳挠头,拭汗不已,面露“姐姐救命”的可怜模样,宝钗真以为宝二爷不擅吟咏,也就娇嗔了宝二爷一眼,悄悄的过来点拨了一番,宝二爷装作洞开心臆,拍额笑道:“该死,该死!江郎才尽,脑中一片空白啊,好在有姐姐指点,否则出丑了,从此以后我只叫你师父,再不叫姐姐了。” 宝钗掩嘴窃笑道:“还不快作上去,只管姐姐妹妹的。谁是你姐姐?那上头穿黄袍的才是你姐姐。”遂抽身走开了。 且说林黛玉原想今夜大展奇才,将众人压倒,见宝玉独作四律,大费神思,心想:何不代他作两首。于是也走到宝玉案旁,悄声问道:“可都构思好了?”宝玉道:“才想好了三首,还差一首。”黛玉道:“既如此,你只抄录前三首罢,我替你作第四首。”说毕,低头一想,早已吟成一律,写在纸条上。宝玉一看,哇塞,才女就是才女,才思比自己高出不止十倍,喜出望外,遂忙抄录呈上,以博姐姐欢笑一把。 果然,元春看毕,喜之不尽,说:“果然进益了!”又指着最后一首说,此首为四首之冠。元春兴喜又命以琼酥金脍等物,赐与宝玉并贾兰。 这时贾蔷带领十二个女戏子,在楼下正等的不耐烦,只见一太监飞来说:“作完了诗,快拿戏目来!”贾蔷急将戏目锦册连同十二个女戏子的花名册呈上。 不一会,太监出来,只点了四出戏:《豪宴》、《乞巧》、《仙缘》、《离魂》。贾蔷忙张罗女戏子扮演起来,顿时歌声清越似裂石,舞态曼妙若天魔,尽情演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让一众观者如痴如醉。演毕,只件一太监执着一个盘糕点到后台来,问:“谁是龄官?”贾蔷便知是赐龄官之物,喜得忙接了,命龄官叩谢。太监又道:“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演两出戏吧。’”贾蔷忙答应了。龄官接着又献上了《相约》和〈〈相骂>>二出,元春大喜,更觉得龄官可爱,于是命龄官上前受赏。 不一会,但见一身戏装的龄官到了跟前,元春见其生得玲珑可爱,兼且戏技精擅,更加疼惜万分,正欲上前将她扶起。突然,但见龄官暴身而起,袖藏断剑,直扑元春,厉叱道:“崇祯暴君,诛族大仇,其妃代死!” 事起突发,贾府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均是目瞪口呆,元春没想到在自己家里也藏有刺客,而且还是千挑万选的女戏子,也是面现骇容,呆立当场。眼看元春就要遭刺! “有刺客!”这时,元春身边的一个太监窜出,持着一把拂尘拦在元春面前,但他一个太监哪是女刺客对手,但见那女刺客一脚将其踹出一边,再往元春扑去。太监窜出阻了一下女刺客去势。元春此时惊觉,惊慌地往后退着。旁边的贾母、王夫人等一众也回过神来,大呼:“救贵妃!救我儿!”顿时,殿内惊呼不断,乱成一团糟。元春在后退时,慌忙中坐倒在地下,而女刺客已然扑到,短剑朝元春颈脖子削去,眼看元春即身首分家。 “休伤我姐!”正在这关键时刻,一个碟子砸在那女刺客的手腕住,女刺客冷哼了一声,手中的短剑脱落在地,随后但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疾风般扑到,一脚狠踢而出,将那女刺客逼退了数步。 救元春的人正是宝二爷。原来宝二爷因终究是男子,不便腻在元春身边,被安排坐在贾赦、贾政、贾珍等人的后面,与一众族中子弟坐一起,离元春等女眷较远,眼看元春遇刺,双目嗔裂,急速来救,本是来不及的,好在那太监出来一挡,为二爷赢得了机会。 宝二爷回身将元春扶起,见元春花容失色,两股颤颤,双手死死地抓着二爷袖子,想必是惊吓过度,疼惜地说:“姐姐别怕,弟弟在这里,谁也别想伤到姐姐。”元春这才发觉救自己的英雄竟是自己的幼弟,紧蹦着心才放松了下来,丰腴的身子顿时软靠在幼弟怀里,嘴里却惊急地呼着:“弟弟快逃!” “姐姐放心,这个刺客伤不了咱们,待弟弟教训一下这个大胆的狂徒。”二爷轻声安慰元春道。 元春大惊,双手死死地抱住二爷的腰,道:“弟弟别逞强!不要与人打杀!既然咱们安全了,就让她走吧。” 这时,贾赦、贾政、贾珍等人也赶到,吆喝着“抓刺客!保护贵妃!”贾母倒还算沉着镇定,立即带着王夫人等女眷围了上前,二爷忙把元春交到众女眷护着退后。 那女刺客正欲再次反扑,这时一众家兵、健奴一拥而上,将她挡住,但家兵哪是刺客的对手,但见女刺客夺得一把朴刀,瞬间杀伤了10多名家兵,正向二爷冲来。 二爷负手而立,凛然不惧,猎人一般的目光锁住对方。当此刻一刀削向自己时,他豹子般扑出,步法快得诡异,空手入白刃,一把拍掉对方的刀,踹了其腹部一脚,那刺客痛苦地滚到一旁,但身手也着实了得,忍着疼痛闪身而退,恨声说:“好贼子,本姑娘不会放过你的,他日必来讨回公道!”说毕,腾身而起,朝围墙处掠去。 “哼,在我宝二爷面前想逃?有这么轻巧吗!给我留下!”二爷轻叱道,正欲飞身追击。 “玉儿且住,穷寇莫追。”这时,身后传来了老祖宗贾母的声音。 “弟弟,快到姐姐身边!由她去吧。”惊魂初定的姐姐元春唤道。 二爷只好作罢,回转到了贾母和元春身边。他其实也不想追出去,他担心对方调虎离山。 这时,一个下人来报,在假山后发现被打晕的龄官.想来刚才那个龄官是假冒的.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69章 姐弟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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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初定,大伙兴致全无,为了安全起见,贾母令众人护着元春回到了贾府大厅,贾母、王夫人等女眷在旁抚慰,一路上元春紧紧地将二爷拉在身边,扯着二爷的手仍然有些颤抖。 国公府上竟发生了刺杀贵妃的事情,虽然行刺未遂,但此事如传到皇上的耳中,若再经御史奏议,那可是大罪一宗,为此众人均是脸色凝重,陪护的太监和昭仪更是惊慌埋怨着,贾赦、贾政、贾珍等慌忙隔帘向贵妃告罪。 这时,贾琏、贾蓉以及赖大等管事将负责戏子采选的贾蔷并女戏子龄官一并押上大厅,听候贵妃发落。贾蔷那张本来俊白的脸变得煞白,女戏子龄官也是一脸迷茫和惊恐,两人均是五花大绑,跪在大厅中央。众人也知道贾蔷和龄官冤枉,但刺客已跑,总得找个替罪羊来问问罪,否则大家都会心里不踏实。 二爷认真看了龄官一眼,卸了妆的龄官身材娇小玲珑,生得也俏丽乖巧,也许是受了惊吓,脸颊泪痕斑驳,更显得楚楚可怜。 “大胆的贱婢,你与那刺客有何关系,竟敢图谋行刺贵妃,速速从实招来!否则送官治罪!”贾赦大声断喝道。 “龄官冤枉啊,龄官不认识什么刺客,只知道刚才演完戏后回后台打算卸妆,突然感觉脖子一痛,随后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后台的假山旁。请大老爷明察。”龄官娇怯怯地说。 “哼,好你个贱婢,还敢狡辩!贾蔷,女戏子怎会变成了刺客,你作如何解释?你……你,哎本以为你乖巧能办事,太让人失望了!”贾赦顿足叹道。 “孽障!孽障!辜负众望不说,却是越发放肆的了,还不求贵妃开恩,饶你性命!”贾珍气得胡子微翘地说。 “是贾蔷办事不牢,使得刺客有了可趁之机,令贵妃受惊,贾蔷罪该万死,此事与龄官无关,贾蔷愿意承担全责。”贾蔷看了娇怯怯的龄官一眼脆声道,目光竟露出浓浓的怜惜和爱意。 “冤枉啊,蔷大哥是好人,请贵妃娘娘开恩,不要怪罪蔷大哥,龄官愿替蔷大哥受过……”龄官忙朝元春磕着响头。 “哼!……” 闻毕,一旁的贾赦和贾蓉同时发出一声冷哼。贾赦冷冷地看了贾珍一眼,毕竟,贾蔷是贾珍的养子。贾蓉则是一脸阴鸷和暗黑,蛇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贾蔷。 宝二爷上前辨别和验证了一番,确认龄官确实不懂武功,并不是那位女刺客,于是回到贾母和元春身边耳语一阵。 “好了,我看呀这事情的经过也明朗了,蔷哥儿是有过错,但毕竟年轻,办事有些错漏也是免不了的,所幸尚未铸成大错,我看就罚蔷哥儿禁闭思过十日吧,至于这个女戏子……”贾母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转头朝元春看去,似是听候由元春亲自发落。 元春说:“此事与龄官又有何关系,莫难为了这女孩子,只是一个天赋极好的孩子而已,带回去好生教习吧。”元春毕竟是心胸开阔的女子,见自已也没受伤,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是自己的家里,传出去反而可能给自己父母亲人带来不谓的麻烦。 “交代下去,此事不要传扬出去,更不能让皇上知道,皇上心忧国事,咱们就不要给皇上添乱了。”元春肃声道。 贾蔷和龄官闻得贵妃娘娘不怪罪自己,双双朝元春磕头,眼里流露出无限感激,随后缓缓退出大厅。 少时,太监跪启:“赐物俱齐,请贵妃娘娘验明并按例行赏。”元春见众亲人依然为行刺一事心惊胆颤,但见她展颜一笑说:“虚惊一场,无事了,不要因为此等小事败了今日全家欢聚的兴致,来来,各有赏赐!”随即让太监照例发放。众人见贵妃展颜,还有赏赐,顿时也输舒了一口气,一会儿也就有说有笑了起来。 宝二爷得了2个金项链,2对金银锞子,第一次收到姐姐赏赐的礼物,宝二爷双手捧着赏物,内心觉得欢喜、甜蜜无比,泪水汪汪地看着姐姐,并深深地给姐姐磕了一个响头。这点赏赐对如今的宝二爷来说算不上什么,但附身前的二爷心里一直有一个结:有一年元宵,他随二娘给本乡的财主王百万送豆腐时,恰好看到财主家的大小姐回娘家,大小姐给自己的弟妹们分派礼物,弟妹们领到礼物后欢天喜地的依次给大小姐磕头,大小姐幸福而娇媚的笑容以及一家子乐融融的情景永远刻在二爷的心里,二爷羡慕不已,真希望也有一个关爱自己的大姐,那天他羡慕的目光恰好被那位长得丰腴美艳的大小姐捕捉到,那位善良的大小姐也给他派发了一个银锞子,他惊喜地接过大小姐的礼物,脱口而出叫了大小姐一声:“姐姐!”那位大小姐搓了搓他的头,朝他微微一笑,转身洒然离去,留下一串美好的身影。自此,每年元宵,财主家的门前总是徘徊着一个男孩的身影,但男孩却再也没有见过大小姐回门了,听说随夫家迁到京城去住了。 “傻弟弟,姐姐的一点小心意竟就让你激动得泪花直流,什么时候成了小财迷了呀。”元春点了点二爷的额头,疼惜万分,打趣着说。 “收到姐姐的礼物,弟弟感到好开心,好幸福!要是天天能见着姐姐多好啊!”二爷含泪地说。 “傻弟弟,姐姐何尝不想呢,可……姐姐如今却是身不由己啊!”元春将二爷扶起,深深地揽入怀中,哽噎地说。幼弟已长成男子汉,生得俊伟不凡,还能文能武,作为大姐,有什么能比看着自己的幼弟成才争气更欣慰呢?最担心的莫过于弟弟因为没有姐姐的时常教导而误入邪途,一想到这,元春就感到悲苦伤怀。 “时辰已是到了丑正三刻,请贵妃回宫,”这时,一位执事太监上前说。元春恋恋不舍地放开弟弟,分别在即,泪眼朦胧,勉强地笑着,一并拉着贾母、娘亲、弟弟的手不忍放,叮咛道:“不要牵挂,好生保重!如今天恩浩荡,一月允许进宫省视一次,见面很容易,何必过悲?如果明年天恩仍许归省,不可如此奢华靡费。”贾母等已哭的哽噎难言。元春虽不忍别,奈皇家规矩,违错不得,只得忍心离去。贾府众人好不容易才将贾母和王夫人劝住,搀扶回后院。 “姐姐!”二爷一边挥手洒泪,一边呼喊着姐姐,跌跌撞撞,一直追出府去,追到宁荣大街街口,直到看不到姐姐车队的影子,才依依不舍回到府中,一颗心却是伴随着姐姐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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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70章 雌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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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袭人的母亲来接袭人回家吃年茶去了,宝二爷陪了一会老祖宗和娘亲,又过去探望了一会薛姨妈和宝钗,这时,有丫头来说:“东府里珍大爷来请过去看戏,放花灯。”二爷不忍扫了弟兄姊妹子侄的兴头,于是换了衣服过去看戏。可没想到都是演一些扬幡过会、号佛行香、神鬼妖魔之类的东西,二爷觉得没什么意思,只略坐了一会,便漫无目的地走往各处闲耍,不想踱到内院去,见到尤氏并一众丫头姬妾正围坐炕头说笑嬉闹,尤氏更是不时掩嘴而笑,丰腴艳美的娇躯颤动不已,果然是另有一番动人风韵。尤氏身边是一位着装朴素、丰腴肥美、善良木讷的妇人,约莫50岁,正是尤氏的老娘尤老安人。另外,还有两位面容俏丽、身段风流的姐妹花,姐姐显得温柔成熟些,脸蛋红艳欲滴,一汪水灵灵的大眼,娇羞的睫毛不停地扑闪着,那葱绿抹胸半掩半开,微露着一痕雪脯,而妹妹显得目光泼辣大胆,宜嗔宜喜,自二爷一进来,她那双秋水眼就一直溜着二爷,正是尤氏的继母带嫁来的两个便宜妹妹尤二姐、尤三姐。 “呵呵,姐姐们在说什么呢,如此开心、热闹的。”二爷奏近笑笑问。尤氏抬头见是宝玉,立即起身过来招呼二爷坐到炕头,微笑道:“咱们正说着宝兄弟呢,宝兄弟昨晚那番风采和胆识让姐姐等至今仍然惊叹不已呢,没想到咱们身边竟深藏着一位勇武的侠客,昨晚姐姐还以为是赵子龙转世呢。” “姐姐过奖了,宝玉只不过是见元春姐姐遇险,情急生智,奋起相救,哪能是什么侠客,又是什么赵子龙转世呀,哈哈!”宝二爷笑笑说。 “我这位三妹尤三姐也是习武之人,也曾闯荡过江湖,看人的眼光毒得很,连她都赞你宝二爷艺业不俗,必是错不了,这儿都是自家人,宝兄弟也无需藏头藏尾了。”尤氏嗔怪了二爷一眼,并推了推坐在身边的尤三姐笑道。 二爷转头朝尤三姐那边看去,但见那俏丽无比的尤三姐朝自己顽皮一笑,大胆的目光老是上下打量着自己,似是在挑衅着自己,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果然是一个火辣无比的奇女子。二爷这才细心打量清楚尤三姐,只见得这女子有点红娘子那般韵味,身材健美,手脚粗长,一副与众不同的天足,胸前鼓鼓的两团,傲挺无忌,青春逼人,柳眉笼翠,檀口含丹,可能是喝了些酒水的原因,越发横波入鬓,转盼流光,风情万种。 “哈哈,这贾府上下练武的人也不少呀,珍大哥他们也不是常饮酒练武吗?读书不成,练武强身也不错啊,再说这世道不靖,练武还可以保家防身呀,我自小身体单薄瘦弱,前些时日遇得一位少林武僧,一时兴起向他请教了些拳脚功夫,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断断续续地练了些时日,觉得手脚了有些力气了,身体也爽利、壮实了不少,没想到元宵夜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二爷打着哈哈,胡乱敷衍了一番。闻得尤三姐习武,见其人生得又美,便将随身佩戴的雌雄短剑取出赠给尤三姐。这对雌雄短剑是二爷从魏阉宝库搜得的,两剑合体,上刻着“鸳”“鸯”二字,龙吞鼎护,珠宝晶莹,明亮亮,冷飕飕,如两痕秋水一般,见其精致小巧,本打算取来送给黛玉的,但黛玉对刀剑这样的凶物不感兴趣,而二爷素喜使枪,觉得雌雄短剑带在身上也只是装饰品,于是慷慨赠给了尤三姐。三姐喜出望外,连忙收了,挂在自己的绣房床上。随后二爷又和尤氏姐妹说笑、嬉闹一阵子,便出了内院。 …… 待二爷出门去后,见尤三姐痴痴望着那对雌雄短剑,尤二姐笑道:“这宝二爷模样生得确是俊秀绝世,听说不喜正经读书,每日又不习文,又不学武,又怕见人,只爱在丫头群里闹,一身脂粉气,可惜了一个好胎子了!” “姐姐休要信他人胡说,二爷虽是有些女儿气,但并不糊涂,只不过他的行事方式不合外人罢了。”尤三姐争辩说。 尤二姐笑道:“依你说的这么好,你们两个已是情投意合了,要不干脆把你许了他,岂不好?” 三姐见有一众丫鬟、婆子在场,不便说话,只是低着头磕着瓜子儿。一个婆子笑道:“若论模样儿,这倒是一对璧人!只是二爷已经有了人了,将来准是林姑娘,因林姑娘多病,二则都还小,所以没办,再过三二年,只要老太太一开言,二爷必娶定了林姑娘的了。” 三姐淡然一笑,转头只是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对鸳鸯剑,神思神游。这尤三姐天生脾气和别人不一样,她生得风流标致,又爱打扮,轻狂豪爽,那般风情体态万人不及,让人迷恋。 待尤氏走了后,尤老安人也睡去了,尤二姐命人关了门,姐妹两人早早睡去,尤二姐盘问了她妹子一夜。 …… 从东府内院出来后,一路上没见一个人,宝二爷不知不觉来到了秦可卿卧房处,这里是二爷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二爷征服第一个女人的地方,是二爷变成一个真正男人的地方。 佳人已去,香闺依旧。那晚可卿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带走。丫鬟瑞珠和宝珠也踏上寻找主子的征途,至今尚无音讯。二爷推门,进到房中,仍然有一股细细的甜香,令人眼饧骨软,是那样熟悉。入房向壁上那幅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依然是那样香艳无比。房中的宝镜、金盘、木瓜等香艳古玩、闺房物事,还有香榻、连珠帐、纱被、鸳枕……让二爷遐思联翩,想到带着身孕暂居庄户的可卿,二爷心里顿时柔情万种,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这位逃脱牢笼的苦命女子在干什么呢?她睡了吗?她快乐吗?还有自己与可卿的爱情结晶……一想到这,二爷心里就既喜又惶,百感交集,他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他真的还没准备好…… 二爷苦笑了一下,深深地扫视了一眼可卿的卧房,然后洒然而去。路过一间小书房,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喘息之声,舔破窗纸一看,但见茗烟这小子正按着一个女孩子在身底下抽动着,女孩呻吟不止。 “胆大包天!这还了得!莫非不要小命了不成!”二爷一脚踹门,唬得两人忙下跪哀求。但见那丫头倒也生得白白净净的,也有些动人之处,羞红满面,低首无言,无地自容。那丫头正是东府里的丫头万儿。 “唉,要是珍大爷知道了,你们俩人岂能有命!既然都作了此事,等明儿我说了给你做媳妇吧,可好?”二爷顿脚说道。 茗烟和万儿双双朝二爷磕头,茗烟感激地说:“多谢二爷成全、开恩。”说毕,万儿娇羞掩面,飞跑而去。 “这儿戏也没什么看头,走,咱们找花大姐姐去,瞧他在家作什么?”宝二爷提议道。 茗烟到马房拉了马,二人从东府后门而出。袭人家离城里不远,不过一半里路程,转眼已到门前。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71章 袭人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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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家里。炕暖。人欢。 袭人正和几个表妹、堂妹在炕头说笑嬉闹。一转眼几年,几个姐妹都十七岁,都到了出嫁的年龄了,表姐的嫁妆都齐备了,明年就出嫁了,到那时就各奔东西,再难见到一次了,袭人看着眼前这几位青春靓丽的姐妹吱吱喳喳地欢闹着,心里五味具陈。 “孩子呀,在那贾府吃穿虽好,贾府老太太也慈善宽厚,但不管怎样还是人家使唤的奴才,当年是娘心糊涂,也因为一家大小没饭吃了,才不得不送你进贾府,其实娘心里也好苦好痛,哪家的娘亲会狠心卖自己的骨肉呢?娘亲也是不得已呀,如今你大哥做了米铺生意,家里的境况好转了,要不咱去找贾府老太太说去,明年花些银子赎了你出来,这年龄也是到了出阁了,待娘亲给你物色个好婆家,也算是有一个归宿了。”袭人的母亲在旁劝道。 听见母兄要赎自己回去,袭人哭道:“至死也回来。当初既然狠心把我卖了死契,如今幸而卖到了吃穿和主子一样,又不朝打暮骂的地方儿,这会子又赎我出来做什么?权当我死了,再不必起赎我的念头了!” 说毕,袭人又大哭了一阵,众姊妹在旁苦劝抚慰了一番,这才哭停了,但那双美目依然红肿着,默然地绣着鸳鸯,那是绣给表姐作嫁妆的物事。 “唉……娘亲也是自觉对不起闺女啊。”袭人的母亲叹息道。袭人的大哥花自芳在旁面红耳赤的,搓手扼腕,他觉得让自家妹妹在人家屋里当奴才是自己做大哥的无能,羞愧得无地自容,赎妹妹回家其实也是他的主意,也是他起早摸黑打米送米的动力,可没想到妹妹如此伤感且还似不舍得离开贾府,一时也是不知所措。 “花大哥!花大哥!”这时,外面有人叫唤花自芳。花自芳忙出去看,发觉竟是宝二爷主仆两个冒着风雪前来,吓得惊疑不定,连忙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二爷下马,然后请二爷进了自家院子,嚷道:“宝二爷来了!” 袭人闻得大惊,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神色惊惶地跑出来迎着宝二爷,一把拉着二爷的手,问:“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呀,我只是一天见不到你的身影,心里不知为何怪闷的,于是来瞧瞧姐姐你在做什么呢?”二爷笑道,“顺便来看看你们家怎样子的。” 袭人听了,这才把心放下来,嗔怪道:“你也是太胡闹的了!又下雪,天色也快黑了,路又滑,还有那逃走的刺客也不知藏在何处,多让人家担心呢。”接着又问茗烟:“可带家兵跟护着?” “就我一人跟着二爷,别人都不知道。”茗烟道。袭人听了,复又惊惶道:“这还了得!倘有个闪失,这也是玩得的吗?你们的胆子比斗还大呢!——想必是茗烟调唆,待我回去告诉了夫人,一定打你个贼死的。” 茗烟哭丧着脸,说道:“二爷的性子,也不是不知道,哪有劝得了的?骂着打着叫我带来,这会子却全是咱的不是了。——要不,咱们这就回去吧。” 听说还闹刺客,花自芳也是大吃一惊,但知道不宜深究,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哈腰道:“罢了,已经来了,也不用多说了,快进屋里去,只是这茅屋草舍,又窄又不干净,委屈宝二爷了。” 这时,袭人的母亲也迎了出来,但见她身子尚是硬朗丰腴,手脚麻利,模样儿与袭人相似,岁月已在她眼角刻下了几道鱼尾纹,但仍然看得出她年轻时倒是有几分姿色,围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显得那样善良、娴静、质朴、整洁。 二爷转头看了一下袭人,笑意微露,然后对袭人的母亲道:“伯母可好?伯母与袭人姐姐长得真相似,一般美丽善良,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好好……好孩子,快些进屋去,外边冷着。”袭人的母亲是小户人家的女子,也识些道理,但哪里见过这样粉雕玉琢、俊伟不凡的贵介公子呢,听说还是女儿的主子,那种高不可攀、贵不可及的气势让她芳心大乱、手脚忙乱的,不知如何接待招呼才是好。却不想这孩子竟是此般乖巧懂事,尚且还能嘴花花地开起了自己母女的玩笑来,想必与自己的女儿关系不浅,顿时觉得亲切多了,于是母性大发,竟是叫起“孩子”来了。 “说什么话呢,这是我娘亲,母女哪有不相似的?”袭人娇嗔道,拉着宝二爷进屋去。二爷进得屋来,好奇地东张西望,见到屋里炕上正坐着几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见到二爷进来,几个女孩都低了头,羞得脸通红,特别是那个红色衣裳的姑娘,乌黑的头发,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摆放在胀鼓鼓的胸前,一双明亮的大眼水汪汪的,浑身泛着旺盛的青春气息,别具一番纯净质朴的韵味,显得特别醒目亮丽,但见她一双巧手抚捏、缠搅着辫子,娇羞地偷看着自己。 袭人的母亲生怕二爷冷,又让二爷坐到炕上去,又忙着倒好茶,另摆果子的。袭人笑道:“别忙了,不能乱给他东西吃的,他喜吃什么也只有我知道。”说着将自己的坐褥拿来,铺在一张矮凳上,扶着二爷坐下,又将自己用的脚炉给二爷垫了脚,从荷包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置入自己的手炉放在二爷的怀里,顿时屋内泛起了梅花香,然后拿自己的茶杯斟了热茶,端与二爷。随后,见虽是摆着一桌果品,但却没有什么精致可口的食物,于是笑道:“既然来了我家,哪有白来的道理,好歹都尝一下吧。”说着,拿了些果品给二爷吃。 “好好的哭什么呢?”这时,二爷细看袭人才发觉她两人微红,粉光融滑,疼惜万分,悄悄地问道。 “谁哭来着呢?是沙尘迷了眼揉红的。”袭人笑道,试图遮掩过去。可二爷岂是那么容易被蒙过去的,以为其家遇到什么难处,于是追问道:“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姐姐要是还把我当弟弟,就说与我知,或许我能帮你们一把。” 袭人见二爷的犟性子已起,知道今儿不说与他听,他必然难于心安回家,可此事又是伤感话题,一时两难,悲思顿起,黯然低头抽噎,却是不愿说。而花自芳母子则神情有些尴尬、内疚。 “花大哥,可是发生何事,竟如此难于说出口来?”二爷转头关切问道。 “二爷,不瞒你说,这——关系着我妹子的终身大事,我妹子也在你们贾府服侍了这么多年月了,如今也快18岁了,在咱们小户人家,一些早已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今儿我们母子商量,打算让我妹子再待贵府一年,明年如何也是要将妹子赎出来,要不然就误了我妹子的终身了。这……咱们也是不得已,也知道你们主仆多年,盼望二爷能放了我妹子出来,唉……这……”花自芳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 这时,袭人母女已是抽噎不已了,悲悲切切,让人心酸,也是骨肉分离,确是人间悲剧。听说袭人姐姐不久就要离开自己,二爷觉得异常抑郁、慌乱,可自己又不知这是不是袭人姐姐的想法。二爷心下黯然,泪花闪烁,默默地盯着抽噎着袭人。 “袭人姐姐……莫非是去定了吗?难道竟是这般薄情无义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唉……”二爷木然问道。 “自是去定了。”袭人赌气道。 袭人抬头见二爷竟是泪痕满面,心下不忍,故作笑道:“这有什么伤心的,我去了,必定更好的来服侍你,府内好丫鬟又不止我一个,莫非少了我,二爷就不活了?我平时唠叨你,没了我在身边岂不省心多了,也好让你成天胡闹下去。” 二爷听出袭人并非对自己薄情寡义,而似是因为自己成天胡闹、不争气才离去的,这话头有些松动,忙握住袭人的手,哀求道:“姐姐你说说,我还要怎么才能留你?” “你要有心留我也不难,但必须依我三件事,果然依了,那就是真心留我,就是刀搁在脖子上,我也不出去了。否则,我铁定是要离去的。”袭人暗暗狡黠一笑,道。 “哪三件?快说来!莫说三件,就是一万件,只要能留住姐姐,我都愿依你。”二爷破涕为笑,拉着袭人的手不放。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72章 妾不如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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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是爱惜自己,不得似昨日那般冒冒失失地空手挡了贼人的刀,这身子呀如今已不再只属于你一个人了,倘是有个闪失,老太太、贵妃娘娘,还有宝姑娘、林姑娘以及一众亲人都会伤心得活不成了的,这贾府还得靠你来挑大梁呢,依是不依?”袭人盯着二爷说。 “依,绝对依了,还请姐姐多多督促才好。”二爷连声道。 “第二件是男儿要有男儿样,再不许常腻在女人堆鬼混胡闹了,那个偷吃女人搽嘴的胭脂的坏毛病要改,更不许与那些喜断袖玩娈童的族人学坏,依是不依?” 二爷又是连声称依,还发起誓来。 “还有更要紧的一件事,女儿家都是苦命人儿,也最是容易知足的,而你天生是女儿家的“魔星”,将来必是桃花旺盛的主,爱就爱,不爱就不爱,要明朗果决些,省得让人心窍痴狂,误了人家的终身幸福,薄情寡义更是要不得!可记得了?”袭人道。 二爷道:“都依!都改!姐姐的话都铭记在心里了!还有什么快说吧。” “也没有了,你要是真的都依了,就拿八人大轿也抬不出我去了,除非我死了!要二爷只是敷衍我的,我袭人必定死也要出了这贾府的!”袭人肃然脆声道。 没想到这妮子平日低声和气的,此刻竟是如此之贞烈!宝二爷连忙收起嬉皮笑脸地厮磨耍娇的嘴脸,对这丫头竟肃然起敬了起来。 “姐姐,我真的是改好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宝二爷攀着袭人的双臂轻摇着,真诚地说。 “唉,你真是姐姐的克星,好吧,姐姐答应你,除非你哪一天嫌弃姐姐了,要不姐姐是一辈子服侍你就是了。”袭人霎时展颜而笑,眼里哪有什么威严,只有浓浓的爱意和娇嗔,泪痕斑驳的俏脸犹如一朵灿烂的桃花。 “唉……这……这哪像主仆啊,简直就是一对闹意气的小两口在打情骂俏嘛,难怪这死丫头这般坚执,不愿离开贾府,原来主仆两人竟是这般密切了。”站一旁的花自芳母子是过来人,见袭人与二爷都是那个光景儿,心中更是明白了,也乐见袭人能成为二爷的屋里人,越发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想:也许这才是袭人的命吧。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看二爷心地淳良,一腔正气,必是心胸开阔的好男儿,我儿此举想必也是多余的了,二爷,我这闺女天生这般脾气,还请二爷大人有大量,以后我这闺女就交给二爷了,企盼二爷好生疼惜照顾,老身一家感恩戴德了。”袭人的母亲靠前揽过女儿,并将女儿的手儿交到二爷的手中。 “娘……”袭人娇羞地看了二爷一眼,回身扑入娘亲怀抱中厮磨不依。袭人感觉到几个表姐们均羡慕地看着自己,一种让人目眩陶醉的幸福感顿时充斥胸腔,一抹羞红涌向脸庞,漫向脖子,娇躯有些发软。 “伯母放心,宝玉这辈子都会把袭人姐姐带在身边,好好地照顾她,尊重她,一辈子不弃不离!”见到袭人姐姐有软瘫的迹象,二爷连忙探手将袭人揽扶着,这时袭人“嘤咛”的一声挣了脱来,扑倒在那位红衣姑娘的身上。那位红衣姑娘红着脸揽着袭人,娇羞含笑地看着二爷。她的笑容真美真动人!二爷也傻笑地看着她。 “真真的是呆二爷!……看谁呢,眼睛都发直了!这可是我表姐哦,美不美呀,可惜明年要出嫁了。”这时,袭人抬起头,促狭地眨着眼睛,掩嘴一笑道。那表姐见说到自己的婚事,顿时脸颊更是红得变紫,但双眸却掠过一丝黯然,红唇翕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尴尬的苦笑。 袭人上前伸手给二爷理了一下衣服,从二爷项上将“通灵宝玉”摘了下来,向她的姊妹们笑道:“你们见识见识,时常说起这宝贝都当稀罕,恨不能一见,今儿可尽力儿瞧瞧。”说毕,递与姐妹们传看了一遍。那表姐接过“通灵宝玉”,仿佛触电一般,娇躯一抖,一抹海棠红涌了上来,仿佛是握着二爷的脖子一般,那种令人目眩的男儿气息扑鼻而来,那表姐又娇羞地瞥了二爷一眼,双手紧握着“通灵宝玉”,竟生出一种不想放手的念头来,心儿一颤,一行清泪滑落在“通灵宝玉”上,那对美眸流露出一种相见恨晚的哀怨,只见她恋恋不舍地将“通灵宝玉”递给袭人。 “可惜,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却要嫁作他人妇了,要是府里能多了这位姐姐多好啊!”二爷暗暗惋惜,朝那表姐微微一笑,道:“这位姐姐好生亲切呢,他日有空可愿与袭人姐姐进大观园游玩,届时多了姐姐,必定更热闹了。” 袭人的表姐见二爷邀约,虽然知道或是今生再无机会了,却也是喜出望外,嗯嗯点头。 此时,天色尚早,宝二爷提议要看看袭人家里的辗米铺子,花自芳已经出门去雇马车了,袭人又要和她娘捍面包饺子,袭人只好叫表姐和几个姊妹带二爷四处逛逛,反正也没出院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几个姊妹吱吱喳喳地欢快走在前面导引,二爷则好奇地东张西望,那表姐却是庄重些,落在后面照顾着二爷,瞬间只剩下两人并列而行,二爷转头看她,只见她双颊桃红,鼻翼翕动,鼻梁汗珠晶莹,肤色滑腻,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姐姐……” “嗯……” 转弯处,正是粮窖。 “啊……”也许是神情紧张,那表姐不小心踩到裙角险些绊倒,二爷顾不得男女大防,迅捷探手将扶住,可没想到那表姐第一次这么接触男子,一股浓重的男儿气息竟将她熏得头重脚轻,浑身乏力,娇躯软靠在二爷身上。 “嘤咛……”二爷从身后顺势一抄,欲将她扶起,不想她仿佛柔若无骨一般,娇躯火烫战栗。 但见微微向后昂起头,双眼迷离,娇喘咻咻,竟是情思已动,二爷暗感奇怪,却不知正是自己身上那浓重的男儿气息在作怪,这女子娇生惯养,生平哪闻得过陌生男子的气息,因而一旦闻到这气息即情思泛滥,任人采摘。而二爷对此女有好感,顿生怜惜,一把搂过她那如绵如缎的圆润腰身,拦腰抱起,她那双柔荑竟自觉地缠挂在二爷的脖子上,娇怯怯地闭着眼睛。 “嗯唔……”一声娇吟,引燃了二爷内心深处的滔天情火,二爷此刻哪管她是不是即将要出阁的女儿家,但见二爷抱起那表姐闪入粮窖,一边吻一边走,二爷将她斜倚在米堆旁,撸起她的长裙,揉搓她那截迷人的丰硕,那表姐也激烈地回应着,气息咻咻地叫着“弟弟”,强健的双腿竟缠在二爷的腰上。“轰隆”,二爷狂性大发,初始的温柔不见了,只见他莽撞地突入,那表姐也是天生禀赋,声嘶力竭地反扑着,临到飞升时刻,竟在二爷的肩部咬了一个齿痕,随即淌下一行清泪,娇声道:“记住奴家!”说毕,匆匆起来整理好衣服,抹干眼泪,深深地抱了一下二爷,然后依依不舍地跑回屋里去。 那晚,二爷一直没见到袭人的表姐,本想问问袭人,但人家是待嫁的闺女,嫁妆都齐备了,出嫁已是迟早的问题,问了又有何益?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当缘尽时也是强求不得的。 二爷闷闷地在炕上呆坐了一会,花自芳也雇车回来了,袭人和母亲也不敢留二爷在自家过夜,于是命花自芳趁着天色未暗送二爷回府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73章 闺阁弄情

红楼江山梦

次日清晨,宝二爷到黛玉房中来看视,黛玉尚未起床,房中一个丫鬟都没在,满屋静悄悄的。二爷揭起绣线软帘,进到里间,只见黛玉斜躺在床上,曲线优美,冰肌雪骨,吐气如兰,姿势慵懒,我见犹怜,二爷上前轻轻地推了一下她那裸露半截雪嫩的香肩,柔声唤道:“好妹妹,快起来,随哥哥到园内慢跑一会,呼吸些新鲜空气,你那身子身子太过于娇弱了。” “好哥哥,别闹了,你且出去逛逛,我前一晚闹了一夜,到今儿还没歇过来,浑身酸痛。”黛玉睡眼惺忪地说。 宝二爷道:“酸痛事小,要是睡出病来事情就大了,快随哥哥动一动身骨,每天坚持早起慢跑,过些日子,身子就会变壮实的,困意就淡了,你也会体会到慢跑的好处来。” “我不困,只是想再多养一会儿神,你且到别处闹会子再来。”黛玉只是闭着眼,娇声道。 “你再不起来,我也钻了被窝躺下了。”二爷道。 “依你,要躺就躺吧。”黛玉道。 “我要枕你睡的枕头,才睡得着。”二爷说道。 黛玉听了,睁开眼起身,笑道:“真真你就是我命中‘魔星’!”说着,将自己枕的推给二爷,又起身将自己的枕头再拿一个来枕上.二人对着脸儿躺下,黛玉怕二爷冷着,将锦被盖给二爷身上。 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是从黛玉的袖中发出的,闻之令人醉魂酥骨。二爷一把便将黛玉的衣袖拉住,拉近鼻子欲要嗅一嗅,说:“妹妹熏的是什么香,这香是从哪里来的,真香!” “哪是什么香呢?我从未熏过也没带过香,这种香气自小就有了的。”黛玉说。 “这香的气味真是稀罕,绝对不会是什么香饼儿、香袋儿、香球儿的香。莫非是妹妹的体香不成,以后叫你香妹妹可好?”二爷沉醉在这种清香中,笑道。 “哼,我可没有什么罗汉真人给我什么奇香,也没有、亲弟弟弄一些花朵儿、霜雪儿替我炮制,咱这是俗香罢了。”黛玉想到当日二爷答应宝钗的那般情景儿,心里泛起些酸味儿,俏脸一冷,嘟着嘴儿说。 “呵呵,纠缠着这些干嘛,只要妹妹要哥哥替你炮制,哥哥自是千般愿意的,再拉上这些,哥哥可不饶你。”二爷哪有听不出黛玉话里有话呢,心里暗笑这妮子也忒小气的了,说着,便翻身压在黛玉身上,伸手在黛玉胳肢窝下两肋乱挠。 而黛玉素性怕挠痒,笑得喘不过气来,说:“好哥哥,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饶你不难,但得答应哥哥三个条件,一是以后再不许说这些,二是今儿要让哥哥嗅个够,三是以后要早起随哥哥慢跑强身。”二爷说。 说着,二爷把头埋在黛玉的怀里闻个不住,鼻子厮磨着黛玉那含苞欲放的,弄得黛玉满脸海棠红,娇嗔地说:“好个贪得无厌的哥哥,可闻够了。压痛我了,就是懂得欺负我,哼!” “一辈子也闻不够呢,哥哥喜欢妹妹这种香气儿,但愿能日夜闻到这种香。”二爷痴痴地说。 “傻哥哥,宝姐姐身上的“冷香”比我的更好闻呢,恐怕见了姐姐也是这般说辞吧,哪儿学得这般嘴甜哄人,莫不是刚偷吃了蜜忘了抹嘴不成?”黛玉笑道。 “哥哥是怕你这伶牙俐齿的了,可哥哥说的都是真心话儿……”二爷正色说。 “好哥哥,妹妹如今是无家可归的了,幸有老祖宗疼惜,还有哥哥疼爱,妹妹岂又愿意离开贾府,离开哥哥呢,既然哥哥喜欢闻,妹妹给你闻……就是了。”黛玉别过脸去,娇羞地说,一副千肯万肯的模样儿。见二爷盯着自己的脸儿看,黛玉娇嗔了二爷一眼,用绢子将娇红欲滴的俏脸盖上。 “嘤咛”的一声,当二爷隔着绢子吻了她的嘴儿时,黛玉娇躯微颤,身子变得火烫,如绵般软若无骨,气息渐渐变得粗重,嘴里婉转娇吟。 二爷没想到这妮子竟是如此容易动情,正打算深深地吻下去,可一想到黛玉身子虚弱多病,生怕黛玉承受不起自己的重压与撩拨,于是只是轻轻地在黛玉那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万分疼惜地说:“好妹妹,咱们起来吧,随哥哥到园子走走,别睡出了毛病。” “嗯唔……好,可是这身子似乎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怎生起来呀,好哥哥,扶我起来吧。”黛玉感受到了二爷的疼惜,心儿扑通扑通的,娇柔地说。 二爷扶着黛玉坐到梳妆台前,镜中映现出一对金童玉女般的璧人,玉人娇弱无力地倚靠在二爷怀里,此情此景,犹若是深闺弄情雨散云开那般情状。 “妹妹,哥哥替你梳头吧。”二爷道。 “嗯……”黛玉娇羞地说,说着,黛玉卸去钗环,打开头发,二爷拿了梳子替她梳妆。 “哟,交杯盏儿还没吃,就改梳发髻了!好个郎情妾意呀!妹妹真是好福气哦。”这时,宝钗进来,笑道。 二爷笑道:“姐姐也来,我也替你梳妆。” “姐姐命苦,没这个大造化呢。你们且继续吧,我去找琏奶说点事儿。”说着,深深地看了二爷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幽怨,转身出去了。 二爷在黛玉身后,黛玉对镜,二人在镜内相视而笑。随后,在丫鬟雪雁的协助下,黛玉梳洗完毕,二爷即携着黛玉在府里的小道,慢跑了起来,黛玉气短,一会就气喘咻咻,香汗满头,脸颊通红,二爷疼惜万分,忙停下说:“今儿暂且到此,明儿继续,以后也要持之以恒为好,妹妹这身子着实太柔弱了,快些养好身子,将来也好随哥哥出府去看看世道。” “嗯,哥哥放心,妹妹一定能坚持住的,只是怕哥哥他日嫌我累赘,出去见了姐姐就忘了妹妹的了。”黛玉道。 “还说这些,难道哥哥在妹妹心里就是那般薄情寡义吗?再说哥哥可要家法伺候的了。”说毕,二爷又要伸手来挠其两肋。 “黛玉见二爷尴尬,忙笑道:”妹妹再也不敢了,哥哥饶过妹妹则个?” “哼!哥哥生气了呢。”二爷故作一副委屈冤枉的模样。 “好哥哥,妹妹信你就是。”黛玉温柔地将身子向二爷靠了过来,仰起头看着二爷的俊脸,娇柔地说。二爷哪里是真生气,但见他看到黛玉满头香汗,疼惜地掏出手绢给黛玉抹了汗,说:“每天出点汗对身子好,但也不能缩了汗受了风寒。心思只要放开些,人也会更健朗些的,妹妹切记。” “嗯!”黛玉本是个善感入微的女子,哪能体会不到二爷的绵绵爱意,于是道:“哥哥你真好,哥哥会一辈子这样疼惜妹妹吗?” “会的,直到海枯石烂为止!”二爷轻拥着黛玉,肃声盟誓。 “哥哥,你知道吗,今儿是妹妹来到这个人世上最开心的一天,有了哥哥这番话,妹妹知足了,从此哥哥就是妹妹唯一的灵魂依托了,无论等到何时,哪怕付出多少,妹妹亦感心甘情愿,决不后悔。”黛玉动情地抱紧二爷的虎躯,将脸紧贴在二爷的胸膛上。 见黛玉的心结已解,二爷的心胸顿感豁然开朗。扶着黛玉回到房后,二爷这才到后院陪祖母和娘亲吃了饭。饭后,二爷又窜到薛姨妈这边来闲逛。 彼时正月内,贾府学房中放年学,闺阁内又忌针线活,男女老少都是闲着过年。赵姨娘的儿子贾环也过薛姨妈处玩,见宝钗、香菱、莺儿三个正在下围棋作赌玩耍,贾环也要加入,不想手气奇差,接连输了几盘,于是输出些心火来,谁知偏偏还是又输,贾环小儿心性,硬说是自己赢了。莺儿觉得委屈,赌气说:“一个做爷的,也忒小气的,人家宝二爷就不同,哪会与咱们丫鬟一般见识,输赢皆是一笑置之,那才是爷们气度呢。” 宝钗不等她说完,连忙喝住。贾环委屈道:“你们眼里就是只有宝玉,都喜欢和他好,都欺负我是庶出的!”说着便哭闹了起来。 “怎么回事?大年正月的,又哭又闹的算什么!”这时,宝玉刚好走了进来,见了这般景况,问道。贾环天生一双细目,相貌普通,人物一般,性情倒是有些顽劣。 但见贾环并不敢吭声,但眼里闪过一丝妒意,似是并不惧宝二爷一般。“哼,不过就是正出的罢了,不过只是一个平日只喜腻在姐妹群中的废物罢了,哪有个做哥哥的表率模样,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难道老祖宗还能护着你一世不成?”贾环心里嘀咕着。 原来附身前的宝二爷自幼在姐妹丛中长大,性格异常,淘气憨顽,仗着祖母溺爱,父母也不能十分严紧拘管,更觉放纵驰荡,任性恣情,不务正业,呆意一起,更成了贾府内的一大活宝,因而在贾府内也只有姐妹们素喜他,而一众族内子弟,哪怕是小厮、家奴也是不甚惧他,只因怕贾母不依,才只得让他三分。 虽对这个小弟没什么感情,但二爷心胸开阔,哪会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可作为哥哥的威严还是得摆一摆的。但见神情肃然,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倒是威严大度得很,让在场的众人顿感二爷毕竟就是二爷,不是其他人所能代替了的,均是不敢出声。 “大正月里,哭什么?你天天念书,倒念糊涂了,堂堂男儿,赢则凭本事赌运气,敢赌就要输得起,不就是取乐罢了,几个小钱看这么重干什么,钱还给莺儿,到别处玩去吧。”二爷正声道。 贾环惊疑地看了二爷一眼,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二爷一般,随后目光暗淡了下来,无声地将莺儿的钱交了出来,然后低头走了出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74章 祸降薛家

借居母舅家这段时日,宝钗一直独立支撑薛家这个皇商的格局,母亲柔弱和善,长兄薛蟠文不文、武不武,称子、算盘从没拿过,平素尽好风月,喝酒、遛狗、斗鸡、嫖赌却是样样在行,对自己家的生意并不在乎,因而薛家当铺一直是一个叫张德辉的人总管,这张德辉是薛家的世家,自幼在薛家当铺内揽总,他还替薛家打理香料铺、纸札铺等营生,这些年,薛家男丁零落,在外面走动、收货、发货的人手也是由张德辉办,只是每月送来账册进府给宝钗例行查验审核罢了,最近听说张德辉还打算安排自己大儿子、小儿子到当铺照管。当铺还是小事,薛家可是皇商身份,替朝廷负责采买大内物资,大到宫廷修建的木材,皇上后宫的衣服织造,小到宫廷花木种植,女子胭脂水粉、香料纸札等,如今又是战时,还得负责为皇家督造兵器运输粮草,这些营生都得谨小慎微,来不得一点差错的,因而薛家上下名义上风光,其实提心吊胆,总觉得薛家上下上百口人的脑袋是挂在裤腰带的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摘去。

“唉,这种局面再不改变,薛家的皇商身份恐怕难以保得住了。”宝钗觉得把薛家上百口人的脑袋寄托在张德辉一人的忠诚上似乎有点玄了,虽说花了不少钱物到宫里疏通,暂时勉强保住皇商资格,但昨日从宫内暗线传来的消息,已有御史对薛家采买大内物资特别是采买京师驻军粮草掺假一事向皇上上了奏章和谏议,皇上对薛家的做法已露不悦。这不,当坏消息传来时,薛姨妈和宝钗大惊失色,可母女俩孤儿寡母的,一时也是手足无措,薛姨妈一大早就找贾政夫妇和大哥王子腾商议去了。宝钗想到贾府多次危机均为宝二爷从容化解,觉得宝二爷平时行为虽然幼稚可笑,但倒是有些鬼灵精怪的点子,且常有意想不到的转机,于是急匆匆地赶往碧纱厨找二爷商议商议,却又听说二爷一早到黛玉房里去了,于是又朝黛玉房中走来,没想到恰好撞上二爷正为黛玉梳头的一幕。尴尬、幽怨之下,托言找珠大嫂子李纨说事去,其实她并未去找李纨,而是百无聊赖地回到梨香院,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和丫鬟莺儿、香菱几个下围棋做耍。

现下,见得二爷不请自来,正感惊喜,待贾环出了门后,忙让二爷上了炕头坐下,并让莺儿和香菱给二爷倒热茶和送上甜点。

“姐姐面带忧色,可是薛家出了什么事情了,早上又行色匆匆,找着嫂子了吗?”二爷问道。

宝钗挥了挥手,让莺儿和香菱出去守在门外,然后静静看了一眼二爷,才说了皇上对薛家采买物资和粮草掺假动怒一事。二爷默默地品着香茗,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思索着对策。那种临危方寸不乱,处之泰然的风姿与气度,让宝钗颔首暗赞:“谁说宝兄弟只会贪香恋红呢,如此气度显然已是大器早成的了,就是在四大家族中恐怕也是难有人能与其媲美,他日宝兄弟必是前程无量。”

“以小弟看来,这掺假一事发绝非偶发,薛家经办人员明知追查下来就要丢饭碗仍敢行险给薛家闯祸,身后必定有更大的后台来罩住他们,显然他们已是别人的人了。如今,一是要马上采取补救措施,连夜组织调运等量的上好粮草,尽快换回掺假的粮草,以平息京师驻军的怨气和愤怒,另外大内物资也应在稍后重新采买。二是必须尽快挖出薛家的内鬼,查清薛家的对头,以断后患。三是今后的物资采买必须有可靠之人全程监督。”

“弟弟说得是,可此事要有可靠的人去办才行,而如今薛家在京师只有娘亲、大哥和姐姐三人,娘亲已是乱了方寸,大哥是个浑人,姐姐我又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如何处理就只能全靠弟弟你了,一切花费自是由薛家出。”宝钗一脸焦灼地说。

“姐姐别慌,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应对,俗话说得好,要来的终将要来,坦然面对吧。”二爷探手握着宝钗那双冰凉的双手,安慰鼓励着宝钗。

这时,薛姨妈也带着几个婆子走回院子,一脸焦急、不安和失望,想来事情并不顺。薛姨妈看到二爷在房里且正微笑看着自己,少年坦然淡定、阳光温和的笑容,犹如冬雪遇到灿烂的阳光一般,顿时让她觉得自己那颗焦灼不安、无着无落的心平和了许多,她快步上前一把搂着二爷,急切地说:“我儿,终是盼得你来了,薛家如今大祸临头了,别人欺负了咱们孤儿寡母,眼看这祖宗传承下的一片基业就要完了,姨妈如今已是方寸大乱,姨妈知道我儿有大本事,这回我儿可得帮帮姨妈啊!”

二爷见姨妈焦灼万分,细腻的俏脸有些憔悴、苍白,平素梳得油亮的一头秀发也有些蓬乱,说话时有些发抖,原本丰腴柔软、如缎如绵的腰身因为心急、不安和慌张而变得有些僵硬、机械。二爷疼惜万分将姨妈深拥着,轻拍其背部,柔声安慰道:“姨妈别怕,宝姐姐已把整个事情告诉了我,此事我已心中有数,我认得驻扎京师的四川营秦大将军,这就去四川营打探情况,并把整件事情的始末报告秦大将军,争取取得她的谅解,姨妈立即去找奶奶商议从四大家族调运粮草应急,至于其它事情,咱们再另行谋划处置,可好?”

“嗯,一切就拜托我儿了,从现在起,薛家的钱物和人员暂由我儿来处置,联系四大家族的应急调粮一事由姨妈来办,那怕倾尽薛家之财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摆平此事,否则明年的皇商大选薛家必定无缘的了,那时姨妈就没脸面去见薛家的列祖列宗了。处理好此事,我儿就是薛家的大恩人!今后姨妈一家全听我儿的!”薛姨妈闻得事情有了眉目,冷静下来后,深深地搂了搂怀里的二爷。

“姨妈放心,宝玉一定竭尽全力,姨妈和姐姐且在家里等候好消息吧。”二爷反搂了一下姨妈,随后探手握了握宝钗的手,宝钗温柔得比花还解语,将娇柔的身子倚靠了过来,二爷张开双臂,轻拥了一下姨妈和宝姐姐,然后转身洒脱离去,留下一个自信的背影。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75章 火苗猎猎

京师的正月,春寒料峭。

四川营驻地,白杆兵大营。

“将军,军需官检查发现刚运到的军粮只有表面的几袋是好的,大部份皆已霉变,还掺有沙子。”

“国难当头,将士们在前边拼生拼死,这些黑了心肝的皇商可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把手伸向军粮了,哼,本将倒是要去听听户部和兵部如何解释此事!智先将军,你坐镇大营,冬梅,备马!”

“是!”

二爷刚到秦良玉将军大帐门此口,即闻到义母秦良玉大发雷霆,随后即见智先将军领先从帅帐中出来。

“参见少将军!”见是大将军的义子宝二爷,智先将军儒雅一笑,上前拱手行礼。

“啊是智先将军呀!将军无需多礼,去忙你的去吧。”二爷忙拱手回礼。

“小弟,是你啊,娘亲刚才还提起你呢,这些天跑哪里玩去,也没来看娘亲和姐姐,快进去见娘亲。”这时,义姐范冬梅从帐内出来,看见是小弟宝二爷,惊喜地冲了过来,一把拉着二爷的双臂,将二爷拉入大帐内去。二爷回头朝智先将军尴尬地笑笑。智先将军朗声大笑转身大步而去。

“娘亲,你的宝贝儿子来看你了。”义姐范冬梅快言快语地说。

正为军粮掺假一事动怒的秦良玉将军一脸冰冷,一贯爱兵如子的她岂能容得下这种事,见养女去而复返,还大声大嚷,正想怒叱,后见她背后是自己的宝贝义子,瞪了养女一眼后,眉间才露出笑意,朝养女挥了挥手,让她忙自己的去。范冬梅朝宝二爷做了鬼脸,转身匆匆出帐去了。

“娘亲,宝玉来看你了。孩儿参见母帅。”二爷快步上前向义母大礼参拜。

“呵呵,我儿总是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儿怎么想起要来看娘亲了呢?快坐到娘身边来,小东西眼神闪闪烁烁的,可是有什么难事来求娘替你办呀?”秦良玉莞尔一笑道。

二爷来到秦良玉跟前,在她高壮的身躯旁坐下,一脸孺慕地看着义母靓丽威严的脸庞。

秦良玉见义子如此依恋自己,心里一暖,母性顿时泛滥成灾,一把将二爷搂到怀中,疼惜地用那双温润如玉的柔荑搓了搓二爷那冰冷的俊脸,随后将二爷的头揽靠她那温暖的胸怀中暖着。

“娘亲,为何事动怒,孩儿愿为娘亲分忧。”二爷的脸紧贴秦良玉沟壑深幽的雪脯,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战袍,但仍能感受到她胸怀的伟大和温暖,一种成子特有的体香扑鼻而来,让二爷觉得无限依恋,心头泛起一种但愿一辈子赖在这里的迷醉和柔情。

“我儿常住京师,可曾听说过金陵薛家的事呀,金陵薛家作为大明皇商,为皇家宫廷采办各种物资,其祖上深得朝廷的器重,辉煌一时,但平素倚势欺人、恃强霸市、借端累民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这次竟然出现军粮掺假,娘亲正打算奏禀皇上彻查此事。”秦良玉双眉一挑,朗声说。

“娘亲息怒,孩儿正为此事而来,说起来这薛家与孩儿家里有些关系,薛家现今的女主人正是孩儿的姨妈,自薛家家主辞世后,名义上虽是薛姨妈管事,但实际上所有采办物资等业务均为薛家的一个叫张德辉的世家揽总经办,孩儿怀疑是张德辉等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与人内外勾连,故意给薛家招祸,窥视薛家的皇商资格,唉,眼看薛家的百年基业就这样完了,着实可怜可叹。”说到这里,二爷一边扼腕惋惜一边留意秦良玉的表情变化。

“可恶!如此说来是恶奴欺主了,但也是薛家疏于管理造成大错,虽是可怜亦不能推卸其责。”秦良玉说。

“今儿薛家得悉此事后,惊慌失措,四处奔走希望能补救,所幸这批军粮尚未发放到官兵们的手中,娘亲,孩儿还在北镇抚司挂了个总旗之职,此事交给孩儿来处理吧,孩儿一定于明日天亮之前换回全部军粮,同时尽快将涉案人员锁拿归案,给将士们一个交代!”二爷抬头仰望着秦良玉,自信地说。

“嗯,也好,四川营刚驻营京师,专注于城防,也没有过多精力纠缠此等事情,依娘亲看来,此事并不是这么简单,可能还涉及到党争和皇室内的肮脏内斗,薛家只不过替罪羊而已,我儿调查此事时可要掌握一个度。”秦良玉赞许地点了点头,揽住二爷的头,关切地叮咛道。

“谢谢娘亲,孩儿一定不会让娘亲失望!”二爷一双虎臂反搂着秦良玉壮美丰腴的腰身,埋首于她那波澜壮阔的波峰浪谷之中,亲昵、依恋、贪婪、病态般地耍娇、拱动、呼吸不已。

“唉,好一个顽皮的小冤家呀,长不大,不知羞,总是喜欢赖在为娘的怀抱里胡闹,掴得娘亲身子痒痒麻麻、浑身乏力,瞧这张俊脸,将来不知要让这世间多少女儿家魂牵梦萦的了。”秦良玉疼惜地抚摸着二爷的头,脸儿也因二爷的掴动缓缓泛起女儿红,浑身热烘烘的,竟是不舍得将怀中的二爷放开,傻愣愣地想着些什么,也不知二爷何时从怀中脱出并离营而去。

陡然惊觉爱儿早已离去,感到怀中一片空虚,似乎缺失了什么一般,无限落寞,怅然若失,秦良玉抚摸了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暗自娇嗔太息了一声,让守在帐门的养女范冬梅感到有些诧异,养母今儿怎么啦,似是伤春少女一般。

“娘,马已备好,上朝还是巡营?”范冬梅问道,双目却是死盯着娘亲那双美眸,竟在娘亲清水般的眼眸中找到些许柔情、蜜意和羞涩。

“死丫头,看什么呢,娘亲脸上开花了不成,走吧,随娘亲巡营去!”当发现养女促狭地盯着自己,都快要把自己心底那丝心事看透时,秦良玉感觉又羞又恼,脸现往日的威严,轻拍了一下养女的头部,猛然站起,率先快步迈出帐门,扔下了嘴里嘀嘀咕咕的范冬梅。

帐外,寒气逼人,却仍然无法让秦良玉心中那猎猎火苗熄灭、冷却,反而似有燎原之势,烫得秦良玉蛰伏经年的一颗芳心哆嗦了一下。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76章 一损俱损

在当时,无论朝堂官场,还是市井坊间,都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一般俗谚:“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从中,可看出贾家贵比王侯,史家庞大鼎盛,王家豪阔张扬,薛家富甲一方。

而贾、史、王、薛四大豪族却又因为连络有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一家有罪,九族连坐,这不,当听说薛家大祸临头,事关家族存亡,四大家的家主迅速召集商议对策,最后议决:连夜调集四大家的库存积粮,换回掺沙子的军粮,事后再由薛家购回填补。

当宝二爷从北镇抚司赶回贾府时,贾府前院堆满了载粮的车马,尚有各大家族的车马陆续进出荣府前院。大厅里,薛姨妈和宝钗等正坐在贾母和王夫人旁边,焦急顾盼,等候二爷归来。

……

当日上午,恋恋不舍离开义母秦良玉的怀抱后,宝二爷又带着周倩等人直奔北镇抚司署衙。

这段时间,宝二爷有空就到习署衙与北镇抚司的一众番子喝酒、吹牛、练武,二爷为人淳朴豪爽,平时又出手豪阔大方,兼其又是千户大人的侄儿,那一众番子也把二爷当成弟兄看待,二爷也从这些番子那儿学到了侦缉、潜行、追捕、谍间、擒拿、逼供等行当本事。

一进北镇抚司校场,看到番子庞当和刘云、刘雨兄弟在赤膊横练,那庞当正是二爷第一次来北镇抚司找杨千户时见到值勤校尉,刘云、刘雨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三人是世袭锦衣卫出身,但却是生长在小门小户人家,这点倒是与附身前的二爷有些相接近,因而在北镇抚司里,二爷觉得与此三人十分投缘。

“宝兄弟放心,此事交给咱们兄弟仨,再叫上几位弟兄,三天内定要将这些蠹虫揪了出来,也算是为民除害呀,桀桀!”清楚二爷的来意后,想到调查此事可能带来的一笔丰厚的财富,番子庞当伸出舌头舔了舔冻裂的嘴唇,大嘴一裂,干笑道。刘云、刘雨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打着哈哈。

“呵呵,够兄弟吧,有发财的机会,我可是第一个想到弟兄们呢。”二爷笑道,心里想:“娘的,也不知道谁是害谁是蠹了。”虽然是没有实职的总旗,但有千户大人罩着,二爷还是可以调动些人手的,几人细致谋划了一会后,庞当及刘云、刘雨兄弟即分头带上几名缇骑出了署衙。

随后,二爷本想去见一见大叔杨千户,没想到杨千户去了山陕办差去了。于是,二爷想到薛姨妈和宝钗可能等急了,才急匆匆赶回府。

……

“姨妈的心肝肉啊,可把我儿盼回了,事情顺利吧……辛苦我儿了,可冷到了,快端上热羊奶!”一见二爷,薛姨妈即飞快上前,一边将二爷搂在怀里疼惜,一边叫丫鬟端上热羊奶。

“姨妈,宝姐姐,事情尚算顺利,这批军粮是兑现皇上当日许诺守城立功的赏赐,幸好掺沙的军粮尚未分发给将士们,京营有舅父王子腾在,不会有什么事,四川营我已疏通关系,只要在今夜之前将军粮换回即可,明日朝会上如果有人上奏此事,皇上必定派人核查,也抓不到薛家什么把柄的。”

“好一招釜底抽薪,好好好,果然是咱们贾家的千里驹!”一旁坐着的贾母满脸慈容笑意,颔首欣慰地说。

雍容华贵的王夫人见爱儿如此生性出息,也是一脸美滋滋的,脸泛春花,左顾右盼,自豪满怀,挑衅地看了看邢氏和赵姨娘、周姨娘,随后,那无限疼爱的眼神再也不离俊伟绝世的爱儿身上,爱儿洒脱的举止、俏皮的笑意,竟让她兴奋快乐得全身花枝轻颤一般,不时还夸张地发出阵阵娇笑。

薛姨妈身材与王夫人一般高壮丰腴,竟比二爷高出半过头,将二爷整个搂起入怀,二爷跨坐在薛姨妈那肌肉厚实的雪腿上,感觉到自己犹如坐在一座肉蒲团一般,异常温润柔软,二爷一头滚入薛姨妈的怀里,那醉人的体香让二爷感觉到头脑一片空白,二爷深深地呼吸着。突然,二爷感觉到一双柔荑轻扯了自己的袍服,二爷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发现是宝钗,宝钗从丫鬟手中接过热羊奶,亲手给二爷端过来,一双柔情万种的美眸却是看着二爷的眼眸,有些羞涩有些欢喜更有些感恩,宝钗原生得丰泽雪白,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比黛玉另具一种妩媚风姿,不觉又出神了,竟忘了接羊奶。宝钗见二爷呆呆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俏脸慢慢泛起一层羞意和潮红,娇嗔了二爷一下,二爷这才慌忙接过热羊奶一口咕噜地喝了下起,然后尴尬地笑笑,将杯子递回给了宝钗。

“扑哧,宝兄弟也有尴尬、羞涩的时候了,老祖宗,你看,宝兄弟与宝姑娘两人多登对啊,简直是天生地设的一对璧人,不如……”尤氏掩嘴轻笑,对贾母道。

“呵呵,一对小儿女,倒是有些意思。宝丫头性格宽和,为人稳重,模样儿更是没得说的了,倒是配得上,只是上回有个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儿再定吧。嗯,我的玉儿可是想让宝丫头作自己的媳妇儿了呀,要不奶奶这就给你们先定了下来?”贾母笑道。

众人闻后哄声大笑了起来,将宝钗笑得转身把头埋到大姨妈王夫人怀里。二爷虽喜宝钗,但见站在旁边的黛玉咬牙默然,楚楚可怜的,也自是尴尬不已,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傻笑着一会看看宝钗,一会看看黛玉。众人自是知道三人的关系微妙,于是又来打趣黛玉。黛玉又羞又恼,转身回房去了。

“好了好了,都回房去吧,别再为难我的玉儿了,天寒地冻的,忙碌了一整天了,必定是又累又饿的了,玉儿,随奶奶回后院用饭歇息去。”贾母疼爱地说。

随后,二爷随奶奶、娘亲回了后院。换粮一事自是薛家的家人去办理。

这一夜,二爷在贾母的暖炕上,还是那床暖和的锦被,腻在贾母壮美如山的怀里。

这一夜,京师看似风平浪静。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77章 挖出元凶

太和殿。

“哼,奸商误国呀,薛家狗胆包天嘛,竟敢动朕的军粮和大内的物资,可真有此事?”内外交困弄得焦头烂额的崇祯听完御史罗元浦的奏报后,双目闪烁着阴狠如狼的光芒,左手猛拍龙椅的扶手,身体前倾盯着户部尚书倪元璐。

突然听到薛家押送的那批军粮出了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直谨慎为官的户部尚书倪元璐心里咯噔了一下,出列回禀道:“陛下,薛家乃我大明多年的老皇商了,信誉不错,也未曾出过任何差错,微臣也是才知道此事,微臣立即带人去核实此事。”

“好吧,由户部会同兵部给朕彻查此事,三天内给朕一个结果,涉案人员严惩不贷!”说毕,崇祯朝罗御史冷冷地瞪了一眼。

“微臣遵旨!”户部尚书倪元璐和兵部侍郎刘之纶匆匆接旨而去。

……

明末,大内宫女有九千人,内监达到十万人,每年仅脂粉钱花销就达四十万两,宫中用马口柴、红螺炭,日以数千万斤计,全部从昌平等州县采购,全部花销白银约需数百万两。这一切的采办权皆由户部特许一些世家望族作为皇商来负责。皇商的特权自是不用说的了,其获利之丰厚也是可想而知。因而,大明皇商也就成了众多望族的香饽饽。

次日一早,薛家的大揽总张德辉就端坐在书房静静等候,他在等待朝会的消息。张德辉是商人世家出身,生得其实很优雅,地位低贱的商人出身,注定他要依附强大的势力来保护自己的身家财富,他不像自己的父辈那么目光短视,轮到他当家后,他全家依附在财势敌国的皇商薛家身上,为人极为低调谨慎,办事可靠,40多岁即做到了薛家的大揽总,他一边替薛家打理着各种生意,一边暗暗地建立自己的人脉、商脉,一点一滴地积聚自己的财富和资源。张德辉以为自己算是成功了,可没想到天外有天,一次他和薛蟠路经洛阳时应邀参加大明首富福王的宴会,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富可敌国,什么叫做人上人!

福王朱常洵是崇祯的叔叔,府有黄金百万,有良田两万顷,横跨河南、山东和湖广。前首辅张居正的家产也属于福王的名下。江都到太平沿江的杂税和四川的盐税、茶税。每年由他在洛阳设店销售的淮盐就达一千三百引。每日,福王闭阁饮醇酒,所好惟妇女倡乐,尽情挥霍,花天酒地。

那天,薛家的草包公子薛蟠坐在贵宾座上,而他张德辉却被安排与福王府的仆役坐在一起。“自己即使做到了大揽总仍是薛家的一个家奴!”张德辉觉得很受伤,怨恨世道不公,仇恨伴随着耻辱滋生、疯长,他不想再依附薛家苟活做人,他要活得风风光光。

“薛家只是我张德辉的一个跳板,现在的薛家孤儿寡母的,全靠我一人撑着,大内物资的采办和军粮的运输都掌握在自己一人手里,薛家的财富等于是我张德辉的了。”回到薛家之后,张德辉重新考虑自己的未来。

皇商!只要从薛家手里夺过这个大明皇商的特许经营权,咱张家也会有薛家今天的财富地位。

这个时候,张德辉遇到了嘉定伯周奎,周奎是周皇后的父亲,守财、贪财、聚财有名的国丈嘉定伯与其一拍即合,两人于是合谋算计起薛家的财富来。在张德辉看来,他则不过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薛家有今天耗费了他张德辉的毕生心血。

今天的朝会上,在张德辉和嘉定伯的策划下,联络内监王之心由一御史上奏弹劾薛家,以军粮掺假一事扳倒薛家的皇商资格,然后打算在今春的皇商遴选时由张德辉取而代之。

……

黄昏时分,天色渐暗。

一直等不到消息的张德辉心里再也无法静下来,因为他还没见到官府的衙差前往梨香院提审薛家母子,张德辉在书房如热锅里的蚂蚁,心想:“哪儿出了差错呢,那批掺假的军粮可是自己亲眼看着运进京营和四川营的。”

“老爷,周国丈府里的家人送来一封密函。”一个门仆敲门递上一封书函道。

“快,给我!速速退下吧。”张德辉一把夺过密函,挥了挥手,待门仆退出后,迅速关上房门,急不可待地展开密函,只见上面写到:“事情有变,速销毁一切证据,火速离府渐避风头!”

张德辉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煞白,额现汗珠,密函抖落地面,傻愣了一会,“啪”的一声,一阵寒风吹开了窗门,张德辉蓦然惊醒,连忙转身奔向自己书房内的一个暗格,取出一个锦盒,哆嗦着打开,锦盒里面是黄澄澄的金砖,上面还存放着几封周国丈、福王写给他的密函,但见他迅速取出信函正准备投入一侧的火盆。突然,“砰”的一声,房门洞开,挟风带雪冲进两个黑衣大汉,闪电般一把从张德辉手中夺过信函。其中一位黑衣大汉桀桀大笑道:“张老板,终于等到你这东西了,本大爷可是候了两日两夜的了呀,本大爷可是北镇抚司的人,痛快点,一应值钱的物事和证据都交了出来,或许还可以立功从宽处理,否则这可是九族连坐的大罪。”

张德辉顿时如虚脱的一般,软坐在地面,一脸灰败和不甘心,嘴巴蠕动砸巴了几下,苦笑地说:“张家的所有资财在书房后的暗室,都给官爷吧,事情都是张某一人做的,求官爷放过我儿子,给张家留一点骨血。”

“好吧,张老板果然爽快,大爷答应你,连夜让你儿子出京城,然后请张老板随本大爷走一趟北镇抚司吧。”黑衣大汉正是刘云刘雨兄弟。

随后,眼看自己的唯一儿子在一名忠仆的陪伴离开京城后,张德辉交出自己多年积攒的财富,然后被校尉刘雨带回了诏狱。刘云在张德辉藏宝的暗室内还找到其暗中侵吞薛家的一部分田产和房产权属凭证。

一夜之间,薛家的大揽总张德辉一家在人间蒸发了,他的房产也被小妾们卖了,瓜分后一哄而散。

……

“二爷,这些东西就是张德辉手里得来的,张德辉本人已锁拿归案,关进了诏狱。”锦衣卫校尉庞当对宝二爷说。

“办得不错,弟兄们辛苦了,我看这些财产除了侵吞薛家的部分退回给薛家,其余的就由几位弟兄瓜分了吧,这些信函凭证就暂由我来保管吧。”二爷道。

“二爷果然豪爽,在二爷手下办事就是爽,我代一众弟兄谢谢二爷了,不过我们希望二爷也拿一份,否则弟兄们拿了也不会心安,二爷不是常说有财大家发吗,嘿嘿。”庞当干笑道。

娘的,这些番子都精滑的很,大家一起腐败才心安理得啊,互相都有把柄在手,睡觉才安稳。官场上,洁身自好意味着孤立,对别人也是一种威胁,当别人觉得你是一种威胁时,你就有生命危险了,随波逐流才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于是,二爷爽快地拿了其中的一份金砖。其实二爷在意的是那几封福王和周国丈的亲笔密函。二爷从没想过以这些凭据去威胁、控制福王和周国丈,他想到的是如何给薛家洗罪,是保护好他的薛姨妈和宝姐姐。

……

换回军粮事宜也进展顺利,已在天亮之前将全部掺有沙子的军粮调换回优质军粮。当户部尚书倪元璐和兵部侍郎刘之纶带人前往京营和四川营核查时,发现罗御史所奏的薛家掺假军粮一事纯属乌有。罗御史也因为此事而丢了官,还供出自己曾收受了嘉定伯周国丈的银两,但无凭无据周国丈打死也不承认。因为涉及到外戚,碍于周皇后的面子,周国丈最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倒是罗御史却被投入刑部大狱,后莫名其妙地死于狱中。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78章 夜探师娘

锦衣狱。

宝二爷连夜提审了张德辉,一问之下,竟惊悉张德辉其实是福王设在京师的暗桩,专门负责拉拢朝臣以及京师世家,还牵涉到当朝国丈、内监以及一位皇妃等人,这潭水还真是深不可测啊,都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难怪干娘秦良玉一再叮嘱不要莽撞行事,要不然什么时候被人整死了还不知道。

张德辉也知道东窗事发后,他这样的马前卒最后结局是死,不是死于朝廷之手,也会遭到主子遗弃了,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福王、周国丈、内监王之心等人都不会心安,被关进锦衣狱后,或许自己还对某些人有些利用价值,暂时还能保住自己这条老命。

审问张德辉后,二爷本想顺便去探视一下恩师袁崇焕,但临刑在即,没有经过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的批准,任何人均不得探视袁崇焕,监室门外竟由一位锦衣卫百户带人把守着,二爷只好望牢兴叹,神情抑郁地走出锦衣狱。

想到恩师的家眷安置在庄子里,二爷带上周倩等人趁着夜色悄悄出城,直奔东庄。

……

东庄。一座农家小院门虚掩着,热炕上,正依偎着一对母女,正是袁崇焕的妻女。母女俩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气色转好,袁大嫂一身素洁朴实的打扮,一头秀发随意挽在背后,神情凄婉悲戚,想是在忧心牢狱中的丈夫。袁青青紧紧地依偎在阿妈的怀里,一双扑闪扑闪的秀目却盯着窗外。

“阿妈,阿爸什么时候出来?”

“你爸……忠心大明,一个大英雄,这天下还有公理,你爸一定会没事的,他很快就会出来与咱娘俩团聚的。”袁大嫂安慰着女儿青青。

“阿妈,宝二叔会来看阿妈和青青吗?好多天没见到二叔,青青想念二叔了。”

“会的,二叔已是你爸的门生了,想必他正在向你爸学习兵法韬略呢,过些日子他定会来看咱们宝贝青青的。”说到宝二爷,袁大嫂心里渐渐泛起那个俊伟挺拔的贵族少年的身影,俏脸上的愁容也淡了许多,一双清水般的美眸多了些许亮色。

“嗯,青青也相信二叔一有空就会来看青青的,二叔还答应带青青去找阿爸呢。”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那个疼爱自己的二叔,青青心里就感到安全和温暖许多,这些日子在狱中在流放的路上,阿爸入狱,奶奶和叔叔惨死,使得年幼的她品味到了人世间太多太多苦难,看到了太多人间惨剧,迷茫悲伤的时刻,正是二叔给她带来温暖和关爱,没有二叔,她和阿妈可能会死于流放的路上了,因而她对这位救世主一般的二叔产生了无限的依赖感和亲切感。

“唉,这个傻孩子……”袁大嫂疼惜地拥抱着饱尝人间疾苦的女儿,叹了一口气,心里竟然产生一种见到那位贵族公子的迫切,秀目盯着门外,似是静静地倾听着什么。

“踏踏踏……律津津”一阵马踏声和马嘶声由远及近,正朝袁大嫂和青青所住的小院子而来。

“二叔!是二叔的马!阿妈,二叔来看青青了!”袁青青欢叫着从娘亲怀里脱出,跳下炕头,快步冲出门外,只见一人敏捷洒脱地从马上跃下,定眼一看,不是二叔又是谁。

“二叔!二叔!”

“青青!”

袁青青带着哭腔喊着二叔,直冲了过来,扑到二爷身上,双臂紧紧地抱着二爷的虎腰,抬着一张红扑扑的俏丽脸蛋,高兴地看着二爷。

二爷一把将青青抱起,疼惜地拥抱在怀里,急切地问道:“青青可好?娘亲可好?”

青青答道:“这里的人对青青和阿妈很好,就是青青盼着二叔,娘亲却是担心阿爸了,日夜哭泣。青青可想二叔了呢。”

“二叔也十分惦念青青和你阿妈,只是家里有急事要处理,一时抽不出时间来看青青而已,以后二叔会常来看青青的。你阿妈呢?”二爷搓了搓青青的头,疼爱地说。

“瞧,那不是阿妈吗?二叔!”

二爷抬头一看,但见一素朴秀洁的中年美妇正倚门看着自己,一双秀目内泪光闪闪,神情有喜悦有悲苦有渴盼有欣慰,着实让人怜惜。

“师娘,可好?”

“有劳宝兄弟挂怀了,师娘还好……快进屋里来,外面雪大又冻。”袁大嫂急忙招手叫二爷和女儿进屋。

二爷抱着青青进屋后,师娘过来接抱女儿,但青青一时恋着不舍,不愿脱离二爷的怀抱,师娘疼爱地嗔了女儿一眼,只好作罢。见到二爷身上还带着一身雪花,师娘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忙用手轻柔地给二爷拍打雪花,因她身材比二爷稍矮,只能踮起脚跟来拍打二爷脖子上的雪花,又因是小脚,站不稳,一下子整个娇躯都靠在二爷的身上,顿时感到羞意上涌,连忙退开,借让二爷坐到热炕上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掩饰刚才身体亲密接触的尴尬。

“这里是农庄,师娘住在这里肯定不习惯,委屈师娘和青青了,待弟子找到合适的住所后,再把师娘接过去住,好吗?”

“其实这里很好,很静谧,师娘喜欢这里,没什么不习惯的,宝兄弟不用费心再找什么房子了,师娘母女如今这身份……还会有什么挑挑拣拣的,有个地方住下就不错了。”

“二叔,这些日子见到我阿爸吗?阿爸在狱中可好?青青想阿爸了,二叔什么时候带青青去看阿爸?”青青双臂攀着二爷的脖子问道。

“你阿爸还好,待过些日子二叔就带青青去探看阿爸,你阿爸见到青青长大懂事了一定很高兴!”二爷神情一顿,露出疼爱的微笑安慰青青道。

“好啊,可以见到阿爸了,还是二叔疼青青,二叔最好了。”青青开心地说,脸上露出快乐的笑容。

“好了,青青先去给二叔热热茶去吧,阿妈和二叔说说话。”师娘捕捉到了二爷一闪即逝的神情,知道丈夫的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于是打发女儿去煮茶。

“宝兄弟……跟师娘说实话,你师父怎样了?”师娘抿了抿嘴,轻声问道。

“师娘,可要坚强些,情形有些不乐观,师父已被判了凌迟,临刑在即,不过我们正在尽一切能力去挽回……”宝二爷说到这里,已是再难说下去了。

“想不到今上竟如此绝情绝义,真让人寒心!相公想必是看透这一切了。相公他有什么交代?”师娘含悲而说,倒是坚强得很,果然是位奇女子。

“师父忠烈,以身全忠义之名,让弟子放弃营救的一切努力,只让弟子转交一封家信给师娘,并嘱咐弟子照顾好师娘和青青。”二爷泣声道。

师娘默默地接过相公的亲笔信,并没有立即看,而是别过头去,含着泪静静地看着窗外,一会才抹干眼泪回过头对二爷说:“你师父的事先瞒着青青吧。”

“嗯。”二爷应道。

喝了一杯青青亲手煮的热茶后,二爷本想和师娘母女多呆一会,但一想到数日后恩师被处以极刑,而自己作为恩师唯一的弟子却只能在旁边看着,心情十分沉重和内疚,临走之前,二爷深深拥抱了一下青青,然后跪倒师娘的脚下,紧抱着师娘的双腿,师娘默默地把泪眼朦胧的二爷搂到怀里,娘仨就这样静静地拥着,直到夜近三更,二爷才洒泪离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78章 辽东争局

孙承宗率领各路援军一路大举反攻,后金铁骑一边后撤,一边顺手掳掠壮丁和财物。当初听说关宁铁骑后援正南下勤王时,皇太极担心回家的路被断绝,正心急如焚,忽然探马飞报:关宁铁骑后援兵马不知何故哗然溃散,弃守防线,回返驻地山海关。

“咦,这是怎么回事?明军在玩什么呢,文程,你怎么看?”皇太极朝谋臣范文程询问。

“呵呵,主子,想必是关宁铁骑后援兵马惊悉明将袁崇焕入狱成了无头苍蝇了。”谋臣范文程撸须笑道。

“哈哈,天助后金也,唯一能抵挡后金大军南下的大明关宁铁骑群龙无首了,后金的心腹大患袁崇焕也面临凌迟酷刑,这次南下的目的已达到了,崇祯志大才疏气量小,刚愎自用,自毁长城,不是我皇太极的对手,大明已不足为惧!传令回师,先收拾察哈尔以及那些骑墙之辈,断其骑墙之念,平定漠南蒙古各部,一统辽东之后,再举兵南下!”皇太极仰头大笑道。

“我主高瞻远瞩,上天必佑我后金!主子,微臣有个建议,要一统辽东,应先收汉人之心,原来屠戮辽东及关内四城的做法必须改变,要善待归降的汉人,无论官民都应给他们家室和庄屯,不要使一个人失其所在,如此我主“善养人”的高大形象必可重树。”分管兵部贝勒岳讬向皇太极建议。

“好,岳讬将军不愧为我后军金之脊梁,传我谕令:今后将士们对对新附之众,一切勿得侵扰!”皇太极肃声道。

“我主,辽东争局胜负全在在蒙古,要统一漠南蒙古各部,征服察哈尔是关键,据说元朝的传国玺就在林丹汗手中,我朝可趁大明民乱四起无暇旁顾时,攻下察哈尔,追击林丹汗,只要夺得了传国玺,即可号令漠南蒙古各部,助我朝宏图大业。”范文程道。

“先生果然是有心之人,得先生实乃我后金之福也,多谋善断,尽占先机,先生真不愧为范仲淹后人,我可无忧矣。哈哈!多尔衮,岳讬将军,回师后你们即随我先平察哈尔。”皇太极朗声笑道。

“诺!”

“我主万岁!”

……

四更时分。锦衣狱。

“钦犯死囚监禁重地,未经许可不得靠近!”宝二爷带着一位俊秀的书童随着庞当和刘云、刘雨兄弟走进锦衣狱大门,正当他们靠近监禁袁督师的监室时,值守的番子断喝道。

“哈哈,是自家弟兄,弟兄们,雪夜难熬啊,兄弟带些酒菜给弟兄们暖暖身子,打发漫漫寒夜。”庞当打着哈哈,上前套着近乎。

“呵呵,原来是北镇抚司千户大人跟前的庞当兄,还有刘云刘雨兄弟,这……不太好吧,庞当兄有话就直说吧。”值守的番子小旗直言道。

“兄弟,这位宝兄弟也是咱们北镇抚司弟兄,也是千户大人的侄儿,督师对他有些恩情,想在临刑之前话别,请弟兄们看在千户大人的面上和兄弟们往日的交情上,成全这位小兄弟。弟兄们这份情庞某记下了!”庞当道。

“好吧,咱们就给庞当兄一个脸,不过要在百户到来之时离开,百户五更就到,快进去吧。”那小旗说毕,朝一校尉努了努嘴,那校尉会意转身打开监室铁门。

随后,两位校尉上前对二爷和小书童进行例行搜身,才让他们两人进入监室。“当啷”一声,当两人进入监室后,铁门重重关上。

寒冷阴潮的监室内,只铺着一些干草,月光气窗透过一道光柱,借着月光光柱,二爷和小书童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缩在一个角落,蓬头乱发,锁链加身,浑身血迹。听到有人进来,那人费力地抬起头,只见其面容灰败枯槁,双目黯淡无光,二爷仔细一看,不是督师又是谁。这还是曾威震辽东,令后金人后怕的一代督师吗?见到恩师被折磨成这样,二爷心痛如绞。

“恩师……恩师,你还好吗?我是你的徒儿宝玉,徒儿来探看恩师了。”宝二爷蹲下将督师抱扶起来,含泪哽咽道。

“是宝玉吗?为师交代你办的事情可曾办妥了?……”听到徒儿宝玉的声音,督师原本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变亮,咂巴着干枯的嘴唇问道。

“恩师放心,恩师的信已交给了师娘手上了,那封给祖大寿的信徒儿也已叫可靠之人送出了,近日即会有回复,师娘和青青也安置好,遗憾的是未能及时找到恩师之母及二弟,他们死于流放的路上……”

“阿妈,儿子不孝啊,孩儿知道阿妈是相信孩儿绝不会做出祖宗不可饶恕的事情的……”督师南向跪拜了几下,泪涌如泉。

二爷背后的小书童已是泪流满面,激动得身躯剧颤,哽噎难言。

“恩师,你看,谁来看您了?”二爷将恩师扶起,指着小书童喜道。

“你是……青青!”督师惊喜道。

“阿爸!阿爸,我是你的女儿青青。”小书童正是女扮男装的袁青青,青青跪下扑到阿爸的怀里,悲泣道:“阿爸,青青想你,阿妈也想你!”

“阿爸都知道了,你阿妈,她可好?”

“阿妈和青青差点死在流放的路上了,好在宝二叔及时出手相救,阿妈和青青才活了下来,可是奶奶和叔叔他们都走了,他们死得好惨啊!”

