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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江湖》


正文 第一卷初入江湖 第一章 兄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鹅毛大雪整夜没停,整个世界银白一片。

这里,是通天帝国的南部最为富庶的城,天罗城!

居住着的无不是达官显贵富贵荣华之人,而贫民百姓没有资格住这里。

天罗城外,一个小男孩晃晃悠悠的走在雪地上,总感觉下一步他就要摔倒一样。他的草鞋早已坚持不住蹂躏,绷断的草枝凸出,双脚被冻伤后的皮肤又被干草磨的满是鲜血!

那一抹鲜红与周围的晶莹洁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路的鲜红,小男孩像是毫无感觉一样,他倔强着,一步又一步走进了天罗城外的一间破庙中。

这是一间破旧的观音庙,年久失修,观音像一半是铜铸色,一半却被磨灭的早已看不出是什么了。小男孩扛着被子朝观音像后面走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庙中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不断打着哆嗦的人影,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小男孩看见这个人影,心中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人影面前,轻声叫道:“妹妹,是我啊!我不但讨到饭菜而且还讨到了棉被!”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将棉被盖在了人影身上。

观音像后的人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看了看小男孩然后又低头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冲着小男孩勉强的笑了笑,接着又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小男孩将人影轻轻扶起,依靠在自己肩上,拿起刚刚讨来的饭菜,一点一点的喂入人影的口中。这个人影也不看吃的是什么,只是不停的嚼与咽。

依靠在小男孩肩上的人影,正是他的妹妹。这个小女孩头发乱糟糟的挡住了脸,看不清容貌,同样穿着破烂的衣服。不对,不能说是穿着,应该说是裹着一件破烂的衣服,因为这件衣服显然是太大了一些,完全将小女孩裹在了衣服里,但是这件衣服却比小男孩穿的要厚实太多了!这件衣服是小男孩前段时间在一片废墟中捡来的,虽有些破烂,却很厚实。自己不舍得穿,将这件虽然破但是很厚的衣服给了自己的妹妹穿。

小男孩看着妹妹逐渐恢复了一些,急忙将盛满热水的木桶提到妹妹面前,“快,这还有桶热水,你来泡泡脚,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尽快往回赶了,但不知这水还热乎不。”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水的温度,小男孩眉头一皱,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只摸到一片坚硬!他低头一看,发现刚才还冒着热气的热水现在竟然变成了一桶坚冰!

小男孩尴尬的笑了笑,摸着头看了看妹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低头看了看桶里的剩饭剩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里面有着无数他叫不上来名字的佳肴,虽然上面覆了一层雪,但这并不妨碍吃呀!正因为此时的寒冷,这些菜反而能多存一段时间!

别看这小小一桶,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那是样样俱全,皆是咬了一两口便不吃了的所谓“废食”。小男孩在最底下还翻到了十来只虾,这个小男孩可是认识的!妹妹好几次想吃这个东西,但是这虾的价钱可是令小男孩大吃一惊,竟然要一两银子十只!要不是小男孩不知道哪里捕来的这虾,他甚至都想自己去捕捞虾来卖了!

“妹妹!你快看这是什么!”小男孩举起了一只虾说道。“这是虾吧,哥哥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小女孩摇了摇头道。

小男孩又怎么不知道自己妹妹想的是什么呢,无非是以为只有一只,自己舍不得吃,所以让自己先吃。

“呵呵,这里还有十多只呢,够咱们两个吃的了!我先给你捂一捂,捂热了再吃,不然小心伤了肠胃。”小男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宠溺的说道。虽然自己眼前这个“妹妹”与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如今这世道为了利益,父子反目,兄妹成仇的比比皆是,这二人的感情早已胜似那亲兄妹了,都是彼此可以为了对方付出生命的!

“哇!哥哥,你从何处讨的这些饭菜啊!这也太好了吧!我见都没见过!”小女孩低头看了看桶中的佳肴。

小男孩摇了摇头,“跟大户人家讨的,我不识的门匾上那两个字念什么,反正很是气派。”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着小男孩,道:“那些富贵人家平日里看我们眼睛都懒得抬一下,生怕脏了他们的眼,你又是如何讨到的这么好的饭菜,甚至还有一床棉被?!”

小男孩怔了一下,摸了摸后脑勺,“我也不清楚啊,就是我喊了一声‘大爷!赏口饭吃吧!’他就突然给了我这些东西,哎呀,想这么多干嘛,他们这种有钱人一个个的都喜怒无常,说不定今天高兴呢!反正有咱们的吃喝不就完了!”

小女孩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哥哥,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只要他一边说话一边摸后脑勺,那么此时他的话信个一、二成就可以了,再多,便不是真的了。

小男孩看着自己的妹妹露出的狐疑表情,叹了叹气,自己这个妹妹拥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睿智,自己的心智虽然已经远胜于同龄孩童了,但是远远不能跟自己这个妹妹相比啊!

小女孩死死盯着小男孩的双眸,看的他心里发慌。这时,小女孩开始移动视线,从小男孩的眼睛一直往下看,直到看到小男孩的双脚!

因为天气太冷的原因,小男孩双脚上的鲜血早已凝固成血痂,但看上去却更加的慎人,破烂的草鞋与脚上的血痂融为一体。小女孩的眼泪顿时像决堤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着自己妹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小男孩何时见过这种场景,一阵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妹妹,你哭什么啊!哎哎哎!你别哭啊!”

小男娃手忙脚乱的,突然想到了自己怀中温着的虾,便拿了出来,对妹妹说,“你看这虾马上就解冻了!咱可是第一次吃虾,应该高兴啊!”

看到哥哥手里拿的虾,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哥哥到底走了多少路,求了多少人才求到的这虾,那本就止不住的眼泪再一次喷涌了出来,这次可到好,开始嚎声大哭了!

小男孩一阵无奈,突然大叫了一声!“啊!”

小女孩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哭声戛然而止。小男孩一脸尴尬,“我就是想吓你一吓,嘿……嘿嘿,也许吓你一跳你就不哭了,嗯!果然有效!”

“扑哧!”一声,小女孩被自己这个傻哥哥气乐了,第一次听说哭的时候吓一吓就不哭了的!

小女孩叹了口气,郑重的看着哥哥,道:“哥,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个样子了,你要是死了,你觉得我还会独活吗?”

正文 第一卷初入江湖 第二章 郑四指

冰雪已经消逝,冷风依旧刺骨。

上次讨的佳肴早就吃完了,兄妹二人过了一段时间的好生活,但现在又要开始为填饱肚子发愁了。

天罗城作为通天帝国的最为富饶的城市,在白天自然是热闹无比,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据说只要你出的起价钱,就连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都能请来做你的护卫!当然了,这所需要的银两也是成千上万的。

兄妹二人孤零零的走在繁华的大街上,但是却与这繁华的场景格格不入。二人讨了一上午的饭,但是毫无收获!小女孩又累又饿,却倔强的忍着。哥哥看出妹妹的疲态,便以自己太累了为由提议休息一会儿,实际上走的这些路对小男孩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小女孩听得哥哥提议休息一会儿,以小女孩的睿智,自然知道哥哥其实并不累,是自己拖累了哥哥,顿时一阵愧疚感涌上心头,却没什么办法。二人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就地坐了下来,也不管脏不脏,说不定自己的衣服比这每日有专人打扫的地还脏呢。

小男孩见妹妹一直低着头,揉了揉她的头,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哥……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会比现在轻松很多。”小女孩轻声说道。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咋开始胡言乱语了。”

小女孩打掉了额头上的手,“谁发烧了!我现在感觉我就是个拖后腿的,没有任何用处!”

“嗯,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好好休息吧,咱们今天可还没讨到饭呢,小心今天饿肚子。”小男孩笑了笑说道。

“哥,你,真的不觉得我是拖后腿的吗?”小女孩红着眼眶问道。

小男孩笑了笑,抬头看着头上的天空,自顾自的说道,“你问我没有你会不会轻松很多,再没遇到你之前,我感觉我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希望,每天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说不定哪天这个想法没了,我就自我了结了。可是现在,我坚决不会有这种想法了,甚至还会千方百计的活下去,因为我知道,没有了我,也就没有了你!”

小男孩扭过头看着妹妹泫然欲泣,揉了揉她的头,道:“再等几年,哥哥就长大了,咱们就不用乞讨了,哥哥可以去做小工赚钱,到时候咱们不仅能填饱肚子,剩下来的钱还能供你识字明理,等你长大了再给你寻一好人家,我也就安心了。”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不知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叮!”的一声,一粒小银子落在兄妹二人的眼前。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女子,身着一袭白袍,左手提着一把长剑,肌肤胜雪,晶莹洁白,头戴金缕霞簪,奈何面前却遮着一块白纱,令人看不清容容貌,但露出的双眸犹似一泓清水,美的非凡。

女子看了兄妹二人一眼便离去了,没有多做停留。兄妹二人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碎银两不知怎么办才好,莫名的天降横财好像是砸晕了兄妹二人。

“妹妹…….这银子,应该是刚才那个女子给咱们的吧!”小男孩狐疑的说道。

“应该…….是吧?”小女孩也不敢确定。

“管他是不是呢,反正咱俩能填饱肚子不就行了!”小男孩回过神来,捡起那枚银子说道。

“谁说是给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的。”这时,从兄妹二人身后传来了一句陌生的声音。

二人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小男孩一看到那群人,眼神一凝,领头的正是这一带有名的痞子郑四指!至于为什么叫郑四指,据说是因为得罪了一位武林高手,那位高手刚要出杀招击毙他的时候,郑四指直接断去自己一根手指头向高手赔罪,那位高手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方都这样求饶服软了,也不可咄咄逼人,不然江湖上便会传出他仗势欺人的话,反而落下个坏名声,于是便放过了他。从此,便也得了个郑四指的诨名。

“两个小王八蛋,赶紧把那枚银子交出来,天天跟老子的地盘要饭,这就当做占用地盘费吧。”郑四指道。

小男孩满脸不服气的说道:“你的地盘?我们天天在那些富贾权贵家门口讨饭,那岂不是说他们住的也是你的地盘,也没见你敢跟他们要钱啊!”

郑四指愣了一下,心道:这话可不能传出去啊!传到那些富贾权贵耳朵里面还不得拔了我的皮啊!这小王八蛋想坑我!

郑四指心想一出,嘴上却不多做纠缠,“别跟老子这儿废话,赶紧把银子交上来,不然老子直接送你俩下地狱,也省的你俩在这人世间受苦了!”

“受苦?哼,我俩可不苦,受苦的人是你吧!”小男孩眼睛一边往四周瞟一边跟郑四指对着话拖延时间。

“我受苦?我受什么苦?老子白天吃香喝辣,晚上夜夜笙歌,如果这也叫受苦的话,那老子觉得这世上的人,都想受这份苦!”郑四指很是嚣张的说道。

小女孩眼珠转了一圈,对着郑四指后面的人喊道:“你们听见了吗?郑四指他每天过着这么好的生活,你们呢?他吃香喝辣的时候你们在哪?他夜夜笙歌的时候你们又在哪?你们辛辛苦苦为他做事,最后享受的人却是他一个人,你们服吗?”

郑四指心中一慌,他什么情况他自己当然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每天吃香喝辣,夜夜笙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也瞧不上兄妹二人那点银子啊!刚才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向兄妹二人证明自己并不是受苦而夸大其词的,没想到却被这智近乎妖的妹妹加以利用,从他们内部着手,玩了一出离间计!

郑四指扭头看了看周围的手下,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了,那眼神中蕴含了一丝仇恨,一丝不服,甚至还有一种蠢蠢欲动的神情!郑四指暗道一声不妙,但毕竟也是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了,从他毫不犹豫断指认错就能看出他也是一个果断的人。郑四指眼中露出一丝果断,先安内,再攘外!

正文 第一卷初入江湖 第三章 前辈

“兄弟们,别听这俩小王八旦瞎说,他们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挑拨咱们兄弟的关系,别上这俩小王八旦的当,先把他们银子抢过来,然后咱们兄弟吃香喝辣去!”郑四指对身后的人说道。

后面的小混混们一听也确实有些道理,当务之急先把银子拿到手再说,一个个面露戏虐神情朝着兄妹二人走去,双方实力确实太过悬殊,他们现在就好像猫戏老鼠一样。

小男孩一把将妹妹拉到自己的身后护住,然后双手捏紧拳头,一边斜眼寻找退路!小男孩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大不了就把银子给他们,免遭皮肉之苦,如若他们拿了银子还不依不饶,那么自己就拉着妹妹跑,最坏的结果是跑不掉,那么自己就拼死挡住他们,只要妹妹跑了就好了。

小混混摩拳擦掌的朝着兄妹二人走去,小男孩暗道不妙,拉着妹妹扭头便跑!

“嘭!”的一声!小男孩被一脚踢翻在地上!不知何时,退路竟然被其中一个混混堵住了!

“小子!识相的赶紧把银子交出来!”堵住退路的小混混道。

小女孩赶紧把哥哥扶起来,然后对面前这个混混为难的说道:“我这里只有一枚银子,你让我给你,郑四指让我给他,我到底给你们谁啊!”

小混混愣了一下,毫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郑四指,奈何这一眼,刚刚被郑四指看到眼中。

“华子,你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银子抢过来啊!”郑四指对名叫华子的混混说道。

“郑老大,你老实跟我们说,我们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就是你手中的一把剑,座下的一条狗?”华子看着郑四指眼睛说道。

“华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郑四指也有些恼火了。

“郑老大!你平日里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们不知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我们兄弟跟着你可曾有半句怨言!你是不是也应该为我们着想着想。我们把你当老大,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交个底!”华子说道。

郑四指心中暗骂这华子挑事,这件事过去后一定要让他好看,但眼前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他郑四指日后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华子啊,话不能这么说,我郑四指怎么可能是那种独享荣华富贵之人!咱们是兄弟!什么是兄弟?那是有福,要同享;有难,要同当!”郑四指道。

“郑大哥,我也觉得华子说的在理啊!”“是啊,我们也觉得有道理!”“对啊!对啊!”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了一个带头的,人们便有了反抗的勇气。

不大一会儿,一帮人竟然开始吵了起来!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兄妹二人掉头就跑!

郑四指被周围人吵的气愤却无可奈何,眼睛一瞟,正好瞟到了正要逃跑的兄妹二人!郑四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这么感谢别人!

“兄弟们!先别吵了!咱们自家兄弟的事回去咱们自家说!那俩小兔崽子跑了!兄弟们先解决了他们,再议此事!”郑四指大声喊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人跑了!兄妹俩恨不得少生两条腿,但毕竟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成年人!没多少功夫,俩兄妹便被抓到了。

小女孩没有丝毫犹豫,从哥哥手中拿出银子,直接扔给了他们。从一开始的离间到现在的毫不犹豫的舍财,小女孩那成熟的心智展现的一览无余。

郑四指拿着手中的银子把玩了一下,可是并没有离去,双眼一凝,“你们两个给我弄出了这么多麻烦,你们以为交了银子就没事了吗!”

小男孩心“咯噔”一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嘴上说道:“银子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郑四指残忍的笑了一下,“我说了要帮你俩结束人世间的痛苦,你俩以为我是在说笑吗?”

小男孩紧紧握了握小女孩的手,以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道:“一会儿我拦住他们,你先跑,你只要跑了,我脱身就容易多了!”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同意这个对策,什么没了自己脱身容易,把自己当傻子吗?

看见妹妹不同意,小男孩气道:“你干什么啊!这次说什么也要听我的!别任性!”

小女孩没有说话,就那么一边看着哥哥,一边微笑着,有些天真,有些单纯。

“唉!”小男孩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聪明了,聪明的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看来咱们兄妹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也罢,到了地狱,我继续当你哥哥照顾你便是了!”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准备安心上路吧!来世投个豪门贵族,别再受这份罪了!”郑四指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走近了兄妹二人,倒转锋刺,朝着小男孩的肚子捅了下去!小男孩闭住了双眼,心中想着:也罢,自己也算是死在了妹妹前面!我也算没看到妹妹的死状,也算这个郑四指做了一件好事吧!

“叮!”的一声,郑四指手中的匕首倒飞了出去插进了墙中!

小男孩预计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郑四指,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得意,恰恰相反,他在发抖!恐惧的发抖!

郑四指看着手中空荡荡的双手,刚才他感觉很明显,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力量击中在匕首上!而这股力量的来源,别人或许没看见,但作为当事人的他看的可是一清二楚!那是一颗石子!普普通通的石子!

这得需要多么高深的内力修为啊!哪怕是多年前那位赐给了他郑四指这个诨号的高手也没此等内力!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高手要护这两个孩子啊!该不会是武林十大高手级别的存在吧!

就在众人疑惑之中,一道淡淡的声音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

“我的东西,给你便是你的;不给你,你若敢硬夺,便要付出一些代价。”

“前辈!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护着这两个孩子,求您放我一条生路!”郑四指毫不犹的跪了下来对着那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高手求饶道。

正文 第一卷初入江湖 第四章 银针穿颅

郑四指虽然低着头但他的眼神却朝着四面八方撇去,他想要寻到出用一颗石子便击飞他手中匕首的高手,可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所谓的高手。他身后的那些弟兄们被他突然的一跪弄懵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老大为什么突然朝着空气跪了下去,就在郑四指刚要站起身的时候,一抹浅白从他眼前飘过!

郑四指抬起头看向这抹浅白,只见一白纱遮面的女子,看不清容貌,他看见了这白纱遮面的女子左手拿着的剑,那柄剑通身雪白,剑柄处犹如人的脊柱一般甚是奇特。郑四指随即马上低下了头,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的女子取他姓名比踩死一只蚂蚁困难不了多少。郑四指并不认识眼前这位气质出众的女子,但是兄妹二人认识啊!这不就是刚才给他们银两的女子吗!

小女孩眼珠一转,突然道:“大姐姐!就是他们抢你给我们的银两!这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快出手教训他们!”

郑四指一听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如此高手要是对他们出手,那他们今天可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啊!

没等郑四指说话,白纱女子缓缓转过了身,看着小女孩道:“你这小妮子心机倒是重的很,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一个小娃娃竟然仅凭几句话便耍的这帮畜牲团团转,我都不禁要佩服你的智慧了。”

小女孩迎着白纱女子的目光,毫不避讳,反而憨厚的笑了笑,反问道:“要是不聪明点,我和哥哥又怎么在这残酷的世间活下来呢?”

白纱女子并没有与小女孩继续说下去,转过身来,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四指,玲珑般的声音道:“想活吗?”

还没等郑四指说话,他的一众弟兄看不下去了,扬言道:“你这个小娘皮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问我们想活吗?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听到他们说的话,郑四指后背直冒冷汗,急忙转过头冲着他们大声嚷道:“你们他娘的要是活的不耐烦了别拉老子垫背!要是想活命的就赶紧跪下,不然是生是死老子可不管!”

众人越发疑惑了,但是看郑四指的样子不像是跟他们开玩笑,犹豫了一下便跪了下来。

看到众人跪了下来,郑四指急忙对白纱女子一边如小鸡啄米一边说道:“想活!想活!”

白纱女子没有在意刚才的事情,淡淡的说道:“想活可以,但总要留些什么才能走。”

郑四指愣了一下随即对身后的众人喊道:“听见没!别愣着!赶紧往外掏!”然后不管自己身上带着什么东西,一股脑的往外掏,生怕慢了一秒,落了一件!

郑四指打量了一下白纱女子看着自己手下掏杂物的表情,但是依旧是那份淡然,但就是因为这份淡然,令郑四指的冷汗落了下来!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掏身上的杂物,而是从一旁的墙上费力的拔下匕首,对着自己仅剩四根指头的左手比划了一下。狠狠一咬牙,直接割了下去!

“啊!”随着一声痛苦的叫喊声,郑四指的左手冒出了无尽的鲜红!这一幕完全吓傻一干手下,他们不知道郑四指为什么又砍下自己一根指头,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白纱女子玉齿微张,指着郑四指道:“好了,你可以走了。”郑四指对着白纱女子鞠了一躬,便到旁边先去止血了。

一众人都傻傻的看着白纱女子,然后转头看向一旁捂着伤口止血的郑四指,“郑老大!你是疯了吗!这小娘们说什么你都照着做,她不会是给你下蛊了吧!你郑老大够狠,我们佩服,但是我们可没打算听这小娘们的支配!”

郑四指捂着伤口,嘴唇泛白,一脸虚弱的对众人说道:“这位姑娘,是武林高手,我劝你们赶紧照着她的话做,免得丢了性命!”

“武林高手?呵呵,行,我们惹不起但我们躲得起!兄弟们,咱们人多,这娘们再厉害也就一个人,咱们打虽然打不过,但是咱们要是跑,她也拦不住,最多拦住一、两个人!咱们一起跑,听天由命!怎么样?”其中一人低声对众人说道。

“好!咱们听天由命!一起跑!”“好!我同意!”……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我数到三,咱们一起跑!”刚才那个提议的人说道。

“一、二、三!”这些人不愧是平日一起厮混的,慢慢也培养出了应有的默契,话声刚一落,一群人像是出圈的马一样,奔涌而出!

白纱女子像是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一样,摇头叹息,只见她双手一抖,指间竟夹出无数银针!双手向前一挥,“嗖!嗖!嗖!”只听见无数银针与空气摩擦的声音。

那些向前逃命的人竟然如同提线木偶一样,一瞬间一动不动!紧接着提线木偶的线就像断了一样,他们如同烂泥,瘫软倒地!

每个倒地的人,印堂之处从一点点红色逐渐扩大,慢慢的便血流不止!这一幕,当真是惊呆了兄妹二人!但最为庆幸的人,是郑四指!

就在自己手下逃跑的时候,郑四指后悔不已,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啊!要是一起跑,自己也不用再断一根指头啊!十指连心,断指之痛,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他还没后悔完,眼前这一幕就发生了!郑四指感到无比的庆幸,他暗自决定,自己以后就叫郑三指了!

银针穿颅!而且不止一根银针,一根银针穿一个人的印堂,不多不少!郑四指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当今有许多内力深厚的高手,他们的能力完全不能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但兄妹二人何时见过这等架势啊,要是一般孩子,早就吓哭了,也就是这兄妹二人被磨练的心志成熟!兄妹二人不是没见过死人,每年寒冬腊月总有一起讨饭的乞丐被冻死、饿死街头,但那些不是人为杀死的啊,眼前这么多死人,可都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干的,这又何尝让人不感到害怕呢。

“这……他们这就都死了?”小男孩结巴的说道。

白纱女子转过身来,没有理会小男孩的疑问,反而低头看着小女孩,道:“我不喜欢心机重的女人。”

小男孩一把将妹妹拉到身后,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面遮白纱的魔头!虽然知道对方随便挥挥手,自己和妹妹就会跟地上那些死人没有区别。自己的妹妹可以死,但是,绝不能死在自己之后!

小男孩的行为令白纱女子眼神一凝,她没想到这个小乞丐看到这些场景竟然一瞬间就能稳住心神,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乞丐知道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就像地上的蚂蚁一样,一脚下去能踩死无数,却依旧敢用倔强的眼神反抗自己!

“哥,你放心吧,这位姐姐不会杀我们的。”小女孩微笑着对自己哥哥说道。

这一句话彻底激起了白纱女子的兴趣,眼神带着一丝轻蔑的说道:“哦?我为什么不会杀死你们?你不会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吧!”

正文 第一卷初入江湖 第五章 收徒

小女孩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怀疑你的实力,你要真想杀我们,恐怕我们早就死了,我刚才说你不会杀死我们,实际上是在试探你,从你反问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表明你没有杀我们的心了。如果你没有反问我,那我和哥哥今天一定会成为地上的一员了。”

白纱遮着女子的面容,所以无法看到她此时的表情。她第一次弯下了腰,正视着眼前这个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小女孩。“我建议你,不要显露在其他人面前显露的才能,你的智慧,很恐怖!像你这样的人,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个人名动整个江湖,他虽无缚鸡之力却有杀人之刀,是一个无人敢招惹的存在。也许,你会成为第二个他!”

小女孩还是那般淡然的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那么远,什么名动江湖,什么无人敢惹,我只想我和哥哥吃得饱穿得暖活得安稳,这就够了。”

白纱女子突然严肃的说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的门派,拜我为师!”

“有何好处?”小女孩反问道。

“吃得饱穿得暖,活的不安稳但是却很精彩!扬名天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白纱女子道。

“我哥能否加入?”小女孩道。

“不能!我派从不收男弟子!”白纱女子道。

“好吧好吧,不知刚才被郑四指抢走的银子还能不能赏给我们?”小女孩侧过头看了看郑四指。

郑四指连忙将手中的银子扔到了地上,他现在哪还敢对那粒银子起贪念,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枚银子引起的,他巴不得赶紧把这枚银子扔出去呢!

白纱女子皱了皱眉头,“不要乱用赏这个字,成为我的弟子以后只有你赏别人的份,没有别人赏你的份,你永远都是高人一等的!”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答应要做你的徒弟,我现在只想拿着这点银两和我哥哥买几个馒头,吃顿好的压压惊,然后继续过我们自由的生活。”小女孩淡淡的说道。

白纱女子一听这话,气的眼睛都瞪起来了,她要是在江湖上说自己要收徒弟,想做她徒弟的人怕是能把这偌大的天罗城围个水泄不通,谁能想到今天她主动提议收一个女童为徒竟还被拒绝了!一挥衣袖,怒道:“罢了!既然你我没有没有师徒缘分,我也不强求,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

“等一下前辈!您的意思是,如果我妹妹她答应加入你的门派,她就不用再过流浪的生活,她就可以衣食无忧,对吗?”小男孩突然对白纱女子说道。

白纱女子好像明白了小女孩为什么不愿意加入自己门派当自己的徒弟了,这兄妹二人早就像左右手一样,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此时这小女孩又怎么会为了荣华富贵就把自己的哥哥抛下继续当乞丐呢。

明白以后,白纱女子看向小女孩的眼神不再饱含怒火反而还带着一丝和善,毕竟没有师傅愿意收一个不重情义的徒弟。

“是啊!她要是加入了我的门派,衣食住压根就不是她会思考的事情,因为她的目标会放到江湖之上!”白纱女子道。

小男孩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妹妹,“妹妹,你听哥哥一句话,拜这位前辈为师,加入他们的门派!”

小女孩摇了摇头,“哥,不是我不愿意加入,而是我真的不喜欢江湖啊!这位前辈也说了,生活不安稳却很精彩,你知道精彩意味着什么吗?精彩就意味着危险,到时候我虽然衣食不愁,荣华富贵,但是过了今天说不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又有什么用!哥,你愿意让我过这种生活吗?”

小男孩暗骂自己,是啊,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门派既然给你吃的给你穿的给你住的,同样的,门派也需要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正如今天所见到的,白纱女子比那些混混强,所以那些混混就死于了非命,但是如果那些混混里面有一个比白纱女子还要强的高手呢?那今日死的一定是她!江湖,那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

想通之后,小男孩揉了揉妹妹的头,“你说的对,江湖太危险了,妹妹你再忍几年,等哥哥再大一点便去帮工,咱不入什么江湖一样可以吃饱穿暖!”

小女孩听到哥哥这么说眼眶又红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纱女子自己也不知道眼前这个智近乎妖的小女孩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她真的是不想入江湖吗?她真的是害怕江湖的血雨腥风吗?

“唉!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了,虽然你我没有师徒之份,但却有一面之缘,这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希望它能让你们过一段时间好的生活。”说着白纱女子从袖口出取出了一大锭银子。

小男孩看着白纱女子手中的银子都看呆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啊,这得是多少两啊!但随即,小男孩便把目光从银子上移开了。白纱女子看了看小男孩再一次皱起了眉头,刚才看到死那么多人仅是慌张了一下便稳住了心神,现在又看到巨大财富放在自己面前也仅是惊讶了一下,竟然没有丝毫的贪念!这孩子不简单啊!

小女孩看了看哥哥脚下破烂的草鞋,又看了看哥哥身上单薄破旧的衣服,不再犹豫,伸手便去拿那枚银子。但是手刚伸一半,便被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她的哥哥!

小男孩朝妹妹摇了摇头,道:“今天因为拿那么小一枚银子,就惹出这么多条人命,要是再拿如此巨财,我们兄妹二人怕是明天就会横死街头了,多大胃口吃多大食物,吃多了,会撑死人的。”

小女孩嘟了嘟嘴,道:“我就是想给你买件厚衣服,买双鞋!”

“咱们自己去捡呗,我既然能捡到你身上那件我就能捡到第二件!”小男孩自信的说道。“前辈,劳烦您把银子收回去吧,我俩拿着,烫手!”

白纱女子也没有强求,便收回了银子,一旁的郑三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兄妹二人落个清静,溜溜达达的走出了这是非之地!

正文 第一卷初入江湖 第六章 往事

“老板,给我来五个肉包子!”小男孩走到街上一处包子铺对老板说道。

“呵呵,小叫花子,你有钱吗?”卖包子的老板打趣的问道。

“呐,这个够了吧!”小男孩掏出白纱女子最初赏他们的银子说道。

“成!富富有余,等着!”老板看到小男孩有钱,自然便不再为难,毕竟有钱就是大爷。

小男孩左手提着包子,右手拿着找回的零钱,心满意足的拉着妹妹朝着城外破庙走去。

兄妹二人进了破庙,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打闹着,虽说兄妹二人心智成熟,但毕竟还是小孩子,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可怕但早已被他们二人抛到了脑后。

小男孩看着手里吃了一半的肉包子,道:“这肉包子两文钱一个,咱们前几日吃的山珍海味,随便拿出一件来都能买好几箱这样的包子,但为什么我觉得还是这肉包子更好吃。”

“嗯嗯嗯!我也这么觉得!”小女孩点头赞同道。

小男孩笑着摇了摇头,“也许,咱们就是当乞丐的命吧!天生一条贱命,享受不了好东西。”

二人沉默了片刻,小女孩突然出声。

“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小女孩对哥哥说道。

“啊?问我问题?行吧,那你问吧。”小男孩很是疑惑。

“你…….是怎么成为乞丐的?你的父母呢?”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说道。

小男孩愣了愣,一口长长的叹息,好像憋了很久的气一样终于呼了出来,他抬头看着天空,像是在追溯昔日一样。

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时间好像定格了一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小男孩终于开口了,“我……也不知道。”

小女孩大吃一惊,等了这么半天就等了这五个字出来?!她想了很多哥哥会给出的回答,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得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也许,哥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小女孩暗自猜测道。“没事没事,不知道就算了,有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呀,快吃包子吧,再不吃就凉了!”

小男孩看了看妹妹,知道她肯定以为自己不想说或者不能说之类苦衷,微笑着拍了一下妹妹的头,道:“你啊,就是人小鬼大!咱们兄妹俩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记忆好像非常的模糊,遇到你之后的事情我记得非常清楚,遇到你之前的事情也能记得一些,但是再往前我就越来越模糊了,我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我好像是有父母的!”

“噗!”小女孩直接笑喷了出来,“哥,你傻了啊!只要是人就肯定有父母啊!不然你以为你是天神用泥捏出来的啊!”

“找打是不是!敢说我傻!”小男孩佯怒的假装要打小女孩。

小女孩自然知道自己哥哥没有真生气,冲着哥哥做了一个鬼脸就跑了!

“哎!你先别跑,我也想问问你,你又是怎么成小乞丐的。”小男孩笑着问妹妹。

“我啊,唉!”小女孩本来开心的面容展现出了愁绪。

“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就是好奇。”小男孩看着妹妹不高兴了,急忙说道。

小女孩摇了摇头,道:“没有不想说,就是想起以前的事不太高兴,哥哥想听那就说给哥哥听,没什么的。”

小女孩低着头双手抱着膝盖,坐在稻草堆上,“我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刚记事的时候,便跟奶奶生活在一起,日子过的很是清苦,比现在也好不了多少。奶奶靠着卖一些自己编的草鞋维持生计,每当我向奶奶询问我父母的事情,奶奶就是一阵摇头,什么也不说,看到奶奶这个样子,我也就不再追问了。本来我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可是有一天我和奶奶一起到街上卖草鞋的时候,人群突然慌乱了起来!我跟奶奶走散了,我当时一直在人群里面找奶奶的身影,没有注意到周围,就在我的侧面突然出现了一只凶兽!那只凶兽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它长着一只角,比寻常的马匹要大好几倍!那只兽上还坐着一个男子,人群的骚乱也是这个男子驾着这只凶兽出行引起的!据说这个男子是天罗城王家的公子,那日他不知从何地搞到这只凶兽,于是便驾到街上来显威风!”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姑娘都是咬牙切齿的说的,那表现出的恨意一览无余!

小男孩问道:“王家?我好像听人说起过这个王家,王家的家主是不是在朝廷当着一品大学士?”小女孩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那个王家,那日驾兽的人正是王川的三孙子王志宇!”

小女孩接着说道:“那日那只畜牲不知踩死了多少人,就在它朝着我冲过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奶奶不知从哪里来到我旁边一把将我推开了。事后皇上大怒,可王家家主王川却说是那凶兽失控才酿此大祸,与他孙儿无关!”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眼泪决堤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算妹妹不说,小男孩也能猜到了,奶奶把她推开了,那自然奶奶便成了那畜牲的脚下亡魂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奶奶死了,身无长物的妹妹自然也就成为了乞丐。

哥哥轻轻拍了怕妹妹的肩膀,“快吃包子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妹妹点了点头,一边留着未干的眼泪一边吃着包子。

小男孩的眼神却一直眺望着外面,“妹妹,你真的不想入江湖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入了江湖,能灭了王家吗?”

“不知道。”小男孩答道。

“我若成了通天帝国的皇帝,灭了王家便会很容易了吧。”小女孩轻声说道。

“还想当皇帝,你这小妮子胃口还真是不小啊!人们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先把这几个包子吃了,我看看你肚量有多大!”小男孩笑着说道。

妹妹拿过包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去,似乎是像证明自己的肚量也能撑船,那满脸被包子撑的鼓鼓的滑稽模样弄的小男孩是捧腹大笑。

兄妹二人嬉闹了一番,小女孩哭累了,便睡了过去。

小男孩看着远处细弱蚊声的喃喃道:“江湖这条路,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正文 第一卷初入江湖 第七章 见白纱女子

未出寒冬,天罗城又下起了大雪,距离上次的白纱女子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那几个送命的小混混的尸首也不知被谁处理掉了,反正偌大的天罗城每日死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在正常不过了。

天罗城最近可真是热闹非凡啊,陆续发生了几件大事情,就连兄妹二人这样的叫花子都知道的大事!

第一件事,当今通天王朝一品大学士王老爷子寿诞,整个天罗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王老爷子甚是喜悦,吩咐管家大开粮仓,行善天下。整个天罗城的乞丐都从王府领到了馒头、米粥、棉被、棉衣等物,兄妹二人也不例外,巴不得再多几个富贵人家过寿!

第二件事也与第一件事有关,王老爷子过寿,那必然是众多当朝官员前来祝寿!在王老爷子宴席上,一白纱女子竟持剑杀入府中!王府的幕僚护卫皆是从江湖上重金请来的高手,但白纱女子的武功实在是超凡卓绝,杀的王府的护卫完全招架不住,血染满地!手中长剑挥舞不断,每一次起落都象征着一名高手的陨落!令人奇怪的是她的目标好像并不是王老爷子,也不是王家的任何一人,因为据说她进门第一句话便喊道:“边爱斌,你拿命来!”

边爱斌是何人?乃是当今通天王朝隶书院的大学士,位列三品官员,乃是王老爷子的得意门生!众人都很奇怪,在王家宴会上大杀四方,最后竟不是找王家麻烦的,而是找前来祝寿的宾客,这王家也真是飞来横祸啊!

最后这女子怎么样了也无人得知,据说是王老爷子当时生气万分,紧接着从王府后院窜出了十多个黑衣人,一起围攻这神秘的白纱女子!这十多个黑衣人如果放到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此时一同围攻白纱女子,没过多久这白纱女子自然是招架不住,败下阵来。但接下来传言的版本就多了,有人说白纱女子被生擒活捉了,也有人说白纱女子当场死亡了,也有人说白纱女子直接飞走了…….反正是众说纷纭至于事实是怎样的,恐怕只有当日在场的人才会知道吧。

至于白纱女子刺杀边大学士的原因那更是数不胜数,有人说边大学士要了人家女孩的身子后,吃干抹净跑了!人家女孩因爱生恨,便想杀了边大学士;也有人说这白纱女子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边大学士的政敌想要干掉他,便出此下策;甚至还有人说这其实是王家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就为了让边大学士欠王家一个人情。说法有很多很多,至于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那就那人寻味了。

第三件事就跟这两件事没什么关系了,而是三年一届的儒道相争又要开始了!

“儒道相争”这是人们口口相传的,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争斗。儒教与道门分别是当今通天帝国的两大宗派,二者不同的是,儒教乃是为朝廷提供优良人才的宗派;道门则是执江湖之牛耳的宗门,二者一文一武,一庙堂一江湖,所以人们都爱将这两个宗派放到一起来说。这也是每个胸怀抱负的人要做出的第一个选择,是入朝为官,虚与委蛇;还是叱咤江湖,快意恩仇,皆由此定论。

这三个消息对天罗城的人普通人来说,就是茶余饭后的笑谈!在此生活的大部分人,不至于食不果腹,衣不裹暖,几乎都是吃得饱穿得暖的人,所以没必要去王府领那些东西。第二件事更与寻常百姓无关了,他们没见过边大学士,没见过白纱女子,谁杀谁,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第三件事也与一般人关系不大,儒教和道教招收弟子,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天赋,心志,年龄,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虽说这三件事对其他人来说只是饭后笑谈,可是对于兄妹二人来说,这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都是与他们有关的!尤其是第二件事,他俩可以断定,那日所见的白纱女子正是如今刺杀边大学士的白纱女子!兄妹二人对白纱女子的还是颇有好感的,不管怎么说也是赏他们银两救他们性命的人,虽然手腕过于强硬,但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是不可否认的!当听到她被当场杀死的时候,兄妹二人还好一阵伤心,奈何二人只是乞丐,自身难保,只能暗暗为她祈祷福了。

“哥哥,这世上的事真令人想不到啊!”妹妹不禁感叹道。

“那日没让你拜她为师是对的,这江湖,还真是恐怖啊,前几天还意气风发的武林高手转眼之间有可能就成了一堆枯骨。”小男孩也感叹道。“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有恩于咱们,有恩,一定要报,咱们回去为她烧些纸吧!”

小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二人又回到了那所熟悉的破庙之中。

小男孩刚迈步进去,突然一抹银光冲着小男孩的咽喉出斩去!二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在小男孩闭眼的时候,那抹银光便停在了小男孩咽喉处毫厘之间!

小男孩惊恐的等着眼睛向下看这那把剑锋,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兄妹二人顺着剑锋看去,只见一只纤纤玉手,上面沾着几抹凝固了的鲜红,这不是前几日大杀四方的白纱女子又是谁!

“前辈,您,能不能先把剑放下再说。”小男孩对着白纱女子说道。

白纱女子并没有把剑放下,对着兄妹二人说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跟踪你?前辈,这你可真是想多了!这分明是你抢了我们的位置啊!我们兄妹二人一直是住在这里的,我们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跑我们这儿了?”小女孩对着白纱女子说道。

白纱女子皱了皱眉头,的确,自己刚进这破庙的时候,好像确实像是有人住在这里的样子,自己当时身体太虚弱了,也没注意这些。

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有些草木皆兵了,自己的身法别说这两个身体瘦弱的孩童了,就算是当今武林一流的高手,也就勉强和自己分个伯仲之间,要说远远超过自己的人,还真没有几个!这两个孩童又如何跟踪的了自己呢?

想到这里,白纱女子也就放下了手中的剑了,小男孩看到剑从自己脖子上移开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就差一点点,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可就分家了!

正文 第一卷初入江湖 第八章 买药

“前辈,你……还活着啊?!”小男孩颤颤惊惊的问到。

“哼!不然站在你面前的是鬼不成!”白纱女子道。

“呃……不是,不是,前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外面那些人都在说你去王家宴会上刺杀边大学士失手被当场击杀了!”小男孩解释道。

白纱女子眼中恨意流出,“那十来条狗伤我可以,杀我?他们还差点火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白纱女子流露出了无比的霸气,只是这气势一瞬而逝,白纱女子便虚弱的瘫坐了下来。

“前辈,你怎么了?”兄妹二人急忙上前搀扶着白纱女子。

“受了点皮外伤,不打紧!噗!”白纱女子话音还未落,便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

小男孩撇了撇嘴,心道: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还真够死要面子的。

当然,这话小男孩也就敢心中想一想,他可不敢说出来,要不然怕是那抹银光又要往他的脖子上划一划了。

兄妹二人费了好大力气将白纱女子搀坐到角落中,小男孩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对白纱女子问道:“前辈,你真的一个人杀进了王府中去刺杀边大学士吗?”

“狗屁的大学士!他只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畜牲罢了!”白纱女子咬牙切齿的骂道,气的白纱女子又吐了一口血。

小男孩一见提到边大学士白纱女子的情绪一下变得激动起来便不再提这个名字,“那前辈,你真的一个人杀进去了吗?”

白纱女子看着小男孩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在得到白纱女子肯定的答复后,小男孩眼中流露出了炽热的光芒,一人一剑,血流成河,王侯将相,皆为蝼蚁!这,就是江湖吗?

就在小男孩脑海中不断想象着白纱女子提剑杀入王府的风采,白纱女子出声打断了他的想象。“你们两个,帮我一个忙!”白纱女子说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前辈吩咐!”

白纱女子从袖口出取出了一锭银两,“你们两个去帮我买些药材和砂锅,我需要熬些汤药来疗伤,记住,药材不要只在一个药铺里买,多跑几个药铺,分开来买!”

“你们二人识字吗?”白纱女子问道。

兄妹二人摇了摇头。

“那我直接说给你们听,我相信你能记得住。”白纱女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小姑娘看,好像这话是对她一个人说的,这让小男孩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自己又不是笨蛋,几种药材还能记不住啊!一会就全记下来,让她看看我也是不能小瞧的!

但是接下来小男孩放弃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密蒙花、蓖麻子、蔓荆子、澎蜞菊……白纱女子一口气说了二十多味药材的名字,小男孩听都没听说过,一开始想要全部记下来的他最后发现一个都没记住!

“大概就这些了,你记住了吗?”白纱女子问道。

他好奇的看了看妹妹,发现妹妹竟然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你全记住了?!”小男孩惊诧的看着妹妹。

妹妹没有理她,而是看着白纱女子,嘴中念叨:“密蒙花、蓖麻子、蔓荆子、澎蜞菊……“一字不落甚至顺序都与白纱女子所说的一模一样!

白纱女子眼露奇光,点头称赞,心中暗道:果然和那个人有的一拼啊!只不过……唉!

“银子我不敢给你们太多,现在城中布满了王家和边家的眼线,你们两个小乞丐突然用那么多银两去买药材,难免被人怀疑,这也是我让你们多跑几家药铺的原因。”白纱女子说道。

兄妹二人点了点头,拿着银子便出了破庙朝城中走去。

走到半路,小女孩突然把哥哥拦了下来。

“呵呵,怎么了?是不是忘了药材的名字啊!”小男孩笑着问道。

小女孩可没有笑,一脸严肃的看着哥哥,“哥,我们帮助这个刺杀边大学士,大闹王家府邸的白纱女子,如果被那些权贵知道了,你说,咱俩会是什么下场。”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朝着城中走去。

小女孩急忙追上了哥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小男孩站住了身子,“她对我们有恩,如果没有她,说不定你我兄妹早就死在了郑四指的手里了,就算为了她舍了这条贱命,那也是还债罢了。”

妹妹点了点头,“我懂得,我只是怕哥哥没想到这一层,所以告诉哥哥,不管哥哥你怎么做,我都支持!”

哥哥点了点头,“哎,那些药名你没忘吧!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记性这么好啊!”

妹妹撇了哥哥一眼,“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就在兄妹二人说话的时候,他们没发现就在他们斜对角的房顶上蹲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白纱女子又是谁?

江湖人心险恶,不得不防,虽说这俩孩子不具备威胁她的能力,但是以那小女孩的智慧,万一为了荣华富贵跑去边府或者王府透露自己的行踪,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到时候最绝对是死路一条!只是没想到这小男孩竟然还有如此心肠,着实令她大吃一惊。

兄妹二人东奔西跑了一上午,几乎跑遍了半个天罗城的药铺,终于买齐了药材,顺便用剩下的钱买了十个包子带了回来。

回到破庙中,只见白纱女子依旧在角落处,盘膝而作,双手放在两个膝盖上,紧闭双眼!兄妹二人怕她出问题也没敢打搅她,静静的将东西放到了一旁,拿出包子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白纱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浊气,撇了一眼放在地上的药材,对兄妹二人说道:“你俩会熬药吗?”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白纱女子叹了口气,起身开始整理药材,打算自己动手熬药。

“咕噜~”

女子白纱遮面,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是光凭想象就知道她此时肯定脸颊绯红了!

小男孩将刚才买回的包子递给白纱女子,道:“刚买的,还热乎的呢,前辈要不要尝一尝!”

正文 第一卷初入江湖 第九章 我姓边!

白纱女子看着小男孩手中用牛皮纸趁着的包子,犹豫了片刻,便伸出芊芊玉手拿走了包子。

拿起一个包子,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了隐藏身份一直是白纱遮面,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兄妹二人,伸出右手,摘下了白纱!

其实兄妹二人早就对这位白纱遮面的高手好奇了,那面白纱之下隐藏的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是苍老不已,面容褶皱;还是肤白貌美,面容姣好!

就在白纱掉落的那一刻,彻底惊呆了兄妹二人!不是因为白纱女子长得有多漂亮!白纱女子长的是非常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绝代佳人!娇艳欲滴的红唇因失血过多微微泛白,透露出一种病态美,高挺的鼻梁,消瘦的脸颊泛红,也许是因为刚才肚子叫而羞愧未消,此刻因受伤的她将身上的英气与娇弱两种气质融为一体,但是这些都不足以令兄妹二人吃惊!真正令他们二人吃惊的是,白纱女子的年纪!

他们无法想象拥有如此高身手的前辈竟然外表看上去不过桃李之年罢了,小男孩指着白纱女子道:“你…….你是返老还童了吗?!”

女子眉头一皱,喝到:“竖子!你才返老还童呢!”

“你不是返老还童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年轻啊!乍一看你也大不了我几岁啊!”小男孩疑惑道。

“我今年二十岁,三岁开始习武,到今年也有十七个年头了!”白纱女子想了想说道。

“那你…….”小男孩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妹妹拦住了,“哥,别问了!”

小男孩怔怔的看着妹妹,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妹妹没有理会哥哥,转头对白纱女子说道:“前辈,您吩咐的事我们也都做到了,不敢说对您有恩,最起码对您无愧,以您的武功在江湖上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我相信您一定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吧!我们今天什么都没有见过,什么都没有听到,希望您高抬贵手,别跟我们两个小人物计较!”

这段莫名其妙的话把白纱女子和小男孩都说蒙了,片刻后,白纱女子反应过来直接被气乐了,这哪儿跟哪儿啊!这小妮子以为自己会杀他俩灭口呢!自己像是那种嗜杀之辈吗?

白纱女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们兄妹俩,真的很有意思。小姑娘,你的心智,只能用可怕二字来形容!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若你入了庙堂,只要你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唾手可得!”

她转头又看向了小男孩,“你也很适合江湖这条路,我看不透你,但是我相信,如果你入了江湖,整座江湖都会流传着你的传说。”

小女孩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白纱女子的确没有要杀他俩的意思,但是自己毫不羞愧,小人物为了活命,多想一些,又怎么了?

“前辈,那你是什么门派的啊!江湖上是不是有很多门派啊!”小男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不停的像白纱女子提问题。

白纱女子笑了一下,“我与你俩也算是有缘,你们也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我叫边雨霏,比你们俩也大不了几岁,你们就叫我雨霏姐吧!”白纱女子接着说道:“江湖上的门派数不胜数,有正有邪,其实所谓的门派,就是一个组织,一个有秩序的组织;江湖上有许多这样的组织,但是他们不以门派自居。至于我所在的门派,名叫移花派,碍于门规,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我便不能告诉你了。当然了,若你妹妹愿意拜我为师,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俩的名字呢?你俩叫什么啊!”边雨霏对兄妹二人问道。

“叫什么……”兄妹二人沉默了,起名字是父母的事情,可是他俩压根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小女孩原来还有个奶奶,可是奶奶也不识字,所以一直也没给小女孩起名字,所以兄妹二人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名字!

边雨霏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没有继续问下去,说道:“这几日我会一直在这里养伤,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餐饱问题也不用你们劳心,我身上还有许多银两,就当作这几日占你们地方的补偿吧!”

……

几日匆匆而过,边雨霏的伤势也是好了不少,这几天兄妹二人过的非常舒服,一日三餐,顿顿吃饱,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向边雨霏问一些江湖上的事情,听着白纱女子的讲述,也是令兄妹二人大开眼界!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三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越来越融洽,彼此不再有防备之心!

这日,兄妹二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在边雨霏的身边,向她询问一些江湖上的趣事。小男孩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问一些门派武学的事情,而是突然问道:“雨霏姐,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刺杀边大学士啊!”

边雨霏一愣,但看着小男孩的表情怒也怒不起来,叹了口气,道:“唉!罢了!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也没跟什么人说过,今日就和你俩说说吧。”

白纱女子接着说道:“我姓边,那边大学士,正是我的亲生父亲!”

虽然兄妹二人早有猜测,但是从边雨霏口中得到证实还是感觉很吃惊!

“二十一年前,当时的边爱斌还不是如今的大学士,只是一刚从儒教出徒的普通弟子,无名无势,无钱无权,只会写一些酸诗,说一些酸话罢了!”边雨霏说道。

正文 第一卷初入江湖 第十章 恨源

“二十一年前,当时的边爱斌还不是如今的大学士,只是一个儒教的普通弟子,无名无势,无钱无权,只会写一些酸诗,说一些酸话罢了!”边雨霏说道。

“我的母亲是藏香阁的花魁,虽出身青楼却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无数达官显贵为博美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可我母亲对他们从未看上眼过!直到那一天,边爱斌出现在了我母亲的眼前,他为我母亲写了一首《燕婉诗》夺得了我母亲的芳心!可是他不仅夺了她的心还骗得了我母亲的身子和她多年的积蓄!对我母亲许诺名榜昭示天下的那一天,他必然前来为我母亲赎身,明媒正娶!”边雨霏说到‘明媒正娶’四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双眼中流露出来的恨意没有丝毫掩饰。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大概猜到了边雨霏的身份了,但他们没有出言惊扰,而是静静的听着边雨霏接下来的话。

“我母亲将所有的银两都交给了边爱斌供他前去参加朝廷的选拔考试,就这样,她等了一天又一天,日复一日,终于等到了名榜昭示天下的那一刻;可等来的不是边爱斌的明媒正娶,而是边爱斌入赘柳家,娶了当朝柳承公的千金柳如云的消息!我母亲心灰意冷,终日以泪洗面,可后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怀六甲了。那青楼的老鸨自然饶不得我母亲,将她打了一顿赶出了青楼。”边雨霏双拳紧握,小男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小男孩切身体会到了边雨霏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寒意。

边雨霏接着说道:“我母亲怀着我一路漂泊,竟来到了通天帝国南部的花叶城,有一对在路边卖茶的年迈夫妻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就这样,我母亲挺着大肚子每日帮着这对老夫妻干一些轻活儿,生活也算是安定了下来。可这路上来往之人何其之多,我母亲虽极力乔装但气质姿色自然被有心人注意到了,消息越传越广!我出生不久后的一夜,附近的一伙儿山贼竟然闯进了茶摊,毫不留情的杀死了那对老夫妻,然后,那群畜生竟然玷污了我的母亲!我母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是他们的对手!那帮畜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竟留了我母亲和我一命,我师傅那日恰巧途经此地,她老人家生平最恨的便是欺侮女子的男子了,二话不说便将那几个山贼的四肢废掉!我母亲含着眼泪将自己如何沦落于此,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我师傅,将我也托付给了我师傅后,便从走出了茶摊。”

“我师傅本以为她对那几个畜生恨之入骨,出去是要结果那几个畜生的性命,可谁知我母亲早就如同那行尸走肉一般,唯一活下去的执念便是我,现在我也有人照顾了,她也就可以安心的离开这痛苦的人世间了。她爬上了花叶城最高的塔阁,没有一丝的犹豫,闭上了双眼,跳了下去,最后落了个粉身碎骨,玉损消香。”边雨霏脸颊布满了泪痕,静默的哭泣着实让人心疼。

边雨霏眼神突然变的凌冽,咬牙说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托了那边大学士的福气,若不是他,我母亲岂会如此,但仇要一点一点的报!那几个玷污我母亲的畜生被我师傅当年随手杀掉了,算他们幸运,落个痛快!我母亲当年所在的青楼在我下山的那一天最先去的地方便是那里!那一日,我将那青楼屠了!就当是替我母亲收了点利息吧!只是那罪魁祸首边爱斌还逍遥在这世间,没想到短短二十年他竟然能爬到如此地位,呵,算他福大命大!”

小女孩眉头一皱,对着边雨霏说道:“雨霏姐,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是要继续刺杀边爱斌吗?”

边雨霏摇了摇头,“我不傻,一次失败,边爱斌身边定会有许多高手防范,再加上我身体尚未恢复,若是贸然前去,怕是走不出这天罗城了,我打算回师门从长计议。”

小女孩点了点头,她还真怕边雨霏头脑一热,再提着长剑,直接杀入边大人的府中,到时候可就是瓮中捉鳖了。这时候,小男孩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了一样,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对着边雨霏鞠了一躬。

“雨菲姐,我求您件事。”小男孩声音平缓却庄重的说道。

边雨霏知道眼前这两个孩子虽然年龄小,但心智却比一般同龄人要成熟太多了,她从来没有小觑过这两个小孩子,甚至一直将他俩当作同龄人来对待。

她眼眸轻挑,红唇微张,“你说。”

“我希望你能把我妹妹带走,如果她喜欢学武,你便收她为徒授她武艺,如果她不喜欢学武,那便让她给你们门派打打杂做做工,给她口饭吃,我妹妹能吃苦!让她平凡的度过一生也好。”小男孩盯着边雨霏的眼睛说道。

边雨霏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要干什么?”

小男孩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退避,倔强的说道:“我要入江湖!”

“哥!你是嫌我累赘,不要我了吗?”小女孩泪眼汪汪的看着哥哥说道。

小男孩摸了摸妹妹的头,“哥哥怎么会不要妹妹呢?哥哥只是不想当一辈子的乞丐,一辈子让自己的妹妹吃不饱穿不暖让人瞧不起,哥哥想等你出嫁的时候,可以很自豪的让人家说,你是我的妹妹。而不是说你是一个乞丐的妹妹。”

“可是我也可以跟你一起闯江湖啊!你还是嫌我是累赘!”无论多么的睿智,这一刻的小女孩才真的展现出了她孩子的一面。

小男孩沉默的看着小女孩没有说话,片刻过后,他点了点头,“我只是……想让你堂堂正正的做人。”

妹妹只是不停的哭着,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见小男孩说的话,小男孩也放任不管,虽内心不舍,但他不能心软!他要自己的妹妹,堂堂正正的做人。他一直看着边雨霏,再等她一个答复。

边雨霏片刻沉默,点了点头道:“我本就有意收她为徒,更何况这次若不是你们兄妹二人,我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份恩情我肯定是要报的,吃穿这些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门派就算是杂役也没有担心过吃穿问题的,更何况你妹妹如此天资,我们断然不会让她当杂役的。你……真的决定了吗?”

小男孩再一次露出了他那憨厚的笑容,“雨菲姐,你能教我武艺吗?”

边雨霏愣了一下,苦笑不得的说道:“当然不行啊!先不说我们门派的功夫都是女子练的,就算不是女子功法,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门派也有门派的规矩,这功法私传外人那便是大罪啊!更何况我这几日就打算回去了,几天的时间你又能学到些什么?”

小男孩挠了挠头,“那……我该怎么办?”

边雨霏犹豫了一下,对小男孩说道:“我虽不能授你功法武道,但是修武道之人首先便是要打通自己的八条筋脉,分别是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任脉、督脉。这乃是基础,不用功法,只需一些控制体内气血运行之道便可,你可愿意?”

小男孩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过了这一境界我又该如何呢?”

边雨霏反问道:“最近这天罗城发生了三件大事你可知道是哪三件?”

小男孩掰着手指头数到,“第一件是王家办寿,第二件是你行凶,第三件是儒道相争。”

边雨霏听到第二件事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挑了挑,心里暗骂这小屁孩不会说话,但是还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小男孩确实没说错。

“就是这第三件事,儒道相争,道门可以说是当今江湖上势力最大的门派了,里面的真人武道通天,修炼功法更是数不胜数,你加入道门乃是最好的选择。”边雨霏道。

小男孩想了想,“那我该又怎么加入这道门呢?”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天赋本事了,这短短的几日不知你能打通多少条筋脉。你修武太晚,此处也没有药材来补充精血,你若是这几日能打通冲脉也勉强称的上品资质了。我本打算这几日便离去,但既然你要参加这儒道争锋,我便多待几日,也正好让你们兄妹好好道个别,下次相见,不知要何年何月了,待你参加完选拔,我再离去。”边雨霏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他看向了一旁以泪洗面的妹妹,并没有出言安慰,反而丝毫不理会的坐在了地上把玩着手中的石子。

边雨霏啧啧道:“这世间的男子啊,全都是一个模样,论起无情冷漠,不分年龄不分身份,皆是一般无二。”

小男孩只是看了看边雨霏,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雨霏姐,我可比你了解她,刚才她哭的时候的确是委屈,心中难受,可哭这么久也太不符合她的作风了,一般孩童哭这么久也该停了,我妹妹又怎么会不如那同龄孩童,她还在哭无非是想让我心软不让你将她带走。”

小男孩一扭头对妹妹说道:“妹妹,我希望你能原谅哥哥,江湖是一条血路,我自己都没法自保,更何况带着你呢。只要你没事,死对于我来说也就什么好怕的了,我不想你有一个当乞丐做小工的哥哥,你就让哥哥任性一回吧。”

边雨霏可没有理她,瞪了他一眼,蹲在了小女孩面前,“以后啊,就跟着师傅,你若是不愿意习武,那便习文,将来说不定会成为通天王朝历史上第一位女文簿呢,也不失为一段佳话!你若愿意习武,我便授你移花派顶级功法,将来打你哥哥一顿,报今日的仇!”

小女孩笑了出来,哭声一瞬间就停止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轻轻的叫了一声:“哥。”

小男孩眼露笑意,“哥在呢。”

正文 第十一章 冲脉

这几日,小男孩一直按着边雨霏教的方法训练。可是,就连那武道中最为简单的冲脉他都无法打通,这等资质直让边雨霏摇头叹息。据说有妖孽级别的天才,一个时辰便可打通冲脉,一般的天才一日便可打通,资质稍差的人三到五日即可,但是小男孩为了打通冲脉已经是第七日了,这等下品资质,放在江湖上那是一抓一大把的!

边雨霏并没将这件事告诉兄妹二人,她怕小男孩因此而失去了踏足江湖的勇气,只能每日看着小男孩痛苦的冲击着经脉。

小男孩盘坐着,双目紧闭,他的脸上如同水洗一般,布满了汗水。妹妹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不知道这已经是哥哥第几次冲击冲脉了,看着哥哥每次冲击完筋脉脸上痛苦的表情,她也跟着心疼,但她却毫无办法,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祈祷着哥哥这一次可以成功。

小男孩满脸狰狞的表情,此刻他的体内犹如烈火焚烧一般的难受!“噗!”的一声,小男孩像皮球泄气了一般摊在了地上。小女孩急忙上前将哥哥扶起,擦干了哥哥头上的汗水。

“又失败了?”边雨霏走上前问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对,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每当冲脉就差一点的时候,我的体内就像被火烧一样,尤其是小腹的地方最为疼痛。”

边雨霏皱着眉头疑惑道:“你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就算是天赋下品之人六七日的时间也应该可以打通冲脉了,我测试过你的根骨,虽不是上品顶尖之流却也不是那下品之辈,如此情况,应该不是天赋根骨所致。”

小男孩眼神一凝,看了妹妹一眼,道:“妹妹,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帮我进城买几个肉包子,就要咱们上回吃的那家的。”

小女孩没有多想,刚才哥哥满头大汗的样子应该是耗费了许多体力,跟边雨霏说了一声便拿了银子进城了。

小男孩目送着妹妹离开了观音庙,转头对边雨霏说道:“雨霏姐,麻烦你守住这庙门,如果我妹妹回来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来。”

边雨霏看着小男孩那张稚嫩却从充满倔强的脸庞,玉齿微张,“你……真的想好了?”

小男孩郑重的点了点头。

边雨霏不再说话,转身走到了破庙门口。

小男孩摆正了身体,闭上双眼,那股烈焰焚烧内脏的感觉越来越强!小男孩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依旧冲击着筋脉!

“啊!”焚烧感太强烈了,小男孩忍受不住叫了出来!

“我偏不信!一条冲脉便能阻我武道!”小男孩倔强的吼着。

边雨霏听着小男孩痛苦的吼声,不免一阵叹息,她内心不断的问自己,这个小男孩,真的适合江湖吗?仅仅是一条冲脉,他便如此难破,先不说后面的造丹铸骨,单说最后的那两条最难冲开的任脉与督脉,他又该如何去通?

小男孩不知边雨霏此时心中所想,他也没有闲心去胡思乱想,那股焚烧感乃是他这几次冲击种最为强烈的一次!他面色涨红,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噗!”小男孩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却没有停下!

“给我……开!!”小男孩痛苦的吼着。

“噗!”又是一口鲜血,他没有去擦嘴角的鲜红。

此时,就连门外的边雨霏都感觉到了心痛的感觉,她的内心不断问着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惩罚这个小男孩,她心疼他的倔强,她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吼叫都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她问心自问,如果是她,或许早就放弃武道了吧。

“给我……开!!”

“轰!”

一声巨响从小男孩的四周散出,边雨霏花荣失色,急忙运足了内力于双臂上,挡在了身前,可是依旧挡不住这阵冲击!边雨霏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砸在了身后的观音像上,直接将破旧的观音像撞成了两半!

余威散去,边雨霏艰难地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此时的观音庙狼藉满地,像是有人在此大战了一番。边雨霏走到小男孩面前,发现小男孩脸上红晕未散,已经晕倒在了地上。她切了切小男孩的脉搏,发现那沉固已久的冲脉竟然打通了!可是刚才的那阵冲击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阵冲击威力之强竟然连自己都挡不住?这真的只是打通冲脉时候能有的威力吗?他的资质.......真的是下品之资吗?

边雨霏强忍伤势走过去将小男孩扶坐起靠在身后的墙上,接着简单清理了一下血迹,便急忙原地打坐调息。不一会儿,小女孩拿着包子便冲进了破庙中。小女孩看着倒在地上的半截观音像,心中“咯噔”了一下,她一瞬间想到了好几种可能性,但都被她一一排除,因为可能性最大的便是朝廷的高手找到了雨霏姐了!雨霏姐伤势未愈,自己的哥哥恐怕是十死无生了!

想到这里,小女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哥哥死了,自己独活也没什么意思,一股脑的就冲进了破庙中。进了破庙,满眼的狼藉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她抬眼望去,只见边雨霏站在那里,自己的哥哥靠坐在墙边一动不动。

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跑到小男孩的面前使劲摇晃着小男孩,喊道:“哥哥,你不要死啊!你睁眼看看我,哥哥!”

边雨霏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这怎么平白无故就死了?自己刚刚还切的他的脉搏,活的好好的。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的,转头看向边雨霏,“雨霏姐,是朝廷的人杀了我哥的吗!”

“呃………他没死啊!”边雨霏哭笑不得的说道。

“没死?雨霏姐你能救活我哥?”小女孩急忙问道。

“你说什么呢妹妹,什么叫救活我啊!”这时,倚靠在墙边的小男孩突然说道。

“啊?!哥,你真没死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朝廷的人杀了呢!”小女孩抹了抹眼泪说道。

“我差点就死了,只不过不是被朝廷的高手杀的,而是被自己的妹妹饿死的。”小男孩虚弱的说道。

“哦!对了!包子!“小女孩说完急忙跑到了庙外捡起了刚才一时激动扔在了地上的包子,幸好有层牛皮纸包着,不然就要吃土包子了。

小男孩和边雨霏二人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很多。

正文 第十二章 瞎眼老道

距离儒道选拔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小男孩知道那一日的来临便是他们兄妹二人的分别,所以最近几日一直都陪在妹妹左右,珍惜着兄妹二人相聚不多的时光。

兄妹二人进了天罗城,上次买的药材已经用完了,边雨霏的伤势有了好转,只是那日被小男孩体内散出的冲击再一次震伤了心肺,所以需要新的药材来养伤。只不过这件事边雨霏并没有告诉兄妹二人,他们只是以为药材用完了,需要进城买新的药材。

兄妹俩走到了一家酒楼门口,那里围着人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男孩也是爱凑热闹拉着妹妹见缝便钻挤进了人群。挤进人群后的小男孩非常失望,什么都没有,只听见酒楼的二楼似乎发生了争吵。

突然,一个人影被从酒楼二楼扔了下来。只见那人灰头土脸的,没有束发,头发像鸟窝一样乱糟糟的,一半是黑发一半是白发,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道袍,可这道袍从袖口处一直到脚腕处,密密麻麻的破洞,都没一处是好的了,乍一看还以为此人和小男孩是同行呢!当然了,最令人瞩目的不是道袍的破旧,也不是脸上的灰尘,而是这道士的两只眼睛。他的上眼皮与下眼皮像是长在了一起一样,眼睛的那道缝隙被一块烂肉连在了一起,甚是恶心。

瞎眼道士被从二楼扔下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像没事人一样,嘴中嘟囔了几句:“不就是喝你几碗酒吗,至于不至于。”说完四处看了看,然后挤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只见他跑到墙角处,吹了吹地上的土,两腿一盘就坐了下来。

一边坐一边口中说道:“己土卑湿,中正蓄藏,不愁木盛,不畏水狂,好地方啊!这种好地方都没人要,真是浪费,哼,道爷我就不客气了!算命啦,算命啦,不准不要钱,不准不要钱,用酒抵钱也可以!”瞎眼道士大声的吆喝着。

瞎眼道士的喊声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白眼,你说你算命怎么着也得穿的仙风道骨一点才像样吧,哪有你这样穿的破破烂烂的,随便找个背地旮旯就给别人算命的,还喊着用酒抵钱也可以,这不纯属一酒鬼吗!

路过的人不是指指点点,就是出言嘲讽,兄妹二人看着坐在墙角的道士叹了口气,自己兄妹二人不也是这样吗,要不是因为碰见了边雨霏这个贵人,他们二人现在说不定正蹲在瞎眼道士旁边要饭呢。小男孩摸了摸身上还有昨日买食物剩下的一个铜板,拉着妹妹走了过去将铜板扔给了瞎眼老道,“老爷爷,你别喝酒了,拿着这个铜板去买个馒头吃吧。”说完二人便走了。

老道突然开口道,“两个小娃娃给我站住!道爷我又不是乞丐,还能接受你们两个小娃娃的施舍了?”

“那......那你想怎么样啊?”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说道。

“小娃娃,道爷我眼睛看的不是太清楚,给你摸骨算命一下吧。”瞎眼道士说道。

小男孩哭笑不得,还有人强迫自己给自己算命的人,“这......多谢老爷爷的好意,但是我觉得不用了,我不信的。”

“不行!道爷我从不欠人,白拿你一文钱道爷我睡不着觉。”瞎眼道士一脸大义凌然的说道。

小女孩嘴角微扬,“那你为什么刚才还白喝人家的酒?”

“哎,你这小姑娘嘴怎么如此的刁,道爷我那是白喝他们的酒吗?道爷那是怕他们酒里有毒,道爷以身试酒,这种大义又岂是你们这种小孩子能明白的!”瞎眼道士一脸自豪的说道。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瞎眼道士没有再跟小女孩拌嘴,一把拉过小男孩的胳膊开始摸了起来。他一边摸一边念叨着,“呀呀呀,不得了啊!此乃帝王身骨,大富大贵之命啊!小子,你将来,必成大器,不是权势滔天就是富甲一方!再给道爷五文钱,道爷拼着减寿的风险给你算出成大器的年龄!”

小男孩和小女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摇头叹息,“嗯,借您吉言吧,老爷爷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小男孩拉着小女孩转身便走。

“喂!你还没名字吧。”那瞎眼道士突然问了一句。

小男孩愣了一下,点头“嗯!”了一声。

瞎眼道士盘着腿低着头说道:“既然你不信道爷给你算的命,那道爷便送你一个名字吧!”

小男孩想了想,道了声:“好,您说吧。”

瞎眼道士沉默片刻,“我师从道门,便给你祖师爷的李姓吧,至于名,我给你遗尘二字如何?”

“李遗尘......李遗尘......”小男孩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很好听,从此以后,我便叫李遗尘了。”

小男孩突然走到瞎眼道士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赐名之恩,父母之责,我无父无母,您替我父母赐我姓名,今日,我跪您。”说完便对着瞎眼老道磕了三个头。

瞎眼老道也并没有阻止,就那么受了他的三次跪拜,等小男孩站起身来,老道士突然说道:“道爷我可事先告诉你,道爷我是瞎子,什么都没看到,就代表我没受你这跪拜啊!”

小女孩怒眼横眉的就要朝这老道士发火,哥哥如此严肃的跪了他,他还不领情,若他是身份高贵之人也就罢了,可他一个瞎眼了的道士,因白喝人家的酒被打下了酒楼,这等人凭什么这么做!妹妹刚要张嘴骂道却被小男孩拦住了。小男孩没有一丝的恼怒,反而满脸敬重的着朝老道士点了下头,拉着妹妹便走了。

瞎眼道士的耳朵朝着兄妹二人离去的方向动了动,嘴角扬起了笑容,自言自语道:“李遗尘……李遗尘……啧啧啧,道爷我肚子里的墨水越来越多了,再过几日恐怕儒教那些衣冠禽兽都要封我为尊了!哈哈哈!李遗尘,真是好名字呀!就是不知道你小子,能不能做到遗弃这红尘呢?”

兄妹二人的身后,再一次响起了那不着调的声音。

“算命啦,算命啦,不准不要钱,不准不要钱,用酒抵钱也可以!”

正文 第十三章 李惜筠

“哥,你以后就叫李遗尘了吗?”小女孩朝哥哥问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啊,怎么了?” 妹妹犹豫道:“我没说它不好,只是......只是......”

小男孩并未发觉妹妹的失落,二人买完药材便回到了城外的破庙之中,只是一个满脸笑容一个愁眉苦脸。

边雨霏看到兄妹二人提着东西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今日用了这么久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二人将碰到瞎眼老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边雨霏,边雨霏摸着下巴,“这老道士虽形象不佳,但起这名字还是挺有意思的,你即将参加道门的选拔考试,他正好赐你李姓,这进了道门便算修行之人了,自然是要遗忘红尘旧事,他便赐你遗尘二字,着实不错。”

说到这里的时候,边雨霏突然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小女孩身上。此时小女孩与平常无二,虽极力掩饰但同为女人,边雨霏又如何感觉不到小女孩的失落呢。兄妹二人本是一同流浪,都是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如今哥哥突然有了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却还是一无所有。

边雨霏走到小女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玉齿微张,“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边雨霏这一出打的兄妹二人措手不及,这不是已经说好的事了吗?怎么突然一下搞的如此庄重。小女孩抬头仰视着边雨霏,随后点了点头,“我愿意。”

“好,你现在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头。”边雨霏道。

小女孩扭头看了哥哥一眼,看见哥哥那复杂的眼神,心一横,双膝跪在地上,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头.小女孩抬起头后,额头上都磕起了包了,看的李遗尘是一阵心疼。

边雨霏急忙蹲下身子,轻轻揉着小女孩的额头,一脸溺爱的表情,“怎磕的如此重啊!随便意思意思就好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谁若是敢欺负你,为师便将那人碎尸万段!”

小女孩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轻轻的叫了一声:“师傅~”

边雨霏的脸上都快笑出花了,“哎!乖徒儿,师傅送你两件拜师之礼!”边雨霏一脸埋怨的扭头白了李遗尘一眼,弄的李遗尘莫名其妙。边雨霏对小女孩说道:“既然你哥哥有了名字,那为师也给你一个名字。你们二人虽无血缘之亲,却亲如兄妹,他既姓了李,你便也随他姓李吧,至于名字.....”边雨霏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念道:“惜惜花落,筠筠之别,我叫你惜筠如何?”

小女孩像小鸡啄米一样不断点着头,满脸的笑容,“好!”她只是希望自己也有个名字,至于其中蕴含的意思,重要吗?

边雨霏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年龄不大智近乎妖的小女孩,这一刻才是她这个年龄应该表现出来的纯真。“这名字只是第一件礼物,至于第二件拜师礼,便是这把玉骨剑了。”说着边雨霏挽了一道剑花便将手中的佩剑给了小女孩。“这把玉骨剑乃是为师当年拜入你师尊门下时收下的拜师礼,如今便将它传给你,希望你不会堕了它的威名。”

李惜筠看着眼前的雪白长剑,满脸肃穆,伸出双手捧过了这把玉骨剑。“此剑长二尺九寸,名曰玉骨,取玉骨冰肌之意,乃是百年以前的铸剑大师邴恨锻造了七七四十九日所铸,当年我师傅凭借着把玉骨杀尽了那天下恶人,荡尽了世间不平之事!”边雨霏道。

“师傅放心,我一定将这把剑发扬光大!”李惜筠庄严的说道。

边雨霏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遗尘可没感受到那种肃穆,在一旁大笑了起来。“玉骨冰肌?妹妹她沾这个词哪一个字了?!我觉得小叫花子还差不多!”

李惜筠狠狠的刮了哥哥一眼,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只见这时的边雨霏满脸微笑,眼神犹如毒蛇一般盯着李遗尘。

“小叫花子?你说的是我徒儿还是这柄剑?”边雨霏柔声道。

“当然是妹妹了,不过这柄剑跟了她以后,估计也相差不多了。”李遗尘一本正经的说道。

边雨霏依旧是满脸的微笑,一步一步靠近了李遗尘。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李遗尘才体会的到微笑背后的恐怖。

.......

天罗城,王府。

此时乃是寒冬腊月,花草树木皆是枯枝落叶,可这王府之中绕过前厅,后院竟是绿盈缠绕,傲梅、绿松数不胜数!

在这片生机当中座落着一间小亭,亭中有一八角石桌,上面摆放着点心茶水,而此时坐在这八角桌周围的竟没有一位是二品以下的官员,这坐在王老爷子对面的,正是边雨霏的亲生父亲,边爱斌。

一众大人品茗作诗,笑谈风月好不快活。唯有边爱斌,一脸愁容的喝着那杯中之茶。

“边大人,这品茶啊,你若是带着愁绪去品,那便越喝越苦;但你若是带着雅兴去品,那便爽口回甘,这你为何要选择这苦而放弃这甘呢?”坐在边爱斌身旁的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说道。

“哈哈哈哈,何大人啊何大人,你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你若是也被那么一位高手盯上了,还有心思在这喝茶吗?”另一人说道。

“老夫觉得,这还是要就事论事的,若是一般的小毛贼那自然是无伤大雅,可若是那日白纱女子那般武功,别说品茶了,就是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啊,哈哈哈哈。”王老爷子开口道。

边爱斌一脸委屈的看着对面的王老爷子,嘟囔道:“老爷子,怎么您也来取笑学生了。”

众人看着边爱斌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过后,王老爷子吹吹了杯中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爱斌啊,咱们在朝为官,有几个政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没有,那才是你的失败!但这些在朝为官的老狐狸啊,一个个都活成了人精,他们最擅长玩儿的就是借刀杀人了,这种一怒之下,提剑杀人,甚至还是直接闯进我王府中杀人......”王老爷子没有再往下说,而是继续品着那杯中之茶。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江湖恩怨?您说,有没有可能是朝廷上的那些人与那白纱女子是雇佣关系?”边爱斌小心的问道。

王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爱斌啊,算算年头,你在朝为官也有二十多年了,你会为了扫除一个政敌就去江湖上花重金雇高手杀人吗?”

边爱斌皱了皱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对王老爷子弯腰作揖,“对不起老师,我一叶障目了。”

“不怪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你也是一时着急。”王老爷子挥了挥手对边爱斌说道。

边爱斌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这杯中的茶乃是极品名茶,入口甘甜,可是边爱斌却丝毫感觉不到甜,只有满嘴的苦涩。“老师,那按照您的意思,这就是单纯的江湖恩怨了。可学生根本没有招惹过江湖上的事啊,这又如何让一个如此身手的女子不惜提剑硬闯王家府邸来杀我呢?”

“是啊!这件事我也深感奇怪,那日若不是陛下担心我的安危将宫里的高手派给我,你这头颅说不定现在在哪呢!后来我问了问那日与白纱女子交手的人,他们觉得那女子的招式很像花叶城一个隐秘门派的功法。”王老爷子说道。

边爱斌怒容满面,“花叶城?!我从来都没去过那个城,更别提招惹那个门派了!这杀我杀的好没道理!”

众人急忙安抚边爱斌,嘴中念着让他别气坏了身体等话。边爱斌喘着粗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我也不瞒众位大人,我这几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啊!那日那女子提剑杀入,张嘴便喊让我拿命来,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一幕,有时候睡着了做梦都被吓醒!总感觉脖子上顶了把剑,自己这脑袋随时都有可能分家啊!”边爱斌摇头叹息道。

听见这话王老爷子别提笑的多开心了,指着边爱斌笑骂道:“你这小子越活越怕死了,罢了罢了,谁让我是你的老师呢。”王老爷子朝着亭外招了招手,“阿程,你过来。”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进了小亭当中。

此人低着头,单膝跪在王老爷子面前。王老爷子让他站起身,众人这才看到此人的面相。此人留着一头飘絮黑发,身着一身夜行衣,光看身形很是潇洒,但当众人看到他的面相的时候,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此人从左眼眼眉处有一道长疤一直长到嘴旁,像一条蜈蚣一样,异常恐怖。不止如此,他的右耳处也是光秃秃的,不知是天生没有还是被人割了去,看着极不舒服。

“阿程,这是我的学生,前几日杀进府中的刺客目标便是他,从今日起,你的任务便是护他无恙,你可办得到?”王老爷子对阿程说道。

“阿程,领命。”他的声音像是濒死之人的声音一样,有气无力的,嘶哑异常,甚是难听。

边爱斌略微有些犹豫,“他?能行吗?”边爱斌可是亲身体会过那白纱女子的恐怖,一人一剑,杀得昏天黑地,杀人如切菜一般,要不是那十多个宫内的高手以多欺少,一两个还真打不过她。

阿程低着头用那嘶哑的声音对边爱斌说道:“那日我就在王大人旁边保护王大人,没有出手,我看过那女子的招式,不过通心境尔尔,还未入道,她若入了道,还值得我出手,可惜的是她没有,所以那十多个融血镜宫内高手便足以挡住她。”

边爱斌一脸惊奇,“哦?通心?融血?入道?你又是何境界?”

阿程依旧是恭敬的低着头,“小的与那白纱女子境界相同,也是融血,但小的功法招式特殊,一般的入道高人小的也能让他饮恨而亡。”

边爱斌满脸笑容的看着王老爷子,“老师,您真的让他跟着学生吗?那您的安危怎么办啊!”

王老爷子笑了笑,挥了挥手道:“我这你不用担心,我有一个阿程就还有第二个阿程,你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一个江湖野人的手中,那才是损失啊!”

边爱斌急忙站起身对着王老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老师,您的厚爱,学生没齿难忘!学生这下心中有底了,这便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不陪我这老头子多喝两杯了?莫不是还怕你家中的婆娘吧!啊?哈哈哈哈!”王老爷子调笑道。周围的官员也跟着王老爷子笑了起来,边爱斌是靠着柳家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这件事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啊!

“老师您就别笑话学生了,自从我那岳丈十年前暴毙以后,那柳如云还有什么值得我退步的呢?如今不休了她只不过是在乎当年的那点薄情罢了,她若敢得寸进尺,我便赐她一纸休书又如何?学生是真有急事啊,要不是因为那白纱刺客,学生哪有闲情来您这蹭茶喝呀!”边爱斌说道。

“行了行了,有事就快去办吧,记得别让阿程离开你一步,就算那白纱女子再敢来,那她也是有来无回。”王老爷子挥了挥手道。

“学生,告退。”边爱斌鞠了一躬便走出了小亭

正文 第十四章 儒教道门

这日,晴空万里,天罗城的人们成群结队的朝着城中心走去,今日正是儒教道门纳新之日,而纳新地点,就在天罗城正中央。

边雨霏乔装易容了一番便带着李遗尘和李惜筠来到了城中。兄妹二人一路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今日过后,李惜筠便会和边雨霏进入移花派,下次相见,不知何年何月。

边雨霏看出了二人的不舍,并没有出言打扰,因为路,都是自己选的。李遗尘不想和妹妹一直沉默下去,到了选拔试炼的地方,他指着眼前的两座巍峨木塔道:“妹妹你快看,咱们在天罗城生活了这么多年,竟不知道这里还有如此两座高塔!”

李惜筠满脸的愁容,强做笑脸对着哥哥说道:“是啊,咱们这么多年一直是在天罗城的边缘乞讨,根本没有深入这天罗城,这么大一座城,我们没见过的太多了。”

边雨霏不知如何来安慰这个生来疾苦却坚强倔强的女孩,只好顺着他们的话说,“这两座高耸的木塔,左边这座是儒教的试炼地点,右边这座木塔便是道门的地点,正是为这儒道争锋而筑。你若是踏入左边这座木塔,便代表你将会身居庙堂,入朝为官勾心斗角;你若是踏入右边这座,便代表你踏上了江湖之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李遗尘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乌压压一片的人群,几乎是天罗城八成以上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雨霏姐,这里围这么多人,他们不会都是来参加试炼的吧?”

边雨霏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儒道吸纳门徒的前提便是年龄不得超过十六岁,光凭这一点就够忽略这里大多数人了,他们大部分都是来凑热闹的,这种热闹可不多见啊!”

李遗尘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前几日边雨霏为他测过骨龄,他正好十五岁,差一点就超过了道门的要求。

“哎,你说今年这儒教会不会碰上什么奇才啊?”李遗尘听着身边的两个人交谈道。

“儒教的奇才?”另一人摇了摇头,“儒教我没听到什么消息,但是我听说有一奇才要誓要加入道门。”

“哦?仔细说说!”那人听上了兴致催促道。

“据说此子年仅十三岁,前几日上山时路遇悍匪,撸胳膊挽袖子,便徒手打死了三、四个悍匪,小小年纪已经打通了八脉中的四条筋脉,真是名副其实的天才!”那人数起一个大拇指说道。

“嗨,你说的这人我知道,此人名叫陆轩鼎确实称得上天才二字,但跟他哥哥陆轩鸣比起来可还差的远啊,他哥哥仅比他大一岁,却已经打通了八脉中的六条经脉了,真要论起来弟弟比哥哥还是要稍逊一筹啊!”另一人说道。

李遗尘不禁心中“咯噔”一下,边雨霏这几日给他讲了江湖上的实力划分,武道之初首先便是要打通人身上的奇筋八脉,之后便可在丹田处吸纳内力,这便是八脉境与造丹境,他为了打通一条冲脉几乎丢了半条命,没想到刚才他们口中说的那二人年龄都小于自己,可竟然都打通了四、五条筋脉,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就在李遗尘心中胡思乱想之际,从儒教与道门两座高塔之中走出了两道人影,左边那人衣冠楚楚,玉树临风,左手拿着一把君子扇,腰间系着一条紫金缎带上面挂着一块瑞玉,身着白衫长褂,看的周围女子一个个眼睛都发了直,恨不得当场下嫁。右边那人与那白衫男子相比可就朴素多了,一身一尘不染的蓝色道袍宽大舒适,发髻上插着一根木簪子,下巴处还有几缕胡须,本来觉得并无不妥,可这万物就怕比较,众人先是看完左侧的玉树凌风的男子,再突然一看这淡然随心的道士结果不言而喻。

左侧那文雅男子手握君子扇,对周围众人微微躬身,甚有礼数,“如有想要加入儒教者,请到在下面前排成一字长蛇,若不是,请后退两步,小生谢过众位。”

这文雅男子说话这般有礼数,给人一种和煦的感觉,人们自然非常配合,不一会儿,排在文雅男子面前的人便拉成了一条长队,排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的竟有上千号人!

右边的道士撇了撇嘴,也不管地有多脏盘起腿直直的坐在了地上,对着众人嚷嚷道:“都想好了,一入江湖这辈子可都出不去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要入我道门的就来我面前排队,看热闹的人让一让,别跟这碍事!”

众人虽对道士的态度感到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没多久,排在道士面前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可再多也不过儒教那边一半的人数。

道士嘴角上撇,“哟,今年人数比往年的还要多,唉,几年之后谁是一捧黄土谁又名动江湖呢?”随后站起身,掸了掸土,叫另外一个道士将纸笔拿来,对着人群喊道:“每个人到我这里报一下姓名、年龄和打通的筋脉。”

一个小男孩走上前说道:“我叫张丁,十二岁,一条冲脉。”

道士一把拉起小男孩的手腕,随后点了点头,“嗯,进塔吧。下一个!”

“我叫王良,十二岁,一条冲脉一条带脉。”下一个男孩说道。

道士跟之前一样,拉起了他的手腕,眉头一紧,“十四岁的骨龄跟我说你十二岁,另外两年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话毕道袍一挥,这男孩直接倒飞了出去,但是却平稳的落地,丝毫没有受伤。

“你们的骨龄我一摸便一清二楚,所以你们不要耍那些小心思,下一个。”道士淡淡的说道。

经过这个男孩的先例,再也没有人谎报自己的年龄和打通筋脉的条数了,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陆续有人被选入塔内,但被道士一袍扇飞的也不在少数。

被选中的人,大部分都是十二三岁打通一条冲脉,天资较好的便是将带脉也打通,直到陆轩鼎出现的时候,选试才出现了波动。

“陆轩鼎,十三岁,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

道士一直低着头,听见陆轩鼎说的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他的手腕握着,眼睛亮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进去吧。”

道士一路目送着陆轩鼎进入塔中,接着又恢复了刚才那般模样,低着头喊道:“下一个!”

“陆轩鸣,十四岁,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

道士的眼睛睁到了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时候,连带着嘴也长大了!

“小子,你乱说也说的靠谱点吧!”道士对陆轩鸣说道。

陆轩鸣微微一笑,将手腕伸到了道士面前。

道士皱了皱眉,看着陆轩鸣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可十四岁打通六条筋脉,就剩最后的任、督二脉没有打通,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等等,他刚才说他叫陆轩鸣?刚才那个孩子好像是叫陆轩鼎吧!

想到这里道士急忙看了看刚才等级的名册,没错!就是陆轩鼎!道士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孩,没有去摸他的骨,而是问道:“你跟刚才进去的那个男孩,是什么关系?”

陆轩鸣微微躬身,“禀师兄,那是我弟弟。”

道士不出所料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摸了摸陆轩鸣的手腕,脸上露出了更甚的笑容。“不错,不错,你们兄弟二人的天资为数少见啊,快进去吧!”

陆轩鸣恭敬的应诺一声,闲适的走进了道门木塔之中。

相比于道士的愉悦,儒教那位文雅公子可就没那么顺了。从一开始他便紧锁着眉头,儒教乃是为通天王朝荐举官员而存在的,加入儒教也是那些自认饱学之士入朝为官最轻松的道路。可就因如此,只要儒教公开选拔,便会有成千上万的书生前来,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除了那些极烂极佳的极端文章以外,中流之资根本无法评判高下。所以,儒教每届的考官都因此满怀愁绪啊!这还不是令那位文雅公子感到最忧虑的,最让他生气的是,他看了大半的文章竟都是中下文章,无一上品!

文雅公子的身上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那份儒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暴虐的气息。若是将这群中庸之才招进儒教,恐怕几百遍《孔圣论》是少不了的了。扫视了一圈正在奋笔疾书的众书生,他突然发现在后面的角落中竟有一人在酣睡!那文雅公子本就恼火,可一直不知如何去发泄,没想到此人竟给了他一个如此绝佳的机会,他又怎得错过?

文雅公子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森,大步走到了那酣睡之人的身边,掏出了那把君子扇,用尽力气朝着那人头上便敲了过去。就在君子扇马上要落在那人头上之时,酣睡之人竟突然直身伸了个懒腰!那君子扇本就脆弱,又如何禁的住文雅公子含恨一击呢?君子扇直直的敲在了石桌上,应声而断!还没等文雅公子反应过来,一个拳头不知从何处打在了他的脸上!

文雅公子被这一拳打肿了脸,直接被打的坐在了地上。他捂着脸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换了个姿势继续爬在石桌上酣睡的那人!刚才那一拳不是别人,就是他借着伸懒腰的姿势一拳打中了文雅公子的脸,顺便躲过了被那扇子敲头的命运。

正文 第十五章 妖孽

“你....你竟然敢打我!”文雅公子捂着脸不可思议的大叫道。

那文雅公子的喊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瞧着热闹的,甚至还有偷笑的。

“嗯?谁在说话啊,吵死了。”那酣睡之人睁开了稀松的双眼,揉了揉眼中睡醒后的残留物,眯着眼睛看着文雅公子。

“你可知你在干什么吗?!”文雅公子怒声问道。

“我好像是在参加儒教的考核吧,哦,对!怎么,考核结束了?”那人平淡的问道。

他这般平淡的态度令那文雅公子更为生气了,文雅公子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文雅,气极反笑,“结束?没错!是结束了,半字未落,我儒教怎会收你这种害群之马,赶紧滚吧!”

只见那人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冲着那考官笑了笑,“你从何处得知,我半字未落。”

考官不屑的笑了一下,说道:“难不成你睡着觉还可落着笔?”

“自然不能,但我是写完了,枯坐无聊,才小憩片刻。”那人依旧是那般平淡如水。

“写完了?呵呵,我看看你这残渣之人能写出什么东西来!”那文雅公子说完便抢过石桌上的纸。

只见那白纸之上,韵墨依稀,点点落笔,气势磅礴!文雅公子还未细品那诗句,便被这行云流水,飘逸洒脱的字迹惊住了!

这时,文雅公子才意识到就算光凭这手书法,眼前这人便足以傲视在座的所有人了,包括他自己,也写不出这等笔迹!文雅公子并没有接着去读那首诗,而是开始打量这个人。此人还是那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一脸倦意的爬在石桌上小憩着,光看外表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他留着飘逸的长发,一半头发遮着右边的眼睛,另一半头发随意的散在身后。

文雅公子面无表情,心中大骇,这等书法犹如倾淫几十年一般,这孩子竟以十五、六岁的年纪便能写出,他是妖孽不成?!他敛了敛心神,看向手中的诗。

笑仙

我自无嗟笑古人,

比蝶双飞齐作魂。

诗罢难忘青山骨,

仙道多途难相逢。

考官拿着手中的这张纸,脸上激动的神色丝毫不加以掩饰,惊声大叫道:“好诗!好诗!”那人却依旧一副懒散的样子,爬在桌子上斜眼看了考官一眼,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你!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文雅公子激动的问道。

“我?我叫历天赋,好像是....十四岁吧!”那人淡淡的说道。

通天历六十年,历天赋凭一首《笑仙》入了儒教。

.......

一上午转眼就过去了,看着那一个接着一个因天资不够而被那道袍抽飞的孩子,李遗尘心中不免忐忑。其中不乏打通筋脉多于自己的人同样失去了资格,如果按照惯例李遗尘绝对是那被扇飞的人其中一员,可是他没有退路。

“李遗尘,十五岁,冲脉。”李遗尘扬声对道士说道。

道士歪着头打量了李遗尘一眼,戏虐道:“你这身高?十五岁?呵呵,年龄往小报的我见得多了,这年龄往大报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李遗尘憨厚的笑了笑,伸出了手腕。道士摸了摸他的手腕皱着眉头看了看李遗尘,“你还真是十五岁?为何你长得如此矮小啊!”

“嘿嘿,我自幼乞讨为生,平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活下来都不容易,自然是长不高。”李遗尘说道。

道士叹了口气,不知是可怜他的身世还是什么并没有挥动袖袍,出言道:“虽然你身世可怜,但这也不是说谁可怜便选谁,你十五岁才打通一条冲脉,日后成就太低了,你还是换一条路走吧!”

李遗尘笑了笑,“道爷,我的资质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不奢望成为道门的弟子,不知道门还缺杂役吗?”

“杂役?!”道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对,杂役!”李遗尘确定的点了点头,“劈柴、烧饭、挑水、扫地都可以。”

“这......需要倒是需要,但是......”道士犹豫了一下。李遗尘笑了笑,“我原来是乞丐,我没什么好求的,只求一口饱饭,不知道道门能不能给我这口饭吃。”

道士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门自然是不缺这口饭,也罢,那你也跟着上山吧。”

李遗尘弯了弯腰,“多谢道爷!”说完便走进了木塔之中。

李遗尘也被道士目送着进了塔中,道士扭过头拿起了一旁的茶杯斟了斟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自言自语的说道:“今年还真够奇怪的,出了两个天才就不说了,怎么还来了一个想当杂役的乞丐。” “下一个,下一个,别浪费时间!”道士一边喝茶一边对后面的人说道。

道士喝着茶,眼睛的余光瞥见下一个试炼的孩子站在了自己面前却没有说话,道士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年岁,通了几条筋脉?”

那孩子还是没有说话,道士一阵恼怒,还有人在这里显傲?扬起袖袍甩了过去,那孩童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一下。只见他左手一抬便挡住了那甩过来的袖袍,手腕一翻,一掌击在了那袖袍上。

“噗!”的一声,那道袍竟然被打的粉碎!蓝色的布条漫天飞舞,道士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这个小男孩竟然一掌就击碎了自己蕴含内力的道袍!

道士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小男孩,这孩子长得那叫一个眉清目秀,飘絮的黑发过肩,唇红齿白的,穿着一身粗衣麻布。

“你.....”道士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辰,十二岁。”男孩说完便朝着道士身后的木塔走了进去。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不敢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掌以内力击碎了道士的衣袍!

道士举起了自己那条被击碎道袍的手臂,喃喃自语道:“今年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一个十三岁六条筋脉的怪胎就已经够惊人的了,怎么还出了一个十二岁便造成了丹田的天才!什么时候天才如此不值钱了!”

也亏得道士见多识广,瞬间便回过了神,扬声道:“行了行了,都别看了,继续,下一个!”

众人这才被道士的声音从惊讶中拉出了现实,接下来的一切相比较前面而言就稀松平常了,再也没出现什么令人膛目结舌的天才了,这也让众人松了口气,要是再多几个像周辰那样的天才,这世界怕是都要变天了。

江湖路这边因为人比较少,试炼方式也较为简便,所以很快便结束了。反观庙堂居那边,一个个书生都在埋头奋笔,恨不得多长几个脑子写出一些佳词美句来得到那锦衣男子的赏识,从而一飞冲天

李遗尘进入木塔后,一直关注着外面的选拔,当他看到名叫周辰的男孩一掌震碎了考核道士的衣袖时别提多震惊了,他知道光凭蛮力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这应该就是雨霏姐口中所说的内力了!李遗尘心中想到,没想到那星瞳男孩年仅十二岁竟然已经打通了八条筋脉形成了丹田!实在是可怕!

周辰走进了木塔,塔中的孩子都用看妖怪的眼神看着他!那陆家兄弟已经足够天才了,可是与这周辰相比简直就是凡星与皓月的差距!周辰却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眼光,扫视了一眼众人,不屑的笑了一声,走到一旁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开始闭目养神。

木塔中不断有人进来,尴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试炼结束,试炼的道士扫视了一眼众人只有在周辰的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开口说道:“你们,都是想要踏足江湖的人,我道门,执江湖之牛耳多年,你们今日入了我道门,便是道门的弟子,日后闯荡江湖代表的便是我道门的颜面,我希望你们勤加修炼,除魔卫道,早日到那飞升之境。”说完,道士挥了挥手,“走吧,你们跟我上山吧。”

“上山?此处不是道门吗?”有人好奇的问道。

“此处?呵呵,此处只是我道门试炼的一个地点罢了,像这样的地方在通天帝国里有太多太多了,实际上道门根本不在这种显眼闹市之处,有扰清幽。”道士笑道。

一众人随着道士走出了木塔,李遗尘看着人群中的边雨霏和李惜筠,面带着微笑,朝着她们挥了挥手,再看李惜筠早已泣不成声了。

妹妹流着眼泪,双手拱成圆形放在嘴前大声喊叫,“哥!哥!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学成下山一定要来找我!”

李遗尘没有说话,毅然的转过身,却没人见到他转身的瞬间甩出的那滴眼泪。李遗尘默声心道:妹妹你放心,哥答应你,我一定会在江湖上闯出名堂,让你堂堂正正的做人!到时候哥一定替你杀了那王家三公子,替你奶奶报仇!妹妹,等着哥!还有雨霏姐,下次见面,我一定要跟你过几招才行!

边雨霏看着慢慢远去的李遗尘,像是感觉到他心中所想一般,心中默念道:李遗尘,此经一去,不知你是鱼跃龙门还是泯然众人,希望十年后的江湖上,有你的名字!她伸出白嫩的手摸了摸李惜筠的头,“徒儿,他走了,我们也走吧,跟师傅回移花派吧。”

李惜筠点了点头,身体转了过去但头还一直看着李遗尘离去的方向,每走三步回头一望。

这一日,他上了山,她出了城。

这一日,他踏入了江湖,她,也入了这江湖。

正文 第十六章 四真人

道门,执江湖之牛耳,门下弟子万千,江湖上数的上名号的高手有太多都是出自道门!创教之人正是那骑牛西出函谷关的老人,在其之后,传言有数位真人举霞飞升,迈出了那登仙一步。李遗尘他们所去的道门,严格来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道门,而是道门的分宗。道门七宗皆以北斗七星命名,除正宗天枢宗外,其余六宗便是宗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而李遗尘所去的便是那天权宗。

一行人跟着几个道士接连赶了几日的路,一路上闲来无事只得闲聊,李遗尘也交了几个朋友,其中最有意思的二人一个叫高福,一个叫魏方,二人资质中上,却没有丝毫瞧不起李遗尘,没聊多久便开始与李遗尘称兄道弟了起来。二人一胖一瘦,像是天生的冤家似的,从刚见面就吵架,一直吵到了天权宗,还不停歇。李遗尘听着二人的争吵倒是觉得有趣,在一旁不断的扇着阴风,好让这枯燥的赶路多一些趣味。

“高福,你带着一身肥肉进天权宗,还能吃肉吗?”魏方对着一个小胖子打趣道。

“我其实并不爱吃肉,只是我这身材喝口水都要长几斤肉,遗尘,你沾荤吗?”高福问道。

李遗尘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和妹妹之前乃是讨饭之人,一般都是有了上顿,下顿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呢,又怎会挑剔荤素呢。那一旁的魏方突然出声道:“我特别爱吃肉,几乎顿顿都有肉,可就是不长胖,唉!”说着还摇了摇头,气的一旁的高福怒目盯着他。

走了那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众人终于见到了这天权宗!那一百零八阶汉白玉石阶已是令众人瞠目则是,踏上石阶,巍峨的巨门上并没有挂着牌匾,而是直接在那石柱上刻着五个大字:道门天权宗!众人盯着上面的五个大字竟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胸口发闷,那是一种气血倒流的感觉!

“都把眼睛闭上!别看门上那五个字!”前面的道士看着众人面色惨白急忙大叫道。

那道士话还没说完站在最前方的周辰竟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旁边的道士一脸自责的朝周辰身上的筋脉处点了一指,面色惨败的周辰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怪我,怪我,我应该提前告知你们的,这五个字乃是当年道门正宗天枢宗掌教吕衍真人以拂尘所刻,融血境以下修为越高感受到的威压越强!”

众人听得的如在茶馆听说书一般,以拂尘所刻?!那丝丝拂尘风吹便乱,怎么可能在这青石之上留下三尺之深的印迹!这吕衍真人到底是何等修为啊!怕是离那登仙不远了吧!

说话的道士将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入了眼底,自己当年刚入天权宗时师兄对自己所讲这段话的时候,自己不也是难以置信吗。李遗尘皱着眉头望着那威严耸斥的五个字,他并没有感受到那股威压,而且他看着那五个字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何处见过?

随即听得那道士所所说,李遗尘自嘲的摇了摇头,融血境下修为越高感受越强,自己才刚刚打通了一条冲脉罢了,是在场众人中武道修为最低的,所以才会感受不到威压吧,至于那份熟悉感......他笑了笑,不再去想。

众人转移了目光,没多久身上的那份不适便消逝了。随着道士进了大门,鹤顶云宫,廊腰缦回,每一间屋前都飘着缕缕白烟犹如仙境。那地上竟画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阴阳鱼戏水图,众人所站位置正是那巨图的边缘。这图案中心阴阳交汇之处,乃是两座鼎,一黑一白,据说此鼎能通阴阳,明天地,不知是真是假。

胖子在一旁轻轻的拉了拉李遗尘和魏方,二人不明所以的看向了他,只见高福眼睛朝四处转动了一下,嘘声道:“你们发现了没有,周辰从刚才喷血之后就不见了!”

李遗尘与魏方四处寻找了一番,还真是!周辰失踪了!这里可是道门的天权宗啊,哪个市偷牙子嫌命长了敢来此处掳人!李遗尘心中暗道:那周辰好歹也是踏入造丹,想要当着这么多人无声无息的掳走周辰那需要多高的武道修为?先不说这等高人为什么掳走周辰,就算真有高人打算这么做,天权宗的真人莫不成是白得来的名头?思来想去,只有他们才能做到了,那门前的五个字.......也许就是那些真人故意而为之的!

想到此处,李遗尘笑了笑拍着高福的肩膀,“别找了,估计是天权宗的真人们见他喷血了,所以带他去疗伤,说不定看他资质好顺便收他为真传弟子什么的。”

高胖子点了点头,满脸唏嘘的说道:“那种妖孽,不是咱们可比的!算了,我还是想想如何打通我这条阴维脉吧!”

魏方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李遗尘,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观赏着天权宗犹如仙境般的景象。

突然,人群的一阵骚乱声吸引了众人。他们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竟有四道人影朝他们飘着过来!

“那是仙人吗?!真的有仙人!” “他们一定是仙人!不然怎么会飞!”

李遗尘与高福看的也是一阵痴呆,只有一旁的魏方看着那所谓的仙人淡淡一笑,好像是见的多了一样。

四道人影离众人越来越近,只见三男一女皆鹤发童颜,三人手中拿着千丝拂尘,一人空手而背,皆脚踏道簿云履,身着淡色道袍不惹丝毫尘埃,头上用凤纹木簪束着发髻,犹为仙人。

一众道士见得四人,全都躬身,手捏三清指,恭敬道:“无量寿佛,见过四位师尊。”

拿着拂尘的三人微微一笑,手印还礼,轻声道哉,“无量寿佛。”

众道士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四人中站在最左侧的那人向前走了一步,满脸和煦的对众人说道:“吾名虚玄,乃是这天权宗的四真人之一,说来惭愧,论武道修为是四人中修为最低的,终日都在参悟那道与理,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道哉,理哉。”

众人一头雾水的对视着,前面的话还听得懂,可是这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虚玄真人身边的那个空手而背的人突然开口说道:“练剑,四十余年。”话毕,一个字不肯多,一个字不肯少。

众人张着嘴,等他接着说点什么,再惜字千金,道号总得说一下吧!可看他的样子,并不打算在开口了。那唯一一个女真人站了出来,先是对众人做了一个三清指礼,微笑着说道:“我的道号名为妙微,刚才那位是我的师弟,你们叫他寿昌师尊便可,我师弟言少,但武道修为却是我们四人中最高深的。我修的武道乃是四两拨千斤的阴柔武学,不以力而为之。”

众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于有一个说话能听懂的真人了。这时,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最后那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真人,那真人点了点头,“吾名崇法,修为不如寿昌师弟,明理不如虚玄师兄,练得一身罡劲,以力破万法!”

李遗尘听四真人说完后,心中想到了边雨霏那银针穿颅的功夫,不知那等功夫要练多少年。李遗尘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仅仅只是一刹那之间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了,他惊的抬头看去,他目光所视正是那惜字如金的寿昌真人!二人目光竟然在那一刻对上了,寿昌真人的眼神中似乎存在着两道剑光,刺得李遗尘双眼犯疼,赶紧转移了目光。李遗尘心中大骇,他有十成把握那寿昌真人散出的剑意与天权宗石门上的那五个字所蕴含的剑意一模一样!他低声问了问高福与魏方,得知他二人竟然丝毫没感觉到那阵不寒而栗感觉,难不成,只有自己感觉到了?莫非是修为越低,感觉越深?

