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官印 - xp1024.com
《红官印》


第3395节:残酷玩笑 (2)

作为市委秘书的程贵阳曾经暗中调查黑社会“七哥”?为什么?程贵阳前妻不愿多说,她告诉警方,由于程贵阳的性格,他的朋友很少,离婚前只有几个当兵时的战友经常在一起谈论时事或喝酒……

而金善女不在家。由于“十.一黄金周”出门旅游阿里郎烧烤城也关门歇业。旅游?关了挺红火的生意,放着有钱不赚出去旅游?侦查员走访金善女的亲属,了解到金善女并未出门旅游,而在抚清一亲属家多日未归,前几天警察进驻矿区时她曾在家烧香拜佛,祈求平安。

身价百万的女老板,黄金周有业不开,有家不归躲在外面确实令人疑窦从生,刘海洋迅速调动张铁山大队,然而警方却在抚清扑了个空,亲属称金善女在凌晨时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离开了,但负责监视的人员报告说,金善女即未回阿里郎烧烤城,也未回其小区居所。

这时候,警方事实上已经在布置警力通过程贵阳的战友寻找他。侦查员发现,程贵阳的战友在滨江市区有三十多人,乡下更多,而大多数都说不知道程贵阳的下落,对警方的调查也不太配合。同时,侦查员也发现,这些人不久前曾到市委市政府静坐,跟程贵阳关系最好的另一个战友朱红涛也去向不明。

这一情况马上反馈到刘海洋那里。

与此同时,有人电话报告:金善女也失踪了。

在他的背后,有千人在扩大摸排范围,在真正有证据确认犯罪嫌疑人之前,情况复杂而棘手,进入他大脑的信息瞬息万变,纷繁庞杂,令人头疼。

刘海洋一边跟局长汇报,一边思考,根据变化莫测的情况调动新的警力,布置新的任务。同时他还要不断自问:这样办正确吗?是不是思路出了问题?如果侦查方向南辕北辙了怎么办?这种思索有时候远比案件自身的巨大压力更让他吃不消。他知道,如果那样自己就完了,没有改正的机会。

很快查明:金善女,1974年出生,朝-鲜族人,大专文化,离异,现为个体业户老板。有一男孩跟前夫一起生活。金善女并无特殊复杂的背景,却神通广大,凭借纯正拿手的朝-鲜族风味,几年内由一个两眼一抹黑的外地人在此生根开花,做到如此大。

凌晨,刘海洋把政委和副支队长们找到一起,综合上述情况认真分析了前一段工作。分析判断案情,难度较大,能够做到完全正确是很不容易的,它不仅要求注意积累实践经验,而且要求坚持正确的思想认识方法,因此,分析判断案情实际上是一项永远与案同进的工作。

第3396节:残酷玩笑 (3)

分析的结果认为没有走漏风声的可能,决定继续秘密查找金善女的行踪。张铁山伪装成“生意人”天一亮找到金善女的烧烤城,看门的老头说,金善女可能回江边老家了。

了解到金善女有一个弟弟在滨江工作,便派一朝-鲜族女同志装成“江边老乡”打电话去问,金善女的弟弟说,“我姐根本没来这里,回没回老家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过年回去没看见我姐”。打电话到她的居所,每一次电话铃响很久,就是没人接。用不同的电话,打手机、传呼,始终没回音。

专案组这时得到一个重要情况:金善女前段时间从银行提取了50万现金,侦查人员并没有在其住处发现这笔钱,这样大的一笔巨款目前下落不明。

金善女,藏在哪里?她提取这么大数额的人民币做了什么?

找不到程贵阳,找不到金善女,一切都是未知数。刘海洋仿佛看见了水下的“大鳄”。要抓住这条“大鳄”必须从这两个方面同时入手,尽快突破:追查工作一刻也不能松懈,继续在全市深入进行,另一方面尽力扩大查找赵小鬼儿的力度,重点就是这三个人;经局长同意,报请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对赵小鬼儿发布a级通缉令的同时,进一步调查程贵阳和金善女的其他秘密居所。

重案大队迅速调集人手通过电信局,弄到了金善女其他关系人和她的新手机号码。张铁山带领侦查人员通过各种办法,耐心地寻找金善女,但是金善女像随着那声声鞭炮炸响后飘落的碎片一样消失在十一黄金周的硝烟中。

张铁山锲而不舍地拔打那个连日来已背得滚瓜烂熟的金善女手机号码,再试着拨打她的坐机。这个失踪女人的手机始终关着,就在大家不抱任何希望又苦苦寻找不到新途径的时候,突然,金善女开机了。

情急之中,重案大队长为了不惊动金善女,让那个女侦查员装成“江边老乡”,用朝族话说从家乡来,并说家乡有人让她带了一箱大马哈鱼籽要给金善女,时间长了怕臭掉,希望尽快见到她。金善女思忖片刻让把东西先送到她的烧烤城去,过两天再联系。

“那不好吧,金老板,”张铁山生怕对方关机,示意尽量拖延时间,“你知道这东西现在不好弄,我朋友不是白送你的,你不给钱,我回去不好交待呀,是不是大姐?”