“青青不要哭,青青是阿爸的好女儿,爸爸的冤案一定会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青青要照顾好阿妈。”督师疼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微笑道。

“嗯。青青会做到的。青青要上朝去告御状,要替阿爸鸣屈伸冤,要为阿爸讨回公道!”青青咬牙点头应道。

“呵呵,傻孩子,别胡闹,阿爸的官司自有公断。听爸的话,好好照顾你阿妈。好了,让阿爸和宝二叔说说话。”督师含笑道。

“恩师……”二爷靠前道。

“宝玉,坐到为师身边,别的为师就不多说了,既然你是为师的弟子,就要负担更多的道义责任,为师一生忠义,希望你不要辱没为师的声誉,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干傻事,否则就是陷为师于不忠不义,世间自有公理,为师所作的一切皇上自会明白。”

“恩师……徒儿知道。”二爷哽咽点头答道。

“孩子,为师没法教你太多了,师娘手上那册用兵心得是为师一生的自豪,自行研习吧,你年纪轻轻就是山海关守将了,责任重大,如今的大明危机重重,民乱自是要平,但大明的最大威胁是后金,皇太极一代雄主人杰,能亡大明者必是此人,可后金也有自己的弱点,那就是还没有一个稳定的腹地,漠南蒙古的察哈尔等部族依附大明之心尚存,辽东一天不一统,海东一天还是大明的属国,北面海防一天还在大明手中,后金南下寇侵都不会成功。”

“当年恰逢漠南蒙古东部闹饥荒,粮食无资,人俱相食,为师坚持团结拉拢蒙古,来对抗后金。默许其在关外的高台堡通商交易,但只许布米易柴薪。蒙古哈喇慎诸部首领,听说我大明同意市粟,指天立誓,不忘朝恩,可惜……唉,宝玉身为山海关总兵后,只要想办法好生安抚,这些部族不会背离我大明的。”

“宝玉现在要赶紧做的事情是,尽快赶赴山海关把为师的亲笔信交给他,他和一众将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是不会叛国投敌的,他们必会协助宝玉接收关宁铁骑,守好山海关的。”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80章 暗恋情结

这祖大寿也是当时大明的一位骁勇善战、铁骨铮铮的边将,是袁督师手下最得力的大将,为辽东前锋总兵,挂征辽前锋将军印,驻守锦州,他在宁远保卫战、宁锦大捷、北京保卫战中都立下了汗马功劳。督师无罪下狱后,祖大寿惧并诛,带兵逃离京师。

督师如此看重祖大寿,想必一定有他的道理吧。也不知道祖大寿等边将获悉督师临刑在即会做何想法?督师那封信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他们会不会失望而投奔后金?如果自己将督师的亲笔信交给他们,他们会遵从我的调遣吗?……

二爷正在走神。五更快到了,监室的铁门重新打开,离别的时候到了,二爷带着青青含泪别过督师。

二爷没想到这一次探看恩师,竟成永诀。

……

次日早朝。

“皇上,祖大寿和何大纲获悉袁崇焕下狱后带兵逃离京师,毁了山海关而出,正奔宁远大营而去。”兵部侍郎刘之纶奏报。

朝堂内,一众朝臣闻讯震惊,顿时一阵交头接耳。

崇祯阴沉着脸,冷冷地俯视着群臣,一声不吭。

“皇上,祖大寿、何大纲眼里没有朝廷,只有袁崇焕,祖、何二人当诛。”礼部尚书温体仁出列添了一把火。

“哼,文臣贪财,武将畏死,袁崇焕、祖大寿、何大纲……一群乱臣贼子,朕该信任谁!”崇祯冷哼道,“骆养性,袁崇焕不是给祖大寿写了信了吗?他看了信后怎么说?”

“回皇上,祖大寿部接信全军大哭,孙承宗也遣使抚慰,祖大寿受其感召,率部杀向辽左,并称愿杀敌立功为袁崇焕赎罪,只要饶了袁崇焕,他愿意服从蓟辽督师孙承宗的调遣,率部筑防大凌河,卫护京师。”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奏禀。

“哦……如此那就……”听说祖大寿部奋勇杀敌,征战辽左,崇祯面色稍好,正想说那就先派监官前往核实再定吧。

“皇上,万万不可,祖大寿虽有战功,但此举有威胁、要挟皇上之嫌,绝对不能开此先例,否则大明皇法、朝廷律法哪里还有威慑力可言呀!”这时,礼部右侍郎周延儒出列高声奏道:“相反,京城百姓正对袁崇焕里通后金,纵敌深入,祸及京师而议论纷纷,民愤极大,百姓对袁崇焕可谓恨之入骨,闹不好还会闹民乱。”

“是啊,皇上,如果放过袁崇焕,军中恐怕也是闹出乱子来呀。”兵部尚书梁廷栋说。

崇祯淡淡地道:“好吧,传朕的旨意,嘉奖祖大寿等立功将士,由孙承宗,至于袁崇焕嘛,袁崇焕咐托不效,专恃欺隐,以市米则资盗,以谋款则斩帅,纵敌长驱,顿兵不战,及至城下,援兵四集,尽行遣散。又潜携喇嘛,坚请入城,图谋叛逆。朕杀他也是顺应民意,宜速行刑,以平民愤。监刑官涂国鼎,三天后行刑吧。”

“微臣遵旨。”刑部侍郎涂国鼎应道。

“好了,众位爱卿还有何奏报呀。”

“皇上,陕西巡抚奏称:流贼李鸿基杀死参将王国和当地县令,发动兵变,随后率众投高迎祥,甘陕、山西、河南境内,竟有高迎祥、张献忠、老回回、罗汝才、革里眼、左金王、改世王、射塌天、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等13家72营流贼,杀官掠城,流害四方。”一脸忧色的首辅李标肃声奏道。

“哼,朕不是下令地方官安抚灾民了吗,为何流贼越来越多!庸官误国,刁民成害啊,传令孙传庭、左良玉率部入陕平乱,流贼不平,叫他们提头来见朕!”崇祯大怒道。

“遵旨。”

……

散朝后,崇祯神情抑郁地回到了乾清宫,闷闷不欢地端坐着,一双有些枯瘦苍白的手不住地揉捏着太阳,叹气连连。

“皇上,要保重龙体呀,这泱泱江山还得皇上来打理呢,不要老跟自己过不去呀,散朝后应该放松一下心情,皇上,贾妃艳丽可人,丰腴壮美,正是皇上喜欢的类型,尚未临幸,是不是……”内监王承恩献媚道。

“哦……”崇祯冷淡的双目闪过一丝的光芒,随即黯淡了下去,“算了,朕现在哪有心情宠幸妃子啊。”

“要不,皇上用些御膳吧,皇上可是饿了大半天,这段时间又是节衣缩食的,再按时吃些饭食,这身子可是要垮的,皇上……”王承恩哽噎道。

“如今这天下在朕的手里乱成一团糟的,要是朕再不努力,朕对不起皇兄的付托,对不起朱家的列祖列宗啊!”崇祯抱头长叹。

“皇上……”王承恩趴在崇祯脚下泣求着。

“懿安皇后驾到!”这个时候,守候在门外的小黄门高声喊道。

接着,只见一位体态丰盈、容貌清丽绝俗的宫装贵妇迈进大门。这位中年贵妇正是崇祯的皇嫂张嫣。

“皇嫂,是你啊……快上坐!承恩,看座上茶!”崇祯连忙站起,露出笑脸,迎了上来,恭请皇嫂张皇后入座坐下。

“皇嫂听说皇弟因为心忧国事,近来食宿不正常,为何如此不爱惜龙体呀,再怎么忙也要吃好休息好,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适当的身心放松也是非常必要的呀,赶紧用些御膳,然后洗过澡,休息一下,晚上也应抽时间到皇后、嫔妃那儿说说话,调节一下生活,听皇嫂的话,好吗?”张皇后疼爱地看着才三十出头就面容白瘦、华发早生的皇弟,眼前的皇弟哪里还有当年信王智斗魏阉的风发英姿呢?

“皇弟没事,让皇嫂忧心了,是皇弟的罪过,嘿嘿……皇弟这就用膳。”在这个自己尊敬的皇嫂面前,崇祯一改往日的冷狠淡薄,仿佛像是一个做了错事而被长辈抓到的孩子一般,但见他朝憨憨一笑,竟然还带着些许羞涩和尴尬,顺从地将内监送上的御膳素食糕点吃了。

“皇弟日理万机,国事繁重,虽说节约一些可嘉,但光吃素食不行,还要吃足量的荤食,才能保持旺盛的精力去处理国事,王承恩,给哀家记住,以后每天要让皇上至少吃一餐荤食,嗯。”张皇后叮嘱王承恩道。

“嗯,小的谨遵太后懿旨!”王承恩喜道。

“多谢皇嫂关心,皇弟也不是当年的无知小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皇嫂也要保重凤体。皇嫂回宫歇息吧。”崇祯躬身羞涩地笑道。

“在皇嫂眼里,皇弟永远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好了,皇嫂回宫了。”张皇后疼爱地看了崇祯一眼,轻声说。说毕,转身而去。

看着皇嫂美好的背影,尤其是那硕大的一左一右的摇曳着,崇祯原本羞涩的眼神瞬间转化为血红的兽芒,是那样饥渴,那样疯狂,那样着魔,那般变态,那般压抑,那是一种吞噬、蹂躏、摧折、毁灭一切的,以致全身亢奋得剧颤不已。这个女人,是他第一个暗恋的女人,他早就窥视着这个女人了,但他始终有这个心没这个胆。

“皇上,懿安皇后已走远了。”王承恩提醒崇祯,一双精明的双眼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崇祯。他感觉皇上从来没有这般雄猛、霸道过,在看女人的时候。他有些惊颤有些亢奋,皇上不喜其他女子的症结原来是暗恋自己的皇嫂,这个丰腴、艳美、高贵、端庄、贤淑、温婉、母仪天下的女人!

“哦唉……”那个摇曳、肉感、动人的背影渐渐消逝在眼前,崇祯叹了一口气,竟像虚脱了一般软瘫在地面上,吓得王承恩惊得差点呼叫了起来。

“皇上……没事吧。”

“承恩,随朕去豹房。”

豹房内,一幕熟悉的春宫大戏正在上演。

“!!叫你荡!叫你妖冶!哈哈!”全身裸着的崇祯挥舞着皮鞭,抽打着一个裸着丰腴的艳妇的雪乳和美臀,然后趴在艳妇背后猛烈地抽动一阵,随后咻咻地喘息着,一双手仍抓扭、蹂躏着对方的雪乳。

“畜生,畜生!你杀了我吧!”那艳妇娇喘着,痛骂着……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81章 惨绝人寰

想到自己堂堂大明皇上要调动一个边将,竟然要一个死囚写信去才行,崇祯恨意骤浓,杀意充斥胸腔,杀杀杀!但见崇祯起一根直棍,朝那艳妇直捣而下,那艳妇痛苦地嚎叫了几声,竟然晕死了过去,只见一具香汗的妖艳的雪躯卷曲在暖榻上,是那样靡、香艳无比。

尽情畅意发泄后,崇祯神情扭曲,脸上露出冷狠的快意,披衣转身步出豹房内的地宫。

“承恩,速传涂国鼎前来见朕。”

“诺。”

……

那一晚,二爷送青青回来东区庄后,师娘将那册用兵心得交给了二爷,二爷不敢有负师父的重托,于是决定次日立即赶赴宁远大营,将师父的亲笔信交给祖大寿。拗不过青青的坚持,征得师娘的同意后,二爷只好也带上青青随行。

次日一早,宝二爷带上青青周倩、李贵、茗烟等,在前锋营的护卫下,直奔山海关而去。

宁锦防线以山海关为依托,在袁督师在苦心经营下,原本固若金汤,可督师下狱后,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被祖大寿手下的将士一怒之下毁掉关卫,大部分将士跟随了祖大寿而去,一部分哗然溃散,只有一些当地的军户、老卒留守着,等于是有关无守了。

山海关,为明中山王徐达创建,以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而得名为山海关。山海关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箭楼威武雄壮,耸立长城之上,雄视四野,有“天下第一关”之称。

宝二爷带着前锋营赶到山海关关城东门时,已是正午时分。山海关的防卫此时是形同虚设了,一位叫雷大虎的小校临时组织本地军户、留守老卒和当地猎户守关,兼顾保护乡亲之责。

见到二爷这队彪悍人马风卷残云般朝山海关扑来,雷大虎还以为是关内流贼趁防卫空虚前来夺关,慌忙吹响敌袭的号角,紧闭关门,直到看到是总兵帅旗时,才知道是白杆兵秦大将军的义子、山海关新任总兵宝二爷的兵马。雷大虎赶紧打开关门,带着百来留守边兵迎出参见总兵大人。

“山海关关卫小校雷大虎参见总兵大人,请总兵大人入关接防。”雷大虎朝二爷行了军礼。

“嗯,雷将军坚守雄关,辛苦了,本总兵现晋升你为关卫百户,暂时率留守士卒守关,安抚城池内的边民,等候后援大队人马的到来接防。雷将军如有什么困难可持本将的令牌前往京城内四川营秦良玉将军,秦将军自会帮助你们。转告留守将士,留守期间军饷双倍发放。本将在此歇息一会,还得马上出关前往宁远大营追上祖大寿将军。去吧。”二爷道。

“卑职遵命!多谢大人!”没想到新总兵一到就升自己的官,弟兄们的军饷也有了着落,雷大虎大喜道。

雷大虎速叫士卒去给二爷等烧了些热水、开水,给马匹补充干草。雷大虎虽是一个低级将校,处理事情倒是有条有理,也是一位可用之人。

“大人要追上祖大寿将军,恐怕得直奔永平、迁安,前些日子有前边送回救治的伤兵说,祖大寿将军正率部征战辽左,与后金人在迁安一带展开大战。”雷大虎说。

“哦,多谢雷将军了,雷将军是何方人士呀?”

“回禀大人,雷某世居辽左,世袭军户出身,去岁才应召入伍,到此守关,可惜未能随赵率教总兵教训后金人。”雷大虎惋惜地说。

“赵总兵是大明的英雄,雷将军也无需遗憾,将来跟随本将军杀后金鞑子的机会一定很多。”

“届时大人上阵奋勇杀敌一定要记得带上雷某!”

“好!”

“大人,末将手下有几位土生土长在辽左的猎户,可为大人充当向导。”

“也好,雷将军想得周密细致。”

随后二爷喝了些开水,吃了些干肉干粮,考虑到关卫空虚,于是安排李贵回东庄叫倪二率领一个装备完整的千人队前来接防,并让茗烟带上自己的亲笔信前往四川营,让智先将军前来山海关协助自己手关。安排妥当后,二爷又带上前锋营,在几名猎户的引领下,直奔辽左而去。

如此一路奔涉,终于在迁安追上祖大寿部,将袁督师的亲笔信亲手交给祖大寿。获悉二爷是督师的弟子,又见到督师的亲骨肉青青,知道督师的娘子已被救出,祖大寿百感交集,想到督师身受牢狱之苦,祖大寿和一众部将又是抱头大哭。

“祖叔叔,何叔叔,我阿爸他……”青青一头扑到祖大寿怀里,痛哭不已。

“孩子放心,叔叔们不会忘记你阿爸的,大伙都很急,叔叔正带着大伙上阵奋力杀敌,以战功和官爵去给督师赎罪,叔叔哪怕不做这官也要救督师出来!”祖大寿疼惜地抚慰着青青。

“嗯,祖叔叔,青青和阿妈好在遇到宝二叔,要不就见不到祖叔叔了。”

“宝二爷,督师的意思祖大寿已明白,待祖某平下这辽左之后,一定率部回山海关听候调遣。这里兵凶战危的,很危险,烦请二爷带青青速离开此险地。”

“也好,祝祖将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当晚,二爷带着青青连夜赶回京师。

回到京师后,一个惊天消息传来,三日后,袁崇焕果真被处以磔刑,传首九边。

……

磔刑也称剐刑,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千刀万剐”,示众并活剐三日才被允许气绝。

行刑当天一早,京师万人空巷,西市中央,刑场即设在此处,戒备森严,一片肃杀。

由于误以为袁崇焕为后金奸细,数以万计的京城百姓围拥至刑场周围等候。当南镇抚司的番子将袁崇焕绑发西市时,不明真相的百姓朝囚车上的袁崇焕又是咒骂又是扔烂果,一些因为后金围城时失去家园和亲人的百姓更是又哭又闹,几度冲破警戒线,攀上囚车欲撕咬督师。

督师一脸黯然,他只道皇上恨他,没想到百姓也如此痛恨他,他觉得异常冤屈却无处伸,心中愤愤的同时又觉得这些百姓可怜、悲哀,他有一种冲动,他要在临刑前把自己的心迹表露出来,他相信百姓终有一天会知道他袁崇焕是怎样一个人。

监刑官涂国鼎端坐上首,脸色凝重,双目紧盯着刑场中央的死囚——这个叱咤辽东的同僚,竟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心里喊道:“袁黑子呀,袁黑子,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皇上要你死,是京城百姓要你死呀,希望你来生做人为官都要低调些啊!”

正午时刻。

“时辰已到,行刑!”涂国鼎将行刑令牌扔向刑场。

袁督师面无惧色,昂首高声吟唱道:“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保辽东!”

刑场四周,百姓冷漠地看着刽子手一刀一刀地割着督师身上的肉,刽子手以每块一个铜钱的价格现场竞卖,百姓付钱争买,生啖其肉,顷刻立尽。督师皮肉被割尽后,只余心肺内脏,但尚未断气,疼痛得叫声不绝,半日方止,惨绝人寰。随后当刽子手开腔取其肠胃,百姓群起抢之,得其一节者,和烧酒生啮,血流齿颊间,犹唾地骂不已。有的百姓拾得其骨后,以刀斧碎磔之。

这一日,京城西市,一代督师最后落得个骨肉俱尽,止剩一首。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82章 夺首(一)

二爷带着周倩、李贵、茗烟赶到西市时,法场内外尽是看客,好在有李贵一众恶仆前头开路,二爷这才挤近法场外围的警戒圈。可能是考虑到袁督师在军中的影响力,竟然出动天下闻名的白杆兵警戒护卫法场外围,内线则由上千名锦衣缇骑守卫着,要劫法场那是比登天还难。

“师父,徒儿该怎么办?”二爷看着法场上五花大绑的督师,泪水已是模糊了双眼。听到次日师父即被处于极刑后,二爷昨晚整夜难眠,他想到铤而走险,带人马去劫狱。白天,二爷即偷偷去打探过,锦衣狱四周的角楼布满了强弩,能够靠近锦衣狱就不错了,要闯进狱中强劫一名钦定的死囚,那得有土行孙那般本事才行。当初二爷曾想过以死囚替换恩师的办法,但袁督师如此重犯又岂是那么容易掉包的,更何况督师早已存着以身全忠义的决死之心,以其倔强死忠的性格,恩师是不会苟且偷生的。

二爷发现当天参与夺救师娘的佘义士也带着督师几位旧部亲兵也间杂在围观的百姓当中窥探着,他们想干什么,莫非是想劫法场!可法场如此戒备森严,京城百姓又如此痛恨袁督师,他们又岂能成功?但见督师旧部焦急地等待、顾盼着。

“难道自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恩师被千刀万剐?师娘和青青她们会怎么看我?还有祖大寿等一众宁远将士……恩师,你有你的原则,弟子也有自己的难处,眼看自己的恩师在自己面前被冤杀,弟子做不到,弟子过不了道义这一关,也无法面对师母和青青。”行刑时辰快到,二爷急得满头大汗,双拳紧握着,双目血红,浑身气劲澎湃激荡,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顾一切代价把师父救出来!随后只见二爷跌跌撞撞地冲出几步,正欲跃起冲过法场外围警戒线,这时,两双大手牢牢把握住二爷的双臂,二爷奋力挣扎竟是难以脱身。

“宝兄弟,冲动不得,一时意气不但无法成事,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还累及身边的亲人!”来人正是闻讯赶来的吴修龄吴大哥和傅山傅大侠,他们身后还有一众前锋营的弟兄。

“大哥,顾不得这么多了,而恩师有难,作为弟子怎能坐视不救!今儿豁出去了!”二爷双目嗔裂,怒发冲冠,神情扭曲,状若痴狂,显然已是失去了理智。

见到二爷已是这般情状,吴修龄和傅山对视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傅山果断一掌切向二爷的脖子,二爷当即晕倒在吴修龄的怀里,前锋营的弟兄奋力开道,护着二爷离开了法场回到东庄。

……

二爷苏醒时,已是傍晚时分了。

“宝兄弟!”“二爷!”“老大!”……

吴修龄、傅山、王短腿、乌庄头、周倩,还有李贵、茗烟等见二爷醒了过来,连忙为了过来关切地问候着。

“吴大哥,小弟恩师……?”二爷急切地朝吴修龄问道。

吴修龄神情黯然地道:“宝兄弟节哀,袁督师……已然以身赴义,京师百姓不明真相,践踏其尸身,只剩一首,如今督师之首正悬于城门之上……”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二爷口中喷出,接着但见二爷双目赤红如血,直直地仰倒在炕上,再次晕死过去。

“宝兄弟!”“二爷!”“老大!”……众人一阵惊呼。好在有傅山这一医者在,过了一会,二爷才苏醒过来。

二爷静静躺着,双目盯着屋顶,空洞无神,黯淡迷离。

这时,一对母女匆匆赶到,走了进来,正是师娘和青青。母女俩一身素孝,一脸悲切,想必已然知悉袁督师的死讯。

见到师娘和青青,二爷俊脸顿显潮红,但见其在周倩等扶持下,艰难爬起,行到师娘跟前,轰然跪倒在师娘脚下,悲声道:“师娘,宝玉无用,眼睁睁地看着恩师冤死,竟连恩师的尸首都没办法保护好……”

师娘眼泪簌簌而下,将二爷紧紧地搂在怀里,随后两人抱头大哭,青青也扑了来,边哭边抱着二爷的手臂。

“孩子,你的心师娘和青青都明白,你的恩师也会明白,难为你了,师娘不怪你,你师父一生忠义,得罪不少人,想必也意料到会有今天之祸,要怪就怪你师父那份愚忠了……”师娘悲悲切切地说,看到这半大孩子一脸无地自容、痛彻心扉的神情,她觉得万分欣慰和疼惜,但见她用那双柔荑轻轻地抚着二爷的俊脸,抹干二爷脸颊上那滚烫的泪水,随后将二爷深深地埋入自己的怀抱里。

二爷感受到师娘胸怀的博大和宽容,一双强健的臂膀紧紧地反抱着师娘丰腴圆润的腰身,一头埋在师娘温润无比的怀中,二爷觉得师娘的怀抱是一处恬静港湾,让自己狂乱的情绪瞬间平复了下来,让自己更冷峻,更镇定,更沉稳。他站了起来,将师娘和青青扶起来,让她们坐到炕上,道:“师娘,如今要做的是把恩师的尸首收回来,不能让师父再受那些愚民的侮辱,你们在家等着,宝玉这就带弟兄们去伺机将恩师的尸骨带回,让恩师入土为安。”

“嗯,咱娘俩就在家里等着,去吧,孩子,一切要小心,如果时机不成熟,就再行商定吧。”师娘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替二爷理了理衣领,轻轻地说。

“二叔,你要小心,青青失去阿爸了,不想二叔有事,二叔要答应青青,一定要平安回来,青青在家等着二叔。”青青攀着二爷的手臂挤到阿妈和二爷之间,一副大人模样,深情地说。

二爷拥抱了一下青青,然后说:“二叔答应青青,二叔还要回来好好照顾青青和你阿妈呢。”

说毕,二爷转身率先迈出大门,吴修龄、傅山、周倩、李贵、茗烟等连忙跟上。

王短腿则急忙赶回营区带上前锋营跟随而去。瞬间,众人没入白茫茫的一片雪夜之中。

庄门的牌坊下,依偎着一对一身素裹的母女,如一座雪白圣洁的美人雕塑,朝笔直的庄道那头,望眼欲穿。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83章 夺首(二)

西市,即西四牌楼,是明朝处决死囚、或杀或剐的法场,行刑之地,也是京城的交通要道。在闹市区行刑问斩,目的也就是便于示众。这个时代,杀人是一种仪式,很有些热闹可看,老百姓爱看热闹,首先是从看杀人开始的。

雪夜的西四,牌楼高耸,血雨腥风。一根比牌楼还要高的木杆,悬挂示众的那颗头颅正是袁督师的头。

二爷本想趁天黑将恩师的残骸找回,再伺机夺下头颅,可当二爷等人赶到西四牌楼时,恩师的残骸已不翼而飞了,是谁敢冒着被杀头诛族之险给恩师收尸呢?难道是他们?二爷想起行刑当日恩师的一个叫佘义士的谋士带着几个旧部亲兵就在法场旁边守候,想必是他们收走的。于是二爷只好把目光专注于木杆上的头颅,决心不夺下恩师之首不收兵。

远远看着恩师的头颅,二爷心如刀割。恩师被处以磔刑,照例应剐三千六百刀,皮肉寸断,行刑时不仅无人哭送,而且遭到痛骂,恩师被千刀万剐时,心灵肯定比躯体还要痛苦。恩师才47岁,正当盛年,满腔热血,没能流在杀敌的战场上,而流在自家的刑场上!死后,一众部下却怕并诛,连夜逃离京师,众叛亲离,身边的一些亲兵一夜之间反而成了指证他谋逆叛国的人证,最后竟落得下一个无人收尸的田地。

二爷此刻多么希望奇迹出现,那就是有像忠义传奇中侠肝义胆的狱头以死囚替换了恩师。但用死囚替身调包的可能性看来不大了,二爷曾了解到犯人在西市行刑的时候,刑部等职能部门要派官员去监斩,顺天府大兴县、宛平县的正堂要亲临现场。大兴县领犯人的尸身,宛平县领尸首,然后往一起对,看是不是有替身。像恩师这么大的“钦犯”,必然有很多官员监斩,没有通天的权柄是做不来的。

二爷等留意到,西四牌楼至间少驻守有近500官兵,清一色持刀荷枪,还有数十弓箭手,要悄无声息靠近牌楼,并从30多米高的木杆上取下恩师的头颅,着实不易。

正在这时,只见皇宫方向和城内的几处官衙走水了,大火冲天,浓烟翻滚,人声鼎沸。

“宝兄弟,看来傅山兄和王短腿他们得手了,咱们得趁城门守兵慌乱无主尚未回过神时出手!”吴修龄冷静地说。原来他们早就商议好分工,由傅山潜入皇宫内盗窃些财物并放火烧了崇祯的马厩,这崇祯为了在检阅大军显威风,叫内监搜来一些高头大马,常常自行组织内监练习骑马射箭练兵,崇祯爱惜这些骏马,他闲暇之余常亲自动手给这些骏马洗刷,以致他的一些妃子看了都眼红,私下里议论:皇上宠马胜过宠妃子。烧了他的马厩,崇祯可是非跳起来不可。而王短腿带着几个前锋营的弟兄则在城内的官衙四处放火。目的也就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引开守门兵士的注意力,伺机夺首。

“好,吴大哥你带着兄弟们掩护,我趁机掠上杆头,取走恩师的头颅!”二爷观察了一下,看到牌楼上的守兵已因为宫内和城里起火慌乱了起来,二爷咬咬牙,果断地说。

这些守兵的家大多都在城内,担心大火殃及自家房舍,顿时注意力全投向着火之处,巴不得散伙回家看看是否失火,要不是威严的百户大人站在身边,他们早就奔回家了。

二爷迅速取出将预先准备好的黑纱蒙上脸,然后运起轻身功夫,弯腰快捷闪出,不停地交叉挪移,瞬间即到木杆之下,但见其敏捷如猿,飞快爬上木杆,一刀割断恩师的头发,恩师之首掉落,被杆下的老邱接到,老邱迅速以衣服包裹上,正准备撤离。

“有人夺首!快截住他们!弓箭手速射!格杀勿论!”突然,牌楼上的百户惊怒道。刹那间,箭矢如蝗,直扑二爷等人。

而此刻二爷尚在木杆上,吴修龄、老邱等也在杆下牌楼前的空旷之地,众人顿时面临险境。

“老大,快滑下,我替你挡着一阵!”关键时刻,周倩冒死飞身跃起,越过二爷头顶,一边替二爷拨挡着箭矢,一边急声叫二爷滑下速撤。

“哼!”二爷冷哼了一声,毕竟是还是嫩了一点,拨挡箭矢的经验不足,顾上顾不到下,二爷的腿部中了一箭,顿时血花飞溅,异常惊险地滑下。

“老大!”“公子!”……周倩、吴修龄、老邱等见状大惊,周倩生怕二爷出了意外,忙不顾生死地在二爷身上,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二爷,护着二爷滑落杆下,吴修龄、老邱等也及时赶到,围成一堵人墙护着二爷,周倩扶起二爷急速往后撤,可没想退到一个胡同入口。可这时那百户也带着数百守兵扑到,欲将二爷等人阻截在胡同里边。形势相当危急,一旦合围,二爷等人今晚必定是难于生离。

“二爷,快朝这边走,咱们的人在这边接应你!”这时,但见茗烟和李贵从一个胡同窜出,朝二爷等人猛着招手。周倩、吴修龄、老邱等人大喜,护着受伤的二爷退入胡同。茗烟和李贵引领着众人隐入胡同内的一处府邸内,这处府邸早已荒废多年,后面竟是断壁残墙。众人翻越断墙,但见竟有上百穿着夜行衣的大汉正在等候。只见当头那大汉快步上前唤道:“二爷,快随我等撤离!”

二爷定眼一看,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记不起在何处见过此人,疑惑地看了看茗烟。

“二爷,这是广渠门的守将刘虎,上次在广渠门咱们遇险时不是见过了吗?他可是咱们的人呢。”茗烟道。

“哦,好的,有劳刘将军了。”二爷点头道,说着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刘虎身后的百多大汉。

“二爷放心,这些都是贾家族里旁系的子弟,绝对信得过的!”刘虎道,“走吧,要不追兵就快搜到这里了,儿郎们,断后,二爷,随我来。”

刘虎说毕,率先闪进一条小巷,带着众人穿越一条密道,不一会竟出了广渠门。

“二爷,前面就是往东庄的路了,刘虎就不送了,弟兄们也得赶回去换岗。二爷保重!”刘虎抱拳对二爷说。

“好的,辛苦各位兄弟了!”二爷抱拳道。

险地不宜久留,两拔人马迅速撤离。瞬间,广渠门前回复了宁静。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84章 虎城豹房

宫城。西苑。

虎城豹房即位于太液池西南岸。这里有着一处皇家草场和一处皇庄,御马厩也在这里。

豹房,原本就是一个无所禁忌的空间,所有正统的通常的道德标准,在这里完全失效,荡然无存。不管有何离奇嗜好,不管想做怎样的人生冒险,都可以不受阻拦地去实行,并且绝对不会感到任何精神压力。

且说当晚傅山潜入宫城虎城后,跑到宫内的御马厩纵了一把火,正想浑水摸鱼,拿一点让崇祯心痛的东西。可没想到虎城内建得像迷宫一般,傅山一时迷了路,竟闯入虎城之侧的豹房里来,让傅山惊叹的是,豹房之内,多构密室,有如迷宫,还建有校场、佛寺等,尚有不少太监彩嫔宫女在走动,犹如另一座宫殿。

傅山注意到其中的一间密室锁得严严实实的,以为里面必定藏着什么贵重珍宝,于是用剑削开铜锁,悄悄钻了进去,但见这里只是一间装帧华丽的卧室,于是搜索了一遍,但没见到什么珍宝,倒是误打误撞发现密室内竟然还有一处地宫。傅山大喜,以为找到崇祯的地下宝库了,可不曾想打开一看只不过是一间宽敞而极度奢华的地宫,里面生活设施很完备。

“嘤咛”的一声,地宫里间你传来一声女人娇媚婉转的呻吟,随后又是一阵叹息和啜泣声。傅山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地宫里竟有女子在,从虚掩的门看进去,则看到一位浑身裸露、雪躯卷曲、趴睡在炕上的中年艳妇,正在婉转娇吟、雪雪呼痛。硕大的高高翘起,上还插着一根直棍,仍有血珠从沟壑之间、沿着直棍缓缓滴落,此情此景,甚是妖艳靡荡无比。

傅山以为这个中年艳妇是皇帝老儿的妃子,寂寞难耐在自我安慰,生怕那艳妇见到他后大声叫嚷,引来大内禁卫。傅山猛地冲了过去,冰冷的利剑贴到她的脖子上,低声喝道:“要命的就给我闭嘴!”没想到这一下,倒是把那艳妇吓得当场晕瘫成一堆香艳、壮美的肉山,侧躺着香汗淋漓的雪躯,美眸合拢,眉头轻蹙,细声微喘、呻吟着。只见那艳妇秀发盘成云髻,眉目如画,雪肤凝脂,眼角旁的一两道鱼尾纹,还有肉感的红唇,使得她平添几分熟妇迷人的风韵,在雪雪娇吟声中轻咬贝齿,似是在男人身底下辗转承受着的那般风情,媚荡至极。

“夫人别动,夫人伤得不轻,我是女科大夫,让我替夫人处理伤口,请放松身子。”艳色当前,谁能不动心?可到底是国手心肠、医者仁心,傅山见那女子痛苦不堪,顿生怜悯之心,柔声劝那女子配合治疗。

“嗯……”那艳妇虽然冶荡,但想到自己裸着身子给一个陌生男子处理插在的直棍和伤口,倒是人生的第一次,可木棍插得如此深,着实痛苦,但见她俏脸羞红,紧闭双眸,别过头去腻声说。

傅山检查了一下,发觉直棍竟插到深处,而且还是强行破门的,血肉横糊,红肿惊人,因为肌肉急速收缩,壁道紧紧缠吸锁死着木棍,强行拔除可能会引发大出血,即使不出人命,也会落下女科病根,痛苦一生。

“那人与夫人之间莫非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吗?下手竟如此狠辣!”傅山倒吸了一口凉气说。

闻得傅山这样一问,但见两行清泪从那女子的一双美目涌出,沿着光洁细腻雪嫩的脸颊不住滑落,抽泣不止,显得是那般无助可怜。

“夫人请相信我,比这更难缠的伤我都能治愈,夫人应彻底放松,咱们来聊一些轻松快乐的话题,好吗?”傅山婉转引导着那艳妇放松身心,哄着她配合治疗。

“嗯……谢谢……”那女子好不容易才停止哭泣,柔声应道。

于是,傅山谈自己和爱妻结识的过程,谈自己与爱妻的幸福快乐的生活趣事,但见那女子心情平复下来,肌肉渐渐放松,娇躯柔软舒缓,闭着眼睛专注地倾听着傅山与爱妻朴实纯洁忠贞的爱情故事,不时还发出甜腻腻的娇笑声。当傅山谈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偷窥邻居大嫂洗澡被泼得一身是水的故事时,那女子掩嘴欢笑,身子轻颤不已。当傅山动情地谈着自己与爱妻爱意缠绵的情事,谈夫妻欢爱的技巧、姿势、感受和激情,那女子的俏脸显出羞意、关切、好奇、兴奋、陶醉,身上雪肤泛起一层红润,听到紧要关头,娇躯竟是亢奋不已,浑身燥热,香汗已露,那女子是情事过来人,显然已是情动,似乎有一种迫切需要释放的快感要喷薄而出,这时,她感觉大夫正在轻轻转动着插在自己的木棍,摩擦的疼痛和快意如雷击一般瞬间传遍全身的每一个部位,一股液体禁不住喷洒而出,“噗”的一声,插在的直棍已被傅山顺势拔出,还带出一溜夹杂着些血丝的润液,洒落在炕上的锦被上。

“啊嗨……公子……印月死了……印月死了!痛煞咱客印月了!”但见那女子死死的攀住傅山的手臂,并在傅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随即晕死了过去,脸上竟带着一种满足和解脱的笑意。

奉圣夫人客氏客印月!魏阉覆亡,客氏不是奉旨步赴浣衣局受杖,被活活打死了吗?有人还传说她被崇祯活活烧死了。可没想到,这个妖妇逃脱酷刑活下性命,还被藏在豹房地宫内。

看着这个晕倒在自己怀里的祸国惑主的,傅山不禁一时傻了,也不知自己救了她是对是错?呵呵,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一个医者,眼里只有病人,那有好坏之分!傅山轻轻掰开客印月的手臂,抚了一下自己被咬了一个齿印的手臂,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随后,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瓶消肿止痛的药末,小心翼翼地给客印月的伤肿处敷上药末,然后取出几个小蜜丸挪成粉末,给她喂服下。喂服完毕,傅山定睛看了她一眼,见其已无大碍,即为她盖上锦被。之后,转身快速离去,头也不回,他觉得还是尽快离开这个祸水。

……

客氏原是天启的乳娘,被天启封为奉圣夫人。那时,客氏自居于皇上八母之一”。“八母”包括已辞世的光宗皇后郭氏、天启的生母王才人、崇祯的生母刘淑女,在世的西李、东李、赵选侍、旧贵人、乳母客氏。天启登基入居乾清宫不到半个月,血气方刚,欲初试,乳母客氏闻讯则先行邀上隆宠自己。没想到天启迷恋上身子肉感肥美、妖冶媚荡的客氏,利用天启对自己的依恋,客氏牢牢把天启控在手心,她掌握到天启常常晨勃火旺,每日清晨即进乾清宫邀宠,仪从极其煊赫,就是在世的四母也比不上她威重。

魏阉覆亡,客氏先是被抄家,结果发现客氏家里竟供养着8个宫女,欲效吕不韦所为,计划让自己的儿子侯国兴使这些宫女受孕后再送给天启,生子继承大明天下。按宫内规矩,宫人年老退休或有罪者,发浣衣局居住。浣衣局俗称浆家房。当时,客氏奉旨步赴浣衣局受杖,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可没想到,竟藏身在豹房地宫内,其中必定有着一段不可告人的秘事和变故。

客氏的儿子侯国兴亦被捕,与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一起正法。客氏的两个内侄客光先、客璠也得了不准赎还的“永戍”的罪名,在当年冬天锒铛就道,充军遐荒。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85章 狼牙箭伤

元宵才过,当晚本该明月当空,却没想到是夜空阴霾。

京城广渠门外。佘家湾。

“督师!你死得好冤好惨啊……”佘家后院里,一位黑衣汉子在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前长跪痛哭,黑衣汉子正是督师旧部帐下谋士佘义士,那副骨架正是他刚从西市行刑台收回的督师残骸,一部分还是被剁断的骨段,上面留下刀斧的剁痕和剪刀的戳痕,令触目惊心。

佘义士是广东顺德人士,与督师是同乡。佘义士的先祖早年来京做官,后全家从顺德迁到京城定居,佘家家财殷实,在京城广渠门一带置有众多田产。佘义士的父辈能于荣时筹画将来衰时的世业,以长远保全,趁富贵时日,在祖坟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收入专备祭祀供给之费用开支,并将部分田地辟为“广东义园”,专为在京的广东人士提供一方故去以后的安息之地。如此,即便是将来有罪,其它家产都可以被抄没入官,而只有祭祀产业是不入官的,即使佘家败落下来,佘家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的余地,祭祀又可永继。

原来,当日佘义士和几个督师帐下的旧部在西市法场亲人目睹这督师惨死在行刑台后,决定冒险将督师的残骸取回埋葬,不让那些愚昧的民众践踏督师的尸骨,也可让督师能入土为安。当晚,佘义士冒着满门抄斩的危险从行刑台上偷回督师的残骸,打算将督师埋在自家后院里,并辞官,从此开始隐姓埋名,一生为督师守墓,以慰督师英魂。

傅山本想将督师的残骸夺回高交给二爷处置,后见佘义士忠义,也就作罢,心想:“二爷是督师的学生,督师的妻女也在东庄,此事还是由二爷和督师亲属定夺吧。”于是,不再惊动佘义士,悄然离开佘家湾,往东庄而回。

……

且说二爷等人夺得督师之手后,险些被追兵堵截在一条死胡同内,后在广渠门守将刘虎的帮助下才逃脱追捕。二爷受了箭伤,老邱和一位前锋营的弟兄扶着二爷走,路上周倩只是草草地给二爷包扎了一下伤口,但箭头仍未拔出,伤口还在不住地冒着血,好在还下着雪,大雪瞬间将血迹覆盖。老邱等人又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为保险起见,众人并不直接沿着庄道回东庄,而是绕道而行。

“老大!”“二爷!”可当他们回到东庄时,二爷因为失血多了些,晕了过去,这一下倒把众人吓到了。茗烟、李贵以为二爷出事了,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周倩也不知所措,只是将二爷搂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和二爷的身子,似她这样的女校尉在北镇抚司原本练就一副冷血心肠的,但这段时间跟着二爷多了,关心则乱,她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孩子!”“二叔!”众人七手八脚地抬着二爷进了房内,一直在等候的师娘和青青见到二爷一身是血,人事不省,顿时慌得说不出话来,随后母女俩扑了过来抱着二爷,颤声唤道。

国手傅山又没到回庄,这时已是三更半夜的,在城郊一时又找不到大夫。李贵则嚷着要带二爷回贾府找大夫医治。但吴修龄考虑到如今城里正搜查得紧,能否进得了城门都很难说,要是被查出与二爷有关,那可是会出大事的,于是吴修龄不同意李贵的提议。乌庄头甚至想起庄里有个兽医,可这兽医只会医治耕马痢疾之类的病,哪里懂得治疗箭伤。吴修龄当机立断,留下师娘和周倩、青青,还有茗烟和李贵看护着二爷,派王短腿带些弟兄到城里寻找傅山,他自己则带上老邱等人骑上快马到城里找大夫。茗烟和李贵心急如焚,跑到庄门口去等候着。

师娘跟随督师在辽东多年,每逢大战时师娘也曾协助随军郎中救护过伤兵,见过郎中如何处置箭伤,了解到有些箭头是箭头带有狼牙倒刺,中箭后不能强行拔出箭头,唯一的办法就是由郎中把肌肉割开取出箭头,马上上药止血,或者干脆留在体内。这是一羽大明军中使用的狼牙箭,深深地二爷的上,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二爷的心窝。一想到宁锦大营那些因为中箭伤重最后缺胳膊断腿的情景,师娘现在心里非常后悔为了偷回丈夫的残骸而让这个孩子冒这么大风险,要是这么个好孩子有什么好歹,或者残废了,自己和青青这辈子都不得安生的了。只见师娘起一把利刃,将箭枝锯断,然后小心翼翼地替二爷褪下衣服,并利索地从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了一块长布带,用沸水烫了一下,替二爷缠扎着伤口。当感觉到二爷身子生寒颤栗时,师娘落落大方地解开身上的素袍,敞露出一对滚圆硕大的雪乳,将二爷整个身子包裹在她那广阔、壮伟、火烫的怀抱里,俏丽的脸庞流淌着一种端庄圣洁无暇的光辉,那是一种护犊的母性,一种质朴的挚爱。

师娘此举,让一旁陪护的周倩从惊疑到由衷敬佩,甚至有些惭愧、羡慕和嫉妒,一个女人要做到这点,那只能表明二爷在这个女人的心里是何等的分量。青青这时也睁大着眼睛看着阿妈,她觉得阿妈今晚有些不一样,阿妈今晚真勇敢真伟大,随后青青把目光转向躺在阿妈怀里的二叔,二叔因失血俊脸显得有些苍白,这张脸是她见过最俊最暖心的脸,她永远无法忘怀,二叔当初与他们一家素不相识,但二叔却不怕被牵连,且一诺千金,先是把她和阿妈从官兵手里救出,接着又带着她去探监,现在又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去把阿爸的尸首偷回,却差点为此丢了性命。

“二叔,我知道你疼爱青青,但青青不想因此失去二叔,你一定要好起来,青青和阿妈还要你来照顾呢,阿爸的遗愿还要你去完成呢。”青青噙着眼泪,默默地祈求上天保佑二叔大吉大利。

“回来了,回来了,傅大侠回来了,这回二爷有救了!”约过了一阵子,但见茗烟又哭又乐地跑了进来。随后,又见傅山和李贵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师娘、周倩、青青齐声急切地唤道:“傅山大侠,快救二爷!”师娘急切得竟连解开的衣扣也忘记扣上,一对雪白的豪乳滑落了出来,风情乍泄,香艳至极,可这时众人俱是忙于救治二爷,又有谁还有心情去留意这些事儿。

“快去准备多一些沸水来,二爷的箭伤必须马上处置,越快越好,迟则生变!”傅山看了二爷的箭伤后,发觉果然是一支狼牙箭,这些狼牙箭当初可是大明用来对付后金鞑子的利器,没想到二爷却挨到。

顿时,众人忙成一片。师娘和周倩等赶紧去给二爷准备些干净的衣服和热饭食。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86章 师娘守护

当一切准备好时,傅山发觉少了一样要命的药物——麻沸散,这东西如果是在城里并不难找到,大一点的医馆、药房都可以找到。要取出狼牙箭头,没有麻沸散,对二爷这样的公子哥来说,那是等于要了小命的。傅山的额头冒着冷汗,正犹豫不决。

一旁帮着打下手的师娘则感到双目昏眩,一颗芳心一上一下的,也许是担心、害怕、焦虑,也许是其它原因,她自己也搞不准。眼前的情景实在让人触目惊心,褪下衣裤下面着的二爷身上带着的两件物事实在太吓人的了,一件自然是乌黑森然的狼牙箭头,这一箭,射得很刁很毒,二爷的腿根之处,险些射到二爷的子孙根。另一件却是二爷的丑物,没想到这孩子天生异禀,竟然生得此等惊人巨物。“冤孽啊……”虽说二爷对师娘来说还是半大孩子,可二爷自从随洪记大师练武后,身子壮实了不少,看起来已是个小伙子了,师娘虽说把二爷当成亲儿看,但毕竟这是裸对自己的第二个男人,传统、贞静的师娘目光不禁有些复杂,有着疼爱关心,有些慌张无措,有着些许难为情,有些自责。

“唔……嘶……”这时,二爷缓缓苏醒过来,感觉到腿根处火辣疼痛,不禁呻吟了一声。睁开眼一看,才发觉自己裸着下半身躺在热炕上,傅山在一旁淌着汗,搓着双手,似乎在犹豫不决。而师娘正埋头轻柔地替他擦洗着身子。

“傅山兄,师娘……”二爷咂巴着苍白干巴巴的嘴唇,唤道。

“啊,孩子!你醒了!别动,你受伤了,傅山大侠正在帮你疗伤呢。”师娘见二爷苏醒,一脸惊喜和关切地道。

“师娘,宝玉没事,让师娘完受惊了,让我起来,哎呀……”二爷可能是忘记自己受了箭伤,竟然要做起来,没想到触到箭头,痛得呀呀大叫。

“二爷别逞强了,你的箭伤不轻,还是躺着吧,傅某正要替你取出箭头,可这里没有麻沸散,担心二爷受不了,因而才有些不知如何下手。”傅山平静地说。

“傅山兄动手吧,这点痛苦我还能坚持得了!”二爷咬了咬牙说。

“唔,如此我就开始了,二爷忍着点,实在忍不得,也不要勉强,咱们再想其他办法。”傅山微微颔首,眼里流露着赞许的目光。

“孩子,别怕,师娘就在你身边,忍一会就好了。”师娘鼓励地看了一眼二爷,然后坐到二爷身边将其头垫在自己丰腴的,一双玉臂紧搂着二爷的头。

“嗯,师娘放心!”二爷柔顺地说,一双虎臂紧紧地搂着师娘丰盈的蛮腰,把头深深地埋入师娘柔软温润的深处,师娘淡淡的体香扑鼻而入,二爷感到自己顿时迷醉,情不自禁地不住呼吸,身心瞬间全部放松,箭伤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正在此时,吴修龄等人也从城里赶回,因为官兵已监控了全城的医馆,医馆的大夫都不敢出城接诊,最后找来了一个专治刀伤的江湖游医。这位江湖游医虽然不能治二爷的狼牙箭伤,但其身上刚好带有麻沸散,倒是解了燃眉之急,二爷也因此免受不少痛苦。

“哼……”一连串轻哼从二爷嘴里哼出,师娘眼里蕴泪,无限疼惜地抚着二爷的头,让二爷的头部尽可能舒适地贴在自己柔软的上,二爷的汗水已经汗湿了她的。

“当啷”一声,一个乌黑铮亮,有四排倒刺,箭刃锋利,箭簇形似狼牙的带血箭头成功取出了。接着傅山又替二爷清理淤血,剜去腐肉,敷药止血,用沸水洗干净的白布包扎。

“呼,好了,幸好箭头上没毒,以二爷这样强壮的体质,十多天后即可恢复。”满头大汗的傅山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朝神情紧张的袁大嫂笑笑说。

“真的吗,辛苦傅山大侠了。”袁大嫂听说二爷没什么大碍了,高兴地要起来给傅山行大礼。

“夫人无需多礼,宝兄弟也是傅某的兄弟。”傅山笑笑道。

“嗯,大恩不言谢了,傅大侠请到外间喝些热茶歇一会吧,我在看着这孩子就行了。”袁大嫂道。

“好。”傅山也觉得有些疲惫,点了点头,收拾好治疗的器械,退出里间。

外间,吴修龄、王短腿、老邱、周倩、青青还有茗烟和李贵正在焦急等待着,一见傅山从里间走出,都围了过来询问。听说二爷没什么大碍了,众人才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青青一双美眸噙着泪水,蛮腰款款地给傅山行了一个跪礼,道:“多谢傅大侠救了二叔,青青感恩戴德,青青决心学医,一生一世保护好二叔,求傅大侠收青青为徒。”

傅山忙扶起青青,仔细端详了这位督师遗孤,这女孩才10来岁,但生得婉媚秀丽、骨格清奇、乖巧懂事,纯净得像一朵生长在雪域高原上的格桑花,也是甚为喜欢,于是也就爽快地应了下来,微笑地对青青说:“进去看看你二叔吧,他没事了,但他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醒过来。”

“嗯,师父,徒儿进去了。”青青道,随后,转身往里间急匆匆跑过去,那欢快的模样,感染了众人的情绪,外间响起了一阵欢笑声。

青青轻轻地步入里间,看到阿妈正抱着二叔斜倚在热炕上,阿妈一脸柔情,美眸流淌着专注、疼惜、关切的光芒,正在轻柔地给二叔下半身盖上一张毛毯,可盖着二叔下半身的毛毯高高隆起,阿妈正用着一只有些颤栗的手轻柔地抚了一下,却仍然无法抚平,毛毯还是高高隆起,但见阿妈的脸上瞬间漫上一片红霞,样子竟然做贼一般。二叔下面隆起的是什么物事呢,莫非是狼牙箭,可狼牙箭不是已经被师父拔除了吗?难道还有一支狼牙箭没拔?

“阿妈,二叔怎样了?”青青悄声走到阿妈身边,低声问道,她担心打搅到二叔。

“啊,是青青呀,这丫头,走路总是没带声音的,差点吓到阿妈了。”青青悄无声息地进来并突然发问,倒把师娘吓了一大跳,师娘面色潮红地嗔了青青一眼,道:“二叔没事了,就是还没苏醒。”

“阿妈,二叔真的没事了吗,二叔身上的狼牙箭不是已经取出了吗,下面隆起的是什么,可是另外一支狼牙箭呀,为何不拔掉呀?”青青关切地问道,一双美目盯着二爷下半身隆起的地方,并欲探看一把。

“傻丫头,别动,这……是拔不得的。”师娘见青青冒冒失失地欲伸手去掀开毛毯探看究竟,心头大急,一脸尴尬,忙阻止青青的莽撞之举。

“拔不得!莫非要留着一辈子不成?难道拔除了会要二叔的命?”青青大惊,道。

“这傻丫头,也许是吧,阿妈也不知道。”师娘苦笑不得地说。

“这支箭不拔除岂不是让二叔痛苦一辈子,不行,青青去找傅山师父问问。”青青说毕,正欲转身出去。

“哎呀,傻丫头问不得的,也不怕闹将出去,让别人笑话,二叔身上的不是箭,而是……咳咳。”师娘满面羞红地说,“那是二叔的命根,男子才有的……”

“啊……阿妈……这……羞死人了。”青青10多岁了,一直随父母在军营长大,也知道些男女之别和儿女之事,一时也是感到大羞,一脸红霞,转身扑到阿妈身上。

“傻丫头听话,先回隔壁房间歇息吧,阿妈在这里照顾着二叔,

明日早上青青即可见到二叔了。”师娘疼爱地拍了拍青青的蛮腰,说。

“不嘛,青青要留下来和阿妈一起陪护二叔。”青青耍娇厮磨着说。

“这个死妮子,性格就似你老子一般倔强,好吧,咱娘俩今晚就在这守护着二叔吧。”看到女儿一脸坚决,师娘叹了一口气,只好答应女儿,目光柔和地转到怀里这个大男孩身上,动情地说:“青青啊,二叔可是咱们的大恩人哪,你阿爸含冤赴死,咱们娘俩也是流放之囚,别人见到了咱们就像躲瘟疫,唯有你二叔不怕牵连,不嫌弃咱们娘俩,先是冒死救了咱们娘俩,现在又是冒着诛灭九族大罪去行刑台夺回你阿爸的尸首,险些丢了小命,好在有惊无险,这么大的恩情咱们几辈子替二叔为奴为仆也是报不完,咱们娘俩从此以后无家可归,除非你阿爸有一天能平反昭雪,否则一辈子也见不得天日,好在天不绝咱们娘俩,还给你一个好二叔,今后咱们就跟随在二叔身边,照顾、服侍好二叔,也好报答二叔的大恩吧。”

“嗯,青青决心这一辈子再也不离开二叔,青青还要向傅山大侠学医,和娘亲一起照顾好二叔!”青青默默地握着二叔的手,肃容坚定地说。

“唉……这也是咱们娘俩的命啊,冤孽啊!”师娘一手拥着青青,一手抚着二爷的俊脸,两行清泪沿着光洁白腻的俏脸上滑落,那俏脸犹如一朵娇艳欲滴的海棠,又如一株雨后的丁香花,让人心生无限怜惜。

那一夜,师娘母女就像两颗橡树一般,无怨无悔地守护在二爷的身边。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87章 广东义园

次日一早,二爷醒了过来,发觉自己枕着师娘温润如玉、酥软似绵的雪乳酣睡了一晚,温婉柔顺的师娘斜倚在炕头,嘴角挂着一丝幸福、满足的笑意,一双圆润雪白的玉臂紧紧地缠着自己那健壮厚实的虎躯,姿势是那样慵懒婀娜,惹人疼惜,而炕边趴着甜睡的是一位豆蔻少女,不是性格倔强的青青又是谁,但见青青一双素洁雪嫩的柔荑缠绕着自己的左臂,俏皮的鼻翼晶莹如玉雕,嘴里呢喃着:“好二叔……别扔下青青,二叔可是答应一辈子都要带着青青的……”

“呵呵,这丫头还真是依恋自己,梦里也对自己耍娇厮磨。”二爷疼惜地轻抚着青青的秀发。然后轻轻地脱出师娘那宽广起伏、温馨甜腻的怀抱,师娘太疲惫了,睡得很甜很沉,二爷轻柔地托起师娘丰腴硕美的腰身,然后让师娘平躺在热炕上,温柔地用手替师娘理了理额前散乱的秀发,师娘的脸蛋是瓜子型,眉目如画,面容端庄,秀丽素洁,纯净如雪,眼角几丝鱼尾纹更让师娘平添几许成熟和娇媚,又兼娇躯修长丰美,活脱是座完美的玉雕,二爷不禁用赞赏的目光多看了几眼。然后把青青也抱上热炕一侧,爱怜地给这娘俩盖上暖哄哄的棉被。看着这对命运多蹇、身心饱受折磨的大小美人睡得如此香甜,二爷百感交集,“师娘,青青,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宝玉在,一定会有你们娘俩的安身之所。”

站在炕边良久,二爷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这对睡美人身上离开,转到自己身上,发现自己现在只穿着一条小衣,下半身却是裸着,那件丑物却是狰狞地傲挺着,情状实在狼狈,他也不知道为何最近这段时间这物事老是喜欢在早上起来闹腾着,因而成了那几位服侍自己的丫鬟打趣取乐的事儿。

“咦!傅山兄不愧为当世国手!”让二爷更感惊喜的是,一夜之间,腿根旁的箭伤创口已结痂了,自己也能行动自如,他以为是傅山国术高明的效果。其实,二爷尚不知道,他的身子经过那通灵宝玉十多年潜移默化的改造后,生机日益旺盛且生生不息。二爷这箭伤能如此快的结痂愈合,与其佩戴的通灵宝玉有着莫大的关系。

二爷信步走出里间,只见傅山和吴修龄正在外间悠闲自得地品茗,乌庄头、李贵、茗烟等则正坐在一旁在闭目养神,周倩和王短腿、老邱等则全副武装地守护在门口处。

“呵呵,宝兄弟这身体还真深不是一般的好啊,这么重的箭伤,仅一宿时间就痊愈了。”傅山朗声笑道。吴修龄朝二爷微笑地点了点头,流露出关切和高兴。

“傅山兄,吴大哥,有劳!多谢两位兄长的关爱了!”二爷朝傅山和吴修龄拱手作揖。

“二爷,你醒了,你身子有伤怎么不歇着,要什么让咱们服侍就是,二爷昨晚可把小的吓死了,要是老爷和太太知道,定要扒了小的皮。”李贵和茗烟忙跑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二爷,嘴里唠叨着,一双赤红着,想必是一宿不睡。

“放心吧,我有那么娇气吗?算你们有心了,改天放你们几天假出去闲耍、喝酒去。”二爷朝李贵和和茗烟的胸膛各擂了一拳。

之后,二爷抬头一看,刚好遇到周倩那无限关切、娇嗔的目光,那双美眸里闪现着晶莹的泪光,饱含着深爱、疼惜和自责、内疚,一脸英气,婀娜的身姿傲然挺拔,默默地站在一旁。昨晚,要是没有倩儿在身边拼死卫护,二爷身上至少还得多挨几箭。如今又是一脸风霜,显然她是在门口守护了一宿。

“倩儿辛苦了。”二爷带着些许自嘲,朝周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轻声道。

“倩儿不苦,是倩儿卫护不周,让二爷受苦了,请二爷责罚!”周倩感动得泪花盈眶,哽噎地说。

“那就罚倩儿好好睡一觉,即刻去!”二爷肃容命令道。

“遵命!……啊!”职业的习惯,让周倩胸膛一挺,脆声应道,随后看到二爷嘴角露出一丝俏皮的笑意,这才发觉自己上了二爷的当,但同时也感受二爷的理解和爱护,冷隽的俏脸露出几许暖色,深深地看了二爷一眼,确定二爷确已无大碍,才转身一掠,瞬间消逝迷蒙的晨光中。

随后,二爷在茗烟和李贵的服侍下粗粗洗漱了一下,乌庄头已让人送上热稀饭、白馍馍,二爷和傅山等人在外间就着咸菜吃了些面食。

吴修龄还要忙着整训人马,交代前锋营的弟兄卫护二爷之后,也就自忙去了。待外间剩下二爷和傅山,傅山才向二爷回放了昨晚大内之行的经过,包括佘义士取回督师遗骸一事。二爷如今一门心思放在恩师的尸骨一事上面,对那客印月藏在豹房地宫一节倒是不太关心,他本是一个半大孩子,哪里会管那么多天下大事和宫闱丑事。

“舍生取义,真义士也!看来恩师身边也并非全是自私自利之徒,想那“广东义园”必定有不少恩师的同乡故旧,佘义士既然有此忠义之心,我们应当成全他,待征得师娘和青青的同意后,咱们就把恩师的尸骨和头颅并在一起暂时葬在“广东义园”,恩师在义园也不会感到孤单寂寞,待他日恩师之冤屈平反昭雪时,宝玉再亲自护送恩师之灵柩荣归故里!”二爷沉声道。

“唉,就按孩子你的意思去办吧,你师生前飘零边地,死后能有这样一个安身之所,也该满足了,至于其冤屈平反昭雪,天地自有公道正义,后世自有公论,师娘也不知能否看到这一天?”这时,师娘和青青不知何时醒来,母女俩正悲悲切切地走出里间大门。

“师娘,青青,快坐,宝玉害得师娘忧心了。”二爷闻声回头一看,看到师娘和青青一身素孝,相互搀扶着,含着泪花,楚楚可怜地看着二爷。二爷忙上前扶着师娘坐到上座。

“二叔!……嗬……”青青哽噎着,扑进二爷怀里,含悲大哭。

“青青,别哭,一切有二叔在!”二爷抚慰着青青道。

“嗯,青青听二叔的。”二爷安慰了好一阵子,青青才抽泣着应道,却是一双玉臂紧紧地缠挂在二爷的脖子上,一刻也不想离开二爷的怀抱。

“夫人节哀顺变,当务之急是让督师入土为安,刚才傅某与宝兄弟商议了一会,因为宝兄弟身份敏感不便出面,督师之事全权交给傅某来办,本该为督师举行一个葬礼,可考虑目前形势甚为微妙,只能低调行事,否则督师入土难安,还会给参与此事的众人带来弥天大祸,故而得秘密行事才行,还请夫人理解。”傅山扼腕叹息道。

“傅大侠侠肝义胆,老身母女感激涕零,丧事一切从简吧,咱们母女到时能看相公他最后一眼也就满足了。拜托傅大侠了。”师娘悲戚地说。

“师娘,宝玉无用……”二爷跪倒在师娘脚下,悲伤自责道。

“孩子,不要自责,师娘是明白人,师娘理解你,快起来。”师娘忙站起,将二爷抱扶了起来,二爷是性情中人,悲从心来,一时也抑制不住伤感,顺势滚入师娘的怀里,青青也扑了过来,娘仨抱头痛哭了一场。

傅山让老邱取来督师之首,让督师眷属及二爷一同拜祭,娘仨拜祭完毕,又是抱头大哭了一阵。

之后,傅山带着二爷以及前锋营的兄弟,带上督师之首,直奔佘家湾佘义士府上。当天,督师之首与其尸骨会合后,即葬于佘家湾府“广东义园”内。

二爷见佘义士忠义,又满腹才略,劝其一同到山海关守关,但佘义士心灰意冷,辞了官,带着一众家人迁居到义园旁,决心世代在此为督师默默守墓。二爷感慨不已。

随李贵、茗烟等回到贾府后,二爷正和晴雯、袭人说了一会话,忽闻得丫鬟说:“史大姑娘来了。”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88章 湘云妹妹

谁说秉性难移呢,宝二爷原先是一个只会腻在女人堆里胡混的豪门贵介公子,可自上次到庙里还愿回来后,府中一众亲人皆觉得宝二爷一下子变了许多,为人多些平实质朴、淳厚随和,还跟一个和尚练了半个多月的铁枪,特别是往往在府中关键时刻,他更表露出一种大智慧的潜质来,着实让人刮目相看。然而又一种感觉,宝二爷终归还是宝二爷,怜香惜玉的本性依然未改,似乎更招府中女眷、丫鬟的喜爱。因而,即使亲密如贾母、王夫人、贾元春、袭人、晴雯,也没觉得如今的宝二爷已非原先的贾宝玉了,毕竟这具躯体是贾宝玉的,贾宝玉一部分意识和记忆依然还零星留下。岂知眼前的贾府公子却是灵魂附体重生的宝二爷。

突然听说史湘云来荣府,宝二爷的脑海瞬间搜索出有关这个自小到大与贾宝玉同榻而眠、性格野辣豪放的云妹妹的记忆,心想:“这个云妹妹虽身出豪门,但因为自幼父母双亡,婶母待她不好,贾母史太君舍不得这个身世可怜的内侄女,小时候就接她到贾家长住,她与宝玉跟着贾母住一间房,一桌吃,一炕睡,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无所顾忌,在贾府中,除了贾母,恐怕没其他人会比她熟悉贾宝玉这个人的了。”

“呵呵,假冒一时容易,假冒一辈子太累了,顺其自然吧,大不了打回原型,拍拍回金陵老家二娘的豆腐坊帮忙讨生活。”二爷苦笑地摇摇头。想起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那酸秀才老爸,性子野辣、刀子嘴豆腐心肠的二娘,还有那个总喜欢捉弄自己的大辫子小妹了,二爷顿时思念如潮水,恨不得马上回到老爹和二娘身边。

二爷在炕上端坐发呆了良久,痴痴地看着窗外。老爹没有自己这个唯一的学生后,不知道是否感到有些失落,自从觉得功名无望后,老爹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这个儿子身上,似乎恨不得要把满腹书经全部灌给儿子。豆腐坊内,没有自己帮忙打下手,如搓挤豆浆什么的,二娘一个人忙碌必定是有些手忙脚乱,搓挤豆浆时乳波晃动频泄的惊艳瞬间,不知道隔壁的鳏夫油郎是否越墙偷窥。记得有一次娘俩就合力教训了一顿这个咸湿的鳏夫油郎,当时,也是大正月的气候,二娘在坊中一边搓挤豆浆,一边探手入怀揉搓那对肥美雪白的豪乳,逗得那油郎神魂颠倒时,二爷当头朝油郎身上泼了一桶潲水,结果冻得那咸湿油郎大病一场,卧床半月,险些要了老命,为此娘俩痛快解气了很久。

人说后娘心肠最毒,但二爷却不认为是这样。其实二爷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二娘。二娘因为生得俏丽,天生的一对豪乳,蛮腰款款,长腿,每当走家串户卖豆腐时,常有一些无赖借故吃二娘的豆腐,甚至上门扰,老爹懦弱怕事,那些无赖即使当着老爹的面也肆无忌惮地纠缠二娘,幸好二娘野辣,那一般无赖近身不得,故而二娘出入喜欢带上二爷,娘俩携手应对那般无赖时胆壮些,但二爷毕竟年少力弱,常常为了保护二娘而被揍得鼻青脸肿,回到豆腐坊后娘俩抱头而泣,二娘一边落泪一边替二爷涂擦跌打药酒,夜里二爷醒来常发现自己裹拥在二娘的怀里,二娘的泪水洒湿了枕巾,整宿未敢入眠。

二娘性格爽朗,好酒,二爷找受到二娘的影响,也喜酒。但老爹管得严,为此娘俩常常溜到豆腐坊喝酒,一次娘俩送豆腐给金陵城里的一家酒馆,闻到那上等人喝的好酒特香,二爷羡慕不已,恋恋不舍,可惜二娘的豆腐钱还换不到一壶好酒,二娘不忍心扫了二爷的兴致,即向酒保赊了一壶酒娘俩一起喝,可惜没有送酒的酒菜,为此二爷发誓等他长大发达后第一件事是请二娘上金陵最好的酒馆喝一顿。那天遇到北镇抚司的杨千户时,二爷与杨千户喝得酩酊大醉时,也没忘要带些吃剩的酒菜回去给二娘,正是这份孝心感动了杨千户,杨千户这动了心思带他到京师。

“二娘,宝玉想二娘了……二娘可掂挂宝玉……”二爷心里呼唤着,热泪泉涌。思念,犹如一柄刮骨揪心的霜刀,令人回肠荡气。

“二爷,今儿又哭又笑的,可是听说史大姑娘来了一时想起当初那些往事了。”一旁伺候着的大丫鬟袭人上前握了握这个呆二爷的手问道,袭人自小伺候二爷和史湘云,三人夜里常常随贾母同炕而眠,二爷和史湘云夜里搂着亲嘴的秘密被袭人发现后,史湘云硬是逼着袭人与二爷亲一回嘴,事后私下里两人盟誓结为同心姐妹,将来同嫁一夫。后来,史湘云长大些后,史府也是二婶母当家,史湘云是长孙女,二婶母盘算要利用史湘云与王孙权贵结亲,后又闻得外面传贾家只有门前的一对石狮子干净,担心史湘云长住贾府哪天被贾府大老爷们偷吃了也不知道,没准还会因此玷污了史家的声誉,故而强接了史湘云回史府居住,只准史湘云定期到贾府探望史太君,出入还得带着一群姨娘丫鬟婆子陪伴着。为此,史湘云来一次贾府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呵呵,算是吧,确实好些日子没见云妹妹了,走,咱这就瞧瞧她去,看她是否还记得我这个爱哥哥。”二爷连忙下炕,说走就走。

二爷往贾母这边走来时,在廊道上正好遇到了林黛玉,黛玉上前关切地问道:“玉哥哥,两日不见,脸色为何变得此般憔悴苍白,是生病了还是没睡好?今日天气尚冷,怎么你倒脱了披风?”

“呵呵,是黛玉妹妹呀,是这样,城外的东庄已划归哥哥名下了,哥哥这几日随乌庄头到庄子走走看看,可能是累着了,歇息一会就没事了。”二爷忙找个理由敷衍搪塞,心想:这个黛玉妹妹就是敏感细心。

“哥哥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妹妹只恨自己是一弱质女子,不能替哥哥分忧。”黛玉月眉微蹙,叹息道。

“妹妹且放心,哥哥常练武健身,已不再是以前文弱公子了,他日哥哥遇到困惑,必定会找妹妹替哥哥分忧的。”二爷忙上前轻握黛玉的手,安慰道。

见二爷似是没什么大碍,黛玉这才宽心,两人不知不觉行至贾母正室门口,突然门内兴冲冲的走出一个素洁人儿,不是宝钗又是谁,但见宝钗快步上前一把拉过二爷的手道:“史大妹妹等你呢,还不进去。”说着,便拉了二爷进屋里去了。闻得里边史湘云大说大笑的,似是在开着二爷与宝钗之间的玩笑。黛玉苦笑了一下,虽说她心结已解开,只要二爷好她也开心,但毕竟二爷是自己心爱的情哥哥,见大家似乎忽视自己的存在,众人眼里只有宝钗的好,心里不禁有些发闷,感到很不服气,于是淡淡一笑,跟了进去,默默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89章 云儿情怀

屋里,大大咧咧的史湘云正和一帮嫂子和姐妹们打趣着宝二爷和薛宝钗,只见史湘云一手牵着二爷的手,一手揽着宝钗那款款蛮腰,上下打量着宝钗,嘴里啧啧赞道:“爱哥哥,为何有个如此美艳的姐姐也不早些介绍给云儿认识呀,原先以为黛玉姐姐美绝人寰的了,没想到宝姐姐更是美如仙姑,这宁荣二府内恐怕只有元春姐姐可得一比,站在宝姐姐面前,云儿都快变成丑小鸭了,金童玉女,这回爱哥哥有福了。”

众女轰然大笑,二爷见黛玉正拿眼看着自己,也不知说什么好,这个看看,那个看看,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是嘿嘿一笑,显得有些呆呆的。史湘云见二爷一进门后,见到自己就一直傻笑着看着她,一声不吭的,觉得有些怪怪的,原先她与宝玉可是一见面就笑笑闹闹的,像哥们一般亲密,可今儿为何似乎与她有些距离,以为是因为林黛玉在一旁的缘故,因此也就没放在心上。于是,她转身攀着宝钗的香肩,与宝钗闲话着。

二爷见云妹妹和宝姐姐似乎极为投缘,聊个没完没了,自己站在一边也插不上嘴,于是来到黛玉身边,但黛玉只是朝二爷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后即又全神倾听着湘云和宝钗说话。二爷以为黛玉不高兴,于是在黛玉身边温言款语地哄着。

“爱哥哥,林姐姐,你们天天一处玩,我好容易才来一趟,你们还是芸儿的好玩伴呢,也不理一理我,哼哼!”两人正说着,只见湘云走来,语气有些夸张地娇嗔道。

“扑哧”的一声,但见得黛玉掩嘴一笑,道:“这年月偏偏是咬舌佬爱说话,却是连个‘二’哥哥也叫不上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赶明儿芸丫头在大街上见到什么‘二赖子’、‘二柱子’的,岂不是‘爱赖子’、‘爱柱子’的。”

二爷想到以前自己村子里就对有个‘二赖子’、‘二柱子’的小玩伴,如今见黛玉说到,即对黛玉笑道:“没出阁的姑娘家千万别跟着咬舌子,学惯了赶明儿连你也咬舌子。”

“好你个专挑人短处的林姐姐,就是不放人一点儿,就算你嘴儿比别人厉害些,也不犯得见一个得罪一个呀,倒是人家宝姐姐宽厚大度懂做人些了,这辈子我是比不上你的了,赶明儿你嫁得了个咬舌儿的林姐夫,你还巴不得夜里常可听到肉麻的‘爱爱’呀‘呃呃’的去!”湘云笑道,还模仿着夫妻夜里肉麻恩爱的打情骂俏声,模仿搂抱的动作既好笑又豪放,倒让二爷看了心中不禁一荡。

但见湘云说着笑着忙回身就跑了出去,生怕黛玉赶上。黛玉顿时又羞又恼,俏脸飞红一片,娇躯颤颤,气咻咻地朝湘云后边追赶上去拧死这讨厌的云丫头,当她赶到门前,二爷忙忙叉手在门框上拦着,笑道:“别赶了,你气魄不够,那追得上那腿长善跑的野云儿呢,要是踩到裙摆儿绊倒了就摔坏了,那野云儿素是没心没肺的胡闹惯的了,也当不得真的,饶她这一遭儿吧。”

黛玉绯红满面,气喘咻咻地用力掰着二爷的手,道:“待我掐烂她那嘴儿,今儿我要是饶了云儿,再不活的了!”

湘云见宝玉拦着门,护着自己,心中暗喜,想道:“爱哥哥还是那个爱哥哥,无论自己怎么胡闹,当别人欺负云儿时他总是护着云儿。”她料黛玉不能出来,便立住脚,笑道:“好姐姐,是云儿胡闹,云儿向你道歉,饶我这一遭吧!”湘云如今也是长大成人了,她觉得开黛玉的玩笑过火了些,而黛玉生性有些寄人篱下的自卑和戒备,见黛玉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于是忙着躬身道歉。

这时,宝钗刚好来到,站在湘云的背后,见黛玉和湘云追闹着,把个宝二爷夹在中间甚是难做人,于是笑道:“呵呵,还玩真的呢,不过闹着玩而已,我劝你们两个看在宝兄弟面上,都撂开手吧,瞧,宝兄弟额头都快急冒冷汗的了。”

“哼哼,我不依,你们三个是一气的,都来戏弄我。”黛玉气嘟嘟地道,抬头见二爷正一脸苦笑地看着自己,不禁起泄,手也垂了下来。其实,她与云儿也是素来要好,两人身世相近,本就同病相怜,只不过一个天生好热闹,一个生来喜宁静罢了。

“谁敢戏弄妹妹你,开玩笑而已,当不得真的,虽说你打趣云儿在先,但云儿也是过分了一点,待会哥哥再好好教训一顿这野云儿,好不?”二爷一边笑道,一边夸张地用手抹擦着额头的汗。

四人正难分解,贾母后院那边有婆子来传话请吃饭,四人这才罢手说说笑笑地往后院来。这时已是掌灯时分,王夫人、李纨、迎探惜姊妹等,都往贾母这边来。大家吃了些饭后,闲话了一阵子,即各自归寝。

湘云是贾母带大的,回史候府后难得来一次,按以往惯例,史太君是要留二爷和云儿在身边同睡的,可因昨晚大丫鬟鸳鸯回哥嫂家不在身边伺候,临时换了一个小丫头照看着,没想到史太君身躯肥美异常,养尊处优惯了,吃得又奢华,又生性豪放,平素喜欢裸睡,到了半夜,炕热被暖,香汗淋漓,常常在梦中掀开了被子,每当此时以前都是鸳鸯帮她擦干了一身香汗,并帮她重新盖上被子。那晚,热炕上,一具雪白壮美的肉山汗下如雨,小丫头那曾见过此般香艳羞人的情景呀,以为史太君平常也是这般睡着的,生怕搅扰了主母的春秋艳梦,也就不曾替史太君擦汗,只是粗粗替她盖上锦被而已,大正月的,一身香汗的贾母睡到半夜缩了汗,受了凉,彻体生寒,今儿晚上,她身子不适,意趣阑珊,也不留二爷和云儿在身边同睡,而是服了半碗水药,早早就在鸳鸯的伺候下,上了大炕盖上厚厚的大被拔汗了。故而,当晚湘云往黛玉房中安歇。

二爷送她们二人到房,那天已是二更多了。三人自小玩闹惯了,一时聚在一起,湘云性格豪放些,自是缠着二爷不让回。

黛玉那天和云儿追逐打闹了半天,娇弱的身子哪里受得了,浑身疲累,一回到房中,洗漱了一下即上榻躺下,和二爷、云儿说了一会话儿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二爷见黛玉睡了,打算爬起回房中歇息,可云儿健壮有力的长腿缠了上来,翻身将二爷压在身下,硬是不让二爷回房。

“云妹妹,哥哥要回房了,明日一早再来陪妹妹玩,快下来。”只穿着一身短装亵衣,露着雪白长腿和臂膀的湘云猛着挤入二爷的怀里,一对滚圆硕大的豪乳磨得二爷狼狈不已,一身是火,再厮磨下去,可是要擦枪走火的。

“爱哥哥,咱们以前不是经常样吗?云儿只有这样躺在爱哥哥身上才睡得着呢,那时爱哥哥就是这样抱着云儿,半夜还将手伸到人家怀里呢,云儿才回史府几天,爱哥哥就把云儿忘了,眼里只有林姐姐和宝姐姐,云儿不依。哼哼。”湘云一双雪白的玉臂紧紧地缠绕着二爷的脖子不放。

“云儿,这……这……那不是咱们小时候的事吗?现在咱们不是都长大了吗?这样……不太好吧,哥哥该回房了,袭人、晴雯在门前催促着呢。”二爷在其他女子面前都能应对自如,却不知为何,在这个云妹妹面前,觉得像是全身裸着一般,有些手足无措。

宝二爷附身贾宝玉进这贾府是第一次见湘云,也不知湘云熟悉宝玉到何种程度,担心不慎露了马脚,因此也是小心应对着,只是轻轻地拥着她那健美的蛮腰。

“爱哥哥为何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和我单独在一起时可是毫无顾忌,还常常与我和袭人一起玩过家家,那时我哥哥的新娘子,袭人做通房大丫鬟,为何如今爱哥哥似乎与自己很陌生一般呢,莫非……”湘云狐疑地打着身下的二爷,二爷生硬、尴尬的动作,没有多少热情和亲密的神情,丝毫找不到以往的密切和默契,这还是云儿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儿吗?

湘云缓缓坐起,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爱哥哥,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两遍,三遍,确实是爱哥哥的身子,可是为何找不到当初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了呢?莫非爱哥哥已负心,已忘记昔日两人私定的情缘?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90章 疑云消散

“二爷,都已三更了,别闹了,该回房歇息了,免得打搅了史大姑娘安歇了,再说老祖宗贵体微恙,明日还得起早给老祖宗请安呢。”时近三更,袭人又来催了几次。

“云妹妹,你也早些歇息吧,哥哥……该回房了,明儿咱们结伴去给老祖宗请安,分别这些时日,老祖宗可是整天挂着妹妹你呢。”二爷顺势翻下睡榻,一边整理凌乱折皱的衣裳,一边讪笑。

“别耍了,爱哥哥,你怎么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似的,云儿都快不认不出来了,爱哥哥可还记得咱们俩的私下约定吗?还记得咱们往日的点点滴滴吗?哼,男人都如此善变,也都如此容易淡忘吗?”湘云一双美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位既感到熟悉无比又觉得陌生遥远的爱哥哥,也不管不理二爷的一番胡扯推托,别过脸静静地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意趣寥落,眼神有些空洞有些不解有些伤感有些失落,淡淡地问。

“云妹妹多心了,哥哥只不过是因为近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在哥哥自身和身边,哥哥不得不让自己快些长大,不得不学得更多一些罢了,其实哥哥没有变,往事也历历在目,哥哥只想说,不论咱们分开多远多久,云妹妹依然是哥哥心里的好妹妹。”二爷岂有听不出湘云话里有话,苦笑了一下,端容道。说毕,转身缓缓步出黛玉的房间。

“爱哥哥,爱哥哥……云儿……”看着爱哥哥越发洒脱挺拔的背影,湘云那双美眸闪烁着惊异的光芒,爱哥哥果然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懂得腻在女儿堆胡混偷吃粉脂的豪门公子哥了,自己看来是误会他了,幡然醒觉时,娇声呼唤,然而爱哥哥早已消逝在眼前,本想追了过去,可想到爱哥哥离去前那肃然的神情,看来自己的疑心伤了爱哥哥的心了,躺在黛玉身边,患得患失,辗转反侧,自怨自责了一会,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且说二爷出了黛玉的房门,弟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里想:湘云和贾宝玉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到底两人私下有些约定,贾宝玉的零星记忆里并没有存在,要不是自己镇定,情急生智之下,以贾府近来发生事多推搪了过去,闹不好还真给这鬼丫头看出些端倪来。

或许是因为湘云的起疑,或许确实是身边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二爷也是一夜辗转难眠,迷迷糊糊地睡着。

半夜,贾府内火光冲天,鬼哭狼嚎,无数凶神恶煞的番子们闯进荣府杀人放火,大观园内到处是人头、断足、血迹,二爷不小心踩到了大丫头袭人的头颅,不禁大骇,捧着袭人的头颅,哭喊着“袭人姐姐!袭人姐姐!”

半夜惊醒,二爷发觉只是一个噩梦。

尽管是一个梦,但二爷也是心怀久久无法平静,大汗淋漓,虎目蕴泪,气喘咻咻,抱头低泣。

“二爷,二爷,可是做噩梦了!姐姐不是在二爷的身边吗,别怕!”袭人闻到二爷咿咿呀呀的一阵,还哭喊着自己的名字,正感到疑惑:莫非二爷又发呆了,睡觉也不安稳。于是起身过来看看,见到二爷满头冷汗,浑身颤栗,低声哭泣,这才断定二爷睡了什么噩梦吓到了,忙把二爷抱在怀里抚慰轻哄,而二爷却像是生怕袭人飞了一般,一双虎臂紧紧地揽着袭人的蛮腰,眼泪鼻涕擦湿了袭人单薄的睡衣。

“袭人姐姐,别离开宝玉身边……”二爷抬起头,哀求道。

“好了,好了,姐姐不知是说过只要你做到那三条,就是来了八抬大轿,姐姐也不离开你吗?看你,又哭又喊的,姐姐值得二爷这么紧张吗,恐怕二爷心里着紧的是那宝姐姐、林妹妹、云妹妹吧。”袭人想到二爷梦里也依恋着自己,也是觉得自己伺候二爷这么多年也算没白忙,不禁暗喜不已,可随后想到昨晚二爷和云儿胡闹到三更,自己催了不下10次,也不回房歇息,把自己的话当做耳边风,不禁心里有气,娇嗔道。

“在宝玉心里,袭人姐姐、晴雯姐姐、宝姐姐、黛玉妹妹、云儿都一样重要,一个都不能少,一个个都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宝玉要做的事就是保护好姐姐们和一众亲人。”二爷面色庄重地道。

“呵呵,老祖宗不是说咱们二爷是贾府的千里驹吗?姐姐知道二爷疼惜了,可要保护姐姐也得有好身体啊,快睡吧,天快亮。”袭人见二爷说得一本正经的,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又催促二爷躺下睡了。可二爷揽着袭人腰身的手似乎没有放开的意思,搂得袭人蛮腰有些发软,袭人无奈,只好随二爷一同躺下,两人抱拥而睡。

次日一大早,天色方明,二爷便披衣靸鞋往黛玉房中来了,却不见紫鹃翠缕二人,只有黛玉、湘云两个尚卧在衾内。那黛玉严严密密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安稳合目而睡。湘云却一把青丝,拖于枕畔,一幅桃红绸被只齐胸盖着,衬着那一弯雪白的膀子,撂在被外,上面明显着两个金镯子。宝玉见了不禁一荡。随即摇了摇头,呵呵笑道:“野丫头睡觉就是不老实!”一面说,一面轻轻的替她盖上,不想触到她那滑嫩如玉的臂膀,湘云惊醒,睁目一看,看到是爱哥哥,爱哥哥目光柔和,正万分怜惜地看着自己,生怕自己受凉,细心地给自己盖被,湘云甚是感动,“不管爱哥哥怎么变,对云儿依然那样疼惜,自己却还要怀疑责怪他,伤他的心,错怪他了!”

“爱哥哥……云儿,错怪爱哥哥了!原谅云儿!”湘云猛然扎入二爷怀里,抽泣,厮磨。

“傻妹妹,哥哥有那么小气吗?快起来,梳洗后咱们一同去给老祖宗请安,然后再找其他姐妹一起玩耍,咱们好久没在一起玩了,难怪都感觉有些生疏了,妹妹再不来看哥哥,过些时日恐怕也把哥哥忘记了呢。”二爷笑道。

“哼,爱哥哥还说人家,云儿出不来也不过史府看云儿,云儿好命苦啊,孤孤单单的,婶娘又管得严,又给云儿派了一些女红活日夜赶着,云儿人在史府,心却在爱哥哥身边呢,哼,就是知道陪着林姐姐、宝姐姐玩,今儿可要罚爱哥哥陪云儿玩一整天,否则云儿不依!”湘云钻到二爷怀里耍娇道。

二爷不禁感到头大如斗。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91章 温柔手段

湘云只是穿着一身亵衣,晶莹如玉,露着一对雪白娇嫩的玉臂和一双健美圆润的长腿,一对圆鼓鼓的雪乳露着半截,一道深幽的沟壑更让人头晕目眩。细细一看,但见眼前的人儿红红的樱桃小嘴,高挺的鼻梁,白里透红的脸蛋得几乎可以拧得出水来,一双丹凤眼又黑又亮,长长的睫毛眨动着,既娇媚无限又带几分英气。

抱着这样火烫的辣妹子,二爷感觉像抱着一个火团一般,烫得自己一阵哆嗦,可又是放弃不得,只着头皮抱着。特别是那清幽的淡淡的处子体香,将二爷全身裹在其中,顿感心旷神怡。二爷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赞道:“哇,好香啊!”

这时,黛玉也醒了过来,见是宝玉一大早就过来,而她和湘云均是只穿着亵衣睡觉,有些害羞地说:“这么早跑过来做什么?你先出去外间,让我们起来,我们还没穿好衣裳呢。云儿真是好不知羞,一大早就占着宝哥哥呢。”

二爷最怕的是黛玉吃酸味儿,讪笑着说:“黛玉妹妹醒来啦。快起来吧,日头晒咯。”随后,将怀里的云妹妹放了下来。湘云见黛玉说话似乎有些酸味,朝黛玉挑衅地看着,故意做了个鬼脸,然后又飞快地钻进被窝里边,只露着一张美滋滋的笑脸在被外,俏皮地眨着大眼睛。

二爷笑了一笑,退出至外间。待两女穿好了衣裳,二爷才进来,坐到镜台旁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两女在丫鬟紫鹃、翠缕的服侍梳洗,

二爷发觉早上起来看着女人草梳头其实也是一桩美事。二爷待她们梳洗完毕,也走了过去向湘云央求道:“好妹妹,替哥哥梳梳头吧。”

“这可不能,云儿可不是你的丫鬟,再说我帮你梳了,你房里那一竿子丫鬟还不一定乐意呢,没准还怨我夺了她们的饭碗了。”湘云道。

终究是挨不过二爷千“妹妹”万“妹妹”的央求,湘云只得扶过二爷的头来梳篦,并给二爷打了几根辫子。二爷顺手拿起镜台上的一盒胭脂赏玩,觉得一股清香甚是好闻,于是正想往鼻子边送,湘云在身后伸过手来,“啪”的一下将胭脂从他手中打落,叱道:“不长进的毛病儿,女人用的胭脂也要尝,多早晚才改呢?原以为这些时日长大乖巧了,谁知还是秉性难移!男儿应该自有男儿样,如若下次再犯,非得重罚不可!”