这时,虚玄真人的声音出现在每个人的耳朵中,“这几日你们可以随意习得我们四人的武学,觉得自己适合哪一人便可拜入他的门下,正式成为我天权宗的外门弟子。今年我天权宗收到两个奇人,一个是周辰,他已入了造丹境,按例成为了天权宗的内门弟子;还有一人成为天权宗弟子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当杂役,老道我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遇到。”众人听得周辰已经成为了内门弟子不免一阵唏嘘,各自议论着。

虚玄真人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身旁一脸淡漠的寿昌真人,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是杂役还是真传弟子,都是我道门的弟子,代表的都是我道门的脸面。”虚玄真人看了一眼李遗尘,眼神中带了一丝莫名,“罢了,我便许你做完杂活时也可旁听我们四人授道,你若踏足造丹境,也可成为内门弟子。”

李遗尘瞪大双眼看着虚玄真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本打算在做完杂活时冒着偷师之罪的风险去偷学,就算能学到一些皮毛也够了,可他没想到竟然让自己光明正大的听,这可真是天上掉了块大馅饼啊!

李遗尘身旁的高福和魏方也是一脸高兴的拍着他的肩膀,他二人知道李遗尘的资质极差,实属不忍多年后自己二人成为了内门乃至真传弟子后,李遗尘还在做杂役之活。

正文 第十七章初入天权

众人散去,跟随着一众师兄去了各自的住处。虚玄看着远去的人群,目不斜视的问道:“寿昌师弟,为何刚才突然对我用传音之法?那李遗尘有何过人之处?”

妙微真人与崇法真人好奇的问道:“刚才寿昌师弟对师兄你用传音之法让你优待那名叫李遗尘的孩子了?”虚玄真人点了点。

寿昌真人感受着三人不解的目光,微微一笑,“那李遗尘,竟然感受的到天罡剑意!”

“什么?!”三人惊呼道。“师弟,此事你可有把握?你知道这件事关乎重大!”妙微真人严肃的说道。

“我将天罡剑意凝入双眸之中,扫视了刚才的所有人,只有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并且还与我对视!”寿昌真人说道。

“这事.....可有凑巧的可能性?”崇法真人犹豫道。

“有!所以我才让虚玄师兄给他一个机会!”寿昌真人道。

三人点了点头,“他若只是凑巧,那便罢了,也没什么损失;他若真能悟到天罡剑法的几招,咱们天权宗恐怕要出第二个吕衍真人了。”

“那七宗论道......” “此事日后再议吧,一切都还未知。”虚玄真人说道。

四人周升青烟,使那羽化之术遁去......

李遗尘领好了道袍衣物便来到了自己的住处,此处与天权宗门前那巍峨壮丽无法相比,但却比天罗城外的那间破庙要强的多,刮风下雨,吹不透淋不到那屋里的人。李遗尘推开木门,只见屋内有两张木床,其中一张竟有一老汉躺在上面呼呼大睡!那虎啸般的呼噜声惊的李遗尘目瞪口呆,他整理了一下床上的被褥,那老汉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一样,突然咳嗽了起来,李遗尘呆呆的看着那老汉不知如何是好。

“咳咳咳!哎哟,呛死我了!让自己的口水呛死,老汉恐怕也能名流千古了!”那躺在木床上的老汉醒了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说道。他瞥了一眼傻站在那边的李遗尘,吓得整个人一激灵,待看清了李遗尘身上穿的道袍,怒喝道:“你这小娃娃傻站在这干嘛呢!吓得老汉我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谋财害命呢!”

这老汉实属无良,弄得李遗尘一阵无语,他分明是自己做着美梦呼噜声太大了才被口水呛到的,怎么反而怪起自己了!短短两句话李遗尘便摸透了这老汉的刁蛮,所以并不理会他,转身继续收拾被褥。

老汉见李遗尘竟不搭理自己,反而来了兴趣,坐起身十只手指放在脚趾间摩擦,盘起腿对李遗尘说道:“小娃娃,你是不是得罪了哪位真人啊!怎么把你扔到这里陪我老汉来住了。”

李遗尘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老汉闻了闻手上的味道,拱了拱鼻子,皱着眉头接着问道:“那你可是因为资质太差了,所以宗门将你放弃了?”

李遗尘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咦!你小子还是个哑巴哩!”老汉惊声叫道。

李遗尘彻底无视这个老汉了,任他说什么也不再理他,自顾自的整理被褥和衣物。老汉也自知无趣,坐起来小憩了一会儿便穿好衣服出门了。李遗尘看着老汉离去,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尝试打通自己第二条筋脉带脉。

他小心翼翼的去疏通着带脉,上次打通冲脉之时的那种内脏焚烧感实在是令他心有余悸。

可是半响过后,记忆中的那种焚烧感却并未出现,这本应是好事,但李遗尘却紧锁着眉头,第一次有,第二次就没了,天下哪来的这般道理?这种平静反而令李遗尘举棋不定了起来。

“哟,小娃娃修炼呢?打通几条筋脉了?”那无良老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李遗尘的耳边,吓得他一激灵,幸好李遗尘因为筋脉的变化一直在试探并未真正的去冲击,要不然非落下个气血逆行,筋脉寸断不可!

这回李遗尘是真的怒了,大喊道:“你这老头,明知我在修炼还要出声打扰?!我若走火入魔,筋脉寸断,你便开心了?你到底是何居心!”老汉看着李遗尘一脸怒容,他脸上挂起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嘁嘁道:“还走火入魔?老汉我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小娃娃也会走火入魔的,你这修为还不配这四个字啊!哎,等等,我说你小子不是哑巴啊!那我方才问你话为何不理睬我?”

李遗尘瞪着老汉,心中虽知道老汉说的没错,自己这点修为还真配不上这四个字,但不知为什么从老汉嘴中说出来总是让人听的不舒服。

“小娃娃别瞪我了,你吓我一次,我也吓你一次,这事儿啊,说的通。”老汉看着李遗尘淡淡的说道。

李遗尘不再与这老汉胡搅蛮缠,转头看了看渐晚的天色,腹中空荡荡的一阵咕噜声,推开门便出去找灶台做饭了。别看此处房屋破旧,这食材还真是丰富,李遗尘随手挑了棵白菜,又挑了一些胡萝卜油麦菜,那角落中竟然还有半只兔子肉,李遗尘毫不认生,拿起兔子肉就连同刚挑的菜来了个一锅炖。道门弟子虽也算出家之人,但道门不同那禅宗,不讲究四大皆空,各种戒律。道门弟子可饮酒,可食荤,可嫁娶,可杀生,一切讲究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

李遗尘与妹妹乞讨这些年有人打赏便吃,可无人打赏之时只好自己动手了。做别的东西可能差点火候,可要说这乱炖,李遗尘还真练出了一身本事。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两碗吃的推门进了屋,只见那老汉竟然又躺在木床上睡着了,依旧是那般震天的呼噜声。

李遗尘眼珠一转,放下两个碗,走到老汉身边,捏住了老汉的鼻子。这打呼噜讲究的就是个一进一出,这只有了出气却没有了进气又怎得睡得着呢!老汉一下就被憋醒了,大口喘着粗气瞪着李遗尘。

李遗尘笑了笑,还没等老汉开骂便说道:“别睡了,我做了点吃的,你吃不吃?”

老汉睡眼稀松,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问道:“吃的?什么吃的?”李遗尘朝桌子上的两个碗努了努嘴,老汉双眼放光,鞋都顾不上穿端起碗来嗅了嗅,斜眼瞅着李遗尘问道:“小娃娃,你不会因为老汉我吓你一吓,便在这饭菜中下毒吧!”

李遗尘没有理他,端起自己的碗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要说这兔子肉啊,还真是香嫩!

老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黄牙,香喷喷的吃了起来,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嘟囔道:“你小子手艺还不错,就是比我那孙女差一点。哎,这肉......你从哪找的?”

“在菜下压着的半只兔子肉,怎么了?”李遗尘问道。

老汉扣了扣牙缝中的菜,嘿嘿一笑,嘴上直道没什么,没什么。李遗尘也不再深究,自顾自的吃着。

这时,门外想起了一阵悦耳的女声,“爷爷,你想吃什么啊,师尊今日非要让我刺完一千剑才可回来,所以才晚的,你一定饿了吧!”

话音刚落,一位豆蔻女子推开了木门,她身上虽穿着道袍却遮不住那份活泼的灵性,两条弯弯的柳叶眉挂在水灵眸子之上,甚为养眼。

李遗尘嘴中咬着兔肉呆呆地看着推门而入的漂亮女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女孩见平日里只有自己爷爷住的屋中多了一个陌生人,竟还吃着饭,也愣住了,但当她看见此人嘴中吃着的兔肉,像是一只雌狮一样,冲着李遗尘吼道:“你哪里来的兔子肉!!”

李遗尘被女孩的吼声吓了一跳,老实说道:“就是跟菜下找到的。”

女孩急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那女孩竟提着剑进了屋中,剑锋直指李遗尘的脖子。

李遗尘没想到这女子说动武就动武,吓得急忙放下碗筷,“姑.....姑娘,你先等一等,为何要杀我啊!”

“你这嗜杀的魔头!我不杀你杀谁!”女孩怒喝道。

“魔头?嗜杀?这两个词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姑娘你找错人了吧!”李遗尘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吃了我的爱宠!你不是魔头又是什么!”女孩说道!

“爱宠?那只兔子?”李遗尘回过神来,急忙说道:“是,我是吃了那只兔子,可是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就剩半只了!我还以为那是谁打得猎物呢!”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老汉听到李遗尘说的话急忙收敛了笑容,一脸正气的对李遗尘说道:“小娃娃,你怎么说也是个男子汉,要敢作敢当!怎么吃了兔子不承认呢!枉为男儿啊!”

“这.....我承认什么啊!我发现那只兔子的时候它本就剩半只了,是我做的我一定承认,可真的不是我杀的它啊!”李遗尘解释道。

女孩眉头一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死死的盯着老汉,什么也不说。老汉一开始当做没看到一样,依旧保持着一身正气,可是女孩的目光盯得他浑身不自在,老汉咳嗽了一下,对女孩说道:“灵儿,你好好审问这小子,我出去透透气。”老汉说完就要往屋外走。

“站住!”女孩的声音响起,“爷爷,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干的!”

老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声道:“你爷爷我英明一世!怎么可能做出那等偷鸡摸狗的事情!你竟然这么想你的爷爷,真让爷爷我心痛!”

女孩双眼微眯,收起了抵在李遗尘脖子上的剑锋,鼓着腮帮子瞪着老汉,那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正文 第十八章 做得到

剑锋离开了李遗尘的脖子,少女瞪着老汉,那老汉此时就像失忆了一般,不管少女问什么,他都一问三不知,很是气人。

李遗尘看着桌子上刚吃一般的饭又扭头看了看少女,习惯性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是吃好还是不吃好。那女孩凶狠的瞪了李遗尘一眼,“怎么?你还想当着我的面吃?!”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剑刃,李遗尘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急忙拿着碗出了门把东西倒掉了,心中一阵流血,好好的东西,可惜啊!

李遗尘进了屋中,发现那老汉又回到了那张木床上,打着有节奏的呼噜,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那少女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个老汉的呼噜声,看了看李遗尘,又看了看身旁的椅子,示意让他坐下。李遗尘没有坐到少女对他示意的椅子上,而是转身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与少女保持了较远的距离。那少女看着李遗尘的行为怒哼的了一声,却没有强迫让他坐过来,贝齿微张,“你是谁?为社么跑我爷爷这里来了。”

虽然这少女的询问很生硬,但谁让李遗尘心中有愧呢,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我叫李遗尘,是个杂役,世景师兄让我来此处居住的。”

“你这年龄?当杂役?”少女一脸狐疑道。

李遗尘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我原来是个乞丐,跟我妹妹相依为命,我妹妹她让一位前辈高人看重收为了徒弟,我资质太差了,当不了道门的弟子,所以上山求个杂役的活儿,饿不死,穿得暖。”

少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还真是够苦的,不过我比你也差不了多少。我自幼父母双亡,喏,这个呼噜震天响的人是我爷爷。”少女说着朝床上的老汉抬了抬下巴。“在我小的时候他把我带上了天权宗,然后他自己也留在了这里,不知跟谁讨了个杂役,也没见他干什么活儿,每日得空就睡觉,还要我给他做饭,哼!”

李遗尘没想到这看似刁蛮的少女竟有如此凄惨的身世,歉意的看了她一眼,谁知这少女竟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对了....你的兔子,我过几天上山抓一只还你吧。”李遗尘对少女说道。

少女本还是和颜睿色听到李遗尘说兔子的事一瞬间就变了脸,鼓起腮帮子气冲冲的盯着李遗尘。“上山抓一只?你说的轻巧!那是妙微真人送我的灵兔,有灵性的!”

“灵性?我觉得也就比一般的兔子肉嫩一些啊,没什么......呃.....有灵性!有灵性!”看着少女脸色阴暗,右手抓住了剑柄,李遗尘急忙改口道。

“你说说吧,要如何赔我!”

李遗尘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我日后若能达到妙微真人的武道境界,一定送你一只灵兽!”

少女哼了一声,不满道:“不然还能怎样?”说完拿起剑便朝着门外走去。

李遗尘看着少女摔门而出,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个少女心一横在他身上划上几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遗尘看了看夜空中的明月,心中想着自己的妹妹在移花派的情景,不知她离开自己以后过的怎么样,她能否照顾好自己?移花派会不会有人欺负她?雨霏姐会不会认真教她武学?再过几年,那小丫头也成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匡扶正义,除暴安良,然后遇到一位侠肝义胆的男子,二人相爱,一起仗剑江湖退隐江湖拜堂成亲双双归隐,再生个一儿半女的,自己也当了舅舅。想着想着,小男孩竟然自己笑出了声,他回头看了看床上的老汉,笑着摇了摇头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睡了过去。

......

花叶城座落于通天帝国的南部,这里风景秀丽,四季如春,要单论风景便是整个通天帝国都没有几处能与这里相比的,据说当今通天王朝的天子每年都要抽些时日来此地游玩。这花叶城附近的俞州、禹武城、洛州被通天王朝的人称之为“二城二州”只因此处被一条河流围了起来,这条河流像一条护城河一样环绕四周。这二城二州不但景色宜人,山清水秀,而且这里的女子也如同这里的风景一般,明艳动人、出尘脱俗。当今天子的后宫佳丽怕是有六成都出于此处,便有一些文人骚客作诗言道:“二城二州藏佳人,冰肌芙蓉鬓香痕。”

边雨霏此时便与李惜筠坐在一条余拏小舟之上,蓬外下着毛毛细雨,每一滴丝雨滴在湖面上都会激起圈圈水纹。这二城二州的风景虽然秀丽,可这雨日也异常频繁,午时还是阳光明媚,可这未时有可能会就会乌云密布。但却有不少的人,都会在这细雨之日乘舟游于湖上,蓬内摆着一壶清酒,几人吟诗作对赏着蓬外的雨景,岂不美哉?

“师傅,移花派好远啊!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没到啊!”李惜筠低头看着湖面对边雨霏说道。

“路上的景色美不美?”边雨霏所问非所答。

李惜筠点了点头,“美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我跟哥哥连天罗城都没看完!”

边雨霏笑着摸了摸李惜筠的头,“天罗城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豪宅庭院,怎可跟此处相提并论!师傅跟你说,你这些日见的那些山川湖泊仅仅是这里一小部分的美景,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有大把的时间去享受这些美景。”

李惜筠低头玩了一会儿水,忽然抬起头问道:“师傅,我哥哥他在道门怎么样啊!”

边雨霏想到了李遗尘那下等资质,再想到那个倔强的男孩竟然为了能够进入道门挑了个杂役的活儿,心中便有些不忍,脸上勉强的笑了笑,“他能吃苦,武道一途需要的便是那份吃的了苦的毅力,我想他应该会活的不错吧。”

“师傅,你笑的恨勉强。”李惜筠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

“哥哥他不适合江湖这条路。”

“我知道。”

“你当时为什么不拦着他。”

“拦不住。”

师傅沉默了,徒弟也沉默了,一人看着湖中的水纹,一人看着蓬外的细雨,默默无言。

半响过后,李惜筠看着边雨霏,淡淡的问道:“我若掀翻了这座江湖,护的了哥哥周全吗?”

边雨霏盯着李惜筠的双眼,摇了摇头,“你做不到。”

小女孩不再多说,坐在船头处眺望着远方,任由那绵绵细雨落在身上,没有人知道此刻小女孩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边雨霏看着小女孩的背影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有些事劝是劝不通的。

小女孩动了动嘴,却没有出声,观那口型,说的便是三个字:做得到。

......

天色渐明,此时以是清晨,晨钟连敲九声,古朴肃穆的钟声回荡在天权宗每个人的耳朵中,这个钟声偏偏吵不醒那酣睡的老汉!整整一夜,李遗尘都没睡好,一到刚要睡着的时候,那震耳的呼噜声便会将他吵醒。后半夜着实没了办法,他便将棉花塞于耳内,终是迷迷糊糊睡了一二个时辰。

看着那酣睡的老汉,李遗尘叹息了一声,简易洗漱了一番便拿着斧子去劈柴了。

李遗尘无论心智如何成熟但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那堆积如山般的木柴如怎会劈得动呢,没过多久手便磨出了泡,即便如此也没劈出几根柴火。

李遗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换了只手继续劈着。不知过了过了多久,他的两只手都已满是鲜红,斧子的木柄也被染成了艳红。李遗尘一声不吭,一斧子一斧子的往下劈,只是斧子每落一下,李遗尘的的嘴角便抽出一下,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

将木柴劈完已是响午了,李遗尘本想着尽早干完杂活儿便去学一学那武学,没想到光是劈柴便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找到一处溪流,随意的冲洗了一下手上的鲜血,甩了甩手便回屋了。不知何时老汉已经醒了,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门外。李遗尘看了一眼老汉,顿了顿,进屋找出了一些稍微干净的布条缠在了手上。

李遗尘搬了把椅子坐到老汉身旁,伸手在老汉眼前晃了晃。老汉回过神来瞪了李遗尘一眼,满脸打趣道:“小娃娃干完活儿了?这手怎么了?还缠上布条了,听说过女人缠足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男人裹手的。”

李遗尘已经知道这老汉的德行了,没有去接他的话,“老人家,我资质下品,为了进道门讨了一个杂役的活儿,虽然虚玄真人对我说若是能达到造田境便也能成为内门弟子,但我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资质恐怕没个十来年怕是到不了,这屋檐下你我二人恐怕要住很多年了,您年纪大我几十岁,你我二人爷孙相称可行?”

谁知那老汉摇了摇头,依旧是满脸不正经的样子,对李遗尘说道:“不妥不妥!你我二人一见如故,老汉我当你是忘年之交,你我二人朋友相称即可!我昨日听你与我那孙女畅聊,你好像是叫李遗尘吧,老汉我以后就叫你李娃娃了,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老汉我可不在乎。”

李遗尘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哦?这可是你说的!”

“老汉我一口唾沫一个钉,拔都拔不出来!”说完便朝着地上唾了口唾沫,“瞅见没,老汉我吐了!”

李遗尘咧了咧嘴,并没有在意那句一口唾沫一个钉,而是注意到这老汉说昨日听自己与他孙女畅聊时?当时这老汉明明已经是睡着了,那呼噜声震天响,没想到他竟然是假寐!

正文 第十九章 青光剑意

李遗尘低头看了看老汉吐在地上的唾沫,挑了挑眉头,对老汉问道:“那你叫什么啊?”

老汉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阵,“好久没人叫我的名字了,老汉我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姓苏。”李遗尘听得老汉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不知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告诉自己还是真的忘记了,沉默了片刻,笑了笑,“好,那我以后便叫你苏老头吧!”

老汉挥了挥手,一脸洒脱,“随意,随意!”老汉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一脸猥琐的看了看李遗尘,“李娃娃,昨天我那孙女,你觉得怎么样?”

李遗尘听得苏老头的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日那鼓着腮帮子生气少女的可爱模样,再看看眼前苏老头猥琐的表情,不禁说道:“明明是爷孙二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苏老头捕捉到李遗尘一瞬间失神的样子,伸出手指指着李遗尘的鼻子张嘴就是骂道:“李娃娃,我警告你啊,别打我孙女的主意!”李遗尘听得老汉如此污蔑他,自是不让,甩手打开老汉的手指,“就你那孙女,动不动就提剑杀人,我可对她没兴趣!对了,你还有脸提这事,昨天晚上你为何诬陷我?那只兔子分明是你杀的!”

苏老头听得李遗尘旧事重提,悠哉游哉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嘴中念念有词,“哎哟,年纪大咯,记不清咯!哎,李娃娃你怎么不去做饭啊!老汉我饿了!”看着苏老头的无赖相,李遗尘只得无奈叹息,扬了扬自己缠满布条的手,“做不了饭了。”

“李娃娃,你还真是娇生惯养啊,劈了劈柴就磨了一手的血,啧啧啧,就你这样还想修武道?”苏老头调笑道。

李遗尘没有理他,而是想着怎么去填饱肚子,这劈了一上午的柴还真是饿了。苏老头伸出脚轻轻踢了一下李遗尘的屁股,笑道:“李娃娃别想了,再等一会儿我孙女就会过来做饭了,按理说这会儿应该已经来了,定是她那无良师尊又搞什么花样折磨人了。”李遗尘心中暗暗鄙视,要说无良这世间还有人比你更无良吗。

此刻李遗尘也没办法,只好听苏老头的话等着昨夜那一言不合便提剑杀人的少女,想着那少女,李遗尘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只希望自己的妹妹不要变成这个样子才好啊。

果然不出苏老头所料,没过多久,昨日那少女便来到了此处。与昨日一样,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了少女的声音。“爷爷,你不会还在睡觉吧!起床吃饭吧!”少女推门而入,看见坐在自己爷爷身旁的李遗尘,恼哼一声瞪了他一眼,那笑脸瞬间便收了起来。

李遗尘刚要伸手跟少女打招呼,手伸到一半,看见少女对自己的态度,李遗尘尴尬的将停在半空中的手放到了脑袋后面,只得尴尬的挠了挠头。一旁的苏老头看着李遗尘吃瘪的样子,笑的别提多开心了。

少女出了门,熟练的烧火,热锅,切菜,没过多久便端着一盘盘的佳肴进了屋。李遗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女手中冒着热气的佳肴,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少女将盛满菜肴的盘子放在桌子上掉头便走了,李遗尘本打算说些什么可看见少女那副表情就将想说的话统统咽回了肚子里。苏老头戳了戳李遗尘,“傻楞着干嘛,赶紧吃啊!让你看看我老汉说没说瞎话!”

一顿风卷残云,苏老头与李遗尘两人如同饿死鬼一样,将少女做的菜丝毫不剩的吞进腹中。“怎么样?我孙女的手艺比你好吧!”苏老头一脸得意的说道。

李遗尘打了个饱嗝竖了个大拇指,“没得说!”

苏老头一脸笑容,对李遗尘说道:“老汉我也不是那好吃懒做的人,既然都休息一上午了,下午我老汉便去做那些活儿吧,这事儿啊,说的通!李娃娃你去听听那真人授道,说不定哪天一朝悟道便登了仙呢。”

李遗尘点了点头,也并不谦让,自己这双手确实干不了了。李遗尘出了屋子,心中想着那四位真人擅长的领域便已有了决定,那日边雨霏仗剑独闯王家的时候,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那份豪情想象的出来,况且那四位真人也说了,他们当中武道修为最高的便是那寿昌真人了,所以自然要去他那边学剑了。

李遗尘来到了寿昌真人这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人多,反而是稀稀疏疏的,寥寥无几。这倒是出乎了李遗尘的预料,剑乃百兵之首,善攻,为何学剑的人如此稀疏呢?

李遗尘看见台上的寿昌真人与台下的一众师兄弟都在闭目静坐,便学着他们的样子席地坐在了人群最后方。台上的寿昌真人看见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看不见的笑容,接着又闭上了双眼,开口道:“自己去旁边挑一把木剑。”

李遗尘抬头看了看寿昌真人,又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每个人的后背都有一把木剑,这才明白寿昌真人是在对自己说话,急忙站起身走到一旁随意挑了一把木剑置于背后再次回到原位闭目打坐。

时间一丝丝的流逝,李遗尘心中疑惑这该练剑不练剑竟教人打坐,若不是此处每人都背了一把木剑还真以为是到了那虚玄真人那里修法了呢,再练成个一梦百年的大道术法?他不想如此浪费时间,开始一点点的尝试着打通自己的带脉,他非常奇怪,那种焚烧的感觉竟然一丝一毫没有了!他心一横,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的去通这条筋脉,取而代之的是如狂风骤雨般的冲击!

李遗尘看起来虽在静坐,可是他藏于道袍之下的手臂上青筋绷着,那种气血流通之感令他很是享受,带脉仅剩最后一丝便可冲开!李遗尘没有心急,而是谨慎的控制着气血,“慢一些!再慢一些!”李遗尘心中对自己说道。

李遗尘紧闭的双眼在一瞬间睁开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仅仅在这片刻之间竟然打通了一条筋脉?!这带脉.....这么简单就打通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那筋脉通畅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啊!莫不是带脉是所有筋脉中最为简单的?可是雨霏姐明明告诉他冲脉是最简单的啊,为什么自己打通冲脉的时候如同丢了半条命一样。李遗尘心中想到。

“睁眼!” 突然,台上的一句声音打断了李遗尘的思考,说话之人正是寿昌真人。所有闭目静坐的人都睁开了双眼,看着台上的寿昌真人。

寿昌真人双手背于身后,朗声道:“昨日,我教的那套青光剑法,可有人学会?”

台下沉默,无人发言。

“剑意未通,剑招已通,可有人?”寿昌真人接着说道。

台下依旧沉默,就在众人以为无人应答的时候,突然有人出声道:“禀师尊,我通了剑招。”

众人急忙朝发声的那边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李遗尘吓了一跳,这说话的人,不正是苏老头的孙女吗!

寿昌真人点了点头,“只有剑招,没有剑意,算不得剑法,世景,你去跟你师妹过过招,让她体会一下青光剑意。”只见坐在人群中第一排的一个道士,躬身喏道,随即便上了台。李遗尘一看此人,也是熟人,这不正是试炼之时被周辰震碎道袍的道士吗!

世景与那少女上了台,二人抱拳施礼微微躬身,随后拔出了木剑,遥遥相对!

少女一声“师兄,得罪了!”话音刚落,右手的木剑横劈了出去,世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用剑挡了下来,“师妹放心来便是,不用顾忌!”说完便主动出招,用自己的木剑抬着少女的木剑斜滑半圆,一剑刺向了少女的咽喉处,

少女侧身一躲,右手的木剑竟然在少女手中旋转了两圈,划出阵阵青光!世景见状,眼神一凝,急忙挥剑劈向少女的青光,两道青光猝然消失。

“这恐怕不仅仅是剑招了吧,师妹,你也太谦虚了,说完全领悟了青光剑法的剑意那是假的,可三、四成剑意,定是有的了!幸好师兄在修为上高于你,不然还真要吃亏了。”世景冲少女说道。

少女丝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师兄,你若不使出那十成剑意,恐怕不是师妹我的对手了,到时候可就让众位师兄弟耻笑了。”世景点了点头,“既然师妹想看,那便给师妹瞧瞧,师妹,小心了!”

话落,世景单手持剑,没有什么绚丽的招式,剑身处无数道青光缭绕直至剑柄。“师妹!你一定要尽全力接下这一剑,我虽尽力收招,但这十成剑意非同小可,切不可大意!”少女郑重的点了点头,她感觉的到那已经凝聚在剑上的剑意。

世景右手一抖,缭绕着青光的剑锋便朝着少女刺了过去!少女急速后退,可那剑锋三尺之处紧贴白颈,无论少女如何躲,那剑锋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就是三寸!

少女见青光剑尖避无可避,以攻转守,学着世景刚才的招式一剑劈向了那道道青光!“喀嚓!”一声,少女手中的木剑竟然拦腰折断!这突然的一下令少女措手不及!少女看着眼前的剑锋终于变了脸色,世景看见少女的木剑断了,也急忙收力,这可这已经斩出去的剑锋如何收回啊!

就连台下的众人也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少女中剑后的惨状。

就在青光木剑即将刺到少女的时候,却响起了第二道剑断的声音。

正文 第二十章 剑道初显

“喀嚓!”一声,第二道木剑折断的声音响起!第一道是少女用自己的剑去硬接世景的青光剑意,木剑承受不住因而折断。这第二道自然便是世景的木剑了,就在那青光缭绕的剑尖即将刺中少女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寿昌自然要出手了。

众人因不忍看见少女流血倒地闭上了双眼,因此没有看清。李遗尘却瞧的清清楚楚,只见寿昌真人中指弯曲轻轻一弹,也没见到暗器飞镖的射出,但世景的木剑确实折断了。

剑尖飞射斜插进了一旁的木桩上,世景喘着粗气看着手中的断剑放松了下来,那一刻他真怕自己失手刺伤师妹,虽说关键时刻他收了一些力道并且将剑尖所刺部位下移了几寸,但没人敢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所幸师尊出手了,折断了自己的木剑。

少女也是害怕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被吓得惨白的小脸恢复了一些红润。“吓死我了,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去见我死去的爹娘了,要说没死在邪魔外道的手里却死在跟同门师兄切磋的比试中,那可就丢人了!”少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说道。

“真是胡闹!”寿昌真人可没有心情与她开玩笑。“你们二人可知什么叫比试切磋,什么叫生死相搏!”

看见师尊发火了,少女与世景急忙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出声。“世景!灵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竟然用那青光剑法的十成剑意与她切磋,你难不成想杀害同门?!”

“弟子不敢,弟子知错了,求师尊原谅。”世景急忙磕头道。

“灵儿!你鲁莽冒失,竟用话激你师兄,你可知错?”寿昌真人俯视着少女说道。

少女磕头,“弟子知错。”

寿昌真人一挥袖袍,缚手于背后,“罢了,所幸无人受伤,你二人起来吧。” “谢师傅。”二人急忙站起身。

“观其二人比试,可还有人通了剑招,悟了剑意?”寿昌真人扫视着台下的一众弟子问道。

台下寂寥无声。

“庸才啊!”寿昌真人摇头叹息,“罢了,你们自行组队练剑吧!将这青光剑招练通便可,至于剑意,随缘吧!”

李遗尘听到让自行练剑,便打算回去了,毕竟今天打通了带脉也算是有了巨大的收获了。再说了,刚才观那少女比试,没想到她的武道修为竟如此的高,若是被她发现自己在这里旁听,再来找自己组队练剑,恐怕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了,自己何不称现在溜之大吉?

李遗尘刚站起身准备走,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着了,李遗尘转头一看,发现拉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路上结识的瘦子魏方!要说李遗尘来天权宗认识的人还真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两个,这魏方就是其中一个。

“你怎么也来学剑法了!”魏方一脸喜悦的问道。 “我刚做完杂活儿,就随便来瞧瞧,你呢?决定要拜哪位师尊了吗?”李遗尘问道。

“我已经是外门弟子了,我没去别的真人那里,只想练剑。”魏方淡淡的说道。

李遗尘点了点头,“那高福呢,他决定了没?” “那死胖子拜了妙微真人为师尊,一开始我还纳闷那死胖子为何选妙微真人的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是妙微真人座下的女弟子众多!”魏方咬着牙说道。

李遗尘也是被高福的想法弄的哭笑不得,一个胖子习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的功夫,想想都觉得好笑。“先别说他了,昨日你不在,没学得青光剑法,咱俩过过招,我将剑招传授给你,至于剑意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魏方对李遗尘说道。

李遗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青光剑法挺厉害的,但是你学会了几招啊。”

魏方笑了笑,只见他右手握着的木剑上竟然闪过了道道青光,与世景所用一般无二!李遗尘瞪大眼睛看着魏方。魏方笑了笑,对李遗尘说道:“那出头鸟谁愿意做谁去做,反正我是不做!”

李遗尘点了点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也懂。

“我先与你讲讲剑法之道吧!这青光剑法并不能算作顶级的剑法,甚至练上品都算不上,只能算作一般的剑法。但就算是一般的剑法,练起来也异常吃力啊!每本剑法的剑招好练,剑意却难悟,若是悟出了剑意,这套剑法也就算是成了。至于剑法学的快慢,那就要看个人资质高低了。”魏方对李遗尘说道。“这里啊,资质最好的要数苏师姐了,学过的剑招,看一遍差不多便能记住个七八成。”

“苏师姐?姓苏?”李遗尘想到了苏老头的姓氏惊声问道。

“就是刚刚在台上与世景师兄比试的那个女子,名叫苏平灵,那才是妖孽之资,这么跟你说吧,周辰那等天才在她面前,五十招之内必然落败,若是生死相搏,只需十招,苏师姐必取他性命!”魏方严肃的说道。

李遗尘没想到这外表可人的少女竟如此恐怖,再想想昨夜她将剑竖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李遗尘后背一阵发凉!李遗尘不愿去想下去,急忙转移话题,“我见你也能使青光剑意,而且剑意凝的比苏平灵还要深厚,那到底是你天资高还是她天资高?”

魏方笑了笑,道:“我与她不同。”说完便不再说话,专心演示青光剑法。

李遗尘屏息凝神注视着魏方的每一手剑招,脚所落的位置,剑尖所刺的位置,剑锋所划的位置,翻剑,收招。魏方看着李遗尘不断思索的样子笑了笑,“你不会是在学吧?!我就是想给你看一遍完整的青光剑法,刚刚苏师姐和世景师兄所用的不仅仅是这套剑法,他们还揉和了一些其他招式进去,我怕你受他们的影响,我从第一招开始教你,别心急。”

李遗尘不理会魏方,而是闭着双眼紧锁眉头,魏方不知李遗尘怎么了,却也没有催促,耐心等着。半响过后,李遗尘挽了一下自己的木剑,那剑招分明是青光剑法的起手式!

一招一式,一挑一刺,一劈一划每一招都与魏方刚才所做一模一样!

翻剑,收招。

魏方张着嘴看着李遗尘,李遗尘还是没有理他,依旧是那副紧锁眉头的样子,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几息过后,李遗尘子又动了,甩动木剑,还是青光剑法,但却比第一次愈发顺畅圆润。

收剑,李遗尘看向呆呆站在一旁的魏方,轻声叫道:“魏方,什么是剑意?”

魏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李遗尘,又看了看他缠满布条的双手,“你这双手,是练青光剑法练的吗?”

李遗尘“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青光剑法这四个字是我刚刚才听到的,以前从未听过!至于我这手,是上午用斧子劈木柴磨出来的。”

魏方用一种看怪胎的眼神看着李遗尘,“啧啧啧,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妖孽!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李遗尘笑了笑,“你见过那个妖孽十五岁才打通两条筋脉,连道门的外门弟子考核都过不了,只能靠上山做个杂役谋生。”

魏方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剑意这种东西太玄奥了,说不清道不明,只能靠自己去悟。”

李遗尘点了点头,端详的看起了手中的木剑,伸出自己的食指与中指轻轻拂过剑身,那密层的木制感划过指尖,李遗尘感悟着那玄之又玄的剑意。

“李遗尘!你来这里做什么!”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了李遗尘的感悟。这人正是刚才台上比试的少女苏平灵。

“呃.....我闲来无事,便来此处练练剑。”李遗尘对少女说道。

“哼!这样也好,没事干便练练剑,省得去残害别人的爱宠!”苏平灵哼了一声道。

“等等,你们认识?什么爱宠?你们说什么呢?”魏方疑惑的看着二人。

苏平灵没有理会魏方,李遗尘也不好意思开口,二人便沉默着,魏方见二人不搭理自己,索性一摆手,“得,你们二人的事你们二人自己解决,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

李遗尘有心想要叫住魏方,可还没等他开口,对面的苏平灵先开口道:“李遗尘,既然你也练剑,你我二人不如切磋一下,以便交流心得。”李遗尘心中暗骂:切磋?我看是你单方面想打我一顿苦于没有借口吧!但是这话他嘴上可不敢说出来,对苏平灵抱拳说道:“苏姑娘天资卓绝,剑法超群,跟我这个刚打通两条筋脉的杂役切磋恐怕不会有什么心得,不耽误苏姑娘的时间,在下认输了。”

听着李遗尘的推脱言辞,苏平灵气的直咬牙,眼珠一转,“既然你都说我剑法超群了,那就说明你承认不如我了,是也不是?”

李遗尘点头,“自然是承认。”

苏平灵脸上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那好,既然你承认不如我了,那我便大发善心教你剑法,你若不学便是瞧不起我!”

一直忍笑的魏方听见苏平灵说的话终于是认不出了,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李遗尘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呀!也怪这苏平灵脑子太灵光,不管李遗尘怎么回答,你若觉得比得上她,便与她切磋,交流心得;你若觉得比不上她,她便教你剑法,传你心得;反正不管怎样,都要与你交交手,看来今天这阵势,苏平灵与李遗尘切磋一翻,还真是不好收场啊!

PS:今天是一个朋友的生日,在这里祝她生日快乐!这位朋友的名字我也用进了书中,咳咳,猜一下猜一下,哈哈哈哈!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以慢打快

苏平灵看向了一旁捧腹大笑的魏方,那眼中蕴含的冷意再明显不过,魏方急忙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对苏平灵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木剑,像是什么一个眼不见世,耳不听闻的雕像一样。

苏平灵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目光从魏方转到了李遗尘身上,一脸和煦的笑容说道:“师弟放心,我出手肯定有分寸,定不会伤师弟分毫!”李遗尘心中暗道:你有分寸?信你有鬼了!

嘴上推脱道:“师姐,这刀剑无眼啊!方才世景师兄与你交手的时候不也差点失手伤人吗!好在寿昌真人及时出手,不然可就要酿成大祸了!此时寿昌真人不在,若是师姐哪招没收住手,我这条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不妥不妥,还是不劳烦师姐了。”

苏平灵看着李遗尘不断推脱,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样子,决定不再与他虚与委蛇,“李遗尘,我便问你,当真看不起我?”

李遗尘自然是摇头,急道不敢。

“既然看得起我,那便与我过招!身为天权宗弟子怎可遇强则退?难道我天权宗的弟子只敢与修为低于自己的人比试吗!”

听得此话,李遗尘心一横,暗道今日恐怕是躲不过去了,罢了,只要她不敢杀了自己,受点皮肉之苦也是应该的,谁让自己吃了人家的爱宠呢?

心中已有了打算便不再推辞了,李遗尘冲着苏平灵抱拳道:“既然如此,请师姐不吝赐教!”

苏平灵一愣,她见李遗尘一直推辞不与自己交手,心中本打算放弃了,可没想到这李遗尘竟然同意了,正合她意!苏平灵脸上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好说,好说,师姐也不欺负你,刚才听说你仅打通了两条筋脉,这样吧,师姐自封修为,别说内力了,师姐若是用了一条筋脉之力便算师姐输。”

“哎,师姐,你若是输了,就是口头的输了吗?不加些彩头?”魏方突然在旁边插嘴道。

“彩头?呵,也好,你说吧,加什么彩头。”苏平灵满不在乎的说道,像是笃定自己不会输一样。

“这样吧,师姐若是输了,便将那套碧波剑法传给李遗尘,李遗尘若是输了,任由师姐处置,只要给他留一命,不至伤残便可,怎么样?”魏方笑着说道。

“不可!” “好,我答应了!”

李遗尘刚要出言拒绝,只是话音还未落,苏平灵便应了下来!李遗尘瞪着魏方,那碧波剑法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再说自己如何胜得苏平灵,这朋友交的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卖了!但是没办法,苏平灵已然应下,只能在心中暗呼交友不慎!

苏平灵将手中的木剑挽出一道剑花,对李遗尘说道:“师弟,你先出手吧!”

李遗尘苦笑一声,自己今日之前从来没摸过剑,更没练过什么剑法,只得在脑海中回忆着刚才学的那青光剑法。

剑锋横劈,只是那木剑的速度却很慢,慢到苏平灵都不去挡,坎坎后撤一步便躲过了这一剑。

“师弟,这剑法讲究的便是三个字,快准狠,你连第一个快字都做不到,如何去做那准和狠呢?”苏平灵笑着对李遗尘说道。

李遗尘摇了摇头,沉默不语,依旧在按部就班的出着剑招,一招一式,标准至极,只是越来越慢,苏平灵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跟随着李遗尘的步伐也慢慢的躲着。

李遗尘不断挥剑,挥着挥着竟然闭上了眼睛!与李遗尘对战的苏平灵恼怒,竟敢闭眼与自己对战?这不是瞧不起她吗!想到这里也不再躲避,伸出木剑打算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新仇旧恨今日一起报了!

苏平灵转身一剑,刺向了李遗尘的腰间,二人比试用的是木剑,只用剑招刺在身上的时候非常的疼,却不会受伤。

只是木剑上传出的不是想象中刺中人体的熟悉感,而是坚硬到令木剑无法再前进一寸,苏平灵皱着眉顺着木剑看向自己刺中的地方,那剑尖所指竟然是李遗尘的剑面!

苏平灵心神一晃,却没有给李遗尘喘息的机会,如疾风骤雨般的剑招丝毫不停歇,李遗尘依旧逼着双眼,用着那缓慢的青光剑法一招一招的挡了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假的吧!”魏方呆呆的看着李遗尘。

二人的比试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周围,一个师尊最疼爱的弟子,也是资质最好的弟子,一个是从来没见过的小道士,此刻竟然闭着眼睛与她对招,真是第一次看见啊!

“此人是谁啊?如此托大,是哪位真人的弟子啊?” “不知道,有些面生,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的剑招为什么这么慢啊,苏师姐是不是放水了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场中二人像是听不到一样,专心应付着眼前的比试,不敢有丝毫大意!

李遗尘的剑招令苏平灵属实头疼,明明很慢的剑,可就在自己要刺中他的时候,那把木剑总能从一个诡异的角度钻出挡住自己的木剑。越是这样,苏平灵越是心急,出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一会儿竟是香汗淋漓!反观李遗尘却是不慌不忙,苏平灵的剑越快,他的剑就越慢。若是将苏平灵的剑法比做波涛巨浪,那李遗尘的剑法就是巨浪中的一叶小舟,虽左摇右晃,却绝不覆舟!

苏平灵身形倒退,与李遗尘拉开了一人之距离,大口的喘着粗气,用身上的道袍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怒视着李遗尘。

李遗尘睁开双眼,一脸微笑的看着苏平灵,缓缓开口:“多谢苏师姐手下留情!”

苏平灵微眯双眼,“李遗尘,还没完呢,你高兴的有点早了!”说完右手木剑垂地,那剑明明没有碰到地上却在地上划出了一到剑痕!苏平灵剑指李遗尘,那木剑周围旋着寥寥青光剑意。

魏方眼神凝视那剑上的青光,急忙叫道:“苏师姐!手下留情!李遗尘认输了!”

苏平灵转头看着李遗尘,想要看看他的意思,李遗尘若是认输,她也不是那蛮横的人。毕竟这青光剑意她也没有完全掌握,做不到收发自如,若真一剑收不住,刺伤还是刺死,谁也说不准。

“不认输。”李遗尘淡淡开口。

“李遗尘!你别犯傻,剑意与剑招根本不可相提并论!苏师姐若是将剑意融入剑招,你恐怕一招都接不下!”魏方冲李遗尘叫道。

李遗尘还是摇头,“苏师姐,咱们继续吧。”

“你们干什么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出。

众人扭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方才在台上与苏平灵交手的世景师兄。众人急忙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世景走到二人面前看了看二人手中的木剑,又抬起头看了看李遗尘与苏平灵,大声喝道:“苏平灵!你学了剑法就是为了欺负人吗!我天权宗弟子一身正气,最忌讳的便是恃强凌弱!你欺负一个未修武道的杂役,这就是你所学的侠义吗!”

当四周围观的人群听到李遗尘只是个杂役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世景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委屈的苏平灵,“此事到此为止,你若真有本事便去找梦一凡、董文、关青曼、他们几人去比试,他们都是其他真人的真传弟子,你要是赢了也算给师尊长脸了,在这欺负杂役算什么本事。”说完转身看着李遗尘,一脸歉意的开口说道:“我记得你,今日的事实在是对不住,我师妹无意刁难你,别放在心上,日后欢迎你来此处学习剑法,有什么不懂的便来问我,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遗尘笑着摇了摇头,“苏师姐并没有刁难我,世景师兄你误会了,我们二人比试也是我同意的。”

“什么?!你同意的?”世景吃惊的问道。 李遗尘笑着点头。

“对吧,世景师兄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恃强凌弱呢,我自封了丹田和筋脉,完全是在和他比剑招!”苏平灵一脸无辜的说道。

世景转头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嘴边的话却突然咽了回去,眼神不着痕迹的朝远方看了一眼,转而说道:“好吧,既然是你二人都同意的事情,我也就不狗拿耗子了,但是苏师妹你切记,咱们道门的门规第一条便是不可同门相残。”说完便走出了人群。

众人看着世景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世景师兄乃是寿昌真人的第一位真传弟子,也就是他们的大师兄,寿昌真人不在的时候世景就是他们的师尊,所以他们对世景是又敬又怕。

苏平灵看着李遗尘笑道:“没想到你还挺仗义,我还以为你要跟世景师兄告我的状呢。”

李遗尘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说道:“苏师姐,出招吧。”

苏平灵嘴角上扬,粉嫩的俏脸上扬起了一丝笑容,手中木剑凝聚淡淡青光.

......

二人比试的后山上,此处云雾缭绕,峭壁嶙峋,可在那千沟万壑的陡壁上却有这一条羊肠小路,刚刚离去的世景走在这条小路上,小路的尽头,站着一个腰背挺拔的道士,此人正是寿昌真人。

世景走到寿昌真人身后,恭敬的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师尊。

寿昌真人俯视着山下二人的比斗,头也不回的说道:“世景,问好了吗?”

世景点了点头,“问好了,是那李遗尘主动应战的,没受苏师妹的逼迫。”

“有剑骨,不错,不错。”寿昌真人笑着说道。

世景呆呆的看着寿昌真人,他着跟师尊修剑法有十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寿昌真人笑。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败

二城二州,风景秀丽,常有文人墨客世家公子游玩于此。这些时日,不少书生儒士翩翩君子都见过一位风姿卓绝的白衣女子手拉一个女童游历各处。这白衣女子肤色如羊脂玉一般晶莹白嫩,一双眸子更是生的好看,外袭白衣,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不可亵玩的圣洁气质。那女童虽年龄尚小,但不难看出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就这短短的几日,不知有多少自认风流的浪子上前搭话,可无一例外,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那白衣女子如同一块寒冰一般,无论你是用甜言蜜语还是金银翡翠,换来的都是简单的一个字,滚。

但恰恰就是因为这白衣女子冷淡的态度,反而激起了权贵富绅的征服欲,他们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无所不用其极。可那白衣女子就是那般的冷淡,起初还说一个滚字,到后面连话都不说了,遇到这般人直接挥手扇去。被扇飞的那人也是富庶权贵人家,何时吃过这般苦头?平日里也是那花街柳巷的常客,若是腻了,便去街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见那刚成亲不久的小媳妇儿,若是走运碰见,先用那金银绸缎利诱,成了便皆大欢喜,你情我愿;若那女子重名节轻金银,他便招那手下恶奴将女子的相公打个半死,实施威逼,若那女子还不同意,他到来个痛快,直接让她成了寡妇。让那恶奴将其抓于府中,待他品尝采摘一番之后,或是乱棍打死直接拉于荒野抛尸或是卖入花街柳巷之地,待下次前去再品尝一番。

这事虽听起来荒唐无比,可在权贵福贾之中,犹如吃饭喝水那般稀松平常。若不是几个公子一起打赌,赌谁能令那冰山女子喜颜相迎,就冲白衣女子这般姿色,他们早就让那手下恶奴出手了。可如今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家子弟却被这白衣女子扇了出去,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当下也不管什么赌不赌的了,捂着脸站起身令那一众恶奴群起绑之,将这白衣女子绑到自己府中,嘴中还不断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词。

这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边雨霏,而她领着的女童正是她刚刚收的徒弟李惜筠。若是一般的女子,面对如此多的恶奴自然是命运堪忧,但可惜今日那帮恶奴所碰之人却是敢一人一剑,杀的那守备森严的王家血流满地,一人独战十几个大内的高手!那几个恶奴可配与大内高手相提并论?

边雨霏看着眼前这帮恶奴,转头对李惜筠说道:“将玉骨剑借师傅用用可好?”

李惜筠乖巧的点了点头,将怀中的玉骨剑递给边雨霏。边雨霏揉了揉李惜筠的头,溺声道:“将眼睛闭上,我怕你不喜欢。”

李惜筠却摇了摇头,“放心吧师傅,我不怕!”边雨霏笑了笑,反手将剑鞘中的玉骨剑抽出,那玉骨剑锋透着森森寒光,一众恶奴看着边雨霏一人白衣持剑,却是犹豫了起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第一个先上。

边雨霏却懒得跟他们对峙,人影即动,只见一道白影穿梭在人群中,快到看不清脸。可是人快剑更快!白影回到了一开始所站的位置,每一个恶奴的脖子上都冒出了线线血丝,一众恶奴感到脖子上有丝丝凉意,伸手一摸自己的脖子,那线线血丝犹如开了闸的瀑布一般,汹涌而出!恶奴一一倒地,没了生息,只有满地的鲜红流淌。

那富家公子已经被吓傻了,瘫坐在地上,胯下竟传出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脸色惨白的看着一地的死尸,紧接着一阵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着边雨霏放了自己。边雨霏却没跟他废话,此处那些富家子弟的所作所为她也是有所耳闻,这些人仗着自己的家世便去为非作歹,若不是官官相护,他们所做的事就是死一百遍,也不为过了!

手起剑出,那人随即尸首分离,圆滚滚的脑袋落在地上还一直瞪大双眼,到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风流一世最后竟然是死在了女人的手里。

边雨霏甩尽了剑上的鲜血,将玉骨剑插回了剑鞘。看着李惜筠笑着问道:“怕吗?”

小女孩淡淡的摇了摇头,“不怕。” 边雨霏笑了笑,那温和的笑容那雅致的容颜让人难以想象这嫡仙般风姿卓越的女子就在刚刚竟斩杀十数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怕就好,所杀该杀之人,所救该救之人,问心无愧便好。”边雨霏缓缓开口道。

......

苏平灵右手紧握木剑,指着李遗尘,“李遗尘,我要出手了!” 李遗尘严肃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有所准备。苏平灵不再客气,一剑斩出,李遗尘抬剑挡住。可他虽挡住了木剑却没挡住木剑上的徐徐青光,那青光竟斩下了李遗尘的一缕黑发!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声叫好,似在看那街边卖艺一样。

李遗尘急忙后撤,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里正是被青光斩去头发的位置。洒脱一笑,提起木剑竟主动冲上前去!苏平灵道了句“来的好!”剑上青光重现,李遗尘丝毫不惧,中规中矩的抵挡着。十招过后,李遗尘的木剑终于承受不住青光,碎成了木屑。苏平灵见状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等待着李遗尘去再选一把木剑。

李遗尘冲苏平灵道了声谢,便又去挑了把趁手的木剑。李遗尘甩了甩新入手的木剑,感受了一下重量尺寸是否合手,突然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木剑。

看着李遗尘愣在原地,边雨霏也没有出言催促,耐着性子等着他。片刻过后,李遗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苏师姐,你的剑意,我挡不住!此战,我认输!”

“认输?”苏平灵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毫无征兆的一剑便朝着李遗尘刺了去,李遗尘急忙一挡,手中木剑被苏平灵的青光剑锋直接刺穿!那三寸剑锋划破了李遗尘的道袍,却没有刺穿他的皮肤。

李遗尘后退一步,躲出了木剑的范围,低头看着被划破的道袍,心疼的说道:“这么好的道袍就让苏师姐你划破了,你可给我缝补?”

苏平灵没有接话,身体高高跃起,犹如轻灵飞燕一般,木剑举过头顶,直朝李遗尘劈了下来,李遗尘来不及心疼道袍,横起木剑格挡!

可这木剑又怎挡得住那缭绕着青光的剑刃?

李遗尘的木剑应声而断,那木剑悬于李遗尘的天灵之上!苏平灵移开了悬在他头上的木剑,缓缓开口:“你这才算输了。”

李遗尘没有想象种的失落,反而洒脱的摆了摆手,念念有词道:“我早就说我认输,你还非要继续对我出手,不就是一两招的事儿吗?”

苏平灵却没有笑,而是一脸庄重的对李遗尘说道:“你的天资真的很高!我没见过剑道资质比你还高的人!”

李遗尘没有接话,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惊叫道:“哎呀,我忘了我还有一捆木柴没劈呢,先行告辞了!”说完一溜烟的就跑没了。

这冷不丁的一句,令众人反应不过来,这怎么前脚夸他资质高,后脚他就跑走劈柴去了?

苏平灵看着李遗尘的背影,慢慢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把断了的木剑,头也不回的道了句:“给爷爷做饭去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护她周全

李遗尘一路小跑,离那破旧小屋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看见小屋的院子中升起了袅袅黑烟。李遗尘心中大惊,自己住的地方竟然着火了!那苏老头不会还在床上酣睡吧!虽然那苏老头无良,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想到苏老头有被烧死的危险,李遗尘急忙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破旧小屋跑去。

李遗尘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木屋,可是他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老汉坐在院子中,用石头搭起了一个灶台,上面烤着一个土块一样的东西。老汉一边用手中的扇子对着火焰扇着风,一边不断的往火中加木柴。

“苏老头,你干什么呢!”李遗尘怒声说道。

苏老头一惊,急忙转过头看去,发现来人是李遗尘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怒声对骂道:“老汉我饿了,自己烤点东西吃怎么了!你小子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李遗尘听到老汉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从老远就看见冒黑烟了,我还以为着火了呢!枉我担心你被烧死,还跑过来救你!”

老汉一愣,腆着脸笑着说:“嘿嘿,行,算我老汉的错,来来来,请你吃这叫花鸡!好吃的很!这事儿啊,说得通!”

李遗尘听老汉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饿了,刚才与苏平灵比试耗费了大量力气,此时腹中已是饥肠辘辘了。也不推辞,就地坐在了地上,“快熟了吗?”

老汉咧嘴笑道:“熟了,熟了!”说完将那土块从火上拿了下来,使劲将土块摔在地上,土块裂开了一道道缝隙。老汉顺着缝隙将土块剥落,里面一片荷叶,老汉将荷叶剥开,那叫花鸡的香味扑鼻而来!苏老头扯下一条鸡腿,递给了李遗尘,然后自己将另一条鸡腿扯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李遗尘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香喷喷的鸡腿,轻声说道:“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叫花子也没吃过叫花鸡,现在不当了,反而吃上了。”

老汉可没那么多感慨,一边吃一边念叨着要是再来两盅小酒就好了。李遗尘实在是饿了,两三下便将一只鸡腿吃的只剩下骨头了,抹了抹嘴上的油,突然整个人一激灵,盯着老汉问道:“你这鸡,哪儿来的?” 老汉洒脱的说道:“山上捉的,你放心吃吧。”

李遗尘将信将疑的又撕下一只鸡翅膀,对着老汉说道:“对了,你那孙女,刚才非要逼我着跟她比剑。”

老汉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李遗尘反问道:“你和她比了?”

李遗尘点了点头,“比了。” 老汉听到李遗尘的话又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嘟囔道:“哦,输了吧。”

李遗尘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一开始只用青光剑法的时候,我没输,可后来她用了不知道叫什么的剑法,就看见木剑上是幽蓝的剑意,一招我就输了。”

老汉直接笑出了声,“李娃娃你说什么?一开始用青光剑法你没输?听你这意思是我孙女输了?你小子之前用过剑吗!就敢这么大言不惭!”

“他没说错,是我输了。”还没等李遗尘开口,二人背后便传出了苏平灵的声音。

苏老头回头看向自己的孙女急忙将身前临时搭建起来的灶台踹塌,将火扑灭,对苏平灵笑着说道:“灵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平灵没有理老汉,而是死死的盯着李遗尘的双眼,开口问道:“你真的之前从没练过剑?”

李遗尘摇了摇头,“从未。” 苏平灵就那样盯着李遗尘的眼睛,像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一样,片刻沉默后,玉齿微张,“明日与我去见师尊。” 李遗尘笑着摇了摇头,“多谢苏师姐的美意,我挺喜欢杂役的,再说了,我要是走了,那么多的活儿不就全堆在你爷爷身上了吗,我在还能帮他分担一些。”

苏老头急忙说道:“是啊,李娃娃要是走了,那不得累死我老汉啊,你这孙女,这还没嫁人呢,怎么胳膊肘就往外拐开了!”

老汉这句话弄得苏平灵一个大红脸,满脸娇嗔,瞪着老汉,“爷爷,你什么呢!” 李遗尘也是瞪了老汉一眼,嘴中骂道:“老不休的。” 苏老头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

苏平灵一阵沉默,虽然自己爷爷说的有些过分但不无道理,爷爷年岁大了每日做那么多杂活儿确实过度劳累,有李遗尘在还能替爷爷分担一些,可李遗尘的天赋惊人,若是让他将大量的精力浪费在干活儿上,这不但是对他自己的损失,同时还是天权宗的损失。苏平灵急忙摇了摇头,摒去杂念,暗骂自己一声,自己怎么可以因为不想让自己的爷爷受累便扼杀一个剑道天才呢!

苏平灵对李遗尘说道:“不行,这件事我会如实告诉师尊,让他老人家定夺,我会请求宗门再招几人来帮爷爷的。”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独留二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老汉沉默了片刻,对李遗尘问道:“李娃娃,今年多大了?” 李遗尘想了想,答道:“十五了吧。”

老汉点了点头,“怎么当上乞丐的?家里没人了吗?”

李遗尘咬了一口鸡肉,“不知道,记事起就是要饭的,一要就要了好多年,有一个妹妹,不是亲的,是我捡来的。”

老汉笑了,“你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还捡了个拖油瓶?” “她不是拖油瓶。”李遗尘看着苏老汉,严肃的说道。

老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示意李遗尘继续说。“没遇到妹妹之前,我每一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我与狗打架抢食,或许哪一天觉得没意思了,就挑个下雪天躺在那破庙外了结算了。可我有了妹妹之后,我有了活下去的目标,我知道自己不能死,我要是死了,她活不成。”李遗尘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进道门呢?”老汉问道。

“为了护她周全。”

“护的了吗?”

“护不了,也得护。”

老汉看着少年稚嫩却坚毅的脸庞,叹了口气说道:“你那妹妹,此生注定不平凡,你可信?” 少年点了点头,铿锵道:“我信!”

“你若想护她周全,难啊!你现场才通了几条筋脉?先不提那造丹铸骨,便是最后两条任督二脉,你得何年何月才能通啊!”老汉说道。

李遗尘沉默了,自己似乎剑道天赋极高,可这武道天赋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老汉用那满是油腻的手捅了捅李遗尘,“李娃娃,老汉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李遗尘看着苏老头,不屑的说道:“你个无良老汉,还给我出主意,怕不是又去吃哪家的爱宠吧!”

苏老头摆了摆手,“哎,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无良老汉,我这是真性情!老汉我跟你说正经话,听还是不听!”

李遗尘斜眼看了看老汉,淡淡道:“说来听听。”

老汉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低声说道:“你是杂役!打扫、劈柴、挑水这些活都要干,重点便在这打扫上面!” 李遗尘皱了皱眉,不解道:“怎么说?”

老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继续说道:“天权宗有一座塔,名为著经阁,里面全是道门几百年来从各地收集的功法武学,此处戒备森严,没有宗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但有人除外,那就是杂役!著经阁的书籍怕蚁虫、怕水、怕火,因此需要清理打扫,这活儿自然交给了咱们杂役来干!杂役进出著经阁都需要检查搜身,以防偷盗功法的事情发生,但你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进去找到一本功法将其记在心中,那不就等于你将这本功法带出了著经阁吗!无论怎么检查,他也不会查到你心中所记吧!”

李遗尘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此法是否可行,犹豫的问道:“这样......行吗?”

苏老头笑了笑,“老汉我仁至义尽了,至于做不做,还要看你自己。你若是有一本好的功法,一两日便可打通任督二脉,迈入那造丹铸骨境,离你想要护你妹妹周全的心愿便会更进一步;若你没有一本好的功法,以你的资质三五年能迈入造丹都是祖师爷保佑了,至于何日能护你妹妹周全,十年?二十年?说不准咯~”

李遗尘听到此处,双手握拳,咬着牙做出了决定!“好!只要能护我妹妹周全,我不惜一切代价!”

李遗尘顿了顿,突然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老汉,“苏老头.....可是我......”

苏老头看着李遗尘犹豫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李娃娃,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这般心境能做成什么事?”

“不是.....我,不认字啊!”李遗尘招牌性的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老汉听得此话也是愣在了原地,“唉!”一声绵长的叹息声,传遍了小院。

“老汉我识字,可是白白教你认字,老汉不舒服,这样吧,你若是能给老汉搞来酒,老汉我便教你识字,这事啊,便说的通了。”苏老头淡淡的说道。

李遗尘急忙点了点头,“好,苏老头,这可是你说的,我若给你搞来了酒,你便教我识字!”

老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挥了挥手,又进屋睡觉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唱戏的?听戏的?

这些时日,通天王朝庙堂之上流传着一首诗,诗名《笑仙》。众多饱学之士,儒教大能对此诗褒贬不一。有人觉得这首诗豪气万千,放荡不羁,诗中藏头四字:我比诗仙!彰显出作诗之人傲上矜下,潇洒豪迈!可还有人觉得作诗之人坐井观天,狂妄自大!有人甚至觉得这首诗狗屁不通,如同残渣废料一般!这本是那些学士文簿争吵的事,这些人每日都在咬文嚼字,对一首诗的争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可这次与往日里每一次的争论都不一样,对于这首诗的争议竟加入了许多朝廷的武将侍卫!

笑仙笑仙,笑的是哪种仙?要知道,武道之极便是那一步登仙,你笑仙,笑的岂不是这天下所有修习武道之人?要说这天下最畏是人言这句话果然没说错,你一言我一语的传,这首诗到最后竟不知怎么就传成了是那儒教做这首暗藏玄机的诗来讽刺他们这些习武的荒野莽夫。那王朝之上的武将一个个无一不是暴脾气,听到此话还了得?平日里本就看那些纸上谈兵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不顺眼,如今他们竟还敢作诗来羞辱自己,这还了得?

一日上朝之际,文武百官皆在场,一众武将同上奏折,重重的参了儒教一本!更有那车骑大将军钟志行当场指着那一品大学士王老爷子的鼻子破口大骂,弄的王老爷子很是下不来台。若不是当朝皇帝陛下那一句“胡闹!”,恐怕钟大将军可没这么容易在嘴上放过王老爷子的家中女眷。

要说通天王朝当今的皇帝陛下那可是精于帝王权术,钟大将军乃是当朝武将之首,而王老爷子乃是文官之首,文武不和乃是大忌!皇帝愿意看见文官与文官斗,愿意看见武将与武将斗,可是最不愿看见的就是文官与武将斗!可这二人的关系那不是说改善就改善的,二人那是谁也瞧不起谁。这《笑仙》只不过是一条引子罢了,要是追溯根源,那可就遥远了,皇帝陛下也是没辙,只得下旨不得有人再议论这首诗,若敢私自议论,不论官职,直接发配边疆!众官员这才作罢。

这庙堂之上因为这一首诗闹的那是鸡犬不宁,可这作诗之人此刻却全然不知,安安稳稳的在床上做着春秋大梦!

“历天赋!历天赋!你快醒醒!”一个清秀的男子使劲摇晃着酣睡的历天赋。

历天赋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文林,是你啊!”说着伸了个懒腰,“有什么事吗?没事别打扰我与周公相会。”

“你还有心思在这睡觉!你可知你的那首《笑仙》惹了多大的祸!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议论你的诗!钟大将军甚至当着圣上与文武百官的面将王大学士骂了一顿!圣上暴怒,下旨令众人不得再议论这首诗,抗旨者不论官职发配边疆!”那名叫文林的清秀男子焦急的说道。

历天赋依旧是满脸倦意,淡淡的说道:“所以呢?我又不在朝为官,与我何干?”

“你......可是那首诗是你写的啊!你就不怕皇帝陛下一声令下将作诗之人斩首示众?!”文林急忙说道。

历天赋打了哈欠,摇了摇头道:“不怕。”说完又躺下要睡。

文林直接将他提了起来,“要不你赶紧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

历天赋一手推开了文林,“庸才!罢了罢了,看在你也是好心的份上,我便好好与你讲讲吧。”

历天赋将垂在眼前的长发甩到了背后,揉了揉稀松的双眼,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个世上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有它的因果,如今通天王朝文官武将不和的事情也有它的因果。而我写这首诗的目的,便是激化文武矛盾,这件事若不能早日解决,日后一定会引发大乱!此时乱,乃是小乱;若是日后与他国征战的时候乱,那可就是大乱了!当今圣上精通帝王心术,我这等做法他恐怕一眼就看穿了,所以我笃定他不会杀我!”

文林听的云里雾里,接着问道:“那你怎么敢确定圣上一定看穿了呢,圣上要是没看穿,那你必死啊!”

历天赋叹了叹气,耐着性子说道:“你自己都说了,圣上要是没看穿我必死!我一首诗引得他满朝大乱,甚至闹的文官之首与武将之首当朝对骂,我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啊,他若真想杀我恐怕此时我尸体都凉了,可皇上在朝上只提了这首诗的事却从未提过作诗之人的事,这你还看不出来吗!”

文林瞪着眼睛张着嘴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急忙点了点头,“天赋,你将来在朝廷中,一定会混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历天赋只是笑了笑,“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不解,咱们儒教的长老不单单是长老,他们还在朝廷担任要职,太傅、长史、参知政事皆有,他们不应该看不出来啊,为何还要蹚这淌浑水呢?”

文林一偏头,“你都想不通的事情,我怎么想得通,你问我也是白问,说不定他们就是闲得慌呢!行了行了,知道你没事就好了,我还有许多经典没背熟呢,一会儿还要去找师傅背呢,背不会师傅又要用戒尺打手心了。”

“闲得慌......闲得慌......对啊!可不就是因为闲得慌吗!”历天赋惊声叫道!

“天赋.....你没事吧?”文林小心问道。

“我没事!”历天赋激动的抓着文林的肩膀惊呼道:“武将是王朝开疆扩土的时候才派的上用场,可现在乃是太平盛世,武将们每日除了练兵就是练兵,根本排不上用场。正所谓乱世靠武盛世凭文,那些武将看着文臣一个个都受着皇帝陛下的重用自然心怀不满,所以才借题发挥,他们名义上是对那些文臣不瞒,实则是对圣上不满!而那些文臣,自然愿意看着这些武将闹事,所以也陪着他们演了一出戏!哈哈,圣上觉得是自己在演戏给文臣武将看,而那些文臣武将以为是自己在演戏给圣上看,也不知他们谁是唱戏的,谁是听戏的!”

一旁的文林早就听傻了,他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首诗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由心的说道:“天赋,你真厉害。”

历天赋那长长的头发再一次挡住了眼睛,这次他不再甩于后背,任由长发遮目,“走吧,我也与你一起去见见师傅,接连睡了几日,也没去上课,我这心里面愧疚难当啊!”

文林撇了撇嘴,对历天赋说道:“你要是真感到愧疚就不会睡那么多天,恐怕老师是何长相你都不知。”

历天赋只是笑着,走出了屋子。

......

距离上次的剑法比试已经过去了数日,这几日李遗尘没有再去寿昌真人那里练剑,也没有去其他三位真人那里,而是得了空就跑到后山去捉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动物,然后拿着这些动物下山去找店家换酒。

那换来的酒自然全部都孝敬给了苏老头,作为交换,苏老头每日都教李遗尘识字。起初苏老头以为李遗尘最多日识百字,可没想到李遗尘学得百字竟过目不忘,认得写得。

苏老头无奈,只得再教一些,一边儿教一边儿念叨着:“亏咯,亏咯!”

这几日李遗尘与苏平灵的关系也日渐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的剑拔弩张了。苏平灵很是疑惑,自己与师尊说了李遗尘的事,可师尊好像对这个凭空出现的剑道天才毫不在意一样,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苏平灵更疑惑的是,李遗尘竟然不习武道改认字了?他难不成还要参加那名榜考核,进朝廷求个一官半职的?

这日中午,苏平灵按时来到了小院给苏老头做饭,一进院中便看到李遗尘蹲在地上用木枝写着字。苏平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李遗尘,为何你现在天天练字啊,你不学剑了吗?”

李遗尘头也不抬,听得声音便知道是苏平灵来了,“苏师姐,你来了。” 李遗尘站起身笑了笑:“我自幼乞讨为生,大字不识一个,现在你爷爷愿意教我,我自然想学,等我学会识字以后便专心修习武道了。”

苏平灵点了点头,“你没放弃剑道就好,我真怕你浪费了你的资质,剑道修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莫要荒于修炼。”

李遗尘爽朗的笑出了声,“苏师姐,你怎么想的啊,我要是放弃了武道我还来道门作甚?直接去那儒教不就完了苏师姐,你这可是关心则乱啊!”

苏平灵俏脸一红,“谁关心你!我是怕天权宗失去一个天才!仅此而已!”

“李娃娃,你又跟我孙女说什么呢!练完字了?”苏老头从屋中走出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苏师姐在关心我。”李遗尘说道。 苏平灵当着自己爷爷的面脸更红了,急忙辩解道:“我....我没有!我没关心他,我是担心天权宗损失人才!”

“宗门损失人才那是四位真人操心的事,你瞎操心什么!灵儿,我可跟你说,这李娃娃不是好东西,你可要理他远点!”苏老头说道。

“他怎么不是好东西了啊!我倒是觉得他挺老实的。”苏平灵说道。

李遗尘又挠起了后脑勺,那般憨厚的笑容让人不自觉的选择相信他。

苏老头淡淡的笑道:“你可见哪个憨厚老实的孩子在带着一个比自己还小的拖油瓶的情况下,能在天罗城那等地方生活数年的?若是你,恐怕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窃法

“李娃娃,识字识的如何?”苏老头看着蹲在小院中用树枝练字的李遗尘问道。

李遗尘站起身点了点头,“一般的字都认得了,一些生僻字认不得。” “足够了,明日著经阁需要清扫,你我二人一起去,我告诉你应该记哪本功法!”苏老头严肃的说道。

“你懂武道?”李遗尘惊奇的问道。

“呵呵,李娃娃,老夫当年叱咤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苏老头拍着胸脯说道。李遗尘撇了撇嘴,翻着白眼。一个终日不是吃就是睡的无良老汉,吹嘘自己是高手,谁会相信?恐怕他是在天权宗待了多年,耳闻目染了一些知名的顶级功法,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但不管怎么说,苏老头几十年的见识也不是自己能比的,李遗尘白眼归白眼,但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日暮渐晚,苏平灵如往常一样来到小院中给苏老头做饭。虽然一切都跟往常一样没有变化,可是她敏感的感觉到今日的气氛有所不同。李遗尘与自己的爷爷虽然极力掩饰,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李遗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苏平灵决定单刀直入。 李遗尘先是一怔,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什么事啊,就是平日里干干杂活学学字。”

苏平灵撅嘴皱眉,却又没什么办法,哼了一声就出去了。李遗尘与老汉对视了一眼,苦笑着叹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李遗尘早早的便将呼噜震天的苏老头从梦中唤醒,去著经阁盗经这么大的事令李遗尘一夜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在脑海中计划着每一步,可苏老头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李遗尘甚至都怀疑自己若是不叫醒他,这老汉都能忘了这件事!

二人一路来到了著经阁,这著经阁修建的年头与天权宗存在的年头是一样的!此阁高十丈,共九层,没一层檐楼上都雕刻着龙虎斗、仙鹤飞等图案,阁楼四周皆以寒铁粗链所围,无门无窗,犹如铁笼!

李遗尘与苏老头还没走到门口便被六位面容苍老的道士拦在了门口,其中一人看着苏老头开口问道:“这是何人?”

苏老头笑了笑,应答道:“这是刚招进宗门都小杂役,早就查过身世了,清白着呢,放心吧。”

“查过身世了?何人所查?”六位当中另一人问道。

“哦,是四位真人查的。”苏老头说道。

“那四个小家伙儿办事我放心,进去吧,记得清理清理灰尘。”那老人说完,六位老人一齐走到著经阁那道巨大的石门前,六人共同发力,那石门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那石门缓慢上升,到一人之高的时候,苏老头便拉着李遗尘进了阁楼。

二人刚进阁楼,便听到身后那扇巨门轰然落地。

苏老头转身看了看身后那道石门,“走吧,直接跟我上七层。” 二人顺着楼梯一层一层的往上爬,李遗尘好奇的问道:“苏老头,刚才他们说查我的身世?什么意思啊?还有,他们竟然管四位真人叫小家伙儿,他们得多大岁数啊!”

苏老头一脸嫌弃的表情答道:“你以为是个人说自己是杂役就能进这著经阁了?若是其他门派的人垂涎道门的功法秘籍借打扫之名混入这著经阁中怎么办?至于那六个老头他们叫四真人小家伙儿那是理所当然的,他们都是四真人师叔辈的,你看见那扇石门了吗,据我所知那扇石门有数十吨重,偌大的天权宗只有他们六人一起才能抬起那块磐石。他们,才是天权宗修为最高的人,而不是那什么四真人。”

李遗尘点了点头,环视着著经阁的一层和二层,再一次问道:“咱们为什么不在这几层看看啊,说不定会有好的功法呢。”

苏老头撇了撇嘴,“你若是想看我不拦你,这著经阁一至三层皆属于低级武学,四至六层乃是中级武学,七层以上便是江湖上少有的顶级武学了,你若按部就班的修炼,等你到造丹镜时你的师傅便会带你去一至三层挑选一本适合你的武学。等你熬到能进入七层以上的时候,你也到了四真人那等身份了。”

二人一问一答,一直聊到了七楼,苏老头对李遗尘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自己去挑。七层的的武学功法不像前面几层那么多如牛毛,但也不再少数。李遗尘看着令郎满目的武学犹豫了起来,苏老头看着李遗尘不知所措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淡淡的说道:“老汉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庸才,罢了,老汉再帮你一把,回头给我老汉搞几壶好酒来。”

李遗尘急忙点头,幸好今日苏老头愿意陪自己来,不然自己恐怕的要两眼一抹黑了。

苏老汉绕着七层走了一圈,摇了摇头,“功法是好功法,但是对你没什么用,走,再上一层。”

李遗尘点了点头,他对这些一窍不通,自然一切都听苏老头的。二人来到第八层,这第八层显得极为空旷,一本书都没有。苏老头领着李遗尘朝第八层中央走去,只见一个高台上只有四本破旧的功法。李遗尘拿起四本功法看了看,《冲虚经》《破凰录》《涅槃经》《乾元圣典》光看这四本书的破旧程度就知这四种功法一定是古老的功法,即使李遗尘不懂但他也知道这四本书远不是前面几层楼可比的。

苏老头看着四本功法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那老家伙是又找到什么秘宝了吗,怎么把《乾元圣典》都放到第八层了,啧啧啧,真是想看看啊!”

李遗尘听到苏老头说的《乾元圣典》,低头看了看这本功法,并没有发现与其他三本功法有什么区别,都是同样的破旧,便开口问道:“这功法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苏老头没有回答李遗尘的提问,还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嘿嘿,看了是天意啊!若是成了,啧啧啧,哈哈哈!”说着还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李遗尘看见苏老头像是疯了一样,急忙拉住了他,让他安定下来。“你先别笑,我到底选哪本啊!”李遗尘问道。

“那还用问?当然是选《乾元圣典》了!这本功法一直都是在第九层的,只是不知道那老不死的又搞到什么宝贝了,这才将《乾元圣典》挤到第八层的!而且这功法还有一个特性,日后会让你受用无穷!”苏老头说道。

李遗尘点了点头,也不再问问题了,他要抓紧一切时间将这本《乾元圣典》记在心中,苏老头找了个角落打起了盹,临睡着前突然说了一句话,“李娃娃,你若是还有余力便将那本《破凰录》也记下来,那本武学非常适合女子学习,若是没有余力就罢了,先将《乾元圣典》记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对了,记住你只有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你还没记住,不管还差多少,立马将功法放下,不得有丝毫贪恋!”

李遗尘听到那本《破凰录》非常适合女子学习顿时心中一动,妹妹若是习不得高深武学自己便将这《破凰录》交给她不就好了。想到这里他急忙收敛心神,既然决定要将那《破凰录》记下更不可浪费丝毫时间,半个时辰记一本《乾元圣典》就已经有些吃力了,寻常人根本记不下来,更何况他要将着两本功法都记下来,难度可想一斑!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苏老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坐在一旁发着呆的李遗尘,皱眉问道:“记下了吗?”

李遗尘见老汉苏醒,笑着点了点头,“记下了!”老汉也没细问,道了声“走吧。”二人便下了阁楼,来到了那磐石之前。磐石缓缓升起,一丝亮光透入阁楼,二人钻了出来,对着六位老道作揖道谢。

六位老道中走出二人,二人伸出手搭在了苏老头与李遗尘的肩膀之上。李遗尘只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气体走遍了自己的周身,他知道一定是在查看自己有没有从中带出功法,可自己记在心中的东西,他又如何查的出来呢?

两位老道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李遗尘暗自出了一口气,虽说自己有把握不被发现,可谁知道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人精有何等神通呢?万一发现自己将功法带了出来,那自己这条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李遗尘瞥了一眼苏老头,他发现苏老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般气定神闲令李遗尘着实钦佩。

二人一路无话,等回到小院的时候,李遗尘瘫坐在床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由地说了句:“真是有惊无险!”

苏老头不屑的哼了声,“这有什么啊!那六个老道就是武道再通天他们也查不出你,你慌什么!” 李遗尘叹了口气,“做贼心虚啊!”

苏老头笑了笑,“那《乾元圣典》记熟了吗?” 李遗尘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记熟了,我将那《破凰录》也记了下来!”

老汉吃惊的站起了身,“你所说当真?!” 李遗尘肯定的点了点头。

苏老头面露犹豫,“李娃娃,老汉我有个不情之请。”

李遗尘笑了笑,“我一会儿就将《破凰录》写一份给苏师姐。” 老汉满脸惊讶的看着李遗尘。

“从你说适合女子修炼的时候我便明白你的意思了,什么不情之请,先不说我和苏师姐本就关系甚好,单论这次的事情若是没你,我恐怕就在一层随意找本功法记了,这《破凰录》给苏师姐一份,这事儿啊,说得通!”李遗尘学着老汉的口头禅笑着说道。

苏老头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孔,凝视着李遗尘的双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连通二脉

李遗尘将《乾元圣典》与《破凰录》写了下来,等到苏平灵来到小院的时候,李遗尘将写了厚厚一摞的《破凰录》交给了苏平灵。苏平灵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李遗尘,你这字.....真不敢恭维,你这写的是什么啊!”

李遗尘挠了挠头,看四周无人,低声说道:“这是《破凰录》!”

“什么?!这是《破凰录》?!你从哪里得到的!”苏平灵惊声叫道。 李遗尘急忙堵住了她的嘴,让她小点声。

苏平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惊呼的声音太大了,若是让长老真人听了去,那这件事可就大了。苏平灵用细若蚊声的声音问道:“李遗尘,你从哪弄的这功法啊!”

李遗尘摆了摆手,并没有告诉苏平灵,让她修习便是,只是切不可再传给他人。李遗尘这么做不是不相信苏平灵,而是为她好。今后若是被查到,这偷功法的罪名他一人担下便可,苏平灵最多算一个不知之罪,这不知与窃法,差别可就大了,苏平灵没必要与自己一起承担,所以不告诉她为妙。

李遗尘能够将这《破凰录》这等功法毫不在意的给自己,这令苏平灵很是感动,想到自己之前仗着修为高深竟然逼迫着他比剑,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睛了,李遗尘看出苏平灵要哭的样子急忙转移了话题,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女子的眼泪了。言道自己饿了,苏平灵一听果然不哭了,抹干了泪痕,将那《破凰录》收于怀中便去做饭了。

月明星稀,李遗尘盘膝坐在床上修炼着《乾元圣典》,老汉在一旁喝着小酒哼着小调,好不快活。

李遗尘清楚的感觉到修炼《乾元圣典》之后,天灵盖处便会产生一股股源源不断热气,这股热气由天灵盖之处散向身体各个部位。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是而舒展。苏老头也是感到惊奇,这般功法他也从未见过,暗道真不愧是那老不死的珍宝,果然有点意思。

那热气散到小腹处便会消失,像是循环往复一样。当那股热气触碰到体内的筋脉之时,那种筋脉的每一寸酥痒之感令李遗尘难以忍受,他小心的控制着那热气将其引向自己的阳维脉,他害怕打通冲脉之时的那种焚烧感,所幸并没有出现,那次的焚烧之苦至今令他寒毛卓竖。

李遗尘感到那股热气竟然乱窜的趋势,急忙收敛心神,不敢多想。阳维脉吸收了那股热气,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竟然一瞬间就打通了一半!李遗尘不敢急功近利,细细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不适这才继续打通自己的阳维脉。

热气与筋脉相撞,就好像是坚冰遇上了烈火一般,遇之则化。没多久那阳维脉就剩下最后一丝了,李遗尘一鼓作气,直接破了那最后一丝的阻挡,第三条筋脉阳维脉,通了!

虽说李遗尘的计划便是今日打通阳维脉,但是他尝到了甜头,打通阳维脉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引导着那股热气向阴维脉处靠近。有了刚才的经验,李遗尘不再畏手畏脚,将天灵盖处引入的热气憋于胸前,他想要直接打通阴维脉。一旁喝着小酒的苏老头见李遗尘打通阳维脉之后却没有停下,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戏虐的表情,像是已经预料到什么一样。。

苏老头的表情李遗尘看不到,他专心引导着热气,无暇分神。等那热气储存得足够量了,便一股脑的冲进了阴维脉之中。但李遗尘的阴维脉并没有想象中的一瞬而通,甚至一丝热气都没有吸收,那堆热气竟直接被反冲了回来,冲的李遗尘气血翻腾,李遗尘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红。

苏老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淡淡笑道:“李娃娃贪得无厌,嘿嘿,吃亏了吧!” 李遗尘满脸痛苦,那反冲回来的热气伤了他的五脏六腑,那般难受令他想起了冲脉的焚烧之感。

虽然很痛苦,但李遗尘还是没有停下,那袅袅轻烟继续涌入头顶,李遗尘用那轻烟慢慢的温和着筋脉,顺出了蕴藏在五脏六腑的热气,一点点的引入阴维脉。这次,阴维脉没有反冲热气,而是一点点的吸收着。打通这条阴维脉远比方才打通阳维脉要痛苦的多,完全没有那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苏老头看着李遗尘痛苦的样子,放下手中的酒壶,淡淡的说道:“李娃娃,差不多就行了,今日打不通明日再说也可以,不用强求。”

李遗尘没有应答,那稚嫩的脸上透出了一丝倔强,痛苦的汗水打湿了道袍,苏老头收起了轻松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眼前这个少年不断给自己创造着奇迹。苏老头从李遗尘的表情上看得出他的痛苦,可就是没听到他哼一声,就是那般默默的承受着痛苦,老汉曾问过他为何要这般拼命,这个少年说要护她周全。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跟他一样吗?为了一个人,拼了命又如何,可是她......希望这少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吧!苏老汉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专心观察起了李遗尘的状态,此时的李遗尘,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气血逆行,筋脉冲断!

李遗尘刚才吃了急功近利的亏,那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时他通筋脉的速度越慢,可是痛苦感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多拖一刻,他遭受的痛苦便多一咳。但他不敢快,他宁可痛苦久一些,也不愿筋脉断裂。若是筋脉断了,就是《乾元圣典》也无可奈何!

这条阴维脉足足通了一个时辰,也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牢固的阴维脉就剩最后的一丝屏障,可那热气却消失殆尽了,这般危机令李遗尘于都心中一凉!若是现在停下,那刚刚为了阴维脉所吃的苦都会白费了,打通的筋脉便会逐渐愈合,下次若想再通阴维脉便要从头开始!可若是不停,他如何去冲这条筋脉?最后便会落个筋脉受损!

“李娃娃,停下吧!只要筋脉不受到损伤一切都好说,反正你现在也有《乾元圣典》,打通一条阴维脉那是轻而易举!”苏老头急忙叫道。

可李遗尘没有听苏老头的话,双手转变姿势,运足气力,化拳成掌,一掌竟打向了自己的心脏处!李遗尘又一声闷哼,这次却没有吐出血,他睁大双眼,那阴维脉最后一丝屏障竟然破了!被李遗尘以血破之!

他一掌击在心脏部位,使心脏气血翻涌,上面死死压制不让精血从口中喷发,而是朝筋脉涌去!这般疯狂的冲击筋脉的方式令苏老头看傻了眼,他从未见过有人用这等自残的方式来通筋脉的。从这一刻开始,苏老头才觉得李遗尘适合江湖这条路,这是一条不归路,充满着腥风血雨。这条路上,不缺对别人狠的人,但只有那些对自己也狠的人,才能在这条路上走的长远。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江湖之上,你可无敌?

崇山,花叶城南部的一座巍峨秀丽的山峰,此山高约数百丈,重峦叠嶂,遮天蔽日。花叶城本就风景秀丽,而这崇山更是其中之最!山上无数奇珍飞禽,啸聚山林,山涧漆暗幽深,站在此中抬头望天,天空就像一道裂缝般,甚为奇妙,此处也因此得名裂天峡。但大部分都只知崇山风景秀丽,却不知此处山下,有埋骨数万,英灵数万!

通天历四十年,傲周帝国拥兵四十万大军举旗进攻通天帝国,第一战便是在这崇山上展开的。崇山易守难攻,通天帝国十万精兵持弓箭立于峡谷两侧,无数箭矢居高临下射向了傲周帝国的将士。傲周帝国的将士悍不畏死,决不后退!举起周围死去同伴的尸体当作肉盾,挡着飞射而来的箭矢。十万精兵对四十万精兵,那一日死伤无数,山涧的那条本是清澈的小溪成了血红色。通天帝国十万精兵仅剩伤残一万,傲周帝国第一战死伤十五万人!通天帝国一品都统大将军身中一刀一箭,还未撑到天罗城便断了气息。临死前,他看着天罗城的方向高呼:“我不负,通天!”

此事传到了天罗城中,当朝天子大怒,当即下了两道圣旨,第一道圣旨举全国兵力灭了那傲周帝国的二十五万大军!不受降!第二道圣旨,不惜一切代价运回大将军的尸骨,行皇家礼厚葬!满朝文武听得不受降三个字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寒颤,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请求皇上收回圣旨,可是当朝皇上挥了下衣袖,只说了四个字:“朕意已决!”

通天帝国的全国兵力有多少?整整六十万大军!兵马、粮草、装备缺一不可,这都需要大量的财力与时间!傲周帝国的军队在这段时间里一路北上,俞州、禹武城、洛州、花叶城都成了傲周帝国的领土!那些士兵所过之处,奉行一条原则:抢三天! 他们抢银子、抢粮食、抢女人,只要是他们需要的他们都会抢!若是不给,也不废话,一刀上去便是!傲周帝国的将领可不会对天罗帝国的子民有丝毫的同情,那些士兵则更是肆无忌惮!他们都不知道下一次的战争自己还会不会活着,说不定从哪里射出一箭便会刺穿自己的头颅,所以,他们以此发泄自己的兽欲!

民不聊生已经不能形容二城二州的老百姓了,城内,战火纷飞,尸横遍野!无数刚硬男子死不瞑目,无数贞洁女子投井自尽,无数老人小孩饿死街头!那昔日美不胜收的人间仙境此刻像极了阿鼻地狱!天罗帝国的将士们来到此处,他们看着眼前的人间地狱,那一个个七尺男儿此刻无一不双眼通红!士兵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卫百姓不受伤害,守护国家不受侵犯吗?可眼前的这一切犹如一道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了他们的脸上!他们,就是这么保卫的吗?

一道道无声的眼泪衬托着四周的凄凉。他们此刻想到了皇上下的圣旨,血战到底,不受降!

二十五万傲周士兵,埋骨通天!

傲周帝国的将领在发现敌我力量悬殊的时候便派使节去递交降书,谁知通天王朝的将领看都不看那降书一言,不受降三个字便将使节打发了回去。双方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

此战,以通天帝国大获全胜为结果,可满朝文武无一人笑得出来,满朝皆是悲壮凄凉的气氛。皇上下旨,举国库之银两,重铸二州二城昔日风光。

傲周与通天这一战伤的不仅仅是百姓与士兵,宗门建在那崇山上的移花派自然不可幸免!可江湖人不掺国家事, 这是自古的规矩,移花派不敢破!可当时移花派的掌门看到傲周士兵奸yin捋掠、无恶不作,将那二州二城的百姓弄的妻离子散,规矩虽不可破,但为人义骨也不可废!移花派掌门便率领一派之力抵抗傲周士兵!移花派寥寥数百人,虽武功极高但也不会是那几十万大军的对手。移花派一众高手采取暗杀的手段,接连杀死了傲周军队的数位将领,也是令得傲周军队人心惶惶。

若不是移花派在中拖延,傲周帝国的军队早已北上,又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惨遭毒手,移花派所做所为可以说拯救了通天帝国的无数百姓!一直到通天帝国的军队将傲周军队全部灭杀后,移花派才回到了崇山宗门。此时的移花派元气大伤,于是便封门休养生息,直到移花派这一代的掌门人折梅老太迈入了忘躯之境,距离那升魂半仙境只差一步之遥,有了自保能力,这才重新出世。

......

李惜筠站在崇山上向着底下山涧忘去,那里已经没有了堆积成山的尸体,没有了血红色的溪流,没有了那数十万支弓箭;但是她想象得到那种肃杀的场景!边雨霏与她讲到这里的时候虽一笔带过,但四十年前这里发生的那场战争的残酷可带不过。

边雨霏看着李惜筠发呆的样子,轻轻的推了推她,露出和煦的笑容,柔声说道:“走吧,与我进宗门见过你的师祖。” 李惜筠抬头茫然问道:“师祖?”

边雨霏点了点头,“就是咱们移花派这一代的掌门人,折梅老太,她是我的师傅,不就是你的师祖吗。”

二人一边说一边走着,这崇山阡陌交通,山路错综复杂,有些地势就是那猿猴都上不去。李惜筠紧紧跟着边雨霏,生怕走错路,边雨霏看到李惜筠的样子,便伸出一直芊芊玉手拉住了李惜筠的小手,李惜筠抬头看了看边雨霏,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纯真不带一丝杂念。

二人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移花派的宗门,这宗门并不气派,与那天权宗差距甚大。简单的一座前门,门上挂着一块普通的木匾,木匾上用正楷写着移花派三个大字,笔力不似其他宗派那般雄浑苍劲,给人一众阴柔美润之感。

边雨霏刚要带着李惜筠进去,突出不知从哪里飞出十几道人影,一个个手持锐剑,将二人围在了中间。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移花派!”其中一女子问道。

边雨霏一路上遇到了无数上前搭讪的男子,若是那大奸大恶之人,边雨霏自然毫不留情收起剑落;可若不适那大奸大恶之人只是单纯的向她表明爱慕之意,她总不能来者便杀吧,所以便拿出了天罗城用的那块白纱遮住了面容。

边雨霏看着围着自己的这些女子,苦笑了一下,拉下遮在自己面上的白纱,那些女子看见边雨霏,脸上冒出了毫不掩饰的喜悦神色,大声叫道:“边师姐,你回来了!你一声不吭的就下山了,吓死我们了!你下山干什么去了啊!”

一群女子看见白纱遮面的人竟是边雨霏,急忙收起了剑,一股脑的围在了边雨霏身边问东问西。

边雨霏按捺住她们的问题,把李惜筠拉到身边说道:“师妹们,这是我下山收的徒弟,你们以后就是师叔辈的了!”

一众女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样,一齐蹲下有捏脸的,有揉头的,有揪耳的,惹得李惜筠一阵白眼。边雨霏急忙拦住了师妹对李惜筠的摧残,一脸幽怨的抱走了李惜筠,自己的徒弟自己还心疼不过来呢,怎可让她们蹂躏?

李遗尘看着边雨霏抱着自己朝远处奔去,不解的问道:“师傅,咱们这是去哪啊?” “师傅带你去见你的师祖,我还没跟她老人家报平安呢。”边雨霏说道。

“你还知道给我报平安,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吗!”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苍老女声,边雨霏一脸惊喜的叫道:“师傅!您老人家快出来,我把您的徒孙带来了!”

李惜筠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再一看,只见一满头银发的妇人,右手拄着一凤尾紫檀手杖,驼着背步履蹒跚的走近走向边雨霏。

边雨霏急忙放下怀中的李惜筠,跪在老妇人面前,恭声道:“师傅,您身体可还好?”

老妇哼了一声,杵了杵拐杖说道:“本来挺好的,让你气的也不好了,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边雨霏嘿嘿一笑,站起身双手搀着老妇道:“我就知道师傅不会生徒儿的气的!”

李惜筠看着眼前的边雨霏膛目咋舌,这还是那个在天罗城银针穿颅,在花叶城剑杀恶奴的边雨霏吗?怎么此刻跟只温顺的奶猫一样!

老妇扭过头看着李惜筠,轻声问道:“这就是你新收的弟子?” “对啊,师傅觉得你徒孙怎么样?”边雨霏问道。

驼背老妇伸出大拇指从李惜筠的后背脊椎处顺着下来,笑着点着头,“不错,不错,根骨奇佳!” 边雨霏看着师傅的笑容自己心里也是欣喜万分。“这孩子可还有亲人?”老妇问道。

边雨霏点了点头,“无父无母,但是还有一个哥哥,现在在道门修行。”

“道门?哪个宗?”老妇惊声问道。

“天权宗。”

“哼,怎么去了那老不死的宗门!不知他死了没有,他要是再活下去,怕是要活成王八了!”老妇怒哼道。说完,老妇缓慢的走到李惜筠面前,弯着腰也不比李惜筠高多少,满脸笑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李惜筠,师傅给我起的。”

老妇点了点头,用那沧桑的声音说道:“挺好的,你以后便是这玉骨剑的继承人了,这玉骨剑乃是我师傅传给我的,我将它传给了雨霏,现在雨霏又把它传给了你,莫要堕了这把剑名声。”

李惜筠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师祖,江湖上你可无敌?”

老妇愣了一下,笑着说道:“我折梅老太的名号在江湖上无人不知,可要说无敌,差的远呢!但老太我也不妄自菲薄,要说稳胜我一筹的,据我所知,只有三人!”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只有五人

老妇愣了一下,笑着说道:“我折梅老太的名号在江湖上无人不知,可要说无敌,差的远呢!但老太我也不妄自菲薄,要说稳胜我一筹的,据我所知,只有五人!”

听到师傅说的话,边雨霏也来了精神,急忙插嘴问道:“哪五个人啊!”

老妇一脸慈祥的笑容,“那道门的掌教吕衍真人十五年前便已经功参造化,一手天罡剑法天下无人可敌,具体境界却是不知,但传言有人见到他十年前脚踏剑罡决起而飞,扶摇而上九万里,一声长啸惊云天!若此言为真,吕衍真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便是他已一步登仙,了却了红尘之事,似那骑牛老者一般,超凡入圣;第二种可能便是他纯以内力,化剑为罡,若是到了这等修为恐怕离那登仙境也仅仅是一朝顿悟的罢了。”

“啊!这么厉害啊!他若是做了哥哥的师傅,那哥哥岂不是拜了个仙人吗!”李惜筠问道。

老妇笑着摇了摇头,“先不说那等人物是否会再收徒了,这吕衍真人已经有十年没听到他的消息了,若是一步登仙了也罢,若不是.....他现在是生是死都是未知数啊!”

李惜筠失望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另外四人是谁,老妇人接着说道:“那第二人乃是禅宗的慧光大师。”

“啊?!师傅,那慧光大师不是十四年前便已经圆寂了吗!我记得当日您还带着我去了禅宗呢!”边雨霏说道。

“呵呵,重点便在这里了,慧光大师确实十四年前圆寂了,但他佛法之高竟已经达到轮回转世的地步!我之前一直以为禅宗的轮回转世之说乃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世人皆如我这般,无人信之。可谁知并不是禅宗说的是错的,而是之前的那些高僧佛法修为太低了!那慧光大师每次传道诵念佛法之时,背后都会散出祥瑞佛光,可见其佛法高深!”老妇说道。

“慧光大师转世了?!这.....怎么可能?!我怎么没听说啊!”边雨霏不可思议的说道。

老妇微微一笑,“十四年前慧光大师火化圆寂,火化后他的躯体虽然消散,却留下了十二颗舍利子!同日,隔壁村子里诞生了一个婴儿,那婴儿六岁前与寻常婴儿并无差异,可当他六岁之后无师自通竟会了那诵经念佛之道,一举一动皆蕴含着禅理。那孩童父母无奈,只好将他送到了禅宗。一进禅宗,那孩童便说自己是某位高僧的转世轮回,起初禅宗的人都不相信,可那孩童一举一动禅机四溢,禅宗的人便决定带他到那收藏各代高僧灵位舍利的地方去瞧一瞧。据说那孩童刚进屋中,慧光大师的十二颗舍利便开始闪烁灵光,禅宗众多高僧皆眉头紧锁,说实话,哪怕他们是禅宗的人,他们对那轮回转世也不是十成十的相信!那孩童将十二颗舍利捧于手中,只见那舍利竟从孩童胸前融于体内!孩童双手合十,周身散发着祥瑞佛光,犹如佛祖归位一般,神圣不可侵犯!禅宗一众高僧皆双手合十,口中念叨恭迎慧光大师归位!那孩童却说自己既是慧光又不是慧光,玄奥的很啊!至于你为什么没听说过,这件事禅宗并不想对外张扬,现在江湖上只有几个老家伙知道这件辛秘,我便是其中一个。”

边雨霏想了想,问道:“那孩童也有慧光大师的功力吗?” 老妇摇了摇头,“那孩童如今才十四岁,就算是转世轮回也没有如此妖孽,据说慧光大师圆寂前便将内力蕴育十二颗舍利之中,那孩童要一颗一颗的吸收舍利子中的内力,当他十二颗都吸收完后便可拥有惠光大师生前的功力了。”

这时,李惜筠却在一旁开口道:“那小的慧光大师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吸收十二颗舍利的内力,他的身体承受不住那般深厚的内力!” 折梅老太一脸惊奇的看着李惜筠,“你这小娃娃年纪不大,心智倒是很高!没错,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轮回转世,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

边雨霏点了点头,“这慧光大师没转世前的确比师傅你强,但现在那转世的惠光大师恐怕算不上号,第三人又是谁呢?”

说到第三人的时候,折梅老太那和蔼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疑惑,“这第三人的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

“啊?师傅您也不认识他,那您为什么说他比您强啊!”边雨霏问道。

“此人在江湖上成名也是有些年头了,但没人知道他师从何门何派,因为他是个疯子!”折梅老太说道。

“疯子?!”

“对,虽然是个疯子,但他的武道修为强的很!我曾与他交手过,他虽疯疯癫癫,却手下留了情,用了二十招将我打伤!”折梅老太淡淡说道。

“您说的可是真的?一个疯子用二十招便将您打伤?”边雨霏也是一脸沉重。

“他若想杀我,十招便可。”折梅老太丝毫严肃的说道。

边雨霏皱着眉头呢喃道:“这疯子实力如此强横,在江湖上不应该是默默无名之辈啊!” “有,你若是实力在高一些,自然会接触到这个疯子,由于不知道他的名字,而这疯子犹如仙人留恋红尘一般,我们便管他叫红尘老疯子,日后你等你武道修为再高一些自然会接触到他,切不可招惹他!吕衍真人不出,惠光大师圆寂,这世间恐怕没人挡得住他。”折梅老太严肃道。

边雨霏点了点头,“那第四人和第五人呢?”

“这第四人和第五人都是邪魔外道!当年搅的整个江湖翻天覆地的刹魔便是其中之一!他的一招血刹手可真是厉害的紧啊,吸收他人精血提升自己的内力,老太婆我若是碰到他真没有把握活着回来。幸好当年吕衍真人亲自出手,使天罡剑法将其镇压,但以吕衍真人那等仙人也无法杀他,我也不知那刹魔现在何处!若是有一天他重出江湖,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折梅老头严肃的说道。 “这第五人便是无念宗的宗主申屠弘量了,此人你应该听说过吧。”折梅老太说道。

边雨霏点了点头,“这无念宗的人心狠手辣,他们的宗主更是暴虐无道,是整个江湖公认的魔头!据说这申屠弘量已经是升魂境了,正是因为他的存在,这无念宗才一直耸立不倒,不然的话早就被一些名门正派灭了。”

李惜筠在一旁细细的听着,不知她心中默默的想着什么。

“师尊,我若想护一人无恙,需要什么样的修为?”李惜筠突然轻声问道。

“护一人无恙?这要看他是哪个层次的人了。他若是个为柴米油盐奔波的普通人,现在便可;他若仅是默默无闻于江湖之中,你修为到了你师傅这般便可;他若是犯了江湖大忌,与那邪魔歪道为伍,你修为到了红尘老疯子或者吕衍真人那等地步,整个江湖都会对你唯命是从!哪怕此人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你也护得住!庙堂之上若要杀他,你就是一步登了仙,也护不住。”折梅老太淡淡的说道。

“朝廷的高手,这般厉害?”李惜筠问道。

边雨霏没等折梅老太说话便开口说道:“朝廷里面很多高手,但这些高手大部分也是从江湖中来的,朝廷的厉害之处不在于他有多少高手,而是他有几十万的忠心将士!任何一位高手,就算是吕衍真人那般地步的仙人,也无法杀尽这几十万人!几十万人,就是用命去堆,也能累死任何一位仙人了。这也是江湖中人从不敢干涉朝廷事的原因。”

李惜筠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边雨霏说道:“那几十万将士若是能悉数归我,那我应该能护得住他吧!”

边雨霏笑了笑,“若是给了你,恐怕你能掀翻这座江湖!”

“掀翻......这座江湖?”李惜筠喃喃道。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授武

噗!

小院的地面上溅起了阵阵尘土,只见一个女孩手拿木剑一脚将一个男孩踹到地上。男孩一脸的不服气,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提着木剑再一次冲向了女孩。

女孩微微弯腰,躲过了男孩的一剑,双手撑地,一脚踢中了男孩的下巴,可怜的男孩再一次被踢飞了出去!这次,男孩没有再站起身,而是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这比武的二人正是李遗尘与苏平灵。距离李遗尘进著经阁偷记功法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乾元圣典》真不愧是江湖之中顶级功法!短短两个月,李遗尘便打通了除任督二脉以外的全部筋脉!一得空,李遗尘便会主动提出与苏平灵过招!苏平灵也乐意,二人只用六条筋脉之力切磋,李遗尘虽天资过人,可无论哪一次切磋,最后的结果都是李遗尘落败!

“不打了!咱们俩的修为一样,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对手啊?”李遗尘躺在地上不解的问道。

苏平灵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你该不会是让我了吧!我怎么觉得你打通的筋脉条数越多,我打败你反而越容易呢!”

“我让你?我又没有受虐的爱好,每日与你切磋都是带着一身伤,我要是有一天能打得过你,一定狠狠的教训你一顿!”李遗尘忿忿不平的说道。

“嘻嘻,等你超过我的那天再说吧!对了,一个月后咱们天权宗会有一场比试,到时候所有的弟子都会参加,拔得头筹者会有奖励,你趁着这一个月抓紧时间提升修为,争取打通那任督二脉迈入造丹境,到时候你就可以成为内门弟子了!”苏平灵对躺在地上的李遗尘说道。

李遗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闭上眼睛恢复体力。过了许久,李遗尘虽然闭着眼睛,但突然感觉到有东西遮在了自己脸上,挡住了阳光。他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竟是苏老头那张满是褶皱的脸!苏老头脸贴着李遗尘的脸,吓得李遗尘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了苏老头,大声问道:“苏老头,你干什么啊!”

“嘿嘿,老汉我看看你躺在院子中闭眼思着哪家姑娘呢!”老汉一脸猥琐的笑道。 “思哪家姑娘?我思你家姑娘呢!”李遗尘气急了说道。

苏老头急忙收敛笑容,讪讪道:“是我老汉错了,对不住,对不住,你可别祸害我家灵儿。” 李遗尘直翻白眼,“我有那么差吗!”

苏老头一脸严肃的看着李遗尘,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有!” 李遗尘当即怒目,苏老头急忙拍了怕他的肩膀,扬了扬自己手中提着的东西说道:“行了行了,老汉我刚从后山抓了只野鸡,上回你讨的酒还没喝完,一会儿咱爷俩烤着鸡喝着酒,想那么多干嘛!”

李遗尘看罢点了点头,与这无良老汉一起住了几个月,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喝酒了。

不一会儿,袅袅炊烟在小院中升起,一个少年、一个老汉,坐在小院中啃着鸡腿喝着小酒,二人是虽无爷孙之名却有爷孙之实的忘年交。李遗尘与老汉碰了下杯,轻轻抿了一口酒说道:“苏老头,我只打通带脉的时候与苏师姐过招能打一个胜负五五分,可是为什么我打通阴蹻脉之后与她过招每次都只有被她虐的份啊!”

老汉咂了咂嘴,缓缓说道:“那《乾元圣典》只是功法,你却没有与之相匹的招式!就以弓箭为例,那《乾元圣典》恰似一支玄钢铁箭,而你却只有一把树枝做成的弓,你射的出这支箭吗?”

李遗尘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那可如何是好?一个月后天权宗弟子比试,我招式跟不上功法,修为也低,罢了,听天由命吧!”

苏老头看着李遗尘失落的样子,将手中啃剩下的鸡骨头朝着李遗尘的头上砸了一下,“李娃娃,五壶酒,老汉我教你招式!”