大队长当时既紧张又窃喜,无论怎样金善女终于露面了!

第 3813 章 、残酷玩笑

后来才知道金善女这段时间的确和自己的生死情人程贵阳在一起,接到张铁山电话时程贵阳就在她身边抽烟。一遍遍的电话通过小秘书她早就收到了,但程贵阳不让她接,想关掉又怕“战友”有事找不到他。

第3397节:残酷玩笑 (4)

后来程贵阳查看电话都是从火车站打来的,不太象正在到处清查的警方所为,迟疑间金善女就拿起电话回了过去,这些日子她虽然跟情人一样小心翼翼,但毕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也没有程贵阳的老辣,此时更想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事这样没完没了地拨打自己手机?

正是根据这个一闪即逝的电话号码,张铁山在电信部门和刑侦技术处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金善女的另一秘密藏身之处——富丽花园二区颐竹园308室。

门卫反映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长相不俗的中年男人,张铁山估计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市委秘书!经查,果然不出所料。一向足不出户、“埋头写作”的程贵阳,现实中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尽管生活无忧,但市委书记灭门案发生后却一直在阴阳两界之间徘徊。

几天几夜,他可以不睡,无休无止地听音乐或纠缠在床上爱得你死我活,也可以将睡眠演绎成车**战,一睡几天。他似乎在尽情享受着人生留给自己的最后快乐。

刘海洋听取汇报后,决定当晚行动,先抓他们再说!

午夜前22点39分,支队长亲自带着重案大队的同志出发。事前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勘查了地形环境,了解了附近交通,甚至连单元有没有智能防盗门都事前查清楚了,并联系了地段民警配合。所以大家熟门熟路地很快就到达了金善女在滨江市最为隐密的另一处住宅楼下。

这天下着雨,淅淅沥沥的小雨飘飘洒洒地弥漫了整个城市,遮眼障目,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蹭。行动开始了,地段民警带路上楼……考虑到那个神秘的程贵阳可能与她在一起,可能有武器,刑警们作好了打恶仗的应急准备。

金善女住在3楼,由于是深夜,大家都尽量放轻脚步,一口气爬上3楼还不敢喘粗气,怕惊动了左邻右舍,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308室一片漆黑,侧耳到门上听听,悄无声息。刘海洋示意地段民警敲门,敲了半天里面有女人问:

“谁呀?”

地段民警回答:“派出所的。”

但迟迟没有人来开门,“里边的人,请你快开门!”张铁山忍不住大声喝叫。隔离防盗门被打开了,露出一张女人的面孔,目光有些紧张迷离,打量着外边的人。看到那么多拿枪的人,吃了一惊。

民警:“你是金善女吗?”

金善女反问:“你们有啥事呀?”

“开门,”证实她就是金善女后,张铁山说:“我们是市公安局的,现在依法对你的住处进行检查。”门一开,大家迅猛冲进去,在控制住金善女的同时,也按住了一个只身裤头的中年男人。

第3398节:残酷玩笑 (5)

整个行动,与计划几乎分毫不差,警方分析这个诡秘男人很可能跟她在一起,考虑到对手极可能有武器且疯狂反抗,因此充分作好了打硬仗的准备。出乎意料的是,并没遇到严重反抗,也未在随后的搜查中发现枪支,只有一把雪亮的西瓜刀。

“你叫什么名?”

刘海洋一拨那个陌生男人的头问。这是确定其身份的必要问话,可能由于连续睡觉不修边幅的缘故,让支队长和刑警们怎么也无法将他跟电视上曾经有过印象的市委秘书对上号。他端详着手里的西瓜刀,此人翻翻眼睛,不答。他又转向金善女:“他是谁?叫什么名?你们是什么关系?”

金善女看看男人,也许为了解除警方怀疑,也许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卖-淫,她回答道:“这是我对象,在市委上班,我们是朋友关系,我们没犯法呀!”