“呵呵,这个贾宝玉的陋习还不少,竟然有喜爱偷吃女孩家用的胭脂的恶习。豪门公子的生活确实有些另类。”二爷一脸苦笑,看来是云儿误以为二爷偷吃胭脂了,也不想向湘云多做解释。

这时,袭人过来唤二爷回去梳洗,却见湘云已给二爷梳洗过了,也不做声,有些失落地回房自己梳洗。忽见宝钗走了过来,宝钗问道:“宝兄弟哪里去了?”

“‘宝兄弟’如今哪里还有在家的工夫!”袭人黑着脸,冷笑道。宝钗哪有闻不出其中怨气和不满。但见袭人又叹道:“就是长不大,和姐妹们和和睦睦是好的,可也应有个分寸儿,也没见过日也闹夜也闹的,好好的一个男儿家,整天腻在女人堆中嬉闹,不思长进,任凭别人怎么劝,都是耳边风。”袭人想到夜里才劝了二爷要改了不腻女人堆鬼混的坏习惯,没想到早上起来二爷转眼又忘,顿时动了气。

宝钗听了,心里暗忖:“听说话,这袭人虽是一丫头,倒也有些见识。”于是,便坐在炕上与袭人闲扯了起来,留神观察她言语气度,倒是让人肃然起敬。

二爷在黛玉那边梳洗后,即回房打算换了衣裳去给老祖宗请安,可进门后见袭人脸色有点黑,知道她动了气,便笑道:“怎么又动了气,是谁惹得姐姐生气呀,我去替姐姐出了这口气。”

“我一个小丫头,哪敢随意生主子爷的气呢?只是二爷如今有人服侍了,看来也不用支使我了,我还是回老祖宗屋里服侍她老人家去。”袭人冷声笑道。一面说,一面赌气和衣躺到炕上假寐。

二爷忙上前搂着袭人又哄又发誓从此改过自新,二爷见她不应,便伸手去解她的衣服,刚解开扣子,被袭人将手推开。二爷无法,只得拉她的手,笑道:“姐姐到底怎么了?”

“二爷还是男儿的话,必定会记得当初答应姐姐的三件事,没想到贵人善忘事,拿着我的话当耳边风,夜里说了,早起就忘了。”袭人道,但见其娇嗔满面,煞是可爱。二爷一时情不自禁,便再次发了重誓。袭人这才放过了二爷。二爷想到这丫头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好,一时感激不已,将袭人深深地搂进怀里疼惜抚弄了一阵,袭人也知道了儿女情事,又有意于二爷,且知道老太太有许给二爷房里的意思,扭捏了半日之后,也就无可奈何,由得二爷尽情施为了,瞬间袭人已被二爷剥了精光,二爷往下探手一摸,下面竟已泥泞不堪,泉涌不绝,细流涓涓,二爷见袭人情动似火,粉脸绯红,一时情难自禁,当即撸开了小衣,趴了上去,闻得袭人双眉紧蹙,雪雪呼痛,二爷自是使出温柔手段,与袭人尽情温存了一番。

两人正闹得欢,贾母遣人来叫吃饭,两人于是草草收兵,随黛玉、湘云等往贾母那边而去。

二爷在老祖宗那边胡乱吃了一点糕点,即往李奶妈家去。好些日子没见李奶妈了,也不知她奶水鼓胀时如何排解。

刚好,今儿李贵放假出府喝酒玩耍去了,只有李奶妈一人在家。二爷推开李奶妈房门,只见李奶妈大白天的正裸着白花花的身子,侧躺在热炕上搓挤着那对圆球般的雪乳,俏脸飞红,眼睛微闭,嘴巴翕张,鼻息粗重,嗯唔不断,咻咻作响,那丰腴的腰身款款摆动,硕大无比的左右翻滚,健壮的长腿一伸一曲,那具肥美雪白的肉山压着的被单,早已晶莹的乳汁打湿了一大片,乳汁的芳香洋溢整个房间。

二爷的眼睛渐渐的,渐渐发红,红芒闪烁,欲焰渐渐升腾……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92章 姨娘的尴尬

那天,二爷在李奶妈房中胡混了到晌午才轻飘飘地出来,一边舔着嘴角残留的乳香,一边抚着一肚子奶撑得有些难受的肚皮,神情有些妖异荒唐。想到李奶妈那急切的神情,那双哆嗦的双手,那声嘶力竭的豪放,那胡言浪语般的娇吟,那种追求深度和强度的迫切,那需索无边的滔天欲焰,二爷心里不禁一荡,中年熟妇的风情和手段果然是蚀骨销魂,令天下男儿回肠荡气。

二爷迈出得李奶妈的院子,一个上午的缠绵并没有让二爷感到丝毫疲惫,反而觉得愈发浑身内劲丰沛,气爽神清,心情异常的好,想到自己进了贾府后,也没有闲情逸致在府内到处溜达溜达,不如趁着眼前箭伤康复的时光,到处走走看看,顺便去看看两位姨娘,二爷总觉得同在一个屋檐下,应该和和美美,应该多些沟通理解,不宜讲究太多等级地位和身份贵贱之分,像他以前在金陵老家时就和二娘相处得很好很融洽。

经过前院那片下人居住的院子时,恰好走到厨子“多浑虫”的家门,二爷想起了那天生奇趣的多姐姐,上次他还说要让她去帮忙照顾秦可卿,可因为一直忙着也没有带她去东庄,想必她正在房中望眼欲穿地盼着自己呢,呵呵女人多了着实是分身乏术啊,哪有什么齐人之福一说,只是误人又累己罢了,搞不好还落得个薄幸名呢。

二爷轻轻敲了一下门,许久才见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生得个大红酒糟鼻、邋邋遢遢的醉汉开门,不是多姐姐的伙伴“多浑虫”又是谁。“谁……啊,大白天也来烦,俺……家婆娘不在呢。”他以为府中那些管事、小厮什么来拿他婆娘取乐。可打开大门一看,发觉是宝二爷,突见宝二爷光临寒舍,醉眼朦胧的“多浑虫”哆嗦了一下,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陪着小心说:“是……是宝二爷呀,不知有什么吩咐?”

“呵呵,是多大哥在家呀,没事没事,今儿溜达溜达,恰好路过而已,多大嫂呢,怎不见在家啊?前些日子遇到多大嫂时,她说想找份活做,补贴些家用,如今恰好有一份活适合她干,她回时叫她到碧纱橱找我。”二爷道。

“她一大早就到外面买些柴作米油盐去了,尚未见回哩,待她回后小的自会叫她去找二爷,多些二爷关照了。”“多浑虫”哈腰道。

“贾府人多人杂的,照顾不周,这些年多大哥也不容易,受了不少窝囊气,这里有些银子可够多大哥出府做些小营生,也比在府里做厨子强,我打算让多大嫂到东庄那边帮忙照料一位奶奶,回家的时间现在也说不准。”二爷想到要从他身边带走了多姐姐,多姐姐毕竟还是人家的妻子,虽说两人没有什么感情,婚姻也是名存实亡,但心里有些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给了他一百两银子,算是一种补偿吧。

“多谢二爷关照,明日起即让她去吧,俺明儿一早就离开贾府。”见到这么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多浑虫”果然混账,有了银子就不要老婆了,但见一脸喜滋滋的,像是过大年一般,又是哈腰又是感谢的,待二爷才转身离开,他马上关门回房收拾行李,打算待婆娘回来后代传一个言即连夜出府,找个地方自由自在喝些小酒,最好还能到窑子里找个会唱的小妞,陪陪酒,听听曲,,总比在这狗眼看人低的贾府里受人耻笑要强。

处理好多姐姐的事情后,二爷顿感轻松了许多。二爷顺着廊道,不一会即到了赵姨娘居住小院,其实这个小院与李奶妈所住的小院只好一些,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派有丫鬟伺候。二爷敲了两下大门,不一会,只听到里边传来一声慵懒娇腻的声音,“谁呀,来了来了。”

“吱呀”一声,木门微微打开一道门缝,但见一秀发披散、长条身材、、腰身丰腴的中年美妇娇慵地依傍在门框上,一边拧扣着上衣右胸的纽扣,一边拿着眼睛看向敲门打搅自己午休的不速之客。

“哟,是宝玉啊,今儿是什么风呀,有空到姨娘房里来,快些进屋里来,外面可冷了。”见是从未到过自己房里的二爷突然到访,赵姨娘也感到有些惊异,还有些许惊喜,忙着拉着二爷的手请二爷进了自己的房中,并让二爷坐到热炕上。炕上的锦被有些凌乱,炕边还有几根断折的生黄瓜,赵姨娘一脚将那几节黄瓜悄悄地踢到炕下一侧,可能是感觉到二爷似笑非笑的目光,赵姨娘感觉脸蛋有些发烫,烫得自己哆嗦了一下,像是做贼一般心虚。

“姨娘的房里好暖哩,进来后觉得要发汗了。”房里不是娘亲王夫人房里的那种让人心静的檀香,而是一种令人感到燥热的异样香气,又与宝钗、黛玉她们房中那种清幽的花香不同,可能是一路走来身子发热了,二爷有一种脱衣的冲动。可觉得在姨娘面前,又有些犹豫。

“扑哧”的一声,赵姨娘笑道:“二爷觉得热了就脱了外套呗,在姨娘这儿,不就是像太太那儿一样么,二爷虽不是姨娘的亲生孩子,但也是姨娘看着长大的,哪来这么多顾忌呀。”

“谁说姨娘难以交往呢,宝玉就觉得姨娘其实挺会理解别人的。”二爷一边解了上衣的纽扣,一边笑道。想到二爷平时穿衣脱衣都是有丫鬟伺候的,而自己房中没有丫鬟,赵姨娘即上前利索地替二爷脱了外衣,挂到一旁的衣架上,那般服侍的动作是如此眼熟。

“姨娘这儿怎么不配丫鬟,有个丫鬟在身边,有事可以帮忙,没事时也可以有个说话的伴呀。”二爷问道。

“二爷说笑了,姨娘是奴才出身,幸得你父亲怜悯才熬了个姨娘的身份,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要是奴才也配了丫鬟,岂不乱了府里的规矩。姨娘可没那个福分呢。”赵姨娘苦笑道。

“哪有这么多规矩,都是贾家的长辈女眷,则有这么多差别,赶明儿我给姨娘安一个,伺候姨娘平时的生活起居。”二爷愤然作色道。

“孩子,这……姨娘怎能受得起,还是算了吧,姨娘也是苦惯了。”赵姨娘道,眼里却是已含泪水,显然是因为二爷把她当作贾府的长辈来尊重而感动,一时不知所措,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家生女儿,就是小厮与放出去的丫鬟结合生下的下一代。赵姨娘就是家生女儿出生。赵姨娘是贾政未娶亲之前的房里大丫头,后来才被贾政收作姨娘,默默地把青春贡献给了空房,在王夫人生育了三个子女且年老信佛之后,终于在这屋里熬油似的熬了这么大年纪,才有了与贾政同居的机会,生了探春和贾环。可女儿探春,从小跟在贾母身边,吃的是奶娘的奶,穿的用的是官中的份例,从小眼见的是贾母王夫人,而且,按照规矩,探春得认王夫人才是娘,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能叫自己为姨娘。特别是自从生下儿子贾环之后,以为自己下半辈子有依靠了,却没想到引爆了王夫人仇恨的炸弹,一直遭到王夫人的排挤,动弹不得。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93章 生黄瓜的味道

王夫人的打压已让赵姨娘喘不过气来了,没想到接着又来一个凤辣子,将整个荣府把得像个铁桶一般,如此下去,整个贾府的家财都快要被王家人搬空的了,虽说贾政还记得一些情义,还迷恋自己那丰美圆润的身子,但贾府只要还有王夫人和王熙凤这两个煞星在,她赵姨娘的腰板就永远无法直挺起来,那个不成材的儿子贾环也永远只能靠边站,为此,她的内心充满了怨恨,连宝二爷也一并恨了起来。前些日她还信那马道婆的一方蛊惑,怨恨使她一时丧失理智,也迷失了人性,给了些银子要马道婆暗中作法,咒死宝二爷和凤姐,结果被人从其房中搜出诅咒宝二爷和凤姐的小布人,自己险些被赶出贾府,所幸关键时刻,宝二爷以德报怨,放了她一马。自此,她对这个胸怀大度的二爷也心怀感激。今儿宝二爷又把她视同长辈来尊重,还要给自己安排丫鬟,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恩直涌喉头,泪水决堤,竟哽噎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谢谢你,宝玉。”

“姨娘说什么呢,为何如此生分呢,宝玉也是姨娘的孩子呀,在宝玉的心里,姨娘也是宝玉的娘亲,探春、环弟也是宝玉的亲人,宝玉还望以后能和姨娘多多亲近呢。”二爷动情地说。

“宝玉……孩子,姨娘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把你看作自己的孩子吗?你不会嫌弃姨娘的低贱出身吗?”赵姨娘犹豫一下,探手握住二爷的手,那双雪白玉润的柔荑有些颤栗、冰凉,俏脸激动地绯红,一双水汪汪的美眸转动着晶莹的泪珠,紧盯着二爷,又喜又忧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啰,以前倒是宝玉的不是了,宝玉自持有着老祖宗的溺爱,又是年少轻狂,忽略了姨娘的感受,平日又疏于与姨娘沟通、接触,以致使得自己与姨娘过于生疏,都生活在贾府这个大家庭,却是亲情淡漠,形同陌路,这是一个家族的悲哀和失败。古人有诗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常言道得好,家和万事兴,树倒猢狲散。同室戈,更是令亲者痛,仇者快。如今宝玉渐渐长大,更觉得亲情的宝贵,倍感珍惜!”二爷情真意切地道,说到最后,二爷自己也觉得双目渐渐迷蒙,鼻头有些发酸。

“孩子,姨娘好惭愧,姨娘好内疚,姨娘好悔恨,姨娘无地自容……嗬嗬。”赵姨娘想到之前自己的种种恶毒之举,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却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开,算是白熬了大半辈子的了,顿时羞愧难过不已,竟是别过头去,双手捧脸,嚎哭了起来。

“姨娘,一切都过去了,咱门们之间雨过天晴了,不要自责,来日方长,今后让咱们一起珍惜、爱护这份宝贵、真挚的亲情,好不?”二爷上前轻扶姨娘的肩膀,安慰着说。

“嗯,孩子,姨娘听你的,你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姨娘明白孰轻孰重,以后咱们娘可要好好相处才是,把以前荒废的亲情找回来,好好珍惜!”抽泣了一阵,赵姨娘收拾心情,抬起泪痕斑驳的俏脸,犹如梨花带雨般,望着二爷那粉雕玉琢般的俊美轮廓,端容道。

“娘亲!”二爷动情地唤道。

“嗯,孩儿,娘的好孩儿……”赵姨娘在二爷的真情感召下,一时之间,亲情决堤,母爱泛滥,柔情万种,一把将二爷深深地搂入一起一伏的怀抱里,似乎巴不得将二爷揉成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美目泪光闪闪,热泪簌簌而下,如母猿啼血一般颤声呢喃着、呼唤着。

此情此景,二爷也能真切地感受到赵姨娘的真情流露,默默地反抱着赵姨娘那丰腴圆润、如锦如缎的蛮腰,任其宣泄积郁多年、无从排解的复杂情感,或许其中有爱也有恨,但自此之后必定是真情相待和亲密无间。

“娘亲,别哭了,咱们母子从此和解、交好,和和美美,应该高高兴兴才是,不是吗?”娘俩相拥抚慰良久,二爷待姨娘心绪平复,笑道。

“嗯,咱们应该欢悦才对。”赵姨娘破涕为笑,眉目如画的俏脸顿时如带雨的海棠,娇艳欲滴,眼角旁微微的几道岁月沧桑的印记,更让姨娘平添几许成熟婉媚的风韵。

“娘亲以后可要多谢微笑,瞧,开心微笑时的娘亲真美!”二爷欣赏一下赵姨娘的秀色,出言笑逗道。

“瞧,这孩子,就会哄娘亲开心,娘亲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岁月如刻刀,已经满脸皱纹了,哪里还谈得上美呀,要说到美呀自然要数你那宝姐姐、林妹妹什么的了,嘻嘻!”女人不论年长年幼,没有不喜男人赞美的,赵姨娘也不例外,闻得贾府里最会品评女人、俊美绝世的宝二爷也称赞、陶醉自己的秀色,顿时心花怒放,娇嗔满面,女人的娇柔本色倾情袒露得一览无余。这种不设防的香艳情状,让二爷心里不禁一荡。

但二爷毕竟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像石磨水豆腐一般,愈磨愈纯,不是一蹴而就,更不是一番对白即能达到亲密无间、水融的境界,他和赵姨娘之间如今最多也只是有亲情维系着,还需要更多的磨合,深挖,洞穿。双方之间,如果没有利益的退让,以及利益的捆绑,这种亲情是不牢固。

“娘亲,如今凤姐不在府里后,府内只有我娘在独力持,探春妹妹有些干才,不如让探春妹妹出来帮帮我娘处理一应杂务。另外,环弟也不小,也读了不少书,不如让其随孩儿身边以便能严格教导、历练,他日也好有个好奔头。”二爷婉转言道。

“嗯,我儿果然有主见,这样也好,探春倒是不用心,自有老祖宗和教导,娘亲日夜心的是你环弟不学好,呆在你身边,有你的教导和关顾,娘亲也放心了,娘亲就把这孽障交给我儿管教了。”赵姨娘见二爷如此知情识趣又能理解自己这个母亲的心事,又感动又欣慰又欢悦,更是对二爷越看越顺眼,将二爷搂得更紧更深,心里竟生出一种异样的柔情和疼惜来。

“咦,娘亲这么喜欢吃生黄瓜吗?改天孩儿出府时给娘亲多捎些回来。”这时,二爷发觉几根粗长的生黄瓜散落在姨娘炕下,大奇,不禁问道。

“啊,这……这……娘亲……是喜的,我儿是做大事的人,就别管娘亲这些琐碎之事了,娘亲想要时……自会自己到厨房要些即可。”闻到二爷问及炕下的生黄瓜,赵姨娘顿时像做贼一般心虚,一脸红霞,甚至脖子也红了,又像初识情事的豆蔻少女一般羞意绵绵,吞吞吐吐的,语无伦次,娇羞无限,随后只见她又羞又嗔掠了这个呆二爷一眼,别过头,故意左右而言他,也没发觉自己竟留下这么多香艳破绽。

“娘亲不要客气,我有一位兄弟的姑妈在东庄种了不少黄瓜,长势甚好,丰收在望,下次自会带多一些回来。”二爷一边道,一边弯腰拾起一根黄瓜,但感黄瓜有些滑腻,竟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觉得这种香气有些似曾相识,但一时也没想起是什么香气。正打算将黄瓜触鼻而闻,不想到姨娘竟劈手将黄瓜夺过,藏于背后,娇嗔地看着二爷,道:“好了,好了,呆子,还是那样呆,娘亲知道我儿疼惜了,快出去吧,娘亲要补个觉了,刚才好好的午觉都给你呆子搅扰了。”说着,竟是羞红着脸将二爷推出房外去,然后“砰”的一声,快速把门关上。

“好一个呆爷们!嘻嘻!”

二爷感到莫名其妙,心想我也没说什么无礼之言呀,为何姨娘神情如此怪异,羞怒地将自己赶出门外。

“女人真怪,真难懂,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难怪孔老夫子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二爷摇了摇头,苦笑叹道。

“扑哧”的一声,这时,二爷身后传来一声娇笑,那笑声是那样甜腻,那样娇媚。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94章 津门遇艳

津门。京师门户。

车水马龙的会宾楼门前,来了一彪人马,一位俊伟不凡的少年锦衣跨马,一马当先,随从数十人,虽是风尘仆仆,风霜满面,但个个一身悍气。正是连夜奔涉而来的宝二爷一行。

“客官,楼上雅座请!”一众小二赶紧笑脸相迎,将二爷等人迎了进去。还有几位小二忙将众人的马匹牵到一旁。

“小二哥,上最好酒菜招待好咱们的兄弟,给咱们的马喂最好的草料!”二爷说完,朝茗烟点了点头,茗烟会意地从口袋掏出一些碎银打发给这些几位小二。一进门,但见一楼坐着的尽是些官宦巨贾的随从、家仆、一些押运财货的镖客,还有一些行走江湖的武夫,于是二爷让王短腿领着一众前锋营的弟兄在一楼歇息、吃喝,他自己则带着周倩、茗烟、李贵大摇大摆地登上二楼,二楼的环境显得高雅幽静多了,顾客还真的不少,有富商巨贾,有文人墨客,有名媛贵妇,也有一些江湖大豪。财大气粗,口袋里有钱时,上酒楼的感觉就是爽,腰杆挺得直直的,要是以前未到京师时,二爷分文不名,要进这样高档的酒楼,那可是双腿都发软的。当一身锦衣、豪势逼人、俊伟绝伦的宝二爷踏上会宾楼二楼时,引来众人一阵惊讶和瞩目,众人窃窃私语,打听其起着为俊秀公子是何方人物,几名富家小姐和妇人还兴奋地尖叫了起来,就是坐在东头雅座的一位白衣小姐也是感到眼前一亮,落落大方地打量二爷一眼,心中不禁暗暗喝彩,然后低头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

领了小费的小二自然发力献殷勤,他很快就帮二爷等四人选了一个临街的雅座,恰好就在那白衣小姐主仆的邻座。二爷落座,周倩、茗烟、李贵站在身后伺候着。这时,二爷也注意到这位素雅、干练的白衣女子,但见她从容淡定,气度不凡,并没有因为二爷这样一个陌生男子的注目而影响心绪,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倒是有些凤姐儿那般果决味道,隐隐约约还有些红娘子的气度。恰好那女子也抬头看了过来,二爷友好地对她微笑、点头。而那女子只是淡淡地回望了他一眼。

然后,二爷性情淳厚质朴,改又极少出远门,平素在府里遇到的都是姐姐、妹妹,还有几位长辈女性和一些丫鬟、婆子,毫无禁忌,率性而为,也没有对他冷眼相对或恶言相向,他无论是附身前还是附身后都很有女人缘,因而以为与外面女子交往也和在家里一般随意。二爷见这位白衣女子看起来异常顺眼,于是脱口而出叫道:“这位姐姐有缘了,我叫宝玉,京城来的,不如咱们一块坐了,也可以说说话儿,气氛也不会那么沉闷,胃口自然也会好些。”

“哼,谁是你姐姐,本以为长得人模狗样,原来不过是一个言行轻薄的登徒浪子,小姐,咱们唤楼下的家仆上来教训这登徒子一顿。”这时,白衣女子身旁的那个俏丽丫鬟站了出来,轻斥了一句。那个白衣女子显然也没想到萍水相逢,对方竟说什么有缘啊一块坐啊的,虽说也感觉到对方的诚恳,但此举过于唐突了,也不合礼法,那脸色也是时青时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一时无言瞪着二爷。

二爷没想到自己的热情和友好被对方丫鬟理解为轻薄非礼之举,顿时尴尬无措,俊脸血红。

“姑娘误会了在下了,在下一番好意而已。”二爷连忙解释道。

“哼,再敢对咱们小姐无礼,咱们津西石家也不是好惹的,届时叫人拿你去见官判你个有辱斯文、调戏妇女、伤风败俗!”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打断了二爷的解释。

“呀呀,好你个小丫头,咱们宝二爷你也敢教训,要不是见你一个小女孩,咱早就把你那张小嘴撕了!”那茗烟也不是好惹的,何曾见过被人欺负,只有欺负他人。但见他猛然作色,回叱道。

“茗烟,不可插嘴,是二爷我唐突美人了,退下!呵呵,这位莫非是津门首富石家大小姐,本人是京城贾家贾宝玉,刚才冒昧了,宝玉向道歉了。”二爷毕竟是心胸宽广之人,哪会计较一个小丫头的斥责,他喝退了茗烟,随后朝那白衣女子作揖道。

那位丫头正想说“管是贾家还是甄家……”那位石家大小姐喝叱道:“翠儿,不得无礼!退后!”然后,只见她站了起来朝二爷福了一福,抬起头意味深长地再次打量一下二爷,似乎有些激动,颤声问道:“阁下莫非就是坊间传闻的那位含玉而生的贾府公子、当朝贤德妃贾元春的弟弟贾宝玉?”

“正是贾某。不过含玉而生却是以讹传讹,那块玉其实只是一个和尚赠送的吉祥佩玉而已,自小就带在身上,让石小姐见笑了,俗话说好四海之内皆兄弟,人海茫茫中相见也是一种缘分,何况咱们还是不打不相识呢,呵呵,石小姐可以叫我宝兄弟。”二爷诚恳地说。

“呵呵,公子果然坦荡爽快,也好,梦瑶似乎比公子年龄稍长,以后就叫公子宝兄弟。”石梦瑶落落大方地道,倒是有些豪放不羁的男儿般气度,主动邀二爷过来一起品茗。

原来这个石梦瑶正是津西首富“石万千”的大小姐。石家祖辈贩运粮棉,利润丰厚,置房买地,到了石梦瑶的父亲这一代,石家拥有万亩良田,还有当铺,布庄,酱菜园无数,粮棉生意扩展到大江南北,号称津门首富,人称“石万千”。石梦瑶自小聪慧,像男儿一般跟随在父亲身边,展现出让男儿羞愧的才干和气度,因而深得其父的赏识,如今,其父已把石家的当铺、布庄、酱菜园都交给她来掌管,在石家,她可是名副其实的二当家了。

石梦瑶还是一位清雅人儿,诗书满腹,加上经常在外打拼,处事经验又丰富、老练,数杯香茗下肚,一席话下来,二爷觉得自己有些肤浅了,觉得胜读十年书,不禁生出一种孺慕留恋之心来,一时恋恋难舍,后在王短腿上楼催了几回,才收拾心情,约好京城再见,这才带上人马,精神恍惚地朝天津巡抚衙署而去,觉得那颗心依然还在石梦瑶身上。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95章 津门遇艳

津门。京师门户。

车水马龙的会宾楼门前,来了一彪人马,一位俊伟不凡的少年锦衣跨马,一马当先,随从数十人,虽是风尘仆仆,风霜满面,但个个一身悍气。正是连夜奔涉而来的宝二爷一行。

“客官,楼上雅座请!”一众小二赶紧笑脸相迎,将二爷等人迎了进去。还有几位小二忙将众人的马匹牵到一旁。

“小二哥,上最好酒菜招待好咱们的兄弟,给咱们的马喂最好的草料!”二爷说完,朝茗烟点了点头,茗烟会意地从口袋掏出一些碎银打发给这些几位小二。一进门,但见一楼坐着的尽是些官宦巨贾的随从、家仆、一些押运财货的镖客,还有一些行走江湖的武夫,于是二爷让王短腿领着一众前锋营的弟兄在一楼歇息、吃喝,他自己则带着周倩、茗烟、李贵大摇大摆地登上二楼,二楼的环境显得高雅幽静多了,顾客还真的不少,有富商巨贾,有文人墨客,有名媛贵妇,也有一些江湖大豪。财大气粗,口袋里有钱时,上酒楼的感觉就是爽,腰杆挺得直直的,要是以前未到京师时,二爷分文不名,要进这样高档的酒楼,那可是双腿都发软的。当一身锦衣、豪势逼人、俊伟绝伦的宝二爷踏上会宾楼二楼时,引来众人一阵惊讶和瞩目,众人窃窃私语,打听其起着为俊秀公子是何方人物,几名富家小姐和妇人还兴奋地尖叫了起来,就是坐在东头雅座的一位白衣小姐也是感到眼前一亮,落落大方地打量二爷一眼,心中不禁暗暗喝彩,然后低头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

领了小费的小二自然发力献殷勤,他很快就帮二爷等四人选了一个临街的雅座,恰好就在那白衣小姐主仆的邻座。二爷落座,周倩、茗烟、李贵站在身后伺候着。这时,二爷也注意到这位素雅、干练的白衣女子,但见她从容淡定,气度不凡,并没有因为二爷这样一个陌生男子的注目而影响心绪,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倒是有些凤姐儿那般果决味道,隐隐约约还有些红娘子的气度。恰好那女子也抬头看了过来,二爷友好地对她微笑、点头。而那女子只是淡淡地回望了他一眼。

然后,二爷性情淳厚质朴,量又极少出远门,平素在府里遇到的都是姐姐、妹妹,还有几位长辈女性和一些丫鬟、婆子,毫无禁忌,率性而为,也没有对他冷眼相对或恶言相向,他无论是附身前还是附身后都很有女人缘,因而以为与外面女子交往也和在家里一般随意。二爷见这位白衣女子看起来异常顺眼,于是脱口而出叫道:“这位姐姐有缘了,我叫宝玉,京城来的,不如咱们一块坐了,也可以说说话儿,气氛也不会那么沉闷,胃口自然也会好些。”

“哼,谁是你姐姐,本以为长得人模狗样,原来不过是一个言行轻薄的登徒浪子,小姐,咱们唤楼下的家仆上来教训这登徒子一顿。”这时,白衣女子身旁的那个俏丽丫鬟站了出来,轻斥了一句。那个白衣女子显然也没想到萍水相逢,对方竟说什么有缘啊一块坐啊的,虽说也感觉到对方的诚恳,但此举过于唐突了,也不合礼法,那脸色也是时青时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一时无言瞪着二爷。

二爷没想到自己的热情和友好被对方丫鬟理解为轻薄非礼之举,顿时尴尬无措,俊脸血红。

“姑娘误会了在下了,在下一番好意而已。”二爷连忙解释道。

“哼,再敢对咱们小姐无礼,咱们津西石家也不是好惹的,届时叫人拿你去见官判你个有辱斯文、调戏妇女、伤风败俗!”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打断了二爷的解释。

“呀呀,好你个小丫头,咱们宝二爷你也敢教训,要不是见你一个小女孩,咱早就把你那张小嘴撕了!”那茗烟也不是好惹的,何曾见过被人欺负,只有欺负他人。但见他猛然作色,回叱道。

“茗烟,不可插嘴,是二爷我唐突美人了,退下!呵呵,这位莫非是津门首富石家大小姐,本人是京城贾家贾宝玉,刚才冒昧了,宝玉向道歉了。”二爷毕竟是心胸宽广之人,哪会计较一个小丫头的斥责,他喝退了茗烟,随后朝那白衣女子作揖道。

那位丫头正想说“管是贾家还是甄家……”那位石家大小姐喝叱道:“翠儿,不得无礼!退后!”然后,只见她站了起来朝二爷福了一福,抬起头意味深长地再次打量一下二爷,似乎有些激动,颤声问道:“阁下莫非就是坊间传闻的那位含玉而生的贾府公子、当朝贤德妃贾元春的弟弟贾宝玉?”

“正是贾某。不过含玉而生却是以讹传讹,那块玉其实只是一个和尚赠送的吉祥佩玉而已,自小就带在身上,让石小姐见笑了,俗话说好四海之内皆兄弟,人海茫茫中相见也是一种缘分,何况咱们还是不打不相识呢,呵呵,石小姐可以叫我宝兄弟。”二爷诚恳地说。

“呵呵,公子果然坦荡爽快,也好,梦瑶似乎比公子年龄稍长,以后就叫公子宝兄弟。”石梦瑶落落大方地道,倒是有些豪放不羁的男儿般气度,主动邀二爷过来一起品茗。

原来这个石梦瑶正是津西首富“石万千”的大小姐。石家祖辈贩运粮棉,利润丰厚,置房买地,到了石梦瑶的父亲这一代,石家拥有万亩良田,还有当铺,布庄,酱菜园无数,粮棉生意扩展到大江南北,号称津门首富,人称“石万千”。石梦瑶自小聪慧,像男儿一般跟随在父亲身边,展现出让男儿羞愧的才干和气度,因而深得其父的赏识,如今,其父已把石家的当铺、布庄、酱菜园都交给她来掌管,在石家,她可是名副其实的二当家了。

石梦瑶还是一位清雅人儿,诗书满腹,加上经常在外打拼,处事经验又丰富、老练,数杯香茗下肚,一席话下来,二爷觉得自己有些肤浅了,觉得胜读十年书,不禁生出一种孺慕留恋之心来,一时恋恋难舍,后在王短腿上楼催了几回,才收拾心情,约好京城再见,这才带上人马,精神恍惚地朝天津巡抚衙署而去,觉得那颗心依然还在石梦瑶身上。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96章 路见不平

宝二爷持了兵部的文书去见了天津巡抚冯元彪。这个冯元彪是东林党人,倒也算是一位正直、负责任的好官。当日,波士比的海盗船一靠岸,冯元彪得到消息后,亲自带了人马将波士比等红夷以及一船军火拘押了下来,尽管波士比据理力争,抬出山海关总兵麾下火枪队长的名头,但波士比没有朝廷任命官文,只是贾宝玉口头任命而已,又没官府的通关文书,还带着一船军火,谁知道你是运给谁呀,要是卖给了甘陕流贼或让流贼给抢去了呢,我这个天津巡抚还做不做呀。再说这些红夷也不是什么善类,亦商亦盗,犯我沿海,不可不防啊。

见到兵部的文书后,冯元彪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些红夷和军火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呀,要是河南一带的流贼知道,这津门可就不得安宁的了。当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还是秦大将军的义子、山海关新任总兵时,冯元彪更是频频作揖,恭敬有加,嘴里不住地说:“将军年少有为,国之柱梁啊!”山海关总兵可是由皇上钦点任命的,秦大将军是什么人呀,那可是大明的赵子龙!

寒暄了一会,冯元彪接着就与宝二爷办理了交接手续,并放了波士比等人。宝二爷立即让王短腿带领前锋营的弟兄将波士比等人以及军火押运回东庄。

宝二爷难得出一趟远门,这津门又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在茗烟和李贵的纵容下,二爷探访浏览一番津门的风物民俗,顺便捎些特产什么的回去送给府里的姐妹们。宝二爷带着周倩、茗烟、李贵信马而行,让买一些泥人彩塑、民间剪纸、杨柳青风筝、民间花会道具等好玩的物事,还叫李贵带上一些天津麻花、酱菜、臭豆腐、狗不理包子等特色美食,打算带回让老祖宗、娘亲、姨妈等长辈也尝尝。

津门民风朴实,大街上三教九流、各种营生行当应有尽有,有占卜算命的,也有来津献技卖艺的各地武师。尤其是因为商旅、航运发达,一些富商巨贾为保护商品运输和自身人财物的安全,天津也成为江湖游侠、镖师、武林高手荟萃盛地。

当行至河东大直沽大王庙门起前时,只见这里献技卖艺、打把势、练石锁、练内气功、童子功的摊点就有好几处,二爷这些日子来先是跟从少林武僧练武,之后又结交倪二、吴修龄、傅山等好手切磋对练,特别是在四川营给干姐姐范冬梅的一番强化锤炼,武艺得到了提升,自然一眼即看得出那一摊有看头。二爷发现其中几摊花拳绣腿的倒是围观喝彩者众,而角落那个打拳的高大汉子倒是冷清得很,呵呵,曲高和寡啊。但见那高大汉子拳脚使得虎虎生威的,可惜被临摊抢了风头,临摊的摊主看得出跑惯江湖的人,懂得玩些花哨,比如找个俏丽的女孩敲锣打鼓吸引观众的眼球,拨动观众的怜悯心,还有就是花了些小钱找几个喝彩、投钱的托儿,玩双簧把戏。这些伎俩,二爷在金陵的街头巷尾倒是常见。

二爷也算是行内人了,他看得出那高大汉子打的一路拳法比较实用,去华求实,注重搏击效果,手法多抹、翻、摇、引,脚法多击中下盘,技击讲拦截接打,沾手速发,以猛化疾,猛进速击,以快制静。只见那汉子打了一路拳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然后朝三三两两少得可怜的围观者拱了拱手,即大马金刀地坐在旁边的石墩上,石墩旁有一顶用来装看官们的打赏钱的斗笠,里面只有几个可怜的铜板。照这样下去,想必这个汉子饭钱也没办法找够,更谈不上找路费了。二爷见其有真功夫,惺惺相惜,正想上前打赏几两银子帮助这个汉子度过难关,可随后想到这人有如此本事却落得个街头卖艺吃饭,必定是潦倒落魄异乡,不得已而卖艺讨生活,这般施舍说不定人家没面子收自己的银子,于是打算待这汉子收摊后再与其切磋切磋,输了就拜他为师,交点学费给他,或许其心里舒服些。

可能是见无人赏识自己的武艺,那汉子坐等了一会即收拾行当,朝大王庙内走去。二爷随即跟了上去,周倩怕二爷遇险,让李贵和茗烟看好行李,她紧跟在二爷身后护卫着。

“这位兄台,请留步。”二爷道。

“小兄弟,可是有何事呀,为何紧跟郑某不放?”那汉子立定回身道。

“呵呵,是郑兄啊,某叫贾宝玉,京城人士,路过此地,正好遇上郑兄在此打拳,在旁观摩一番,对郑兄的精湛武艺非常佩服,贾某也好武事,曾练过少林拳和枪,一时手痒,不知郑兄可否指点一下,贾某如果输了就奉郑兄为师。”二爷诚恳地道。

“呵呵,多谢小兄弟捧场子了,可郑某三天没吃饭了,没有力气和小兄弟比武了,他日有缘咱们再切磋吧。”那郑的武师苦笑道,他以为二爷是那家豪贵的公子哥,学得半桶水到处找人比试。

“择日不如今日,咱们只是切磋,并非生死对搏,郑兄请了!”见这汉子不想和自己比武,二爷岂有不知,看来要逼他出手才行,随后二爷腾的快速朝攻去,打其必救之处,角度异常刁钻,力度很猛,那汉子凛然不惧,看到二爷逼来,也是眼睛一亮,从容接下,果然有些大家风范,二爷迅速变招,侧击其肋部,强横无比,但也被那汉子一一化解。高手比试,一招即知高下。二爷知道对方比自己强出不止一筹,于是见好就收,拱手认输。

“你是洪记的弟子?可郑某只听说洪记教过常熟石敬岩棍术,并没有其他弟子呀。”那郑武师惊讶地问道。

“洪记大师确实教过我武艺,但他并未收我为徒,可洪记大师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对他崇敬不已,郑兄也认得洪记大师吗?”二爷没想到此人也识得洪记大师,问道。

“呵呵,洪记正是郑某的师兄,郑某名天兴,河南人,与洪记同出少林。”郑天兴微笑道。

“啊,原来是郑师叔,宝玉失礼了,请师叔责罚。”二爷没想到打拳卖艺的郑天兴竟是洪记大师,虽说洪记大师与自己没有师徒之名,却又师徒之实,于是上前朝郑天兴要行大礼。郑天兴见二爷身份尊贵,连忙上前将二爷扶着。

随后,二爷一了解,才知道郑天兴到天津访友未遇,因为盘缠用尽,落魄潦倒,连饭钱都有,只好寄住在河东大直沽大王庙内,确实是已经三天没吃饭,饿得手脚发慌,这才逼不得已在庙前临时摆个摊打拳卖艺,却不曾想竟是无人赏识,打了大半天才收到几个铜板。郑天兴所打的拳正是曾盛行于江南、江北一带的拦手拳。

随后,二爷同郑天兴到庙旁的一间酒馆填饱了肚子,并邀请郑天兴一同到京师,以便可以向他学习拦手拳,同时雇请他到山海关当教头。郑天兴练得一身武艺,正想谋条出路,本想到天津给富豪做保镖,可惜又没人推荐,险些饿死在津门,如今遇上山海关新任总兵师侄,哪会错过良机,于是愉快地接受了二爷的雇请。

“小矮子,跛脚佬,同意你在这儿摆摊算命了,滚!”二爷等五人刚出到酒楼门口,但见几名衙差在围殴、辱骂着一个右腿微跛、身材短小的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的行当已经被衙差踩烂,身上带些血迹,甚是狼狈、可怜。

“各位官爷,宋某云游四方,为人占卜吉凶祸福,初到宝地,不知规矩,还请放宋某一马,改日一定奉上。”那姓宋的算命先生道。

“呵呵,丫的骗子,还敢当众贿赂本捕头,弟兄们,把这个骗人钱财的跛矮子带回衙门去,好好问一问,说不准还是什么流贼的探子呀。”那个捕头邪邪一笑,朝几个衙差努了努嘴。衙差上前把那姓宋的算命先生扭住,正想带回衙门刑讯逼供。

“冤枉,某宋献策,永城人氏,平素以占卜算命为生,守法本分,不是什么流贼的探子!”那个算命先生喊冤哀求道。

“喝,瞧你贼眉鼠眼的,不是流贼也是作奸犯科者,再喊就拔了你的牙!”那捕头寒声喝道。

“慢!怎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二爷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作威作福、污人清白的衙差,忍无可忍,当即挺身而出,出言喝斥那捕头。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97章 献策之论

那捕头等听得有人替这个跛脚矮子出头,顿感恼火,正想斥叱:“谁人胆敢妨碍本捕头执行公务!”回头一看,见是一锦衣跨马的豪贵公子,后有随从、豪奴数员,均是高头大马,衣着光鲜,以为是那家津门豪贵,忙哈腰陪笑,随后定眼一看,发觉对方面相陌生,于是心中大定,当即变脸。心想:你一个异乡豪贵,到了津门地头还得听我的,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否则视为同党,一并抓了!”随后,只见那捕头冷狠地扫了一眼二爷一行,不再理会,回身喝令手下将那宋献策带回衙门。

“呔,那褐衣衙差,咱家宝二爷的话儿你也刚当耳旁风,莫不是耳聋吗,快上前给咱家宝二爷说个来由!”豪奴到了哪儿都是豪奴,何况是天子脚下的贾家豪奴,何曾把你一个小小的津门捕头放在眼里,县令、巡抚还得给贾府面子呢,但见二爷身旁的茗烟打马冲出数步,朝那捕头喝斥道。

“好你个狗才奴才,管你个宝二爷宝三爷,给脸不要脸,弟兄们,上,本捕头怀疑这数人是流贼同党,一并拉了回去!”但见面色青黑,阴阴一笑,然后喝令一众衙差连二爷等人也要拉了。

头儿发话,哪有不从的,但见那十多衙差跟随者捕头,迅速将二爷等五人围了起来,晃动着手中锁链和铁锏、朴刀,还喝令二爷等人束手待擒,随他等回衙门讯问,拒捕可就要格杀勿论了。

后金鞑子那般凶狠冷血,二心爷都不怕,何况此般狐假虎威的衙差!但见二爷凛然不惧,冷冷地看着那个捕头,大笑道:“好一个流贼同党,好一个格杀勿论,如此指鹿为马,草菅人命,莫非没有王法了吗?津门也算是天子脚下的了,岂容尔等枉法害民!”

周倩和郑天兴怕二爷吃亏,左右卫护着。茗烟和李贵见二爷淡定,也不是怕事之徒。

“哼,一个黄毛小子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到了咱家的地头也敢替人横出头,瞧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儿郎们,做了他!”那捕头也是当地一泼皮出身,常在码头晃荡勒人过往商贾,专敲孤身路人闷棍,买得捕头一职后,更是横行津西一带,当真是人见人怕的活剥皮。闻得一个异乡人竟敢多管闲事,还当众落了自己的脸面,顿时恶向胆边生,率先冲出,向二爷等人扑了过来。

“哼!”只闻得一声冷哼,随即一道身影从二爷身边掠出,捷如闪电,与那扑向二爷的捕头撞在一起,一撞即分,随后只闻得一声嚎叫,但见地上一人抱着断臂翻滚狼嚎。那道身影正是北镇抚司女校尉周倩,但见此刻的她锦衣猎猎,长刀带血,杀气凛然,十足是一个冷酷、狠辣、果决、傲然的女煞星,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绣春刀!天啊,今儿遇到个穷算命的跛子,够晦气的了,竟然撞上锦衣卫的番子!捕头老大这回恐怕是废了,认栽了吧。那班衙差都是些老油子,哪有不认得锦衣卫的绣春刀的?锦衣卫是谁呀,那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阴魂不散的冷血之徒!只见那一众衙差连忙惊恐地七手八脚地抬起那断臂捕头哄然逃命。

周倩的冷血,让大伙都领教了,二爷微微皱眉,郑天兴尽管见惯了江湖仇杀,但如此冷狠、利索斩人臂膀却是首次见到,更没想到这个师侄身边还有锦衣卫的高手护卫,不禁对二爷多看了几眼。茗烟、李贵两人是外强中干之辈,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两人面色青白,肠胃不适。围观的人们本以为有热闹看了,没想到是锦衣卫办事,顿时两股颤颤,作鸟兽散。瞬间,现场只剩下二爷等5人,还有那个可怜算命先生宋献策。

“这位宝二爷,今儿要不是有你仗义主持公道,献策这条贱命恐怕是要留在津门的了,大恩不言谢了。”但见宋献策上前朝二爷拱手作揖,连声感恩。

二爷是质朴淳厚之人,见那算命先生三十多岁了跛着腿云游四方,此刻虽是有些狼狈,但其面对二爷这等豪贵,还有周倩这样冷狠的番子时却能不卑不吭,不媚无畏,淡然应对,倒也有些傲骨,还有些书剑飘零的洒脱,二爷不禁心生好感。又见到术士宋献策身穿一套发白、残破的长衫,显然是一个落魄秀才,二爷顿时想到金陵的穷酸秀才老爸,不禁眼圈一红,鼻头发酸。

“宋先生,咱们今儿萍水相逢,也算有缘,如今天寒地冻的,先生这身单衣已残破不堪,宝玉这件外套还算暖和,可助先生御春寒,送给你做个留念吧。”二爷诚恳地说,随即将身上的御寒外套脱了下来,并亲手替他披上。

“宝二爷,这……如何使得!如此大恩,献策如何受得起啊!”宋献策感动地哽噎不已,忙作推辞。

“一件寒衣而已,宋先生何必推辞呢,呵呵,宋先生现在的情状倒让宝玉联想到一位父执,他的脾气亦如先生一般固执、坚持,可惜苦读了二十多年的诗书,至今还是功名无望。”二爷叹息道。

见宝二爷确是真心真意,并非可怜施舍,于是宋献策也就不再推辞了,内心却是感慨万分,也没想到宝二爷把他视同父执一般来看待。

随后,二爷见宋献策的行当已经被衙差践踏得稀巴烂,这些可是他云游四方讨生活的家当,于是让茗烟拿了六两银子给他重新购置行当。宋献策见二爷一片赤子之心,于是也就收下了。

“先生,这津门恐怕是不便继续呆下去的了,我等一离开,那帮衙差必定会回来招先生出气,先生学识渊博,精通术数,擅长于奇门遁甲及图谶等术,不如到京师发展,京师是天子脚下,倒也算是太平之地,宝玉也可以常去向先生请教术数。”二爷出言邀请同行。

宋献策也觉得津门不是其久留之地,于是爽快答应同行。二爷见其答应,也是欢喜异常,即让茗烟与宋献策同骑,沿着官道,直奔京师而来。

“先生饱读诗书,学问精深,先前为何不参加会试,考取功名呀。”路上,二爷了解到宋献策也曾参加过乡试,考取秀才资格,于是好奇地问道。

“呵呵,朝廷选士,先是乡试,紧接是会试,过了会试,还有廷试,最后才观政候选,层层筛选,严格之至。献策一介寒门,又无人举荐,要取得功名,岂是容易之事,唉,岁月蹉跎,转眼不惑,一事无成,只好转学偏门讨生活。学有所成,悲哀莫过于报国无门啊!”宋献策感慨万千。

“先生身居底层,位卑不忘忧国,拳拳报国之心着实令人敬佩,如今天下乱起,那些依靠功名当了大官却不为国不为君不为天下苍生尽心尽力的人倒是应该受到惩处。先生,朝廷选士如此严格,可为何当国家有事时,报效之人却不多见呢?”二爷想到当日后金兵临城下,京师危急,皇上号召天下勤王时,却只有几个省份组织勤王之师,援救京师,感到十分不解。

宋献策见到宝二爷年纪轻轻,却能勤学好思,颔首赞许地多看了这位豪贵公子几眼,随后肃容道:“本朝国政,误在重制科,循资格,制科难得忠义之人,一旦君父有难,皆各思自保。那些新考得功名的人认为,其功名实非容易,二十年寒窗辛苦,才博得一纱帽上头。功名刚得,一事未成,岂会有为忠义赴死之理?而那一班旧任老臣则这样认为,自己官居极品,亦非容易。二十年仕途小心,方得到这地位,皇恩普照,大臣非止一人,自己一人赴死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二者皆谓功名是自家挣来的,所以全无感戴朝廷之意。可见如此用人,并不显朝廷待士之恩。”

“其间更有权势之家,循情而进者,养成骄慢,一味贪痴,不知孝悌,焉能忠烈?又有富豪之族,从夤缘而进者,既费白镪,思权子母,未习文章,焉知忠义?此迩来取士之大弊也。当权者如果能够矫正这种弊病,这样就可以做到朝无幸位,野无遗贤。”

宋献策书生意气,侃侃而谈,针砭本朝用人的弊端,虽觉得有些个人意气和一个落榜者的怨愤发泄在里边,但宝二爷也觉得确是有一定道理,边听边点头,沉思道:是啊,功名是自己十年寒窗拼老命考得的,官位是自己忍声吞气熬得的,或是倾家荡产花钱买来的,抑或是用妻女的美色换来的,确是难显朝廷待士之恩,而要做到朝无幸位、野无遗贤,恐怕就是再过几百年也是无法做到,毕竟,人还是自己人好用,知根知底的人不用难道还用高迎祥、曹那样的反贼啊。

这一趟津门之行,宝二爷发觉自己学到了不少东西,二爷觉得不虚此行,难怪有人读万卷书,还需行万里路。

到了京师后,二爷想到宋献策是江湖人,应该与傅山容易相处,于是让宋献策住进李阁老胡同的新宅。安排好宋献策的住处后,二爷才发觉自己多日未见凤姐儿了,也不知凤姐儿是否觉得寂寞难耐,是否每夜都只穿着一件套裙在等着自己来疼惜。一想到凤姐儿近乎疯狂的急切和放纵,以及她的主动与豪放,宝二爷就觉得浑身热烘烘的,于是迈开大步朝凤姐房中走去。

“啊……”回廊转折处,急切奔行的二爷与一女子正撞了个满怀。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98章 巧姐见喜

也许是发觉到迎面而来的人是男子,才一撞入二爷的怀里,那丰腴圆润的娇躯浑身一颤,本能地,猛然用力一挣,抬头一看,见是二爷,于是又猛然扎入二爷的怀抱里,惊喜道:“我的冤家,是你呀,姐姐正四处找你呢,好弟弟,听说你那侄女巧姐身子不适,不知是否要紧,是否有人照顾好她,姐姐不放心,可姐姐又不便去进府探望,真是把姐姐急死了,好弟弟,姐姐怎办才好?”说着,竟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一般,眼泪簌簌而下,楚楚可怜,让人心疼无比。

回廊处,风风火火与二爷撞了个香艳满怀的女子不是凤姐儿又是谁。后面跟着的正是大丫头平儿和小丫头丰儿。

“姐姐,府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姐姐别慌,快说与弟弟知道。”二爷见心爱的人儿慌慌张张、委屈万分、悲痛欲绝的模样,心痛得要命,也慌得哆嗦了一下,心中一急,满腔情火顿时冷却了下来,连忙将凤姐抱在怀里呵护、宽慰着。

原来,凤姐儿今儿和平儿去看铺面时,坐着马车经过荣府门前,恰好见到贾府大房里的一个婆子带着两个小丫鬟,急冲冲地出府,口里嚷嚷着似是要去找大夫,心里咯噔了一下,七上八下,感觉到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于是,跟了上去一打听,才知道是女儿巧姐病了,还发热不退,正奉老太君的令到找大夫进府给巧姐治病。听说女儿得了病,母女连心,凤姐儿一时之间慌了神。

“平儿,咱们快回府,巧姐患病了。”凤姐忙叫平儿让马车回贾府。

“主子,咱们是回贾府,还送是新府?”平儿问。

“自是回贾府啊……”凤姐儿大急道。

“可主子似乎……已不便回贾府了,主子已经出了这贾府,如今莽莽撞撞地突然闯进贾府探望巧姐,似乎有些不妥,主子不要慌了神,老太君、王夫人、珠大嫂子也非常喜爱巧姐,有着她们看护着,巧姐应该没事。”平儿道。

“啊……是啊,我已是被休出贾府的女人了,可……巧姐怎办,好平儿,快想点办法,虽说巧姐有人照顾,可我还是不放心巧姐,想看看巧姐,这该如何是好?”此时的凤姐,因为担忧巧姐的病情,已乱了方寸,语无伦次,哪有平时的镇定和决断。但见其面色发白,手脚颤颤,神情又慌又苦,软瘫在平儿的身上,要不是平儿扶着,她早已瘫倒于地。

平儿扶着慌乱、无力的凤姐上了马车,让车夫驾车回府,当马车再次路经贾府大门时,凤姐让马车稍停,拨开车窗的纱帘,忧心、哀怨地看着庭院深深地贾府,她好想找一个贾府的旧人来问一问巧姐的病情啊,可守门的小厮已经换了,那会让一辆来历不明的马车停在门前,更不会搭理凤姐的探问,还呵斥、驱赶着凤姐和平儿离开贾府门前。

凤姐儿只好恨恨地回到新府,像是失去灵魂一般,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女儿巧姐的身上了,但见她直挺挺地坐在梳妆台前看,魂不守舍,眼神是那样空洞、吓人。

“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巧姐儿一定平安无事的,要不等二爷回来再商量个好办法,把巧姐儿接到新府这边来住,也好方便看顾?”平儿见凤姐的神情呆滞吓人,担心凤姐想不开,要是想出什么病来可就不好了,于是轻声宽慰着主子。

“二爷?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宝兄弟呢,宝兄弟一定会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的,不把巧姐接过来一起住,我都不放心!对,平儿,快叫人去找二爷!”凤姐心想,自己看来是乱了方寸了,怎么会忘记还有那个小冤家呢,瞬间心头大定,眉头舒展,一双美目闪现欢喜、柔情、亢奋的神彩。

“嘻嘻,主子不用去找了,平儿刚才听老管家说,二爷已经回府了,正在前院安置一位朋友食宿,等一会就过来看主子。”俏平儿微笑道。

“好你个死妮子,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人家都急死了,二爷回来了也不早些告诉我,瞧我事后怎样折腾你。……人家等不了,随我到前院去找宝兄弟想想办法。”凤姐娇嗔了平儿一句,然后惊鸿一般,撸起套裙的裙摆,率先冲出房门,飞快地朝前院而来,正好在回廊转弯处与同样急切的二爷香艳相撞。

“呵呵,弟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巧姐想必是出痘了,没事的,过几日自然会好的,再说咱们身边不是有着一位中医大国手吗,姐姐怎能忘记了傅山大哥呢,放心吧,弟弟这就带傅山大哥回贾府给巧姐儿诊治,顺便求求老祖宗,老祖宗是开明之人,一定会理解一个母亲的苦衷,会同意让巧姐儿过来与姐姐一起同住的。”二爷宽慰了凤姐一番,凤姐那紧绷着的身子才渐渐柔软、舒展了开来,更让那圆润的娇躯紧紧地贴着二爷强健的虎躯,觉得还是呆在这个小冤家怀里有安全感。

“嗯,姐姐如今方寸已失,全靠弟弟了。”凤姐儿仰起那娇红欲滴、剔透的俏脸,娇腻腻地说。

那番娇弱无力、婉转承受般的熟妇风情,那番娇媚的厮磨耍娇,让二爷心里不禁一荡,浑身轰然燥热,情不自禁,猛然雄起,箭在弦上,把个媚入骨的凤辣子顶得个浑身无力、柔若无骨、娇嗔满面。

“小冤家,何时变成了此般急色儿了,想着姐姐的好也不回来看姐姐,姐姐的心儿都快荒芜了,是不是在外边给狐媚子缠身了,快给姐姐去贾府看看巧姐,晚上把巧姐带回来,姐姐今儿晚上可要好好审问一番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冤家,快去吧,姐姐心里可急了。”凤姐一边掐着二爷的腰肌,一边娇嗔着,那般绝世风情又辣又媚又荡,二爷舌尖都咬烂了才恨恨地将凤姐儿放下,转身飞快而去,只闻得背后传来一阵娇笑声。

到了前院,找到傅山,傅山的妻子张静君深受凤姐这些日子的照顾之恩,一直无法回报凤姐,如今听说凤姐的女儿患病,也毛遂自荐,说自己是女大夫,给巧姐看病或许会方便些,二爷想想也是,于是带上傅山夫妇,驾马车直奔贾府而来。

到了贾府,见到府内因为巧姐突然得病,且发热不退,一片忙乱,老祖宗、娘亲王夫人、邢氏、寡嫂李纨正围着巧姐,急得手足无措,正乱着请大夫诊脉,那大夫说巧姐发热是见喜了,并非别证。

听说巧姐儿出得痘疹,众人更是慌乱不已。民谚有言:“生娃只一半,出花才算全。”老祖宗、王夫人忙遣人问:“还能好吗?”

那大夫也是有些治痘的经验,他说:“病虽险,但痘已顺利发出,没什么大碍,快预备桑虫、猪尾要紧。”于是大伙忙将了起来,于是一面款留大夫诊脉下药,一面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据说她能保佑患儿平安,出完出透痘;一面拿大红尺头给丫头亲近人等裁衣服,据说因为出痘疹时患儿往往眼脸红肿、羞明涩痛,身边的人穿上颜色较深的红衣服,可以减少对患儿眼睛的刺激。

正好傅山夫妇也在一旁帮忙,傅山在女科、儿科、外科等方面都有着很深的造诣,这痘疹虽然顽固,但有过治愈的经验,其妻也热心在旁打下手,因为这痘疹要治好也要十二天左右,于是傅山夫妇干脆也住在荣府帮忙照顾巧姐。凤姐在那头知道巧姐儿出痘,有惊无险,也忙与平儿打扫房间,日夜供奉“娘娘”,自是无法与二爷夜夜审问小冤家了。

无奈之下,当晚被凤姐挑拨的满身是火的二爷跑到李奶妈处大泄特泄了一通火,可不知为何,二爷还是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对此事倒越发着迷着魔的了,才回到碧纱厨,本想打坐练一回功,可脑海里总是幻着凤姐儿那风情万种的熟妇韵味,于是撒手不练,搂了娇羞满面、扭扭捏捏、半推半就的袭人做了一些警幻之事,四更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99章 二爷的孝顺

巧姐儿出痘见喜,病情虽然不断变化,凶险异常,但由于王夫人、邢氏、李纨和傅山娘子张静君等人精心照料,特别张静君更是衣不解带昼夜守着巧姐儿,老祖宗也经常过问,两位大夫轮流诊脉下药,巧姐儿眼看是一日好似一日,府里的一众亲人渐渐眉头舒展,也有了一些欢快的笑声。

这一日,二爷和姐妹们来给老祖宗请安。也许是连日来担忧着巧姐儿的安危,也许是岁月不饶人,只见老祖宗面显疲态,呵欠连连,意趣阑珊,胃口不好,身体感到不适,浑身乏力,双眉微蹙,坐了一会,吃了一些稀粥后,贾母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于是让鸳鸯扶她回房歇息。

贾母虽然保养得好,容颜依然还是那么细腻光洁,看起来还像40多岁的熟妇一般,但毕竟年纪大了,老人其实像孩子一样,如果不照顾好她,如果不能保持愉快乐观的心情,她的身子会一天不如一天的。二爷跟随着进了贾母的房,帮着鸳鸯将贾母扶到暖炕,贾母天生高壮肥美,身子沉重,如今贾母娇弱无力,像一个软绵绵的一般,鸳鸯一人是没有足够大的力气把贾母扶抱上炕的,二爷力气大,只见他一把将贾母抱了起来,轻轻地让贾母平躺在炕上。鸳鸯给贾母脱开了衣服,贾母那如山一般壮美的雪躯慵懒无力地舒展在大炕上。二爷对贾母十分孝顺,他一边轻柔地问着贾母这几日的起居生活,一边给贾母按摩着头部,有节奏地抽拉着贾母的头发,让她尽情地放松、舒展着自己的身心,只闻得贾母不住地发出一声声彻底放松的叹息声。

“可是把老祖宗苦坏了,老祖宗应该歇息好,情绪更是不能因为府里某些事而起伏不定,巧姐儿痘诊有着这么多人照料着,一定很快出完痘的,老祖宗放心好了。”二爷安慰着贾母,闭目享受的贾母嗯唔不断,算是答了二爷的话了。

二爷之前跟洪记练过打坐吐纳,每次吐纳之后,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是劲,心想:要是教会老祖宗也学会打坐吐纳,说不准能让老祖宗的身子更爽利,于是把吐纳的功法说给贾母听,可惜贾母年纪大了也记不牢,打坐了一会,不但吐纳练不成,还搞得腰酸背痛,发酸,两股颤颤,后来干脆放弃。

“呵呵,玉儿,辛苦你了,沙你这个吐纳功老祖宗是练不了的了,老祖宗天生没这个福缘,老祖宗感受到了我的心肝宝贝的疼惜关心了,还是让老祖宗好好躺下吧,哎哟,我这腰怎么了,酸得要命……”贾母看着二爷折腾得满头是汗,既心疼万分又欣慰无比。

“老祖宗既然不适合练这吐纳功,也就不勉强了,玉儿自会想更好的办法让老祖宗的身子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老祖宗,让玉儿给松松腰骨,玉儿曾跟乡下一位土医学过些推拿按摩手法,前些日子玉儿给娘亲推拿时,娘亲觉得效果不错哩。”二爷安慰老祖宗说。

“我的玉儿真孝顺,老祖宗没白疼我的玉儿,呵呵,老祖宗能看到我的玉儿成家立业就不错的了,哪会奢想活到百岁啊,老祖宗这么多儿孙当中最觉得贴心贴肺的就是我的玉儿了,老祖宗这辈子最大的欣慰就是有一个玉儿这样的好孙子,最后的心愿是看到我的玉儿娶了几房媳妇给老祖宗生下一大群曾孙哩。”贾母闭着双目感慨地说。

贾母回到自己的卧室大炕上后,因为怕热喜出汗,素来都是裸着身子,只穿着一件亵裤。当二爷那双温润、滚烫的手自上而下给贾母推拿、按摩、揉搓时,贾母先是身子哆嗦、微颤了一下,随后只见其全身雪肤渐渐发热、泛红,不一会即是香汗淋漓,也许感到舒服烫贴、畅快无比,竟情不自禁地发出类似嗯唔那类的呻吟声,特别当二爷给她的足部按摩时,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冲击感,疼痛、刺激并快乐着,轻咬贝齿,不住雪雪呼痛,那叫声确是夸张了一点,弄得淳厚如宝二爷都禁不住心里一荡。

心里一慌,眼睛发眩,下手的力度和方位自是失了准头,二爷的手揉搓到贾母那半截雪白,竟激得贾母一时亢奋难耐,喉腔内竟发出一阵压抑、难言、高亢的嗬嗬声,亢奋的眼泪泉涌不断,精致高挺的鼻翼翕动着,双腿情不自禁地交搭缠绕夹紧左右摆动着。良久,只见贾母胸怀起伏,红霞满面,美眸汪汪,咻咻微喘,腻腻地说:“我的玉儿呀,这等手法由谁而学呀,畅快自是不用说的了,险些还把老祖宗孤寂荒芜了数十年的心花都催开了,老祖宗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久违的感觉了。”

“老祖宗,玉儿这点道行还浅着呢,哪天待得玉儿的吐纳功练到更高境界时,推拿的手法自会更精准更到位,到时玉儿每天一有空就常给老祖宗推拿按摩,松松筋骨,让老祖宗身心放松、舒展、愉悦,那时老祖宗必定心情大好,胃口常开,一顿吃掉一只羊!”二爷心虚地讪笑了一下,说。

“呵呵,好你个小鬼头、小冤家,老祖宗有你在身边陪着说说话就是快乐开心,我的玉儿既懂得推拿按摩,又懂得哄人开心,也不知哪家闺女有福气,嫁给我的玉儿为妻为妾,一定日子过得美滋滋的了,难怪那帮姐姐妹妹老是围着我的玉儿打转,尤其是黛玉、宝钗还有湘云,不说这些姑娘们,就是一竿子太太、姨娘们一见到我的玉儿也是如馋猫见到肥鱼一般,那眼神啊可是吃得下人似的。”贾母呵呵大笑,雪躯颤动,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二爷,羞得二爷满脸通红,此刻的贾母哪里还刚才的疲态,只见她容光焕发,目光柔媚,一如一位正与情郎打情骂俏的风情美妇那般靓丽娇俏。

“老祖宗笑话玉儿了,玉儿都羞得要打个洞钻了下去的了,不过能让老祖宗快乐也是玉儿的初衷啊,瞧,老祖宗似乎不觉得那么疲累了,这人经过推拿按摩后很快就有饥饿感的,老祖宗是不是感觉到饿了?”二爷遭到贾母一番打趣,又是当面提着儿女之事,二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转换了一个话题。

说到饿,贾母现在真是饿,只闻“咕噜”一声传来,贾母顿时想吃一大盆清蒸羊肉,还有一大碗鲜奶。贾母生得高高大大,性情豪爽,是女人中少有的高壮挺拔身材,到目前为止,二爷见到过的女人当中,也就是秦大将军、干姐姐范冬梅,还有就是娘亲王夫人的身高有贾母这么高壮,高大的女人的消化能力都很强,食量都很大,还别说,贾母年轻时还真的一顿吃过一只羊呢。

“老祖宗,玉儿身边有位好汉叫傅山,他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医术精湛,精通药膳,当世恐怕亦是少有,傅山是玉儿的好兄弟,这次他和妻子张氏就进府帮忙照看巧姐呢,玉儿这就去找配个药膳给老祖宗开胃保养身子去。”说干就干,二爷拥抱一下贾母,即出了后院,到前院找傅山。

事有凑巧,自凤姐接傅山的老母亲、妻子和儿子住进新府后,傅山老母亲身体常感不适,睡眠和肠胃一直不好,傅山苦思冥想之后,认为老年人身体虚弱光靠药物治疗是不够的,应该给找一种以饭食代药物的吃法。于是,他经过反复对比筛选后,选中了羊肉,因其性温适宜于老年人服食。可是,吃过几次后觉得气味太重,还有些口腻,不想再吃。傅山就又加了些藕片和山药块在里面,并配些黄酒,用面粉调成糊状,送给母亲尝。母亲吃后感到很好,就坚持吃了一段时间,人慢慢变胖了,只是觉得气还有些不够用。傅山就又往里加了些黄芪等补气药物,并佐以腌韭菜让母亲服用。这样吃了一阵子,其母身体开始恢复,面色红润,大有还童之颜。这处方起个名叫“八珍汤”,除养生以外,还滋阴壮阳、养颜润肤的功效。

果然,当二爷把一小锅热气腾腾、清香浓郁的“八珍汤”端到贾母的面前时,贾母食指大动,胃口大口,风卷残云一般,瞬间吃完了一锅“八珍汤”,兴犹未尽,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二爷生怕撑坏了贾母,忙劝慰了一番,贾母才罢休,叮嘱二爷每天至少给她孝敬一顿“八珍汤”,还怕二爷没银子购原料,又叫鸳鸯拿了一大袋银子交给二爷,二爷不忍扫老祖宗的兴头,也是欢快收下。

二爷正满心欢喜时,却感觉到一阵异样带刺的目光,妒忌羡慕的目光,二爷回头一看,原来是娘亲王夫人不知何时也到了身边,她似乎有些妒忌羡慕贾母,二爷是她自己的儿子,在儿子的心里,似乎贾母的份量要比她这个娘亲还要重一些,儿子呀,我才是你的亲娘啊,有养颜润肤的宝方也不献给自己的娘亲,却送给这个老不死,难道娘亲还不够亲不够好吗?

二爷从娘亲的眼里看到妒忌的火苗,那是一种可怕的火苗,二爷从这火苗读出了娘亲的心声:“谁敢霸占了我的宝贝,我就要毁灭了你!老不死你也不行!”

二爷心里咯噔了一下,缓缓移身至娘亲的身边,从背后探出手去揽住王夫人那绷得发硬发紧的蛮腰,只感觉到王夫人丰腴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爱儿的气息是那般熟悉、亲切、温和,王夫人微微抬头,目光正与爱儿关切、柔和的眼神相对,王夫人感觉到爱儿还是那般对自己无限依恋,呵呵,看来自己多心了,儿子还是觉得娘亲最好,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娘亲是无可比拟的,这世间谁也无法代替自己的地位的!解开了这个心结,王夫人紧绷的娇躯一下子舒展柔软了下来,娇弱无力的倚靠在二爷身上,脸上现出胜利的喜悦和欣慰,泛汗的鼻翼轻轻翕动,三月桃花一般的俏脸娇艳欲滴。随后,只见王夫人朝紧张自己的爱儿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快慰、促狭地笑了一笑,饱含着那种只有母子连心才会有的会意心通,一双玉臂紧紧地缠握着爱儿的双手,那番意味,不可言传,只能意会。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0章 疯狂的人生

傅山配制的食膳“八珍汤”别名又叫“头脑”,贾母几乎每餐都要吃“头脑”,只见她那原本青白憔悴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光洁,眼角的鱼尾纹似乎也淡了不少,花白的头发似乎也渐渐变黑,精力倍增,气魄显得更足更悠长了,身子觉得越发爽利。贾府中的女眷看到这种变化后,纷纷向贾母探询养生秘诀,就是史湘云的几个婶母也纷纷前来打探,后来知道是二爷找人配制,一众女眷以各种名堂借故而来求美容养生秘诀,顿时二爷所住的碧纱橱热闹非凡,更有一些人给袭人、晴雯、麝月、小红、茜雪等一众丫鬟送些小饰物,套问食膳秘方。这几个丫鬟表面上呵呵而笑,可私下里却是嘀嘀咕咕的,原来这些日子,白天成了府里的医托儿了,带着一个叫傅山的大夫,今儿给林妹妹把脉,明儿给宝姐姐问诊,晚上不是留宿在贾母那边,就是腻在王夫人房中,那曾见过二爷的影子呀。

那一日,宝二爷从贾母后院出来后,随着娘亲回到房中,娘亲虽然心中的妒忌已消散,但嘴里却是不饶人,不住地感叹着说:儿子长大了,心里没有娘了,娘算是白疼你了,娘心里苦啊,这辈子娘的命真苦啊。说着说着,竟是抽抽搭搭的起来,显得无限悲苦、心酸和可怜。不时还无故叱责着金钏儿、彩云、彩凤、绣鸾、绣凤等几个小丫鬟,将这个侍候的小丫头骂得狗血淋头后全赶了出门外。倒把个二爷唬得呆在一旁苦笑不已。二爷知道这是娘亲在指桑骂槐,表达了一种对儿子过于亲近老祖宗却疏远娘亲的愤慨和不满。

二爷只好一边默默地听着娘亲的唠叨,一边贴心地抚慰着娘亲,可娘亲似乎不妥协,对二爷的临时卖乖并不满意,依然还是不住地抽泣、抹泪、拍炕苦命苦,还说什么既然亲儿子都不理娘亲,娘亲还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一副不依不饶、要死要活的样子,像来真的一样,倒把二爷吓到了,心想,看来自己着实忽略了娘亲的感受,平时只是随意地没心没肺地给娘亲请个安,耍下娇,也没有什么真心实意,只是例行礼貌罢了,确是没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娘来对待。抱着娘亲日前丰腴沉重的腰身,抚着娘亲渐渐粗糙地双手,还有那虽然肌理细腻、光洁雪白却刻下岁月沧桑印记的脸蛋,娘亲因为年岁渐增,因为身心的压抑和冷寂,因为早年丧子,因为爱女嫁进了深宫,因为挂念、心着自己这个不成材的儿子,更因为没有平常百姓家那种亲情的抚慰,正渐渐老去。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娘亲还健在时不懂得爱惜她,要是当她快要走到人生的尽头时,作为儿子,这时才觉得珍惜,已经为时已晚,报答已迟了。二爷此时才觉得平时应该好好爱惜娘亲的身子,多陪陪娘亲说说话,哪怕是静静地依偎在娘亲身旁,对娘亲来说亦是一种心灵的抚慰。

“娘亲,我的亲娘,玉儿该死,玉儿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前是玉儿太不懂得珍惜了,从今以后,玉儿一定倍加爱惜娘亲,好好保护好娘亲,不再让娘亲再受一点点伤害,不再让娘亲担心和伤心。”二爷这回倒是真的动了感情,热泪盈眶地将王夫人深深地拥在怀里。

“玉儿,我的心肝我的肉,着不要离开娘亲,不要疏远娘亲,娘亲不能没有玉儿,谁也不能把咱们娘俩分隔开,玉儿就是娘亲的全部……嗬嗬……”王夫人一时之间情感失控,母爱泛滥成灾,竟是如痴如狂般抱头嚎哭,甚至夸张地双臂盘缠这二爷的脖子,搂着二爷又啃又吻,弄得二爷满脸泪水、口水和鼻涕,可这时的二爷岂会觉得恶心,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娘亲对儿子的朴素亲情和浓浓的爱意。

二爷虽然觉得王夫人有些冲动,尤其是亲吻自己时,不但亲吻自己的额头、脸颊,耳朵,眼睛,鼻子,脖子,而且像热恋中的一般迫切地搜索、追寻着他的嘴,他的唇,他的舌头,秀发散乱,胸衣凌乱,半截雪白隐隐约约,波浪滔天,汹涌澎湃,两条腿儿不知何时也已缠绕到二爷的半腰上,厮磨得二爷都觉得有些神经错乱了,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出大乱子的,打住!打住!河蟹凶猛啊大姐!

如今的二爷虽说是魂魄附体,但这具躯壳依然是贾宝玉的,依然是王夫人亲生儿子的,二爷也没想到王夫人对自己的儿子的情感如此复杂,如此的说不清理还乱,他原以为王夫人只是对他有亲情和母爱,可今儿的这般迫切,这般打破常规,这般突破禁忌,使得二爷不禁要对王夫人这种畸形的母爱拷问一番,真是邪门了,莫非贾宝玉与其母亲王夫人之间也有那么一段不得不说的孽缘不成?

二爷进贾府这段时间,起初他以为外面坊间谣传着贾府内只有门前两个石狮子是干净一说颇有微词,觉得是外间如果不是对贾府的误解,就是有人对贾府的攻击和污蔑,可自从他目击了贾珍父子的邪门,也看清了贾赦父子的一肚子男盗女娼,还有娘亲王夫人的陪房家奴柳儿姐姐身上的变态鞭伤,还有贾母对儿孙辈分之间的荒唐的容忍和纵容,如此种种,历历在目,二爷无奈苦笑,心想:百年豪族靡腐化如此,泱泱大明恐怕亦是难以幸免!我该怎么办!

二爷一边搂着王夫人,一边忍受着王夫人般的吻和啃,想了好久,却还是想不出个怎么办来,头脑一片混乱,时而想到贾府众人对自己的好,时而想起金陵的老爹和二娘,时而想起东庄的弟兄,时而想到干娘干姐姐,还有师母和青青,“不想了,再这样我迟早会崩溃发飙的!”

女人都是歇斯底里的,也都是感性的生物!有人说,女人的判断不是靠脑子,而是全赖本能和第六感官。可能是感觉到二爷的烦躁不安,王夫人渐渐平复了心情,仰起头看着二爷那俊美绝世的轮廓,她从二爷的眼神读出二爷的迷茫、郁闷和不耐烦,还有些许愤怒和暴力的成分,心想:这孩儿今儿是怎么了,以前自己越是热烈亲吻他时他就越亢奋,越是搂得自己死紧,为何今儿此般冷淡,此般不耐烦呢,莫非他有什么心事,抑或是嫌弃自己人老珠黄,对自己已经厌倦了,可我如今心里除了这个儿子,谁都装不下了,如果儿子也嫌弃自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王夫人脸色瞬间变得死白灰败,那是一种绝望的脸色,但见轻轻地挣脱二爷的怀抱,朝二爷苦笑了一下,哽声道:“玉儿还是嫌弃娘亲了,还是要离开娘亲了,娘亲终于什么都没有了,呵呵,一切都没了……哈哈!”

当二爷回过神,发觉娘亲王夫人的神情异常,那是人生的绝望,人生的决绝!那是一种人生的最后疯狂!——自残!毁灭!

“娘亲,娘亲,你不要吓到孩儿啊,你是怎么啦,娘亲——”二爷发觉娘亲的情况不对,忙一把将娘亲搂入怀里,竟然发觉娘亲的身子是那样僵硬,那样冰冷,那样死气沉沉,颤声哭喊道。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1章 似虎如狼

爱儿的淡漠和厌烦,犹如一盆冰水无情地朝王夫人当头泼下,那颗原本火苗猎猎的心瞬间坠入绝望的冰窖一般。哀,莫大于心死。

二爷含着泪,搂着娘亲呼唤着,可娘亲的神情枯槁,眼神是那么空洞和决绝,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暗黑和死寂,感受不到一丝生机,娘亲在选择放弃,娘亲的身子在渐渐变凉,娘亲的心在渐渐死去。

娘亲的精神一定是受到一种打击,崩溃与绝望的打击,毁灭性的打击!

难道是对贾政的绝望?不,要是如此,早在贾政娶了赵、周两位姨娘时娘亲就已经心死。

莫非是大儿子贾珠的死亡留下的心灵旧伤复发?不,她已经有了第二个儿子宝玉,有了贾兰这个孙子,心灵的伤痛应该早已被岁月的长河冲淡、抚平。

难道因为我自己,因为我刚回才一时的郁闷烦躁表现出来的不耐烦和冷淡让娘亲误解了?一定是这样,是我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淡漠和厌烦,伤透了娘亲的心。

“娘亲,你误会玉儿了,玉儿的心一直都没有改变,玉儿对娘亲的依恋、孺慕一如既往,一切都是玉儿的错,玉儿不该在娘亲面前表露对其他事情的厌烦,玉儿好后悔啊,但愿娘亲给玉儿一个改过的机会,好么?”二爷一双虎臂紧紧地将娘亲你搂在怀里,紧紧地贴近自己的心窝,他要娘亲能感应到自己的心声,他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娘亲那渐渐凉透的身子,俊脸紧贴娘亲的脸颊,紧贴厮磨着,滚烫的泪水濡湿了娘亲的脸庞。

二爷不住地深情呼唤着娘亲,王夫人终于有了一些回应,手脚有些颤栗,脸部的肌肉缓缓舒展,原本空洞得吓人的双眸,开始有点亮色,但仍然呆滞,娘亲的魂魄回来了,渐渐有些生机,但身子依然僵硬着,腰身的肌肉依然还绷紧着,只闻得娘亲轻声叹息道:“唉,玉儿放心,娘亲不会有事,这样的结局或许就是娘亲的命,是娘亲太过痴心妄想了,太贪心了,娘亲总怕别人夺走了我的玉儿,时时刻刻都想要玉儿陪伴在身边,呵呵,娘亲这辈子什么都没有了,你父亲在我的心里十多年前就不在了,你那哥哥也是我的珠儿也狠心地撒手而去了,后来有了玉儿后,娘亲才觉得有点奔头,决心将全部的爱都给了我的心肝玉儿,可就在刚才,娘亲终于明白一个道理,玉儿毕竟要长大,要娶妻生子,要立业当家,要离开为娘的怀抱,娘亲还得孤独地走完后半辈子,心如止水,命如纸薄,最后归于尘土……”

随后,只见娘亲王夫人轻轻地从二爷怀中挣脱了下来,深深地看了爱儿一眼,默默地爱儿整理了一下衣领,轻柔地抚平爱儿胸前的褶皱,幽幽地说,“玉儿,娘亲已经看透这个尘世,娘亲即日起搬入佛堂虔诚我佛,从此将夜夜与青灯木鱼为伴,府里的一应俗务就交由你那寡嫂李纨、你三妹探春来打理吧,如果实在管不过来,就让宝钗那丫头过来协理吧,自此,玉儿也长大了,好好保重,善待自己,善待一众姐妹,去吧,娘亲自会叫来林之孝家的和周瑞家的,娘亲这些年来的积蓄都交给她们代为我儿保管,我儿今后需要用时就找她们要去,从今以后,娘亲只想一个人待在佛堂念经礼佛,不想有人来打搅娘亲的平静生活。”

“娘亲,为何不能原谅玉儿,玉儿给你磕头还不行吗?娘亲要怎样才能原谅玉儿?玉儿不能没有娘亲,玉儿都听娘亲的话,不再离开娘亲半步,好吗?”二爷泪流满面地靠了上前,意欲挽回娘亲的心,可娘亲似是已经铁了心一般,固执地别过头去,再也不搭理二爷的呼唤,转身向那檀香悠悠袅袅的佛堂缓缓走去,狠心地留下一个形单影只、寂寞寥落、渐行渐远的背影。

“娘亲……嗬嗬……”二爷朝着娘亲的背影轰然跪下,嚎哭了出来,一时哭得肝肠寸断,荡气回肠。

良久良久,二爷收拾心情,默然而立,看着佛堂紧闭的大门,自言自语地说:“娘亲不会这么绝情,这么狠心的,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过些时日平静下来之后,她还会原谅我的,到时我在哀求她几趟,必定回心转意,回到玉儿身边的。娘亲,你等着,玉儿还会来的,在玉儿的心中,娘亲永远是最重最好最亲最美的!”

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二爷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娘亲居住的后院。

佛堂。窗前。倚靠一位娇躯剧颤、珠泪盈眶、哽噎不已的素朴美妇,她的泪眼里,她痛如刀割的心房中,只有她那痴心不悔的玉儿。

“痴儿,娘亲都够痴的了,没想到玉儿还比娘痴,我的玉儿,下辈子如若有缘,咱们还做母子,我还要做你的娘亲……”

“孩子,你以为娘亲愿意离开你吗?娘亲心里好辛苦,好矛盾,在娘亲的心里,你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儿子的角色,你已经占据了娘亲的整个心房,你知道吗,你已经成了娘亲的梦里人儿了呀,娘亲知道这不现实,这是难以逾越的禁忌,可娘亲是一个女人,一个守了10多年活寡的女人,再与你厮磨纠缠下去,再不狠心离开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冤家,娘亲可要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了,到那时咱们母子会遭世人讥嘲、遗弃的,娘亲怎能害了我儿呀!”

“玉儿,别怪娘亲狠心,绝情,娘亲也是不得已,也是不知如何处理这段世俗难以容忍的不伦之恋,所以才选择逃避,选择心死,选择别离,选择放下……别了,我的玉儿,好好保重。”

当看到爱儿一步一回头的依恋,窗前的泪人儿险些张嘴欲呼,险些冲了出去,险些……后来,她还是选择放弃,她始终难以迈出那一步。

冤家远去,心海难平,人在咫尺,相聚无期。

问世间,欲为何物,竟是如此难为!佛能伏虎缚狼吗,如此一个尘缘未了、如狼似虎般的怨妇,一旦爆发,恐怕就是佛主的五指山亦是难以降得住!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2章 痴狂的心

二爷带着一脸泪痕,丢魂失魄般,漫无目的地在府里走来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梨香院这头。此刻的二爷,显得孤单影只,像是一个找不见娘亲的孩子一般沮丧、惊惶、脆弱、彷徨,家在何方,家的来路在哪里?

一直在二爷的意识里,娘亲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二爷有两个娘亲,第一位娘亲在他的记忆中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父亲说娘亲是因病辞世了,可有人说娘亲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失踪了,也有人说是娘亲嫌弃父亲跟别人跑了,还有人说娘亲因为被人强行带走了,他想:父亲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娘亲也不会这么狠心,娘亲如果还活在这个世上,她一定会回来看他的。在他的脑海里,常常泛起这样一个梦幻般的情景:早上,是娘亲轻拍着他的小叫醒他起来洗簌、吃早餐,然后教他读书认字,每当到了吃饭的时候,娘亲站在村头翘首以盼,等候、呼唤着贪玩的他回来,夕阳西下,残霞漫天的黄昏,娘亲牵着他的手漫步在菜花满地的田野里,晚上躺在娘亲怀抱里、听着甜美纯净的童谣入梦。这个娘亲的形象始终是那样端庄贤淑、质朴素洁、靓丽大方,高大丰腴的身材,一身碎花布裙,温婉有涵养。

第二个娘亲就是王夫人了,这个女人至少是这具躯壳的娘亲,自己既然占据了她儿子的身体,就姑且当她是自己的亲娘吧,算是代贾宝玉担负起一个儿子的义务,这是二爷当初刚进府时的想法,然而人总是有感情的,这些日子来,王夫人关心他、疼惜他、包容他,可以说是溺爱他,不管错与对她都护着他。那一次,当贾政要打死他时,就是这位娘亲死死地护着她,也是这个娘亲衣不解带地昼夜守护着他。那一次,当后金兵临城下人心惶惶时,也是这个娘亲在担心着身在城外的他。那一晚,当他要找回吃奶的美好记忆时,娘亲毫无禁忌地满足儿子的好奇。每一次,他从外面回来时,娘亲总是要把儿子搂在怀里,将儿子冰凉的手脚塞到怀里贴身暖着。这个娘亲对别人可能相当苛刻,甚至刻薄、狠辣,然而,子不嫌母丑,对二爷来说,王夫人却是一位天下最好的娘亲。

然而,就在这一日,一切都变了,娘亲毅然选择避世,选择了孤寂的佛堂,从这一天起,母爱已远去,二爷成了没有娘亲的孩子,就像一艘失去母港的战舰,飘飘荡荡,无着无落……

“我儿,怎么如此落拓消沉呀,怎么到了门口都不进来呀,我可怜的儿,怎会如此,发生了何事?”正当二爷魂离躯壳、魄飞云天之时,一阵无限疼惜的呼唤、嗔怪在身后传来,这声音犹如那的天籁之音,犹如那醉人的春风,犹如那润物无声的绵绵春雨,柔和、亲切、烫贴。

“娘亲!”二爷猛然回身,光泪眼朦胧中,只见一位面容亲切、穿着素朴淡雅的中年美妇正在门口朝自己招手,自己不会是产生幻觉吧,二爷惊喜欢悦,跌跌撞撞地朝那美妇走去,一边走一边哭道:“娘亲,娘亲,你不要玉儿了吗?”脆弱的二爷一下子扑倒在那美妇的怀里,死死地搂着那美妇丰腴的蛮腰,嚎啕大哭着,脸蛋在她怀里厮磨着,滚烫的泪水湿透了那美妇的胸衣。

“我的儿呀,到底是谁让我的儿如此伤心啊,不要伤心,快随姨妈进屋去,慢慢把事情告诉姨妈,好吗?”那美妇也是紧搂着二爷,一边心疼地抚慰着委屈万分的二爷,一边柔声地询问着,任凭这孩子深埋在自己的怀抱里。那美妇不是薛姨妈又是谁。

但此时的二爷哪里还分得清是娘亲还是姨妈,只是委屈地哭泣着,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娘亲舍他而去,他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打死也不放手,死缠烂打,直到娘亲回心转意。他已经处于痴狂的状态,他已迷失了理智,现在就是随意一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会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娘亲。

“唉,这孩子,也不知受到什么打击,不停地呼唤着娘亲。”薛姨妈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也心慌慌的,哆哆嗦嗦地说。忙叫香菱和几个婆子帮忙将精神迷乱的二爷扶了进屋,但二爷却是死死地搂着薛姨妈的腰身不放。薛姨妈无奈,只好将二爷扶上炕,搂着二爷半坐半躺着,并让香菱到王夫人那头问问是什么回事。

香菱和两个婆子慌慌张张地往王夫人后院那头跑去。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二爷的抽泣声。这一天,恰好宝钗也不在家里,要不然多一个人手帮忙,薛姨妈也不会如此心慌意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心想:“宝玉这孩子这些日子变得成熟多了,特别是他处理凤姐和军粮这两件事,临危不乱,有条有理,表现可圈可点,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将他打击成这样。”

也许是心力交瘁,也许是重回娘亲的怀抱,二爷一时松懈了下来,竟然趴在薛姨妈怀里睡着了,只是梦中仍然抽抽搭搭着,一双虎臂仍然紧缠着薛姨妈的蛮腰,十足的半大孩子恋母模样。

胸衣给二爷的眼泪濡湿了一大片,又粘又湿又凉,薛姨妈素来有洁癖,甚是难受,娇躯扭来扭去,可二爷死搂不放,薛姨妈望怀兴叹,谁来救救我?