李遗尘笑得一口酒喷到了苏老汉的脸上,“你教我?!教我睡觉打呼噜吗!”

苏老头擦了擦脸上的酒,丝毫不在意的说道:“老汉我虽然不习武道,但这些年耳闻目染,功法没学会,招式倒学会了不少,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遗尘想到了老汉带他去著经阁盗经的那次,确实靠的住,便点了点头,“好,你若教的了我招式,五壶酒便五壶酒,说得通!”

“哈哈,成,今夜先喝个痛快,明日等你干完活儿我便教你招式!”苏老头举杯说道。

这一夜,二人将酒壶喝了个底儿空。

天蒙蒙亮,李遗尘听得鸡鸣便起了床,他摇了摇头感到有些疼痛,忍着疼痛出了屋拿起斧子便开始劈柴。自从李遗尘打通多条筋脉以后,这劈柴对他来说不会那么的吃力了,没用多久便做完了杂活儿。

苏老头今日与往常大不相同,往常这个时候苏老头都是在床上酣睡着,但此刻他竟然穿戴整齐站在了院中,看样子像是等李遗尘有些时候了。

“李娃娃,活儿干完了?”苏老头看着李遗尘问道。

李遗尘点了点头,反问道:“苏老头,你今日为什么没睡懒觉啊!”

只见苏老头颇具高人风范的捋了捋胡须,“今日乃是我授你武艺的日子,怎么?你不打算行三跪九拜的拜师礼吗?”

“好啊,若是行了礼,那五壶酒可就没有了。我跪了你,你授我武艺,这事儿啊,说得通!”李遗尘淡淡的说道。

“哎哎哎,什么三跪九拜,都不重要!咱们开始吧,五壶酒可不能少!”苏老头那高人风范一瞬间就没有了,再一次恢复了那无良老汉的模样。

突然,老汉的面容变的极为严肃,这种严肃是李遗尘从未见过的,老汉对李遗尘说道:“记住,将我教你的招式融于《乾元圣典》中,方可发挥最大威力!但是切记!不要让其他人看见这招,否则你会引来无尽的麻烦!”

李遗尘挠了挠头,“你教我招式,然后还不让我用?那我学来干嘛啊!”

“我何时说不让你用了!我的意思是.....用了,看见的人,就必须死!”苏老汉双眼一凝,此时的苏老汉迸发出的气势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李遗尘怔了怔,出奇的没有拒绝,竟是坚毅的点了点头。

苏老汉见李遗尘点头,满意的笑了笑,“好,老汉我这套武技名叫《无形掌》,你瞧好了!”

......

天罗城中,皇宫之内,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皆然下跪,口中念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龙椅上那人身着金黄龙袍,不怒自威,这中年人正是通天王朝身份最为尊贵的人!此人朗声道了句:“众爱卿平身。” 文武百官皆站直了身体,但没有人敢抬头直视这位九五至尊!

“众爱卿可有事奏?”龙椅上那人俯视着下面的人问道。

“启禀圣上,臣有事奏。”底下一人躬着身说道。

“曹永宁,这安定盛世,你这兵部有何事要奏?说吧,所为何事。”皇上一脸疑惑的问道。

“禀圣上,江湖邪道无念宗暴虐横行,手段残忍,臣请求圣上下旨,铲除此等邪道,为民除害!”兵部侍郎曹永宁铿锵的说道。

“这无念宗可虐杀了平民百姓?”皇上淡淡的问道。

曹永宁低着头,恭声答道:“似乎是没有!他们虽为邪道,但杀的皆是武林中人!”

皇上微微一笑,“自古江湖不涉庙堂,庙堂不碰江湖,这无念宗虽为邪道,却与朝廷关系不大,自会有江湖上自认名门正派的宗门去代以铲除!此事休要再提吧!”

“臣,遵旨。”曹永宁道。

皇上转头看向了站在首列的白胡老翁,“叶太傅,朕有个问题想问你,那《笑仙》的提笔者,现在是否还在儒教?”

白胡老翁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太傅叶经义,同时也是这一代儒教的教主。叶经义躬身答道:“禀圣上,此人还在儒教。”

皇上点了点头,问道:“叶太傅,你觉得此人如何?”

“此人.....文采极高,书法造诣也颇高,只是有些恃才放旷,目中无人,至于此人褒贬,还是全凭圣上定夺!”叶经义说道。

“哈哈哈,叶太傅,你这打太极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极啊!朕本是想看看你的意思,结果你又推给了朕。”皇上大笑道。

“臣不敢!”叶太傅急忙说道。

“四皇子也到了弱冠之龄,需要一个伴读,我听闻写《笑仙》之人与四皇子年龄相差不大,你觉得他来给四皇子做伴读怎样?”

“一切请皇上定夺。”

“什么都由朕来做,朕要你们何用?”皇上的声音中传来了一丝寒意。

“臣....臣觉得历天赋能胜任此举!”叶经义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传朕旨意,命历天赋为四皇子伴读,官从九品!”皇上朗声道。

......

一众文武百官出了大殿,平日里关系密切的都会聚集一起,一同商量着今日朝上之事,此时,一个与叶太傅并排站在第一列,身材较胖的老者抚着胡须与叶太傅走在一起问道:“叶太傅,这圣上今日是何意啊?为何选作《笑仙》之人成为四皇子的伴读?就算圣上有这个意思,随意吩咐一句便是,也没必要特意上朝的时候说吧!”

叶经义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百官都以走了出去,俯身低语,“圣上恐怕是要立太子了!”

“什么?!老叶,你的意思是皇上要立四皇子为太子?”那身材较胖的老者惊声道。

叶经义摇了摇头,“说不准,圣上的心意揣摩不透啊,真是伴君如伴虎!今日圣上竟然会因为我打太极而震怒,平日里你我也没少打太极啊,也没见皇上说什么,可今日......”

“罢了,老赵你也别想此事了,儒教现如今你为尊我为辅,咱们的首要目的便是多培养一些桃李进入朝廷,将那些已经进入朝廷的尽量往高抬!到时候你我二人在朝廷说话的分量也会重一层!要说官职,我这国公的称号,你这太傅的称号,都算是做官做到头了,可别忘了还有那王大学士与钟大将军呢!他们二人在朝廷说话的分量叶着实不轻啊,也幸亏他们文武不和,要不然还真是麻烦!”胖老者说道。

叶经义叹了口气,“要说在朝廷说话分量最重的,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他们二人,而是那宦官之首孙公公啊!”

“孙公公.....希望他选对路吧,不然.....呵呵。”胖老者笑了笑,远眺前方。

正文 第三十章 尴尬

天权宗,后山之上,一老一少在密林中游荡。这一老一少自然是李遗尘与苏老头了,后山是他们二人最爱来的地方,他们平日里吃的野味喝的酒,都来自于此山。

李遗尘目光凝视前方一闪而过的灰色影子,那是一只山中野兔!李遗尘右手五指弯曲,手缝间竟隐隐若现出血气缭绕,他身形一晃便追上了野兔,那野兔像是受惊了一样,到处乱窜。李遗尘看准机会,一掌打中了野兔的身体。野兔被李遗尘扣在手中动弹不得,那缭绕的血气瞬间暴增,只见那野兔本是肥硕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瘦!也就几次呼吸的功夫,那野兔竟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李遗尘看着手中骨瘦嶙峋的野兔尸体,叹着气摇了摇头,转头对苏老汉说道:“这《无形掌》霸道之极,但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那可就是必死啊!我若是与你孙女切磋也用此招?”

“你敢?!”苏老汉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说道。李遗尘一摊手,讪讪笑道:“自然是不敢,但是这《无形掌》在日常切磋中犹如鸡肋啊!”

苏老汉点了点头,“你修为太低,根本发挥不出这《无形掌》的威力,也就吸吸野兔野鸡的血,让你去吸人,恐怕还没个伤口流血流的快呢!老汉我再教你一些普通的武技吧,足够你应对天权宗的那帮小娃娃了。”

李遗尘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而是皱着眉头看着苏老汉,凝声说道:“苏老头,我真的感觉你不仅仅只是一个天权宗的杂役,你......究竟是谁?这《无形掌》我虽然才刚刚入门,但是这般威能的武技我相信就算是放在整个江湖上也没几人会,而且这般狠辣也定不会是天权宗的武技,而你一个杂役却会!”

苏老汉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猥琐笑容,“嘿嘿嘿,老汉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老汉我当年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高手,你当时还不信,怎么?现在信了?”

李遗尘皱着眉头,“你抠脚打鼾那般无良我实在是无法将你和那高手联系到一起,但若说你不是,你却会这般惊人的武技,我信了!”

苏老汉听得李遗尘竟然信了,那猥琐的笑容戛然而止,“喂,李娃娃,你怎么还真信了,老汉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罢了,任你怎么想吧,赶紧去抓几只兔子野鸡,回去好打打牙祭。”

李遗尘狐疑的看着苏老头的脸,与平常一般无二。

......

距离天权宗的弟子切磋越来越近,李遗尘这些时日没有再去过四真人那边听其授道,而是专心提升修为,得了空便和苏平灵切磋。要说苏老头传给李遗尘的武技当真好使,李遗尘从一开始毫无还手之力到后来竟能与苏平灵同等修为下打的不分上下!苏平灵不管使用多么华丽的招式,李遗尘都能以一种简单低俗的招式躲开。至于什么是简单低俗的招式,不外乎钻裆,狗刨,打滚......

面对李遗尘这般无赖的打法,苏平灵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气的咬牙,她总不能也学着李遗尘那般与人切磋毫不顾身份的在地上乱爬,虽是好用,但属实不雅!

“李遗尘!你这都是跟谁学的鄙夷招式,你就打算上了台以这般招式与人过招吗?!”李遗尘再一次以狗刨的动作躲过了苏平灵的木剑,气的苏平灵骂道!

“那又怎么了?别管招式好不好看,不挨打能打人就够了!上了台先舞一段剑花,然后被人一脚踢下了台,有啥用?”李遗尘担了担身上的灰尘满不在意的说道

“谬论!天权宗那么多招式你不学,非要学这些!你这都是跟哪个低俗之人学的!”苏平灵怒骂道。

“苏师姐,你先别说这些,还打吗!”李遗尘笑呵呵的说道。

“打!我让你看看天权宗百年渊源武学不是你那等低俗之法能比的!”苏平灵说完提剑便朝着李遗尘冲了过去。

李遗尘看着苏平灵的木剑,没有丝毫慌乱,整个人一瞬间爬在了地上一滚,苏平灵的木剑便落空了。

苏平灵看着手中的木剑劈空,没有丝毫意外,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她与李遗尘这段时间比试已经抓住了李遗尘招式的规律,虽一剑落空,但她的后腿却向后一撩!

“啊!”

李遗尘捂着自己的裆部倒在了地上,就连五脏六腑被焚烧的时候他也没叫出声,此刻的疼痛却令他忍不住叫了出来!“苏.....苏师姐!你!!!!”李遗尘疼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苏平灵一开始看到李遗尘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先是俏脸一红,自己的脚踢得地方刚才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紧接着看着李遗尘痛苦的样子,苏平灵心中一慌,她不知那一脚把李遗尘踢得成什么样了!

这时,苏老汉走进了小院,看着李遗尘捂着裆部躺在地上,又看看了孙女那般脸红的模样,苏老汉二话不说,一把将李遗尘从地上揪了起来,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李遗尘又踹到在地!紧接着苏老汉骑着李遗尘就打,一边打还一边骂道:“兔崽子趁老子不在调戏老子孙女!老子打死你这个登徒浪子!”

“哎哎哎,爷爷,你别打了!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他没轻薄我!”苏平灵看着爷爷殴打李遗尘,急忙惊声大叫!

“啊?灵儿你放心,受欺负了就跟爷爷说,别怕!”苏老汉以为自己的孙女碍于脸面不好意思说罢了。

“他真没轻薄我!我俩切磋,然后我一不小心.....就......”苏平灵扭捏的说道。

“呃......”苏老汉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李遗尘,赶紧把他扶了起来,担了担他身上的尘土,一脸幽怨的对李遗尘说道:“李娃娃,你怎么不早说啊,还害的我老汉打了你一顿,我老汉手都受伤了,你也疼,老汉我也疼,这事儿啊,说的通,就这么算了,算了,哈哈哈!老汉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老头!我跟你拼了!”李遗尘五指成掌朝着苏老汉追了过去。

苏平灵看着一老一少追了出去,脸上的红晕迟迟不退,想着李遗尘的招式,心中一阵疑惑,那些招式,到底是谁教他的啊?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互相算计

儒教,乘皇家之气运,倡导血亲人伦、现世事功、修身存养、道德理性,以恕、忠、孝、悌、勇、仁、义、礼、智、信,十字灌输,每一代的儒教教主皆是朝廷文官之首,众多文官皆尽服之才能当的上教主之位。就算是那儒教的长老,也都是国公、相国之类的朝廷命官!而这一代的儒教教主便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叶太傅!

儒教重在培养经世治国的人才,儒教弟子皆以入朝为官,造福一方为抱负。每一位儒教子弟都要经历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待到名榜昭示天下,若名字上了那名榜之上,便可入朝为官,或中央,或地方,要根据文章好坏来定夺。

可历天赋这等未经过科举便可入朝为官的人却是从未听说过的,虽是九品官,但也是中央一级的官员啊!

历天赋背着行囊,满脸不情愿的嘟囔道:“让我去给什么四皇子当伴读书童?!哼,大材小用!” “天赋,你嘟囔什么呢!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文林在一旁关心道。

“行李?我有什么行李,那皇宫之中什么没有?唉,只恨以后每日都不能睡回笼觉了啊!”历天赋叹息道。

“还睡回笼觉?!你疯了吗!你这次去可是给四皇子当伴读啊!四皇子读书,你在睡回笼觉?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你可千万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酣睡了!”文林焦急的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以后我就抱着那打鸣的公鸡睡觉了!”历天赋摆了摆手道。

文林还是一脸犹豫,“天赋,我听人说,那皇宫之中斗争无数,你可千万要多加小心啊!别迈进别人的圈套!” 历天赋脸上邪魅一笑,扬了一下遮在眼前的头发,自信的说道:“这普天之下想给我历天赋下绊子的人还没出生呢!走了!”

历天赋说完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突然定住了身子,背对着文林说道:“文林,做人做事别太死板,官场之上更是如此,那圣贤之书上说的也不全是对的。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我倒是觉得比而不周也挺不错的!记住了,真小人,远比伪君子要好用的多!文林,十年后庙堂之上再见!”历天赋说完潇洒的摆了摆手便离去了。

文林看着历天赋离去的背影,心中想着,历天赋,十年后见!!

天罗城的路中央奔驰着一辆马车,路上之人看见这马车皆恐而避之。这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绚丽的丝绸包裹,镶金嵌玉的窗牖遮着一层洁白薄纱,车身皆以金丝楠木雕刻而成。马车当中坐着一老一少,少年在马车中不断打着瞌睡,这少年便是历天赋。而这马车的主人便是叶经义了。

叶经义皱着眉头看着不断打着瞌睡的历天赋,推了推他,轻声问道:“历天赋,你为何总是嗜睡啊!”

历天赋揉了揉眼,憨笑了一笑,“太傅大人的马车太舒服了。” “呵,可是我听说你不坐这马车的时候,也嗜睡啊。”叶经义捋着胡子说道。

历天赋笑了笑,“我不想事的时候就想睡觉,改不了。” “哦?听你这意思你只要不睡觉的时候就是在想事,那你此刻在想什么啊?”叶经义和蔼的笑着问道。

历天赋盯着叶经义的脸,那般憨厚老实的笑容若是一般人看见指定认为这个少年是一个非常老实的孩子。“我在想,太傅大人为什么还不来收买我。”

叶太傅瞳孔一怔,脸色却毫无变化,淡淡的问道:“收买你?哈哈,别说你一个区区九品小官,就算是那王老学士也不值得我去收买!”

历天赋迎合着点了点头,“对对对,太傅您说的有理,您和王老学士都是一品文官,乃是同级,自然不用去收买他。但是,不知您听没听说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继续说下去。”叶经义还是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历天赋打了个哈欠,缓缓开口道:“圣上指名让我去给四皇子做伴读,我前段时间写的那首大逆不道的诗令满朝文武轰动满堂,按理说应是掉脑袋的大罪,可皇上非但没杀我,甚至提都没提写这首诗的人,反而还升我做官,以您的才智,不会看不破其中的事吧。”

叶经义摇了摇头,“老夫看不破,你继续说下去。”

历天赋嘴角扬了扬,“启禀太傅大人,我也没看懂。”

“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竟还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不错不错!”叶太傅朗声笑道。

历天赋不卑不亢,淡淡的说了句:“您过奖了。”

“不过奖!一点都不过!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偷看同村寡妇洗澡呢!”叶太傅突然犹如那市井流氓般说着话令历天赋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太傅并没在此多做纠缠,笑着说道:“历天赋,你说吧,想要什么,至于我想要的你也明白,咱们都是聪明人,就不用多说废话了。”

“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呵呵,我想接下太傅这个官职。”历天赋淡淡说道。

叶太傅一皱眉,“这太傅归谁老夫说了不算。” “我自然知道您说了不算,我的意思是,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您能站在我这边。”历天赋说道。

叶经义捋着胡子,沉默片刻,“好,若有一天有人和你争这太傅之位,老夫便替你说话。”

历天赋听出了叶经义的话中之话,若有人和他争,叶经义才替他说话,而不是站在他这一边,这只是第一重意思!若有一天这四个字便是第二重意思,这叶经义打的一手好算盘,自己若想当上太傅,一定是给下下任皇上当老师,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孙子,到那等时日,这古稀之年的叶太傅说不定早就进棺材了,到时候去哪给他说话?阎王爷面前吗?但历天赋丝毫没有介意叶经义与他玩的文字游戏,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二人相视一笑,却彼此心怀防备,他们二人都觉得是自己算计了对方,但.....究竟是谁算计了谁呢?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抽签

李遗尘屏息凝神坐在床上,体内运行着《乾元圣典》。小心的操纵着那股从天灵处散发到全身的热气,他努力的将热气运于任脉处,这任督二脉真不愧是最难打通的两条筋脉。仅仅一条任脉,李遗尘用《乾元圣典》产生的热气通了三日都未打通,可苏老汉却说这不是坏事,任督二脉打通起来越困难对日后的益处越多!

虽然李遗尘也想像苏老头说的那样缓缓的磨开任督二脉,可是天权宗的比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这其他六条筋脉与任督二脉可不能相提并论,中间的差距如同一道分水岭一般,若是迈过了这一步,力量和速度都会上一个等次,增加的程度比六条筋脉加在一起还要高!李遗尘在比试之前将任督二脉全部打通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最起码也要打通一条任脉,不然如何去与陆氏兄弟、周辰等人争锋?

李遗尘谨慎的打通着任脉,那顽固的任脉就剩下最后一丝的屏障了,李遗尘心怀喜悦却不敢冒失,依旧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毕竟上回吃的苦头他记忆犹新。就在这时,小院中下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李遗尘!赶紧出来!有急事!”

这声音不是苏平灵的又是谁的呢?李遗尘听得苏平灵焦急的声音,在心中不由叹了口气,看来这任脉今日又是打不通了。武道修炼最忌讳的就是中途被打扰了,轻则肝脏尽伤,气血逆行;重则走火入魔,筋脉寸断;李遗尘可不敢赌一下这个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急忙压制血气,收功呼吸。

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应答道:“苏师姐,我在练功呢,出什么事了吗?”

苏平灵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还在这儿练功?你是练傻了吗?!今日抽签啊!”

“抽签?抽什么签?”李遗尘不解的问道。

“你别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苏平灵吃惊的看着李遗尘。

李遗尘一脸疑惑的摇着头,苏平灵一拍自己的脑袋,也没空去在乎那男女有别了,拉起李遗尘的手便往外跑。

李遗尘被苏平灵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弄的摸不着头脑,一边跑一边问道:“苏师姐,咱们这是去哪啊?”

“我带你去抽签!抽到的人就是你明日比试的对手!”苏平灵说道。

“明日比试的对手?不是随意挑选吗?”李遗尘迷茫的问道。

“自然不是,若是像你说的那般,世景师兄若是挑中你,你打还是不打?”苏平灵接着说道,“这次的比试,是按入宗时间划分的,你这次的对手都是与你一起入宗的人,包括那个妖孽周辰,据说他的丹田已经大圆满了,快要迈入铸骨境了。”

“大圆满?!这也太快了吧!”李遗尘咋舌说道。

“你若能领悟剑意,或许与他有一战之力。”苏平灵带着戏谑的笑容对李遗尘说道。“剑意?”李遗尘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东西玄之又玄,恐怕一两天的时间领悟不到了。”

“那你就向祖师爷祈祷自己不要遇见他吧,不过以你的实力只要不是碰见周辰,其他人应该不在话下吧。“

李遗尘听得此话脑海中不禁出现了魏方的脸,摇了摇头,“那周辰或许不是我们这一代弟子中最强的。”

“啊?不会吧,你们这一代一起上山的弟子当中,除了周辰便是那陆氏兄弟了最为出众了,如今那哥哥陆轩鸣刚刚打通了任脉,弟弟陆轩鼎打通的筋脉比你还少一条,他们兄弟二人你有何可惧?”苏平灵疑惑道。

李遗尘只是摇头,却是一言不发,苏平灵见状撇了撇嘴,也没有追问下去,以为只是李遗尘的不自信罢了。

二人不再说话,只是一路狂奔,二人到了抽签的地方,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李遗尘扫视一眼众人,每个人表情可以用两个词来概括,一部分人是喜悦,另一部分人是忧虑,很明显,不管是喜悦还是忧虑,都是签上的人带来的。喜悦之人自然是抽到了实力不如自己的对手,而那一脸忧虑的就不用多说了。

就在李遗尘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两只肩膀上各搭了一条胳膊,李遗尘转头看向两条胳膊的主人,只见左面这人心宽体胖,一脸憨厚的笑容看着李遗尘;右边那人却是有些瘦,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这二人可不就是那高福和魏方吗。

胖子高福笑着问道:“遗尘,抽到谁了,好打吗?” 李遗尘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抽,苏师姐刚把我叫来。”

高福一脸猥琐的表情,调笑道:“哟,你小子这是和苏师姐关系不错啊!” 李遗尘没有理他,而是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抽到谁了?看你一脸喜色,有把握?”

胖子高福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膛。朗声道:“十成胜算!妙微真人那四两拨千斤的高深武学简直是太适合我了!打那小子跟玩一样,放心吧!”

李遗尘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了另一边的魏方,却是没有向问胖子那般大声,而是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这次是打算隐藏实力还是一鸣惊人?”

魏方笑了笑,“我打算中庸之道。”

胖子高福推了推李遗尘,“先别说那么多了,你先把签抽了再说!” 李遗尘点了点头,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那四真人面前,伸手从那竹筒之中抽出了一根木签,木签上刻着的三个字令胖子目瞪口呆,陆轩鼎!

虚玄真人接过木签将名字写在了一张横卷上,别有深意的看了李遗尘一眼。

“遗尘,这.....你怎么打啊!怎么第一轮就抽到了陆轩鼎啊!虽然他比他哥哥陆轩鸣差了点,可那也是打通了五条筋脉的人啊,你才刚刚打通了一条,实在不行.....便认输吧,免得受皮肉之苦!”胖子高福一脸焦急的说道。

李遗尘苦笑着,“谁跟你说我只打通了一条筋脉啊!” 胖子愣了愣,惊声道:“你打通了带脉?!哈哈,遗尘,那你的资质也算是中上等了!十年内成为内门弟子那是绝对没问题的!这次比试只是你第一次的比试,输赢没关系,当作见世面就行了,日后有的是机会,你的天资不弱于那陆轩鼎,只要你比他再勤奋些,超过他也没什么难的!”

李遗尘笑着拍了拍高福的肩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李遗尘看着苏平灵远处的身影,话音一转问道:“苏师姐抽了签吗?”

魏方摇了摇头,“苏师姐不用抽签,她属于辈分最小的亲传弟子,四位真人每人都有一位与苏师姐年龄差不多的亲传弟子,苏师姐便是寿昌师尊的弟子。苏师姐这次比试应该便是与妙微真人的亲传弟子关青曼比试了,胖子应该知道这个人。”

胖子高福咋咋嘴,“关师姐厉害的紧啊,你们的苏师姐恐怕不会是关师姐的对手。”

魏方却没有理会高福,而是继续对李遗尘解释道:“苏师姐打赢关师姐之后,便会遇上虚玄真人的亲传弟子梦一凡或者崇法真人的亲传弟子董文。”

高福先是点了点头,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插嘴说道:“哎,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的好像苏平灵赢定了一样!”

“胖子,苏师姐的剑,你不懂。”魏方对着高福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周辰对决

这一日,天权宗所有弟子都聚集在宗门入口处那巨大的阴阳鱼四周,这里便是弟子们比试之地的所在。四位真人站在那阴阳鱼的中央,崇法真人扫视了一眼众弟子,朗声说道:“今日,乃是我天权宗众弟子比试之日,意在切磋交流,弥补不足,此战不可伤及性命、伤至残疾,违背者,宗法门规不恕!”崇法真人说完后,对着旁边的虚玄真人点了点了头。

虚玄真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此战,是要在每个时段加入道门的弟子中选取一个修为最高的,代表天权宗去参加道门七宗论法,届时你们将会与其他六宗弟子中的佼佼者进行切磋比试!好了,开始吧!”

一众弟子听到虚玄真人说的话犹如炸了锅一样,不断讨论七宗论法,崇法真人皱着眉头看着喋喋不休的众弟子,大喝一声:“静言!”众人随即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崇法真人看到人们安静了下来,这才舒展了眉头,“亲传弟子四名出战,内门弟子两名出战,外门弟子两名出战,比试开始吧!”

崇法真人话音落下,只见一个道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此人正是主持儒道相争的世景。世景手中拿着一本写满抽签名单的书,翻了翻朗声叫道:“外门战第一局,祁增凯对阵马国才,二人入场!”

两个与李遗尘一同入宗的人走到了阴阳鱼的中心处,一起抱拳作揖,便开始了比试。

李遗尘与高福和魏方三人并肩而站,看着台中二人你来我往的比试,李遗尘向一旁的魏方问道:“这七宗论法是什么啊?”

还没等魏方开口,一旁的高福便强者答道:“七宗论法你都不知道?咱们道门实际上是由七个宗门组成的,统称道门!七个宗门以交流促进为目的开设的七宗论法,实际上就是七个宗门各出弟子进行比试。”

李遗尘接着问道:“咱们属于外门弟子吗?” 魏方点了点头,“不仅咱们属于,周辰虽然名义上被破格提升为内门弟子,但这次比试他也与咱们一样同属外门弟子,一样要与咱们争夺那外门弟子的两个名额。亲传弟子有四人,分别是虚玄真人的弟子梦一凡、寿昌真人的弟子苏平灵、妙微真人的弟子关青曼和崇法真人的弟子董文,这四个名额应该是没有争议的,至于内门的弟子的两个名额应该便是世景师兄与绮彤师姐了,这二位都迈入了铸骨境,远不是那些造丹境可比的。咱们外门弟子这两个名额,周辰应该会占一个吧,另一个,呵呵。”魏方笑着看向了一旁的李遗尘。

“另一个名额就归我了,我这段时间跟妙微真人学得那高深武学,终于到了一鸣惊人的时候了!”高福一脸自得的笑容。

李遗尘笑了笑,“哦?这么说你有把握打得过陆轩鸣了?” “呃......万一他提前被淘汰了呢。”胖子犹豫的说道。

“那淘汰了陆轩鸣的那个人岂不是说比他还强,那你就有把握了?”魏方目不斜视的淡淡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往我头上泼凉水了,我也就是想想罢了,那陆轩鸣据说已经打通了任脉了,咱们外门弟子除了周辰谁能打的过他啊!”高福一脸不满的抱怨道。

李遗尘不留痕迹的撇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魏方,他若是用那青光剑意别陆轩鸣了,就是对上那已经造丹的周辰恐怕胜负都难料啊,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实力。魏方像是发现了李遗尘看自己的眼神,开口对二人说道:“先看比试吧,他们两人快结束了。”

李遗尘看向台上的二人,果然,那个叫祁增凯的擅长的便是近身战,马国才一直与其迂回,此时却被他近了身,只见那个叫祁增开的人一把抓住了马国才的肩膀,右脚朝其小腿处一脚踢去,同时双手发力,直接将其整个人摔到了空中!马国才重重的落到了地上,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却是站不起来了。世景走到马国才身边将手掌轻轻击在了他的胸口上,马国才被这一掌理顺了气血,慢慢的站起身对世景鞠了一躬。世景点了点头,朗声道,此战祁曾凯胜!

就这样,一场接着一场的比试进行着,李遗尘细细的看着每一场比试,心中却是暗自估量每个人的实力,也不知是与苏平灵交手多了还是自己的修为高深了,李遗尘看着他们每个人的比试竟觉得破绽百出,好多人的修为都弱于他,更不要提招式剑法了,他便失去了看下去的耐性,只等得那周辰上台便可了。

终于,轮到周辰上台了,与他对战的是一个不弱于陆轩鼎的天才,此时竟然打通了六条筋脉!二人拱手抱拳,作揖行礼后,与周辰对战的那人摆出了架势却迟迟没有动手。

高福指着那人说道:“我认识他,他与崇法真人修习武学,练得全是刚猛武学,也算是天才了,不过跟周辰比或许还差点。那周辰为何动也不动,连架势都不摆,就那么站着,他也太自大了吧!”

魏方摇了摇头,“他不是自大,周辰他知道若是他先出手,那人恐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所有他在等那人先出手,最起码一来一回才算是一次切磋。”

李遗尘瞪大眼睛盯着周辰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一丝细节!他想知道周辰到底强的什么地步,他有自己自己跟得上周辰的速度。

那人见得周辰淡然的样子,脸生怒容,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被轻视的感觉,右脚一蹬地,整个人便朝着周辰冲了过去!右掌成拳,直冲周辰面门,那阵阵拳风彰显出此拳的威力,若是挨上一拳定不会好受!周辰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慌乱,他的脚下没有移动半步,面对此人的重拳他伸出手掌便挡住了这一拳!那只手犹如铁箍一般抱着那人的拳头让他抽不出也进不得,那人没想到看似瘦弱的周辰竟有如此巨力,咬着牙使劲抽着自己的拳头,可只是徒劳罢了,任他如何折腾,那只手就是纹丝不动!

那人怒喊道:“周辰,我刚才一时大意,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们再来!” 周辰一皱眉,道了声:“好!”紧握他的拳头便轻轻一放,那人还在用力往出抽拳头,压根没想到周辰会突然放手,身体的惯性直接让他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周辰慢慢的走到了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人,淡淡的说道:“技不如人输了没什么,可悲的是你输了还不认!来吧,我看看你不大意的时候有什么实力!”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胜

那人听着周辰这般轻视自己的话,面露凶色,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双手不留痕迹的置于身后,双臂发力,整个人挺空而起,两腿直奔周辰的面门!就在观战的人群都以为周辰要被那人出其不意的一腿踢中的时候,周辰的上半身直直的倒了下去,可他的双腿却立在地上,整个上半身悬在了空中!

那人本以为必中的一脚竟落空了,整个人贴着周辰飞了过去,落地之后,不甘心啐了一口,死死的盯着周辰!他问心自问那出其不意的一脚若是踢向自己,自己能否躲得过去?他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他做不到!

周辰慢慢的转过身看着那人,不屑的笑道:“呵呵,这就是你正经起来的样子吗?原来你正经起来就是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去赢人啊。”周辰语闭,像是不屑再与此人多说一句,左手抬起成掌,右手握拳置于腰间,整个人化为一道影子冲了出去,速度极快!那人见得周辰竟主动出手,也是当仁不让,身上六条筋脉之力疯狂运转,凝聚气血于右臂,他本就是崇法真人门下弟子,学的便是那降龙伏虎的刚猛拳法,讲究的便是一个以力治巧,此刻面对周辰的硬碰硬又怎可退避?

那人大喝一声提足了气势,右拳向前冲去,二人的拳头便对轰到了一起!虽然周辰已是造丹境的修为,但周辰的这一拳是只凭筋脉气力打出的,并没有蕴含丹田内力,面对这般刚硬拳法却也讨不得半点好处!那人虽拳法占优,可筋脉条数却差了那任督二脉,这一拳竟打了个不分上下!

二人僵持片刻,发现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后,便分开了对轰在一起的拳头。那人左手左手搓了搓右手的手腕,甩了甩右手笑道:“还不错嘛!你这拳头有些力度。”周辰稳了稳不断颤抖的拳头,嘴角邪魅一笑,“面子给足你了,不跟你玩了!”说完周辰深吸一口气,双臂青筋暴涨,整个人的气势与刚才完全不同!

李遗尘瞪着眼睛看着台上过招的二人,当他看到周辰暴涨的气势之后,叹着气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结束了,周辰认真了。”

“什么?不会吧,我看周辰也没像传言那般厉害啊,刚才那一拳也就跟那人打了个不分上下罢了,那人才打通了六条筋脉,而周辰他可是没进宗门之前就已经造出了丹田啊!看他这个样子,若是与其他造丹境的人交手,恐怕不出个三五招就要落败了,莫不是那人天资过于强大,强大到足以无视修为与人对决?但是那也说不通啊,若那人真的这般天资不至于是个默默无闻之辈啊,据说可以无视修为越阶与人对决的无一不是妖孽这辈,这等人手段层出不穷,想想都觉得令人胆寒啊!”高福在一旁说道。

李遗尘听得高福说到那默默无闻之辈的时候,不禁看向了身边的魏方,他不就是那天资极高却默默无闻的人吗,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李遗尘也想不透魏方到底是何意,摇摇头不再去想,开口答道:“刚才周辰那一拳没用内力!现在你没发现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吗?”

高福看着台上的周辰,细细品味着,突然惊声叫道:“哎哎哎!还真是的!他给我的感觉变了!”身边的众人被高福这咋咋呼呼的声音吓了一跳,对着李遗尘等人投来了一个不友好的眼神,三人急忙对众人点头致歉,众人这才扭过头继续看比赛。魏方朝着高福的头上重重来了个板栗,“你就不能小点声!”

高福揉了揉头上板栗的位置,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不是没忍住吗!你看那周辰的气势真的变了!”

魏方不禁翻了一个白眼,“是个人都看出来了!也就你没看出来!行了,胜负已定了,那蕴含内力的一拳那人就算是拳法通天也是挡不下的。“

果然,与周辰对决那人也感觉到了周辰的变化,这种未知的变化令他感到恐惧,只是这种局面不允许他退缩,他将筋脉之力运转到了极限,体内气血翻滚,一双眼球都充满了血丝,那人抬起头冲着周辰嘶吼,“周辰!来吧!”

周辰面不改色,运转内力,整个人如同一道利箭窜了出去!二人的双拳碰撞再一次碰撞在了一起!周辰这一拳远没有刚才的那一拳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爆发力,反而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轰!

骨与骨的相撞!

刚一相撞,那人便直接倒飞了出去,刚才的那般不相上下此刻犹如笑话一般,周辰看着那倒飞出去的身影,扭了扭手腕。台下观战的众人都已经惊呆了,刚才不是胜负难料吗?怎么一下子就分出胜负了,那软绵绵的拳头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人们看着台上的周辰,心中这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周辰就没用出真正的实力!这最后的一拳用上了内力,人们才明白造丹境与八脉境差距是多么的巨大!大似鸿沟,大似天地!

周辰冲一旁的世景点了点头,那眼中透露出的意思分明是告诉他比试可以结束了。世景急忙走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那人面前,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脉搏与呼吸,发现一切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方才那一拳所蕴含的内力外门弟子看不出来,可早已迈入铸骨境的世景却是瞧的真切,若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硬抗那一拳,打在四肢还好说,如果打中肺腑恐怕真的就一命呜呼!也幸苦与周辰对战的并不是普通的外门弟子,而是一个学了刚猛拳法并且打通了六条筋脉勉强称得上天才的弟子,如果碰到的不是周辰,哪怕碰到的是陆氏兄弟,他也不一定没有一战之力!

世景吩咐人将其抬了下去疗伤,站起身略有深意的看了周辰一眼,他依稀记得周辰在儒道相争之时一掌震碎了自己的道袍,那时的他还刚刚迈入造丹境,还无法做到将内力收放自如,震碎自己道袍的那一掌看似惊人实则用光了他所有的内力,虽然他强装镇定但是自己看的出来。可是此时的他已经能够做到内力收放自如,当真不亏妖孽二字啊!

世景朗声对台下众人说道:“此战,周辰胜!”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恐怖周辰

周辰听得自己获胜的消息,眼神没用泛起丝毫的波澜,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一样。他没有像其他获胜的那些人一样,急忙了解起自己下一个对手,他只是走出了人群,靠在一旁的柳树上假寐了起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耗费了太多体力导致的身体倦乏。

李遗尘看着周辰离去的背影,心中震撼异常,有了内力真的和没有内力差别这么大吗?!刚才的那一拳,李遗尘想了想,若他是那人自己挡得下来吗?想了很久,若是手中有剑,他挡得下来!

因为剑,不可屈!不可惧!

高福张着嘴看着周辰的身影,震撼的说道:“这个周辰这么恐怖吗!就那么简单的一拳,竟然直接把那人打飞了!打了那么久竟然一直都是在演戏!如果他一上来就毫无保留的话那岂不是一瞬间就能结束比赛?!”

李遗尘摇了摇头,“那一拳恐怕也不是他的真实实力啊!他依旧还有所保留,那人不足以逼周辰使出全部的实力。”

“啊?!那.....还有谁能与他争锋啊!就算那陆氏兄弟一齐上也不是他的对手啊!”高福叫道。

李遗尘看了魏方一眼,却是没有说话,要说唯一一个能制得住周辰的外门弟子,恐怕只有自己身边的魏方了,他那手青光剑意就算是周辰的内力恐怕也挡不住!而且,这青光剑意恐怕也不是魏方的底牌,李遗尘有种预感,魏方若是底牌尽出,周辰,必败!

胖子怨天尤人的叫了起来,“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啊!为什么他是天才妖孽我就不是啊!唉!一定是上辈子作孽作多了!”

魏方笑着拍了怕胖子高福的肩膀,打趣道:“哟,你还信上辈子呢!那你不应该来道门啊,你应该去禅宗削发为僧啊!他们那边上辈子下辈子研究挺深的。”

高福打掉魏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呛声道:“去去去,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禅宗讲究的那五戒十戒我反正是是受不了!禅宗哪有道门来的痛快,可饮酒食肉、可娶妻生子,一切讲究自然而然,我还是觉得这种修行比较适合我。”

魏方笑着说道:“你这话要是敢去禅宗宗门前说,我保证你走不出那里,禅宗那些罗汉武僧一定将你这一身肥肉都给你打没咯!”魏方一边笑一边取笑着高福,可是他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直至没有,李遗尘与高福看着魏方奇怪的行为也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出声问道:“魏方,你怎么了?”

魏方指了指李遗尘身后,“遗尘,你看那是不是苏师姐!好像朝咱们这边走过来了!”

李遗尘和高福扭头顺着魏方指的方向看去,李遗尘瞪大眼睛,果然,那抹轻灵明艳的身影不是苏平灵又是谁!

那抹身影离他们越来越近,直至眼前。李遗尘笑着问道:“苏师姐,你怎么来了?听说你要与妙微真人的亲传弟子关青曼对战啊,怎么?打完了?赢了还是输了?”

苏平灵“扑哧”一笑,那纯真可爱的样子让高福看傻了眼,“对战顺序是外门弟子最先,紧接着是内门弟子,最后才是亲传弟子呢!你呢,比试了吗?”

李遗尘摇了摇头,“我抽到了陆氏兄弟的一人,光比最差手气,我恐怕能排入前三甲了。” “哦?这陆氏兄弟我听说过,在外门弟子中资质是名列前茅的,你抽的是弟弟还是哥哥?”苏平灵问道。

“遗尘抽的是弟弟陆轩鼎!”高福急忙在一旁接话说道。 苏平灵斜眼看了胖子高福一眼,“你就是那个因为女子多便投入妙微真人门下的高福?我听李遗尘说起过你。”

高福见苏平灵竟然认识自己,像是感到莫大荣幸一般,搓了搓手,急忙说道:“呃.....苏师姐,我不是因为女弟子多才拜入妙微师尊门下的,我是觉得自己真的很适合学四两拨千斤的功夫才拜妙微师尊的。遗尘怎么跟苏师姐说的我啊,是不是说我风流倜傥、重情重义!”

苏平灵将如沐春风的笑容露给了高福,令高福神魂颠倒。苏平灵淡淡的说道:“果然如李遗尘说的那般,心大无比啊!”

“心.....心大?!”高福莫名其妙的问道。

苏平灵没有再理他,转头对李遗尘问道:“刚才看到周辰出手了吗?怎么样,打的过吗?”

李遗尘沉默了片刻,“手中有剑,打的过!”

高福一直在思考说自己心大是什么意思,所以没有听到李遗尘与苏平灵的对话。可一旁的魏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刻轮到魏方诧异了,他不知道李遗尘哪来的自信竟然觉得自己若是用剑便能与迈入造丹境的周辰一争高下!以他对李遗尘的了解,李遗尘断然不是那吹嘘自大之辈,所以他说这话一定是有把握的,可他的把握在哪里?就凭那一把剑?他难不成是悟了青光剑意了?还是也迈入了造丹境了?一个月连冲六条筋脉?!还包括任督二脉?世上有这等人吗?

想了很久魏方也想不通,只得擂台上见分晓了,不过在与周辰交手之前,李遗尘还要迈过陆轩鼎那关啊!那陆氏兄弟也不是饭桶,入宗之时便头顶天才之名,若不是周辰横空杀出,他们二人便是这一辈最优秀的天才!而李遗尘却是以十五岁一条筋脉搏得一个杂役的身份进的宗门,若是正常来说,李遗尘根本不是那陆轩鼎的对手,恐怕连其一招都接不下!

但李遗尘却是剑道天赋异禀,看一遍便可记住青光剑法的剑招,虽然那青光剑法不算是多么高深的剑法,但再简单的剑法若是想看一遍便能记住那都是不容易的!李遗尘凭借这青光剑法,若是修为再打通到第四条筋脉,这般与陆轩鼎交手便可保证不落于下风了!魏方记得上次李遗尘与苏平灵比试剑招的时候已经打通了带脉,不知李遗尘此刻是否打通了阴阳维脉?魏方摇了摇头,他只得暗自为他祈祷吧!两个名额李遗尘恐怕是无法染指了,但这次比试对李遗尘来说也算是好事!最起码可以让他增加一些经验,开阔一些眼界,最好的便是被寿昌真人发现李遗尘的剑道天赋,一举收他为亲传弟子,那李遗尘也算是鲤鱼跃龙门了,从杂役一举翻身成为亲传弟子!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高福战王威

苏平灵点了点头,别人不知道李遗尘,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李遗尘的那些无赖招式无论是谁第一次碰到也要吃个大亏!再加上这些时日李遗尘与她练习了不少的剑法,虽剑意未通,但剑招却是熟练无比,若是将剑招融于那些无赖的身法里面,就算是周辰造丹境的修为,突袭之下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想苏平灵这样的陪练老师的。

李遗尘好奇的看了一眼高福,若是平常,他早就插嘴搭茬了,此刻却异常的沉默。只见高福慢慢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三吐一纳,便准的道门呼吸之法!李遗尘默算了一下场数,现在台上进行的应该是第二十九场!高福是第三十场!下一场便是他!

苏平灵与魏方也发现了高福的不对劲,李遗尘对着高福轻声问了一句:“有信心吗?”

高福一敛往日的不正经,此刻一脸严肃的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与我对战那人实力不如我,修习的也是崇法真人那刚硬威猛的拳法,我与妙微师尊学的正好克制这拳法,只要我不犯太大的错误,此战十拿九稳!”

李遗尘点了点头,此刻让他自己调整变好,他们说的越多给他的压力也就越多!台上二人打的那是一个有来有回,只是太注重招式的美感,每一拳每一脚缺乏应有的力量!乍眼看去,还以为是在跳舞!

二人你一拳我一脚,打了不知有多久了,台下的高福脸上逐渐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魏方按住了他的肩膀,“稳住心境!这二人马上就结束了!”

高福抬头看了魏方一眼,点了点头,按捺住了烦躁的情绪。果然不出魏方所料,二人的招式逐渐连美感都没了,更别提力量了!

“嘭!”

其中一人抓住了空挡,一脚踢在了另一人的脸上,虽然力量不大,但不知怎么就将那人踢飞了出去!世景检查了被踢飞出去那人的身体,发现只是脱力罢了,一点伤都没有,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句华而不实。高福看着空出来的场地,犹豫了一下,迈步上前!

李遗尘打量了一下高福的对手,此人既是与他们一同上山的,那年龄便绝对不超十六岁,可他的身材却不像是十六岁以下能拥有的,光凭身高来说此人竟已有七尺有余!比高福足足高出了一个肩膀还要多,再看那充满着爆发力的双臂,肌肉棱角分明,一看便知此人专走力量流派的,学了那崇法真人的拳法真是犹如如虎添翼了!

魏方也看出了此人的强大,不禁担心的朝高福的背影看了一眼。

那人虽外边粗犷,可心思却是细腻的很,看到高福上了台,捏了一个三清指,低头说道:“在下乃是崇法真人门下的弟子,道兄称呼我为王威便可,望道兄不吝赐教!”

“啊?哦!我师尊是妙微真人,我叫高福!”高福没想到此人竟然先礼后兵,急忙学着他的语气答道。

李遗尘眉头紧锁,低声说道:“不好,高福心境乱了!”

魏方也是愁眉苦脸,“这小子之前不是说此战十拿九稳吗?我怎么感觉没他说的那么容易啊!先不说二人心境的差距,光说实力我就觉的高福赢起来比想象中难多了!”

苏平灵笑容依旧,缓缓说道:“先别急,说不定这小胖子有什么绝招呢!”

绝招?李遗尘摇了摇头,就算高福学的是那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高深武学,但是崇法真人的力破万法也不是空口无凭!再说了,他对那四两拨千斤一直是持有怀疑态度的,以四两之力拨千斤之威?如何去拨?四两与千斤之差犹如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小舟,那巨浪轻轻一冲便可将你这小舟吹的万劫不复!何时听过小舟压翻巨浪的?

李遗尘轻声问道:“四两拨千斤,真的有吗?” 苏平灵和魏方同时扭头看着李遗尘,二人严肃的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有!

李遗尘吃惊的看着二人,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二人何时来的默契啊!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你们不用这么严肃吧!”

苏平灵还是那般严肃的面容,对李遗尘郑重的说道:“你千万不要小看妙微真人的武学,如果你遇到了会四两拨千斤的人,切记不要以力破之,用你的剑法去磨,如果你去硬碰,我敢保证,最后输的人一定是你!”

李遗尘看苏平灵严肃的样子,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急忙记在了心里,说实话,李遗尘的心中还真的挺想和妙微真人门下的弟子交交手呢!

......

台上的二人各自摆出了起手式,王威脚下生根,两膝弯曲,双拳相对,确有一种猛虎下山之势,实属刚猛!相比于王威的刚硬气势,高福与之大大相反,他左腿向前迈了一小步,左手化竖掌立于面前,右手腕成弓形向下弯曲,动作缓而慢,柔而轻。

王威一鼓作气,双腿发力,如猛虎扑食一般冲向了高福,高福没想到王威说出手就出手,一时心境打乱,面对王威的这一拳不知如何去挡,左闪不是右闪不是,一时重心失衡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王威这一拳打的本是高福的头部,可没想到就在拳头要打中的时候,高福竟然坐到了地上,避过了这一拳!王威反应也是迅速,右拳虽空,左手为爪便扣向了高福的咽喉处!

高福被这一爪抓的结实,直接整个人被提到了空中!虽说王威力气大,可奈不住高福是个胖子啊!王威整条左臂都在不断抖动着,可想而知提起高福是有多吃力!王威不再耗时,右手紧握,一拳便打向了高福的脸!

嘭!

高福被这一拳打了个结实,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也幸亏他是个胖子,要是换个轻一点的人恐怕要被这一拳直接打出场外了!

台下观战的李遗尘等人都为高福捏了把汗,从一开始高福面对第一拳的时候心境不稳到恰巧躲避开了这一拳再到被王威提起,李遗尘等人的心在嗓子眼就没下来过!说好的十拿九稳呢?说好的以柔克刚呢?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四两拨千斤

高福倒也不愧这身肥肉,实打实的吃了王威那一拳也没受什么伤。慢慢的站起身捂着着脸不停的哀嚎,嘴里不断说着什么帅脸被打没了,令人哭笑不得。王威这一拳也是彻底打醒了高福,虽然很疼,但是却令高福的心神稳住了。

高福揉了揉被打肿的脸,继续摆出了刚才的那个起手式,王威粗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刚才的那一拳给了他无穷的自信,现在他心里给高福的定义便是一个胆小的胖子,虽然耐打,但是受得了他一拳,受得了十拳吗?

王威与刚才一样,一拳朝着高福脸上打去,只是这一拳比刚才的气势还要凶猛,王威的意图很明显,他要一拳将高福打倒或者打下擂台!这一次,高福没有丝毫的慌乱,右手抵于王威的拳头下方,左手向外一移再向离一推,王威的拳头连高福的道袍都没碰到,竟然打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一拳虽然被高福卸去了一些力道,但依旧不容小觑,王威被自己这一拳打的气息乱涌,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凝视着高福。“原来你一开始都是故意装的?”王威怒道。

高福摇了摇头,“有什么好装的,我是真的心神失守了这才被你打到,现在我稳固了心神,自然便要与你一争高下了。”

“刚才那便是四两拨千斤吗?”王威问道。

高福点点头,道了声是。“哈哈,好!你有以柔克刚,我便有一力破万法!看看是你的柔克住我的刚,还是我的刚破了你的柔!”王威笑道,那粗犷的脸上露出了狂野,双拳紧握,大喝了一声便冲了上去!

王威双拳速度极快,而且拳头的落点毫无规律可言,高福手忙脚乱的躲避着王威的拳头,能躲过的便躲,躲不过的便使那卸力的武学将其轻轻拨开。别看高福体胖,但与王威相比身手还是很灵活的,就在高福四处躲避的时候,不知腿怎么就绊了一下,肥胖的身体应声倒地!王威眼睛一亮,暗道一声好机会!抡拳便上!

魏方和李遗尘在台下看见高福绊倒在地,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高福的惨状。可高福像是诚心跟他们开玩笑一样,高福双臂交叉夹住了王威打过来的拳头,轻轻的向内一翻,两只手掌连同王威的拳头一起打在了王威的腹部!

这一下可是打的实实在在,王威瞬间被打成了锣锅大虾,弯着腰不停的往出咳酸水。高福站起身担了担身上的灰尘,淡淡的说道:“掤劲义何解,如水负行舟,任有千斤重,飘浮亦不难。”

王威听着高福说的话不断咳嗽着,艰难的站起身,拱了拱手道:“四两拨千斤,受教了!”高福也拱了拱手道了句承认了,便再一次摆出了那四两拨千斤的起手式,这一次,王威没有像刚才一样直接冲上来。

王威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猛的吸了一大口气,只是他憋在了体内没有呼出。憋的时间越来越长,王威的脸色也逐渐变红,魏方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欠打的笑容,笑着问道:“王威,你是要憋死你自己吗?”

王威没有理他,脸色越憋越红,在一旁的世景也看不下去了,生怕王威憋出好歹,刚要开口制止,王威的身体确出现了惊人的变化!只见王威本就粗壮的臂膀变得比以前更为粗壮,一块块的肌肉隆起,肌肉上的棱角愈发分明!

“哈哈....呵....呵.....”高福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看着王威的变化他再也笑不出来了,这憋气还能憋成这样?我为什么不行?!高福心中不断质问着。他不敢再去多想,急忙收敛心神盯着王威,王威的变化令他感到一丝的不安!

王威刚才身上硬硬受了两拳,此时却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脸上那份掩饰不住的自信,对着高福说道:“高福,不知你还拨不拨的动我这一拳!”

高福缓缓道:“试试便知。”说完竟然主动冲向了王威!

王威大喊一声:“来的好!”一拳便迎上了冲上来的高福!高福在此用处了那四两拨千斤之法,刚刚将王威的拳头拨向外侧,可就在高福向里推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推不动!

王威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同样的话,他又问了一遍,“还拨的动吗?”说完,一拳打在了高福的肚子上!高福整个人飞到了擂台边缘,将将落地!

噗!

高福与刚才的王威不一样,王威腹部受了一拳吐得是酸水,而高福竟喷出了一口鲜血!鲜血洒在了那白色阴阳鱼之上,令观战的众人都不禁直嘬牙花子!

“高福受伤了!”李遗尘喊道。魏方看着王威那健硕的体魄,皱着眉头,“那憋气涨力之法是什么?我竟然总没听说过,这般武学应该是有限制的吧,怎么丝毫看不出他的不适?”

苏平灵也是摇头表示不知。

高福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地,他想要站起身,可腹部又一阵绞痛再一次倒在了地上。满嘴鲜红的高福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高福痛苦的神情李遗尘在台下着急道:“高福!认输吧!你还要不要命了!”

高福听到李遗尘的喊声,咧着那被鲜血染红的牙笑着,这一笑又牵动了腹部,可是他忍着腹部的疼痛还在笑,只是笑得很痛苦!高福躺在擂台上望着天空,不知不觉他竟流下了泪水,嘴中呢喃着:“没想到老子今天也要认输当个孬种了,呵呵呵。”

高福抬起手抹干泪痕,轻声说道:“世景师兄,我.....认输了。”

世景看着高福吐血的那一刻便知道这场比试的结果了,只是看到这个孩子挣扎的想要站起来的那一刻,他希望会有奇迹的出现,他愿意给这个不服输的男孩一个机会,所以他没有终止比试,但是.....

高福直接被抬到了天权宗疗伤的地方,李遗尘都没有机会与他说两句话,只得在心中希望高福安然无恙。

李遗尘死死的盯着台上的王威,千斤之力,四两拨不动,但我手中的剑锋,拨得动!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为他报仇

魏方感受到了李遗尘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李遗尘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盯着台上那意气风发的王威。

王威冲着远处观战的崇法真人笑着,崇法真人也是一脸满意的对他点了点头。道门不管是武学还是理念讲究的都是刚柔并济、阴阳协调。崇法真人的刚与妙微真人的柔若是相加,实力会有实质性的飞跃!据说七年前崇法真人与妙微真人二人联手与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翠竹君子交手,竟出百招不见颓色!虽说二人是以二敌一,但是翠竹君子早已在江湖上成名多年,修为更是远高于他们,乃是与移花派的掌门折梅老太同一辈分的顶级高手,若是换两个与二位真人同修为的人与之过招,恐怕连二十招都出不了便会血染满地!

崇法真人和妙微真人竟凭借阴阳协调,刚柔并济便能与翠竹公子那般高手交手出百招,虽说若是再打下去二人必然不是翠竹公子的对手,但能交手百招不落败已然证明了二人联手的实力!可近几年二人不知因何竟在武道修习上产生了分歧!妙微真人认为以柔克刚才是王道,崇法真人认为力可破万法,二人因此产生隔阂,导致江湖上七年未见二人联手抗敌!

不知不觉,二人的武学观念逐渐影响了各自门下的弟子,这种观念导致二人门下的弟子每次对敌之时竟产生了一种超越胜负之外的高低比较,竟上升到了刚与柔哪个观念更强一种理念范畴。虽然二人门下的弟子从未说过这些,但这实际上已经是整个道门不是秘密的秘密,虚玄真人与崇法真人也是知道此事,二人虽尽力调解过,只不过能将武道修习到如此境界的人无一不是心志坚毅之辈,若是其他人的三言两语便可改变自己的想法,那般人也修不到多高的境界。二人见无果,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此刻王威与崇法真人的行为引得妙微真人门下的弟子无一不是怒气冲冲,却又无可奈何。妙微真人看着被抬下去的高福紧锁着眉头说道:“崇法,你这般是有些过分了吧!你我二人虽观念不和,但再怎么说也同为道门天权宗之人,虽无兄妹之情却有同袍之义,你这般放纵你的弟子伤我门下弟子,不应该给我个交代吗!?”

崇法真人一脸和善的微笑,轻轻挥动拂尘,淡淡的说道:“妙微师妹说的哪里话,拳脚无眼,比试当中受些伤也是再所难免的,师妹现在变得如此护短了吗?”

“护短?!哼!我且问你,他那纳气涨力之法是何人传授的?”

崇法真人犹豫了一下,“是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竟然还问我怎么了!这武技乃是内门弟子才有资格学的,王威现在还是外门弟子,你有何权利将这武技传授给他?你是认为他现在就有资格成为天权宗的内门弟子了吗!”妙微真人大声质问道。

妙微真人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声音,一众天权宗的弟子听到这边的争吵声都朝着这边看来。妙微真人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虚玄真人袖袍一挥,众人便什么都听不到了。苏平灵低声对李遗尘和魏方说道:“妙微真人好像和崇法真人吵起来了,虚玄真人用内力将他们那片区域封起来了,所以外面的人什么都听不到了。”

李遗尘不禁感到惊奇,原来内力还有这般用处!

“王威成为内门弟子那是迟早的事,我只不过是早一刻将武技传授给他罢了,他能在八脉境学会造丹境的武技,足以证明此人的天资,妙微师妹若是愿意自然也可将武技传授给你认为天资够高的弟子,我绝无二话!”崇法真人淡淡的说道。

妙微真人不屑的笑着,“不用了,我还不至于行这般背信之事,这种事还是交给崇法师兄做吧!”

崇法真人听得妙微真人说他是背信之人也不恼怒,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他笑的越开心,妙微真人便越气!虚玄真人看得妙微真人的样子笑了笑,“妙微师妹啊,这么多年了,这养气的功夫还没练到家吗!怎么当着众弟子的面就吵起来了,这可真是有失身份啊!”

妙微真人叹了口气,“让虚玄师兄见笑了,妙微只是替我门下弟子鸣不平罢了。”

虚玄真人还是那般笑容,“好了,继续看比试吧!别让弟子看了笑话!”说完再次挥动袖袍,消散了用内力炼成的封锁。

众多道门弟子都在议论着刚才真人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虚玄真人眉头紧锁对着世景说道:“比试继续,莫耽误了时辰。”

世景恭敬的点了点头,朗声道:“下一场,外门弟子魏方、张铭上台!”

李遗尘听见世景念的名字,瞪大眼睛看向身旁的魏方,吃惊的问道:“轮你上台了?!” 魏方淡定的点了点头,“嗯嗯,怎么了?”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这场就上台比试啊?”李遗尘不解的问道。

魏方耸了耸肩,“我又没打算赢。”说完便一身洒脱的朝台上走去。李遗尘淡淡的声音在魏方背后响起,“你不打算替高福出口气吗。”

魏方站在了原地,没有向前再迈一步,背对李遗尘说道:“不是有你吗。”

“我若是碰不到他呢?你要是赢了咱们不就多一成机会吗。”

“说的在理!哈哈,好!”魏方爽朗的笑着,慢慢的走上台对世景说道:“敢问世景师兄,能否用剑?” 世景点了点头,“可以,但是只能用木剑。”说完便将一把木剑扔向了魏方。

魏方伸手接住木剑,轻轻道了声“足够了。”右手拔出木剑,斜指于地面。

与魏方交手那人按礼抱拳拱手,“在下张铭,崇法真人门下弟子,请道兄不吝赐教!”

魏方没有还礼,淡淡的说道:“你放心,我肯定会赐教你的,本来打算输给你,但是我又想为刚才那个被你师兄打伤的那个胖子报仇,所以我不打算输给你了,顺便从你的身上收些利息,毕竟你与王威同为崇法真人门下的弟子。”

听得魏方嚣张的话语,对面的张铭先是脸色涨红随即转换为怒意,自己这般先礼后兵此人却与他丝毫不讲礼法,眼神里的丝毫不作掩饰的轻视与不屑!

哼!你以为你是周辰吗!竟然还瞧不起我,我一定要让你的自负付出代价!张铭心中暗暗想到。

张铭扎起马步,与王威一般无二的起手式,只是他的双臂没有王威那般充满着爆发力罢了。张铭双脚蹬地,如同饿虎扑食一样冲向了魏方!

魏方轻笑,道了句:“不过尔尔。”右手的木剑出剑极快,快到眼睛已经看不见的地步了,张铭也被这剑法晃的愣了神。突然,张铭感觉自己的有脸被重重的拍了一下,直接将他拍的晕头转向的。等他转过神来,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魏方再看看他手中的木剑,顿时明白拍自己的正是他手里木剑的剑背!

张铭大怒,冲着魏方喝道:“魏方!你太过分了!竟戏耍于我!”

谁知魏方毫不在意,淡淡的说道:“我戏耍你?若这不是比试,而是生死战;若我手中不是木剑,而是三尺青锋;若你我不是同门。而是生死仇敌;刚才我若用的不是剑背,而是剑锋,这样你还会觉得我是戏耍你吗?”

“你!强词夺理!”张铭被魏方问的哑口无言。

魏方看得对方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话,不屑的笑了笑,“呵呵,你认输吧,我没有兴趣再与你比试下去了。”

“认输?痴心妄想!让你看看我们压箱底的东西!你不是想替那个胖子报仇吗!我便让你和他一样输在这一招上,让你们做一对难兄难弟!”张铭说完脸上泛起一丝疯狂,吸了一大口气,竟然开始憋气!这般招式与王威最后用来打败高福的招式一摸一样,魏方记得王威用完此招后力量涨到了恐怖的地步,高福的四两拨千斤根本毫无作用!

但是,他不是高福,他的剑法,也不是四两拨千斤。

张铭脸色憋到涨红,双臂的青筋暴涨,那隆起的一块块肌肉无一不充满着力量!

在远处观战的妙微真人见到张铭再一次使出了这纳气涨力之法,瞪着双眼连呼吸的声音都变粗了。“崇法!你这般做是将我天权宗的门规视作无物吗!”妙微真人怒喝道。

“崇法师弟,此事的确做的有些过分了,先不说其他门派,就算是同为道门七宗的玉衡宗这些年来与咱们天权宗也是素来不和啊,这七宗论法迫在眉睫,若此人是那玉衡宗之人学得了咱们的纳气涨力的武技,到论法之时反用过来对付天权宗的弟子,若天权宗因此落败,你崇法岂不就是天权宗的罪人了!这叛宗之罪,你可担得起?”虚玄真人淡淡的说道。

崇法真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只顾和妙微真人争这口气了,何时想过这么多呀,对着妙微、虚玄、寿昌三位真人一人举了一个躬,久久不肯起身,“崇法对不起三位,是我入了障了,崇法在此给三位赔个不是!”

虚玄真人轻轻一摆袖袍便将崇法真人托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压迫感,脸上的笑容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师弟说笑了,我也就是假说,我观这些孩子的面容也不像是心斜之辈,断然不是那玉衡宗之人,只是希望师弟以后做事能按天权宗的门规来办,随心随性固然为好,但你我之辈修为尚浅,水到渠成才是修为大道,莫要拔苗助长!”

“崇法谨记师兄教诲!”崇法真人作揖道。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三招定输赢

魏方望着张铭那暴涨的气势,脸上没有露出张铭预想中的慌乱,魏方表现的越是淡然,张铭便越是气愤!

张铭怒吼一声,握拳冲向了魏方!魏方提起木剑直指张铭,斜视看了一眼远处观战的四真人,脸上一丝犹豫,提剑的速度不自然的慢了一拍。张铭眼神一亮,暗道一声好机会!一拳朝着魏方胸前打去!魏方急忙回过神来,可是张铭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了,魏方双手撑剑挡于胸前。

只听见“咔嚓!”一声!

魏方的木剑断成了两截,然而张铭的拳头并没有因为木剑的折断而停下,这一击的力量,太大了!张铭的拳头重重的轰在了魏方心窝处,魏方身体没有动却喷出了一口鲜血!这一口血洒满了张铭的袖袍,张铭冷酷的收回了拳头,甩了甩手上的血,一脸不屑的看着魏方。

魏方抬起头看着张铭那不屑的眼神,轻笑了一下,伸手擦干嘴角的血痕,“有些疼啊!世景师兄,我的木剑断了,可否再给我一把。” 世景皱着眉头,淡淡的问道:“你确定还要继续比试?”

魏方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伸出了手。世景见他决心已定,便不再多说,又从一旁拿了一把木剑扔给了魏方。一剑入手,魏方的眼神一瞬间冷冽的起来,从头到脚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势!此刻魏方给人的感觉,他就是一把锋利的剑!

“你的那一拳,打疼我了。”魏方淡淡的说道。

“哦?别着急,后面还有更疼的呢!”张铭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魏方轻轻的摇了摇头,“都怨那李遗尘用话激我,害我此刻骑马难下了!”说完,魏方的食指与中指轻轻拂过剑身,身形在台上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哼!对我用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是没用的!我皆一拳破之!”张铭大喝,体内力量运转,一拳打向了魏方。

“随风剑法第一式,风从何来!”魏方念到,一剑刺出,这一剑的角度极其刁钻,张铭避无可避,只好硬抗!张铭的肩膀上随即出现了一道血痕,虽然不深,却也流了不少的血。

张铭毫不在意肩膀上的伤口,大喝:“再来!” “随风剑法第二式,风卷残云!”魏方的身影快到了极致,不断出现在张铭的四周,每出现一次张铭的身上就会多一道伤口,这些伤口细如春雨却多如牛毛!

张铭连着两拳都打空了,这也令他的心中产生了一股血性,“这般剑法打在身上不痛不痒,你平日是与稚子练剑吗!可敢与我堂堂正正的比试!”

“你学的乃是天权宗最刚猛的拳法,凭什么让魏方与你正面对决啊!能赢就好了,魏方,别听他的!继续用剑法磨他!”台下观战的寿昌真人门下的弟子扬声道。

“就是啊,凭什么与你正面对决,不公平!”

“魏方他还用剑呢!张铭赤手空拳,这就叫公平了吗!”另一边崇法真人门下的弟子也感到不忿。

两边的弟子竟然吵了起来,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世景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难免感到束手无策,四真人知道这种时候只能由他们出面了,虚玄真人用蕴含内力的一声巨吼震住了慌乱的人群。“在宗门的比试中你可以与对手讲公平,在江湖中,谁与你讲公平啊!谁的剑快,谁的拳头大,谁才能活下来!这才是公平!比试继续!”说完便不再出声,淡淡的看着台上的二人。

魏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连真人都惊动了,不玩了,如你所愿,一招定胜负吧,我给你蓄力的时间。”魏方将木剑收于背后,静静的等待着张铭。

张铭知道魏方说一招定胜负就一招定胜负,他也好不托大,急忙运行武技纳气涨力,这一次他涨的力比之前的那一次还要强!片刻过后,张铭郑重的对魏方说了句:“来吧!” 魏方笑着点了点头,“你可真慢啊!”

“废话少说!吃我一拳!”张铭喝道,大幅度扭转身体,连带着身体的冲击力也蕴含进了这一拳中!

“随风剑法第三式,风起云涌!”

魏方的剑抵在了张铭的喉咙前,若是再向前一寸,张铭就一命呜呼了!台下观战的一众外门弟子没有人看清魏方是如何出招的,就是一眨眼的瞬间,那木剑的剑尖就抵住了!张铭感受着喉咙处的木剑,轻轻吞了口口水,放下了置于空中的右拳,“我输了....”

魏方收回了木剑,笑了笑,淡然的朝着台下的李遗尘走去。

李遗尘看着走下台的魏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你刚才使的那是什么剑法,感觉挺厉害的,抽空教给我呗。”

魏方瞥了李遗尘一眼,“我本来打算随意上去过过招卖个破绽输了就完了,你非要用话激我,让我替高福那胖子报仇,我不知怎么脑子一热就答应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

李遗尘不解的问道:“魏方,你明明有这么好的功夫,为什么要隐藏的这么深啊,就算要低调行事可也不至于这般吧!”

魏方只是摇头,淡淡说了一句“我不愿做出头鸟。”便不再多言。李遗尘也只能叹气,其他人巴不得自己天资极高然后被四位真人守为真传弟子,这魏方可倒好,拼命掩饰自己的天赋,但人各有志,他也不好强求什么。

“这魏方是何人?为何之前从未听下面弟子提起过?”虚玄真人问道。

寿昌真人想了想,说道:“这魏方是我门下的弟子,平日里极为低调,资质平庸,修为平庸,为人平庸,我对他了解的也不多。”

“平庸?一个平庸的人能用如此干脆利落的剑招胜过学会纳气涨力武技的人?最后的那随风剑法恐怕就连世景也做不到如此完美吧!此子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妙微真人说道。

寿昌真人点了点头,“我日后会多加关注这个孩子的,若是其他宗派派来的奸细,我一定废了他的武功!若他没问题,我打算收他为亲传弟子,这般天才,不能埋没啊!”

“对了,寿昌师弟,你上次说的那个可以感受的到天罡剑意的孩子,他可有拜你门下?”虚玄真人问道。

寿昌真人恼哼,“提起这小子我就来气,他来过我门下一次,剑道天赋古今罕见,看一遍的剑招便能过目不忘!紧接着就能用那刚学的剑法与灵儿过招,二人只用剑招不用筋脉之力,灵儿竟奈何不了他半分,甚至还有被他压制的趋势!”

“什么?!那孩子竟有如此资质?!初学剑法便能与灵儿那丫头过招!”妙微真人惊道。

“对!后来是灵儿使出了碧波剑法才将他击败,我本以为这小子一身剑骨,宁刚不折,被灵儿击败后会与灵儿斗个你死我活,我都打算出手了,毕竟这两个孩子都是天才,损失了哪个我都心疼!可是......”寿昌真人说一半突然停住了。

“继续说啊,可是怎么了?”崇法真人也好奇的问道。

寿昌真人面色难看的说道:“可是那小子竟然把剑一甩,跑了!”

正文 第四十章 不用木剑

听得寿昌真人说的话,三位真人愣了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重复确认了一下,“跑了?”

寿昌真人点了点头,“跑了!理由是要回去劈柴了!自此以后,再也没来过我门下修习剑道,我听灵儿说这小子竟然开始习文识字了。”

“此子真是行事奇特,按理说像他这般剑道天赋极高之人无一不是一身傲骨,盛气凌人之辈,可此子好像丝毫没有这般剑骨反而比一般人还不在乎面子,只要不吃亏就行,丝毫不在意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妙微真人说道。

虚玄真人眉头紧锁,摇摇头,“不仅如此,他去了一次寿昌师弟门下接触到了剑法,应该也知道了自己的剑道天赋,要是其他人一定会主动去找寿昌师弟证明自己的天资,然后摘掉自己杂役的身份,可此子却没有这么做,知道自己的剑道资质后不去找寿昌师弟反而习起了文,他不会是要考取功名吧!”

其他三位真人满脸幽怨的看着虚玄真人,虚玄真人摆了摆手,“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此子参加这次的比试了吗?”妙微真人突然问道。虚玄真人点了点头,“参加了,与我门下的陆轩鼎比试。”

妙微真人点了点头,“且看此子是否还有意愿习武,若是有意愿便让寿昌师弟直接收下他吧,咱们不要泯灭了这个剑道天才,让一个天才干杂役传出去其他宗派该说咱们天权宗有眼无珠了;若他无意再习武了,咱们便送他下山吧,人各有志,他若内心抗拒,就算咱们怎么逼他,他武道成就也不会太高的。”

“这样也好,不过我估计他胜的可能不大,毕竟陆轩鼎入门之时已经打通了四条筋脉了,而这李遗尘入门之时只打通了一条冲脉,要不是因为打通筋脉条数太少也不会上道门当杂役。”虚玄真人说道。

“无所谓,只要他有习剑的想法,我便收他为徒!输赢我不在乎!”寿昌真人淡淡说道。

“看,那小子上台了!”妙微真人看着台上说道。

......

“记得啊,你小子可不能输了,你用话把我激赢了,要是你小子输了,可就太不厚道了!”魏方对李遗尘说道。

李遗尘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还想替高福报那一拳之仇呢。”

“李遗尘!你要是输了,我....我就.....”苏平灵喊道。李遗尘转过身,满脸笑意,“苏师姐,我要是输了,你怎么样?”

“我就不给你做饭了!”苏平灵想了很久才想出了这么一句话。李遗尘一脸惊恐,急忙说道:“什么?!不给我做饭了!那可不行!今日这场比赛我就是拼了命也得赢下来啊!”

苏平灵努着嘴哼了一声,撅着嘴说道:“知道就好!要是还想吃我做的饭就把他打败!”李遗尘看着苏平灵撅嘴的样子不禁一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掐了掐苏平灵那张吹弹可破、可爱异常的脸。

苏平灵被李遗尘掐了脸,傻傻的愣在原地,李遗尘也愣在原地了,刚才不知怎么了,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伸手就去掐苏师姐的脸了,掐完他就后悔了,心中惊呼:完了!完了!完了!这只手是保不住了!

可是他发现苏平灵并没有异动,就是傻傻的站在那里。李遗尘反应过来,急忙转身跑上了台。苏平灵看着李遗尘的背影,脸颊升起了一抹红晕,轻啐一声:“这登徒浪子!”

一旁的魏方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平灵,心中不禁狐疑这还是平日里生人勿进的苏师姐吗!她竟然也会脸红!他换位思考了一下若是他也掐一掐苏平灵的嫩脸,结果......魏方不禁打了个哆嗦,他不想英年早逝!

李遗尘上了台,发现对面的陆轩鼎竟然一脸怒意,不禁疑惑道:“陆道兄为何一脸怒容?” 陆轩鼎凝视着李遗尘,缓缓开口:“我在台上等你多时了,你却磨磨蹭蹭的,你是何意?”

李遗尘想了想,方才世景师兄让自己上台的时候好像陆轩鼎就已经上台了,然后自己又与苏平灵和魏方闲聊了一会儿,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这陆轩鼎说等自己多时了还真不是无的放矢,李遗尘内心感到一丝愧疚,揉了揉后脑勺说道:“对不住,对不住,下次不会了!”

“下次?”陆轩鼎皱了皱眉头,说道:“废话少说,开始吧!”

陆轩鼎摆出了一个既可进攻又可防守的姿势,反观李遗尘就那样双手垂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陆轩鼎先是狐疑未敢轻举妄动,但随即想到李遗尘乃是天权宗的杂役,根本没学过什么招式功法,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同样收起了架势,对李遗尘说道:“我未进道门之前便可以筋脉之力徒手杀山贼,你退去吧,没人会笑你的,毕竟拳脚无眼,我也不想伤你。”

李遗尘摇了摇头,“多谢,但是不用了,我想碰到那王威然后替我朋友报仇。”

碰到王威?那岂不是要打败自己?陆轩鼎不屑的笑了笑,“好吧,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尽量手下留情!”

世景想到李遗尘上次与苏平灵比试剑法的事情,急忙出言问道:“李遗尘,你可需一把木剑?”

谁知那李遗尘竟然摇头,道了句不用!

这一句不用不仅世景感到吃惊,就连那苏平灵和魏方也大吃一惊,李遗尘竟然不用剑法与陆轩鼎交手?!那他用什么?拳脚功夫吗!

远处的四位真人听见李遗尘的话皆摇头叹气,此子果然不想修习武道了,竟然连自己天赋最高的剑道都放弃了,那与放弃武道有什么区别?

“可惜啊!这么好的一根苗子,没了!”寿昌真人叹道。

“是啊,本还想着或许咱们天权宗能出第二位吕衍真人呢,现在看来无望了,这天罡剑法自吕衍真人后也就只有寿昌师弟学会了三招,再也无人练成,吕衍真人飞升登仙后这套剑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现江湖啊!可惜!可悲!可叹!”虚玄真人一脸悲怆的说道,“此战过后便叫世景安排此子下山吧,此子天赋极高,寒窗十年考取个功名应该不成问题,就是江湖这条路与他彻底无缘了!”

“我倒觉得.....不一定!”妙微真人一脸笑意的说道。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重现借力打力

陆轩鼎也丝毫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李遗尘不管是用不用木剑结果都是一样的,一个入宗时只打通了一条筋脉的弟子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陆轩鼎也不想浪费时间,纵身一跃便冲向了李遗尘,他想要一招便将李遗尘击败。

李遗尘见陆轩鼎主动发起攻势也丝毫不慌张,向后一撤步,轻松的躲过了陆轩鼎的攻击。

“这....碰巧吧?”

“这还用问吗!一定是碰巧!”

“陆师兄,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将他打败!”

台下的众弟子呼声喊道。

陆轩鼎见李遗尘躲过了自己的攻击也丝毫不在意,他与台下的人一样认为只是碰巧罢了。轻轻的道了声,“运气不错。”李遗尘耸了耸肩,“我的运气一直都不错,说不定下一击我还能躲过去呢。”

陆轩鼎不屑一笑,“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躲我这一拳!”说完,陆轩鼎手臂青筋暴涨,他竟然用上了筋脉之力!“我怕伤了你,这一拳我只用三条筋脉!”

李遗尘依旧是那份淡然,三条筋脉就想胜自己?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陆轩鼎不愧是天才,这一拳仅仅以三条筋脉之力便与张铭全筋脉运转的力量相同了!陆轩鼎拳未至拳风先至,就在陆轩鼎的拳头即将打在李遗尘脸上的时候,陆轩鼎突然发现,李遗尘竟然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陆轩鼎急忙四下寻找李遗尘的身影,低头一看,发现李遗尘竟然不知何时跑到自己身后了!

李遗尘的眼中满含笑意,“我这不就躲过了吗,好像没什么难的。” 陆轩鼎怒意横生,这李遗尘不知用了什么招式躲过了自己的攻击,现在竟然敢和自己得瑟!

“你们看清楚他是怎么躲过去的吗?” “好像是....滚了一下吧!” “这也太没形象了吧!直接滚了过去!”

台下的人接连不断的谩骂着李遗尘,台上的李遗尘只是耸了耸肩像没听到一样,只要打不中自己不就好了,风度什么的有什么用?

陆轩鼎没有再废话,再一拳打向了李遗尘,依旧跟上次一样,李遗尘在此从他眼前消失了!与上次不同的是,李遗尘这一次闪到了陆轩鼎身后,一脚踢中了陆轩鼎的屁股,将陆轩鼎踢了个趔趄!

苏平灵掩嘴偷笑,心中暗:这家伙的这些招式虽然不雅观但确实用的顺手,自己与他切磋的时候没少吃苦头,今天终于有人跟自己一样也吃到苦头了!真不知道这些招式都是谁教他的,竟这般无良!

一旁观战的四真人也被李遗尘这一脚逗乐了,四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招式没见过,华而不实的、招里套招的他们都见过,可就是没见过这种无赖一样的招式,一个不小心还真有着道的危险。

“这小子用的到底是什么招式啊,咱们道门可没有这种如同市井打架一样的招式,这要是用出去与人交手,其他宗派还不得笑死啊!”崇法真人说道。

“哼,管他什么招式呢,打得到人便是好招!寿昌师弟,你说呢?”妙微真人对一旁的寿昌真人问道。

看那寿昌真人只是背手而笑,默不作声。“寿昌师弟,你因何而笑?”崇法真人问道。

“哈哈哈,那小子此刻竟然愿与陆轩鼎交手,那么便意味着他没有放弃武道,寿昌师弟的门下恐怕又要多出一个剑道天才了!”虚玄真人笑道。

“先看下去吧,我对这小子太好奇了!”寿昌真人说道。

李遗尘这一脚彻底激怒了陆轩鼎,一个杂役竟然接二连三的躲过他的攻击甚至还对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陆轩鼎面带凶光、咬牙切齿的盯着李遗尘,“你竟敢踢我?!既然给你脸你不要那就怨不得我了!”说完周身五条筋脉高高凸起,两只拳头上萦绕着黑色斑点!

“不好!破梦拳!”远处观战的虚玄真人惊呼道,“我马上传音给世景让他停下这场比试,那小子挡不下陆轩鼎的破梦拳的!”

“虚玄师兄,你先等等,一块铁不锻造是永远成不了一把剑的!这小子现在就像一块材质极佳的玄铁,他现在需要的是经历烈焰熔浆的锻造方可成为一把锋利的剑!”寿昌真人说道。

“此武技名为破梦拳!人生如梦,我便破了你的梦!”陆轩鼎双拳紧握,一脸阴森的对李遗尘说道。

李遗尘看着陆轩鼎拳头上的黑色斑点皱了皱眉,他感觉的到那黑色斑点的恐怖,只不过陆轩鼎的修为太低了,对他的威胁不大,若是换一个修为打通任督二脉的人来才会对他造成威胁,当然,前提是他不用苏老头教他的无形掌,那掌法太过霸道,用出非死即伤!若是在这宗门比试中用了那掌法,恐怕那四位真人第一个就不会刚过他!

李遗尘默念《乾元圣典》法决,双拳竟涌现出丝丝白光,看那架势是要与陆轩鼎硬碰硬了!谁知陆轩鼎见得李遗尘运力,丝毫不给他准备的时间,挥拳便冲向了李遗尘!就连陆轩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当他看到李遗尘运力的时候,他内心竟出现了一丝恐惧!他觉得自己挡不住李遗尘的那一拳!

李遗尘见得陆轩鼎直冲过来暗骂一声,不得已放弃与他硬碰硬的想法!可陆轩鼎哪会给他拉开距离的机会,不断与他贴身近战!这般纠缠,李遗尘就算想使那不雅无良的招式都使不出,只好不断退避!

二人一进一退,逐渐打到了擂台边缘!李遗尘若是掉下去,便算是输了!陆轩鼎眼中闪过了一丝疯狂,一拳轰向了李遗尘的正面,李遗尘再退一步,竟半只脚凌在了空中!台下观战的苏平灵与魏方二人不由得心一颤!

就在这时,李遗尘伸出左手抵在了陆轩鼎的拳头下方,右手向外一推,双手再同时一翻,拉着陆轩鼎的拳头便打向了他自己的胸膛!

“这是!!借力打力之法!”远处观战的妙微真人与台下的一众弟子大声惊道!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偷学武技

“这借力打力之法是我门下的武学,他是从何处习来的!”妙微真人满脸惊容。

“妙微师姐,他可去听过你授道吗?”寿昌真人皱着眉头问道。

妙微真人摇了摇头,“从未有过!” 寿昌真人低着头思考着,片刻过后缓缓说道:“这一招刚才那个小胖子用过!”

其他三位真人一起扭头看着寿昌真人,久久未出声......

李遗尘用那借力打力将陆轩鼎打过来的拳头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上,陆轩鼎被打的后退了数步,捂着胸膛咳嗽不止!李遗尘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第一次用这借力打力的功法,还是有些青涩!借了十成十的力气最终打出去的却只有三成力,他刚才见高福用这招的时候足足打出去七成力呢!可就是这三成力的破梦拳打在陆轩鼎身上也不好受啊!

李遗尘看见咳嗽不断的陆轩鼎,仄声道:“啧啧啧,你打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我这才返了你三成你就这般难受了,我若是十成抗下岂不是要当场而亡?!”

陆轩鼎也不答话,一边咳嗽一边死死的盯着李遗尘,李遗尘也不乘胜追击,一点点的回忆着自己刚才使用借力打力的瑕疵。

陆轩鼎站直了身,此刻他再也不敢轻视李遗尘了,若是他再把李遗尘当作一个杂役看待,那么他今日必败无疑!双拳之上本已经消失的黑点再次浮现,这一次陆轩鼎没用贸然进攻,而是静静的观察起李遗尘了。

李遗尘淡然一笑,像陆轩鼎这样的陪练可不好找啊!他晃起双臂,整个人跟随着双臂的幅度摆动,忽快忽慢,看似无力实则有力!晃动的速度从一开始的忽快忽慢转变成了越打越慢!

“四两拨千斤?!”妙微真人又发出了一声惊呼。四真人皆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妙微真人淡淡的说道:“我想收此子为亲传弟子。”

“妙微师姐是要与我争一争吗!”寿昌真人眼神一凝,身上爆出了一股惊人的气势!虚玄真人一把按住了寿昌真人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寿昌真人这才收起了气势,恢复了那份淡然。

“寿昌师弟,咱们各凭本事吧!这孩子一直都不用剑,说不定他已经放弃剑道了呢!即使这孩子剑道天赋再高,你强人所难也不成体统啊!若他自愿拜入我门下,你还要拦着不成?”妙微真人说道。

“呵,他若自愿拜入你门下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他若想修习剑道你若逼他,到时候可莫怪我不念旧情。此子若是能学得天罡剑法,那是咱们整个道门七宗的大事,师姐,莫怪师弟了。”寿昌真人说道。

妙微真人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分得清的,毕竟我这太极之法与天罡剑法相比相差天地!吕衍真人登仙后一直后继无人,若是咱们道门再出一个会天罡剑法的真人便可保我道门百年安稳了!”

虚玄真人仰头望天,喃喃道:“真的.....登仙了吗?”

台上的二人陷入了非常奇怪的局面,陆轩鼎蓄势不动,李遗尘自顾自的打拳,令台下观战的外门弟子深感奇怪。

“这李遗尘在干什么啊?”苏平灵不解的问道。“他在自学高福的功法!这不就是四两拨千斤吗!”魏方朝着李遗尘抬了抬下巴说道。

“他的资质真的有这么高吗?你说他不会把所有人的招式都偷学了过去吧!”苏平灵惊叹道。

“应该......不会吧!”魏方犹豫着说道。

李遗尘的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笑容,竟然主动朝着陆轩鼎走去。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二人的身份竟然转换了,李遗尘每走一步,陆轩鼎便向后退一步!

“陆轩鼎!你退什么啊!他就是个杂役,你连他都解决不了!” “陆轩鼎,别给咱们虚玄师尊丢脸啊!” “陆轩鼎,别玩了!赶紧结束吧!”

台下的叫嚣声不断,陆轩鼎心中暗骂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不服的让他们上来与这李遗尘过过招? 但是他们说的也确实没错,虚玄真人门下的弟子连一个杂役都打不过,他若是输了自此以后虚玄真人又怎会器重他?

陆轩鼎一咬牙,拼了!挥拳冲向了李遗尘,李遗尘侧身闪过,用自己的肩膀撞在了陆轩鼎的身上!这一撞之力竟大到直接将陆轩鼎撞飞了出去,陆轩鼎再次站起冲向了李遗尘!

李遗尘不躲不避,直接用自己的胸膛去顶着一拳!这一举动不但令观战的人大吃一惊,就连陆轩鼎都失了下神,手上动作却没用放缓,这李遗尘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陆轩鼎暗暗想到,就在他打中李遗尘的时候,拳头上传来的却不是一拳到肉的感觉,而是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紧接一股巨力从自己的拳头上传了过来!陆轩鼎大惊之色,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只是此时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噗通!

陆轩鼎重重的摔在了擂台之外,他的右臂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折着,世景跑到陆轩鼎身边先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性命无恙后才看向他的手臂。世景刚要下手帮他接关节,只是手在半空中停下了,他,不敢动!

世景看向了远处的四真人,虚玄真人点了点头,使那羽化之术飘到了陆轩鼎身边。只见虚玄真人先是在陆轩鼎身上的几处穴位各点了一下,然后一把握住了手臂弯折之处,使劲一握!

“咔嚓!”一声,陆轩鼎的胳膊便恢复如初了!见状李遗尘也是松了口气,他也没想到陆轩鼎那一拳竟然会用如此大的力量!他将借力打力从手上化到了胸膛之上,那陆轩鼎竟然以为是好机会,不余余力的打向自己,谁知他自己的胳膊反而是受不住这般力量的反冲,竟然直接折断了!

见得陆轩鼎没事了,世景朗声道:“此战,李遗尘胜!”

李遗尘一脸笑意的走下了台,对着魏方笑道:“我也赢了,这回算是厚道了吧!” 魏方点着头拍了拍李遗尘肩膀,“你小子是不是偷学我的随风剑法了?老实交待!”

李遗尘不理他,扭头对苏平灵说道:“苏师姐,晚上吃什么啊?”

“吃什么?呵呵,吃某人的猪蹄子吧!捏我脸的事儿,你以为就这么揭过了吗!”苏平灵一脸笑意的看着李遗尘。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一剑破万法(上)

最后一场外门弟子比试完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李遗尘与苏平灵回到了小院当中便看到苏老汉又在烤一些不知名的飞禽打牙祭。苏老汉看到二人回来,喝了一口酒对二人问道:“赢了吗?”

李遗尘点了点头,“我赢了,苏师姐还没比试。”

“李娃娃,用剑了吗?”苏老汉问道。

李遗尘席地坐在了苏老汉身旁,毫不客气的拿起烤着的肉就吃,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临时学了妙微真人的四两拨千斤,这武学确实有它的特殊之处,那种以柔克刚的感觉真的很玄妙!”

“呵呵,妙微的太极拳法称得上江湖中顶级武学了,你看看若是有机会的话的可以偷学过来,四两拨千斤只是太极拳中的一招罢了!”苏老汉擦了擦嘴角的油说道。

“爷爷!你说什么呢!偷学武学那是江湖大忌啊!这话要是让妙微真人听到可不得出手教训他啊!”苏平灵在一旁急道。

苏老汉毫不在意的咂咂嘴,“怕什么!这小子又没有师傅,学了又不算偷学!再说了,这小子不是可以去任何一位真人门下听其授道吗!”苏老汉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瞪大了眼睛说道:“哎!灵儿,你怎么这么关心这小子啊!你可不能被这小子花言巧语欺骗了!”

苏平灵一听这话脸颊通红,拽着衣角羞怒道:“爷爷!你说什么呢!”

李遗尘一听苏老汉说这话就知道这老头又要为老不尊了,急忙岔开话题,对苏平灵问道:“苏师姐,明日是亲传弟子比试吗?”

苏平灵点点头,“明日我与关青曼对决,她是妙微真人的亲传弟子。”

“那她是不是也会太极拳法”李遗尘问道。

“呵,明日你若是前去观战,你就会知道高福的太极拳法打的有多低劣了!我曾进全力与关青曼交过手,只是我的剑却碰不到她分毫,若是被她近了身,我必输无疑!我也就是仗着手中持剑才能与她打个不分上下,若是手中无剑,二十招之内我便会败下阵来!”苏平灵严肃的说道。

李遗尘一愣,他没想到这关青曼竟然如此厉害,苏平灵的剑法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完全可以用滴水不漏四个字来形容,而且苏平灵也已经是造丹境的修为了,如此竟奈何不了关青曼,看来这亲传弟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苏师姐,这次比试你有把握胜她吗?”

苏平灵脸露笑容,玉齿微张,“本来没什么把握胜她的,最多以平手收局,但是我修了上次你给我的那本《破凰录》,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造丹圆满了,她断然不是我的对手!这《破凰录》不愧是天权宗的顶级功法,我若是以平常速度修炼最低也要半年之后才可圆满,这《破凰录》竟可将时间压缩到一个月,不可谓不神奇啊!”苏平灵突然收敛笑容,一双极为好看的眸子盯着李遗尘开口道:“李遗尘,真的谢谢你!”

李遗尘笑着摆了摆手,“苏师姐,这段时间你一直与我对练,教我剑法,一本《破凰录》而已,要谢也是我谢你啊!”

“你以后别一口一个苏师姐的叫了,显得我多老一样,咱俩年纪差不多,你以后就叫我灵儿吧!”苏平灵调皮的笑了笑,甚是可爱!

李遗尘点了点头,也是满脸笑意,“好,灵儿!”

“唉!完咯,完咯!”一旁的苏老汉自言自语的说道,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李遗尘笑着拿起了地上的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对苏老汉说道:“苏老头,开心点嘛,来,我陪你喝!”说完也不理会苏老头,仰头饮尽。

李遗尘真的很高兴,以前他的生活中只有妹妹的存在,每日都在为填饱肚子而发愁,他要卑躬屈膝,他要忍辱负重!如今进入了道门,他结实了朋友,他学会了剑法,他不用再去想下一顿该去哪里乞讨,他的生活中不再只有妹妹一人,他多了更多需要守护的人,他,不再孤独!

这一夜,李遗尘喝了个酩酊大醉!

.......

日上三竿,李遗尘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自己好像,喝醉了?他晃了晃疼痛不已的脑袋,看了看外门的太阳,不好!苏师姐的比试!李遗尘一瞬间睡意全无,急忙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朝着阴阳擂台跑去!

李遗尘一路跑到擂台处,此刻周围早已站满了观战的弟子,亲传弟子的比试可比外门弟子的比试要好看多了!突然,李遗尘看到了一胖一瘦两个人,一脸喜色,朝着二人走了过去,这二人正是高福与魏方!

“胖子,你伤好了?”李遗尘惊呼道。

高福撇了撇嘴,“哼,不看看我是谁!那点小伤还难的住我?” 一旁的魏方听到高福说的话不禁打趣道:“遗尘,你别听这胖子吹牛,他光是站起来都费劲,要不是听说今天是苏师姐的比试他恐怕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李遗尘笑道:“高福,你到底是希望苏师姐赢还是关师姐赢啊?” 高福犹豫了一下,“我当然是希望关师姐赢啊,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师姐,但是呢,我也不希望苏师姐输,最好能来个平手!”

魏方给了高福一个板栗,“你放心吧,你关师姐输定了,苏师姐的剑法超乎你的想象!” 高福不甘示弱,伸出手也打了魏方一个板栗,只是拉动了伤口,疼的胖子呲牙咧嘴的说道:“关师姐的太极拳法同样超出你的想象!”

魏方刚要开口与高福争辩,李遗尘打断了他们二人,“我昨日问过苏师姐了,她和我说她曾经与关师姐交过手,二人不分胜负,平局收场!我虽然没见过关青曼师姐,但是从苏师姐的话中我听出了苏师姐对她实力的认可,她的确很强!”

高福摆了摆手,对二人说道:“咱们现在在这里讨论这些都没用,还要等比试完了见分晓,先不说这些了。遗尘,你的比试我昨天没看到,听说你最后用四两拨千斤打败了陆轩鼎?真的假的?!”

高福见李遗尘点头,眼中冒出了两道精光,“遗尘,等我伤好了以后,你与我对练吧!我听魏方说你昨日领悟的四两拨千斤比我打出来的还要好!”

李遗尘看着高福一脸兴奋的表情,哭笑不得,“你是让我单用四两拨千斤与你交手吗?那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我只会那两招啊,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我若是用剑法与你过招,你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听到李遗尘的话高福一努嘴,“我不是你的对手?来,等我伤好了以后咱俩过过招,我要是输了我就给你洗一个月的衣服!你要是输了,你也给我洗一个月的衣服!”

李遗尘笑着点了点了头,有人自告奋勇的上来给自己洗衣服,自己怎么能拒绝呢?

正文 四十四章 一剑破万法(中)

就在李遗尘三人闲聊的时候,崇法真人走上了擂台,朗声道:“今日是亲传弟子之战,为防止拳脚无眼、刀剑无情,便由我来主持今日的比试,苏平灵,关青曼,上台!”

崇法真人话音刚落,两道倩影便一跃上台!这两道倩影自然是苏平灵和关青曼了,苏平灵平常的时候都是不束发的,自然的将头发披于两肩,而今日为了这场对决竟然挽了一个发髻将三千青丝束了起来,苏平灵的姿色不减反增,平白添加了几分英气!

而另一边的关青曼只论姿色的话丝毫不落下风,关青曼身形颀长苗条,整条腿占了身体的大部分之长,一张白皙的杏仁小脸上挂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一双朗若明星的杏眼格外迷人,肤色白里泛红美不胜收!

二人的姿色容貌也是这场比试围观人数如此之多的原因,高福轻轻戳了戳李遗尘和魏方,一脸骄傲的说道:“怎么样,关师姐长得不比苏师姐差吧!”二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回胖子确实没瞎说。

......

两个女子像是天生的对手一样,一见面二人的眼神瞬间凌冽了起来,迸发出了无尽的战意!苏平灵木剑横指关青曼,那表达出的意思人人都明白!

二人就这般静默无声的面面相对,台下观战的道门一众弟子也都鸦雀无声,就算不看比武光看二人的姿色也是一种享受啊!

终于,苏平灵先动了,一剑横劈而出,快若无痕!只看到阵阵淡色剑芒,苏平灵竟然一上来就用剑意!关青曼美眸微凝,柔软的腰肢不断扭动,轻松躲开了那些淡色剑芒!

苏平灵见状没有丝毫的意外,挥剑便冲了上去,整个人快到看不清身形,这与那日魏方使用的剑法如出一辙!关青曼不退反进,一双白嫩的手掌直对着苏平灵的剑锋迎了上去!

就在那双白嫩的手掌离剑锋仅有一寸左右的时候,那白嫩的手掌瞬间竖了过来贴着剑锋而过,也没见那手掌如何发力不知怎么就震飞了苏平灵手中的木剑!苏平灵大惊,急忙闪身后退!关青曼却是不给她机会,苏平灵退一步她便进两步!手上的速度更是快,短短几息的时间便打出了数十掌,苏平灵一开始还能挡一挡,到后面却是挡不住了,直接被一掌打中了肩膀,苏平灵借着这一掌之力终于与关青曼拉开了距离!

苏平灵走到一边捡起了木剑,淡淡的说道:“关师姐,没想到你竟然练会了大捋虚步,真不愧道门天才之名啊!”关青曼露出笑容,“苏师妹哪里话,苏师妹天资聪慧,武道修为更是惊人,我与苏师妹对决若是没点拿得出手的招式都不敢登上这擂台啊!”

苏平灵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师妹我惭愧啊,与关师姐比试竟然没有练出一些高深武技,这一战我输也是理所应当的。”

“苏师妹太妄自菲薄了,你的一手碧波剑法那可是全宗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全宗弟子无论是谁与苏师妹比试谁敢说自己稳赢不输!来吧苏师妹,别在留手了,咱们速战速决吧!”关青曼淡淡的说道。

苏平灵淡淡一笑,“好,一切听关师姐的!”说完气势暴涨,一剑便朝着关青曼刺了过去!关青曼柔腰后仰,双手撑地,一个翻身躲过这一剑。“风从何来!”苏平灵朗声说道,一剑甩出了一道风罡,这一剑与魏方的招式相同,只是威力差如天地,苏平灵的这一剑是蕴含着苏平灵的内力而发,光凭风罡便将擂台的地上划出一道裂痕!而魏方的那一剑只有招式却无内力。

“风起云涌!”苏平灵第二声喊出,手中长剑大开大合,关青曼不断闪避,却也难以抵挡,身上的道袍被划的皆是裂痕但没有一丝鲜红。

“风卷残云!”第三声喊出,苏平灵手中的剑已经快到了极致,只能看见无数青光缭绕,关青曼一身淡蓝道袍已经无一完好,身上淡淡的流出了几抹鲜红,此刻的她已无招架之力!

“暴风骤雨!”第四声喊出,那快若惊雷的剑招终于慢了下来,长剑侧翻以一个异常刁钻的角度刺向了关青曼的咽喉!关青曼大惊失色,急忙低下头躲避这一剑,关青曼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虽然躲过了关键要害,但是束在头上的发簪却是被一剑刺穿,关青曼如瀑布般的青丝披散开来!

关青曼低头看了一眼断成两截的发簪,恼怒道:“苏师妹!这根发簪你可要赔我!”苏平灵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比试当中这些不作数的,我才不赔呢!”

“你!!好!这可是你说的!”关青曼面升怒意,丹田内力运于双臂之上,左手突现一团黑芒,右手一团白芒,双手合十,黑白相溶!苏平灵毫不退让一剑刺出,关青曼动作异常缓慢,可就是这般奇怪的慢却让苏平灵一剑都刺不中!关青曼像是知道苏平灵下一剑攻击的位置一样,总是先一步做出躲闪,甚为恐怖!

“你慢到极致我便快到极致!我倒要看看你的慢挡不挡的住我的快!风卷残云!”苏平灵说完再一次用出那随风剑法,这一次竟然比刚才还要快!可就算是如此的快却依旧碰不到关青曼分毫!

就在苏平灵疑惑的时候,关青曼出手了!一掌打向了苏平灵的头部,苏平灵挥剑抵挡,刚挡住一掌,另一掌紧接着就打了上来!

“咔嚓!”一声,苏平灵束发的木簪竟然被关青曼的掌风打断了!此时恰巧一股微风吹过,二人的青丝黑发随风飘絮,遥遥相对,风姿卓越!

李遗尘看着台上苏平灵和关青曼的比试,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乖乖,这也太强了吧!苏师姐竟然这么强!原来每次她与我交手的时候的时候都留了这么多余力啊!”

高福捅了捅身边的魏方说道:“看见了没!关师姐比你想象中强吧!”魏方收起了之前的轻视,点了点头,“强!非常强!我第一次见同辈人赤手空拳能与苏师姐打成平手的!遗尘,现在你觉得谁会赢啊?”

高福也歪着头看着李遗尘,等待着他的答案。李遗尘思考的片刻,缓缓说道:“还是苏师姐胜!因为我知道,苏师姐还没用全力!她还有底牌没用!”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一剑破万法(下)

“这两个孩子的天资着实惊人啊!恐怕比之天枢宗的那些顶尖弟子也毫不逊色了!能将这两个孩子纳入门下,可真是要恭喜寿昌师弟妙微师妹了!”虚玄真人看得台上比武的两道倩影不由的说道。

“呵呵,虚玄师兄说笑了,这两个妮子与你门下的梦一凡相比,差的还远啊!听说一凡已经铸骨了,可是真的?”妙微真人问道。

虚玄真人此时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轻轻捋了捋白须,“才铸了一块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虚玄真人虽然嘴上说着不值一提,但看他脸上得以的样子,分明是言不符实啊。

听得虚玄真人说的话妙微真人眼神也露出了喜色,虽然明知道此事竟然传出就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但是从虚玄真人的口中亲自说出那便是大大的不同了!

一旁久未出声的寿昌真人说道:“看来今年的七宗论法咱们天权宗怕是要打出名声了,灵儿也已经丹田圆满了,等她沉淀沉淀修为便可开始铸骨了。”

“呵呵,这二人还真是有缘分啊,青曼前几日凑巧也丹田圆满了。”妙微真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灵儿和青曼都丹田圆满?!哈哈,可喜可贺啊!今年的七宗论法我天权宗定要力压其他五宗,只可惜那天枢宗的弟子太过妖孽,别说丹田圆满了,恐怕就算是三人齐齐铸骨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虚玄真人一脸落寞的说道

听得虚玄真人所说其他两位真人也都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无力之感,上一次的七宗论法天枢宗给他们的记忆太过深刻了,名义上说是七宗论法,实则是六宗论法罢了,天枢正宗早已与其他六宗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台上的两位芳华绝代的女子不知自己的师尊在讨论什么,她们不敢有丝毫的走神,因为只要露出一丝破绽被对方抓到,那必输无疑!此时二人的对战相反了过来,刚才是关青曼掌握了比试的节奏,苏平灵只能被动防守;可是现在竟然是苏平灵进攻,而关青曼却被动的防守起来!苏平灵好像不想将比试延续下去了,不再给关青曼丝毫的喘息机会,每次拉开距离之后苏平灵都会迅速冲上去!

关青曼面对苏平灵的快攻也是苦不堪言,她需要时间运气,不用多,三息足以!刚刚的那一招用完后一股内力蕴于双臂之处非常疼痛,她只需片刻将内力行走于体内便会恢复之前的战力,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与苏平灵拉开距离想要调整内力,但是二人交手多次,彼此的招式弱点都很清楚,苏平灵自然是发现了她的隐患,一点时间都不给她!

“关师姐,这就力竭了吗?怎么只知躲闪不还击呢?”苏平灵不断挥舞手中长剑说道。

“哼!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姐,自然是要让着师妹一些!”关青曼也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哦?是吗?师姐不用让我,竭尽全力出手便可!”苏平灵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关青曼不再与她说话,只顾奋力躲闪,而她的右手总是不自然的下垂,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突然,关青曼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表情,右手化掌为拳,一拳朝着苏平灵打去,关青曼的拳头上包含着黑白相间的气,这一拳竟蕴含着太极之力!

这出乎意料的一拳令苏平灵大惊失色,苏平灵根本毫无防备,她没想到关青曼竟然还有再战之力,也幸得苏平灵反应迅速,用剑挡住了这一拳,不然这蕴含太极之力的一拳若是挨了个实在,恐怕苏平灵要吃大亏了!

看见苏平灵借着自己的拳力倒飞出去,关青曼急忙吐息纳气,运转内力,三息已过,关青曼战意无穷!

苏平灵皱着眉头看着关青曼,疑惑的问道:“关师姐你刚才那一招使出后应该没有再战之力了,为何还能打出太极之力?”

关青曼笑了笑,毫不隐瞒,“因为这一拳不是我以内力打出的,而是我以筋脉之力打出的,我将太极之力运行于筋脉当中,再以太极拳法打出,那一拳根本不是太极之力,而是太极拳意!这招也是我前几日才悟到的,今日是第一次用,看来效果还不错。”

苏平灵笑着点了点头,右手舞了个剑花,“关师姐天资聪慧,这悟得的拳法自然也是一等一的。我方才与师姐交手发现师姐也已经突破到了造丹圆满,师妹我本想在修为上力压师姐一筹,没想到是我坐井观天了。师姐,你我二人若是纠缠下去,恐怕一天也分不出高下,不如一招定输赢吧,师姐意下如何?”

关青曼点了点头,“师妹哪里话,我修行时间比你长,如今咱俩修为却是一样的,足以证明师妹资质远胜于我。如师妹所说,一招定输赢吧!”