不一会,先是香菱带着李纨、黛玉、三春、袭人、晴雯等赶了过来,接着贾母也在刑氏、尤氏的陪同下也来了,就是赵姨娘也跟了过来,唯独没见宝玉的娘亲王夫人。一问,才知道王夫人一直把自己反锁在佛堂念经、敲木鱼,任凭谁人来叫就是不开门,只说今后不再过问一应俗务,专心礼佛。再问,才知道王夫人已把荣府的对牌交给了迎春和李纨执掌,还把其私人体己之钱物全部交由林之孝家的和周瑞家的替宝玉保管。众人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好在二爷只是伤心过度而已,也没什么大碍,而其熟睡了,也问不出什么原因来,大家于是散了,只待宝玉醒来再问个明白。只留下袭人和晴雯帮着看护。

薛姨妈打发了袭人和晴雯到外间和香菱待着,一有事再唤她们。香菱担心打搅到二爷,于是顺手带上了里间的房门。待得屋里没人后,薛姨妈才把湿透的上衣脱了下来,但二爷仍然死搂着,薛姨妈无奈,只好光着上身随二爷一起搂着一块躺下。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3章 生命的源泉

薛姨妈与王夫人是一母所生,姐妹二人年龄相仿,相貌极似,一般的品格端庄、容貌美丽,身材亦是一般的高大丰腴,但气质倒是有些差别,薛姨妈的性格要显得柔顺温婉一些,她没有姐姐王夫人那种杀伐决断的魄力,仅此而已,姐妹二人站在一块时,如果不认真辨认,还真是分不出来,

当初金陵王家的一对姐妹花初长成,韶华二八,一个嫁到了贾家二房,一个嫁到了薛家大房。姐姐王夫人的命要好些,丈夫在朝为官,女儿又被封了贵妃,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乖儿子。妹妹薛姨妈的命则苦了一些,丈夫早逝,把一个有着八房人的家族扔给了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家,但她孤儿寡母,哪懂得什么,因而一应事体皆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各省中薛家的卖买承局、总管、伙计等欺负孤儿寡母,趁机拐骗起来,账目亏空,京都几处生意也渐渐被消耗殆尽。这次进京本来是送女儿以备待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的,顺便把四处惹祸的儿子薛蟠带到京城避官司,也可到户部销算旧账,再计新支。可住进贾府后,薛家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大事,好在有宝玉这孩子帮了大忙,祸端才得以消弭,女儿宝钗似乎也对宝玉生了情分,老太太史太君和姐姐王夫人也很喜欢宝钗,薛姨妈也觉得这或许一段“金玉奇缘”,于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了,只是等候宝玉这孩子稍大一些在成就好事罢了。

宝玉懂事乖巧,每次见了薛姨妈似乎觉得异常亲切,总是喜欢腻在她的怀里总是“娘亲娘亲”的叫着,让她听了心里甚是舒畅、烫贴,她也是像王夫人一般见了宝玉就叫:“我儿,我的肉。”难怪因为娘亲的狠心抛弃而丢魂失魄的宝玉,一见到把她当亲娘认了。

此刻,梨香院里间,暖烘烘的大炕上,宝玉正搂着胜似亲娘的薛姨妈的蛮腰,头深深地埋入薛姨妈的怀抱里。薛姨妈裸着半截肌骨莹润的雪躯,雪峰壮伟,沟壑深幽,险峰处,风光无限,让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纵横间,峰回路转,令人荡气回肠,流连往返。

“呵呵,这个小冤家,还真是赖定在姨妈的怀里,莫不是连姨妈的豆腐也要吃,羞不羞啊,想必是在娘亲那头受了委屈或责骂了,跑到姨妈这边耍娇、诉苦来的。”薛姨妈正柔情、怜惜而又尴尬、羞涩地看着怀中的半大小子,男孩粗重、火热的气息令她觉得有些痒痒麻麻的感觉,她此刻似乎找回当初搂着儿子喂奶的温馨回忆,但这孩子也太大块了,压得一双豪乳隐隐作痛,雪,吸,这孩子又咬又攀的,竟有一种疼痛的抚摸那般感觉,得寸进尺了,可这腰也给他勒得都快断了,我的天啊,应该制止他,可为何我竟是浑身发软,四肢无力?

……

二爷做了一个梦,梦见娘亲带着自己来到一片无边无际的旷野,阡陌纵横,水草丰茂,到处是雪白的羊群,娘亲深情忧郁的牧歌在旷野中飘荡,二爷在娘亲的牧歌中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娘亲厌恶地对他说:“你是魔鬼的儿子,自己去寻找你的父亲吧,别再缠着我,你已经缠着我十多年了,像梦魇一般吞噬着我的灵魂,我要走了,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去寻回属于我的梦。”说毕,转身,飘然远去。二爷醒来后惊惶四顾,发觉旷野中,除了雪白的绵羊,天地间就只有自己一人,娘亲真的弃他而去了,他奔跑着,哭喊着娘亲,但哪里有娘亲的踪影存在?这时,身后的羊群变成了一群凶恶的饿狼,磨着冷森雪白的利齿,缓缓地朝他逼来,他拼命地向前跑啊跑,突然前面是一条大河阻隔,大河对岸,立着一位雪衣飘飘、素雅端庄的中年美妇,正向自己招手,说:“孩子,娘亲后悔了,娘亲离不开你,不管你是人是魔,你都是娘亲的儿子,快泅渡过来啊,来到娘亲这头,娘亲的怀抱始终向我儿敞开。”

“娘亲,快救救我!不要扔弃玉儿!”这时,二爷发觉两匹野狼已将自己的两只裤腿咬住,二爷的双腿再也无法向前迈动,惊急大呼,本能的反抗挣扎,二爷双手狠狠地攀住两个狼头,张嘴就咬向狼头。

“痛煞姨妈了!嗬嗬!我的小冤家,你把姨妈抓咬伤了!快放手!快离嘴!”二爷只闻得一声似曾相识的叱咤,我的天啊,怎会是姨妈的哆嗦声和嗔怪声?

噩梦惊醒,一身冷汗,二爷发觉自己趴在姨妈的怀里,还把姨妈一对雪乳抓咬得一塌糊涂,血丝隐现,万分尴尬地抬头一看,只见姨妈一脸娇嗔,一只抬得高高的手轻轻地朝他的头顶拍下,哀怨无比地雪雪呼痛。

“姨妈,怎会是你呀,我怎会在梨香院啊?我娘亲呢?”二爷讶异地问道。

“傻孩子,这会子清醒了,姨妈刚才在门口看到你失了魂似的,叫了你一声,你就扑了过来说了哭喊着娘亲,胡言乱语一番,随后扶你进来,搂着姨妈不放,一会子就睡着了,梦话不断,又哭又闹的。我的儿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什么心事,有什么委屈,告诉姨妈吧,别闷在心里,或许姨妈能为你解惑啊。”薛姨妈虽感一双雪乳被抓咬得麻辣生痛,但看到这孩子一脸尴尬和迷茫的模样也明白是无心之举,于是疼惜地用自己的汗巾给二爷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温柔开导着说。

薛姨妈的温柔亲切触动了二爷那颗脆弱的心,娘亲一直对自己也是这般温柔亲切的,还以为娘亲想通了,回心转意了,可以重回娘亲那温暖、宁静的怀抱,没想到刚才是错觉,向自己招手、自己一直搂着不放的中年美妇不是娘亲,而是姨妈,姨妈最终还是没来找他,还是弃他而去。一时悲从心来,再次扑到姨妈怀里啜泣不止,说道:“姨妈,娘亲……她不要玉儿了,她要做带发修行的姑子了,玉儿也不知哪儿做错了,惹得娘亲如此伤心、生厌。”

“呵呵,原来是娘俩闹别扭这事儿呀,姨妈还以为天要塌了呢,把姨妈唬得心儿七上八下的,我儿如此乖巧懂事,娘亲怎会嫌弃我儿呢,想必是汝娘亲心里有天大苦衷,一时之间无法想通,这才暂时选择闭门静思也是有的,我儿放心吧,姨妈与汝娘亲一胞所生,一起长大,还不知道她面冷心热吗,她啊有心事时也是这般闷在心里,钻了死胡同就不懂得出来,待她冷静些后,姨妈再去开导开导她,她自会回心转意的。”

“好姨妈,此次似乎有些不同的了,娘亲的神情好像特别决绝,无论玉儿怎么哀求都没用。”二爷双目闪过一阵希望的亮色,随即又一脸沮丧道。

“傻孩子,这世间哪有如此狠心绝情的娘亲,又有哪个娘亲好端端的会舍得不要自己的儿子呀,这事就交给姨妈吧,姨妈一定会汝娘亲完完整整地送回我儿身边的,玉儿莫非还信不过姨妈,以为姨妈哄你不成?”薛姨妈疼惜地捏了捏二爷那高挺的鼻子,微笑道,“再说了,要是汝娘亲不要玉儿,不是还有姨妈吗,姨妈巴不得有一个像你这样乖巧的儿子呢,到时啊汝娘亲还心疼不舍呢。”

“姨妈,你真是玉儿的好姨妈,姨妈在玉儿的心里也是有如娘亲一般亲,谢谢姨妈!”听得薛姨妈这般分析,二爷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搂着姨妈感激地说。

“雪雪,还说姨妈好呢,瞧玉儿把姨妈都抓咬成什么样的了,似是要姨妈生吃了一般,好狠心的小冤家呀。”二爷的搂抱触痛了薛姨妈雪乳上的爪伤和齿伤,痛得薛姨妈雪雪呼痛,娇嗔满面,我见犹怜。

二爷一脸尴尬和羞红,朝薛姨妈讪笑了一下,然后嗫嚅着说:“好姨妈,好娘亲,是玉儿错了,玉儿下次不敢了。”

“好你个小冤家,还想着下一次,姨妈难道上辈子与你有什么冤仇吗,对姨妈如此手辣嘴狠,哼,此次算你还知道唤姨妈一声好娘亲,放你一马吧。”薛姨妈故作冷哼道。

“好娘亲……”二爷感受到了姨妈的母爱,甚是感动,泪花簌簌而下,脱口唤道。

“我儿!我的心肝肉!玉儿是娘亲的好孩儿!”薛姨妈一时之间也是母爱泛滥,再次将脆弱的二爷深深地搂在怀里,也是泪花满面,竟生出一种再也不想放手的复杂情愫。

“娘亲……”二爷呢喃着,呼唤着,像一个重新找到娘亲的孩子,释放着自己的无限孺慕和依恋。他再次攀援雪峰,再次着生命的源泉,他贪婪地从娘亲这座无穷无尽生生息息的母爱矿藏中吸取能量和动力,一种重新站起来的力量、勇气和信心。没有娘亲的怀抱,没有母爱这个加油站,这世间哪会有一个勇气盖世、信心爆棚、纵横捭阖的好男儿啊!

“娘亲!宝兄弟怎么啦!”这时,里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焦急的问询声。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4章 一层白纸

“砰”的一声,一个素衣女子破门而入,一脸焦急和担忧。不是薛宝钗又是谁。

宝钗素来是为人稳重、处事从容,如此慌张焦急倒是难得一见。宝钗猛然推门进来时,见二爷好端端地腻在娘亲的怀里厮磨,娘亲正疼惜万分地搂着二爷的头,脸色有些桃红,贝齿轻咬,一双雪白温润的柔荑轻抚着二爷的后脑勺。宝钗的突然出现,唬得薛姨妈一阵哆嗦,但见她朝女儿娇嗔道:“女儿家,这般毛毛躁躁,往日那份端庄沉稳哪儿去了,瞧你那慌张样,还没过门就心疼成这个样了,玉儿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心生魔障罢了,有娘亲在,会有什么事呢。”

“心生魔障!娘亲,要不要紧呀,莫非宝兄弟遇到什么挫折,精神受到沉重打击?娘亲可探明是什么原因造致的吗?”宝钗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想:心生魔障这种事儿可大可小呀,要是不及时得到抚慰开导,彻底解开心结,会一辈子留影的,长年积郁在心,既损害身体,又让丧失自信,甚至使人崩溃发狂的。

“扑哧”的一声,薛姨妈见到女儿一副惶乱的神情,娇笑道:“傻丫头,慌什么呢,抚慰一个半大孩子,对娘亲来说,小菜一碟,他呀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在其娘亲那头受了委屈而悲伤过度,一时转不过弯,心生魔障,唉,我那老姐也不知是怎会回事,此次这么狠心,家不要了,儿子也不要了,交出了荣府的对牌,还遁入佛堂念经礼佛,唬得玉儿这孩子像被收了三魂七魄似的,要不是娘亲刚好遇到带回房里抚慰一番,他还不知会悲伤成什么样的了,瞧,这孩子又腻在娘亲上睡过去了,呵呵,个头倒是不小了,娘亲搂着都感觉又沉又累了,可这心智却还像小孩一般,受不得娘亲的一点点斥责。”

“宝兄弟一贯乖巧,大姨母素来当宝一般护着,溺爱异常,按理说是心疼还来不及的,可此次为何反应如此激烈,又是交对牌,又是遁佛堂的呢,除非宝兄弟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抑或是发生什么事会危及宝兄弟的身心和前程,否则母子之间应该不会闹到这般僵局。”宝钗果然善于思考且一旦平复情绪,思路清晰。

“嗯,有些道理,傻丫头,变别猜来猜去了,待会儿娘亲去找你大姨母探一探不就清楚了吗,快来替娘亲照料一下宝玉,为了抚慰这孩子,都快把娘亲的这身老骨头折腾得散架了。”薛姨妈费力挣脱二爷的搂抱,顺手抓起上衣遮掩着那对雪白得就是女子见了也要心旌摇荡的豪乳,娇躯颤颤地爬了起来,双眉微蹙,想必是腿脚给二爷压得有些发麻了。

“扑哧”的一声,宝钗掩嘴而笑,俏脸娇羞,说:“娘亲也太骄纵、太溺爱宝兄弟了吧,搂抱着睡不说,还给他喂奶不成,想来这宝兄弟定是在其娘亲那头讨吃奶被责骂了,才跑到娘亲这头混奶吃的,嘻嘻,这宝兄弟也太不正经的了。”

“死丫头,就你一门心思最多,竟连娘亲这老太婆也拿来当笑料了,玉儿也是至亲之人,娘亲一大把年纪了,哪来这么多的顾忌呀。”薛姨妈嗔道。

“娘亲哪里老呢,一身嫩白似雪,丰腴娇挺,让豆蔻少女都愧煞的了,嘻嘻。”宝钗打趣着娘亲道。

“死妮子,说什么呢,越发放肆了,哪里学来的一对市井油嘴,快些上炕来将玉儿扶躺好,娘亲去换件衣服,这就过去问一问你大姨母到底怎么回事,娘亲至今也是一头雾水的。”说毕,薛姨妈到隔壁窸窸窣窣地换了衣服,然后披了披风,带着莺儿朝王夫人后院佛堂而去,门外的春风依然带着寒意,但薛姨妈心里热烘烘的,俏脸红扑扑的,桃红久久未散,衣服摩擦着雪肤,雪乳处的伤痕麻辣麻辣的生痛,雪雪,好狠心的小冤家,姨妈算是白疼你的了。

……

里间,只剩下宝钗与二爷两人了,宝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扶了二爷躺下,可二爷一个翻身,却把宝钗的一双压在身下,还顺势搂着宝钗的蛮腰,一头埋入宝钗的怀抱里,倒把个俏宝钗弄得全身陡然发紧、僵直,一脸香汗。

梦中的二爷哪里知道此刻抱着自己的不是姨妈而是宝姐姐了。姨妈的纵容和溺爱,使得他百无禁忌,他如今是没有娘亲的孩子了,搂着姨妈丰腴圆润的腰身,更觉得有安全感,还有姨妈温暖宽广厚实的怀抱,让人流连不舍,依恋无限。在梦中,仿佛有一种难以阻挡的魔力在召唤着二爷,来吧,这里才是你抛锚停泊的港湾,这里才是你自由翱翔的天堂,这里才是你一飞冲天、搏击长空的生命原点。

“啊……”二爷在梦中攀援着一座座雪峰,探索着一条条深幽的沟壑,越过火烫火烫的沙漠,跨过了一片又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他要寻找一处绿洲,寻找一汪甘泉,啊,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只是泉水并不甘洌,而是有些苦涩,有些醉人,有些销魂……

“嘤咛”的一声,二爷闻到一声叹息,一声娇吟,一声轻泣,一声认命的幽怨,是那般熟悉,那般刻骨铭心,顿然惊醒,睁眼一看,哪有姨妈的影子,身下压着的是一个别脸轻泣的女孩,女孩的衣服凌乱不堪,那双露半截在外,深幽的儿隐隐约约,上面留有自己的吻痕和唾沫,此刻的自己竟已是探手入怀,轻薄了人家了,二爷醒觉后,唬出了一身冷汗,定眼一看,被自己梦中轻薄了许久的女孩不是表姐宝钗又是谁。

“宝姐姐,怎会是你?弟弟冒犯了姐姐的身子了,弟弟真该死!”二爷一脸悔恨和悲伤。忽然只见一只纤纤束手掩住自己的嘴儿,随后只闻到一声令人心碎的叹息,“唉,弟弟不要自责,更不要诅咒自己,一切都是命,一切都是姐姐的命苦,今儿之事就当是一帘春梦,姐姐也会渐渐把它淡忘,弟弟也无需把这事放在心里,弟弟的心已经够苦的了,只要能解开弟弟的心结,弟弟能从此走出阴影,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要姐姐做什么都值得,此生无憾。”

“好姐姐,好姐姐,弟弟一定不辜负姐姐的殷切期望,一生不负姐姐的情意,若违此誓,五雷轰顶!”二爷热泪盈眶地说,将宝姐姐深深地拥在怀里。

“好弟弟……抱紧姐姐!”宝钗深情地呼唤着,那樱桃小嘴哆嗦着主动向二爷吻了过来。这对姐弟之间,原本就深爱着对方,一旦捅破了这层薄薄的纸,双方都不再扭捏,他们在释放着恋情,用尽可能多的肢体语言表达着爱意,他们的爱是那样纯净,那样真挚。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5章 找回征服的自信

二爷搂着娇若春花的宝钗温存着,急切哆嗦地探手入怀,贪婪地需索着,一对痴情男女正一步步地迈向欲情的深潭。可惜选择一个遗憾的地点,遗憾的时辰。

“啊,是太太回来啦。”门外传来香菱甜腻腻的嗓音。

“香菱呀,玉儿的情绪怎么样了?睡了吗?”薛姨妈回到梨香院了,也惊散了一对情火焚身的鸳鸯。深深地拥吻着的二爷与宝钗闻声连忙分开,宝钗一脸桃红,神情慌乱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当看到自己的套裙不知何时被二爷褪了一半时,更是羞红着脸颊朝二爷娇嗔一眼,那种风情让人发疯。要不是听到薛姨妈和香菱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二爷险些又情不自禁地扑了过来。

薛姨妈的面色有些凝重,眉头微蹙,神思远游,看来她也没办法敲开贾府佛堂的大门,也没办法从老姐王夫人口里问到什么线索。

“唉,玉儿呀,你那娘亲今儿不想见任何人,就是老太太和姨妈我去敲门,也是没办法敲开她的房门,真让人大费思量,到底什么事情能将老姐这样坚忍的人变得如此消极呢?玉儿呀,咱们也不要灰心,这事一时也急不来,等过些时候,姨妈再去开导开导她,她自会回到玉儿身边的。”薛姨妈朝二爷苦笑了一下,安慰说。

这时的二爷经过宝钗的一番问温情抚慰已经渐渐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滑下炕头,上前握了一握薛姨妈那双温润柔软的柔荑,然后攀着薛姨妈的香肩,轻柔地说:“姨妈辛苦了,玉儿想通了,娘亲既然暂时不想见玉儿,想必她真的是有苦衷,否则娘亲不会如此决绝,玉儿理解娘亲,玉儿永远不会放弃,有一天,娘亲一定会原谅玉儿的。”

“我儿真的长大了,能够理解娘亲心中的苦衷了,你那可怜的娘亲一定会觉得欣慰的,姨妈相信她一定会回到咱们的身边的。”薛姨妈一把将二爷搂入怀里,疼惜地说,“我儿是姨妈的心头肉,以后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和姨妈说说,姨妈什么没见过,没有迈不过去的坎,跌倒了没有什么大不了,姨妈永远都会默默地站在我儿的身后,我儿在外面要是累了就回到姨妈怀里歇息,养好了精神和体力后,从头再来!”薛姨妈动情地道,一双皓腕上下地抚摸着头和背,然后将二爷的头部按埋在自己那双雪乳中央。

感受到姨妈比娘还亲的情意,二爷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双虎臂紧紧地搂着姨妈丰腴肥美的腰身,扑在姨妈壮伟如山、宽阔似海、峰峦如聚、雪浪翻腾的怀抱里,高挺的鼻梁隔着抹胸左右掴动着那对傲挺,泪水淌湿了姨妈那鹅黄的抹胸,微露的半截雪白在泪光中显得是那样晶莹剔透,那样香艳妩媚,那样荡魄销魂!

“娘,从今以后,你就是玉儿的亲娘!”二爷欢喜地哭喊道。

“儿呀,我的肉,我会比亲娘还疼玉儿!”薛姨妈那张雪嫩的俏脸紧贴着二爷的俊脸,不住地摩挲着,厮磨着,一张樱桃小嘴还哆嗦着不住地狂吻二爷的额头、脸蛋、鼻子、嘴巴……随后,娘俩干脆搂在一起,抱头大哭,宝钗也默默地在一旁看着爱郎,见到爱郎已完全走出了心理阴影,也是高兴地轻泣着。

在外间等候的袭人、晴雯和香菱以为二爷发生什么意外了,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一脸泪痕,双股颤颤,直至看到薛姨妈怀里的二爷活奔乱跳的,才松了一口气,心想:我的小祖宗,累不累呀,奴家的胆子都快吓破的了,今儿老老小小的又是哭又是笑的,又是交对牌又是遁佛堂的,还嫌府内不够乱吗,真不知这些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们到底是什么样心思,不愁吃不愁穿的,不好好享福过日子,整天瞎折腾什么呀,难道吃饱没事干吗?

二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从新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深深地拥抱了一下姨妈、宝钗,自信地笑了笑,然后带着袭人、晴雯转身出了梨香院。

廊道转弯处,二爷深深地回头看了一眼梨香院,里头有一对人儿正倚窗深情相送,从此二爷心里又多了一份牵挂。

“好姨妈、宝姐姐,玉儿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二爷觉得自己每进一趟梨香院都有收获,今儿这趟的收获最大,自己似乎变得更加成熟了。这一次,娘亲的决绝,沉重打击了自己的心,迷茫失落时刻,要不是有着姨妈和宝姐姐抚慰、开导,自己也许从此失去了方向,一蹶不振。

回到住处后,袭人、晴雯默默地服侍二爷洗漱,换了一身衣服。“对不起,让两位姐姐忧心了,宝玉没有什么事了,都怪宝玉不懂事,不是惹姐姐生气,就是惹娘亲生厌,以后两位姐姐更要随时督促我,我做错了什么,姐姐也要严厉地纠正我,好吗?”当看到两人脸上的泪痕未干,那关切、柔情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自己身上,目光中还夹杂着些许自责、愧疚、迷茫和不安时,二爷将两女拥在怀里,内疚地说。

“二爷不要如此自责、内疚,,一切都会好的,太太是明白人,可能是一时想不通而已,过些日子就会好了,定然不会责怪二爷的,以后二爷如果心里有什么苦,或者有什么心思,都和奴婢等说说好吗,此生奴婢等是决意服侍二爷一辈子的了,打死奴婢等也不会离开二爷身边,奴婢等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也愿意和二爷一起去面对,一起去承受,二爷也不会觉得那么孤单无助。”袭人默默地给二爷扯了扯衣角,含泪道。

“嗯,二爷以后就听两位姐姐的话,去到哪儿都把两位姐姐带在身边。”二爷一双虎臂紧了紧两女的蛮腰,感动地道。

“二爷,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好男儿,看着二爷一天天长大、改变,是奴婢最开心的事儿,在奴婢眼里,二爷是天底下少有的好男儿,奴婢几个都把二爷当主心骨了,都看好二爷,都希望一辈子呆在二爷身边,去见证二爷的每一次征服,每一步成功,二爷一定要自信、争气喔。”晴雯落落大方地给二爷一个拥抱,胸前那对娇挺挑衅地朝二爷胸前磨去,双眸带着情动的迷离,好个麻辣妹子,二爷心儿一荡,气血一涌,一把将其搂离地面,心想:丫的,今儿就从你这妞儿上找回男儿征服的自信!二爷抱起晴雯,随后给袭人使了一个眼色,只见袭人一脸羞涩,会意地点了点头,快快地进到里间铺好床,当二爷抱着晴雯进到里间时,香艳的暖榻已铺就,袭人已羞答答地躺在暖榻上等候着。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6章 卷起千层雪

迷茫、压抑、颓废、卑微,对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宣泄渠道,则迟早是要崩溃的,有人自言自语,有人大哭一场,有人对着长空嚎叫咒骂,抑或是在大雨中狂奔,在寒夜里呼号、颤栗,抑或是摔打自己,折磨自己等等,目的都是想调适好自己的状态,但效果却是暂时的。

男人的自信,只能在女人的雪躯之上,在那一次次地征服的过程中,在声嘶力竭的娇吟声当中找回。同样,当男人失去自信时,他最需要的是女人的体温、激情、狂放、撞击。

此刻的二爷正是如此,袭人和晴雯是两种不同的风情,袭人柔情似水,一任由君采摘的模样,二爷一挨身,她即遍体筋骨瘫软如绵,目光迷离,春情荡漾,呢喃不断,一双雪臂更是将二爷那粗壮有力的虎腰缠住,真可谓是百炼成钢绕指柔。而晴雯雪体健壮,豪乳,蛮腰有力,腿长臀美,汗下如雨,通体泛红,激情澎湃,豪放过人,一路高歌,声嘶力竭,畅快淋漓,一双圆润矫健的美腿不住地高举、伸屈、缠绕,直把个宝二爷弄得神魂失据。“嗬嗬……”晴雯的叫喊仿佛给二爷灌注一剂猛药一般,但见二爷浑身燥热,气息咻咻,汗出如浆,双眼赤红,愈战愈勇,竟像是要把眼前这妞儿生生的撕开成两半一般。他需要一场淋漓尽致的宣泄,他要尽情地挥洒,他要一飞冲天,他要自由翱翔,他要把握自己的命运,他主宰天地间的一切。就在这时,挂在二爷胸前的通灵宝玉泛出一阵柔和宽容的光芒,缓缓地融入二爷的躯体,二爷顿时觉得不再烦躁,身子感到无比舒适快慰,体内的劲力雄浑激荡,眼神变得更加清澈、明亮、纯净、柔和,脸上洋溢着自信、从容、平和的光辉。

清晨,二爷第一个醒来,发觉娇娃甜睡在怀,左晴右袭,晴雯一脸娇慵,似喜还嗔,娇俏的嘴角荡漾着挑衅的笑意,袭人眼角泪痕未干,娇若无力,梦中依然婉转承受着。回首昨夜,三人抵死缠绵,二爷知道,怀中二娇为了让自己走出颓废,找回自信,舍身喂虎,使出浑身解素,让自己发泄内心的积郁和不安,袭人还有些情事经历,晴雯还是处子,那狂放主动完全为了迎合自己,那番挣扎叫喊完全是想让自己感受征服的快意,从而让自己更加自信,更加勇猛,可谓是用心良苦啊。是我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了,是我让身边的女子失望了,是啊,我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自暴自弃,就一蹶不振,我不能,我还有凤姐儿、宝姐姐、黛玉妹妹、湘云妹妹、可卿姐姐、红娘子姐姐、师娘、青青,还有干娘……,我不再只属于自己,我还属于她们,哪怕我只要有一丝丝损伤,她们都会伤心,甚至为我而死去。从今天起,我要善待自己,要珍惜自己,更要超越自己。

二爷轻轻地起来,轻柔地给袭人和晴雯盖上暖被,然后步出里间,麝月、秋纹、茜雪等一众丫头忙过来服侍二爷梳洗,也许都知道二爷昨日魔怔的事儿,几个小丫鬟只是乖巧地服侍着,一个个都不敢吭声。

“扑哧,你们今儿怎么都变以成哑巴了吗,平素可吱吱喳喳的,像一群小鸟一般,好不习惯啊,随意一些吧,都是二爷不好,唬到大伙了。”二爷含笑道。

“嗯,二爷,咱们的好二爷又回来了,奴婢等好高兴呢,二爷,昨天咱们几个都哭了呢,恨不得由咱们自己代二爷受罪去。”麝月道。

“傻丫头,都过去了,咱们都要开开心心哦,都笑一个给二爷看看,嗯,真美!”二爷一把将三个小丫头搂在怀里哄了一会才放手。

“二爷,门口有一个姑娘一大早就等着你呢,说她叫二丫头,是从城外的庄子来的,有事要找二爷。”秋纹道。

“二丫头!啊……莫非……快让她进来!”二爷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莫非是可卿出了什么事,可卿可是有着几个月的身孕啊。

不一会儿,只见二丫头羞答答地走了进来,给二爷和一众丫鬟行了礼。

“二丫头,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二爷让一众丫头先行退下,然后急切地问道。

“回禀二爷,奶奶一切都好,我和娘亲听从二爷的吩咐把奶奶照顾得好好的,只是奶奶甚是思念二爷,胃口不太好,不太想吃东西,奶奶叫奴婢进城看看二爷,并让奴婢带个香囊给二爷。”说着,二丫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粉红的香囊,递给二爷。

“嗯,辛苦姑娘了,姑娘在这里用了一些早点,先行回家去,告诉奶奶,我随后就去看她。”二爷道。

“是。”二丫头抬头深深地看了二爷一眼,随即退出外间。二爷交代秋纹带二丫头下去用了些早点,然后打发她离府回去。

二爷捧着那个香囊,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正是可卿的体香,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束发丝,是可卿的头发,看来可卿还真是思念自己,割下一束青丝,让二爷常带在身边,那浓浓的爱意尽在不言中。呵呵,自己好久没去看可卿,还有那个尚未出世的儿子了,今天就去看看她吧,看来还得带傅山去给可卿把把脉才放心,顺便把多姐姐一并带了过去,多一个人陪陪可卿也好,有什么也可以帮帮忙。

粗粗吃了一些早点后,二爷来到多官儿的房间,但见多官儿早已离府,只有多姐姐一个人在收拾着行李。

“弟弟,姐姐如今是一个人了,就让姐姐去那儿服侍你吧。”一见到二爷,多姑娘整个扑了过来,娇声道。

也不知为何,一搂到多姐姐火烫丰腴的身子,腾地一下,二爷全身的马上点燃,那管房门关是不管,抱起多姐姐,将其放倒在大厅桌面上,生生的将其身上的衣物一撕成了两半,顿时一个丰腴滚烫的雪躯滚了出来,嗬嗬,那多姐姐天生奇趣,顿时瘫成一个肉团,不已,二爷被情火烧得理智全无,嗷叫了一声,如狼扑向绵羊一般,暴风骤雨般蹂躏了一通,顿时两人被滔天的情火淹没,如痴似狂地撞击了起来,一时之间,雪浪滔天,浪花四溅,卷起千层雪。

抵死缠绵了半日,多姑娘食髓知味,仍想再要,二爷高举白旗,两人一番海誓山盟之后,两人罢手方休,草草收场,多姑娘拿了行李,随二爷直奔城外的庄子而来。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7章 城外春意

小雪初晴,春寒料峭。

京城外,春天的气息渐浓,几处皇庄内的耕农已开始忙碌了起来。

二爷的马车直奔自己的庄子,傅山和茗烟坐在车辕上,欢快地驾着马车,马车内,二爷和多姑娘正相拥而坐,孤男寡女,何况还是情浓之时,宝二爷血气方刚,哪里禁得住这般贴身厮磨搂拥,早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而那多姑娘是水一般的人儿,一脸春情,双目迷离,银牙轻咬,原来二爷的手早已探入她的怀里撩拨着。“好你个小冤家,又把人家的火儿撩起来,如何是好呀,大白天的又是在车上,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喜欢。冤家呀,你这不是等于要了奴家的命吗,嗬嗬……顾不得那么多了,奴家反正这一辈子跟定这个小冤家了。”但见她猛地跨坐在二爷的腿上,哆嗦着身子,一把撸起衣裙,竟是一坐到底,然后忘情大动了起来。此般香艳之行,让二爷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直至到庄门,两人才草草收兵。

二爷探头一看,不远处,一庄户人家院子门前,一位身怀六甲的粗布少妇正倚门翘首以盼,身旁扶着的正是二丫头,那粗布少妇不用说,就是可卿姐姐了。想必是听得二丫头说自己要来,她盼郎心切,顾不得身子沉重,跑到门前迎候。待看到爱郎的马车渐行渐近后,可卿竟是激动得蹒跚着脚步迎了上去,双眸已是泪水迷蒙,要不是二丫头扶着,早已瘫坐在地上。

二爷心怀激荡,虎目蕴泪。自己是何其幸运啊,能得到这般痴情女子的深情和眷恋,此生足矣。随后,心里又泛起深深的愧疚,惭愧呀,自己这一生注定属于很多女人,注定自己不属于某个女子,太多女人需要自己去抚慰,去照料,去保护,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宿命。可卿姐姐,你的深情厚爱,宝玉辜负了,宝玉深感内疚啊,你会理解宝玉吗?你会一如既往地钟情着你的宝弟弟吗?

马车尚未停稳,二爷即如大送鹏展翅一般腾跃而下,大步朝可卿奔来,披风猎猎,锦衣飘飘,那般洒脱,那般豪迈,犹如天马行空一般从容写意,壮哉,天地间一好男儿!可卿、二丫头,还有车窗前的多姑娘,均是一脸痴迷,一脸崇拜,这样的好男儿,值得自己一生伺候,能跟在他身边,是自己前生修来的福分。

即使是傅山,也是颔首微笑,这个宝兄弟果然气度不凡,天生的上位者潜质,难怪有这么多豪勇之士愿意交结、追随,倪二、吴修龄,还有最近结识宋献策,都是不凡之士,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山海关总兵一职,身后有着四大家族、四川营支撑,又有袁督师之弟子这一身份,威震天下的关宁铁骑将来必定也会附从此子,如若……呵呵,倒也是可进可退,乱世当前,好男儿,当如是!自己此生一身才华,却是报国无门,何不追随其左右,泼天富贵不说了,生平抱负定可一展?想到这里,仿佛找到人生的方向,傅山心胸豁然开朗,豪情满怀,更坚定了自己的人生抉择。

“姐姐……”

“弟弟……”

二爷的一声呼唤,让可卿立时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和力气被抽空了一般,头脑一片空白,浑身发软,张开一双手,摇摇欲坠,嘴里发出一声猿猴啼血般叫唤,顿时双眼发黑,晕倒在一个宽厚可靠的所在,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爱郎的怀抱里,那种幸福感和不真实感充斥自己的心房,这是梦里吗?是真实的吗?她那双雪白的柔荑轻轻地抚触着爱郎的脸颊,胸膛,那强劲、熟悉的搏动,是自己日盼夜盼的弟弟,是刻骨铭心的二叔,是魂牵梦萦的爱郎!

“弟弟,姐姐不是做梦是吗?”

“姐姐,宝玉就在你身边,千真万确。”二爷握着可卿的手儿,让她那双微颤、凉凉的手儿紧贴自己滚烫的脸颊,一行热泪滚落,滴落在可卿的脸庞上,滑落到可卿的嘴边,啊,这一切都是真的,可卿喜极而泣,一双柔臂紧紧地揽着二爷的虎腰,将自己的娇躯深深地埋入二爷的怀抱,呢喃着爱郎的名字。

“可卿姐姐,这位是傅山大哥,也是弟弟钦佩的好汉,他博学多才,尤精国医,这次弟弟请他专程为姐姐检查身体的。”二爷介绍道。

可卿见二爷如此尊敬这位青年,又是要给自己把脉的大夫,于是上前福了一福,见过傅山。傅山连忙回礼,呵呵,这个怀孕的女子与二爷关系不一般啊,原以为只有凤姐儿一个,没想到这庄子内还有一个,佩服啊。

随后,二爷叫多姑娘上前来,说:“可卿姐姐,这位是多姐姐,以后就由她和二丫头一起伺候姐姐吧,多姐姐人很好,有她陪着姐姐,姐姐也不会寂寞,弟弟也会更加放心。”

“见过主子。”多姑娘忙上前给可卿行礼。她原先也知道宁府的少奶奶叫可卿,传闻她与公公贾珍有染,后来听说给甘陕的流贼曹掳了去当压寨夫人了,没想到在东庄见到她,原来是被二爷拐了出来安置在这里的,还被二爷搞大了肚子,难怪二爷这个冤家这般着紧她。

可卿是善良宽厚的女人,她上前亲切地牵过多姑娘手,上下打量了一下,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得到二爷也很喜欢这个俏丽的女子,她并不嫉妒,相反,只要二爷喜欢的,她也喜欢,不一会,两女就姐姐妹妹地叫了起来,哪有什么主仆之分呢?二爷见她们相处融洽,亦是异常高兴。

二丫头热情地让众人进屋里喝茶,其母亲和大姐及两个妹妹也忙过来招呼众人,顿时屋子里热闹了起来,多姑娘和二丫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可卿坐到炕上,二爷则和傅山坐在一旁喝茶。随后,二爷让傅山给可卿把脉,检查身子,知道可卿和孩子一切都正常后,二爷更是喜滋滋的,乐得合不拢嘴,不时与可卿会意而笑。

当晚,二爷就在可卿房里歇息,小别胜过新婚,轻怜蜜爱,郎情妾意,起初二爷还担心可卿肚子的孩子,而可卿却说没事,情动之下,只见可卿哪里还有白天的温婉和矜持,此刻的她如狼似虎,只见她竟是那样迫切地需索着,翻身跨坐在二爷身上,疯了一般,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夜,弄得住在外间的多姑娘犹如情火焚身,险些破门而入,也把隔壁的二丫头一家吵醒了,二丫头的母亲年轻守寡,如狼似虎,二丫头的大姐守着活寡,怨女情怀。二丫头已知情事,且情郎咫尺,却只能远远看着被别人折磨着,煎熬得难受啊。

那一夜,对可卿来说,是良宵苦短,对多姑娘,还有二丫头这一家子来说,却是漫漫长夜。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8章 家庭主妇

一夜疯狂,抵死缠绵,直至天快亮两人才云收雨散,可卿带着幸福的笑意沉沉睡去,像一个小猫咪一般娇慵酥软,吐气如兰,梦中依然婉转娇吟。而二爷早已养成了打坐吐纳的习惯,每天都坚持按照洪记大师所教的方法吐纳一个时辰,二爷睁开虎目后,浑身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一夜杀伐的疲劳荡然无存。二爷发觉自己还有个秘密,那就是每一次与女子欢好之后,身体的状态就特别好,充满着勃勃生机,仿佛有着使不完劲,力气变得越来越大了。

二爷以为自己起得早了,没想到推门一开,二丫头的娘亲邱氏、大丫头、二丫头以及多姐姐在院子里忙碌着了,邱氏、大丫头在捍面、包饺子,二丫头在打水,三丫头在扫雪,四丫头在哄着小外甥,而多姐姐则在洗衣,各有分工,茗烟在抹洗着马车,唯独不见傅山兄。

闻得开门声,大伙的目光全部转向房门,见是二爷起来了,二丫头和多姐姐忙扔下手中活,跑到二爷身边,欢悦地说:“二爷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吗?让奴家伺候二爷洗漱吧。”

“呵呵,大家早啊。”二爷看到数女看着自己的眼光有火辣辣的,有幽怨的,有娇嗔的,有欢悦的,也有敬畏的,呵呵,看来昨晚的动静闹得过大了,顿时有些感到不好意思,讪讪一笑,朝数女打了一声招呼道。

“二爷,你先歇着,待奴家去打些热水来。”二丫头乖巧地说,随即跑回伙房去打水。而多姐姐则手脚麻利地替二爷穿好外套,那双皓腕在二爷面前晃来晃去,让二爷看了心儿不禁一荡,要不是众目睽睽,他可是要一把抱将回房晨练一回的了。感觉到二爷目光炽热,多姐姐娇嗔满面,抹胸包裹着的一双豪乳挑衅地朝二爷挺了一挺,随后转身夸张地扭着肥美的,回伙房帮着二丫头准备洗漱的用具,让二爷双眼发直了,打住,为何我一见到多姐姐,心底下的欲情就无法压制得住呢。不行,我年纪轻轻的,不能整天沉迷女色,我的武艺尚未练好,我的根基尚未扎好,东庄这头,山海关那边,还有我的弟兄们,恩师之冤屈平反遥遥无期……我肩负的责任不轻啊,而且时不我待!

想到这些,二爷渐渐清醒了压过来,背脊已是有些冷汗,二爷神情一肃,对自己说:“就从今天开始吧。”这些天来,二爷一直为俗事、琐事、情感缠身,好久没练武松筋骨了,拳脚功夫和大枪放松了,感觉到手脚都生疏了不少。心里多了一种使命感和紧迫感之后,二爷倒觉得自己的方向和思路也更加清晰了,整个人的状态变得积极了起来。随后,二爷撸起袖子,卷起衫摆,紧了紧腰带,腾地跃到院子中央的空地,练起了一套少林拳法,马步沉稳,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出拳迅猛,吆喝如雷,虎虎生威,畅意洒脱,此时的二爷犹如猛虎出闸,哪里还是什么娇贵的豪门公子哥呢?

二丫头捧着一盆热水,崇拜的目光闪烁着,着魔一般痴痴地望着腾跃翻飞的二爷,一脸桃红。多姑娘手捧毛巾等洗漱用具,惊喜地看着生猛矫健的情郎,自己果然没看走眼,自己果然有福气,二爷果然是天下无二的好男儿、好汉子,想到自己能日夜守在二爷的身边,用自己卑贱的身子给二爷带来快乐,她迷醉了,满足了,心头涌起了一种自豪感,塑造二爷这样的英雄,这样的好男儿,有着我多姑娘的一份心血呢。邱氏,大丫头,三丫头,死丫头看向二爷的目光更是多了些敬畏和仰视,在她们的眼里,二爷的形象是那般高贵、强大、威武。

不知什么时候,可卿也醒来,挺着大肚子,倚门而立,娇慵无限,正柔情万种地看着意气风发的爱郎,她一头秀发随意挽在背后,随风飘起,晶莹如玉的脸庞尚带着幸福的桃花,美眸迷离,这才是我可卿的爱郎,可卿的心肝,可卿的人生伴侣,无人能比,无人能及,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是他给了我新的人生,此生能有他的怜惜,能分享他的怀抱,能为他生得一男半女,我是何其幸运!

“好功夫!好气魄!”当二爷收住拳势时,大门口处传来几声喝彩声,一位洒脱豪迈、高大矫健的青年大步而来,呵呵,不是傅山傅大侠又是谁。

“哈哈,宝兄弟的武功又有突破了,今儿宝兄弟好心情好状态呀。”傅山爽朗地笑道,意味深长地看看二爷,又看看可卿。

“傅大哥过奖了,小弟能有今天的进境,与傅大哥的指点和启发离不开呀,多谢傅大哥了。”二爷谦虚地说。这些日子,有着傅山这样的武术大家指导和陪练,二爷的武艺确实受益匪浅。

“武艺修炼,天赋、悟性、持之以恒都很重要,缺一不可,宝兄弟天赋、悟性都不错,欠缺的是火候和实战经验,如果能走出去会会天下豪杰,多加历练,武艺大成事半功倍,水到渠成。”傅山正色道。

“傅大哥教训得是,小弟也觉得个人历练不足,小弟倒是非常希望能有机会和傅大哥联袂闯荡天下,建一番功业啊!”二爷目光炽热地看着傅山道。要是有这个傅山帮助自己,自己必定多一份胜算,可到目前为止,二爷与他之间也只不过是道义之交、君子之交,还谈不上志同道合,人家傅山有才华,有自己高洁的志向,要让傅山认自己这个老大,并不容易啊。

“宝兄弟果然有大志向,傅某这些日子也特别留意宝兄弟的所作所为,宝兄弟年纪轻轻即能有如此胸怀,如此胆识,傅某亦是十分佩服啊,傅某一介寒门,宝兄弟能如此相待、赏识,傅某感激,还能有什么说的,一句话:宝兄弟朝哪里去,傅某一生追随就是了。”傅山剑眉一扬,豪气满怀地说。

“傅大哥!”

“好兄弟!”

二爷喜出望外,激动地上前一把握住傅山的手,神情竟像找到了多年不见的亲兄弟一般热切,高兴地跳了起来。回头朝可卿喊道,“姐姐,上些好酒好菜,今儿咱与傅大哥喝两杯!”

“姐姐这就去准备,二丫,三丫,过来帮忙,邱大婶,大丫,饺子可好了吗?”见爱郎如此高兴,可卿也受了感染,第一次做这个新家庭的主妇,感觉特别好,特别幸福,虽是典着大肚子,可手脚是那样利索轻快。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09章 奇兵奇兵

皇城。乾清宫。

早朝之后,大明皇帝陛下崇祯粗粗用了些面食,又批起各地雪片般飞来的奏章,有甘陕河南山西当地州县地方官关于民乱流贼杀官夺城越货的,有江南水灾、虫害的,有锦衣卫千户所卧底、缇骑监控福王及其他几个野王的,也有户部、兵部转呈上来边关一线要钱要兵的……唉,千头万绪啊,养兵卫土,养官分忧,关键时刻,谁能替朕分忧呀,朕的杜仁杰、赵子龙在哪里?

“承恩哪,皇上歇息了吗?咱家有紧急兵务需向皇上奏禀。”一个身材魁梧、保养得很好、面皮红润的中年内侍步履急促地来到乾清宫,此人正是宫内以知兵称,被认为是最懂军事的太监高起潜。

“啊,是高公公呀,皇上刚用了素膳,正在批阅奏疏,看各地的塘报。公公稍等,小的马上代公公通传。”门前守候的正是内侍王承恩,高起潜的地位哪不是王承恩可比的,皇上有什么机密兵事都是要高起潜斟酌的。

王承恩进去了一会儿,就见他尖着嗓音高喊:“传高起潜觐见!”

高起潜忙正了正衣帽,低头身急步进入乾清宫,跪行叩拜,口呼:“奴婢高起潜叩见吾皇陛下!奴婢有边辽紧急兵事奏禀!”

崇祯一边看着塘报,一边头也不抬地问:“是起潜呀,又有什么紧急军务呀,后金兵马不是后撤盛京了吗?朕不是已派孙承宗督师追歼建虏吗,孙承宗不是已经令祖大寿、何可刚等率军修筑大凌河城,加强宁锦防线吗?又有什么事了?”

“陛下呀,因为袁崇焕一事,宁锦勤王后援大军哗然掉头而回,而孙承宗又重在积极防御,因要卫护京师外围,大军尚在山海关外的一带整防,而祖大寿与何可刚等副将十四员,奉命率山海关外八城兵,并修城夫役,兴筑大凌河城,但大凌河城尚未筑成,如此一支孤军守在大凌河,那可是大明为数不多的一支骁勇铁骑呀,后金主力未损,要是后金趁机突然或围或吞了祖大寿,且以逸待劳,我大明必陷两难之境,大明之师善固城防守却不善野战奔袭,到时明知出兵救援是陷阱,不援救即等于将祖大寿带率之精锐将士放弃,咱们救是不救呀,大凌河可是宁锦防线的屏障,那祖大寿又是宁锦大营副帅,到时宁锦大营……宁锦危矣。”高起潜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皇上的脸色,当看到崇祯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时,双目阴沉地瞪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生吃了一般,顿时额头、脊背冷汗直冒,汗毛尽竖。

“莫非以孙承宗的目光还看不到这一点吗,难道这些朝廷重将还不如一个内侍!如果后金确如高起潜所说利用宁锦后援不足,突然掉头,全军压上,拿下了大凌河城这个桥头堡,宁锦防线等于撕开了一个缺口。”崇祯也是大惊,腰杆渐渐绷直,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尚可挽救这一颓势吗?起潜快快说来!”崇祯猛然站起,问道。

“皇上,如果奴婢猜测得不错,后金已占先机,据前线哨探报称,大凌河附近已发现后金侦察大明军情的小股哨骑,还有蒙古各部的骑哨,只盼后金尚未合围,锦州和大凌河之间的联系尚未被切断,速让祖大寿撤出,并遣大军做好接应,固守大凌河西岸,兵贵神速,迟恐生变!”高起潜脸现苦笑,道。

“速让东厂传朕旨意:令祖大寿即刻撤回宁锦大营,暂时放弃修筑大凌河城,孙承宗督师关外之师前去解围,关外诸城火速出兵援救。”崇祯原本苍白的脸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他觉得自己的肺部有些嘞嘞刺痛,急促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说毕已是气息咻咻,闭上双眼,木然坐倒在宝座上。

“奴婢遵旨!”高起潜叩拜后匆匆而去。

“皇上,保重龙体呀,事情虽急,但或许尚有转机也未可知,孙承宗是一员老将,祖大寿等也是边关骁将,京师尚有秦良玉将军的白杆兵这样百战之师,皇上不如听听秦良玉将军的意见,或许关键时刻她能扭转颓势。”王承恩劝道。

“是啊,怎么忘了朕的赵子龙呢,速传四川营秦良玉将军,还有她的义子、新任山海关总兵贾宝玉前来见朕!”

……

山海关外,明军大营。

已是古稀之年的老臣孙承宗端坐帅位,目光威凌,低头看着宁锦防线战图,聚焦大凌河城,花白的眉毛微蹙,神色凝重。他临危受命,不负皇帝之托,统帅各路勤王之师,穷追猛打,很快就收复了永平四城,然后对关内军事防务作了认真的调整,并着手整顿关外军务,步步为营,稳打稳扎,定策由在收复永平的战斗中立了大功的祖大寿抢筑大凌河城。

这是大明第三次修筑大凌河城了。袁崇焕时就曾两次修筑大凌河,但皇太极都没让他修完。大凌河城,在大凌河西,小凌河东,位于锦州东三十余里,是屏蔽锦州的重要防线。

“如若大凌河城也能修得像宁远城那般坚城,则山海关前又多了一道雄关。若要固辽,必修此城!老夫此举岂能有错!”孙承宗坚持己见。可这些日子,哨探报称发现有后金有异动,多股骑哨在大凌河周边活动。呵呵,不足为奇,后金要想攻明,也就必拆此城,双方对大小凌河二城争夺的事情早已有之,大明重筑大凌河城,皇太极当然不能坐视了。可他又能怎样,大凌河城东面是锦州,他哪能穿插到锦州与大凌河城之间包抄祖大寿!可皇太极此人不可小视,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他的奇兵在哪里!

“嘘!蒙古!蒙古会不会趁祖大寿兵出锦州北上之机,经义州屯穿插到锦州和大凌河之间,切断锦州与大凌河的联系!若是如此,祖大寿危矣,大凌河城危矣,宁锦防线危矣,大明援军亦陷入两难!千防万防,却漏过蒙古各部这支奇兵!”想到这里,孙承宗觉得手心有些潮湿的不太舒服,顺手在战袍上抹了抹,然后猛然站起,大声喝道:“传本督师令:大军全速开赴锦州,增援大凌河城!”

……

京师郊外。东庄。

因为收得了傅山这员猛将,二爷一时高兴,酒逢知己,两人放开来喝,竟是喝到当天晌午,可卿、多姑娘、大丫头、二丫头几个等早已回房或做些女红或说些疯话耍着了,只有邱氏在旁边忙着倒酒热菜,又喝了一会儿,二爷已是酒意朦胧了,傅山也是一身酒意,到前院与茗烟做一铺呼呼大睡去了。二爷打算走回可卿房间歇一会,可不曾想走错了房间,邱氏为了方便照料有身孕的可卿,就睡在可卿的隔壁。朦胧中,二爷看到穿着一身碎花衣裙的可卿,娇慵丰腴的娇躯卷曲着,趴在炕几上歇息,淡黄的抹胸,雪白的豪乳露着半截,肥美的,矫健壮实的长腿袒露无余,酒是色媒人,二爷心里不禁一荡,情难自禁,扑将上去,三下两下的除了她的衣裙,但见她起初有些挣扎,以为她嫌自己酒气熏天,可过了一会,她也就半推半就了,且是那样令人出乎意料的急切,见二爷醉意朦胧,笨手笨脚的,竟是娇骂了一声:小冤家,你这般慢腾腾的不是要害了奴家的性命吗?要是给那几个小丫头撞到了,奴家哪还有脸活下去呀!”随即,但见她反客为主,将二爷生生的压在身下,疯狂大动了起来,可又因女儿在隔壁,哪敢开声浪喊,因而也是忍得辛苦异常。

酒醒时分,二爷才大汗不已,原来身下软成一滩雪白肉堆的竟是二丫头的娘亲邱氏。在邱氏娇腻腻的眼光和窃窃娇笑声中,二爷慌忙逃离,心慌慌地走到可卿房门前,闻得里面几个女子在说笑着,一时做贼心虚,竟不敢进门去,正在为难之际,闻得大门外一阵马嘶声,接着听到是李贵的叫喊:“二爷,二爷,四川营的秦大将军正在四处找你,说是有紧急军务,叫你马上赶到四川营报到。”

二爷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叫茗烟备马。二爷与可卿惜别后,与茗烟、李贵一同先行回城。傅山则想起那个女徒弟,也去看看青青去了。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0章 入宫觐见

京师。白杆兵帅帐。

“娘亲,这般急着寻孩儿,可是有什么紧急军务?”未待亲兵通传,二爷直闯秦良玉帅帐,急声问道。

“我儿,即刻随娘亲入宫觐见皇上,冬梅,速替宝玉梳洗,换上总兵将袍!”端坐在帅座上的秦良玉一脸肃然,凝声道。

“看来又出大事了!”二爷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又不好再问,于是随一身飒爽戎装的干姐姐范东梅到大帐里间梳洗,里间是干娘秦良玉的卧室,里面简朴整洁,只是一张简单的睡榻,洗得发白的被套和床单,壁上悬挂着干娘的六石铁弓、箭壶和一把长刀,没有一丝女儿家闺房的香艳和奢华。桌面还有一个啃了一半、用着纱绢包着的窝窝头,看来是娘亲啃剩尚不舍得扔弃的。窗前摆着的不是梳妆台,而是一台简陋的民间常见的纺纱机。没想到干娘秦良玉这样的大明重将竟是艰苦朴素如斯!二爷心灵震撼不已,双手颤栗地握着干娘啃剩的半边窝窝头,鼻头发酸,不知不觉双目已是泪水迷蒙。这个大明,能像干娘这般心忧国是的大臣、将领又有多少呢?想到贾府一众老爷太太们那般每餐大鱼大肉、美酒佳肴的,就是普通的小厮、丫头都能餐餐吃荤,二爷不禁脸红,更加觉得干娘品格高洁。

“傻愣着什么呢,扑哧,这可是干娘啃剩的呢,弟弟不会也想啃几口吧,快些放下吧,让姐姐替你梳洗。”范冬梅见二爷傻愣愣地抱着养母啃剩的窝窝头,神情有些怪怪的,不禁过来催促道。

“姐姐,干娘每餐就是啃这分窝窝头吗?四川营里多少天才吃一顿荤菜?”二爷问道。

“唉,别提了,咱们四川营入驻京师后,因为户部没钱没粮供给,干娘只好让士兵和随军女眷自行纺纱织布,补贴军资,这伙食每餐都是就着咸菜啃窝窝头,一个月才能吃到一顿荤菜,干娘以身作则,与士兵们一样啃窝窝头,夜里一起纺纱织布,姐姐也随干娘学会了纺纱了呢。”范冬梅道,却也不曾显出丝毫苦色。

“干娘也纺纱!”二爷感到不可思议,这么一位沙场悍将,舞刀弄枪的,看来不是逼不得已,干娘怎会如此呢。想到这些千里勤王的白杆兵将士日夜护卫京师,却是这般待遇,而京师豪门餐餐酒肉夜夜笙歌,一时气愤不已,郁郁寡欢,垂头丧气地让干姐姐替自己梳洗、换衫,手里却仍是握着那半个冷硬的窝窝头不放。

出得大帐外间,干娘已是整装待发了。二爷默默地来到干娘跟前,细细一看,这才发觉干娘嫩白的俏脸疲色隐约,一双美眸虽是威严有神,但已布满红红的血丝,看到自己最敬爱的干娘被折腾成这般模样,二爷不禁心里发酸,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哽噎不已。

“我儿,怎么了,可是谁委屈了我儿呀,告诉娘亲,呵呵,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儿今日为何作女儿态呢。”秦良玉大异,随后莞尔一笑,伸出手儿替二爷擦掉俊脸上的泪花。

干娘的手掌有一种粗糙感,不再是当初那般温润滑嫩,擦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生痛,但二爷并嫌弃这双粗糙沧桑的手,倒是希望她一直这样轻轻地抚慰着自己的脸颊。二爷伸手握着干娘的手,含泪看着,哽咽地说:“看着娘亲受着这般苦,孩儿心里难受。”

“傻孩子,娘亲什么苦没尝过呀,这算得什么苦了,比起那些饥饿得易子而吃的难民,咱们的日子不知有多好了,大明如今内忧外患,国事艰难,简朴一些,待得驱逐了建奴,平靖了流贼,重建了家园,好日子自会回来的。”秦良玉疼惜地将二爷搂入怀里抚慰道。

“娘亲,为何京城那些豪门大族吃穿得这般好,家拥万金,粮仓堆满,酒肉发臭,却不舍得让一些给保卫京师的将士呢?”二爷问。

“孩子呀,这……怎么说呢,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活法吧,别想这么多了,娘亲只要我儿生蹦乱跳的呆在身边,再苦再累也烟消云散了,走吧,别让皇上等久了可不好。”秦良玉一脸平静地说。

“嗯,娘亲。”二爷温顺地点了点头。看着爱儿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揽着自己腰身,腻在自己怀里,秦良玉一时有一种欺骗了自己爱儿也欺骗了自己的感觉,苦笑地注视了爱儿一眼,轻拍了几下爱儿的背部,然后松开爱儿,率先迈出了大帐。

二爷把那半个冷硬死铁的窝窝头塞到怀里,重拾心情,快步跟了出去。帐门外,身躯壮伟、一身戎装的干娘早已跃然上马,一上马背,干娘又是一员威风凛凛的无敌战将了。但见她一声吆喝道:“孩儿们,出发!”随即跃马奔腾而去,二爷飞掠上马,紧跟在干娘身后,干姐姐范冬梅率着一队亲兵卫护在后。

……

京师。宣武门。

宣武门外是明时京城最大的蔬菜市场,沿街菜摊菜店众多,四九城的居民都来此买菜,并把菜市最集中的街口称为菜市街。秦良玉的四川营入驻京城后,主要是防范后金八旗军的攻掠,因而重点驻防京城宣武门外一带,即菜市街以东。

二爷随秦良玉出了大营后,经过熙熙攘攘的菜市街,从宣武门进入皇城,经过一处皇家草场,才是紫禁城,再进就是外朝了,穿过端门,再过午门,就是奉天门了,迎面即为皇极殿,皇极殿左边是文楼,右边是武楼,正门即是云台,也就是皇帝接见有功重臣的地方了,出了会极门,循东阶而下,左右两侧是银库、香库等,过了一处石桥,石桥北面有两棵马樱花树,御马房、御药房、御酒房也在此处。深宫大院,九曲回肠,要不是有引路太监前头领着,哪里找到这个乾清宫呀。左转右转,终于到内廷了,正面就是乾清门,但见一对金狮分立门外左右两侧,入门后是红色的石阶,顺着石阶而上,就是乾清宫大殿了,乾清宫是皇上起居、会见大臣、办公的场所。乾清宫背后是皇后居住的坤宁宫,坤宁宫之后是御花园。乾清宫左右两侧是十二宫,皇帝的三宫六院就居住其中。

这里是皇宫最核心了,也是皇上自己的家里,如果不是皇上的亲信大臣,是不可能靠近的。崇祯皇上就是要在乾清宫接见秦良玉和二爷。

二爷是第一次入宫觐见皇上,自是觉得十分好奇和激动,有人说皇帝是胡子发白的老儿,也有人说皇帝还是似自己这般大的年纪,也不知这个皇上是怎样一个王者。贤德妃元春姐姐也不知住在哪里,她要是知道自己进了皇宫,肯定惊喜异常。不知皇帝的豹房,还有那个禁锢着一大群虎狼怨妇的冷宫在哪里……难得进宫一趟,不去溜达溜达,开开眼界,顺便抚慰一两个宫中怨妇,岂不是白进了一趟皇宫?

二爷东张西望,好奇看着宫里的新鲜物事,还有那些来来往往、表情呆板的内侍、宫女,正胡思乱想着,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尖利刺耳的喝唱声:“宣……都督同知、镇东将军秦良玉、山海关总兵贾宝玉觐见。”这突然一喝倒把个神思远游的二爷吓得心儿哆嗦了一下,哇靠,这厮莫非有病,明明就在面前不远,还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正想发作,突然想起这里不是京城大街上,看到干娘正了正衣冠,一副严肃的模样,连忙有样学样,与干娘一道快步趋行进入大殿,朝一个高高在上的青年男子拜倒,并高呼:“微臣参见吾皇陛下!”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1章 大凌河危

二爷进入乾清宫大殿时,朝那高坐宝座、一身黄袍的青年男子匆匆一瞥,只见那男子最多是二十几岁,生得轮廓还算端正,俯视看人时目光冷厉威凛,倒也有些上位者的气度,只是脸色稍嫌苍白一些,脸庞瘦削,嘴唇单薄,颧骨凸起。心想:“此人应是崇祯皇上了,没想到皇上还这么年轻,还以为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

“两位爱卿平身!给秦将军赐座!”看得出来,崇祯对秦良玉将军十分敬重。

“谢陛下!”秦良玉领着爱儿谢恩后,退到一旁,落落大方地坐到内侍端上的一张锦凳上。二爷则垂首站在干娘身边。

“秦爱卿呀,这位就是你的义儿贾宝玉吗,果然是人物俊伟、气度不凡的少年将军啊。”自二爷一步入大殿,崇祯就一直注视着这位少年将军,他忘不了当初后金兵临城下时那个率领百多勇士跃马横枪,杀得皇太极一个措手不及的豪勇少年,朕的赵子龙出现了,那一刻,崇祯兴奋地跳了起来。随后,才知道那个豪勇少年竟是爱将秦良玉的义子,当日云台封赏勤王大功臣秦良玉时,崇祯爱屋及乌、一时冲动竟任命了这个少年英雄为天下第一雄关、京师的门户山海关的总兵官,事后想想觉得自己着实在有些草率,毕竟自己对这个少年不是很了解,也不知这个少年的忠心如何,是否能胜任山海关总兵的重任。山海关总兵一直都是由崇祯直接考核任命的,也是直接服从崇祯调令的,都由朝廷重将镇守,袁崇焕、赵率教、孙承宗等都做过山海关总兵,那个与满桂并称良将的赵率教还是世袭锦衣千户。崇祯原本打算让秦良玉去做这个山海关总兵的,可后见老将孙承宗督师辽事,得力干将多死于这次阻击后金南下的战事当中,人才寥落,京师还是让自己的心腹爱将守卫比较放心,而既忠于自己,又有勇有谋的大将首推眼前这位年过五旬但依然美绝当世的蜀中女将了,于是让秦良玉亲率四川营驻守京师。崇祯只是远远见过一次秦良玉这个义子,还是在混战的战场上见过,今儿却是第一次召见,崇祯注视着这个少年将军,心想:“这个少年确实年轻了些,他能胜任山海关总兵一职吗?自己是否冲动、草率了些?”

“回禀皇上,正是微臣的孩儿贾宝玉,我儿虽然年纪轻轻,但其豪勇过人、忠心皇事,如若经过一番历练,大明将来一定又多一位忠勇战将。”秦良玉人老成精,哪有看不出皇上有些怀疑爱儿担任山海关总兵一职的能力,于是自豪地说。

“咳咳,秦爱卿说得是,俗业话说虎父无犬子,爱卿巾帼不让须眉,忠勇盖世,有着爱卿的言传身教,爱卿义子必定亦是少年英雄了。”崇祯见自己那点心思被秦良玉一眼看穿,不禁有些尴尬,他在其他大臣面前都是一脸威严冷厉,可面对秦良玉,他则有一种信任、依恋、敬服的情感,就像面对那个自己又敬又爱的皇嫂张嫣一般。

“皇上过誉了,微臣身为一个大明将领,岂会拿国事当儿戏,这些日子微臣觉得身边可大用之将寥寥无几,臣又一天天老迈,非常希望能替陛下多发掘、培养一些忠勇而又能独挡一面的年轻将领,并无其他想法。陛下如若另有适当的总兵人选,请收回我儿宝玉的总兵印绶,微臣决不会因私废公。”秦良玉肃然道。

“秦爱卿言重了,爱卿忠心耿耿,学识与阅历超人,当之无愧为朝中百官的楷模,大明的脊梁,爱卿看人的目光自是十拿九准的,绝对错不了。”崇祯忙道:

“山海关总兵贾宝玉听封,加封你为太子少傅,加授平辽将军,即日起赴山海关,替朕镇守雄关!”

“微臣遵旨,多谢陛下,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不负皇恩!”二爷忙出列拜谢表忠。

喜得勇将,崇祯大喜,原本因为大凌河战事而焦灼万分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一些。

“两位爱卿,今日召你们来,是当前辽事危急,后金似有异动,后金捉生将出没大凌河附近探察我方军情,大凌河城如今尚未筑好,城内有祖大寿亲领四千关外劲旅督工,有秦爱卿麾下的一万多戍兵护筑,此外还有上万筑城民夫和一万多商人,然而城内粮秣不足,若是给后金大军围困,祖大寿危矣!辽西危矣!朕已令祖大寿和辽宁巡抚邱禾嘉撤出大凌河城,退守大凌河南岸。朕正为此事苦恼,秦爱卿可有良策教朕?”崇祯言归正传。

“陛下,微臣也接到前方哨探急报,后金正派出骑哨捉生探察,确有大举进逼大凌河城的迹象,但现在天气尚冷,不利于作战,依微臣看,后金人必定已经发现我大明在开始修筑大凌河城,担心以后南侵途中再多一座铁城阻挡,目前应该是在抽调兵力,等待合适之机突然大举进犯大凌河城。皇上也无需惊慌,孙督师必定已发觉后金的异动,只要我们从容应对,撤出人马,退守坚城,凭城固守,后金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微臣怕只怕巡抚不受督师节制,上下不协,军令不从,各部之间互相猜疑,互不相援,造致援兵兵力分散,以散对聚,既误了战机,最后却被建虏各个击破,兵败城陷。”秦良玉冷静地分析道。

“爱卿所言有理,爱卿认为当前应该如何从容应对呢?”崇祯听得秦良玉这样一分析,也冷静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儿,再问道。

“陛下,因为西北民变蜂起,关内的兵力已抽往西北清剿流匪去了,关外兵力只能勉强够固守,不宜因小胜而轻敌,目前要对付后金,还是应凭坚城固守,不可轻敌冒进,待平靖民变,咱们才有能力收复失地。大凌河城,是辽西关锦防线的前锋要塞,乃兵家必争之地,然而大凌河城未备粮储,筑城时又无固守方略,一支孤军悬于大凌河城实属冒险,祖大寿是辽东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其所部的锦州兵则是辽西唯一的一支劲旅,配备有大炮、火器,咱们丧失不得,应令祖大寿全军弃守大凌河城,一万戍兵速以粮散军,勿使资敌,然后及时遣出各路援军,由一统帅统一节制,合兵击敌,不管建奴如何用谋亦是枉然。何况锦州、大凌河及附近百多座台堡,兵力就不下七、八万人,还有辽西、关锦防线做后盾,有连串八城做为奥援,只要调度得当,又何惧之有?”秦良玉道。

“好,爱卿果然是老成谋国之人,朕这就遣监军兵备道、太仆寺少卿张春前往统一节制各路援兵,速援大凌河城。”崇祯闻后大喜道。

二爷知道祖大寿受命督修大凌河城,听说祖大寿有遭后金大军围困的危险,二爷也是一惊,当初督师可是叮嘱自己锦州兵尚有不少他的亲信将士,并叫二爷要一定收拢这支军队,不让他们在走投无路之下投向后金阵营,而且祖大寿当初看了督师的亲笔信后也答应打胜仗后带宁锦大营的将士来投奔山海关听令。

“陛下,微臣愿意带一队人马救援大凌河城。”二爷一时冲动,自告奋勇,带兵增援祖大寿。

“好,果然是大明的敢战之士,准你带领二千精锐骑兵机动增援大凌河!”

“微臣遵旨!”二爷朗声接旨。回到干娘身边时,二爷看到干娘一脸关切和担忧,想必干娘也没想到二爷主动要求前往大凌河增援。

回到四川营帅帐之后,干娘让二爷与范冬梅、智先将军紧急军议,干娘最后决定让范冬梅、智先将军带领一千白杆兵精锐骑兵跟随二爷的两千骑兵出发,并派出快骑命令侄儿秦翼明立即将正在大凌河城护筑的一万兵撤到锦州。

军议之后,二爷匆匆回府,并让李贵前往东庄叫吴修龄、傅山、王短腿等人今晚到李阁老胡同新宅议事。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2章 竟是小舅子

秦良玉和二爷刚离开乾清宫,崇祯立即让内侍传旨让张春奔赴大锦州,协调各路援军,援救大凌河城。

“混账!有才无德!堂堂兵部大吏竟贪财好利、任人唯亲,真让朕失望,传朕旨意,即日起免去梁廷栋的兵部尚书职务,由兵部右侍郎熊明遇接任兵部尚书。”当批阅到一御史弹劾兵部尚书梁廷栋的奏折时,崇祯勃然大怒。

“辽东巡抚邱禾嘉与祖大寿不和,改调南京太仆卿,由孙谷代领辽东巡抚。”随后,崇祯批阅到督师孙承宗因为考虑到邱禾嘉与祖大寿不和请改禾嘉他职的密折,不禁沉疑了一下,想到秦良玉的那番话,还有早先祖大寿那个揭发其赃私的折子,于是下决心将其召回京师,再行改调。

嘘!守在崇祯身边的内侍王承恩倒吸了一口凉气,皇上今天一下子可换了两名大员啊,看来又是大凌河困局惹得祸,心想:梁廷栋在军事上是颇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当初就是他力主在大凌河筑城的,想到如今大凌河城困局,骑虎难下,这个责任总得有人来担当,老臣孙承宗临危受命,自是暂时没有谁能代替的了,可梁廷栋、邱禾嘉误国误了皇上,实属可恨。

这时,内侍王承恩看到北镇抚司杨镇抚匆匆而来,于是奏道:“陛下,北镇抚司杨镇抚回来了。”

“哦,快传!”正如一头豹决子一般在大殿来回踱着的崇祯,听到心腹爱将杨镇抚回来了,似乎甚为迫切。杨镇抚就是那位视二爷为子侄的大叔杨靖。

“参见陛下,微臣前来复命!”杨杨靖拜倒在崇祯跟前。

“爱卿平身,爱卿辛苦了。”崇祯快步上前将杨杨靖扶了起来,一副亲切的样子。

“多谢陛恤!”皇恩浩荡呀,杨靖感动不已。

“爱卿,此行可顺利呀,事情办得如何?”崇祯朝王承恩挥了挥手,待其退出殿后,才急切问道。

“回禀皇上,微臣已按皇上的旨意布好棋局,流寇会盟之日,必是寇首授首之日!”杨靖道。

“好!高迎祥!王嘉胤!王自用!张献忠!……朕要个个抄灭他九族!”崇祯一脸兴奋,冷厉地说。

原来早些时候,锦衣卫缇骑侦知,老回回、闯王、革里眼、左金王、曹择、改世王、射塌天、八大王、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等十三家合七十二营头目将会盟河南荥阳,议逆官军。于是,崇祯派出北镇抚司全部锦衣卫出动,会同东厂番子,密谋策划,计划届时一举围歼这些流寇贼首。

“爱卿办得很好,此举若成,大功一件!爱卿先回去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朕已任命秦良玉的义子贾宝玉为山海关总兵,加封为平辽将军,你让人去查查他的底细。”崇祯道。

“宝玉!他可还是个孩子,不可,山海关如此门户岂能让他镇守,请皇上收回成命。”杨靖大惊,宝玉这孩子是不错,但守关又是另一回事。

“哦,难道爱卿了解此少年?给朕说说他的事情。”崇祯好奇地问,一提到贾宝玉,杨靖显得神情有些激动,倒是让崇祯有些出乎意料。

“回禀皇上,这个贾宝玉正是贤德妃的弟弟,为人淳朴,颇知忠义,其与微臣一见投缘,微臣见其是个人才,让他加入了北镇抚司,目前是一个总旗,至于他成为秦良玉将军的义子应该后来的事情了。”杨靖道。

“呵呵,兜来兜去,这个贾宝玉竟然是朕的小舅子,看来朕这个姐夫不够称职,小舅子当面竟不认得,哈哈,真有意思,看来这门亲戚朕倒是要勤些走走才行。”崇祯愕然了一会儿,随之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总兵一职,朕也是权衡再三才任命的,秦爱卿虽驻守京师,但到时她也一定放不下心,山海关的总兵还不是等于由秦爱卿兼任,如此也让秦爱卿体会到朕的恩宠和信任,宝玉也虽是挂名总兵,但也可以得到一番历练,将来必成大器,成为大明一员名副其实的勇将,可替朕镇守雄关,这未尝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崇祯自信满满地说。

“皇上雄才伟略,思虑周全,微臣佩服!”杨靖见崇祯如此说,只好作罢,心里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宝玉终于出头了,他的命运从此改变,忧的是这崇祯的官可不是那么好做,迈错一步,万劫不复,宝玉这孩子等于是自己的孩子了,杨靖自是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将来的事情了。

“哈哈,爱卿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谢陛下关心,微臣告退!”

待得杨靖离开大殿后,崇祯对王承恩道:“承恩啊,随朕去看看贤德妃去。”

“是,奴婢这就给皇上前头带路。”王承恩道。

……

凤藻宫。一个妃子正凭栏伤春。

这个妃子正是贤德妃贾元春。自封为贤德妃后,皇上一次也没来过自己这里,自是也没宠幸过自己,但这些她觉得并不重要。她现在最牵挂的人却是自己的幼弟宝玉。幼弟自小跟着自己,虽是有些顽劣俏皮,但聪颖过人,俊俏可爱。对自己依恋异常,尤为喜欢腻在自己的怀里。弟弟顽劣,父亲责打他时,元春却是死死护住弟弟宝玉。想到当初自己教弟弟读书、写字、诵诗的情景,元春的心儿就充满着无限的疼惜和爱怜。可上回省亲,元春惊喜地发觉幼弟已经长成好男儿了,还有力量保护姐姐了。那一晚,要不是幼弟奋力救护自己,自己可能已成了那女杀手的刀下鬼了。但不管弟弟长大成如何英雄了得,在姐姐眼里永远还是。回宫后,元春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幼弟。幼弟添寒衣了吗,吃得可好,乖巧懂事吗,读书进步吗,还遭父亲责打吗,会给府里闯祸吗,那些丫鬟懂得照顾他吗,那些狐媚子会不会教坏他……想到此,元春的心儿早已飞到幼弟身边了。

“皇上驾到!贤德妃接驾!”

啊,元春春梦蓦然惊醒,忙带着一众宫女出门迎驾,跪迎娇呼:“贤德妃恭迎皇上,愿皇上安康快乐!”

“嗯,爱妃平身,爱妃呀,朕一直没空来看你,你不会怪朕吧。”崇祯问道。

“皇上日理万机,勤于国事,乃大明中兴之主,元春不敢,元春理解皇上。”元春娇怯怯地应道。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啊,爱妃啊,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日令弟宝玉进宫见朕,令弟人物俊伟,忠勇可加,朕已任命他为山海关总兵,加封为太子少保,平辽将军,替朕守关分忧了。”崇祯坐到对面一张大椅子上,微笑着说。

“皇恩浩荡啊,元春代幼弟多谢皇上恩宠。”元春又喜又忧,喜的是幼弟出息,贾家一门荣宠万分,忧的是弟弟尚年少,也不知能不能胜任如此重任,更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令弟三日后即领兵出征了,爱妃姐弟情深,朕就准爱妃出宫回一趟,代朕给令弟出征壮行吧。”崇祯道。那双眼睛倒是上下打量着这位身材丰腴壮美、皮肤雪白水嫩的妃子,眼里掠过一丝欲焰,但近半月来的日夜劳,身子疲惫不堪,他是爱面子的男人,担心提不起精神征服不了这个女子,于是暂时放弃了宠幸贤德妃的机会。

“好了,朕还有些奏折尚未批阅完,承恩,摆驾回乾清宫。”说毕,崇祯转身出了凤藻宫。

“恭送皇上!”

皇上没有留下来宠幸自己,元春感到有些遗憾,但不知为何,更多的觉得一种轻松和喜悦。待皇上走远后,元春竟有一种冲动和迫切,那就是马上就回到幼弟身边。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2章 竟是小舅子

秦良玉和二爷刚离开乾清宫,崇祯立即让内侍传旨让张春奔赴大锦州,协调各路援军,援救大凌河城。

“混账!有才无德!堂堂兵部大吏竟贪财好利、任人唯亲,真让朕失望,传朕旨意,即日起免去梁廷栋的兵部尚书职务,由兵部右侍郎熊明遇接任兵部尚书。”当批阅到一御史弹劾兵部尚书梁廷栋的奏折时,崇祯勃然大怒。

“辽东巡抚邱禾嘉与祖大寿不和,改调南京太仆卿,由孙谷代领辽东巡抚。”随后,崇祯批阅到督师孙承宗因为考虑到邱禾嘉与祖大寿不和请改禾嘉他职的密折,不禁沉疑了一下,想到秦良玉的那番话,还有早先祖大寿那个揭发其赃私的折子,于是下决心将其召回京师,再行改调。

嘘!守在崇祯身边的内侍王承恩倒吸了一口凉气,皇上今天一下子可换了两名大员啊,看来又是大凌河困局惹得祸,心想:梁廷栋在军事上是颇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当初就是他力主在大凌河筑城的,想到如今大凌河城困局,骑虎难下,这个责任总得有人来担当,老臣孙承宗临危受命,自是暂时没有谁能代替的了,可梁廷栋、邱禾嘉误国误了皇上,实属可恨。

这时,内侍王承恩看到北镇抚司杨镇抚匆匆而来,于是奏道:“陛下,北镇抚司杨镇抚回来了。”

“哦,快传!”正如一头豹决子一般在大殿来回踱着的崇祯,听到心腹爱将杨镇抚回来了,似乎甚为迫切。杨镇抚就是那位视二爷为子侄的大叔杨靖。

“参见陛下,微臣前来复命!”杨杨靖拜倒在崇祯跟前。

“爱卿平身,爱卿辛苦了。”崇祯快步上前将杨杨靖扶了起来,一副亲切的样子。

“多谢陛恤!”皇恩浩荡呀,杨靖感动不已。

“爱卿,此行可顺利呀,事情办得如何?”崇祯朝王承恩挥了挥手,待其退出殿后,才急切问道。

“回禀皇上,微臣已按皇上的旨意布好棋局,流寇会盟之日,必是寇首授首之日!”杨靖道。

“好!高迎祥!王嘉胤!王自用!张献忠!……朕要个个抄灭他九族!”崇祯一脸兴奋,冷厉地说。

原来早些时候,锦衣卫缇骑侦知,老回回、闯王、革里眼、左金王、曹择、改世王、射塌天、八大王、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等十三家合七十二营头目将会盟河南荥阳,议逆官军。于是,崇祯派出北镇抚司全部锦衣卫出动,会同东厂番子,密谋策划,计划届时一举围歼这些流寇贼首。

“爱卿办得很好,此举若成,大功一件!爱卿先回去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朕已任命秦良玉的义子贾宝玉为山海关总兵,加封为平辽将军,你让人去查查他的底细。”崇祯道。

“宝玉!他可还是个孩子,不可,山海关如此门户岂能让他镇守,请皇上收回成命。”杨靖大惊,宝玉这孩子是不错,但守关又是另一回事。

“哦,难道爱卿了解此少年?给朕说说他的事情。”崇祯好奇地问,一提到贾宝玉,杨靖显得神情有些激动,倒是让崇祯有些出乎意料。

“回禀皇上,这个贾宝玉正是贤德妃的弟弟,为人淳朴,颇知忠义,其与微臣一见投缘,微臣见其是个人才,让他加入了北镇抚司,目前是一个总旗,至于他成为秦良玉将军的义子应该后来的事情了。”杨靖道。

“呵呵,兜来兜去,这个贾宝玉竟然是朕的小舅子,看来朕这个姐夫不够称职,小舅子当面竟不认得,哈哈,真有意思,看来这门亲戚朕倒是要勤些走走才行。”崇祯愕然了一会儿,随之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总兵一职,朕也是权衡再三才任命的,秦爱卿虽驻守京师,但到时她也一定放不下心,山海关的总兵还不是等于由秦爱卿兼任,如此也让秦爱卿体会到朕的恩宠和信任,宝玉也虽是挂名总兵,但也可以得到一番历练,将来必成大器,成为大明一员名副其实的勇将,可替朕镇守雄关,这未尝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崇祯自信满满地说。

“皇上雄才伟略,思虑周全,微臣佩服!”杨靖见崇祯如此说,只好作罢,心里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宝玉终于出头了,他的命运从此改变,忧的是这崇祯的官可不是那么好做,迈错一步,万劫不复,宝玉这孩子等于是自己的孩子了,杨靖自是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将来的事情了。

“哈哈,爱卿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谢陛下关心,微臣告退!”

待得杨靖离开大殿后,崇祯对王承恩道:“承恩啊,随朕去看看贤德妃去。”

“是,奴婢这就给皇上前头带路。”王承恩道。

……

凤藻宫。一个妃子正凭栏伤春。

这个妃子正是贤德妃贾元春。自封为贤德妃后,皇上一次也没来过自己这里,自是也没宠幸过自己,但这些她觉得并不重要。她现在最牵挂的人却是自己的幼弟宝玉。幼弟自小跟着自己,虽是有些顽劣俏皮,但聪颖过人,俊俏可爱。对自己依恋异常,尤为喜欢腻在自己的怀里。弟弟顽劣,父亲责打他时,元春却是死死护住弟弟宝玉。想到当初自己教弟弟读书、写字、诵诗的情景,元春的心儿就充满着无限的疼惜和爱怜。可上回省亲,元春惊喜地发觉幼弟已经长成好男儿了,还有力量保护姐姐了。那一晚,要不是幼弟奋力救护自己,自己可能已成了那女杀手的刀下鬼了。但不管弟弟长大成如何英雄了得,在姐姐眼里永远还是。回宫后,元春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幼弟。幼弟添寒衣了吗,吃得可好,乖巧懂事吗,读书进步吗,还遭父亲责打吗,会给府里闯祸吗,那些丫鬟懂得照顾他吗,那些狐媚子会不会教坏他……想到此,元春的心儿早已飞到幼弟身边了。

“皇上驾到!贤德妃接驾!”

啊,元春春梦蓦然惊醒,忙带着一众宫女出门迎驾,跪迎娇呼:“贤德妃恭迎皇上,愿皇上安康快乐!”

“嗯,爱妃平身,爱妃呀,朕一直没空来看你,你不会怪朕吧。”崇祯问道。

“皇上日理万机,勤于国事,乃大明中兴之主,元春不敢,元春理解皇上。”元春娇怯怯地应道。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啊,爱妃啊,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日令弟宝玉进宫见朕,令弟人物俊伟,忠勇可加,朕已任命他为山海关总兵,加封为太子少保,平辽将军,替朕守关分忧了。”崇祯坐到对面一张大椅子上,微笑着说。

“皇恩浩荡啊,元春代幼弟多谢皇上恩宠。”元春又喜又忧,喜的是幼弟出息,贾家一门荣宠万分,忧的是弟弟尚年少,也不知能不能胜任如此重任,更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令弟三日后即领兵出征了,爱妃姐弟情深,朕就准爱妃出宫回一趟,代朕给令弟出征壮行吧。”崇祯道。那双眼睛倒是上下打量着这位身材丰腴壮美、皮肤雪白水嫩的妃子,眼里掠过一丝欲焰,但近半月来的日夜劳,身子疲惫不堪,他是爱面子的男人,担心提不起精神征服不了这个女子,于是暂时放弃了宠幸贤德妃的机会。

“好了,朕还有些奏折尚未批阅完,承恩,摆驾回乾清宫。”说毕,崇祯转身出了凤藻宫。

“恭送皇上!”

皇上没有留下来宠幸自己,元春感到有些遗憾,但不知为何,更多的觉得一种轻松和喜悦。待皇上走远后,元春竟有一种冲动和迫切,那就是马上就回到幼弟身边。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3章 淡淡的哀伤

二爷回到碧纱厨,看到袭人、晴雯、麝月、秋纹、茜雪、小红等带着几个小丫鬟忙着搬家,一问才知道要搬到大观园里住了。原来大姐元春昨日在宫中编次《大观园题咏》,忽然想起那园中的景致,心想,大观园因为自己幸过之后,以父亲贾政的性格必定敬谨封锁,一般人是不得进入了,要是这样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个园子?家中的几个姊妹能诗会赋,何不让她们进去居住,既可聚在一起,读书写字,弹琴下棋,作画吟诗,描鸾刺凤,斗草簪花,低吟悄唱,拆字猜谜,又不使园子过于冷清荒芜。随后,又想到二爷自幼在姊妹中长大,姊妹们都搬进园中居住了,岂不是冷落了他?于是命内侍夏忠到荣府下了一道谕旨:“命宝钗等在园中居住,不可封锢;命宝玉也随进去读书。”贾母、贾政接了谕旨后,立即遣人进园各处收拾打扫,安设帘幔床帐。

“二爷,你可回来了,早上元妃有谕命,让二爷与几位姑娘搬进大观园里居住,老爷看了日子,说今日是好日子,哥儿姐儿都要搬进去,已经遣人进去分派收拾了,二爷快在园中选一处合意的院子居住吧,正等着你选定了好搬家呢,其他姑娘都已选好了合意的住处了,就差二爷你了。”一见到二爷回到,晴雯就快言快语地说。

“呵呵,要搬新家了,大观园里景致幽雅宁静,确是一处宜居之所,最适合读书、吟诵、练武的了。”二爷一听,喜之不胜,大观园可是自己见过最美的园子,想到以后园中佳人花柳,娇笑阵阵,人面桃花,必定犹如仙境,让人流连忘返。

这时,二爷见到黛玉从自己房中,抱着些书册、笔等文具出来,看来也是在忙着搬家,抬头看见二爷,欢喜笑道:“可回来了,快帮忙搬些零散物事,大伙都忙,哥哥你也别闲着看。”

二爷便问:“妹妹你住哪一处?”

黛玉笑道:“我选了潇湘馆书,我爱那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比别处幽静些。”

二爷听了,拍手笑道:“那儿果是一处清幽之所,正合我的意了,我也盘算叫妹妹住潇湘馆那儿。我就住在怡红院吧,咱们两个又成了好邻居,呵呵。”

两人正计议着,贾政遣人分派,宝钗住了蘅芜院,黛玉住了潇湘馆,迎春住了缀锦楼,探春住了秋掩书斋,惜春住了蓼风轩,李纨住了稻香村,宝玉自选了怡红院。每一处添两个老嬷嬷,四个丫头。除去各人的奶娘亲随丫头外,另有专管收拾打扫的。

当天,二爷和一众姊妹一齐搬进了大观园,登时园内花招绣带,柳拂香风,不似往日那等寂寞寥落了。

园子确如一处世外桃源,远离尘嚣,姐妹们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倒也其乐融融。可二爷的心思却在三日后的出征辽西之事上。虽是之前上过一次战场,但二爷那一次也见识过了后金八旗军的勇猛战力,不得不承认,八旗军确是野战之王,那一次自己带着百多前锋营的敢死勇士,要不是趁着皇太极一时疏忽大意,哪能在千军万马当中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呢?大明的官兵中,恐怕只有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和秦良玉的白杆兵敢缨其锋。可他们都是些经过多年血与火的磨练的战士啊,我那两千士卒可是一群溃兵,装备又差,拉得出去又有多少胜算?呵呵,好在还有干娘那一千白杆兵。想到这些,二爷苦笑不已,都是自己一时冲动惹的祸。可我能不去增援大凌河城吗,不能啊,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祖大寿被死困在那里,就是明知道危机四伏也要去搏一搏,否则哪能对得起督师、师娘和青青,还有那些战死在辽东的大明将死?而且从干娘的忧虑可以看得出大凌河城一战对大明有多重要。局势危急,此次可是奔袭作战,二爷只有三日时间的准备,千头万绪啊。

沙场上刀枪不长眼,马革裹尸也是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明日当自己率兵出征辽东的消息在府中炸开后,老祖宗、娘亲、姨妈还有一众姐妹她们会是怎样的一番心情呢,她们一定会日夜心,牵肠挂肚,昼夜抹泪。黯然销魂者,惟别矣。

二爷不知不觉走到了沁芳闸桥边,这里是一处桃花林,一阵春风拂来,顿时落红飘飘,一地桃红,也落得二爷一身花瓣,二爷抖落身上的花瓣儿,只见花瓣儿飘落池中,浮在水面,飘飘荡荡,流出沁芳闸去了。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一种淡淡的哀伤在二爷心里涌起,这难道就是生命的意义吗?此情此景,二爷想起了《西厢记》中的一句艳词,情不自禁地轻吟了出来。

“玉哥哥,为何如此伤怀,你似有心事,可说出来让妹妹替你分忧否?”二爷正踟蹰间,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

二爷回头一看,不是黛玉妹妹又是谁。但见黛玉一身素白,美人如玉,娇若桃花,亭亭玉立,犹如下凡的花仙子,其肩上担着花锄,花锄上挂着花囊,手拿着花帚。

二爷本想告诉黛玉,毕竟黛玉与其最早认识,最为知心,可又担心太突然了,生怕吓到了黛玉,于是微笑道:“呵呵,没什么心事,不过触景伤春罢了,妹妹无需担忧哥哥,妹妹是要把这些花瓣都扫起来吗?”

“喔,没有最好,妹妹记得哥哥曾说过,有什么心事不要积郁在心里,哥哥不能只安慰别人,也要善待自己呀,妹妹认识哥哥之后,心里仿佛豁然开朗,心情好了,身子也康健多了。”黛玉狐疑地注视了一会儿二爷的眼神,可见二爷眼神澄澈,只是盯着自己的俏脸看,似笑非笑的,还带着些许揶揄轻薄的意味。黛玉不觉带腮连耳的通红了,登时竖起了两道似蹙非蹙的柳叶眉,瞪了一双似睁非睁的丹凤眼,桃腮带怒,薄面含嗔,道:“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吗,必定是又不正经了,心里想着歪念,哼,欺负我,我告诉舅舅、舅母去!”——说到“欺负”二字,就把眼圈儿红了,转身就走。

二爷急了,忙向前拦住道:“好妹妹,饶过哥哥这一遭儿吧,哥哥怎会舍得欺负妹妹呢,要是骗妹妹的,哥哥是个大王八!”

但见黛玉“扑嗤”的一声,笑道:“瞧你唬得这般模样,原来也只是个‘银样蜡枪头’!”随即,埋头收拾落花,装到绢袋里,并拿到旁边一个花冢埋了。

二爷也大献殷勤,帮着黛玉收拾落花。笑道:“妹妹果真是天下第一惜花人。”

“黛玉妹子是天下第一惜花人,宝弟弟必定是天下第一护花使者了。”正当两人在掩埋落红时,背后又是“扑哧”的一声娇笑。两人同时回头一看,桃花掩映下,那个掩嘴轻笑、一身粉红的娇娘不是宝钗又是谁。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4章 惊煞老祖宗

“呵呵,是宝姐姐来了,大观园原本寥落冷清,今儿一下子多了宝姐姐、黛玉妹妹等这几朵金花,自是增色不少,惜花护花倒是一件风雅之事,我愿做大观园一花农。”二爷笑道。

“好呀,宝兄弟这嘴儿倒是益发犀利的了,一点亏也不吃,还占起姐姐的便宜来了,就怕你这个花农到时忙也忙不过来。”宝钗面现桃红,嘴角微翘,娇声嗔道。

黛玉听了二爷的话,美眸一瞪,又羞又恼,心想:“太过分了,太混账了,玉哥哥说得真直白,真轻佻,哼,贪得无厌的家伙,看你能护得几朵花!”

“哈哈,是我的不是了,请宝姐姐、黛玉妹妹别恼,大人大量哦。对了,姐姐,是不是府中又有什么事吗?”二爷觉得一句话得罪了一船人了,忙道歉道。

“是这样,明儿是正月二十一日,也是姐姐的生日,老太太和姨母疼惜姐姐,要给姐姐办生日,已经定了一班新出的小戏,还在老太太上房摆几席家宴酒席,一家人热闹热闹,弟弟到时可要赶回来喔。”宝钗道。

“啊,姐姐的生日到了,弟小弟一定到时赶回来替姐姐庆生祝寿。”二爷忙道。

“一言为定,姐姐还得过找探春妹妹和珠大嫂子一起筹划一些事儿。”得到了二爷的答复后,宝钗匆匆别了两人,离开了沁芳闸桥,朝秋掩书斋方向行去。自从舅母王夫人潜居佛堂之后,府里的一应事务全部由探春、李纨和宝钗三人议决处置。

二爷又和黛玉继续收拾落花,正才掩埋妥当,只见袭人急匆匆地走来,说道:“哪里都没找到,摸到这里来了?刚才宫里来太监,说明儿贤德妃再度省亲来了。太太又进了佛堂,老爷又不在家,老太太正接了谕旨后,四处寻你呢。快回去换衣裳吧。”

二爷听了,忙别了黛玉,同袭人回房。回到房中,只见鸳鸯正在房中一边看袭人的针线,一边等候着二爷回来。见二爷回来了,便道:“你往哪里去了?老太太等你呢,叫你速到老太太那边,宫里来谕旨了,说明儿元妃再度省亲。还不快去换衣裳走呢。”鸳鸯那眼神有些忧郁,似曾哭过。

“我换了衣裳马上去。”二爷道。袭人进里间去取衣裳。

二爷坐到床沿上,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原来是鸳鸯身上传来的,鸳鸯正低头看着针线,路出半截脖项雪嫩白腻异常,二爷贪婪地呼吸着那股好闻的香气,暗赞道:“没想到鸳鸯的白腻不在袭人之下,想必那身子定是雪花花、白腻腻的一片,果然又是一个伶俐纯净、冰清玉洁的美人儿!难得难得!”

待得袭人替二爷换了衣服后,二爷即随鸳鸯到后院上房,见了贾母。“玉儿呀,元妃明儿又回府省亲,还指明是专程有要紧事儿嘱咐你,迎接元妃省亲的事宜,老祖宗已交给三丫头和你琏二哥去办了,也不知元妃有何要紧事,玉儿可得好好准备才是。”贾母微笑道。

“老祖宗放心,玉儿会好好准备的。”二爷给贾母请安后,依偎在贾母膝下,抱着贾母丰腴圆润的腿部,露出亲昵、孺慕的神态。

“娇儿,我的肉,如今府里自从凤姐儿出了贾府,接着亲又莫名其妙地避居佛堂静修,府里一些子冷清了不少,你父亲又忙于皇差国事,你二老爷一房倒是有心来掌一掌贾府的对牌,可二老爷又是老来不尊、贪花好色的主,整天想着纳妾收丫头的荒唐事儿,最近主意还打到老祖宗身边来了,还说要纳鸳鸯那丫头为妾呢,刑氏又不争气,一味地纵着他,你琏二哥又浪荡终日,成事不足,难成大器,哪能服人呀?如今只由得三丫头探春和你珠嫂子李纨李宫裁在撑着,幸好还有宝钗那好孩子帮着打点,这才稳住了局面,玉儿呀,你也长大了,府里的俗事自是不要心,只要老祖宗还坐在这儿,都不会乱了套,玉儿是咱家的千里驹,将来这贾府一族还得玉儿来撑起,你父亲对你虽是严格了一些,可你要理解、体谅他望子成龙的心情,你大姐元妃对你也是牵挂得很,玉儿可要争气呀。”贾母见二爷如此依恋自己,心怀大慰,情怀大动,一把将二爷揽到怀里呵护着,嘴里却是不住地唠叨着府里的事儿。

“老祖宗教诲得是,玉儿已不那么贪玩顽劣了,这些日子可是用心读书,专心练武,老祖宗放心,玉儿他日就是考不得文状元,也要拿个武状元回来,断然不会落了咱堂堂国公府的威风和荣光。”二爷挺了挺胸膛,剑眉一翘,自信地说。

“好好好,玉儿争气了,老祖宗果然没白疼了这十多年你,老祖宗今儿高兴,老祖宗就赖活多几年,等着玉儿这一天,老祖宗还打算抱曾孙呢,哈哈!”贾母见孙儿懂事乖巧有志气,欣慰异常,疼惜地将二爷搂得更紧更贴怀。

二爷的鼻梁刚好紧贴着贾母那深幽、滑腻的沟壑,一股浓郁而熟悉的体香扑鼻而来,熏得二爷心儿一荡,二爷贪婪地呼吸着,朝那沟壑呵着火烫的气息,二爷感觉到贾母的娇躯一阵微微颤栗,壮伟的胸怀倏然一挺,蛮腰骤然绷直,圆润修长的双腿猛然紧夹,娇躯滚烫异常,搂在自己那虎腰上的一双柔荑缠绕得更紧,其气息也变得渐渐粗重。二爷微微抬眼一看,但见贾母双眸微闭,脸颊桃红一片,鼻翼翕动不止,贝齿轻咬,似强忍又似陶醉,似痛苦更似欢悦。

“老祖宗,这些日子的气色更好了,腰身更硬朗多了,可是常吃‘八珍汤’的效果啊?”二爷询问道。

“嗯,玉儿孝顺的‘八珍汤’真是好,接连吃十多天,老祖宗觉得年轻二十岁,身子有力了,腰杆利索了,睡眠好了,梦也少做了,精神好得不得了,还别说,那个傅山的妻子张氏真会照料人,又会说话解闷,又会体贴别人,那模样和性情越看越像咱那苦命的闺女敏儿,也就是你姑姑,黛玉的娘亲,老祖宗一时兴起,认了张氏为干女儿,玉儿以后可要好好待人家啊。”贾母睁开美眸,脸上带着少女般的柔情,开心地说。

二爷不禁苦笑不已,埋怨道:“咳咳,孙儿与傅山原本是兄弟相称的,老祖宗认了人家张氏为干女儿,以后孙儿见了那傅山岂不是要叫他姑丈了。”

贾母笑道:“呵呵,老祖宗看那傅山是胸怀坦荡的男儿,应该不会太在意这些称谓,各交各的,你们还是按原来的兄弟相称吧。明儿是宝钗的生日,元妃又省亲归府,一块儿热闹,顺便叫了傅山一家子也过来,让大家都来见一见老祖宗这个新认的闺女,以后也好互相关照。”

“好的,玉儿照办就是。对了,老祖宗,有一件事,玉儿一直瞒着老祖宗,玉儿想想还是说出来,让老祖宗有个底……”二爷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如何认秦良玉为义母,又如何糊里糊涂被皇上封为山海关总兵的事儿禀告贾母,省得听到他三天后率兵出征的事儿,会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别到时闹得府里一片慌乱可就不好了。于是,二爷将自己跟随少林武僧习武、带领倪二等豪杰误打误撞救了秦良玉将军,然后又被秦良玉认了干儿子并被皇上封为山海关总兵、平辽将军的事儿说了出来。

贾母像是听了一个英雄好汉的侠义传奇一般,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二爷的双目。这还是自己那个娇贵的孙儿宝玉吗?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就说明自己这个做祖母的却是看走眼了,虽然玉儿在处理凤姐和薛家那些事儿确是展现了不错的处事能力,但这些都是家族里面的事,这领军打仗的事儿那可是关系到国家存亡的事情。贾家今时今日的荣光和富贵,可就是当初宁国公贾演沙场搏命而得来的,沙场上兵凶战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呀。可看着孩子说得一本正经的,应该不会不是在说谎,我的天啊,这孩子真是胆子够大的了,这……这等凶险的事也冒着生命去做,要是有个好歹……想到这里,贾母惊出一身冷汗,神情剧变,不怒而威,寒声斥责道:“大胆!好你个孽障,可真是顽劣透顶了,竟以性命去行险,那是你一个娇贵之身玩得了的吗?给我跪下!想来是老祖宗太放纵你了,今儿再不管你,明儿可是要给咱闯下什么大祸来了!”说毕,贾母气得浑身发抖,壮伟的胸怀一起一伏,那条缠得胀鼓鼓的抹胸仿佛似要爆裂开来一般,一双皓手猛地拍打着座椅的扶手。

“请老祖宗息怒,玉儿如今不是好好的待在老祖宗身边吗?玉儿以后不会行险了,玉儿不会在意气用事了,以后行事一定三思而后行,绝不会再做让老祖宗担心的事儿了。”二爷顺从地跪在贾母的膝下,连磕了几个响头,请求贾母息怒。

“小孽障,你可是打算让老祖宗不活是也不是,要是你有个好歹,老祖宗哪能还活得下去呀,你翅膀长硬了,看来老祖宗是管不了你了,老祖宗算是白疼了你这孽障,既然如此,你去做你那个什么总兵官老爷吧,老祖宗就当再也没有你这个孽障孙儿,老祖宗也不打算再活了,这就去陪你那死鬼爷爷去,嗬嗬……”说着,贾母竟是凄凄切切地嚎哭了起来,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吓得二爷和鸳鸯等丫头心儿惶惶的,不知如何是好。

鸳鸯赶紧让二爷死死抱着贾母,自己跑了出去唤人来。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5章 老祖宗的预感

“小孽障,难道你竟然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都不明白吗,看来这书你是白读的了!”贾母一边捶胸抹泪,一边用手指点着二爷的额头,娇叱着。

“平如何顽劣胡闹,老祖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骄纵着你们这些小猴儿,但若意气用事,以身犯险,则断然不许!贾家到了如今这一代本就人丁凋零、日渐式微,老祖宗视你为贾家的千里驹,要是因一时意气而丢了小命,将来贾家靠谁呀?!”

二爷淌着热泪,双臂紧紧地缠揽着贾母丰腴圆润、不停转动的腰身,生怕贾母气怒之下自伤自残。

“好祖宗,好亲娘,玉儿再不敢的了,就这么一回,以后未征得***首肯,断然不会再任性行险了,但请信了玉儿,不要伤心了。”二爷轻摇着贾母的香肩,哽噎地说。二爷没想到老祖宗竟有这么大的反应,原来自己在老祖宗眼里有这么重要,并寄托着这么大的期望。

“我的肉呀,我的心肝,你怎的这么狠的心,全部不顾着老祖宗的感受,老祖宗的心好痛好痛呀,嗬嗬。”贾母抚着一起一伏的胸怀道。

“老祖宗,玉儿知错了!”响虽是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但自己又哪能忤逆了一个关爱着自己的长辈呢。

祖孙俩相依相偎,泪眼相对,一个恨铁不成钢,一个可怜巴巴的,随后,两人又抱头大哭了起来。

这时,薛姨妈、邢氏、尤氏、李纨、宝钗、黛玉、湘云、三春等闻讯惊慌地赶到,只见贾母和二爷不知为何会如丧考妣一般伤心哭闹着,于是纷纷围了过来一边安抚劝慰这对抱头大哭的祖孙俩,一边婉转探询着介中缘由。因为贾母哭得凄凉,唬得一群女眷也陪着落泪。接着,到都外玄真观去给身子不好的贾敬大老爷请安回来的贾赦、贾政、贾珍、贾琏也回到,听说贾母伤心大哭,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赶来探望。

良久,贾母与二爷才哭停,抬头一看,发现四周围着一大群眼睛红肿,执着手绢的太太、姑娘们正关切地瞪着自己。贾母抽泣着扫了众人一眼,弱弱的道:“你们都全来吧,也好,今儿老祖宗有些事儿要在大家面前唠叨几句。”

惜春自有跟在贾母身边长大,见贾母神情伤感,也扑在贾母身上,红着双眸,乖巧地用自己的手绢替贾母抹擦着泪痕。

“还是咱这宝贝惜春懂事乖巧,知道体贴老祖宗。”说毕,也把惜春搂到怀里疼惜。

“老太太呀,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让大家一起替你老人家分忧吧,别藏在心底里折磨了自己,要保重身子呀。”薛姨妈开声安慰道。

“唉,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老祖宗觉得府里冷冷清清的,一时伤怀感叹世事无常、物是人非,贾敬连家也不要,跑到都外玄真观修炼去了,王氏也潜居佛堂静修了,凤丫头又休出了贾府了,如今又一个个翅膀长硬要飞走了,呵呵,老祖宗老了,也不知到老祖宗那天死了,这贾家会变成什么个烂摊子?”贾母收拾了心情,平静地说。

这话说得有点重了,吓得贾赦以下众人跪在老祖宗面前。一时间,大厅内一片哀呼。

“母亲——”

“老祖宗——”

“老太太——”

贾母深邃的双眸静静俯视着膝下的一众儿孙,那个贾敬算是废的了,两个儿子贾赦、贾政也已五十多了,华发早生,事业也到了尽头,孙辈当中,贾珍因为上次在雪地冻了一夜,一直咳喘不止,病怏怏的,暮气沉沉,贾琏一脸浮浪,既守不了业,也创不了业,也是一个吃祖宗饭的主,那一众柔弱女流自是靠不得的,一旦大难来临必是犹如惊弓之鸟,看来看去,整个贾府也就是孙儿宝二爷有些盼头,这个宝押来押去还是要押到宝二爷的头上,可这小冤家如今被皇上钦点为山海关总兵了,到时可是要带兵镇守雄关的,要是后金八旗军那天南下了,那是得要上战场拼老命的。这份家业难道就到这一代散尽了吗,难道上天真的要让咱贾氏一族倒了吗?

贾母游移不定的目光再次定格在旁边的小冤家宝二爷身上,这个小冤家一身白袍,无论到哪里都显得是那般鹤立鸡群,那般璀璨夺目,那绝世的风姿,不凡的气度,日益魁伟的身躯,只要给他一个平台,他日必是一飞冲天!

可这个小冤家,是在自己身边看着长大的,有多少斤两自己还不清楚吗?自小因为生得俊美绝世最讨女人喜欢,喜欢在长辈女眷怀里厮磨耍娇,喜欢混在同辈女儿堆中胡闹取乐,读书不成,练武不勤,十足是一个豪门娇贵公子。要不是今儿听他亲口说那些惊险经历,真是令人难以相信。除非他这段时间遇到什么奇人,有什么奇遇,才会有此脱胎换骨之变。为何自己对他的变化如此敏感呢反应如此之大呢?他变好变强大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呀。为何自己觉得有些不开心,有些难过伤感呢,难道是因为害怕离别,害怕他高飞?

贾母总有一种预感:小冤家再也不想攀靠贾府这一高枝,似乎急不可耐展翅高飞。贾府这点家业似乎他一丝都不放在眼里,男人的眼里不外乎就是事业和女人,府内的太太、姨娘、姐姐、妹妹、丫头个个貌美如花,柔情如水,难道就没有一个入得了你的法眼?府里的钱粮满仓,四大家族的金山银山,难道还不够你调用?你要当官,咱也可给你捐一个官来做。你到底想要什么!

唉,不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去吧。他要是还有些良心,记得老祖宗这些年的百般疼爱,自会回来的。是啊,鸟儿无论飞多高多远,有一天飞得倦了,自会恋着娘恋着窝的好。

玉儿呀,老祖宗能给你都给你,你要什么都满足你,你还要什么?难道老祖宗对你还不够好吗?

好自为之吧,小冤家,我的肉我的心肝儿!

“咳咳,嗯,孩儿们都起来吧,别冻坏了腿儿。老祖宗没什么事了。老祖宗想通了。”贾母脸上缓缓地露出一丝微笑,柔声地说。

待得众人站起来后,贾母见贾赦跪得双腿发抖,于是让丫鬟扶着他坐到一张椅子上。

“孩儿们,今儿趁着大家都在,老祖宗有个事儿要向大家透露一下,这可是咱贾家的一件天大的喜事。先祖贾演公贾源公从龙有功,福荫后世,元春被封贤德妃,可以说咱们贾氏一门的荣宠得益于皇恩浩荡,如今皇上又再次准元妃省亲归府,还钦点了元妃之弟宝玉为山海关总兵,加封太子少保,挂平辽将军称号。贾氏一门中兴之日指日可待矣!”

贾母的话音刚落,犹如一声春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啊!”大厅里,轰然一声,有惊诧,有嫉妒,有欢喜……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6章 美中不足

对于贾府众人的反应,尽管二爷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激烈。

贾赦、贾珍两人嘴张得大大的,一脸惊讶和疑惑,眼神掠过一丝妒忌。

贾赦作为荣国公贾源的嫡孙,世袭荣国公,一等将军,在荣国府居长房之位,长房本应执掌荣国府的对牌,然而因为贾母对贾政一房的偏心以及邢氏是填房身份等原因,荣国府的对牌一直掌握在王夫人手上,长房的地位在府中尴尬异常。

儿媳妇凤姐与王夫人又是一条心,仗着贾母的宠信,在府内骄横跋扈,连他这个公公也不给面子,好不容易撞到了机会,贾赦让儿子贾琏休了她,斩掉了王夫人的一个臂膀,可没想到不知何故,王夫人焕发第二春,将府内的钱粮抓得滴水不漏的,弄得自己堂堂世袭一等将军,却囊中羞涩,脸面无光,看中了石呆子手中的古扇买不起,还得去求那贾雨村帮忙硬夺了过来。贾赦私自一想,觉得真是太丢架步的了!

前些日子,听说王夫人受到精神打击并避居佛堂静修去了,并将对牌交给了三丫头探春和小寡妇李纨执掌,贾赦心里暗暗高兴:“翻盘的机会来了,哼,几个弱质女流怎能执掌得了贾府如此大的摊子!那个宝玉虽得老祖宗的宠爱,可只是一个只懂得混在女人堆中的娇贵公子罢了。”

今儿贾赦正打算趁去玄真观服给贾府长房长孙贾敬贾太爷请安时,打算取得贾敬的首肯认同后,回来再联合贾家房长贾珍一道提议将荣府的对牌收回由大房执掌。

按传统宗法制度,嫡长子嫡长孙,是一门的正支。贾敬是“文”字一辈中辈分最高,年纪又是最大,是贾氏一门的族公,虽迷上了修道炼丹,但依然贾家宗祠的主祭。

得到族公的默认后,贾赦沾沾自喜地回到了府中,却听说贾母那边出了大事,正呼天抢地,要死要活的,慌忙与贾政、贾珍、贾琏赶到上房。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贾政一房因为宝二爷被钦点了总兵而扬眉吐气的现实。他虽然也是世袭一等将军,却只是领俸禄的级别而已,哪能与有掌兵大权的总兵相比。如果宝二爷领山海关总兵一事属实,那贾赦篡夺荣国府大权的一番努力就等于白忙了。

贾赦的面色显得有些灰败,眼神黯淡了下来,整个身子软搭在椅子上,又妒又恨地看了意气风发的二爷一眼,然后假惺惺地向身旁的贾政恭贺。

贾珍随是对宝二爷有成见,但他作为贾家的房长岂有不知贾家的富贵要延续下去,朝中有人才是王道。更且,他哪敢当着贾母和贾政的面表现不满呢。但见他也装着一副兴高彩烈的样子,向贾政道贺。

“呵呵,同喜同喜,宝玉也是大哥的亲侄子,珍侄儿的兄弟,宝玉能有今时今日的风光,与叔伯、兄弟的教导分不开啊,说实在,我也是万万没想到皇上如此恩宠咱们贾家,先是封小女元春为贤德妃,后又钦点了这不肖儿做了山海关总兵,当真是皇恩浩荡啊。”贾政虽然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但儿子能够出人头地毕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见他也是难抑心中的兴奋,笑呵呵地接受兄弟们的道贺。

“宝玉呀,过来见过各位叔伯、兄弟,以后外放做官,也要互相关照。”贾政举目朝二爷看去,但见这个不肖儿玉树临风,神彩飘逸,秀色夺人,俊伟不凡,想到王夫人只有这么一个亲生的儿子,素爱如珍,而自己的胡须将已苍白,好在这个儿子还算争气,于是往日嫌恶宝玉之心,顿时减了八九分。

二爷握了握贾母的手,示意自己离开一下,贾母颔首笑道:“玉儿,去吧,去见见叔伯兄弟。”

二爷顺从地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一一见过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站在门外的一众清客,也纷纷来向贾政和二爷道贺。

薛姨妈、邢氏、尤氏、李纨、宝钗、黛玉、湘云以及三春姐妹,还有赵、周两位姨娘纷纷围到老祖宗的跟前,恭喜道贺,说什么老祖宗教孙有方、慧眼识良驹等等,让老祖宗乐得嘴儿都合不拢,不时还开怀大笑,刚才那点伤感愁绪早已元宵云散。

宝钗、黛玉、湘云看向正被贾家叔伯兄弟和一众贾府骨干围着道贺的二爷,心儿也乐开了花,虽是暗暗埋怨二爷瞒得自己好苦,但又想到二爷一定有不说出来的道理,面色时喜时忧,喜的是心上人出人头地,忧的是二爷当了大官后不知是否还会记得往日的恩情和盟誓,二爷年少官大,口袋又多金,外边的坏女人又多,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没人在身边看着,男人会变坏的。

“唉,可惜我那姐姐不在这里,想必还不知道她的宝贝玉儿有出息了,她要是知道玉儿封了总兵、将军,一定高兴得不得了。”这时,薛姨妈叹息道。

听到薛姨妈如此一叹,一众女眷也是随之惋叹。

“唉,确是美中不足,这个好消息就由玉儿自己去佛堂告诉他娘亲吧,让她也好放下一桩心事,心里也得到抚慰,也算是玉儿报答娘亲的养育之恩吧。”贾母叹道。

众人连连称是,面露惋惜。

就在这时,赖大快步奔了进来,报道:“又有宫里的太监来宣旨,请老太君、老爷们和宝二爷快去前厅接旨!”

一时之间,又是一阵慌乱,老祖宗、贾赦、贾政、贾珍、宝玉等一众有爵位有官职者,赶紧换了官服官帽。贾琏以及赖大、林之孝、吴先登等忙去接待了传旨太监和随从喝茶,并朝皇宫方向摆了香案。

一会儿,老祖宗等俱各按品大妆,来到前厅接旨。前来宣旨的内侍正是崇祯跟前的得宠红人王承恩,他可是崇祯特地叫来宣旨的。但见王承恩倒显得和和气气的,并没有那些宣旨太监那般张扬跋扈。待香案摆好,人已到齐,王承恩于是展开圣旨,尖声宣道:“贾宝玉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封尔为山海关总兵,加封太子少保,挂平辽将军。钦此。”

二爷入宫觐见崇祯时见过内侍王承恩,起身上前接过圣旨后,二爷道:“王公公辛苦了!府中备有香茗待公公,公公请。”二爷见其面善亲切,且似乎对自己很欣赏一般,倒是不觉得拘束,显得落落大方、从容随意。而贾母、贾赦、贾政、贾珍等则是一副毕恭毕敬的严谨样子。王承恩看在眼里,也是暗暗点头赞道:“此子虽是初出茅庐,但气度却是不凡,从容大度,无畏无惧,确有大将之风。”

“呵呵,谢了,恭喜宝二爷荣任总兵官,皇上对你可是寄以厚望啊,希望宝二爷早日赴任,镇守雄关,不要辜负皇上的重托啊,咱家要赶着回宫向皇上复命了,宝二爷这茶今儿是喝不成的了,改日再叨扰吧。告辞了。”王承恩微笑道。

“公公日理万机,可是皇上的左右臂啊,以后还请公公关照宝玉。既然如此,宝玉送公公吧。”二爷道。两人经过过道时,早有林之孝送了二万两银子过来。二爷道:“公公,宝玉知道公公两袖清风、高风亮节,但这点银子也不是贿赂公公的,而是听说皇上带头节衣缩食的,这点银子托公公管着,是用改善皇上的伙食的,一定要让皇上吃好,还有,宝玉就要出征辽东了,家姐贤德妃在宫中,宝玉甚为牵挂,还请公公多多关照家姐为盼,宝玉感激不尽。”

“好,这银子咱家替你管着,皇上知道二爷这番心意一定很高兴,宝二爷放心出征吧,咱家自会替你看护好贤德妃的。”王承恩肃然道。

“多谢王公公,王公公一路好走!”

“告辞!”

送走了王承恩一行后,二爷正要回身进府去。但见小厮李贵跑了过来道:“二爷,那个山西的刘芳亮带着一队人马回了东庄,正安顿着人马。”

“好,知道了,去让乌庄头多备好酒好肉,安顿好弟兄们,我稍后就过去。”二爷听到刘芳亮回来,振奋不已,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府。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7章 ‘天鹅’计划

传旨太监前脚才迈出荣府大门,贾赦后脚就离开大厅,唉声叹气的推说什么身子骨不太行了,不服老不行啊,就连填房夫人的邢氏好意要上来扶他回房时,他厌恶地看了邢氏一眼,把袖一甩,冷哼一声,独自回房去了。

贾赦一回屋里,即急不可待地强扯了两个新买的小丫头泄火,一张臭喷喷的嘴还不住地骂骂咧咧:“什么鸟东西,胎毛未褪守雄关?别高兴得太早,哼,且看老夫怎么破你的雄关,杀你个丢盔弃甲,杀你个血流成河!”

玩了一会儿,泄了一通火后,贾赦厌恶地将两个光着身子的小丫头踹了下炕去,气喘咻咻地犹如一条死狗一般趴在炕上。

“大老爷,赖总管的儿子赖尚荣说有事求见。”看门的小厮通传了进来。

“哦,让他进来吧。”贾赦觉得有些突然,赖大是贾母的亲信,其子赖尚荣也一直抱着贾政的大脚,听说贾政还帮他捐了知县,这会子他应该在大厅围着贾政打屁卖乖,倒跑了到我这边干鸟!莫非他是探我的虚实不成,哼,咱且看看你又有什么手段。

“吱呀”的一声,房门大门团推开,走进了一个三十岁不到的青年人,一身公子打扮,正是赖大总管的儿子赖尚荣。鸟!不就一个奴才出身吗,装什么公子哥模样,咱看不起你!

这个赖尚荣,是赖嬷嬷的孙子。赖家本是贾家的家生奴仆,但赖尚荣一落娘胎,就被主子放了出来,成为自由人。在赖家,他过著公子哥儿的生活,从小由丫头、老婆、奶妈捧凤凰似的养著,读书写字。二十岁那年,蒙贾府恩典,给他捐了前程。三十岁那年,他又求了贾府,才被选了出来做了知县。

“尚荣给大老爷请安,尚荣听说大老爷身子有恙,特来给大老爷送些冬虫夏草滋补身子。”赖尚荣一进门,即快步走到炕前给贾赦跪下磕头。

“嗯,是尚荣啊,你怎么来了呀,府里那头不是忙碌着吗,大老爷我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不适罢了,来就来呗,你来了大老爷就高兴了,还破费什么,唉,也真是难为你了,你在外面当官又要钱打点上头,以后自己人可不要这般客气,要不然大老爷可不高兴。”贾赦不知何时拿一块白头巾将头包得像个印度阿三,让人看到还真以为是病入膏肓一般。

“大老爷是鸿福齐天之人,偶有微恙也正常不过,休息一宿后,必定又是龙马精神,生龙活虎。尚荣也没什么事,只是深感往日大老爷的恩德,专程前来请安罢了。呵呵。”赖尚荣谄媚地笑道。

“尚荣啊,大老爷老啰,还是年轻好啊,年轻人有前途,以后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你看,宝二爷年纪轻轻,这书似乎也没读多少本,这武嘛似乎也听说他练过射箭,可他还不是做总兵官,所以说这人呀运气很重要,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尚荣这些年跟着二老爷前后奔走,一定前途无量啊。”贾赦边说边留意赖尚荣的神情,捕捉到他竟流露出些许厌恶的神情。

“呵呵,宝二爷是大老爷的亲侄儿,莫非他不知道大老爷身体有恙,照理他应该过来大老爷请安啊。说到前程无量,宝二爷才是前程无量啊,可宝二爷眼角高着呢,如今更是飞到天上了,恐怕……恐怕尚荣一奴才出身,宝二爷是看不起的,想替他效力也轮不到尚荣啊。”赖尚荣扼腕叹息道。

“胡说,宝二爷还是蛮通情达理的嘛,不过年轻人有时得意忘形也是有的,这个不好,这个要教育,改天大老爷会让二老爷训斥他。尚荣啊,大老爷可是一直看好你啊,你自小聪颖能干,才品双馨,要留在府里,这大总管的位置必定是你的,要是出外为官,一个县官也是委屈人才了,以前咱们来往的少些,以后可要常来走动啊,大老爷别的什么不能给你,但这做人做官的道理和经验还是可以给你一些帮助的嘛。”贾赦道。

“是,是,尚荣日后还得请大老爷多多指点迷津。”赖尚荣随即又说,“说到不解,尚荣还真是有些不解之处,嘘,怎么说呢,比如贾府吧,对牌一直由着二房掌也没什么不好,可大老爷你看如今由几个黄毛丫头来掌,尚荣私下里听到底下一些庄头、管事在议论,前些年贾府都在吃老本,吃祖宗饭,一点开拓进取之心都没有,且渐渐被其他世家大族抛在后头了,如今却由几个黄毛丫头和一个小寡妇掌着大权,难道贾府真的人才凋零到这般田地了吗,二房既然撑不起这个大摊子,大房的大老爷又是龙马精神,应该集体签名上书老太君,请大老爷出山主持大局呢,这……这……”

“好大胆的奴才,竟敢挑拨咱们贾府两房的感情,其心可诛!莫非想造反不成!”但见贾赦猛然坐起,重重地在大炕上拍了一巴掌,怒视着赖尚荣,厉喝了一声,倒把赖尚荣吓了一大跳,仰坐在地上。

“尚荣啊,大老爷也不是说你,而是说那班庄头和管事胡闹,不过,这些庄头和管事议论的也有些道理,他们打算请谁出山呀?”贾赦明知故问道。

“回禀大老爷,大伙打算联名上书请大老爷出山主持大局。”赖尚荣爬起来又跪在贾赦跟前。

“联名上书!可真有其事?!”贾赦眼露凶光,一把揪住赖尚荣的衣领,此刻他如一头老虎,哪里是身体微恙。

“尚荣目前掌握到的就有10多个庄头、管事有此意图,只要再努力一把,做些发动,绝对超过一半以上愿意签名。”赖尚荣道,“只要大老爷信得过尚荣,尚荣愿以大老爷马首是瞻,为大老爷赴汤蹈火,竭力替大老爷办成此事!”

“哦,尚荣不是二老爷的得力干将吗?跟着二老爷干不好吗?为何中途易帜呀?给大老爷说个理由来听听。”贾赦冷笑着说。

“回禀大老爷,尚荣确是有些说不出口,尚荣天生是贱骨头,喜欢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尚荣信得过大老爷,如今也就告诉大老爷一人知道,还望大老爷替尚荣保密。尚荣自小跟随在嬷嬷身边,见过的女人也多如牛毛,可唯有一个女人让尚荣最是心动,尚荣一直暗恋着她,可她确是正眼也不看尚荣一眼,尚荣这些默默地努力,改变自己,发誓一定要征服这个冷艳的女子,这个女人如今正在贾府的佛堂静修。”赖尚荣仿佛是费尽了平生的力气和勇气说出了一直积压在自己心底的秘密,说毕,竟像全身脱力一般,坐倒在地上,一副任凭宰杀的模样。

“你……这个兔崽子,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敢和主子争女人!哈哈,赖尚荣啊,赖尚荣,你是要做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还是做一个老鹰,由你自己定,以后要是死心塌地跟着本大老爷干,大老爷一定帮你圆了这个白日梦,届时女人、财富都有你的,但是,咱们好话也要说在前头,如果你敢对本大老爷阳奉阴违,卖了本大老爷,本大老爷要格杀你全家也是易于反掌!”贾赦听了赖尚荣投靠自己的理由,突然竟想发笑,手指着他半响才说得出话来,面容扭曲,厉声喝道。

“尚荣愿做大老爷的猎犬,只要大老爷成全尚荣,尚荣这条命自今日起就交给了大老爷!”赖尚荣再次长腰贴地拜倒,说。

“好,好,尚荣啊,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起来说话,现在就是一个机会,趁宝二爷赴任后,咱再联系朝中的大员,将二老爷调出京师,到南边赈灾、修航道去,到时咱们即着手联名上书老太君,将对牌名正言顺地拿过来,你先去暗暗多方发动,联络各庄子的庄头、管事,等机会成熟,咱们趁机而动,一举成事,到时大局已定,他们要闹也是来不及了,然后咱们再一步步实施咱们的‘天鹅’计划,哈哈……去吧!”贾赦面色冷狠地道。

“喏。”赖尚荣应声道,随即缓缓地退出贾赦那间腐臭恶心的房间,一出到门口,他那脸上的卑微和谄媚瞬间换成冷狠和坚忍,然后快步朝周姨娘的小院走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8章 佛堂拜别

二爷回到大厅,贾母和一众女眷已回避至后院上房去了,只剩下贾政、贾珍、贾琏,管事赖大、赖升、林之孝、吴新登,清客詹光和程日兴等。众人一见二爷进来,都忙着站了起来,除了贾政、贾珍之外,其他人都陪着一脸笑容,抱拳哈着腰,上来围了上来相迎,自是恭喜二爷一番,贾琏拉着二爷和贾政一起坐上座。贾珍作为贾家的房长,只见他站了起来,端容清声道:

“咳咳,诸位,宝玉今日被皇上钦封为山海关总兵,是咱们贾家的荣宠,也是继当年先祖以武从龙被晋封为国公之后又一件全族大事,作为房长,贾珍代表京门贾氏八房三十多家全族老小向荣府表示祝贺,贾珍即日通报全族。”

众人闻后,自是纷纷朝房长贾珍道贺,贾珍原本弯着的腰一下子也挺直了起来,心想:这些年,我这个贾家的房长空有其名,想必大家都忘记了还有自己这个房长存在,好久没召开族老大会了,这人心都涣散了,只有荣宁两家撑着门面,不如趁此机会整肃一下,也可以重树咱宁府房长的威信。

“我看啊,明儿贵妃省亲之后,贾氏一门也有必要召开一次族老大会,请族公敬老爷回贾氏宗庙主祭,奏告贾家列祖列宗,告慰先祖之灵,祈佑贾氏一门枝叶繁茂,永续千秋!”贾珍肃容道。

“要的,要的。”众人又连忙附和称是。随后,贾珍即分派赖大、赖升、林之孝、吴新登等管事去准备贵妃省亲之事,由贾琏负责通报全族,召集族老,定在贵妃省亲后次日召开族老大会和举行宗庙大祭。

后院的贾母听到要举行宗庙他大祭,传话邀请了贾王史薛的房长前来观礼。贾珍应了,带着贾琏以及众管事出去忙开了,詹光和程日兴等一众清客也在一边帮忙。

一时之间,偌大的一个大厅只剩下贾政父子两人。

“咳咳,宝玉啊,你随父亲到书房来,为父有些事情要交代于你。”贾政说毕,率先走出大厅,负手折入通向书房的穿廊而去。

二爷跟随在贾政身后,来到了书房。这间书房,倒是府中幽僻之所,二爷对这间书房印象深刻了,那一次他就是在这里给贾政这厮打得半死,险些还被贾政用绳子吊死,好在母亲及时赶到救了他。

但见贾政端坐在大师椅上,面容少了冷肃,多了温情,目光柔和不少,他以目示意二爷也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父亲……不是孩儿有意瞒着父亲,只是……介中有些曲折……确是一言难尽,机缘巧合罢了。”二爷不知如何向贾政解释。

“算了,说不清楚就不说它了,你能得到秦良玉将军赏识,说明你确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大明一贯以文驭武,分野鲜明,军人地位低下,文人对军人十分不屑,为父原先主张读书考取功名就是考虑到这点。你机缘巧合选择了武职,倒是让为父出乎意料。不过如今民乱蜂起,后金患边寇境,能掌一军,据守一地,造福一方,替皇上分忧,未尝不是件好事。但沙场凶险,武将难为,身处前线,随时随地都有危险,你年纪轻轻即为边关重将,是福是祸,尚为可知,得时时小心,步步谨慎,谋定后动。为将者,要审时度势,事若可为则身先士卒,事若不可为则先保其身,切忌率意而为,轻敌以身犯险,让祖母、父母担忧,可听清楚了?”贾政道。

“多谢父亲关心,孩儿会凡事谨慎,能为则为,不能为则自保,一定全身而去,全身而回。”二爷虽不喜贾政,可见他如此关心自己,说明他心里还有自己这个儿子,心里也有一点感动。

“家里衣食不愁,祖母身体康健,父母皆好,倒是不用心家里,倒是你在外为将,全靠自己照顾自己的了,有什么需要家族帮助出面的,随时让人来找为父就是。去吧,去佛堂看看娘亲,顺便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嗯,孩儿这就去看娘亲,父亲也要保重身体,孩儿不在家后,娘亲必孤苦伶仃,还望父亲多多关顾才是。”

贾政闻后,点了点头,双目已有些迷蒙,朝二爷挥了挥手,默默地转过头去。

二爷默默地在贾政跟前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默默地爬起,转身快步出了书房。出了书房,二爷站定了一会儿,但实在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一眼,心想:“父子一场,三个响头,应该对得起你了。”想毕,快步朝佛堂方向走去。

荣府佛堂,设在荣禧堂一侧,佛堂前,佳木成荫,花草遍地,种满玉兰、海棠、银杏、紫荆等象征玉堂、富贵、长寿、吉祥的珍奇花木,倒是一处适合静修之所。

想到又可去看娘亲,二爷就像回乡的游子,既是那般心切异常,又觉得有些怯怯的,近乡情更怯啊,二爷此刻的感受正是如此,娘亲还好吗,娘亲变消瘦了吗,娘亲还恨我吗?

越靠近佛堂,二爷的心儿就抖得越厉害,仿佛就快要跳了出来一般,觉得腿脚有些不听使唤,一步挪不了三寸,跌跌撞撞地靠近佛堂。

佛堂的大门半掩半开,金钏儿、彩云、彩凤、绣鸾、绣凤等一众丫鬟门前廊檐下候着,里边不时传来一阵木鱼声和诵念佛经声,二爷瞬间双目变模糊,泪水哗哗而落,是娘亲的声音,娘亲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熟悉、亲切、柔和、好听……

“是二爷!是二爷来了!”突然金钏儿欢喜地唤道,随后几个小丫鬟欢天喜地地跑了上来扯住二爷。当见到二爷双目含泪时,一众丫头顿时沉默了下来。

“金钏儿,这会子娘亲都好吗?可曾提到过我?”二爷眼泪也没抹,急切地问道。

“二爷,太太自从进了佛堂后,每天都呆在佛堂烧香诵经念佛,粗茶淡饭,素衣素食,吃东西清淡了,且吃得很少,有时只吃些新鲜水果,荤菜基本不吃了,晚上睡得也不好,有时半夜起来一个人对月哭泣不止,还捶胸顿足的,奴婢有一次还发现太太自虐,拿针刺着腿部。二爷,快劝劝太太吧。”金钏儿忧心地说。

二爷听了后,心底的一股心酸直涌上来,眼泪簌簌而下,眼睛直直地看着佛堂的大门,虚掩的大门,依稀可以看到娘亲的背影,娘亲正专注地敲着木鱼。

二爷跌跌撞撞地行到佛堂大门,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空旷的佛堂内,檀香袅袅,只有一座佛像,一盏青灯,一个木鱼,跪坐着敲木鱼的那个素衣妇人不是娘亲又是谁。

娘亲消瘦了,憔悴了……

“娘亲……孩儿来看娘亲了……”二爷轰然直挺挺地跪在大门的门槛上,哀声哭喊道。

二爷看到娘亲的身子剧颤一下,木鱼停在半空,久久未见敲下,但娘亲并未回头,也未回应,约过了一会儿,又见她继续敲着木鱼,默诵着佛经,只是木鱼声比先前更重更响且显得有些乱。

“娘亲为何还不愿原谅孩儿,难道孩儿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吗?告诉孩儿好吗?孩儿一定改!”

但娘亲还是不理,还是继续敲着木鱼。

“娘亲,孩儿告诉娘一个好消息,孩儿乖巧了,孩儿出息了,孩儿被皇上钦封为山海关总兵,加封为平辽将军。”

“娘亲,元春姐姐明儿又归府省亲了,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姐姐一定也像孩儿一样想娘。”

“娘亲,三天后孩儿即要率兵奔赴山海关,远征辽东了,孩儿如今学得一身好武艺,可以带兵征战了,孩儿到时一定凯旋而归,立得战功,娘亲祝福孩儿吧。”

“娘亲,孩儿不在家后,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孩儿凯旋之日再来看娘亲。”

二爷重重地给娘亲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带着满腔惆怅,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佛堂。

当闻得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时,佛堂内“梆”的一声,木鱼柄断折,敲木鱼的夫人痛苦地抽噎了一阵,软瘫了在地上,嘴儿呢喃着:“我儿,痴儿,苦命的孩儿啊,理解娘亲好吗?娘亲的心好苦好苦啊。”随即,晕了过去。

“太太,太太,太太晕倒了,快将太太扶回卧房。彩云,快去唤大夫!绣鸾,快去禀告老太君。”金钏儿急促地说。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19章 收了个贴身丫头

宝二爷神情落寞地走回到怡红院,路过翠烟桥旁,看到不知谁丢了一块手绢,手绢倒也素雅洁净,于是拾了起来,手绢传来一阵淡淡的汗香,心想:肯定是哪个粗心的丫头掉的。

回到院里,袭人、晴雯、麝月、碧痕、秋纹几个都不在,原来过了蘅芜院宝钗那头帮忙准备生日和元妃省亲的事儿去了。院里只剩下几个扫地做粗活的丫头和婆子,没丫头在身边,还真是有些冷清,二爷想起昨儿见过的那个细条身材、眼儿水灵、俏丽甜净的丫头,好像叫什么小红的,想着指名唤她来使用,于是走出房门,一抬头,只见西南角上游廊下栏杆旁有个丫头倚在那里,却为一株海棠花所遮挡,看不真切。近前一步仔细看时,正是昨儿那个叫小红的丫头,在那里出神。

“傻丫头,在想什么呢,神不守舍的,可是丢了什么物事了?”二爷笑问。

“啊,是二爷呀,可回来了,袭人姐她们都过了蘅芜院那头帮忙去了,奴婢给二爷倒茶去。”小红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跑到屋里去给二爷倒了一杯茶来。

见到二爷手里拿着一块手绢在把玩,正是昨儿丢失的那块,不觉粉面含羞,问道:“二爷在哪儿拾得的,那是奴婢昨儿丢的,奴婢正四下寻着呢。”

二爷眼前一亮,心想:昨儿晚没留意到这丫头竟有这等女儿风情,不禁拿眼上下打量一番,恰好四目相对,小红不觉把脸一红,低下了头,弄着衣角儿。二爷暗赞:“好一个小家碧玉!又是另一种风情!”

“手绢儿璧还了你吧,也算有缘,要是给哪个匠役拾到了肯定不还了你呢,说,拿什么谢我呀?”二爷一时兴起,逗弄了一下子这个可爱的丫头。

“你一个爷们家,捡了咱们奴婢的东西,自然该还的,叫奴婢拿什么谢爷呀?”小红娇声道。

“呵呵,逗你开心罢了,二爷有这么小家子气么?刚才神不守舍的,有什么心事吗?可是其他丫头冷落了你?要不让你到府外新宅那边专门服侍爷吧,爷在那边正少了一个端茶递水的丫头,可愿意不愿意?”二爷拉过小红的手,将那手绢儿交到她手上,笑道。

小红闻后,心儿喜得像开了花,她为自己在这怡红院里被晴雯、碧痕、秋纹等大丫头挤压,不得出头,而自觉心灰失落,如今终得了个独自服侍二爷的好机会岂会放弃,于是忙说:“奴婢愿意,奴婢听二爷安排就是。”

既然做自己的贴身丫头,不知道她一些底细不好,二爷问道:“你家住哪里,父母是谁?”

“回二爷,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子,家父家母都在府里听差,家父叫林之孝,替府里管理各处的田务。”小红道。

“你是林之孝的女儿?难怪看得有些面熟,原来是常见到你那娘亲的缘故,如此说来倒也不是外人。走吧,爷正要过去新宅那边,收拾一下就随爷过去吧。”二爷想了想,反正待在院里也是冷冷清的,不如过新宅那边看看凤姐儿,就要出征了,得到凤姐儿打个招呼才行。

“好哩,奴婢这就随二爷过去,奴婢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而已。”说着,小红欢快地跑回房里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和那个平时与自己谈得来的小丫头坠儿道了别,然后随在二爷后边朝府外走。

路经小红家那个小院,看见小红驻足一下,二爷想到这丫头到了新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荣府,要不进去和她父母说一声,也好让他们放心。

“二爷我从没到过你家做客,不请我进屋坐坐吗,顺便去见你父母,也好让他们放心。”二爷道。

小红见二爷如此体贴自己,感激地看了二爷一眼,道:“多谢二爷体恤。”说毕,率先推了门进去。

二爷跟着小红进去院子一看,但见林之孝家里极为简朴,一应家具都是使用多年的物事,也没有丫头走动,二爷去过大管事赖大家,赖大家的花园建得富丽堂皇,家里的设施奢侈豪华,还雇了奶娘、婆子、丫头侍候着,而林之孝夫妇也是府里的管事,却这么节俭低调,二爷不禁心生好感。

“啊哟,竟是宝二爷来了,这寒贫陋室的,如何了得,委屈二爷了,二爷快请坐,小红这死丫头真是不懂事。”二爷正在院子东张西望,突然见到一中年妇人迎了出来,正是小红的娘亲,林之孝家的,二爷见过这林之孝家的,她生得白白净净,麻麻利利的,倒是一个干练的妇人,但见她惊喜地跑了过来拉着二爷的手,热情地把二爷引到大厅里坐下,自己一边给二爷拍着身上的花瓣叶屑,一边忙让女儿端了茶水上来。

“林妈妈,宝玉这次来,正想告诉你一件事,让你好放心,宝玉在府外有一处新宅,正少一位知根知底的丫头在屋里侍候,怡红院里的丫头也多了,宝玉打算让小红过新宅那边服侍起居,那边月例比这边要高,只是不便常回家,不知林妈妈可愿意放她去吗?”二爷道。

“二爷看着办就是了,到哪儿不是做丫头,能跟在二爷身边服侍,也是这丫头的天大福分,只是这丫头眼空心高的,要是有什么做不好的,还请二爷关照些就是了。”林之孝家的道。小红则依偎到娘亲身边,羞红着脸儿,娇声道:“娘,人家哪有眼空心高,瞧娘说得女儿一无是处。”

“呵呵,二爷我只觉得小红知情识趣,又聪颖伶俐,只要造就一番,他日必比那凤姐儿还要能干。”二爷笑道。

“丫头呀,二爷如今是做了大官的人,将来可是要开府建衙的,可要用心伺候好二爷,爹娘一切安好,你无需忧心家里,能够侍候二爷,那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林之孝家的叮咛着小红道。这年头,主子屋里侍候的大丫头,往往以后可是成了通房丫头的,那可是家生子改变人生的一个机遇,林之孝家的在贾府以干练著称,瞧二爷对女儿小红的另眼看待,岂有不知女儿的春天来了。

“娘,你就放心了,只要二爷不厌烦,女儿一定好好珍惜,一辈子都侍候二爷。”小红边说边看着二爷的神色。

“林妈妈放心,宝玉不是难侍候的主子,会好好待小红的,只是怕委屈了小红了。”二爷真诚地说。

“二爷是好主子,小红得到二爷疼惜,咱们一家都感到高兴,今儿就把这丫头交给二爷了,还请二爷耐心调教就是,奴婢感激涕零。”林之孝家的起来朝二爷盈盈下拜。

二爷忙起来将林之孝家的扶住,与小红一起将林之孝家的扶回座上。随后,小红拜别了娘亲,拿着包裹,随二爷出了家门。

两人出了荣府大门,门前早有小厮牵了一匹健马过来,二爷先是抱了小红上马,然后一跃上马,坐在小红后面,拥着小红直奔李阁老胡同的新宅而去。

小红靠在二爷宽厚的怀里,感受到一股男儿浓烈的气息向自己涌来,顿时感到一阵目眩,一颗芳心怦怦然,仿佛要跳了出来,要不是二爷拥着,早就滑下马去,她仰头看着二爷,一双水水灵灵的眼儿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觉得自己的心儿要醉了,特别是二爷担心她坐不稳,右臂紧紧环抱着她那款款蛮腰时,她瞬间浑身酥软,觉得自己像飘在云端一般,有一种迷茫过后终于找到归宿的感觉。

“难得遇到一个好主子,这辈子就服侍二爷吧,但愿二爷能一辈子这样疼惜怜爱自己。”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0章 扶娘亲回去

宁府。后院上屋正室。

炕上,尤老安人歪在一侧闭目养神,尤二姐和尤三姐娘仨带着三四个粗使的丫头一边做活计,一边吃着砂仁。

荣府那头,喜事连连,热热闹闹的,宝钗姑娘要做生日,元妃要二次省亲,宝二爷又做了官,府里府外,尽是大小管事、一众清客、家奴、小厮、丫鬟和婆子忙碌奔走的身影,太太、小姐们也都是忙着准备些风雅事儿,一时之间,陈设古董文玩,采办鸟雀,排演杂戏,打扫园子,扎花灯烟火,搭戏台等,上下皆不得闲。大姐尤氏自是一早就过了荣府帮忙去了。因人手不够,管事赖升也带了一些小厮和婆子过去帮忙。倒显得宁府这头有些冷清了。

二姐、三姐儿与尤氏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贾珍见娘仨生活艰难,接到宁府周济并看家。三姐儿心不在焉,显得有些慵懒无力,做了一会针线活,伸了伸蛮腰,下炕进了里间屋里,默默地抚着那对鸳鸯雌雄宝剑,幽幽地叹息道:

“这宁府再难安身的了,贾珍窥视二姐不成转而纠缠自己这个小姨子,贾琏又日夜无故借故,哄逗着二姐,哥儿两个拿着我们姊妹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那贾蓉更是混账,整天想些坏心思,厮混在屋里,胡言乱语,挤眉弄眼,手脚不干不净的,眼里哪把自己当姨娘家的来尊重,老娘又觉得寄人篱下,靠人周济过日,欠了人家人情,自是不敢声言。大姐尤氏素日又是顺从惯了的,况且与自己姐妹俩本非一母,不便深管,因而也只得任由他们兄弟、父子胡闹去了。这贾家爷们三个只不过是诓骗咱寡妇孤女罢了。再不离开这儿,怕是老娘和自己姊妹这女儿家的身子和声誉都遭这爷仨糟蹋的了。”

“如今宝二爷听说要到山海有关那边做总兵官了,这一走恐怕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见得他一面了,唉,也不知这冤家对自己是否真的有意,说没意为何却要赠我鸳鸯雌雄宝剑这么贵重的礼物,说有意却又没见他主动过门探顾。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出府去打听打听他何时赴任,至少见他一面好安心,问个明白,如果他对我有意,则从今儿起吃常斋念佛,服侍母亲,等他来娶了去家,如果一百年不来,我就修行当姑子去了。如果人家无意,则好早断了这门心思,再不嫁人,剃头念佛了此残生。”尤三姐想了想,不如趁今儿府里人少出府去探探。于是,只见她披了外套,穿了高筒皮靴,带上两柄鸳鸯短剑,与尤二姐说是到到荣府那头看看热闹。尤二姐深知这个妹妹不喜安静,没多想,反正离荣府也不远。于是叮嘱了一番,叫一个丫头陪着三姐儿去荣府。

到了荣府大门口,看门小厮认得尤三姐是东府珍大爷的小姨子,以为是过府到后院找尤氏的,尤氏正在后院陪着老太君、大太太说话,于是叫一个小丫鬟带她们往后院而去。路上,三姐儿从小丫鬟嘴儿知悉,有人见二爷朝佛堂那边去了。进了后院,三姐儿说自己也喜欢念佛,也想到府里佛堂拜佛,那丫头给三姐儿指了去佛堂的路后,自行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三姐儿以为能在佛堂那儿遇到宝二爷,于是让那随来的丫头在游廊边的亭子等着,她自己一人直往佛堂而来。可当她到了佛堂,没遇到宝二爷,却见几个丫鬟惊慌失措地抱着一个晕倒在地的素衣美妇。

三姐儿倒是见过些大场面,曾随尤老娘走过江湖,懂得一些急救的法儿,刚好派上用场,于是上前叫那几个丫鬟让那妇人平卧,果断出手按捏了其人中,并给那妇人做了一番抚胸顺气的动作,不一会儿,“嘤咛”的一声,果真让那晕倒的太太缓了过气来,那一众丫头见三姐儿不禁人生得美,而且还镇定自若,救活了昏死过去的王夫人,均用着感激和敬佩的眼神看着三姐儿。

“这位妇人是伤心过度一时换不过气来而晕过去的,已经没什么事了,快将她扶回房里暖和着吧,佛堂里太凉了,她的身子太弱了。”三姐儿握了握那位夫人的手脚,见她那冰凉的手脚渐渐变暖,于是转头对稍大点的一个丫鬟说。

“这位姐姐,我就金钏儿,是二老爷夫人屋里的丫鬟,多谢你救了咱们太太,你是哪一房的姐姐,好面生呀,怎么也到佛堂这边来,你也是来拜佛的吗?”

“二老爷夫人?可是宝二爷的娘亲?我听说宝二爷在佛堂这边,于是跑了过来,没想到刚好遇上二太太晕倒,宝二爷他人呢?”三姐儿没想到这么凑巧救了二爷的娘亲,惊讶地问。

“二爷也是刚离开这里,你是……”金钏儿听说这么一个绝色女子是来找二爷的,不禁心生警觉,顿然生出一种戒备,狐疑地打量着三姐儿。

“我是尤三姐,从东府那头过来的,我姐正是东府珍大爷的夫人尤氏,以前在东府见过宝二爷,听说宝二爷升了官了,于是过来向二爷道贺,没想到遇到了二太太……。”三姐儿道。

“啊,你就是东府珍大爷的小姨子尤三姐呀,早听人说珍大爷有一对貌美如花的小姨子,却是没见过,刚才幸亏三姐儿来了,要不然我等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金钏儿笑道。

这时,王夫人已醒来了,只是有些娇弱无力。尤三姐忙上前跪倒拜见王夫人。

王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三姐儿,当知道是眼前这位美丽的姑娘救了自己,还是尤氏的妹妹,看样子也很关心自己的儿子宝玉,应该与儿子很要好,顿时爱屋及乌,伸手握住三姐儿,柔声说:“好孩子,多亏你了。”

“嗯,多谢二太太。”三姐儿抬头一看,只见王夫人正亲切疼爱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禁一暖,这种眼神很像自己的娘亲的眼神,更让三姐儿感到温暖和激动的是,她从王夫人美丽的轮廓里依稀找到一丝宝二爷的影子。同时,三姐儿还从王夫人深邃的眼神当中发现,这位贵夫人的内心竟有着一种深深的自责、羞惭、迷茫、伤感、逃避、挣扎,心想:王夫人怎么像是受到情感折磨和煎熬的样子呢,莫非她遁入佛堂竟与情有关?可没听说他们夫妻不和睦呀,难道她因喜欢上丈夫以外的其他男子而受尽痛苦折磨、煎熬?

“夫人,坚强些,三姐儿虽然地位贫贱,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意,但我从不放弃,我一直在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不是我女儿家没有羞耻,而是他正是我三姐儿觉得可心如意的情郎。越是躲避越是痛苦啊,如果不去搏一搏,将来我一定会后悔的。夫人,好好珍重啊,三姐儿走了。”三姐儿说毕,正准备转身离开佛堂。

“你……”也许是内心的秘密被人发现,王夫人眼神惊惶,脸色瞬间变化不定。

“夫人,咱们是同病相怜,一厢情愿啊,与其自己闷着在心里折磨自己,可能也折磨对方,不如找他问个清楚,如果他有意就等他一辈子,如果他无意,咱终身不嫁,谁叫我心甘情愿爱他呢。”

“你真勇敢,真刚烈,你输得起,可我不同,我有天大的苦衷……谢谢你的安慰和开导。”

“我爱他,我只想到他是不是感到幸福、快乐,我苦一些又有什么要紧呢,我愿意为他受苦,哪怕是天大的苦!为什么要考虑别人怎么看我呢,什么也阻挡不了我,除非他一点也不爱我!”

“是啊,为什么要考虑别人怎么看我呢,如果不去搏一搏,将来我一定会后悔的。我想通了,我终于想通了,谢谢你,三姐儿,我的好孩子,扶娘亲回去!”

“嗯,娘亲!”

在三姐儿和金钏儿等扶持下,王夫人缓缓地走回房。半路,遇到闻讯赶来的李纨、宝钗、黛玉、湘云以及三春,后面还有薛姨妈、邢氏、尤氏带着一位大夫在匆匆赶来。

李纨、宝钗、黛玉、湘云以及三春走到王夫人跟前,见到王夫人有惊无险,大家松了一口气,轰然跪在王夫人跟前,流泪唤道:

“娘……”

“姨母……”

“舅母……”

“太太……”

……

王夫人一时百感交集,浑身颤栗着。

“娘,跟我们回去吧,不管怎样,大家都理解你、爱着你,一切都会好的……”这时,身边的三姐儿感受得到王夫人的迷茫、彷徨和踟蹰,紧握了一下王夫人的手,柔声道。

王夫人感到心里一暖,哽咽地说:“孩子们,起来,咱们……回家。”

见到王夫人心结已解,李纨、宝钗、黛玉、湘云以及三春喜出望外,欢天喜地地簇拥着王夫人回到后院。薛姨妈、邢氏、尤氏也露出了微笑。

一路上,由始至终,王夫人都握着三姐儿的手儿不放。当大家知道是三姐儿救了王夫人,均亲昵地唤着她“三姐儿”。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1章 如火一般的情感

骏马掠过,带起了一阵阵乱琼碎玉。

骏马通体雪白,俊美公子拥着俏丫头,锦衣而行,惹来路人纷纷驻足围观,一些贵妇仕女忍不住发出阵阵夸张煽情的惊呼。

春风得意马蹄疾。此刻的宝二爷正应了此景。糊里糊涂做了总兵爷,怀里拥着俏丽小丫头,久别胜新婚,又可见到那个娇媚丰腴的美娇娘凤姐儿了,二爷的心既欢悦无比又急切得不得了。

路过皇宫附近时,二爷见到一测字摊前竖着一幅白招牌,上书:“鬼谷为师,管辂是友”,可惜摊前生意惨淡。定眼一看,那测字先生正是前些日子随二爷进京的宋献策。

原来宋献策随二爷进京后,住在二爷的新宅里,虽是衣食无忧,但他更愿自食其力,于是他带上行当,在皇宫附近的一处繁华处摆了个测字摊,可能是初来驾到的原因,很少人找他测字,快到晌午了,也没有一单生意,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仿佛像钓鱼一般,端坐在那儿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候鱼儿上钩。

“先生,我家公子让你测一义个字,要是说得好,赏你十两银子。”一个娇美纯净的俏丫头俏生生地来到宋献策的测字摊前,将一个早已写好的“靖”字递给了宋献策。宋献策睁眼一看,暗赞:好一个伶俐聪颖的俏丫头!必定是京城哪个豪贵人家的丫鬟。

但见宋献策接过后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儒雅一笑道:“姑娘测字只想听好的,可见此人在姑娘心里分量之重,请问姑娘要问前程还是问姻缘呀?”那俏丫头闻后,微红着脸说:“就问前程吧。”

“靖为‘立青’。立,主根基已成之态,青,表生机有荣之象。以此问前程,是说现状已稳,正伺机而起。然靖者思、治也。可平乱象,息争执,止繁杂。令琐碎各归其道,而纷乱各安其位。但少年老成,思之有余,心意淡泊,未知时势造英雄。当明断其势,借机扬己所长。进可成上位之功,退亦可全守职之名。”宋献策颔首道。

“啪”,测字摊前不远处的白马旁缓缓地走出一位锦衣公子,一边拍手抚掌,一边笑意盎然地朝测字摊走来。

“呵呵,先生果然不凡啊,仅凭在下一个‘靖’字就能说出这么多好听的话来,看来是铁定要拿了在下的十两银子了。”来人不是宝二爷又是谁,那个俏丫头便是二爷刚收的贴身丫鬟小红姑娘。

“是二爷呀,呵呵,没想到献策从津门跑到京师摆摊测字,第一个客人竟是二爷,看来献策与二爷还真是有缘啊。”宋献策见到二爷踌躇满志地走了过来,不禁哑然失笑,道。

“其实正如先生刚才所说,宝玉确是心意淡泊,求稳求治,宝玉也没什么志安天下的大志,只盼能为家人平安幸福,为大明百姓安居乐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更从未想过成上位之功。”二爷笑道。

“呵呵,二爷果然是品性醇厚、仁德厚生之人,只是如今内有民乱,外有建虏,饿殍遍野,烽火遍地,朝有巨贪,野有奸民,二爷心意淡泊、求稳求治之愿望怕是要落空的了,如此乱局之下,仅凭一己之力又如何能保家人平安幸福、百姓安居乐业呀,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最是明白不过的了,以献策观来,这天下不出三年必祸乱将起,二爷如果能明断其势,借机扬己所长,未雨绸缪,及早打算,一旦大乱来临,则可进可退,既可护得家人平安,又能保得百姓安居乐业。献策言尽如此,二爷自己斟酌吧。”

宋献策见二爷无言沉思,心想:人家毕竟是富家公子,未必能认同自己的说法,不禁苦笑地摇了摇头,于是朝二爷作揖道:“这些日子得到二爷的关照,献策终身难忘,呵呵,这京师乃皇城脚下,豪富人家的天堂,不是献策这等贫寒之人呆的地方,献策云游四方惯了,前些日子,遇到一位宝丰友人牛金星,其邀献策结伴四处看看,献策正向找二爷道个别。”

“啊,先生要走了!宝玉尚未向先生讨教术数呢,可是家人照料不周,还请先生能留下教我。”听说宋献策要离开京师,二爷从沉思中惊醒,伸手攀住其衣袖哀求道。

“这,这,二爷是富贵之人学这等东西又有何用,既然如此,献策就多留两日吧。”宋献策拗不过二爷这般死打烂缠,无奈地答应多留两日。

宋献策只答应多留两日,虽然有些遗憾,但人生际遇有聚有离,确是无奈,二爷也好作罢。于是,同宋献策作别,先行与小红回了新宅。

一到新宅大厅,自是有丫头报了凤姐儿知道,不一会凤姐儿像欢快地带着平儿迎了出来,整个地投入到二爷的怀里,嘴里呢喃不绝,娇嗔不已,一双柔荑急切地上下摸索着二爷,哪管是在大厅,哪管有这么多丫头看着,二爷红着脸朝小红苦笑了一下,一把将凤姐儿打横抱起,快步直入后院卧室,二爷感觉到凤姐儿又丰腴一些了,红润一些了,原本就艳色夺目,如今更是美艳得不得了,好一个娇艳绝世的优物啊!

一到里间,情动不已、气息咻咻的凤姐儿一把二爷扑到在炕上,然后哆嗦着快速剥下二爷那身讨厌的衣服,发现二爷早已箭在弦上,顿时嗷地一声娇吟,撸起了套裙,露了白花花的,俏生生坐了上去,竟又是一个坐到底。原来凤姐儿在家并未穿有亵衣,依然是只在外面套着一件宽松的套袍。

凤姐儿的豪放、简洁和直奔主题,瞬间点燃了二爷多日积压的情火,“嘶”的一声破帛声,凤姐儿身上唯一遮羞的套袍被二爷狂野地一撕为二,然后搓为片片碎块,凤姐儿白花花的身子顿时暴露在眼前,一抹粉红的抹胸扎得鼓鼓的,那对豪乳若隐若现,更是诱得二爷发狂了一般,一头埋入那深幽且香汗淋漓的沟壑之间,一双虎臂死死地抱着她的蛮腰,大动不已。

那是一个香艳的晌午,二爷与凤姐儿这对冤家抵死缠绵,尽情宣泄着如火一般的情感。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2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小别胜新婚。

“小冤家,姐姐越发是一天也离不开你了。”云收雨散后,凤姐儿趴在二爷身上,缠绵悱恻,轻怜密爱,情话绵绵。

以前,凤姐儿一直受到妇科病缠身,亵衣难得干爽过,每当情动敦伦,痛苦不堪,哪有什么情趣快乐可言?凤姐儿自从经傅山精心调治后,沉疴尽去,身子更加利索轻便,手脚腰肢更加有力,皮肤更加细腻晶莹。如今,凤姐儿觉得以前简直是白活了,这个小冤家又是这般懂得折磨人家,也不知从哪儿学得这么多花招来,弄得人家爱恨交加,险些招架不住,下回看来得拉平儿那丫头下水才行,也好有个互相照应。唉,这辈子铁定是离不开这个小冤家的了。

“小冤家,男人就是心花花的,哪儿找来一个俏丽丫头呀,有了咱娘儿两个侍候你还嫌不够吗?哼,给姐姐从实招来!”凤姐儿看到平儿和那个随二爷刚来的俏丫头正在外间打着热水,拿着洗澡的浴巾,等候着侍候主子沐浴梳洗,有些带味儿,手儿在二爷肋部掐了一把,娇嗔道。

“呵呵,姐姐今儿看走眼了,那丫头叫小红,是家生子,父亲叫林之孝,是府里负责田房租务的管事,她原在怡红院做粗使的丫头,可给秋纹、碧痕那帮大丫头压着,那儿干得不快乐,弟弟见其人挺聪颖伶俐,干脆带了过来给姐姐调教,可以打打下手,也算是给她一个展示才干的机会。”二爷解释道。

“小冤家,姐姐的眼儿雪亮到着呢,算你还坦白,姐姐今儿就大度一些吧,把她交给姐姐调教,将来姐姐自是替弟弟留在房里的,姐姐好不好呀?”凤姐儿攀到二爷肩膀处轻咬了一口,恨恨地说。

“姐姐对弟弟真好,弟弟一辈子也记着姐姐的好,一生一世,不弃不离!”二爷深深地拥着凤姐儿,动情地说。

“嗯,姐姐一辈子都陪着弟弟,无怨无悔,弟弟怜惜姐姐好么?”凤姐儿恨不得将自己那丰腴圆润的身子整个揉成二爷的一部分,那滚烫滑腻光洁的身子厮磨着紧贴着二爷,呢喃着,呼唤着情郎。要不是想着等下还要去东庄,二爷可是又要大战几百个回合的了,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才起来,平儿和小红进来服侍二爷和凤姐儿洗浴、穿衣,平儿这样香艳的场面见多了,没觉得有什么,可小红却是首次,脸颊羞红得到了脖子去,慌里慌张的,给二爷穿衣时竟穿反了,倒是平添了几许闺房乐趣。

待梳洗完毕后,小红这才款款地走到凤姐跟前拜倒,凤姐是谁呀,那可是当初府里的掌权人物,小红自小在府里生活,岂有不认识的,只是没想到她被休出贾府后,却成了二爷新宅的女主子,而且似乎活得更快乐更滋润一些。

“奴婢见过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吉祥如意,二少奶奶更加青春靓丽!奴婢希望也能在二少奶奶跟前侍候。”小红果然乖巧过人,堆着笑容,左一个二少奶奶,右一个二少奶奶,叫的凤姐儿心花怒放。

凤姐仔细打量了小红一下,见她生得干净俏丽,说话知趣,于是笑道:“起来吧,我身边少一个使唤出门传话、办事的丫头,不知你能干不能干?传话时说得齐全不齐全?”

小红笑道:“奶奶有什么话,只管吩咐我说去,要是传话说得不齐全,误了***事,任凭奶奶责罚就是了。”

“嗯,果然是好孩子,说话不像那些丫鬟一般扭扭捏捏,口齿伶俐,难怪二爷看上了你,明儿你服侍我吧,我认你做干女孩儿,我一调理你,你就出息了!”凤姐向小红笑道。

小红听了,掩嘴“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可是觉得我年轻,比你大不了几岁,做不得你的妈了?我告诉你,比你大的赶着要叫我做妈,我还不理呢!今儿可是抬举了你了!”凤姐道。

小红笑道:“我不是笑这个,我笑奶奶认错了辈分儿了,我妈是***干女孩儿,这会子又认我做干女孩儿!”

“喔,倒是忘了,没想到林之孝两口子养出这么个伶俐丫头来!——你十几了?”凤姐儿抚掌笑道。

小红笑道:“十七岁了。”

“你是二爷看上了丫头,能入得了二爷的法眼,可见你有过人的长处,二爷也不常住在新宅这边,我也要常出门处理些生意上的事儿,家里定是要留着平儿照料看家的了,你就先跟着我吧,可不知你本人愿不愿意跟着我?”凤姐问。

小红转头看了一眼二爷,见二爷含笑朝自己点了点头,于是笑道:“奴婢听从奶奶安排,愿跟着奶奶,学些眉眼高低,出入上下,大小的事儿,也想见识见识。”

“咳咳,你们娘儿两个叽里呱啦的聊个没完,倒是一对儿,有些体己话儿以后慢慢再聊吧,倒把我凉在一边,这也太过分了吧。”二爷委屈地说。

“哼,咱们娘儿几个就是专门欺负你,省得出了一出这个门就忘了回来,把咱们娘儿几个忘了九霄云外去了。”凤姐娇嗔道。

小红溜了二爷一眼,看到二爷现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呆样,也不禁掩嘴娇笑。小红在新宅里倒比在大观园那边更自由、更有些活力和生机,也更充实,更有奔头。

这时,丫鬟丰儿入来问:“奶奶,厨房那边说饭菜已做好了,可否就送了过来?”

“好吧,晌午已过了,都饿了,送到外间吃吧。”凤姐儿道。

随后,丫头、婆子送了饭菜、汤粥、酒水、糕点过来,二爷和凤姐儿在平儿、小红、丰儿几个服侍下用了些饭菜。

之后,二爷想到今儿早上山西的刘芳亮已带了人马赶回了东庄,他得去看看弟兄们了,随后想到凤姐儿等人没有去过自己的东庄,于是说:“东庄可是姐姐替弟弟争得的,如今东庄变化颇大了,不如趁今儿天气晴好,咱们一起看看,顺便到时有些事宜得交代一下姐姐。”

“嗯,也好,今儿倒是有空闲,咱们就一起东庄,算是出城散散心吧。”凤姐道。

“顺便也邀请傅山兄和宋先生一起吧。”二爷想了想道。

随后,二爷让人雇了两辆马车,凤姐儿、平儿、小红、丰儿坐一辆车。二爷则邀傅山和宋献策同坐一辆车。

两辆马车辚辚而行,出了城门,直奔东庄而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3章 扮猪吞虎

京郊东庄。天公作美。

校场内,战马齐嘶,杀声阵阵。

吴修龄、刘芳亮、王短腿、老邱等正在校场整训新到士卒。这次,刘芳亮在山西一带收编了三千精壮人马,一并带来过来。这些士卒大部分是溃散各地军汉,他们正走投无路,打算投奔甘陕、河南的流寇,恰好刘芳亮赶回一路收编,这些军汉大部分是军户出身,选择投奔流寇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听说山海关总兵要收编他们,自是欣然而从。这些溃兵都是刀枪娴熟、训练有素的士兵,要是让他们加入了流寇,流寇将如虎添翼,难怪宝二爷这般重视。于是,刘芳亮带着一队前锋营的弟兄分头收编,原先那数百拿了宝二爷的安家费的山西溃兵回家安置好了家人后,也回到刘芳亮营中协助收编,这一收也让刘芳亮吓了一大跳,除了那些溃散的军户闻讯赶来应征,还有不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也跑来要当兵,更有一些跑到山上做了响马、山贼但天良未泯的散兵游卒也跑了下来应征,人数约有五六千人,可都是乡里乡亲的,又不忍心扔下,于是都硬着头皮收了下来。然而应征的人太多了,而且还陆续有人敢来,哪有那么多粮食,刘芳亮只好从中精选了三千精壮士卒先行带回东庄,其余的数千人暂时安置在一个村子里,留下数十当地的军户统管着,好在宝二爷给了些银子,但有钱都难买到粮食,于是每天让那些难民从事些生产,挖些山药蛋、野菜、树皮、草根等能充饥的食物,打些山鸡野猪的,暂时顶一下,也比饿死在讨饭途中好。

刘芳亮带着三千精壮人马浩浩荡荡地奔京师而来,路经河南境内时,引起了几路流寇的注意,纷纷前来又是引诱、收买,又是威胁,企图让刘芳亮投奔了他们,但刘芳亮都断然回绝,毅然将人马一个不漏地带到东庄。

看到校场内数千虎贲,吴修龄心潮起伏,信心满满地同时,不禁也对身边这位果敢坚毅的青年将军刮目相看,不容易啊,烽火连天,却能克服重重险阻,将三千人马带到京郊。

“刘将军这次可是立了一大对功啊,大明多了一支保家安境的精兵,少了一支训练有素的流寇啊,宝兄弟也是意想不到的,哈哈。”吴修龄大喜道。

“吴将军过誉了,芳亮也只是可怜那些父老乡亲罢了,能带出一个算一个,让乡亲们饿死或者让他们投到流寇那边,都不是芳亮所愿意看到的,再怎么艰难也要带他们找到一条活路。”刘芳亮想到还有数千乡亲还在山西盼着自己带他们出来,却是高兴不起来了。

“刘将军忧国忧民,高风亮节,修龄敬佩。”吴修龄赞道。

“吴将军何尝又不是,呵呵,咱们都是因为志同道合而走到一块的,大丈夫立于世当顶天立地,义无反顾!”想到宝兄弟高瞻远瞩,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么多精壮溃兵走投无路,让自己先行回山西大肆收编溃散士卒,刘芳亮暗暗敬服。

“报,两位将军,总兵大人的车驾快到庄门了。”瞭望台上的哨兵高声禀报。

“呵呵,刘将军,咱们一同前去迎接总兵大人。”吴修龄大喜道,“传令将士们成五个方阵,接受平辽将军、总兵大人的检阅!”

说毕,吴修龄和刘芳亮带着王短腿、老邱等一众头目前往庄门迎候二爷。

……

难得出一次城,走出家门,离开喧嚣的都市,自由自在地呼吸新鲜的泥土气息,欣赏那恬静的田园风光,一路上凤姐儿、平儿、小红几个像放飞的雀儿,快乐无比,心想:“这才是神仙般的生活。”

东庄就在眼前了,以前凤姐儿也来过东庄,这里是荣府最靠近京城的一处田庄,庄子里既有一些贾氏旁支住在这里,但大部分是庄农人家,来来往往的,不是耕农庄户,就是村姑野妇,东庄的地倒是块肥沃的地,又是香火地亩,铁槛寺、水月庵都在庄内,可这一两年来,兵祸天灾的,贾氏旁支中富的人家迁到城里居住了,只有一些家道艰难的旁支和庄户留在庄子,庄子里渐渐也淡不了不少,每年的收成也不太理想。然而现在东庄交到二爷手上后,似乎庄内人声鼎沸,生机勃勃的,庄门外还设有瞭望台,还有人专门荷兵值守,庄门还有一小队在巡守,二爷玩什么呢,莫不是孩子心性,在玩过家家玩打仗?凤姐儿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傅山和宋献策都是饱学之士,又见多识广,两人谈局势,谈民生,谈见闻,谈风物,谈江湖,谈术数,相当投缘,无所不谈,二爷静静地坐在一旁倾听,果然学了不少东西,也对大明目前的局势有了一个全面的把握,更希望能把这两位良师益友留在身边,一边经常请益。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强求,只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人家不愿留下,说明自己还做得不够,说明自己身上还没有值得人家留恋的东西。呵呵,我又何其贪呢,我还不是有着这么多生死弟兄吗?只要付出真情,自会有回报。脸色阴晴不定了一阵子,终于想通了,二爷慢慢回复了原先爽朗阳光的神情。

“二爷,快到了庄门了。”驾车的小厮道。三人掀开帘子,探头朝庄门一看,只见门前涌出一队人马,当先两人不是二爷手下的裨将吴修龄和刘芳亮又是谁。二爷心潮激荡,虎目有些潮润,这才真兄弟,并非所有人都弃我而去,原本自己让刘芳亮回山西收编溃兵也只是在赌一把,赌刘芳亮的忠心,赌刘芳亮的义气和为人,没想到他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支队伍,二爷顿时有一种大会师扬眉吐气的感觉。

二爷身边的宋献策也是眼前一亮,原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这座庄子,发现岗哨林立,虚虚实实,暗合用兵之极致,庄内战甲刀光闪烁,却肃静得只闻鸟雀的鸣叫声,可见军纪之严明,看来庄子内还真是藏龙卧虎啊,能如此领军,必是用兵能者。难道这里是一处藏兵之地?这个富家子弟要干什么?莫非他已是未雨绸缪,只不过是扮猪吞虎而已?宋献策不禁暗暗称奇。

车子稳稳地停在庄门前,二爷率先下车,并扶了腿脚不便的宋献策下车。然后带着傅山和宋献策大步走向庄门。

“恭迎平辽将军、总兵大人!”吴修龄、刘芳亮、王短腿、老邱等裨将快步迎了上来,大力朝二爷参拜。没想到二爷还是什么平辽将军、总兵大人,一时倒让傅山和宋献策都惊讶不已,不禁多看了二爷几眼。心想:看来这个二爷并非一个豪门公子这么简单,自己倒是有些走眼了。

“弟兄们快起来,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无须多礼!”二爷一边说,一边将手下将士一一扶起来。当扶到刘芳亮时,二爷紧紧地握着刘芳亮的虎臂,激动地说:“芳亮兄,一路辛苦了,兄弟可是把你盼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弟兄们都好吧。”

“有劳宝兄弟心了,芳亮不辛苦,芳亮谨记兄弟交给的使命,把原先的弟兄一个不漏地带回来了,也将新收编的三千家乡子弟一并带来追随宝兄弟。”见到二爷真诚待自己,刘芳亮顿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非常值得,也感动得虎目蕴泪。

二爷道:“啊,对了,来来,吴大哥、芳亮兄,让兄弟给你们引见两位名士。”说着,挽着刘芳亮的手臂,来到傅山和宋献策跟前,道:“这位傅山兄,江湖大侠,当代国手,也是一个身怀救国济世之心的热血男儿,这位是宋献策宋先生,学识渊博,才智非凡,满腹韬略,也是我生平敬佩的大才。”

“芳亮见过两位大才,傅山兄大名鼎鼎,宋先生精于奇门遁甲,也是芳亮敬仰之人。”刘芳亮对两人之才也早有耳闻,只是未曾见过,也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傅山和宋献策忙还了礼,道:“刘将军过誉了,刘将军果敢威武,果具大将之风也!”