苏平灵立剑指天穹,“我师尊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柔,不可破万法;刚,不可破万法;刚柔并济,方为大道!而剑道,并非大道,乃是下乘之道,但我手中有剑,便不会退惧,任你百般强势,我皆以一剑破之,我以我手中之剑,破世间万法!”

此刻的苏平灵剑意横增,似乎她并不是手中握剑,而是她就是剑!苏平灵缓缓的闭上了双眸,感受着这一刻的剑意!关青曼见此大惊失色,手握阴阳,直冲而去,她不敢让苏平灵体会到完整的剑意!她有一种预感,这一剑,她挡不下!

就在关青曼挥至眼前之时,苏平灵猛睁双眼,剑意横飞,一剑既出,破之万法!这一剑贴着关青曼的身前划过,虽剑未伤,但剑气已伤!关青曼被这一剑的剑气伤到了肩膀,血肉模糊!

关青曼脸色痛苦捂着肩膀站起了身对苏平灵说道:“你竟然学会了那套剑法?!”面对关青曼的吃惊苏平灵冷漠的点了点头,“只是会了第一式的剑招罢了。”

关青曼摇头叹息,“仅仅是一招剑招便有如此威力,若是习得那套剑法当真是天下无敌啊!此战,我输了。”

台下支持苏平灵的弟子爆发了一阵欢呼声,而另一边支持关青曼的弟子只能遗憾叹气。

“哇!那一剑也太厉害了吧!遗尘,你怎么知道苏师姐还有底牌!快说!”高福惊呼道。

李遗尘苦笑摇头,“我哪知道苏师姐会用出这么一剑啊,我只知道苏师姐的修为已经是造丹圆满了,这是我说的底牌,没想到关师姐也是造丹圆满,若是没有那一剑胜负真不好说啊!”

魏方愣在了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突然惊声道:“遗尘!刚才那一剑的气势你记下了没!” 李遗尘点了点头,“七成!”

“足够了!若是最后与周辰比试的时候用出那一剑,你说周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不会吃一个大亏!”魏方坏笑道。

李遗尘认真思考着魏方的话,自己保命的功夫自然是苏老汉教自己的无形掌,虽然这名字感觉配不上这门武技,但确确实实威力巨大,李遗尘有信心若是自己与周辰生死战,最后死的一定是周辰!但是这不是生死战,这只是一个外门弟子的比试,而且苏老汉也告诉过自己万不可在人面前使用,若是用了就必须灭口,所以这门武技完全不用考虑了!但若是自己真的抽到了周辰,自己跟本不是他的对手啊,他已是造丹境,自己却连任督二脉还未打通,光论修为自己只有被他碾压的份,绝无获胜的可能!自己唯一获胜的途径便是靠剑法取胜了,可是那剑意玄之又玄,难以领悟,所以苏师姐的那一剑便是最佳之选!自己杂役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掩护,周辰与自己对战的时候一定会轻视自己,若是使出这一剑,在周辰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取胜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处李遗尘满是喜悦,暗自决定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练练这一剑,简直是阴人的不二之选啊!

李遗尘没意识到与苏老汉待久了自己都被带的有些无良了,虽然无良,但有些时候,无良一些,也是挺好的!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天枢正宗的妖孽

就在苏平灵使出那一剑的时候,观战的妙微、崇法、虚玄三位真人瞪大眼睛看着苏平灵!“寿昌师弟!灵儿竟学会了天罡剑法?!”虚玄真人这一刻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淡然的气质,激动的问道。

寿昌真人像是预料到他们会如此,淡淡的摇了摇头,“只是一式剑招罢了,天罡剑法的第一招只要肯下苦工天资中上等的都可以学会,实际上真正的天罡剑法是从第二招开始的。灵儿勤奋足够,天资也足够,学会第一招那是水到渠成的。”

虚玄真人失落的叹了口气,“自古习武之人都是人选功法,可这天罡剑法偏偏例外,是功法选人!无论你天资多高,勤奋多少,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可惜啊!不知我道门何时才能再出一个习得天罡剑法之人护我天地正道长存啊!”

“苏师姐!”李遗尘对着走下擂台的苏平灵招手喊道!苏平灵走到三人面前,一脸不满的盯着李遗尘说道:“你怎么还叫我苏师姐,昨天不是让你叫我灵儿吗!”

李遗尘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灵....灵儿!”

苏平灵娇笑了一下,“这才对嘛!怎么样,刚才那一剑惊艳吗!”还没等李遗尘说话,一旁的高福凑到苏平灵身边赞美道:“灵儿姐,你那一剑当真是惊艳无比啊!你那一剑斩出就连在擂台下的我都感到了一股不可匹敌的剑意!灵儿姐,你.....”

还没等高福说完,苏平灵便打断了他,“谁让你叫我灵儿了,叫我苏师姐!”

看着高福吃瘪的样子,魏方和李遗尘捧腹大笑,四人其乐融融!

“灵儿,你最后的那一剑是什么啊?威力为什么这么强大!”李遗尘问道。

“那是天罡剑法!”苏平灵答道。听到这剑法的名字李遗尘和高福一脸疑惑,可一旁的魏方却大惊失色,惊叫道:“那就是天罡剑法?!”

苏平灵见魏方竟然听说过,惊讶不已,却没有立刻询问,回答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那仅仅是天罡剑法第一剑的剑招,那一剑只有形而无意,我也是偶然间看师尊练剑的时候学的,可是无论怎么学就连第一招我都学不会,这套剑法极难,师尊钻研一生也仅仅是习得三剑罢了,但此剑法威力巨大,师尊凭借着三招便是四位真人中武道修为最高的了!”

魏方深信不疑的点点头,“据说江湖上唯一学会这剑法的人只有咱们道门掌教吕衍真人,吕衍真人凭借着这套剑法纵横江湖无人可敌!当年江湖上出了一个大魔头,作恶多端,无数高手死于他的手下!吕衍真人得知此事便找到了那个大魔头,仅出了十剑便将那魔头镇压了!用的正是这套剑法,但具体这套剑法有几招没人知道,因为没有人能逼的吕衍真人出全力的!对了,咱们天权宗门前那五个大字便是吕衍真人以天罡剑意所刻!”

“那.....这吕衍真人现在还活着吗?”高福小心的问道。

魏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对于吕衍真人江湖上传言很多,有人说很多年前看见吕衍真人脚踏剑罡登仙而去;也有人说吕衍真人登仙失败,早已死很多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真没人知道。”

魏方这话令苏平灵更是狐疑了,苏平灵也是心直口快之人,于是便开口问道:“魏方,你一个外门弟子如何知道这些秘事啊?我也只是听师尊说起过一二,你说的这些好多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魏方听见苏平灵的疑问不禁愣了一下,眼珠一转,摆摆手说道:“嗨,我爹也是江湖中人,只不过是江湖最底层的那种,他们这种人啊,大作为没有小道消息倒是不少!我从小也是耳闻目染所以知道的便多一些,但是这种小道消息吧,大部分都当不得真,随便听听就好了。”

苏平灵与高福没有丝毫怀疑,江湖之上三教九流,像魏方他爹这种人江湖上更是多的数不胜数,江湖虽大,但真正能扬名天下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其他的江湖中人要么沦为某位扬名之人的垫脚石,要么便是庸庸碌碌的苟且于江湖之中,有点本事的吃喝不愁,若是平庸胆小之人与那路边乞丐也相差不多,唯一胜过乞丐的恐怕就是头上那顶洒脱不羁、不重金银的帽子吧!但这也只不过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的借口罢了,若真将黄金白银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当真瞧不上眼吗?

魏方这话虽骗得了高福和苏平灵但骗不了李遗尘啊!李遗尘从小便乞讨为生,别的没练出来,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自学了个精通!莫说是魏方这么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了,就算是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子想要骗得李遗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魏方的来历李遗尘一直心怀疑惑,从他隐藏自己的剑道天赋开始李遗尘就觉得他绝对不简单!魏方总说自己不想做那出头之鸟,可十四、五岁本就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哪个少年不愿风光扬名?哪个少年愿意泯然众人?他偏偏愿意!方才苏平灵问他为何知道如此多的秘事,别人看不出可他看得出,魏方在说谎!

李遗尘暗含深意的看了魏方一眼,这一眼正好对上了魏方的眼神,二人四目相对,什么都没有说。

“灵儿,不是说有四个亲传弟子呢,你与关师姐比试完了,另外两个亲传弟子什么时候比试啊?”李遗尘没有揭穿魏方而是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半个时辰过后便是他们二人了!虚玄真人的亲传弟子名叫梦一凡,此人行事怪异为人孤僻,没什么人了解他,但他的武道天资却是毋庸置疑的,我曾在八脉境的时候与他交过一次手,那一战是我输了!不过他的年龄要比我大几岁,修习武道的时间也比我长,所以输了也没什么。崇法真人的亲传弟子名叫董文,此人天生神力,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练得便是一双铁拳破敌,他是真的将崇法真人的力破万法运用到极致的人,不论什么武学在他面前都是靠手中铁拳轰开!今年是我与关青曼交手,若是关青曼与董文交手,那才叫一个精彩呢!”

“对了,苏师姐,那个什么七宗论法你们都要去参加吗?能赢吗?”高福在一旁问道。

苏平灵沉默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一样,默默的摇了摇头,“道门分七宗,天枢宗为正宗,其余六宗分宗,咱们天权宗这次实力强横,夺个六宗魁首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但不管任何一宗的弟子,与那天枢正宗相比都只是垫脚石罢了!”

“垫脚石?!苏师姐你这般修为去了也只是垫脚石?!那他们得多强啊!”高福惊声问道。

苏平灵点了点头,“天枢正宗的亲传弟子那是一帮真正的妖孽,无论是武技还是修为都不能以常理定夺,上一次的七宗论法,正宗仅出一人便将我们四人轻松横扫了,当时那人才刚刚打通任脉,我们三人也都是任脉,梦一凡是造丹镜!即便如此,也只不过是多挡几招罢了!”

三人听得阵阵出神,天枢正宗的弟子,都是这般妖孽的吗?!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承天

天罗城,此时已是夕阳斜下,余晖撒射那金色琉璃之上,透露出无尽的雄伟磅礴之气!此处,正是那通天王朝最为核心的地方,大内皇宫!

为官者,皆以上朝面圣为毕生之志,天罗城的官,就算是那从三品的亚中大夫若是去了地方,正一品的巡督也要好酒好菜,薄礼细软的好生伺候着,生怕对方在上朝面圣的时候多说几句,若是说的是好话,那也就是锦上添花罢了;若是参他几本,试问哪个地方官员没克扣过几两银子,到时候再让督察院的御史查上一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地方的官员无论官职多大,品阶如何,面对那天罗城内的官员都是以礼相待的。天罗城的官员去了地方说是见官大一级也不为过了。

但是呢,这天罗城的官员虽然权利大,但有时候也羡慕那地方官员。在地方为官,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油水厚不说,关键是安生!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些官员终日便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事,谁知道这下令绝不受降,屠戮傲周帝国二十多万将士性命的“千古明君”到底安排了多少眼线在他们四周监视着他们!曾有工部侍郎因一水利工程出现纰漏被罚了三年俸禄,这工部侍郎回到府中心里怒火未消便与自己的妾室抱怨了几句皇上的不是,这妾室只是低头听着,也不敢多说什么。工部侍郎说了几句心中也舒坦了,便继续如往常那样练字读书处理公务,可没过几个时辰一群头戴斗笠,面戴着般若鬼面,手握斩马大刀的黑衣人冲进了工部侍郎的府中,一干家丁奴仆看见这些人打扮就被下了个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还手迎击?这些鬼面人却是不与你讲理,提刀便杀!这一日,工部侍郎府中的丫鬟奴婢、家丁奴仆、夫人妾室都被杀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了工部侍郎的命!这些鬼面人其中一个站了出来,对着瘫坐在地上的工部侍郎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承天!

第二日,这工部侍郎便被刑部抓了去定了个欺君之罪,抄家问斩!可是他哪里还有家啊,都被昨日的鬼面人杀了个干净!最后这工部侍郎自然是被斩首示众了,但他的事却是给无数的大臣一个警示啊!皇上,知道他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由此而出名的,还有那群鬼面人!承天?是他们这个组织的名字还是其中一个人的名字?鬼面人的职责到底是什么?只是单纯的监察百官吗?......无数的疑惑产生在百官心中,但是他们只能自己去想,没有人真的敢去问皇上这个问题,通过这件事他们懂得了四个字的为官之道,谨言,慎行!

历天赋从太傅叶经义的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巍峨壮丽的皇宫眼中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懒散的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坐的我都累了!”

叶经义看着历天赋这般模样皱了下眉头但又随即舒缓,若不是在马车上做了一番试探得知这孩子确实是有大贤之才,恐怕叶太傅早已令人将历天赋掷出马车之外了。

叶经义缓缓下了马车,带着历天赋走进了皇宫,宫门前的侍卫见得是太傅大人躬身行礼,丝毫不做阻拦。进了皇宫,历天赋抬头看着那九九八十一阶台阶,脸上又露出了慵懒之意,“这宫殿怎么修得如此高啊!”说完也不矫情,迈步便上。叶经义苦笑了一下,这般机遇其他人就算是天天烧香拜佛也就是求不来的,可这历天赋却还嫌这嫌那的,真不知他是得便宜卖乖还是真的如此嫌弃。

历天赋一边爬着台阶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玉楼天半起笙歌,民宿瘠屋笑语和。”紧跟在历天赋身后的叶经义听此诗句大惊失色,急忙将他的嘴捂住,怒喝道:“你这是念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诗!赶紧给我住嘴!”

历天赋不急不缓的挣开叶经义的手,淡淡的说道:“闭的住我的嘴,可闭的住天下人的嘴?”说完也不理叶经义,独自一人朝着台阶之顶走去。

叶经义带着李遗尘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御书房,这御书房竟不比那议政殿小!雕梁画栋之形令人吃惊!叶经义看得御书房门前站着一位面容惨白,嘴唇红润,手拿拂尘,身穿红色宦官之服的太监,急忙走上前对此人说道:“孙公公,麻烦您进去通禀圣上,就说微臣带着历天赋来了。”

孙公公侧眼打量了一下历天赋,笑了一下,“好,太傅大人稍等,老奴这就进去通禀。”说完便推开门走进了御书房之中。

看得孙公公消失的身影,叶经义目视前方,嘴唇微微张开,却丝毫不动的低声说道:“这太监乃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在后宫之中权利巨大,就算是贵妃也不敢轻易得罪,你今后要小心他。”

历天赋不为所动,依旧是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没过多久,御书房中响起了孙公公尖细的声音:“太傅大人,请进吧!”

叶经义没有疑虑,带着历天赋推门便入,见得眼前这身披金色长袍,袍上绣着那五爪金龙正在看书中年男子,此人正是天底下权利最高的几人之一,整个偌大的通天王朝皆以他为尊的皇帝!叶经义拉着历天赋跪在地上,口中念道:“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身披金色长袍的男子淡淡说道。

“谢圣上!”叶经义拉着历天赋站起了身低头说道:“启禀圣上,这孩子便是历天赋。”

金袍男子端起书,目不转睛的看着书淡淡的说道:“历天赋?呵呵,玉楼天半起笙歌,民宿瘠屋笑语和。好诗!真是好诗啊!”

叶经义脸色骤变,他根本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知道历天赋念的这首诗!宫中的规矩,主子说话议事的时候不带眼不带耳朵不带嘴,更何况当时他四下看过,别说宫女太监了,就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皇上又是如何知道的?!在这宫中,眼前这个金袍男子当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十年后,无敌手

叶经义捉摸不透皇上面无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急忙跪下说道:“陛下恕罪!历天赋也是无心之言,正所谓童言无忌,希望陛下能饶他死罪!”

皇上并未理会,像是没听到叶经义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书,时不时还翻几页,甚为淡然。叶经义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皇上一眼,发现皇上淡然的样子拿捏不准又转眼看向了一旁的孙公公,可是孙公公却看都不看他,一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叶经义暗骂一声,只得跪着不起。就在叶经义思考皇上的心思的时候,历天赋出声说道:“多谢陛下夸奖!”

皇上听得历天赋的回答双目一蹬,一种久居高位的气势涌出,将手中的书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怒喝道:“大胆!真当朕是在夸你吗!你竟然说朕夜夜笙歌至天明?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吗!”

历天赋脸色没有一丝恐惧,不卑不亢淡淡道:“抄家,死罪。”

“你可是一心求死?!好,朕成全你!”皇上怒道。

“小子斗胆问陛下一句,小子说的可有错?”历天赋问道。“有错!而且是大错特错!朕何时夜夜笙歌!朕哪日不是诸臣未起朕先起,诸臣已睡朕未睡!”

历天赋丝毫不在意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怒火,就像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一怒之下便是血流千里、尸首满地一样,竟然自顾自的盘腿席地而坐,大大咧咧的说道:“陛下,反正小子也是死罪了,就不讲究那么多俗礼了,爬那八十一阶石阶真是累死我了,坐下休息会儿。”历天赋见皇上对于他不守礼法并没有说话,便接着说道:“陛下,小子再问您一句,您每日劳累万分所处理的奏折是否皆是吏部官吏任免考察之事、礼部典章法度祭祀之事、兵部武将军令之事、刑部法律刑狱之事居多,而户部工部的事务较少。”

皇上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户部工部不是事务较少,而是根本无事可奏。”

历天赋的嘴角竟扬起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摇头说道:“唉,可悲可叹!偌大的通天帝国,数万万的百姓竟无事可奏,不知是我通天帝国当真百姓们安居乐业,人人吃饱穿暖还是各地大臣白拿俸禄,只知克扣百姓不为百姓造福!若是前者,我历天赋死又何惜?!但若是后者,呵呵,我竟然为了一群狗官而死,惜哉!痛哉!”

历天赋的目光毫不躲闪的迎着皇上的眼神,二人四目相对,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皇上久居高位自然有一种不怒自威、天下至尊的霸气,除了这种霸气还带着一种杀伐之气,皇上虽不像那些将军一样亲临沙场,提剑杀人,但是他言出即法,像那傲周帝国几十万大军他仅说了“不受降”三个字便杀了几十万人的性命,虽不是他亲手所杀但与他亲手所杀又有何区别?所以这股杀气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而历天赋的气势便是那般刚正不阿、鞠躬尽瘁的忠肝之势。二者分不清谁强谁弱,历天赋表现的那种无畏任你一言既出血流成河,我皆以血溅五步相对之。

“你继续说。”二人凝视了片刻,皇上说道。

历天赋也不推辞,继续说道:“君舟民水,水既可载舟亦可覆舟,陛下您是一国之尊,通天帝国奉您为主,但您不要忘记,您若是一个民心都没有,只有这寥寥臣子,这江山您可守得住?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覆体,我诗中所说百姓得一瘠屋便开心无比,这般苦楚您皆不知晓,所以更谈不上去为民解忧,试问,陛下如何去得这民心!如何去守这天下!陛下每日去处理那官场之事,处理那法度祭祀之事,这与那夜夜笙歌又有何区别?!”

整个御书房无比的安静,每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之声,历天赋不再出声,皇上也不再出声,二人就是那般对望着,似乎都想从彼此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良久过后,皇上开口说道:“孙公公,传朕旨意,户部尚书、工部尚书每日都要给朕递上奏折,奏折之上不许说奉承之言,朕要知道百姓真实的现状,如有违背,按欺君之罪论处!”

“奴才遵旨。”孙公公喏道。

皇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历天赋,就算像你说的那般,但你所作之诗确有辱朕之意,你可知罪?”

“啊?可是....”历天赋结巴的说道,可他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念你也是一片忠心,并且给朕出谋划策,而且你还未到及冠之龄,朕念你童言无忌,虽说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即将给四皇子当伴读书童,朕当时赐你九品官员,享有九品官员的俸禄,朕就罚你一年俸禄!历天赋,你可服气?”

“陛下,九品官员的俸禄一年是多少两银子啊?”历天赋问道。

“白银三十两,禄米三十斛。”皇上淡淡的说道。

“这么多啊!这一扣就是一年的.....唉,好吧,小子遵旨!”历天赋一脸心疼的说道。

此时一旁的叶经义和孙公公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按通天立法来说历天赋这句讽刺无比的诗绝对是死罪一条,而皇上竟然饶他死罪只是罚了三十两银子这事就算完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人们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历天赋不是皇子,犯了法皇上怎么比对皇子犯法还要宽容!莫不是.....这历天赋是皇上当年外出微服私访时漂流在外的龙种?!

叶经义细细打量着历天赋的长相,这.....怎么看也不太像啊!

皇上对着一旁跪在地上叶经义说道:“叶太傅快快请起,这地上虽有鹿皮保暖,但跪久还是寒凉刺骨啊!”

“多谢陛下!”叶经义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

“叶太傅还有事吗?”皇上淡淡的问道。

“没有了,微臣告退!”叶经义弯腰恭敬道。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太傅慢走。”接着转头对孙公公说道:“孙公公,你将历天赋带去找四皇子吧,尽快让二人熟悉一下!”

孙公公躬身,“老奴遵旨!”

整个御书房中空荡荡的,只有皇上一人站起身看着门外,自言自语的说道:“玉楼天半起笙歌,民宿瘠屋笑语和。呵呵,历天赋,有意思,不知,你扶的起老四吗?”

......

历天赋跟着孙公公在皇宫中一路左拐右拐,脑子都转晕了,心直口快的说道:“孙公公,这皇宫怎么这么大啊!而且我看这些房子也都一样,在这里面住着会不会迷路啊!”

孙公公笑了笑,“咱家刚入宫的时候,不管去哪里都要跟着其他老太监老宫女一起走,怕的就是迷了路耽误了主子的大事!后来没事做的时候,咱家就一个人在这宫里认路,每日走的脚上全是水泡,半夜服侍完主子自己回去挑了那水泡,第二日继续认路,这一认,就是十年啊!”

“啊?!那我岂不是也要这样认路了!我可不想因为迷了路被砍头!”历天赋喊道。

孙公公淡淡一笑,“今后你我二人见面次数多的很,我便直接喊你的名吧!天赋啊,你犯了欺君之罪都没被砍头,区区一个迷路,主子又怎么会砍你的头呢?”

历天赋抬头看了一眼孙公公,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容,“孙公公,您在这宫里待了几十年了,我相信没什么事是您看不穿的,有些事儿啊,说不清道不明才是最好的,若是说清楚了,对谁都不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糊涂人,糊里糊涂的过一生!”

孙公公挑了挑眉头,“啧啧啧,你这小子呀,真不知是如何生的,咱家要是有你这脑子,恐怕三十年前就已经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了,可惜了,你是叶经义的人,不然的话......”

历天赋耸了耸肩,“孙公公您不用套我的话,我谁的人都不是,我说了,我只想糊涂一些。庙堂之上需要站队这我知道,而且我现在这个身份则是最重要的,可最少还有十年,不是吗?”

孙公公猛的停下了身形,双目凝视了历天赋,严肃的说道:“十年之后,我希望与你合作,到时候你的才智加上我的势力,这庙堂之上你我二人再无敌手!儒教,都会是你的!”

历天赋打了个哈气说道:“这话,叶太傅曾经也跟我说过,现在您又跟我说了一遍,世事无常啊!”历天赋顿了顿,接着说道:“孙公公,棋呢,要一步步的下,下一手,想得后面二三手便足以,想得一百多手,呵呵,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孙公公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咱家要是只想得二三手恐怕现在指不定躺在这宫中的哪口井里了,咱家为何能爬到这个位置?就是因为咱家想的比别人多,做的比别人多!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依你,一步一步的来!在这后宫中有何麻烦便来找咱家,后宫之中皇后说的不算!”说到此处的时候,孙公公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不再是那般阴柔,变得霸道无比!

历天赋眼神一凝,对着孙公公弯腰作揖,“多谢孙公公!”

孙公公甩了下拂尘,又恢复了那份阴柔,笑了笑,朝前走去。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四皇子

孙公公带着历天赋在宫中无数个院子里进进出出、东转西折,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走到后面历天赋都怀疑这孙公公是不是不认路啊!

终于,孙公公将历天赋带到了四皇子的寝宫之中,孙公公尖声对着寝宫躬身道:“四皇子,老奴将您的伴读书童带来了。”

听得孙公公的声音宫内没有回音,而是传出男女嬉戏调情时候的声音。

“嘿嘿,你别跑呀!让本殿下来好好疼疼你!”

“哎呀,四皇子,这外面还有人呢,你先出去看看吧,等奴婢沐浴喷香之后再服侍殿下!”

“不行,我要先疼疼你再办事!”

紧接着屋内一阵调笑嬉闹之声,孙公公眉头紧锁,再一次说道:“四皇子!老奴求见!”

听到孙公公的声音,屋内顿时安静的下来,房门打开,先是一个宫女一边整理衣衫一边羞愧的跑了出来,紧接着屋内的男声说道:“是孙公公啊,快进来吧!”

孙公公拉着历天赋进了屋内,这屋内的装饰岂是富丽堂皇能形容的!整个地面皆以鹿皮覆盖,无一空处!屋内的桌椅皆为檀香紫檀木所造,淡雅清幽!一进屋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那精致的小炉中散发出的袅袅轻烟正是那千金难求的龙延香!这龙延香的香气吸入体内能让人感到宁神静心,乃是顶级的香料!还有那桌上摆着的数不尽的瓷玉之物,随便一件便够寻常人家几世无忧了!

孙公公对着眼前这个少年微微弯腰,恭敬的说道:“四皇子,这孩子便是陛下给您找的伴读书童。”

四皇子看向了一直低着头的历天赋,淡淡的说道:“是吗?抬起头来让本殿下看看。”

历天赋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四皇子,发现这四皇子年岁并不大,也就比自己大一两岁左右,这般年纪便沉迷美色?当真如此纨绔?历天赋皱着眉头思考着。

四皇子看着历天赋,嘴角微微上扬,对他说道:“一般般吧,不过既然是父皇的旨意那你以后就跟在本殿下的身边吧,伴读就不必了,本殿下不喜那些!”

没人看得到孙公公低下头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孙公公突然说道:“四皇子,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四皇子同意不同意,转身便出了房门。四皇子对孙公公的不敬也丝毫不恼怒,对身边的一个宫女说道:“你去给他找个住的地方,让后把刚才那个宫女给我叫回来,本殿下这火还没下呢!她就想跑?”

宫女做万福礼,迈着小碎步走到历天赋身边轻声说道:“跟我来吧。”

历天赋深深的看了四皇子一眼,做礼转身跟着宫女走了出去。

宫女将历天赋带到了一间房子门前,柔声道:“你以后便住这里吧,宫里规矩多,没事不要在外闲逛,小心得罪一些得罪不起的人,咱们下人生活在这宫里就要如履薄冰。你是四皇子的伴读,今日尽早休息,明日卯时一定要起床读书!”

历天赋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姐姐。”待宫女走后,历天赋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刚一进房间,历天赋四处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算只是一个伴读书童的房间也比在儒教中强的多。

历天赋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没多久便响起了酣睡的声音。

一夜无话,第二日,太阳高高的挂起,光看太阳的高度,这时候最低也是巳时了,昨日宫女让历天赋卯时起床读书,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历天赋依旧沉浸在梦乡中,丝毫不见苏醒的架势。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想起,历天赋慵懒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口中嘟囔着“谁这么早就敲门啊!”将房门打开后看见敲门的人正是昨日为他领路的宫女。

历天赋刚要打招呼,那宫女先一步开口说道:“你怎么还在睡觉啊!我昨日跟你说卯时一定要起床去给四皇子读书的事情你忘了吗!”

“哦,这事啊,记得啊,怎么了?”历天赋淡淡的说道。

“怎么了?!你看看太阳,现在已经是巳时了!四皇子得知你并未读书,方才大怒,扬言要治你的罪!唉,我也无能为力了,快跟我走吧,也许四皇子气消了就饶过你了。”宫女一脸担忧的说道。

历天赋笑着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点了点头对宫女说道:“劳烦姐姐带路。”

宫女见状只得叹息,心中暗叹少年夭折,带着历天赋朝着四皇子寝宫走去。二人走到寝宫,四皇子此时正在用膳,宫女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低声道:“禀四皇子,历天赋带到。”

四皇子刚用象牙勺子盛起一勺燕窝看到历天赋的身影脸上怒火横生,将那象牙勺子朝着历天赋便摔了过去。历天赋歪头一躲,那象牙勺子便摔碎在了身后的墙上。四皇子更为恼怒了,大喝道:“你好大的狗胆!你身为本殿下的伴读竟然起的比本殿下还晚!本殿下对你略施惩戒你竟然还敢躲!但是你是父皇选的人,我不能杀你!来人,给我把历天赋拖下去,打六十大板,打残为止!”

历天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出声说道:“四皇子,您可知为何陛下让我来给殿下当伴读书童。”

“哦?此中有何说法?”四皇子淡淡的问道。

历天赋淡然一笑,“殿下,恕臣无礼,殿下昨日的演技虽精湛,但还是漏洞百出啊,连我都瞒不住如何瞒得住那孙公公呢?”

四皇子眼神一凝,冷声道:“你说什么?本殿下听不懂。”

历天赋转头朝四周看了看,四皇子朗声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我放话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闯入!”

一众宫女太监低着头走出了四皇子的寝殿,这时,寝殿当中只剩下历天赋与四皇子两个人了。

历天赋淡淡说道:“殿下,你本不是那浪荡纨绔之辈,为何要装作如此?”

四皇子没有回答历天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来我身边到底有何目的?”

历天赋慵懒之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敢冷酷,他紧紧的盯着四皇子问道:“四皇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有争王之心?”

“争王之心?谈何容易!父皇有九子,三姐和八妹不提,五弟与我同父同母,对我这个兄长的话唯命是从,再加上他醉心武道无心治国也不用考虑,老七他是真的烂泥一坨不提也罢,九弟才刚刚满月,也可排之在外。大哥、二哥、六弟皆有争王之心,他们当中更数我能力最差,我若不是这些年扮作纨绔的话早就让他们联手将我除之了。”四皇子一脸落寞的说道。

“帝王家中无亲情,这话说的真是没错,我到现在才知道陛下让我来给你当伴读书童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历天赋感慨道。

“何意?”四皇子问道。

“陛下看出你有争夺王位的心思了,陛下也确实想在你们几人当中选一个做储君,但这个人选还未确定,若是无人帮你,恐怕你就要一直顶着纨绔的身份活下去了,一个纨绔皇子与其他皇子争夺王位,滑天下之大稽!所以便让我来帮你,不说帮你夺得王位,最起码也要让你有与其他皇子争夺的资本!”历天赋淡淡说道。

“哼,你有这本事吗!你先说说昨日是如何看出我是装作纨绔的,本殿下装了这么多年都无人看出,你一日便能看出?”四皇子朗声质问道。

历天赋歪头看了看四皇子面前的膳食,咽了口口水说道:“殿下,能不能让我边吃边说啊,昨夜就没怎么吃饭。”

四皇子一脸无奈,对着历天赋招了招手,历天赋满脸喜悦,大步跑上前也不顾什么礼仪伸手便拿起一块二城二州特有的糕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噎的时候便端起四皇子喝了一半的燕窝当水的喝。历天赋一边吃一边说道:“我昨日和孙公公刚来的时候,殿下的房内并没有声音,可是当孙公公出声求见殿下的时候,寝殿中突然出现了殿下与宫女的调笑声,而那宫女说的话很明显是没有丝毫的防备,这只能证明在我们没来的时候殿下在做其他事情,当听到孙公公的声音的时候殿下一瞬间就变成了纨绔,所以我猜殿下是在做戏给孙公公看。至于殿下说的这些年一直这样没人看穿,或许其他皇子确实没看穿,但我敢肯定孙公公早已看穿,只是一直在配合殿下罢了。”

听得历天赋说的话,四皇子皱了皱眉头,“你真能帮我建立起与其他皇子争夺王位的资本?”

历天赋沉默了片刻,“若是其他皇子无人相助,我有十成的把握;若是叶太傅赵国公他们相助于某位皇子,我只有五成把握;若是孙公公相助于某位皇子,我....最多只有两成把握!”

“孙公公?他在后宫确实影响力很大,但若是单论朝廷的影响力他怎么可能比叶太傅和赵国公还强?”四皇子不解道。

正文 第五十章 请你助我

“孙公公?他在后宫确实影响力很大,但若是单论朝廷的影响力他怎么可能比叶太傅和赵国公还强?”四皇子不解道。

“千万别这么认为!这个孙公公,我看不透他。”历天赋说道。

二人都不再说话,历天赋自顾自的吃着山珍海味,片刻过后,四皇子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一脸坚决的说道:“好!我信你!你说我日后应该如何做?”

历天赋轻笑了一下,“四皇子继续像往常一样纨绔就行了。”

“什么?!我若还像往日一样纨绔如何去与他们争皇位?”四皇子不解的问道。

“殿下刚刚也说了自己是几人当中最弱的,若是突然一下的性格转变其他几位对皇位一样渴求的皇子便会将你这个变数最先消灭掉!殿下明面上一定要装作只知享乐,不思进取的样子,暗地里培植势力,去搏得更多大臣的支持,这里的大臣上至正一品大学士下至从九品工部司匠,当然,重心还是那几个正一品文武,多读圣贤书和兵书,文才武略一定要样样精通!”历天赋对四皇子说道。

“这说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啊!”四皇子一脸愁容的说道。

历天赋像是没吃饱一样,拿起面前乘放糕点的盘子又舔了舔,“殿下有十年的时间来做这些事情,我观殿下年纪十年后也就二十五六岁,一切都来得及。”

四皇子看着眼前的历天赋,开口说道:“你便是前段时间写《笑仙》的那个人吧?”

历天赋点了点头,反问道:“怎么了?四皇子也看过我写的诗?”

“哈哈哈,那是自然!弄的我通帝国满朝文武鸡犬不宁的诗我又怎么会不拜读一下呢。我最喜欢你那句:诗罢难忘青山骨,仙道多途难相逢。只是没想到作诗之人竟然比我还小两岁。”四皇子笑道。

历天赋却是一脸愁容,“我要不是因为作这首诗也不至于淌这趟浑水,昨日刚入宫的时候随便念了一句诗,没想到被圣上听了去,差点砍了我的脑袋!”

四皇子一脸笑意,问道:“你那首《笑仙》都没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怎么昨日差点就被砍脑袋了,来来来,说说你作了一首什么诗差点丢了脑袋。”

“我刚入宫的时候,看得那巍峨雄伟的宫殿,然后随意说了句玉楼天半起笙歌,民宿瘠屋笑语和,不知怎么就被听去了,圣上非要治我欺君之罪。”历天赋淡淡的说道。

“你.....!你说了这般话被父皇听到了竟然还没死?!”四皇子惊声问道。

“圣上罚了我一年的俸禄,整整三十两纹银!”历天赋狠狠的说道。四皇子一脸无语的看着历天赋,一个欺君之罪三十两银子便能解决,这般好事要是落在那些因犯欺君之罪而成为那刀下亡魂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这小子还一脸不乐意,真是不知好歹!

这历天赋犯了欺君之罪父皇竟然只是象征性的惩戒了一下,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难道此人当真有经世治国之才?!四皇子心中暗暗想到。

历天赋可不知四皇子心中所想,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殿下,那个.....我没吃饱,能再来一盘吗?”

四皇子凝视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少年,从奢华昂贵的紫檀木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历天赋深深的鞠了一躬,一脸严肃的说道:“请你助我!”

历天赋露出了一脸憨厚的笑容,对四皇子说道:“管饱吗?”

四皇子先是一愣,随即点头,“管!”

“好,那我便助你登上这通天之巅!”历天赋自信的说道。

这一日,是历天赋与四皇子第一次的交谈,多年后,他们二人再一次说起此事,笑得是前仰后合,只不过这时候他们二人的身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于此同时,皇宫之中另一处寝殿内,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正手握毛笔写着什么,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此人身后。写字那人头也不回淡淡的说道:“查的怎么样了?”

那道人影单膝跪地,稽首恭敬道:“启禀大皇子,那少年正是陛下给四皇子找的伴读书童,此人名叫历天赋,前段时日那首《笑仙》正是此人所作!据儒教的人说此人文采极佳,写的一手好字,其他方面倒与常人一般无二。”

“呵呵,别说给他配了个文采好的小毛孩子,就是把殿阁大学士配给他也没用!烂泥,终是烂泥!”大皇子不屑的笑了笑,继续提笔写着什么。

“大皇子,还有一件事!”身后那人接着说道。

“说!”

“昨日历天赋入宫的时候,吟了一句诗,接着陛下龙颜大怒!好像还要杀了他,可是历天赋不知道说了什么,陛下饶了他死罪只是罚了三十两银子这事就不了了之了。”那人说道。

“什么?!死罪变成罚银子三十两?!”大皇子握笔的手不禁抖了一下,“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跪在地上那人肯定的说道。

“替我多留意一下那个叫历天赋的少年,我有一种直觉,这个历天赋将来一定会碍我的事!”大皇子阴霾的说道。

“那不如现在就将他....”那人没有说下去就被大皇子出言打断了,“不可!父皇刚将他召进宫我们便将他杀了,这不是打父皇的脸吗!这宫中发生的事情若是父皇真的想查什么查不出来?到时候父皇大怒,怒火是你担的起还是我担的起?”

“大皇子说的是,属下愚钝!”

“他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波浪,我真正担心的是老二那边!听说王川老爷子答应助他了?”大皇子问道。

“正是,不知二皇子抓住了王大学士什么把柄,一直保持中立的王大学士竟然站队了!那王老爷子在朝廷中的资历可是数一数二的,大皇子不得不防啊!”

“王大学士一直与叶太傅不对头,此时王老爷子站队了,叶太傅自然也要站队!老二这也算是间接帮了我的忙啊!你去叶府帮我捎个信,就说明日我在醉霄楼设宴请太傅小酌几杯,太傅若是不来我便一直等他!”大皇子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那人说完便没了踪影。

大皇子沉寂的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继续提笔写着,只见那白纸上濯濯黑墨,写的竟是历天赋的《笑仙》!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魂牵梦萦

天权宗内,一众弟子都在讨论着刚才苏平灵与关青曼的对决,那场对决又岂是精彩二字可以形容的!苏平灵最后使出的那一剑惊为天人,台下众人无一不高呼着苏平灵的名字。这一剑不但令苏平灵名声大振,而且令寿昌真人门下的所有弟子都涨了脸面。

“灵儿,一会儿便是梦一凡和董文的比试了,你觉得他们二人谁会胜啊。”李遗尘随口问道。

“应该是梦一凡吧,董文虽然也不弱,但是与梦一凡比还是有些差距的。”苏平灵想了一下答道。

“这比试只是为了选出参加七宗论法的弟子吗?也没有奖励,唉!宗门也太扣门了!”高福不满的嘟囔着。

魏方拍了拍高福的肩膀,“不管有没有奖励好像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你不是第一轮就输了吗!”

高福打开了魏方拍在自己肩上的手,争辩道:“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好吧!你们拼死拼活的万一拿个第一名,然后宗门什么奖励没有,继续带着你们去参加七宗论法,与自己宗门的人拼完再去与其他宗门的人拼,多亏啊!”

苏平灵听的高福说的话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这胖子怎么如此势力!宗门怎会做那些事情,只要是去参加七宗论法的弟子,宗门都会允许那个弟子去著经阁中一到六层随意挑选一本功法和一本武技!怎么样,这个奖励你可满意?”

“任意挑选?!满意!太满意了!”高福急忙点头道。

“哼!满意也没你的份,谁让你一上来就输了呢!”苏平灵毫不留情的说道。

“苏师姐,当真是任意挑选?!就是那天罡剑法也可以吗?”魏方惊声问道。

苏平灵摇了摇头,对魏方说道:“第一,天罡剑法根本就不在天权宗内啊,你若是想学天罡剑法必须得去天枢正宗才有,你若是能在那七宗论法中大放异彩的话或许有机会接触到,第二,就算天权宗内有,那种级别的剑法肯定是在九层啊,著经阁每高一层功法武技便会更珍贵一些,你们就算获胜了也只能在一到六层挑选。”

“在七宗论法中大放异彩便有机会学得天罡剑法?!”李遗尘与魏方同时惊声问道。

苏平灵被二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愣愣的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反正师尊当年就是因为参加了七宗论法然后力压当年的所有天才,当时的道门掌教才允许师尊参悟天罡剑法的。”

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天罡剑法的渴望。一旁的高福无感,天罡剑法再厉害跟他也没关系啊,别说如此难得,就算是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会去学,所有看得二人的火热高福是耸了耸肩,淡淡的问道:“苏师姐你别理这两个人,话说今日为什么不是世景师兄主持比试了?”

“有两个原因吧,第一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对决若是收不住手世景师兄的修为不足以拦下我们,第二是因为今年的七宗论法突然加了一条规定,二十岁以上的道门弟子不得参加!咱们天权宗的内门弟子大部分都是在二十岁以上了,所以今年的七宗论法只有四个亲传弟子和两个外门弟子参加,内门弟子那一战咱们宗门放弃了。世景师兄估计现在在闭关修习吧,争取早日达到那融血之境好下山历练!”

就在四人闲聊之时,台上的崇法真人扬声道:“道门天权宗亲传弟子梦一凡、董文上台比试!”

台下议论的众弟子听到崇法真人的声音急忙制住了议论,一脸兴奋的看着台上,第一场的亲传弟子的比试如此精彩,这第二场也必然差不了!

只见擂台之上走上了两个男子,左边那人身材修长,眉清目秀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而右边那人恰恰相反,身材魁梧,个头矮小,像一墩小山一样!

左边那文雅君子便是虚玄真人门下的亲传弟子梦一凡,右边那身材魁梧之人自然是董文了,二人抱拳行礼后,董文便做出了那力破万法的起手之势,只是那腿下的马步坚牢程度要比那王威强得多!

梦一凡双眼凝视着董文,淡淡的说道:“董师弟,认输吧,你的力破万法对我没用的!”

董文出奇的没有反驳,一脸严肃的说道:“我知道我不是梦师兄的对手,但是我若是不战而屈我怕从此种下心魔,修为停滞不前。希望梦师兄可以竭尽全力的击败我,让我知道我和梦师兄的差距有多大,这样我会有更强的斗志去修习武道!”

梦一凡点了点头,“董师弟说的有理,好,那我便成全董师弟!得罪了!”

董文郑重的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力破万法!”运足内力,整个人的气势到达了巅峰,挥拳便上!董文打算先出手占据上风,那一拳蕴含的力量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梦一凡紧闭双眼,嘴中念了一句:“魂牵梦萦!”猛地张开双眼,正好与董文的双目对视着!董文本是气势如虹的一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双目呆滞,原本充满力量的拳头滞留在了空中也变得软绵无力。

看着台上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董文,台下观战的弟子接连不断发出惊呼声。

“董师兄这是怎么了?!怎么神情如此呆滞!”

“是身体不适吗!”

“不对,那好像是梦师兄的功法所致!”

李遗尘等人也大感惊奇,刚才还气势暴增的董文一瞬间就变得跟木偶一样,毫无声息了。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苏平灵,苏平灵摊了摊手说道:“这便是虚玄真人所修道法,一梦千年!这门功法便是在你的意识中创造出一个世界,心志不坚者会瞬间堕入这个世界中从而忘记身体所在的现实世界,董文此刻便是完全堕入梦一凡所创造的世界中了,只是并不是董文心志不坚定,而是二人武道修为差距过于大了,听说梦一凡已经铸出第一块骨了,而董文连造丹境还未圆满呢,二人差了一个大境界加一个小境界,自然是眼前这种局面。”

高福看着台上的二人喃喃道:“这也太可怕了吧,这还怎么打啊!”

李遗尘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灵儿刚才说了,想要有这种效果的话必须是修为差距巨大才可,你若是碰见这等对手那不管他用的是什么功法招式,最后输的不都是你吗,又有什么区别?”

“呃....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只是这功法怎么看怎么觉得吓唬人,此时若是梦一凡过去轻轻推他一下不就赢了吗!董文根本没还手之力啊!”高福面色难看的说道。

不知是高福乌鸦嘴还是梦一凡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台上的梦一凡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朝着眼神呆滞的董文慢慢的走了过去,对着董文的肩膀一掌轰出!就在梦一凡的手掌即将打在董文的肩膀上的时候,一直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董文双眼中竟然恢复了神采,嘴角微微勾起,那正是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梦一凡心中大骇,可是打出去的这章已经收不回来了,因为他感觉到董文犹如铁箍般的右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而此时董文的左手握拳,带着阵阵的拳风对着他的正脸轰了过来!

躲已经来不及了,梦一凡不擅力,硬挡也要受些轻伤,他心中果断做出了决定,就算受血轻伤也要挡住!不然硬吃这一拳的话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梦一凡的右臂虽然被董文死死的抓住,但是左手还在,他伸出了左臂挡在自己的面前!

“嘭!”

梦一凡被董文的一拳轰飞了出去!台下观战的众弟子被眼前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梦一凡不是胜券在握了吗,怎么又被董文一拳轰飞了?!

梦一凡喘着粗气站起了身,他的左臂垂直在地,手臂处顺着指缝不断往下滴着血液!他的左臂明显受了很严重的伤,董文那一拳的力量可想而知!

“梦师兄,还能战吗?”董文看着梦一凡狼狈的样子淡淡的说道。

梦一凡大口喘着粗气,盯着董文说道:“你是怎么摆脱我的魂牵梦萦的?你丹田还没圆满,不可能这么快苏醒的!”

董文微微一笑,伸出自己的左臂挽起宽松的道袍,这时竟然飘出了一股股酒香,那条手臂上有一道血红的伤口,伤口虽然不深而且还用纱布包了起来。梦一凡皱着眉头看着董文的手臂,开口说道:“这伤口是何意?”

董文摇了摇头,道:“伤口没什么,只是这纱布有蹊跷。我将自己的手臂划出伤口,然后在这条纱布上浸满了酒!这酒顺着纱布流入我的伤口,虽然很疼,但是疼痛可以解开你的一梦千年!”

“什么?!你从上台的时候就一直忍着那般疼痛?”梦一凡惊问道。

“若是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又谈什么武道一途呢!”董文淡淡的说道。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黄粱一梦

梦一凡眼中露出钦佩的目光,点了点头,“董师弟不愧是有大毅力之人,将来在武道一途上定会有一翻作为!不过今日这场比试,你赢不了。”

董文眼中露出了阵阵好奇,“哦?梦师兄左臂已经受伤了,如何再与我相争啊?虽然梦师兄你在境界上压制我,但是此刻你已经受伤了,我劝梦师兄不要强行左臂发力,若是伤了筋脉会留下病根的!梦师兄要以前程为重,一场师兄弟切磋而已,用不着拼命。”

梦一凡垂着流血不止的左臂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那抹笑容上分明掩饰着痛苦,“刚才是我大意了,怨不得旁人,这些血便当作是我付出的代价吧!我前几日成功铸出了第一块骨,我的武技也上了一层楼,一直也未与人切磋,如今正是好机会,怎可错过,请师弟接好我这一招!”

董文郑重的点了点头,铸骨镜不是他可以轻视的!

梦一凡右手指印不断变化,速度极快!接着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伤口贴于眉心处,眉间出现了一抹鲜红。

见得梦一凡的动作,苏平灵眼神淡漠,对身边三人说道:“结束了,梦一凡连这招都用出来了,董文挡不下。”三人急忙转头看着苏平灵,可是苏平灵好像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目光一直盯着台上的梦一凡,三人只好跟她一样看着台上的比试。

梦一凡缓缓的睁开眼睛,淡淡说道:“王权富贵、饥寒交迫、扬名万世、遗臭万年,一念之差亦或是一念之间,都只是黄粱一梦罢了,董师弟,这便是我给你的法门,愿你堪破世间红尘。”

董文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梦一凡将食指的的鲜血屈指一弹,那一滴血珠以极快的速度射向了董文!这滴血珠恰巧射中董文的眉心!

董文伸手抹了一下,看着手中的鲜红不屑的笑了笑,“梦师兄,你不会是想光凭这滴血就.....”董文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自己的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董文双手紧紧捂着头部,嘴中发出阵阵痛苦的吼叫!梦一凡看着疼到满地打滚的董文,眼中露出一丝不忍,单手捏印,大喝一声:“疾!”

只见躺在地上双手捂头不断哀嚎的董文突然又像之前一样没了生息!

这场比试彻底的看懵了台下的众弟子,这到底是谁强谁弱啊?梦一凡本应该已经赢了,可是谁知董文竟然一拳将梦一凡打上了,接着梦一凡弹出了一滴血,董文就倒地不起了?相比于之前苏平灵和关青曼打的惊心动魄,这二人的比试则是有些莫名其妙!

梦一凡捂着受伤的右臂,步履蹒跚的走到董文身边,提起了昏迷不醒董文,随手便将他扔到了场外,接着扭头对崇法真人说道:“真人,我赢了吧。”

崇法真人看着自己的亲传弟子被人轻轻松松的提起扔到场外,无奈的叹了口气,朗声对台下一众弟子道:“此战,梦一凡胜!”崇法真人飘下擂台运了一些真气于指间,一指轻点了一下董文的眉心。董文懵懵懂懂的睁开双眼,看着崇法真人激动的说道:“师尊?!您还活着?!太好了!”说着竟然抱着崇法真人哭了起来。

崇法真人目光横移,看向了梦一凡,眼中透露着丝丝冷意,梦一凡瞪大眼睛急忙摆手道:“我就是稍加引导!是他自己这么想的!真不怪我!”

听得梦一凡的话,董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由红转黑,一脸怒容的瞪着梦一凡,大喝道:“梦一凡,我与你拼了!”

“董文住手!”崇法真人大喝了一声,“别让人看笑话,咱们输得起!”

董文犹豫了一下止住了脚步,应声喏道:“是,师尊。”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高福不解的问道。

“梦一凡用的是黄粱一梦的招数,董文着了他的道,在董文的梦中经历了另外一种人生,而董文的梦便是由梦一凡一手操控的,也就是说董文不管梦到什么事情都是梦一凡创造出来的!这招实在是太过厉害了,我曾与梦一凡交手的时候,他也是用这招将我击败的,那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后来我虽然从梦中醒来了,但是好几日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差一点就走火入魔了!”苏平灵心有余悸的说道。

高福打了个寒蝉,低声说道:“这个梦一凡也太可怕了!他要是让别人迷失在梦里醒不过来,最后那不就是生生饿死渴死那人吗!”

李遗尘也是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高福说的确实没错,这般武功的确让人感到恐惧!这时崇法真人的声音打断了李遗尘的思考,“外门弟子获胜之人片刻后来抽取自己的对手,以决七宗论法的两个名额!”

高福拍了拍李遗尘的肩膀,幸灾乐祸的笑道:“遗尘你可千万别抽到陆轩鸣或者周辰啊!不然你可就没希望了!”

李遗尘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的说道:“二十多个人呢,应该没这么巧吧。”李遗尘洒脱的转身朝着抽签的地方走去,魏方也是努努嘴,似乎这两个人对周辰与陆轩鸣这两个天才丝毫不在意。

李遗尘与魏方并肩走着,“就看你我二人谁能抽到那王威了,不管谁抽到他,怎么着也得替胖子打回来啊!”魏方淡淡说道。

“若是真像胖子说的那样,咱们正好抽到那两个天才怎么办?”魏方笑着说道。

“正如灵儿说的那样,一剑在手,虽不可敌但也不可退!”李遗尘目光凝视前方说道。

二人来到抽签的地方,随意抽了两个名字,那种对未知的憧憬似乎并没有出现在二人身上,两个人撇了一眼自己手中对手的名字,皆是满眼的无奈。

李遗尘抬起头看了一眼魏方,表情难看的说道:“我没抽到王威,你呢?”

魏方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我也是。”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通任脉

李遗尘咬牙切齿的骂道:“这死胖子的嘴是开过光的吗?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对面的魏方苦笑了一下,“恐怕还真是开过光的!”说着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李遗尘,上面写的名字正是高福刚才说千万不要让他们碰到的陆轩鸣!而李遗尘所抽中的人是比陆轩鸣更为妖孽的周辰!

二人回到刚才的位置,看见高福后二话不说先一人给了他一个板栗!高福捂着头嚷嚷着:“你们打我干嘛!”二人将抽签的名单扔给了他,苏平灵“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娇笑道:“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高福看着名单面色难看的瞥了二人一眼,说道:“那个.....没关系,咱们都是第一次参加,输了很正常,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二人没有理会胖子,由于比试时间定的是明日,所以李遗尘与苏平灵回到了小院。

一路上苏平灵看着李遗尘的表情不断的捂嘴掩笑,李遗尘叹气的说道:“灵儿,别笑了,那周辰都已经造丹小成了,我却连任督二脉还没打通,这怎么打啊!”

苏平灵看的李遗尘认真的样子也不再笑了,想了想说道:“你今日可否打通任脉?任督二脉和前面的六条筋脉是条分水岭,当你打通任脉以后实力会大增的,如果再打他个出其不意,不是没有赢得可能。”

李遗尘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苏平灵说道:“对了灵儿,那个天罡剑法能不能教给我啊!”

苏平灵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是我不教你,而是天罡剑法极其难学,你一日之内掌握根本不可能,我师尊穷尽一生也才练会了三招,你要真想学等比试结束了以后我便教你,现在你首要任务是打通任脉。”

李遗尘只得作罢,二人回到了小院中,发现苏老头还在酣睡,李遗尘也没空管他,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不能浪费一丝一毫!李遗尘盘腿静坐,体内默默运行着《乾元圣典》,小心的将体内的气朝着任脉的方向运去!就在那股气刚触碰到任脉的时候,一股剧烈的焚烧感出现在李遗尘的体内!这种感觉正是他在天罗城外的破庙里刚打通冲脉时候的感觉!李遗尘不敢再试,急忙掐断了《乾元圣典》的运转,仅仅是一瞬间的疼痛便让李遗尘满头大汗!

看着李遗尘的模样,苏平灵关心的问了一句,李遗尘将自己的状况毫无隐瞒的告诉了苏平灵,听到李遗尘所说苏平灵也是眉头紧锁,她也从未听说过李遗尘这种现象,打通筋脉的时候会有焚烧感,苏平灵也只能摇摇头说有时间替他问一下自己的师尊。

李遗尘同样是不解,前几日的时候自己差一点就打通任脉了,那时也没出现焚烧感啊,为何今日再一次打通的时候便会出现这种感觉?李遗尘的内心中出现了一丝退缩,在破庙里的时候那种强制破除筋脉壁垒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但是当他想到自己的妹妹的时候,他的眼神随即坚毅了起来,这一步都迈不出,何谈护她?

李遗尘抬起头对苏平灵说道:“灵儿,麻烦你替我看着,不要让人惊扰到我,我要强冲任脉!”

苏平灵掩嘴惊呼,“你真的决定了?一次比试没什么的,以后还有机会,你先等我问问师尊你这是什么情况然后咱们在从长计议啊!”

李遗尘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去参加七宗论法!”

苏平灵见李遗尘如此坚定,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李遗尘双目紧闭,体内再一次运转《乾元圣典》,果不其然,那股焚烧感再一次出现,李遗尘最后一丝的幻想也破灭了,只好咬着牙慢慢梳理着筋脉。

五脏六腑同时被焚烧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李遗尘一个分神,《乾元圣典》的气多了一分,“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李遗尘的口中喷出。李遗尘来不及擦净嘴角的鲜血,继续疏通着任脉。

慢慢的,李遗尘的皮肤下竟然开始渗出血珠!脸上、手上、头上满是血红色,李遗尘逐渐变成了一个血人!李遗尘双眼紧闭,他感觉的到身上的液体,起初他还以为是汗水,可是一股股血腥味告诉他那不是汗水!他就算明知道那全是血液的,但他依然不敢中断!若是此刻断了,之前吃的苦就白吃了!

终于,任脉就剩最后一丝壁垒就打通了!李遗尘感受着体内的焚烧感,此时他竟然有一种适应了这种疼痛的感觉,李遗尘急忙收敛心神,暗骂了自己一句。

李遗尘感受着最后一丝的壁垒,他不打算慢慢的去磨这块壁垒了,他将《乾元圣典》的气体聚于一团,猛的直冲向任脉!

“轰!”

李遗尘的体内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这股力量比第一次在天罗城外破庙中爆发的力量还要强烈!这股力量直接掀翻了小院中所有的东西,就连他每日住的小屋也被这股力量弄的破烂不堪!

这声巨响惊动了在外面为李遗尘护法的苏平灵,就连一直酣睡的苏老头也醒了过来,看着平日里整齐的小院此刻竟然成了废墟,苏老汉破口大骂!苏平灵跑进小院在废墟的中央找到了浑身浴血已经昏迷的李遗尘,大惊失色,急忙跑过去将李遗尘扶起,伸手探着他的脉搏。苏老汉手拿菜刀跑到院子中大骂道:“哪个不要命的小兔崽子来找麻烦来了,老汉我砍死你!”苏老汉看见院子中并没有其他人,只有狼狈不堪的李遗尘和自己的孙女,苏老汉咂咂嘴道:“灵儿啊,你俩切磋就切磋,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你看给李娃娃打的,这咋还差点打死呢!以后下手可要轻点,就算要打死他也不能跟这打死不是,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苏平灵瞪了自己爷爷一眼,恼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我弄的!是他自己弄的!非要冲击任脉,然后说感到一种内脏焚烧的感觉,我不让他冲了,他非要强冲,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什么?!冲击筋脉的时候有内脏焚烧的感觉?!你确定他是这么跟你说的?”苏老汉大惊的问道。

苏平灵点了点头,“他说第一次打通冲脉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当时他咬牙撑了过来,现在冲击任脉的时候又是这种感觉,不知道他成功了没有。”

苏老汉怔了怔,突然像是中了魔一样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包含着一丝欣慰,包含着一丝解脱!看着爷爷疯癫的样子苏平灵也吓了一跳,急忙拉住爷爷问道:“爷爷你怎么了?你突然笑什么啊!”

苏老汉难得露出了一丝柔和的表情,捋了捋苏平灵的青丝开口说道:“没什么,爷爷是高兴啊!行了,李娃娃交给我吧。”

苏平灵狐疑的点了点头,对苏老汉说道:“对了爷爷,他明天要和周辰对决,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打啊,反正也打不过,不如弃权了吧。”

苏老汉摇了摇头,缓缓开口:“不用,明日他一定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擂台上的,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打不过那个姓周的小子啊,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呢。爷爷我教他几招绝世武功,别说那小子了,就算是他师尊那也照打不误!”

苏平灵撇了撇嘴,对自己爷爷吹的牛丝毫不信,打周辰都不一定是对手,还打真人?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梦

天穹之上,乌云密布,惊雷滚滚!

一个少妇怀中抱着一个年幼孩童在竹林之中不停逃窜着!妇人身穿一袭烟罗紫桃锦缎,头戴一根金丝累凤衔珠钗,光看穿着便知此人定不是出身寻常人家。少妇身后跟着数十黑衣蒙面手持银光长刀的男子在追赶着她!少妇怀中的孩童不知是被雷声所吓还是被身后的黑衣人所吓,不停的嚎声大哭!

少妇满脸惊恐,在这仓惶逃窜之间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少妇与怀中孩子一齐跌倒在地,就在二人倒地的瞬间少妇竟在空中转了个身让自己先倒地孩子摔在了她的身上。

身后追逐的黑衣人见状大喜,将少妇与孩子围了起来,眼中露出了阴恻恻的凶光。

“夫人,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将孩子给我们吧!”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人说道。

那少妇此刻犹如一头护犊子的母狮一样,咬着牙说道:“你休想!何翠英那婊子想将我儿子的净体转移到她儿子身上,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儿子交给她的!”

那黑衣人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怜悯,淡淡的说道:“夫人,我们本来不想伤夫人性命,但是主子的命令要完成,既然夫人说了死也不会把儿子给我们,那我们也不跟夫人废话了,希望夫人来世投个普通人家吧!”

那少妇像是早就预料如此一样,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可她的嘴角处却带着一丝惨淡的笑容。少妇轻轻拉开包裹孩童的棉被,孩童的哭声依旧,少妇轻轻抹去孩童的眼泪,哽咽的对孩童说道:“梦柏,娘亲不能看着你长大成人了,娘不盼你扬名天下,娘只想让你平安的度过一生,是娘对不住你!”

少妇怀中的孩童像是感觉到了自己娘亲的悲怆一样,哭声越来越大!妇人左手抱着孩童,右手化掌,手掌上露出淡淡金光!还没等四周的黑衣掩面人反应过来,这一掌便打在了孩童的胸口处!只见那孩童顿时止住了哭声,一口鲜血从孩童嘴中喷了出来,妇人的脸上满是孩童的鲜血!

黑衣人被妇人这一掌弄的手足无措,他万万没想到妇人竟然会一掌打死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没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再想到自己的后果,黑衣人不禁后背冒出一片冷汗,语无伦次的对妇人说道:“你.....自古虎毒也不食子,你竟然一掌打死自己的儿子?!你好毒的心肠!”

妇人抬起头不屑的笑了笑,“你是疯了吗?我如何会杀死我自己的孩子,我只不过是将梦柏的净体打碎了而已,我若是不反抗最后也只是落到何翠英哪贱人手中,我儿子的东西凭什么让她得到,我就算是毁了也不能给她!”

“什么?!你将净体打碎了?!你这贱人,给你活路你不走,那就休怪我了!”那黑衣人面生怒色,扬起手中的长刀便朝着妇人砍了下去!

“不要!”李遗尘发出了一声惊吼,猛的坐起了身,满头大汗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哟,李娃娃醒了,这还做上噩梦了,来,跟老汉我说说梦见啥了?是不是梦见被那个姓周的娃娃暴打了一顿!”苏老汉坐在一旁喝着小酒说道。

李遗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问道:“这是哪啊?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听见李遗尘的话苏老汉怒哼了一声,骂道:“你小子还有脸问!老汉我住了多年的小院就让你给掀翻了!房子都给老汉我拆了,这是那个小院子的隔壁,原来也是给杂役住的,后来我那老哥死了,这地方就空出来了。幸亏这地方空了,不然今天晚上老汉我就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

李遗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不住啊孙老头,没受伤就行!”

苏老头凑到李遗尘面前盯着李遗尘说道:“李娃娃,你刚才到底梦见什么了,老汉我好奇!”

李遗尘没有理会苏老头,而是闭起眼睛感受着自己的筋脉,任脉已经通了!李遗尘不由得露出一丝欣喜,转头看向苏老汉期待的目光,李遗尘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忘了。”

苏老汉撇了撇嘴,知道李遗尘若是不想告诉他怎么问也没用便也不再深究,只是问道:“明日与那姓周的娃娃比试,有几成把握取胜?”

李遗尘想了想说道:“一成。” 苏老汉皱眉,“这么低?老汉我教你的那些功夫你要是能融会贯通打赢那小娃娃应该不难。”

李遗尘鄙视的瞪了苏老汉一眼,“那周辰已经是造丹小圆满了,修为比起灵儿也弱不了多少,就你那些刨地招式或许能让他吃点小亏但是打败他还是太难了。”

“嘿嘿,谁让你用刨地的招式了,老汉我不是还教你一套掌法吗!你用那个啊!我保证那周娃娃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苏老汉笑着说道。

李遗尘眼珠一转,反问道:“掌法?什么掌法?我怎么不知道!”

“你小子忘了?!就是....那套掌法!”苏老汉急道。李遗尘一脸坏笑,看着苏老汉说道:“哪套?你说名字,看我想得起来吗!”

苏老汉一愣,笑骂道:“你这小子,怎么那么多鬼心眼!”李遗尘做了个承让的手势,这套掌法威力如此巨大,名字却俗不可耐,他早就怀疑这掌法的名字是苏老头随便说了一个名字上去,如今一看,果然他想不起自己随口起的名字了。

苏老汉喝了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对李遗尘说道:“老汉我不告诉你这套掌法的名字是有原因的,你不知道要比你知道的好,等将来你若是能在江湖上有一翻历练后,就算是老汉我不告诉你,你恐怕也能猜到了。”

李遗尘点了点头,伸手抢过苏老汉手中酒壶,猛的灌了一口酒,压制住内心的烦躁,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苏老汉看见李遗尘的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娃娃,走,跟老汉我过上几招,好久没动弹了,舒展一下筋骨。”

李遗尘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苏老汉,苏老汉使劲的拍了他一下,笑骂道:“还啥愣着干嘛!老汉我给你看看什么叫做正宗的低俗十三招!”

二人走出屋门,李遗尘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根粗树枝,对着空中挥了挥,感觉还不错对着苏老汉说道:“苏老头,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我要是把你打了,你可不能跟你孙女告状啊,是你主动要跟我过招的。”

苏老汉摆了摆手,“知道了!哪那么多废话,麻利点!”

李遗尘闻言浅笑,手中树枝化剑,朝着苏老头刺了过去,这一刺李遗尘只用了两成力,他还真怕把苏老头刺伤了,虽然这老头有些时候太过无良,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最起码对李遗尘很好。

谁知面对李遗尘这一刺苏老头竟然避都不避,轻松的伸出两根指头便将树枝夹住了,“你这也太瞧不起老汉我了!尽全力!”

李遗尘后退,筋脉发力,再一次朝着苏老汉刺了过去,这一刺比之刚才的力道可是大太多了!就在树枝快要刺中苏老汉的时候,苏老汉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李遗尘眼前,还没等李遗尘去寻找苏老汉的身影,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屁股处传来一阵巨力!

李遗尘被苏老汉的这一脚踢了个狗吃屎!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魏方对决陆轩鸣

李遗尘爬起身吐了两口嘴里的泥,大骂道:“你这无良老头!”说完也不再留情,挥着木枝便冲了上去!苏老头看着李遗尘吃瘪的样子别提多开心了,可是还没等他笑完李遗尘就来到眼前了,苏老汉身形一闪,李遗尘再一次失去了苏老汉的身影。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度,李遗尘再一次表演了一招狗吃屎!

“怎么样?李娃娃你和我交手还嫩点!”苏老汉大笑道。

李遗尘揉着屁股站起了身,回忆着刚才与苏老汉交手的两招,他清楚的感觉到苏老头没用任何内力或是筋脉之力,只是单凭招式的出其不意便将他打翻在地,而所用的招式就是他教自己的那些别人不屑于用的招式。

李遗尘冷静看一翻,再一次冲了上去!就在木枝即将刺到苏老汉的时候,李遗尘死死的盯着苏老汉的身影,“看到了!”李遗尘心中大喜!只见苏老汉先是偏头躲过木枝,然后身体伏地从自己身边爬了过去,爬的过程中伸出脚朝后踹了一脚,这一脚踹的又是同一个地方!

这一此,虽然苏老汉踢中了,但是李遗尘没有被踹飞出去。看着李遗尘轻轻落地,苏老汉淡然的说道:“李娃娃,这才是精髓啊!我这几招你一直都是有形无魂,所以不能发挥最大威力,若是与周娃娃比试的时候你突然给他来个这种招式,只要运足气力,将他踢下台不是难事。”

李遗尘一脸欣喜,苏老汉说的没错,若是能将其余的几招都悟出真缔,打败周辰还真不是难事!别看这几动作招粗鄙不堪,但是比那些华而不实的武功招式当真要强无数倍,真是人不可貌相,招式也不可貌相啊!

“李娃娃,还打吗?不打老汉我喝酒去咯!”苏老头不耐烦的说道。

李遗尘点了点头,“自然要打,苏老头,接好咯!”言罢,李遗尘挥着手中木枝化为剑用,只是没人看到在木枝上,那一闪而过的青光......

第二日,李遗尘天没亮就起了,实际上李遗尘一夜也没怎么睡,毕竟今日便要与天权宗外门第一妖孽比试了,曾经的周辰是自己可望不可及的,而如今自己竟然在想办法如何打败他,这也算是自己的提升!

苏平灵也是早早的来此看望李遗尘了,昨日那成为血人的李遗尘实在是太可怕了!李遗尘今日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该怎样怎样,丝毫看不出昨日的那种狼狈,这一点也是令苏平灵大为吃惊。

此刻李遗尘正在回顾着昨夜苏老头教自己的那些招式,看到一旁吃惊的苏平灵,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遗尘,你没事了吧!昨日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幸早夭了呢。”苏平灵关心道。

“什么话!灵儿你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像我这种祸害,怎么着也得活个一千年啊!”李遗尘打趣道。

苏平灵嫣然一笑,榴齿含香,对李遗尘说道:“走吧,比试就要开始了,今日的比试输赢不用太过在意,你天资并不差,只是修行武道的时间太短了,若是你与周辰修行时日一样,恐怕就连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李遗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知道苏平灵是在安慰他,怕他败给周辰,产生心魔从此一蹶不振,但是自己有那么脆弱吗?李遗尘挠了挠鼻子,暗暗想到。

二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比试的地方,今日观战的人明显没有昨日的多了,这也与外门弟子的实力普遍较弱有关吧!

看着李遗尘和苏平灵走过来的身影,高福尴尬的挠了挠头,对李遗尘说道:“那个.....输赢不重要,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李遗尘苦笑着摇了摇头,“行了,胖子你不用自责,这都是天理循环,命中注定。再说了,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我还能赢呢。”

高福只是干笑了两下,很明显,他也不觉得李遗尘有赢得可能。

没过多久,魏方也来到了场地,李遗尘低声冲魏方问道:“怎么?今日还是不想做出头鸟吗?”

魏方摇了摇头,缓缓道:“本来是不想做出头鸟的,但是为了学到那天罡剑法,做一两回出头鸟也没什么,七宗论法我是一定要去的!”

李遗尘眼中迸出了光彩,“巧了,这天罡剑法我也很有兴趣,若是今日你我二人都胜了,那外门弟子的两个名额就非咱俩莫属了!那陆轩鸣,你有把握吗?”

魏方笑了笑,“你还有心情想我这里?那周辰可要比陆轩鸣强太多了,造丹小成,想想就恐怖啊!内力与筋脉之力根本就不可相提并论,别大意!”

“大意?我也得有大意的资本啊!不过,若是那周辰轻敌了,我也不一定没有机会!”李遗尘苦笑道。

“哎,你们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呢!比试开始了,还不快看!”苏平灵的声音在二人身后传出。

一场接着一场的比试,皆平淡无奇,中规中矩,令众人看得索然无味。

魏方不断调节着自己的状态,对手是陆轩鸣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若不全力以赴,七宗论法的名额恐怕就要与他失之交臂了。魏方手持木剑走上擂台,目光如炬盯着陆轩鸣。二人拱手抱拳,魏方拔出木剑,一上来便是用出了随风剑法,在与张铭对战的时候这套剑法一用出,便直接定了输赢!而且苏平灵与关青曼交手的时候也是用的这套剑法,让关青曼吃了不小的亏,足以见这套剑法的强大!

陆轩鸣见状不急不缓,看准了每一剑的缝隙不断闪躲,魏方的剑每次都是紧紧贴着陆轩鸣,擦身而过!很明显,陆轩鸣已经发现了随风剑法的弱点。魏方发现自己每一剑都落空,心中难免焦急,一边想陆轩鸣为何可以躲过自己的剑招一边发起攻势,一个不留神竟被陆轩鸣抓住了机会!

陆轩鸣一掌拍在了木剑的剑背处,这一掌力气极大直接将魏方手中的木剑拍飞了出去!魏方醉心于剑法,此时剑已脱手如何与陆轩鸣相争?陆轩鸣乘胜追击,丝毫不给魏方拾起木剑的机会,一掌接着一掌,魏方此时就像一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躲避着陆轩鸣摧枯拉朽一般的掌法。

“完了完了!魏方的剑都让陆轩鸣给打飞了,这怎么打啊!”高福在台下担心道。

李遗尘也是皱着眉头看着魏方,若是剑在手中还有一丝赢的机会,可是赤手空拳的话就算是五个魏方恐怕也不是陆轩鸣的对手!若是这样下去魏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败下阵了。

果然,李遗尘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来,魏方因后撤的动作慢了一步被陆轩鸣一掌打在了肩上!这一掌竟然直接将魏方的左肩胛骨打折了,魏方脸色难看的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呵呵,魏方,我看过你与张铭那场比试,我没想到外门弟子中还有你这等隐藏实力的人,你的剑法很高明,而且那一定也不是你真实的实力。但是,没有剑的你如同没用牙的老虎,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认输吧,少受点皮肉之苦。”陆轩鸣淡淡的对魏方说道。

魏方没有理会陆轩鸣的话,脸色阴沉的用余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陆轩鸣身后的木剑。魏方一跃而起,想要越过陆轩鸣去捡起那把木剑,可是陆轩鸣又怎么会给他机会呢?

就在魏方跃起的时候,陆轩鸣同样跃起,朝着魏方一脚踢出!就在这一脚即将踢中魏方的时候,魏方竟然扭动身体,将自己本就受伤的左肩迎上了魏方这一脚!

这一脚踢得结结实实的,陆轩鸣心中暗道了一声不自量力,刚要将脚伸回的时候,发现魏方的双手竟然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脚踝处,让自己的这条腿动弹不得!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惊人青光

陆轩鸣大惊,自己的腿竟然被魏方擒住了!他急忙用自己的另一只脚去踢魏方,就在另一只脚即将踢到魏方的时候,擒住陆轩鸣脚的双手竟然完全松开了!魏方直接被陆轩鸣这一脚在空中踢飞了出去,而飞的方位,正是木剑掉落的地方!

魏方的身体重重的掉落在地上,身体虽然很疼,可是他嘴角处分明流淌的是笑意!魏方用右手抓起木剑,刚要用左手去抚摸它的时候,左臂一阵钻心的疼痛,魏方苦笑了一下,自己这条左臂看来是暂时不能用了。

这一短促的交锋虽然是陆轩鸣小胜,但是看到魏方又拿回木剑时,陆轩鸣依旧是脸色沉重,开口说道:“魏方,你还真够狠的!为了拿回木剑不惜让本就受伤的左肩再挨我一脚,你就不怕你这条左手彻底废了吗!”

魏方笑着摇了摇头,“左臂本就受伤了,反正也用不了,不如再多挨你一脚好让我捡起木剑,至于废了我,我怕你没这个本事。”

“我没这个本事?!哼,我倒要看看,就算你有了剑,你废了一臂又如何与我斗!”陆轩鸣说完脚尖轻点,飞身一掌打向了魏方。

看着陆轩鸣越来越近的身影,魏方自言低声道:“剑在手中,足够了”只见这时,魏方手中的木剑青光乍现,对着陆轩鸣一劈!一道青光急射而出,青光所过,花碎地裂,陆轩鸣大惊失色,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直冲过来的身体摇曳而止,陆轩鸣眼见避无可避,急忙趴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锵锵躲过了那道青光!

陆轩鸣看着地上的裂痕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刚才躲避的姿势虽然不雅但是幸好是躲过了,若是挨上那道青光.....陆轩鸣不敢去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魏方,这个身材消瘦,面容平凡的人竟然能将剑法修炼到如此程度!实在是太可怕了,若不是自己一开始就将他的木剑打飞,他趁自己不备用那道青光对付自己,恐怕自己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相比于陆轩鸣的吃惊,苏平灵和寿昌真人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魏方虽在寿昌真人门下修习剑道,但是终日沉默寡言,资质平平,剑道天资虽谈不上垫底却也与天才毫不沾边!若不是李遗尘的缘故苏平灵根本不会和魏方有任何交集!可是此时魏方所展现的资质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那青光剑意甚至还强过苏平灵一两分,若是他平日也展现如此资质又怎么会默默无闻呢?

“寿昌师弟为何紧锁眉头啊?这魏方也是你门下的弟子,资质如此的好你应该高兴才是啊,要不师弟再收一个亲传弟子也不是不可以的,哈哈哈。”崇法真人笑着说道。

“这魏方虽是我门下弟子,可是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这么说,你们懂了吗。”寿昌真人淡淡的说道。

其他三位真人大惊,资质如此好的弟子寿昌真人居然没有印象,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如果是资质特别差的,真人们也会多加留心,早日劝其放弃江湖这条路,专心修习道法,免得日后成为了那刀下亡魂,只有那些中庸之辈,才是真人们最记不清的!而真正可怕的,也正是他们的中庸!

“这魏方平日里从来没显露过自己的天资,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妙微真人说道。

虚玄真人一直都没说话,这才开口道:“也不用如此惊慌,日后多注意一下这个孩子,他隐藏实力肯定有他的目的,耐心等着便好,”

各真人点了点头,他们确实有恃无恐,无论魏方天资再怎么样,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都是无法跨越的,他根本翻不起浪花!

擂台上的陆轩鸣全神贯注的盯着魏方,生怕他再挥出一道青光。魏方并没有像他预想中的那样挥出十道八道的青光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他击败,而是站着不动,暗自调息。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到魏方握剑的右手不断的抖动,显然刚才那一剑威力虽然巨大但是魏方的身体却是支撑不了那么多剑,仅仅一剑,他便很吃力了。

慢慢的,陆轩鸣也好像发现了魏方的不对劲,右臂的抖动越来越剧烈,那明显是脱力的表现,只是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万一魏方根本一点事都没有,自己冒然进攻岂不正好中了他陷阱!陆轩鼎眼珠一转,化守为攻,朝着魏方冲了过去。魏方的手虽然受伤了,可是反应着实不慢,,陆轩鸣刚一动,魏方的剑也动了,木剑的剑锋朝着魏方劈了出去。陆轩鸣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进攻,又岂会被这一剑劈住?一个转身便躲过了这一剑,魏方也不乘胜追击,依旧是站在原地慢慢恢复着。

陆轩鸣终于确定了魏方不是不想发出那道青光,而是他根本发不出来了!陆轩鸣脸色终于露出了笑意,想着自己弟弟陆轩鼎竟然败给了一个杂役,而那个杂役好像还跟魏方关系不错,自己没碰到那个杂役那自己把他朋友打下擂台也算是帮自己弟弟出了口气吧。陆轩鸣的双掌上泛出淡淡光泽,这双手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兵器,他们周家依靠这套掌法济山一带也是风生水起,凡是周家子弟从小便要修习这套掌法,陆轩鸣也就是靠着这套掌法在山野小路上击杀了那几个山贼。只是不知为何陆轩鸣在与李遗尘比试的时候并没有用这套掌法,而是用了在道门修习的武技,或许是因为李遗尘杂役的身份让陆轩鼎过于托大了。

陆轩鸣一掌打向魏方的面门,魏方横剑一挡,虽是抵住了这一掌,但是木剑上传来的嚓嚓碎裂的声音也预示着它硬抗不了几下便会折断!魏方掌风再至,这一回陆轩鸣不敢再用手中木剑抵挡,以攻代防,剑尖直指陆轩鸣喉咙!

陆轩鸣见魏方以伤换伤的打法心中一惊,他可不愿意和强弩之末的魏方换伤,急忙收手转身躲过了这一剑。

魏方此刻也是苦不堪言,刚才那一剑他本以为必中,于是便将所有的筋脉之力都蕴于那一剑挥了出去,可没想到陆轩鸣竟然躲过去了!他也没办法,只能以这以伤换伤的拼命打法才能与陆轩鸣周旋一二,等着一会体力耗光,更无法与陆轩鸣相争了。想要取胜,只能用那些剑法了,可是若是用出那些剑法,自己的身份便会瞬间暴露在观战的四位真人的眼里,可若是不用,眼前这个局面自己根本不可能赢啊!魏方只能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将所有的力气都蕴于一剑中挥出,就不能多来几剑吗!这时,魏方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李遗尘与苏平灵交手时候场景,苏平灵最后用的那套碧波剑法!对啊!碧波剑法!

魏方的脑海中好像抓住了一丝光亮,不断回忆着苏平灵的剑招,虽然苏平灵只用了一招,但是这一招也足够了!魏方剑招大变,虽然很生涩,但是风格转变之快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台下的苏平灵看见魏方的变化心中一紧,低声道:“这架势怎么感觉如此熟悉啊!我的碧波剑法的起手式也是如此,只是.....他怎么可能会碧波剑法?”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书比饭重要

陆轩鸣掌风已至,避无可避,魏方垂着一条臂膀,手中木剑像是可以弯曲一样,一圈接着一圈绕着魏方的手臂,直奔陆轩鸣胸口处!陆轩鸣手臂一震,却没有震开木剑!随即他感受到了一股比之前还要强横的力气,这正是碧波剑法的精髓所在!碧波剑法一剑使出便会如同巨浪波涛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至,一层叠一层!只是李遗尘在与苏平灵比试的时候连第一波都没接下来,便被打到在地了。

陆轩鸣想退却是身不由己,一层接着一层的巨力从剑上传来,一直到第五层,陆轩鸣终于坚持不住了,剑锋朝着他的胸腹部划过,陆轩鸣见此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一刻,他败了!木剑的剑锋即将碰到陆轩鸣的时候,魏方手腕翻转,以剑背击之,陆轩鸣被剑背击飞了出去!这一击之力令陆轩鸣大口吐着血,竟是直接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陆轩鸣捂着胸口盯着魏方,刚想要站起身一口血再一次从嘴中喷了出来!接连两口血,陆轩鸣有心再战却无力直身,不得已只好认输。

魏方听到陆轩鸣认输,勉强的笑了笑,手中紧握的木剑脱手跌落,陆轩鸣要是再不认输,他可就真的坚持不住了!这碧波剑法是他最后的赌注,若是陆轩鼎扛了下来,最后输的一定是他了,幸好,自己赌赢了。

魏方瘫坐在地上,李遗尘和高福急忙上前将他扶起,魏方对李遗尘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道:“赢得真难啊!”说完便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寿昌真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伸手摸了一下魏方的左臂,随即眉头紧锁,对李遗尘等人说道:“他只是力竭晕倒,并无大碍,只是他左肩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会损及他的根骨,你们把他给我吧,我可医治他的伤。”李遗尘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将魏方交给了寿昌真人,毕竟他们也没人会医道。

寿昌真人单手拎起昏迷的魏方,转过神淡淡的说道:“小子,若是不敌认输便是,莫要损伤了根骨,外门弟子比试结束后来我门下找我,我授你上乘剑法。”说完也管三人惊讶疑惑的表情,淡然飘去。

“寿昌真人刚才那番话应该是对你说的吧?!”高福张着嘴看着李遗尘。

“哼,不然呢?你不会以为师尊是在对你说话吧!”苏平灵哼了一声说道。

“哇,你小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啊,竟然能让寿昌真人主动收你为徒!枉我长得如此玉树凌风却还要哭着喊着才能拜师,苍天不公啊!”高福大声呼喊着,引得周围的弟子全都看了过来,李遗尘和苏平灵急忙做出一副我不认识此人的样子!

三人嬉笑了一翻,一瞬间变得沉默了起来。苏平灵转头看着李遗尘,严肃的说道:“若是不敌,认输便可,别逞强。”

李遗尘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以前行乞的时候,为了让妹妹吃上饭服软忍辱那是常有的事儿,可是自从他练剑之后,对于认输服软这些行为他打心底里排斥厌恶!这种感觉不是潜移默化的,而是当他拿起剑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如此了!剑在手中,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唯有死战,绝不低头!

......

孟春时节,春意盎然,无数公子千金、骚客文人都愿意在此等佳季游山玩水,赋诗吟词,而最佳之选莫过于二城二州了,而二城二州中又数花叶城为首选。于是便有了那‘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的诗句来形容那初春时节的花叶城。

花叶城外,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赤着双脚放在溪中,溅起阵阵水花。女孩玉脂般的小脸上挂着一对浅浅的酒窝,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自然的披在在身后,一双轻灵眸子犹如一泓秋水一般甚为好看,虽年纪尚小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美人胚子,十年之后又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女孩身边的樵石上坐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她盘膝而坐,双手放于两膝上紧闭着眼眸,似是在打坐一样。要说小女孩是一个没张开的美人胚子,那这个白衣女子就是已经长成了的倾城美人,出尘若仙的气质配上那如仙子一般的容貌,天下任何一个男人看见了都没有不动心的道理。

小女孩晃荡着小脚,随手从身边捡起一颗石子,以拇指和中指相夹,手腕轻翻,对着溪中弹了出去。

“噗通”一声,石子落于溪中溅起了阵阵水花后没了反应。小女孩愁眉苦脸的说道:“师傅,这落花指也太难了!我练了这么久怎么连只鱼也打不中啊!”

坐在樵石上的白衣女子虽双目紧闭,但是从嘴角处的那抹笑容可以看出她并没有修炼而是一直留意着小女孩。白衣女子缓缓睁眼,淡淡的说道:“惜筠,你才练了三日便想将这门武功学会,学武最忌讳的便是好高骛远,你须得静下心来脚踏实地才行。”

这二人正是边雨霏和李惜筠师徒,李惜筠进了移花派后自然不会像以前跟着李遗尘那样灰头土脸了。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李惜筠本就生的美丽,只是之前没心思打扮而已,如今成了边雨霏的弟子,自然是要注重一下形象了。

李惜筠听到边雨霏说的话嘟起了嘴,撒娇的说道:“师傅,我觉得武功没有那些儒教经典有意思,我还是想看那些书籍,今日能不能让我多看一个时辰啊!”

边雨霏听闻此言不由得叹气摇头,自己这徒弟天资着实过人,自己授她的武功招式看一遍便能记得一清二楚,若是一心放在武道上恐怕用不了三十年,就算是自己的师傅折梅老太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了,当然,前提是折梅老太还能再活三十年。

可是自己这个弟子偏偏不喜武道,醉心痴迷于儒教的四书五经,这令她这个当师傅的很是无奈,打不得又骂不得,只好苦苦相劝,若不是已经收她为徒了边雨霏真想把李惜筠丢到儒教得了,也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边雨霏面生怒意,语气冷淡的说道:“不行!你若是学不会这落花指你就别想看儒教的那些书!”

李惜筠没有想象中的失落,反而异常欣喜,对边雨霏说道:“师傅,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学会了这落花指我就能看那些书了?”

边雨霏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问道:“惜筠,你当真不愿习武只想考取功名入那朝廷为官?”

李惜筠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那些比较有意思而已,入朝为官怎么可能,女子不可入朝参政,这点道理我懂。”

边雨霏听到李惜筠说的话松了口气,她真怕自己这个徒弟脑子一热,想要入朝为官,那根本就是不现实的。边雨霏安了心也就不再勉强李惜筠了,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为师也不强求你了,想看书可以,但是你一定要保证你的武功不落下,那玉骨剑我既已传到你的手中,你一定要对得起这把剑,别让它蒙了尘。”

李惜筠重重点了点头,“师傅,你放心吧!我一定让咱们移花派扬名江湖!”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与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朝着溪中弹出,这一次的水花要比刚才大很多!水花四溅,水面上竟翻起了鱼肚皮!“师傅,咱们中午有烤鱼吃了!”李惜筠笑着说道。

边雨霏也笑了,只不过是苦笑罢了。原来刚才是李惜筠故意弹不中演给自己看的,就为了让自己说出等她练会了落花指便让她看书这句话,到时候她突然间会了自己想反悔也来不及了,自己这徒儿哪儿都好,就是太过聪慧了,现在年龄尚小便如此恐怖了,若是多年后心智成熟了.....边雨霏没有接着想下去。

边雨霏伸出葱根玉指弹了一下李惜筠的脑门,“你这妮子,连师傅都敢骗!罚你今日不得吃饭,不得看书!”

李惜筠揉了揉脑门委屈道:“师傅,徒儿知错了,徒儿保证下次不敢骗师傅了!”

边雨霏看得李惜筠这般样子气就消了一大半,但依旧故作严厉的说道:“罢了,可以吃饭,但是不可以看书!”

“啊?师傅,要不换一下,徒儿不吃饭了,书比饭重要!”

边雨霏没有理会李惜筠,只是再一次伸出了芊芊玉指,李惜筠不敢再说下去了,师傅的指力,弹起人可疼了!

边雨霏朝北方看去,心中想什么无人得知。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杂役也是有脾气的(上)

“李遗尘,周辰,上台比试!”一道钟鸣鼓撞之声将李遗尘从调息中惊醒,李遗尘睁开双眼,长吁一口气,收住了体内运转的气流,站起身朝台上走去。

苏平灵忧虑的叫了一声,“李遗尘!” 李遗尘转过神给了苏平灵一个放心的笑容,高福拍了拍李遗尘的肩膀,气势磅礴的说道:“遗尘,咱都是男人,比试可以输,但是咱气势上不能输!投降认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你要是赢了周辰,那外门弟子参加七宗论法的两个名额也就非你俩莫属了,你要是输了,可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周辰和魏方他们两个去七宗论法了。”

李遗尘白了高福一眼,这胖子忘了自己和王威对战的时候将‘我认输’那三个字喊得那么淋漓尽致,现在又和他说作为男人投降认输是不可能的,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胖子这么无良的一面?

另一边的周辰以绝妙身法潇洒的纵身上了擂台,赢得台下众弟子的大声支持,周辰居高临下的看着李遗尘,眼中的挑衅与轻视丝毫不加掩饰。李遗尘对周辰眼中的轻视视若无物,闲庭阔步的从一旁的阶梯处一阶一阶的爬了上去,这世间无论什么事最怕的就是比较,有了周辰的前车之鉴,此刻的李遗尘确实是有一些拿不上台面了,引得台下一阵唏嘘声。

李遗尘对此毫不介意,自己未入道门之前受尽了这世间的屈辱,这些人的唏嘘之声与自己之前遇到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李遗尘洒脱的对周辰行抱拳礼,周辰竟没有回!引得苏平灵等人气愤不已。李遗尘见得周辰没有对自己回礼,淡然一笑,转头对一旁的世景说道:“世景师兄,可以借我一把木剑吗?”

世景点了点头,随手将手中木剑扔给了李遗尘,他对李遗尘的印象还是不错了,当然了,这其中也免不了寿昌真人对李遗尘的印象不错的因素在。李遗尘接过木剑,看着周辰问道:“我先攻?”

周辰皱着眉头看着李遗尘,虽开口但是并没有回答李遗尘的问题。“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赢过第一局的,但是你第二局抽到了我这闹剧也该结束了!我记得你,天权宗入门考核的时候你与我在一起,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只打通了一条筋脉,若不是你说要进天权宗当杂役,恐怕这天权宗的大门朝东朝西你都不知道!你赶紧认输下台吧,别浪费时间!”

李遗尘挠了挠头,这周辰原来根本没有看自己和陆轩鼎的比试啊,自己真的这么没有存在感吗?李遗尘不禁想到,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自己趁机阴他一下,他应该会后悔吧?

李遗尘摇了摇头,告诉了周辰他并没有认输下台的打算,周辰恼哼一声,怒道:“既然你不愿有个体面的下台方式,那我就成全你!”说完身影闪动,朝着李遗尘腹部一脚踹了过来,李遗尘嘴角冷笑,白给的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那就先废你一腿吧!

周辰这一脚根本没尽全力,但是若是李遗尘只打通一条筋脉乃至三条筋脉,他都挡不住这一脚,定要被这一脚踢得个人仰马翻,引得全场大笑。可周辰哪能想到李遗尘短短数日竟然连通六条筋脉,此刻已经打通任脉了!这一脚不但对李遗尘造成不了伤害,反而会让李遗尘抓住机会!

周辰一腿横扫过来,李遗尘左手持剑,右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整个人从周辰腿下空旷处翻了过去,这一翻直接将周辰的小腿掰到了身后!周辰大惊,左臂弯而为肘,向后甩去,李遗尘见状只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松开了周辰的腿向后跃去,躲开了周辰这一肘击。

李遗尘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周辰,台下弟子看见周辰竟然被李遗尘别住了条腿,竟然高声呼喊了起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天才周辰何时受过这等嘲笑?自然将这笔账算到了李遗尘的头上,周辰恼怒的骂道:“李遗尘!你竟然用这种招式羞辱我!真是下三滥的人用下三滥的招式!既然如此,那你也休怪我无情了!”

李遗尘心感无奈,他自己并不觉得这是羞辱啊,为何周辰会认为自己是在羞辱他?或许,这就是天才与乞丐的区别吧。周辰若是也经历过有因为食不果腹去向人要饭的时候,或许他就不会认为这是羞辱了吧。

周辰含怒一拳,朝李遗尘冲了过来,李遗尘竟不再闪躲,紧握右拳打算与周辰以力碰力,以拳对拳!周辰见此大喝一声“来的好!”

台下的苏平灵也发现了李遗尘的想法,心怀担忧的说道:“他怎么会想到和周辰硬碰硬啊!周辰这一拳可是含怒而发,手臂筋脉皆以内力贯穿,他还没造丹修行内力,根本不可能挡下的!”

“啊?!他怎么这么糊涂啊,我刚才跟他说气势上不能输那是跟他开玩笑的,这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避其锋芒也是理所应当的啊!哎哟,完了完了。”高福哭丧个脸说道。

“嘭!”

二人的拳头对轰在了一起,“噔噔噔!”李遗尘后退了三步才锵锵稳住身形,反观周辰,他竟然.....也退了一步?!

“这.....这怎么可能?!李遗尘他光凭筋脉之力竟然能与周辰的内力相抗衡!”

“也不能说抗衡吧,那李遗尘可是退了三步呢,周辰才退了一步。”

“呵呵,你去用筋脉之力硬抗一下内力,看看你能不能让用内力的那人退一步。”

“这.....”

台下的天权宗弟子不停议论着这一拳,好像是炸了锅一样无比的兴奋!反观台上的李遗尘,他稳住身形后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竟然摇了摇头,那样子分明是对仅让周辰倒退一步略感不满。

“哈哈哈,寿昌师弟,你看这小子竟然光凭筋脉之力硬撼周辰的内力,这小子的筋脉之力得修的多扎实啊!不错不错,这小子可有师承?不如让他来我门下吧!”崇法真人豪迈的说道。

崇法真人说完此话后突然发现身后的三人都没有出声,他缓慢的扭过头看了一眼三人,只见寿昌真人和妙微真人眼中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嘲讽之色,妙微真人淡淡开口道:“我和寿昌师弟早就相对这孩子了,难不成你也要与我二人争吗?”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杂役也是有脾气的(中)

妙微真人淡淡开口道:“我和寿昌师弟早就相对这孩子了,难不成你也要与我二人争吗?”

“哼!若只是寿昌师弟先相中了,那我便就此作罢,但是既然你也相中了,那我偏要争上一争了!”崇法真人怒哼了一声说道。

“你!”妙微真人一脸怒容,刚说了一个字便被虚玄真人打断了,“好了,此事暂且打住,你们争着收人家做徒弟,人孩子要是不愿意呢,说不定这孩子干杂役干上瘾了不愿习武了呢。”闻得此言,几人只是笑了笑却并未当真,毕竟杂役那种低三下四的身份和真人的亲传弟子的身份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应该没有人会在成为亲传弟子和继续干杂役二者中选择后者。

李遗尘看了看自己与周辰对轰的拳头,心中暗自想到这《乾元圣典》不愧是当世顶级功法,用这功法修出的筋脉之力竟然如此的纯粹!常人以常法修出的筋脉之力,多多少少都含有一些杂质,若将完整的筋脉之力比作十成的话,常人修出的筋脉之力最多只能发挥出五成就已经算是极限了。而用《乾元圣典》这种顶级功法修出的筋脉之力能发挥出七成以上,若单凭此也不能与丹田之力相抗衡。自己昨夜才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自己打通筋脉的时候产生的那种焚烧感竟然可以起到锻造筋脉的功效!世间无物有利有弊,那焚烧感竟能将筋脉的杂质焚烧殆尽并且锻造筋脉使其变得强劲,二者兼得,十成的筋脉之力李遗尘竟然能将其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这也是李遗尘能以筋脉之力硬撼周辰丹田之力的原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周辰呆呆的看着李遗尘,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一拳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内力与筋脉之力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一样不可跨越!他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曾与家中父兄比试过,当时与他比试的父兄仅仅用出了一点内力便将自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父兄还教育自己说武道修为上的差距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弥补的,能越阶而战的无一不是万中挑一的天才,可是......他不就是个杂役吗!他不就是刚打通一条筋脉吗!自己才是天才啊!虽然自己刚才那一拳所用并不是全力,但是依旧用上了内力了!要说李遗尘也迈入造丹境了周辰是一万个不相信的,对轰的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李遗尘的拳头上没有一丝内力!

周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开口说道:“我小瞧你了。”

李遗尘眼珠一转,淡淡道:“我高看你了。”

周辰听完不屑的笑了一下,“你这点小心思对我没用,接下来我会认真的和你比试,你不会有空子钻了。”

李遗尘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哦?是吗?

周辰嘴角勾起了一丝残酷的笑容,纵身一跃,一掌朝着李遗尘打了过来,兴许是刚才那一拳给了李遗尘无尽的信心,这一次他竟然还是不躲不闪,化拳为掌与周辰硬撼!

远处观战的虚玄真人看穿了李遗尘的意图,笑着说道:“这小子怕是要吃亏咯!”

果不其然,二人手掌挨住的一瞬间,李遗尘“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接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台上!

周辰轻松的甩了甩手,淡淡说道:“真以为与我对轰一拳便有了与我抗衡的资本了?那一拳我连三成的内力都没用上!虽然你能以筋脉之力挡下足以说明你有两下子,但是这不代表你也能挡下我六成内力!”

李遗尘抹净嘴角血丝,用手中木剑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确实有些托大了,没想到周辰竟然还有如此实力,而且听他所说这也仅仅是他六成实力,刚才那一掌他若是全力而攻,自己必败无疑!

看得李遗尘被打到吐血,台下观战的弟子这才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之前的那些场面与他们一开始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一旁的苏平灵暗暗为李遗尘担心,焦急的说道:“他怎么和周辰硬碰硬啊,这样根本不可能占的便宜的!”

李遗尘也是从自己硬撼了周辰一拳的虚荣中惊醒了,将手中的木剑置于背后的剑鞘中,左腿迈出一小步,左手为掌,右手朝后下勾去,这正是那太极拳法的起手式!

周辰笑了笑,对李遗尘说道:“四两拨千斤?呵呵,对我没用!我劝你赶紧用你的剑吧,不然就没机会了!”

李遗尘只是盯着周辰,对周辰说的话没有丝毫表示,周辰怒哼一声,不再废话,运足内力一掌朝着李遗尘打去。

就在周辰的掌风将至的时候,李遗尘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就在他四下找人的时候,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他的裆下涌至全身!周辰双手捂着裆部,弯下身痛苦的惨叫着,李遗尘见机一脚踹向了他的屁股,将周辰踹翻在地!李遗尘也不理会周辰的哀嚎,直接骑在周辰身上就是一顿老拳,这毫无章法的拳头将周辰打的鼻青脸肿的!李遗尘一边打嘴里一边骂道:“杂役?!我让你杂役!你不知道杂役也是有脾气的吗!!”

全场弟子真人,鸦雀无声!都张着嘴呆呆的看着台上的好戏,不知是谁第一个笑出了声,紧接着全场哄堂大笑,就连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四位真人也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辰虽然没看清李遗尘的动作,观战的众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李遗尘在地上滚到了周辰身后,紧接着一个后撩裆腿踢中周辰的要害!

寿昌真人笑着骂道:“这小子也太阴了,先是摆出太极拳法的起手式迷惑周辰,其实后面的那一套再是杀招所在啊!也不知从哪儿学得这些下三滥的招式,也亏得他能用的出来,也不嫌丢人!”

虚玄真人对着台上的李遗尘扬了扬下巴,“你看他像嫌丢人的样子吗!那明明是一脸的自豪!不过话说回来了,下三滥也有下三滥的好处,这小子要是放江湖上,一定吃不了亏!”

“哼!这成何体统啊!咱们道门那可是名门正派,持江湖之牛耳的门派,这小子日后用这般招式去与人交手,那丢的不是咱们道门的脸吗!不行,我可不能让他这么败坏咱们道门的名声,你们把他教给我,放心,不出三年我一定给他教出个人模狗样来!”崇法真人大义凌然的说道。

三位真人皆是撇了撇嘴,没搭理崇法真人,想抢弟子也不说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把他们当稚童骗吗。

虽然全场都在笑,但要说笑得最开心的,莫过于苏平灵了。李遗尘刚才那套连招苏平灵是越看越熟悉,这不就是自己爷爷在小院中打李遗尘用的招式吗!先是撩裆,然后一脚踹倒,接着骑身上就是一顿乱揍!苏平灵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也不知她是笑眼前李遗尘打了周辰还是笑自己爷爷打李遗尘时候的场景。

一旁的高福也是摇旗呐喊,嘴里不断指挥着李遗尘攻击周辰的部位,那样子比他亲自动手还要兴奋!

就这样,本是实力悬殊的一场比试打到现在竟是弱的一方占据了优势。

正文 第六十章 杂役也是有脾气的(下)

众人的笑声依旧,这些笑声落在周辰的耳朵里与嘲讽辱骂没什区别,周辰也顾不上疼不疼的了,大喝一声,体内气机翻荡直接将李遗尘震飞了!

李遗尘像是不解气一样,还想要上前骑着周辰继续打,可是看见周辰已经站起身了,只得悻悻止住脚步,作罢心思。

反观周辰大口喘着粗气,那张本是英俊帅气的脸庞被打的都肿了起来,两只眼睛都是黑眼圈,鼻血也流个不停,那模样与刚上台时候的他相比怎一个惨字了得?

台下的高福看见周辰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对苏平灵说道:“苏师姐,这周辰也不怎么样啊!你看他被遗尘打的都没人样了,应该是遗尘赢了吧!”

苏平灵摇了摇头,“你太小瞧周辰了,他挨打的时候将内力运于全身,虽然看上去狼狈,但是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李遗尘也知道,所以刚才只是为了出气罢了。”

“没事,只要能将那小子打一顿我就舒服了,看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我就来气!”高福摆摆手说道。

周辰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李遗尘!你现在想认输也没机会了!我一定要废了你!”

李遗尘再一次摆出了太极拳法的起手式,这一摆,吓得周辰不经意的护了下裆,眼中露出的怯意再明显不过了。

但是修为上的差距和对李遗尘的怒火给了周辰勇气,周辰握拳飞速近身,离李遗尘越近周辰注意力越集中,生怕再吃李遗尘的亏!

这一次,李遗尘没有再用苏老汉教他的下三滥的招式,而是真的想用以柔克刚接下周辰这一拳。 就在李遗尘的手掌刚碰到周辰小臂的时候,周辰被黑眼圈包围的双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手臂一震,直接将李遗尘的四两拨千斤的架势给破了!李遗尘大骇,没想到这套拳法真的对他没用!周辰的这一拳已经来不及闪躲了,挡也挡不下,只能硬抗!

“嘭!”的一声,李遗尘胸口处竟直接被打的凹陷了进去!又一口鲜血喷出,这一次的伤明显比刚才与周辰对掌受的伤还要重!

台下的苏平灵与高福发出惊呼,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李遗尘倔强的爬了起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胸口塌陷处不断咳嗽着,每一次咳嗽中必带鲜血!李遗尘将手中鲜血洒在地上,缓缓的将背后的木剑抽出,剑尖直指周辰。

周辰虽肿着脸,但依旧可以看出脸上的不屑,“用剑了?可你还是打不过我!你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不用我动手,你自己就先倒地了。”

李遗尘又咳出一口血,挥剑直冲周辰!李遗尘这些时日没少苏平灵过招,他剑道天资本就极高再加上刻苦练习,如果单论剑法李遗尘早就超越苏平灵了,之所以每次比试都是他输是因为苏平灵将内力蕴于剑法中的时候,那剑法的威力又其能用常理度之?

李遗尘出剑极快,周辰都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没想到李遗尘的剑法竟如此的高!周辰侧身一躲,虽然躲过了这一剑,但还是有些慢了,他的道袍被割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李遗尘得势不饶人,一剑接着一剑劈向周辰!剑招越来越快,一时间周辰竟有些难以招架的感觉!

“够了!”周辰怒吼一声,可李遗尘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剑向前刺出,嘴中念了一句:“风从何来!”

李遗尘此时的剑法变得飘逸无比,令人琢磨不透他下一剑会从哪里刺出。

苏平灵摇头苦笑,无奈的说道:“又叫他偷学了去。”

“风起云涌!”

周辰手忙脚乱下肩膀处终是没躲过这一剑,被李遗尘手中木剑刺伤了!虽是木剑,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但若是被刺中了,一个皮开肉绽是免不了的,只是不会通透而已。周辰咬牙,逼出木剑急忙后撤想要和李遗尘来开距离!只是这随风剑法讲究的就是个一气呵成,李遗尘又怎会让剑招断了呢?周辰一退,李遗尘便进,二人始终拉不开距离。

“风卷残云!”

细弱牛毛的无数剑口出现在周辰的身上,周辰急忙运足内力于周身!这一招本就威力极小,再加上李遗尘没有内力光靠筋脉之力用这一招,产生的效果更是微乎其微,但也不能说是毫无收益,最起码周辰身上的道袍被李遗尘削了个稀碎。

“这小子,看了两遍的剑法就能用的如此尽致,当真是剑道天才啊!”寿昌真人一脸笑意的说道。

“若是练不会那天罡剑法还是无用,不如入我门下专心修习武道呢,武道之极同样可以碎穹登仙。”妙微真人说道。

这一回崇法真人出奇没用反驳,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又不是非要脚踏剑罡而登仙,武道不一定弱于剑道。你看这小子用剑倒这不正被周辰用武道揍了一顿吗!”