吴修龄之前见过了傅山,两人微笑点头,打了招呼。倒是吴修龄和宋献策对望了一眼,竟然似乎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均是好奇地欣赏着对方。

“吴将军文武全才,想必庄子所布的阵势是吴将军所为,用兵以戚南塘之旗鼓为初门,孙武子之虚实为极致,将军大才也,宋某钦服矣。”宋献策拱手作揖道。

“呵呵,宋先生果是大才,一眼即看出吴某这一阵式的虚实,宋先生如若有空,吴某倒要向先生请教用兵布阵之法。”吴修龄自谦道。

“将军谦虚了,宋某平生喜好排兵布阵,愿与将军切磋进步。”宋献策真诚地道。

“一言为定!”吴修龄喜道,同道中人难寻啊。

“呵呵,这一出叫做英雄惺惺惜惺惺,来日方长啊,走,咱们一起见见弟兄们!”说毕,二爷率先大步踏入庄门,自有前锋营的弟兄前头引领着。吴修龄、刘芳亮、傅山、宋献策等人也快步跟上来,一行人朝校场走去。

凤姐儿的香车自有乌庄头及几个丫鬟、庄妇引了进庄去。

“乌庄头,咱们也跟了上去看看二爷搞什么。”凤姐儿等人见二爷与一众粗粗鲁鲁的兵汉打打闹闹的,也是不大放心。

“诺。”乌庄头应道,即让庄妇、丫鬟引了凤姐儿等人到校场一旁。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4章 为何总是喜欢让姐姐飞

东庄校场上,庄严肃穆,五个千人方队,黑压压的一片,黑色的战袍,闪亮的刀枪。

第一个方队是吴修龄原先整训的千人队,第二个方队是由王短腿率领的五百前锋营、老邱的二百军法队和葡人波士比的三百火枪营组成的千人队,余下三个方队是此次刘芳亮带回三千山西兵。

如果算上在山海关倪二所率的千人队,二爷手里就有六千兵马了,自己这个空头总兵官总算有点家底了。这可是咱宝二爷的六千虎贲!这些弟兄都将随咱宝二爷纵横沙场,不是马甲裹尸,就是建功立业!

大风起兮,披风猎猎。二爷走在最前面,心怀激荡,意气风发,豪迈自信。身后并排走着的吴修龄、刘芳亮、王短腿、老邱,最后是傅山和宋献策并排而行。

一路检阅过去,“唰”的一声,方阵中的将士们个个腰杆挺得直如标杆,军容严整,整齐地朝正在走来二爷等众人致以注目礼。

“将士们辛苦了!”二爷运定起劲力,高声问候。

“将军威武,将军仁义,我等愿追随将军报效大明!”接受检阅的将士们大声应道。

五千壮卒齐声高呼,犹若奔雷海啸,排山倒海,撼天动地。二爷、吴修龄、刘芳亮等在军中见过大场面,倒觉得怎样,可宋献策以及校场边的凤姐儿、平儿、小红来说,震撼和感触颇深。

宋献策心里激动和亢奋,让他激动和亢奋的不是士卒们震天动地的呼喊声,而是信步走在前面这个迷一般的豪贵少年,虽还有些稚嫩,但坦荡无邪,豪迈不羁,虎步龙行,一种上位者的潜质隐隐然,他收编这么多溃兵散卒,不让这些人跑到去当土匪危害一方,看起来他似乎比别人高瞻远瞩,其实是他有一颗仁义之心,仁字当头,义字为先,王者风范啊,莫非……呵呵,有点意思。

凤姐儿、平儿、小红三女亢奋得两股战战,一颗芳心扑通不已,脸上涌起一种醉人的桃红,看向二爷的眼神竟是流淌着惊喜、陶醉、迷恋、敬仰。尤其是凤姐儿和小红,两女均是崇尚强者、心比天高的人,她们梦里的男人,当为手握重权,身居高位,威服一方,纵横捭阖的上位者,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彻底征服自己,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值得自己去付出。夜里,梦中,当这样的男人在自己身上纵横捭阖时,自己总是那样无休无止地迎合、承受、奉献,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天下幸福的女人。

此时此刻,凤姐儿整个身子都倚在平儿身上,她觉得自己像是中了一种毒,一种会上瘾、让她无限依赖的情毒,她的身子抽搐着,她紧夹着双腿,不住地蠕动着,她觉得有一万条虫子在往她身子钻,痒麻难耐,她想大声地喊了出来,但她此刻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娇喘咻咻,她仿佛在死命坚忍着什么,她觉得自己快到了一种极限,好一个折磨人的小冤家呀,那挺拔伟岸的身躯,那从容洒脱的身姿,那抡动有力的臂膀,那铿锵豪迈的嗓音,那隐隐然的王者气度,都让人家心醉、亢奋不已,喔,我的天啊为何自己的身子在飘在荡漾,小冤家,姐姐要飞了,为何总是喜欢让姐姐飞……当二爷踏上点将台那一瞬间,凤姐儿娇吟了一声,虚脱软瘫在平儿身上,犹如魂销魄散一般,双眸散乱,樱唇咂吧着,一双玉臂娇弱无力伸张着,似乎要表达、倾诉着什么。

平儿感觉到主子奶奶全身抽搐般战栗,抵死般长叹一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浊气,软靠在自己怀里,腿脚下一片冰凉,平儿探手一摸,底下已是一片汪洋,才知道主子原来看着二爷的阅兵竟也亢奋地飞升了,顿时俏脸羞红,忙让小红过来帮忙将主子扶回车上,抹净了身子,换上了干爽的衣衫。主子奶奶竟是沉沉睡去,睡得如此香甜,梦里时而婉转娇吟,时而幽幽长叹,时而咯咯而笑,一脸幸福。

二爷踏上点将台,挺拔屹立,俯视着底下的数千虎贲。想到自己由一个金陵郊外的无名小子,数月之间竟成了掌控着数千兄弟的前程的总兵官,心怀跌宕起伏。此刻,恐怕就是那个金陵郊外的秀才父亲、疼爱自己的二娘、整天缠着自己的小妹在跟前也不敢相认了。

“参见将军!将军虎威!”

“誓死追随,首战用我,陷阵先登,有死无生!”

突然,底下的数千将士“轰”的一声全部跪倒,参拜给自己带来面包、带来活路、带来做人的尊严、带来希望、带来新生的大恩人。如此庞大的参见场面,恐怕就是当今皇上也已经是多年无法见到的了。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宋献策此刻感慨万千。宝二爷得天独厚,有着这样的高位和家世,更且义盖云天,得到一众英雄追随,或许将来会闯出一番功业来,未尝不是百姓之福,时势造英雄,莫过如此吧。

“弟兄们,一些人昧着良心、泯灭人性去做掳掠百姓、祸害一方的兵痞,一些沦为杀人越货的响马山贼,还有一些人投奔了流寇、反贼,这些人都是因为一己之私忘记了家国,因为有私心,因为各怀心机,因为动机不纯,他们必定互相倾辄,即使他们暂时吃香喝辣,但他们注定是做不大的,也是走不远的,更主要的一点,他们不是真正为百姓的福祉着想,他们是不得民心的,最终必为百姓所遗弃。”

“当前的形势内忧外患,内有流寇流害,贪官误国,外有狼子野心的后金在虎视眈眈,当大明内耗不断之时,后金人如今又正在干什么呢?后金人正在统一东北,在征服高丽,在收服蒙古各部族,在蚕食我大明的土地,掳掠我大明的人丁和财产,后金人在全力整修舟车,试演火器,铸造红衣大炮,他们在为南侵做准备,他们在越来越强大,‘金人不过万,过万不能敌’,后金忘我之心不死,后金还是一个游牧民族,他们志在把大明变成他们的牧场,把咱大明子民变成他们终身的奴隶!后金靖平其后方之日,必是后金八旗兵南下之时,届时大明危矣,生灵涂炭,大明也将面临亡国灭种!天下有识之士皆知,大明百姓最大祸害在后金,抵御后金才是历史的潮流,是大明当前的大局,是民心所向,谁为抵御后金、保土卫邦尽力,谁就得天下民心!流寇注定是流寇,流寇逆潮流、逆民心而动,是没有前途的,最终必土崩瓦解,为后金人做嫁衣,成为大汉民族的千古罪人!”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们无法为民请命,但可以拿起刀枪为国尽忠!有道是: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好男儿,当马甲裹尸还!历史将证明,你们今日之选择是正确的!”

当宝二爷的话音刚落,底下的众将士再次“轰”的一声朝英姿勃发的宝二爷拜倒,高呼:“愿一生追随将军,马甲裹尸,为国尽忠!”将士们第一次拜倒大部分是出于礼节,是服从军令,而这一次完全是是认可,是崇敬。

二爷对时局的精辟剖析,震耳发聩,吴修龄、刘芳亮、王短腿、老邱也是内心震撼不已,上位者的视野、视角就是不一样,就是比下属高一些,远一些,广一些,不少新观点也是他们首次听到的。其实二爷能看得如此透彻,得益于袁督师的一番教导,还有袁督师的几部平辽心得。但见吴修龄、刘芳亮、王短腿、老邱也诚心叩拜了下来。

傅山是民族主义者的先驱,也是一个清醒的智者,岂有看不到大明的真正威胁?二爷此番话他虽说不出来,但正是他的心声,如今二爷代他说出来了,他感到痛快淋漓,更觉得二爷是自己的知音。

应该说,二爷这番即席演讲,触动最大的人是宋献策,他精通奇门遁甲,更喜好帝王之术,他想得更多的是寻找一个王者并竭尽全力辅佐其成就王图霸业,他因为人生的不得意对大明王朝失望透顶,他云游四方的目的是想在众多反王中寻找自己要辅佐的王者,高迎祥、张献忠、曹等都不是他理想的主公,这一次宝二爷这个富家公子闯入他的视线,宝二爷确有上位者的潜质,但却无翻天为王的大志向,他听同好术数和帝王之术的牛金星说紫微帝星在西北方向,正打算去陕西碰碰运气,像他这样的人自是无法像二爷和傅山那样凡事以民族大局为重,为百姓的苦乐着想,这可是大胸怀,大气魄,二爷这番话无疑是对其灵魂的拷问和鞭笞。二爷说得好啊,得民心者得天下,逆民心违民意的事,是没有前途的,为他人做嫁衣,还成为历史罪人,既然目前紫微星不明显,不如先追随观察一下宝二爷。做出决定时,宋献策才发现整个校场惟独自己一人不曾给二爷下拜,于是颔首微笑了一下,也是以属下之礼参拜了下去。

“哎呀,先生,如此大礼……宝玉如何受得起?快请起,快请起。”二爷忙向宋献策走来,欲要扶起他。

“宋献策愿为将军捉刀!”

“啊,太好了,得先生之助,宝玉无忧矣!”

随后,二爷宋献策、傅山、吴修龄、刘芳亮、王短腿、老邱等人一一将扶起,并让底下将士都起来。

检阅完毕,二爷带着众人来到东庄大厅,共同议事。一进大厅,二爷见到了两个熟悉而无限姣好的背影在忙碌着,精神大振。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5章 带师娘走吧

“师娘!青青!怎么干起这些粗活了?”二爷惊讶地道。一身短衫打扮的青青在给一位军中大夫打下手,给十多位伤病的兵卒换药,围着一条碎花围裙的师娘则在一边忙着煎药,脸颊、鼻梁上,汗珠晶莹剔透。

“二叔,你来了,你看青青多能干,师父教会了青青很多救护常识呢。”青青抬头刚好遇到二爷关切、疼惜的眼神,心儿顿时暖乎乎的,既高兴又自豪地显耀着。虽然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但经历了牢狱、流放之苦,接着又先后失去奶奶、叔叔和父亲,小小年纪,人生的磨难、艰辛、沧桑和炎凉都尝遍,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是多么的残酷,她显得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一些,乖巧一些,坚强一些,此刻看起来她已经渐渐走出失去父亲的痛苦阴影了,或许她已经学会把这些苦痛深深地埋在心底吧,真是个好女孩!但见穿着一件紧身素衣,扎着腰带,拢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灵巧麻利地给一位伤病山西兵换药、包扎。

“是吗?咱们的宝贝青青成了军中的女大夫了,真了不起啊,二叔很高兴,只是可别累坏身子,二叔心疼死了,忙完了歇一会吧。”二爷看到青青忙得一头香汗,心疼地掏了汗巾,替青青抹干了汗珠儿。青青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二叔一脸怜惜和心疼,心儿一颤,说:“二叔真好,二叔是这个世上对青青最好的人。”

“傻丫头,二叔不对你好对谁好呀,快去洗了手过来,二叔还有话要交代你,二叔这次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看青青呢,快去吧。”二爷替青青理了理云鬓,道。

“嗯。二叔要去哪里,远吗,会有什么危险吗?”青青将娇躯靠在二爷怀里,抬起头,美眸掠过一丝忧色,关切地问。

“二叔要去一趟辽东,祖叔他叔在大凌河那头有些麻烦,他面临被后金大军包围的危险,二叔要马上带人去助他突围。”二爷道。

“辽东?祖叔叔会有危险吗?二叔是要去打后金人吗?那些后金人好凶的,二叔一定要小心防着。”青青娇躯一颤,靠向二爷,担忧地道。

“当啷”一声,这时,身后传来吹火筒掉了的声音。二爷回头一看,看到师娘脸色陡然变得有些苍白,手儿哆嗦了一下,默默地看着二爷,一双温柔如水的美眸闪过一丝忧虑、惊惶,听到二爷要去辽东和后金人打仗,师娘心里一抖,为何又是那该死的辽东,该死的后金,丈夫就因为辽东而被冤杀,现在又得送走一个亲人去辽东,这……这莫非是我的宿命,难道我竟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吗?他要去辽东了,为何我感到像是心房遭狠狠割了一刀一样,为何自己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心房竟是这般空空荡荡,我是怎么啦?

师娘发觉二爷关切地看着自己,忙低头捡起滚落一旁的吹火筒,继续吹旺煎药的炉火,装着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以掩饰内心的惶乱,但她那哆嗦的双手暴露了她此刻的心绪并不平静。

二爷默默地来到师娘的身旁蹲下,帮忙往炉里添了一些柴火。师娘静静滴盯着跳跃的火苗,努力了好久才平静翻腾的心绪,轻柔地说:“玉儿要去辽东了吗,你们男人的大事师娘帮不上忙,到了那头一定要步步小心,不要轻敌大意,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行险硬拼,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师娘祝玉儿旗开得胜,师娘还想说一句……师娘和青青孤苦无依,咱们娘儿两个等着玉儿从辽东回来养呢。”说着,一串晶莹的泪珠沿着师娘光洁细腻的脸颊滑落,随即,师娘别过头去,双手捧着满脸泪水的脸庞,香肩剧烈耸动,娇躯抽搐般抖动不已。

“师娘,玉儿一定时刻谨记师娘的话,师娘放心,玉儿一定小心应对,玉儿这次并非正面与后金人硬拼,只是在旁边扰,打不过就跑,没什么危险的,师娘就等着玉儿的好消息吧,玉儿还要回来将师娘养得白白胖胖的,将青青抚养成人呢。”二爷忙握着师娘的手儿,拉了过来紧贴着自己脸蛋,安慰道。

“扑哧”的一声,听到二爷的话后,师娘破涕为笑,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娇嗔道:“这孩子,就是顽皮让师娘不放心,难道要把师娘养成一个大肥猪吗,没危险最好,但也要小心为好,并非师娘唠叨。”说着,紧紧地反握着二爷的手,竟有些不舍得放手,似乎担心一旦放手,眼前的小冤家就会一去不复还一般。

“师娘,你和青青是随玉儿到山海关,还是住在东庄等着玉儿?”感受到师娘对自己的关心,二爷也是异常感动,问道。

“师娘如今除了玉儿和青青,再无其他牵挂,与其在傻傻等待,牵肠挂肚的,不如随玉儿到山海关,到了那儿师娘离玉儿还近一些,也放心一些,咱们娘儿两个可以帮着玉儿照顾军营里的伤病士卒,这些日子傅大侠教授青青医护常识时,师娘也跟着学,但能有机会帮玉儿一点忙,玉儿放心,咱们娘儿两个到了那里,自会照顾好自己,不会给玉儿添半点麻烦的,带师娘和青青走吧。”师娘道。

“好的,明儿大军开拔时,师娘和青青就随玉儿出发吧。只是苦了师娘和青青了,玉儿会心疼的。”二爷看向师娘的眼睛,正好遇到师娘温柔且坚定的眼神,美眸闪烁着一种无怨无悔、生死相依的光芒,心里一下子涌起一种决心:这辈子决不让师娘和青青受到一点点委屈,受到一点点伤害。

“去忙你的吧,吴将军、刘将军他们在大堂那头等着你呢。”师娘踮着脚跟,温柔地替二爷整理衣领,抚平着战袍上的褶皱,轻拍着战袍上的尘埃,然后用衣袖给二爷轻抹了脸上的烟尘,静静地,好好地看了二爷一眼,突然露出一丝妩媚的神情,羞涩地笑了笑,柔声说。

“师娘,你真美,以后可得多笑些。”二爷露出一副惊艳的神情,双眼发亮。

师娘轻拍了一下二爷的胸膛,羞羞嗔道:“说什么呢,贫嘴!快去吧。”

“是,玉儿遵命!”二爷讪讪一笑,逃一般向大堂走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6章 弟弟的宝贝藏在哪里?

东庄。

大堂里,左列坐着傅山、宋献策、乌进福,右列坐着吴修龄、刘芳亮、王短腿、老邱、葡人波士比。除了醉金刚倪二,二爷的班底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本来二爷想让凤姐儿也参加这次会议的,但一帮大老爷们,都好久没见过女色的了,凤姐儿这样的绝世美人出现在大堂了,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听得进自己说什么,尤其是波士比这家伙最是要命,见到过来倒茶水的小红即惊为天人,一双碧绿的眼睛老是朝小红身上溜着,又是赞美,又是要亲吻小红的手儿,吓得小红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躲到二爷的身后。要不是见这红毛鬼佬是二爷的部下,以小红的性格早就一脚踢了过去再说。但见她俏脸通红,柳眉竖立,又羞又怒,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更加显得俏丽逼人,好一个泼辣的俏婢啊,众人均是眼前为之一亮。

“咳咳,波士比,这里是礼仪之邦大明,不是弗朗机,讲究男女有别,没有你们那里那么胡闹,见面不论男女,又搂又吻成何体统呀,在这里可得入乡随俗,要管好自己某些方面的冲动啊,否则本将军可要以雇佣违约论处,罚扣你的佣金。”二爷皮笑肉不笑地说。

“喔,我的上帝,我敢发誓,你是一个最没有同情心的雇主,你一定是那该死的犹太人的后代,不过看在佣金的份上,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波士比歇斯底里地,似乎还要争辩下去。

“好了,波士比,请安静,地大家都在看着你,希望你保持绅士风度!”说毕,二爷不再理会波士比,自顾自地走到主座坐下。

“该死的绅士风度!我发誓我只想做回自由自在的海盗……啊不,是环球航海探险者和商人……”但见波士比一人在下面嘀嘀咕咕着。

“咳咳,今日本总兵算是第一次升帐点卯,首先本总兵先明确一下众人的职责:宋献策宋先生!”二爷大马金刀地端坐在帅位上,摆出总兵的威严,喝道。

“属下在!”宋献策从容出列,大礼参拜。

“宋献策,本总兵任你为山海关总军师!”

“卑职领命!谢总兵大人!”说实在,宋献策原以为二爷至多只要让他做个军中幕僚而已,没想到二爷竟委此重任,而总军师一职可以说是在山海关的第二把手了,让落魄多年的宋献策惊讶了一下,随后心里涌起了一种知遇之恩,想到自己苦读奔波多年终于有个地位了,也是掩不住喜色,朗声应道。

“吴修龄!”二爷看向这位亦师亦友的吴大哥,这可是自己最信任的干将之一。

“卑职在!”吴修龄出列单膝跪下,昂首肃容应道。

“吴修龄,本总兵任你为山海关副总兵。”终于可以让这位落魄潦倒的大才找到一个发挥自己军事才华的平台,能不能把握好就得靠你自己的本事了,二爷也感到很欣慰。

“卑职领命!谢总兵大人!”副总兵一职是军中高级将领了,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能做到一个参将、游击已经是不得了了,现在跟着宝二爷混了才不到半年,先是做了裨将,现在却被任命为大明堂堂副总兵了,终于可以告慰那个望子成龙却因为听到自己武榜名落孙山而郁郁辞世的老父亲了,吴修龄虎目蕴泪,朝二爷大礼参拜。

“刘芳亮!”二爷朝刘芳亮看去,这个山西青年这次回山西募兵,不为沿路反王的利诱威逼所动毅然投奔自己而来,可以看出其为人忠勇,有胆有略,初步显露出其过人的领兵才能,只要历练些时日,将来必是一员独当一面的领兵大将。

“卑职在!”刘芳亮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大步出列,高声应道,果然是行伍出身的将领,那种特有的军人气度确是其它半路出家的人无法比拟的。

“好,好一个刘大将军!刘芳亮,本总兵任你为山海关副总兵,并赋诗一首赠送与你: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刘大将军。”二爷有点奇怪,也不知道为何,意识里竟是似乎对这首诗非常熟悉,犹如信手拈来一般,正好用得上,心想:可能这是贾宝玉残留的意识吧。

“刘芳亮遵命,多谢将军的知遇之恩,芳亮愿以这八尺之躯效命于将军,此生唯将军马首是瞻!”刘芳亮没想到自己一个行伍武夫竟得到总兵大人如此赏识,而且厚爱有加,特别赠诗与自己,心里非常激动,起初跟二爷拜把兄弟总觉得有些不自然,人家出身豪贵,而自己出身低贱,总感觉人家不过是利用自己而已,现在看来自己多心了,宝兄弟是真心待我的,自己这次的选择果然没错,于是刘芳亮心悦诚服地参拜了下去。

“傅山!本总兵任你为山海关总兵副将!”二爷对傅山就像亲人信任,傅山放弃自己的志向,选择追随自己,二爷很感激他,觉得自己不能亏待他,但此刻是总兵点卯,只有上下级,只有军令军纪,没有亲情友情,于是二爷微微地朝傅山点了点头。

“卑职遵命!”傅山对自己是什么官倒是不太在意,他是那种胸怀大度的人,他出身小户人家,之后行走江湖,结交天下江湖好汉,纵横捭阖,自由写意,但既然宝兄弟如此看重自己,任命自己为总兵副将,等同于副总兵,也欣然应命。

随后,尽管倪二不在场,但二爷没忘记他,任命了倪二为总兵副将,又分别任命王断腿、老邱、波士比为参将,连庄头乌进福也给他一个游击职位,负责统管调度军中的粮草。参将,游击,属于中高级军官。至于都司、守备、百夫长、什长、伍长等中下级军官,则有副总兵、参将、游击自行选拔,报给总兵审定任命备案。一应职位任命还将报送兵部备案,由兵部统一颁发印绶、文书。

任命完毕,众人又商议了一番明日傍晚前大军开拔的事宜,这些事对二爷倒是外行了,于是交由宋献策、吴修龄、刘芳亮、傅山等人来办,省得自己瞎指挥,误了军务。

之后,二爷带着小红回到隔壁的厢房,凤姐儿已经起来了,并在平儿和丰儿的伺候下梳洗。见到二爷走进来,凤姐儿娇嗔了二爷一眼,随后来到二爷跟前深深一福,道:“小女子见过总兵大人,请总兵大人宽恕小女子以往的不敬之处。”

“王熙凤听封,本总兵封你为山海关后勤大总管!”

“卑职遵命!”

“哈哈,弟弟并非想要瞒着姐姐,其实是弟弟只想给姐姐一个惊喜,请姐姐原谅。”二爷看到凤姐儿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连忙主动“自首”。

“好你个小冤家,姐姐是管不了你了,你还是姐姐自己回金陵孤单一人老死在娘家吧,连以为是自己最贴心的弟弟都不信任自己,姐姐好命苦啊!”凤姐一边抹着眼睛一边留意着二爷的反应,直到看到二爷一脸慌张,搂着自己的蛮腰不放,厮磨哀求,知道自己在二爷心里的位置是谁也代替不了的,这才心中暗暗欢喜。

“好吧,姐姐就原谅这一次,再有事瞒着姐姐,姐姐就不活的了,哼,快坦白,还有什么瞒着姐姐。”凤姐全身搭在二爷身上,一双修长肥美的已经缠绕在二爷的虎腰上,手指点着二爷的额头追问着,一对几乎顶到了二爷的嘴边,一股浓郁的乳香味儿,熏得二爷连双亲的名字叫什么都忘一了百了了。

“嘿嘿,弟弟哪有什么瞒着姐姐,就是想瞒也瞒不过姐姐的,走,弟弟带姐姐去看看弟弟的宝贝去,再给姐姐一个惊喜。”二爷低头咬了一下凤姐儿的耳垂,心儿一荡,要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太对,二爷可要就地惩罚了一番怀中这个妖物。

“宝贝?什么宝贝呀?弟弟的宝贝藏在哪里?可是藏在下面这里,嗯……嘻嘻。”二爷抱着凤姐朝庄子里的地下粮窖走去,却不曾想凤姐儿的一双柔荑不知何时探入自己的裤裆内胡闹着。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7章 下辈子还要做你的女人!

东庄。粮窖。

四周设有岗哨,由最可靠的前锋营弟兄轮流巡守,荷枪带刀,守卫森严。

二爷扶着凤姐儿往粮窖走去,后边跟着平儿、小红,前锋营的弟兄上前见了礼后,即回到自己哨岗上了。粮窖铁锁的钥匙只有二爷一人有,只见二爷从腰后取出钥匙,当啷的一声,铁锁打开,二爷推开了地窖口的钢板门,扶着凤姐儿沿着阶梯下了地窖,因为有通风口,地窖里空气倒也流通,平儿和小红好奇地跟在后面东张西望。地窖里,除了大量的粮食、大白菜和一些咸菜,以及一些酒外,还藏着几十个黑沉沉的木箱。

二爷扶着凤姐儿走到木箱旁,然后朝凤姐儿诡异地笑了笑道:“弟弟的全部宝贝就在这里了,姐姐等一下看了可别晕倒啊。”

“切,姐姐有什么没见过呀,别故弄玄虚了,快快打开你的八宝箱吧。”凤姐娇嗔道。

“奶奶,箱子里全是珠宝和吃雪花银,还有各种各样的金银首饰!”二爷朝平儿和小红努了努嘴,让她们一一打开箱子,两女忐忑不安地打开一看,惊呼道。

凤姐儿半信半疑地走近箱子一看,顿时双眼发亮,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好多银子,好多珠宝首饰啊,她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她接受贾府的对牌后,曾清点过贾府银库,里边的银子也就十多万两银子,而这里至少不下数百万两,我的天啊,这个小冤家是哪里得来的呢,他又打算干什么呢?他在东庄里养这么多将士,莫非他……想到这里,凤姐的心哆嗦了一下,回头惊异地看了二爷一眼,但见二爷眼神清澈,坦坦荡荡地看着自己,还包含着无限的柔情、爱意和信任,二爷是真心爱着我的,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辈子是跟定这个小冤家了,他就是要做贼造反,自己也得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一路走下去的了。

凤姐儿缓缓地走回二爷身边,偎依在二爷的怀里,仰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小情郎,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

“弟弟偶然发现魏阉的一个藏宝库,这些都是魏阉搜刮的民脂民膏,弟弟打算用它来装备一支抵御后金的铁骑,为这大明百姓安居乐业做些事,姐姐可愿帮弟弟一把?”二爷道。

“姐姐都死心塌地跟着弟弟一辈子了,弟弟的选择,自然也是姐姐的选择,弟弟要是做山贼,姐姐自是贼婆娘了,姐姐也没有什么要求,他日弟弟出息了,只要还记得有姐姐这个苦命人就是了。”凤姐动情地说。

“姐姐还不相信弟弟吗,苟富贵勿相忘,他日若有负姐姐,弟弟必遭天谴!”二爷信誓旦旦。

凤姐急忙伸过来一只手儿捂住二爷的嘴,嗔道:“小冤家,发此重誓做什么吗,姐姐信你就是了。”

“姐姐一贯能干,以后这些银子和东庄的田产全交给你来管理,大军明日天黑前就要开拔前往镇守山海关了,弟弟也要出一趟远门,家里的一切就全托给姐姐了。”二爷道。

“弟弟放心,家里有姐姐掌管着,不会有事的,只是弟弟还年幼,一人出门在外,姐姐哪能放得下心?”凤姐一脸忧色,眼睛发红,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簌簌而下。

说实在的,二爷也不舍得离开京城,离开家里,离开一众关心着自己的亲人,但身处乱世,自己是个男丁,肩负着保护家国的重任,还有师父的重托,干娘的厚望,一众弟兄们的前程,此身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一人,身不由己啊!

二爷深深地拥着凤姐丰腴的娇躯,疼惜地抚摸着怀里这个动人的女人,这个女人眼眶含着泪花轻泣着,嘴儿哆嗦地吻着自己,双腿矫健地缠绕着自己的虎腰时,一双手儿情动急切地探索着。

“二爷,凤儿的好男人,爱凤儿吧,深深地,疯狂地爱一次凤儿吧,凤儿要二爷的女人,凤儿要为二爷生儿育女,好么?”临别在即,更值得万分珍惜,凤姐儿情动如火,爱如潮水,哪里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樱唇翕动,婉转娇吟,语无伦次地呢喃呼唤着。

二爷的一双魔手早已探入凤姐的套袍内摸索,发觉凤姐儿竟是出行也不穿亵衣,浑身滚烫如火,身子犹如抽搐一般兴奋地颤栗着,耸动着,当二爷的魔手探索到下面时,竟是水漫金山,汪洋一片,但闻得凤姐儿“嗬嗬”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呀呀大喊,气息咻咻,似是恨不得要把这个小冤家整个吞了下去。

“冤家啊,快坐到木箱上,快……”哆嗦着从腰间解下一条汗巾垫在木箱上,催促二爷坐上去后,凤姐儿猛然跨坐了上去,一坐到底,但见她双目圆睁,泪流满面,面容扭曲,好你个小冤家,今儿为何特别雄猛,特别不一样,奴家这一下更是舍不得让你远行了,小冤家,真真是奴家的天生克星哩,奴家迟早都是会死在你这小冤家的身上,死了,死了,死了好啊!要是有来生,奴家下辈子还要做你的女人!

本来是看二爷的宝贝的,没想到中途发生这么一段香艳的插曲,主子的生活真是放荡不羁、自由写意、畅快淋漓啊,难怪主子不喜穿亵衣亵裤,连抹胸也不要,只在蛮腰间扎了一条汗巾,原来是有备而来。平儿见多不怪,只是脸上微带羞意罢了。小红则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她眼里流露出惊骇,还有羞意。她还无法适应这种放荡不羁、激情四射的震撼场面,手里紧紧地握着的一根刚才从箱子内挑选的白金簪子,浑身战栗,贝齿打颤,樱唇微紫,她想大喊出来,可又喊不出来,身子觉得一丝气力都没有,软绵绵的,倚在银箱上,艰难地喘息着。

“啊!”当凤姐儿发出一声似压抑又似畅快异常的大喊声时,小红也拼命地喊出一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一身香汗淋漓,犹如虚脱一般软坐在木箱旁,咻咻地喘息着。神情恍惚间,只觉得有人拿过自己手里的白金簪子,替自己插到发髻上,然后将自己抱起来,小红觉得这人的怀里特别温暖特别舒适特别熟悉。抬头一看,抱着自己的男人不是疼惜自己的二爷又是谁。而主子凤姐儿和大丫鬟平儿正在一旁关切看着自己。

“嗯唔!……二爷,奴婢没事,放奴婢下来吧。”小红羞红着脸儿,一头埋在二爷的怀里,厮磨了一会儿,才挣脱出二爷的怀抱,扑到平儿的怀里。

“哈哈……”二爷与凤姐对视了一眼,忍禁不住放声大笑。凤姐扑到二爷耳边说:“二爷,今晚回到家收了这两个丫头吧,成了二爷的人后,奴家用她们也就更放心了。”

“这,怎又扯她们身上呢,还是以后再说吧。”二爷看了平儿一眼,平儿羞答答地转过头去,二爷尴尬地笑笑道。

“哼,心不对嘴,你们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世间哪有不偷吃的馋猫。”凤姐娇嗔了一眼,点着二爷的额头道。

两人打情骂俏着,出了地窖,锁好了地窖口,二爷把钥匙交给了凤姐儿,凤姐儿心头大喜,激动地踮起脚跟给二爷一个夸张的香吻,并咬了一下二爷耳朵,说:“今晚记得过来,咱们娘儿三个等你,算是奖赏你吧。”

女人多了也很要命啊,二爷顿感头大如斗,借故去军营看看大军开拔的事儿准备得如何了,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8章 中年艳尼

宋献策这个军师果然并没有让二爷失望,他看得出吴修龄善于练兵和布阵守城,而刘芳亮是陷阵先登的虎将,于是将原先由吴修龄训练的千人队交由刘芳亮率领,从新到三千山西兵中挑选一千精壮军士由王短腿统领,余下二千新兵全部交由吴修龄集训。

宋献策长于帝王之术,一切以主公的利益出发,把确保主公的安全作为第一要紧之事,他让傅山亲自率领前锋营五百虎贲,作为二爷的亲兵,确保二爷的安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宋献策让庄头乌进福招来两百民夫,筹集运送粮草。庄头乌进福立即抽调一百庄丁,又到周边村子招用一百民壮,随后带人到户部领取粮草,但户部供给的军粮以粗粮为主,于是乌进福又不得不从东庄的粮库里调了一部分精粮补充,总算筹足了三个月的粮草。

二爷回到大堂时,大堂内只剩下宋献策、老邱,宋献策简要地向二爷作了汇报,二爷见宋献策处理得有条有理,笑道:“得先生佐助,我可以高枕无忧了,军中之事就按先生说的办。”

宋献策见二爷此般信任赏识自己,也觉得渐渐找到了一些感觉。

二爷曾读过春秋时期齐国司部马穰苴斩杀庄贾、治罪梁丘据、杀一儆百整军纪的典故。二爷觉得一支军队要有强大的战斗力,必须号令严明,军纪严明,有功必赏,有犯必罚,将士作战才会奋勇当先。于是对老邱说:“以后军法队就由军师直接掌控,老邱,你和弟兄们就跟着军师吧,平时督察军纪,战时临阵督战,同时还要负责军师的安全。”

“卑职遵令!二爷放心,卑职自会保护好军师的。”老邱出列接令。

没想到二爷还知道军纪严明的重要性,这倒是让宋献策刮目相看。

宋献策曾考察过王嘉胤、高迎祥、张献忠、王自用、马光玉、罗汝才等义军首领,觉得高迎祥还不错,但却是一副短寿薄福之相,而张献忠出身草莽,粗鄙无文,狠辣嗜杀,以杀人为乐,纵兵妇女,军纪极差,传闻他的士兵发明一种叫做“骑木驴”的酷刑,专门对付那些不愿配合的女子,首先将女子高高吊起,下部对准一根高竖的木竿,然后割断绳子,让女子自由落体,木竿从下部穿进,再从口鼻穿出,民女惊骇之极,只好纷纷主动献身,凡其军队经过的地方,妇女不得不首先迎出来自己脱光了衣服供其侮辱。罗汝才反复无常,别号曹,喜欢奢侈,当了义军首领之后,身边美女不下百名,个个如花似玉,其手下军队都是一些流氓、山贼。其他几个反王的队伍更差。

身处乱世,生存第一。二爷不仅尊重、信任自己,还能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看来二爷确是真心待自己的。人与人相交,感情维系很重要,并非一定要你给他很多很多,有时只需一句关心理解的话语,就能赢得对方的一生尊重和回报,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此刻,宋献策心里也涌起一股感激,那颗漂泊的心渐渐也多了一种归宿感,也作出了他人生的最大抉择。

只见宋献策一脸庄重,正了正衣冠,走到二爷面前,双膝跪倒,五体投地,正声道:“献策参拜主公!从今而后,此身任由主公驱策!”

宋献策行此大礼,口还称什么主公的,倒把二爷吓了一跳,忙跪倒在宋献策对面,激动地道:“先生,快起,宝玉何德何能,竟教先生如此大才这般高看,宝玉自从第一次见到先生,就觉得像遇到亲人一般,以后但请先生时时督促宝玉,宝玉也以亚父之礼待先生,先生还是叫我宝玉或玉儿吧。”

“主从之礼、上下之别、尊卑之分怎能不讲,献策身为军师,更应率先带头,要不然二爷的威望怎能树立,将士们又怎能有一个主心骨,又怎能有奔头和希望呀,既然现在还不便主公,那以后就称二爷为大将军吧。”宋献策肃容坚持道。

罢了罢了,大将军就大将军吧,总比主公好接受些,要是给崇祯知道咱自封主公了,那可是要大祸临头的。二爷抹了一把汗,无奈地说:“在军中就叫大将军吧,可私下里先生还是叫我二爷亲切些。”

宋献策这才答应。二爷忙扶了他起来坐下。献策又说了一通什么未雨绸缪、招贤纳士、整饬甲兵、早早图之等谋国之言,二爷听得心慌慌的,头大如斗。

这时,二爷看到波士比在门外晃荡着,似是有事,忙道:“波参将,可是有什么紧急军务禀报?”

“将军阁下,火枪营训练多日,士兵演多次,可以熟练打枪,已可成军上阵,请将军前往校场检阅!”波士比高声道。

“哦,好啊,波参将辛苦了,本将军正打算去看看火枪营这段时间训练的效果如何,……宋先生,不如咱们一起去检阅一下火枪营?”二爷闻言大喜,这可是自己最关心的一支奇兵,于是转身征求宋献策的意思。

“大将军自己去吧,献策就不去了。明日大军开拔了,献策还要去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宋献策微笑道,心想:二爷还是童心未泯,喜欢玩这些洋玩意,其实打仗还是要靠真刀实枪地对着干,守城攻城时红夷大炮还能派上些用场,但这鸟铳装药麻烦,又怕水又易炸膛,近身肉搏就吃大亏了,用场不大,只合那些豪门公子打猎摆派头用。

告别了宋献策,二爷随波士比前往火枪营,火枪营的训练场设在东庄的一片坟场附近,这里人烟稀少,只有一个庵堂在旁边,庵堂正是水月庵,平时也只是有个把担水打柴浣衣的出入,倒是一处练射击的偏僻所在。

火枪营的士兵共有三百人,都是从军中挑选出的识些文字、会算些数、头脑灵活的小伙子,手上是清一色的火绳枪。教官是二十多个弗朗机士兵,仅用一个多月就让这些土包子大兵学会如何站队列、装填弹药、瞄准、测算射距、射击,还掌握了立射、卧射、跪射、排射、轮射等射法,特别是轮流排射,气势很惊人,火药装填速度和射速并不比射箭慢多少,一个月就能练成这样熟练,真是难得。而一个箭术好手往往需要进行的是十多年的训练才行,火枪则容易学多了,这就意味着一个弓兵死了,短期内无法补充,而火枪手死了,随便拉个壮丁来一个月也可以作战了,呵呵,没想到火枪有着这样的优势。

“好啊,练得好,波士比,还有你的教官们,你们真了不起,为了答谢你们一个月的辛劳,我会奖励你和你的教官们的,今晚会让人送来好酒好肉的。”二爷朝教官们频频竖起了大拇指,这些教官虽然听不懂二爷说什么,但也知道二爷在再赞扬他们,都露出了笑容。

“喔,我的将军阁下,谢谢你的赞美,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白银比赞美和酒肉更美好,还有我的同伴们最需要的事找一个美妙的地方洗一洗,然后需要一个美丽的小姐陪伴,他们很需要女人,真的,该死的台风让他们在海上漂荡了大半年了,到了这里又呆了一个多月,我想他们一定快憋疯了,仁慈的将军阁下,他们现在最需要银子、假期和女人。”波士比越说越激动,因为自己的火枪钱和月薪还没兑现。

“呵呵,对不起,波参将,你们的银子等一下就可以去找乌庄头要,今晚给你们放假,你和你的同伴可以进城去休假,但明日中午之前一定要回营待命。”二爷笑道。

“喔,我的将军阁下,我敢发誓:你是大明朝最爽快最慷慨的人,我喜欢和你合作,要是你愿意把你那个美丽的侍女送给我,我会感激你的。”波士比高兴地胡言乱语起来,还在小红念念不忘。

“波士比,你如果还在胡说八道,我打算将刚才所说的话全部收回!”小红怎能给你,那可是本大爷的菜。

波士比这人比较贱格,也只有二爷才能让他吃瘪,但见他听了二爷的话后,连忙闭嘴,讪然一笑,随后只见他向其同伴们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这些红毛鬼佬高兴地欢叫了起来。

随后,二爷让火枪营也做好随大军开拔的准备。二爷打算这次也带上这支火枪队去找后金人练练手,试一试火枪兵的威力。

告别了火枪营后,二爷正打算回大堂,忽然见一个中年艳尼从水月庵出来,惊艳异常,于是朝庵堂走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29章 静虚师太

水月庵,也叫馒头庵。因水月庵里做的馒头好,贾府里的人就给水月庵起了这个浑号。馒头庵的庵主叫静虚,此外还有静绝、静空、静无、静云等四位师太。静虚有个两个徒儿,其中一个叫智善儿,一个叫智能儿。智能儿自幼在荣府走动,无人不识,还喜欢和宝二爷开玩笑,倒也是个模样越长越发出息的水灵。

这一日下午,二爷在校场检阅完火枪营之后,正打算回大堂,没想到路过馒头庵时,恰好遇到一位中年艳尼出来汲水,艳尼身材妙曼,俏丽异常,一时惊艳好奇,心想:如此美貌的女子怎会遁入空门,看其走路洒脱如风,似是练武之人,莫非里边有什么隐情?

二爷快步追了上前,要不是运了一苇渡江的轻身功夫,还真跟不上这个中年艳尼。

“这位师太姐姐,有礼了,不知法号怎么称呼?我是荣国府的贾宝玉,今日路经水月庵,想起静虚师太和其徒弟智能儿是旧识,正想登门拜访,不知可否代为通传一声?”二爷上前搭讪道。

那位艳尼本以为遇到登徒子,正打算出手教训,刹住步伐回头一看,发现追缠着自己的人竟是一位俊美绝世的少年,嘴巴叫得甜,还是贾府的人,于是莞尔一笑道:“阿弥陀佛,贫尼静云,不是什么师太姐姐,施主这张嘴巴滑不溜丢,真是罪过,不知贾施主有何事要见庵主?”

“啊,原来是静云师姐,多住有失礼,是这样,这段时间我这支火枪营在此练兵,想必影响了众位师姐们的清修,宝玉过来给静虚师太和静云师姐道个歉,另外,还有一些事情要和静虚师太商量一下,有劳师姐了。”二爷心想:看来不找点正当理由今儿还真是进不了这水月庵的大门。

“好吧,看在你师姐长师姐短的份上,贫尼就让你见一见庵主吧。随贫尼来吧。”静云师太含笑道。

她的笑容真美。她的美,超凡脱俗,但不冷艳,让人如浴春风,温暖柔和。

二爷傻傻地跟着静云进了庵门。静云引二爷到大殿旁的一间静室等候,随即出去找静虚通传去了。

不一会儿,一位四十多岁的姑子来到静室见二爷,应是庵主静虚师太。静云和一位高高壮壮的师太默默地跟着其身后。她们身后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尼姑,其中一位正是智能儿,另一位应该是智善儿了。智能儿见了二爷,微笑地朝二爷点了点头。

贾府是馒头庵的大施主,就是馒头庵的地皮都是贾府的,每年都供奉不少香油钱和粮食给馒头庵,静虚以前常出入贾府,其与信女王夫人的关系密切,因而倒是见过宝二爷几次,可她不知如今这宝二爷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二爷夺魄重生后,却是没见过庵主静虚,一直以为智能儿的师父静虚师太是老姑子,没想到其年纪也是和娘亲王夫人差不多,生得面如满月,白净贞静,一身朴素宽大的姑子服也难掩其丰腴圆润的美好身段。那高高壮壮的师太生得也白净俏丽,但面无表情,冷艳异常。

“阿弥陀佛,原来是宝二爷到访,贫尼有失远迎了,请宝二爷多多包涵。智能儿,快去上好茶,智善儿,快去摆上好时鲜的果盘。”静虚道。

“叨扰师太了,宝玉今儿恰好路过水月庵,一时想起师太,心里生出一番亲切感来,刚好在庵门遇到了静云师姐,觉得不见一见师太说不去啊。”二爷瞎掰乱扯着。

“咳咳,自是自是,令堂王夫人是佛门信女,贫尼与令堂一见投缘,她也唤贫尼为师姐,同门自然有亲切感了,这位是静绝,这位是静云,都是贫尼的师妹,因此宝二爷应该叫她们师叔即可。”静虚见二爷唤静云为师姐,觉得有些乱了辈分,于是做了纠正。

“师侄见过两位师叔。”二爷乖巧地上前朝静绝、静云行了晚辈礼。静云朝二爷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掩嘴窃笑,想必是笑二爷弄错了辈分。而静绝面容冷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

二爷道:“前些日子娘亲还问起师太师徒怎么这些日子也不往我们那里去了呢。”

静虚道:“多谢令堂牵挂了,这几日因胡老爷府里产了公子,胡太太来请了几位师父念三日‘血盆经’,贫尼让静空和静无两位师叔去,庵里一时没人主持照料,忙的就没得来请太太的安了。”

这时,智能儿和智善儿将果茶摆了上来。静虚热情地请二爷吃果茶,还真把二爷当自己的子侄一般看待。五个大小姑子在一旁相伴,侍候着二爷吃果茶,二爷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吃毕,二爷道:“咳咳,这一个多月来,师侄手下的数千兵士在这里集训,影响了师太和师叔们的清修,这次主要是向师伯道个歉,不过大军明日就要开拔,前往大凌河城抗击后金鞑子,水月庵又可恢复宁静了,今后,庵里要是遇到钱粮问题,师太可让智能儿去李阁老胡同找凤姐儿要即可,师侄我自会交代凤姐儿的,还有一件事,我就要带兵出征后金了,希望师太能常进府去陪陪家母说说话,开导开导她。”说到娘亲,二爷眼眶有些发红。

“阿弥陀佛,二爷办的是家国大事,造福苍生,贫尼能理解,多谢二爷关心水月庵,二爷不仅是大孝子,还有一颗慈悲仁义的心,为天下苍生造福,难得难得,战场上兵凶战危,还望师侄好生保重,也祝师侄旗开得胜!”静虚道。

“师太过奖了,我只是在尽一个大明子民的责任和义务罢了,为了百姓,为了这个民族,死又有何惧!”二爷道。

“二爷果然是好男儿!”寡言冷艳的静绝师太赞道。静云也朝二爷投来赞赏、鼓励的眼神。

因为庵里都是姑子,不便久留一个男子,二爷谢过静虚师太后,即打算起身离去,但总觉得还有一件事没办,当目光扫向静云时,才想起自己是猎艳而来的,可庵里人多不便与静云搭讪,于是恋恋不舍地看向静云那边,静云似笑非笑地回看着二爷,也不搭理二爷。

此举的微妙却落入静虚的眼里,静虚锐利雪亮的眼睛看出二爷对静云师妹的依恋,心想:“静云师妹虽然已过三十,但美艳过人,连二爷这样一个在美人堆里长大的公子哥都挡不住,瞧静云那眉眼以及那姣好的容颜和身段,亦是尘缘未了,罢了罢了,静云又会武,如今二爷又去打后金,干脆成全他们,让静云,还有静绝跟随在二爷身边,关键时也可以保护二爷,也算是回报政老爷、太太以及二爷对水月庵的关心和照顾。这其实何尝又不是让静云师妹跳出了这个牢坑?唉,其实自己这些年来也未能真正离开这红尘社会,为了水月庵这帮苦难的姐妹,自己利用结识一些豪门太太的机会帮人办事,得些香油钱和姐妹们的生活费,如今想来真是不容易啊,可师妹们能跳出这个牢坑,自己却是难的了。想到这里,静虚有些彷徨和黯然。

“二爷这次上战场,必得有武功高强的护卫随护在身边才行,静绝、静云两位师叔都有一身艺业,二爷就将她们带在身边作贴身护卫吧,静绝,静云,你们尘缘未了,从此你们就跟了二爷吧,一定要保得二爷平安归来!”静虚肃声道。

“师姐……”静绝、静云听后骇异了一阵,静虚师姐的决定无异于将她们从此逐出庵门,两人“轰”的一下,跪倒在师姐膝下,眼里噙着泪花。师姐当年将她们从苦海里救出,为了养活她们终身未嫁,最后遁入空门,替豪门作供奉护卫,还教会她们武功,对她们来说,师姐既是再生父母,又是师父,也是她们的偶像。

二爷也没想到静虚会做出这样惊人的决定,惊讶之后是感激,于是也随静绝、静云一起跪倒在静虚师太的跟前。但见静虚抚摸了一下静绝、静云两人的头,静绝、静云都是带发修行的,静虚默默帮她们脱了姑子帽,给她们理了理秀发,然后说:“随二爷去吧,一辈子不要离开二爷,只要二爷手里掌握着大军,你们的仇人也不敢动你们,或许将来你们要报得大仇,还得靠二爷啊。伤感什么呢,你们有空还可以来水月庵看师姐啊。”

随后,转过身来对二爷说:“孩子啊,我和情同姐妹,叫你一声孩子应该可以吧,她们两姐妹是苦命人,你以后要好好待她们。”

“师太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师太失望,师太一定要保重,凯旋归来时,孩儿再带着两位姐姐一起来看师太。”二爷坚定地说。

傍晚时分,二爷和静绝、静云洒泪拜别了静虚师太,渐行渐远,回首水月庵,庵门前的那三个人影越来越小,最后水月庵也没入朦胧的夜色之中。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0章 敢想敢为

二爷带着静绝、静云回到了庄子大厅,乌庄头告诉二爷,凤姐儿不等他了,带着平儿、小红先行回新府,说是要准备夜宴,叫二爷准时回新府。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朦胧,为确保女眷的安全,宋献策让傅山派出了几位前锋营的弟兄一路护送。

“什么夜宴呀,不过是临别在即凤姐儿想尽办法留住二爷我的心罢了。”二爷哑然失笑,心里想:“拉平儿和小红下水,凤姐儿这个醋坛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胸怀大度了,莫非真是因为婚姻的变故而转了性?”

师娘、青青去收拾行李,准备明儿随二爷去山海关了。宋献策、吴修龄、刘芳亮等人去忙着安排起营准备明儿开拔的事儿,毕竟如今可是四五千将士的规模了,马匹、兵器、战袍的发放,兵员的调配,都得妥善处理。傅山则熟悉了前锋营的基本情况后,从三百人的前锋营中遴选出二十名武功高强、忠诚度高的精壮作为内围护卫,进行强化训练。就是乌庄头也是既要安排好东庄的生产,又要采办军粮,征召民夫,调集车辆,装车先行运送到山海关。而波士比也已带着佛郎机的军官,一窝蜂,进城度假找女人去了。

一时之间,各忙各的,倒显得二爷最为清闲。二爷觉得带两个艳丽的姑子回府不太方便,于是让静绝、静云扮成两个小厮,不过这两个小厮实在太俊俏了,都快把二爷这个主子盖过了。

回到怡红院,听说娘亲晕倒佛堂,二爷大惊,飞也似的往娘亲房里跑去。气喘吁吁跑到房里,只听见里间传来娘亲和一个女子在说说笑笑,二爷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娘亲没什么事,只是谁能与娘亲这么投缘呢,娘亲平素都是陪在老祖宗身边小心伺候着,除了和薛姨妈说得来些,在别人面前大部分时候都是端庄板着脸,最多是满意微笑点头,很少有这么不设防的时候。二爷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金钏儿等丫鬟见到二爷来了情,欢快异常,吱吱喳喳地将二爷迎了进屋,从金钏儿嘴里知道娘亲只是晕倒,并没什么大碍,二爷这才彻底放了心,但不知道娘亲还愿不愿见自己,因此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金钏儿看到二爷在外间徘徊,却是踟蹰不前,她哪有不知道二爷的心思,“扑哧”的一声,掩嘴笑道:“二爷不会是连自己的娘亲都怕见吧?放心了,太太的心结已解开,不再回佛堂了,又是以前那个太太了。”

“当真!娘亲当真好了,不再讨厌见我了?”二爷心头大喜,连额头上的汗水也不抹,泪花纵横,兴冲冲地朝里间直闯了进去,唤道:“娘亲!娘亲!……”

一进了里间,只见娘亲正与一女子坐在炕上,说说笑笑,娘亲亲切熟悉的笑容回来了,虽然面色还有些憔悴,但神情倒是十分欢悦。娘亲真的好了。

“娘亲!……”二爷快步上前,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娘亲膝下,仰着脸,泪流满面,怯怯地唤道,样子十分可怜。

“我儿……是娘亲吓到我儿了……娘亲的心肝啊。”蓦然转头看到爱儿怯怯的可怜的跪在自己的膝下,王夫人心里充满了内疚和悔恨,是自己的冲动和想不开,把自己的爱儿吓成这样,见到爱儿似乎有些害怕自己,王夫人心疼不已,一把将爱儿搂到怀里,心肝宝贝了一番,一双柔荑哆嗦着抚摸爱儿的脸颊,泪水哗哗而下。母子相拥而哭,场面感人,就是旁边那女子和一众丫鬟也陪了不少眼泪。

哭过之后,王夫人心结尽解,破涕而笑,道:“我儿,娘亲没事了,这次多亏遇到尤姑娘相救,娘亲与尤姑娘一见投缘,认了尤姑娘为干女儿了,我儿来见见姐姐。”

二爷这时才注意到娘亲身边的姑娘,一看竟是宁府大嫂子的小妹尤三姐,惊喜道:“啊,竟是尤姐姐,真是太好了,多谢姐姐救了娘亲。”二爷一时高兴,伸手握住尤三姐的手儿,一脸惊喜。

“二爷还记得有姐姐这样一个薄命人儿呀,以为二爷早把姐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呢。”尤三姐朝二爷娇嗔了一眼,幽怨地道。好你个冤家,眼里只有娘亲,到现在才发觉我的存在,看来我是白惦记着你了。

二爷讪讪一笑,道:“忘记倒是不曾,弟弟也想去看姐姐,只是一个实在忙得脱不开身来,一个是因为上次可卿的事儿,宝玉当时一怒之下骂了珍大哥几句,还踢了贾蓉一脚,自此珍大哥父子似乎对宝玉有些不待见,不是我怕见他,而是他们躲着我,因此有些不爽……呵呵,还请姐姐谅解则个。”

“哼,不去看姐姐的理由挺多的呢,这次算是放过你了。可卿的事儿姐姐听丫鬟私下里说过,都说宝二爷发起怒来,天王老子都害怕呢。”尤三姐道。

“这个小冤家啊一副犟牛脾气,闹将起来像个混世魔王。在家里闹还好,以后到了外边可不要这般任性。”王夫人这时想起二爷年纪轻轻就要去做什么总兵了,心里有些惶惶的,这个小冤家文未成武也不就,也不知怎么惹上这样的麻烦的,大明朝这么多武将不派去,却派我儿去前线,这是什么道理?明儿元春省亲得让她回去跟皇上说说,看能不能换一个人去山海关。

“嗯,孩儿听娘亲的教诲,以后好好读书做人,不会再让娘亲担惊受怕了。”二爷腻在娘亲的怀抱里,一双虎臂紧搂着娘亲丰腴玉润的腰身,耍娇应道。

二爷抬头看到娘亲有些疲惫之态,精神有些恍惚,心想:“这些时日娘亲吃睡不好,可得让她补好养好身子才行。”于是,让金钏儿去让厨子做些“八珍汤”端来,亲手喂着娘亲吃了,让娘亲睡下后,才送尤三姐回宁府。

路上,行至一处林子,尤三姐突然停了下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姐姐可是过得不快乐,有什么难处吗,说来让弟弟听听,或许能帮你一把。”二爷关切地问道。

尤三姐道:“二爷明儿就要去山海关了,奴家离二爷越来越远了,奴家不想再呆在宁府里,想独个去浪迹江湖,可又放心不下老娘和二姐,唉,不知怎样好?”

“姐姐要去哪里,如今道上也不安宁,常有贼寇流窜劫掠,你一个女子孤身闯荡江湖,很危险的。”二爷惊道。

“外面有虎,屋里有狼,在宁府奴家事没有生命之忧,然而如此下去,恐怕这身子也会遭人侮辱糟蹋了,这又有什么差别呢?琏二爷整天缠着二姐不放,贾珍父子不如,日夜盯着奴家这身子,再这样下去,奴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浪迹江湖,就是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尤三姐面寒如水,银牙轻咬,仿佛要做出人生的抉择一般。

“一对混账的父子,贾家的脸面都让他们丢尽了,他们要是敢欺负姐姐,我宝二爷非揍他们一顿不可,等一下我去警告他们父子,并向老祖宗禀报,叱责他们。”二爷愤愤地道。

“呵呵,二爷又能揍他们几多次,叱责他们又能怎样?狗会改了吃人粪的习惯吗?闹将起来不是让大姐和老娘难堪,让别人笑话咱们姐妹吗?别人更认定咱们姐妹无耻的名声了,到时姐姐也只有死之一途了。”尤三姐惨笑道。

“姐姐直说了吧,要弟弟怎么做,大不了咱今晚就去杀了这对无耻父子,替姐姐出来这口恶气,也算是清理门户,替天行道!”二爷剑眉直竖,怒发冲冠,大声嚷道。

“冤家,要是能杀,姐姐早就拔剑杀了他们父子了,姐姐一人死不足惜,可杀他们,大姐怎么办,老娘和二姐又怎么办?”尤三姐哭笑不得,默默地从腰间取下了那鸳鸯宝剑,视如珍宝一般,轻抚着剑身,良久,猛然抬头道:“自那日弟弟赠了姐姐这两把‘鸳鸯剑’,自作多情,以为是弟弟有意姐姐,姐姐喜出望外,把剑挂在自己的绣房床上,每日望着剑,自喜终身有靠了,一直在那头等啊盼啊,却没想到弟弟把姐姐忘了,姐姐今天过府其实是追着二爷而来的,就是要向二爷要一句话,弟弟愿不愿意要了姐姐,要是愿意,姐姐就等你一辈子,要是不愿意,算我自作多情,此生再不作他嫁,浪迹江湖,老死姑子庵。”

说毕,要将“鸳鸯剑”递还二爷,转身望向树林,一对香肩微微颤动,晶莹的泪花沿着光洁的俏脸簌簌滑落,但很坚强,并未泣出声来。

没想到自己当日一时兴起赠了三姐一对宝剑,三姐即对自己生出这般深厚真挚的情意!二爷心里十分震撼。

“好一个坚强有主见、敢想敢为且有胆识的奇女子!她为了自己的贞节,她敢与宁府的权势抗争,为了自己的幸福,她鼓起勇气,不顾被人当做婬奔无耻之流,勇敢地向自己喜欢的男子表白,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这番感天动地的情意要是我宝二爷不懂得珍惜,那真是枉为男子汉了!”

二爷接过“鸳鸯剑”,看到三姐全身剧颤了一下,想必三姐定是以为二爷拒绝了她的情意,那一颤是绝望一颤,三姐坚强地抹干了眼泪,回身正要向二爷道珍重,却发现二爷真狡黠地朝她微笑,随后见二爷拉过她的手儿,将宝剑交到她的手上,握着她的手儿,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柔情地看着她。

三姐从二爷温柔的眼神读出无限的怜爱和敬佩,一颗本来像掉进冰窟一般的芳心,顿时又温暖了起来,充满阳光、希望和生机。

“姐姐,可愿意一辈子替弟弟好好保管着这两把宝剑?”

“嗯。”

“姐姐,如果那边住不下去了,就过来娘亲一起住,替弟弟照顾好娘亲,好吗?”

“嗯。”

“你老娘,还有你二姐,如果她们愿意住到荣府,我也会给她们收拾一个小院,明儿之前我会让嫂子李纨和三妹探春安置好的。”

“嗯。”

“姐姐一定等着我回来,咱们到时一起回金陵老家,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呢,家里有一个酸秀才老爹,二娘,还有调皮的小妹。”

“嗯,姐姐等你回来,你去哪姐姐就去哪。”三姐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扑到在二爷的怀里,一双玉臂紧紧地缠绕在二爷的虎腰上,呢喃道,喜悦的泪水打湿了二爷的胸膛。

“走,弟弟送姐姐回去,怕什么牛鬼蛇神,要是谁敢动姐姐一根汗毛,咱宝二爷第一个剁了他的爪子再找他算账!”

二爷抱了三姐坐上了马背,然后跃坐在三姐的身后,拥着三姐缓缓前行。

三姐仰起头情意绵绵地看着情郎那俊绝天下的脸容,背靠着情郎伟岸挺拔的身躯,一时竟醉了痴了,桃红满面,柔情盈腔,风情万种,俏媚之至。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1章 离别前夕

二爷送尤三姐到宁府,恋恋不舍地看着三姐儿进了大门,这才打马回荣府。

刚才在路上,二爷让三姐儿明儿一早就搬过他原住的碧纱橱居住,自从他和一众姐妹搬进大观园后,那一处倒是腾空了出来。碧纱橱离老祖宗和娘亲所住的后院很近,也方便尤三姐去陪伴娘亲。黛玉原先住的房子也空了出来,按二爷的意思,尤老娘和尤二姐愿意搬过来一起住最好,住到这里,即使贾珍、贾琏也不敢放肆。

三姐回到房里,只见贾蓉也在,似在等待二姐的答复。二姐一脸桃红,坐在一旁发发痴,神情恍惚,羞羞答答,扭扭捏捏,不知何故。尤老娘见三姐回来,知道三姐素来最有主见,于是将贾珍、贾蓉父子为贾琏说项,欲娶二姐为妾,暂且在外边买了房子住下,待以后接二姐进府一事告诉了三姐。

三姐儿当即瞪了贾蓉一眼,叱责道:“坏透了的小猴儿崽子,没了的说了,多早晚我才撕了你那嘴!你们父子将咱们娘仨当啥子呀,你们兄弟叔侄那点心思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不过是诓骗咱们娘三个吧,什么迎娶,不过玩弄包养罢了,骗得老娘和二姐骗不过我三姐儿,你们不知廉耻也就罢了,别以为耍些银子手段就可以随意摆弄咱们寡妇孤女。”

贾蓉面色讪讪然地辞了出去。

尤老娘责道:“三丫头也过果分了,我们家里自从你爹去世后,家计艰难,咱们平素全亏贾珍周济帮助着,此时又是贾珍做主嫁给了替聘,而且嫁妆不用自己置买,你二姐不愿嫁就罢了,也不要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呀。”

三姐道:“娘亲别糊涂了,二姐当初错许了张家,误了二姐的终身,你也别信那小子胡扯什么以后接二姐进去做正室,如今贾琏已休了凤姐,家中无正室,要是他确有意要娶二姐做正室何不直接八抬大轿接了进去,为何搞得这般神神秘秘,让我说他只不过一时贪图二姐的美色罢了。”

尤二姐急得脸儿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原本因为当初错许了张家闹致如今这般田地,到了姐夫家后又常遭姐夫轻薄,动手动脚,坏了名节,心里苦得很,今见贾琏有情,况又是姐夫将她聘嫁的,有何不肯呢,正想点头依允了,却没想到三妹回到即打乱了一切,不禁埋怨道:“三妹你也是……唉……”

“姐姐糊涂!咱们金玉般的人儿,岂能让这几个现世报玷污了身子和名声呢,人家是欺负咱们娘儿们无依无靠,也不知他们安得什么心呢,咱们要嫁也要拣一个可心如意的男人,找一个安身乐业的去处。”三姐道。

尤二姐道:“咱这样的人家,又许过了人,又没嫁妆,名声也污了,哪能拣得这般满意合想的人家呀,妹妹也太天真了,能做好人家的二房也就是不错的归宿了。要怪就怪咱们命苦吧。”

“咱们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堂堂正正做人,又何惧别人闲话,但遇得胸怀坦荡的好人儿,也不会计较这些芝麻破事儿,我正要和老娘、二姐商量明儿搬出这宁府去住呢,省得看人家眼色过日子。”三姐道。

老娘、二姐惊问:“搬出宁府?咱们哪里有安身之所?莫不是去住客栈不成?三妹可别冲动。”

“难道离开了宁府咱们就睡大街了不成?放心吧,今儿我进荣府见到了二太太,与二太太一见投缘,她认了我为干女儿,盼着我搬进去一块住着呢,还有一件好事,娘亲,二姐,宝二爷已答应娶了我,让咱们娘三个搬进荣府碧纱橱居住。”三姐道。

“宝二爷!当真!可是宝二爷当面亲口说的?”尤老娘和尤二姐惊疑道,宝二爷是谁呀,那是贾府的未来,是贾府的千里驹,如今又升了山海关总兵,亲姐姐又是贵妃娘娘,要是能靠上宝二爷这颗大树,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当然是二爷亲口说的,他还给我下了聘定呢,瞧,就是这两把鸳鸯剑,我本来是要交还给他的,没想到他也喜欢我,他还自己送我回来呢。老娘,姐姐,宝二爷也惦念着你们,这回咱们娘三个有了终身依靠了!”三姐喜滋滋地道。

当确信没听错后,尤老娘喜极而泣道:“我儿终于找到好归宿了,娘亲也放心了,你爹辞世之时最是担心你们姐妹的终身大事,你爹也一定会很高兴的。这些年你们姐妹跟着娘亲东奔西走,受苦受累,也把你们的青春都误了,娘没用,误了我儿。”

“娘,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说,孩儿现在不是已经找到幸福了吗,宝二爷是好男儿、好郎君,他会好好待孩儿的。”三姐紧拥着娘亲道。

“三妹找到好归宿,姐姐也很开心,姐姐祝福三妹!”二姐见妹妹这株带刺的玫瑰终于找到主了,也替妹妹高兴,但因为自己的归宿尚无着落,她的心头蒙上一层淡淡的愁绪。

尤三姐哪会不知道二姐的心思,只见她“扑哧”的一声笑道:“二姐可是还在埋怨我破坏你的好姻缘,愁什么呢,只要进荣府居住了,不就是离贾琏更近了吗?到时要见面也方便多了,如果贾琏是真心要娶姐姐,还怕他不来找姐姐吗?宁府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呀,大姐、大姐夫也与咱们不亲,再说宝二爷也比他们可靠多了,到时如果贾琏不娶姐姐,大不了让宝二爷给姐姐找一个将军做夫婿。嘻嘻!”

二姐听了三妹这般劝慰,心情也就转好了,姐妹俩笑闹了一阵,又忙着收拾自己细软、首饰、衣物,打算明儿一早搬进荣府。

……

荣府,大观园。

掌灯时分,园内张灯结彩,流光溢彩。

明儿是元妃省亲的日子,从大老爷到家奴都在忙碌着,就是一般太太、姑娘们也不得闲着。

二爷到了蘅芜院,但宝钗正和探春、李纨在商议着明儿省亲的事儿,明日还是宝钗的生日,还请了戏班来演戏祝寿。李纨和探春见二爷来了,知道二爷是找宝钗的,如今府里还有谁不知道二爷与宝钗将来是一对的,虽然没有定亲,但双方家长都已认可了,就差一个仪式了。宝钗是个大大方方的姑娘,于是与探春、李纨说了一声,即随二爷出来在园内走走。

“明儿是宝姐姐的生日,弟弟给姐姐先行祝寿了,这时弟弟的一点心意,希望姐姐喜欢。”二爷取出一个白金戒指和一把金钗,亲自给宝钗带上,这个白金戒指是西洋人打造的,本是一对,上面还镶嵌着一个钻石,价值连城,在大明也是找不出同样的一对,都是二爷从魏阉宝藏中挑拣出来的,二爷打算将另一个留给黛玉。

“谢谢弟弟,姐姐觉得好幸福,这个生日是姐姐最开心的一个。”当二爷亲手给宝钗带上戒指,别上金钗时,宝钗露出最甜最美最幸福的笑容,忘却了矜持和端庄,露出了女儿心性,一下子扑到二爷的怀里,玉臂缠着二爷的虎腰,呢喃不断。

“可惜,明天傍晚大军就要开拔了,弟弟也要奔赴山海关,未能陪着姐姐过生日,真是一件人生憾事。”二爷道。

离别在即,又是奔赴沙场,兵凶战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宝钗情动地仰起头,急切地道:“弟弟,疼惜姐姐!”

二爷低头长吻了宝钗,没想到宝钗这样一个传统、理智的女子动起情来也狂野得很,只闻得宝钗气息咻咻地道:“弟弟,要了姐姐吧,姐姐要给弟弟生一个孩子。”

到了战场,能有几个人活着回来,谁也不知道,既然这辈子娶定了宝钗,宝钗也是非他莫嫁,凯旋回来时想必也是他们俩的成亲之日,迟早都有这一天,干脆就成全她吧。

于是,在这段幽静的花径旁,幕天席地,一对即将要离别的情侣激情相爱着。

怀里的人儿,娇吟阵阵,雪雪呼痛。洁白的纱巾,嫣红点点,落红处处。

几多山盟,几多海誓,几多叮咛,几多嘱咐,几多缠绵,几多依恋。

良久,云收雨散,美人娇慵,娇弱无力,嘶嘶叫痛,寸步难移,娥眉微蹙,似嗔似喜。

生怕探春、李纨等见到了笑话自己,当二爷送宝钗回到蘅芜院门口,宝钗依依不舍地打发二爷回怡红院去了。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2章 首辅千金

二更时分,二爷回到怡红院。

怡红院门口,灯火阑珊处,静立着两个俊俏小厮,正是小厮打扮的静绝和静云,显然是在等待二爷回来。

二爷这才想起自己带着静绝和静云回到大观园后,闻得娘亲晕倒,慌得六神无主,扔下了她们在怡红院,就奔后院去看望娘亲去了。二爷要去后院看娘亲,静绝、静云一身小厮打扮,不便跟着,两人只好待在怡红院等着,没想到二爷这么晚才回。

袭人见两个小厮是跟二爷回来的,于是让小丫头拿了些果品赏给她们,但没想到对方不领情,特别是那个高高大大的俊小厮,一脸冷冰冰的。

都已是二更时分了,这两个小厮依然像两座雕像一般静立在怡红院门口。大观园可是除了宝二爷一个男子外,其余清一色是女子,男女有别,于是晴雯让几个丫鬟们出来打发两个小厮离去,但没想到静绝、静云面寒如水,俊脸带煞,一眼也不睬她们。

这两个小厮是二爷带回的,帮也没做交代,不知是什么来头,赶又不是,骂又不是,于是双方僵持对峙着。只待二爷回来再做处理。

见到二爷回来,袭人、晴雯、秋纹、麝月等一众丫鬟舒了一口气,然后扔下手中的扫帚、鸡毛扫等防毛贼的利器,一窝蜂地围涌了上来。

“啊,怎么回事,为何都呆在院子外,袭人,晴雯,快请两位姐姐进屋去。”二爷道。

“姐姐?难道这两个小厮是女的?”袭人讶异地问道。

“喔,都怪我一时忙乱,忘记交代你们,这两位姐姐是水月庵的静绝、静云师姐,她们是佛门高人,这次是要随我到山海关守关的,她们可是我的随身护卫呢。”二爷说毕,来到静绝、静云面前,道:“宝玉慢待两位师姐了,师姐请,随宝玉进屋去。”

见到二爷上前问候,静绝冷寒的面色稍霁,颔首点了点头。静云则微微一笑,关切问道:“你母亲没事吧。”

“谢谢师姐关心,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前段时间在佛堂吃睡不好,有些虚弱,疲累过度晕倒。”二爷道。

二爷带着静绝、静云进了房间,忙让袭人去给二位师姐准备饭菜,本来二女皆已离开佛门了,但一时无法改变素食的习惯,于是只好让人送些面食、糕点、果蔬上来。又让晴雯她们去安排一间好房间给两位师姐住宿,但二女爱好雅洁,不喜奢华,房间的豪华富贵之气让二女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师弟这边过于俗了,这个大观园里也许只有拢翠庵那样素雅高洁之所才合适两位师姐居住,拢翠庵只有妙玉姑娘带着一群小尼姑住着。”二爷笑道。

“如此,既然园内有庵,那么咱们姐妹就到拢翠庵借一间静室住一宿吧,反正明日就启程了。”静云想了想道。

“也好,我这就带两位师姐前去拢翠庵。”二爷道。

拢翠庵,是贾府的家庙,贾母崇佛,即建此庵。其实先有拢翠庵,后有大观园,在修大观园时,拢翠庵才被圈在其中。拢翠庵位于园内西北部,二爷等人约走了一阵子,只见竹林掩映中,土黄色的山门,门上刻“拢翠庵”。拢翠庵门前有一个放生池,东西两侧是钟鼓楼,正中是大殿。

二爷上前叩开了庵门。开门的小尼见是二爷,忙引二爷等人入了庵堂,只见大殿供奉观音菩萨,过了廊道,是一处禅房,一尘不染,精致清雅,超凡脱俗,窗外花木繁盛。

小尼去了一会儿,即来说:“妙玉师傅刚坐禅完毕,换了便服即来待客,请二爷到西首静室品茗。”

小尼摆上了茶具、茶盅,并倒上了茶。

“成窑五彩小盖钟?六安茶?你们哪里得来的?快说!”静云突然暴起,一把拧住小尼的手,厉喝道。

静云师姐此举倒是把二爷吓了一跳,那个小尼已经被拧倒在地,呀呀喊痛,身边的静绝师姐佩剑早已出鞘,已架在那小尼脖子上。

那小尼吓得大哭道:“小尼也不知道来历,这杯子和茶叶都是妙玉师傅常用来待贵客的。”

“妙玉?速带咱们去见妙玉,要是你敢戏弄我们,即叫你人头落地。”静绝寒声道。

“别为难这位姐妹?你们是谁?要找妙玉有何事呀?……”门口处,一个素雅的姑子傲然而立,正是妙玉。

“你就是妙玉?这成窑五彩小盖钟由何处得来?”静云冷声问道。

“乃妙玉家传之物,家父传给妙玉的,有何不妥?”妙玉凛然道。原来妙玉听说二爷来访,心里欢喜,于是让丫鬟去取出家传的成窑五彩小盖钟,打算与二爷月夜品茗,没想到竟然有人也认得这套连宫里都没有的宝贝茶具。

成窑五彩即是成化斗彩,斗彩技法萌发于明代宣德时期,发展于正统时期,成熟于成化时期,正德、嘉靖、隆庆、万历各朝均有烧造,其中以成化斗彩最负盛名。成化斗彩瓷器釉质温润,色彩娇丽,画工精细,造型均为小巧的瓶、罐、盒、盘、碗、杯、碟等,给人以娟秀典雅之美感。

“家传的?妙玉姑娘出家之前可是姓方?”静云有些激动地问道。

“你们是谁?本姑娘正是姓方。”妙玉当即警觉戒备了起来,蓄势一搏。让她不解的是二爷怎么会和这两个江湖女子走一起,她一进门就感觉到两人是江湖高手,而且还是那种专门从事杀手职业的高手。

“妙玉姑娘无需紧张,二爷不是外人,这套成窑五彩小盖钟正是家父生前最为心爱的品茗之物,家父因陷入一起宫廷大案获罪,入狱判流放戍边后,我再没见过了,听说方从哲方伯父从锦衣卫手中得到,不知方从哲与妙玉姑娘是……?”静云道。

“方从哲正是家父,姐姐莫非是李可灼的女儿李静云?”妙玉激动地问。

“正是李静云,妹妹可是方伯父的女儿方妙玉,啊,天可怜见,真是没想到咱们姐妹竟在贾府中遇到。”静云上前牵住妙玉的手激动地哽咽道。

“静云姐姐……妙玉终于找到你了。”妙玉竟扑到静云怀里喜极而泣。

“妙玉妹妹,这位是崔盈盈姐姐,是崔文升伯父的养女儿。”李静云拉过静绝向妙玉介绍道。

三姐妹偶然相认,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三人攀着手,眼中哪里还有二爷存在呢。

二爷一头雾水,三女一会剑拔弩张,一会姐姐妹妹的,时哭时笑,不禁头大如斗。

二爷从三女的谈话中知道,明泰昌帝朱常洛年间,静云的父亲李可灼是鸿胪寺丞、宫廷御医,静绝的父亲崔文升也是宫廷内官、御医,妙玉的父亲方从哲的官更大,官至首辅大臣,三人因为一起震惊朝野的“红丸案”成为党争的牺牲品,其中李可灼、崔文升被认为是力挺福王朱常洵做皇太子的郑贵妃的帮凶,是杀君的凶手,而方从哲因为从中调解而被牵扯进党争,成为党争的牺牲品。

红丸案、梃击案、移宫案被称为明末三大疑案。

万历末年,朱常洛击败了福王,登上皇位。福王的母亲郑贵妃投其所好,送了八个大美女供朱常洛享用。本来就不强健的朱常洛与这些女人昼夜玩乐,登基仅十几天,就卧床不起了。

朱常洛召掌管御药房的内官崔文升治病。崔文升见皇帝满眼眼垢,不知皇帝是阴虚肾竭,还以为是邪热内蕴,于是下了一副泄火通便的猛药。结果,朱常洛一宿腹泻三十余次。

这一下可好,朱常洛连喝汤都气喘咻咻,还剩下半条命。于是问内阁大臣:“鸿胪寺官不是有进口特效药吗?”首辅方从哲回话:“鸿胪寺丞李可灼自称有仙丹妙药,臣等未敢轻信。”朱常洛命身边太监速召李可灼进宫。李可灼诊视完毕,朱常洛命其快快进药,并不断催促李可灼。李可灼见皇帝已是病入膏肓,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硬着头皮进一粒红丸。朱常洛服了药马上不喘了,于是称赞李可灼为“忠臣”。不一会儿,一位太监高兴地出来传话:皇上服了红丸后,暖润舒畅,思进饮膳,要求李可灼再进一丸。谁知这是回光返照。次日卯时,继位刚好一个月的朱常洛一命呜呼。

一众大臣弹劾崔文升和李可灼二人杀君。大学士方从哲从中调解,认为李可灼有功应赏银五十两。此案一直争到天启二年,崔文升被判发遣南京,李可灼被判遣戍。李可灼全家被抄家入狱,流放期间,李可灼莫名死在途中,妻子也被辱自缢,五岁的女儿静云被人中途救走,东厂番子一直在追捕。直到了魏忠贤专权,才召崔文升总督漕运兼管河道。到了崇祯即位,崔文升充孝陵净军。内宫监有罪的,谪发到孝陵种菜,叫“净军”。这起因“红丸”引发的宫廷案件,史称“红丸案”。

这样一来,二爷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妙玉还是首辅大臣的千金,因从小多病,不得已皈依佛门,带发修行。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3章 感花伤己

万历年间,有名有势的大党有阉党、浙党、东林党,此外还有楚党、齐党、宣党和昆党。网眼遍布朝野的宦官集团,称阉党。吏部郎中顾宪成触怒万历帝而遭革职,遂与高攀龙、钱一本等士人在老家无锡东林书院讲学,常评议朝政、褒贬人物,形成政治势力,称东林党。时为内阁首辅的沈一贯纠结京师的浙江籍官僚,形成浙党,与东林党针锋相对,又与阉党时相唱和。当时浙党占据着朝廷内阁,是执政党,而东林党、齐党、楚党是在野党,诸党相互攻讦,相互算计坑害,互不相让,党争残酷,朝野不得安宁。

朱常洛的暴死,引发朝中大哗。东林党人为了上位,开始攻击崔文升是郑贵妃的心腹,说他故意用泄药,伤了朱常洛的元气,其罪当诛。又指责李可灼结交宦官,妄进红丸,是导致朱常洛死亡的元凶。

说起来,静云的父亲李可灼与金陵四大家族中的王家还有些渊源。

鸿胪寺,是掌管朝会、筵席、祭祀赞相礼仪的机构,相当于负责国办、外交和民政三职的部门,鸿胪寺设卿、少卿、丞和主簿,鸿胪寺丞是第三把手,官虽不大,但负责上传下达,又接近皇上身边,官小面子大,静云的父亲李可灼就是这么一个官。刚登基的泰昌帝纵欲过度,需要进口特效“红丸”进补助兴。于是李可灼找专门负责外贸海运的王家家主,也就是王夫人的父亲弄来一瓶西班牙产的“红丸”。“红丸”是什么呀,那是用处子的经血做药引,加入一些大补药材磨制而成的一种春药。按理说,这种春药不会致人死地,李可灼应该是无辜的,但这是宫廷内斗,还间杂着党争,于是李可灼、崔文升被推上风浪尖,成为平息宫斗的替罪羊和东林党上位的垫脚石,而方从哲完全是附带打击,无端遭祸。

静云、静绝和妙玉三女相拥而泣,哭了一阵子这才醒觉二爷守在一旁。三女默默地看着二爷一会,最后静云苦笑道:“咱们三姐妹皆是罪臣之女,也是朝廷缉捕的在逃钦犯,不得已才隐姓埋名于佛门,如今又机缘巧合托庇于贾府,匿藏钦犯将来必定会祸及贾府,二爷如今要么是赶我们连夜出府,要么就拿了我们送官府邀功,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二爷看着办吧,只是以后咱们姐妹再无法随护二爷左右了。”

二爷没想到身边藏着三个朝等廷钦犯,还真是吓了一跳,但随后想到自己连红娘子那样宫廷大盗、女匪首都招惹了,眼前这三个女子看来都是无辜的,有错也是他们的父辈,又与她们何关,再说这些宫廷里的内斗也难定谁是谁非,又是些陈年旧事了。

二爷目光扫视了一下三女,静云显得坦坦荡荡,无畏无惧,静绝则目光冷然,面寒如水,而妙玉双眸晶莹闪烁,似笑非笑,期待地看着自己,这妙玉为何对我这么有信心呢,莫非她发现我什么隐秘,比如红娘子的事,抑或是袁督师的事,抑或是……?呵呵,其实要是我那督师弟子的身份以及救红娘子的事情曝光了,自己的下场也比她们几个好不了多少。

“呵呵,姐姐对我这么没信心吗?姑且不说我如今身居平辽将军、山海关总兵这样的高位,麾下铁骑数千,就是我只是一介白身穷酸,我还不至于要靠出卖两位姐姐和妙玉姑娘来求官晋爵,我宝二爷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也不是见利忘义之人,今时今日,我宝二爷有这么多弟兄来投奔,难道他们都是为着我贾家的地位和钱财而来的吗?比贾家有权有势、财力雄厚的高门望族多得是,但他们为什么选择投奔我呀,义也,我宝二爷心中只有一份大义,家国大局,民族大义也。堂堂七尺男儿,我就不相信自己护不住姐姐等三人!不管天王老子,要是有人敢动三位,还得先问一问我宝二爷答不答应!”说到激奋处,二爷一拳砸下,好好的一张酸枝木茶几竟让二爷砸了一个破洞,随后在三女惊愕的眼光下,昂首阔步,洒然而去。

三女还在回味着二爷所说的一番话语当中,美眸同时闪过一道亮彩,二爷果然是一位义盖云天的奇男子,有原则,有主见,有担当,看待事情的观点也与一般人不同,醒觉时二爷的身影早已没入苍茫的夜色之中。

站在庵门口,三女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那一夜,静云辗转反侧,脑海里二爷那洒脱从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以致再也无法甩掉。静绝那颗冷漠的心儿感觉柔和很多了,自小到大非要搂着静云才睡得着的她,那一夜,破天荒地自个儿睡了,且做了一个香艳梦——和姐姐静云共事一夫。那一夜,淡泊清净的妙玉觉得脸儿有些发烫,思绪有些凌乱,半夜起来坐禅。

二爷出得拢翠庵后,觉得心里有一种火在燃烧,烧得他暴走如风,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观园内踱来踱去,

不知不觉,二爷来到沁芳闸,也就是那日和黛玉葬桃花之处,才到花冢,尤未转过山坡,只听那边有呜咽之声,正是一边低吟,一边哽咽,哭的好不伤心。二爷心下想道:“这不知是那屋里的丫头,受了委屈,跑到这个地方来哭?”一面想,一面煞住脚步,听她哭道: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着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

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

……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二爷听得一时痴倒了,心中那团无名之火也给这伤心一哭浇灭了,二爷想起了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娘亲如果确实像别人所说那样狠心扔弃了穷酸秀才父亲和自己,而跟别人跑了,那又是什么原因呢?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贾家的宝二爷,这里虽然也有娘亲,但将来身世大白时,自己还是要离开这里,可自己真的能洒脱地无牵无挂地离开这里吗?这里的人和事,这里的一切的一切,早已与自己再难分得开了,到时自己又该如何是好?离别总是让人伤感,想到将来分别了,娘亲、薛姨妈、黛玉、宝钗、袭人、湘云、嫂子李纨、香菱等终归无可寻觅,将来自己也不知何在何往,斯园,斯人,斯花,斯柳,又不知当属谁姓?黯然伤魂者,自古唯别矣!二爷顿时有一种心碎肠断、回肠荡气的感觉,一时悲从心来,竟难以抑制心中澎湃的情感,泪如雨下。

那黛玉正自伤感,忽听山坡上也有悲声,心下想道:“人人都笑我有痴病,难道还有一个比我还要痴的不成?”抬头一看,见是二爷,黛玉便嗔道:“呸,我打量是谁呢,原来是这个薄情短命的——”刚说到“短命”二字,忙把口掩住,长叹一声,自己抽身便走。

“妹妹且站着,我又怎么个薄情呀?妹妹误会我了。”二爷着急,赶上前问道。

黛玉煞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二哥哥心里自知的,何必要黛玉说出来呢。”

“到底是为什么?我一头雾水的,妹妹快告诉我,否则我可要发疯了!”二爷大急道。

“唉,二哥哥,不要勉强自己了,我也不怪二哥哥,当初别人笑我痴,我从没放在心里,只是一笑置之,因为我有着二哥哥的关爱和疼惜,可直到今晚,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想得太天真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就像二哥哥曾说过的那个灰姑娘,我父母没了,家也没有了,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可怜人,哪能与人家有家有势的宝丫头想比呢,别人都笑我没有自知之明,笑我想攀高枝,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打算回扬州老家去做姑子,明儿就走,二哥哥,别了,谢谢你这些日子对黛玉的爱护,以后……你要好好珍重!”黛玉说完,瘦削的双肩微微颤栗,眼泪不争气地簌簌而下,正欲离去。

原来,今晚黛玉听说二爷回到了大观园后即去了蘅芜院,也带着丫头紫鹃来蘅芜院,但在蘅芜院没见二爷,也没见宝钗,只有李纨和探春在窃窃私语,说什么宝玉与宝钗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夫人和姨妈商好在明年宝玉十六岁后要给他们办了婚事。

“只是可怜了黛玉了,她要是知道不知有多伤心,她对宝玉最是用情。”李纨叹息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二哥哥是贾家的顶梁柱,自是要一个门当户对且善于管家的女人,黛玉的人虽是不错,但可惜无家无根,又没有宝姑娘那般善于捉摸人心,哪能当得了贾家的主妇呀,多情总被无情苦。”探春道。

“嘻嘻,宝兄弟与宝丫头现在也不知躲在哪一处花丛中卿卿我我了,离别在即,又是多情男女,哪有不动情的,我说为何宝丫头今晚心神不定的,原来一颗芳心早就跑到宝兄弟身上去了,这辈子能跟了宝兄弟,宝丫头一定幸福死了。”李纨笑道,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有羡慕,有嫉妒,有欢喜,有失落,有无奈。

“嫂子何时开始关心人家卿卿我我之事,倒是新鲜事耶,莫非……莫非……嫂子在羡慕宝丫头,是不是嫂子舍不得二哥哥呀,何不干脆与宝姑娘一并嫁给我二哥哥?嘻嘻,嫂子饶命!”长嫂如母,探春知道嫂子自大哥死后,最疼最牵挂的人除了侄儿贾兰,就是这二哥哥,于是打趣着嫂子道。

“要死啊,你这个疯丫头,竟敢笑话起嫂子来了,饶不得你,怕是你舍不得吧,要不要嫂子给你找个又俊又疼你的好郎君啊。”李纨红着脸,伸手要掐探春的腰,嘴里却是不饶人。

黛玉刚想踏进大门,恰好听到李纨和探春这对姑嫂的对白,想到二爷正与宝钗在卿卿我我,黛玉的心在下沉,在冷寂,在淌血,在哀鸣……

离开蘅芜院时,还听到宝钗身边的一些婆子、丫鬟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什么野凤凰想攀高枝,说什么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等等,黛玉懵懵懂懂地走到自己葬桃花的花冢处,想到那日与二爷葬花的情景,想起与二爷过去的点点滴滴,桃花依然在飘落,但如今却人非物是,由不得感花伤己,哭了几声,便随口吟了上面的诗句。

看到黛玉真的要离自己而去,二爷心里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赶上前从后面一把搂住黛玉的蛮腰,强拥入怀,一边亲吻,一边冲动地说:“妹妹怎么就不相信我,难道我对妹妹的一片痴爱,妹妹竟丝毫都不曾感受得到吗?妹妹要怎样才相信我,要不,干脆咱们今晚就进了洞房,把关系定了下来,省得妹妹疑神疑鬼。”

说毕,二爷竟把黛玉抱了起来,大步朝潇湘馆走去。

“嘤咛”的一声,黛玉被二爷如此狂暴粗野的动作吓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全身酥软在二爷怀里,娇喘不已,眼泪簌簌而下。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4章 潇湘馆内

二爷一时冲动打横抱起黛玉,一口气奔回潇湘馆,也不曾留意黛玉险些晕了过去。一脚揣开了黛玉卧室的门儿,把个正在卧室外间打盹的紫鹃唬了一跳,见二爷抱着黛玉回来,以为黛玉怎么了,忙要过来帮忙。

“你且出前院候着,我有些话儿要与你家姑娘说个明白。”二爷朝小丫头紫鹃挥了挥手道。

紫鹃见二爷双目赤红,有些暴走,且没见姑娘出声,于是带上门出到了前院与雪雁一块玩着。

二爷把几乎处于晕迷状态的黛玉放在炕上,这才发觉黛玉一脸泪痕,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不放。二爷也与之并头躺下。二爷见黛玉闭着双眸,鼻翼翕动,煞是可爱,以为黛玉诈睡着,于是贴近其脸呵气,仍见其没动静,于是翻身跨压在黛玉身上,只闻得“嘤咛”的一声娇吟,黛玉慢慢醒来,睁开眼睛一看,恰好见到二爷正趴在自己身上使坏,以为二爷趁自己昏迷过去时占了她的身子,顿时脸色煞白,随后别过脸去,默然淌泪。

二爷这时也觉得自己刚才确是唐突美人了,于是讪讪地翻了下来,唤了几声“好妹妹”。没想到这一唤,倒把黛玉唤得心碎肠断,想到自己寄人篱下,不仅其他欺负自己,连自己喜爱的宝哥哥也趁机污了自己的清白,虽然自己也乐于把身子给宝哥哥,但她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给了,她要洞房花烛夜给了宝哥哥,然而现实竟是这么冷酷,自己如今与那些婬奔苟且的卑贱女子没有什么区别了,顿时悲从心来,嘤嘤哭泣不已。

这一哭,也把二爷那颗焚烧用的心哭碎了,于是将黛玉搂到怀里,一边替其抹泪,一边哄着,道:“嗳!我也知道,我如今不好了,是的,我是还有几位红颜知己,可我这辈子心里最疼最爱最怜惜最牵挂的人就是妹妹了,原以为自己与妹妹心心相印,可谁知妹妹如今人大心大了,不把我放在眼里,叫我摸不着头脑儿,少魂失魄,不知怎样才好。哥哥我现在也知道自己错了,哥哥犯浑了,吓到了妹妹,但哥哥没有什么坏心思,也没有做什么冒犯妹妹的事儿,就是有什么错处,妹妹你或是教导我,戒我下次,或骂我几句,打我几下,我都不灰心。唉,我如今就是死了,也是个‘屈死鬼’。任凭高僧高道忏悔,也不能超生,还得妹妹说明为何恼我的缘故,我才得托生呢!”