李遗尘停止了挥剑,如此一翻激烈动作后任何人都会喘息,可是李遗尘没有。他的胸前没有一点起伏,这一奇态,令苏平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李遗尘像是憋不住了一样,刚吸一口气,血液夹杂着咳嗽声喷了出来!刚才打在李遗尘胸口的那一拳实在是太重了,令他根本无法去大口喘气,稍加用力便会咳血,此消彼长,李遗尘战败那是必然的!

李遗尘握剑的右手已经开始颤抖了,虽然刚才的随风剑法确实伤到了周辰,但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用一次了,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得用那招了,那本是他为七宗论法准备的招式,可若是连周辰这一关都过不了又何谈七宗论法呢!

“李遗尘,我承认你的确很强!哪怕今日与你对战的是陆轩鸣,他也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不是你运气不好抽到了我恐怕这次的两个名额非你我莫属了,我真的想象不到一个杂役是怎么在短短数月成长到这般地步的,只可惜你我修为差距过大,若是同一修为我恐怕真的不是你的对手。希望你能将境界追上来,我期待着下一次和你交手,现在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周辰说完周身内力运转到极致,一只手竟泛起了火光!这一掌俨然蕴含了他的十成内力,他打算以此结束这场早该结束的比斗!

李遗尘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呼出,将这口气充于胸腔之中,手中木剑随着身体不断晃动,恰似舞剑一般。渐渐的,那木剑剑锋处竟隐隐缭绕起了青光!青光愈盛,李遗尘胸口处憋的那口气却是有些不够了,但是他根本不敢换气,只得咬牙强撑!

“青光剑意!”

无数道声音在李遗尘木剑产生青光的同时一齐响起,这场比试李遗尘给人们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惊喜了,从一开始的硬撼周辰再到后来的暴打周辰,这些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外门弟子都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在不断的创造奇迹,但当他用出青光剑意的时候人们还是难免惊呼一声。

这个时候所有人心里都产生了一个同样的疑问,他,真的只是杂役吗?

李遗尘满脸涨红,终究是忍不住了,此时周辰也是运足内力于手掌了,一掌朝着李遗尘打了过来!

李遗尘大喝一声:“出!”喊完这一声,李遗尘嘴中溢出鲜血,整个人摊倒在地。

周辰面对着李遗尘挥出的这道青色剑意也是毫不躲避,用散发着火光的手掌对了上去!

“轰!”

青色光芒与赤色光芒重重的轰在了一起!

起初二者不分高下,势均力敌!可是渐渐的,那青色光芒丝毫不见颓势,反观另一边的赤色光芒竟越来越虚!周辰大惊,刚想要收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青色光芒彻底泯灭了赤色光芒,直奔周辰而来。

周辰双手护于胸前被这青色光芒打了个实在,双臂炸裂,鲜血横流,那青光剑意怎可用肉体去硬抗?周辰倒地,昏迷不醒。

见此情景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杂役,可真不是好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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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担子

没有人会想到这场本是毫无悬念的比试竟然会以二人双双昏迷平局收尾。这场比试令全体天权宗弟子都记住了李遗尘这个人,正如周辰说的,若是二人同一境界,那周辰根本不会是李遗尘的对手,谁能光凭筋脉之力战胜造丹小成?就算是天枢宗的妖孽恐怕也做不到吧!李遗尘莫不是同阶无敌了?

这个念头在众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们不敢去深想,世间天才妖孽何几许,又有几人敢说自己是同阶无敌?

世景看着台上一齐昏迷的二人犹豫不决了起来,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众人眼前闪过,这二人正是一直在旁观战的虚玄真人和寿昌真人。李遗尘和周辰二人展现出来的实力不愧天才二字,这种天才不管在哪个宗派都会得到最好的优待,现在二人都受伤了,自然是马虎不得!

二位真人一肩扛一个,将李遗尘和周辰扛下了台。这时台下观战的弟子不乐意了,纷纷嚷嚷着要真人给出胜负,毕竟这关系到李遗尘和周辰他们二人谁代表外门弟子去参加七宗论法!

台下呼声浩大,有人觉得李遗尘以八脉境强战造丹境,虽是平手但应该是李遗尘胜了;可还有人觉得是李遗尘先倒下的,所以是周辰胜了。二位真人一时之间也是不好论定输赢,只好敷衍道此事日后再议,待四位真人细细思量一番再宣布结果。众弟子听得此言也只好作罢,总不能强迫二位真人现在就给出结论吧。

四位真人离开了比试擂台,将李遗尘和周辰带到了道门独有的疗伤处,每个江湖中的门派平日里交手切磋难免受伤,正所谓久病成良医,所以几乎每一个江湖中人都会一些骨肉医术。

妙微真人伸手摸了摸李遗尘胸口凹陷的地方,眉头紧皱,开口说道:“这伤的可不轻啊!”接着又看了看周辰的双臂,更是摇了摇头,“那道剑意若是再深一些恐怕周辰的双臂都保不住了!唉!这伤的都不轻啊,两个毛头小子下手不知轻不知重的,最后还要劳烦咱们来给他们善后!”

虚玄真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啊,这伤只能靠他们自己养了,好在七宗论法距今还有一段距离,足够他们养好伤了。”

心思细腻的妙微真人听出了虚玄真人话中的意思,笑了笑问道:“师兄打算带他们两个一起去了?”

虚玄真人没有回答妙微真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依妙微师妹的意思,这二人谁应该获胜?”

妙微真人何许人也?钻研的便是那太极圆滑之道,转头对一旁沉默不语的寿昌真人问道:“寿昌师弟如何认为呢?”

寿昌真人心中只有剑道,剑之一道追求的便是一剑封喉,麻利,迅捷,不沾泥带土,寿昌真人自然也不会去打马虎眼,淡淡的说道:“我认为李遗尘赢了。”

妙微真人对此报以微笑,转头看向了崇法真人,本以为他会认为是周辰赢了,谁知崇法真人摆了摆手说道:“我也认为是李遗尘赢了。”

妙微真人一挑眉,淡淡的说道:“我倒是认为周辰赢了更好一些。”

崇法真人像是早就猜到妙微真人会这么说了一样,不屑的哼了一声,“妙微,虽然你与我不对付,咱们二人的观念也不同,但是这事儿有何可论的?李遗尘以筋脉挑战造丹,最后二人平局收场,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试,最后还要因为你我个人恩怨影响比试的公正吗!”

虚玄真人抬了抬手打断了崇法真人的话,开口说道:“我也认为应该是周辰胜了。”

这一下就连寿昌真人也皱起了眉头,“虚玄师兄你这是何意?”

虚玄真人笑了笑,“二位师弟莫急,听我说完。李遗尘刚上山的时候仅仅打通了一条筋脉,别说是与周辰这般天才抗衡了,就是普通的外门弟子也不是李遗尘所能相提并论的。这才短短数月,李遗尘竟然成长到能与周辰打个两败俱伤的地步,足以证明这孩子的天资有多高!只可惜这孩子习武时间太晚了,未入天权宗以前终日在天罗城中乞讨为生,也不知遇到了什么机缘巧合打通了冲脉这才进了我道门当了个杂役。我和妙微师妹的意思并不是认为李遗尘是真的输了,而是再给他一些时间成长,等他的境界追上来的时候,就算是天枢正宗的妖孽也绝不是李遗尘的对手!”

崇法真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是一旁的寿昌真人严肃的说道:“我不同意!虚玄师兄你的眼光太狭隘了,你的眼光只看到了咱们道门七宗,这江湖之大,宗门数不胜数,名门正派暂且不提;就说那无念宗,虽说他们是邪魔外道,但是他们的势力确实不可小觑!无念宗的掌教申屠弘量现如今是什么境界无人知晓,咱们道门吕衍真人已经失踪了十余年了,现在可还有一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不惧那申屠弘量吗!就算咱们师兄弟四人联手恐怕十招都用不了必被申屠弘量击杀!无念宗这些年一直对我道门虎视眈眈,他们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恐怕还在预谋着什么;这还仅仅是江湖中的事,当今通天王朝的天子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主,朝廷暗暗吸纳了江湖上的高手成为他们的爪牙,然后用这些江湖人来对付江湖人,其心可诛啊!现在咱们道门,不对,是整个江湖的宗派可以说是岌岌可危!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可以接替吕衍真人位置的人来主持大局啊!”

“什么?!朝廷是要对我们动手了吗!江湖这些年一直都很安分守己,没做越阶的事啊,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做!”崇法真人惊道。

虚玄真人摇了摇头,“没那么快,我得到的消息从蛛丝马迹上可以判断朝廷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这不是小孩子打架,要经过多方布局才可以。当朝天子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君王,通天王朝与临近的乾邦帝国、傲周帝国相比,军事力量并不占优,但若是能加上所有的江湖人士,通天王朝便能一举成为三个王朝当中力量最强的国家,到时候就算是歼灭其他两个王朝也不是痴人说梦,这通天王朝的天子便能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这般利益,当朝天子又怎么会不心动?江湖与庙堂之间,定有一战啊!寿昌师弟说的没错,我们真的需要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只是.....寿昌师弟,你觉得李遗尘能担的起这副担子?”

寿昌真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若他真能学会那天罡剑法,那他便担的起!”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沉默了下来,寂静无声,四人沉默了良久,虚玄真人开口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便赌一把,李遗尘和周辰一起去这次的七宗论法,让周辰用内门弟子的身份去,输了便输了,就当长见识了。至于庙堂的事,等这次七宗论法的时候咱们与其他六宗的人细细商讨,咱们都得到消息了,想必其他几宗的真人也得到了才是,当务之急是先看看这两个小家伙的伤势吧,其他事情先抛掷脑后吧。”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吞噬内力

“李遗尘伤及胸骨内脏,我先用内力帮他梳理梳理气血,然后靠他自己慢慢调养吧。周辰这边是被那道剑芒震伤了肺腑,手臂上的是皮外伤,一会儿用咱们天权宗的金疮药涂上些就好了。”虚玄真人说完将昏迷中的李遗尘扶起,将内力运于掌心,轻轻的贴在了李遗尘的胸口处为他梳理气血。

妙微真人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封,将里面的白色粉末一点点的撒满在周辰血肉模糊的双臂上,那白色粉末遇血即化,没过多久周辰双臂的伤口竟已凝成血痂。

这时,正在给李遗尘梳理气血的虚玄真人突然收了手,一脸惊异的看着昏迷中的李遗尘。

“怎么了师兄?这么快就梳理完了?”妙微真人问道。

虚玄真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小子真是奇了怪了!我将内力引入他的体内,内力引导着气血流动,可是一引到胸前的时候我的内力就消失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吞噬了一样!我起初以为是他受伤过重,我输入的内力不够导致的,可是我加大内力的时候也是这样,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崇法真人走到李遗尘身后,将手章贴于背后,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自己的内力,一开始并没有异样,可是就在内力运及胸前的时候,果然像虚玄真人说的那样,自己的内力被一股陌生的力量吞噬了!

崇法真人没有再试下去,站起身对着寿昌真人和妙微真人点了点头,那意思不言而喻。这下四位真人全都默不作声,一个个眉头紧锁着,半响过后,妙微真人开口道:“咱们这么想也想不出什么,不如去问问六位师叔,他们几位见多识广,说不定知晓呢。”

虚玄真人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万一这李遗尘真能学会天罡剑法,他的命可比咱们任何人的命都重要啊,虽然六位师叔不理宗门事宜多年,但咱们姑且试试吧。周辰应该用不到我们了,走吧,咱们四人一同前去。”

著经阁前,六位老迈龙钟的老道盘腿坐在地上,六人虽在打坐修行却看不见胸腔和腹部有丝毫的起伏,这般呼吸吐纳的功夫让四真人看了羡慕不已。四位真人走到六位老道面前恭恭敬敬的弯腰作揖,丝毫没有平日里的真人气派。

六人中其中一人缓缓开口,声音沧桑沙哑,“你们四人怎么今日一起来找我们这几把老骨头来了,是不是天权宗发生什么事了。”

虚玄真人恭敬的说道:“师叔多虑了,我们四人也有时日没来看望师叔们了,所以今日特地来问候一下众位师叔的身体安康与否,顺便请师叔们看一下这个外门弟子的奇异。”

那老人似乎自动忽略了虚玄真人前面说的话一样,淡淡说道:“奇异?活了这么久什么奇异的事在我面前也不奇异了。”

虚玄真人拱了拱手,低声道:“请您看一下吧,这少年对我们很重要!”

老人没有说话,挥了挥袖袍,躺在地上的李遗尘不知怎么就坐了起来。老人伸出一根如同枯树枝般的收指在李遗尘后心处一点!四位真人屏着呼吸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老人。

突然,那一直养神闭目的老道竟然睁开了双眼,提了一口真气,由刚才伸出的一指变成了双掌,脸上的表情也由淡漠转变为严肃!

四位真人看见老道的行为也是心中一震,这世间能让眼前这六个看破一切的人变脸色的事,真的不多了。多年前通天王朝先皇驾崩驾崩,这六个人知道后也只是“嗯”一声罢了。

那检查李遗尘身体的老道收起了双掌,慢慢沉息真气,用那沙哑的嗓音说道:“这小子体内让人以高深内力下了封印,这封印封住了他的七筋八脉,按理说他一条筋脉都打不通,只要尝试打通筋脉便会受那烈焰焚烧之苦,可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硬生生抗下了那种痛苦甚至还修炼到了任督二脉的地步,实属不易啊!他若造丹成功,这封印便会自行破之,只不过造丹之时那种痛苦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啊,也不知是谁对这少年下的这般狠手。”

“那为何我们几个输入他体内的内力会被吞噬呢?”虚玄真人问道。

“这封印的特性便是吞噬外来内力,防止有高人以强横内力直接破掉封印,这种封印的手法我倒是有些熟悉,只不过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等我何日想起时再告于你等吧。”虚玄真人淡淡说道。

虚玄真人沉思片刻,对老道躬身说道:“多谢师叔,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告退了。”

老道没有理他,自顾自的闭上双眼继续养息。

四真人齐齐弯腰作揖,带上李遗尘便走了。

待得四真人走远后,刚才那位老道淡淡开口说道:“澹台家封印手法当真是天下第一啊!”

“呵,也不知是澹台家哪个心肠狠辣的人对这么个小娃娃用封印。”坐在老道身旁另一人说道。

“我刚才感觉到那是澹台直系所用封印之法,而且内力偏向阴柔,所用之人应该是个女子。”老道接着说道。

“澹台凌青!”其他五位老道皆猛瞪双眼,异口同声惊呼道,之前的那份淡然消失不见了。

“这孩子是.....”六人无人敢再说下去,好像那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名字一样。

......

李遗尘模糊的看着四周,这里,很陌生。李遗尘刚想坐起身,可是胸前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他捂着胸口躺了下来,透过木窗他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和空中的点点繁星,此时已是夜晚了。

这时,屋门处发出了响动,李遗尘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大,以木簪束发的小道姑推门而入,看到李遗尘醒来后一脸欣喜的跑到李遗尘身边笑着问道:“李遗尘你终于醒了!你等着,我去叫师尊去。”

“哎,你先等等。”李遗尘急忙叫住小道姑问道:“我昏迷了多久?我这是在哪里啊?你师尊是谁?”

小道姑天真的笑了笑,“你是昨日深夜被师尊送过来的,师尊让我守在门口,发现你苏醒后就要去叫他,这是道门天权宗啊,我师尊是真人啊!”说完也不理会李遗尘,转头急匆匆的跑出门外去找她师傅去了。

李遗尘看着小道姑的背影不禁苦笑了一下,除了第一个问题以外,其他的不都是废话吗!自己不在道门能在哪?她师尊不是真人还能是谁?罢了,等她师尊来了便一切都知道了,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灵儿和高福他们一定很担心,还有那周辰打在自己胸口的那一拳真是不留情,幸好自己最后那一剑还了回来,嘿嘿,这事儿啊,说得通!李遗尘心中暗暗想到。

就在李遗尘心中暗爽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走进来一个鹤发童颜,手拿拂尘的道姑,此人不是妙微真人又是谁呢?

李遗尘看到妙微真人进来,急忙想站起身行礼作揖,这是道门的规矩,尊师重道!

妙微真人轻摆拂尘将李遗尘按了下去,淡淡的说了声“免了”。李遗尘挠着后脑勺傻笑着说道:“多谢真人救命之恩,我....怎么会跑您门下啊?”

妙微真人没有回答李遗尘的问题,反问道:“李遗尘,我门下的四两拨千斤你觉得如何?”

李遗尘何等机智,急忙点头,“自然是厉害的紧啊!以少胜多、以柔克刚,有无敌之资!”

这拍马屁的功夫是李遗尘原来在天罗城外乞讨的时候跟一个老乞丐学的,老乞丐每次乞讨前都会说一堆漂亮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你夸上天再说,这时候再跟你要银两要吃的你也不好意思不给啊,用那老乞丐的话来说就是可怜装的好不如马屁拍的好!

只不过后来那老乞丐拍一个豪门公子的马屁时不小心拍到了马蹄子上,他夸那豪门公子乃是天人之容貌,每日都会有无穷尽的大家闺秀、深闺怨妇投怀送抱,可偏偏这豪门公子乃是身患隐疾之人,这句话如利剑直插心脏,豪门公子大怒令身后恶奴当场将那老乞丐打死了,李遗尘当时还一阵惋惜呢,这老乞丐怎么说也算是教了他一门技术啊!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收徒与报复

妙微真人听得李遗尘的话满脸笑容,越看李遗尘越顺眼,笑着对李遗尘说道:“四两拨千斤只是太极拳法中很小的一部分,真正的太极拳法才是博大精深,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我想收你为亲传弟子,把我的衣钵全部传授给你!”

这话要是在李遗尘还没上山前有人跟他说他一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但是现在李遗尘的眼光逐渐开阔了,这太极拳法虽然厉害若要与剑相比在李遗尘心中还是喜欢用剑的,可是这话可不能当着妙微真人的面说啊,要是这么说了这不摆明了是说她妙微真人不如寿昌真人吗!

李遗尘眼珠一转,狠咬舌尖,咳嗽了两声将舌尖上的血咳了出去,眼睛随之一闭假装晕倒。李遗尘演的确实不错,妙微真人还真信了,急忙上前拉起李遗尘的手腕一搭脉,脉象平稳无异。

妙微真人一把甩开了李遗尘的手,哼了一声扭头便出去了。李遗尘听着门关上的声音这才敢睁开眼睛,当妙微真人抓起他手腕的时候他就知道瞒不住了,但是又不知怎么去说,只能出此下策,李遗尘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回是把妙微真人得罪的死死的咯,以后在这天权宗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李遗尘看了看屋外的明星,心中想着这床可比小院里的床舒服多了,不好好睡一觉真是亏了,想那么多干嘛!翻了个身没多久就睡着了。

凌晨,天还没亮,李遗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着自己,睁开眼睛一看,眼前正是昨夜那个小道姑!李遗尘吓得往后直缩,惊声问道:“你来这干嘛!”

小道姑一脸委屈的嘀咕道:“我也不想起来,睡的正香就让师尊叫起来给你做饭了,师尊说你睡的太多神满不宜多睡。”

神满不宜多睡?这是神满谬论!分明是在报复昨晚的事!李遗尘心中想到低头看了看小道姑托盘中的饭,长毛的馒头,发黑的小米粥,刚才还只是怀疑,现在是确认无误了。

小道姑看着李遗尘犹豫的样子,开口说道:“师尊说你要是把这些都吃了,昨天的事就算了。”

李遗尘笑了笑,长了毛的馒头黑了的小米粥对原来的自己那都是可望不可求的!别人或许吃不下,但是这对李遗尘来说有什么难的?、

李遗尘一手拿起馒头,一手端起粥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与吃平常食物一般无二。李遗尘吃完了最后一口馒头用粥顺了下去,擦了擦嘴,一脸笑意的看着小道姑。

小道姑张着嘴,惊讶的问道:“你不觉得难吃吗?这么难吃你也能吃的下去?!”

李遗尘笑了笑,“当你快要饿死的时候,就算是长了毛的馒头,你也会觉得美味的。”

小道姑一脸疑惑,“你快要饿死了?不会吧!”

李遗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开口问道:“妙微真人让你叫醒我没说有什么事吗?”

“哦,师尊让你回去。”小道姑说道。

李遗尘歪了歪嘴,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自己总不能赖着不走吧,下床穿好步履朝着门外走去。

回到小院中,发现那日自己掀翻的东西已经恢复原状了,听着里面的呼噜声就知道苏老汉一定在里面睡觉。屋中黑灯瞎火的,李遗尘也习以为常,进了屋回到自己床上和衣就睡。

李遗尘刚一躺下,就感觉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伸手一摸,竟是条胳膊!!这着实将李遗尘吓得不轻,自己的床上怎么会有人!

李遗尘这一摸也惊动了那人,那人尖声叫道:“谁!”

竟是个女子?!

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在同一张床上,这要是传出去,跟泥掉裤裆里了不是屎也是屎了,李遗尘在黑暗中不知怎么就捂住了那女子的嘴,低声说道:“你别叫!我是李遗尘,你是谁啊?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那女子一把拽下李遗尘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说道:“除了我还能是谁!你怎么回来了?妙微真人说你重伤要在她那里修养几日才行。”

李遗尘一听声音是苏平灵也是松了口气,摆摆手说道:“别提了,妙微真人想收我为徒,我没同意,然后就被赶出来了,我这伤还没好呢。”说完还配合的咳嗽了两声。

苏平灵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低声笑道:“妙微真人想收你为徒你还不同意,人家可不把你赶出来吗!”

李遗尘撇了撇嘴说道:“要说世界最难招惹的就是女人了,无论是高手还是平常人,道姑还是尼姑,都不能惹啊!”

苏平灵气的拽住李遗尘的耳朵狠狠的扭了一下,“你说谁呢!”

“疼疼疼,你别扭啊!”李遗尘拉开了苏平灵的手,揉着耳朵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躺我床上睡觉啊!”

虽然因为太黑李遗尘看不清苏平灵的表情,但是李遗尘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她的低落,“爷爷他下午不知怎么了,一直在咳血,我想去找郎中可是爷爷不让,说咳出的血都是淤血,咳出来就好了,但是我感觉那根本不像是淤血!”

李遗尘闻言叹了口气,苏老汉光看外表看不出详细年纪,但肯定也在花甲之年以上了,生老病死乃是世间不可避免的事。李遗尘轻轻的拍了拍苏平灵的肩膀,“别担心了,人们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苏老汉这种祸害,肯定长命百岁。”

“说谁祸害呢!”苏平灵娇怒说着就抬起手想要扭李遗尘的耳朵,李遗尘急忙告饶。

李遗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开口说道:“灵儿,看这天色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呢,咱俩睡一张床上也不合适,不如去院子里聊会吧。”

苏平灵脸色通红的轻啐一口,“谁要跟你睡一张床了!”说完就下床朝着小院走去。

李遗尘不解的挠了挠头,自己说的是这样不合适啊!灵儿莫非听错了把自己当成浪荡之人了?

二人来到院中开始闲聊,这一聊就是几个时辰,一直聊到天蒙蒙亮。

苏平灵正对李遗尘说着道门其他六宗的事,李遗尘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一样,脸色一变,开口问道:“灵儿,我和周辰的比试算谁赢了?”

苏平灵诧异的看着李遗尘,开口说道:“你不知道?”

李遗尘苦笑了一下,无奈的说道:“我昏迷许久,昨夜才刚醒过来,接着就被妙微真人赶回来了,我怎么会知道。”

苏平灵点了点头,“咱们天权宗的比试提前结束了,你与魏方代表天权宗外门弟子出战,周辰和梦一凡代表内门弟子出战。至于你和周辰的那场比试经过四位真人商讨一致决定是你赢了,毕竟你是以八脉境挑战造丹境,算是越阶而战了,周辰也会去七宗论法,只不过用内门弟子的身份。”

李遗尘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宗门不是不打算让内门弟子参战了,实力强横的年龄太大,年龄太小的实力不够,周辰若是代表内门弟子去参战他打得过那些妖孽吗?!”

“你把他们想的太厉害了,只有天枢正宗的弟子是妖孽,其他五宗与咱们的状况一样,甚至有几宗还不如咱们。”苏平灵淡淡的说道。

李遗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心中一直认为七宗论法便是一群妖孽展现自己的盛宴,他并没有考虑到虽然参战的弟子无一不是各宗的顶尖之辈,但各宗的实力也是优良不齐。鸡头怎么也是鸡头,虽勉强可与凤尾相争但若是凤首呢?

李遗尘刚要开口说话,屋内却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苏平灵大惊,急忙站起身朝着屋内跑去,李遗尘也跟着跑了进去。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我已有师父

二人进了屋中,那咳嗽声正是苏老汉发出的。只见苏老汉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捂着嘴不断咳嗽着,那只手的指缝间依稀可以看到浓浓血色!

苏平灵急忙跑过去轻轻拍着苏老汉的后背,帮他顺着气,脸上焦急的问道:“爷爷,你怎么样啊!我赶紧下山去找个郎中给您看看吧!”

苏老汉依旧不断咳嗽着,听到苏平灵的话抬起另一只手不断摇摆着,那意思摆明就是不让苏平灵去找郎中。

李遗尘也是好奇,自己与周辰比试的那天苏老汉还能吃能喝的,一点事儿都没有,怎么今日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而且还不让苏平灵去找郎中?莫不是心疼银两?那也不可能啊,道门与禅宗皆是有先辈举霞登仙的,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寻常百姓每年都会成片成片的上山投一些香火钱以求那些先辈保佑祈福的,这无良的苏老汉没少在这些地方抠银两,虽然苏老汉平日里一副邋遢模样,但李遗尘相信苏老汉这么多年一定攒下了不少银子,他肯定不是缺银子的人,那到底是为何?

苏老汉好像是咳不动了,大口喘着粗气,那一直捂着嘴的手布满鲜血,苏老汉用布擦干手中的血,有气无力的说道:“灵儿,爷爷跟你说了这都是淤血,咳出来就好了,不用去找郎中。”

李遗尘狐疑的说道:“苏老头,淤血不都应该是深红偏黑色的吗?为什么你的淤血如此鲜红啊!”

苏老头瞥了李遗尘一眼,不屑道:“你个小娃娃懂什么,偏黑色的那是寻常的淤血,我老汉这种不是寻常淤血!再说了,你有空关心我老汉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看你受的伤也不轻。”

李遗尘尴尬的挠了挠头,苏老汉不再理二人,猛地站起身就往外跑,他这动作把二人吓了一跳,李遗尘挑着嗓门问道:“苏老汉,你去哪啊!”

此时苏老汉已经跑到小院外了,只听见墙外苏老汉的声音说了两个字:“茅房!”

二人无奈的相看了一眼。

“但愿爷爷他没事吧!走吧,师尊跟我说你若是回来就让我带你去找他,刚才太晚了,我怕打扰到师尊休息。”苏平灵对李遗尘说道。

“啊?!寿昌真人也要找我啊!是不是虚玄真人和崇法真人他们每个人都要找我一遍啊?我区区一个杂役,每日劳烦四位真人挂念,真是受之有愧啊!”李遗尘满面春风的说道。

苏平灵白了李遗尘一眼,“少臭美了你!还四位真人挂念你,我跟你说,虚玄真人肯定不会挂念你的!崇法真人我倒是说不好,不过估计他也想收你为徒,毕竟你越阶与周辰打个两败俱伤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灵儿,你说我要是拜寿昌真人为师他会不会教我天罡剑法啊!”李遗尘好奇的问道。

苏平灵摇了摇头,“就算教你你也学不会啊,再说了,师尊他自己也只会三招,怎么教你啊!”

“三招也好啊!一招威力就那么大了,要是三招都学会了,那我去跟天枢宗那些天才去比试我心里也底了啊!”李遗尘兴奋的说道。

二人说说笑笑,没多久便到寿昌真人那里了。

寿昌真人看到李遗尘和苏平灵二人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勾了一下,他们去著经阁找完六位师叔过后妙微真人便借着疗伤的理由将李遗尘带到了她的门下,这才一日李遗尘便被她赶出来了,他不信妙微真人不与李遗尘谈拜师收徒的事,此刻李遗尘来到此处足以表明李遗尘拒绝了妙微真人的收徒之意!

苏平灵和李遗尘走到寿昌真人面前,弯腰行礼,寿昌真人笑着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李遗尘,我找你来的目的我相信灵儿已经跟你说了,你可愿拜我为师?”

李遗尘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寿昌真人深深的鞠躬作揖。

寿昌真人脸上笑容更盛,“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第二位真传弟子了。”

李遗尘深深的弯着腰没有起身,朗声道:“多谢真人瞧得起弟子,不过,弟子资质愚钝,不敢拜真人为师,恐堕了真人威名。”

这下不仅是苏平灵傻眼了,就连寿昌真人也愣住了。

寿昌真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着李遗尘再一次问道:“你确定你是说不拜我为师?”

李遗尘对着寿昌真人再一次深深鞠躬。

一旁的苏平灵瞪大双眼,拽着李遗尘的袖袍说道:“李遗尘!你没睡醒啊!你刚才不是还问我师尊会不会教你天罡剑法吗!你.....”

“灵儿,够了!”

苏平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寿昌真人的喝声打断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罢了,李遗尘,我很好奇你心中到底想拜谁为师?若我猜得不错,妙微真人那边你应该也是拒绝了吧。”

李遗尘点了点头,“真人妙算,弟子不是不识抬举之人,只是弟子已有师傅,未经师傅允可不敢擅自拜师。”

“哦?你已有师傅?是哪位真人啊?”寿昌真人好奇的问道。

李遗尘久久未语。

寿昌真人叹了口气,“罢了,你去吧,若是想学剑法随时来我门下。”

“多谢寿昌真人!”李遗尘再次鞠了一躬,没有犹豫,转身便离去了。

看着李遗尘远去的背影寿昌真人好奇的问道:“灵儿,你可知李遗尘的师傅是谁?”

苏平灵也是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说过他还有师傅,他的剑法都是跟我和魏方学的,太极拳是比试的时候偷学的。” “对了!”苏平灵突然惊呼道:“李遗尘跟我交手的时候用了一些特别下三滥的招式,就是那种毫不顾忌自己颜面的招式,我以前从来没见他用过!咱们道门也没人会这种功夫啊!”

寿昌真人点了点头,“那招式我也见过,丝毫没有章法可循,似乎是那地痞登徒子打架所用招式,绝不可能是我道门的功夫,就是在江湖上各个门派也没有这种武功啊!”

“师尊,要不我再去劝劝他,他不练剑太可惜了!”苏平灵委屈的说道。

寿昌真人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不拜师于我也不代表他不练剑啊!只希望他的天资不要被他师傅耽误啊!”

李遗尘一脸洒脱的回到了小院中,此时苏老汉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小院中劈着木柴,根本想象不到就在刚才他还大口大口的咳着血。

李遗尘走过去抢过了他手中的斧子,好奇的问道:“苏老汉,你刚才不是还在咳血吗?怎么现在又劈起木柴了!”

苏老汉摆了摆手,“我跟你说了那就是淤血,咳出来就好了!至于你问老汉我为什么劈木柴,你跟我都是杂役,你现在天资过人,各位真人争着抢着收你当徒弟,你自然是不会再当杂役了,那这些活儿不就又落在老汉我身上了,唉,回笼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咯,算了,就当活动筋骨了。”

李遗尘熟练的拿起一块木头,用手中斧子将其劈开,淡笑着说道:“那恐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了,真人们确实想收我为徒,只不过都让我拒绝了。”

苏老汉用小拇指掏了掏耳屎,大声问道:“啥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李遗尘耸了耸肩,淡然的说道:“我拒绝了。”

苏老汉朝着李遗尘的脑袋就是一个板栗,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小子脑袋成了茅房了?里面装的都是屎啊!放着亲传弟子不当非要当杂役!贱骨头啊!”

李遗尘用同样的语气笑着反骂道:“要不是你这个无良老汉带我去盗功法他们能收我为徒吗!要不是你教我功夫我打的过那些人吗!那些真人不过是看我天资高了所以才愿意收我,若是有一天我又变得像刚入道门的那样废物他们还会承认我是他们的徒弟吗?恐怕会将我弃置不顾吧!但我问你,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可还愿意让我住进这个小院?你可还愿意教我识字?你可还愿意与我一起烤兔子喝酒?你可还愿意教我武功?苏老汉,你教我识字教我武功,我拜你为师;你教我做人教我做事,我认你为父,这事儿啊,说的通!”说到后面,李遗尘稚嫩却倔强的脸上已经流下了两行清泪。

苏老汉强作笑容,戳了一下李遗尘的脑袋,笑着道了声:“你小子!”说完就转过神朝着屋内走去,没人看到这平日里邋里邋遢、潇洒人间的苏老汉眼角渐渐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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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南游

天罗城皇宫之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跪坐在书桌边认真不苟的不知写着什么。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丰神飘洒,身着华服锦衣,腰间系着一块无暇清透的和田碧玉,脚上穿着赤色木制双舄,一看便知少年身份尊贵至极!

尊贵少年身旁还有另一同龄少年,此人与尊贵少年的认真相而对之,他面对无数名家典籍、各朝文化提不起一丝兴趣,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此人便是入宫多日的历天赋,而历天赋身边的少年正是当今通天帝国的四皇子!四皇子手握青杆狼毫,起笔逆锋,落笔有力,在那昂贵的宣纸之上抄写着儒教经典。

“天赋,醒醒,你看看我这回写的怎么样?”四皇子拿起宣纸,对身边酣睡的历天赋说道。

历天赋睁开稀松的双眼,转头瞥了一眼四皇子手中的字,仅仅一眼,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闭上双眼又趴了下来,淡淡的说道:“这半部便可治天下的经典怎么到你手里让你写的如此不堪了?”

四皇子叹了口气,将手中昂贵的宣纸揉成一团,随意的扔到了一旁,放眼望去,满地皆是纸团,足以可见这已经是历天赋第几次打击四皇子了。

“天赋,我明明已经照着你的字体去写了,为什么总是写不出你字中蕴含的气势?咱俩明明差不多大,你到底是怎么练出这一手字的啊,有没有捷径可走?”四皇子问道。

历天赋坐直了身体,舒展了一下筋骨,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打算再睡下去了,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在宣纸上一边写一边说道:“四皇子,你学我的字体可以,但是莫要学字中的气势。有句话叫做见字如见人,字写的好看的人却不一定就是那颜如冠玉之人,但他的气质一定高于市井宵小之辈。我字中蕴含着不羁放荡之气,四皇子本不是那种人,又怎会写出这种字呢?”

四皇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提笔写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照着历天赋的字迹去写,而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写。历天赋瞅了瞅四皇子身后的宫女,虽然他入宫给四皇子当伴读也有些时日了,但是他一直不习惯无论干什么事身后总是有宫女与太监,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并没有这种困扰,但每每与四皇子在一起的时候,这就成了困扰,被这些宫女太监盯着总是感觉不舒服,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些宫女太监有多少是那大皇子、二皇子和六皇子的眼线。但是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这是宫里的规矩,不可破。

“天赋,五日后便是谷雨时节了,每年此时父皇都会带着文武百官和我们几个皇子去二城二州踏青狩猎,你与我一起去吧。”四皇子目不斜视的说道。

“我?我一个九品小官,这种场合去合适吗!”历天赋笑着问道。

四皇子笑着说道:“自然不是让你以官职去,父皇允许我们可带一名随从,你以随从的身份去。”

历天赋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就知道没好事,我堂堂一个九品官员,到你这成随从了。”

“你还不乐意了!我跟你说,先不说那二城二州的景色,单说那里的美人,我就不信你不动心!”四皇子诱惑的说道。

历天赋撇了撇嘴,“我还没及冠呢?这个你可诱惑不了我,换一个!”

四皇子将笔甩在桌子上,“历天赋,一把檀香扇!去还是不去给个痛快话,你要是不去我就去找父皇说你对我大不敬!”

历天赋撇了撇嘴,他知道四皇子根本不会去找皇上治自己的罪的,他们二人本就年龄相仿,四皇子从小在这深宫中长大,这宫中充满了勾心斗角,虚与委蛇,兄弟之间毫无手足之情,他贵为皇子,总不可能与太监宫女一起玩耍,所以四皇子从小便没有一个可以交心聊天的朋友。而历天赋的出现弥补了他心中的空缺,他是真正的将历天赋当作了朋友,一个无话不说的朋友!而历天赋通过这几日与四皇子的相处,也渐渐认可的这个衣食无忧的四皇子。历天赋知道四皇子渴望着那个位置,他给四皇子出了几个阴险毒辣却非常实用的阴招,但无一例外都被四皇子拒绝了,甚至还对他说今后这些招数便不要对自己说了,虽欲图皇位,但有所为有所不为!

听得此话,历天赋暗暗点头,他不希望辅佐出一个手段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君王,这种君王在乱世之中是必不可少的,但他永远无法达到盛世!历天赋想要的,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千古明君而不是一个心怀野心的千古帝王!

“檀香扇.....唉,罢了,我便随你去一趟吧!”历天赋故作不满的说道。

四皇子喜上眉梢,“好!一言为定!”

......

谷雨时节,二城二州变成了整个通天帝国最为热闹的地方,无数贵族公子、千金小姐、文人骚客无一不是来此处游玩踏青,身份高贵者乘着那避雨小舟,舟内或摆酒或摆茶,赏着舟外美景,犹比仙人之乐!

身份中庸者无舟可乘,湖中美景不可赏,骑以骏马歇以脚力,也可赏大半美景。

身份寒酸者无舟无马,三两好友以双足踏之,虽累,胜得看的仔细。

这日,俞州灵台湖方圆十里都被禁严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来此游玩!抗命者杀!起初一些富家公子大老远跑来发现不让靠近又怎会服气?这些富家公子平日里嚣张惯了,遇到这种场景自然是让手下恶奴硬冲过去!可这些封锁灵台湖的将士不是富家公子平日里欺侮的老百姓,这些人可都是皇宫中的御林军啊!他们可不管你是哪家的公子千金,再大大的过他们的主子吗?手起刀落,一颗颗血葫芦滚落在地!吓得那些富家公子心惊胆颤,什么也顾不得转身便跑!

灵台湖边一行约莫四十人左右的大队游玩于此。一行人人中,前面几人无一不是衣着华丽,气宇轩昂之辈。其中之最便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子了,而四周的那些人,明显对此人毕恭毕敬。

这四十来人为首的自然是当今天子,而皇上周围的便是文武百官,说是百官,实则只有十几人左右,这十几人无一不是当朝命官,其中便包括那叶经义叶太傅、一品大学士王川、赵安康赵国公、车骑大将军钟志行、国子监祭酒巩翰林等等在这些官员之后便是七位年纪较轻的皇子了,皇子们之后的二十来人有佩刀的,有拿剑的,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都带着黑纱斗笠遮面!

在这些黑衣人身后二十余丈跟着许多貌美如花、我见犹怜的女子,这些女子无一不是碧玉之年、桃李之年,若是细细看去,这些女子当中还有一个少年,这个少年自然就是历天赋了!

历天赋黑着脸看着四周,四皇子说允许带随从,这哪里是随从啊!分明是半夜替这些人暖被窝的婢女!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这些女子看着他不断笑着他才明白,这些女子以为自己与四皇子有断袖龙阳之癖!

他不信四皇子没想到这些,只有一个可能,四皇子是在报复自己!

此时走在前方的四皇子突然低头笑了起来,四皇子身边一个身材魁梧高猛的少年看着四皇子的异状,不解的问道:“四哥,你笑啥呢?”

四皇子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被我下了套上了当的那种脸黑的表情。”

这魁梧少年正是四皇子同父同母的弟弟,五皇子好奇的问道:“这人是谁啊?连四哥你的当都能上你还说他聪明绝顶?我看也一般般啊!”

“五弟,这几日没见你也学会笑话你四哥了?信不信四哥给你松松筋骨!”四皇子故作怒意说道。

五皇子不屑的笑了一下,“四哥,就你这小身板还给我松筋骨?我现在已经是造丹圆满了,只要我将内力护住周身就是让你打一整天你也伤不了我分毫!”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围杀

四皇子笑了笑,并未与其争辩,十三岁的造丹圆满整个江湖上也少有。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武道资质确实惊人,再加上皇宫内无尽的天材地宝、功法武学,能达到这个程度也不是不无可能。

“四哥,下午咱们要去那山中狩猎,用不用我帮帮你。”五皇子低声对四皇子说道。

四皇子摇了摇头,“到时再说吧。”七个皇子中除了五皇子以外无人擅武,也就二皇子闲来无事的时候练一练,却也没有多高成就。

一转眼就到了下午,众人脱去了锦衣华服,摘去了腰间佩玉,取而代之的是铁甲银盔,弯弓翎羽。

车骑大将军钟志行娴熟的跨上马背,拉了拉手中那张牛角大弓,这一拉便是满月!

叶太傅上马后看到了钟志行挽弓的样子,赞叹的说道:“钟将军虽已花甲,却还有如此气力,当真是宝刀不老啊!”

钟志行将牛角弯弓背于背后,对叶太傅说道:“这有何难?别说花甲之龄了,我就是到了那拄杖之年也依旧可以上阵杀敌!上午赏景,太傅与大学士作的那几首诗词当真是妙不可言,在下虽然是个粗人,不太懂这些,但依旧能感觉得到其中奥妙,不服不行啊!”

叶经义人老成精又怎么会听不出钟志行话里有话,钟志行的意思很明显,上午让你们这些文人出尽了风头,下午也该轮到他们这些武将了,他们这些只会弄墨吟诗的文人就不要掺和了。

历天赋坐在一旁的不断打着瞌睡,上午想睡却睡不了,下午狩猎就没他什么事了,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一觉了。坐于马上的四皇子眉头紧锁,他总有心神不宁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因为什么。四皇子看了眼一旁酣睡的历天赋,下了马走过去将历天赋推了起来。

历天赋一下被惊醒,大声叫道:“你干嘛!我又不会武功,你狩猎我帮不上你啊!”

四皇子摇了摇头,“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你与我一起进山吧!”

“不好的感觉?!四皇子,整座山林都被禁卫军包围起来了,那禁卫军人人手中配有长刀弓弩,就是一只鸟也飞不进去啊,你多虑了!”历天赋无奈的说道。

四皇子表情凝重,严肃的说道:“天赋,你相信我,我真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历天赋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看你就是心疼你那把檀香扇,拿人手软啊!走吧,既然你害怕那我就陪你进山,事先说好,若是遇到危险,我可不会武功!”

四皇子点了点头,历天赋不需要武功,他的智慧便是他最好的武器!

皇上看得众人都穿戴整齐了,朗声笑着说道:“这狩猎啊,应该加点彩头!这样吧,百官中所狩猎物最多的朕赏他黄金千两,良田千顷!皇子中狩猎最多的,朕便将这把虎雁弓赐给他!不过,估计这弓要被老五收入囊中了,哈哈哈!”

五皇子憨厚的笑着点了点头,堂而皇之的接受了皇上的夸奖。

众人进了山林,便各自挑了个方向驾马飞奔而去了。历天赋和四皇子二人慢悠悠的驾着马在山林中闲逛着,历天赋打着哈气看着四周懒散的说道:“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预感到自己拿不到皇上赏赐的那把弓了,我劝你就别想了,你抢不过五皇子的!”

四皇子皱着眉头,叹着气说道:“但愿是我想错了吧,走吧,咱们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说完从马侧抽出一根箭矢搭在了弓上,历天赋这才注意到前方不知何时跳出了一只兔子,四皇子想要挽弓射杀这只兔子。

“嗖!”的一声,一箭射出,那兔子直接被这一箭射穿在地上,箭尖插入了地中。

四皇子下了马,打算上前捡起弓箭和兔子的尸体,历天赋突然惊声说道:“四皇子!你先上马!有点不对劲!”

四皇子上了马疑惑的看着历天赋,疑声问道:“怎么了?”

“兔子生性敏感,我们刚才与那只兔子如此近的距离那兔子为何不躲?”历天赋严肃的说道。

“那兔子是有人故意赶到路边的!”四皇子不是憨傻之辈,自然想到了这一层。

“啧啧啧,四皇子殿下果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纨绔啊!”这时,一旁的树丛出突然传出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历天赋和四皇子不约而同的惊声叫道:“谁!”

话音刚落,树丛中淅淅沥沥的走出了十多道身影,这些人无一例外皆以黑布遮面,手中握着那钢刀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四皇子大惊,这山林之中早就被禁卫军包围了,这些黑面人是从哪里来的?!四皇子颤声问道:“你们可是来杀我的?”

为首那人冷声道:“对不起了四皇子,来世莫生帝王家!”说完手中寒光乍现,冲着四皇子冲了过来。

历天赋突然大叫了一声,“哎!这方圆十里都是御林军,你们杀了四皇子你们也得偿命啊!不如你们就此作罢,四皇子一定不会计较你们的无礼,还会赏你们黄金千两,让你们潇洒人间!”

那人不屑的笑了一声,“孩子心智,我们既然敢来杀四皇子自然便有脱身的方法!就不劳你这个毛头小子费心了,放心吧,我们与你无仇,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历天赋抿了抿嘴唇,这人刚说让自己放心的时候还以为他要放自己一马呢,没想到只是给个痛快,那不还是得杀吗!

历天赋眼珠一转,眼前这些人下手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看来想要拖延时间是不可能的了!反抗?那更是痴心妄想!想要活命只能跑了!历天赋从四皇子马侧抽出一根箭矢,猛的朝四皇子座下的马屁股扎了过去!马疼的受惊,扬起蹄子就朝前狂奔而去!历天赋这一下彻底弄蒙那几个杀手,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历天赋的马也窜了出去!这几个杀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去追哪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别愣着了,五个人去追那个小子,其余人跟我来追四皇子!要是失败了,咱们谁都活不了!”其中一人沉声道。

几个杀手点头,按照那人说的那样追了过去。

马背上的四皇子心中大骇,竟然有人要杀自己?!是谁?大哥还是二哥?又或者是六弟?无论是谁,他们竟然雇凶想杀了自己!四皇子现在不敢停下,他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驾马飞奔,只要遇到任何一人自己也就算是安全了。

突然,四皇子眼前一亮,前面真的有一个人,那人似乎也是架着马,莫不是钟将军?四皇子大喜,急忙朝着人影飞奔过去,嘴中大喊着:“钟将军!等等我!”

前面那人似乎是听到了四皇子的声音,马速渐渐放缓,那人一扭头,四皇子见得那人长相,心直接凉了半截,这哪里是车骑大将军钟志行啊,这分明是自己的伴读书童历天赋!

历天赋捕捉到了四皇子眼中的无奈,历天赋抱歉一笑,驾着马无奈的说道:“这山林之中太过杂乱,我本来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跑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跑你前面去了!”

四皇子点了点头,“没事,只要碰到禁卫军或者钟大将军我们就有救了!”

“禁卫军?呵呵,恐怕这回的事他们禁卫军的屁股也不干净!”历天赋不屑的说道。

四皇子瞪大双眼,惊声道:“你是说.....!”

“四皇子,当务之急是先逃命!等咱们回到宫里我再细细与你诉说!”历天赋喝道。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跳崖

二人一路驾马狂奔,不敢有丝毫懈怠,说来也巧,驾马在这山中飞奔如此之久却一个人都没遇到,直让历天赋高呼“天要亡我啊!”

耳边风声呼呼,身后那些黑衣人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嗖!”

一抹银光贴着四皇子的脖颈飞了过去,这抹银光在四皇子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细如牛毛的血痕!

历天赋暗叫糟糕,身后的那些人竟然用了暗器!

心思刚生,第二道暗器又飞了过来!这一回确实朝着四皇子的脑袋飞了过去,四皇子下意识的一缩脖子,这一缩却是救了他的命!这抹银光直接将四皇子的发髻束簪射穿了!若不是四皇子缩脖子低了两寸,恐怕脑袋上不得不多出个血窟窿啊!

四皇子此刻顾不得身后的暗器,因为他惊恐的发现,二人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悬崖边上!四皇子扭头看向历天赋,想要从他身上得到转机,可是此时的历天赋也是面露苦涩,前有悬崖后有追兵,真的无一生路?

两匹马跑到了悬崖边上自动停了下来,好像它们俩也知道若是从此跳了下去恐怕就一命呜呼了。身后的十几杀手看到悬崖面露喜色,也不急着追,悠然的走到离二人十丈左右的地方,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怎么不跑了?我劝你们别想着从这跳下去,从这百丈悬崖落地的滋味,那可是粉身碎骨啊,我们兄弟几人刀法精湛,手起刀落,保证给你们一个痛快!”

四皇子和历天赋此刻就在那悬崖边上,二人扭头朝下望了一眼,根本看不到底啊!百丈?绝不是夸大其词!

“四皇子,怎么选?”历天赋紧紧盯着眼前的黑衣杀手,低声说道。

四皇子此刻也是乱了心神,紧张的说道:“听你的!”

“好,我数到三,咱们便扭身跳下去!”历天赋眼中露出一丝决绝!

“三!”历天赋直接喊出了‘三’,拉起四皇子的胳膊转身便跳了下去!四皇子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历天赋的声音便响起了,接着人就到了空中!

黑衣杀手大惊,急忙跑到悬崖边上往下看,只是什么也看不到!

“这....这可怎么办啊!主子交代过,让咱们把脑袋带回去的啊!这跳下悬崖了,茫茫山林,去哪找一具尸体啊!”一杀手问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领头的杀手气道:“主子只是要四皇子死,咱们如实说就行,我不信他俩从这跳下去还能活,从这跳下去还能活的人这天底下一把手也数的过来,那俩孩子可不包含在内!”

十几杀手只好作罢,收刀便离去了,毕竟会不会碰上钟志行他们也说不好,若是碰上了,那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四皇子没杀了反而把自己几人的小命折了进去,他们可不觉得自己这几个人便能杀得了威名震之三国的车骑大将军了。

四皇子与历天赋没有从悬崖上径直的落下来,而是跌跌撞撞的滚了下来!那悬崖高虽高,但是山顶突出挡住了视线,山顶之下竟是一个有弧度的斜坡!坡上长满了灌木杂草,但却因泥土湿(软根本抓不牢!起初二人跌落之时还尽力去抓途径的草木,但发现只要抓住了便会将根部泥土一起带起,根本阻挡不了他们滚落的趋势,索性也就放弃了!

二人足足滚了半柱香的世间,“哗啦!”一声,二人滚进了悬崖底部的溪流之中。四皇子虽然不如五皇子那样专修武道,但皇家规矩便是让每个皇子能文能武,虽不至顶峰却也高于寻常之人。而历天赋平日除了睡觉便是睡觉,体制比之常人还有所不及,此刻早已昏迷不醒了。四皇子跌落水中后急忙转头去寻找历天赋的身影时,只见历天赋倒在溪流中没了动静。四皇子大惊,爬到历天赋身边不断拍打着历天赋的脸,想要将他打醒。

四皇子一边打着历天赋的脸,一边哽咽的喊道:“历天赋!你醒醒啊,别死!我还等着封你做大官呢!你醒醒!”

兴许是四皇子打的太重了,又或者是四皇子那句封他做大官将历天赋惊醒了,历天赋幽幽的睁开双眼,虚弱的说道:“我记下了!别想反悔!”

四皇子将历天赋扶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咱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几个人说不定会下来找咱们的尸体,若是不走被他们碰到了咱俩现在这个状态跑都跑不了!咱们进山林的时候是朝上走的,水往低处流,顺着溪流走应该能走出去!只要到了皇上那边咱们就安全了!”历天赋想了想说道。

四皇子点头,扶着历天赋顺着溪流走着,突然,四皇子想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凶狠狠的对历天赋问道:“你真是可恶!刚才在悬崖上说喊到三就跳,怎么没听你喊一二!我还没做好准备,整个人就已经跳下来了!”

历天赋苦笑了一笑,虚弱的说道:“我怕让你做好准备了你就不敢跳了!”

四皇子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反驳。

二人身上都受了伤,走的非常慢,整整走了两个时辰才走出了山林,此时天色也渐渐晚去,四皇子看着周围的环境,此处虽然是山林之外却并不是他们入山的地方。

“天赋,这是哪啊?父皇没等我先回宫了?”四皇子问道。

历天赋摇了摇头,“不会的!只是这山林太大了,咱们这个出口恐怕是这座山的哪个旮旯处,而皇上现在应该是在正山处。咱们现在敌友不分,还得继续逃命!皇上发现你不见了定会派人查找,找到你不难,咱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走吧,继续往前走,找些食物充充饥,然后换身衣服,你这身太显眼了!”

二人就这样不停的走着,不知不觉竟误打误撞走进了花叶城中,历天赋眼尖,见得城中一户人家屋外晾有衣服,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渴死不饮盗泉之水这些孔孟至理了,左右看去见四下无人扯下衣服便拉着四皇子跑到背地之处换上了这些补丁麻布衣服。

四皇子从小便穿惯了锦衣绸缎,何时穿过这些粗织麻履?换上了这些衣服之后感觉浑身不自在,要不是历天赋说保命为重四皇子坚决不会穿这种衣服的。

二人换上了衣服,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衣服稍大,倒也不是不能穿,只是稍微别扭了些。

“走吧,吃饭去,我这五脏庙早就开始起义了。”历天赋伸了伸袖子说道。

“吃饭?你有银两吗,我身上本还有块玉佩,但是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摔碎了,现在我身上是一文钱都没有!”四皇子虽从小在宫中长大,衣食无忧,却也知道这外面的世界无论干什么都需要银两才行。

历天赋耸了耸肩,“反正我今日也破了那圣人戒律,索性将错就错,毕竟活命最重要!咱们吃完便跑呗,大不了日后你再吩咐人将银两送来不久好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四文

四皇子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没办法,实在是太饿了!二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花叶城最大的酒楼醉霄楼,用历天赋的话来说,反正也是吃霸王餐,去小店和去大店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遗漏了一点,他们身上的衣着根本不像是能在这醉霄楼点的起一个菜的。还没进门,便被门口的店小二轰了出去。四皇子大怒!他何时受过这等气?他贵为皇子,在这通天帝国哪所酒楼他去不得?此刻来了这花叶城中竟然被一个店小二轰了出去,这要是传到宫中还不得让人笑死!想到这四皇子怒气横生,刚要上前怒骂那店小二就被历天赋强拖了下来,历天赋直说以大局为重这才消了四皇子的火。

临走前四皇子还瞪了那店小二一眼,心中将这个醉霄楼牢牢的记住了。

二人肚子一阵“咕噜”声传出,历天赋叹了口气,“走吧,大酒楼不成,小面摊总得成吧!”

天色已晚,可花叶城路边却热闹非凡,几条长板凳,三两小木桌围成圈,一旁搭了个土灶台,灶台上放了一大口铁锅,锅中冒着蒸腾的热气。来往路人若是饿了便坐在板凳上,要碗馄饨或者阳春面,周围谁也不认识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与周围人闲聊着,聊的内容那是上至庙堂中的国柱大臣下至江湖中的绝顶高手,海阔闲聊,你一说,我一乐,吃完饭后,都忘于脑后,将市井闲言表现的淋漓尽致。这样的场景在花叶城的每一条街上不断重复着,数不胜数,也算这这二城二州的一项特色。

李惜筠最爱读书,其次便是爱听这些市井闲语,每日都会带些银两来这些地方吃完馄饨,一边吃,一边听着那些人的闲谈,尤其喜欢听那些人聊江湖之中各门各派的天才,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放下手中的筷子,认认真真的听着这些人的名字,生怕错过了某个人,只可惜那个人的名字她并没有听到过。但是她并没有气馁,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哥哥一定会在江湖上闯出名堂的!这也是她每日都要来此处吃一碗馄饨的原因。

历天赋和四皇子随意找了张板凳坐了下来,历天赋大手一挥,阔气的问道:“老板,你这都有什么吃的啊!”

那老板是个中年汉子,看着历天赋和四皇子笑了笑,“二位小兄弟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吧!”

历天赋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想到这老板是怎么看出来的?莫不是自己二人早就被盯上了?心中虽这样想,但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是啊,我们是从北面过来的,老板怎么知道?”历天赋暗暗耍了个心眼,只是说从北面过来的,却没有说哪个城哪个州,花叶城北面的州镇太多了,谁又知道他是哪来的。

那汉子憨厚一笑,“像我这种路边摆摊的在这城中并不少见,但卖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我们这里啊只有面条和馄饨。”

看着周围人调笑的目光历天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心中暗骂自己真是被吓破胆了,当即跟老板要了两碗面。老板很快将面条端了上来,历天赋当仁不让的吃了一大口,这面条当真是不错的,一勺老汤,两根青菜,几点葱花,吃的历天赋那叫一个香。

四皇子可从来没吃过这种面条,但腹中饥饿难忍也不再挑剔,学着历天赋的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两人风卷残云的将面条吃完,那饿鬼般的样子惊呆了周围的所有人,李惜筠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老板走过来收拾起他们的碗,笑着说道:“二位小兄弟这是饿了啊!我这面还对胃口吧!”

四皇子急忙点头,“甚好!就是皇宫里的面也没这个好吃!”历天赋闻此心中大惊,急忙掐四皇子的腿,四皇子也意识到了自己说漏嘴了,一脸紧张的看着老板。

那老板只是哈哈一笑,“小兄弟真会说笑,我这面还能跟皇宫里的比了,再说了,皇宫里的面谁吃过啊!”

“老张,你也别这么说,说不定皇宫中的面还真没你这好吃呢!”

“就是!听说宫中的吃的都是药材做的,苦涩的很啊!”

周围吃面的人丝毫不在意四皇子的话,好像都习以为常了一样,这倒也让二人松了口气。

二人继续听着周围的那些天高海阔的聊着,所聊内容也是颇有意思,聊到了庙堂中叶太傅与赵国公不和,王学士也与赵国公不和,边学士名义上是王学士的下属,实则是叶太傅的门生等等之类的话。

这时候面摊老板打断了二人,面摊老板憨厚的笑了一下,伸出手说道:“二位小兄弟,总共四文钱,多谢了。”

这下轮到二人尴尬了,四皇子挠了挠头,羞愧的说道:“老板,我们二人遇到了劫匪,身上的钱财都被劫了去,现在当真是身无分无,可否宽限几日,等我找到亲人必将十倍奉还!”

老板皱了皱眉头,“二位小兄弟四文钱都掏不出来吗?”

历天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样吧老板,你可有笔墨?我为你写首诗,你且拿去卖,卖个几百两银子肯定不是问题。”

老板急了,大声说道:“我这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要笔墨何用?况且你一个孩子写出的诗能卖几百两银子?!四文钱掏不出无所谓,但你们年纪轻轻便口出狂言骗我又是何意?”

历天赋敲了敲脑门,自己的亲笔诗莫说是几百两银子了,就是几千两放在天罗城也能卖得出去!奈何在这地方说了也没人信,唉,可悲啊!

李惜筠不屑的笑了一声,淡淡说道:“不用纸笔,你若真能当场作出三两佳句,这面钱我便帮你付了,若做不出,就老老实实的去衙门领板子吧。”

李惜筠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方才实在是太饿了,四皇子和历天赋并没有注意这桌上的人,现在才发现这桌上竟然还有一个与他们同龄的貌美女子!

历天赋转头看向说话的女子,笑了笑,“姑娘所言当真?”

李惜筠点了点头,“自然当真,不过你莫要用古人名家的诗句来骗我,小女子虽不才,但也读过几本诗书。”

历天赋微笑颔首,“那是自然!”历天赋低头看了看碗中的阳春面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李惜筠,朗声吟道:“阳春三月谷雨时,花叶初逢佳人迟。闻得闲言解笑人,意随风兮趣无伦。”

李惜筠双目泛着神采看着片刻成诗历天赋,出言问道:“这诗叫什么名字?”

历天赋想了想笑着说道:“就叫《四文》吧!”

周围全是一群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惜筠,有人不禁开口问道:“小姑娘,这小兄弟做的诗如何啊?”

李惜筠摇头笑了笑,淡淡说道:“一般般吧。”说完扔给了老板四枚铜钱,“这是他们两个的面钱。”历天赋急忙起身对着李惜筠作揖行礼,“多谢姑娘仗义疏财!”四皇子也是冲着李惜筠点头示意,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对平民百姓作揖。

李惜筠也毫不在意,冲着二人问道:“你们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啊?来这里也是赏景的吗?”

历天赋虽说心中对李惜筠颇有好感,但是周围人多眼杂,自然不能如实相告,只好隐瞒道:“我们二人来自长仙,姑娘是本地人?”

“长仙?!你们不会是道门天权宗的弟子吧!”李惜筠兴奋的问道。李惜筠来了移花派后,自然多方打听哥哥李遗尘的下落,从师傅师叔口中得知李遗尘加入的天权宗便是座落于长仙境内的一座山上,奈何长仙与二城二州相距太远了,只能得到这些消息,再多便听不到了。如今听得眼前这两个同龄人也是来自长仙,若他们也是天权宗的弟子,那么他们一定认识自己的哥哥!

历天赋心中微凉,他本是随便说了一个地名,没想到李惜筠竟会在这上深究,他急忙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天权宗的弟子,李惜筠闻言失落的“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ps1:今天五一二,十年前的天灾,缅怀因救援而去世的英雄!

ps2:朋友过生日(真会挑日子!),祝边子源生日快乐!!!(没错.......就是边雨霏的原型!)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初相见

一时间李惜筠和历天赋都沉默了下来,历天赋担心言多必失,李惜筠则是心系哥哥。可他人不会因此而禁言啊,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聊完了庙堂自然便是聊起江湖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魔教之首无念宗将镖局中排行第三的山海镖局灭门了!”木桌上的一人低声说道。

旁边一人急忙点头,“听说了!这么大的事江湖上都传遍了!据说无念宗的宗主申屠弘量和二当家焦彭越都没出手,只有三当家宋梁带着一百无念宗弟子便将山海镖局屠戮满门了!”

起初说话那人惊呼道:“一百人?!那山海镖局高手无数,总镖头卢振海可是武道修为已达通心之境,麾下镖师造丹铸骨不下五百人,无念宗怎会仅用一百人便将其屠戮了呢!”

另一人撇了撇嘴,“这又不是沙场打仗,你以为人多就厉害啊!门派之战人在精不在多!”

众人皆点头,显然认同了这人的说法。

“这山海镖局被灭,赤阳镖局的当家应该做梦都能笑醒了,这些年一直被山海镖局压着,这下终于有出头之日了!”一人唏嘘的说道。

“唉,无念宗现在实在是太强势了,江湖上宗门派系稍有不如意的地方根本不与之废话,直接灭了,恐怕除了道门与禅宗,没有门派可与其争锋了。”

“说起道门了,听说过几日道门又要举办七宗论法了,真想去天枢宗看看啊!”

“七宗论法?!那是什么啊?”李惜筠又听闻道门的消息,突然来了精神。

“小姑娘你连这事都不知道啊!道门分七宗你总知道吧!”那人笑着对李惜筠说道。

李惜筠急忙点头,那人接着说道:“七宗论法就是七个宗门的天才弟子选出其中拔尖的几人进行比试,能参加七宗论法的人无一不是各宗天才,那打起来,真可谓是龙争虎斗啊!”

李惜筠满脸喜悦,激动的问道:“那您可知天权宗是谁出战吗?”

那人摇了摇头,“我怎会知晓。”

李惜筠只好作罢,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了,若是再不回宗门恐怕又要让师傅罚了,想到此处李惜筠拿起桌子上的玉骨剑便起身离去了。

历天赋和四皇子站起身急忙追了过去,却是不敢离太近,只敢在后面悄悄跟着。

以李惜筠修为早就发现二人了,待到一幽僻寂静之处,李惜筠手握玉骨剑,一抹寒光乍现,剑锋直至四皇子脖颈,声音中充满了寒意,“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尾随我?”

二人急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历天赋好奇的问道:“姑娘,刚才一直是我与你说话,为何你的剑只杀他不杀我啊?”

李惜筠不屑的笑了一下,淡淡说道:“因为他是主,你是仆,我擒住了他,你自然不敢动手了!”

历天赋歪了歪头,笑着问道:“姑娘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弯腰行礼的动作是那般娴熟,证明你经常这么做,而他当时只是点了点头,足以见得他不怎么对人行礼,这般细节我还看不出来?”李惜筠款款说道。

历天赋称赞道:“姑娘睿智!姑娘莫要误会,我们二人只是想知道姑娘住处,日后将姑娘的铜钱还上。”

李惜筠冷冷的道了句“不必了!”说完便收剑而去了,只是李惜筠还没走出两步,“嗖!”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射在了李惜筠面前的土地上!

“小姑娘,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下辈子可千万要长点记性啊!”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旁边的黑暗中传出。

李惜筠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飞镖,转头看向声音传过来的地方,淡淡的说道:“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前辈与小女子说笑,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哈,小姑娘胆识不错嘛!”话音刚落,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材不高,虬髯满面的大汉,这大汉双臂一块块肌肉隆起像小山包一样,明显是一个外家拳练到极致的武者。

四皇子见到此人双眼一凝,惊疑的问道:“满强?!你为何在此?”

虬髯大汉哈哈一笑,朗声道:“四皇子,那街边面条的滋味,可还好?”

四皇子怔了怔,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咬牙切齿道:“竟然是他!”

历天赋转头看向四皇子,疑声说道:“知道是谁想杀你了?”

四皇子点了点头,目光依旧盯着那虬髯大汉说道:“二哥!你可真狠啊!”

虬髯大汉对着四皇子微微躬身,淡声笑道:“参见四皇子殿下。”

李惜筠惊讶的扭头看向那个刚才被自己持剑威胁的男子,这天下敢自称公子的有无数人,敢自称世子的也有许多人,但敢称皇子的人,一双手都数的过来!这少年他竟然是通天帝国的四皇子?!

四皇子看着虬髯大汉行礼不屑的哼了一声,面露嘲讽的说道:“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就别假惺惺的对我行礼了!”

虬髯大汉摇了摇头,淡笑道:“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啊!”虬髯大汉一边走一边从背后抽出一把斩马大刀,那刀上的煞气即使跟着这么远也依旧让人感到心惊!

那虬髯大汉走到一半的时候,李惜筠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前辈,难不成,你也想把我留下?”

虬髯大汉没有因为李惜筠而停下身形,只是冷笑道:“呵呵,小女娃,你大可向前走一步试试。”

李惜筠毫不在意,大步向前走去。“嗖!”的一声,又一抹银光飞射,只是这道银光射向的不是地面而是李惜筠的眉心!

“叮!”

火花四溅,在黑暗之中尤为明显!

李惜筠拔出了手中的玉骨剑挡住了虬髯大汉射来的暗器!

虬髯大汉双眼眯起看着李惜筠,像是要把李惜筠看穿一样。“玉骨剑?你是移花派的弟子?你师傅是何人?”虬髯大汉冷声问道。

李惜筠没有理会虬髯大汉的疑问,二人相距本就不远,李惜筠速度极快,瞬间便冲到了虬髯大汉身前,手中玉骨剑朝着他的脖颈处刺了过去!

虬髯大汉大喝一声,全身发力,面对李惜筠的必杀一剑竟不躲不闪,用自己的脖子硬抗剑尖!按理说这肉体凡躯又怎能扛得住铸剑大师邴恨用玄铁铸出的利刃?可偏偏剑尖落在虬髯大汉脖颈出时却没有刺穿他的皮肤,仅仅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白痕而已!

李惜筠心中大骇!自己手中的玉骨剑不说是天下最锋利的剑却也差不多了,江湖之上有名剑录,上面记载了无数奇剑名剑,能上名剑录的无一不是顶级利剑,而李惜筠手中的玉骨剑乃是排名前三十的名剑!一般兵器根本无法掠其锋芒,与之相碰犹如以卵击石一般,瞬间折断!

就是这样的利剑,连普通刀斧都可斩之的利剑,竟然无法刺破人的皮肤?这话要是说出去根本没人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论相信与否。

虬髯大汉狰狞的笑了一下,伸手去抓李惜筠的喉咙,李惜筠反应极快,一脚踏在了大汉的肩上,借着蹬力向后翻去!

虬髯大汉一把落空,也不心急,拖着手中的斩马大刀一步一步朝着李惜筠走去。

“满强!你给我站住!你是来杀我的,莫要牵扯其他不相干的人!”四皇子怒喝一声。

虬髯大汉冷冷一笑,“那可不行,你们三个都得死,不然泄露出去是我杀的四皇子,这天下还有我的容身之所?恐怕皇上将我凌迟了也难泄心头只恨啊。”

“你!你就不怕你在对付那个姑娘的时候我跑了吗!到时候你杀不了我功亏一篑!”四皇子大声说道。

满强不屑的笑了一下,“呵呵,你大可试一试,看是你跑的快还是我的飞镖快!”

四皇子虽怒,但他知道满强说的是实话,自己只要有一点想跑的意思,满强绝对不会吝啬他的飞镖的,而且他的飞镖自己绝对躲不过!四皇子心中只能对这个宿不相干却飞来横祸的姑娘说声对不住了,这是绝境啊!

正文 第七十章 绝境逢生

李惜筠如临大敌的盯着满强,刚才的那一剑令她知道了眼前这个虬髯大汉根本不是她现在所能交手的,那横练的硬功就连她手中的玉骨剑都不能对其造成一点伤害,她又何谈取胜呢?

李惜筠心中暗暗想着师傅对她说过这种功夫,只不过当时她觉得刀枪不入完全是人们杜撰出来的,世间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人,没想到她第一次生死之战便遇到了她认为不存在的人。李惜筠依稀记得师傅好像说过这种横炼筋骨的外家功夫好像是有罩门的,只要破掉其罩门便可使其泄功,只不过练这种功夫的人都会将自己的罩门隐藏的很深,毕竟罩门就相当于自己的小命,不敢马虎啊!

满强拖着斩马大刀走向李惜筠,刀锋落在地上划出了深深的长痕。

“嘭!”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向了满强的脑袋,石头与脑袋相撞应声而碎!丝毫没有对满强造成伤害,满强并没有理会,在他眼里,身后的那两人只不过是板上鱼肉罢了,随时可以用刀切之,杀之!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却不是,自己的暗器伤不到她,若是一个不小心让她跑了,她将自己杀了四皇子的事宣扬出去,那他也可以给四皇子陪葬了。

四皇子和历天赋见满强并不理会石头,二人对视一样,不断的从地上捡起石头扔向满强!

李惜筠单膝跪地,心中不断思虑着自己活命的方法,第一,是等到师傅找到她,这虬髯大汉虽厉害但李惜筠相信他不是自己师傅的对手。第二,便是靠自己腰带中藏着的那个东西逃命了!

看这大汉的架势,好像根本不打算给自己周旋的机会,她根本拖不到边雨霏来救她!想到这里,李惜筠已经暗自做出决定了,她右手握着玉骨剑,左手不经意的从腰带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又顺手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握在手里,这便她最后保命的底牌!

李惜筠不等大汉近身,一剑挥出,满强大笑一声,站着不动,任李惜筠劈之,实则手中大刀紧握,这本是以命搏命的招数,奈何他练的乃是刀枪不入的硬气功,以伤换明都算不上,李惜筠手中的剑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一点影响,而他手中的刀却能将李惜筠纤细的身体一刀斩成两半!

李惜筠何等心智?自然是看穿了大汉的想法,这一剑她本就没想劈出,乃是虚招,葱根手指夹着一颗石子,葳倪轻弹,石子激射而出,直奔满强的右眼!

当有东西朝眼睛射来时,闭眼是人的本性,满强虽刀枪不入,但那指的是筋骨外皮,再怎么练也练不到眼珠子啊!看着石子射向右眼,满强急忙闭上了眼睛,石子打在了眼皮上,却没有造成伤害。满强刚睁开眼睛,又一物飞来,已近在咫尺!

这些都是李惜筠早已计划好的,先出剑招让满强以为自己还用用剑与他相斗,但剑招只是虚招,将手中石子以落花指的手法射出,威力虽极大却也伤不了满强分毫,这两招都是让满强心中降低防范罢了,真正的杀招乃是那最后扔出的小瓷瓶!

小瓷瓶实打实的击中了满强的双眼,瓷瓶炸裂,满强感觉双眼处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伸手一擦!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双眼处传出,满强痛苦的捂着双眼嘶吼着,手中的斩马大刀也掉落在地。

李惜筠不敢有丝毫迟疑,纵身一跃,跃至历天赋和四皇子身旁,大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说完也不顾他们二人,头也不回的朝着前面跑去。

二人哪还敢多言,紧追李惜筠的身后,三人不休不息足足跑了半个时辰,见身后无人追来,这才停下脚步大口喘气。

历天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感觉身体稍微恢复了些,急忙对李惜筠拱了拱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多....多谢姑娘救....救命之恩!”

四皇子体制要比历天赋好很多,虽然狂奔了半个时辰,也只是微微喘息,这一刻也没什么皇子架子了,对李惜筠说道:“是啊,今日若是没有姑娘的拔剑相助,恐怕我们二人就要命丧黄泉了!”

李惜筠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你们先别着急谢我,我不是专门救你们的,要不是那他想要把我也留下,我说不定都不会出手!”

历天赋摇了摇头,“姑娘此言差矣!不论姑娘心中怎么想的,救了我们二人性命这是事实,抹去不了,这救命之恩我们是一定要报的!”

“先别说这些了,咱们先找个地方躲一晚,等明早便安全了,我不敢保证他没有追来。”李惜筠淡淡的说道。

二人齐齐点头,那样子好像唯李惜筠马首是瞻。四皇子突然问道:“姑娘,你最后扔出的那个暗器是什么啊?满强横练一身罡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以说周身毫无破绽,你是如何伤的他啊?!”

“我最后用的那是我师傅给我的保命底牌,那不是暗器,只是一个小瓷瓶罢了,瓶中之物确实珍贵,乃是毒物的毒液,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人的右眼应该让我毒瞎了。”李惜筠款款而论。

四皇子叹了口气,吁吁道:“真是没想到我二哥竟然起了杀念,动了杀心,我们虽不是一母所生,可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弟啊!”

历天赋轻轻拍了拍四皇子,什么都没有说。

“皇家之中无亲情,这话说的真在理!”四皇子说着眼角竟流下了一滴眼泪,这滴眼泪中包含了太多太多了。

“书中所说的手足相残、父子相杀我一直都以为是杜撰,没想到切身体会,当真是如此,皇家,可悲啊!”李惜筠也是摇头叹息。

历天赋看出了四皇子心如刀割,便不再这件事是深究,转头对李惜筠说道:“姑娘,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啊,也好他日报救命之恩!”

李惜筠嘴角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共患难?若不是你们我能患难吗!”

历天赋讪讪一笑,平日了自己的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三寸不烂之舌什么人搞不定?就连那通天帝国权利之高无上的那人都被他说的将欺君之罪减到只罚一年俸禄了,此刻竟然被一个同龄女子说的哑口无言,自己何时尝过这等滋味?可偏偏他还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她说的没错,确实是因为他们二人才将人家带入险境的,而且也是靠着人家才走出险境的,历天赋这哑巴亏吃的值啊!

看着历天赋吃瘪的样子,李惜筠轻挑秀眉,淡淡说道:“我记得你们二人还说你们是从那长仙来的,什么时候通天王朝的皇宫搬迁到长仙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呃.....”历天赋一时语塞,通天王朝的皇宫怎么可能搬迁呢!那天罗城地下连接着龙脉,皇宫建于此上可保皇室之气运不衰不倒,这片大地上王朝政权不断更替,可皇宫的位置却从来都没有变过!他本就是为了掩饰身份随意说了个地名,没想到此时竟又被这女子拿出来重提,这不是成心要他俩尴尬吗。历天赋狠狠的挠了挠头,真是从来没碰到过如此难缠的人啊!

四皇子看出了历天赋的尴尬,接过话淡笑道:“姑娘莫要取笑我二人了,落魄在外自然要掩饰身份,总不能找个人便说自己是四皇子吧,先不说成不成体统,但是性命之忧,就解不了。”四皇子说完这番话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一旁的李惜筠鞠躬说道:“给姑娘赔罪了,在下景宏,家父是当今皇上,家中兄弟姐妹九人,在下排行老四,顾得称号四皇子,不知姑娘芳名。”

李惜筠见罢,玉齿微张,淡淡说道:“李惜筠,移花派弟子。”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二皇子

“移花派为了二城二州的黎民百姓当年与傲周帝国几十万士兵周旋,杀的傲周帝国的将士人人心惊胆颤,最后不顾江湖忌讳与朝廷并肩作战,将那傲周帝国来犯者杀的片甲不留!这件事在我们兄弟几人小的时候父皇便每日讲与我们听,父皇曾与我们说过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四皇子款款而道。

李惜筠深感疑惑,不禁问道:“哦?什么话?”

四皇子注视着李惜筠明亮的双眼,一本正经的说道:“江湖侠义之士,移花首居当之。”

李惜筠的听后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容,当今天子如此夸赞自己的门派,当然高兴了。

见得李惜筠脸上的笑容,历天赋和四皇子心中都是松了口气,这位性情怪癖却武功高强的姑娘,实在是难以应付啊!

另一边,俞州一座长桥卧波,廊腰缦回的宅子中,大殿里,二十多男子跪在一人面前,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响动。站着的那人面色阴沉,那蕴含的怒意每个人都能感觉的到。

“还没找到老四吗?”那人开口,声音平淡如水。

跪在最前面的一人抬起头,若是有俞州的百姓看见定会发现这人竟是俞州的太守,而在场跪着的二十多人中,无一不是二城二州的官员。俞州太守恭声道:“请皇上恕罪,臣已经派出了俞州的所有兵力去寻找四皇子殿下了,四皇子殿下洪福齐天,定会安然无恙的。”

“定会?好,若是四皇子出了事,你们就给他陪葬吧,也省的他路上寂寞。”皇上的语气还是那般淡然,只是在这种淡然中,蕴含着一种杀气,让人不寒而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去怀疑眼前这人说的话,此人当年一句话便判了傲周帝国几十万人的死刑,他们这二十几个人的命又算的了什么呢?

这些人急忙低下头,求皇上饶命,只是那人根本不为所动,眼中不含一丝波澜,平静的让人恐惧。

这时,在大殿旁坐着的一个十七八的青年,面容白暂,长相颇为清秀,他站起身走到皇上面前恭敬道:“父皇,儿臣替二城二州的官员向您求情,还请您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毕竟四弟的失踪也与他们无关啊。”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眼中多了一丝异样,淡淡的说道:“老二,虽然老四的失踪与他们无关,但是他们这么久都没找到,足以证明他们的无能,这种官员,朕留他们何用?”

这青年正是二皇子,一众官员见得二皇子替他们求情,心中感动万分,他们不是中央的官,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二皇子,此二皇子竟然肯为他们站出来他们又怎么会不感动呢?

二皇子还是那般恭敬,“父皇,二城二州如此广阔,这才一柱香的功夫,就算一来一回也不止这个时间啊,更何况要在里找一个人了,无异大海捞针啊!况且此时乃是夜幕,无光亮可见路,寻找的人只能打着灯笼去找,增加了不少难度啊!儿臣恳求父皇多给他们一些时间找四弟!”

皇上的嘴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了个微笑的弧度,眼神凝视着低着头的二皇子,淡淡的说道:“好,就依你吧。”

一众官员如蒙大赦,口中高呼“谢陛下!”,皇上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吧,众人不敢拖沓,齐齐退出大殿。

此时大殿中只有皇上和几个宫女太监了,皇上双眼微眯,看着二皇子离去的背影,嘴中喃喃道:“老二啊,希望你不要做傻事吧。”

宅子中的一间屋子里,二皇子脸色阴沉的坐在黄花梨的木椅上,拿起手中的青花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杯瓷碎了一地,跪在二皇子眼前的人双眼裹着一层纱布,颤颤惊惊的跪在地上。

“废物!你一个融血境的高手去抓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竟然还能让他们跑了?!跑了暂且不说,你竟然还被他们弄瞎了眼睛!我养你这么多年是养了个废物吗!”二皇子大怒吼道。

这瞎眼男子自然是去杀四皇子和历天赋的满强了,此刻他双眼已瞎,成为了一个残疾之人,实力大减,二皇子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礼贤下士了,这点他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二皇子会如此决绝,直接称他为废物,这令他的心,彻底寒了。

满强满脸苦涩的说道:“殿下,若是只是四皇子和历天赋,奴才现在已经将他们二人的头颅带来了,只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畜生,那小畜生诡计多端竟然用毒毒瞎了我的眼睛,奴才这才让他们跑了。”

“还有一人?!是何人?”二皇子惊疑的问道。

“是个小妮子,手中拿的是玉骨剑,那玉骨剑天下只此一把,乃是移花派的掌门折梅老太之物,折梅老太功参造化以后便将玉骨剑传给了她徒弟,现在那个小妮子拿着玉骨剑,一定是移花派的人!”满强肯定的说道。

“移花派?哼,敢跟本皇子作对,早晚灭了你们!”二皇子眼露阴霾的说道:“老四知道你是我的人,这下我想杀他的想法他已经知道了,恐怕会去父皇面前告状了。”

“二皇子不必担心,属下倒是觉得四皇子不会去陛下面前告状。”这时,四皇子身边一个文质彬彬的,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说道。

“哦?此话怎讲?”二皇子转头问道。

“呵呵,四皇子不是那没有城府之人,而他旁边的历天赋更是狡诈之辈,若是将此事告于陛下的话,陛下一定会认为你们兄弟不和,这是陛下最为厌恶的事,到时候你们二人斗了个你死我活,反而让大皇子和六皇子得了利,以历天赋那等心智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啥事。”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淡笑道。

“先生,为何对历天赋评价如此之高?我觉得此人不过是沽名钓誉,故作玄虚之辈,我观过他的《笑仙》,虽写得一手好字,但那诗着实有些高谈阔论,哗众取宠,称不上大才!”二皇子皱着眉头说道。

山羊胡子大声笑着,那笑声中似乎隐藏着嘲讽一般,“哈哈哈哈,二皇子啊,你怎么也和世人一般无知啊!这历天赋啊,只要不夭折,日后定会成为通天王朝只手遮天之人!殿下,千万不要小看历天赋啊!若是在四皇子没有历天赋帮助之前,四个皇子中他最无夺位的可能!可是在历天赋决定帮四皇子的时候,二皇子将他视为第一大敌便可!陛下也许就是因为看四皇子实力太过弱小,虽有夺位之心,却无夺位之力,每日可好以纨绔之相示人,所以才将历天赋派给他做伴读书童的。这历天赋,有大才!”

二皇子听得一愣,惊异的问道:“历天赋之才,比之先生如何?”

山羊胡子摇了摇头,缓缓道:“现在相比,我比他强,三年后相比他便可追上我,五年后我不如他,十年后他为鸿鹄我为燕雀。”

二皇子脸露狠色,阴森的说道:“这历天赋我一定要找个机会除掉他!”

那人再摇头,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二皇子如此心胸如何为皇啊!为皇者的心胸当心系天下,容得下苍生百姓,可二皇子连一个历天赋都容不下,唉!

“二皇子大可不必,历天赋与四皇子才相识不过十几日,加上历天赋那种妖孽自是心高气傲,不会那么容易臣服于某人,所以殿下杀之不如收之,若是能将历天赋收于麾下,二皇子可是如虎添翼啊!”

二皇子听此眼睛一亮,惊声道:“对啊!先生此计甚妙!金银细软美女权地,我就不信他没有不动心的!老四那边给不了他的我都能给,我就不信挖不过来他!”

二皇子低头看了一眼满强,淡淡说道:“你起来吧,虽然你眼睛瞎了,但是念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的待遇依旧,希望你眼残心不残才好,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满强重重的给二皇子磕了个头,恭声道:“满强谢二皇子恩典!满强虽眼睛瞎了,但是一身横练功夫还在,日后定当为二皇子尽心尽力办事,绝不敢有二心!”

二皇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且下去吧。”

待得满强走后,二皇子脸色再阴起来,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师徒会面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朦朦翻起鱼肚白。三人一夜没敢睡,一直聊到天亮。虽然满强被李惜筠弄瞎了眼睛,但是不代表二皇子不会再派别人来杀他们。

李惜筠抬头看了看初升红日,转头对二人说道:“天亮了,我要赶紧会门派了,昨天晚上一夜没回去,我师傅肯定着急坏了。你们呢?是要回皇宫吗?”

历天赋摇了摇头,“现在二皇子已经知道我们在花叶城了,他一定会在各条路上布防的,我们要是现在走那就是自投罗网,惜筠,我们能跟你一起去移花派吗?只是避避风头,等皇上的人找到我们便可。”

李惜筠思考片刻微微摇头,“我们移花派皆是女子,从未收过男弟子,这是门规,不可破。”历天赋点点头表示力竭,随即出言问道:“我们不上山也可,只是想要一个可以暂避的地方。”

李惜筠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对二人说道:“你们先跟我一起去问问我师傅吧,我也做不了主。”

二人急忙道谢。

三人决定后便朝着移花派走去,移花派位于那裂天峡之上,途中毕竟昨夜那片山林。再临此处,三人自然想起了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打斗,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惊胆颤,若不是李惜筠最后的那凭毒液,他们三人必然成为这片山林的肥料!

三人走着走着,突然一道人影速度极快在树杈间游动着。三人大惊,以为是二皇子的人追了过来,如临大敌的盯着那个人影。

只见一纤细白衣女子,飘飘然落在三人面前。李惜筠的玉骨剑已经出鞘了,可当她看清这人的时候,脸上露出合不拢的笑容,急忙将玉骨剑收回了剑鞘。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惜筠的师傅边雨霏。

李惜筠激动的喊了一声“师傅!”历天赋和四皇子二人扭头疑惑的看了李惜筠一眼,再扭头看白衣女子,此人竟是李惜筠的师傅?!

边雨霏满脸怒意,“你这妮子!昨夜为何一夜未归?”话音刚落,边雨霏美眸看向历天赋和四皇子,勃然大怒,大喝道:“登徒浪子!竟敢辱我徒儿!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说完双手运足内力,双掌周围散发着可见的波纹,没有多废话,朝着二人便打了过去。

李惜筠大惊,历天赋和四皇子的能耐她是知道的,连自己都不如又怎么挡得住边雨霏含怒一掌?急忙出声喊道:“师傅,别!你误会了!”

边雨霏听到了李惜筠的声音,秀眉一皱,双掌撇向两边,这惊心一掌贴着他们二人的耳边过去,二人身后的两颗环抱参树竟直接拦腰而断!

二人不敢动弹一下,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流到眼角处却不敢擦拭。

李惜筠见师傅没有打伤二人,松了一口气,急忙拉着边雨霏的手说道:“师傅,你误会了!他们两个人是我昨夜在面摊碰见的。”李惜筠随即将昨夜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的了边雨霏,生怕边雨霏一言不合击杀二人,这四皇子好杀,可是他身后站着的人可不好杀啊,那可是通天几十万大军外加无数朝廷的高手啊!若是真杀了四皇子,恐怕移花派第二天就要被灭门了,而且是没有丝毫还手余地的灭门!

当边雨霏得知四皇子身份的时候,也是暗自心惊,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冲动竟然差点将四皇子击杀,差点将移花派带上绝路。

边雨霏也是关心则乱,李惜筠一夜未归,她出来寻找的时候却在宗门口的山林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她整整找了一整夜也没找到李惜筠的身影,就在她心急如焚准备回移花派召集全宗弟子出来寻找的时候,突然发现李惜筠回来了,而且身后跟着两个龌龊的男子,至少边雨霏是这么认为的。自然会往歪处想,以为李惜筠被他们欺负了。

边雨霏听闻了是皇家争权夺位的事,起初是不愿意出手相助,但奈不住李惜筠的软磨硬泡,只好勉强点头答应,其实边雨霏也是想赌一把,近几年朝廷开始对江湖出手的态度已经日趋明显,不少门派被朝廷以各种借口或收之或灭之,虽然都是一些小门派,但掩饰不了朝廷的心思。将来若是四皇子即位,退一万步讲,移花派今日结下的这份善缘或许就是他们生存下来的原因,当然,若是二皇子即位,那就另当别论了。

边雨霏刚想到这里,还没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猥琐的笑声,“嘿嘿嘿,这么漂亮的小娘子,竟会出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可惜啊!”边雨霏听到这浪荡之言秀眉紧锁,喝道:“什么鼠辈,只敢藏头露尾,有胆量现身一见,定叫你有来无回!”

“啧啧啧,小娘子相见相公啊,是想见相公的脸啊还是想打量相公的长短啊,若是想打量长短,等晚上吹了蜡烛,有你看的,现在当着这么多人不太方便啊!”这人嘴中说着猥糜之言从一旁的树后走了出来。

这人的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一双溜呼乱转的鼠眼,两颗门牙向外爆出,嘴角处还有一颗巨大的痔,痔上还长着一根毛发,边雨霏不由的骂了句“登徒子!”

那人色咪咪的眼神在边雨霏身上乱转,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当场将边雨霏脱光一样,听到边雨霏骂自己丝毫不在意,笑着问道:“小娘子认识我?”

边雨霏皱了皱眉头,突然瞪大眼睛,惊声问道:“你就是江湖上那个人人喊打的采花贼尚浩东?!”

那人像是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一样,一皱眉说道:“小娘子可不能这么说,应该说登徒浪子尚浩东!要是再这个样子,当心相公我惩罚你!”

边雨霏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纠缠,若是一般的小采花贼边雨霏早就出手让他人头分离了,她因为母亲穆燕婉的缘故最恨的便是这种人,只是面对江湖上恶名远播的采花贼尚浩东她没有把握对付的了他,他当年祸害了多少清白女子,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只要是门派中有妙龄秀美女子的,能逃的过他的魔掌的少之又少!于是江湖上的那些门派联合起来对尚浩东下达了一个必杀帖,无数武林高手联起手追杀他!这些年江湖上都没有了他的消息,武林中的人本以为他已经死在了当年的那一战种,边雨霏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此见到他!能在如此多的高手联和追杀中活下来本就是实力的一种象征,最起码边雨霏没有活下来的这份自信。

边雨霏朗声问道:“你来此有何目的?你若还是想作恶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江湖上的追杀贴还在,我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我若是要跑,就凭你一个人也拦不住我,这份自信我还是有的。”

尚浩东仰天大笑了几声,随即拍了拍手,顿时,山林周围出现了数十黑衣蒙面之人,朝着边雨霏等人围拢了过来。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登徒浪子

尚浩东大笑,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小娘子,我一个人拦不下你,要是加上他们呢?”

边雨霏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四周的黑衣蒙面人,神情凝重,倘若这些人以命相拖,再加上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尚浩东,今日,危矣!

尚浩东死死的盯着边雨霏,那眼中的欲望丝毫不加掩饰,尚浩东这一生虽采花无数,其中无一不是江湖中出名的美娇娘,可像边雨霏这种倾国之姿的美女别说采摘了,就是连见都没见过,如今有机会一亲芳泽尚浩东想想都觉得有些把持不住了!

尚浩东那炽热的眼神令边雨霏感到无比的厌恶,可是却没有办法,只得拖延时间,此处离移花派并不远,希望有路过的师姐妹发现这里的情况回宗门多喊些人来。边雨霏朗声问道:“尚浩东,你来此究竟是做什么的?”

尚浩东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边雨霏身旁的四皇子,四人心中大惊,果然是来杀四皇子的,二皇子还没放弃!

四皇子沉声问道:“你也是我二哥手下的人?也是来杀我的?”

尚浩东洒脱的点点头,好像莫不关己一样。

四皇子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盯着尚浩东说道:“唉,我的命可以给你,但是你能不能放了这三个人,他们与皇家的争斗无关!”

尚浩东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四皇子,笑着说道:“四皇子,事到如今,你觉得可能吗?我今日若是蒙着面出来,那代表我隐藏了身份,放掉这两个大小美人也无妨,可是我今日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出来相见,那自然是,全部都要死!”尚浩东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杀气毫无保留的涌出,顿了顿说道:“小娘子,你这副好皮囊,只享用一次就杀了你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办法,美色和性命比起来,我还是选择后者,还有这个小美人,再过个五六年恐怕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子啊,只可惜现在太小了,我尚浩东虽然采花,但也有底线,不好那幼挛之味,也算你逃过一劫吧!哈哈哈,动手吧!”

尚浩东话音一落,四周的蒙面人朝着四人冲了过去,边雨霏白袖中撒出一把银针抓于指间,她没想到尚浩东说动手便动手,将内力运于银针之上,银针破空,肉眼不可见朝着四面八方冲过来的蒙面人射去!

这些蒙面人面对三个孩子和一个女子心存大意,可没想到这女子武功如此高强,一不留心,最前面的几人都被边雨霏银针射中的眉心,纷纷倒地成为了一具具尸体!边雨霏这一手可着实吓住了他们,一个外表如此美丽的女子竟是一个武林高手?!

边雨霏出奇一招便杀了七八人,令尚浩东大怒,对那些蒙面人吼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她是移花派的高手,你们一个个要是不想死就给我全力以赴!”

蒙面人听到尚浩东的话全都不敢再大意,握着刀再一次冲向了边雨霏!

边雨霏十指飞舞,又飞出了数根银针,只是这一次蒙面人都有了防备,他们刀背横挡,“叮叮叮!”几声,边雨霏的银针全被蒙面人的刀挡了下来,边雨霏拔出手中的剑,贴身杀了上去,这把剑虽是把凡剑,不如玉骨剑那般锋利有灵性,但是在边雨霏手中依旧发挥出了不俗的威力!转瞬之间杀了一人,但是蒙面人太多了,边雨霏自保都尚且困难,更何谈保护三个孩子了。

李惜筠见师傅不敌,拔出玉骨剑也杀了上去,奈何李惜筠武功太低了,与一个蒙面人杀起来已经非常吃力了,根本分担不了边雨霏的压力。历天赋和四皇子手无缚鸡之力,已经被蒙面人押着双臂捉了起来,挣扎不得。

边雨霏不愧是通心境的高手,数十蒙面人奈何不得边雨霏,时不时被边雨霏出奇一剑还杀了其中一两人,若是继续下去,恐怕这些蒙面高手都要死在边雨霏的剑下了。一旁观战的尚浩东暗骂一声“废物!”,身形一闪,一瞬间便来到了边雨霏的背后!

边雨霏的后背被冷汗打湿了,顾不得眼前的蒙面人,转身与去挡尚浩东的这一掌,但始终是慢了一步,尚浩东这一掌重重的轰在了边雨霏的后背上,直接将边雨霏打成了重伤!边雨霏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双脚一蹬地,跃到了李惜筠身边一剑将与李惜筠交手的蒙面人封了喉,铁剑上已被鲜血染红。

李惜筠搀扶着身受重伤的边雨霏,眼前的绝境比之昨晚还要凶险,眼前的这个垂涎自己师傅美色的男人明显武功比昨晚的满强还要厉害,就连自己的师傅都被打的身受重伤了,自己死不要紧,可是连累了师傅,那自己可百死难辞其咎了。

李惜筠低声对边雨霏说道:“师傅,你先走,回师门带着各位师叔再来救我们也不迟,莫要吃了眼前亏啊!”

边雨霏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我要是走了你们还活的了吗,别自作聪明,你师傅也不是傻子!我若是今天抛下徒弟独自苟且,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我边雨霏绝不会死在徒弟之后。”

听到边雨霏淡然而决绝的语气,李惜筠知道师傅是报了必死之志了,罢了,与自己师傅一起战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只恨自己活不到自己哥哥在江湖上扬名天下的那一天。

尚浩东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小娘子,莫要再挣扎了,伤到了这副好皮囊可就不好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边雨霏再也忍受不了尚浩东的污言秽语了,右手一扬,数根银针朝着尚浩东飞了过去。尚浩东面对边雨霏的暗器淡然一笑,袖袍一挥便收了所有的银针,笑着说了句:“小把戏!”

尚浩东甩了甩袖袍,银针散落一地,五指弯曲为爪,朝着边雨霏的肩膀抓了上来,边雨霏用剑对爪,尚浩东练得又不是满强的横练硬功,又怎么会以肉体凡躯硬扛利器呢?

尚浩东侧身一躲,剑尖贴着脸颊划过,爪已至,边雨霏握拳扛之,可是边雨霏此时已经是身受重伤,又怎么硬碰的过尚浩东呢?尚浩东这一爪着实阴险的狠,他在拳爪相碰的瞬间将自己的内力顺着边雨霏的胳膊打进了边雨霏的筋脉里!

杂乱的内力在边雨霏的筋脉里爆了开,边雨霏只能尽全力去压制狂暴的内力,无法再与尚浩东交手了。

尚浩东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了,阴险的一笑,虽然边雨霏受了伤,但是也不能忽视了她通心境高手的身份,要不是心生一计,想要收拾了边雨霏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尚浩东面带淫笑,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边雨霏,李惜筠提剑挡在了边雨霏面前,大声吼道:“你别想接近我师傅!”

尚浩东看着一脸倔强的李惜筠不屑的笑了笑,“你若是再大个五六岁,你也逃不了我的手掌心。”说完伸手将李惜筠打倒在地,淫笑着朝着边雨霏俏脸摸了过去。

“你若碰到她,我便将你的爪子剁下来喂你自己吃了。”

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传入了尚浩东的耳朵里。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江湖再见

尚浩东听到这突兀的声音丝毫不在意,不屑的哼了一声,轻轻的在边雨霏的脸上抹了一把,转身对身后的密林中扬声道:“莫要风大闪了舌头才好。”

这时,从密林中走出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妪,老妪拄着一根紫木蟠龙手杖,满头银发,身上披着雅黑淡色长袍,一脸温和慈祥的笑容。

边雨霏看见老妪满脸欣喜,惊颤的叫了一声:“师傅!”

这老妪正是移花派现任掌门折梅老太!

尚浩东看着老妪那直不起的腰背,不屑的笑了笑,“老不死的,我对你没兴趣,今日碰上这事算你倒霉,这青山之地就当做你的埋骨处吧!”

老妪依旧是那份慈祥的笑容,好像对尚浩东的不敬毫不在意一样。但是只有边雨霏知道,自己师傅只要一露出这种慈祥的笑容,那代表一定是要见血了。

老妪笑着,淡淡说道:“小娃娃,老婆子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说实话,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小娃娃,你可知我是谁?”

尚浩东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说道:“我管你是谁,反正都是将死之人。”

“哦?是吗?老婆子我有幸得江湖人送了个称号,叫折梅老太,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折梅老太淡淡的说道。

“折梅老太?呵呵,我......”尚浩东说到一半的时候脸色大变,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驼背的老人,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折梅老太?!

尚浩东眼转头不转的撇了一眼边雨霏,“呼!”尚浩东一脚扬起无尽尘土,遮天蔽日,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便跑!

这一刻,他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在老妪报出名号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的不信眼前这个老妪有击杀他的能力!江湖十大高手的实力,已经有无数人以血的代价去验证了它的真实性,只是这些以身作则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化作一捧黄土了,尚浩东可不想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尚浩东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就在他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出现老妪的声音,“我老婆子让你跑了吗?”

这平淡的一句话在尚浩东耳中犹如平地惊雷一般,他还没反应过来,“嘭!”的一声,尚浩东被一股巨力轰到在地上!

折梅老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尚浩东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轰倒在地的尚浩东,“我老婆子说了你敢碰她一下我定把你的那只手砍掉喂你自己吃了,若是言出不守,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尚浩东一脸惊恐,急忙爬起身跪在地上带着哭腔求饶道:“老太,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折梅老太手中蟠龙手杖微微抬起,朝着尚浩东眉心处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碰了一下,尚浩东犹如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了地上,毫无声息!他瞪着眼睛,双眼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不舍?遗憾?后悔?或是全都有吧!

在场的所有人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尚浩东明明已经跑出了数丈远了,这老妪怎么迈了一步就走到尚浩东身边了!接着用手中的手杖轻轻一点,尚浩东就死了?!这......是在做戏吗?

折梅老太转眼看了看那些蒙面人,还是那份慈祥的笑容,“你们打了我徒儿和徒孙,也留下吧,这青山绿水的,不失为埋骨佳地啊!”

一众蒙面人愣了愣,这话该让人怎么接啊!再美的风景也不想死啊!

折梅老太并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身形一闪,快到极致,也就两息的功夫,一众蒙面人纷纷倒地,皆死不瞑目!

历天赋和四皇子吞了口口水,面带惧色的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老太太,须臾之间屠杀了几十人,这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啊!

折梅老太走到边雨霏身边,伸出犹如枯树皮一样的手指,在边雨霏的手臂上轻轻一戳,边雨霏顿时感觉自己暴躁的内力安逸了下来,

李惜筠乖巧的叫了声师祖,折梅老太脸上的笑容更盛,摸了摸李惜筠的头说道:“你这小东西怎么净惹事,这回把你师傅都搭进去了,回去我再收拾你!”

李惜筠一脸委屈的摇了摇折梅老太的手说道:“师祖,我冤枉啊,您听我细细给您说!”李惜筠将昨夜的事给折梅老太说了,当听到四皇子身份的时候,折梅老太双眼中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神采。

历天赋和四皇子走到折梅老太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口中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折梅老太一挥手将他们二人托了起来,淡淡道:“举手之劳,四皇子千金之体,怎能拜我这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婆子呢。”

四皇子面对这么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老太太可不敢有丝毫的皇子架子,还是那般的恭敬,“前辈高恩厚德,当得起一拜。”说完又朝着折梅老太拜了下去,这一回折梅老太倒是没有再拦着他,大大方方的受了四皇子的一拜。

待得四皇子起身后,折梅老太淡淡说道:“听闻这次乃是你们皇家之间的斗争,我徒儿徒孙莫名被圈入,当真是飞来横祸啊,你二人心中可有愧疚之心?”

二人异常尴尬,上一刻还在说四皇子千金之体,下一刻就兴师问罪,这老太太真是强势的一塌糊涂啊!

“把惜筠和这位前辈圈了进来,我们自然心怀愧疚,请前辈恕罪。”历天赋低头说道。

“哼,知道错了便好,幸好她们二人没受到什么伤害,不然的话就算你是四皇子,他是二皇子,老婆子我也定叫你们二人尸首分离!不管你们那皇宫守卫有多森严,大内高手有多少,我老婆子也能杀你个七进七出你可信?”折梅老太淡淡说道。

历天赋和四皇子此刻早已大汗淋漓,历天赋擦了一把头上的汉,弯腰恭声道:“自然相信!前辈武功通神,天下无人能及!”

折梅老太笑了笑,“你这小娃娃还挺会溜须拍马,武林中强于我的人虽然不多却也是又几人的,你莫要虚捧我,江湖与朝廷互不干涉这是规矩,侠以武犯禁这种事老婆子我虽然有能力去做但是也不愿去做,没到最后一步江湖中人绝不会和朝廷宣战的,既然她们二人也没受什么伤此事就此作罢!你二人这便回去吧!”

四皇子转头看了一眼历天赋,眼中露出了询问之意。历天赋抬眼看着折梅老太,严肃的说道:“前辈的话我们二人作为晚辈本应遵命,但是二皇子下定决心要取我二人性命,此时他们在路上一定布满了埋伏,我们二人若是此刻回去必然进了二皇子的全套,必死无疑!”

折梅老太摆了摆手,“你们在此等片刻,那花叶城的巡抚不久便会过来,你们跟着他走便可。”

“啊?!哦!”历天赋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呆若木鸡的点了点头。

折梅老太转身对边雨霏和李惜筠说道:“走吧,跟我回宗门!”说完便自顾自步履蹒跚的走了。

边雨霏和李惜筠站起身跟着折梅老太身后走着,当李惜筠走到二人面前时,对着二人挥了挥手,面带笑容的说道:“咱们就此分别吧!希望咱们日后有缘再见!”

二人同样报以笑容,尤其是历天赋,短短一日的相处,历天赋对这个心智聪慧,武艺高强的姑娘充满了好感,此时分别历天赋竟然带有一丝不舍,“好!咱们江湖再见!到时候可还是要你保护啊!”历天赋惆怅的说道。

李惜筠撇了撇嘴,“你们就不能自己练练武啊!两个大男人让我一个女子保护,你们也好意思!”

历天赋苦笑着摇了摇头,“没这个天资啊,就我这样的,恐怕练十年也练不到造丹境啊!还是静下心来好好读书吧!”

四皇子也是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还要研究政事呢,下次见面我说不定就成通天王朝的皇上了呢,到时候免你下跪请安!”

李惜筠笑着说道:“好啊,那祝你心想事成!对了,你们以后若是有机会碰到一个名叫李遗尘的天权宗弟子,一定要多帮帮他,他是我哥哥!”

“李遗尘.....李遗尘......好,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日后若是有机会碰到一定与他把酒言欢!”四皇子念了两遍名字说道。

李惜筠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抱拳礼说道:“好,那咱们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历天赋和四皇子学着李惜筠的动作回应道。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脱险

历天赋和四皇子与李惜筠辞别后,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头顶乌纱,身着官服的人身后跟着四五十佩刀军士着急忙火的跑到了四皇子面前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

四皇子连忙将其扶起,开口问道:“你就是花叶城的巡抚吧!走吧,我与你们一起回去面见父皇。”

那人听到四皇子的话又跪了下来,流着眼泪说道:“臣惶恐啊!这么就才找到殿下臣难辞其咎!”

四皇子此时可没空和这些地方官浪费时间,在这多待一刻便有一刻的危险,对着跪在地上的花叶城巡抚厉声道:“此处危机四伏,你还在此拖延时间,莫不是你心怀不轨?!”

巡抚大慌,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急忙对身后的军士下令保护四皇子,一众军士将历天赋和四皇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路上四皇子满怀愁绪,他不知以后如何面对自己的二哥,二人平日里虽然不和,但是面子上最起码过得去,可是四皇子没想到自己的二哥竟然派人来杀自己,而且一派就是三拨,若是没碰到移花派的人,光凭自己与历天赋二人恐怕现在尸骨都寒了!