听了二爷的话,黛玉暂停了嘤嘤哀泣,幽怨地道:“哥哥也忒狠心,趁人之危,轻薄了我,以后我也没脸见人了,让我去吧,这样也好方便哥哥与宝姑娘卿卿我我,省得我在一旁碍手碍脚。”

“哥哥何时污了妹妹的清白?冤枉啊,哥哥刚才也只是将妹妹抱回这里罢了。”二爷喊冤。

黛玉狐疑地看着二爷的眼睛,半信半疑。

二爷发下毒誓道:“哥哥要是做了冒犯妹妹的事儿,横死在后金人的箭下!”

“明儿就要出征了,说什么死呀活呀的,也不忌讳!没做过就说没做过罢了,起这毒誓做什么呢!”黛玉急忙用手掩住二爷的嘴儿,道。

二爷见黛玉原谅了自己,心头大喜,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哼,可哥哥确是薄情,妹妹担忧你去寻你,没想到与宝丫头偷偷跑到花丛里,算我白心你了,暂且先饶过你这一回,罚哥哥侍候我起来梳洗。”黛玉想了想,娇嗔道。

二爷慌忙起来,扶着娇弱无力的黛玉起来梳洗,可没想到黛玉刚才哀伤过度,全身乏力,全身软倒在二爷的怀里,发觉二爷抱着自己的姿势有些僵硬,想必是刚才自己怪责他的缘故,顿时嗔道:“呆子!”随即,自然而然依偎到二爷的怀里。

娇躯滚烫,款款入怀,美眸半开半闭,似嗔似怨,粉面含春,风情盎然。

二爷看着看着,心儿一荡,环抱住美人的蛮腰,美人娇柔温婉地钻进二爷怀里厮磨。

那晶莹剔透的鼻翼,那粉嘟嘟的脸儿,那香艳无比的樱唇,那圆润威挺的乳儿,玲珑可爱,好一个粉雕玉琢的玉人。

二爷的魔手情不自禁地抚着了黛玉晶莹的脸颊,滑向雪嫩的脖子,圆润的胸怀,玲珑的腰身,玉雕一般的身子,黛玉一脸娇羞、生涩,一丝桃红拥了上来。

二爷轻轻地吻了她那光洁的额头,琼鼻,脸颊,最后定格在她那清纯可爱的樱唇上。初时,黛玉还有些被动接吻,约莫过了一会儿,她初尝禁果,渐渐食髓知味,但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生涩。

黛玉自小没有了亲娘,寄居在外祖母家,没有娘亲言传身教,哪会懂得多少男女之事?她原以为男女拥抱、接吻就是男女之间全部的事儿了,后来她渐渐觉得其实二爷抚摩她的身子时也很快乐,也很期待,当二爷那双不老实的手朝下面滑落时,她觉得自己有一种迎合的期待和饥渴,我为何这么难受,我为何这般烦躁,我为何这样空虚?她第一次感觉到二爷对自己有多重要,如果一定要离开二爷的怀抱,她宁愿选择去死。

她是一个保守的女孩,她从没想过去抚摩一个男子的身体,长这么大,与她有过身体接触的男子有两个,一个是父亲林如海,另一个是眼前这个自己又爱又恨的鬼宝二爷,她曾在父亲怀里厮磨耍娇过,但从来没有去摩挲父亲身体的冲动,可为何依偎在二爷身上时竟有这种想探手去抚摩其身子的渴望呢?她双手攀着二爷的脖子,双腿盘在二爷强健的虎腰上,她觉得自己愿意一辈子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盘缠二爷一辈子不放手,直至石烂海枯,直至天崩地裂,直至……

二爷的手因为练武而有一层厚厚的粗糙的茧,摩挲得她感觉有些生痛,但更多是一种异样的欢悦,仿佛是贴着自己的心房边缘擦着,但总是没擦到该擦的部位,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她感到似乎捕捉到什么,但又不知道它怎样忽然从手间溜走了。得不到的感觉总是那样让人抓挠,那样让人心痒难耐。

喔,终于抓住了,终于有一种如愿以偿的感觉。当二爷的大手揉搓着她那寂寞的胸怀时,她发现自己从未有过这般真实,那是一种突然僵硬、颤栗,犹如触电的感觉,她彻底弃守,彻底认命,一生对这个男子不设防。

“娘亲,女儿终于找到了归宿,找到了一生的依靠,找到了停泊的母港,你在天上能看得到么?这是女儿选择的人生,女儿终于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女儿好笨拙,好难为情啊,不管别人怎么看,女儿都跟着他,一辈子都不离开他,除非女儿死了。”此时此刻,黛玉好希望娘亲在旁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她兴奋地哭了。

“妹妹,哥哥擦痛了你了吗,对不起,哥哥的手太粗糙了。”二爷发觉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自己的手上,以为自己的粗鲁弄痛了黛玉,慌忙抽出手来。

“傻哥哥,没有哩,妹妹是高兴才哭的,妹妹喜欢哥哥这样子,一辈子都这样抱着妹妹好吗?”黛玉道。

“妹妹将来时哥哥的媳妇了,哥哥自是一辈子这样疼惜妹妹的。等哥哥凯旋归来时,咱们就办了婚礼。”二爷道。

“哥哥,你对妹妹真好,妹妹觉得好幸福喔,妹妹等哥哥回来娶了进屋,只是……只是到时宝丫头怎么办?她会容得下我么?”黛玉担忧地问道。

“妹妹说怎么办好?在我的眼里从来都是一视同仁,没有正妻、姨娘之分,哥哥会一碗水端平的,妹妹相信我好么?”二爷道。

“哥哥这般说的好听,只怕是到时见了宝姐姐,又忘了妹妹哩。”黛玉听得后,终于放下心来,于是抿着嘴儿笑道。

“哥哥若……”随后,见二爷又要起誓,担心他口无遮拦的,又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正想用手掩他的嘴儿,可自己的一只手儿探到二爷的胸膛里摩挲着,一时舍不得拿了出来,另一只手又挂在二爷的脖子上,于是灵机一动,用嘴儿堵住二爷的嘴。

二爷没想到黛玉也有这般主动、大胆的且极具挑衅的举动,觉得特别有意思,送上门来的羔羊,哪里会给她逃离的机会,于是狠狠地长长地吻着她,但黛玉的气魄太弱了,热吻下来,竟是气喘吁吁。二爷这才疼惜松开了她,让她躺倒炕上。

这一天内,又喜又悲的,黛玉也疲累了,现在身心一松懈下来,躺倒在炕上,和二爷说一会情话,不知不觉睡着了。

看着甜甜睡去的女孩,二爷苦笑不已,这个女孩把二爷我逗得一身是火,却自己睡着了,真是太负责任了。温柔地替理一理发角,替她盖上被子,然后静静地端详了这个心爱的女孩一阵子,才走出潇湘馆。

这时,已是二更时分了,二爷才想起凤姐的那个什么饯别晚宴,想到那三个娇嫩香艳的身子等着自己今晚去开垦,二爷心头就充满了柔情,于是匆忙朝李阁老胡同的新宅奔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5章 鬼打鬼

十字街,二爷从数名紫衣骑士身边擦身而过,身后碎雪飞扬。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伙紫衣人正是当日护送袁督师妻女的东厂番子,领头的正是东厂赵全赵二档头。

“咦,赵二档头,你看,此小子的背影好熟悉啊。”

“莫不是那伙抢夺袁逆妻女的反贼同伙,跟上,一锅端了这伙反贼,非报断臂之仇不可,哼!”只见领头的独臂紫衣中年人冷声道。

欲令智昏,二爷的心思都放在新府那三个女人身上,因此也没注意到身后竟有数道人影悄悄地跟着他。

李阁老胡同,只闻得“嗖”的一声,窜出一道矫健的身影,截住跟在二爷背后的那几个人,长刀正欲出手,赵二档头寒声叱道:“哼,东厂办事,你是何人,敢挡本档头的道!”

“北镇抚司校尉周倩,咱们告北镇抚司与东厂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赵二档头为何跟着咱们总旗大人?”正是二爷的影子护卫、锦衣卫校尉周倩,但听到这几人竟是东厂曹化淳的人,心里也有些发毛,但想到有义父撑腰,于是凛然不惧地质问。

“你说那小子是北镇抚司的什么总旗,呵呵,真有意思,北镇抚司竟与反贼混在一起,好,好,好啊,咱们怀疑他涉嫌勾结反贼参与一桩劫持钦犯的大案子,正要提这小子回东厂讯问,快闪开,别妨碍本档头执行公务。”赵二档头讶异了一下,随即大喜道。

“此事恐怕二档头搞错了,咱们总旗一贯清清白白,北镇抚司的人怎会勾结反贼,再说二档头要提北镇抚司的人,应该去找咱们镇抚大人要人去,本校尉只知道护卫总旗的安全,请二档头理解在下的难处。”周倩道。

“混账!北镇抚司算什么,你刚阻拦咱们二档头的道,莫非活腻了不成,快让道,否则连你也拉了回去。”赵二档头旁边的一个番子开声叱道。

“赵二档头,你们东厂不是以民族英雄岳武穆的楷模吗,如此是非黑白不分,难道不怕天下人悠悠之口吗,恕难从命,本校尉也是职责所在。”周倩辩道。

“周校尉,护着一个反贼的同伙可是要背上抄家灭族大罪的,咱家只对厂公负责,只对皇上负责,也是职责所在啊,他清白也好无辜也好,让他去和厂公和皇上去解释吧,快让道,否则咱家可就不客气了!”赵二档头寒声道。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赵二档头要想拿人,得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周倩傲声道,心里叹息道:老大,惹到了东厂,今后恐怕麻烦不断啊,周倩恐怕以后不能再随护左右了,自己保重吧。

周倩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难以抵挡得住这群东厂番子,她能做的是迟滞东厂番子对二爷的追捕,是用自己的血提醒二爷,她蓄势一搏。

“嗬嗬,弟兄们替咱家成全了她吧,哼,不知死活的东西!”赵二档头怒极发笑,如夜枭声般冷森,撕破漆黑的夜空。随后,数条人影闪电般扑出,刀锋削向周倩。

周倩夷然不惧,灵巧地避过番子的杀招,旋身一刀斩向一个番子的臂膀,一个撩心脚狠狠地戳向另一个番子的肚子,立时一个捂着臂膀,一个抱着肚子,闷哼了一声,面色铁青地退了回去。另两个番子趁周倩尚未站稳,一脸邪笑,一个直取她的胸口,一个直捣她的下盘,打法甚是下流龌龊。周倩面如寒冰,脚下一顿,绣春刀旋风般迎面杀去,随即,只闻得两声惨叫,那两个番子的鬼头大刀哐当落地,落地的还两只右掌大拇指,两人此生再难使刀了。

但周倩也脱力地单膝跪地,以刀支撑着身体,香汗直冒,面色煞白,一时之间难以回力。但她这一刀之威,倒让其他番子心生惧意。

“一群没用的东西,锦衣卫的一个娘们都收拾不了,要你等何用!都给咱家退下!”赵二档头一脸杀气,左手探出,将两个挡住去路的番子扔出路边,从旁边一个番子手中劈手夺过一把鬼头大刀,奔雷般当头劈向周倩的头部,霸道凌厉。

周倩黯然地看着这一刀,她感觉到面前的空气仿佛抽空了一般,呼吸十分困难,胸闷异常,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学到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这样的高手,在北镇抚司中,恐怕只有义父杨靖能接得下,可惜义父不在这里,义父,倩儿没用,倩儿要走了,倩儿再也不能替义父办事了。周倩叹息一声,无奈地闭上一双秀目……

但赵全的大刀并没砍下,而是只闻得“铛,铛,铛!”三声清越的金属撞击声,震得周倩短暂失聪,随后自己给一只强健的臂膀拦腰抱了离地而起,随后听到一阵熟悉、豪迈、无畏、爽朗的笑声,是义父的笑声。

“哈哈哈,赵二档头今儿火气好重,近来燕窝、鲍鱼肯定没少吃吧,适当最好,过补了那可是吃点下火的凉茶才行啊,这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顶撞了二档头,二档头素来胸怀广阔,还请二档头给个脸面我杨靖,改日杨某定携重礼上门感谢二档头和厂公!”及时出手救下周倩的人正是北镇抚司镇抚大人杨靖。杨靖身后分立着几个锦衣卫校尉,正是庞当和刘云、刘雨兄弟。

“桀桀桀,杨镇抚何时改行做起江湖游医来了,莫非是久病成医,打算出来做点兼职捞点外快,只怕选错行当了,一个连自己都医不好的医生咱家可不敢相信啊,这年头来钱最快的行当一是开棺材铺,赚死人钱,二是上山落草,杀人越货。既然杨镇抚开这个口了,这个面子咱家能不给吗?不过,话又说回头,面子可以给,这账还得算清楚,冤有头债有主,咱家这条右臂是断在一伙蒙面流贼的手上的,咱家的胸怀也没有宽广到把断臂仇人抱回家当亲爹来供养,北镇抚司的一个总旗虽然当时蒙了面,但咱家还能辨认出他的背影,希望杨镇抚能给咱家一个公道,将他交给咱家带回东厂问问话,这不过分吧。”赵二档头阴阴一笑,阴阳怪气地道。

“确是一点都不过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北镇抚司有人参与其中,杨某也不会护短枉法,但有一条,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背影来认定就是咱北镇抚司的人,就要带走咱们的人,北镇抚司的一众弟兄也不干。”杨靖肃然道。

“好,好,好一个真凭实据,咱东厂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既然杨镇抚不愿把那总旗交给咱家,咱家自会用东厂的方法去追查此事,杨镇抚可要看好你的人啊,别哪天落在咱家的手里,生不如死是轻的,到时杨镇抚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啊,咱们走着瞧,哼!”赵全气极反笑,朝李阁老胡同深深看了一眼,丢下一句狠话,飞身上马,带着那一众东厂番子飞掠而去。

杨靖眉头微蹙,对周倩道:“让宝玉速到北镇抚司衙署,我有事要问他,连夜。”迟疑了一下,喝道:“刘云、刘雨,你们兄弟也跟着周倩去吧。庞当,传令北镇抚司的兄弟近期加强防范,没我的命令不得随意进出抚司营区。”

瞬间,李阁老胡同口走得干干净净的,回复了原先的宁静。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6章 以柔克刚

饯行晚宴,设在新宅里最宽大的一间房间里。

这一间房里,炕特别大,足足可以躺下八个身材丰腴高大的女人。

这一间房里,镜子特别大特别多,四面墙上,还有天花板上,都装有大铜镜,如果一个的女人在炕上翻身,那将是一个翻滚、香艳震撼的场景。

这一间房里,还有一个特别大的浴池,凤姐让工匠按照华清池来设计,汉白玉铺砌而成,水汽腾腾,清澈见底,美人出浴,风光无限。

这一晚,小丫鬟早早就准备好精致下酒菜,上好的酒水,早早就往浴池注满了热水,还准备各种香花。而女主人们却把自己打扮得光洁、靓丽、迷人,清一色的短袖薄衫以及短裙,露出半截雪白娇嫩滑腻的手臂,腿儿,粉红、翠绿、鹅黄的抹胸,把女主人衬托得更加风致楚楚,如瀑的长发,或盘起一个发髻,或随意挽起成马尾巴,或梳成一条大辫子,发香清新隽永。

“这个小冤家呀,总是喜欢身让牵肠挂肚,都快三更了,还不见人影,这晚宴变成早餐了。”凤姐儿幽怨地道。

“或许二爷一时脱不开身,出征在即,老太君、老爷和太太一定有很多话要叮嘱他,但他一定会来的。”平儿轻声道。

“依我看啊,必定是什么宝姐姐、林妹妹的缠着他不放,哼,竟敢冷落主子奶奶,等一下一定不能轻饶了他。”小红道。

“啧啧,死平儿,挺会替那冤家开脱,真是善解人意啊,还没合体呢,这心就已经偏向那小冤家了,到底谁是你的主子呀?”凤姐儿一把扯过平儿,揉捏着滑腻的脸蛋,带着些许酸味儿道。

“奴婢的主子自然是奶奶,奶奶就是奴婢的天,奴婢能有今时今日,全是沾了***福气,离开了奶奶,奴婢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平儿低头轻声说。

“哼,算你还有些良心,没忘记主子抬举你,你们俩得记住,你们的一切都是主子赏的,二爷永远是我一人的,要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喧宾夺主,别怪我翻脸无情!”

爱,毕竟是自私的。

凤姐儿看着面前这两个、浑身散发着青春清纯气息和活力的少女,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不是味道,有些后悔慷慨答应让这两个狐媚子分享自己的情郎,一股妒忌浮了上来,冷狠地训斥道。

平儿和小红没想到凤姐儿在二爷说得好好,让她们两人今晚一同侍候二爷,如今又风云突变,醋气冲天,赶紧在凤姐跟前跪下,娇怯怯地道:“奴婢有自知之明,主子不点头的事儿,奴婢决不敢造次。”

“嗯,好了,起来侍候吧,别哭丧着脸儿,快去让人将酒菜再热一遍,浴池的水再加热一些,二爷快到了。”见到这两丫鬟还算乖巧知趣,心里才稍稍好受些,脸上的冷狠渐渐褪去。

打发平儿和小红出去之后,凤姐儿转身过去,出神看着浴池里袅袅升腾的水汽,感觉到体内的火儿愈来愈旺,双腿之间又酸又麻又痒,空虚难耐,情不自禁地左右摆动着双腿,感觉到一股清流沿着腿壁淌了下来,嘴儿微张,颤栗道:“冤家,好磨人啊,妾身都有些快挺不住了,怎么还不来?”

“嗯唔……冤家……”突然,背后一双雄浑有力的大手搂拥了过来,搂得凤姐那丰腴的蛮腰发软、颤栗,浑身无力,又是背后突袭,只有那个小冤家才敢对自己这般放肆,这般促狭,这般厮磨,凤姐儿仰起头,脸儿轻柔地摩挲着那张熟悉的俊脸,当那双魔手顺着宽松的短衫上攀下探时,她陡然转身,唤了一声:“冤家!妾身等得好苦!”像藤蔓一般缠了上去,咻咻喘息着,饥渴地撕扯着对方的衣衫,动作过于狂放,以致两人滚落热气腾腾的浴池中。

背后突袭凤姐的正是宝二爷。

浴池里,水花飞溅,赤条条的两条浪里白龙盘缠,撕咬,跃动,对接,融为一体……

离别前的疯狂,抵死般的缠绵。

潜力往往在疯狂中喷发,二爷胸前的宝玉炫出一阵温润如玉的柔光,光团愈来愈大,包裹住二爷的虎躯,渐渐融入二爷的身子,二爷的皮肤变得如玉一般晶莹剔透,体内充溢着力量,那是一种王者之力,霸道,无坚不摧……

二爷的动作越来越粗鲁,越来越无法把握,一只手臂搂着凤姐蛮腰,一只手抓着凤姐儿的小腿,脑海里竟幻出小时候帮二娘甩动石磨磨豆浆的动作,耳边仿佛要听到二娘那极富磁性的催促声:“天快亮了,大郎使劲磨啊!”,理智已失控……

凤姐儿渐渐觉得自己的力气在抽干,自己的身子在飘荡,自己的魂魄也在游离。

“啊,平儿……小红……快救主子……”她用最后一丝力气唤出这一句话后,贝齿紧咬,面现桃红,当场晕死了过去,场面有些诡异。

随后,只闻得“扑通扑通”两声,两条雪白的娇躯飞蛾扑火般跃入浴池,将晕死过去的凤姐从二爷手中拉开,平儿替下了凤姐,但平儿尚是处子之身,怎耐得二爷一番催花折枝,不一会儿也翻着眼白,晕死了过去,倒把一旁羞涩好奇的小红唬得脸色苍白,但箭在弦上,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于是咬了咬银牙,扑到二爷的怀里,婉转承欢,还别说,这小红虽也是处子之身,但天生异禀,天生的一副伏虎名器,以柔克刚,任由二爷纵横捭阖,直至二爷蓝田种玉,才嘤咛一声撒手晕了过去。

“呼呼呼!”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二爷睁眼一看,浴池边雪体横陈,三具娇躯柔若无骨,瘫若肉泥,香艳无比,梦里依然娇吟不断,呢喃着“二爷……”。

这一个个都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啊!二爷疼惜万分,轻柔地给她们抹干身子,然后一一抱到炕上,盖上暖被,默默地守候在一旁,心中柔情万种,恨不得全部都拥在怀里,疼惜一辈子不放手。

“唉……”窗外一声长长的叹息,让二爷倏然一惊。

“老大,风急,镇抚大人要见你,快走吧。”正是赶来通传二爷回北镇抚司衙署的锦衣卫校尉周倩。

二爷神情一顿,沉凝了片刻,然后深呼吸了一下,低头一一轻吻了一下三女的额头,无限留恋地端详了一会儿那三张娇若春花的俏脸,随后,转身洒然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新宅里跃出四道矫捷的身影,箭一般朝北镇抚司衙署掠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7章 锦衣百户

北镇抚司衙署。

明哨、暗哨、游哨明显增多,气氛比往日显得更肃穆森严。

衙署内,一位壮伟、精明的锦衣将军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假寐、思考。锦衣将军正是北镇抚司镇抚大人杨靖。

由于机缘巧合,宝玉这小子由一个小户人家的孩子变成了金陵四大家族中的贾府公子,随后因为被四川营秦良玉将军认作义子,年纪轻轻的就被皇上破格提拔为山海关总兵,对于这些,杨靖都能理解,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宝玉会卷入到督师一案以及与东厂的恩怨当中,督师一案是皇上督办钦定的案子,已定性为谋逆,谁敢替袁督师出头谁倒大霉,最头疼的就是与东厂结怨成仇,东厂的地位尚在锦衣卫之上,锦衣卫尚受东厂的监督,厂公曹化淳是皇帝的臂膀,还有那个二档头赵全的背景也相当复杂,来头不小,又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岂是好惹的啊,北镇抚司替皇上掌管诏狱,自己也得到皇上的赏识和信任,但要是北镇抚司的人卷入督师一案,皇上必发雷霆之怒,必定下令彻查此事,到时宝玉那个山海关总兵恐怕是做不成了,以皇上的雷霆性格,贾家、贤德妃不会有好果子吃。

“水深着呢,不知天高地厚,这孩子就是太冲动,是得敲打一顿了,否则将来也不知闯下什么大祸来。”杨靖想。

“镇抚大人,总旗贾宝玉求区见。”校尉庞当进来通报。

“唔,传。”杨镇抚道。

二爷朝庞当他们讪讪一笑,深呼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镇抚的签押房。

“总旗贾宝玉参见镇抚大人。”二爷走到镇抚大人的跟前,跪倒清声道。

杨靖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二爷身旁,然后绕着二爷转了一圈,仔细地打量着二爷,发觉这孩子成熟了不少,身躯也长得高大了一些,只有那眼神还是那样澄澈,那样坦诚。

对宝二爷瞒着他参与营救督师家属并结怨东厂,杨靖本来要严厉斥责的,但又觉得这孩子生性正直,也不似是那种奸邪小人,且他对袁督师被处以极刑也是有些不解,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反而觉得自己带他来京反而没教育好有些内疚,于是拍了拍二爷的肩膀,轻声道:“宝玉啊,到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在京城海边待得惯吧,大叔前些日子都在外边忙着,咱们爷俩好久没在一块说说话了,有什么心里话或者最近发生什么事儿,都可以和大叔说说。”

二爷道:“这些日子过得挺充实,已能适应这里的一切了,不过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宝玉心中有一些疑问和不解,正要找机会找大叔解惑,大明将领中能够吓阻后金八旗兵南下的唯袁督师也,此次朝廷杀了袁督师,岂不是等于自废武功,后金少了督师的牵制,其正修甲兵,造大炮,戮力统一东北、蒙古、高丽,稳定后方之日必是后金南侵之时,届时后金人再无后顾之忧,凭八旗军的强大战力,恐怕大明虽有雄关固守也难以抵挡,而大明自毁长城,流贼蜂起,朝臣只谋私利不思报国,如此下去,大明危矣,遭殃的必是大明的黎民百姓,难道皇上就没能看到这一点吗?”

“宝玉啊,皇上也有自己的难处啊,督师的结局确是让人唏嘘不已,但督师作为臣子有些事情做得确实出格了,先是夸下五年平辽的海口,又擅自斩杀牵制后金的皮岛总兵毛人龙,接着又私自与后金议和,更有拥兵自重、养贼自肥的迹象,而对于这一切,袁督师却均未能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和辩解,确实让人费解。大明如今是内忧外患,处境艰难,但皇上受命于艰难之时,雄心勃勃,立志中兴大明,忧国忧民固然应该,但作为臣子,首先是要忠于皇上,才是识时务,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之事,就是报国,相反,愤世无益,空谈误国,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弥天大祸啊。”杨靖双眉微蹙,意味深长地道。

二爷还想替恩师辩解几句,杨靖神情一肃,道:“好了,督师的事不宜多谈,更不宜涉足,到此为止吧,你参与救督师妻女的事做得不够严实,东厂的人已经注意上了,还从你的背影认出了你,东厂的二档头赵全不是善类,回去后你一方面要尽快将督师妻女送出京城,一方面加强自我保护,从今天起你就是北镇抚司的百户,身份可以亮出来,周倩、庞当以及刘云刘雨兄弟就跟在你身边听用吧。以后你也是一部总兵了,遇到事情多动脑子,遇到什么难事也可让缇骑飞报于我,我自会全力助你,去吧,时候不早了。”

“宝玉明白,多谢大叔!”二爷点了点道,眼里有些潮润,大叔与自己一见投缘,还是那样关心自己,二爷充满感激。从杨靖手里接过一块锦衣卫百户的象牙腰牌,再次给大叔磕了三个响头,依依不舍地退出签押房。

二爷带上周倩、庞当以及刘云刘雨兄弟,出得北镇抚司衙署大门,天边已泛白了,回到贾府歇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但闻得有人唤自己,跳醒过来,发现已是日上三竿了。

“二爷,贵妃省亲的车驾已经进府了,正和老太君、太太等在话家常呢,还不起来梳洗,等一会儿还要拜见贵妃呢。”叫醒二爷的正是怡红院大丫头袭人。

又能见到姐姐元春了,而且还是出征前见到,二爷欢喜若狂,赶紧起来,让袭人和晴雯等侍候梳洗、更衣,并胡乱吃了些糕点,出得外间,只见静芸、静绝两位师太在等候着自己,看来两位师太还真是当定自己的贴身侍卫了。

有了昨晚的交心,静芸、静绝两位师太见到二爷自是多了一层亲切感,两人一身素洁的紧身布裙,身材挺拔袅娜,又有一种英气逼人的风姿,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二爷不禁苦笑,这般打扮哪能贴身服侍本公子啊,于是让袭人带她们两人到里边换成大丫鬟的妆头,不一会儿,二爷身边多了两位艳丽的大丫鬟,让人有些惊艳。

后院那头这时来人催促了,二爷赶紧带着一众大小丫鬟往后院奔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8章 元妃壮行

此次是贤德妃贾元春第二次省亲,又恰逢宝二爷升官,贾府内喜气洋洋,载歌载舞,笑声晏晏,犹如过大年。

荣国府大门早已打开,贾母、王夫人、刑氏、尤氏等命妇俱是一身官服,早早在此迎候。本以为还会像上次那般排场,可没想到此次元春省亲如此轻车简行,除了一队护送的禁军外,只带几个贴身使用的宫女,还有几车箱箱笼笼的物事,倒把贾府众人吓了一大跳,以为元妃失宠、大祸临头了。贾府众命妇心中忐忑不安,僵着笑容簇拥着元妃进得府中后院。

直至元妃说考虑到大敌当前,内闹民乱,外有边患,最主要是国库空虚,凡事不宜铺张,一切从简。众人才放下心来,又欢声笑语了起来。

前阵子听说娘亲王夫人不知为何深受打击,心灰意冷,避居佛堂,着实让元忧,今儿看到娘亲面容有些清减,似乎心结已解,元春也就放了心,她朝娘亲笑了笑,娘亲微微颔首,母女心意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见过一众长辈之后,元春左顾右盼,发现喜欢呆在众姐妹当中胡闹的弟弟宝玉一直不见露面,于是问道:“怎么不见宝玉?这次省亲一是皇上体谅我思念家人,二是代皇上给即日出征的小弟宝玉饯别壮行。”想到小弟要出征辽东,元春不禁心忧不已,娥眉微蹙。

贾母连忙打发金钏儿去怡红院唤宝玉前来相见。

……

“姐姐,终于又能见到姐姐了……”一盏茶的功夫,但见宝二爷急匆匆赶到后院大厅,人还在门口就嚷着,一进来就扑倒在姐姐元春膝下厮磨,姐弟情深的一幕再次重演,元春弯腰将幼弟搂到怀里,早已是泪花满面了。

贾母和王夫人对望了一下,不禁苦笑摇头,宝玉身体是长大成人了,但终究还是年幼,心智尚未成熟,尤其是在一众长辈女性面前依然还是孩子心性。想到宝二爷出征在即,亦姐亦母的元春必定有许多话要叮嘱幼弟,于是众人默默退出大厅。

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下元春、宝玉姐弟俩了。元春素来最牵挂的人就是幼弟宝玉,如今幼弟长大成人了,而且还蛮争气的,被皇上封了总兵官,肩负家国重担。虽然知道幼弟学得一身武艺,但在元春的眼里,宝玉就是当了再大的官,还是让她这个姐姐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幼弟。何况此次出征辽东的凶险不言而喻,怎么不让元春这个姐姐担心?

姐弟俩相拥恸哭了一阵,才平静了下来,元春双手摩挲着二爷的俊美绝伦且越来越有男子汉轮廓的脸庞,担心地问道:“弟弟,你怎么会主动提出出征辽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战场兵凶战危的,你出征在外,这……让姐姐怎么放心,还有老祖宗、父母怎么能放心啊,要不,让姐姐回宫求皇上换将出征,弟弟还年幼,过多几年长成了,要为官作将也不迟啊。”

元春也似母亲王夫人一般身材丰腴高大,二爷几乎是被元春宽广壮伟的胸怀裹着,二爷抬起头第一次如此贴近看着元春,只见元春面容丰腴、秀丽端庄、眉目修长、嘴角微微上翘,继承了王夫人的端庄和富态,不愧为金陵十二钗中的第一钗。

元春的关爱之情,二爷岂能感受不到,他感动异常,心怀起伏,心想:亦姐亦母,这种护犊之情,这种溺爱、护短和牺牲,是无可替代的。

二爷深深地怀抱了一下元春那丰腴圆润的腰肢,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怀,抬头深情地看着元春那双美目,二爷能读懂元春的眼神,关爱、担心、忧郁,还有……

二爷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安慰都不能让姐姐减轻担忧,如果能,她就不是自己的姐姐了,但他可以让姐姐知道自己有自保和逃生的能力和本事。“何不带姐姐到军营看看自己的实力呢,自己的实力就是老祖宗、父母都不知道,让姐姐亲眼目睹之后,姐姐会对自己的弟弟更加有信心,对,就这样办。”

“姐姐,弟弟这次出征并非作为正面对敌的主力,而是在旁对敌执行扰的任务,危险并不大,再说心里有底,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和本事,等一会儿,姐姐随弟弟出一趟城外就知道了,好么?”二爷自信地说。

也不知这个幼弟要搞什么名堂,元春面带犹疑,点了点头说:“好吧。”随后,元春将自己奉旨出宫替他出征壮行的来意告诉二爷,并让随来的宫女、太监将皇上打赏的壮行酒菜搬了上来。赏赐二爷的礼物是一匹西域名马,还有一把东洋战刀。元春赏给幼弟的是她让兵造监连夜打造的一副精钢盔甲。贾府众人都沾了二爷的光,品尝了皇上赏赐的美酒,各自还有一份礼物,分享皇亲的荣耀,皆大欢喜。

壮行酒之后,二爷一一告别了家人,娘亲王夫人、薛宝钗、林黛玉等女眷均是眼含着泪花,千叮咛万嘱咐。到了晌午时分,身穿战甲的二爷与一位俊秀的裨将共乘一匹战马,在静芸、静绝两女和锦衣卫校尉周倩、庞当、刘云、刘雨以及一队前锋营弟兄的随护下,飞马出城,前往京郊东庄。

路上,遇到了随同出征的1000白杆兵,领兵大将正是干姐姐范冬梅和智先将军。二爷心中大喜,信心爆棚,与白杆兵会师后,一马当先,直奔东庄而来。

与二爷共骑的俊秀裨将正是元春,原来二爷为了出行方便,让元春扮成一名前锋营的将官。

元春仰头惊异地看着幼弟,此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边这位英姿勃发、统帅千军万马的年轻战将,真的就是自己那个乖弟弟吗?他,还有多少秘密?感受到环抱着自己娇躯的臂弯的强健有力,还有那雄浑的搏动和让人有些迷失的男儿气息,一种异样的感觉若隐若现,这个宽广的怀抱让人感受到什么叫做安全感和归宿感。元春惊异的同时,一种欣慰从心头泛起,幼弟终于长大了,且已成为家国的栋梁,当年自己那份心血并没有白费,心中的积郁渐渐消解,代之起一种自豪和生机。瞬间,元春觉得这才是自己需要的,她需要自由,她需要一个生机勃勃、充满阳光活力的世界,而不是牢笼般的皇宫,想到宫中的暮气沉沉和人人自危,想到那个阴郁的男人,她生出一种逃离的渴望。

“我能够逃离这一切,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吗?”元春呆呆地望着二爷。

“姐姐,东庄到了,咱们进去看看,呵呵,弟弟会给姐姐一份惊喜的。”二爷爽朗清脆的嗓音在元春的耳边犹如春雷般炸响,惊醒了元春内心编织的美梦。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39章 姐弟情深

“啊……”蓦然惊醒,美梦远逝,慢慢散尽,重新回到现实,回来的只是一具躯壳,元春的心儿还留在梦境中。这次省亲之后,对元春来说,回宫似乎是生离,其实是死别,她丧失的不只是自由,也许还有她的生命。

“可我能么?我是贾府的长孙女,自从送进宫的那天起,注定我背负起在背后支撑着贾府这棵浮华大树,富贵终如梦,哪一天我倒下了,这棵浮华大树谁来撑?幼弟谁来照顾?”元春真的希望能从此永远留在梦境,留在幼弟的身边,但她终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因为不舍幼弟和娘亲而哭哭啼啼的秀女了,这些年宫中冷酷争斗的切身经历,使得她已经变得是那样成熟、干练,瞬间即强行让心里那份久违的冲动,那种奔放不羁的渴望冷却了下来。

“姐姐,可是一路颠簸,有些疲累了,东庄到了,姐姐进庄里歇息一下,待会玉儿再带姐姐去一个地方。”宝二爷低头见到元春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表情呆板,面色苍白,动作僵硬,以为元春累着了,赶紧先行跳下马,然后将元春抱了下马,却发觉元春的一双柔荑死死地握着他的手臂,娇躯颤颤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姐姐在宫里过得其实并不快乐,那种世人羡慕的富贵荣光背后一定深埋着人们无法理解和想象的苦痛,姐姐,真难为你了,可是弟弟又怎么帮你?”没想到怀里这位名为长姐实如母亲般的女子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二爷心里疼惜万分,更多的是愤懑和自责。虽然他不是元春真正的幼弟宝玉,但此刻他不知不觉已经融进这个幼弟的角色了。想到姐姐为了保住贾府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数百口的荣华富贵,而不得不将自己美好的年华、青春、幸福乃至生命都葬送在那亲情淡漠、你死我活的皇宫大院中,二爷不禁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他又哭不出来,异常的抑郁、无奈和悲愤。只是一味默默地淌着泪花,紧紧地搂着姐姐。突然,一只温润如玉的手儿柔柔地给二爷抹着眼泪。

“都是姐姐不好,吓到弟弟了,好端端地感怀身世,弄得坏了弟弟的好心情,别哭了,再哭姐姐的心就碎了。”正是贤淑壮美、温柔可人的贤德妃贾元春,她一边内疚自责,一边手忙脚乱地哄着幼弟。

“姐姐,玉儿不想姐姐离开眼,玉儿希望姐姐陪伴着在身边,好么?”二爷紧紧地搂着元春那显得有些丰腴的蛮腰,仿佛生怕元春瞬间飞走了一般,哭泣着哀求说。

“傻了,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姐姐怎会离开弟弟呢,弟弟是姐姐这辈子的唯一希望,姐姐要好好地呆在弟弟身边,亲眼看着弟弟长大、中举、成家、立业呢。”元春疼惜地反抱着二爷日益变得雄壮的虎腰,美眸掠过一丝悲凉恨奈,随即含泪笑道。

“嗯,姐姐是玉儿的,谁也不能从玉儿身边把姐姐抢走,天王老子都不行,否则咱和他拼命……”二爷见姐姐笑着逗他,心情大好,大放狠话,胡说八道了起来,一张脸也赖了上来。

“胡说什么呢,什么姐姐是玉儿的,也不怕别人听到笑话,还是长不大,快把姐姐放下来,你看,别人都在旁边等着呢,庄里的乌庄头他们也迎出来了,咱们进庄吧。”听得二爷口不择言,说什么姐姐是玉儿的,元里那个小兔儿不由然地跳了一下,俏脸有些有些发烫,随后又觉得欢喜不比,那种感觉真是说不清理还乱,于是娇嗔了一句二爷,赶紧转了话题,当发现众人都在旁边不明所以然地睁大眼睛地看着时,更觉脸儿滚烫地火辣辣的,赶忙挣扎着下来。

二爷花痴一般搂着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又是哭又是笑的,若是放在后世一定被人认为同志或断背山,但在明末清初,富贵人家的男子搞个把貌美雪嫩的小厮、小书童或小琴童之类,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人家宁国府的贾蓉贾蔷兄弟还明目张胆地公开搞呢,宝二爷堂堂大明总兵官,这么大的官要搞谁不成,罢了罢了,只要他不搞某家就好。北镇抚司校尉庞当和刘云、刘雨兄弟就是这么想,但见他们一脸坏笑,眯着眼龌龊地想着。其实除了知道元春身份的几个人,在场不少将士均作这般想法,也难怪,这些四川营的将士为勤王打了这么长的仗,秦大将军的军律又严,自是好久没碰过女人了。

二爷哪里会想到别人把他想象得这么龌龊,要是知道必定当场吐血身亡。二爷轻柔地把元春松开,回头朝静芸静绝姐妹以及周倩看去,她们早就知道元春的身份,只见她们似笑非笑、饱含深意地看着二爷和元春这么亲密厮磨,见到二爷转头回看,赶紧装着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二爷随后朝智先将军和干姐姐范冬梅看去,看到智先将军微笑地朝他点了点头,心想:智先将军智慧如海,只管行军布阵,不会想歪吧。就在这时,二爷感受到一阵背若芒刺,好锐利的目光!莫非与我有仇!倏然回头一看,只见干姐姐范冬梅怨愤、冷淡、失望地看着自己,二爷想不通自己哪儿得罪这位脾气火爆如男儿的干姐姐,莫非她把我和姐姐元春亲昵厮磨的事想歪了,没什么啊,难道姐弟情深也不行,是了,一定是见到我和元春这位亲姐姐亲昵而有些嫉妒眼红,以为我身边有了亲姐姐,就忘掉了她这个干姐姐了,女孩真的小心眼儿,有机会再找她解释吧。

范冬梅真的想歪了,不过不是嫉妒二爷姐弟情深,而是没想到这个干弟弟也这么纨绔堕落,也像那些豪门老爷们一般有断袖的嗜好,原先对这个干弟弟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她觉得自己很失望,心儿很痛很痛,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生气,她觉得自己和干娘都瞎了眼,认得这么龌龊肮脏无比的豪门纨绔作亲人,她想:干娘如果知道自己寄以厚望的宝贝义子这么龌龊,心里定会十分失望、伤心。干娘,咱们都看错了,这样的男人还值得孩儿卫护着去征战辽东吗?

看到二爷朝关切地自己看来,范冬梅恨恨地瞪了二爷一眼,然后面寒如水地一扯缰绳,猛抽了一下马,自行朝自己的队伍中掠去,率先进了东庄。只见智先将军朝二爷无奈地笑笑,也跟了上去。

这时,乌庄头、吴修龄、傅山、宋献策、王短腿还有袁青青等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二爷,你老可来了,大伙都准备好,就等你一声令下呢。咦,这位兄弟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熟,天呀,吓煞老奴了,老奴罪该万死啊,这不是大小……”乌庄头先是见过二爷,随后看到二爷身边站着一位长得与二爷一般相似的小哥,不禁感到惊奇,上前拉着小哥手儿打量一番,不曾想一细看才依稀认出是贾府大小姐、当今圣眷正隆的贤德妃贾元春,也难怪元春可是他乌庄头看着长大的,虽进宫多年,但怎能辨认不出?但见乌庄头浑身颤抖地跪倒匍匐在元春跟前磕头不已,口里不住地求死。

要不是看到二爷朝他使了眼色,他肯定会大声喊出了大小姐了,要是被他人传了出去,让宫里知道贤德妃女扮男装出城,这还了得啊,要是皇上一时心情不好怪罪了下来,那就不妙了。

“乌叔叔,不知者无罪,快起来吧,你是咱们贾府的老家人,又是看着咱们姐弟长大的,也算是我的长辈了,你们乌家几代替咱们家打理田庄,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才是,何来死罪一说。”元春果然是贤德悌孝,只见她和颜悦色地一边说一边虚扶乌庄头起来。

众人也纷纷上来见过二爷和元春,二爷抬头看到人群外站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孩,她正娇怯怯地看着自己,眼里转着喜悦的泪水,这……这不是师妹青青吗?

“青青……瞧这孩子,几天不见,好像与二叔生疏了,咦,长高长俊了一些了,师娘呢?师娘可好?”二爷上前关切地问道。

“二叔……可把你盼来了,青青想你,娘亲也挂着你呢?”袁青青见到二爷身边跟着一位女扮男装的贵气女子,竟然不敢像往常一般猛然扎到二爷怀里厮磨耍娇,一边说,一边用眼角扫着元春,她是敏感的女子,元春虽是男装打扮,但那美好腰姿、涨鼓得有些惊人的胸怀,那能躲过青青的一双锐眼。

元春也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小美女,她感觉到这个女孩似乎对她有些排斥和敌意,似乎担心谁抢走她心爱的首饰一般,竟防着自己。

“青青,来,二叔给你引见一位兄弟,这位是二叔的大哥,以后也就是你的亲人了。”二爷拉过青青,走向元春。

“青青只有二叔和娘亲两位亲人……”青青执拗地转身紧抱着二爷臂膀,挺胸紧贴着二爷的左侧,也不理元春,而是示威地朝元春扫了一眼,故意让人觉得自己和二爷亲密无间。

“喝,瞧这孩子……”二爷见青青不愿搭理元春,只好朝元春无奈苦笑了一下。

元春大人大量,岂会与一个黄毛丫头计较,也是莞尔一笑。随后,二爷让吴修龄和王短腿接待好四川营的弟兄,才与元春等人回到东庄大堂议事。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0章 回宫在即

东庄。议事大堂。

二爷携元春坐到上首,吴修龄、宋献策、傅山、乌庄头、老邱等分坐下首左右两列,二爷端容扫视了众人一眼,发觉袁青青不知何时离开了大堂,想必是回房找师娘去了。

“先生,大军开拔事宜准备如何?”二爷问。

“一切准备妥当,只待大将军一声令下!”军师宋献策站了起来,肃容回禀,一副胸有百万兵的模样。

“好,先生果是当世难得的军国大才,有先生佐助,宝玉犹如多了左右臂膀啊,哈哈!”二爷高兴地道。

“分内之事,献策有幸为大几将军麾下的军师,自当为大将军竭尽所能。”宋献策淡然一笑道。

“大军开拔的时辰已到,四川营将士已与大军会合待命,恭请大将军升帐点卯!”这时,一名传令亲兵进来禀报。

“好!先生,众位将军,随本将军前往大营升帐点卯!”二爷激动地猛然站起,朝大堂内众人一挥手,然后携住元春的手儿,率先走出大堂。

众将轰然应诺,紧随鱼贯而出,直奔大营而来。

大营校场。战旗猎猎,肃杀静穆。点将台上,“贾”字帅旗醒目高扬,猎猎作响,平添了几分将士远征的悲壮和雄豪。

待命开拔山海关的三千将士与增援大凌河的一千白杆兵全副武装,正列队静候着大将军登台点卯。

二爷麾下的将士清一色的黑甲、黑色战袍,给人一种沉雄、厚重、不动如山的感觉,站立在最前面的三员黑甲猛将正是刘芳亮、王短腿和葡人波士比。

而干娘秦良玉麾下的一千白杆兵则是银色战甲、白色战衣,当头并排傲立的两员白袍战将正是一脸从容的智先将军和脸色冰寒的义姐范冬梅。

呵呵,好一个白加黑搭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锤炼将士,检验战力的时候到了,是马是骡,拉出去溜溜才知道!

一身戎装的大将军宝二爷昂首挺胸,迈着沉雄、矫健的步伐,带着裨将打扮的贤德妃贾元春、山海关总军师宋献策、山海关副总兵吴修龄以及总兵副将、亲卫营总管傅山大侠登上点将台。

如此悲烈、雄壮、肃穆的出征场面,元春何曾有机会亲眼见过,此刻,元春既惊忧又是自豪,手心都捏了一把汗,悬着一颗心,睁大着眼睛,看着站在点将台正中的幼弟宝玉,幼弟虽说已不再是原来那位只喜在女孩群中胡闹的豪门少爷了,但他真的能驾驭这些如狼似虎般的将士吗?他真的敢率军与听说会生吃人心的后金鞑子打仗吗?打仗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啊,打赢了是运气,捡了条命回来,打败了身家性命都不保,这可是娘亲的独苗啊,母凭子贵,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贵不贵无所谓,儿子平平安安才是她最想要的,失去儿子的母亲会怎样痛苦地度过后半生呢?此刻,元春的心里充满了悔恨和自责。她有一种冲动,一种不顾任何代价的冲动,她要冲出去把这位身娇肉贵的幼弟带回娘亲身边。

“弟弟,咱们回家吧,别贪玩了,这个玩不得,你听到姐姐的呼唤吗?你知道姐姐的心吗?”

就在这时,也许真的是姐弟心意相通,二爷回过头来,带着阳光般笑容,朝元春洒脱地递了一个眼神,从这一眼的对碰中,元春感受到一种春风般的抚慰,一种春水般的宁静,也读到了一种强者的自信与无畏,奔放与豪迈。

刹那间,元春的心境回复了平静,这才惊觉自己已朝前迈出了半步。呵呵,弟弟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做错事害怕严父责打而躲在她背后的顽皮幼弟了,翅膀长硬了,再也不要姐姐来替他遮风挡雨了,莫非这就是幼弟要带自己的惊喜?想到这里,元春顿时心里一片亮堂。心里暗嗔:好小子,长心眼了,和姐姐也玩这一套。

元春美眸含嗔地回瞪了二爷一眼,其中有责怪二爷让她虚惊一场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对二爷的关切和鼓励。

长姐如母,情深似海啊。此时此刻,二爷更加体会到姐姐这个存在的宝贵,更坚定要珍惜、保护好姐姐的决心。可自己要出征了,要远行了,姐姐还要回到那个她不喜欢、不快乐的皇宫,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在苦难的火坑挣扎吗?自己怎么去保护姐姐呢,又有什么能耐去保护她呢?为何姐姐的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是皇上的妃子,但她首先是我的姐姐,我的亲人!我难道要从当今皇上手上夺过姐姐吗?岂不是要造反了吗?想到这里,二爷打了一个寒颤,背脊有些冰凉,掌心有些潮湿,心里更是不安,还有一种时不我待的迫切。这年头游戏规则是由强者来制定,当今皇上就是其中的一位强者。

贾府全族的安危和富贵竟是靠一个柔弱女子在宫中争宠来维系!想到这里,二爷的心阵阵发紧。这个靠山是多么脆弱,简直是势同危卵啊!难道老祖宗贾母、贾府的众老爷都无法参透着这点吗?不,他们应该都知道,但知道又能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忱,臣不得死啊,师父袁督师蒙冤惨遭凌迟就是最好的例证。可强大如当今皇上为何又奈何不了后金,奈何不了高闯王、张献忠等十三家合七十二营头呢?对,他们手握强兵,他们称雄一方,他们能打敢拼,他们敢叫板当今皇上……可这样做对吗?罢了罢了,扯远了,还是在出征前先得想个妥当的办法暂时保得姐姐的安全,待从辽东回来之后再想个万全之策将姐姐救出火坑。

这一切看似繁杂无比,其实在二爷脑海里只是一念之间,打定了主意后,二爷把全部心思专注于点将开拔。

二爷做了一番出征开拔的动员之后,又许不少封赏承诺。这年头当兵吃粮,不过就是先求一条生路,活下来再考虑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光耀门楣之事,所以要想将士不畏死,要想兄弟们替自己卖力,光有严格的军律还不行,还得有利益驱动,恩威并施,文武之道,百试不爽啊。

接着,由总军师宣布了大军开拔的有关安排,三千将士由刘芳亮统领,先行与一千白杆兵开赴山海关,吴修龄的两千山西溃兵也要在一个月内整训完毕,开赴山海关。至于二爷率兵施援大凌河一事是军事机密,自是不便公开。

“大军开拔!出发!”随着大将军宝二爷一声令下,四千将士在刘芳亮和智先将军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开赴山海关。

安排完大军开拔之事后,二爷考虑到东庄今后实际已是自己的一个军需后勤保障大本营,必须有一支常备武力保护军资安全,要不然那天给义军或流寇端了,那可是悔之晚矣。于是,二爷让吴修龄从余下两千士卒中挑选了五百劲卒,再从前锋营中挑出二十名可靠的弟兄,交由乌庄头统领,其实,乌庄头只是台面上的统领,幕后统领是被二爷封为山海关后勤大总管凤姐儿,她可是掌握着二爷的经济大权,那批魏阉财宝已全部交给凤姐来打理了。

处理好东庄的事之后,二爷头疼的事来了,那就是元春的问题。怎么办?元春回宫在即,这次回宫之后,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出宫省亲?要是元春回宫后郁郁寡欢,香消玉殒,或者干脆遭人糟蹋了身子,到时岂不是肠子都悔青,那可是连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啊。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1章 师娘随从

因为元春不便离开贾府太久,处理好大军开拔的事之后,二爷即让傅山带着一队亲卫营的兄弟先行将元春护送回贾府。

傅山也要随同二爷出征辽东,增援大凌河,二爷让他回去与其家人话别。

东庄这边的日常事务有乌庄头打理,新兵整训的军务由吴修龄统管,还有拦手拳传人郑天兴这位军中教头相助,自是可以放心。

此刻,二爷一边往议事大堂走,一边思考着元春的事情,有些神不守舍。

“二爷,有一位中年姑子说有事要见你,小的让她在前厅等候着。”这时,一位断了右臂的管事上前禀报,二爷定眼一看,这个管事正是当初随他一起护送红娘子出城时受伤的其中一位劲装大汉,伤残后二爷将其安排在东庄做一管事,并照顾好其一家几口的生活,因而对二爷异常忠心。

“哦,中年姑子?莫非……息好,辛苦了,让她到大堂见我。”二爷见是曾经出入生死的弟兄,含笑平和地拍了拍这位兄弟的肩膀,道。

那管事见二爷做了总兵官还这般念旧情,心里十分感动,更觉得当初为二爷的事废了一条臂膀,值!

二爷才坐定,只见一位素衣中年姑子飘然而入,二爷抬眼一看,中年姑子不是水月庵庵主静虚师太又是谁。

“小施主别来无恙,为何事而愁眉苦脸呀?不知贫尼能为你排解与否,何不说来听?”静虚师太面含微笑道。

“啊,是师太啊,师太因何事而来呀,可是咱们大营的将士打扰到师太的清修了?或者,还是……”二爷见到静虚师太,感到十分亲切,愁闷的心情也转好了。

“无他,贫尼今儿恰巧身闲,又听说二爷的大军开拔出征,忽然想起了静芸、静绝两位师妹,有些不舍,于是贫尼过来看看她们,有几句话要叮嘱她们。”静虚师太道,“刚才见二爷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不知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何不说来听听,或许贫尼能助二爷一臂之力呢。”

“咳……咳,宝玉自第一次见师太就觉得异常亲切,当日师太将静芸、静绝两位师姐托付于宝玉,在宝玉的心里,早已把师太看作自己的亲娘了,自是对师太信任有加,只是兹事体大,一旦处理不好还会惹来灭族杀头大祸,为此宝玉不得不再三衡量,可惜冥思苦想仍然无法想得一个万全之策来,因而感到束手无策,忧心忡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何来万全之策?人生如棋,世事更是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未雨稠缪,随机应变,见机行事,难题自可迎刃而解。二爷也熟读兵书,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就是这个道理,二爷出征在即,贫尼觉得有一句话要送给二爷:‘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这是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其实,小到日常生活、处事,大到用兵、治国,都很有用,二爷当时刻谨记。阿弥陀佛。”静虚师太双手合什,端容嘱咐。

“师太谆谆教诲,指点迷津,宝玉受益匪浅,犹如拨云现日,自当将师太教诲牢牢谨记。”没想到贾府东庄的一座默默无名的水月庵里竟藏着一位世外高人,从学识、谈吐、举止看,其其沉着、从容、大度,看来静虚姑子不单是一个杀手头目、一个大富人家的供奉那么简单,她出家前一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惊人经历。倏然,二爷灵机一动,心想:“元春的事,或许静虚师太能帮上忙也未可知?”

“师太来得正好,宝玉正有一件难事想请师太出山帮忙。”二爷恭敬地道。

“二爷说说看,贫尼自会竭尽所能。”静虚师太含笑道。

“是攸关家姐贾元春生死的事情,家姐回宫在即,但据宝玉观察,家姐在宫里并不快乐,处境堪忧,但为了贾府的荣华富贵,为了四大家族的兴衰,她不得不回到那个危机四伏的皇宫大院,宝玉自幼由家姐带大,视家姐如母,家姐身陷火炕,宝玉岂能作壁上观?一想到家姐回宫后的处境,宝玉就烦躁不安,心急如焚,恨不得冒险进宫将家姐抢了出来,一想到家姐,宝玉就乱了分寸,还请师太教我,救家姐出了这水火之坑。”道毕,二爷悲声而泣,拜倒在静虚师太的姑子袍下。

“阿弥陀佛,冤孽啊,二爷莫急,贵妃之事急不得,当从长计议。当今周皇后尚佛,在宫内设佛堂,常邀贫尼进宫讲解佛经,长平公主与贫尼有些缘法,私下尊贫尼为师。这段时间恰好贫尼要进宫为皇后、公主讲解佛经,二爷尽管放心,贫尼自会在暗中留意、照看好元春的。”静虚道。

原来长平公主叫朱媺娖,是崇祯皇帝的次女,母亲顺妃生育长平公主时血崩病逝,自小由周皇后抚养。长平公主虽才十五岁,但天生灵秀,喜爱诗文,善长针饪,见静虚师太学识渊博,长平公主私下拜静虚为师,她尤为向外宫外民间的生活,常让静虚给她讲一些宫外的事情。

“多谢师太,有师太照看家姐,宝玉后顾无忧了。”听得静虚答应保护元春后,二爷转忧为喜,再次拜谢。

随后,二爷唤静芸、静绝进来见静虚师太,虽才分别数日,但三女情深,见面后相拥而泣,静虚师太叮嘱一番后,念了一声佛号,飘然而去。

二爷正打算去师娘那里看看准备如何,按照原先的计划,这一次师娘和师妹袁青青都将随二爷到山海关,她们母女都要扮成二爷身边的随从。

二爷来到师娘所住的小独院门前,恰好看到一身戎装打扮的师娘和青青各背着一个碎花布包,正留恋地回头看着这个有着众多回忆的家,就是在这里,她们母女彻夜守护着为夺回督师尸骨而受伤的二爷,那一晚,师娘不顾男女大防敞开胸衣用自己身子的温度给二爷取暖,这里,她们母女日夜期盼着二爷来临,二爷已经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这一次离开,也许再也不回来了,难免有些不舍和伤感。

“二叔!娘亲,二叔来接咱们了耶!”袁青青回过头时,惊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注视她们母女,当看清是二爷时,青青欢呼雀跃地扔下了包裹,飞扑过来,扎入二爷的怀抱,嘴里不住娇唤着:二叔……”

二爷的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师娘,师娘原本生得身材高挑,这段时日的休养,在经过傅山大侠的精心调养,面色润泽了起来,腰肢也渐渐丰腴圆润了起来,一身戎装的师娘,柔顺的长发早已盘起,胸怀鼓挺,曲线绝美,动作优雅舒缓,当真令人惊艳不已。听得女儿的欢呼,师娘身子微颤了一下,缓缓地转过身来,温柔的目光朝二爷投了过去,二爷能感受到师娘是在压抑着心中那份喜悦和渴盼,那眼神有娇嗔,有关切,有理解,有幽怨,有期待,且不乏一个成性特有的柔媚、热烈和包容。

“师娘,咱们走吧。”二爷的心挣扎了好一会,才回复平静,抱着青青,微笑着走到师娘身边,从师娘手里接过青青扔下的包裹,牵着师娘的手儿,柔声道。

“嘤咛……嗯……”师娘的手儿似乎有些生硬,微微战栗了一下,同时仿佛感到二爷目光的热力,俏脸有些微微发烫,娇羞地细声应道。

当二爷和师娘、师妹三人赶到庄门时,宋献策、傅山等人以及一众亲卫营和前锋营的弟兄早已整装待发,就待二爷等三人了。

二爷亲自扶着师娘坐上马背,然后飞身跃上战马,青青缠着要与二爷共乘一匹马,二爷无奈,只好将青青抱坐在身后,随后意气风发地喝道:“将士们,出发!”

众人在乌庄头等人的目送下,渐行渐远。

由于大凌河形势日遥急,原本打算多赖几天在京师享福的监军兵备道、太仆寺少卿张春也不得不奔赴关锦前线,统一节制各路援军,施援大凌河城。一时之间,驻守在京师以北的各地兵马都动了起来,兵员、粮草、战马、兵甲乃至红衣大炮都在往宁锦一带集结,从朝堂到草泽,都把目光集聚在这一场关系到大明国运的大凌河之战。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2章 偷袭盛京

其实,监军、兵备道张春这个人虽是一介书生,但为人很有骨气,这次并非是他故意贪恋京师的安逸,而是他发现当今皇上只给一道统领节制各路援军的圣旨,却没有给他一兵一卒,更不要说将领和军资了,不禁头疼万分。朝廷除了措辞上的严厉以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支援行动。张里明白:大凌河城墙的垛墙才修了一半,明军无法像当初宁锦大捷时那样固守拖延,唯一的办法是迅速组织一支强大的援军,趁这时八旗兵尚未从锦宁战败的阴影中彻底解脱出来,一举击溃大凌河城外的清军,但是以八旗兵的其强大野战能力,这次又是倾巢而出,单凭辽东军的兵力,根本无法替大凌河城解围,必须依赖关内各路大军的竭力襄助。

为此,出征前,年过花甲之年的张春一天跑几趟兵部要兵,但都是失望而回,兵部也正为征剿关内流寇而焦头烂额。朝廷大军正与各路流寇激战正酣,关内已经很难抽调出大军增援大凌河城了。

更让张春头疼的是,当初力主在大凌河筑城的原兵部尚书梁廷栋下台以后,廷议腾起,认为大凌河过于荒远,必要时可放弃大凌河,应重守宁锦。于是,各部阳奉阴违,推来推去。

张春找到守卫昌平的总兵尤世威,出示圣旨调兵要援兵,但尤世威以“护陵”为名不愿去,只派了个参将左良玉带了些人马去。张春只好继续沿路征调附近的一些台堡守兵和当地的军户,七拼八凑了一万人左右,施援辽东。可当张春赶到锦州本营后,形势发展得比想象的还要快,后金大军已渡过辽河,经黑山、广宁从正面压向大凌河城,环城挖了四道壕沟,并筑起一道一丈多高的墙,将个小小大凌河城围得如铁桶一般。而这时,城墙雉堞还没修完,祖大寿只好关闭城门,仓促应战。但城中粮草仅够几天之用,围了不几天城中就断粮了。城中将士无不惊恐万状,祖大寿作过几次试探性的突围,都被金兵杀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好坐困愁城,盼着援兵。祖大寿盼望援军心切,半夜见到一对大明援兵到来,不假思索地率军出城相迎,欲前后夹攻后金人,趁机突围而去,没想到是后金人搞的一次假增援,祖大寿上了大当,被杀得大败,损失惨重,再也不敢出城应战。

而此刻,辽东巡抚邱禾嘉和蓟辽督师孙承宗却在如何援救大凌河一事上各执己见,孙承宗要马上派遣吴襄、宋伟带兵往救,但邱禾嘉此人比较保守,对明军凭借现有兵力去救援,不仅救不了大凌河,还把辽东方面仅有的一点机动兵力赔进去,于是力主在锦州及周围的松山、塔山、杏山等台堡留下大部分防守兵力,加强宁锦防线,一面积累兵力,一面寻找后金人的破绽,在保住锦州的前提下力救大凌河新城。督抚不和,两人就这么较着劲。

监军张春终究是一个不懂军阶事的书生,他觉得两个方案似乎都有道理,宁锦肯定要防,但也要尽力解大凌河城内之围,否则怎么向皇上交代,于是他决定采用一个折中方案:在确保宁锦防线的前提下,派尽可能多的兵力去援救大凌河。

……

正在监军张春率一万多关内援军奔往锦州大营时,正当大凌河城内早已断粮的军民炊骨析骸时,有一支大明铁骑正快速直奔锦州而来,领军的是一位年轻战将,乃大明山海关总兵、平辽将军宝二爷是也。

原来,二爷到了山海关后,听到大凌河之战已打响,于是留下数百守兵给军师宋献策统领,同时令吴修龄速率东庄大营的一千多士兵前来与宋献策会合,共同守卫守卫山海关。师娘和青青也留在山海关协助。而二爷把自己麾下的其余兵力和一千白杆兵全部增援大凌河城,约有四千人左右,清一色骑兵。二爷在刘芳亮、傅山、王短腿、葡人波士比以及静云、静绝、周倩等人簇拥下,直奔宁远锦州而来。

“报,大将军,前面两里处有一支万人队,看旗帜像是参与大凌河筑城的一万四川白杆兵。”这时,一位骑探飞马来报。

“再探!”二爷眉头微蹙,他觉得无比好笑,据探子所报,后金人这次可是倾巢出动,全军扑来,志在必得,而大明一方的援救兵力本来就少得可怜,加起来还不到四万多人,可为何这一万身经百战的白杆兵却要往关内调回,难道是为了保卫京师?抑或是干娘秦良玉出于私心要保存四川营的实力?

“愚蠢,难不成何为大局都不懂?当前的大局在大凌河一战!”二爷心里觉得有一团火要喷薄而出。

“智先将军,宝玉有些不解,如今大凌河被围,这一万白杆兵当回援大凌河城才是,为何往关内调?”二爷问道。

“撤回这一万石柱兵,也是按照朝廷和兵部的安排,请宝二爷不要怀疑我义母秦大将军的报国之心,咱们四川营要是为了保存实力,当初也不来京师勤王了,哼!”还没等智先将军开口,旁边的干姐姐范冬梅抢先答道。二爷一直闹不明白,自己在哪里得罪了这个干姐姐,一路上也不搭理二爷。

“姐姐误会了,小弟并非怀疑干娘的报国之心,而是……”二爷脸色微红,辩解道。

“你的意思很明显嘛,就是把矛头指向四川营,指向干娘,你对得起干娘么?”范冬梅双眼发红,像放连珠炮般了一通,随后似乎想起什么,竟别过头去,委屈地抽泣。

“这……”二爷哑口当场,他没想到范冬梅会如此激动。

“咳……咳,冬梅姑娘不可如此,难道姑娘忘了秦大将军的嘱托了吗?宝玉将军的军令,就是大将军的军令,咱们无条件服从。”一旁的智先将军肃容道。

“是,末将错了,请宝玉将军责罚!”只见范冬梅听到智先的提醒,顿时面色煞白,低头向宝二爷请罪。可见秦大将军平时军令如山,在军令面前并没有义女。

“姐姐莫要自责,小弟也有错,不该质疑干娘的忠心,如今咱们是在对敌,更应该姐弟齐心协力,共同进退。”二爷安慰道。

“二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如果二爷认为是对的,可以变通处置,这一万石柱兵服从将军的调遣。”智先将军颔首道。

“好,智先将军听令,由你统领这一万石柱兵直插锦州和大凌河之间的堡垒地带,以防后金人切断锦州与大凌河城的联系。”二爷果断地下令。

“末将遵令!”智先将军接令后,回身叮嘱范冬梅率领那一千白杆兵护卫二爷,随后飞马迎上从大凌河撤回的一万石柱兵,挥军转回去参与援救。

在石柱兵回援的时候,二爷让王短腿找来几位当地猎户做向导,与刘芳亮、倪二率军朝后金大后方扑去。

……

九月的盛京,晚上已经很冷了。

“捷报,大凌河捷报,八旗大军攻占大凌河城,杀敌二十万,掠得粮草、大炮无数!大军凯旋在途。”

半夜,留守盛京的贝勒杜度听到大凌河大捷的好消息,赶紧从福晋柔若无骨的雪躯上翻落,兴冲冲地一边命令打开城门恭迎皇上凯旋,一边入宫向孝端文皇后哲哲和孝庄文皇后布尔布泰奏报。

当贝勒杜度领着哲哲和布尔布泰及六部的贝勒们赶往城门准备迎接皇太极的大军凯旋归来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莫非哪个亲王要趁皇上出征率兵造反?只见涌入城门的后金士卒越来越多,见人就杀,不管男女老少,简直是屠城。

“敌袭!鸳鸯阵!是大明的军队!快保护两位皇后!”当初贝勒杜度随皇太极攻打到北京,他见识过前锋营的鸳鸯阵,他突然在认出率军攻入盛京城的那名身着后金战袍的小将,正是当初在北京德胜门差点成功猎杀皇太极的白袍小将。

贝勒杜度一边指挥留守的后金士卒组织抵挡,一边带着卫队护送两位皇后回宫,但可惜这次皇太极为了攻夺大凌河城,几乎带走所有主力战队,留守的除了一些皇宫亲卫,就是临时招来协防的牛录、平民、奴隶,哪里抵挡得住这支敢挑战八旗军的大明铁骑。

这支偷袭盛京的军队正是宝二爷和刘芳亮、倪二率领的大明铁骑。二爷原来只是打算装出大军攻城的架势,让后金人去把皇太极骗回来,行围魏救赵之策,以达到解大凌河之围,后来倪二灵机一动,让一小队士兵找来后金人的衣服换上,假传捷报骗开城门,没想到后金人这么好骗,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宝二爷、倪二、刘芳亮立即率兵夺门而入。

后金人仓促应战,节节后退,宝二爷等很顺利地攻进皇宫,一时之间,宫内鸡飞狗跳,宫女内侍四处乱跑,当二爷杀到一处宫室时,见到一名后金男子持刀护着两个美艳绝世的妇人和一个年约12、3岁、面貌俊秀的男孩,二爷一时不忍下手,迟疑了一下,没想到那后金人突然冷狠出刀,眼看避之不及。

“好贼子!真该死!”跟在身后的锦衣卫校尉周倩及时替他挡了一刀,将那后金人逼退。

静云、静绝忙上前护住二爷两侧。锦衣卫校尉庞当跟了上来,正想一刀宰了那后金人,二爷见此人气度不凡,即拦下庞当,对那后金男子喝道:“快报出身份,否则格杀!”

那后金人恨恨地看二爷一眼,道:“我是后金贝勒杜度,当初在北京德胜门见过,你那一次滚得快,要不然早就死在我杜度的马蹄下。”

原来是那次用马蹄踏死自己的后金人,难怪看起来有些面熟。

“二爷心太软,让咱家代劳吧,后金可恶,当绝其后!”说着,一脸邪恶的锦衣卫校尉庞当欲杀那个孩子。

“别伤我儿!”只见其中一女子镇定自若,夷然不惧,死死地用身子护着那孩子。

好胆量,好气度!这个女子给二爷的印象很好,不禁生出好感。于是喝住庞当,道:“算了,将这四个人带走吧。”众亲卫一扑而上,捆了四人拖走。

“咱们的目的达到了,让兄弟们迅速撤出盛京,赶回锦州。”二爷当机立断,见好就收,毕竟自己这次是兵行险着,深入敌后。

二爷正欲离去,忽然听到隔壁有娇吟声,走过去一看,惊艳异常:世间竟有这么美的女子!这是二爷见到过最美的女人,她的美让人震撼!“当啷”的一声,二爷手里的刀掉落,二爷此刻柔情满腔,他只有一个念头:把她抱回家,一辈子好好珍惜。

这个女子好像病了,很辛苦,婉转娇吟着,听得二爷的心都快碎了。

“二爷,走吧,这个病美人似乎快要死了,带着晦气,让她自生自灭吧。”王短腿大煞风景地说。

“不能让她死,她不会死的,咱们带她回大明,再找最好的大夫给她治病。”二爷像中了邪一般,不管不顾地抱起病美人往外走。众人无奈,只好跟上,护着二爷撤出盛京。

盛京,皇宫处一片火海,不知哪个缺德的临走时一把火把皇太极的老窝烧了。后金人经常入寇大明烧杀掳掠,这回可是遭了报应。

……

是年九月末,张春率领的四万援军过小凌河直逼大凌河城,在距大凌河城十五里处时,与后金兵相遇。张春为了扼制骑兵,动用了许多战车,战车上配有火器,双方交战开始,八旗兵吃了些亏,冲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战车阵缓缓向前推进。明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后金兵也有了红衣大炮,而且似乎威力更比大明的还要强大,后金人将这些红衣大炮正横于大道中间,待明军进入射程,四十门大炮先后发射,明军的阵营当时就乱了,后金大军冲了上去,明军节节败退。张春见势不好,见风势向东,便使用火攻,火势凶猛,扑向金兵,后金兵被大火逼了回去。但人算不天算,这时,一个可思议的现象发生了。天上忽然下起倾盆大雨,而且风向反转,大明援军大败而退。

“苍天无眼啊,难不成天欲灭我大明!”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监军张春笑容僵硬,面色陡变,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一切却是无比真实,无比残酷,只见他睁大眼睛,良久,白须颤抖,老泪纵横,仰天长叹。

这时,大军溃乱而退,张春亲率军法队,格杀了先退的数十人,想扼制溃逃,然而兵败如山倒,最后连张春自己也被卷进了败退的大潮中。一时之间,将不知兵,兵不服将,犹如一群无头苍蝇般朝小凌河方向溃逃。

“急报:大明军队偷袭盛京!已骗开城门攻入都城!”

正当皇太极挥军乘胜追杀大明援军的时候,突然传来大明军队偷袭盛京的坏消息。皇太极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我的海兰珠!杀不尽的大明猪!大军回援盛京!”想到自己心爱女人海兰珠有危险,即使是人杰皇太极也是方寸大乱,他匆匆将军队指挥权交给了弟弟多铎,自己率一个万人队急速回救盛京。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3章 行军大忌

这支偷袭盛京的大明奇兵,如入无人之境,来去如风,像一把插向后金心脏的一把尖刀,让一向看不起大明军队的皇太极悔恨交加,皇太极很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光,自责道:“我也太自负了,这就是自负的代价!”

心急如焚的皇太极率领大队人马朝盛京方向狂奔,走了一段路,皇太极渐渐冷静了下来,一边思索着补救办法,一边疾速而行。

“圣上,以大凌河至盛京的距离,回救恐怕已迟,事已至此,心急也没用,如果微臣猜测不错,这支偷袭盛京的大明军队已是在回锦州的途中了,圣上现在要做的是追截围堵他们,盛京那边就交给微臣来善后吧。”谋臣范文程适时建议道。

“好,还是文程想得周全,咱们分头行事,文程吃我的尚方宝剑带五千人马赶回稳定盛京的局势,如果有哪个不开眼的混蛋想趁机作乱,不管他是亲王,还是贝勒,格杀勿论!”皇太极从善如流,当机立断,将随身带的宝剑郑重地交给范文程,威凛地做出指令。

“微臣遵命!微臣决不辜负圣上的重托!圣上的威望谁人能敌?微臣只带上一个千人队足矣。”范文程是一个汉人,之前得到皇太极的厚待和重用,还要拜自己为师,学习汉人的知识,虚心借鉴汉人优秀的文化,但他一直为其他贝勒和后金重臣所轻慢,觉得自己的境况相当尴尬,所以一直保持低调,在此危急关头,皇太极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这个汉臣,心里顿时充满了知遇之恩。接过尚方宝剑后,立即率一个千人队往盛京奔去。

皇太极咬了咬牙,马鞭用力早一挥,大声道:“英勇无敌的八旗勇士们,这支大明骑兵正在回锦州的路上,随朕去歼灭他们,把他们掳走我们的亲人救回来!”

道毕,掉转马头,一马当先,率领余下的九千八旗铁甲骑兵,抄捷径直插盛京至锦州之间,一定要将这支大明骑兵追截歼灭。

……

“此刻皇太极应该知道老窝被端的事情了吧,这老小子一定是气得要晕了过去,恐怕皇太极现在正往盛京赶吧,呵呵。”这次深入敌后,因为带着向导,抄便道偷袭,一切都很顺利,二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将军,还有半日路程就踏入锦州地界,离宁锦大营不远了。”随军那位猎户向导高兴地说。

自撤出盛京后,宝二爷和刘芳亮、倪二带着人马,挟持着五位身份不低的后金男人,朝锦州方向马不停蹄地飞奔,因为身在后金境内,一路上大伙都是紧绷着一颗心,众人听说锦州不远了,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浊气,露出了轻松而喜悦的笑容。

倪二带着的一千人马在前头开路,中军是二爷的亲卫营、火枪队以及范冬梅所率的一千白杆兵,那几个后金俘虏分乘着两辆豪华马车,由静云静绝姐妹带着一小队士卒负责看管。前锋营的弟兄分成两拨,护住两翼。刘芳亮率一千多人马断后。

“宝兄弟,这三个后金女子和那位孩子咱们还是放了,尤其是那位重病女子,哪里经得住这番车马奔波,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掳男掠女的事,只有野蛮的部族才干,咱们大明军队是正义之师,如此行事,这……这与野蛮的后金人又有何异?”对于这次从后金皇宫中顺手掳走二男三女的做法,傅山大侠一生为人光明磊落,自是有些不同看法。

“咳……咳,大哥,兄弟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等咱们到了锦州防区,自会将他们放回去,这几个后金人似乎身份尊贵,咱们又身在敌境,带上他们在路上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啊,尤其是那重病女子,以后金的医术水准,无异于等死,兄弟我也是不忍心看着她就这样香消玉殒,也只有大哥这样的大国手才能活她一命啊。”二爷讪笑了一下,道。

“惭愧啊……如此说来是大哥误会宝兄弟了,那个后金女子是得了伤寒,治疗伤寒并不难,难的是这女子似乎是在求死,不知因为什么伤透了心。”听得二爷的解释,傅山心想:宝兄弟虽然天生爱美人,但秉性不坏,应该不会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吧,随即心里释然。

“虽然后金人是我们的敌人,但也是各为其主,都是为了生存下去,难说谁对谁错,这也许就是人类的悲哀吧,大哥说的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见死不救良心过不去啊,有劳大哥想个办法,救这个女子一命吧,着实太可怜了。”二爷朝身后的马车扫了一眼,有些焦灼地对傅山道。

“兄弟尽可放心,大哥刚才已让她服了药丸,只是俗话说得好,人莫大于心死,心病还心药医,心结不解,救得一时,也是生机有限啊。”傅山眉头微蹙道。

“嘶,拜托大哥了,尽一切可能,保住她的性命,祝她好运吧!”二爷无奈地道。生老病死,的确是一件很无奈的事,运好多活几年,运差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看着宝兄弟一脸悲天悯人的神色,傅山暗赞道:“宝兄弟果然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啊。”

“哼……秀才造反,书生带兵,意气用事!”不理解的人还有干姐范冬梅,范冬梅认为孤军深入敌人腹地,应当干脆利落,来去如风,如今带着几个后金俘虏,其中有一个病美人,还有一个文文弱弱的孩子,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可是行军大忌啊。这次成功偷袭盛京或是皇太极的一时疏漏,但后金八旗兵岂是好惹,按理说后金人马知道老窝被端的消息后会派骑兵追来,可据探马回报,后面未见追兵,太顺利了,太平静了,怎么可能?

见到干姐姐范冬梅一脸不屑的神情,二爷有些头疼,他实在何处得罪了这位干姐姐,想到快要进入锦州防区了,何不找她说说话,趁机解开她对自己的误会。于是拍马追上范冬梅,搭讪道:“此次偷袭盛京,如果没有姐姐率领白杆兵陷阵先登,也没有这么顺利。”

“大将军有什么就直说,末将是粗人,只懂得冲锋陷阵,不会与别人兜来兜去。”范冬梅似乎懒得看二爷一眼,面寒如水,一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前方。

“咳……咳,小弟一直弄不明白何时做错了什么,竟让姐姐这般厌恶,还请姐姐大人大量,给小弟一个改过的机会。”二爷硬着头皮,道。

“大将军出身豪门,末将生于乡野,本属两个不同的世界,怎敢与大将军姐弟相称,大将军何必呢?”范冬梅本想不再搭理二爷,又见二爷如此低姿态,于是带着有些幽怨的口吻反讽道。

“之前咱们姐弟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为何一眼之间,姐姐似乎对小弟拒之千里,小弟真的是不知道错在何处,如果得罪了姐姐,也是无心的,看在干娘的面上和咱们姐弟俩往日的情分上,姐姐就原谅小弟一回吧。”二爷央求道。

“你还有脸提干娘!更不要提咱们的情分,一提这情分我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你与那俊俏裨将才有情分!”范冬梅的情绪激动烦躁了起来,宝二爷与那位俊秀裨将同坐一骑,在东庄门口亲密无间的一幕在她脑海翻腾,她觉得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俊俏裨将?!我何时与什么裨将有情分,冤枉啊,姐姐冤枉小弟了。”二爷一头雾水,叫屈不已。

“我冤枉你?!东庄门口那令人作呕的一幕,将士们都亲眼看到了,真没想到我的弟弟是这样的男人!我感到羞耻,我感到恶心,我真想把自己这双眼睛的当场挖了出来!”范冬梅愤怒地盯着二爷,犹如一个俏夜叉,嘶声道。

直到此刻,二爷才弄明白干姐姐为何如此厌恶自己,原来自己与裨将打扮的元春同骑一马,搂搂抱抱,让干姐姐误解了,以为他宝二爷喜好男风,顿时汗颜不已,正欲解释那裨将其实是自己的大姐元春。

“敌袭!防卫!是后金八旗兵!”就在此时,前面的倪二呼喝道。

紧接着,一阵海啸般的马蹄声迎面奔腾而来,大地在震动着。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4章 狂澜

面前,是一片平坦开阔的地带。

前面,是排列整齐压来的后金骑阵,黑压压的一片,缓缓地向着二爷这边碾压过来。

正是抄捷径追截至此的后金八旗兵,看其旗号,是后金皇太极亲率的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镶白旗精兵,正面压来的是皇太极大军,在东边和西边,和硕贝勒豪格和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各有一支精锐后金骑兵向二爷这边疾进,与中央的皇太极大军形成犄角之势,牢牢地锁死了二爷等向东以及向西突围的缺口。

南回之路已被后金铁骑堵死了!

后金大军突然出现,后金骑阵的强大气势,让倪二和刘芳亮所率的二千大明骑兵顿时心胆俱寒,张皇失措,尽管倪二一再喝斥、抽打,甚至当场斩杀了几个带头溃散的士卒,但依然乱作一团,难以收拢结阵迎敌,而且险些将那一千白杆兵冲乱。这两千骑兵原是从山西溃兵中精选出的劲卒,虽然经过数月的艰苦训练,但终究是参与实战的机会太少,当初勤王时一仗没打就哗变溃散,偷袭盛京一役,主要是白杆兵和前锋营的兄弟出力,这一次,二爷让倪二和刘芳亮带这些溃兵出来,目的也是历练,让他们尽快成长为一支真正的铁血战队。

大敌当前,久历战阵的范冬嘴梅果然有大将风范,只见她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腰杆奋然挺直,凝视着后金大军,一面挥舞马鞭,指挥着白杆兵突前结成严整的箭阵,一面喝令前锋营、亲卫营和火枪营团团卫护主将宝二爷,寻机突围。

宝二爷虽然有过德胜门一战的战火经历,此次也率军成功偷袭盛京,但指挥军队与后金八旗兵大战倒是首次。

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后金大军,宝二爷既有计谋得逞的欣慰,又为后金铁骑的强大战力而忧虑。显然,这次出奇兵偷袭盛京已达到了将围困大凌河城的后金大军引走的目的了,大凌河那边明军的压力一定减轻,只要各路援军密切配合,应该不会输得太惨,祖大寿有可能突围。但自己这边却因为多了几位后金俘虏而放缓了南回的速度,以致被后金大军追截围堵住,而目前只有与后金人硬撼一途了。

宝二爷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抬头看看昏暗的天际,黑沉沉的乌云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南回之路已绝,只有硬拼了。溃兵就是溃兵,顺利时一窝蜂上,一遇强敌时就胆寒了。关键时刻,好在还有干娘麾下的那一千白杆兵突前结阵,勉强稳住阵脚。

就这样功亏一篑吗?我不甘心!关内还有翘首以盼的师娘师妹,府里还有望眼欲穿的老祖宗、娘亲、姨妈以及一众姐妹,深宫里还那苦苦挣扎的大姐,金陵乡下还有穷秀才老爹、二娘和小妹……宝二爷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骑马跃到一处稍高的土堆上,掠了一眼正从三面紧逼而来的后金大军,右手猛然举起沉重的铁枪,神情凛然,高声喝道:

“弟兄们,我宝二爷跟你们一样,也害怕死亡。后金人是强大,但后金人也是人,并非坚不可摧,这次我们几千人还不是照样把后金人的老窝都端了?此刻我宝二爷还不想死,我还要回去与我的亲人相聚,我还要一个不少地将弟兄们带回大明!生死关头,只要服从命令,只要并肩死战,本将军就有信心有办法带弟兄们回家!”