而一旁花叶城的巡抚也是眼珠乱转,众多官员中,只有他找到了四皇子,不知四皇子会不会在陛下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若是陛下一高兴说不定就把自己调到天罗城去做官了,听说礼部侍郎这个官职现在空出来了,不知自己有没有机会将这个位置弄到手啊!

历天赋心中却是在想着狩猎时候刺杀他们的那批人和满强再加上今天的尚浩东,他总觉得接连三次的刺杀有些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飘渺的感觉。

三人各怀心思,一路上也没再遇到危情,到了皇上所居的豪宅处,四皇子和历天赋走入大殿,面见圣上。

皇上看到四皇子回来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回来就好,这几日可遇到什么危险?”

四皇子刚要坦言,一旁的历天赋突然开口说道:“启禀皇上,并未遇到危险,只是迷了路,一路走到了花叶城。”

四皇子一脸惊疑的看了历天赋一眼,却并未出声反驳,皇上点了点头,淡然道:“没遇到危险便好,历天赋你保护四皇子有功,朕赏你黄金千两,夜明珠一颗,希望你尽心尽力为四皇子效劳。”

历天赋笑了笑说道:“谢陛下!”

皇上点了点头,一挥手,“好了,没什么事就下去休息吧,明日回宫。”

四皇子和历天赋躬身退出了大殿,四皇子一肚子问题却忍着没问,他知道历天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此处人多眼杂,若是被二皇子的眼线听了去他们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二人进了屋子,历天赋临关门前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关上了门。

门一关四皇子急忙问道:“天赋,你刚才当着父皇的面为什么这么说啊!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历天赋摆了摆手,洒脱道:“你可别往我头上乱扣帽子,我胆子小,不禁吓!再说了,这欺君之罪我也不是第一次犯了,虱子多了还不咬人呢!”历天赋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三次刺杀到底是谁干的,恐怕不一定是二皇子一人所为,他没那么大的胆子,一次不成还敢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不合乎情理啊!就在见到皇上的那一刻,我突然看到了大皇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一下启发了我!你还记不记得狩猎的时候我与你说过禁卫军恐怕也不干净!”

四皇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历天赋又伸手拿了一根香蕉,一边吃一边说道,声音含糊不清。“这禁卫军归兵部操使,恰巧兵部侍郎乃是大皇子推上去的人,所以第一批杀咱们的那些黑衣人恐怕也是大皇子安排的!那批人的武功并不高强,不提咱们刚才遇到的那个功参造化的老妪,就连那个采花贼带来的蒙面人都不如,你说既然有人要杀自己,为什么不派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呢?将几个武功畴弱的人弄进来和将武功高强的人弄进来风险也是一样的,他为什么不做么做呢?恐怕这人根本就不想杀我门,目的就是将我们赶入其他城州,然后将消息提供给二皇子,让二皇子派手下的人来杀你!杀了你,皆大欢喜,杀不了你,暴露的也是二皇子,与他无关!当真是一招借刀杀人的妙棋啊!”

“这.....你的意思是我大哥也想杀我?!”四皇子听着历天赋说的话如同听天书一样。

历天赋看着四皇子难以置信的表情,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是这恐怕就是事实,你大哥和你二哥,确实都想你死啊!”

四皇子眼神泛空不知在想着什么,历天赋也不说话,不停吃着水果,这是四皇子必经的一步,若是迈不过去,皇位只是一句笑谈罢了。

片刻过后,四皇子摇了摇头,对历天赋说道:“天赋,我给你一万两黄金你能否给我弄一些高手出来。”

历天赋眼带笑意,开口问道:“高手?多高才算高?要是像那个老妪一样的我可弄不出来!”

四皇子摆了摆手,“你就算给我弄一个那种高手我也不敢用啊!太恐怖了,万一哪天他一个不高兴把我杀了然后扬长而去,整个皇宫的兵力也留不住他啊,死了都白死!弄一些惜筠她师傅那种级别的就可以了,我不想杀人可是也不想被人杀了,总得有点还击之力吧,身边没个能打的真是不行!”

历天赋皱了皱眉头,“惜筠她师傅也是高手啊,江湖上也不多见,不过还好,虽然不多却也不少,最起码比那老太太那种的要多不少,应该问题不大!”

四皇子不由得打趣道:“天赋,你怎么老是想着那老妪,你不会是看对她老人家了吧!”

历天赋瞪大双眼看着四皇子,惊叹道:“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那种神人说不定练会什么耳听万里了呢,到时候她老人家要是生气了我可不管你!”

四皇子撇了撇嘴,武功再高也没听说过能练会什么耳听万里,恐怕就算是登仙的那些人也做不到啊!

历天赋见四皇子不信,接着说道:“哎,虽然这次命悬一线,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让我认识了惜筠,我决定了,今生非惜筠不娶了!”

四皇子瞪大眼睛看着历天赋,讪讪笑道:“天赋,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说正事!”

历天赋摇了摇头,两眼涣散,似乎在想着什么,淡淡道:“我没在开玩笑,惜筠她真的很特别,等我扬名立万的时候我定要娶她!”

四皇子尴尬的笑了笑,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至于因为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高手

距离李遗尘与周辰的那场对决比试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李遗尘拒绝了几位真人的收徒的意图后便安心的在小院中住了下来,每日与苏老汉喝酒烤兔子快活的很!李遗尘虽然与苏老汉吃喝,却也没有懈怠武道修炼,任督二脉已经在数日前全部打通了,打通督脉的时候并没有出现筋脉焚烧之感,李遗尘自然是水到渠成。

这日李遗尘正在和苏平灵过招,李遗尘打通任督二脉后实力大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筹弱的小子了,苏平灵也不敢再托大,与李遗尘交手也是毫无保留,若是一个不留心被李遗尘抓到了机会苏平灵可就阴沟里帆船了。

这几日苏平灵没少与李遗尘交手,从一开始的稳赢不输到后面竟然输了几场,这令苏平灵大惊,暗道李遗尘天赋惊人,越阶而战对他来说好像是稀松平常一样!后来苏平灵用出了碧波剑法竟然还奈何不了李遗尘,因为李遗尘竟然不知何时学去了这套威力无穷的剑法,气的苏平灵直跺脚!

到最后气的苏平灵竟然用出了天罡剑法第一式,这才将李遗尘打到在地。李遗尘揉了揉头站起身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剑,却总感觉少点什么。苏平灵擦了擦头上的香汗,对李遗尘说道:“你若是能在七宗论法前迈入造丹境修出内力,恐怕就算是正宗弟子也不是你的对手。”

李遗尘说道:“我也尝试过,可是不知怎么迈入造丹境呀!”

苏平灵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骂道:“笨蛋,你不懂不会问我啊!让你拜我师尊为师你不拜,你当时若是拜了还会有这些问题?”

李遗尘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苏平灵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给李遗尘解释道:“所谓造丹其实并不是让你凭空造出一个丹田,我们每个人体内本来就有丹田,只是普通人无法打通那层壁垒而已,实际上修武道并不用打通筋脉也可迈入造丹境,只不过打通筋脉是为了后面的修行更为顺畅罢了,所以造丹境实际上很简单就能迈入的,造丹之前,你需要一本功法,一会我去找师尊,让他带你去著经阁选一本功法吧!现在你是外门弟子中最优秀的,估计能挑一本不错的功法。”

李遗尘摇了摇头,对苏平灵说道:“我有功法了,灵儿你告诉我打通丹田壁垒的方法就好了。”

苏平灵皱着眉头,“你的功法怎么能和道门的功法相提并论呢?你还是去挑一本吧,先练练看,不如你现在的功法再弃了也行。”

“我的功法不比《破凰录》差,灵儿你放心吧!”李遗尘笑着说道。

苏平灵听到李遗尘这么说只好点了点头,“你将筋脉之力运向小腹处就能感到丹田的屏障了,只要冲破那层屏障你就等于迈入造丹境了,到时候修习功法你的丹田处自然就会出现内力!”

李遗尘不再多想当即坐下来闭眼体悟自己的丹田,果然像苏平灵说的那样有一层壁垒。李遗尘运起筋脉之力谨慎的去尝试着打破那层壁垒,可是刚一碰到那层壁垒,李遗尘竟然直接喷出一口血!

碰到壁垒的那一刻,李遗尘的丹田竟然发生的反噬,五脏六腑都收到了震荡。苏平灵搀扶着李遗尘一脸焦急的问道:“李遗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吐血了!”

李遗尘摇了摇头没说话,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他岂不是一生也无法突破造丹境了!他再一次闭起双眼冲击起了那层壁垒,不出所料,反噬更巨,李遗尘收了严重的内伤!

苏平灵的惊叫声更大了,屋内的苏老汉像是被苏平灵的叫声吵醒了一样,双眼迷离的走出了屋看着倒在地上的李遗尘和旁边地上的鲜血,苏老汉咂咂嘴道:“灵儿啊,这李娃娃人还不错,你以后下手就别那么重了。”

苏平灵急忙摇头,焦急的说道:“不是我打的,李遗尘在突破造丹境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收了伤!”

苏老汉一皱眉,叹了口气走到李遗尘面前将他扛在肩上,“灵儿,这事你不要传出去,爷爷给他看看伤势,你先回寿昌真人那里吧!”说完不再理会苏平灵,扛着昏迷的李遗尘转身进屋了。

苏老汉将手贴在李遗尘的胸口上,眉头紧锁,叹息道:“唉,成也澹台败也澹台啊!你这手封印下的当真是苦了这娃娃呀!”苏老汉说完盯着李遗尘棱角分明的脸颊,苦涩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娃娃拜我为师,认我为父,没想到我临死前还多了个守孝的人,呵呵,真是世事无常啊!当年江湖上人人避我如避灾,如今就当做是做了件好事吧!”

苏老汉盘膝而作,双掌运足气息,这一刻苏老汉的气势与往日里那般无良完全不同!

“轰!”

苏老汉四周震荡,翻起阵阵涟漪!那件宽大破旧的衣服竟然也被震到了空中!若是苏平灵在场一定震惊无比!这般内力就算是她的师尊寿昌真人也是远远不及的啊!苏老汉竟是一个绝顶高手?!

苏老汉双掌相对,掌中凝聚出一个血滴,血滴不断壮大,逐渐变成了巴掌大小。苏老汉面带苦涩,“噗!”的一声,苏老汉喷出一口深黑色的血,此刻他顾不得嘴角的余血,死死的盯着双掌处的血团!

血团越来越大,变得双手难以握住的时候,苏老汉终于面露喜色,猛的一下将手中的血团朝着李遗尘的丹田处打了下去!

昏迷中的李遗尘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放声叫了出来!他在打通任脉的时候那种筋脉连同五脏六腑焚烧之感都没让他吭一声,此刻他却疼的叫出了声,真是无法想象此时的痛苦。

苏老汉也是狰狞的说道:“李娃娃,扛过了这一下,天高海阔任你游,抗不过,你这辈子都只能干杂役了!是龙是虫,你自己选!”

昏迷中的李遗尘像是听到了苏老汉的话,惨叫声渐渐减弱,汗打湿了李遗尘的道袍,苏老汉和李遗尘保持这个动作整整半个时辰,苏老汉收了手欣慰的点了点头,又吐出一口黝黑的血液。他擦干嘴角的血丝,看着从自己体内吐出的血,淡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还能再用一次啊,没多久咯,灵儿也长大了,我还收了个弟子,这辈子值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法再见她一面啊,呵呵,太贪心了!”苏老汉说完朝着自己身上点了几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没过多久,李遗尘渐渐苏醒,他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苏老汉见得李遗尘醒了,笑着说道:“李娃娃,这怎的又受伤了,细皮嫩肉的快别习武了,老汉我看你脑子还可以,不如去儒教吧,还能考个功名当个官什么的!”

李遗尘没好气的白了苏老汉一眼,开口问道:“我刚才好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太恐怖了!”

“呵呵,怎么,你小子见鬼了?”苏老汉笑着问道。

李遗尘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我感觉我差点死过去,体内像炸开了一样痛苦。”李遗尘苦着脸说道:“我刚才突破造丹境的时候只要引气一碰丹田,丹田就会反噬在我体内震荡,这造丹境比我打通筋脉还要痛苦啊!”

苏老汉笑了笑,对李遗尘说道:“你现在再引气至丹田处试一试。”

李遗尘虽然狐疑却没有犹豫,立即盘腿打坐闭起双眼小心的引导着筋脉之力,这一此,丹田还是会反噬在李遗尘的体内震荡,只不过威力与之前相比犹如天地之差!

李遗尘兴奋的睁开双眼,刚要开口询问,苏老汉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趁热打铁,忍着疼痛先把封印破了!”

封印?什么封印?李遗尘满肚子疑问,却不敢违背苏老汉的话,他知道苏老汉不会害他的,他默念《乾元圣典》的心法口诀,顿时体内出现了一道道气流,他引导着这些气流涌向丹田处。

这时,异像发生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为报恩

“轰!”

李遗尘感觉体内像是打碎一个尘封已久的枷锁一样,从胸口处涌出了一股势不可挡的冲击!李遗尘仰天长啸,一股惊人的内力从他的体内向四周散去,苏老汉一挥手急忙挡住了这股强横的内力,若是不挡住,恐怕这小院又要遭殃了。

李遗尘长啸不止,那是一种压抑已久的释放,他终于知道苏老汉口中的封印是什么了!李遗尘体内散出的内力犹如水纹一样向四周扩散着,苏老汉皱着眉头,淡淡说道:“李娃娃,差不多就行了!你要是继续下去,房子坏了,今夜你便去院子里面睡。”

李遗尘急忙收敛体内的冲击,转头看向苏老汉问道:“这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谁在我体内下的封印?”

苏老汉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老汉我给你解了封印就不错了,你小子还问东问西的,赶紧去给我老汉弄点好酒,给你解这个破玩意差点累死我老汉!”

李遗尘这才看见一旁黝黑的血,惊恐的看着苏老汉,惊声问道:“苏老汉,你又吐血了?!是不是因为给我解封印导致的!”

苏老汉摆了摆手,不屑的说道:“就你这个破封印还能把我老汉搞吐血了?跟你说了这是淤血,吐出来才好。别废话,赶紧去给我老汉搞两壶好酒犒劳一下我。”

李遗尘见苏老汉不说也只好作罢,细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丹田,里面有飘飘淡淡的气团,这就是内力吗?李遗尘不好意思的抬头看向了苏老汉。

苏老汉看穿了李遗尘那点心思,淡淡说道:“你应该已经迈入造丹境了,莫要自大,造丹境只是开始罢了,从此以后你不会再有那焚烧之感。那焚烧之感实际上是你体内封印造成的原因,下这封印的人不希望你走上武道一途,没想到你最终还是破了这封印,走上了这条路,下封印那人若还在世,说不定是什么心情呢!”

李遗尘突然站起身对着苏老汉重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可把苏老汉吓坏了,惊慌的叫道:“李娃娃你想怎样?!这咋说的说的就跪下了!”

李遗尘磕完三个头后站起身一本正经的对苏老汉说道:“您续我武道之路,理应拜您!”

苏老汉撇了撇嘴,“赶紧去给我老汉弄酒去!酒瘾上来了!”

“好!”李遗尘笑着跑了出去。

苏老汉看着李遗尘走出去的背影,低声喃喃道:“只能解开第一层封印啊,净体那层还是破不开,澹台家的封印术真不愧是当世第一!不知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一次净体的风姿!”

李遗尘刚出门就碰到了风风火火的苏平灵,笑着问道:“灵儿,你这是怎么了?后面让老虎追了?”

苏平灵看见李遗尘毫发无损的样子,一脸惊异,“你没事了?刚才你不是受了重伤昏迷了吗?”

李遗尘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苏老汉的事情他估计苏平灵根本不知道,苏老汉在天权宗隐藏了这么多年一定有他的目的,自己总不能拆他的台吧,那不就成了恩将仇报了吗。李遗尘岔开话题问道:“灵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平灵摇了摇头,“就是看看你好些了没,后日便是七宗论法之日,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可不是什么好事。对了,师尊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无念宗的人有可能会混入七宗论法!”

“无念宗?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魔教吗?他们来七宗论法干嘛?”李遗尘在天权宗没少听说江湖上的事,其中最多的就是无念宗了,道门乃是名门正派之首,而江湖上所有的歪门邪道都以无念宗为尊,道门与无念宗自然是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此时道门如此盛会无念宗的人参加自然不会是来送礼道贺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什么时候安过好心?

苏平灵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无念宗的宗主,我怎么会知道,这是师尊跟我说的,只是有这个可能,不代表无念宗的人一定会来,未雨绸缪嘛!”

李遗尘点了点头,他心中其实对无念宗还是很好奇的,有句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对无念宗的理解全是来自于天权宗的弟子众议成林,尤其是对那无念宗的宗主申屠弘量更是谩骂不绝。李遗尘也曾问过苏老汉无念宗的事,苏老汉对无念宗的行事风格嗤之以鼻,却偏偏对申屠弘量赞口不绝,说此人虽恶,却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之人。江湖数十载,头顶恶名的人虽多却只有两人称得上侠义,一人叫刹魔一人便是申屠弘量了。

李遗尘曾好奇问道既已顶恶名为何又称侠义?苏老汉对于李遗尘的疑惑只是淡笑着说了句,恶名是别人给的,侠义是自己捞的,不一样啊!对于苏老汉那飘渺的话李遗尘不懂,只是心中对这二人的好奇更加重了一分,奈何听说刹魔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吕衍真人斩于剑下了,李遗尘暗呼可惜。

李遗尘笑了笑,开口问道:“灵儿,你有事吗?若是没事的话与我下山一趟怎么样?”苏平灵欣然同意,二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山下走去。

长仙地处通天帝国东偶,紧靠天罗城,但是繁华程度却相差甚远,许多富商巨贾都不愿来此流通货物,因为这里的百姓习惯了自给自足。长仙贫瘠,整个长仙也找不出几家酒楼烟巷,更别提天权宗附近了。幸好山下小路上有一小摊,酷暑寒冬,无论是上山烧香还愿之人还是游历至此的江湖之人,走到此处都会进去点二觥美酒,几片牛肉来充饥解渴。

李遗尘与苏平灵走进小摊,那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不高,肩上搭着一块白布,一看也是个厚道人。女人不漂亮,衣着也朴素的很,一双手满是粗糙犟茧,不用看也知道平日里经常干粗活,不似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那般白嫩。

男人抬头见得有客人来了,刚要招呼,一看是李遗尘,身边还跟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子,爽朗的笑了起来,“小兄弟,又来买酒啊!还是老样子吗?”

李遗尘笑着说道:“孙大哥,今日不要那便宜的酒,你这儿还有什么好酒吗?”

“哟,小兄弟发了横财了?咱们这也是小摊,蠕渌浆、女儿红那些好酒也没有,要说好酒的话也就是那竹叶青和猴儿酿算的上好酒了。”那女人笑着说道。

李遗尘笑着摆了摆手,“哪有什么横财啊!”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铜钱,一枚一枚的数给了夫妇整整三十文,开口问道:“不知这两种酒什么价啊,我这些铜板可够各来一壶的?”

那妇人面带苦涩,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兄弟,咱们也算是熟人,大嫂就直说了,你这三十文连一壶都买不了啊!”

李遗尘叹了口气,这三十文都还是他辛苦攒下的,再多他真没有了。苏老汉对自己如此大恩,自己平日里因为拮据给他买的酒都是那最为廉价的果子酒,如今他想要喝些好酒自己却银子不够,着实让他心怀愧疚。

李遗尘愁眉之色被男人看在眼里,男人大气的说道:“小兄弟,你别听这娘们瞎说,这一壶竹叶青啊,刚好三十文,那走吧!”说完不顾自己媳妇眼中的怒火便将一旁的酒壶递给了李遗尘。

李遗尘怎会看不出男人的意思,将酒壶放到了桌子上摇头道:“孙大哥别折煞我了,你们经营这小摊一日也赚不了几十文,我又怎能沾你们的便宜,还按老样子给我两壶果子酒吧!”

苏平灵看着三人难为的表情不解的问道:“老板,这一壶竹叶青实际上多少银子啊?”

女人叹了口气,伸出五根指头说道:“五十文一壶,罢了,小兄弟喊我家男人一声大哥,我们也不能如此斤斤计较,三十文便三十文吧。”

苏平灵闻言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枚银粒说道:“老板,一壶竹叶青,一壶猴儿酿。”

......

二人归途,李遗尘转头对苏平灵说道:“那银子就当我欠你的,日后我一定还你!”

苏平灵对银子的事提也不提,反问道:“你怎么又给我爷爷买酒喝啊?而且还给他买这么好的酒,你不是总说他无良吗!”

李遗尘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因为......报恩!”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深不可测

天枢宗内,七座矗耸山峰以北斗七星之势座落于此。七峰大开天门,地户紧闭,鬼路塞严,人道通利。其中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六个位置的山峰矮于天枢位的山峰,那犹如朝拜之资让人膛目咋舌。这七峰乃是大自然巧夺天工之佳作,人力不可为之,这也是人们惊奇的地方。曾有道门臻极先辈勘破天机,这乃是冥冥之中的气运,道门七宗,天枢为尊,天意如此,莫不可违!

七宗论法名义上是道门弟子交流切磋实际上就是七个宗门的气运之争,气运盛者,整个宗门都会繁荣昌盛;气运衰者,便会门庭凄凉。可是气运盛,门下弟子天资也会莫名的高很多,便会产生良性循环,气运越来越盛,在七宗当中的实力也会越来越强;而气运衰者,弟子青黄不接,天资极低,产生恶性循环,所以,命数气运一说,飘渺虚幻的很啊!

天枢宗正是因为几十年前出了个吕衍真人,气数冲上了顶峰,无人可比,宗内弟子的实力也是越来越强,这一强就是几十年啊!

李遗尘望着七座山峰之间烟雾缭绕,仙气渺然的景象,不由暗自心惊。七宗论法于今日举行,李遗尘与魏方苏平灵等人来到了天枢宗,由寿昌真人和虚玄真人相随同行。刚到天枢宗的时候,苏平灵关青曼等人因为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见怪不怪,但李遗尘和魏方头一回来,见此景象自然是惊叹不已。

这时,只见烟缕中飘出一道人影,此人拖青踏紫,银簪束发,乍一看竟看不出是何年龄,单看面容说是四五十岁也说的通,可是配上那头银发说六七十也可。此人飘飘然落地,手捏三清指对着虚玄真人和寿昌真人念了一声:“无量寿佛!”那声音如古朴洪钟一样悠长震耳。

虚玄真人与寿昌真人淡淡一笑,二人也捏着三清指还礼道了声:“无量寿佛!”二人的声音更为雄浑,竟隐隐压了此人一筹。

此人也不在意,淡笑道:“虚玄,寿昌,你们二人竟然修到了如此境界,不易啊!”

虚玄真人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文化师兄折煞我们了,我刚才观文化师兄踏气凌空,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功臻造化了,我二人如何比的了啊!”

那人笑着摇头,“虚玄你着相了,率性而为谓之道,得其天性谓之德,顺其自然便可。”虚玄真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那人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李遗尘等人,最终目光停在了梦一凡身上,开口问道:“已经造骨了?不错,三年前我便觉得你天资极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能造出第一块骨了。”

梦一凡急忙行礼,恭敬的喊了一声文化师叔。文化真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你们去吧,其他六宗的人已经到了,我与你们师尊寒暄一翻。”

一众天权宗弟子躬身作揖,梦一凡走在最前面,其他几人紧跟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只有李遗尘、魏方和周辰三人最为迷茫,四个亲传弟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李遗尘和周辰虽然也好奇,但是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魏方没忍住,最先开口问道:“刚才那个文华真人是谁啊,怎么直呼二位真人的名字啊!”

关青曼笑着看了一眼魏方,开口说道:“天枢宗只有两位真人,文华真人便是其中一位。文华真人比虚玄真人还要早入道门十多年,理应直呼虚玄真人的名字啊。”

三人点了点头,“那咱们现在是去哪啊?”

董文耸了耸肩,“你们没听文华真人说其他六宗都到了就等咱们了吗,自然是去比试场啊!今日应该就是外门弟子之间比试吧,你们两个调整好状态,一定要小心天枢宗的人!”

李遗尘魏方眉头紧锁,没想到第一天就要上场比试,苏平灵轻轻拍了拍李遗尘的肩膀,投给他一副坚定的眼神。李遗尘笑了笑,实际上他并不在意正宗还是分宗,不说他已经迈入在造丹境,而且,他还有着惊世的底牌.......

一众人来到了比武场,这比武场与天权宗一样是两条阴阳鱼,只不过要比天权宗的大一倍不止!阴阳鱼四周著有七座高台,六座高台上已经站满了人,只有其中一座是空的。梦一凡走向场中那人,躬身说道:“天权宗弟子,遵约以赴七宗论法!”

那人点了点头,指了指那座空着的高台,所示之意再明显不过。

众人上了高台还望四周皆是其余六宗的人,李遗尘低声对身边的苏平灵说道:“不是说有无念宗的人吗?这都是道门的弟子啊!”

苏平灵目不斜视的低声回应道:“你傻啊!无念宗的人就算是来了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来!七个宗门的真人几乎来了一多半,他们要是敢现身肯定是有来无回的啊!你没发现在场一个真人都没有吗?都在不知什么地方隐蔽着呢!”

关青曼不屑的冷哼一声,淡淡道:“苏师妹,你莫要以讹传讹闹的人心惶惶的,无念宗的人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今日来天枢宗啊,除非无念宗想要和道门正式开战!只不过据说无念宗的宗主申屠弘量正在闭关,他们宗主不在的情况下他们敢和咱们开战吗!”

梦一凡双眼微眯,一直盯着对面的天枢宗的人,此时竟开口道:“关师妹说的在理,但是莫要放松警惕,无念宗行事没有人猜得透,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了!当务之急是调整状态,我总感觉天枢宗的人好像不太对劲,宋国良他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不符合常理啊!”

董文笑着说道:“梦师兄,说不定人家宋国良功力大增,已经修到了真人的境界了,人家觉得你太弱了,所以才不看你呢!”

梦一凡白了董文一眼没搭理他,对身后的李遗尘和魏方说道:“你们看对面那些人,那两个肤色黝黑的人就是天枢宗这次外门出战的弟子,千万要多加小心,我们也没见过这两个孩子,不知道他们真是的实力如何。”

李遗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梦师兄,你刚才说的那个宋国良是谁啊?”

梦一凡眉头一挑,淡淡说道:“你看到天枢宗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形魁梧,目若豹瞳的男子没,他就是宋国良!我俩也算是老对手了,每一次的七宗论法最后都是我们二人交手,刚才他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不合逻辑啊。”

李遗尘好奇的问道:“梦师兄每一次都输了吗?那这宋国良现在是什么修为啊?”

梦一凡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正对的那个魁梧男子,只说了四个字:深不可测!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七宗论法

比试场中心站着的那个中年道士环视四周高台,见人已到齐,声如洪钟的说道:“贫道元开霁,主持这次的七宗论法,道门弟子无宗门之歧,应同气连枝,这次比试不可伤及性命,不可致人残疾!如有违背,视同叛宗!”

元开霁顿了顿接着说道:“今年外门弟子比试规则要改一改,七个宗门的所有外门弟子一起上台,最后站在台上的便是胜者,即可获得修习天罡剑法的机会!”

这下七个宗门的弟子像是开水沸腾了一样商议着突然改变的规则,由个人战改为群战了?!那岂不是说各个宗门可以联合起来群起而攻之天枢宗?这对六个分宗来说实际上是有益处的!

梦一凡皱着眉头看着天枢宗两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头也不回的说道:“切记!你们一定要和其他几个分宗先淘汰了天枢宗,我相信现在其他几个分宗的领头人一定也在说着同样的话!天枢宗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一对一分宗弟子将没有任何的机会!”

苏平灵皱着眉头问道:“他们是不是有些太托大了?竟然想以一宗之力战六宗弟子?”

梦一凡看了苏平灵一眼,“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过天枢宗做没有把握的事?”苏平灵一愣,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李遗尘点了点头,“梦师兄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梦一凡却是没有李遗尘的乐观,叹了口气,“天枢难测啊!”

李遗尘与魏方对视一眼,二人手中拿着木剑走上了那巨大的阴阳鱼之上。刚一上场,李遗尘就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眼神不善的盯着天枢宗的两个皮肤黝黑的少年。

元开霁点了点头朗声说道:“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李遗尘与魏方毫不犹豫的抽出木剑,一剑刺向了天枢宗的弟子!随着这一剑,其余几宗的弟子也都冲向了二人。霎时间,天枢宗的两人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二人像是早就预料到眼前的情景一样,面对众人的合击没有丝毫慌乱。二人动作相同,大喝一声,左手为掌右手握拳,以拳背击掌,右脚猛地一跺地,溅起了阵阵沙石!

李遗尘一剑既出就没有收回的可能,就在剑尖即将刺中二人的眉心的时候,突然想是刺中了铁板一样不得前进丝毫!不仅是李遗尘与魏方,所有进攻这二人的六宗弟子都发生的这种状况,停在二人周身之前,伤不得他们分毫!

二人邪魅一笑,右脚再次朝地面轰击!

“轰!”

以二人为中心散出一股强烈冲击!这股冲击势不可挡,二人周身所有人都被击飞了出去!李遗尘借着这股冲击向后纵身一翻,双脚刚刚落地便瞬间发力,速度极快,犹如一把利剑一样再次冲向了二人!

二人面对李遗尘单人攻势,只是不屑的笑着,不躲不闪,任由李遗尘随意攻击。

李遗尘出剑极快,剑剑都奔着要害而去,但无一例外,全都背二人挡在身前,碰都碰不到二人。

李遗尘连出数剑,那二人像是不耐烦了一样,眼露凶光,二人默契极佳,一人一拳朝着李遗尘脸上轰来!李遗尘躲开右边那人的拳头,运足内力,直直的对上了左边那人!

两拳相交,一阵余波向四周散去。李遗尘顿时感觉一股巨力从那人的手臂上传去,这股巨力他根本抵挡不住!若是再撑下去,恐怕筋脉都要受损了,无奈只好暂避其锋芒!

李遗尘心生退意,刚要向后退,可是右边那人一把抓住了李遗尘的肩膀,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会放过?李遗尘心中大骇,此刻他被二人牵制住根本腾不出手来。魏方看出李遗尘遭遇了险境,毫不犹豫,一道青光显现,直奔天枢宗二人面门而去。

那二人看着直面而来的青光,眼中露出了一丝凝重,不敢硬接,只好松开了李遗尘,迅速躲开了青光。其他几宗的人在李遗尘出手的时候全都站在原地不动,既然有人愿意以身试法他们又怎么会打扰呢?这个时候正是观察二人武功的最佳时机啊!

李遗尘抽身退到了魏方身边,眼神不善的盯着天枢宗的二人,低声说道:“这二人似乎是有罡气护身,我刚才与左边那人对拳实际上根本没碰到他的拳头,而是打在了毫厘之间的罡气上!”

魏方也是愁眉不展,“若真像你说的这样,寻常的拳脚功夫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咱们的木剑也成了摆设啊!”

李遗尘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一定,若他们的护体罡气当真这般强横你刚才的那道青光剑气他们硬抗下来不就好了,为何还要躲闪?所以我推断他们的护体罡气也不是无敌的。”

“遗尘,你先别冲动,让其他几宗的人先去试试水,咱们静观其变就好。”魏方对李遗尘说道。

李遗尘环视四周,发现其他人的想法与魏方一样,都是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态,一时间竟成了僵局。

天枢宗的那两个人看着六大分宗的人,不屑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就是分宗的弟子吗?呵呵,真是让我们失望啊,修为弱不说还胆小如鼠,不跟你们耗了!”

话音刚落,二人快如闪电,分别冲向了两个方向。其中一人伸出手掐住了一个分宗外门弟子的脖子,轻如无物直接提到了空中!那人脸色涨红,喘不上气,天枢宗弟子嘴角一勾,直接将手中的人扔出了阴阳鱼比试场外。另一人则更为干脆,每一拳每一脚都代表着一个分宗弟子的出局!

这二人的强势震惊的所有人,怪不得天枢宗要改变比试规则,哪个分宗一对一是他们的对手?!各个分宗的领头人也是无比震撼,天枢宗参加每届七宗论法的弟子虽然强,但是也没强到可以蔑视所有分宗弟子的地步啊!怎么今年强横的一塌糊涂啊,这两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二人以扫荡之势进攻着,很快就轮到了李遗尘与魏方这边,二人对视一眼,木剑缭绕起淡淡剑气。天枢宗的二人看到了李遗尘和魏方,眼中兴奋之色不加掩饰,这么多外门弟子中也就魏方和李遗尘能让他们拿出点实力对待,其他分宗的人在他们面前完全犹如稚童一样不堪一击!

剑气横扫,天枢宗的二人不敢小觑,侧身闪避,李遗尘眼珠一转,将木剑收于背后,赤手空拳的朝着一人冲了上去。那人大喝一声:“来的好!”还是那般简单粗暴,一拳轰出!李遗尘却没有和他硬碰硬,动作极慢,轻轻拂过他的小臂,向外一推,身形一抖!那人顿时感觉一股巨力轰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但他感觉与他交手的李遗尘根本就没用多少力,这股巨力完全是来自于自己!

天枢宗的人毫无防备被这一拳轰在胸口,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单膝跪在地上狰狞的看着李遗尘。

李遗尘轻轻的甩了甩手,这四两拨千斤对这种刚硬武功实在是屡试不爽啊!

看着李遗尘占了上风,一阵欢呼声传出,没想到李遗尘一对一竟然伤到了天枢宗的弟子,这令剩下还没被淘汰的六大分宗的弟子信心倍增,天枢宗,不是无敌的!

此时天枢七峰其中一座山峰上,文华真人和虚玄真人正注视着台上的比试。当看到那两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以周身罡气抵挡众人群攻的时候,虚玄真人顿时大笑了起来,对着文华真人说道:“文华师兄,天枢宗怎么挖了禅宗的墙角啊!这要是让慧光大师知道了,还不得跟你打上几百个回合啊!”

文华真人含笑摇了摇头,“慧光大师他还没吸收完舍利子,所以现在还是稚童模样,应该还不是我的对手,他若是敢来,贫道我就顺势先揍他一顿,也体会体会打江湖十大高手的滋味。至于这两个孩子也不是我们挖墙脚,他们本是禅宗的弟子,后来受不了那枯燥无味的戒律清规,破了戒,被赶出禅宗了,不知从哪听说咱们道门不讲那些斋戒酒戒,所以他们就拜入咱们道门了。”

“哈哈,文华师兄你若是真打了慧光大师,等他老人家吸收了舍利子后恐怕第一个要找的人不是申屠弘量而是你了。到那时恐怕你这天枢宗也要被他老人家闹个天翻地覆了,我可是听说转世后的惠光大师性情有些怪癖啊!”虚玄真人笑着说道。

文华真人站在山峰顶上眺望着远处,阵阵微风吹过,吹起了他的道袍,“希望慧光大师早日恢复功力吧,这个江湖沉寂太久了......“

正文 第八十章 金钟罩

被李遗尘打的吐血的那人并未心生恨意,而是面带笑容的瞥了一眼场上剩余的分宗弟子,对着李遗尘和魏方说道:“你们的实力不错,不如先清场吧,咱们两个宗门心无旁骛来场对决,这些苍蝇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确实心烦,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遗尘和魏方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对这些分宗弟子没有一丝好感,一个个都想当那只黄雀,只是他们不想想自己有没有当黄雀的资本?若是放任不管,万一他们几人打了个两败俱伤,到最后真的是让他们占了便宜,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二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五个分宗的弟子做出攻势。四人如同虎进羊群一半,其他外门弟子与他们四人的实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这突然的变故令场外的人大惊,天权宗一下成为了众矢之的,不少冷冽的目光朝着梦一凡这边看来。梦一凡等人视若无物,只是脸色阴沉的看着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遗尘和魏方不但没听他联合分宗弟子先将天枢宗的人淘汰下场,反而和天枢宗的人联合起来淘汰分宗弟子,这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四人没过多久便将其他分宗的外门弟子踢出场外,偌大的阴阳鱼中只有他们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笑着拱手说道:“我名释兴,我师兄名释凡,我们二人乃是弃佛从道之人,这一身功夫也都是禅宗的功夫,前些时日刚拜入天枢宗没多久,所以还没来得及练道门的功夫,多多见谅啊!”

李遗尘和魏方心中大惊,这二人竟是弃佛从道之人?江湖是一个充满规矩的地方,其中的大忌便是背叛师门!这二人原本是禅宗的弟子,如今却又光明正大的加入道门!他们不怕禅宗清理门户吗?佛道相争已经争了几百年之久,争的是气运,争的是名声,争的是香火。六十年前第一任通天王朝的天子灭了玄唐王朝,建立了通天王朝的政权。开国皇帝景羽尊道贬佛,没少上道门烧香修功德,这也是道门能成为执江湖之牛耳的原因。反观禅宗那边就没那么幸运了,禅宗本是江湖中仅次于道门的顶级宗门,宗内高僧众多,其中慧光大师乃是能与那吕衍真人平起平坐的高人,再加上玄唐王朝的皇室礼佛崇儒,禅宗最辉煌的时候隐隐与道门分庭抗礼。

但是好景不长,玄唐王朝内生变故已化为青烟,通天王朝建权,禅宗地位一落千丈,加上慧光大师的圆寂,禅宗一度被打压成了二流的宗派。近几年禅宗修出了不少的高僧,据说还有一高僧行了十万八千里路取得了渡世真经,普度世间,这才让禅宗重新迈入了一流宗门的地位,但是朝廷依旧在打压禅宗,想要恢复往日的荣光却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这些并不代表禅宗武道渐弱,反而恰恰相反,禅宗放下了那些名声香火的争夺,专心修行,慧光大师圆寂后,江湖十大高手中禅宗本是无人顶替,可是近几年却是出了个神秀和尚,那首脍炙人口的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足见其佛法悟性的高深。

释兴释凡见李遗尘和魏方阵阵失神,双脚发力,一瞬间冲到了二人面前,周身护体罡气震荡,李遗尘反应稍快一些,一蹬地朝后划去躲过了释凡的罡气!可是魏方反应慢了一些,待得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释兴已然近身,魏方手中的剑已经挥不出来了,直接被罡气震的喷血倒飞!

李遗尘一个闪身挡在了魏方身后,魏方重重撞在了李遗尘的身上,却也停住了身形。

魏方擦了擦嘴角的血,转头对李遗尘道了声谢,李遗尘摆了摆手,紧盯二人。

“怎么?听说我们原来是禅宗的弟子就不敢与我们交手了?”释兴淡淡说道。

李遗尘摇了摇,回应道:“禅宗的护体罡气的确不错,但也不是天下无敌,莫要狂妄才是。”李遗尘话音刚落,木剑之上缭绕起淡蓝色剑气,一刹那,快到了臻境,人还未至,剑却先出!

释凡大惊失色,这一剑正是冲着他来的,此时已是避无可避!释凡一跺脚,双臂交叉于胸前!周身的护体罡气竟然化质有形,那是一座金色的大钟,笼罩全身,无一缝隙!

“金钟罩!”

李遗尘剑气已至,那每一道淡蓝色的剑气与金钟相撞竟发出了阵阵轰鸣声!

钟内的释凡嘴角微勾,对钟外不断挥剑的李遗尘说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金钟罩不是你能破的了的!”

李遗尘眉头紧锁,一剑接着一剑劈在金钟之上,可是除了钟鸣声以外这钟却是毫发无损!

剑气都破不了吗?李遗尘心中暗想道。

“遗尘,先退回来!”魏方高声对李遗尘呼喊道。

释凡并未出手,一直处于防守,李遗尘自然是随进随退。

“这二人的金钟罩太过坚硬了,我们伤不得他们分毫,不过好像他们二人攻击手段并不多,似乎也伤不到我们,咱们不如以静制动,莫要浪费了内力!”魏方对李遗尘说道。

李遗尘刚要说话,听到释凡释兴二人大喝一声:降龙伏虎拳!

顿时,那金钟消失不见,一人如虎、一人如龙,气势暴增,即使二人还没动,但李遗尘和魏方已经感受到了这拳法的霸道!禅宗的武学,当真可怕啊!

“遗尘!你的四两拨千斤挡得下来吗!”魏方低声问道。

李遗尘摇了摇头,“若是学会了完整的太极拳一定挡的下来,但是我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这降龙伏虎拳却是太霸道了一些,光靠四两拨千斤恐怕挡不下来!不过这也是个机会,一会儿用剑气扫其下盘,他们不用罡气护体,我就不信他们肉体凡胎挡得住剑气!”

释兴释凡激冲而至,拳风浩荡,气势非凡!李遗尘与魏方也不退让,一道道剑气直奔二人下盘而去,这一招弄得二人上窜下跳的。

二人逼不得已,收了拳势,再次使出了金钟罩护身!

李遗尘突然灵光一闪,转身对魏方说道:“替我挡住释凡,我去试试看能否先将释兴解决掉!不用多久,半柱香即可!”

还没等魏方发问,李遗尘边朝着释兴冲了过去!

释兴此刻也在用金钟罩护身,看到李遗尘冲到自己面前,不屑的笑了一下,淡淡道:“你破的了我的金钟吗!”

李遗尘摇了摇头,笑道:“驴钻龟壳,鸠占鹊巢!”

释兴先是愣了片刻,随然大怒!这李遗尘先是说自己是秃驴,然后就说自己这金钟罩是龟壳!这让他如何不怒!

释兴原本就是禅宗的弟子,禅宗弟子解需削发出家,以佛法来说这便是断了三千烦恼丝,削去的不是头发而是因果。此刻他虽然还俗,但是头发依旧短至毫厘,江湖上不识笔墨的市井浪子最喜欢的就是口无遮拦的称禅宗之人为秃驴了,恰巧释兴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称他为秃驴,这一下也算是刺中了释兴的要害了。

释兴身上的金钟罩直接散去了......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故技重施

金钟消散,释兴怒目盯着李遗尘,此时李遗尘的脸上布满了挑衅的表情,那表情是个人看到了都想上去打他一顿。被李遗尘骂的释兴自然还没练到稳坐钓鱼台那般不为外事所动,一拳照着李遗尘那张欠打的脸上轰来!

就在释兴的含怒一拳即将打钟李遗尘的时候,李遗尘竟然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释兴左右去找,却没看到李遗尘!一边被魏方的剑气逼的脱不开身的释凡惊声叫道:“师弟,小心身后!”

释兴急忙转身,可是李遗尘又怎会给他机会呢?抬起右脚狠狠的踢在了释兴的裆下!

这一刻任你是护体罡气还是金钟罩身都不管用了,释兴捂着挡下疼痛的嘶吼倒在地上不断打滚。李遗尘直接骑在了释兴身上,一拳一拳的轰向了他的脸!

多么熟悉的招式啊!梦一凡苏平灵等人都闭上了眼睛,不知是不忍心去看释兴遭受的痛苦还是不想去看其他宗门投来的异样眼神,反正落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李遗尘像是打上瘾了一样,每打一拳嘴中便吼一句话。

“我让你背叛宗门!”

“我让你金钟罩!”

“我让你护体罡气!”

......

台上的周辰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这个家伙每次与人交手都用这种阴招吗?!周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与李遗尘交手的时候他也用过这招对付自己,当时自己莫非也是和这个释兴一样狼狈?!周辰不敢再想下去了,这恐怕会是他一生的阴影。

周辰其实想错了,李遗尘与他交手的时候还是八脉境,根本没修出内力,所以打他的每一拳都是筋脉之力罢了。可是此时打释兴可就没那么舒服了,李遗尘每一拳都是蕴藏着内力,释兴实实在在的吃了这几拳当真是伤的不轻,若是再来几拳恐怕也不用再比下去了。

释凡见得自己师弟被李遗尘这般羞辱,怒不可遏,竟然顶着金钟罩直接冲向了魏方!

魏方瞪大双眼,自己的剑气根本破不了金钟罩,而此刻想要拉开距离那也是不可能的了!魏方心一横,只能硬碰硬了。

魏方的木剑上流光闪动,剑招飞舞,看那剑法竟是魏方赢得陆轩鸣所用的碧波剑法!

释凡直接无视了那流光闪动的剑招,一拳罡气轰出,魏方以碧波流光正对!

碧波剑法的厉害之处便是犹如浪滔一般一波强过一波,最强的一招便是最后一招!那一招相当于之前所有剑气内力的叠加,威力无穷!

可是剑气与罡气刚一碰撞,魏方的木剑便如同纸糊的一样直接炸裂开来!无数木屑横飞,释凡自然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拳轰在了魏方的腹部!魏方本就之前受了伤,此刻这一拳更是让他伤上加伤,魏方倒地不起,流血汩汩!

释凡走过去,一把掐住了魏方的脖子,将其提在空中对李遗尘恶狠狠的说道:“你若再辱我师弟,我便以牙还牙!”

李遗尘刚要挥下去的拳头硬生生的停在了空中,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了手,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人样的释兴,慢慢的从释兴的身上站了起来学着释凡的动作将释兴掐着脖子提到了空中。

李遗尘看着被释凡提在空中的魏方口中不断吐着鲜血,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令李遗尘心中一颤。

“放开他,我让你师弟走!”李遗尘冷冽的声音传出。

释凡看着自己师弟的惨状,手上的力道不禁又大了几分,狠声道:“你把我师弟打成这副德行,还想让我轻易放人?!我说了,我会以牙还牙的!”

“我说,放开他,你听不懂吗!”李遗尘双眼通红,迸发出一股嗜血的气势,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了眼前这个人!

释凡被李遗尘的气势所惊,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就在刚才那一刻,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他心中突生了一个念头,他觉得李遗尘真的会杀了他,绝不是开玩笑!

“道法自然,极则反,盈则损。”

一道玄之又玄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这道声音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令李遗尘通红的双目瞬间恢复了清亮!

李遗尘心中一惊,自己刚才那是入魔了吗?!竟然产生了杀人的念头!刚才那道声音又是谁的?似乎是直接传入自己的脑海里,其他人根本没听到!李遗尘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掐的快要窒息的释兴急忙稍微松了松力气,他恢复清醒后自然没了杀人的念头,要是杀了人,别说天枢宗的真人不会放过自己,就连天权宗的真人恐怕也要将自己绳之以法了。

李遗尘手臂一甩,便将释兴甩出了比武台,释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没有再站起身。李遗尘双目凝视着释凡,等待着他的抉择。

释凡岂能看不出李遗尘的意图,无非是想与自己一换一,用自己的师弟和魏方做交换,他将自己师弟扔下了台,若是自己不扔魏方的话便成为了自己与李遗尘比试的累赘,而且看魏方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若是再受一次伤恐怕真的生死难料了,释凡虽狂,却也不敢涉及底线,一旁的元开霁可不是吃素的!

释凡冷哼一声,随手将魏方扔下了台,李遗尘见状也是松了口气,他真怕释凡脑子一热再拿魏方出气,魏方现在的身体可禁不住他的蹂躏了。

李遗尘对释凡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你没有迁怒魏方,在此谢过。”

释凡咬着牙说道:“我还不傻,若是杀了他我就得给他陪葬了,我的命可比他值钱多了。”

李遗尘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释凡接着说道:“不过这笔账我算在你头上了,我师弟受的屈辱我也要让你感受感受!”

李遗尘没有出言挑衅,只是举起手中的剑遥指释凡,那意思不言而喻。

释凡一跺脚,金钟护体,周身罡气弥漫,势不可挡!

“呵呵,现在的小娃娃,毛还没长全呢,下手这般没轻没重,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若不是文华师兄醍醐清心之音恐怕这小子就入魔了!”站在峰顶的寿昌真人笑着说道。

文华真人摇了摇头,“这小娃娃不知学了什么功法,怎么会一激动就差点入魔了呢?若是我道门的功法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他是天权宗的弟子,你们也不知道吗?”

虚玄真人摇了摇头,“我们曾带着他去找众师叔看过,师叔说他体内有封印,估计是那封印的原因吧!”

“封印?”文华真人低声念叨了两句没有在说话。

“对了,寿昌师弟你的天罡剑法练会几式了?”文华真人问道。

寿昌真人摇了摇头,遗憾道:“寸步未进,还是三式。”

文华真人闻言叹了口气,“吕衍真人当日脚踏剑罡冲天而去,却没留下一点天罡剑法的心得,真是遗憾啊!这么多年了,也就寿昌师弟你练会了三招,除你之外再也无人练成,若是十年内再无人习得天罡剑法,我道门恐危矣啊!申屠弘量已经闭死关多日了,若是出了关恐怕便能将混元禁诀修炼到第八层了,到时候江湖上真的无人是他的对手了,莫说吕衍真人已经飞仙了,就算吕衍真人尚在恐怕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奈何不了他丝毫啊!”

峰顶一时间寂静了下来,片刻过后,虚玄真人出声问道:“若是慧光大师吸收了全部舍利子呢?”

文华真人只是摇头,淡淡的说了句:“江湖,危矣。”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天罡一剑 上

李遗尘看着释凡以罡气化成的金钟提剑便冲了上去,金色罡气与蓝色剑气交织,却谁也奈何不了谁。

释凡站在原地并没有晃动,双臂护于胸前淡淡的看着不断挥剑的李遗尘。李遗尘发现了释凡想要以逸待劳,只是现在已经骑马难下了,他的剑气只要停下片刻,释凡马上就会发起反击,形势转眼便会逆行。可若是继续下去,李遗尘才刚刚迈入造丹境,虽然以乾元圣典修出的内力要比其他功法修出的内力要精纯不少,但也禁不住这般消耗啊!若是一般的功法的功法挥几道剑气恐怕丹田内就会空荡了,也就是乾元圣典这种顶级功法才撑得住这数十道剑气横飞。

“放弃吧,你破不了我的金钟罩的!”释凡冷笑着说道。

李遗尘高高跃起,一脚踏向了释凡的面门,可无奈,那金钟连剑气都挡得住更何况一脚呢?

李遗尘这一脚根本没用上全力,接着一踏之力向后翻去,与释凡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释凡对于李遗尘这种小心思不屑的笑了笑,收回了护体罡气,等待着李遗尘的接下来的动作。李遗尘剑尖点地,剑锋上隐约的缭绕起淡蓝色的剑气。

释凡撇了撇嘴说道:“这不是与刚才那个废物用的剑法一样吗?用这般废剑法对我的罡气,恐怕你这把剑也得变成木屑!不自量力!”

碧波剑法,一波高过一波,浪浪叠加,威力无穷。方才魏方仅挥出一剑便没了下文,真正的威力根本没发挥出来,也难怪释凡轻视。

一息一瞬,十剑挥出,剑气越来越实,剑招越来越猛,释凡大惊,他不知道为何同样的剑法在李遗尘手中威力就变得如此之大!

释凡将护体罡气凝聚到极致,金钟散发出古朴的光芒,那沉闷的轰鸣声震耳发聩。

咚!咚!咚!

金钟每一次轰鸣都代表着剑气与罡气每一次的撞击,九剑已过,剑势已达到最巅峰,整把木剑已经看不出一丝痕迹,完全被淡蓝色的剑气包裹了起来,剑芒冲天而起!这第十剑,便是碧波剑法最为强势的一剑,可以说前面的九剑都是在为这一剑做铺垫,九剑合力一击,那般威力可想而知!

释凡身上金钟越来越古朴,之前的那般金色已然消散,古钟之上流转着光彩异凡的六字箴言,释凡右手置于胸前,口中不断吟唱着唵嘛呢叭咪吽,一时间竟让人有种悟禅的感觉。

李遗尘怒目而视,待得剑气攀升至顶点,一剑而出,古钟嗡嗡作响,剑气鸣鸣不绝!

“虚玄师弟,你们这个小娃娃不错啊!剑道天资竟然如此之高!释凡在禅宗的时候已为金刚,造骨之下无人可敌,这个李遗尘竟然仅凭一把木剑便可与其争锋,三十年后江湖中必有他一席之地啊!”文华真人感叹的说道。

虚玄真人捋了捋白髯,含笑说道:“这孩子几个月前刚入天权宗的时候才打通了冲脉,短短几个月便能迈入造丹,这般资质还用你说?”

“什么?!几个月前才打通一条筋脉?师弟,你当真没和师兄打趣?”文华真人惊叹道。

虚玄真人避而不谈李遗尘,话锋一转说道:“这释凡的金钟罩也是练的炉火纯青啊,若是在禅宗潜心修佛,几十载后又是一个神秀和尚啊!”

“师弟,你觉得他们二人谁会取胜?”文华真人笑着问道。

“顺其自然。”虚玄真人淡淡的说道。

文华真人听闻此话哑言失笑,“师弟高境界啊,贫道自愧不如。”

剑气与罡气交错杂乱,不分上下。李遗尘右臂不断抖动,体内气血翻涌,内力已然就要消失殆尽了。

剑气渐渐消散,李遗尘以剑撑地,一手捂着胸口,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气血,这口精血他万不能喷出,若是吐了出来,便会伤及心肺。

释凡收起了罡气,古钟散去,单手置于胸前,对着李遗尘微微点头,习惯性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即感到不对劲,急忙开口道了声“无量天尊!”只是那手势并不是道门的三清指,而是禅宗的施无畏印,实在是驴唇不对马嘴,让人啼笑皆非。

“李遗尘,刚才那一剑应该是你最强的招式了吧!的确很强,但你还是破不了我的金钟罩,这一战你输了。”释凡淡淡说道。

李遗尘慢慢感觉体内翻腾的气血平淡了下来,颤颤巍巍的用剑撑起了身,他抬头看了看站在高台上观战的苏平灵等人,对他们投过去一个安心的笑容。

李遗尘将剑横在面前,伸出两根指头轻轻抚摸着剑脊,声音平淡如水,“我曾经是个要饭的,每当我有饭吃的时候我都会吃到吃不下为止,因为我不知道下一顿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着场中的李遗尘,本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这怎么讲起自己的往事了?

李遗尘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投来的不解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直到我遇到一个人,她告诉了我江湖的存在。我入了道门,结识了许许多多的人,我再也不用当乞丐了!我再也不用对下一顿吃什么而发愁了!”

“李遗尘,你莫要再拖延时间了,你输定了!”释凡像是不打算再听李遗尘说下去了,周身内力运转,降龙伏虎之势再现,气势磅礴!

李遗尘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后来我练了剑,展现出了剑道上的天赋,一剑在手,连这天地都敢捅个窟窿,手中持剑,哪怕明知不可敌,也不可屈!为剑者,须有一身傲骨,须有剑破天下的霸气,只可惜,这些我都没有。我只想在江湖闯出一番名堂,然后可以护我妹妹一生平安,怎么着也得让她衣食无忧吧!”

“莫要废话了,接招!”释凡一拳轰向李遗尘,隐隐带着降龙之资,声威浩瀚。

“我的剑,不为杀人而练。”

轰!

一股惊人的剑势从李遗尘的周身处炸开,释凡大惊,稳住身形,纵身向后跳去,躲过了这莫名的剑势。

这股剑势直接将李遗尘四周的擂台震成粉碎,碎石激荡,地裂尘扬。

“这......这到底是什么?!他怎么可能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内力!”

李遗尘手中的木剑剑罡冲天,那三尺木剑竟然被剑罡笼罩成了一丈之长!

“天罡剑法!”

七座山峰之上的所有真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所有真人不停喘着粗气,瞪大双眼看着场中的李遗尘,死死的凝视着那道冲天剑罡!

“这少年!!!他竟然会天罡剑法!他从何处学会的!!”文华真人惊颤道。

虚玄真人咽了口口水,也失去了往日中的淡然,“我也不知道,从未听说!”

“我.....好像想到了!我曾试着教过灵儿天罡剑法,只不过她的天资连第一式都没练会,在天权宗的比试上,灵儿与曼儿交手的时候,灵儿曾用过天罡剑法第一式,只不过灵儿所用只有剑招而无剑势。当时李遗尘就在台下,恐怕他就是那个时候偷学了过去!”寿昌真人皱着眉头说道。

“偷.....偷学?!天罡剑法还能偷学?!”文华真人惊道。

“唉,不瞒师兄,这李遗尘所有的功夫都是偷学的,他不是我们几人中任何一人的弟子。我曾想收他为亲传弟子,奈何被他已有师傅为由拒绝了,可是他那些功夫明明都是从参加比试的弟子身上偷学而来的,他那师傅什么也没教他!庸师误人啊!”寿昌真人叹息道。

文华真人眼神一亮,试探道:“也就是说,这个少年并不是天权宗的正式外门弟子咯?”

虚玄真人不屑一笑,淡淡道:“师兄莫不是想取消李遗尘的资格吧?我觉得师兄莫要因小失大啊!”

文华真人急忙摇头,解释道:“师弟误会了,那般小人行径我怎么会做,我只是想收他为徒,重振我道门威名!”

“唉,此事日后再议吧!不论如何,天罡剑碑一定也要让他试一试!”寿昌真人眼神坚毅的看着下面的李遗尘。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天罡一剑 下

李遗尘这一剑冲天而起,像是要把这天刺个窟窿一样!

不知情的场外观战的人遥望这一剑皆发出了阵阵赞叹,有褒有贬,被李遗尘横扫下台的分宗弟子心怀嫉恨,放言道李遗尘这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一剑虽声势浩大,但也仅仅只是虚张声势哗众取宠罢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般无知,在场的还有不少分宗的内门亲传弟子,听闻那些因嫉恨而贬低李遗尘的外门弟子出言讽刺,皆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那冲天剑罡上散发出的威力令他们都暗自心惊,要知道这些亲传内门弟子的境界要比李遗尘高的多,他们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可挡的下这一剑?抬头望了望那浩瀚剑气,他们硬生生把这个念头按了下去。嫌命长了吗?硬撼这一剑?

苏平灵望着空中的那一剑身体不断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激动,苏平灵的异状被细心的关青曼发现了,关青曼红唇微张,开口问道:“苏师妹,你怎么了?这一剑我怎么感觉很像你与我交手的时候用出的那一剑啊?”

关青曼的声音惊动了众人,梦一凡董文也是看着苏平灵,等待着下文。苏平灵收敛心神,犹豫了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莫非是天罡剑法?!”

周辰的声音响起,声音中饱含惊颤。

苏平灵深深的看了周辰一眼,这一眼像是要看穿什么一样。

江湖中人谁不知一剑穿江湖,天罡捍九州的吕衍真人?而吕衍真人叱咤江湖的剑法便是天罡剑法,此剑法近百年无人学得,只是听过名字却是从未见过。如今却是能现场亲眼得见天罡剑法,这又怎么会不让人吃惊?

只是此刻的李遗尘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的看法,他眼中只有自己手中的剑,一剑,足矣。

要论吃惊,还是要数场中的释凡为最了。释凡呆呆的望着空中不断壮大的剑罡,这是怎么回事啊?李遗尘不是油尽灯枯了吗?怎么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剑气?刚才的那一剑莫非还不是他最强的一剑?李遗尘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没用出来!释凡心中怒吼着。

释凡双手合十做合掌印,古钟显现,六字真言流转,这古钟竟丝毫看不出乃是罡气所凝!沉闷的钟鸣伴随着佛经的吟唱,使得古钟竟然愈发凝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释凡的身影。

李遗尘长啸一声,一剑劈下!

剑气与古钟相撞,这一次再也没出现之前的势均力敌了,古钟如同宣纸一般直接被剑气从中划开,古钟消散于空中!可是李遗尘的剑气却没消散,天罡剑气直奔释凡而去,释凡望着那似乎可破苍穹的剑气升不起丝毫抵挡和躲闪的念头,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

李遗尘此刻已经堕入了剑道,一剑既出就没有收回的可能,这一剑若是劈在释凡,释凡那是必死无疑,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时,一道身影闪过,剑剑相碰,剑气凌然,两股剑气相互交织,发出无比威势!

轰!

一声巨响震彻云霄,阴阳鱼中已经炸裂,无数碎石横飞,烟尘弥漫令人看不清比武台的状况。

所有观战的人都探着脖子往场中看,待得烟尘消散,他们发现场中不只有李遗尘和释凡了,竟然不知何时又多了个人!

这人拖青纡紫,神采奕奕,眼神冷冽犹如一把利剑一样!此人挥舞了道剑花,将手中的木剑朝着地上一掷,那桃花木剑竟然刺进了磐石之中!

反观李遗尘正虚弱的坐在地上,木剑只剩下剑柄,其余的变成了木屑散落一地。

李遗尘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人苦笑了一笑,叫了声“寿昌真人。”便低下了头。原来在寿昌真人看到李遗尘竟然使出天罡剑法第一式后就已经预料到释凡挡不住这一剑,天罡剑法的威力有多大他比谁都清楚,他害怕李遗尘因此铸成大错,急忙从山顶上下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天罡对天罡,李遗尘初学而成再加上内力远次于寿昌真人自然败下阵来。

这一剑虽没伤到李遗尘,但是也抽光了他所有的内力,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寿昌真人将李遗尘扛到肩上,拍了拍已经吓傻了的释凡,转身对元开霁说道:“此战应该是李遗尘赢了,宣布结果吧,这小子我就先带走了。”说完不理会元开霁痴愣,身形一抖便跃出了阴阳鱼中。

元开霁回过神来,眼神又呆滞恢复了清明,急忙朗声说道:“天权宗,李遗尘胜!”

苏平灵等人听到元开霁的话激动的欢呼雀跃,这是近十年来第一次分宗弟子战胜正宗弟子,而且胜得是如此的潇洒,

寿昌真人飘飘落在天权宗弟子所处的高台之上,众人见得寿昌真人急忙弯腰行礼。寿昌真人淡淡摆手将李遗尘放在地上,众人急忙将李遗尘掺起,李遗尘吐纳出一口浊气,对着众人善意的笑了一下。

寿昌真人淡笑道:“干的不错,只不过以后若不是面对必死的局面不要随便乱用这招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一剑你根本受不住,那释凡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李遗尘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第一次用天罡剑法,根本没想到威力竟然如此之大,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收不住这套剑法,惨酿大祸啊!

寿昌真人接着说道:“你先休息片刻,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跟着他走便是,切记,抓住机会!”

李遗尘看着寿昌真人眼中的那份严肃根本不像是开玩笑,只好配合着点点头。

寿昌真人见李遗尘点头答应,一脸欣慰的飘然而去。寿昌真人刚走,一群人围在李遗尘身边莺莺燕燕的叫了起来,其他宗门的人也朝着李遗尘投来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李遗尘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欣喜,反而眉头紧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这个道理他懂。如今他展现出如此惊人的资质,从今以后定会被其他人所记挂在心上,若是心怀善意也就罢了,可若是心存歹意呢?他天资再高也不过才是初入造丹罢了,随意出来一个融血通心的老家伙他也应付不了啊!

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兵来将挡了。

没过多久,一道身影来到了天权宗弟子观战的高台上,李遗尘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主持七宗论法的元开霁。

李遗尘起身对着元开霁行晚辈礼,元开霁和善的笑了笑,开口说道:“走吧,贫道带你去天罡剑碑,希望你能学的天罡剑法,捍我正道百年!”说完转身便走,李遗尘点点头跟在元开霁身后,

众人望着李遗尘远去的身影,眼中无一不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若是能习得天罡剑法,那真的是鲤鱼跃了龙门了。

只不过无人注意到,元开霁转身的瞬间眼中露出那抹玩味的笑意。

正文 第八十四 碑中遇仙人

李遗尘一路与元开霁走来,东转西折,上峰下坡不知走到了哪里。约莫半个时辰后,元开霁对着远方摇手一指,李遗尘顺着元开霁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百丈石碑矗立耸峙,像是要冲破天际一般,高高入云。

李遗尘呆呆的遥望石碑,一旁的元开霁开口说道:“那便是天罡剑碑,走吧,我带你过去。”

二人走到天罡剑碑前,要说刚才只是遥遥相望,现在走到面前才真正感觉到天罡剑碑的浩瀚,双脚踏地抬头相望竟一眼看不到边际!碑顶与云相交,似乎真是通了天一样,令人震撼。

望此剑碑,便感觉有一股实质性的剑气扑面而来,剑意冷厉刺骨令人胆寒。他终于知道为何要叫剑碑了,这石碑便是如同一把巨剑一样,剑尖入地,剑柄冲天,剑碑极其逼真,上面的剑脊纹路都清晰可见!

剑碑上刻着天罡两个大字,笔锋透露着丝丝剑意,一勾一折、一撇一捺都如同剑招一般,寒锋三尺,剑气森森。

李遗尘望此不由感叹,“练字如练剑!”

突然,李遗尘心中闪过了天权宗门前的那五个大字,他们刚入宗门时所有弟子看见那五个大字无一不是被里面的剑意所伤。那五个字好像与剑碑上的五个字相同啊!并不是说字迹相同,而是字中蕴含的剑意相同!能将这般剑意融入字迹中的人,一定是习得天罡剑法大成之人!

李遗尘正沉寂在自己的思考中,元开霁出声打断了李遗尘,“看到剑碑前的蒲团了吗,你将自己的血滴在剑碑中然后盘膝坐在蒲团上冥想便可。你若是被天罡剑法认可自然会习得此剑法,若是资质不够,便会一无所获。是龙是鱼,就看这一下了。”

李遗尘看了一眼元开霁点了点头,伸出左手用内力运于手指处在右手手掌上轻轻一划,一抹鲜红破肉而出,李遗尘面无表情将右手伤口贴于剑碑之上,紧着坐在了蒲团上,闭起了双眼。

渐渐的,李遗尘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微风轻轻吹拂,旭日洒在李遗尘的脸上,李遗尘足足静坐了半个时辰也没感觉一丝与天罡剑法有关的东西。心中不由的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没被天罡剑法承认吗?

李遗尘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本就是个乞丐而已,竟然痴心妄想的想习得冠绝天下的天罡剑法,近百年无数天才尝试过,都已失败告终,自己又何德何能呢?罢了,就算没这天罡剑法,自己也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那江湖十大高手不也就吕衍真人一人学会这剑法了吗?想到此处,李遗尘洒脱一笑,睁开了双眼,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这个人,令李遗尘长开的嘴久久合不拢。

眼前这个人侧身骑着一只青牛,一袭素洁白袍,白须及胸,白发披后,两眉修长,与白须混杂于胸前,面容虽老却极具红润,一脸慈祥和煦的看着李遗尘。

李遗尘心中无比惊骇,此人他几乎每日都要见一面,天权宗所有的殿中几乎都挂着这个老人的画像,而去无一例外,都是最中间的位置,极享香火!每年的三月二十三,道门七宗都会举行大典,届时无数江湖好汉庙堂高官都会前来贺礼,寻常百姓在这一日也会沐浴更衣上山虔拜。达官显贵都会出大笔的银两作为香火钱,有更甚者会点长明灯以求内心平安,而他们参拜之人无一例外,都是眼前的这个人!

此人据道门典籍记载数百年前紫气冲天,乃是圣人踏天之象。此人侧坐青牛,出了那函谷关后青牛一步一步登上了天门,此人也成了那道门之祖!受万人参拜!

李遗尘心中大骇,寻常百姓寿命不过甲子而已,习武者夺天地造化修体内丹田,修为低者八九十岁,恰似禅宗的惠光大师修为仅差成佛一线之隔,便是活了二百多岁才圆寂。而眼前这个人与道门存在的时间一样,乃是道门之祖!道门从创立到现在怎么也得有五六百年了,自己眼前这个人莫非当真活了五六百岁?!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己的的确确的看见了祖师爷,既然人不可能活那么久,那只能向鬼神之谈靠拢了。道门之祖骑牛飞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虽然没有人亲眼见过,就算是见过的人现在也化成一捧黄土了,但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与道门不对眼的宗门也不会以此事做文章。再看眼前的祖师爷仙气缭绕,分明是仙人之资,自然不会是那历鬼了。

那也就是说,自己遇见仙人了?李遗尘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白须翁。

白须翁依旧是慈祥的笑着看着李遗尘,李遗尘像是突然回过神了一样,急忙弯腰行晚辈之礼,口中恭敬的说道:“道门天权宗外门弟子李遗尘,参见祖师爷!无量寿佛!”

白须翁轻轻拂手,带起阵阵仙气,李遗尘感觉有一股看不见的气将自己托了起来,寿昌真人曾经也对他用过这招,只不过那般差距如同天地。

白须翁并没有开口,却传出了声音,说是声音不如说是传音,白须翁的声音直接在李遗尘的心中响起。“李遗尘,贫道名李耳,李李相见,道法自然啊!”

白须翁的话听的李遗尘一头雾水,什么就道法自然啊,急忙开口说道:“祖师爷,我这名字是在路上碰见一个老道士,他给我起的名字,我本生来乞丐,无父无母,所以之前一直没有名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皆有源头。”

李遗尘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白须翁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手捏三清指,轻轻一弹,只见一抹仙气从白须翁的手中弹出,直射进了李遗尘的眉心处。顿时,李遗尘的眉心处竟然出现了一把白色的剑!这把白色的剑与天罡剑碑几乎一摸一样,剑尖朝下,盛气凌人!

李遗尘伸手摸了摸白须翁射入眉心处的的那道仙气,不明所以。

白须翁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了李遗尘的心里,“你我凡间缘分已经,临别赠你一言,大道四十九却终有那遁去的一。”

白须翁话音刚落,那座下青牛竟踏空而起,一步一步冲上云霄,直至看不清身影!

李遗尘冲着白须翁的身影大声喊道:“祖师爷,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待到登仙时。”

从云霄深处传来了虚无缥缈的声音。

“待到......登仙时?”李遗尘面色难看的揉了揉眉心,百年江湖何其长,登仙能有几人成?自己可没那么大的野心,登仙这件事他可从来都没想过,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寥寥数十载,还有祖师爷说的那什么大道遁其一,他听得一头雾水。

等等,天罡剑法呢?!李遗尘瞪大眼睛看向了白须翁踏天的方向,天罡剑法没学到反而听祖师爷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李遗尘不由得叹了口气,看了这天罡剑法注定与自己无缘啊!

李遗尘想得也开,再一次坐在了天罡剑碑的蒲团之上闭眼冥想起来。片刻过后,他听到了自己身后竟然有嗦嗦脚步,他急忙睁开双眼看向身后的人,来人正是元开霁。

元开霁面无表情打量了一下李遗尘,当他看到李遗尘眉心处的那把凝脂点漆的小剑,他怔怔的瞪大双眼,愣在原地。

“你......学会天罡剑法了?!”元开霁结巴的问道。

李遗尘摇了摇头,“没有,连剑法的影子都没见到。”

“那你这半个时辰都看到什么了?”元开霁接着问道。

李遗尘皱了皱眉头,眼珠一转,自己若是与他说自己碰见了李耳祖师先不说这有多惊世骇俗,就算是他相信了,到时候传入那些真人掌教耳朵里,指不定自己要被他们拉过去严刑逼供呢!于是抿了抿嘴唇,淡淡道:“一直在冥想,什么都没见到,我恐怕是与这天罡剑法无缘了。”

“放肆!”一道惊怒声响起!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筋脉尽断

“放肆!你明明在碑中有奇遇,我问你你竟敢不如实相告?!”元开霁一改之前的温和,怒目而视。

李遗尘皱起眉头看着元开霁,他没想到元开霁竟然敢以势压人,奈何这里是天枢宗,寄人篱下,再加上寿昌真人虚玄真人都不在此处,无人做主,只能忍着怒气说道:“元前辈,小子确实是什么都没见到,绝无隐瞒之意,还望前辈不要难为小子。”

元开霁并不相信李遗尘的话,冷历的逼问道:“那你告诉我你额头上的那把小剑是何物?!若是敢有丝毫隐瞒,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李遗尘?习剑之人天生便是有一种傲骨,那是一种宁折不弯的傲气,若是没有这种傲骨修习剑道也难有成就。李遗尘不知道一直和煦文雅的元开霁为何一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但他知道元开霁这般模样定是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

李遗尘向来是人给滴水恩定当涌泉报,可他也不是圣人,没有那种以德报怨的大圣之心,元开霁如此咄咄逼人,他因势弱一让再让,可元开霁非但不制止反而得寸进尺,李遗尘若是再忍下去这剑道不走也罢。

李遗尘知道虽然元开霁比他强,但是元开霁也必然不敢在天枢宗的将他击杀,若真敢如此,莫说寿昌真人和虚玄真人饶不了他,就算是天枢宗的真人恐怕也不会庇护他。想到此处,李遗尘心一横,打算与元开霁撕破脸皮了,满怀怒意的说道:“老贼,莫要给脸不要,我说了什么都没见到就是没见到,你是耳聋了吗!”

元开霁一愣,他没想到李遗尘竟然敢反骂他,怒极反笑,阴恻恻的说道:“小王八蛋,你够胆子再说一遍!”

李遗尘既然已经与元开霁撕破脸皮了,自然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与苏老汉一起生活这么久,苏老汉无良的本事他倒是学了个七八分,脸挂嘲讽的说道:“老贼,我明告诉,我学到了天罡剑法,但我就是不与你说,你能乃我何?杀了我?你有那狗胆子吗?”

元开霁听到李遗尘承认自己学得了天罡剑法,眼中透出一丝精光,之前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满脸遗憾的说道:“你若是不承认,我的确不敢冒风险杀你,但你竟然承认了,那我杀你也值得了。”

什么?!李遗尘大惊,自己学会了天罡剑法不是会造福道门吗!这元开霁身为道门弟子为何因为自己学会了天罡剑法便要出手击杀自己?他在天枢宗杀了自己他也必然活不了啊!就算是因为嫉妒也不至于一命换一命吧,自己与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莫不是因为自己是天权宗的弟子,天枢宗为了维护自己正宗的地位而扼杀其他分宗的弟子?!李遗尘想到此处后背发凉,冷汗打湿了衣襟,他不敢再继续推测下去,因为再想下去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如何逃出去将这个消息传给寿昌真人和虚玄真人!元开霁的实力他听梦一凡说过,最多也就是融血中满,他若是避其锋芒全力逃跑二三十息还是撑得住的,只要逃到人多的地方眼前的危机便会自然而破。

主意打定,李遗尘眼睛的余光不自觉的撇向了身边的空地,以此来寻找合适的路线。元开霁人老成精,自然看出了李遗尘的想法,不屑的笑着说道:“你大可尝试着逃跑,只不过,后果就要你自己承担了。”

李遗尘凝视着元开霁,他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看穿了,但那也没办法,他若是不跑,便是死路一条,融血境的高手根本不是他能应对的;若是跑了,那还有一线生机!

李遗尘突然瞪大双眼,脸露兴奋的看着元开霁身后,高呼一声:“寿昌真人,快来救我,元开霁要杀我!”

元开霁大惊,急忙向身后看去,只是他的身后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寿昌真人。

元开霁大怒,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李遗尘耍了,转头看去,李遗尘早已趁此机会跑出了几丈之外了。元开霁眼露戏谑,身形一晃,竟然一瞬间便来到几丈之外李遗尘的身边,速度快到极至。

李遗尘头也不回的向前飞奔而去,他根本不敢停下,他知道自己稍有迟疑便会死在元开霁的掌下,可是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道人影,心中大骇,还没来的及反应便感觉到一股巨力击在自己的后背处!

李遗尘被这一掌打的倒飞了出去,大口鲜血从李遗尘的嘴中涌出,躺在地上,表情痛苦而狰狞!

元开霁不慌不忙的走到李遗尘身边,淡淡说道:“我跟你说过,你大可尝试着逃跑,但是后果,也得你自己来承担。而且,我对你耍我这件事,很不开心。”

元开霁话音刚落,抬起腿一脚踏在了李遗尘的右臂之上,“噗!”的一声,李遗尘的右臂血肉炸开,所有筋脉尽皆寸断!

“啊!”

李遗尘痛苦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元开霁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承受不住了?这才废了你两条筋脉,别着急,还有六条呢!”

说完也不管李遗尘的嘶吼,再一次踏在了李遗尘的左臂上!

痛苦,传遍了李遗尘的全身,四条筋脉已废。

元开霁看着李遗尘痛苦的样子,大口喘着粗气,病态的双眼紧盯李遗尘的表情,生怕错过了好戏一样。

“你叫的还不够大声!你的筋脉可是已经废了啊,任你天赋再好,你这辈子都不能习武了!你不痛苦吗?从今以后,就算你活下来你也只能当个乞丐,每天像条狗一样跟人要饭吃!哈哈哈哈,你就是一条狗,给根骨头就能摇尾巴的狗!”元开霁像是入了魔一样大笑的对躺在血泊之中的李遗尘说道。

李遗尘目光呆滞的望着天空,刚才的吼叫声像是撕裂了他的喉咙一样,声音异常嘶哑,自嘲的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一个乞丐,要饭而已,有什么可为难的。”

“哦?原来你是一个乞丐呀,你说你好好的乞丐不当入什么江湖啊!江湖可比你想的要残酷多了,记住了,在那黄泉路上莫要喝孟婆那碗汤,下辈子千万别入江湖!”

李遗尘将目光移到了元开霁的脸上,表情淡定,双眼中不带一丝的恨意,好像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废了自己的人,而是一个陌路人。“我李遗尘在此对苍天立誓,今日不死,有朝一日必定持剑将你挫骨扬灰诛灭九族,如有违背,天地灭之!”

这时,晴朗的天空中竟然凭空响起一道惊雷,这惊雷无色无形,却震耳欲聋!元开霁大惊,心中暗道此子不是常人,所立誓言竟可与天地沟通,脸上却也没有过多紧张,因为李遗尘第一句誓言在他眼里便是如同儿戏一般,今日不死?呵呵,今日你必死!

“挫骨扬灰?我先将你挫骨扬灰吧!”元开霁抬脚踏在了李遗尘的胸口处,这一脚,直接将李遗尘的任督二脉全部踩断了。

任脉主血,督脉主气,此刻二脉皆断,李遗尘气血在体内横冲直撞,无法自控,七窍流血不止,濒临奄息。

“你八条筋脉都被我废了,你还怎么向我报仇啊!还是安心当你的乞丐吧,你这般废人模样,配上两行眼泪,总能讨到一两个馒头的。”元开霁轻松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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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被废

“筋脉俱断又怎样?只要今日不死,李遗尘手有一剑,便要你的头颅悬挂天罡剑碑之上!”李遗尘死死的盯着元开霁,双眼中含着浓浓剑意!

听到李遗尘的话,元开霁的眼中竟然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在这江湖之中,有太多的人想要我的脑袋了,可他们最后都像此刻的你一样,像一头待宰的猪,有点骨气的瞪着我骂着我,没骨气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求我放过他,有的愿意出钱买命,有的愿意以武学功法买命,最有趣的甚至还有一个愿意把他的刚娶的娇妻送给我,这江湖中的人啊,肮脏的很哩!”

李遗尘没想到这元开霁竟然做过这么多恶事,道门有这等人真是道门的不幸!他实在想不通元开霁如此作恶多端竟然还能活到今日,莫不是有在天枢宗常年闭关的老妖怪庇护他?而且他不知道这元开霁明明只是融血境,他是如何一瞬便能追上自己?边雨霏乃是通心境的高手,他曾经见过边雨霏的轻功,边雨霏的轻功在通心境中也是佼佼者了,可是这元开霁以融血之境竟然要比边雨霏快不止一筹!他有太多太多想不通的事了,而且似乎,他这辈子都没机会知晓答案了。

元开霁看着李遗尘一心求死的模样,脸上残忍一笑,“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还没尽兴呢!”

元开霁打量了一下李遗尘,咂咂嘴说道:“八条筋脉已经全部废了,但还是还能让我解恨啊!”说着眼神看向了李遗尘的丹田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笑道:“道门祖师爷曾经说过,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我既然已经做了还不如恶人做到底呢,你说是吧!”

李遗尘似乎是猜到了眼前这个狗杂碎想要做什么了,此刻这个狗杂碎无论做出多么天怒人怨的事他都不会惊奇了,元开霁再一次抬起了那只废了李遗尘八条筋脉的脚,朝着李遗尘踩了下去,而这只脚所落之处,竟是李遗尘的丹田!

李遗尘的丹田被这一脚直接震碎,此刻李遗尘的体内已经是破败不堪,筋脉尽断,气血翻腾;丹田破碎,内力丧失;现在的李遗尘比他在天罗城做乞丐的时候,更加废物。

丹田乃人焏之根源,莫说是习武之人了,就算是普通人的丹田稍微受点损失都会痛不欲生!习武之人的丹田更是重于性命,丹田若是受损,那便是受了难以痊愈的内伤,轻则几年自愈,重则毁其根基,武道一途再难有发展。丹田哪怕是轻微受损,都是疼痛难忍,非大毅力者不可耐。

而李遗尘的丹田并不是轻微受损,而是彻底的碎裂,这般痛苦比之封印灼烧之痛还要越发浓烈!可就是这般痛苦,李遗尘竟然面无表情,破碎了的丹田像不是他的一样,他双目呆滞的望着天空,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与妹妹在天罗城外那间破庙里的生活,一点一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元开霁莫名的看着李遗尘如同木鸡一样,丹田破碎之痛他莫非感觉不到?元开霁啐了一口唾沫在李遗尘身上,“无趣的很!罢了,我今日便行行善,给你一个痛快!”说完右手被阵阵阴气散出,凝而成刀,锋利无比!

李遗尘倒在血泊中歪头看了一眼元开霁的手刀,咧嘴一笑,那是一种解脱还是一种遗憾?

虽然在丹田被毁到现在只有短短几息,可是李遗尘的脑海中出现了很多很多,天罗城外破庙中智近乎妖的小女孩、天罗城小巷中白衣若仙的边雨霏、天权宗小院里的无良老汉、那个俏皮可爱教自己练剑的天才少女......太多太多的人和事了,李遗尘他恨,他恨自己命不久矣,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学这个天罡剑法,他恨这个元开霁废了自己的筋脉丹田,他恨这个江湖。

李遗尘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片阴冷的手刀割破自己的脖子。

那布满阴气的手刀落下,就在刀锋即将碰到李遗尘脖颈的时候,一道惊人的剑气直奔元开霁而来!

元开霁大惊,若是坚持用手刀去割李遗尘的脖颈,定是能击杀李遗尘,但是自己也要被这道剑气扎一个透心凉,望着那道凝实剑气,元开霁丝毫不怀疑它能杀死自己,李遗尘已经是废人一个,与一个废人一命换一命,在元开霁心里可是亏本买卖,他自然不会去做。

元开霁收回手刀,一个闪身躲开了这道剑气!剑气轰在了李遗尘旁边的空地上,顿时扬起滚滚飞石,威力可见一斑。

一道身影踏空而来,直至李遗尘身边,那人看着倒在血泊中七窍流血的李遗尘怒不可遏,搭了搭李遗尘的脉搏愣在了原地。

李遗尘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个为自己搭脉的人,李遗尘强忍心酸说道:“寿昌真人,我.....”还没等李遗尘说完寿昌真人便伸出手堵住了他的嘴,对李遗尘强硬的笑了笑,“孩子,别说了,我替你做主!我天权宗的弟子不是这般好欺侮的!今日若是不杀此人我寿昌自斩左手以此明志!”

听得此言,李遗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无论多么坚强李遗尘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他经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了。

寿昌真人站起身,右手剑光闪动,寒气森森。双目迸发出浓浓杀意,冷声道:“我不知你为什么要伤我天权宗弟子,我也不管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天枢正宗真人的想法,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元开霁笑了笑,“寿昌真人,十年没出宗门就让你的眼界如此狭隘了吗?真以为自己是吕衍真人天下无敌了吗?”

“贫道不敢自喻吕衍真人,却也不会妄自菲薄,收了你这宵小之辈的命还是可以的!”寿昌真人冷声道。

寿昌真人话音刚落便隔空斩出一剑,这道剑气高过三丈有余,凝如实剑,威力无穷!元开霁也不慌,抬手发力,刀芒骤涨,阴气爆发,刀芒竟也有三丈!

刀芒与剑气撞在一起,由此为中心向四周冲去了惊人的气息!片刻过后,剑气消散,元开霁挥了挥手中的刀罡,淡淡说道:“宵小之辈,也不可小觑啊,寿昌真人,小心在我这阴沟里翻了船。”

寿昌真人眉头紧锁,“你这刀罡,不是我道门的武功,你究竟是何人?!挡的下我剑气的整个江湖也没几个人,像你这种定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啧啧啧,寿昌真人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在我看来江湖一百人挡的下你剑气的没有六十人也有五十人,不知寿昌真人你是从何处来的自信?”元开霁淡淡说道。

这话实属有些伤人,但寿昌真人无意与他做口舌之争,“既然你不打算说出自己的身份,贫道也懒得与你多说废话,把你的命拿来吧!”说完一剑如龙,剑锋快如闪电,元开霁也不敢再托大,袖袍一甩,从中拿出两把日月轮刀,一刀全满弯柄如旭日,一刀单瓣侧锋如半月,形状甚为怪异!

元开霁以旭日刀挡住寿昌真人的利剑,再以右手半月刀劈向寿昌真人,左右开弓,令人防不胜防!

寿昌真人的剑法已是炉火纯青,这种技俩自然奈何不了他,移剑横挡,半月刀劈在了剑脊上,火花四溅,寿昌真人借此机会一掌打向了元开霁的脸,“嘭!”元开霁避无可避,被寿昌真人这一掌打飞了出去!

元开霁抹净鼻血,站起了身,寿昌真人看到元开霁那张渐渐扭曲变样的脸,惊讶的说了句,“竟然是你!”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申屠弘量

元开霁缓缓从地上爬起,鼻血直流,他抹了一把鼻血,毫不在意的狞笑着。元开霁的脸逐渐变形,七窍不断扭曲,两只眼睛一会变大一会变小,嘴角不停的抽搐,甚为怪异!

渐渐的,元开霁的脸部停止了变化,再一看他的脸,这哪里还是元开霁啊!分明是另外一个人!此人变化过后一扫元开霁的粗犷,竟长着一双杏子般的桃花眼,两道弯眉细若柳叶,两腮泛红,如同那待嫁的小娘子一般,娇秀莺艳。

此人站起身揉了揉脸,手捏翘兰花娇声说道:“寿昌真人,奴家这张俏脸蛋都要被你打坏了,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寿昌真人不为所动,怒目而视,杀气盎然,“无念宗四当家樊妙春!今日你竟然跑我道门来撒野,我让你有命来无命去!”

倒在血泊中的李遗尘听到寿昌真人说的话黯淡的双目中总算泛起了一丝神采,他没想到废掉自己的人竟然是无念宗的四当家,他将樊妙春这个名字深深的刻在了心上,他抬起脖子死死的盯着樊妙春,这张脸,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啧啧啧,寿昌真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奴家不过是看这位小兄弟天资聪慧,想要出手帮他一把,也为日后在江湖上结个善缘,寿昌真人怎的如此不识奴家良苦有心呢!”樊妙春依旧那般娇声,令人泛起鸡皮疙瘩。

樊妙春不提这事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又刺痛了寿昌真人的伤处,寿昌真人怒喝道:“结善缘?!原来在你们无念宗眼里废人筋脉丹田便是结善缘,好!贫道今日也与你结结善缘!”

樊妙春自认风情万种的对寿昌真人抛了个媚眼,“寿昌真人此言差矣,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奴家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寿昌真人不感谢奴家也就罢了,怎还要废了奴家,真是伤奴家的心啊!”

“废话少说,看剑!”寿昌真人不打算再与樊妙春纠缠下去了,一剑直逼樊妙春的喉咙,樊妙春能在高手众多的无念宗之中成为四当家自然武功绝顶,当下手握日月轮刀便冲了上去。

刀光剑影,火光四射,二人一时间竟打了个你来我往,分不出胜负!

李遗尘大字朝天,他想要动一动手指头都办不到,四肢尽废的他只能仰头看向天上,希望还能找到祖师爷的一点痕迹,无奈,只有片片洁云。

寿昌真人与樊妙春打了数十个回合也没分出胜负,寿昌真人也渐渐打出了真火,一道冲天剑气直奔樊妙春而去,面对这一剑樊妙春大惊失色,脸上再也没有了那份淡然,周身内力疯狂运转,气势暴涨!

轰!

走石滚滚,沙尘弥漫,樊妙春单膝跪地,左手圆轮弯刀已然碎裂成铁片,右手半月刀撑在地上,身上的道袍也被这一剑震成了碎片,四肢血流眈眈,那模样狼狈不堪!

二人沉寂了下来,樊妙春终于憋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不愧是天罡剑法,果然霸道无比!”

“贫道资质愚钝,只学会了三招,这才是第一招,贫道还有两招,足以取你性命了,今日定叫你埋骨天枢宗!”寿昌真人剑锋遥指说道。

樊妙春抹净嘴角鲜血刚要说话,眼神一瞟,突然整个人一怔,寿昌真人的身边落下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听到打斗声音赶过来的虚玄真人和文华真人!

二人先是看了看与寿昌真人对战的人,此时的樊妙春早已没了之前的风貌,取而代之的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只要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他的容貌,虚玄真人不解的问道:“寿昌师弟,此人是何人?你们二人怎么打起来了啊?”

寿昌真人眼睛始终紧盯樊妙春,生怕他跑了一样,冷声说道:“他是无念宗的四当家樊妙春,一直易容成了元开霁的身份隐藏在天枢宗之中,这个混蛋把李遗尘的筋脉和丹田都废了!虚玄师兄,今日定不能让他跑了!”

二位真人大惊,急忙扭头朝着血泊之中的人看去,果不其然,正是李遗尘!方才只顾着寻找打斗声,却没注意到李遗尘。虚玄真人急忙跑到李遗尘身边搭了搭他的脉搏,冷厉的站起身看着樊妙春,“我道门无意与无念宗相争为敌,但你们竟然做出如此折损我道门颜面的事,多说无益,血债血偿吧!”

樊妙春也不慌乱,却也不敢在用之前的娇声,只是语气中饱含着嘲讽说道:“道门七宗自持江湖第一名门正派,行事光明磊落,如今却想要以多欺少,我们无念宗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好,却也从不做以多欺少之事,甚至做的还都是以少胜多的英雄好汉之事,这名门正派,当真是可笑之极啊!”

“你乃是无念宗的四当家却改头换面欺负我们外门弟子,这种宵小也配说我们?对待你们无念宗的狗杂碎,我们用不着和你讲江湖道义!”虚玄真人寒声道。

话音一落,三位真人同时朝着樊妙春冲了过去,樊妙春终于是慌了,他本想靠着言语激将让虚玄真人和文华真人因为名声不好出手,可他没想到虚玄真人根本不与他废话,甚至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此时樊妙春面对一个寿昌真人就已经不是对手了,更何况又来两个真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六手呢?

樊妙春不断挥舞着右手的半月刀奈何只是徒劳,不出十招便被三人联手之力打成了重伤,大口吐着血。

寿昌真人踢着剑一步一步的走向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樊妙春,“无念宗当绝,先从你开始!”一道银光闪过,剑尖直冲向樊妙春!

铛!

寿昌真人的剑断成了两节,剑尖斜飞进了一旁的坚石中!

三位真人大惊,当世何人能将寿昌真人的剑隔空折断?!

倒在地上的樊妙春嘴角不自觉的笑了笑,紧绷着的弦终于能松了。

“我无念宗当不当绝,就连吕衍真人也不敢说这句话,你又凭什么说?就凭你手中的那把剑吗!”

三位真人面前突然从空中落下一人,此人身着黑色鹤氅,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的连勾雷纹玉带,两鬓如云并未束发,随风摇曳。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眸,身材高大魁梧,神华内敛,老神在在,却是有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气。

三位真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期期艾艾的说道:“申...申屠弘量!你怎么会在此处?!”

“这天下可还有我申屠弘量去不了的地方?就算是那天罗城中的碧瓦朱甍,我也是来去自如,更何况你这区区道门呢!”那人双手背后,语气淡然的说道。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若是出自别人之口,定会令听闻的人贻笑大方,一个江湖草莽竟然敢放言说自己在那皇宫之中来去自如,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是嫌命太长了?

可如果是从申屠弘量的嘴中说出这句话,没有人会认为是在说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天下缟素;可这句话似乎对申屠弘量这种半人半仙的高手来说似乎不是那么的切身。申屠弘量一怒,伏尸百万当真不是笑谈啊!

正文 第八十八章 自斩左手

三位真人如临大敌的盯着眼前这个身穿黑色鹤氅的男人,文华真人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申屠弘量,听江湖传言你不是闭关了吗!如今来我道门有何贵干!”

申屠弘量眼神漠然的看着三位真人,淡淡开口:“我无念宗的四当家,不是你们想杀就杀的,我今日来此只是向将他带走,至于你们伤他之事,我便既往不咎了。”

“你!”寿昌真人听闻此言勃然大怒,“樊妙春伤了我道门弟子,对其百般折磨,废了筋脉丹田,如今你竟然说对我们既往不咎?!当我道门好欺负吗!”

“哦?筋脉和丹田都废了?那不过是个废人罢了。”说完对着倒在血泊中的李遗尘轻轻一弹,一道罡气直奔李遗尘而去,寿昌真人大惊,将手中的那把断剑朝着那道罡气飞了过去!

罡气与断剑相撞,本就已经是两半的剑再一次从中间折断!那道罡气打断剑后丝毫没有滞留,只不过打偏在了李遗尘身旁的一侧,激起碎石。

虚玄真人与文华真人不禁对视一眼,申屠弘量随意一招竟然如此恐怖!

“申屠弘量!!你莫要欺人太甚!”寿昌真人见那道罡气并没有伤到李遗尘,松了口气,对申屠弘量怒喝道。

申屠弘量毫不在意,依旧是那般淡然,“好了,我本是必杀他的,如今你将他救下,也算是我放他一马,感恩戴德就不必了,樊妙春我就带走了。”申屠弘量说完一把提起了如同死狗一般的樊妙春,转身便走。

“谬论!”寿昌真人大怒道:“申屠弘量!我不管你如何功参造化,我寿昌今日已经立誓,必杀樊妙春!你走我拦不住,但是樊妙春我拼死也要拉他垫背!”

申屠弘量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背对着三人说道:“你拼死,也杀不了他。”

寿昌真人伸手从虚玄真人的腰间抽出一把剑,自己提剑便冲了上去,虚玄真人急忙喊道:“寿昌师弟别冲动!”可是寿昌真人根本不听他的,天罡剑法一剑劈出,寿昌真人一上来便用了最强剑招,可见寿昌真人对申屠弘量的忌惮。

申屠弘量缓缓转身,伸出左掌挡在面前,看那样子竟然并不打算躲开这一剑,而是以肉体之躯硬抗天罡剑气!

寿昌真人也是没想到申屠弘量竟然如此托大,这对他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个好机会,申屠弘量如此小觑天罡剑法,这将会是他这一辈子的悔恨!因为天下没有人可以硬扛下天罡剑气,就算他是申屠弘量,也不行!

剑气瞬至,申屠弘量看着眼前的剑气没有丝毫波澜,紧接着令寿昌真人这一生都忘不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天罡剑气竟然越来越小,越来越淡,直至消散!

“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有人会硬扛下天罡剑气的!”寿昌真人难以置信的吼道。

“这也算天罡剑法吗?真是令我大失所望,比起吕衍真人差的远了!道门,后继无人!”一直保持淡漠的申屠弘量语气中终于有了变化,只是这变化却是变得不屑了。

申屠弘量见得三人都不说话了,眼神瞥向了一旁的李遗尘,开口道:“看在吕衍真人的面子上,再加上今日确实是我无念宗的人先来你们道门惹事的,理亏在前,我再给你们三人一次出手的机会,我答应不伤你们三人性命,一次过后,若在出手,我今日便血洗了天枢宗!我申屠弘量言出即法,望你们莫要以身试法!”

虚玄真人看了申屠弘量一眼,秘术传音道:“这机会难得,申屠弘量如今突然出关,不知他混元禁诀第八层是否练成,我们怎么也得趁此机会摸一摸他的底!”

文华真人也赞同道:“虚玄说的在理,若是申屠弘量真的修成混元禁诀第八层,那江湖之中真的没人是他的对手了,我们也要尽早做打算才行!咱们三人当中要数寿昌师弟的剑法最为强横,咱们便将内力全部传给寿昌师弟,让他以天罡剑法威力最强的一剑发出,是成是败都看这一剑了!寿昌师弟,你意下如何?”

寿昌真人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遗尘,眼中竟生出了无比的愧疚。转过身对二人点了点头,二人各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寿昌真人的肩膀上,寿昌真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天灵处不断冒出热气,申屠弘量也不急,似笑非笑的背着双手看着三人。

片刻过后,寿昌真人浑身抖动不止,头上缈坍三花,上为人花,左右两侧分别为天花和地花!

“三花聚顶吗?不错不错。”申屠弘量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三位真人,丝毫不在意这一剑到底有多强!

三花聚顶之境已是寿昌真人的极限,身后的文华和虚玄也因内力散失而虚弱的坐在了地上,急忙盘膝吐纳恢复内力。

寿昌真人手中的钢剑剑气缭绕,他扬起手臂,剑尖遥指苍穹,剑罡通天彻地!

“天罡剑法第三式,一剑定乾坤!”

寿昌真人仰天高呼,剑气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向了申屠弘量。

申屠弘量微微一笑,“你们不就是像看看我的混元禁诀究竟有没有突破第八层吗?可我偏不让你们摸清楚,这般剑法连第七层混元禁诀都用不到,白费力气!”

申屠弘量的双手涌出真元,凝成一朵淡紫色的莲花,莲花不过方寸大小立于手掌之上,莲花缓缓上升,与那数十丈的剑气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

剑气劈在了淡紫莲花上,却并没有对莲花造成一点损伤,淡紫莲花缓缓旋转,竟然在逐渐蚕食着天罡剑气!

淡紫色的莲花蚕食剑气后不断壮大,由一开始的方寸之大逐渐变成了一尺之宽,而且还在逐渐变大!

几十息过后,三位真人面如死灰的看着天空中几十丈大小的淡紫色莲花,而之前的剑气已经化为尘烟,消失殆尽。

“一招已过,你们若还再出手,我便将这朵莲花落在天枢宗内,莫当我之前血洗天枢宗这句话当作儿戏!”申屠弘量冷漠的说道。

说完,申屠弘量一挥手,那朵紫色莲花逐渐变小又恢复了之前的方寸大小,落入手中。

望着申屠弘量离去的背影,寿昌真人自嘲的笑了笑,开口说道:“申屠弘量,你站住。”

申屠弘量的语气终于不是之前的淡然,而是冷意横生,“寿昌,莫要给脸不要!”

寿昌真人不在乎申屠弘量语气中的冷意,慢慢的提起手中的钢剑,“我说了我曾发过誓言,今日必杀樊妙春,若是违背此言自斩左手以明志!”

“寿昌师弟,你疯了吗!”虚玄真人急忙喊道。

申屠弘量像是又来了兴致一样,“哦?是吗?那你觉得你今日还杀的了樊妙春吗?”

寿昌真人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杀的了杀不了我都不会去动手了,我不会因为我的誓言而拿天枢宗众多弟子的性命做赌注!相比宗门众弟子的性命而言,我的一只手又算的了什么呢!”

“寿昌师弟,没必要如此注重誓言,咱们习武之人不拘小节啊!莫要一时冲动酿成悲剧啊!”文华真人也在一旁劝阻道。

寿昌真人摇了摇头,“我若是不这样做,如何像被废武道前途的李遗尘交代!”顿了顿看向了申屠弘量。

“申屠弘量,今日我寿昌自斩左手,即使这一辈子或许追不上你的武道脚步,但是樊妙春这一生都将活在我的追杀之中,天权宗寿昌与无念宗樊妙春不死不休!”寿昌真人话音一落,银光乍现,血流不止!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无法可论

银光乍现,鲜红涌出!

剑光快到极致!

寿昌真人表情狰狞的在自己手臂上的筋脉处点了三下,这才止住了鲜血!

虚玄真人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寿昌真人竟然这般果断,说斩便斩,毫不犹豫!

“寿昌!你怎么这般糊涂啊!”虚玄真人恨铁不成钢的掺起寿昌真人骂道。

寿昌真人没有理会,看着前面的申屠弘量,虚弱的说道:“申屠宗主,还留在此处干什么?想要在我道门吃顿斋饭吗!”

“哈哈哈!”申屠弘量突然仰天长啸,对寿昌真人说道:“这樊妙春是生是死我根本就不在乎!今日来天枢宗要人只不过是因为我无念宗的人要是死在了道门,江湖上的人会如何看待我无念宗?今日若是换个地方,我绝对不会跑来救这个不男不女的废物!”申屠弘量沉默片刻看了看寿昌真人空荡荡的前臂,嘴角微微上扬,“你剑道天资真的不错,若是给你时间不说能比肩吕衍真人,吕衍真人是我都拍马难及的一位前辈高人,我觉得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都无人能与其比肩,但是与剑庐那个闭门自封的老祖宗打个旗鼓相当却不是难事,为了一个道门的弟子自斩一手,值得吗?”

寿昌真人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淡笑道:“申屠宗主有所不知,我寿昌哪怕只有一手,只要手中有剑,便能纵横天地之间!值不值就不劳申屠宗主费心了,有些交代是必须要给的!”

“不错,是条汉子!斋饭就不必了,咱们有缘再见吧!”申屠弘量说完便化作一道黑影踏空而去。

见得申屠弘量终于是走了,寿昌真人这才松了口气,江湖上最大邪教无念宗的宗主一刻不走,他便一刻不能掉以轻心,见得人走了,寿昌真人软绵绵的倒地而去,幸好虚玄真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寿昌真人。

寿昌真人虚弱的抬了抬眼皮,对虚玄真人说道:“师兄,劳烦你将李遗尘带走,他的筋脉还可续上,虽然以后不能习武了,但是还能做个有手有脚的普通人。”见得虚玄真人点头答应这才便闭上眼皮晕死过去了。

虚玄真人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寿昌真人交给了文华真人,一把将李遗尘抗在了肩上。

李遗尘像是一摊烂肉一样闭口不言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寿昌真人失去左手的手臂。

虚玄真人与文华真人将二人扛到了天枢宗一处静谧的屋子里。文华真人东翻西找翻出了一个檀木盒子,从中取出了两颗通体朱红的丹药分别塞进了李遗尘和寿昌真人的嘴中。

李遗尘吞下丹药后虚玄真人将他扶起,提了一口真气双掌贴在李遗尘的后背开始为他疗伤,文华真人看着昏迷不醒的寿昌真人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虚玄真人听一样,“元开霁在天枢宗已经待了十多年了,而那樊妙春在江湖上十年间消息不断,所以应该是樊妙春将真正的元开霁杀死后用易容术化做他的样子潜入天枢宗的。”

虚玄真人闭眼凝神,毫不作声,像是没听到一样。

文华真人见此情景苦涩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是在我天枢宗内发生的,我天枢宗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交代?呵呵,如何交代?”虚玄真人淡淡说道。

“这......”文华真人不自觉的看向了寿昌真人断去的左手,抿了抿嘴,默不作声。

虚玄真人也不再逼迫他,只是淡淡开口:“我好奇的是,这樊妙春为什么会甘愿冒着被我们击杀的风险不惜暴露身份废掉李遗尘呢?”

文华真人心不在焉,满是愁绪,此刻哪还有心思想一个弟子的事呢,应付道:“或许是这个弟子出言惹怒了樊妙春吧。”

虚玄真人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转过头看了一眼文华真人,接着又把头扭了过去。

文华真人被这一眼看的心中一凉,是啊,樊妙春不是刚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他可是无念宗的四当家啊!在无念宗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混到四当家的身份足见其心智武功皆是上上层!称他是江湖老油子也不为过啊!这种人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就去做与人换命这种愚蠢的事呢?

在江湖中,越是老油子越惜命,若是一言不合便不计后果的上前与人拼个你死我活,只要你的武功还没达到吕衍真人和申屠弘量这般傲视天下的地步,恐怕尸体早就被抛在哪片荒山野岭里了。可你要知道,就算是吕衍真人和申屠弘量,他们也不是一生下来便有这般修为的,他们也需要一步一步造丹铸骨才行,在他们没成为高手的时候就与人换命的话就没有后来了!

所以说,江湖上的高手,武功越高的越懂得趋利避害,趋吉避凶!像樊妙春这种从江湖最底层爬上来的人更是这方面的行家,这么一个人会以自己的性命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门外门弟子的性命?只要樊妙春不是得了失心疯的话是绝干不出这种事的!

突然,文华真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瞪大眼睛看着正在疗伤的李遗尘,他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绝不可能!”

“文华师兄,你且先看看这孩子的眉心处再下定论。”虚玄真人淡漠的说道。

文华真人走到李遗尘面前,当他看到李遗尘眉心处的那抹剑白时惨笑了一下,眼中竟隐隐泛起泪花,仰天长嘶道:“天灭我道门啊!”

虚玄真人收起了贴在李遗尘后背的双掌,微微吐纳,嘶哑的说道:“自吕衍真人登仙后道门再无被天罡剑法承认的人,我虽尽全力习得三式却未悟得剑中真意,只有形而无意,算不得真正的天罡剑法。现如今无念宗的人竟然拼着一命换一命也要击杀李遗尘足以见得李遗尘是真的得到这套剑法了,只是没想到也正是因为他的天赋害了他啊!若不是他被这套剑法认可了他也不至于被樊妙春废掉。”虚玄真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十年前吕衍真人以此剑法灭天下不平之事,后踏剑登仙,之后十年之间再也无人能被天罡剑法所认同,幸也得江湖安稳了十年。我道门因祖师庇佑,当今天子尊道贬佛,这也是我道门能安稳十年之久的重要原因啊!可是江湖与朝廷不得勾结这是规矩,我道门不敢擅自破之,但是现如今上有庙堂虎视眈眈,下有各个宗门紧盯着江湖牛耳这个名头,左有禅宗佛道相争,右有无念宗正邪不两立,我道门不知不觉竟成为了众矢之的!若是李遗尘安稳无恙,给他几年时间,他便是下一个吕衍真人啊!到时候咱们道门的大旗也有人能抗得起来了,当前局面便会不攻自破!一个半仙就算是朝廷拥兵数万也不敢贸然得罪,虽灭不了千军万马却能取一人首级足以!江湖上的那些宵小门派更是不用多说,禅宗的慧光大师即使吸收完所有舍利子也不会是他的一合之将,申屠弘量也不在是天下无敌!可是道门的前途竟然毁在了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畜生手中!下一个能被天罡剑法承认的人又得等到何时才能出现!我恨啊!!”说道最后的时候,虚玄真人已然是声嘶力竭,话语中带着无尽的凄凉。

虚玄真人说的这些话文华真人又何尝不知道呢,他掐了掐眉心,带着一丝希冀问道:“真的没办法续上筋脉修复丹田了吗?我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可是这个少年不是一般人啊!能被天罡剑法承认的人怎么可能泯然众人呢!不如我去问问师尊,看看他老人家有没有办法!”

虚玄真人深深的看了文华真人一眼,摇了摇头,“别说是你师尊了,就算是已经为仙的吕衍真人下凡也治不了!”

文华真人叹了叹气,惆怅道:“七宗论法?无法可论啊!”

正文 第九十章 带我回家

“七宗论法,已经无法可论了。”文华真人眺望而下。

虚玄真人看向文华真人,开口问道:“今日之事,要不要和他们说?”

文华真人摇了摇头,“多说无益,生而糊涂,便是福气,就告诉他们七宗论法没必要再争下去了。”

这时,躺在石床上的李遗尘缓缓苏醒,他怔怔的看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虚玄真人发现李遗尘苏醒后急忙问道:“李遗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已经将你的筋脉续上了,你以后可以与正常人一样生活!”

李遗尘看着屋顶,缓缓开口:“真人,我以后不能练武了,对吗?”

虚玄真人沉默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李遗尘的肩膀,没有说话。

李遗尘缓缓的合上了双眼,在眼皮闭上的瞬间,一滴眼泪顺着李遗尘的脸颊流了下来,“寿昌真人还好吗?我李遗尘何德何能让他老人家为我自斩左手!”

虚玄真人叹了一口,开口说道:“你现在别想这么多了,安心养伤,这是寿昌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要怪就怪无念宗那帮畜生!我虚玄这一生与无念宗算是结上梁子了!日后要是有机会我定不会顾及江湖规矩手下留情!”说完替李遗尘擦净眼泪,安慰道:“你天资聪颖,即使练不了武功了也没关系,多读一些圣人经典,识文断字,待得你伤好以后便送你去儒教,我也识得一两个儒教的长老,将来若是能考个功名当个尚书侍郎也不失一条明路啊!”

李遗尘自嘲笑着说道:“道门容不下我这个废人了吗?”

虚玄真人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是为了你以后着想,你若当真愿意留在天权宗,待一辈子都可以!”

李遗尘沉默良久之后开口说道:“真人,我想回小院。”

“小院?哦,你说的是灵儿她爷爷那里吧,好,咱们回宗门!”虚玄真人点头道。

......

苏平灵此时正在阴阳鱼比试场上与玉衡宗的亲传弟子打个旗鼓相当不分胜负,就在苏平灵刚要用碧波剑法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飘到二人中间制至二人,声入洪钟的对在场七宗的人说道:“我宣布,七宗论法到此结束!”

在场的众弟子沉默许久,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一个个皆是一头雾水,却碍于规矩不敢发问,只敢低声抗议。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弟子却是炸了毛,当场就要问个所以然,可是文华真人又岂会与他们废话,当即向四周各个宗门的真人传音。

各个分宗的真人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文华真人对他们说这是他师尊的意思,各个分宗的真人当即没有了怨言,来到阴阳鱼中将各自宗门的弟子带离而去。文华真人的师尊在道门辈份极高,而且威望也是很高,他老人家这般做肯定是有他老人家的理由。

文华真人抱拳送人,心中暗自叫苦,纸包不住火,这件事师尊一定会知道,别看他现在风光无限,乃是天枢正宗的真人,江湖之上也能算是前辈高人了,但他在自己师尊面前可没有一点前辈高人的样子,就在前几日这屁股还让自己师傅踹了两脚呢!

天权宗的众弟子傻傻的愣在高台上,其他分宗最起码真人都露了脸将各自的弟子都带了回去,怎么到现在还没看见寿昌真人和虚玄真人的身影啊?该不会是这二位真人将他们忘了吧!

文华真人抬头看了一眼天权宗的弟子,叹了口气,眼中含着愧疚对他们说道:“你们在此稍等片刻,虚玄师弟马上就到。”

其他人并没有听出端倪,可是魏方却是眉头紧蹙,低声对身边的苏平灵说道:“虚玄真人马上就到?那寿昌真人呢?还有遗尘去哪了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见他回来?”

苏平灵笑了笑,对魏方说道:“你怎么如此大惊小怪的,寿昌真人的武功在江湖之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哪用得着你担心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遗尘应该是去学天罡剑法了,如果他能学会的话咱们天权宗可真的要扬眉吐气了!”

魏方听完苏平灵的话吐了口气,暗骂自己真是担心多余了,在这天枢宗能出什么问题啊!

只不过他没注意到,文华真人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包含的愧疚神色。

半柱香过后,果然天际一道身影朝着苏平灵他们这边飘了过来。身影越来越近,除了虚玄真人还能是谁?

只是当虚玄真人落地后众人看着他两肩上扛着的人脑子不由得轰了一声。

“这.....李遗尘和寿昌真人这是怎么了!”众人急忙围在虚玄真人身边焦急的问道。

虚玄真人一言不发只是摇头,“回去再说,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众人呆呆的看着虚玄真人,就在这时,关青曼尖叫一声,指着寿昌真人的左手捂着嘴惊颤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随着关青曼的手指看了过去,只见寿昌真人的左臂上竟然没了手!只剩下空荡荡的小臂上已经凝成了血痂!李遗尘更是浑身是血,道袍都没了之前的青紫色已经被血染成了深红色!

“我说了回去再说你们听不懂吗!”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善面的虚玄真人此刻竟然怒吼了起来,脸上哪还有平日的温和,只剩下怒气与戾气。

苏平灵已经哭成了泪人,手中的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她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泪水,可眼泪像是擦不干一样不断的流着。

魏方紧紧的握住拳头,由于力气过大指甲嵌进肉中流出道道血痕也毫不理会,他现在就一个想法,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谁做的!他想要替自己的兄弟报仇雪恨!

奈何虚玄真人如此说他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仇恨,一切等他们回去就知道了。

天枢宗和天权宗之间距离不过寥寥几百里,同在长仙境内,自然用不了几日便能到达。

这一路上苏平灵等人也缓过了心神,他们试着询问李遗尘,可是李遗尘却沉默不语。无论他们和李遗尘说什么话,李遗尘都像个死人一样看着上方,若不是人们发现李遗尘呼吸均匀还真的以为他是尸体呢。

李遗尘的沉默令众人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期间寿昌真人也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看望李遗尘,当他看到李遗尘的状态时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出言安慰或是指责,转身便走了。

苏平灵和魏方也曾问过寿昌真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出他们所料,寿昌真人也是摇头不语。众人心上像是爬了无数只蚂蚁一样,可是这知情的三个人却是闭口不言,李遗尘消失的那一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行人终于是回到了天枢宗,李遗尘抬头看向宗门前以天罡剑意刻下的五个大字,昏暗的双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神采!

“带我回家。”

苏平灵和魏方大惊,这是自那次以后第一次听到李遗尘开口说话!

“你说什么?!”苏平灵爬在李遗尘身边攥住他的手激动的说道。

“回家。”

正文 第九十一章 不归路不回头

苏平灵不作犹豫将李遗尘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朝着小院走去。

魏方紧紧跟在身后,眼神充满了担忧。

苏平灵一边走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这几日流的眼泪比之前十几年流的还要多。李遗尘与释凡比试完后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怎么片刻的功夫就成了这般摸样,少言寡语,四肢俱废!她越想心中越是心酸,老天为什么对这个少年如此不公?生而为乞,无父无母,低三下四的活在人世间。好不容易进了道门而且还有这般剑道天资却突然飞来横祸,成了废人,竟还活的不如以前!

三人进了小院,苏老汉此时还在床上酣睡,呼声震天,苏平灵将李遗尘放在木床上,这时,沉浸在梦乡之中的苏老汉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三人,当他看清是李遗尘和苏平灵的时候,这才放松了下来,笑着问道:“你们不是去天枢宗参加七宗论法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是因为输了所以就早回来了吧!哈哈,你们可是好样的!”

三人哭都来不及,哪里还笑得出来?

苏老汉人老成精,自然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看着苏平灵而魏方的眼神全落在李遗尘身上,苏老汉知道了原因都出在李遗尘身上。

苏老汉转头看向躺在木床上的李遗尘,一眼过去,看着李遗尘那惨白的脸色,无神的双眼,苏老汉心中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李娃娃这是咋了?受伤了?”

苏平灵摇了摇头,梨花带雨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不管怎么问他都不说话!寿昌真人的左手也被砍断了,可是寿昌真人和虚玄真人他们都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寿昌真人的左手被砍断了?!”苏老汉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灵儿,你没和爷爷开玩笑吧!寿昌真人剑法超群,不说睥睨江湖但能胜过他的人也寥寥无几,不会是那十个人出手了吧?可是也不应该啊....”苏老汉摸着下巴说道。

苏平灵只是抹着眼泪,苏老汉摆摆手,毫不在意道:“灵儿,李娃娃不就是受了点伤吗!江湖中人谁身上没受过点伤,要是没点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江湖中人!别哭了,至于不至于!”

“可是爷爷,李遗尘他八条筋脉全被人废了!就连丹田也被人踩碎了!”苏平灵鼓足了气像是要将这些时日的愁绪全都喊出来一样。

苏老汉犹如惊天霹雳一般,怔了怔,瞪大眼睛,结巴的说道:“你..吃...你说什么?!李娃娃被人废了?!”

苏平灵只是哭泣不作声,苏老汉又看向了一旁的魏方,魏方合上双眼痛苦的点了点头。

苏老汉晃了晃身体,一只手扶住了旁边的桌角,这才稳住了身形。

苏老汉闭住双眼猛然睁开,冷漠的问道:“知道是谁做的吗?”那冷漠的语气中竟包含着浓浓的杀意!

苏平灵感受到了那稍纵即逝的杀意,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爷爷是如此的陌生,一个只知睡觉喝酒的无良老汉会有爆发出这种杀气吗?!

魏方摇了摇头,沮丧的说道:“我们一路上没少问,可是无论是虚玄真人还是寿昌真人,他们都闭口不谈!遗尘现在的状态您也看见了,一路上我们都没听过他说一句话,再给他一些时间调整吧,等他想开了或许就会告诉我们了!”魏方说完眼中露出一丝坚定,“不管是谁,我一定会杀了他替遗尘报仇的!”

这个时候,小院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哭喊声,紧接着一个胖乎乎的人影冲进了屋子里,这人正是胖子高福。

高福趴到李遗尘身边哭着喊到:“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啊!”

魏方冷冷的瞪了高福一眼,“我要是知道还待在这里?”

“遗尘武功比你高!他都不是对手了,你去了也是白送!”胖子高福武功虽然不高,可这嘴厉害的很啊!

这句话顶的魏方哑口无言,只得暗自苦恼,高福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确实是实话,寿昌真人的左手都断了,虽然三人都闭口不言,但人们相信李遗尘被废和寿昌真人断手一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说不准就是同一人干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魏方还真的没什么办法,他这一生都不一定能达到寿昌真人的武学高度!

李遗尘的目光转向了他们,他牵强的向上提了提嘴角,“谢谢你们。”

苏平灵用秋水含波的眼神温柔的看着李遗尘,轻轻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们等你走出来,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只要你别做傻事就好!”

李遗尘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不会寻短见的,即使练不了武我做一个平常人即可,我还有妹妹,我要是死了她该有多伤心。”

听到这话众人终于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李遗尘心高气傲接受不了自己被废的事实因而做出什么傻事,所幸李遗尘没这个想法。

众人对李遗尘一阵安抚劝慰,待的天黑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在此期间苏老汉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李遗尘的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都离开以后,李遗尘转头看向了苏老汉,轻声道了句“师父,弟子给你丢人了。”

苏老汉听得此话双眼通红,笑骂道:“你这混小子,说什么混话呢!跟老汉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遗尘惨笑了一下,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苏老汉,甚至连在剑碑中看见白须翁的事情都没有隐瞒。

苏老汉的表情不断变化,听得李遗尘遇见白须翁的时候脸上惊喜交加激动之情远超李遗尘的想象,可当他听到李遗尘被樊妙春折磨的时候,他的双拳紧握发出了骨骼错位的声音。

苏老汉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念叨着“无念宗,樊妙春!”

李遗尘继续说道之后申屠弘量与三位真人大战的事情,直到寿昌真人自斩左手。苏老汉听到申屠弘量的名字后微微皱眉,嘴中以李遗尘听不到的声音低声呢喃着什么。

听到寿昌真人自斩左手,苏老汉不屑的笑了笑,淡淡道:“以此明志?都被人打到家门口了明什么志!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申屠弘量又怎样?!没踏出那一步他终究还是个凡人!”

李遗尘怔怔的望着苏老汉,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老汉感受到了李遗尘的目光,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口说道:“有什么打算吗?加入儒教?博个功名?”

李遗尘摇了摇头,“入了江湖便是江湖人了,我不退,哪怕这一辈子都苟活在江湖最底层,我也认了,一命二运三风水,逆不了的。”

苏老汉紧盯李遗尘,半响后,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喊我一声师傅,这命我替你逆了便是。李遗尘,我可替你延续武道,但是这条路凶之又凶,稍有不慎便是灰飞烟灭,你可想好,走还是不走?”

李遗尘苦笑了一下,“我有得选吗?”

苏老汉摇了摇头,“你如果不想苟且的活在江湖中,那你就没得选。”

李遗尘笑着点了点头,“不归路,不回头”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死人诀

苏老汉可没李遗尘那么看的开,他一扫以往的嬉皮笑脸,板起脸严肃的说道:“你莫要以为老汉我虚张声势,灰飞烟灭绝不是与你开玩笑,老汉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走这条路,可最终也没有迈出这一步的勇气!”

李遗尘虚荣的笑了笑,淡淡道:“你没有勇气是因为你还有其他路可以走,我不一样,我没得选,若不想沉溺于江湖这座深潭中只能走这条路,既然你年轻的时候也想走,这说明虽然这条路难走,但若是走下去成就也是不可限量的吧!”

苏老汉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遗尘想要将手抬起来不知做什么,可是他的筋脉才刚刚被虚玄真人以高深内力续上,就算恢复的再快也不可能抬得起手。

李遗尘喘了口气,打消了抬起胳膊的念头,笑了笑,“苏老汉,教我吧,我不想当个废人。”

苏老汉无奈的点了点头,“路是你自己选的,莫要后悔。老汉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不少天怒人怨的事,做过震动江湖的大事却也做过那偷鸡摸狗烂芝麻的事。”苏老汉顿了顿,回忆道:“几十年前,老汉我仗着武功有所小成,整天胡作非为,要说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真不是瞎话,当时我周围的人也净是一些宵小恶徒。有一日他们跟我说他们在安宇城外发现了一座墓穴,据说还没被摘了红,一群人便想着偷摸点陪葬品出来,但是害怕碰见同行便叫我与他们一起下墓,事后盗出的宝物分我三成!我仗着有些武功再加上年轻气盛自然拒绝不了那三成宝物的诱惑,于是提着刀便与他们下墓了。”

李遗尘听得阵阵出神,想不到苏老汉年轻的时候竟然还有这般事迹,聚精会神的盯着苏老汉等着他的下文。

苏老汉自嘲的笑了笑:“后来在那墓穴中真的碰到了同行,只不过我并未出手,他们与那波人决定一起和气生财,呵呵,只是不知是真的和气生财还是各怀鬼胎啊!我们找到了那墩棺椁,开棺后里面不是一堆白骨更不是茶馆中说书先生说的那栩栩如生的美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活人!那人周身仙气缭绕,面如稚童,双目中含着灵气,却长着一头鹤发,这竟然是返璞归真登仙化道的前兆啊!我当时见此情景没有丝毫犹豫,一刀便捅进了他的心窝,谁知那人竟然没有死,瞪大双眼漂浮起身以一种想象不到的残忍手段将两波盗墓贼一个不留全杀死了!就在我以为我命不久矣的时候,那人心脏处涌出道道流光,我竟然误打误撞的破了他的道行!那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瞬间化为齑粉,我劫后余生本想立刻跑出这个鬼地方,可贪念涌起不知怎么就走到那棺椁旁边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点金银的颜色,却是从棺椁底部找到一薄竹笺,贼不走空,我自然不能白跑一趟,便拿着这薄竹笺出了墓穴。”

苏老汉说着爬到自己的木床下敲出一块泛黄的石砖,从中掏出一薄竹笺,李遗尘瞪大眼睛,不用苏老汉说这肯定就是从那墓中盗出来的竹笺!

苏老汉缓缓摊开古朴的竹笺,“我出了墓穴后第一件事就是翻看这薄竹笺,发现这竟然是部功法!只不过这是部邪功。”

“邪功?”李遗尘惊声问道。

苏老汉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遗尘,淡淡道:“怎么?瞧不上邪功?”

李遗尘摇了摇头,“江湖都说正邪不两立,可谁是正?谁是邪?不都是靠着一张嘴说出来的吗?”

苏老汉仰天大笑道:“李娃娃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若是一个人以名门正派的武功去奸y掳掠杀人放火这就也叫正吗?可若是一个人以邪教功法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这就也叫邪吗?正与邪,一念之差,一念之间。”

李遗尘看了看苏老汉手中的竹笺,有抬头看了看苏老汉。

苏老汉伸手指着竹笺说道:“这功法本名是叫死人诀,老汉我觉得实在是太过难听,于是给它起了个好听点的名字,大衍经诀!不过要说贴合实际,还是死人诀好一些,你可知为什么?”

李遗尘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知晓。

苏老汉叹了口气说道:“人体内有四百零九个穴位,其中三十六穴窍为人体死穴,触之即死,碰之即亡!故而江湖上一些人便学起了点穴的功夫,识穴准的人一指下去便叫你有死无生!”苏老汉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筋脉受损丹田被毁,再习武道无异于痴人说梦,可这死人诀偏偏逆天而行,寻常功法都是以丹田修出内力,死人诀却是要修炼者冲破三十六死穴,以死穴存放内力,三十六死穴皆通者便可登仙不灭!”

“冲破死穴?!这怎么可能!不是说死穴触之即死碰之既亡吗!”李遗尘惊呼道。

苏老汉淡淡道:“这也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的原因,这也是它叫死人诀的原因!你还要练吗?”

李遗尘犹豫了一下,吐出一口浊气,苏老汉也不急,静静的等着李遗尘的答复。

李遗尘笑了笑,翻了个身看着屋外,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有个妹妹,她叫李惜筠。她可比我聪明多了,现在是移花派的弟子,以她的天资名扬江湖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苏老汉,你说我要是就此当个废人,混吃等死,然后让我妹妹保护我怎么样?”

苏老汉像是知道了李遗尘的选择一样,咧嘴一笑,“男人就该挡在女人前头遮风挡雨,躲女人身后的那还是带把的吗!”

李遗尘笑了笑,“对啊,我李遗尘可是实打实带把的,怎么可能让女人保护呢!这死人诀....不对,这名字确实不好听,这大衍经诀我练了!”

“哈哈,怎么样!还是大衍经诀顺口吧!”苏老汉笑道。

李遗尘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这老汉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

苏老汉伸出小指掏了掏耳屎,不屑道:“我老汉岂止是有一点墨水啊,说是满腹经纶也不为过!老汉我这是入了江湖,当年若是入儒教现在庙堂上指不定还有没有那王大学士,叶太傅等人什么事了呢。”

苏老汉吹牛打屁的功夫李遗尘早就习以为常了,对此只是笑了笑,相比于叶太辅王大学士他似乎更关心那个棺椁里鹤发童颜的人,开口问道:“苏老汉,你说棺椁里的那人是不是也修了大衍经诀啊?”

苏老汉仔细的想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遗尘接着问道:“那你说他冲破了几道死穴啊?”

苏老汉摇了摇头,“我又没练过我怎么知道,不过我观那人周身仙气缭绕,外表返璞归真,隐有羽化登仙之资,恐怕就算没冲破三十六道也得有个三十四五道了,若不是我们打断了他闭关使他走火入魔,恐怕他已经登仙了!”

李遗尘激动的点了点头,“这便好,也算是给了我一线希望,毕竟冲破死穴这种事情是个正常人听到了都得觉得我想不开了所以自寻死路。”

“对,此事切记不可声张!我觉得你不如就以一个废人的身份隐藏自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我相信现在的你比谁都懂!”苏老汉说道。

李遗尘摇头苦笑,“我宁可不懂啊!这代价也太大了些。对了,我若是练了大衍经诀我还能修剑法和你教我的那套无名掌法吗?”

苏老汉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也不知道!现在关于这门功法的一切都是未知数,除了那个半仙以外你算是第一个修习死人诀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摸索!”

李遗尘咬牙切齿的骂了声“无良老汉!”

“嘿嘿嘿,说的通,说的通啊!”苏老汉说完便躺在自己床上装睡过去,独留李遗尘一人生着闷气。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小僧慧能

佛道相争数百年,争民间香火、争江湖地位、争佛道理念......近百年来佛道各有胜负,但就算是说破了天道门与禅宗也只不过是有信仰的江湖门派罢了。道门和禅宗无论哪个门派占据了上风都与当权者的偏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当权者若是尊道,那禅宗自然没好果子吃;反之相同,当权者礼佛,道门只得靠着一些往日的香火钱紧巴巴的过日子.但是无论哪个当权者执政,儒教的地位都是所有门派望尘莫及的,想来也是,朝廷需要经世治国的人才,而这种人才无论是道门还是禅宗都无法提供,只有儒教才行。

道门与儒教也曾著过无数经典,里面无非是宣扬自己门派的理念宗旨,什么众生平等、无为而治等等,但这些都不是当权者需要的。若是所有百姓都听了禅宗的众生平等,那岂不是百姓也敢与天子士大夫比肩了?众生平等,天子统治谁去?谁为天子谁为臣?

无为而治更不用说了,偌大的通天王朝无人去治理,老百姓吃什么喝什么?官吏白领俸禄却不作为?试问天子又怎会选道门为治国理念?

却也不是历代天子都这样,六十年前通天王朝还未建国,那时还是玄唐王朝。玄唐王朝的一代天子没有贬佛或是贬道,他实行的乃是尊道礼佛崇儒三教并行的政策。那也是三教最为辉煌的时候,三教著以经典除了宣扬自己的理念还要掺杂一些诋毁其他两教东西,三教不断相争,先以唇枪舌剑而斗,三教大能皆是能说会道之辈,谁也说服不了谁。后来佛道便开始以武论法,儒教都是一群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怎可与其相争?但万物都没有绝对,儒教有大能者,一诗出即为法,以笔代剑,以墨代力,以文入道,功臻浩瀚!儒教孔先人,一部论语惊天下,无纸无笺能承圣人之言,这也是论语为什么是孔圣人的弟子记录而成,而不是孔圣人亲笔所写的原因。

禅宗也曾辉煌过,百年前曾有一个禅宗高僧,单人单骑越过十万八千里的山川河流,到了那禅宗吠陀中所言的雷音寺取得了渡世真经。回到通天王朝后此事轰动江湖庙堂,当朝天子亲自接见了那位禅宗高僧,禅宗的声望一瞬间达到了顶点,无一宗门教廷可与其相比。当时莫说是道门了,就连不可一世的儒教都被禅宗压的抬不起头。可是近几十年禅宗的地位一落千丈,道门已然是江湖之中势力最大的门派。禅宗近几十年莫说是与道门比肩了,就是与一般的一流门派相比都差了不少,只能勉强称为二流门派。就在人们觉得这个曾经执江湖牛耳的顶级宗派即将没落的时候,一位法号名为慧光的和尚横空出世,此人不但佛法高深而且内力浑厚无比,竟隐隐有无敌于江湖之资。禅宗因为慧光的出现再一次成为了江湖之中的顶级门派,可是不知是天不佑禅宗,禅宗出了一个慧光大师不假可是道门这边也出了一个吕衍真人啊,虽然二人从未正面交过手,人们也一直不知道二人到底谁更盛一筹,可就在十多年前,吕衍真人周身千剑脚踏剑罡直破云霄的那一刻,人们终于知道吕衍真人终究还是压了慧光大师一筹。

慧光大师圆寂后,本以为禅宗会因青黄不接而再一次沦落为二流门派,只是突然冒出一个孩子说自己有佛缘,禅宗的主持方丈本以为是童言无忌,起初并未当真,可渐渐发现这个孩子一举一动皆具禅理,便将其带到了禅宗历届高僧圆寂的地方。那孩童刚一进去,只见慧光大师圆寂后化成的那十二颗舍利子耀耀生辉,十二颗舍利子逐一腾空而起飞到这孩子身上遁入体内!这一幕当真是惊呆了禅宗的高僧主持,急忙翻阅禅宗的典籍,发现这竟然是传说中的轮回转世!所有人一致认为这个孩子便是慧光大师的轮回转世,谁知这孩子却是摇头否认,说自己并不是慧光,他就他,不是任何人。众人也不在意他怎么说,禅宗的方丈大喜,想要恢复孩童慧光大师的身份,这孩子摇头拒绝,他虽有心加入禅宗,却不想一步登天,只是想从一个小沙弥做起,一众高僧难为许久却是不敢违背慧光大师的话,只当慧光大师是在经历轮回,只好点头答应。方丈亲自给小和尚取法号为慧光,与他的上一世相同,可是小和尚摇了摇头,说自己不是慧光不可用这个法号,于是自己取法号为慧能,方丈并未计较许多,亲自收慧能为徒。从此以后,禅宗少了一个慧光大师,却是多了一个慧能小沙弥。

宁都村位于濮山之上,这村子谈不上贫穷也谈不上富裕,村内百姓自给自足,男耕女织,黄发垂髫,颇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风范。村子不大,只有百户人家,像这样的村子在通天王朝中数不胜数,但这座村子却与其他村子不一样,宁都村所在的这座濮山正好是禅宗宗门所在!这村子的人,或许是因为近水楼台的缘故,终日听旁边禅宗的和尚诵经,无论男女老少都信佛。禅宗的和尚也乐的和村中百姓打交道,

这日,太阳当空,宁都村中的男人却不能休息,这是种麦子的季节,哪怕再热也得种上麦子,不然来年只能饿肚子啃树皮了!在宁都村中,一个小和尚手拿饭钵唉声叹气的走着。

只见这小和尚十五六岁的模样,因为天气热出了不少汗的缘故头上锃光瓦亮的,他脖子上缠着三圈佛珠,身上披了一件棕色衲衣,虽然补丁很多却朴素整洁。这小和尚的长得很是清秀,双眸中布满了灵气,唇红齿白。

小和尚抬头看了眼当空的烈日,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走着,一边走嘴中还不知念叨着什么。

“小和尚!你怎么又进村子了啊!”

就在这时,一道轻灵翠耳的声音响起,听到这道声音后刚才还无精打采的小和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突然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对着这道声音的主人挥了挥手,满脸堆起了笑容。

只见一抹倩影蹦蹦跳跳的跑到小和尚面前,伸手掐了掐小和尚的脸。小和尚虽然呲牙咧嘴却仍然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开口说道:“初夏,你怎么老爱掐我的脸啊,要是掐肿了怎么办啊!”

小和尚面前站着一位少女,少女名叫初夏,人如其名,衣着朴素却是长了一双好看的杏眼秀眉,犹如天上的星辰一般夺目,少女嘴角边弥散着微笑,扬起两个小小的酒窝,美不可方物。

少女茵茵一笑,脆声道:“因为你的脸好掐呀!”

小和尚咧嘴道:“那你不能再去掐别人了,掐我一个就行了。”

少女眼中含笑,撇了撇嘴,“哼,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小和尚在禅宗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与人高论禅机了,师傅都说他这张嘴都快能口吐莲花了,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这个少女自己这张嘴笨的就像坠着铁块一样,想了很久,小和尚红着脸说道:“因为除了我没人愿意让你掐了!”

少女秀眉轻挑,开口说道:“胡说,村头的二牛肯定愿意让我掐!”

“初夏,以后可不能跟二牛玩了,他对你没安好心!”小和尚一本正经的说道。

少女莫名其妙的问道:“我觉得二牛挺好的啊!怎么会对我没安好心呢?让我掐就是没安好心的话那你岂不是也没安好心。”

小和尚急忙摆手,双手合十的说道:“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可是出家人,怎么可能对你没安好心呢!他就不一样了,他肯定是想让你爹把你许配给他!”

少女听后羞赧的说道:“你胡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嫁给二牛,我想去花叶城派入移花派,当一个除暴安良的女侠,嫁了人我还怎么当女侠呀!”

小和尚听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话音刚落,小和尚的肚子里传出了一阵咕噜声。

少女笑了笑,“你还没吃饭啊?你该不会是又被你师傅罚了然后进村化缘的吧!”

小和尚扬了扬手中空荡荡的钵盂,少女拉起小和尚的手朝着自己家走去。

少女家中很破旧,比家徒四壁也好不了多少,东翻西找,拿出了两个饽饽,放进了小和尚的钵盂中。

小和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厚一笑,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饽饽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对少女笑着。少女单手托腮,看着地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和尚不解的问道:“初夏,你这是怎么了啊?有什么心事吗?”

少女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和尚,其实你刚才说对了,二牛他爹确实来我家找我爹提过亲,二牛家是宁都村中地最多的,有好几亩地呢!我爹说我要是嫁给二牛的话这辈子都饿不着我了,可是我不想嫁人,我想学武功闯荡江湖!”

小和尚拿着吃了一半的饽饽愣愣的看着少女,他此时哪里还有吃东西的心思啊,急忙说道:“是啊是啊!我跟你说,江湖可好玩了,你要嫁人了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了,你一定不能嫁给他啊!”

少女一听愁绪更甚,“可是我爹都答应二牛家了,父母之命,我怎么办啊!”

小和尚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啊,禅宗讲究因果,有了因便有了果,他若是插手了人家的家务事这便是有了因,这果恐怕他扛不住啊!

这时候,一个中年糙汉子进了屋子,这汉子汗流浃背,皮肤黝黑粗糙,一看就是经常做农活的。这中年汉子正是少女的亲爹,中年汉子看见小和尚抹了把汗,笑道:“哟,是慧能小师傅啊,怎么?今天又因为什么被明净方丈罚下山化缘了?”很明显,小和尚经常被师傅罚下山,少女和中年汉子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和尚尴尬的摸了摸锃亮的脑袋,“今日本应是我敲晨钟,结果因为太困了就弄混了,敲了三声暮鼓。”

少女和中年汉子张大嘴看着小和尚,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弄混二字就能含糊过去的!在禅宗几时敲晨钟几时敲暮鼓敲几声都是有很森严的规矩的,若是不小心多敲一声或是少敲一声都是要收到严厉的处罚的,可小和尚竟然将晨钟和暮鼓都弄混了,这种罪过竟然只是罚他下山化缘,这方丈还真是宠溺小和尚啊!

初夏父亲刚进门没多久,又有两人进了初夏的家,一大一小,大的四十多岁,富态臃肿,却不像初夏的爹那样皮肤粗糙;小的与初夏差不多大,却也是挺着个肚子,身材臃肿。

二人一进屋,那中年男人便大声笑道:“亲家啊,咱们商量商量把日子定下来吧,我们家二牛吵着要见初夏,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带他过来,亲家莫怪啊!”

初夏的爹笑了笑,开口道:“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亲家了,那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怪的。这日子嘛,看着选个良辰吉日便好。”

二牛的爹听后别提笑得多开心了,“好!我请禅宗的高僧看过了,两人命数极和,有姻缘夫妻相,一定能白头到老的!五日后便是良辰吉日,咱们赶早不如赶巧,就这日吧!”

小和尚一脸愁绪的看着二人的爹三言两句就将初夏的人生大事定了下来,再看看那二牛的长相,小和尚管不着什么六根清净了刚要开口说话,却听一旁的初夏先一步说话了。

“我不嫁!”

两个大人怔怔的看着初夏,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初夏的爹开口问道:”初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初夏抬起倔强的脸庞,哭着大声又喊了一遍:“我说我不嫁!”

“孽障!”初夏的爹扬起手就想打初夏,却被一旁二牛的爹拦住了。“哎,亲家,你先别急啊,咱们先听听初夏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初夏的爹怒气冲冲的放下了手,盯着初夏等着他的下文。

初夏像是要破釜沉舟了一样,丝毫没有了往日里的乖巧机灵,大声喊道:“我要习武闯荡江湖!”

听见初夏幼稚的话语那个臃肿的中年男人一下就笑了出来,“初夏呀,你听公爹说。”此刻他认为初夏这个想法只不过是孩子对江湖的憧憬罢了,过几天心气消了也就忘了,并不能影响什么,所以都开始自称公爹了。“江湖不是那么好混的,你看那混江湖的有几个人能做到行侠仗义的?到最后都是在为那几钱银子糊口劳累奔波,甚至去干一些违背良心的事!练武能有什么用,打得过十个人打的过一百个人吗?女孩子家不要碰刀剑之类的还是要学学女红的好啊!”

小和尚见此情景知道该自己出面了,双手合十开口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江湖中有位叫吕衍真人的,武功登峰造极,一剑可破千军万马,区区百人又何足道哉?”

那人不屑的一笑,“吕衍真人我年轻的时候听说过,但是整个通天王朝有几个吕衍真人呢?”

“阿弥陀佛,施主又错了,正所谓众生平等,吕衍真人也是常人也不高人一等,为什么他可登仙而其他人不能呢?因为他以自己的大毅力克服了重重阻碍,这才修成正果。小僧觉得初夏也有吕衍真人的这份毅力,她现在不就正在与困难做抗衡吗?将来若是能成第二个吕衍真人,区区几亩地真的不放在眼里了。”

这话弄的两个粗人哑口无言,小和尚嘴笨也只是在初夏面前嘴笨而已,对其他人小和尚那可是比谁都能说,黑的他都能说成白的,这硬生生以佛法阐述了道门的人,实在是驴唇不对马嘴。

听闻小和尚说初夏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吕衍真人,初夏的爹不禁有些心动了,成为了那般神仙人物,别说了几亩地了,就算是将整个宁都村所有的地都买下来也不是难事,在他的眼里,到了吕衍真人那种境界能买下宁都村便已经是天大的本事了,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了恐怕真的能笑抽过去,莫说是这个小村子了,就算是将皇宫弄到手又有何难!

初夏的爹急忙说道:“那依慧能小师傅高见呢?”

小和尚心中暗自窃喜,脸上却宠辱不惊的说道:“小僧认为,不如让初夏先去移花派试一试,若真有仙人之资,学女红何用?若是朽木一块,再回来成亲也不迟。”

初夏爹一听双眼发亮,小和尚提的这个想法当真不错啊!俗话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不就兼得了吗!初夏这边是高兴了,可二牛那边可就着急了,这板上钉钉的事怎么说变就变了?!

“亲家,咱们可都是订好了啊!你怎么说变就变呢!”二牛爹焦急的说道。

“哎,老王啊,慧能小师傅说的在理,初夏要真的扬名立万,你家也跟着有面是不!”初夏爹这时候的称呼都变了,别看这糙汉子没都过几天书,可要论这小心眼子,就算是当朝大学士也要甘拜下风。

“亲家呀,你看要不然这样,先让他们两人完婚,等入了洞房后初夏再去学艺也成啊!”二牛爹不甘心的说道。

初夏爹又怎会看不出这小算盘呢,摇头道:“人家大户宗门若是在意女子贞洁怎么办?初夏若是因此断送武道前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老王,此事咱们日后再议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是两人有感情就不用在乎那白天黑夜!”

小和尚凑到初夏身边,不着痕迹的掐了一下初夏的手,看向初夏的眼神种露出了开怀的笑意!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求师傅成全

小和尚出了宁都村便朝着宗门走去,一路上小和尚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初夏与二牛的婚事终究还是让他搅黄了,父子二人怒哼一声离开了初夏的家中。但也因此,五日后初夏便会离开宁都村前往花叶城拜师学艺。

小和尚患得患失,既喜又悲,喜的是初夏不用嫁人了,悲的是初夏要离开濮山了。小和尚打算回禅宗后问问师傅移花派在哪座山上,将来若是有机会下山便去花叶城看看,听说那里风景还不错!只是不知道小和尚到底是奔着景去的还是奔着人去的。

小和尚回到寺庙中,刚入禅宗的大门便能见到院中有一座参天石佛,石佛不是别人,正是禅宗祖师释迦圣人!小和尚先是对着参天石佛拜了拜,然后提着钵盂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还没走过石佛,小和尚便感觉到有东西狠狠的打了自己的头一下。

小和尚转头看去,却空无一人,他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刚一转身,便看见一袭袈裟挡在自己面前。小和尚抬头仰望,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白眉老僧站在自己面前。

小和尚急忙双手合十对老僧恭敬的弯腰说道:“师傅,慧能化缘回来了。”这白眉老僧不是别人,正是禅宗的掌舵人明净方丈。

明净方丈淡淡道:“又是去初夏家中化来的?”

小和尚弯腰称是,明净方丈接着说道:“只是化缘?你还做了什么?”

小和尚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还与初夏的爹聊了些佛法。”

“佛法?!”明净方丈的一双白眉都立了起来,“俗语说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你这套佛法讲的等于毁了十座禅宗啊!”

小和尚一呆,他没想到师傅竟然知道他干的好事了,那极具灵气的双眸一转,笑着开口道:“师傅,那你有没有听过咱们禅宗的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我今日等于是救了初夏一命,这七级浮屠有您四级的功劳,弟子只要三级便可。”

“你!!”明净方丈被小和尚这些谬论弄的一腔怒火,“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就救了初夏一条命了!我观那两个孩子确实有夫妻缘分!你这般做不就是硬生生拆散了他们的缘分吗!你不下阿鼻地狱就不错了还想胜造七级浮屠!”

“师傅,出家人不打诳语,依照弟子所见,他们二人并没有夫妻姻缘,二牛配不上初夏。”小和尚不再插科打诨。

“哦?难不成是老衲看错了?”明净方丈开口问道。

小和尚摇头,“师傅并没有看错,他们二人确实有夫妻缘分,只不过今日过后,他们二人将不会再有任何因果,初夏确有化凤之资,而二牛....恕弟子直言,今生难有大成就,敢问师傅,九天之上的凤凰又岂是地上的虫子配得上的?”

“慧能,你入了相!这世上众生平等,哪来什么九天之风,哪来什么地上之虫。”明净方丈紧盯小和尚的眼睛说道。

小和尚双掌紧贴胸前,朗声道:“众生平等乃是禅宗最妄的妄言!有人生下来便是天子诸侯,有人却生而为乞落草为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弟子却要问一问了,王侯将相岂无种乎?”

明净方丈不言不语,就那么看着小和尚,小和尚毫不退让,迎上老僧的目光,相互对峙着。片刻过后,老僧笑了起来,摇头道:“你果然不是他。”

小和尚也笑了,轻声说了句:“我只是我。”

明净方丈看着小和尚问道:“准备何日下山?”

“机缘到了自会下山。”

老僧微微点头,“舍利子吸纳了几颗了?”

小和尚摇头,“一颗都未曾吸收。”

老僧眉头紧锁,“怎的如此缓慢?”

小和尚淡笑摇头,“机缘未到。待得参天石佛不再参天的时候,那便是我成佛之日。阿弥陀佛!”说完小和尚便朝着住处走去。

老僧闻言不再逼迫,小和尚刚走几步,突然扭过头对老僧问道:“师傅,移花派在何处啊!”

老和尚刚顺下去的眉毛又立了起来,大声喝道:“六根不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戒乃是出家人第一大戒,你现在就给我去抄一百遍观音心经,不抄完不许吃饭!”

小和尚苦笑着转过了头,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这一生,成不了佛了。”

......

五日后,小和尚一大早便拿着钵盂来到了宁都村,小和尚每一次拿着钵盂入村都是因为犯了错误,所以才被师傅明净方丈罚得入村化缘。这一次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小和尚今日并未犯错,天还没亮小和尚便早早起床坐在门槛上两只手撑着下巴苦苦的皱着眉头。他抬眼看了看一幢毫无光泽的古朴大钟,又瞧了瞧一旁四角亭中挂着的暮鼓,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站起身朝着四角亭走去。

这日未升月且落,鸡未鸣狗没叫,敲晨钟过早敲暮鼓又太晚,晌不晌夜不夜的,敲哪门子钟鼓?小和尚难不成梦游?可是看他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分明是有计划的。这要是真让他敲响了,必然吵醒全寺的人,到时候就算明净方丈不罚他禅宗的主持长老也绕不了他。

小和尚刚拿起手臂粗的鼓锤,挥起手憋足了力气朝着鼓面砸了下去,就在鼓锤即将敲中鼓面的时候,一只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伸出抓住了鼓锤!小和尚大惊,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抽不出鼓锤,那只手就像是铁箍一样牢牢的将鼓锤锁在手中,不得前进分毫。

小和尚无奈,只好松开手中的鼓锤,抬起头无奈的看着老僧,这老僧不是别人,正是小和尚的师傅明净方丈。

“师傅,你怎么今日起这么早啊!”小和尚嘿嘿一笑。

“老衲要是再一刻这整座寺中的人都睡不了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让老衲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呢!”老僧古井无波的说道。

“唉,师傅,弟子知错了!弟子不去宁都村就是了。”小和尚叹了口气说道。

“阿弥陀佛,你这劣徒,竟知错不改,今日罚你不许吃饭,你去宁都村自己化缘吧!”明净方丈说完便转身离去了,独留小和尚一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呃....”小和尚愣了片刻瞬间狂喜,对着已经走远了的明净方丈大喊道:“弟子多谢师傅成全!”说完兴致冲冲的拿起钵盂朝着宗外跑去。

小和尚跑的急,并没有注意到老僧虽转身,听到小和尚口中的“成全”二字后,停下了脚步,身形一怔,双眼缓缓闭上,双手置于胸前低声诵起了观音心经......

小和尚走进宁都村,没有多做滞留,直奔初夏家中。到了初夏家门口,只见少女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将青丝长发以稠带束起,褪去了往日的藕色棉绫裙,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墨色斜襟褂子,这褂子乃是少女的娘亲每夜顶着一盏烛灯赶出来的,为了做这褂子不知被针刺出了几点鲜红,少女穿在身上别有一番英气。少女右手拿着一把普普通通的剑,这剑虽廉价却是少女的爹求了许多人卖了家中那只忠心垦地的老牛换来的,从此以后没了老牛只能是这个糙汉子亲自扛起铁犁耕地了。

小和尚走到初夏身边拍了她一下,初夏扭头看见来人是小和尚,强打一丝笑容,小和尚见少女双眼通红便知这几日少女没少哭。也对,世人只知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却不知儿虽行千里,心却仍系家中。

小和尚轻轻拍了拍初夏的肩膀,轻声道:“今日便走?”

初夏背对小和尚点点头,“爹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出行,宜嫁娶。”

小和尚闻言苦笑了一下,“二者皆宜吗?还真是个良辰吉日啊!只是却要你二选一,若是不出行便要嫁娶,实在是不美哉!”小和尚说完这话竟隐隐听到少女哭泣的声音,小和尚叹了一口气,“此事怨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初夏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说道:“不怪你,若不是你我今日恐怕就要上了那轿子了,上了那轿子,我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机会看一看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只是苦了我爹娘了,孝义不能两全,我对不起他们的养育之恩!”

“别想那么多了,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他们就努力习武,等你衣锦还乡之日便能尽孝道了。”小和尚说道。

初夏微微点头,这时候从破旧的小屋中走出了两道人影,糙汉子身边跟着一个衣着简朴的妇人,妇人虽已上了年纪,却是风韵犹存,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娇娘,要不然也不会将初夏生的这般水灵。

妇人看着初夏没擦干的泪痕,一时没忍住又哭了出来,这几日每夜为初夏做褂子的时候,不知溜了多少的泪水,说是以泪洗面当真不是夸张,当娘的哪个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这么小便出去闯荡江湖?初夏的娘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念过书,在这个村子生活了一辈子,可不代表她不知道江湖的黑暗!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大有人在,而且这一拔刀便是要见血的,技高一筹自然是好,可功夫差的那人免不了落得个尸首分离。而且自己的孩子还是个女子,江湖上的淫贼采花贼更是不在少数,若是被那种烂人以下三滥的手段得手了,讲江湖规矩的吃干抹净拔腿跑了也就认命了,可若是碰见不讲规矩的,吃干抹净还要人命的该如何?

每每想到此处初夏的娘就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初夏去闯荡江湖,可是没办法,三从四德最重要的便是出嫁从夫,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趁着女儿还在,能多看两眼便多看两眼,生怕女儿这一下山以后就没得看了。

初夏见自己的娘哭了,自己刚止住的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涌了出来,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小和尚见此在一旁轻声道了句:“阿弥陀佛。”他不懂这种亲情的离别之苦,他在被自己的父母送上禅宗的时候,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波澜,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样。从出生到上山前,他与自己的爹娘似乎如同陌生人一般,或是天生绝情?或是慧光大师轮回转世?又或是一子成佛九祖升天?

荒谬无比,荒诞不经!

小和尚百思不得解,只能将这解释为是高深的禅理,老神在在的看着面前这对即将分别的母女。

这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惊动了这个往日里寂静无比的宁都村,众人顺着鞭炮声看去,只见一群穿黑戴红的迎亲队吹着唢呐朝着初夏家的方向走了过来。

最前面是一匹棕色的状马,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少年穿着一身红色,胸前别了个巨大的红花坐在马上,一脸痴笑的看着初夏。

少年身后便是四个人抬着的轿子,轿子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吹唢呐的,曲子喜庆响亮!

初夏一家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迎亲队,最前面那人是二牛没错,可是自己家明明已经将这门婚事推掉了啊,这二牛家怎么还派迎亲队来?莫不是娶得是别家女子?不可能啊,宁都村不大,有一点风吹草动片刻便会被那些长舌妇们传的人尽皆知,结亲这种事更是那些长舌妇们最爱传的事!可是连一点消息都没听到,所以只能是自己姑娘啊!

果然,二牛骑着马走到初夏家门口笨重的下了马,一个没站稳还差点摔倒。二牛乐呵呵的跑到初夏面前,开口说道:“初夏,走吧,花轿已经备好了,咱们这就去拜堂成亲吧!”

糙汉子皱着眉头说道:“二牛,我不是说了这门亲事暂且作罢吗!初夏要去闯荡江湖了,不能让儿女私情牵绊了她!”

二牛也不急,笑着说道:“可是我爹没同意啊,所以....”

“所以什么?!”糙汉子开口问道。

“所以,这事你们说了不算!”这句话根本不是二牛说的,而是从迎亲队那边传来的。众人朝花轿后面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光鲜挺着一身肥肉的男人从花轿后走出,这人正是二牛的爹。

“老王,你说你这是办的什么事啊!这不是闹难堪吗!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就行了,你阵势弄这么大,最后要是难堪收场你我都下不来台啊!“初夏爹扫视了一眼已经围着看热闹的邻里邻居说道。

“呵呵,我王有财既然敢做就不怕被笑话!这事本就是已经说好了的,可你们竟然说反悔就反悔,我老王家的脸面往哪放?你又把我王有财置之何地?”二牛爹愤怒的吼道。

初夏一家见二牛爹已经撕破脸皮了,便也不顾及那么多了,初夏爹也是怒气冲冲的说道:“那你是何意?!难不成还要强迫我女儿拜天地吗!”

王有财笑着摆了摆手,“我还没那么没品,今日不拜天地也可,只是初夏不能下山,至于我身后这些权当是一场笑话便可,这点银子我还是花的起的。”

“你!若是耽误了初夏的前途,你负的了责吗!”初夏爹愤怒的吼道。

王有财不屑的笑了笑,开口道:“你莫要得寸进尺,真是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吗?还吕衍真人第二?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小和尚三言两语就把你弄得神魂颠倒了?你还真信你家这丫头能成为高手,没听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吗!你这头烂蒜还想生个凤凰出来?要不是你婆娘长的有几分姿色,再加上不知道积了什么德,这才生了个水灵的姑娘,不然此时你在何处还两说呢!”

小和尚没想到王有财竟然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了,急忙开口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你口口声声说龙生龙凤生凤,可你可否告知小僧混沌初开时第一条龙是如何来的?第一只风是如何来的?第一只老鼠又是如何来的?不都因果吗!今日若是让初夏下山,这便是种下了因,得到的便是初夏成为绝世高手的果;可你若是种下执意留下初夏的因,日后得到的果便不好说了啊!”

“你这小和尚,牙尖嘴利!你师傅是禅宗的哪位高僧,我定要让他狠狠的罚你!”王有财大字都不识两个,哪里懂得鸡生蛋蛋生鸡的禅理,只能气急败坏的威胁道。

小和尚毫不在意,笑着说道:“善哉善哉,小僧是出家人,不敢打诳语,小僧的师傅乃是禅宗的明净方丈。”

王有财的脸色一下子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和尚竟然是明净方丈的弟子,这个身份莫说是他了,就是放到江湖上一般毛贼听到这个名号便不敢轻易招惹了,生怕引起明净方丈的记恨,虽说禅宗以行善积德、不惹俗事为准则,可是无人敢忘记多年前禅宗与江湖第二大魔教森罗府爆发的那场争斗,引起争斗的源头人们已经记不清了,但那场争斗的血腥人们至今记忆犹新,而其中最为恐怖的便是禅宗的方丈明净方丈了,那一日他化身降魔金刚徒手诛杀森罗府数百帮众,鲜血,染红了禅宗寺庙......

ps:今天跑男来浊酒的学校录制节目了,人山人海呀,浊酒还是决定安心码字了,哈哈哈!五千字大章......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王有财身死

王有财一家世代居住在宁都村中,森罗府攻打禅宗这么大的事整座江湖谁人不知?更何况就在禅宗边儿上的宁都村的村民了,那日他们兢兢颤颤,生怕森罗府的人迁怒于他们,幸好,森罗府意在禅宗,并没有注意到禅宗旁的这个小山村,使得这个弱不禁风的小村子逃过一劫。

虽然宁都村逃过一劫,但是宁都村的村民可永远忘不了那昏暗的一天,这也使得村民对禅宗的信仰更加深了许多,而且对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僧打心底产生了敬畏!外表仁慈,出手却是有死无生,禅宗本有八戒,其中一戒便是不能杀生,可那一日似乎所有的戒律都化为了虚无,以明净方丈的话来说就是杀一恶人等于救十个好人,功德无量!

恰巧那一日王有财正好在村中,目睹了明净方丈除魔卫道的全过程,自此以后他对明净方丈那是又敬又怕!现在又扬言说要去找面前这个小和尚的师傅理论理论,他哪知道这个小和尚的师傅乃是明净方丈啊,要是知道的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这话呀!天知道明净方丈会不会再化身一次除魔金刚将自己除了,虽说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他不敢以身试法啊!

王有财嘴角抽出了一下,满脸和善笑意的对小和尚说道:“哈哈,小师傅莫要怪罪,我刚才是与小师傅开玩笑的,小师傅是来宁都村化缘吗?若是不嫌弃的话王某一会儿便去给小师傅准备些可口的斋饭。”

小和尚听见王有财变脸变得这么快,不禁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想于施主说说理,施主方才那话实在是太过无理取闹了。”

王有财脑袋一转,像是没听到小和尚的话一样,接着与初夏一家说话。其实王有财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你这个小和尚背景天大,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直接无视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当没听见,这样明净方丈怎么也怪罪不到我吧!

小和尚本是能言善辩,口吐莲花,可是面对王有财这种无赖做法他也无可奈何啊,人家直接不听不说,颇有切断六根的风范,你能怎么办?

“我说了,初夏今日可以不拜堂,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下山!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王有财看样子不打算再继续废话下去了,紧盯初夏爹说道。

初夏爹面对这么多邻里邻居此刻若是认怂服软,日后哪里还抬得起头啊,就是出于颜面也不能答应!于是大声说道:“王有财,我也告诉你,今日初夏是非下山不可了!我看你能有什么办法!”

王有财似乎是猜到了初夏爹会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淡淡道:“好,既然你都这样问我了,那我便让你瞧瞧我的办法!”王有财说完拍了拍手,紧接着从一旁的人群中走出了三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三人一人使刀、一人使锤、一人使斧,无一不是吃力的武器,光看三人脸上的凶光便知三人吃的是刀口饭,在这与世隔绝的小村中突然出现这么三个人瞬间便引起了人们的议论。

三人刚一出来初夏一家心中便是一颤,其中要数初夏爹为最。这三个人明显是王有财雇来的,目的就是将初夏留下来,看这三人的样子,自己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是白给的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有财看着初夏一家脸上慌乱的表情,笑道:“怎么?你不是问我有什么办法吗!不知这三位高人算不算办法!这三位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我可是花了重金才将三位请来的,你可别辜负我一片好意啊!”

四周看热闹的村民一阵慌乱,这个小村子宁静惯了,平常根本没有外人来此,而且这些村民似乎对江湖人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在他们的印象中江湖人便是杀人不乍眼,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那种,所以此时这些村民纷纷向后退去,可是心中又不舍这般离去,就躲在数丈之外观看。这时初夏的母亲如同一只护犊子的母兽一样将初夏揽于身后,眼神不善的盯着三个江湖人。

“阿弥陀佛,三位,此处乃是濮山,是我禅宗之地,三位来此,按江湖规矩来说是不是应该先拜山门呢!”小和尚面无惧意的走到三人面前说道。

那三个人低头看着小和尚,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人不屑的说道:“你这个小和尚,也敢管我们三兄弟的事!信不信我直接送你去西天面见佛祖啊!”

小和尚也不怒,淡笑道:“这是江湖规矩,三位作为江湖人而不守江湖规矩,不怕惹人闲言吗?我禅宗虽不是什么大宗派,却也不是那般好欺负的。”

“嘿嘿,不好欺负?那我们三人便试一试到底好不好欺负!”说完便将手放在小和尚光秃秃的头上,手腕发力,将小和尚像磨盘一样转了起来!三人一边转一边笑,转了十几圈才停下来,小和尚此时已经头晕目眩了,直接倒在了地上找不到方位。

“小和尚!”初夏看见小和尚被欺负了,急忙从娘亲背后跑到了小和尚身边,搀扶着小和尚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

三人看见初夏的姿色大惊,眼珠子像是长在初夏的身上扣都扣不下来了!三人本就是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的人,平日里只要有点银子全使在窑子里女人肚皮上了,就算没银子也要想办法搞银子,劫过路书生、抢财主富豪,为了银子哪还顾得什么江湖侠义,他们极其认同道门的一个理念,那就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他们也知道像他们这种的若是哪一天不长眼碰上个前辈高人什么的这行乐的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前些日子突然被王有财找到,说是请他们办件事,不用杀人见血,只是站在那里壮壮势便可,报酬却是相当丰富,三人自然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王有财着重声明是在禅宗的旁边办事,三人却丝毫都不在意,用他们的话来说,那些秃驴表面仁义,而且清规戒律数不胜数,虽然禅宗有高人,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杀了他们的,王有财也只得半信半疑先将定金付了,为了自己的儿子,这些银两算什么!

他们最初只是为了银子来的,只是没想到在这穷乡僻野的地方竟然会有如此姿色女子,若是搁在平常,这种姿色的女子要么是哪位大官的禁脔,要么是哪位江湖高人的伴侣,他们看一眼都不敢更别提一亲芳泽了,如今这种女子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如同刀俎鱼肉一般毫无抵抗之力,而且看这情形这女子也没有丝毫的靠山,像王有财那种小财主他们不知道已经杀多少个了,完全不用放在眼里。

小和尚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刚要说话,突然看到三人眼中毫不遮掩的淫光心中暗道不好,急忙挡在初夏身前,喝道:“你们莫要胡作非为,禅宗就在旁边,小心葬在濮山!”

三人对小和尚的威胁置若罔闻,眼神看着初夏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尤其是一些特殊部位,差点流出了口水!这时,就算是再傻的人也发现不对劲了,这三个人垂涎初夏的美色,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呢!王有财也傻了,他没想到自己请来的人竟然会对自己的内定的儿媳妇生出歹意,急忙跑到三人面前大叫道:“你们还想不想要剩下的银子了!你们一点规矩都不讲吗!”

拿刀的那人不屑的笑了一下,淡淡道:“规矩?我们三人若是讲规矩此时就在禅宗拜门了!至于那些银子,留给你买棺材吧,像这种姿色的女子多少银两也买不到!”说完一挥手将王有财笨重的身体推到在地上,大步朝着初夏走去!

王有财怎会甘心?站起身就要上前理论,谁知拿刀那人这一次根本没有再跟王有财废话,一刀斩向王有财的脖子,鲜血喷涌!

王有财瞪着眼珠子捂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挡住不断流逝的生机,只是这一切都是徒劳,血流不止。

二牛大哭着跑到王有财身边,王有财伸出一只被鲜血染红的手,轻轻摸了摸二牛的脸,气若游丝的说道:“二牛,这一辈子,别入江....湖!”

“湖”字刚一出口,王有财便脑袋一歪,断了气!

二牛眼泪横流,却是没了哭声。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宜杀人

四周的村民愣了片刻,看到死人了尖叫着朝着各自家中跑去,再也没有心思看热闹了,三人不以为意,一脸淫笑朝着初夏走去。初夏的父母都是淳朴村民,何时见过这等把刀杀人的场面?要是搁平日里,早就如同之前看热闹的村民一样拔腿跑了。可是如今他们不是看热闹的人,即将被侮辱的人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初夏的母亲跑上前一把将女儿揽在怀中,糙汉子则是抄起家中耕地的锄头,挡在初夏母女面前,怒气冲冲的瞪着三个人!

三兄弟看着糙汉子手中的锄头,轻蔑的笑了笑,提着双花板斧的人哈哈一笑,开口道:“你就是这姑娘的爹吧,放心,我们不会要这姑娘性命的,我们哥仨还是很讲究的,虽夺人贞洁却绝不要人性命!但是,你们也别蹬鼻子上脸,虽然我们不信佛,但既然是在佛门净地办事,总得守点规矩,把这佛门清静之地弄的尸横遍野的,我们也不愿意。”

糙汉子听得这话手脚颤抖,他在这村子里碌碌无为了半辈子,平日里偶然见个挎刀别剑的游侠儿能激动半天,哪个男子心中没个江湖梦?哪个男子不想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但这仅仅只是一个梦罢了,这个世界有梦的人有很多,真正敢于去做的又有几人?大多数人都不敢迈出这一步,只敢在心中暗暗憧憬罢了。毫无疑问,初夏的爹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也是当他听到小和尚说初夏有天人之资的时候想都不想便同意初夏闯荡江湖的原因,他自己没做完的梦,他想要自己的女儿替自己做完!

三兄弟根本不觉得眼前这对中年夫妇挡得住他们,竟然一边走一边开始解腰带,再配上他们脸上的淫笑,傻子都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了!

糙汉子平庸懦弱了半辈子,是宁都村出了名的烂好人,整日低三下四,哪怕心中有气也不敢对别人发,只是自己闷闷的憋在心里。王有财带着王二牛上家门提亲,王有财家富庶是一方面,可他心中因懦弱不敢反驳也是一方面!

就是这么一个懦弱的男人,当他转头看向在自己身后不断哭泣的母女二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了,大吼了一声,挥起手中的锄头朝着其中一人的脑门砸了下去!

糙汉子平日里没少干农活,也练了一膀子力气,可与眼前这三个人比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其中一人不慌不忙,看着空中落下的锄头,手腕晃动,糙汉子只感觉眼前银光一闪,自己的锄头不知怎么就断了,只剩一截木棍在手中。

那人一脚踹在糙汉子的胸前,糙汉子哪里受的这一脚?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倒飞了出去,口中大口吐着鲜血,奄奄一息!

初夏母女哭着跑到糙汉子身边,眼泪似雨滴般纷纷落下,滴落在糙汉子的脸上,血泪相融,凄惨无比。

只是这些可没有激起三人的同情心,三人走到母女面前,一把提起初夏娘的头发,“哟,这娘们虽然上了年纪,但姿色也不错啊!难怪能生出这么水灵的姑娘,大哥,不如咱们兄弟玩个母女同眠?”手握流星锤的那人转头对提刀那人笑道。

提刀那人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不错,这个注意甚好!”

初夏娘本就是个恪守妇道的女人,将贞洁看的比命的都重要,又怎么可能接受如此荒唐的事!可是自己的丈夫被打得倒在地上生死难料,自己的女儿危在旦夕,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能怎样呢?她做不了什么,但是,了解自己这条命还是可以的。

初夏的娘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颊,凄惨的一笑,使足了力气朝着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可是这三个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咬舌自尽这种小把戏对他们而言早已司空见惯了,那人伸出手按出妇人的下巴,微微用力便将妇人的下颚卸了下来!

妇人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入了嘴中,这下她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她用余光看向自己的女儿,只见初夏呆呆的坐在自己丈夫身边,无声的哭着。

那人似乎被妇人想咬舌自尽的想法激怒了,一把掐住妇人的脖子,力道之大令妇人满脸通红喘不上气来,另一人走到糙汉子身边,一脚踏在糙汉子的胸膛上,三人狞笑着看着地上的初夏。

“小姑娘,想救你爹娘吗?”提刀那人笑着问道。

初夏面如死灰的点了点头。

那人循循善诱道:“那你先给我跪下。”

“噗通”,初夏重重的跪在地上,跪的毫不犹豫。

“啧啧啧,看来为了救你爹娘什么都愿意干啊,真是一片孝心。那,我现在要你把衣服脱了!”

初夏两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不犹如的开始解衣裳,这时,一只白暂的手抓住了初夏的手腕,阻止了初夏的动作。

初夏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此人,死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小和尚,你还没走啊!”

小和尚看着初夏的脸心中一阵触痛,“我不走,放心吧。”

初夏摇了摇头,“你快走吧,我只想救下我爹娘,然后便了断余生,谢谢你,小和尚,这一生我能结识你真的很高兴。”

小和尚愈感心疼,轻轻替初夏擦干泪痕,微微的笑了笑,“这一生,我已成佛无望。”

初夏低下了头,嚅喏的说了声“对不起”,小和尚笑着摇摇头,“不成便不成了,什么因果,什么轮回,什么佛法,都不要了。”

初夏疑惑的看着小和尚的双眼问道:“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

初夏怔怔的看着小和尚,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哟,这年头和尚也喜好女色了!这禅宗的三规五戒都成了摆设不成?小和尚,大爷我就欣赏你这种不按规矩办事的人,这样,等我们哥仨爽完后让你也爽爽!到时候你是要大的还是要小的都由你选!”为首那人淫笑着说道。

小和尚站起身挡在初夏面前,看着三个膀大腰圆的凶汉开口道:“我佛慈悲,恳请三位放了初夏的爹娘,三位若是就此离去,我禅宗可既往不咎!”

“小和尚,念经念傻了吗?这么两个美人儿说放就放?与我等打趣?!”三人中的一人说道。

小和尚不为所动,开口诵道:“我佛曾有七劝行善歌。一劝世人多行善,广结善缘福寿全。二劝世人行孝道,自古百善孝为先。三劝世人莫贪财,人算不如老天算。四劝世人莫偷盗,触犯国法坐牢监。五劝世人莫荒淫,伤风败俗惹事端。六劝世人莫奸刁,因果不差必报还。七劝世人莫杀生,物我同亲不一般。奈何我七劝也劝不住你们三个该死的鬼。”

还没等三人说话,小和尚淡淡开口道:“今日,宜婚嫁,宜出行,宜杀人!”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负因果,背血债

还没等三人说话,小和尚淡淡开口道:“今日,宜婚嫁,宜出行,宜杀人!”

三人哪受的了这般挑衅,当即炸毛开口道:“你这小秃驴,给脸不要是吧!爷爷这就送你去见你的佛祖!”说完抽出那把还带着血迹的长刀走向小和尚。

小和尚双手合十,周身祥瑞笼罩,佛光散发,“小僧最后问诸位一遍,当真不愿离去?”

三人本就是过的讨口舔血的生活,能苟活这么久靠的就是趋利避害,不去招惹武功高于自己的或是地位权力高于自己的,像他们这种人对未知的危险一般都有一种本能的预感,此刻他们看着小和尚身后散发的祥瑞佛光真真切切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可是当他们看到小和尚身后的初夏时,却又心痒难耐,狠狠的咬了咬牙,一个小和尚而已,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迅速结果了这个小和尚然后带着初夏母女二人远走高飞,到时候江湖之大还不是任他们逍遥自在?就算是禅宗想要在江湖中找到他们三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此处,提刀那人也不再犹豫,挥刀便冲向了小和尚,这一刀,直奔小和尚的脖颈。

“阿弥陀佛!”

轰!

小和尚的胸口处飞出了十二团金光,十二团金光首尾相接围绕成一个圆圈。

金光闪烁,刺眼无比,十二团金光组成的圆圈不断扩大,直到将小和尚全身笼罩,小和尚的身后竟然隐现佛影!

这般奇景吓得那人双手发抖,刀都拿不稳掉在了地上,颤颤兢兢的看着小和尚周身的佛光。

十二团金光化为十二颗舍利,舍利在空中漂浮不断纠缠化为一朵金莲,小和尚身形飘渺盘膝坐在了金莲之上,佛影消散,祥瑞却是更盛!

“大哥!这小和尚不对劲,咱们保命要紧,还是先撤吧!”脚踩糙汉子的那人神色慌张的说道。

掐着妇人的那人也将妇人放了下来,面带惊恐的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小和尚,这种景象真的如同真佛临世一般,他们如何不怕?

小和尚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缓缓开口,那声音竟然如同万佛诵经般的震耳梵音,“我佛本慈悲,奈汝恶做绝,化身降魔杵,拔舌好轮回。”小和尚说完,右手佛光收拢,片刻后佛光竟然在小和尚的右手上化为一把降魔杵!

“善哉,善哉!”

三人大惊,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撒腿就跑,他们清晰的感觉到,这个成佛了的小和尚真的是想要了他们的命,那句送他们入拔舌地狱,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慧能!快住手!”只见有两个身披袈裟的和尚,一老一少,由远及近,出声拦住了小和尚。

小和尚看着眼前的两个,微微一笑,淡淡开口:“师傅,神秀师兄,你们二人要拦我除魔卫道吗?”

“慧光,你别冲动!你要是今日动用舍利子的佛力,你这一生都成佛无望了!”明净方丈焦急的说道。

小和尚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慧能,不是慧光,师傅你又叫错了。”

明净方丈此时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脱口就叫了出来,“慧能,你先把舍利子收起来,你不是说机缘还未到吗!这三个人交给你神秀师兄便可,不值得你用这么大代价啊!”

小和尚转头看向了明净方丈身旁身材修长,手持念珠的年轻人,笑道:“神秀师兄,你怎么也和师傅一起来了。”

神秀和尚面无表情,淡淡开口:“我与方丈见这边佛光冲天,普天之下能散出这种佛光的人应该只有师弟你了,方丈害怕是无念宗或是森罗府的高手来了,便将我喊来御敌,没想到就是这么三个宵小,也值得师弟用舍利子之力?我出手替师弟送他们入地狱轮回吧,师弟莫要怪罪师兄抢夺师弟的功劳就好。”

“师兄,莫要与师弟打趣了,这三条人命,还是我来背吧!这种因果,师兄妄自闯进来可不是善举,最后弄成解不开的因果可就不好了。”小和尚笑道。

明净方丈看了眼神秀和尚,细微的点了点头,神秀和尚眼神骤然变冷,身形闪动,右掌带着金光直冲三人!

“师兄怎的这般无赖。”小和尚轻挥右手,一道金光散出,直直的挡在神秀和尚的右掌上!

金光与金光相撞,迸发出惊人的气势!

三人此刻如同痴呆了一般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通天手段?在他们看来,所谓高手不过就是出剑快一些,力气大一些而已,这轻轻挥手便能山崩石裂他们想都不敢想!

神秀和尚一掌被挡便收回了金光,左手快速拨动佛珠,开口道:“师弟当真不愧是慧光大师的轮回转世,明明之前从未习武片刻之间竟然有如此佛力,师兄佩服!”

神秀和尚这话中还饱含着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你只是靠着慧光大师的舍利子才能达到如此境界,而自己仅仅靠着苦修便有如此修为,二者不可同言而喻!

也不知小和尚听没听出神秀和尚的深层意思,只是娓娓道:“神秀师兄真不愧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我靠着舍利子的佛力才勉强挡住师兄这一掌,方才感觉师兄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不少,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达到升魂境了,师弟在此先恭贺师兄了,祝师兄早日铸成金身,登临佛位!”

神秀和尚摆了摆手,“我只想问师弟一句话,这三人师弟到底想怎样?”

“呵呵,我说了,一定要亲手送他们入拔舌地狱,今日没人拦得了我,师兄和师傅若是再阻拦,我便将十二颗舍利全部湮灭,我想那时候,师兄和师傅应该挡不住我了吧。”小和尚毫不在意的说道。

明净方丈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慧能,你真的想好了?你今日若是真用舍利子的佛力杀了他们三人,这份因果血债可就背在你身上了,到时候舍利子中的佛力便会通赤你的全身,也许你会恢复上一世的记忆也说不好,若还想成佛恐怕要比你上一世还要艰难!我佛门本就是忌女色,灭情欲,如今你却为了这么个女子说是自毁成佛路也不为过,值得吗?”

“阿弥陀佛,小僧觉得值得,那便是值得。”

明净方丈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没人注意到之前提刀那人眼中的那份恐惧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疯狂!他双眼通红,捡起落在地上的刀,走到初夏娘亲旁边嘶吼道:“老子今天看来是活不了了!只怪老子不长眼,惹了惹不起的人,罢了,这辈子老子也值了!今天就算死,也要再拉两个垫背的!”说完将手中的刀朝着初夏娘进的心窝处扎了进去!

小和尚大惊,疾速翻手,一道金光直奔那人而去!奈何还是晚了一步,几乎是同时,小和尚的金光打穿那人肺腑,那人手中的刀也插进了初夏娘的心脏!

“啊!!”小和尚大怒,翻手两道金光击杀了另外两人!

那两人眼睛都没合住便倒在了地上,临死他们都不知道明明只是一个小和尚,为什么一瞬间便有了主宰他们性命的能力。

初夏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入小和尚的耳朵里,是那么的讽刺!

初夏跪在娘亲身边,哭喊道:“娘,你不要死!女儿不去闯荡江湖了!女儿就在家里陪你!求求你不要死!”

妇人奄奄一息的伸出手摸了摸初夏的脸,“夏儿,别哭,娘和你爹路上也有个伴,不寂寞了。”说到这里,妇人没忍住又吐出一口心血,接着说道:“夏儿,娘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将来要找个好男人,娘真的想看你穿着嫁衣嫁人的那一天,真可惜.....看不到了!”

“看得到!娘,你撑住,女儿这就去求明净方丈救你!”初夏说完就想去找明净方丈。

可是妇人再一次吐出一口血,这一次更加的虚弱了,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夏儿.....别去了,你给娘,好好的......活着!”妇人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吼出了活着两个字后,便没了生息,只是她的脸上,竟隐约带着一丝微笑。

倒在一旁的糙汉子见自己的妻子已经走了,他抬了抬嘴角,不舍得看了初夏一眼,终是合上了双眼,随自己的夫人一起去了。

凄凉幽然,只有一个少女的哭声缭绕耳畔。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出濮山,入江湖

听着少女悲痛的凄哭声,明净方丈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少女身边,开口道:“阿弥陀佛,人死不能复生,女施主节哀顺便。若是不嫌弃,我禅宗愿出力了理令尊令堂的后事。”

初夏不闻不语,只是不停的哭着。这一日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了,这些都不是她本应承受的。那个本是和睦的一家三口瞬间化为云烟,不复存在。

此时没人看到,被小和尚杀死的那三个人的尸体上散出条条黑色的细线,这些细线飘飘洒洒朝着小和尚的体内钻去。小和尚凄惨的笑了笑,并未反抗,坦然的承受着这些黑线的侵蚀。

小和尚座下的金莲消散,重新化为十二颗金色舍利,只是这时的舍利子明显没了之前的灵气,暗淡无光。小和尚散发在外的佛光也开始消散,佛光包裹起舍利子重新融回了小和尚的体内。

小和尚刚一落地,一个趔趄不稳差点晕倒在地。他急忙用起禅宗的吐纳法门,微微吐出几口浊气,这才感觉稍微好些。刚才那几下虽然威力极大,但小和尚付出的代价远不是一般人想象得到的,可以说小和尚牺牲的不仅仅是自己成佛的机会,还有自己这一世的寿命。

小和尚走到初夏身边,蹲下身体,顺了顺初夏的青丝,“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初夏抬起头看着小和尚,一下扑到了小和尚的怀中痛哭了起来,这个刚刚丧失双亲的少女,此时需要一个怀抱,一个支柱。

小和尚也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轻轻的拍着初夏的后背。明净方丈见此情景,也只是低声念了两句“罪过”便没有了下文。

......

初夏穿着麻衣,手臂上绑着一条百布跪在两座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初夏跪在坟前,凄声道:“爹,娘,女儿不孝,本应替您二老守孝三年,可是女儿等不了三年!爹,女儿知道您当年也想成为一个江湖人,但是却没敢踏出那一步。您放心,女儿一定替您完成这个夙愿,练一身武艺,斩尽天下恶人!”

初夏说完转头看向了另一座坟墓,“娘,女儿知道您不愿意让我入江湖,您就希望我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学的女儿红,嫁入平常家,每日操心柴米油盐。但是这不是女儿想要的生活,反正女儿在这世上也没了牵挂,这便去闯闯这江湖,若是闯出名堂便罢了,若是不幸死在某人的剑下,便认了这条命,下去找您二老,咱们一家三口在下面团聚也是一样的。”

少女说完拿起身边的配剑转身便朝山下走去,走到宁都村村口时,少女转身看向了禅宗的方向,却并没有看到那个身影,自从那日过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小和尚,她也曾想进禅宗去寻找,可都被禅宗的僧人以理由打发走了。如今她就要离开濮山去闯荡江湖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若是不幸,也许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初夏摇头叹息,也许这就是命吧。

只是她没看见,在禅宗的那尊参天巨佛之上,小和尚落寞的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低声呢喃了两个字:“珍重。”

......

初夏这十多年都是在宁都村度过了,连濮山都未曾下过,而濮山位于通天帝国的北部,花叶城则是在南部,两个地方相距何止万里?初夏这么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身上又没太多银两,如何跨越这崇山峻岭?

初夏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少女脸上充满了执着,从濮山下来后一路走一路问,怀中银两能不动则不动,饿了便去摘一些桃果,渴了便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小溪河流什么的。

少女走了数日,不知不觉竟已走到了长仙,入了长仙,这里可没有了野生桃果清澈溪流,少女走了数十里,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嗓子都快冒烟了。看得路边净是茶摊,摸了摸怀中的银两,不再犹豫,朝着茶摊走去。

茶摊老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见有人进摊吗,热情的问道:“小兄弟,来点什么?我们这吃的有馒头、烧饼,喝的有普洱、茉莉花、金骏眉。”

为何茶摊老板要叫初夏小兄弟呢?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初夏便明白了一个道理,长得美丽,若是没有实力,便只能徒惹是非!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容貌,若她是歪瓜裂枣,王有财一家也不会与她定下婚约,那三个恶人也不会垂涎她的美色,所以这几日初夏害怕再招惹到这些人便束起长发,穿上黑衫,俨然一副玉树公子的形象。

初夏想了想,粗起嗓子对老板说道:“我要五个烧饼,再来一壶最便宜的茶。”

老板也是个厚道人,并没有因为初夏要最便宜的茶而多说什么,开口道:“得嘞,小兄弟稍等,马上就来!”说完便转身准备去了。

初夏抬头看了看烈日骄阳,伸手不断扇着风,这时,茶馆中走进了一个身穿黑色鹤氅,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最奇怪的是这个人的手中竟然还提着个人!一个人少说也有一百多斤重,只见这人毫不费力,就像是提着个空篮子一样。

此时乃是三伏时节,长仙紧邻天罗城,赶路的人本就多,加上天气闷热,这个时节也是茶摊最赚钱的时节,茶摊中已经没什么空桌椅了,只有初夏这张桌子空着三个位置。

那人走到初夏面前,先是看了初夏片刻,淡笑了一下,开口问道:“小兄弟,能否拼个桌?”

初夏看了看眼前这个人,不敢招惹,畏缩的点了点头。那人见初夏畏惧的模样也不急恼,安稳的坐在了凳子上。开口对茶摊老板说道:“十个烧饼,一壶普洱。”老板笑呵呵的应答道。

初夏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别处,却总是偷瞥眼前这个穿着黑色鹤氅的人,也不知那人发现了没有。不一会儿,老板便将茶水和烧饼端了出来。初夏赶了这么远的路是真的饿了,看见烧饼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起烧饼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着初夏不堪的吃样,那人笑了笑,不经意的开口问道:“小姑娘这是饿了?”

初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一惊,又是急忙摇头,粗起嗓子说道:“什么小姑娘,我是男的!”

那人轻抿了一口碗中的茶,笑着说道:“哦?那我怎么觉得你是女的啊!要不,你让我验证一下?”

初夏大惊,拿起身边的剑,畏畏缩缩的说道:“我警告你,我可是有剑的!小心我的剑不长眼睛!”

那人看着初夏的脸庞笑着摇了摇头,“行了,你多虑了,小姑娘快把剑放下吧!”

初夏将信将疑的放下了剑,却还是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这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少女拜师

在初夏看来,身材高大魁梧的,便没一个是好人,虽然眼前这个穿着黑色鹤氅的男人面容看上去比杀死自己爹娘的那三个恶人要和善的多,但他手上提着的那个人是谁啊!看那人的样子,虽然是昏迷不醒,但气息匀畅,不像是死了,但浑身血迹,就算不死也是重伤!莫非是眼前这个人打的?!

想到这里,初夏更是不敢跟眼前这个人交谈了,生怕对方伤害自己。

“小姑娘,我看你岁数不大,怎么一个人跑到长仙来了,莫不是想加入道门?”鹤氅男人笑着问道。

初夏摇了摇头,不敢言语。

鹤氅男人似乎是看出了初夏对自己的畏惧,神色愈发和善,开口道:“小姑娘,我不是怀人,对你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我二人有缘所以与你多聊几句,地上受伤的那人也不是我打伤的,而是我将他救下的。”

初夏抬起头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此人虽身材魁梧高大,但他看向自己的眼中清澈无比,脸上也始终挂着笑容,面善的很,不似村中那三个人满脸横肉!而且此人并没有佩戴任何的刀剑斧锤,似乎确实不像是坏人。

初夏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我不是来拜入道门的,只是路过,我想拜入移花派。”

“移花派?呵呵,小姑娘,我观你年纪不大,怎么如此小就出来闯荡江湖了,你爹娘同意了吗?”鹤氅男人笑道。

鹤氅男人不说还好,这一说又让初夏想到了已经过世的爹娘,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哽声道:“我爹娘他们被恶人所害,都去世了。”

鹤氅男人见惯了生死,并未有起伏波澜,淡淡道:“这里是长仙,距离那花叶城不知有多少路程,你一个小姑娘身上没武艺没银两,就敢独自上路?真是不知江湖水深啊!”

初夏怔怔的看着鹤氅男人,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急忙摇头,摆手道:“我没打算拜入道门啊!我不想当道姑!”

鹤氅男人愣了愣,苦笑不得的说道:“谁说让你当尼姑了,你这妮子胡思乱想什么!你可知江湖有多乱吗?就你这乔装易容,莫说是高手了,就连一般的小毛贼都能看穿!你年纪尚小,倒是不用在意喉结身材问题,但女子天生脚步虚浮,走起路来不自觉的就会摇摆腰肢,这无关年纪,虽然你自己不觉得,但若是眼睛毒辣的人自然能看的出来!你这一路,若是碰上图财不图色的人还好,顶多是将银子交出去便没事了;可你若是碰见那发女人财的畜生将你迷晕后卖给那窑子妓院可如何?莫说你誓死不从,贞洁大过性命之类的话,那老鸨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

鹤氅男人紧盯初夏的双眼,初夏眼中露出的那份恐惧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你以为这便是你最惨的结果了吗?无论是被抢了银两还是被卖入窑子,最起码你还能苟活于世,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若是碰见了心狠手辣的人,将你蹂躏一番不说还要将你抛尸荒野!莫要当我是吓唬你,这江湖大了,什么样的人没有?我见过的穷凶极恶之辈比你见过的普通人还要多!”

初夏小脸煞白,嘴中咬了一口烧饼久久没有咽下去,她的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其实初夏之前可不会听到别人说几句话便吓得手脚发抖,自从爹娘去世后她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样,从那一刻开始,这世上所有的事都要她自己去面对,因为她面前的两座替他遮风挡雨的大山,塌了。

初夏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她当真是宁可死也不愿被卖入窑子供人玩乐,可是若是不去花叶城如何学的武艺?如何行走江湖?靠自己这张脸吗?呵呵,这恐怕只能让自己死的更快点!

看着初夏一脸无助的样子,鹤氅男人笑着说道:“小姑娘,你为何非要拜入移花派呢?移花派的掌门折梅老太武艺确实高强,可要说江湖无敌可还差点境界,莫不是移花派有故人?”

初夏摇了摇头,开口道:“江湖中只有道门、禅宗、移花派和森罗府啊!禅宗不收女弟子,森罗府与禅宗有不解之仇,我万万不能拜入,道门的话我也不想当道姑,所以只能拜入移花派了。”

鹤氅男人面色难看的看着初夏,搓了搓脸说道:“谁和你说的江湖上只有这四个门派的!江湖上的宗门之多远超乎你的想象,大大小小的门派加起来数百个还是有的!而且只收女子的门派也不止移花派一个,只不过移花派的名声最为响亮而已,却不一定是移花派的实力最强!当年傲周帝国举兵来犯,移花派不顾江湖与朝廷互不干涉的规矩,出手刺杀傲周帝国的将士,减少了通天帝国的伤亡,所以朝廷这才在四处传播移花派的名号。”

鹤氅男人眯着眼看着初夏说道:“为何森罗府与禅宗有不解之仇,你就万万不能拜入森罗府了?而且,你知道森罗府却不知道无念宗吗?!”

“我家原本就在濮山上的一个村子里,我爹娘的后事也全是禅宗一手操办的,禅宗与我有恩,我又怎么会拜入与禅宗有仇的门派呢!至于你说的无念宗,我从来没听说过。”初夏摇了摇头说道。

鹤氅男人苦笑,“好吧,那你打算如何?还是前往移花派吗?”

初夏愁眉苦脸,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面对这水深似海的江湖着实不敢踏错一步,因为一步错了,前方便是万丈深渊,尸骨不存。

看着少女的苦恼,鹤氅男人淡笑道:“我有个主意,你不妨听听。”

就在这时,之前被鹤氅男人提进来的那个浑身血迹的男人竟然苏醒了过来,这人疑惑的看着四周,当他看到鹤氅男人的时候大惊失色,身体刚要有所反应,只见鹤氅男人淡淡出声道:“坐下喝茶,记住了,你是个哑巴。”

那人眼神瞥向初夏似乎明白了什么,果然一声不发,急忙颤颤惊惊的坐在了鹤氅男人旁边不停的喝起了茶。初夏奇怪的看着这个人,怎么如此听这个鹤氅男人的话?

鹤氅男人笑了笑,“不用理会他。”

初夏思考片刻,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只是短短交谈片刻,但很明显此人的江湖阅历远高于自己,而且似乎对自己也没什么恶意,他若是能给出自己意见那是再好不过了,当即点了点头。

鹤氅男人注视着初夏的双眼,开口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咳咳咳!”那个之前昏迷的男人不断的咳嗽起来,在外人看来似乎是被茶水呛到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实际上是被吓到了!这个人竟然要收徒弟?!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整个江湖都能翻起波浪来!

鹤氅男人眼神冷冽的看了他一眼,咳嗽声戛然而止!嗓子处本来还一些残余的茶水也被他以内力强行压了下去,他可不想因为咳嗽而丢了性命!

鹤氅男人转脸看向初夏时眼中的冷厉瞬间消失不见,恢复了之前的和煦,变脸之快,令人佩服。

初夏撅起嘴,看着鹤氅男人,开口问道:“你武功高吗?教的了我吗?”

鹤氅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教的了。”

喝茶那人差点又被茶水呛到,武功高吗?!这人还真是无知!整个江湖谁人敢说这个人武功低?他武功要是低,这天下有几人算的上高啊!

“那你,跟明净方丈相比如何?”初夏眼中神采奕奕的问道。

“明净方丈?哦,禅宗的掌门是吧,呵呵,我应该略胜他一筹。”鹤氅男人不在意的说道。

“啊?!真的!好,那我拜你为师!”初夏惊喜交加。

鹤氅男人大肆的笑着,引来了四周茶摊客人的一阵白眼,心中暗自诽议此人故作豪爽,实际上只不过是胆小无能之辈!

鹤氅男人哪管其他的想法,笑着说道:“此处无酒,咱们便以茶代酒,你端着这碗茶给我跪下磕三个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

初夏欣喜的点了点头,端起茶跪在地上喊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三拜!”

三个头磕在地上,鹤氅男人开怀的接过茶碗一口气喝了个净光,“哈哈哈!好,没想到我也能收到一个称心的徒弟,徒儿,这便与师傅回宗门,师傅带你去认认门!”

初夏惊喜道:“师傅,咱们也有宗门啊!咱们宗门叫什么名字啊!”

鹤氅男人淡淡一笑,“无念宗。”

“无念宗?”初夏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接着问道:“那师傅你叫什么名字啊?”

“吾名,申屠弘量。”

ps:今天是浊酒生日,唉,一不留神就又老一岁!!

正文 第一百章 忘不了她,成不了佛

濮山禅宗处,慈悲悯人间。

此诗乃是前朝国子监祭酒吕安言所著,被江湖庙堂广为认可。禅宗向来以悲天悯人,普度众生为最高佛法,所以才有了禅宗高僧西行取经渡世济人的事迹。

修道者,皆以羽化登仙为箴言,万物无外乎世间法,生法灭,非了义,非究竟,水中月,月中花。而修佛者的宗旨则是登临佛位,化身金刚菩萨,明心见圆满性。二者理念相背离,却都有集大成者,登仙的登仙,成佛的成佛。因此,二者竟逐渐发展成了江湖门派与宗教合二为一的独特存在,吸纳香火,享受供奉。

儒教却与其大大相反,要说理念经典儒教也不比这两个宗教少,仁义博爱,有教无类等等,但若深究,儒教的一切理念实则都能用四个字加以概括:为国为民!这也是儒教得到朝廷赏识的重要原因,除了儒教看山祖师孔圣人与孟亚圣以外,儒教并没有再出现以定伦治世之能破空得道的儒圣,可儒教的待遇却丝毫不差于禅道,甚至远远高过这二宗。

禅宗寺中,远远望去便能看到那尊参天石佛矗立在那里,这石佛高数十丈,堪称鬼斧神工,夺天地造化!普天之下能与这石佛相争的除了天枢宗的天罡剑碑外,真的是无物可与其相提并论。佛像屈臂上举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此乃佛教无畏印!佛像广额丰颐,雍容大度,慈祥端庄,神势肃穆,莫说是禅宗寺庙中的和尚了,就是寻常不信佛道的人见此佛像也会心生敬畏,忍不住上前参拜!

多年前森罗府想要屠灭禅宗的时候,森罗府帮众看到这尊石佛也是心生敬畏,不敢伤石佛分毫。

今日禅宗众僧都围绕在石佛四周抬头仰望,仔细瞧去,竟然发现在佛像的一只手上坐着一个脖套佛珠,身穿棕色衲衣的小和尚。

小和尚坐在佛掌中已经数日了,这几日小和尚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那里,正是濮山下山的地方。

起初,禅宗的僧人发现小和尚的时候以为是小和尚贪玩,再底下训斥了几声这个小师弟,让其赶快下来,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可是小和尚并未理会他,僧人也并未在意,以为小和尚饿了自然就会下来了,可是一连数日,无论什么时候朝着佛像看去都能看见小和尚!

这下可真急坏了禅宗的一众僧人了,他们对这个年少的小师弟平日里就异常喜爱,照顾有加,如今不知小师弟怎么了,竟然连着几日不吃不喝,这样下去就是饿死也不是不可能的!莫不是佛像太高了小师弟下不来了?想到这,一众僧人急忙去找明净方丈,方丈闻言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只是道了一句罪过边没了下文,自顾自的合眼诵经。

小和尚的师兄们没办法,又去找禅宗第二高手神秀和尚,谁知神秀和尚竟闭关修炼,任何人都不见,无奈,众僧人武功平平,根本上不去这参天石佛,只能在下面抬头仰望,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

“小师弟!我们给你做了个梯子,你顺着梯子慢慢的滑下来就行!”

“小师弟!快下来吧,你已经七日没进食饮水了,再这样下去你就要渴死饿死了!”

“是啊,小师弟,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

石佛下的众僧人不断对小和尚呼喊着,小和尚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神采,“已经,七日了呢。”小和尚自顾自的呢喃着,由于七日没进食饮水没开口说话,小和尚的声音虚弱众带着一丝沙哑。

小和尚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干裂惨白的嘴唇,“佛说,七日可忘却世间因果,可斩断七情六欲,可是佛欺了我!我还是忘不了她,斩不断那条情丝!”

“慧能,先下来吧,此事需从长计议。”明净方丈声如洪钟,响彻小和尚耳边。

小和尚摇了摇头,“忘不了她,成不了佛。”

这时,禅宗的僧人已经将加长的木梯搬了过来,木梯搭在了石佛上,一众人大声呼喊着让小和尚爬下来,小和尚缓缓闭眼,双眼中竟然顺着脸颊流下了两行眼泪。小和尚双手合十,直接从佛掌中一跃而下,这佛掌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十余丈,若不是轻功顶尖的高手从这上跃下那是必死无疑!小师弟哪里是什么轻功高手啊!他甚至连一丝武功都没练过,连第一条冲脉都没打通,现在从这么高跃下,围观的僧人已经纷纷把眼睛闭上不忍看接下来的场面了。

小和尚在空中急速下落,临落地面时身形激顿,竟而缓缓落地,没受到丝毫损伤!

一众僧人急忙围在小和尚身边,惊奇的东问西问!小和尚闭口不言,没多久,明净方丈便来到了小和尚面前,一众僧人急忙压言,看着明净方丈。

“慧能,既然忘不掉,顺其自然便可,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明净方丈开口说道。

“顺其自然,无为而治,呵呵,师傅何时习得道门经典的。”小和尚虚弱的笑了笑。

明净方丈明显没心思与小和尚打趣,神情沉重的说道:“先不要说这么多了,你先去好好休养几日吧!我禅宗虽有苦行僧,但也不似你这般不吃不喝,莫要再去想那女子的事了,时间长了,也就忘了。”

“时间长了便能忘了?已经过了一世了,还要如何长?再来一世吗?”小和尚凄惨一笑。

“慧能!慎言!”明净方丈突然对着小和尚大喝了一声,打断了小和尚的话,说完便一挥手,一面内力铸成的墙将二人笼罩在其中,这下任何声音也传不出去了。

小和尚现在已经心如死灰,哪里还在意这个?

一日忘不了她,一日成不了佛。

看着小和尚痛苦的惨状,明净方丈叹了口气,“慧能,禅宗有一法,是为禁法,此法可助你忘了三千烦恼丝,你可愿一试?”

“何法?”

“我会以佛法将你的记忆封存起来,这不是封存你的情根,你之前的记忆会随着那个女子一起被封存,包括你刚刚回想起的前世的记忆,从此以后你便在禅宗苦修,争取早日将舍利子吸收,你觉得如何?”明净方丈淡淡道。

小和尚凄笑一下,点点头,“就按师傅说的办吧!将所有的记忆都封印起来,忘却红尘事,遁入空门中。”

明净方丈盯着小和尚的脸说道:“你真的想好了!这封印若是成了我也解不开,可以说这一生你们二人的缘分也就此断裂了。”

“我本就是是禅宗僧人,六根需净,要什么缘分。”小和尚淡淡道。

“好!”明净方丈话音一落,开口吟诵,佛音缭绕。只见明净方丈周身金光散射,掌心犹盛!

明净方丈一掌击在了小和尚的眉心处,“明心见性,因果不虚,自净其意,业力所牵,沉沦六道,是诸佛法。”

一阵金光向外散射而去,幸有明净方丈之前布的内力将其挡住,小和尚捂着头痛苦的喊叫着,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过后,明净方丈收回了金光缓缓吐纳,小和尚直接昏迷的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普通杂役?

“遗尘,你尝尝这个甲鱼汤怎么样?要是觉得好喝我明日还煲给你。”苏平灵吹了吹汤匙里的汤朝躺在床上的李遗尘喂去。

李遗尘苦笑着开口说道:“灵儿,我真的不用喝这些汤,我的筋脉已经修补好了,只要安心养几日便可,你每日变着花样的给我煲这些汤,我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苏平灵面无表情的看着李遗尘,恰似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李遗尘叹了口气,心中暗道难消美人恩啊!只得坐起身想要接过苏平灵手中汤匙,苏平灵却躲开了李遗尘的手,强硬的将汤喂进了李遗尘的嘴中。

这几日苏平灵高福魏方等人轮流来小院中照顾李遗尘,虽说每日来的人不同,但不管是谁来,苏平灵都会煲一锅汤,汤的种类也是不重样,无一例外,都是滋补养生的汤。也不知是苏平灵煲的汤的营养丰富还是因为得到大衍经诀的缘故,李遗尘恢复的却是很快,筋脉具断之伤若是其他人恐怕就算是续上了筋脉没个四五个月手脚根本动弹不得,而李遗尘这才几日的时间他的双臂已经可以做一些轻微的动作了,虚玄真人曾来看过李遗尘一次,也惊叹于李遗尘的自愈能力,根据虚玄真人的估计,不出一个月李遗尘就能像普通人一样活蹦乱跳的了,只是因为丹田的缘故,想要修出内力却是不可能了。若还想习武,只能习一些外门横练硬功!

众人闻言一阵落寞,所谓外门横练硬功就是通过外物锤炼筋骨皮肉之力,这种功夫就算练到极致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而且这种功夫对身体伤害极大,实际上就是以透支寿命与根骨换取力量。因为没有内力功法去温润丹田筋脉,年轻时并无异状可是到了耳顺之年后,每到阴雨天气骨节筋脉便会无比疼痛。练这种功夫的人一般都是家道落魄,无钱财银两,天资根骨又低下,江湖宗门不收的却又想学得武艺闯荡江湖的人,只有这种人才会修炼外门横练硬功。

这种人实际上也是被逼无奈,若是有一本内功心法,哪怕在低级他们也不会练外门功夫的,可是没有银两没有天赋,谁会给他们内功心法呢?天权宗著经阁中藏有数千功法,其中一至三层的功法都是三流功法,可就是这三流功法,随便拿出去一本放在江湖上对于那些勉强在江湖上混口发吃的人来说那也是可望而不可得的无价之宝!

像李遗尘这种的天才弟子,又怎么会修这种外门硬功呢?以他的剑道天赋,放在任何一个宗门都应该享受最好的资源才对。可是如今想要再习武只能习这最低贱的外门硬功,任何人听了都要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吧。

苏平灵等人闻言一阵沉默,愁眉不展的看着李遗尘,反观李遗尘,却是丝毫不在乎的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去练什么外门硬功了,大衍经诀可不需要丹田,等他四肢都恢复了以后他便要准备冲破第一道死穴,生死就看这一下了,挺过来,便是前途光明,鱼跃龙门,挺不过来?长仙不缺埋骨之地。

待得人走以后,李遗尘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他现在心境平静的很,用苏老汉的话来说,经过这事,他的心境提升了不止一层。虽说做不到堪破生死的高境界,但是处变不惊还是没问题的。

“苏老汉,我觉得我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决定七日后冲击第一道死穴,你觉得怎么样?”李遗尘转头对一旁微醺的苏老汉问道。

苏老汉似醉似醒,红着脸说道:“嗯,日子挑的不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投胎,冲吧,老汉我觉得不错。”

李遗尘翻了个白眼,这得亏是与苏老汉相处久了,若是刚刚认识苏老汉的人指不定会让苏老汉这混账话气死呢。

苏老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挠了挠胡须说道:“对了,你有机会去寻两本外门硬功,不用深学,记得里面的招式便可。”

李遗尘挠了挠头,不解道:“我不是有大衍经诀了吗?为什么还要练外门硬功啊!”

“哼!你若是没冲破第一道死穴人死道消也就罢了,倘若你积了十辈子的福分,老天爷开眼让你冲破了第一道死穴后,你的功力瞬间便能与没受伤之前的造丹境相比肩,若是被逼无奈与人动手,你该怎么解释自己功力的事?说自己学了邪功?就那几个人真人那种嫉恶如仇的样子恐怕能再废你一遍!可你学了外门硬功的招式后以死穴催动招式,威力不容小觑,就算被他们发现了邪功的样子,他们只会认为你是因为筋脉丹田被废后心境产生了变化,出于心中对你的愧疚他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不定还会更照顾你!”

李遗尘眼睛精光闪烁,笑着说道:“人老成精这话当真没错啊!我这小狐狸真的差你这个老狐狸不是一点半点。”

“什么人老成精,你小子才是精呢!老汉我这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拜我为师,你小子就偷着乐吧!这要是在二十年前,你就算跪在我老汉面前,我也不一定收你为徒!老汉我当年在江湖上......”苏老汉说到这里,突然闭住了嘴,急忙转移话题,“也不知道你练了这大衍经诀后还能不能练我老汉的掌法了。”

李遗尘这只小狐狸又怎能听不出苏老汉是故意转移话题呢,再加上他心中对苏老实在是好奇,一个普通的杂役老汉能传授他一套如此霸道的掌法?!吸人血液化为自己的修为,这是多么的惊天骇俗啊!而且随手就拿出了一本名为死人经的功法,这功法更是恐怕,据苏老汉说若是修到大成绝不次于吕衍真人申屠弘量等人,若是修到巅峰,恐怕就是天上的仙人也能一战!

“苏老汉,你,到底是什么人?别跟我说你就是个普通的杂役,我不是傻子。”李遗尘一脸严肃的问道。

苏老汉似乎根本没打算告诉李遗尘,脸上依旧是那份半醉不醉的样子,含糊的说道:“李娃娃,别问了,知道我老汉的身份对你没好处,只能给招灾惹祸,就好似你不告诉灵儿她的那本破凰录的来历一样,你不就是怕连累到她吗!我也一样,怕连累的到你。”

李遗尘耸了耸肩,不在乎的说道:“你要真怕连累到我就不应该教我那些招式武功,就不应该给我破解体内的封印,就不应该把大衍经诀交给我,现在你要是说咱俩没什么关系恐怕也没人信,索性不如全告诉我,也好让我知道我未来的敌人都有谁,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苏老汉皱了皱眉头,之前的醉意一瞬间消失不见,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李遗尘这话有几分可采性,片刻后依旧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咱俩有关系现在也就是天权宗的人知道,而且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只要你不知道那些仇家也不会找到你头上。”

李遗尘紧盯苏老汉的眼睛,沉声道:“那你是打算蒙我一辈子吗?”

苏老汉愣住了,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随后苏老汉笑了起来,“呵呵呵,你小子,这脾气跟老汉我年轻时一个样子,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硬又臭!等我老汉临死前,一定告诉你!”

李遗尘抿了抿嘴,只好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么一天,他不想看到苏老汉身死。

正文 一百零二章 魂气冲死穴

大暑时节,骄阳将大地烤的发烫,深吸一口气都能感到体内的热度。就是在这暑气蒸人的天气下,一个少年满头大汗的一拳一拳击打着铁人桩!少年力气极大,每一拳都会在这铁人桩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印记,整整打了五十拳,铁人桩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了少年才停下了手。

“嗯!不错不错,李娃娃,你这外门硬功练得不错嘛!要不然就别练什么大衍经诀了,老汉我有一种温骨养肉的药方,保证你六十岁以后不会像他们一样骨节疼痛!”苏老汉打趣道。

李遗尘抹了把汗,开口说道:“还是不了,这没有内力光靠筋骨之力拳力实在是弱小,若是没受伤之前我用内力一拳便能打飞这个铁人桩。”

“行吧,既然你小子已经决定了那我老汉也不再劝你了,大衍经诀是属阴偏邪的功法,现在正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辰,你现在身上的血液流通也较快,可以稍微缓解冲死穴时的疼痛,不如趁着现在冲破腰背上的肺俞穴。”

李遗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相信苏老汉不会害他的,这几日他早已将身上的三十六个死穴和大衍经诀铭记于心,毕竟死穴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寸差错便是生死两隔!所谓肺俞穴位于第三胸椎棘突旁开一寸处,李遗尘当即顶着烈日盘腿坐下,先以道门呼吸吐纳法稳住气息,待得身体气息稳住后,心中默念大衍经诀的法决,依照着竹笺上的步骤运转功法!

果然,李遗尘感到体内产生出了恰似内力的缕缕黑气,若是迈入造丹境后,这些如同内力的黑气便会涌向丹田。可是此时李遗尘体内的丹田已经被毁了,这些黑气自然无处可归散向身体各处。

李遗尘急忙收敛心神拢起这些黑气慢慢的朝着胸椎肺俞穴处涌去,黑气很少,只有淡淡几缕,当黑气触碰到肺俞穴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传遍李遗尘的全身!

顿时,李遗尘挥汗如雨,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太过炎热还是身上太过疼痛,总之他的汗如同水滴一样,一滴一滴的跌落在地。

这种感觉令李遗尘心生错觉,这不就是根之前他冲破筋脉的时候体内的那种痛苦一样吗!之前是因为自己体内有封印,自己想要习武不得不强忍着封印之痛来冲破筋脉,后来自己的封印被苏老汉打破后本以为自己可以无牵无挂的在武道上大展宏图,可是没想到修习的功法比之前有封印还要疼!甚至在李遗尘心中都产生了一种怀疑,莫非老天真的不想让他习武?不然为什么他的武道一途如此坎坷!

看着李遗尘痛苦的表情,苏老汉乐呵呵的笑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蹲在地上拿起酒壶美美的喝了一口,自顾自的念叨道:“保命第一啊!”

李遗尘虽然聚精会神的感受着体内的那两缕黑气,但是也听见了苏老汉的声音,只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他有一种感觉,此刻若是停下,他这辈子都没有勇气再冲击死穴了,这一次失败将会化成他的心魔,永远打不破的心魔!

他知道这大衍经诀的痛苦与之前筋脉焚烧之痛不一样,他打通筋脉的时候是慢慢的以乾元圣典去磨筋脉的壁垒,可是这是死穴,慢慢磨那与找死有什么区别?江湖上有点穴之法,会此法之人乃是将内力运于手指,认准死穴,一指下去便是人死灯灭!若是慢慢磨的话那不就是等于自己点自己死穴吗?何谈冲击死穴!那竹笺上的文字清晰记载着运于魂气,遇穴不通,势如破竹!

起初李遗尘还不太理解这十二个字是什么意思,只是死记硬背了下来,可当他真正练上这大衍经诀的时候,瞬间便明白了这三个词的意思!魂气应该便是他体内产生的黑气,势如破竹便是叫他猛冲死穴!

猛冲死穴?!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一定认为这人是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想要寻短见了,李遗尘也知道这个选择并不明智,一不留神明年的今天可就是他的忌日了!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李遗尘一咬牙,心中一狠!拼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大不了十五年后再当一条好汉!心思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先控制着一缕黑气猛的冲向了肺俞穴!

“噗嗤!”

一大口血从李遗尘的口中喷出,李遗尘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在不断的颤抖,恰似抽搐一般!苏老汉这下再也没有喝酒的兴致了,急忙跑到李遗尘身边想要查看他的情况,谁知李遗尘挡住了苏老汉的手,颤颤巍巍的坐起身,合上双眼又控制起第二道魂气冲击肺俞穴!

虽然此刻李遗尘身受重伤,但是他心中却是欣喜万分,果然有用!方才他一狠心用一道魂气去冲肺俞穴,黑气碰到肺俞穴后瞬间打入了穴窍内,魂气渐渐消失,而肺俞穴竟然也成了一半大小!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没死!寻常人莫说是死穴少了一半了,就是死穴处稍受一点伤那便是要命的!心中没了后顾之忧,李遗尘自然是胆子大了起来,只要再将另外一道黑气打入穴窍,这肺俞穴便算是通了!

魂气飘散,李遗尘将其再一次拢到了肺俞穴处,轻车熟路,最后一道魂气冲入了肺俞穴中!

“啊!”

李遗尘撕心裂肺的吼叫着,青筋暴起,浑身抽搐不断,就算是他断筋脉,废丹田的时候也没这么痛苦!