看到年轻的主将镇定自若,而且还说有办法带他们回家,原本惊慌失色、拥作一团的溃兵逐渐停止了喧哗、拥挤,安静了下来,镇定了下来,聆听着宝二爷的阵前动员,不再那样惶然失措,重新找到自己的队伍。

……

后金大军中,当看到面前这支深入后金腹地偷袭盛京的大明骑兵乱作一团时,皇太极一双鹰目掠过一丝轻蔑和冷狠,心想:真是好恨啊,我皇太极一代人杰,纵横天下,精心策划的大凌河一战眼看就可以全胜了,没想到竟因为这支大明军队侥幸偷袭盛京成功而留下千古败笔,耻辱啊,要是自己心爱的宸妃遭人羞辱,我皇太极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谁还会从我逐鹿天下!这些可恶的大明骑兵非死不可!

“英雄的八旗子弟,这些该死的大明骑兵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他们不是咱们的对手,他们不敢与咱们正面决战,他们只会耍些小计,是他们骗开了盛京城门,杀了咱们的父母孩子,烧了咱们的家,掳了咱们的女人和孩子,随朕冲过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把咱们的亲人抢回来!”皇太极手中的宝剑直指对面惶乱的明兵,怒喝道。

“嗷!”八旗兵挥舞着手中的战刀,露出滴血的獠牙,狼叫了一声,扑向明兵。

……

刘芳亮脸膛通红,眸子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杀机,宝二爷话音方落,他振臂高呼道:“投降是死,跟随大将军,或许我们还有生路,弟兄们,咱们不能给山西的父老乡亲丢脸,大不了今天就与后金鞑子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倪二也跃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擂打着胸膛,跟着刘芳亮大吼起来。

“誓死追随大将军!血战到底!”

其实这士卒当初选择跟了宝二爷,除了抱着找碗饭吃的心理外,也不失为血性汉子,临战退缩是因为没有参加过实战,为敌人的气势所慑,一旦稳住了心神,他们就会找到当初训练的感觉,胆气也渐渐壮了起来,但见这些溃兵也跟着大吼,呐喊着绝望、沮丧的情绪,看向宝二爷的目光变得是那样狂热。

生死关头,将士们的胆气和血气壮起来了,看着原本斯斯文文的宝二爷的断然的神态,紧随卫护的傅山、静云、静绝等人也激动地洒下热泪,血战赴死的无边战意充斥胸腔。

后金大军虽然势大,但己方也有差不多五千人马,只要抢占制高点,迅速收拢结阵,虽不能赢,但也有一拼之力,寻机突围也不是没有机会,但己方士卒临战惶乱,仅凭自己的一千白杆兵,岂能抵挡潮水般的后金大军,眼看队伍溃散待毙成定局,范冬梅心急如焚,心念电转:“罢了罢了,还是带上他拼死突围吧,哼,要不是义母一再叮嘱,本姑娘才懒得理你。”她咬了咬银牙,回身打算率一千白杆兵会合前锋营和亲卫营,护着宝二爷朝西突围。结果,眼前的一幕让她那双美眸流露出又爱又恨的神采。生死攸关之际,他力挽狂澜,不仅将溃乱的队伍收拢回来,还将将士们的战意激发了出来。这样的血性男儿,才是咱范冬梅的好弟弟,才是干娘的好儿子!

“儿郎们,咱们朝大将军身边靠拢,拼死护着大将军突围南回!”范冬梅努力将心中那份激动和喜悦压抑下去,战刀一挥,指挥队伍朝二爷占据的那块高地靠拢过去。

……

“咦,怎么回事?明兵的惶乱似乎平息了。”皇太极目露惊疑之色,环顾左右问道。

只见一员年轻后金战将策马向前,向皇太极说道:“皇上,好像明兵将领在阵前喊话,鼓舞明兵士气。”年轻战将正是镶黄旗的勇士鳌拜,姓瓜尔佳氏,他出身将门,精通骑射,他的叔父费英东早年追随努尔哈赤起兵,是清朝的开国元勋。鳌拜很小就随皇太极征讨各地,屡立大功。

皇太极鹰眸精芒一闪,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沉声道:“哼,瓮中之鳖,看他还能做些什么?”

皇太极朝那位明将看过去,隐隐约约,从身影判断,此人看起来还很年轻,那轮廓似乎在哪儿见过,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此人一定要死,一定要碎尸万段!敢碰咱皇太极的女人的人,无论是谁都要死!

……

“火枪队,出列!”

火枪队是宝二爷的杀手锏,也是二爷的远程打击力量。这次随行的五百火枪兵,分成五个百人队,由五个佛朗机火枪手担任百夫长,由火枪队长波士比统帅。

波士比果然是有些军事指挥才能,看来也上过战场,但见他接令后,迅速带领火枪队抢占有利地形,组织四百火枪兵实施轮换排射,余下一百作为后备队,机动配合,一旦有火枪手中箭,立即补充上去。

“排射!”当后金骑兵进入火枪射程时,波士比冷静地下达射击指令。

“砰砰砰……”霎时间,枪声大作,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后金骑兵纷纷中弹落马,一时之间,后金一方人仰马翻,战马惊嘶,一下子将三面逼来的后金骑阵的攻势阻滞。

但后金人不一会又拼死地冲来,火枪队有序地轮番排射,装填火药,不住地扳机,但后金人似乎杀红了眼睛,还是不顾死活地冲撞而来。

“弓箭手出击!掩护火枪队!”

火枪的优势是威慑,远程打击,排射的威力这次发挥得淋漓尽致,但火枪的短处是火药装填慢,距离过近,不好发挥,火枪手普遍有近身格斗的畏惧感,后金骑兵的速度又很快,骑射功夫又好,所以不到一会儿已出现火枪手伤亡,宝二爷心疼不已,生怕自己的宝贝火枪队遭殃,于是断然下令一千弓箭手出击,将火枪队换下。

弓箭如雨般洒向正面突来的后金骑阵,后金骑兵多穿皮甲皮帽,抵挡不了密集的箭雨,一时间,不少后金骑兵头部、面部中箭,嗷叫着落马,被后面的马踏成肉泥,弥漫的硝烟中,无主的战马四处奔突,伤者嚎叫不绝。

但后金却是越打越疯狂,不死不休,冒着箭雨冲来。

后金人疯了!

是到了白刃对决的时候了。宝二爷苦笑了一下,策马转身,

朝向正面的后金骑阵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大铁枪,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嗷……”

刘芳亮、倪二、傅山、王短腿、老邱等有样学样,还有一千白杆兵,也学着宝二爷的样子将手中兵器高举向天,疯狂地挥舞着,呐喊着,狼一般叫嚣着,气势惊人。静云静绝以及锦衣卫校尉周倩、庞当和刘云刘雨兄弟带上那五名后金人质,紧紧跟在宝二爷的身后。

……

后金阵前,皇太极面色微变,明兵由惶乱一下子转变为一次次有条不紊的阻击,更能够将火枪的作用发挥到如此地步,着实让皇太极有些出乎预料。这真是大明的兵吗?面对后金八旗铁骑的野战攻击,就是蒙古骑兵都惊惶溃散,就是袁崇焕的关宁铁骑也不敢与八旗兵野战对决,更为令人惊异的是,即便是他所率领的八旗精兵,在面临如此绝境时,也未必会有现在这支明兵的斗志和士气。

皇太极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异之色,嘴角那抹冷狠的笑意却是越发变得浓冽了起来,心道:“原本以为袁崇焕死后,大明只有祖大寿有些才干,其他的都是些土鸡瓦狗,没想到明兵中竟有如此人物,此人以后必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可惜他没有以后了……哼!”

“鳌拜,着你带领正黄、镶黄两旗的铁骑以及朕的全部亲卫给明兵最后一击,一定要给朕留下那明将的头颅,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做的。”皇太极冷冷地道,马鞭直指着正一马当先,带着人马冲撞而来的宝二爷。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5章 狂澜(二)

按往常,以两个明兵对一个八旗兵都很吃力,如今宝二爷以五千明兵,硬撼九千后金八旗兵,其难度和烈度可想而知。箭一波一波地射出,一批一批的后金倒了下去,每个将士身上所带的所有弓箭都射完了,随身携带的两根短标枪也投出去了,但该死的后金人像是射杀不完一样,不死不休,前仆后继。只有手中这把拼命的兵器了,与其站着等后金骑兵肆意冲杀,不如冲了上去搏命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轰!”两军终于撞上了,血花四溅,人头翻飞,嚎叫不绝,战马哀嘶。

“砰!”宝二爷低头快速闪过一把当头斩来的马刀,狠狠地刺出一枪,洞穿了迎面扑来的一个后金骑兵的心窝,然后猛然拖曳而出,“蓬”的一声带出一条长长的血柱,后金骑兵发出一声“嗬嗬”声后轰然落马,随即头颅被奔腾的战马踏成泥浆。宝二爷觉得平时所学的一千招武功只能用上一招,就是来来回回地直捅直刺。其实,在这上万人的混战中,往往是自己刺中别人的同时,自己也被别人刺中了,一切都是那样实在,没有丝毫花假。二爷浑身是血,这血有自己的,但更多是后金人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亲手杀了多少个后金人,他觉得自己是一台绞肉机,机械而麻木,他此刻面目狰狞,简直是煞神转世,逢人就扎。

范冬梅、刘芳亮、倪二带领着士卒结成一个个鸳鸯阵,犹如三把锐利无比的尖刀,分别迎上了豪格、多尔衮和鳌拜,如果凭个人的勇力,刘芳亮与多尔衮旗鼓相当,而范冬梅、倪二对上豪格和鳌拜则显得有些不敌,但好在范冬梅实战经验丰富,又得秦良玉武功真传,倪二有鸳鸯阵相助,倒也一时难分胜负,但战得相当辛苦。

反而二爷这边因为没遇上什么后金大将,显得轻松了许多。二爷身边,一左一右是静云和静绝,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她们面色凝重,迅捷挥舞着长剑,不时地砍杀偷袭二爷的后金骑兵。紧跟二爷身后的是周倩、庞当、刘云、刘雨等一干亲卫,还有由五名亲卫押着的五个后金人质。傅山带领着亲卫营则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不远的距离,想必是方便在二爷遇险时援手。王短腿则带着前锋营的弟兄一边冲杀,一边照顾着火枪队的弟兄。

很多山西营的弟兄已经倒地带身亡,但也有不少人从死人堆里爬了起来,他们重新向着宝二爷身边聚拢,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只有滔天的战意,决死的意志让他们的血液燃烧起来。

“嗷呜!”

……

灼热的杀意在鳌拜的眸子里熊熊燃烧,他自小就喜欢战场的味道。他喜欢兵刃闪烁的冷辉,他喜欢铁蹄踏碎大地的肃杀,八旗铁骑,谁与争峰!没人能够挡住咱鳌拜的冲锋。在鳌拜的横冲直撞下,几乎没有一合之将。倪二出身草泽,虽然有一身武艺,但岂是精通骑射、勇力过人的鳌拜的对手,对搏了一会,竟也是险象环生,但倪二天生坚韧,不畏死,敢行险以命搏命,鳌拜虽勇,但也被倪二这般以命换命的打法气得哇哇大叫。

“王短腿,老邱,你们带前锋营的弟兄去助倪大哥一把,鳌拜那厮棘手。”倪二是二爷的生死老兄弟,岂能让他把命扔在这辽东,二爷见到倪二杀得眼红,连命都不要了,而自己又无法分身相助,只好让王短腿和老邱带弟兄去围攻鳌拜。

但鳌拜的亲兵也不是吃素的,见王短腿等人过来合击鳌拜,他们也飞马迎了上来,战在一处。

天边,那一抹残阳早已被乌云遮掩,大地一片昏沉。但战场的厮杀在继续。

宝二爷拭去嘴角的血迹,他发现自己越战越勇,一点也不觉得累,胸前那块通灵宝玉一股莫名的气息在他胸胸翻滚不休,生生不息。

有傅山这样的高手在身边,还有静云静绝这样的杀手护卫,二爷基本上无需顾虑被偷袭,只是一味地勇往直前,不知不觉,二爷杀到了后金大军中军,只见一个面色冷沉的后金大将端坐在马上,正朝自己看来。

“咦,竟是你!”二爷和那中年后金男子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呼。

紧接着,身后的传来一个孩子的呼叫声:“皇阿玛,我和额娘在这,快救救我们!”正是自己这次顺手从盛京抓来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皇阿玛!这人不正是德胜门自己差点格杀的那个中年后金男子吗?莫非他就是后金皇帝皇太极?自己手里掌握的人质竟是皇太极的老婆孩子?这下可捡到宝了,有了皇太极的儿子在手里,还怕他皇太极不听话吗?宝二爷想到这里,顿时狂喜不已。

皇太极也是惊异非常,原来这个对手竟是当初在北京德胜门遇到的那个白袍小将。皇太极并未为儿子的呼救声所影响,只见他笑道:“哈哈,没想到竟是故人啊,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小兄弟竟成了大明名将了,可喜可贺啊!”

“是啊,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咱们本来就是敌人,自是必然有一天在战场上相遇。如此场合故人相见,确实是件大煞风景的事情。”皇太极果然有些王者气度,如果不是处于敌对立场,二爷还真是有与他结交的想法。

二爷随后不卑不亢地道:“其实,大明与后金之间本可以和睦相处,阁下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两国兵戎相见,受苦受难的最后还是老百姓。在此奉劝阁下一句:我大明素来讲究睦邻友好,但如果阁下以为和善好欺则就大错特错了。”

“小兄弟果然仁义,可是我想向小兄弟请教一个问题:大明如今民乱四起,哀鸿遍野,老百姓受苦受难,莫非也是因为两国相争所吗?”皇太极含笑问。

“这是大明自己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如此关心,难道就没有私心吗?后金想要什么,在做了什么,其实已是路人皆知。”宝二爷道,“此刻,我觉得咱们有些事情可以谈谈,比如世子……”

“混账小子,识相的快把人质交出来,咱家可以给你一个全尸!”这时,皇太极身边跃出一人粗鲁地插话,正是鳌拜。原来鳌拜见二爷攻到主子的中军,赶紧扔下倪二、王短腿等人,回马救驾而来。

“退后!我自有主张!”皇太极喝斥道。鳌拜狠狠地瞪了二爷一眼,愤愤地退到皇太极身后。

二爷自是不理睬这样的蛮人,只是含笑自如地看着皇太极,等待着皇太极表态。

“小兄弟也是个爽快人,划个道来吧,我皇太极也是素来一言九鼎。”

“好,爽快,只要阁下叫你们的人停手,并让开一条路,这几个后金人质自会完好无损地交还给阁下。”二爷抚掌道。

“好,我答应你,但你们得马上放人。”皇太极冷冷地看了二爷一会儿,想了想道。

“呵呵,阁下看来不是欺我年幼,就是少些诚意啊,这样吧,人可以放,但只能放两个男子,那三个女子得待我们到了锦州地界才放回。”二爷笑道。

“你!好,好手段,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反悔,伤害她们一根毫毛,就是与我皇太极为敌,鳌拜,就按他说的做。”皇太极没想到二爷如此老练,说毕,面色不快地转过头,似乎不再想与二爷再说什么了。

“阁下大可放心,如果阁下不耍什么诡计,我也是一言九鼎,但如果阁下出尔反尔,我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而且还是百倍奉还!这也是我做人的原则!”二爷肃然道。

“哼!”皇太极的面色更加发青。

二爷见后金人果然停手,并让出道来,自己的人马也已收拢了过来,看到刘芳亮、倪二、范冬梅等人的人马虽有损失,但主力尚存,于是朝掌握人质的周倩挥了一挥手,周倩当即将那两个后金男子放回后金阵中。事后,二爷才知道,这两个男子,一个是贝勒杜度,一个是皇太极的儿子福临。

二爷让静云、静绝、周倩三女分别带上那三个后金女子上马,正打算跃马而去,这时,二爷感觉到,后金阵中有一道怨毒目光如刀剑一般朝自己投了过来,二爷蓦然回首,正好看到这道目光的主人,正是和硕督亲王多尔衮。但见他随后含着深意地看着与静云同骑的那位后金女子的背影,眼里竟有些依恋和不舍。二爷还注意到皇太极的眼神,只见他充满无限怜爱地看着坐在周倩怀里的那位病美人,不知怎麽回事,二爷觉得很不舒服,同时,也让二爷起了好奇:这个病美人是皇太极的什么人呢?

“宝兄弟,咱们快走吧,后金鞑子鬼得很,最善伪装,没准心里正转着什么鬼主意呢。”倪二上前拍了拍宝二爷的肩膀,道。

“呵呵,瞧皇太极阴沉得很,岂会这样轻易放过咱们,不过,只要那个病美人在咱们手上,要动我们也会考虑再三。走!”二爷笑道,随后,带着人马快速而去。

望着二爷等人远去的背影,皇太极击掌恨道:“这厮留不得!鳌拜,你暗暗尾随着他们,去把哲哲、布尔布泰和宸妃给朕接回来,同时见机行事,教训一下这小子,让他知道得罪了咱皇太极没有好果子吃。”

“鳌拜遵命!”

待鳌拜率军离开后,皇太极又朝多尔衮道:“多尔衮,让人去查查这小子的来历,绝不能让他成了气候,有机会让他们的人玩死他,省得给我大清南下逐鹿中原添堵。”

“多尔衮遵命!”多尔衮低头怨毒地暗笑了一下,随即跃马而去。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6章 回援

静静地盯着多尔衮远去的背影,却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是幻化出那大明小将睿智中带着几分狡黠,凛然无畏中流露出几许机变的笑意,皇太极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多尔衮算是后金不可多得的统帅人才了,皇太极暗地里将多尔衮与那个少年做个对比,他总觉得多尔衮心机过深,霸道有余,少了那少年身上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浩然正气、坦荡胸怀以及遇变不惊、气吞如虎的王者气度和魅力。

与自己相比,那个少年或许要嫩了一些,至少目前还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人总是要变的,要强大的,皇太极有一种感觉,那个少年迟早会变得无比强大,谁也无法阻挡。

大明有深厚博大的文化智慧,藏龙卧虎,英才辈出,范文程就是其中一位,可惜大明不珍惜,呵呵,那位少年也可以算一个,可惜不能为我后金所用,算了,人生在世,对手难逢啊,袁崇焕勉强可以算一个,可惜他天生是听命于王者的奴才,而不是王者,只有真正的王者才配做我皇太极的对手!为了三个女人,我竟然冲动地放弃了大凌河战局,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肚鸡肠,如此没有大局观念,一个少年都能忘记生死,兵行险着,深入敌后,企图力挽狂澜,难道雄才大略的天聪汗的目光还比不上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是啊,我皇太极要的是大凌河全胜,要的是找回后金八旗兵天下无敌的自信,要的是整个天下!

哼,谅那少年还不敢与我皇太极为敌,他还没胆量动我皇太极的女人,哲哲、布尔布泰、宸妃都是有主见的女人,对付这么一个恐怕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就由多尔衮和鳌拜去与练练手吧。我得尽快赶上多铎的大军,希望能给明军最后一击,灭掉祖大寿这支大明最后的辽东劲旅,让明军从此不敢北顾,从此退守关内!

想到这里,皇太极重重地舒建了一口浊气,胸中的戾气荡然无存,换之以滔天的雄心壮志,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更加深邃,手中的马鞭猛然朝大小凌河方向一指,高声喝令:“八旗勇士们,咱们乘势追击,再狠狠地教训一顿大明人,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八旗勇士的马蹄想踏哪里就踏哪里!”

“嗷呜……”

“嗬嗬……”

数千浑身带血的八旗兵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战刃,嚎叫着簇拥追随在皇太极的黄色帅旗大麾下,朝大小凌河这边的战场扑来。

且说这一天上午,接到孙承宗和张春的增援命令后,锦州守将、总兵吴襄、宋伟急匆匆地率领六千锦州兵前来救援,当大军行至锦州和大凌河之间的一处开阔地带时,突起大雾,几尺外就看不清人,担心走错方向,于是趁着大雾的掩护下令将士们歇息一会儿,却没想到突然传来一阵海啸般的喊杀声,接着是后金大将阿济格带着一万蒙古兵冲杀了过来,吴襄、宋伟仓促应战,结果大败。

原来埋伏在这里的人马正是一路由贝勒德格类、岳托、阿济格率领的两万蒙古兵,这两万蒙古兵经义州屯住于锦州和大凌河之间,负责切断锦州与大凌河的联系。贝勒德格类、岳托、阿济格三人都是当时后金的良将,两万蒙古骑兵也是新加入的生力军,由此可见,皇太极对大凌河以围打援确实是精心策划,志在必得。

因为雾大,吴襄、宋伟的六千锦州兵倒是伤亡不大,只是带去的全部甲仗马匹在逃跑时都丢弃了,其中一位游击将军也在此战中被阿济格生擒了去。逃回到半路,恰好遇到四川营智先将军率领的一万多石柱兵,于是两军合兵,又杀将回来。而阿济格没想到大明援兵才败退不久,这么快又大举杀了回来,以为明兵用计,又见这次杀来的援兵特别凶狠特别能打,于是赶紧向贝勒德格类、岳托求援,于是双方在大雾中展开混战。

皇太极原先以为关外最有战斗力的明军只有被困在祖大寿的这一万三千多人的铁骑,只要困住并设法收服这头饿得全身发软的猛虎,其他大明军队只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其实,皇太极偏偏漏掉了大明还有一支能战的军队,那就是秦良玉亲手严格训练出的白杆兵,他更没想到这一万装备看似很差劲的石柱兵中途竟会掉头增援,这些身体矮小手持超长锐矛的士兵竟敢正面与大块头的蒙古兵和后金八旗兵争锋。

石柱兵是秦良玉丈夫手下的一支精兵,其夫亡后,石柱兵追随秦良玉作战。石柱兵皆持一种特制长矛,矛端呈勾状,矛尾有圆环,攀援山地险峻地形时,前后接应搭接,敏捷如猿。由于他们的矛杆皆以无漆的白杆制作,时人称之为“白杆兵”。

脱下僧装,身着铁衣的智先将军一马当先,一杆大刀,左冲右杀,战袍血染,犹如一尊煞神。他一人力斗后金大将岳托、阿济格两人,而吴襄、宋伟则拼死合击后金贝勒德格类。

一时之间,一边是大明军队为了给前线的将士争夺补给线,一边则是后金要切断锦州与大凌河的联系,可谓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一万多石柱兵已经损折了近两千,而蒙古兵也伤亡不小,最后双方展开了拉锯战。

……

二爷率领手下押着三名后金人质,一路狂奔,甩脱了后金追兵。

前面不远就是锦州防区,明军所设的营堡隐约可见。明时,为抵御后金,在防区外设有守御边墙的“营堡”,每一营堡屯驻着百十二名守军,叫百户所。堡与堡之间相距8—15公里。时有“高墙垣,深沟壑,五里为堡,十里为屯,烽燧斥堠,珠连壁贯”之称。每座“堡”城负责一段边墙及其临近的烽燧台防务事宜。

这里也是当初与智先将军分别的地方。智先将军奉宝二爷的命令率一万石柱兵重返大凌河战场。

“大将军,到这里应该没事了,刚才末将一路让斥候留意后边的追兵,只发现只有鳌拜领着一小股后金追兵尾随着,而皇太极则率领的大军并没有跟上,如果不是返回盛京,就是重返大凌河那头了,末将担心智先将军有失,想带一千白杆兵前往增援。”自从看到二爷遇到后金临危不惧,带领将士们突出重围,范冬梅对宝二爷的观感有所改观,一路上的面色好了许多,但心中依然尚有些心结未解,故而似乎对二爷还是保持些距离,口称末将。

宝二爷心下苦笑了一下,暗忖:“这个干姐姐就是一副嫉恶如仇的脾气,依然不肯原谅我,罢了罢了,等回到京师在好好对她解释清楚吧。”

随后,宝二爷扫了身边众将士一眼,只见刘芳亮、倪二、傅山、王短腿等将士也在用一种炽热的眼光看着自己,二爷能读出其中的意思,那就是心有不甘,几千骑兵带着几位人质被后金人追得狼狈得很,传出去还真是丢人,呵呵,这些家伙看来是打出血性了,希望自己这位大将军能带他们回头再杀一通后金鞑子,好好出一口窝囊气。

“姐姐这样说就不对了,智先将军与小弟亦师亦友,他还在前边浴血奋战,小弟怎能为了个人安危退缩回锦州呢?要是小弟这般贪生怕死,扔下这些石柱将士逃回锦州大营,小弟将来还敢去干娘么!将士们,我们虽然安全了,但我们无法安心,前边数万大明勇士正在和后金鞑子争夺大凌河城,我们怎能弃他们而逃,有种的就随本将军杀将过去,为国为民族赴死而已!”宝二爷一脸愤然,说毕,调转马头,率先朝大凌河方向奔去。

宝二爷虽知道这个干姐姐是为了他好,但如果他宝二爷今天真的就这样灰溜溜跑回锦州大营,以后谁还会追随我宝二爷呀。

范冬梅此刻心潮起伏,眼里涌起了浓浓的雾气,心想:“弟弟虽然生活不检点,但不管怎么说,秉性不坏,看来只要细加引导,还是可以改好的,弟弟,是不是姐姐太苛刻了,可姐姐真的希望弟弟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四川营的将士们,咱们不能辱没白杆兵的称号,追随大将军杀鞑子去!”范冬梅含泪回头对白杆兵喝道,随后朝战马猛抽一鞭,“腾”的一下,朝二爷追了上去。

“为国赴死,为民族赴死!”刘芳亮、傅山等看着一马当先,英姿勃发,正朝战场奔去的二爷,心情澎湃。壮哉!如此大义凛然的二爷才是咱们的主将,才得咱们终生追随!大义当前,即使是平日欺压良善的锦衣卫校尉庞当、刘云刘雨兄弟也是一腔豪情,众将士紧握着钢刀,呼喝着追随了上来。

生命如草芥,蓬蓬血柱喷洒而出,大雾染红了,随风弥漫,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二爷之前也见过战场的血腥,可如此的恶战还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一幕简直是修罗世界,断臂残肢翻飞,嚎叫不绝,很多死去的石柱兵都死死地搂咬着一个后金人或蒙古兵,不少死者还是两把兵器串在一起的,一堆堆肠子滑落一旁,还冒着恶臭的热气,死状是那样残酷而悲壮!二爷顿时肠胃翻腾,翻江倒海一般,几乎连胆和胃都要吐了出来。

好在这时,静云静绝跟了上来,将二爷搀扶着,要不然二爷真的要当场翻下战马。

白杆兵率先冲了过去了,刘芳亮、倪二、王短腿、老邱等率着山西营、前锋营紧跟着冲了过去了,个个血红着眼睛,如猛虎一般舞着武器投入了战场。

二爷吐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使劲撑起身子,但觉得全身的,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二爷抬起头看了一下左右,身边是傅山、静云、静绝和周倩带着一众亲卫营的兄弟关切地护着自己。二爷既感动又觉得惭愧。面对强悍的蒙古兵,弟兄们在前面以命搏命,我却只能在一旁无能为力地看着,二爷很想就地挖了一个坑把自己这颗羞耻的头颅深深埋了。

二爷有些恨自己这般柔弱,这般无用,自虐地擂着胸膛,仰天嚎叫。

“好弟弟,别这样,你是一军主将,杀敌是将士们的事情,你不一定事事亲为,生死关头,你更应该镇定,难道你忘了临行前静虚姐姐所嘱的话吗?”静云搂着二爷抚慰道。

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是啊,越是面临大敌,越要稳如山岳,沉着应战!二爷脑海闪出静虚师太送给自己的话语,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下意识地运起了洪记大师所教的吐纳心法,让自己瞬间进入空宁的境界,突然,他感受到一股强大念力朝自己的涌来,正是胸口处那块通灵宝玉,这股念力生生不息,催动着他体内那股跃跃欲试的气息,这股气息不断壮大,柔和地抚慰着自己全身的筋脉,他觉得从未有过烫贴、舒适,浑身的肌肉充满生机和劲力,二爷重重地呼了一口浊气,猛然睁开双目,目光湛然,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姐姐,傅大哥,我没事了,后金人兵强马壮,一对一等于让将士们去送死,传令将士们朝我围拢过来,组成突刺方阵,以方阵合击强敌。”二爷仿佛变了一个人,冷静地扫视了一下战场的形势,镇定自若地发出一道指令。

旗号兵迅速按照二爷的军令挥动旗子,将士们很快地收拢了回来,马上组成五个千人方阵,像五台巨大的绞肉机一般,朝德格类、岳托、阿济格率领的蒙古兵碾过去。方阵中,后排的将士给前排的长枪手做掩护,长枪手勇往直前,枪枪杀敌,根本就不用顾虑敌人砍来的马刀,偶尔有伤员,后排的将士迅速补上战位,这个突刺方阵是一次二爷脑海里突然跳出的一个主意,后来在练兵实践中,二爷发现这个突刺方阵果然威力巨大,就连吴修龄这样兵法高手不得不点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发挥用场。

这些蒙古骑兵确实厉害,在明军方阵合击之下,凭着高超的骑术,骁勇的武力,催动战马冲撞踩踏而来,方阵四角首当其冲,不停地有后排的将士突前补上战位,继续保持方阵的完整。

“傅大哥,看来咱是天生的闲不得啊,走,咱们去助兄弟们一把!”当看到冲杀在最前面的刘芳亮率的方阵缺了一个角,二爷带着傅山、静云、静绝、周倩迅速补上,二爷感觉到自己手上的这支祖传大铁枪轻了许多,而且使得是那样自如,仿佛铁枪已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充满灵性,几乎是枪无虚刺,犹如割草一般,每使出一枪就是一条生命。

二爷和刘芳亮率领的方阵终于冲杀到战团核心,只见一位大明白衣战将正与两员后金猛将血战在一处,明将似乎受了刀伤,浑身是血,但极其顽强,与敌将纠缠着。二爷定眼一看,明将正是智先将军。

“智先将军,小弟宝玉来助你!”二爷让傅山补上自己的战位,催马而出,一枪凌厉迅捷地刺出,磕开那偷袭向智先将军腰眼的诡异一枪,接过一员后金敌将厮杀了起来。

大明又来了一支强援,自己一边的阵脚已开始松动,兵败如山倒,打仗习惯一鼓作气的蒙古骑兵先是遇到石柱兵这个硬骨头,现在又遇到五个从未见过方阵怪物,怎么冲杀都无法冲散明军方阵,渐渐生了惧意,由退缩不前,到后来不顾后金将领喝令斩杀,逃命而去。剩下的三名后金大将见大势已去,也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往大凌河方向逃去。

“嗷呜……我们赢了!”经过一个苦战,应该说是一场恶战,终于击退这支由后金人率领的蒙古劲旅,重新将这片联结锦州与大凌河的阵地夺回来,将士们挥动着带血的战刀,狼嚎一般欢呼了起来。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7章 战地柔情

兵败如山倒。

“将士们,别乱!咱们还没败,稳住阵脚!稳住……”一位年纪已过花甲的文士满脸征尘,挥舞长剑,声嘶力竭地喝着,他试图稳住阵脚,扼制溃逃,可是毫无作用,最后连他自己也被卷进了败退的大潮中。这位花甲文士正是大明援军统帅、监军道张春。

“苍天无眼,天欲灭明!皇上,老臣无能啊,辜负皇上重托,老臣已是无颜南归啊!”望着不听军令,弃戈鼠走,抱头逃窜的溃兵,张春老泪纵横,仰天长叹,面向京城,趴地嚎哭,护兵欲搀他上马逃走,他用脚猛踢着左右护兵,骂道:“皆为无胆之众,尔等辜负皇恩,更对不起大明百姓,亏百姓奉尔等为国之长城,本帅宁死不走!”

众护兵听后也感到汗颜不已,但后金大军马上追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于是他们硬是七手八脚地扶张春上马,追上大队溃兵,朝小凌河奔去。

“哈哈!一群土鸡瓦狗!大明无兵矣!天下无敌的八旗勇士们,咱们一鼓作气,将没胆的大明人赶回山海关内,让他们从此不再敢踏出山海关!”后金猛将多铎高举长刀,率领数万八旗铁骑,紧追着张春率的四万大明溃兵,多铎看着大明溃兵像鸭子过河一般争先恐后地渡过小凌河,一些大明溃兵因为身上的盔甲过沉,淹死在河中,兵器弃了一地,狼狈不堪,这支大明援军哪里还是什么军队,战力比那些流寇还不如,而身边的后金八旗军兵强马壮,士气如虹,不禁仰天长啸。

多铎是努尔哈赤第十五子,算生母为努尔哈赤大妃阿巴亥,为镶白旗主﹐时人称之为十王,与阿济格、多尔衮是同母兄弟。

想到此战后,皇太极的威望在大清更是无人能及,多铎也为自己当初并没有选择站在大贝勒代善和三贝勒莽古尔泰这边而暗暗庆幸,回身朝身边众将道:“天聪大汗真是料敌先机,用兵如神啊,想来德格类、岳托、阿济格在那头应该是等得不耐烦了,这些明军一定还不知道在他们溃退的路上早已埋伏着两万蒙古骑兵,嗬嗬!儿郎们,随本帅追逐明军去,此番不打下锦州不回盛京!”

“嗷……”一众后金将领簇拥着踌躇满志的多铎,驱赶追杀着尚未来得及过河的大明溃兵。

……

浓雾渐渐散去,刘芳亮、范冬梅等将领在带着一部分将士们在清理战场,救治伤兵,清点人马,整编队伍,补充兵器和粮草,大部分将士则就地休整、歇息,以尽快回复体力。

宝二爷和智先将军并排站在一处高岗上,身后不远处,是傅山、静云、静绝、周倩等亲卫在警戒着。经此一战,宝二爷简直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变得沉稳、冷峻了许多。

“皇太极果然厉害,竟然在大明援军撤军的必经之路埋伏下这么一支奇兵,要不是咱们碰巧端了这块硬骨头,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智先将军,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前面的溃兵已经渡过小凌河了,咱们必须先躲开这支溃兵冲击,然后一面组织将士们投入阻击后金大军,一面人收拢这支溃兵。”宝二爷道。

“咱们应当趁后金大军渡河时,集中力量全力一击,这些溃兵已然胆破,即使收拢回来也战力有限,甚至还可能影响将士们的士气,就让他们逃回锦州吧。”智先将军苦笑道。

“好,就按将军的行事,这一仗还得靠咱们自己来打!传令,让开一条道给这些溃兵回锦州休整,全军整队待命出击,击敌于渡河之际!”宝二爷沉声下达指令。

待旗号兵奔出之后,二爷想了想,朝锦衣卫校尉庞当招了招手,庞当快步靠前问:“总旗,有何事吩咐?”

“你带几位弟兄前去将那统兵大将带来见我。”二爷道。

“遵命!”庞当接令后,带上刘云刘雨兄弟以及十多名锦衣大汉朝溃逃的明军迎了上去。

二爷让将士们补足弓箭,并就地砍了木头制成短矛和标枪,还让骑兵到附近的台堡调来火药补充给自己的火枪营,火枪营是自己的宝贝,实战证明,这支火枪营的作用很大,杀伤力很强,具有较强的吓阻作用。二爷打算待溃兵大队人马一过,立即进入战位阻击后金追军。

“二爷,喝点水,吃点糕点吧,再怎么紧张也得吃点东西,你已经一天不吃东西了。”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亲切甜美的话语,话语中夹着娇嗔怪责的意味,正是静云。静云拿了一些随身带的糕点和一个水袋递给二爷,双眸关切地看着二爷。这一路来,静云有些惊讶二爷的变化,二爷已经不再是那个娇贵公子哥了,他正一步步走向成熟,每一次大战,每一次力挽狂澜之后,他的气度和武功都在提升,他正成长为一员气度沉稳、指挥若定的统帅,从他悠长的气息可以断定,他的内劲变得更加雄浑,虽然与自己近三十多年的内劲有些距离,但按此速度提升,恐怕这一趟征辽之后,其功力已是有过之而不及了。

“谢谢姐姐,糕点分给傅大哥和静绝姐姐他们吧,我喝些水就行了,有两位姐姐在身边,秀色可餐,一点也不觉得饿。”看到静云的关切疼惜的眼神,二爷心里陡然一暖,接过水袋,顺便握了握静云的手儿,露齿粲然一笑,一边打趣道,一边用眼角睨向不远处的静绝,发觉对方正朝自己这边看来,眼神似乎没有以前那般冰冷。

“哼,亏姐姐刚才还赞你小子长大了,没想到还是以前那般惫赖样子,快些放手,给人看到了姐姐可不活了,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静云娇嗔道,微颤,只是那双美眸里荡漾着无尽的柔情,哪有一丝怪责的意味。

静云已是三十出头了,那三十多岁成子的柔情和魅力最是让人容易迷魂失魄,二爷双目发直,哪里还舍得松开静云的手儿,呆呆地道:“姐姐好美,好美……要是能天天对着姐姐看,多好啊!姐姐以后不要离开我好吗?”

“傻子,说什么呢,姐姐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姐姐随你来辽东连姑子不做了,只要你不赶姐姐离开,姐姐这辈子自是赖上你来养了,只怕……整天对着姐姐日子长了,二爷将来有一天就会生厌了。”静云也不是初入世的青涩少女,见二爷依恋自己,正中下怀,于是狡黠地笑道。

“弟弟发誓一辈子也不让姐姐离开,一辈子把姐姐带在身边……”二爷喃喃地道,不自主地将静云的手儿拉到怀里,静云顺势依偎了过来,那成熟、柔软、丰腴的娇躯靠在二爷的身上,高耸傲然的顶到二爷的胸膛,轰的一下,二爷犹如触电一般,浑身一颤,巨物顿然傲立,紧抵着静云柔软丰硕的,静云顿时浑身软靠在二爷怀里,仰起头,微微娇喘道:“好二爷,这儿哪行呀,等一下还要指挥大战,打胜此仗后,姐姐全都依你就是,姐姐快出丑了。”

“都是该死的后金鞑子……”二爷恋恋不舍地松开静云的手儿,咬了咬牙,把心头那团火喷向后金人。

“报,将军,后金人已经逼近小凌河,正追杀尚未过河的我大明士卒,倪将军与刘将军因为是否提前出击正发生争执!”这时,有士卒来报。

原来倪二看到敌人肆意追杀大明溃兵,主张趁我军大胜之威,提前出击,过河与敌决战,而刘芳亮认为应当遵从大将军的军令,待敌人渡河时再全力一击,为此双方发生分歧。

二爷顿时有些为难,倪二是自己的生死好兄弟,为人极重义气,见到自己人被人屠杀,想过去助一把,也是人之常情,可这两军作战岂能意气用事,这时提前出击,将士伤亡自是增大,可见死不救,又显得自己冷血无情,否定倪二,必然伤感情,怎么办?

“倪将军浑身是胆,重情重义,义盖云天,着实令人钦佩,但未免有些妇人之仁,战场上两军对战,为将者当胸有全局,以大局为重,况且对岸的多铎大军士气高涨,其身后尚有正在赶来的皇太极所率的近万铁骑,我军一旦草率过河作战,对我军实为不利!”这时,智先将军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

“这……倪大哥呀,倪大哥,你不是要让小弟为难吗?”二爷犹豫不决地踱来踱去。

“报,总旗,监军道张春张大人到!”正在这时,校尉庞当上前禀报。

……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8章 大战当前

从锦衣卫校尉庞当身后看去,只见一位战袍破烂、须发蓬乱的花甲老人在一队护兵的护送下,蹒跚地向宝二爷快步走来,衣衫褴褛,样子着实狼狈。

宝二爷在京师倒是见过监军道张春,此人为官清廉,为人刚正,更难得的是他年纪虽大,但老当益壮,积极协同孙承宗收复被后金占领的永平等四城,只是没想到在大凌河一战中败得如此一塌糊涂,毕竟是文官,本来兵力就处于劣势,又遇到后金遭遇后金以围打援,哪是后金皇太极的对手,结局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只是没想到这四、五万援军的战力竟然如此不济,被后金骑兵一冲就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要不是自己和智先将军误打误撞拔掉了这支后金埋下的伏兵,恐怕此时张春已是后金人的俘虏了。

“阁下……可是……平辽将军、山海关总兵贾宝玉将军呀?”只见张春一边走,一边颤声问道。

“哎呀,是监军道张春大人啊,在下正是贾某,见过张大人,张大人劳苦功高,辛苦了,快请,来人,快给张大人拿些水和食物上来。”宝二爷快步迎了上去,毕竟人家是这次钦定的援军统帅,且年纪比自己大,资格比自己老,而且人家一大把年纪还率军上战场,着实值得自己钦佩和尊重。

“说来惭愧啊,老夫千辛万苦东拼西凑,才组织这么一支五万多人的援军,本以为可以缓解大凌河之围,可没想到刚上阵即被后金鞑子冲垮了,当真是把大明的脸面都丢完了,老夫再也无颜回去见皇上了,正打算以身殉国,却被护兵强拉着跑到这儿,没想到后金早在这儿设下伏兵,要不是将军来得及时,老夫这支援军恐怕要全军覆没了,届时老夫不死也定然遭擒,老夫给大明蒙羞了啊!”张春激动地把着宝二爷的双臂,老泪纵横,感慨唏嘘。

“张大人莫要过于自责,后形金人虽然强大,但咱们大明也有不畏死的勇士,只要我们尽快收拢溃散的士卒,重新组织援军,与后金人放手全力一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宝二爷安慰道。

“如今老夫方寸已乱,心力交瘁,有心无力,这个烂摊子恐怕要靠将军来收拾了,老夫把皇上这把尚方宝剑托付给将军,征辽战事交由将军全权处置。”张春说毕,郑重地将手中那把尚方宝剑和印绶一并交到宝二爷手中。

“这,这……张大人长于谋略,比贾某更有统军经验,如此重托让贾某诚惶诚恐啊。”宝二爷也没想到张春如此信任自己。

“将军莫要再推迟了,此统帅一位,只有将军当之无愧,还请将军火速统率将士,反击后金,尽快解除大凌河城之围,大凌河城内的二万多将士已断粮数日,到了吃马吃人的地步了,再迟恐怕……请将军早作决断。”张春哽咽不已,沙哑地嗓子说。

“好,既是如此,贾某就当仁不让,权且暂领统帅一职,待击退后金人后再交回给张大人,不知张大人手下还有多少可用的将士?”宝二爷道。

“手下还有三十多将校,一路上只能收拢五千多溃兵,其他三万多士卒弃戈鼠奔。”张春黯然道。

“好,智先将军听令,立即率石柱兵以及吴襄、宋伟的锦州兵进入战位,见机正面迎击渡河的后金大军!”

“智先遵命!”

“传令刘芳亮,倪将军,各率一千将士,不准过河,就地待命,见机从侧翼杀出,配合石柱兵猎杀后金骑兵。”

“是,将军!”传令兵持着二爷的令箭飞奔而去。

“传令范冬梅将军,立即接管、整编张春大人手下的五千多将士,作为后备队,随时投入支援作战!”

“是,将军!”

待传令兵跃马而去后,宝二爷转身对张春道:“张春听令,着你速领手下三十多将校一边收拢冲散的溃兵,就地整训,随时待命出击,一边派出骑兵到四周台堡调集能战的军户和库存的粮草兵甲支援前线将士作战,不得有误!”

“张春遵命,将军放心,张某就是把这条老命留在这辽东,也一定要将这些溃兵拉回战场,粮草供应一定全力保障到位!”张春原本还有些担心宝二爷过于年轻,对二爷能否担负起统帅全军有些心大心小,现在见二爷调兵遣将有条不紊,果有一军统帅的气度,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想到自己虽然不善统兵打仗,但收拢溃兵,调集粮草这等事情倒是适合自己做,于是接令而去。

张春一大把年纪了,依然还在为辽东战事而奔走,看着那跌跌撞撞而去背影,二爷甚是感动,大明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忠勇刚直之士,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内忧外患的田地。

随后,二爷让傅山、王短腿、老邱、葡人波士比迅速将前锋营、亲卫营、火枪营的上千弟兄收拢到身边,组成一个方阵,突前进入战位埋伏,作为一把狙击的尖刀,专门猎杀后金大将。

安排好战场的一切之后,宝二爷想起身边还有三位后金女人质,于是安排庞当和刘云刘雨带着一队锦衣卫力士严加看管,这可是宝二爷最后翻盘的筹码啊,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想到那三位后金美妇,二爷的一双腿就有些不听使唤地走向身后的一个临时帐篷,三女就挤在这个帐篷内,帐篷四周是庞当和刘云刘雨带着一队锦衣卫力士在值守着,这一队力士是杨镇抚从北镇抚司中挑选随护二爷的,都有一身艺业。

此刻,二爷身边只跟着静云、静绝姐妹以及影子护卫周倩三人,二爷来到帐篷门口,把守大门的校尉庞当朝二爷眨了眨眼,低头附耳道:“总旗,这回咱们发达了,咱们的密探打听到,鞑子皇上的两个皇后、一个宸妃被人掳走,想必这三个女子正是鞑子皇上那三个女人,先前放回的两个男子一个是贝勒,一个是皇太极的宝贝儿子福临,放回他们真是可惜了。”

“哦,当真?!”宝二爷也是倍感惊讶,嘴巴张得大大的,真不敢相信自己这趟一下子把皇太极三个宝贝女人都带回大明。难怪皇太极这般急匆匆地带着大队人马脱离大凌河战场,追截而来,想必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女人而来。

“千真万确,后金那边也有咱们的弟兄,这次要是把皇太极的女人带回京师交给皇上,总旗必定又立奇功,届时肯定加官晋爵了,嘿嘿,到时总旗记得提携弟兄们一把喔。”庞当这厮奸奸地笑道。

“嗯,好好,有福同享嘛,这个功劳兄弟们都有份,放心吧,凯旋回京后,我会为弟兄们请功的,让弟兄们把招子放亮些,不可疏忽大意,别让鞑子派人来偷偷摸营,泼天大富贵打水漂了,哈哈,皇太极啊,皇太极,莫非你就狠心到为了江山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放弃?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想到皇太极此人鬼得很,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派人暗暗尾随而来见机营救人质,二爷灵机一动,让随行的几个猎户在帐篷四周挖了深坑,设下陷阱。为保万无一失,二爷让四名锦衣卫的弟兄打扮成后金女子模样,潜伏在帐篷内。又命周倩将四个后金美人换上了锦衣卫的装束,带到帅帐来见。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49章 哲哲的内疚

从盛京撤出后,一路狂奔,中途又遇到皇太极的截击,宝二爷一直没有闲情逸致细细品鉴顺手抓回的那几个后金女子,印象中只知道她们都长得异常美艳罢了。

在周倩、静云和静绝的看押下,只见四位换上大明军袍的后金女子走进帅帐来,二爷只觉眼前骤然一亮,后金女子的风姿就是不一样,身材高挑,姿容俏丽,比之大明女子多着一些悍野,又辣又媚,虽穿上粗糙宽大的军袍,但也无法掩盖这四位后金女子傲世娇挺和硕大。

年纪最长的艳妇端庄柔顺,柳眉轻蹙,腰肢丰腴圆润,仿佛柔得出水来,当真是一位水做的女人。站在中间那位病态美妇更是长得国色天香、美丽不可方物,扑闪着一双美眸,正倚靠在健壮俏丽的丫鬟身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大明将军,她就是当初宝二爷一见之下怜惜万分的女子。但二爷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那位沉稳大度、眼神冷冽的女子,只见她一脸傲然地正视着宝二爷,似乎对眼前这位堂堂大明将帅竟做出绑架他儿为人质而不屑。

“大胆狂徒,这是我主天聪大汗的孝端文皇后哲哲、孝庄文皇后布尔布泰和宸妃海兰珠,识相的赶紧送咱们主仆四人回去,要不然咱们大汗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位健壮俏丽的婢女嚣张地朝二爷娇叱道。

“啪!”周倩狠狠地给那婢女一个耳光,寒声喝斥道:“贱婢敢尔!”只见那婢女的脸蛋当即留下一片青紫,可见这个锦衣卫女校尉出手狠辣。

哲哲年纪最长,显得稳重一紧些,布尔布泰冷傲如霜,而海兰珠则如空谷幽兰,都是人间绝品。

三女夷然不惧地正视着眼前这位俊伟的大明年轻武将,只见年轻武将沉稳如山,目光灼灼地朝自己身上溜来溜去,不知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阁下的本事,莫过如此罢了,难道大明已无英勇敢战之将,只会在背后耍些小手段,掳了我等几个女流之辈做人质,算什么能耐呢!我不屑!”布尔布泰眉毛一挑,言辞果然犀利。

“哼,你一肤浅无知的蛮妇知道什么,这叫兵不厌诈,出其不意,后金鞑子狼子野心,犯我辽东,掳我子民,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今天落到本帅手里,也别怪本帅心狠手辣,皇太极识时务退兵最好,要是打红了眼,本帅帐下的将士都是半年没碰过女人的男人,到时本帅也是管控不了的!”宝二爷素来吃软不怕硬,见这女子竟敢蔑视自己,心头积压的怒火陡然冒起,阴沉着脸道。

“你敢……无耻……”二爷的意思够明白了,那几个后金女子顿然变色,噤若寒蝉,面露惶然之色,不忿地瞪着二爷。

“当然,如果你们能配合本帅行事,本帅也并非冷血不讲道理的人,自然不会伤害你们。”二爷终究是个硬不起心肠对待女人的人,见到自己已将这几个后金女子的气焰压下去,面色也随之和缓了下来。

二爷再次朝众女脸上扫了一眼,眼珠一转,心想:“海兰珠病恹恹的,经不起恐吓,布尔布泰城府过深,意志坚决,看来只能从和善的哲哲身上找突破口。”

于是,让周倩将布尔布泰、海兰珠和那个婢女带到隔壁的大帐,只留下哲哲一人在自己帅帐内。

帐内,只有二爷和哲哲两人。有一种淡淡地幽香在空气里弥漫,哲哲的花容月貌更是显得标致。

二爷静静地看着哲哲,一声不吭,天性仁宅敦厚的哲哲惴惴不安,觉得此刻像是有一座大山向自己压来,压得她有些难以喘气,孤男寡女的,确是有些暧昧。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是说不伤害我们吗?”当看到二爷猛然站起,哲哲花容失色,美目睁大,惊恐地望着二爷,螓首连摇,道“别……别过来……”

“干什么?”二爷邪邪地露齿一笑,道:“孤男寡女的,你说还能干什么?嘿嘿……其实,夫人是聪明人,知道本帅想要什么。”

哲哲心想:看来自己如果不拿出一些重要的东西做交换,自己今日是别想逃脱被蹂躏的劫运了,她惨然一笑道:“大敌当前,我看将军也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将军要怎样才能饶过我,就直说吧,我难道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好,夫人果然识时务,但愿你能说实话,本帅只想知道你们三人之中,谁在皇太极心里最有份量,谁能让皇太极投鼠忌器?”二爷含笑道。

“……我的大侄女海兰珠……海兰珠才是皇太极生命中的最爱,失去了海兰珠,他会发疯的……”哲哲带着些许内疚,幽幽地道。

“好,本帅知道怎么做了,你就安心地待在大帐内吧,后金退兵之日,如果皇太极真的像你所说爱美人胜过爱江山,本帅会让你安然回去的。”二爷道。

“多谢将军,但愿如此吧。”哲哲苦笑道。

撇下哲哲这个熟妇,二爷大步走出大帐,发觉守在帐门的静云、静绝朝自己投来娇嗔幽怨的眼神,似是责怪二爷不该在大战当前贪恋美色。冤枉啊,瓜田柳下,还真是说不清楚。

“老大,熟妇的滋味一定让人回味无穷吧,嘿嘿!”站在一侧的锦衣卫校尉庞当则朝二爷邪笑道,暧昧邪恶至极。

“胡思乱想什么,让弟兄们给我看好这几个后金女子,别到时坏了我的大事!”二爷断喝道。

“诺!”庞当赶紧带着人马分散在大帐外围严防把守。

“杀!……”这时,前方小凌河战场上传来海啸一般的喊杀声,大战打响,智先将军率领大军出击了。

“两位师姐,咱们到前面看看有什么能帮的。”虽然早已安排好一切,也知道这种大军团对战,智先将军、刘芳亮、范冬梅他们要比自己懂得多,自己这个主将现在也只有观战、鼓舞士气的份,但二爷不放心,带上静云、静绝两个贴身护卫,靠前观战。

因为傅山的亲卫营与王短腿的前锋营投入作战了,庞当等锦衣卫的弟兄又有其他任务,现在二爷身边的护卫就只有静云、静绝和周倩三人,大战打响,三女担心二爷有失,寸步不离地跟着二爷。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50章 多铎的凝重

“蓬……蓬……”

宝二爷赶到时,正好看到刘芳亮指挥着明军士卒朝冲至河中央的后金骑兵投标枪,每个士卒都带着五根标枪,四千人方阵依次轮流,标枪比弓箭的杀伤力更大,对面这么密集的骑兵,只要投出去,基本都能命中,像密集的雨滴朝后金人呼啸而来,不少后金骑兵甚至战马被标枪穿透了身体。

渡河追击张春的后金骑兵正是后金大将多铎的骑兵,因为岳托、阿济格和德格类兵败后逃到半路,正好遇到张春的数万溃兵,于是赶紧往北走,恰好与紧追而来的多铎错过,所以,到现在为止,多铎还不知道对面攻击自己的是宝二爷,以为张春的溃兵打算凭着小凌河作垂死反扑罢了。

“哼,这张春也真是愚蠢至极,难道他还想凭借小凌河这条小河沟挡住八旗大军的铁蹄吗!传令:全军一鼓作气渡河追歼这支明军!”多铎认定伏击自己是明朝溃兵,因此并未因为这点伤亡放弃过河追击,而且那边不是还有岳托、阿济格和德格类他们的两万蒙古兵吗。

然而,眼前的情景显得有些诡异,多铎发现自己接连组织两次强渡小凌河作战,竟然皆铩羽而归,河里还留下了约莫四五千具后金骑兵的尸首,不是中了标枪就是中箭。

“大明伏兵!怎么会有伏兵团?!”多铎发现对岸的明军似乎与先前那支一触即溃的明朝援军不太一样,士气旺盛,出击有序,沉稳如山,这绝对不是张春的溃兵!岳托、阿济格和德格类是做什么吃的,竟让一支上万人大明伏兵潜伏在这里!多铎又惊又怒。

多铎此人平时为人率意、我行我素,但作战方面却是特别有天赋,一旦上了战场,其表现那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大局本来已定,天聪大汗要追歼这支一支大明援兵,要生擒张春,如果因为这么一支的伏兵让张春逃脱,怎么向大汗交代?据探马回报,大汗正向小凌河这边赶来。多铎啊多铎,亏你还自诩英勇盖世,要是在大汗到来之前还过不了这条小河,还有脸面去见大汗啊。

“萨哈廉,济尔哈朗,你们分别率镶红旗和镶蓝旗的将士们过河驰击驻守对岸的明军,抢夺对岸滩头,只准进不准退!”多铎咬了咬牙,喝令道。

“遵命!”萨哈廉,济尔哈朗接令后,各领五千勇士,冒着对岸密集的箭雨,朝对岸强行进攻。

萨哈廉,济尔哈朗与岳托、豪格、德格类等是后金皇太极麾下的“五虎将”,能攻善守,能文能武,皆为后金良将。

这次大凌河之战,除了岳托、阿济格和德格类率领两万蒙古兵驻锦州与小凌河之间负责阻断大明前后方的联系外,后金还专门投入五万人马围困大凌河城内的祖大寿部,可谓是清一色的八旗子弟。皇太极带走一万骑兵追截偷袭盛京的明军去了,多铎接过主将的指挥权后,留下大贝勒代善和三贝勒莽古尔泰率领正红旗、正蓝旗共两万人马继续围困祖大寿,其亲自率领余下镶红旗和镶蓝旗两万勇士追击张春的溃兵。

没想到首轮渡河追击时,遇到大明的猛烈反击,多铎损失了五千人马。如今萨哈廉,济尔哈朗率一万人马强行渡河,猛攻对岸。多铎将自己所率的镶白旗五千精兵作为预备队,并自领两百多亲兵突前督战。

如蝗虫一般的后金人在萨哈廉和济尔哈朗的率领下,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眼看就要逼近小凌河西岸了。

“杀!”随着一阵海啸般的喊杀声,智先率领一万石柱兵率先杀出,吴襄、宋伟所率的锦州兵也随后杀出,在岸边一段狭长的地带与后金人撞在一起。

石柱兵以逸待劳,利用后金人登岸之机以及岸边狭长地带不利于骑兵作战的地形,夹带着击败埋伏在小凌河西岸的岳托大军之威,可谓是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的优势。后金人以为驻守西岸的明军比张春的溃兵强不了多少,兼且主将多铎也下了死命令,进是死,退也是死,再无后路,于是拼死前冲。

“嘭!”的一声,两军相遇,血花四溅,头、臂翻飞。棋逢对手,难分高下,双方拼抢得特别厉害,各有死伤。

“杀上岸后就是八旗骑兵的天下!后备队出击!”看着后金兵马被明军压制在狭长的河滩,对后金骑兵非常不利,多铎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虎眉微蹙,当机立断地派出自己的五千后备队参战。随后,只见他朝身边的两百亲兵威凛地扫视了一眼,拔出马刀,道:“儿郎们,随本帅驰击明军,一举杀到锦州去!”

“嗬……嗬……”这一队虎狼亲兵挥舞着马刀,簇拥着主将多铎渡河朝西岸杀将过来。

……

“令刘将军、倪将军出击!一定要在后金援兵到达之前,击败这支后金人马。”二爷静静地看着前边的战场,发现后金主将似乎急于登岸作战,竟将唯一的一支后备队也投入作战,适时作出指令。

这是大军团正面作战,没有丝毫花巧,比的是实力。从武力、耐力和作战经验来说,后金一方明显要比大明一方要强一些。恶战了半日,登上西岸的后金人越来越多,一到了开阔地带,骑兵的优势渐渐体现了出来,最先被后金人撕开的缺口是吴襄和宋伟的锦州兵,战前宝二爷虽料到锦州兵是明军防线的薄弱环节,但没想到竟然这样不济,幸好倪二带领千人方阵赶到,这对人马训练有素但欠缺的是实战经验,勉强将后金人相持着。石柱兵当之无愧是国之长城,正面迎战着后金主力,死战不退,将八旗军死死地压制在河滩上。

随后,二爷看到战场因出现险情,后金那三员大将勇武无比,连连砍杀了己方多名游击将军,将明军冲得七零八落,幸好智先将军、刘芳亮、倪二等大将及时赶到稳住阵脚,并各自接下后金的三员大将厮杀了起来。智先将军等人接下的后金大将正是多铎、萨哈廉和济尔哈朗。顿时,战场上出现了“斗将”的场面,一时之间杀得难分难解。二爷剑眉微蹙地道:“传令傅山将军:尽一切办法狙击猎杀后金那几员大将!”

皇太极的大军应该快到了,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与敌缠斗,对己不利。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51章 故人重逢

战场上,人嚎马嘶,不断有将士倒下,惨烈无比。

有了傅山大侠率领的狙击千人队加入,战场的形势大为改观。后金八旗军虽勇猛,但终究也是血肉之躯,暗箭难防。

“呀呀,痛杀我也,该死的南朝孬种,躲在旁边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就出来与咱家较量一番!”身上已种了两箭的济尔哈朗气得嗷嗷大喊,如般攻击着与自己缠斗不放的倪二,刚开始似乎箭伤对他的战力影响不大,只让他感觉到有些伤痛,但中箭后一段时间伤口有一种又痒又辣的感觉,像是有蚂蚁在爬咬一般难受。

战前,傅山让狙击营的弟兄们在箭簇上涂了一些麻药,这种麻药能一头凶猛的野猪一盏茶的功夫软趴在地。王短腿则更有创意,他建议让弟兄们把箭簇置入人畜的粪便中浸泡,顺便让后金人尝尝这粪便的滋味。宝二爷闻悉后,眉头微蹙,背着这样的箭,弄得弟兄们身上也是臭烘烘的,总觉得王短腿这个主意太损了,但并没有理会这些,难得弟兄们开动脑筋,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

济尔哈朗的运数还算好一些,他身上中的两箭都是涂有麻药的,渐渐地,他觉得双臂有些沉,身子有些硬,腿脚有些不听使唤,最糟糕地是觉得很困,很想就地躺下来歇息一会儿再战。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济尔哈朗终于无法抵挡困意,眼前一黑,有些不甘地从马背上轰然倒下。倪二立即让几个弟兄上前将济尔哈朗绑了起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后面。济尔哈朗的亲兵见主将生死未卜,拼死要把主将抢回来,但遭到倪二的狠狠斩杀,只好且战且退。

济尔哈朗是努尔哈赤之侄,弟是清朝“铁帽子王”之一。他自小就生活在努尔哈赤的宫中,由努尔哈赤加以抚养,他与与皇太极的关系非同一般。每次领兵作战,他都亲历战阵,躬冒矢石,决策于万众之中,制胜于千里之外。清人称他“有贞臣之节,有良将之风”。因为忠勇无比,他最终成为整个清朝历史上惟一一位受“叔王”封号的人。

与济尔哈朗相比,多铎的运气则要差些,他先是右腿深深地中了一箭,一阵彻骨的疼痛使得他差点失去平衡坠下马来。当他忍痛拔出箭簇时,只觉得一阵恶臭扑鼻而来,让他几乎想把先前啃下的一条马腿全部呕吐出来。“该死的,这是什么鸟箭,鬼臭如斯,莫非南朝人的铁是粪坑掏出来的。”

更倒霉的是,多铎的坐骑中了一火枪弹,受惊将他甩下马来。不过这厮确实凶猛,即使在马下也依然勇猛无敌,只见他一刀将智先将军荡开,转身一举斩杀了打算上来围杀他的三员石柱兵校尉,随后,多铎快速窜到附近的一位后金将校身边,将那将校拖下马来,夺了马带着自己的亲兵一路杀将出来,与萨哈廉会合后,且战且退。即使勇如智先将军这样的明将,也不得不佩服多铎这厮的勇猛。

“多铎将军,这支南朝军队意志坚韧,悍勇赴死,是一支末将第一次遇到过的最能野战的南朝军队,看来岳托、阿济格和德格类所率的蒙古兵也凶多吉少了,这次咱们连这支军队的统帅都不知,输得真是有些冤啊!大将军,这支军队的实战经验还不足,如果让其继续壮大,今后咱们后金南下更难了,要不咱们拼着一死杀回去,将其扼杀在摇篮里。”面色有些蜡黄的萨哈廉眉头紧蹙,心里有些不服。

“该死的,岳托、阿济格和德格类跑哪儿去了,怎么连个信也报一个,使得本将败在一支雏嫩的南朝军队手下,气煞我也!算了这次,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南朝人士气如虹,本将又有伤在身,再拼可就要把这三旗的将士都拼光了,先退回大凌河那边再说吧,此战大败的责任全在本帅的大意轻敌,与尔等无关。”多铎有些垂头丧气,无奈地看了一眼如潮水般追杀而来的南朝军队,果断地道:“传令,撤!……”

……

“二爷,咱们胜了,后金人在撤退了。”身边的静芸师姐兴奋地道。

“呵呵,这次是傅山将军的狙击营立了大功,传令兵:命全军一鼓作气,过河两里左右停止追击,就地休整,埋锅做饭,结阵迎敌。命范冬梅将军率部过河待命。命张春做好补给保障,确保在后金大军到来之前全军休整补给完毕。”

宝二爷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发觉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这是自己组织的首次大会战,而且还是正面迎击大胜追击而来的后金大军,当真是胜算不多,所幸多铎似乎误以为是对岸的是张春的溃兵,大意轻敌,才打得他措手不及,着实是胜得有些侥幸。更难得宝贵的是,赶在皇太极来到之前杀败了多铎大军,不仅赢得了战机,还打破了后金八旗军野战无敌的神话,大大鼓舞了明军的士气。

“过河!”二爷自信地大手一挥,领着一众亲卫和锦衣卫的弟兄们追赶过河的大军。刚过河,只见傅山将军带着亲卫营的弟兄前来迎接。傅山这人办事严谨,头脑清醒,没有忘记自己是亲卫营的头目,及时回护左右,果然是一位称职的卫队长。

“二爷,这次狙击后金人时,还遇到一位故友,这位故友出身少林,一身侠骨,更难得的是在国难当头时他能心系家国,毅然脱下僧衣,从戎报国,如今他已是一台堡的守备了,驻守在附近一台堡,听闻明军反击后金人,自发带着两百兵勇前来助战,他们对这一带地形甚为熟悉,率先过河,潜伏在后金人后撤的途中,以一杆标枪成功狙击重伤了后金良将萨哈廉。”傅山兴奋地道。

“哦,竟有如此了得的虎胆侠士!既是故友,傅大哥当为小弟引荐结识!”二爷大喜道。

萨哈廉是努尔哈赤的孙子,代善的第三子,岳托之弟,天资聪敏,通晓满汉蒙古三种文字,后金典文制度基本上都是他来裁夺的,文武双全,屡从征战,所向有功。他忠言直谏,一心谋国,是后金诸将中比较有政治远见的将领,是皇太极的爱将之一。此次重伤了萨哈廉,如果萨哈廉因此一命呜呼,岂不是等于断了皇太极一臂。

“二爷,这位就是傅某当年的江湖故友,明末大枪名家刘德长的高足,有‘僧官守备’美名的洪记大和尚。”不一会儿,只见傅山和一高大中年汉子把臂而来,那汉子站在二爷面前,不卑不亢,气度如岳,战袍破旧,长缨在手,头上留着短发,看得出是刚储发不久,站在长发飘飘的傅山身边,显得有些另类。那汉子见到二爷,也是惊喜异常,含笑地望着二爷。

“洪记大师!洪记师父!没想到在辽东战场见到师父!当年一别,宝玉一直挂着师父,以为此生再难见到师父了。”二爷没想到在辽东与故人重逢,大喜之下,冲了过来抱着洪记大师欢呼了起来,双目淌着喜悦的眼泪,赤子之情显露无余,欢悦的情绪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众人皆为他们师徒沙场重逢而高兴。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152章 血战前夕

当日匆匆一别,转眼两年过去,当年那个贵族公子哥已是一军统帅,人变得沉稳大度了,虽然略显稚嫩,但一种上位者的潜质与锋芒已是隐隐然,如今缺少的只是磨砺而已。

“贵而不骄,正气浩然,且胸怀家国安危,敢于担当,临危受命,率军反戈一击,如今大明内忧外患,乱像已显,此子他日必为保家卫土之砥柱。自己当日路见不平,出手相救并敷衍地传授了一些粗浅功夫,没想到竟有这般前程!呵呵,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洪记大师欣赏地打量着这位记名弟子,心里想。

“二爷,洪记大师,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后金大军马上就要到,众将正在营中候命。”傅山提醒道。

“傅大哥说得是,请洪记师父移步大营,咱们一起商量如何击退后金的办法。”二爷道毕,收拾心情,与洪记大师携手而行。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中军大营,智先将军、刘芳亮、倪二、范冬梅、吴襄、宋伟、王短腿、老邱、葡人波士比等将校在营帐前迎候,二爷快步上前,一一握手。随后,在众将簇拥下,二爷走进营帐,坐到帅座上,众将则分两列而立。二爷身后侍立着周倩、静云、静绝三位女扮男装的贴身护卫。洪记大师则立在傅山旁边。

“诸位将军辛苦了,这次正何面迎击多铎大军,诸位戮力同心,死战不退,一举击败自负豪勇的多铎,赢得了战机,大伙都立下大功,本帅一定让军政司一一记好,待他日凯旋回朝,再一并给诸位请功,希望诸位不骄不躁,再接再厉,再立奇功!”二爷压抑下胜利的喜悦,威凛地扫视了麾下众将一眼,肃容道。

“多谢大将军,末将等谨遵大将军令!”众将轰然应道。

“智先将军,此战我军伤亡如何?尚有多少能战之兵?”二爷问道。

“禀大将军,这次我军共歼敌一万,俘虏三千,其中俘获后金大将两员,而我军也伤亡惨重,折损了三千,重伤三千,轻伤无数,如果加上范将军所率的五千刚整训的溃兵,我军能战之兵已不足两万。”智先将军出列回禀道。

“吸”,二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后金人的战力当真强悍,我军以逸待劳,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的优势,仍然有六千士卒丧失战力,如今要以不足两万的大明疲兵正面迎击皇太极的三万野战铁骑,确实有点悬。即使皇太极留一万人围大凌河城,也还有两万人,在这么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对战,大明这万把人也是不够看。敌强我弱啊,以弱胜强的侥幸,其实自古以来就很少很少,除非有奇迹出现或者退兵妙策。

“后金大军即刻就到,各位可有退兵妙策呀?”二爷问。

“咳咳,禀大将军,末将以为:敌强我弱,后金人善野战,我军应当一面立即后撤至小凌河西岸固守对峙,以避后金兵锋,一面派出一使迎上后金大军,和皇太极谈判,以我军俘获的两员后金大将换取后金退兵。”宋伟率先出列道。

“哦……”此法虽然保守,但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但可惜皇太极不会给明军这个机会了,一句话,来不及了,打是打定了,如今是怎么打的问题了。没有军师在侧参谋真是有些被动,要是宋献策在身边,或许他能为自己出谋献策,二爷微微沉吟了一下,把目光扫向智先将军和刘芳亮。

“小凌河西岸不可守,我军大败多铎是因为多铎轻敌且不知我军的虚实,并非有小凌河,后金人不仅兵强马壮,还有红衣大炮,为此,末将以为:此时不宜后撤,反而应当抓紧休整补给,待后金一到,不给后金人休息结阵的机会,即全军尽出,与敌展开混战,只要短兵缠斗,即可有效扼制对方的骑兵冲击优势,又使其红衣大炮无法发挥作用。”智先将军冷静地分析道。

“末将赞同智先将军的打法,后金人虽强,但也不是天下无敌,我军大胜一场,士气正旺,又作了休整,以逸待劳,先机在握,又何惧之有?末将想补充的是,将军可以派一人潜入大凌河城,让祖大寿将军佯装全军突围,在后边扰夹击,牵扯后金大军的一部分兵力,同时,将军也得让人催促张春大人向朝廷要求增派援兵。”刘芳亮道。

“好,诸将听令:由智先将军率领八千石柱兵从正面迎击后金大军,刘将军、范将军率五个千人队从左翼杀出,倪将军、吴将军、宋将军率五千兵马从右翼杀出,前锋营、火枪营由洪记师父、波士比二人率领,专事狙击猎杀后金大将和摧毁红衣大炮。王短腿,你领一小队前锋营的弟兄并带上几名本地向导,飞骑潜入大凌河城,传达本帅的意思。本帅率傅将军的亲卫营、老邱的军法队、锦衣卫以及后勤辎重人员作为预备队,机动投入作战!”二爷猛地站起,果决地下达指令。

“末将遵命!”众将接令后,迅速回到自己的营中,各自抓紧休整、补给,尽快恢复战力,默默地等待着后金大军的到来。

待众将散去后,二爷回头看向锦衣卫周倩,凝重地道:“周校尉,这一战敌强我弱,必定是生死之战,你速持我的书简交给张春大人和孙承宗大人,让他们一定要想尽办法征调援兵,另外,让锦衣卫的弟兄传信给宋军师和吴将军,让他们做好防备,此战若败,大凌河城必将全军尽墨,锦州也将无法保全,到时山海关就是扼守辽东、护卫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了。”

“老大,让别人回去吧,我不想离开老大身边,特别是如此生死关头……”素来冷若冰霜的周倩红着双眸,道。

“其实,此战也只是有些凶险而已,我还有一步关键的棋,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有傅山的亲卫营,还有静云、静绝两位师姐以及庞当等锦衣卫的弟兄在,我不会有什么危险,放心去吧,快去快回!再说让其他人去办此事,我也不放心!”二爷道。

“嗯,老大一定要保重,不管战况如何,都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会尽快赶回老大身边的。”周倩深深地看了二爷一眼,咬了咬贝齿,道毕,持了书简,拜别二爷,飞骑朝锦州方向而去。

第一卷1 贾府公子 第153章 战地花儿

野战,是后金人的优势,自后金南窥以来,大明都是靠坚城抵挡后金。即使是袁督师、孙承宗等大明名将,每一次大捷,都依靠坚城。但自从有了红衣大炮,坚城的作用渐渐被抵消,特别是后金人习惯快速迂回、灵活机动作战,长于守城的明军越来越感到头疼。面对强大后金铁骑,明军总是一击即溃,张春所率的援军就是一个最有力最新鲜的战例。可以说,大明将士从没想过要和后金人野战拼杀。

虽然经过白杆兵将领范冬梅的整训,但面对漫天而来的后金人,原张春麾下的那五千溃兵无不骇然变色,一开始阵脚有些惊乱,要不是后边有军法队在督战,他们或许转身就逃了。

相比之下,经过之前两次野战洗礼的石柱兵和二爷麾下的山西兵则要好一些。小凌河伏击之战,是多铎轻敌,胜得有些侥幸,可以说是有些靠运气,但不管如何,打败多铎却是铁的事实,八旗兵野战不败的神话被打破,后金人也有背运的时候,大明将士心中原本对后金铁骑的畏惧感和无力感已渐渐消减了不少,回头看到带领他们击败后金人的大将军宝二爷的帅旗高高飘扬,心中的自信更加膨胀了起来,这一次又要面对后金倾国之兵,虽然觉得有些悬,但咱们的大将军宝二爷是一员福将,跟着他再赌一把,或许能赢下一个好前程。

“儿郎们,随本将正面迎击鞑子!”当后金铁骑甫至,未等其列好战阵,智先将军手中长刀直指前方,高声爆喝,一马当先,如猛虎下山一般,朝八旗军直扑而去,身后的八千石柱兵嗷叫着跟上。

“轰”的一声,石柱兵与皇太极的前军撞在一起,石柱兵的耐力是出了名的,战前得到短暂的休整,且挟大胜之威,战力空前。而后金人虽是仓促应战,但善于奔袭作战,哪会把这些矮小懦弱的明军看在眼里。石柱兵占了先机,一上来就把轻敌的后金前军压着打,后金人暂时处劣势,但后边是天聪可汗统帅的中军,后退可是要砍头,因此也是死战不退,两强相遇,棋逢对手,一时之间,人嚎马嘶,战况惨烈,各有死伤。

后金中军,帅旗之下,皇太非极冰寒着脸,双目闪烁着森冷的光芒,静静地看着己方前军与明军混战,他看得出这数千石柱兵是明军的主力,只要击溃这队石柱兵,大局即定。

“红衣大炮列阵!传令前军快速从左翼离阵!”皇太极大手一挥,低喝道。随后即见数十门红衣大炮从中军阵中退出,一字排开列于中军阵前,火炮兵点燃了火把,只待皇太极一声令下。紧接着,传令兵吹响撤离的号角。

正在左冲右突,冲杀在前的智先将军看到后金人不败而撤,正感诧异,突然身边的偏将惊呼道:“将军,你看,那是后金人的红衣大炮!”

智先将军心下一惊,意识到只要一给后金人发炮的机会,己方必然全军惨败,后果不堪设想,当机立断喝道:“儿郎们,死死缠住后金前军,不给后金人发炮的机会!”麾下将士醒觉过来后,生死关头,哪有不拼死的,只见他们膏药一般缠着试图撤离的后金前军,一时之间又陷入混战之局,后金前军进退两难,怕伤及自己人,后金人也投鼠忌器。

然而,皇太极乃一代枭雄,岂会坐失良机,只见他的手缓缓地举起。

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能再拖了,这次举倾国之兵决战大凌河,本来胜券在握,没想到中途发生变故,盛京老窝遭偷袭,老婆儿子被掳走,他打算以牺牲前军的襄黄旗为代价,速战速决,一举扑灭眼前这队大明劲旅,回扑大凌河城,收拾祖大寿,然后火速赶回盛京,唉,也不知范文程能不能压住那些野心勃勃的亲王贝勒?皇太极蹙眉咬牙,似在做最后的决断。

没想到长途奔袭的后金人真的带有火炮,高坐在马上的宝二爷也感觉到不妙,当机立断喝令道:“传令两翼出击,直扑后金中军!”

刘芳亮、范冬梅和倪二、吴襄、宋伟立即率军从左右两翼快速杀出,采取骑射的方式袭扰后金中军,延迟、阻止后金人发射火炮。

“怎么还不见洪记大师和波士比行动?”宝二爷眉头紧蹙,盼望这支狙击小分队能带来奇迹。但显然因火炮藏在后金中军,狙击小分队一时无法靠近。

明军左右两翼的冲击,虽然延缓了敌方发炮,但对后金中军威胁并不大,后金中军才是皇太极的主力,久经战阵,随皇太极征讨过高丽、蒙古各部,战力惊人,而明军一方除了宝二爷麾下那五千由山西溃兵整训出来的精壮外,其余一部分是张春的溃兵,一部分是吴襄、宋伟率领的锦州兵,不是同一级别对手,因而二爷安排他们负责在两翼袭扰,趁乱寻找战机。

“预备队出击,全军压上!”面对皇太极这样的强敌,没有什么花巧可言,也不要幻想有什麽奇迹出现,只能硬拼了,与敌混战才是躲过红衣大炮打击的最好办法。二爷带上预备队杀向后金阵营,同时叮嘱庞当等锦衣卫带上孝端、孝庄、宸妃、丫鬟苏茉尔等四女以及济尔哈朗和萨哈廉两个俘虏,紧随身后。静芸、静绝贴身护卫,傅山率着亲卫营紧护两侧,一路冲杀至后金中军对面,已可以清楚地看到皇太极的面容了,但依然还是后金火炮打击范围内,战局凶险无比。

“将人质和俘虏押到前面!”二爷寒着脸喝道。

庞当等锦衣卫立即将孝端、孝庄、宸妃、丫鬟苏茉尔等四女以及济尔哈朗和萨哈廉两个俘虏押到阵前。

“皇太极,你的家人和手下大将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咱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谈!”二爷喝道。

“南朝小贼,又是你!识相的,就速速放了我的家人和族人,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全尸!”皇太极想不到又遇上偷袭自己老窝的小贼,顿时恨不得生吃其肉。

“哼,果然冷酷无情,我倒要看看你怎样面对你的族人,来啊,将济尔哈朗和萨哈廉推出去砍了!”二爷脸色沉了下来,断喝道。

庞当和几位锦衣卫将五花大绑的济尔哈朗和萨哈廉推出阵前,依令准备行刑。

济尔哈朗是镶蓝旗旗主,与皇太极的关系非同一般,又是努尔哈赤时期共柄国政的八大和硕贝勒之一。萨哈廉是礼亲王代善的第三子,岳托之弟,文武全才,乃后金不可多得的良将,更是皇太极的死党。两人可抵千军,若是被杀等于断了自己的两臂,而且还会引起两旗的不满,说不定还会倒向代善和阿敏那一边。所以皇太极不得不考虑后果。

“好,我答应你,只要放了我的家人和手下,放你们一条生路!”皇太极沉声道。

“哼,阁下似乎缺少些诚意,庞当,给我剁下两人的右臂!”二爷道。

“且慢,你到底想要怎样!开出你的条件!”皇太极恨得双目圆睁,他平生最恨别人和他讨价还价。

“如果还要济尔哈朗、萨哈廉和一位家人的性命,那就带着你的人马退回盛京去!家人由你任选一位,其他两位过后再放。”

“你……,你也太贪了吧,你应该清楚,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顿成灰烬!”皇太极心下大怒,这小子竟是贪得无厌,难道不怕我一炮轰了你吗?可爱妃和大将掌握在对方手下,当真是奈何不得对方。

双方沉默地对峙着,双方大军也停下手来,静静地看着双方主帅的角力,战场静穆得有些诡异,只闻得马嘶和伤者的嚎吟。

“皇上,探马来报,锦州方向秦良玉的援军正在全速赶来,大凌河城的祖大寿也率兵突围而出,正朝我方身后杀来,何去何从,需速速作出决断。”这时,豪格上前低声奏禀。

“你小子够狠,我皇太极记住你,好,我答应你,就先让宸妃和济尔哈朗、萨哈廉跟我回去,你听清楚了,要是孝端、孝庄损了一根毫毛,我发誓绝不放过你!”皇太极深深地看了二爷一眼,寒声道。随即,挥手让人将火炮撤走。

直到看到后金火炮全部撤出阵前,二爷才放了济尔哈朗、萨哈廉和宸妃海兰珠,看到美貌绝世的海兰珠远去的美好背影,二爷发觉自己的心充满了遗憾和不舍,要是今天自己也有大批红衣大炮,要是……我绝不会让海兰珠重回皇太极的怀抱,二爷发誓此战之后一定装备更多红衣大炮。

大凌河城的祖大寿已成功突围,明朝猛将秦良玉的大军就要赶到,战局转而对明军有利,无机可趁,来去如风的后金兵马瞬间像潮水般退走。

“宝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再说那个病怏怏的宸妃沉疴在身,如果得傅某的精心医治,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可惜皇太极偏偏带走了她,注定她命不久矣,天意啊。军营里还有很多事要宝兄弟你来处理呢。”二爷一副失魂落魄地样子,傅山哪能看不出二爷对海兰珠这个病美人的迷恋。

“她……当真活不成了,唉,真是天妒红颜啊,实在可惜!罢了罢了,她是人家的妻妾,死活又与我何关?走,咱们去看看祖大寿。”二爷惋惜了一会,收拾情怀,带上众将去迎接突围而来的祖大寿残部。

见到祖大寿和何可刚,二爷都快认不出他们了,被后金人围了数月,城内粮食早已断绝,祖大寿和他的部下个个都饿得皮包骨头,将士们都开始吃战马,吃人肉了,但还没见援军到,正感绝望,打算投降时,王短腿送来了宝二爷的书信,祖大寿欣喜若狂,凭着最后一口气突围杀将出来,冲到二爷大军阵前时,祖大寿部大部分已经脱力晕倒了。二爷立即安排将士们救护饿晕的士卒。

“卑职参见大将军,卑职惭愧,有负朝廷使命……”祖大寿虎目含泪,哽咽着道。

二爷连忙上前扶住祖大寿,拍了拍祖大寿的肩膀,感慨唏嘘了一阵,安慰道:“祖将军受苦了,祖将军坚守孤城,死守不降,牵制着大批后金兵马,已是大功一件,一切待回锦州再说吧。”

这时,探马来报:“大将军,秦将军的援军已到了离大营一里之处。”

“好,众位将军,随本帅去迎接秦大将军!”听到干娘率大军赶到,二爷大喜,带着众将迎了出去。一出阵门,只见一队数千人的援军已到了阵前,一身白色战袍、身材欣长壮伟的女将正立于阵前,正是大明最后一位让后金闻风丧胆的名将秦良玉。

见到干娘,二爷顿时像个孩子一般,飞快地冲出,颤声唤道:“娘亲,终于盼到你来了!”一跃而起,扑入干娘壮伟宽广、波涛汹涌的怀里,亲昵地耍娇厮磨,大口地深深地呼吸着那久违的干娘体香。

“娘来迟了,我儿受苦了,来,让娘看看,我儿黑瘦了,不过似乎壮实了许多,我儿的战绩娘都知道了,我儿此次立了大功,娘也为我儿感到骄傲。”干娘的一双柔荑疼爱地轻抚着二爷的俊脸,以及那变得更加厚实宽广的肩膀,还有那越来越雄壮的虎躯,然后深深地将二爷拥入怀里,双眸罕见地闪烁着晶莹如玉的泪花。

“二叔……”正当二爷留恋着干娘的怀抱时,突然传来一声娇怯怯的呼唤,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二爷艰难地把深埋在干娘怀里的头抬起,朝干娘身后一看,啊,这不是师妹青青吗?

“青青!你也跟来了吗?师娘可好?”二爷轻轻地从干娘怀里挣脱了出来,跑了过去,握着青青的小手,上下打量了一下,数月不见,师妹身材变高挑了,已长成了一个小美人。

“二叔,青青和娘亲都很担心你,听说你在大凌河打鞑子,我和娘亲放心不下,恰好秦将军的大军经过,我们也跟了过来。”青青扑到二爷怀里喜极而泣。

“傻孩子,二叔不是好好的吗?哭什麽呢?对了,你说师娘也来辽东,怎不见她?”二爷轻柔地拍了拍青青的背部,然后抚了一下她那一头秀发,疼惜地道。

“二叔,你看,那不是娘亲么?”青青娇笑道,顺着青青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位身穿戎装、身材欣长的亲兵正含着热泪远远地站着,胸怀起伏,激动地看着自己。

二爷牵着青青的手儿,默默地走到师娘面前,跪倒在师娘膝下,道:“师娘,宝玉没用,没能把皇太极留下。”

师娘娇躯一颤,伸出双手,犹豫了一下,随后一把搂过二爷的头,紧紧地贴靠在自己那温润柔软的,轻柔地摩挲着二爷的头部,柔声道:“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多了,在师娘心里,你能在战场上全身而退比什麽都重要,师娘挂着你。”

“师娘,你放心,宝玉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拿了皇太极的头颅去祭奠师父的在天之灵,皇太极才是祸害师父的最大仇人。”二爷仰着头,看着师娘,坚定地道。

“孩子,起来,报仇的事一时也急不来,大家都在看着咱们娘仨呢。”师娘将二爷抱扶了起来,柔顺地道。

“嗯,师娘,师妹,咱们回营去,祖将军、何将军也都在营中呢。”二爷一手牵着师娘,一手牵着师妹,高高兴兴地朝大营走去。

“这个俏皮的小猴儿,还是没长大哩,见了师娘、师妹就把干娘扔到一边了。”被义女范冬梅缠着的干娘秦良玉看着前面走着的娘仨,心里有些羡慕,暗自苦笑了一下,娇嗔道。

“娘,你还不知道呀,这个玉弟可多情了,见了一个爱一个,这次出征身边也带着三个冷冰冰的美女护卫,在盛京见到三位贵妇也顺手掳了回来,藏在大营中,说不定也是想占为己有,娘,你也该管一管他了,否则将来也不知作出什么事来。”范冬梅抱怨道。

“哦,竟有此事?如果属实我会敲打敲打他的,只不过,娘怎么突然闻到一股好浓好浓的醋味呀。”秦良玉莞尔一笑,打趣道,明眼人都能感受得到这位义女对宝玉已是情根深种,爱恨交加。

“娘,人家哪有喝醋嘛,娘也帮着他欺负孩儿了,娘好偏心喔。”范冬梅俏脸泛红,一头埋在干娘的怀里厮磨不依。

“嘶……嘶……,好你个缠人的死丫头,将娘亲厮磨得全身热烘烘的,心窝都让你磨出花儿来,快起来,随娘进营去教训那四处留情的大萝卜去。”秦良玉朝死丫头腰眼拧了一把,道。

“嗯嗯,就知道娘亲最疼女儿了!”道毕,朝干娘俏美的脸颊“波”的一声亲了一口,格格而笑,撒腿就往大营跑。

“这死丫头……胡闹!”秦良玉笑骂道,也在一队亲卫的随护下进了宝二爷的大营。那一队白杆兵自有副将安排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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