就在这时,李遗尘眉心处那柄白色小剑散出了光芒!李遗尘本来黑白分明的双眸因为太过痛苦刺激的全是血红,可是就在眉心小剑闪出耀眼光芒的时候,那双眼睛变得没有一丝黑色与红色,只剩下圆满的白眸!

嘶吼声也戛然而至,李遗尘一直保持着最后的那个动作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苏老汉张着嘴看着李遗尘,他虽然阅历丰富,可是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大衍经诀他自己都没修炼过,自然不知道修炼时是什么样的;至于李遗尘眉心的那柄小剑他猜测应该是与天下至刚剑招天罡剑法有关,这剑法除了吕衍真人外恐怕没人敢说自己了解,这两两不知自然是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有一点苏老汉知道,那就是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扰到他!

“爷爷,遗尘,我今天在后山的小溪中抓了条鱼,给你们做了竹笋咸粥和清蒸鱼!”

这声音苏老汉再熟悉不过了!若是平常,这声音对于苏老汉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可是此时苏老汉真的没心思去吃什么清蒸鱼,若是让苏平灵见得李遗尘的样子一定会吓得惊呼,毕竟此时的李遗尘太过奇异了,就算是他这么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油子都被李遗尘吓住了,更何况苏平灵这么一个小丫头呢!

听着苏平灵的脚步声分明是已经走到院子门口了,若是再往里多走个两三步整个小院的景象都会看的一览无余,苏老汉不自觉的看向了李遗尘之前练拳的那个铁人桩,眼睛一亮,身形闪动,根本不像是古稀之龄的老人!苏老汉搬起铁人朝着院子门口走去,刚到门口便与苏平灵撞在了一起。

“爷爷,你搬着个铁人桩去哪儿啊?中午不吃饭了吗?”苏平灵疑惑的问道。

苏老汉笑着说道:“灵儿啊,今天爷爷和李娃娃实在是太饿了,就先吃了,而且几天出奇的活儿特别多,李娃娃一直忙到现在还没干完,这不,我给他送这个铁人桩去!”

苏平灵对于苏老汉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听到李遗尘还在干杂活儿,一脸的不高兴,“他身体才刚好就干活儿?”

苏老汉讪讪的笑着,手中的铁人桩始终挡在苏平灵的身前。

苏平灵不满的看了看手中的饭菜,嘟囔了几句转身便走了。苏老汉松了口气,看着苏平灵手中还飘着香味的饭菜咽了口口水,叹了口气低声道:“都是因为这个臭小子,我老汉看来是要饿肚子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无招剑法

李遗尘惊疑的环视着四周,周围一片白茫,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一点其他的颜色!

自己,不是在天权宗的小院中练大衍经诀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了?这是哪儿啊?苏老汉呢?

李遗尘此刻太多太多的疑惑了,可是却没人给他解答。李遗尘不停的向前跑着,一边跑一边高呼着,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足足跑了半柱香的时间,可是周围依旧是白芒,就在李遗尘想要坐下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突然他发现自己被阴影笼罩了起来。他抬头看去,只见一座通天高的剑碑矗立在自己身前!

“这.....这不是天罡剑碑吗!我莫非这么一会儿就跑到了天枢宗?!这怎么可能!”李遗尘张着嘴呆呆的看着身前都剑碑。

这时,身边的白茫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天枢宗的景象!天枢七峰,阴阳鱼比试场,天罡剑碑,简直与天枢宗一模一样!

就在李遗尘愣神的时候,前面突然走过来了两个人,只见这两个人一大一少,皆穿着道袍!李遗尘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那少年竟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少年身旁正是那个伪装成天枢宗弟子的无念宗四当家元开霁!

李遗尘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大吼一声握紧拳头朝着元开霁打了过去!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李遗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拳头竟然如同虚无一样直接穿过了元开霁的身体!

李遗尘一连挥了数拳却没一拳打中,李遗尘不断开口骂着,这些年听得糙话俗语都骂了出来,可是这两个人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李遗尘看见自己坐在天罡剑碑前闭目冥想的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此时站起身用剑杀了后面这个人!奈何,一切都只是他想想而已。

接下来的画面按部就班的发生着,李遗尘亲眼看着自己被元开霁废掉筋脉和丹田,再到寿昌真人与申屠弘量大战后自斩左手。这一幕不断的上演,一遍接着一遍,李遗尘从一开始的咬牙切齿到后来的冷眼旁观,李遗尘的身上散发出一阵寒意,他面无表情,神无波澜!

忽然,眼前的这一切如同铜镜一样破碎掉,周围再一次恢复成了白茫!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逐渐扩大,由远及近,那竟然是一个侧骑青牛的白须翁!

青牛落地,白须翁善笑着看着李遗尘。李遗尘走上前对着白须翁恭恭敬敬的弯腰作揖,白须翁这一次没有拒绝李遗尘的行礼,笑着受了下来。

待得李遗尘直起了身,白须翁嘴未动,却出声道:“天罡剑法,你可悟了?”

李遗尘点了点头,微微躬身,“只悟得了恨意。”

“恨剑?善!”白须翁微笑点头。

“善?”李遗尘挠了挠头,“小子朽木一根,还是不如吕衍真人那般天才,辜负了祖师爷的心意。”

白须翁淡淡的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悟得天罡剑法!”

李遗尘抽了抽嘴角,“还请祖师爷不吝赐教!小子洗耳恭听!”

白须翁摆了摆手,“天罡剑法实则并无剑招,我将剑意传授给你,剑招需要你自己去悟得!天罡剑法可以是一招,也可以是十招,百招,千招,万招!一切都需要你自己配合着剑意去悟得!方才你见此景,心中怒意横生,你恨不得将废你筋脉丹田这人饮其血、毁其骨、抽其筋、扒其皮!可是到后来,你悟得了恨也是没用的,你没有报仇的实力!心中生恨只不过是徒伤己身罢了!”

李遗尘脸色难看的看着白须翁,没有剑招的剑法?剑招需要自己去悟,悟出几招就是几招?!这是哪门子剑法啊!李遗尘疑惑的问道:“祖师爷,咱们道门一共有多少人练成天罡剑法了呀!”

“算上你,两人。”

“啊?!两人!那寿昌真人的天罡剑法莫非是假的?!”李遗尘惊声问道。

“你说的那个小家伙我知道,那并不是天罡剑法,只是照猫画虎的学的吕衍的招式罢了,可惜只学到了招式却没学的精髓,失之毫厘,差的何止千里!”白须翁淡淡摇头。

李遗尘一阵无语,称呼寿昌真人为小娃娃,寿昌真人内力高深,虽驻颜有术却也已经是六十余岁的老人了,称呼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为小娃娃,怎么想怎么变扭。可是李遗尘想到眼前这个白须翁乃是数百年前的道门创教祖师后便心中释然了,论年纪,他称呼寿昌真人为小娃娃确实说得过去。

“祖师爷,我想知道吕衍真人他创出了几招天罡剑法啊?”李遗尘突然开口问道。

白须翁慈祥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啊?祖师爷您不是仙人吗?怎么可能还有您不知道的事情?”李遗尘惊奇的问道。

“呵呵,这鸿蒙宇宙,悠然浩瀚,怎么可能无事不知呢?所谓登仙,也只不过是个境界罢了。此事说与你听还为时过早,待你羽化登仙之日,我再与你细说。”白须翁淡笑。

李遗尘还想开口询问些什么,白须翁却是挥了挥麻衣袍子,“你我二人缘分已尽,天罡剑意已经传授给你了,你能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今日过后,你我二人便不会在人间相见,若是再有相见日,便是你登仙之日。无量寿佛~”话音一落,那青牛转而踏空离去,李遗尘眼神怔怔的望着空中的那只青牛,对着离去的白须翁深深的鞠了一躬!

当李遗尘直起身的时候,他抬眼瞧去,只见周围的景象不正是天权宗的小院里吗!站在自己身前背对着自己的不是苏老汉又是何人?

“苏...苏老汉?”李遗尘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苏老汉听见李遗尘的呼喊急忙转过身惊声问道:“你醒了?你足足昏迷了半柱香的时间!你刚才是怎么了?是因为冲击死穴的原因吗?”

“半柱香?!”李遗尘高呼道,他在那白茫天地何止待了半柱香啊!他粗略的算了算最起码五六个时辰肯定是有的,十炷香也该烧完了,怎么苏老汉却说只过了半个时辰呢?

苏老汉看着李遗尘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知道肯定不是昏迷那么简单了,也不着急,将酒壶递给了李遗尘,示意他先压压惊。

李遗尘接过酒壶大口的灌了几口,酒的辣味刺得李遗尘双眼泛红,李遗尘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我又遇到祖师爷了。”

苏老汉没有吃惊,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李遗尘对苏老汉没有任何的隐瞒,一句不落全部告诉了苏老汉。

苏老汉听完后想要故作冷静,只是他眼中的那抹激动出卖了他,“好啊!李娃娃,老汉我刚见你的时候真没想到你能学的天罡剑法,没想到你能有这种天资,没想到你能拜我老汉为师,太多太多的没想到了!只是你现在身兼大衍经诀与天罡剑法,若是以这本至邪功法去催动至明剑招,会产生什么样的威力我也不知道啊!”

李遗尘听到苏老虎说的话也沉默了下来,随即开口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苏老虎你不是也说过这世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正邪功法,有的只是正邪人心吗!”

苏老汉见得李遗尘这般模样,笑着给了他个板栗,骂道:“你小子还真是想的开啊!我可告诉你,不管你是连这大衍经诀还是天罡剑法,老汉我教你的那套掌法都不能荒废!还有,刚才因为怕打扰到你,灵儿刚才过来送饭都被老汉我给支开了!老汉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灵儿今日做的可是清蒸鱼!那滋味,老汉我现在想想都流口水啊!”

这不说吃还好,一说吃李遗尘也感觉肚子饿了,斜眼瞅着苏老汉说道:“要不,咱爷俩带着就去后山弄点野味打打牙祭?”

“那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苏老汉说完拿起酒壶便出了院门。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帝王心术

天罗城位于通天帝国中央偏北的位置,此城不挨山,不靠海,城中却是内含山脉!这条山脉脉体高,气势雄伟磅礴,如万马奔腾之状;脉尾长,似那龙尾一般,弯荡曲折。穴位气脉蓄止,吐敷太极晕,前朝后照得位,对应奇特巧妙。

天地自古有灵气,内聚于山川,外显于风云,是谓龙脉!江湖上有研究堪舆风水者,以此为生,却多半只是为富贵人家寻一阴宅墓穴。也有以堪舆术入圣者,此类贤人已脱离寻阴宅看风水这一境界,这类人多是以寻龙脉,测国运为主!而江湖上要论堪舆之术,只要是个江湖人便会说道门的瑶光宗。

道门七宗有重武者,有重卦者,有重经者,而瑶光宗,乃是重风水之术!

瑶光宗弟子或多或少都懂得一些堪舆术,说寻龙点穴有些强人所难,但要说替普通人家看看阳宅阴墓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前朝玄唐王朝的皇宫本是座落于帝国南部的一座城中,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突然各城各州爆发了不同规模的起义,虽然都是以手拿铁犁的百姓为主,对皇权并无实质性的威胁,但这却成为了当朝天子的一块心病!当朝天子尊道贬佛,道门自然是与皇室多加亲近!百年前瑶光宗的宗主以风水之术入圣,算的玄唐王朝龙气已尽,唯一办法只有迁都,以龙气补之。

道门自然也不希望玄唐王朝覆灭,那位以风水入道的大能便走遍了整个帝国最后在天罗城中寻得了一处龙脉!当朝天子自然欣喜,下旨迁都天罗城后,果然,那些起义渐渐没了踪影,奈何好景不长,玄唐王朝终究还是灭了国被通天王朝取代,通天王朝的开国皇帝景羽自然不会浪费了这片龙脉,直接住进了玄唐王朝的皇宫,真可谓是鸠占鹊巢。得知此事,那位风水大能只是叹了口气,道了句:人力终究难胜过天!

而就是在这两朝皇宫中,出了无数为经世治国的伟人、黄沙埋骨的虎将!前朝人已是过去,功过交与后人评测,而要说当朝文武,文人争议很大,派系也是错综复杂,太傅叶经义、一品大学士王川、国子监祭酒巩翰林这些人都是庙堂之上当官当到顶点的人,各自也有各自的派系;武将却是没有任何争议,车骑大将军钟志行要说居功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自己居功首列!当年傲周帝国大举北犯二城二州,钟志行带领三十万人马死战不退,竟将傲周五十多万人杀的片甲不留!皇上说的那句不受降,真正执行者正是钟志行!刀起刀落,人头滚滚,不知是谁给钟志行起了个刽子手的诨号,这个诨号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无论是傲周还是乾邦,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个名号不妥!

自此以后,刽子手钟志行这个名号响彻三国,哪家稚童半夜啼哭,只要打人说一句钟志行来了!那稚童的哭声保准戛然而止!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自古以来,无论是哪个朝代都是这样的。乱世重武,盛世重文。帝国无战事,武将自然得不到重用,日日便是喊着勤练兵,扛外敌的口号,只是谁不知道没有战事的王朝无罪便是功呢?只不过这些功都是小功,想要真的建功立业,出人头地,还要要靠那一个个的敌人脑袋来换的。

钟志行的一身参天功夫和那正一品的官帽可都是实打实的一颗颗人头积攒出来的!庙堂上文武常有争论,有时文官和文官吵,有时候文官和武将吵。文官和文官吵起来的时候,可真的是将身份地位抛掷脑后了,大家都是一肚子墨水的人,我若是说不过你,不就代表我墨水不如你多吗!让皇上看了去岂不认为自己就是个酒囊饭袋吗!所以吵的脸红脖子粗的也常有。文武意见不合那是必然的,但是无论是哪一个文官,哪怕是太傅叶经义,他敢于大学士王川吵成眼红可是他不敢与同为正一品的钟志行不顾一切的吵。

因为他知道钟志行若真不顾一切将他杀了皇上也不会让他偿命!太傅没有了,王川巩翰林任何一个人都能顶上他的位置,虽说长久了定然不行,可是数把个月的绝对没问题。但钟志行若是死了,通天王朝的军中还真没人能定的上钟志行了!钟志行的武功极高,可江湖上比他武功高的也不是没有,可上阵杀敌与江湖门派厮杀犹如云泥之别一样!江湖上的杀戮争斗完全是以个人实力为主,我的剑比你快,内力比你深厚,我便是爷爷!可帝国间的斗争,沙场上数十万的将士冲锋陷阵,哪怕是吕衍真人那般仙人之资恐怕也要死在帝国的马蹄之下!你剑快,十位将士挡不了你?那一百位一千位呢?用人命也能耗死你!而且用兵打仗讲究的是兵法诡道,配合上将士对你的敬重服从!

若是一个武功高并且熟悉兵法却在军中没有威望的人来领兵,哪怕你再勇猛,布计再精湛,士兵不服从你的命令又该如何?

所以车骑大将军钟志行的地位可以说整个通天王朝无人可以替代!一个武功参天,兵法卓绝并且在军中有着无比威望的将军,通天王朝真的损失不起!其实最让当今天子欣赏的,不是钟志行的武功计谋威望,而是他的忠心!

不受降!这一行径功过参半,但若是细说的话还是过大于功!无数的史书都将这件事记录了下来,大部分都是讽刺天子心狠手辣,而对钟志行的评价却是惨绝人道,惨无人寰!二者相比,不言而喻!几十万条性命,说杀便杀,这些因果,这份血债,谁背得动?天子下这道旨意的时候,当朝文武百官出奇的意见一致,皆跪倒在地请求皇上收回旨意,只有钟志行一人铿锵的道了声:“臣遵旨!”

说完后便扬起身后红色的披风转身出了宫殿,只留下了一道令文武百官惊叹的背影。

臣遵旨这三个字跪在这里的所有官员几乎每日都要说一遍,而在这一刻似乎这三个字有万斤之中,压得他们站不起身,喘不过气。只有钟志行一人敢为了皇上背下这份因果,而皇上下这道旨意又何尝没有试探的意味?

两军交战,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钟志行若是让手下的将士爬过去,三十万人绝不会有一人后退!哪怕明知是死路,但是大将军的话不能违背!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去怀疑,试问若是有这么一个将军惦念这皇位的话,皇上这龙椅坐得稳吗?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一个手握三十万精兵的大将军惦记,就算是他真龙天子,睡觉的时候,也难免夜不能眠。

傲周帝国的将士被钟志行屠杀殆尽后,钟志行浑身浴血的走上了朝堂,此时他浑身上下哪还有一处完好?踉踉跄跄的跪了下来,天子老泪纵横的将其扶起,高呼自己差点损失一员大将!随后怒骂傲周将士狼子野心,可是他何曾想过若不是他下旨不受降傲周帝国的士兵又怎会升起殊死一搏的心思呢?

帝王心术,捉摸不透!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三人布谋

昝日,皇上率领众皇子回宫。朝堂之上,百官齐跪。待得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人道了句“众爱卿平身”,文武百官这才敢站起身。

百官此时皆低着头,谁也不敢此时去触皇上的霉头!此次南游四皇子遇刺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到到底是哪个门派敢如此大胆行行刺之事!

见得朝堂上的百官一个个都不敢出声,那人似乎被激怒了一般,大声喝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哑巴了吗!平时不是都挺能说的吗!别跟朕说你们没听到风声,朕是不是一直都养了一群废物!”

看见皇上龙颜大怒,百官战战兢兢的又跪倒在地,高呼“请陛下恕罪!”

这时,一个身材修长,丰神俊逸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腰间竟然挎着一把长刀,要知道不论文武入宫上朝皆不许配剑挎刀,通天王朝建权以来只有一人受到皇上的大赦,那就是钟志行!在屠杀傲周将士之后,皇上特赦他可以佩刀面圣,这也是出于皇上对他信任。而这个男子明显不是钟志行,他怎敢挎刀面圣?活腻了吗?

挎刀男子跪在地上朗声道:“启禀皇上,臣有罪!”

“武超你当然有罪!朕将所有侍卫都交给你来统领,你竟然让刺客混上了山,朕到想问问你,你这个侍卫统领是怎么当的!”皇上大怒道。

“臣知罪!”挎刀男子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

“好,既然你知罪朕也不跟你废话了!来人,给我将武超拖下去斩了!以儆效尤!”

挎刀男子跪在地上不为所动,反而是周围的文武大臣急了,几乎所有人都开口替他求情。

皇上怒极反笑,冷声道:“武超,朕没想到你人缘这么好啊,就连叶太傅都替你求情?你们是在逼迫朕给朕施压吗?!”

“臣不敢!”众官员急忙摇头。

“不敢?我看你们没什么不敢的!武超身为侍卫统领,身居要职,责任重大!此次遇险的是四皇子,倘若下次是朕呢!你们也求情吗!是不是等朕死了你们才高兴?!”皇上越说越怒,一扬手将桌上的所有奏折全部推翻在地。百官的头都要低到地上了,他们可从来没见过皇上发如此大的脾气!

皇上喘着粗气坐在了龙椅上,指着跪在下面的挎刀男子吼道:“武超,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倘若说服了朕,朕便免去的你死罪,若是说不服,朕念在你多年给朝廷尽忠的份上便给你准备一副好棺材!”

武超低着头犹豫了一下,出声道:“启禀陛下,臣今日本就没打算活着出朝堂,四皇子遇刺这件事无论怎么说也撇不清臣的关系,只是.....有句话不说臣心中也憋得难受。”武超说道此处的时候抬起了头,直视着皇上,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那种紧张恐惧,笑着说道:“陛下,您临时起意选的那座狩猎的山实在是太大了,臣之前观察那座山,高数十丈,连绵数里,可这次南游只带了五十大内侍卫,就算是一里一人也不够啊!空隙实在是太大了,臣只能在最容易有人上山的地方布置人手,但无奈,还是叫那些宵小混上了山。呵呵,臣只能说,陛下您的眼光实在是不怎么样,那座山没挑好啊!”武超似乎是豁出去了,平日里敢说的不敢说的都说了,正如他说的那样,恐怕他今日真的没打算活着离开。

皇上紧盯着跪下下面的武超,淡淡开口道:“你的理由说服朕了,君无戏言,朕赦你无罪,但是,你言语如此不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给我把武超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武超愣愣的看着龙椅上的皇上,“臣,不用死了?”

还没等皇上说话,便走上来两个人架起武超的胳膊拖了下去,武超一边被拖着一边高呼“谢陛下不杀之恩!”三十大板换条命,这笔买卖恐怕就是个孩子也知道孰轻孰重。

皇上看着被拖出去的武超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似乎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来一样,开口道:“四皇子遇险能平安无事,他的伴读书童历天赋功不可没!若是没他的舍身相救四皇子恐怕早就死在那奸人手中了!通天王朝向来都是论功行赏,历天赋听赏!”

一直站在四皇子身边打着瞌睡的历天赋听到要赏自己,瞬间来了精神,小跑着来到朝堂中间跪下问道:“陛下,您要赏我什么?那个.....美女就算了,小臣有心仪的人了,但是官职银两什么的就多多益善啦!”

这番不着调的话把皇上和满朝文武逗乐了,皇上赏你东西那是天恩浩荡,无论赏你什么都是你的福分,你都得接下来,哪怕赏你一杯毒酒,赏你三尺白绫,你也要笑着说声“谢陛下!”才行,这才是君臣之礼!哪有像历天赋这样听赏还挑来挑去的,也真是古往今来头一位了。

“呵呵,还有心仪的人了?朕听听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被你看上了!”皇上笑着问道。

历天赋也不掩饰,赧颜的说道:“就是在花叶城救了我和四皇子的那个移花派的女子!”

皇上点了点头,“嗯,朕听说了这个女子的事,能被你如此记挂的女子想来也不是常人,但是这事讲究个两情相悦,朕也不好直接赐婚,就看你二人的缘分吧!历天赋,朕赏你白银千两,官升三级!”

“千两?!哈哈哈!多谢陛下!”历天赋说完便起身小跑着回到四皇子身边,傻笑道:“我有一千两白银了!这下一辈子也花不完了!”历天赋似乎只听到了白银千两,并没有听到那个官升三级,似乎寻常人眼中重若泰山官帽还大不过那白花花的银子来的实在。

“这移花派多年前助我通天将士杀敌,今日又助四皇子活命,倘若江湖上的门派都似移花派这般侠义心肠便也没那么多事端了。”皇上感慨的说道。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叶太傅恭敬的说道:“陛下,此次事端也是一些江湖上的宵小之辈闹出的,江湖之大,不缺像移花派这样的侠义门派,但是也不缺这种作恶多端的武林人,陛下应当治理治理了。”

站在朝堂左侧首位的钟志行突然向右跨出一步,微微弯身道:“陛下,臣愿请命,率领帝国铁骑剿灭江湖宵小,还通天王朝一个侠义江湖!”

站在一旁的历天赋听见这话整个人犹如雷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皇上在和钟志行叶太傅做的一场戏!

从一开始的要将武超砍头,到小惩武超,再到封赏自己,引出移花派的事情,再由叶太傅转到整个江湖之上,最后由钟志行出言请战!

历天赋感到自己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皇上,是要以此为借口对江湖门派动手?!皇上为什么这么着急?莫非要是与傲周帝国或是乾帮帝国开战了?不然没可能皇上这么着急去吸纳江湖上的这批势力!

等等,吸纳势力?山上的那批黑衣蒙面的杀手?!

历天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颤抖的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发号施令的中年男人!这是头一次,他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可怕!

只是皇上出乎历天赋意料的摇了摇头,笑道:“自古江湖和朝廷便互不干涉,朕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破此规矩,此事日后再议吧!”

退朝后,历天赋双目无神的随同四皇子离去,四皇子一路询问历天赋怎么了历天赋都闭口不言,恰似没听到一般。

皇宫深处的后花园中,皇上身后跟着数个宫女与孙公公漫步于此,走到一处三人环抱的柳树前,皇上伸出手轻轻的折下一条柳枝,淡淡开口道:“那些人都处理掉了吗?”

“回陛下,骨灰都洒在灵台湖中了。”孙公公低声道。

皇上点了点头,“那些人的来历,干净吗?”

孙公公笑道:“陛下您放心吧,都是跟三不管那儿抓来的刀口舔血的货色,身家脏的狠那!”

“呵呵,孙公公,你能在这心似深海的后宫中爬的让皇后都敬你三分,果然有你的本事啊!”皇上玩弄着手中的柳枝说道。

孙公公也不惶恐,只是微微躬身,不出声。

“啧啧,朕无心插的这支柳枝,竟然成了一片荫凉,没想到二皇子竟然这么沉不住气。”皇上说着将手中的柳枝随手扔在了地上,柳枝径直插在了土中。

“移花派,有意思!”皇上大笑着继续向前走去。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二计收江湖

孙公公恭敬的走在皇上身后,也不言语,皇上停他便停,皇上走他便走,甚至连步子都和皇上保持一致。

一主一仆,步调一致,闲逸安适,只是谈论的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江湖这块肥肉,朕日思夜想,真想一口吃下去!”衣着五爪金龙的男子说道。

“主子可要保重身体啊!肥肉虽鲜美,却是腻人,得一口一口的吃才行。”孙公公笑道。

皇上双手背后,淡淡感概道:“是啊,若不是怕吃的太猛伤着身体,朕十年前就将这块肥肉咽下肚了!其余小宗派还不值一提,关键是帝国内的几个武林巨擎,实在是头疼啊!”

孙公公一撇手中浮尘,笑道:“主子也无须多虑,那些顶级门派势力虽强,但是彼此并不和睦!先说那道门和无念宗吧,目前武林中无论是弟子人数还是顶尖高手都要数这两个门派最为顶级了,但是这两个宗门一个乃是名门正派,一个乃是邪魔外道,关系几乎是水火不容,断断没有合作的可能!再往后数便是禅宗和森罗府这些宗门了,多年前这两个宗门大打出手,门下弟子更是死伤无数,就不用多说了。而禅宗和道门又有佛道之间的争执,彼此也是谁都不服谁,巴不得对方先覆灭呢,又怎会出手相助呢?”

皇上停下了脚步,遥遥远望着前方小湖边上的一座八角亭,叹息的说道:“朕又何尝不知道这些?这几年派到江湖中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千篇一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不管有什么矛盾,都是江湖矛盾,有句话叫做江湖事江湖了,他们不管杀的如何昏天黑地,说句难听的话那都是他们的家里事!朕若是出兵镇压这些宗门,他们势必会搁置分歧拧成一股绳子来抵抗朕,到那时,可就真的收不了场了。”

“主子,您说若是这些宗门产生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想法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这江湖,收得收不得?”孙公公阴恻恻的笑道。

皇上本是阴沉的双眼迸出精光,急忙说道:“有点意思,你继续说下去。”

“老奴有两计,第一计,皇上您可以让钟大将军带着帝国将士以铁血强硬手段镇压,有不服者抬手灭了便是,那些人武功虽高,但是论群起杀敌怎么可能是帝国铁骑的对手?到时候必然有无念宗这样心存野心的宗门抱着攘外必先安内的想法带领所有的魔教将道门禅宗灭了以后在与帝国对抗,等他们醒悟的时候便会发现,仅凭他们,根本不是帝国的对手!”孙公公顿了顿接着说道:“这第二计,皇上可先拿一个中等偏上的宗门投石问路,到时候您下一道旨意,要封其为护国宗门什么的随便名号,那宗门若是应了,那便皆大欢喜;那宗门若是不应,抬手灭之,看看江湖其余宗门的反应,老奴估计大部分都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倘若如此,主子您照猫画虎便是,只要避过道门无念宗这些难啃的骨头,慢慢的去蚕噬这些宗门,方可细嚼慢咽的将肥肉咽下!”

皇上低头沉思,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那个湖边八角亭中。八角亭极为宽敞,视野辽阔,抬头望去便能看到小湖中的粼粼水纹,时不时还有几尾锦鲤跃出水面,似越龙门。

每逢夏季,皇上便独爱这湖边亭,亭中遮阳,四处阴荫,树林蔓密,抬头便能赏到那湖中美景,谁来此都要道上两句美哉美哉。可是此时皇上根本没有心思去享受这份舒适,眉头紧锁,手中不断捋着不过三寸的胡须,孙公公静谧的站在皇上身旁,侍奉左右,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说话的时候他就是哑巴,这是他入宫后学会的第一件事,收到的惩罚也是让他至今难忘的。

片刻过后,皇上双眼一凝,一种上位者的气势猛然迸发了出来,“孙公公,若是选第二种方法,你觉得先拿哪个宗门下手比较好。”

孙公公笑了笑,“老奴可对江湖没什么了解,不敢妄自开口,江湖上中上等的门派有很多,陛下您随便选一个便好了。”

“呵呵,还不敢妄自开口?刚才不是说的挺利索的吗!朕不信你想好了计策没想好这些。大胆说吧,朕又不会杀了你,这后宫要是一日没你,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子呢。”皇上笑着说道。

孙公公急忙弯腰说道:“陛下您可折煞老奴了,什么叫后宫没了老臣就要乱啊!这后宫之主始终是皇后娘娘的,老奴可不敢越俎代庖!”

“还卖关子是不是!”皇上笑着说道,似乎对后宫之中谁为主谁为仆并不是那么在意。

孙公公笑着直起了腰,“老奴觉得,二城二州的景色不错。”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跟朕想的一样!师出有名和很重要啊!”皇上收敛笑意,严肃的说道:“孙公公,传朕旨意,命钟志行前去花叶城封赏移花派!封移花派为护国之宗,封移花派掌门折梅老太为通天大祭司,享正一品待遇,宗门弟子凡铸骨境以上的,官居正九品,赏白银百两;融血境以上的,官居从八品,白银千两;通心境以上的,官居正八品,白银万两!若有不从者,按欺君之罪论处!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奴才领旨!”孙公公尖声道,“不知陛下允许钟大将军这次带多少人马?那折梅老太位于江湖十大高手之一,已经成名多年,可不好对付啊!”

“呵呵,孙公公,你也太小瞧咱们的车骑大将军了!世人只知钟志行当年屠杀傲周帝国数十万军士,但是你们不知钟志行一人一枪,独战傲周帝国三千骑,杀敌两千四百八十一!”

“什么?!钟....钟大将军一人杀了两千多人?!”孙公公瞪着眼睛惊叹道。

“君无戏言!此事你们不知道是因为被朕压了下来,从未外传过,若是将钟志行放到江湖上,那十大高手的排名怕是要改一改了。那位列十大高手的折梅老太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她已是耄耋之龄,如何斗得过气蕴神满的钟志行呢!”皇上淡笑道。

孙公公这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听到钟志行一人屠杀两千多人的壮举后虽然惊颤但是片刻后便稳住的心神,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口说道:“陛下,老奴这就去找钟大将军。”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就在孙公公刚要走出八角亭的时候,皇上突然出声道:“孙公公,我听闻移花派有一个琳琅少女救了四皇子和历天赋,而且还成了历天赋的心上人,似乎四皇子也对这姑娘有点意思,朕倒是很想见一见这小姑娘,若是可以,留那小姑娘一命,朕不怕斩草不除根!”

孙公公顿了顿身形,开口道:“老奴遵旨。”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与师赴死

二城二州的官道上,一只数千人的队伍缓缓而行。这只队伍身穿清一色的黑光鱼鳞甲,前几千人手握寒锋铁戈,后三百余人则是雕翎背弓。但几千人无一例外,身上都透露着一股锐不可挡的气势!那是一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气!

再看领头之人身材修长,神华内敛,座下骑着一匹矫健的汗血宝马,头戴银盔,身后白色披风随风飘动,手握一杆银色长枪,气态非凡!

路上行人见到这支队伍惶惶避行,不敢招惹!

这队人马自然是钟志行和手下的将士了,当他们来到花叶城的城门口时,收城的两个普通士兵哪见过这等阵势?手脚并颤的走到钟志行面前哆嗦的说道:“将...将军,您....您是何人啊?”

钟志行不屑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守城士兵,似是这二人不配与他说话。

钟志行身边的近卫军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整个帝国还有谁敢穿黑甲!”

“黑甲?你们是黑甲军!那.....您是车骑大将军钟志行?!”守城士兵以一种敬畏的眼神看向了汗血宝马上的俊逸男子!

整个通天帝国,若是哪个当兵说自己没听过钟志行的大名,不用多废话了,直接军法伺候!没有任何一个士兵不打心底里敬佩钟志行,儒生敬孔圣人,道士敬李天尊,和尚敬释佛祖,而士兵则是敬钟军神!在所有士兵的心中,钟志行,就是神!就是信仰!

他们只是守城士兵,平日里莫说是上阵打仗了,就是一个挑事的都没有,又怎么能有机会见到钟志行呢?他们有一个同袍曾远远的瞥见过一次钟志行的身影,回来后便成了吹嘘的资本,即使这样,也是令他们羡艳不已!如今他们竟然有机会这么近的观摩钟志行的相貌神态,又怎么会不激动呢?

两个守城的士兵激动的都要给钟志行跪下了,钟志行眉头一皱,声如洪钟的喝道:“直起身来!通天帝国的将士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人!除此之外,不跪任何人!”

两个士兵没想到钟志行大将军竟然开口跟他们说话了,一时间竟然涕泗横流,急忙站起身,用出了吃奶的劲喊道:“遵大将军之令!”

钟志行这才点了点头,“让路吧,我们要进城。”

二人没有丝毫犹豫便放行了,钟志行的话哪怕是花叶城的太守来了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听从钟志行的话!

移花派地处偏僻之地,一般百姓根本寻无可寻,可是这事对于当朝车骑大将军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难事。

移花派有护派弟子布于宗门四周,莫说是这么浩浩荡荡的人马了,就是一两个轻功中等的人都躲不过护派弟子的眼睛!

“禀报掌门,宗门外来了军队,约莫有几千人!”护派弟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折梅老太面前说道。

“什么?!军队!你可看清领头之人是谁了吗?”折梅老太本是在宗门中正在品着雨前茗,听到护派弟子的话也没心思品茗了,急忙放下茶杯问道。

“弟子不认识那人,只见得那人手提了一杆银色长枪,身后跟了数千黑甲士兵!”护派弟子说道。

折梅老太眉头紧锁,开口对身边的边雨霏问道:“竟然是钟志行!江湖和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来咱们移花派干什么?”

“师傅,我听闻朝廷一直对江湖上的门派心怀不轨,想要纳为己用,朝廷会不会想要对咱们动手了?!”边雨霏开口问道。

“极有可能!雨霏,不管他来意是何你先将移花派十六岁以下的弟子由暗道送出宗门,咱们总要给宗门留下一丝火种!”折梅老太神情严肃的说道。

边雨霏大吃一惊,开口问道:“师傅,这个没必要吧!咱们和朝廷怎么说也有一丝香火情,而且前几天还救了四皇子,就算朝廷要动手也不会先拿咱们开刀吧!”

“你糊涂啊!黑甲军全部武装,钟志行也是银枪在手,他们若是不打算动手的话为何要全副武装的来我移花派!”折梅老太说道。

边雨霏一听神色紧张,急忙转身去寻移花派的年轻一辈了,是啊,若是不动手,随意派个文官来便可了,又怎会叫刽子手带着大队人马来呢?

此时,李惜筠正在后山练剑,师傅曾对她许诺,只要将这套落梅剑法练会,便给她三日时间让她自行习文。这套剑法她已经练得非常娴熟了,她打算今日便去找师傅验视成果。李惜筠刚收起剑准备休息片刻,便看见师傅焦急匆忙的以轻功跑到自己面前。

“师傅,出什么事了?”李惜筠疑惑道。

“你先别问这么多,赶紧跟我去密道!我带你离开移花派!”边雨霏说道。

李惜筠更疑惑了,“我为什么要离开移花派啊?”

“移花派的敌人大举来犯,我们挡不住,今日过后移花派有可能就不复存在了,我将年轻一辈通过密道送出去,倘如移花派有幸不灭,你再回来就是!”边雨霏说完从袖口中掏出了一袋银两塞到了李惜筠手中,叮嘱道:“切记,财不露白!”

李惜筠傻傻的看着手中的银袋,摇了摇头道:“师傅,弟子绝不会抛下师傅自己苟且偷生!弟子愿与师傅宗门共存亡!你若是将我强行送出,我必然会找路再回宗门,不信你可试试。”

边雨霏似乎猜到李惜筠会这么说了,笑着说道:“傻徒儿,师傅和你师祖什么武功?只要将你们送出去我们便没有后顾之忧了,虽然打不过,但我们若是想走他们也留不住我们!这天下能留得住你师祖的人根本没有,所以你若是不走才是害了我们啊!”

李惜筠怔怔的看着边雨霏,见她根本不像是说瞎话的样子,仔细想想也是,自己这点武功除了当个累赘却是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走让师傅没有后顾之忧。想到这里,索性点头答应了。

当边雨霏将李惜筠带到密道时,李惜筠发现与自己同龄同辈的人都在这里,不再犹豫,一头钻入了密道。边雨霏看着李惜筠离去的背影,脸上不由得笑了起来,只是那份笑容却是有些凄惨暗淡,在钟志行面前,哪那么容易逃啊!

但是即使知道是必死之局,边雨霏也没有丝毫犹豫,丹田内力运转,将一旁的磐龙石盖在了密道之上,此生密道再无打开的可能!

做完这些以后,边雨霏转身便朝着折梅老太的方向奔去,她何尝不是与李惜筠一样,愿与师傅宗门共存亡!

边雨霏回到折梅老太身边时,发现折梅老太一脸严肃的站在宗门前准备迎接钟志行的黑甲军!

折梅老太自然感受到了边雨霏越来越近的气息,苦笑一下:“雨霏,你真不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吗?”

边雨霏聪慧过人,怎会不知道呢?师傅自从当了移花派的掌门后便极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可是这一碗水又怎么端得平呢?移花派的弟子没人是圣人,而且都是女弟子,要说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女儿心了,嫉妒抱团针对这些都是常有的事,而折梅老太宁可自己和自己的弟子吃点亏也不愿别人去说她以权谋私,可以说折梅老太这个掌门公正了一辈子,就在这宗门生死存亡的一刻,她终于是动了私心护了短!

她让边雨霏去送年轻一辈的弟子离开宗门,实则是想让边雨霏与她们一起离开,躲过这一劫!

“钟志行还没到,你现在赶紧离开,为师一辈子没为你做过什么事,这次为师一定要保住你的命!”折梅老太咬着牙说道。

边雨霏摇了摇头,“我已经将磐龙石盖在密道口上了。师傅莫要浪费苦心了,雨霏今日原本就没打算离开。”

折梅老太叹了口气,故作镇定的笑道:“怎么?要陪我这个黄土埋脖子的老太太一起去见阎王?”

边雨霏面带微笑,娓娓说道:“只是与师傅一起赴死罢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招安

钟志行的黑甲军已经压到了离移花派不足一里的地方,移花派的人如临大敌的看着这群将士,手中无一不是持剑露锋!

折梅老太那双三角眼如同毒蛇一般盯着马上的钟志行,这个在江湖上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前辈,多年未曾出手江湖上都快将她忘却了。

一里的距离瞬间而至,钟志行策马来到了折梅老太面前,也不托大,纵身便从马上跃下,走到折梅老太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江湖上的晚辈之礼。

“钟志行见过折梅老前辈!”钟志行左手抱拳说道。

折梅老太却没有受这晚辈之礼,反而回了个同辈礼说道:“钟大将军客气了,老身可担不起钟大将军的晚辈礼,莫要折煞了老身才是。”

钟志行笑着摇了摇头,“折梅前辈说的哪里话!能让我钟志行佩服的江湖人极少,吕衍真人除魔卫道,踏天成仙,他老人家算一个,当年江湖上有名的刹魔行事讲究一切遵从本心,不畏惧任何势力,他算一个;再有便是您老人家了,一介女子独抗移花大旗,为民为义不顾规矩出手相助朝廷抗傲周帝国,这翻壮举,让钟某佩服!”

折梅老太眼带笑意的看着钟志行,“哦?那钟大将军不佩服禅宗的慧光大师吗?不佩服无念宗的神图弘量吗?”

钟志行不屑的哼了一声,开口道:“慧光?只是一个胆小怕死的和尚罢了,说好听点是佛教轮回,说不好听与那邪功夺舍为人有何区别?这般道貌岸然的大师钟志行莫说是钦佩,瞧都瞧不上他!再说那申屠弘量,明明已经有了一统江湖的能力,却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这般胆小怕事之人,钟某瞧不上他!”

折梅老太微微一笑,却是不与其争辩,话锋一转,“不知钟将军今日带兵前来我这移花派所为何事?”

钟志行也不直接回答,而是笑道:“钟某远来是客,折梅前辈将钟某挡在门外,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钟某可否进派讨杯茶润润嗓子,这天气实在是毒辣的很啊!”

“自然是可以,只是移花派宗门狭小,恐容不下将军这么多人啊!”折梅老太道。

钟志行一摆手,打趣道:“无妨,只有钟某一人进宗便可,折梅前辈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侠义之士,还能暗害钟某不成?”

听得钟志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移花派等人自然没有将其拒之门外的理由,道了声“请!”便将钟志行请进了宗门。

一行人进了大厅,钟志行客礼十足的坐在了侧位,并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不一会儿便有移花派的弟子将一杯刻画着百鸟朝凤的茶杯端了上来。

钟志行端起茶杯转了一圈细细打量,感慨的说道:“这二城二州人杰地灵,钟灵毓秀,就连这茶杯也是如此讲究,钟某佩服啊!”

“哦?钟大将军之前还说佩服老身,令老身心中喜不自胜,如今又佩服起茶杯来了,看来老身在钟大将军的心中与这茶杯也没什么区别啊!”折梅老太笑着说道。

钟志行急忙摆手,“前辈说笑了,莫要打趣钟某,您知道钟某不是那个意思,钟某戎马一生是个粗人,言语上若是有什么冲撞前辈的地方还请莫怪!”

一时间整座大厅中竟是一副宾主尽欢的场景,丝毫没有一丝紧张感。

移花派的女子也是小心伺候着,茶刚凉了一两分便询问钟志行是否要换茶,每当这个时候,钟志行便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杯中茶,随后将茶杯递给移花派的弟子,似乎真的跟他所说的粗人一样。

茶过三盏,钟志行却是始终都不言明来意,折梅老太人老成精,这养气的功夫可是炉火纯青,你不说我也不问,拖时间对折梅老太来说只有利没有弊,还能多给那些逃走的弟子争取时间,何乐不为。

二人聊着一些没营养的话,这一聊就是一炷香!眼看着要到午时了,折梅老太吩咐弟子去准备酒宴,钟志行突然出手拦住了那个刚要跑出去传话的弟子,站起身笑着对折梅老太说道:“前辈,钟某就不留此吃饭了,方才前辈不是问钟某的来意吗,钟某实则是来恭贺前辈的。”

折梅老太眉头一皱,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脸上强打笑意,问道:“何喜之有啊?”

钟志行微笑着从胸前的银甲钟取出一个金黄色的卷轴,折梅老太看见卷轴心中大惊,暗呼不妙!

因为金黄色本就是皇家特用的颜色,莫说是寻常百姓了,就是分封的诸侯也不敢用,而且那卷轴背面分明有一条怒目而睁的五爪金龙,这天下谁敢用龙?当今皇上有四个弟弟,当年储君之位确立后这四位皇子便被分封为王,封地也是极有意思,分别坐落于通天帝国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对应着朱雀玄武白虎青龙,于是便有了王不见王这个规矩。就算是他们,也只能用四爪蛟而不是五爪龙。折梅老太细细的数了数后面的爪数,没错,是五爪!

钟志行又怎会不知道折梅老太那点心思呢,故意放缓摊开卷轴的速度,以便于让折梅老太看清。

钟志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移花派曾与我朝将士共同抗敌,就万民于水火,又从歹人手中救得四皇子性命,朕不胜感激,特此,封移花派为护国之宗,封折梅老太国师之位,官位正一品!其余弟子皆有官职,钦此!”

折梅老太怔怔的看着钟志行,钟志行淡淡一笑,“怎么?前辈还不接旨吗?”说完双手捧着金色卷轴,递向折梅老太。

在场的移花派弟子大惊,一瞬间愣在了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皆乱了方寸。这则圣旨若是贫民百姓或是朝廷官员收到的话,定会不甚喜悦高呼万岁了,正一品的官位,当朝之上又有几人?满打满算不过五六之人,这几人无一不是朝廷国柱,权势滔天。简简单单伸个手将圣旨接过,再喊声万岁万岁万万岁,便可一跃成为与他们平起平坐之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又有几人会拒绝?

可折梅老太若是真这么做了,移花派便会成为第一个投靠朝廷的江湖门派,所有的宗门祖训江湖规矩在她伸手的那一刻都将会化为湮灭!可她若是不接圣旨,她绝对不会怀疑前一刻还与她笑谈甚欢钟志行后一刻便会挥枪大开杀戒,这个铁血将军的名号绝对不是捧出来的,杀人,在他眼中可比与她这个老妇虚与委蛇要简单的多了吧!而且先不说钟志行自己的本事如何,宗外那几千黑甲军也都个个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方才虽然只是轻轻一撇,折梅老太便感觉到这些黑甲军身上透露出的那股血煞之气。那时在她心中便有了计量,若是一个对一个,移花派的弟子能胜,但若是一群对一群,移花派必灭!

边雨霏紧张的站在自己师傅旁边看着师傅,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呼息都变的急促了,其他在场弟子也与边雨霏一样,静静的等待着掌门的答复。

折梅老太低头看了眼钟志行手中的圣旨,嘴角微微勾起,摇头笑道:“钟将军此行带着数千黑甲军来我移花派一定是做了两手准备,今日老身若是接了这圣旨,虽说良心不安,愧对祖师不说还要被江湖同道戳着脊梁骨骂,说不定还有一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大笔一挥,写一些长词短诗将老身写成一个贪生怕死的混账东西;但是,老身接了这道圣旨后便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保全全宗弟子的性命,任他们如何谩骂,老身一笑了之便可。”

钟志行仰天大笑,“哈哈哈,老前辈不愧是前辈高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前辈放心,待得前辈成为国师后,儒教上下定然不敢随意毁谤前辈,不但如此,还要为前辈歌功颂德,流芳百世!”说完便将圣旨向前递去。

折梅老太摇了摇头,“钟将军,你误会老身了!”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灭宗 上

折梅老太淡笑着摇了摇头,“钟将军莫要心急,容老身说完。”

钟志行皱了皱眉头,伸出的手却是收了回来,语气渐渐冷淡,“呵,前辈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如一次性说完,别是戏弄本将军才好。”

折梅老太端起茶杯轻轻喝了口茶,“这江湖中,有人为了钱财银两送死;有人为了武功秘籍送死;有人为了功名利禄送死;有人为了红颜美人送死。这些人在钟将军看来太过痴傻,但这却是江湖之中最为常见的。将军上阵杀敌,死在沙场上的将士他们之中确实有人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死,但也有人是为了那每月的军饷而死,但在老身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某人的野心而死罢了!一将功成万骨枯,钟大将军能达到如今三国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敢问钟将军的脚下到底踩了多少的尸骨才爬到如今这个地位!恐怕这些枯骨落起来我这移花派也不够埋的吧!而钟将军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景家打江山吗!”

“大胆!”钟志行怒喝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钟某敬重你,但你也别太放肆了,此话钟某权当没听到,还望前辈好自为之!”

“呵呵,景家狼子野心,竟想吸纳江湖中人去为他打江山,一统三国!当年玄唐王朝的覆灭本就蹊跷无比,为何玄唐皇帝突然自缢?玄唐皇后抱着太子又逃亡到了哪里?玄唐皇帝为何要把皇位传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姓景的外戚?这个外戚接任皇位后竟然篡改国号,自立为皇,自称什么开国皇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已经不多了,恰巧,老身算一个,你别跟老身讲什么大逆不道!狗披上了龙袍,它也是吃屎的!”折梅老太吼道。

听着折梅老太的话,钟志行的眼神由阴冷逐渐转变为淡然,看向折梅老太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般,他不急不躁的将圣旨卷起收回了内甲中,面带微笑的听着折梅老太讲着前朝的秘事,待得折梅老太最后一个音落下后,钟志行鼓了鼓掌,笑道:“精彩!精彩!前辈说完了吗?”

“移花做人不当狗,巾帼何须让须眉!”边雨霏的剑锋已经指向了钟志行。

“好!好一句巾帼何须让须眉!说完了,就请安心上路吧!”钟志行话音刚落,手中银枪瞬闪,边雨霏持剑向前斩去!

“蜉蝣撼树!”钟志行喝道,剑锋与枪尖对碰,钟志行的枪尖蕴含的内力一瞬间便冲断了边雨霏的精钢剑!边雨霏面容惨白,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连钟志行一招都挡不住!呆呆的望着钟志行直冲自己咽喉的银色枪尖,惨淡的闭上了双眼,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折梅老太伸手一抬,便将钟志行的枪杆抬飞了起来!枪尖紧贴边雨霏的头顶刺过,带掉了边雨霏的一缕青丝!

边雨霏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出手搭救的师傅,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折梅老太警惕的听着钟志行,开口说道:“雨霏,千万不能大意,钟志行的武功不下于我!”

“呵呵,前辈当真是宝刀未老啊!只不过您这徒弟可着实不怎么样!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不为过,陛下怜香惜玉,倘若姑娘愿意随我进宫,侍奉陛下左右,钟某自作主张可留姑娘一命!”钟志行缓缓笑道。

边雨霏咬牙切齿的怒骂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移花派弟子没有一个人是苟且偷生之辈!”

边雨霏话音落下,紧接着数十持剑女子进了屋,将钟志行围了起来,眼带怒火的盯着钟志行。

钟志行看都不看四周的人,咂咂嘴说道:“啧啧啧,姑娘,我相信你和你师傅都是悍不畏死的人,但是我不信你移花派全宗上下没一个怕死!”

这时,围着钟志行的一个持剑女子大声喝道:“边师姐说得对!我们移花派弟子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我们便与宗门同存亡!”

这话顿时引起了周围移花派弟子的大声应和,边雨霏欣慰自豪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江湖儿女!

听着四周移花派弟子令人振奋呐喊,钟志行的脸上泛起了不屑,“一群没见过血的孩子啊!”只见钟志行伸出两指放入嘴中,使劲一吹,一声长哨响起!

移花派的弟子顿时感觉脚下的大地不断震动,五息过后,几千黑甲军气势磅礴的冲进了移花派宗门内,动作整齐划一的来到钟志行面前,数千人的动作恰似一人而做!

钟志行满意的扫视了一眼数千将士,数千将士齐声喊道:“将军有何吩咐!”声音震天,气吞山河!

“灭宗!”钟志行淡淡说道。

“得令!”

数千黑甲军有序分散,五人一组,八人一队,将移花派每一个弟子都围了起来,挥戈而攻!为组者,二人勾腿,二人刺腰,一人封喉!为队者,二人封喉,二人挡空!防止有轻功臻极者踏空而逃!

这乃是沙场之上两军交战常用的兵法方阵,可是这些混迹江湖的弟子哪经历过沙场厮杀?匆忙抵挡之下却是挡得住喉咙挡不住脚啊!

一时间移花派内哭喊声不断,断肢残余,血迹斑斑,令人心惊!

边雨霏越看越心急,想要去救援这些师姐妹,可是眼前还有一个令三国俱惊的军神钟志行,她怎能离去?

钟志行也不出手,面带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师徒二人,似是猫抓老鼠般胸有成竹。

折梅老太听着宗内弟子的嘶声裂肺的哭喊声一时也有些慌神,目光不敢从钟志行身上移开,开口对边雨霏说道:“雨霏,你快去救她们,你在这也给师傅帮不上什么忙,钟志行交给我便好!”

边雨霏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犹豫的点了点头,缓缓的朝门外移去,如临大敌般紧盯钟志行,生怕他趁机出手!

钟志行捋了捋银枪的枪穗,似是没有出手的意思,这也令折梅老太和边雨霏都送了一口气。待得边雨霏离去后,折梅老太寒声问道:“钟志行,你我都是到了那一步的人,应该懂得因果天道,你做这般丧尽天良之事,不怕因果缠身吗!”

钟志行的脸上也没了笑容,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因果缠身,怎会不怕!武道越精进心中便畏惧越多,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刚入江湖的毛头小子,羡慕他们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就靠着手中一把劣剑就敢与入道忘躯争锋,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大不了输了将命赔给你,完全就是耍混账脾气。但就是这混账脾气,我现在却是耍不出来了,若是有朝一日混账起来,便能迈步而入仙了。”

“从江湖上一点点爬起来的人,有几个还能保持着年轻时候初心,那点无惧之心早就被这个江湖给磨平了!没磨平心境的那些人要么是退隐江湖娶妻生子或是相夫教子,要么便是在江湖这座大湖中淹死了,武功越高畏惧越多这话在理!但你不一样,你太无惧了!你不敬天,不畏地,手中银枪一出那便是几十万人的性命!就算你心境返璞,你造的血孽因果过于沉重,登仙时你身上所背负的魂气会冲破你的丹田筋脉,到那时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可就不是笑话了。”折梅老太淡淡说道。

“是啊,今生我已登仙无望!当初屠杀傲周帝国几十万将士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但这些因果我是替陛下背的,这也是陛下将我终生留在通天帝国的手段,他知道,我在这通天帝国呆一日便可保通天一日太平安稳!”钟志行沉重的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灭宗 中

边雨霏已经迈入通心境,若是放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对敌经验稍显不足,可此时面对这种群起攻之的局面不需要对敌经验。边雨霏提着一把新的长剑,在黑甲军中杀的尸横遍野!

黑甲军之所以得名黑甲军是因为这些士兵皆身穿鱼鳞黑甲,这些黑甲坚硬无比,寻常刀斧根本无法穿透,想要破开这黑甲,要么是神兵利器,要么便是以内力注入兵器中,形成剑气刀气,也可破开。

边雨霏本是有把神兵玉骨剑,这把玉骨剑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可以轻松破开黑甲。可是这把玉骨剑已经传到了李惜筠的手中,所以此时移花派中剑气横飞,黑甲军也是死伤无数。

黑甲军讲究的是五人配合或是八人配合而战,边雨霏隐藏在暗处,出其不意激出一剑杀一人,一剑得手后便速退而去,黑甲军见自己队中有人被杀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可又想去追杀那道白衣倩影又要对付眼前这个移花派弟子,一时间方寸大乱,不知先杀谁才好。

正在被黑甲军围攻的移花派弟子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见他们乱了方寸,毫不犹豫,一剑便朝着黑甲军没有铠甲保护的脖子处刺去!一瞬间五人的黑甲军小队因人员丧失而难以发挥出上下齐攻的效果,移花派弟子也因此博得了一线生机!

边雨霏像一只灵活的猫一样,穿梭在人群中,但不管是在哪里,她都只出一剑,一剑不中立即撤退,觉不耽误一息时间!

边雨霏的行为虽然有奇效,但是她不知道这般做法反而是激怒了黑甲军!黑甲军接下来的攻势愈加勇猛,血性一旦打出便收不回来了!那是在战场上练出的杀意,黑甲军悍不畏死一般冲向了移花派的弟子!若是有将士被剑刺穿身体,那名生机逐渐消散的黑甲军便会死死的抓住移花派弟子手中的剑,不让其从自己身体中拔出!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庙堂有庙堂的规矩,沙场,也有沙场的规矩!

剑刺穿了心脏已经是无力回天,此刻若是让敌人将剑拔了去便会有更多的袍泽死于这把剑下!有人一生只练剑,一剑在手便是几百人都奈何不得,可若是没了剑,就似那没了牙的老虎一样,不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却也相差不多,轻易便能被手拿利器的将士所击杀,所以每一个黑甲军在临死前都会尽自己最后的一份力量来给予活着的袍泽一线生机!所以各国征战之时所有将士无人用刀剑之类的武器,全是以长兵器弓箭弩箭为主,长兵器穿入敌人身体时即使敌人卡住了戈锋,由于戈足够长,将士吃得住力道,便能将其拔出!而且戈锋可刺可砍可勾可抡,所以一直是沙场征战的将士最喜爱的武器!

移花派的弟子哪见过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不少人吃了这种以命夺剑的亏,一失神,周围的黑甲军冲上来便用手中的长戈一阵乱捅,将那风姿卓越的移花派女弟子身上捅出数十个血窟窿!

惨不忍睹,玉损消香!

移花派的弟子望着倒在地上的一具具血尸,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这些平日里情同姐妹的人一转眼便成了地上的尸体,阴阳两隔!

世人皆说男子生而一副忠肝义胆,兄弟情义重泰山;女子生而蛇蝎心肠,姐妹心若海底针。就连那儒教圣人都说得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说的确实不公道了一些,这荒唐的世间多是男子凉薄,女儿痴情,却不知怎么反了过来。孔圣人这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说法实在是淹死了不少人!

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男儿争斗,大多直来直去,一言不合拔剑相向便是;女儿家心思细腻,若是争斗起来犹如绵里藏针,略有阴险。寻常人家的亲姊妹都避免不了,更何况移花派这种江湖儿女呢?

但是这一刻,所有的移花派女弟子都冰释前嫌,共同抵抗着帝国的黑甲军!她们只知道,身边的同门师姐妹,是值得将后背交给她们所托付的。

移花派迎客大厅外呼喊声震天,金铁交织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在大厅内却是安静异常,屋内屋外,如同两片天地。

折梅老太和钟志行二人彼此对视着,谁都不出声,谁也不敢先出手,到了他们这一境界的人,无一不是耐性极佳之人,远不是那些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可比的。

感受着屋外的争斗声,钟志行沉得住气,折梅老太可沉不住了。帝国将士与门派弟子,军人的职责便是上阵杀敌,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对于军人来说,战死沙场,便是他们最终的归宿!四位藩王手握的兵士她不知道,但是黑甲军绝对没有一个人会临阵逃脱!而移花派封宗数年,宗内弟子大多连血都没见过!与普通人家的闺阁千金来比多的也只不过是一身武功罢了,心境却是没太大区别,如何与这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黑甲军士相比呢?

随着呼喊声的渐渐减少,地上的尸体也是越来越多,其中大部分是黑甲军的尸体,但移花派弟子的尸体也不在少数,约莫估计是四六分开!女子好哭,看着地上死去的同门师姐妹,心中迸出无穷想法,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吗?自己就这么死在这里了吗?越想,双眸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眼泪,楚楚动人!

“住嘴!别哭了!”边雨霏对着周围的同门姐妹怒喝道。

她不呵斥还好,这一呵斥,哭声反而越来越大,边雨霏听着她们的哭声心中愈敢烦闷,却又无可奈何。边雨霏多次出入江湖,与各种各样的人都接触过,杀人越货,巧取豪夺什么没见过?所以此时她面临眼前这个局面异常冷静,只不过是一群黑甲军罢了,还胜的过王家的客卿幕僚?眼前的处境却是危险,但还称不上是绝境!

听着屋外的哭喊声,折梅老太本来悠长平淡的呼息也变得急促了起来,眼睛总是不自觉的望向钟志行身后的门外!以她的境界又怎么会不知道此刻移花派弟子伤亡惨重呢?若是没有钟志行的阻拦,她现在便能冲出大厅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几千黑甲军虽然强势,但是她一人杀个一两千却也不是不可能的!黑甲军虽然厉害,但他们只是军队,而不是死士,他们心中也有畏惧!莫说是人了,就是几千只毫无感情的野兽见得同类被杀也会害怕的到处乱跑!无关胆量,这是天性!待得她杀几百人后,便会军心大乱,眼前困境便会迎刃而解!

但这只是折梅老太的一厢情愿罢了,钟志行又怎会对她放任不管呢?

折梅老太心中强忍出手的想法,若是贸然出手赢不了钟志行不说还会白白损耗内力。拳怕少壮,但这说的是那些以外家功夫入道的武者,像折梅老太这种修内家心法的高手乃是修行时间越长内力便会越深厚,不存在什么拳怕少壮!但是钟志行的修为可容不得折梅老太小觑,高手过招,一点内力都有可能成为决胜的关键!一招毙敌,武功碾压固然来的爽快,若不是胜负难分,实力相差不大谁也不愿意大战个几百回合!

钟志行虽然此刻脸上表现的淡然无比,但是他心中真的像他脸上的表情一样淡然吗?钟志行乃是通天军神,受万军崇拜!无论是武功、兵法还是在军中的行事风格,提起钟志行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的!但是就算如此,他心中敢对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折梅老太这般轻视吗?!

若是折梅老太不顾一切的与其拼命,他就算是侥幸不死,身受重伤也是难免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灭宗 下

断肢残臂、尸横遍野,那本是犹如人间仙境一般的移花派此刻竟比那阿鼻地狱还要恐怖三分!

鲜血染红了移花派,战场之上没有怜悯二字可言,黑甲军的攻势再一次涌了上来,移花派的女弟子一边哭喊着一边挥剑抵挡,什么行侠仗义,什么女侠风范,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笑话。

折梅老太听着屋外的哭喊声再也沉不住气了,那本是黯淡的双眸顿时散射出了精光!

犹如老树皮一样的手置于腰间,屈指一弹,一股气力直奔钟志行而去!

钟志行大笑,“来得好!”手中银枪挥舞,枪尖挡在了那股气力上,竟发出了震鸣声,玄铁枪杆不断颤抖,足见折梅老太这一指内力有多么恐怖!

钟志行感到手中一片酸麻,却丝毫不在乎,银枪以横扫千钧之势扫向折梅老太!老妇不敢硬接,轻轻踩地,整个人向上腾空而去!而老妇身后的梨花桌椅却扛不住钟志行这一枪,直接化为了碎屑!

老妇神情看了眼地上的废墟眉头紧皱,面露苦涩,提起一口真气,一掌隔空打向了房檐,这一掌直接将房顶轰塌!而老妇见此机会直接以轻功飞出了大厅中,钟志行怎会放过老妇?纵身一跃便踏空而去,钟志行的速度极快,老妇先走一步竟然被钟志行追了上来!眼看二人在空中的距离越来越近,老妇故技重施,再一次用出了移花派的高深武学落花指,钟志行不慌不忙,以银枪格挡,这一次钟志行并未硬接这一指而是用手中的银枪将这一指的力道向一旁打去!

只见一个黑甲军冲的正猛,突然便被这落花指击中了胸口,直接成了一个血窟窿,黑鳞甲如同纸糊一样,没起到任何作用!这寻常刀剑都砍不破的黑鳞甲在折梅老太落花指的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足见折梅老太内力高深!

见得自己的将士被自己击杀,钟志行脸色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左手化掌,掌中竟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狮子头,一掌便朝着老妇打去!老妇在空中已无躲闪的可能,周身内力聚于右掌,硬憾了上去!

轰!

当今武林两大强者的惊天碰撞,所造成的威力远超众人想象!由二人的掌心处发出了一团团散余的内力,就是这些内力便将四周房屋的瓦片屋檐全都冲成了粉碎,就连底下的移花派弟子都要运足丹田全部的内力去抵挡!

二人对掌过后见得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且掌中内力也散尽了,便同时收掌,向后跃去,落在了一处突出的屋檐上。

“钟志行,你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老身内力稍胜你一筹,你这霸道掌法老身可真不一定挡的下来!”折梅老太淡淡吐了一口浊气说道。

钟志行听得折梅老太赞扬自己后并没有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反而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折梅老太,你若只有刚才那点本事。恐怕这十大高手今日过后就要变成九大高手了。”

“竖子,狂妄!”折梅老太冷声道。

钟志行没有再继续说话,将手中八十余斤重的玄铁长枪轻若无物的挥了个枪花,挽出道道银色弧线。银色枪尖上发出阵阵枪鸣,似是要饮血般兴奋!

突然,钟志行动了,一点寒芒而至,银光直挈封喉!

老妇不敢托大,大喝一声:“折梅手!”身形跃起,犹如枯树皮的双手在这一刻竟然变得肤若凝脂,白嫩如葱根,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去定会认为只是二八之龄女子的手!

白嫩之手直接迎上了寒芒枪尖,那玄铁枪尖竟然没有刺破葱根玉手,反而是被玉手紧紧的握在了手中,前进不了分寸!钟志行拔了拔枪杆却是拔不出来,进不得一寸退不得一寸?钟志行渐渐打出了真火,长啸一声,双脚狠狠踏在了房檐上,想要借力生根,谁知这一脚力量太过巨大竟然将这破损不堪的房子踹塌了!

瓦片破碎,尘土弥漫!

黑甲军与移花派的弟子呆呆的看着眼前被轰塌的房子不禁咽了口口水,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烟雾尘土飘散,老妇一时间却是有些眯了眼睛,刚要伸手去揉出眼中的灰尘,突然感觉左肩一疼,老妇低头看去,只见一把银枪将自己的左肩扎了个通透!

老妇咬牙伸手抓出了枪杆从自己的左肩拔出,不让其在自己伤口处左右翻腾!

枪尖被拔出,伤口处涌出血液,老妇在自己的筋脉穴位上点了几下,止住血后脸色阴沉的看着尘土中的钟志行。

“莫要败的不服气,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只要一刻没将敌人的脑袋砍下就不能有丝毫放松,不然他随时有可能站起身在你背后来一刀!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没想到前辈你混迹江湖几十年竟然连这些都不懂,可笑至极。”钟志行丝毫没觉得偷袭是件不光彩的事。

移花派的弟子见到掌门竟然不敌钟志行,心中像是没有了主心骨一样,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折断令她们丧失了斗志。移花派的弟子数量本就不敌黑甲军,此刻心中斗志已灭,如何去与黑甲军争斗?

再加上心中对死亡的畏惧,竟然有一个女子涕泗横流的扔掉了手中的铁剑,口中大声念叨着:“我不想死!你们放过我吧!”

铁剑落地的声音似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了第一声便有了第二声,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铁剑落地之声响起,黑甲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众人上来以铁戈压住了弃剑投降的移花派弟子,使其排成一排跪在地上!

边雨霏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同门师姐妹,她万万没想到本是一腔热血移花派弟子最后竟然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收场,她凄惨的笑了笑,看着前方已经压上来的黑甲军不再犹豫,以轻功越上一旁的房檐上。

黑甲军虽说不擅轻功,但是几百把弓弩也不是用来观赏的,看着边雨霏跃上房檐的身影,当即弯弓搭箭,剑雨飞射而出,边雨霏脸色惨白,手中玄剑不断挥舞,将周身布的密不透风。箭矢落在边雨霏周身四处,却唯独射不中边雨霏,虽然此刻她并没有受伤,但是边雨霏的内力还能抵挡几时呢?

下面的场景折梅老太自然尽收眼底,看着那些投降了的弟子,只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只是此时心中担心边雨霏。自己这个徒儿虽然迈入了通心境,但是此时内力所剩无几,根本抵挡不了多久箭雨,黑甲军作战经验极为丰富,又怎会看不出边雨霏的状况的?并没有打算去与之硬碰,而是用箭矢去慢慢的磨死边雨霏。

老妇手的双手渐渐变得如同汉白玉一般晶莹剔透,散发出淡淡光泽,一直保持淡漠的双眼终于露出了杀意,明显是要与钟志行一决生死了!钟志行也收起了轻视,枪尖泛光,隐有龙吟之声响起。

“折梅,折梅,折去了,便是没了,跟你的命一样。”老妇的声音淡淡响起,还没等钟志行反应过来,老妇竟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此时挥枪抵挡已经是来不及了,钟志行眼露凶光,为将者,哪有优柔寡断之人?挺起胸膛便打算硬抗下折梅老太这一掌,右手长枪枪头一转,倒朝着老妇身体右侧捅了过来!老妇不顾身后枪尖,一掌轰在了钟志行的胸口处,同时,一把银色枪尖刺穿了老妇的右肺!

钟志行被折梅老太这一掌打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而他的银龙枪也脱了手,枪尖依旧留在了老妇的体内。

“师傅!”看见老妇受伤,边雨霏大惊,想要飞到自己师傅身边替她疗伤,可是这一个失神,一支利箭直接射穿了边雨霏的肩膀,边雨霏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此刻又受了伤,无力再战,直接从房檐上滚落了下来。四周的黑甲军上前便将边雨霏压了起来,使她跪在地上无力反抗。

折梅老太低头看了看枪尖,用那双晶莹剔透的折梅手握住枪杆狠狠的拔了出来,鲜血喷涌,就算是封筋止穴也挡不住这种伤口。

老妇人手中光芒消散,步履蹒跚的走到黑甲军面前,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移花派众弟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钟志行艰难的爬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淤黑的血液,老妇淡淡一笑:“身上的魂气压制不住开始反噬了?魂气一般是在古稀之年以后才会反噬,但你身上血债魂气太多,平常不受伤的话以你的内力足以压制下来,但是你一受伤丹田内力一乱,魂气便在你体内四处游窜,我观你不过不惑之年,竟然整整提前了三十年就发作了,这便是因果报应啊!”

钟志行抹净嘴角黑血,“我怎么样就不牢前辈费心了,如今移花派众弟子都被我所擒,你也身受重伤,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臣服,要么死!”

老妇人环望四周凄惨一笑,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移花派在我手中被搞成这般地步,宗内弟子十不存一,折梅愧对师傅师祖,若是再当了朝廷鹰犬,苟且偷生,折梅死后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师傅!”

“哦?这么说,前辈你是选择后者了?”钟志行眼露凶光的说道。

老妇不理会钟志行,慈祥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边雨霏,“雨霏,师傅平日里为了顾全大局,这一碗水从来就没端平过,生怕别人说我以权谋私,护短自己的徒弟,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师傅今日在此先向你陪个罪。”说完老妇竟然朝着边雨霏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边雨霏跪在地上哭着摇头,她心中何曾没有委屈,自己是掌门的弟子,受到的待遇却还不如一个普通弟子,只是她不敢去怨恨自己的师傅,若是没有师傅,她当年要么是死在了茶摊中,要么便是在哪个不知名的山寨当压寨夫人。

老妇鞠躬过后直起身体,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老妇只是皱了皱眉眉头,看着不断流泪的边雨霏强颜欢笑道:“雨霏,你知道吗,这还是师傅第一次见你哭。自从为师把你带回宗门后,不管受多么重的伤,心中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你总是独自承受下来,师傅心疼你,但是毫无办法,只能在心中暗暗自责。”老妇顿了顿,声音竟然不似之前那般虚弱,中气十足,“直到今天我才想通了,他们怎么看我跟我有个屁关系!老身就是护短又能怎样!我的徒弟我不去护,谁去护?!今日为师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送出去!”

老妇话音一落整个人迸发出了无穷的气势,四周的废墟竟然不断晃动起来,众人不知怎么回事,同为绝顶高手的钟志行又怎会不知?瞪大眼睛的看着气势无比的老妇,惊叹道:“天地同寿?!你是真的一心求死啊,这姑娘竟然让你不惜用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武功看来真的对你很重要啊,好,我偏偏不让你如意!”右手化掌,一掌轰在了边雨霏的背部,边雨霏与钟志行同时喷出了一口血,只不过一滩是鲜红,一滩是淤黑。钟志行已经压制不住体内的魂气血债了,若是再强行运功恐怕他也要与折梅老太一样死在这里了,只得就此收手,不过这一掌也彻底重伤了边雨霏。

用出同归于尽之法的折梅老太冲入黑甲军中完全犹如虎如羊群一般,令其他两国闻名丧胆的黑甲军此刻在折梅老太面前竟然如同三岁儿童一般毫无还手之力,没多久这地上便满是黑甲军的尸体,折梅老太一直杀到了边雨霏面前,钟志行此刻不能动用内力,更是不敢硬撼锋芒。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折梅老太一手提起边雨霏扬长而去。

钟志行环视地上黑甲军的尸体怒火冲天,他何曾吃过这种败仗!扭头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移花派女弟子,大喝道:“她们就给你们了,给我狠狠的折磨她们,我给你们五炷香的时间,五炷香过后,我不想看到她们还活着!”

一众黑甲军此刻正是血气缠身,正愁没有发泄的地方,移花派的女弟子个个水灵无比,只是碍于大将军没发话他们也不敢怎样,如今大将军下令了,他们当即没有了后顾之忧,一个个淫笑着朝着移花派的女弟子走去。

折梅老太一手提着边雨霏不断飞驰,一步踏出竟越过数十丈,隐约有种缩地成寸之感。终于,折梅老太将边雨霏带到了一座山洞中这才停了下来。折梅老太坐在地上,背靠着墙,看着边雨霏露出了一丝笑容。边雨霏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了,急忙走到老妇身前开口问道:“师傅,你怎么样了!”

老妇摇了摇头,笑道:“师傅用的是玉石俱焚的武功,以寿命为代价短暂提升武道修为,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边雨霏听到老妇的话再一次流出了泪水,紧握着老妇的手贴在脸上,哽咽道:“师傅,你别死!你说过还要教我练剑呢!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老妇听到边雨霏幼稚的话语似乎回到了刚将她带入宗门时候的场景,那个小姑娘也是每日缠着自己嚷嚷着要练剑,这一晃,便是十多年啊!

老妇咳嗽了一下,这一咳又是一滩鲜血涌出,老妇不在意,伸手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本羊皮封的书,羊皮上已经被血染红了,老妇将羊皮古籍交给了边雨霏,虚弱的说道:“这是咱们移花派的所有顶级武学,包括我的折梅手也记录在内,从今天起,你就是移花派的掌门了,你去把惜筠她们找到,有了这本秘籍,你东山再起不是难事,只是千万切记,莫要再叫移花派这个名字。”

边雨霏泪流满面点了点头,“师傅你放心,雨霏一定会重振宗门的!”

老妇欣慰的笑了笑,“能重振便好,重振不了也别强求。将来若是碰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你便退出这江湖,相夫教子,安心过日子也不错。”

边雨霏摇了摇头,“雨霏终身不言婚嫁之事,定以光复宗门为己任!”

老妇叹了口气,“傻孩子,移花派已经没了,莫痴莫执,随心随性便好!你若愿意,可去天权宗寻太清真人,他是虚玄真人师叔辈的,曾与师傅有过交情,你报出名号他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老妇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看着师傅的样子,边雨霏紧紧的握着了老妇的手,生怕一松手师傅便会离她而去一样。

折梅老太伸出手摸着边雨霏的脸颊,轻轻替她擦去泪痕,“我这辈子收了你这么一个弟子,足矣!”说完,老妇的手便垂在了地上,眼皮缓缓的合了起来。

名震江湖的十大高手之一折梅老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个无人知晓的洞穴中,不禁感叹任你生前多么辉煌,百年过后却只能与这青山相伴。

......

边雨霏将折梅老太埋在了这座山中,她没有任何的利器,便用自己的双手在地上挖出了一个一人长的土坑,双手被石子隔得满是鲜血。她以树干做成了一块木板,插在了师傅的坟前,以自己手上的鲜血写上了移花派掌门折梅老太之墓几个大字。

坟前无香火,无供奉,只有边雨霏手上的血。

这一日,边雨霏离去,走出了这个令她伤心欲绝的二城二州。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二妖

边雨霏沿途不断打听着李惜筠的消息,终究是一无所获。

这炎炎酷暑,边雨霏又深受重伤,钟志行最后的那一掌将自己的内力与魂气血债都打入了边雨霏的体内,此时这些内力和魂气在边雨霏的五脏六腑不断翻滚,疼痛无比!但是她担心李惜筠的安危,生怕她折回移花派与钟志行撞个正着,那可真是羊入虎口了。

边雨霏嘴唇干裂,抬头望了一眼烈日,走到一个茶摊处对老板问道:“老板,敢问您是否见过几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其中有几个人还拿着剑。”

茶摊老板抬头看了边雨霏一眼,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好像是见过这么几个小姑娘,其中一个还拿了一把特别漂亮的剑,通体雪白,一看就值钱!”

边雨霏双眸放光,急忙问道:“老板,那请你告诉我她们去哪里了!”

老板憨厚的笑了笑,指了个方向说道:“几个小姑娘跟这喝了碗茶就出城去了,这儿就一条路,姑娘你要是追人沿着路一直追去便能找到!”

边雨霏听后大喜,对着老板拱了拱手,道了声谢就要上前追去。茶摊老板笑着说道:“姑娘你也别心急,你看你嘴都裂开了,这太阳毒的很,我这是最后一家茶摊了,再往前就没有了,姑娘不如坐下喝几碗茶再去追也不迟,几个孩子顶着太阳能走多远,现在指不定跟哪棵树下乘凉呢!”

边雨霏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满嘴的血腥味,整个嘴唇已经裂开了,心中暗想茶摊老板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便要了两碗茶。

二城二州盛产茶叶,这茶是老板家自己种的,入口微苦,大口喝下去便能感受到后续的回甘,比不得什么龙井大红袍,却是当真消暑清热。

边雨霏一口气喝下去两碗,顿时感觉舒畅许多,嘴唇也不在流血,刚要付钱走人,她突然看见远处一大片黑影朝着这边走来!边雨霏这辈子都忘不了这片黑影,那不是黑甲军又是什么!

边雨霏双拳紧握,指甲陷进了肉中,咬着牙紧盯迎面而来的黑甲军,心中不断告诫自己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不能死!边雨霏叹了口气,在茶摊找了一处最为僻壤的地方低着头坐了下来,没过多久,黑甲军便来到了茶摊处,坐在那汗血宝马之上的钟志行依旧威风凛凛,丝毫看不出伤势,边雨霏却是心中知道,钟志行只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帝国中若是传出钟志行身受重伤,无法用出内力的消息,恐怕通天帝国就要热闹了!到时候傲周帝国和乾帮帝国将会派出无尽的杀手潜入通天帝国暗杀钟志行!

边雨霏斜眼撇着鱼贯而过的黑甲军,并没有发现被抓住的同宗师姐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无比的仇恨。站起身摸索出银扔给了茶摊老板,老板笑着接过银两看着刚刚过去的黑甲军的背影说道:“这黑甲军真威风啊!尤其是最前面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啧啧啧,那气派,一扬披风一挥枪,盖世无双啊!但是不管怎么说都不如咱帝国的车骑大将军钟志行呀!他才是咱们通天帝国的英雄!”

边雨霏咬着牙狠狠的说道:“是啊,英雄!一个人面兽心的英雄!”

“姑娘你这话是咋说哩,咋能骂大将军人面兽心呢!”茶摊老板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边雨霏懒得与其争执,他又怎会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事?对于一个灭了自己师门的仇人能有什么好话?扔下银两转身便离去寻找李惜筠了。

边雨霏内力尽散,体内重伤,她拖着这受伤的躯体整整走了几十里路,却依旧没有看到李惜筠的身影,她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她重重的晕倒在了路上......

李惜筠被边雨霏由密道送出移花派后,便与一众移花派的年轻一辈在花叶城的一处客栈里躲了起来。

这个提议也是李惜筠提出的,一众弟子出了密道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李惜筠的心智远胜同龄人,自然不会让她们坐以待毙,她身上的银两也够,便带着她们去了客栈。

众弟子都是第一回住客栈,孩子心性一时间竟然忘了宗门大难临头,李惜筠可忘不了,犹如火烧眉毛一般来回踱步。

李惜筠着实担心边雨霏的安危,虽然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用,但是她总要有个结果!便不再犹豫,拿起了玉骨剑,回头看了一眼嬉闹的众弟子头也不回的前往了移花派。

她每次在面摊上听江湖传闻听晚了的时候,害怕被师傅责怪,便在宗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开了个狗洞,钻过狗洞便能直接通到住处,没想到这个狗洞这回派上用场了!

当她由狗洞进入宗门后,眼前的尸横遍野让她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繁花似锦的移花派!

遍地尸骨,有平日里对她异常好的师叔,还有那些瞧不上她的师姐,太多熟悉的面孔了!也亏得李惜筠心志坚毅,见惯了生死,若是换一个同龄孩子过来定会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叫出了声。

李惜筠悄无声息的摸到了一个隐蔽的柱子后面,四处寻找着边雨霏的身影,突然,一抹熟悉的倩影落入眼中。她看到了那抹白影被铁戈压的跪在了地上,自己的师祖也浑身浴血,脚步颤巍,明显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当她看到钟志行一掌轰在边雨霏后背的时候,李惜筠心如刀割,她无比的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弱小!以前需要哥哥舍命保护,现在又要师傅舍命保护!李惜筠擦干脸上的泪水,没有再接着看下去,默默的又从狗洞爬了出去。她并没有冲上去为师傅师祖报仇,她知道就算是她拼了这条命,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伤不到黑甲军分毫不说还会让师傅的心血付之东流。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玉骨剑,越握越紧,跑的也是越来越快,一边跑一边抹掉眼泪,只是无论她怎么抹都抹不尽。就算眼泪抹的尽,心中的悲痛又怎能抹尽呢?

她回到了客栈中,看着眼前无知的孩子嬉戏玩闹,心中戾气涌出,怒喝道:“你们玩够了没有!”

这一声吓住了她们,一个个傻傻的看着李惜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边雨霏轻轻的闭上了双眼,沉重道:“有家的都回家寻爹娘去,没家的便去拜入其他宗门吧。”

“啊?惜筠,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女弟子疑惑的问道。

李惜筠淡淡道:“宗门大敌来犯,师祖身受重伤,宗门弟子死伤无数,移花派,没了。”

“啊!”她们根本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这移花派说没了就没了?

有些人还不死心,刚想开口问道,李惜筠挥手打断她们,掏出边雨霏给她的钱袋,开口道:“这是师傅给我的银两,大概有一百多两银子,咱们师姐妹一场,我一人独吞良心不安,我拿十两,其余的你们分了当做盘缠吧。回家也好,转投其他宗门也好,惜筠仁至义尽,咱们就此别过,若是有缘,日后再见还望不是刀剑相向的才好。”

说完便不再犹豫转身离去,其中一人突然开口喊道:“李惜筠!你不打算替宗门报仇吗!亏得雨霏师叔对你这么好,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薄情寡义!你若真有良心,咱们一起谋划谋划,替宗门报仇雪恨!”

“你们?报仇?呵呵。”李惜筠不屑的一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客栈,不知去向何方......

十日后,天罗城中,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手持一把洁白如骨的长剑直奔儒教,因天资惊人、智近乎妖被儒教破格录取,他也因此被誉为百年来唯一一个能比肩历天赋的妖孽!

天罗城的人纷纷调侃,一山不容二虎,一朝,又如何容得了二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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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沾因果

自从李遗尘以魂气冲破了肺俞穴后,他的实力便不比之前的造丹境差了,再加上他领悟了天罡剑法第一招恨剑,他有自信就算是苏平灵他也有一战之力!这些时日得知李遗尘恢复后不少人来小院中看望他,只是每个人打的算盘可就不一样了。不少人是来看李遗尘笑话的,一个即将崛起的天才却突遭横祸,筋脉丹田都被废了,这让之前嫉妒李遗尘的人大呼痛快!所以便趁着这个机会来小院中奚落李遗尘一番,只是李遗尘对于这种人只是淡然一笑,这也是苏老汗教他的,闷声发大财才是聪明人。

当然,也不乏真正担心李遗尘的人,魏方高福就在此列。他们看着李遗尘一天天的便好,打心底里替他高兴!虽然以后不能再修习内家心法了,但是外门硬功也是武功啊!

还真别说,李遗尘这些日子配合着苏老汉给他调配的药浴外门功夫日渐精湛,身体竟然丝毫不受损伤,之前的那个铁人桩李遗尘单靠手臂的力量便能一拳将其轰出一个巨大的凹陷,这几乎不弱于魏方蕴含内力的一拳了!闲来无事的时候李遗尘也经常与他们切磋,不用剑不用大衍经诀,只是单靠肉体的力量便能与魏方打个不分胜负!高福见他们二人过招也是手痒了,心道自己学的便是以柔克刚,莫说是李遗尘这种外门硬功,就算是崇法真人的那种内门硬功他的克的住!

只是刚一交起手来高福便有苦难言,太极拳法确实能以柔克刚,虽然李遗尘的劲道都被高福以柔道卸了去,但是每当自己的手与李遗尘的拳头碰到的时候,一阵外放的罡气便将他的手刮的生疼!而且李遗尘这些日子不断的锤炼筋骨,耐力也是变得极为恐怖,一连挥了数百拳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累,反而越打越兴奋,高福这一身赘肉哪能跟李遗尘相比?没过多久便甩着手大喊认输,只骂李遗尘变态!这才几日的功夫,从一个废人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哪个天权宗的天才,只不过是换了一条路罢了。

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外门功夫只是李遗尘目前实力的冰山一角,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这几日李遗尘虽然不断与人切磋,但是在白茫天地中悟得的恨剑却始终没有机会用出,一是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实力,二是他不敢随意用出天罡剑法与魏方他们切磋,若是一个收不住酿成悲剧他可真后悔莫及了!

小院中,李遗尘倒立着双手撑在地上,两只脚上顶着个铁人桩,就这样一动不动坚持了很久。他的头上不断往下滴答着汗水,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水迹。他的双臂不仅要支撑身体的重量,还要撑起那个铁人桩的重量,铁人桩不沉,但四五百斤还是有的。这种自虐的方法自然是苏老汉替李遗尘想出来的,李遗尘对此也只是念叨了几句,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武道一途虽然并不是付出多少汗水就能有多少收获,但是若不付出一点汗水,就不可能有收获。

“好了,放下吧,比昨日多坚持了十息。”苏老汉淡淡说道。

李遗尘并不逞强,外门功夫最重要的便是循序渐进日积月累,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度,因为超过这个度而自毁前途的人大有人在,他可不想成为这种人。铁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震耳响声。李遗尘甩了甩胳膊脱掉衣服便朝着旁边的一个巨大的木桶走去,木桶中盛满了黝黑的不知名液体,李遗尘毫不犹豫的跳进了黝黑液体中,闭上双眼,默默的运转起了吞吐吸纳的功法。

渐渐的,一大桶黝黑液体竟然变得浅淡直至清澈如水!李遗尘毫不顾忌的站起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如同炒豆子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李遗尘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开口说道:“苏老汉,你这药液还真神奇,不但能将力量压缩尽血肉中不至手臂臃肿,而且还能养护筋脉骨骼,这药方要是让那些专修外门功法的人知道了可不得拼了命也要抢到啊!你是从哪里得到啊?该不会是杀人越货吧!”

苏老汉毫不避讳的笑道:“算你小子猜对了,还真就是杀人越货!当年此人垂涎老汉我身上的一本秘籍,起了歹念,可惜他技不如人,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事儿说得通,老汉我便顺手将这药方摸了来,鸡肋了几十载没想到还能用得到。”

看着李遗尘张大嘴看着自己,苏老汉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老汉我敢打赌,将来死在你手里的人绝对比死在我手里的人要多的多!”

李遗尘摇了摇头,很明显不相信苏老汉的话。苏老汉似乎猜到李遗尘的不信了,笑着说道:“你可知大衍经诀的魂气是怎么修来的吗?”

苏老汉这句话直接问道点子上了,这个问题李遗尘已经思索了数日,却始终摸不到头脑。他不断在体内运转着大衍经诀,可是自己的体内再也没有出现魂气,只有肺俞穴这一个死穴不断的运转。大衍经诀上写的很清楚,体内积魂气,以此破死穴!先不说危险性,单说这体内没有魂气,他的大衍经诀就无法再继续修练下去。他也曾问过苏老汉,苏老汉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告诉他,看样子苏老汉打算今天告诉他了,李遗尘急忙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所谓魂气只是简称罢了,魂气的全称名叫魂气血债!这世间万物皆有命数,比如说老汉我能活一百岁,可是你现在就把我杀了,我便活不到一百岁了。这样,你身上就会背上了我的魂气血债,牛羊牲畜如此,人也是如此。当一个人身上的魂气血债背负多了的时候,便会影响心智,也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而且,身上魂气过多的人哪怕你的修为到了登仙的地步,因为血债的影响你也无法登仙,只能化作飞烟,撒手人寰。其实禅宗八戒中不让杀生也是因为害怕沾染魂气血债的原因,实际上这与禅宗的因果学说也有一些关系,三教圣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哟!”苏老汉感慨的说道。

李遗尘听得苏老汉的话瞪大眼睛说道:“那岂不是说,我以后要是想以魂气冲破死穴只能靠不断杀人积攒魂气了?!”

苏老汉的脸上又露出了那份欠打的表情,耸了耸肩说道:“要么说是魔道功法呢!要是不沾几条人命,凭什么说是魔功!所以老汉我说将来死在你手里的人命肯定比老汉我的多。再说了,老汉我教你的....天罡掌法,不也是要杀人的魔功吗!可没见你少用!”

李遗尘翻了个白眼,不忿道:“怎么又成了天罡掌法了!!苏老汉,你那套掌法到底有没有名字,怎么你每说一次都要换一个名字啊!以前就算了,都是没听过的名字,怎么今天你连天罡这两个字也不放过啊!你这套掌法的名字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老汉伸手就给了李遗尘一个板栗,“你小子少给我转移话题,现在说魔功的事呢,不是说名字的事。”

李遗尘揉了揉头,低声嘟囔道:“明明是你转移话题,还说我。”

苏老汉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继续道:“总而言之,你若是不杀人,便积不起魂气,据我推测,你虽然冲破肺俞穴的时候只用了两道魂气,但你若是越往后修炼所需要的魂气也就越多,当你能冲破第三十六道死穴时候所需要的魂气是一个恐怖的数量!这也就意味着,你若是想要继续练大衍经诀,就要不断的杀人才行!”

李遗尘低下了头,神情凝重的沉思着,苏老汉也不打扰,给李遗尘充分的时间去考虑。

片刻过后,李遗尘开口问道:“苏老汉,你刚才不是说若是身上的魂气血债背负过多便无法登仙吗!我若是修大衍经诀身上背负的血债那更是数不尽,若是有朝一日我能修炼到登仙境界的话,那岂不是竹篮打水吗!”

苏老汉听到李遗尘的疑惑开口大笑,“李娃娃,你这心智有时候老汉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哪个老妖怪夺舍重生了的!的确,武道一途最终便是以羽化登仙为目标,像那三教圣人一般踏天为仙,逍遥天地间,寿与天齐!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偏偏有些魔教中人认为天地间唯我独尊,灭得世人三万三才是乐趣,什么踏天成仙寿与天齐对于他们来说都不重要,这功法便是为了他们而创!”

“唉,罢了,登不了仙就登不了吧,能继续修炼武功已经很好了,要是没这功法我就只能练外门武功了。”李遗尘惆怅的叹道。

苏老汉摆了摆手,笑道:“李娃娃,老汉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啊!若是常人,身上背负了这么多血债莫说是成仙得道了,能不能活过七十岁都两说呢,恐怕早就吐血吐死了,但是你不一样,你,生来不沾因果!”

李遗尘坐在地上,一只手不断揉着下巴,眼珠极具灵性的乱转,对苏老汉说道:“早就吐血吐死了?苏老汉你年轻时也杀了不少人吧,那你身上的魂气血债应该也不少!前段时间你吐出的那些黝黑血液是不是于此有关?”

苏老汉先是一愣,接着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感慨道:“李娃娃,你小子当时来道门做什么?为什么不拜入儒教啊,到时候一个小狐狸天天去跟一群老狐狸斗智斗勇,挖坑互埋,想想就好玩!说不定让你混的个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无论是忠臣还是奸臣都比混迹江湖强啊!”

李遗尘笑了笑,知道自己猜对了,苏老汉前几日吐的根本不是什么淤血,而是魂气血债发作而吐出的血,“苏老汉,这魂气血发作吐血对身体有什么危害吗?”

苏老汉摇了摇头,“一个人身上的魂气血债过多,实则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到了晚年以后阳气渐弱便压制不住这些魂气血债了,每每动用内力体内的魂气血债便会借此翻腾,若是强制运功最终便会身死道消,但不用武功却与常人一般无二,不会有什么危害,老汉我前此次吐血都是因为你小子!尤其是那次给你破除体内的封印的时候,老汉我这条命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李遗尘盯着苏老汉并没出声,眼中坚毅而沉重,重重的点点头,李遗尘本就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受人滴水之恩便要涌泉相报,苏老汉为了他差点丢掉性命,他又怎会做对不起苏老汉的事呢!他心中早有了决断,苏老汉是他这一生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一个恩师!

“哎,我说你小子就不好奇你不沾因果的事吗?”苏老汉惊奇的问道。

李遗尘摊了摊手,“你要是想告诉我的我不问你你都说,你要是不想告诉我的我怎么问你你也不说。”

苏老汉丝毫不在意李遗尘的态度,笑道:“这事儿我还真不能跟你说太多,牵扯太过巨大,等你日后自己去寻找吧,若是无缘,就算是这辈子都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啊!老汉我只能告诉你,你是一种特殊的体质,这种体质名为净体,天生不沾因果,得天独厚!让所有习武之人都羡慕不已!因果太过复杂玄奥,谁都说不清楚,我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无论你扛了多少的魂气血债,都不会对你登仙产生任何影响,因为魂气血债也是因果的一种!”

“净体?!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我也没感觉到这净体有多么厉害呀,我原来就是个乞丐,要是净体真这么厉害我还至于乞讨为生吗!苏老汉,你别是骗我的吧!”李遗尘将信将疑的说道。

苏老汉一拍脑门,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兔崽子老汉我骗你做什么!你是不是净体跟你要不要饭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的净体以前被封印起来了,老汉我呕心沥血这才给你解开了封印,你还别不知好歹,要是觉得不好,老汉也学过几手封印,一会儿便给你封印起来!”

李遗尘一听这话急忙摆手道:“哎,苏老汉你不是说你不能再用内力了吗!给我封印起来肯定要丧失你的内力,到时候你再吐血,灵儿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就不劳烦你了,虽然这净体听上去没什么用,但是能让魂气对我产生不了影响这一点还是不错的!”

李遗尘这时候哪还有之前在天罗城破庙中的那份憨厚,无良起来让人恨不得暴打他一顿,苏老汉此时就有这种念头,只不过他忘了这份无良正是拜他所赐。

苏老汉怒哼一声,“也算是你小子好运,身俱净体再加上这本几乎是量身定制的功法,何愁前途暗淡。只不过,你小子敢不敢杀人啊!要是狠不下心下不了手,你这净体和大衍经诀真还不如一本外门硬功来的实在。”

看着李遗尘犹豫不决的样子,苏老汉继续说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纠结,江湖就像是个泥潭一样,哪有什么真正的好人,出淤泥的人有很多,不染的可真没几个。就连那从不杀生的禅宗和尚那不也心一狠杀了不少人吗,可没见他们的菩萨心肠有多善,下起手来一个比一个狠,事后来一句杀一恶人便是救了一百好人,简直是虚伪至极!还不是为了保全自己,他们的佛能割肉喂鹰,他们若真心善为什么做不到舍命为人呢?所以说,我就不知道你小子纠结个什么劲,若是将来有人要杀你,难不成你还大发慈悲的放他一条生路?还是那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

李遗尘惊讶的抬起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对啊,若是有人要杀自己,自己就算杀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再比如那无念宗的樊妙春,李遗尘相信若是给他机会,他绝对不会对樊妙春手下留情的!

看见李遗尘的表情,苏老汉欣慰的笑道:“懂了便好,杀人不怕,杀一人是最,屠万人是雄,只是希望你莫要成为江湖上那些啖人心肝,食人血肉的魔头,当魔也要当个像人的魔,别成了那丧失理智的牲畜。”

李遗尘眉头一皱,脸色难看的问道:“江湖上也有这种人?我以前当乞丐的时候,有一年闹旱灾,寻常百姓人家都吃不上饭,更别提我们这种要饭的了,那年饿死了不少人,有许多跟我们一样的乞丐饿的两眼放光的时候便将死去的乞丐连皮带骨放到火上烤一烤,待熟了以后便吞了下去,有宁死不吃的人最后便饿死了。”

苏老汉一听这话来了兴致,眉头一挑眼带笑意的问道:“哦?你和你妹妹也吃了?”

李遗尘摇了摇头,“我妹妹当时饿的不行了,她想吃结果让我拦住了,我在山林里面掏了个鸟窝,里面有五只雏鸟,然后又挖了些野菜,不知怎么的就撑过了那一年。”

“你妹妹,呵呵,她可比你狠!”苏老汉语气不自然的说道。

李遗尘转头眺望,那正是花叶城的方向,他以苏老汉听不见的声音低声呢喃了一句,“雏鸟和野菜只够她一个人吃的啊!要当畜生,也得是我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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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就快要结束了,第二卷李遗尘就要正式踏足江湖了,剧情也会更加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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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佛道相争

三年时间匆匆而过,李遗尘在这三年时间中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担任着天权宗杂役的角色,杂活儿干完后便在小院中练外门武功。三年中,李遗尘的外门武学已经练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光凭外门武功便能和已经铸成三骨的苏平灵打个你来我回不分胜负,着实令人心惊!

但是在这三年中李遗尘的大衍经诀和天罡剑法却是丝毫没有精进,不过苏老汉教他的无名掌法却是越来越精纯了,只是后山的那些动物可就倒了霉了。想来也是,大衍经诀需要的是魂气血债才能冲破死穴,虽然李遗尘没少用无名掌法残害后山的动物,那些动物也能产生一些魂气血债,只是这些魂气实在是少的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三年中李遗尘连半道魂气都没积攒出来,所以他的死穴依旧只冲破了一个。

至于天罡剑法那更是毫无头绪,依照白须翁所说的,天罡剑法实则没有剑招,而是需要个人不断领悟才能创出天罡剑法,李遗尘终日在这天权宗内,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干杂活儿,空闲世间练外门武功,哪有机会去领悟什么啊!

三年中,李遗尘的变化巨大,刚拜入天权宗的时候李遗尘因为长期吃不饱饭,身材瘦小枯干,比之同龄人还要矮个半头。可是因为长期锻炼肉体的原因,现在的李遗尘身材修长,身穿一件深蓝色的麻衣道袍,束发于头顶,盘着混元髻,道道剑眉下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刀削一般脸颊棱角分明,一身古铜色皮肤下蕴藏着惊人的力量,眉心处的那抹洁白小剑平添几分异彩。定睛一看还真是一位翩翩公子,儒雅书生的风范。

李遗尘这几日忙的是焦头烂额,三年前的七宗论法乃是道门七宗内部的切磋争斗。佛道两家自古便谁都不服谁,可是这两家都是江湖上声望极高的名门正派,自然做不出市井妇女吵架那般架势,可光是著经诋毁,口头谩骂却又不过瘾,两家自然想到了以武论道。于是两教的真人方丈便约定每隔五年便让门下弟子切磋比试一番,让江湖中人瞧瞧到底是佛有理还是道有理。

虽然禅宗势力极大,声望极高,但道门毕竟是执武林牛耳多年的门派,所以这比武地点自然是落在了道门头上,禅宗虽不忿,却也无可奈何。而道门七宗的各宗真人便商讨每隔五年轮一个宗门,今年,恰巧轮到了天权宗作为佛道相争的比试地点。

而这佛道相争,来的可不仅仅是禅宗和道门的人,武林中的各门各派都会由几位宗门内德高望重的长辈带领门下弟子前来参观这五年一度的盛举,还有一些江湖上有头有脸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也会带着族内晚辈凑这个热闹。这盛宴虽名佛道相争,却也不乏有一些各宗弟子会上场助助兴,用一些江湖中的粗话来说毕竟观看牛鼻子和秃驴打架,也太无聊了不是?

来参加佛道相争的这些江湖中人,有一部分人是实打实的想让门下弟子前来瞧一瞧武林中顶级门派弟子的实力,但这些无一不是小门小派,在江湖上要么是不入流要么是三流,撑不起牌面。而一些二流门派便是想着带着宗内优秀晚辈前来与其他宗门的人混个脸熟,毕竟江湖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将来总是会有碰面的机会,到时候说不准谁为刀俎谁为鱼肉,靠着今日的一面之缘兴许能捡条命也说不定。

通天第国内,门派众多,随便去问一个老百姓江湖中哪个门派实力最强,或有人说是道门,或有人说是禅宗,也会有人说是无念宗,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杆秤。但这些都是江湖之外的人的观念,若是江湖中人,定不会这么认为。道门与禅宗都是数百年的门派了,加上两个宗门内都有许多真人高僧成仙成佛,被历朝历代作为国宗一般的对待,名声又怎会不响?而无念宗虽然底蕴不如前两个宗门深厚,但是无念宗的宗主申屠弘量功参造化,行事风格肆无忌惮霸道无比也是打出了名号。但这些并不代表整个江湖便是三足鼎立了,那魔教排行第二的森罗府实力绝不必禅宗差,除了这些这四个宗门以外,还有慈航庵、阴阳谷、南疆巫族、五行阁等等,这些宗门的实力也都属于江湖中的一流宗门,就算是道门无念宗也绝不敢小觑。

这些一流宗门来参加佛道相争只不过为了给道门和禅宗一个面子罢了,若是门下弟子手痒了也会上台过过招,只不过大多都是以切磋为主,总不能喧宾夺主吧,那样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道门和禅宗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

佛道相争如此盛举哪是一两日就能结束了的?算上最初的祭天祭祖师到最后圆满的时候,最快也要六七日才能完成。不管是一流宗门还是二流三流的宗门,这些人千里迢迢来到了天权宗,天权宗作为东道主总不能让所有人睡在山林中饮露水吃野果吧!不说是玉盘珍馐,凤肝龙胆,但最起码的瓜果茶水,一日三餐还是要有的。各宗各派的人加在一起何值数十人,这么多东西自然要提前预备,李遗尘作为宗内仅有的两名杂役之一这几日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

而苏老汉作为另一名杂役却是与李遗尘大不相同,依旧每日睡到正午时分,闲来无事便喝点小酒去后山打只野兔山鸡什么的当下酒菜,生活过的那就一个滋润。用苏老汉的话来说,累的跟孙子一样给那帮人面兽心的王八羔子准备吃喝,老汉我容易忍不住往里面下点断肠散也说不定!

听闻此言的李遗尘着实吓了一跳,他虽然不知道苏老汉跟那些宗门的人有什么仇恨,但是与苏老汉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苏老汉绝对不是开玩笑,他若真的往饭菜中下了毒,那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和苏老汉,绝对跑不了!所以,他宁愿自己累一些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当然,李遗尘心中也是有些不爽的,这般心情自然不能对外人去讲,自己在那些食材茶叶中动点手脚,虽然不至死,但是恶心一下他们还是可以的。

最近天权宗也是多事之秋,寿昌真人与虚玄真人纷纷闭了死关,扬言如果不是无念宗大举来犯便不要惊动他们。整个天权宗独留崇法真人与妙微真人处理事务,而且此时宗门内所有的弟子的加倍努力的修炼武功,生怕在佛道相争上败了天权宗的颜面,整个天权宗所有的人几乎都紧张的忙了起来,当然,其中不包括苏老汉。

李遗尘这些日子借着准备食材的名义在山下准备了许多长仙的特色小吃,都储放在了小院中,每买一样便一脸痴笑的想着什么,这种奇异的表现自然逃不过苏老汉的眼睛。

这一日,李遗尘又从山下买了一大包长仙特有的酥油茶,苏老汉这可逮到机会了,一把抢过来李遗尘手指的纸包开口问道:“李娃娃,老汉我早就想问你了,这些东西你都是给谁准备的啊!莫不是有了心上人了?算一算你也不小了,放在寻常人家的话孩子都能满地跑了,跟老汉说说,看对哪个姑娘了?”

李遗尘伸手抢回了酥油茶,翻着白眼还击道:“我要看对也得看对你孙女啊,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一番美意呢!”苏老汉刚要急眼,李遗尘摆了摆手,笑道:“移花派也不是小门派,应该也会来参加这次的佛道相争,到时候我妹妹李惜筠也一定会来!我们兄妹二人已经三年没见过面了,我怎么也得给她准备些长仙的小吃啊!我这个妹妹,最爱吃了!”

“移花派?嗯,的确,每届的佛道相争移花派都会来给道门捧场,说不定你真能见到你妹妹呢。”苏老汉笑道。

李遗尘闻言喜上眉梢,他迫不及待想要佛道相争早一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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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自量力

五年一届的佛道相争明日便要在天权宗内展开,但从昨日开始便有一些江湖中人陆续上山了。今日上山的人越来越多,各路的英雄好汉打算今夜在天权宗内住一夜,这样不会延误明日的祭天祭祖。

江湖儿女最好不过两口,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来此参加盛会的各路豪杰都有,其中不乏有怨有仇的,也不乏有情有义的。仇人见面那是分外眼红,可是故人相见,那可就喜上眉梢了。总得喝他个不醉不归,舍命陪君子吧?

可是道门禅宗皆是宗教门派,道门虽平日不许弟子饮酒吃肉,却并没有特别严格的戒律,但宗内却并无存酒。禅宗来赴会,他们是忌酒忌荤,但总不能拉着各门各派都吃素吧?

眼瞧着各宗各派已经上山了,总不能让众人以茶代酒吧!那样就太丢道门的颜面了。李遗尘临危受命,带足了银两下山去买几坛好酒来招待这些人。

这天权宗附近皆是茶摊,虽然茶摊也有卖酒的,但大多都是一些自家酿的廉价的粮食酒,喝下去喇嗓无比,远没有那种香醇的口感。若是用这种酒来充门面,天权宗可要被江湖上的人贻笑大方了。

李遗尘这回可是带足了银子,大手一挥租了辆简陋的马车,驾着马车一路长驱到天权宗几十里外的一户酒家,买了十余坛好酒,又用剩余的银两给苏老汉打了一葫芦上好的女儿红,用苏老汉的话来说宗门的银两不用白不用不是?酒坛装满了马车,却还剩两坛,李遗尘背起一坛肩上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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