程贵阳!三个字电光石火般在刘海洋脑海中一闪。金善女的居所是一套200多平方米的独立单元公寓,三房一厅的布局并不显特别奢侈,但女主人的珍藏物品遍布视线所及的各个角落,瓷鹿、石鹿、泥鹿、铁鹿、铜鹿、大鹿、小鹿……

富有太极山地域特点的有近百种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有关鹿和其他动物的小摆设,冰箱、彩电、空调、音响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都是精品。搜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新的发现是从卧室里搜出几盒避孕套,又从洗手间、橱柜里搜出一些男人的用品。

在有些零乱的床头柜上,有两本英国作家毛姆的《刀锋》和《人性的枷锁》,刘海洋拿起看看,印象最深的是《刀锋》的扉页上引用印度奥义书上的一句格言:“一把刀的刀锋是很难逾越的,因此智者说得救之道是困难的”。

这本书他没有读过,但看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忘记这段话。因为在他后来的人生路上,每当发现自己曾经的短视、幼稚甚至是孟浪无知时,都是紧咬住牙,一遍又一遍诵读它。

程贵阳在读这两本书时会不会也有这种潜意识呢?他也似乎从这些话中窥见了这个对手的某种心理。

刘海洋的目光从房间四周回到程贵阳脸上:“在市委上班?”

程贵阳点头。

“怎么不上班了?躲在这里?”

“怎么叫躲?晚上上班是你们警察。”

“白天为什么也不去了?”

“我现在早已不是市委秘书,去还有什么意思?”

“哦,为什么?”

“干够了,麻木了。”

“你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撰稿人,用你们的话就是无业游民。”

第3399节:残酷玩笑 (6)

一问一答,眼睛对着眼睛,问的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机锋暗藏,回答的也是一板一眼,冷静且有一丝自嘲和揶揄,“罗书记的事你听说了吧?”

程贵阳不答话。目光传达出来的意思却明显是说“明知故问”。

刘海洋一笑,“有道理。”作为跟随市委书记多年的秘书,程贵阳脸上没有半点痛苦,在职业警察眼里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在这幢有钱人居住的小区,在夜色苍茫中的房间,他徘徊了许久,多么想听到面前这个人亲口承认“一切都是我干的!”想知道这个一直为罗书记信任的年青人那时的心情。

究竟是后悔还是无奈,究竟是愤怒还是悲哀?又将目光转到金善女脸上:“你从银行刚提的50万现金哪去了?不是商业秘密吧?”

金善女迟疑了一下说:“我准备再开一个店。”

“在哪?”

程贵阳想制止金善女回答,但晚了。金善女顺口说:

“红旗西路。”

后来当支队长谈到这个细节时,便清晰地回想起那种不安和不寒而栗的感觉。一把雪亮的西瓜刀,让他联想到别墅现场发现的同样式、同型号的西瓜砍刀。正是程贵阳一闪即逝的制止眼神,让他对红旗西路发生了巨大兴趣并决定搜查那里。

这样做是正确呢?还是为这个特殊的“嫌疑人”制造不利于警方后来行动的借口呢?有些问题警方未必能查清。但现在,面对程贵阳表现出来反常的极度“镇静”,刘海洋确信,他们正处在千钧一发之际。

根据记者现场观察,从韩国料理店内搜查人员包括指挥若定和有条不紊可以看出,警方寻找“证据”的决心在他们心中的份量。无疑他们正在对重大犯罪嫌疑人进行目标精准打击和进一步追求真相制压。

穿着警服的搜查者,低头检查各种器物,希望把所有可能隐藏证据的东西查出,随后有便衣人员各自在自己负责的目标前,测试这些生活物品的可信性,领导则用目光把准备排除的物体送到一一包括有待进一步检查的东西区分标出记号,准备让刑事专家的拳头由此向外伸展。

尽管警方嘴巴闭得很紧,却无法掩饰包括搜查者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和店外“观众”所透露出的某些讯息。结果完全出乎预料,它远没有刘海洋所希望的那样令人振奋,但这样的现实似乎并没有让刘海洋丧失信心。

况且,在那种情况下不是每个人都心里有底的。命令就是命令,楼上开完会,刑警们开始第二轮搜查。但更加漫长难熬的几小时又过去了,得到的结果依然如此。这说明,不管搜查者与指挥部信心几何,这一振动极大的行动都应该无话可说到此结束。

第3400节:残酷玩笑 (7)

红旗西路繁华地段的韩国料理店外,随着时间的推移热闹非凡。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尽管有命令不准拍照,但警戒线外依然有闪光灯不停地亮,不仅仅是记者,其中也有好事的网友或市民,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柳雅致几乎是一脚线里一脚线外,在黑压压的人头中终于保持着一个理想的位置,不失时机地抢拍几张特写镜头,对此警察推不得,急不得,实在不知如何对待疯狂的镜头和一马当先的女记者。

这些荒唐的举动,很快就将支队长的耐心推到一个极限。外面的喧嚣影响了刘海洋的情绪,搜查结果更是让他心火上升,往日,刘海洋是决不允许别人在搜查现场大声吵闹的。可是眼下,出于政治和宣传上的考虑,搜查毕竟没有结果,他亟需新闻界的支持,所以他对外面的沉默反应,实际上已经是对他们客客气气。

他只注意搜查,只要大家在工作,就意味着还可以找到某种证据。支队长走出门请大家仍然退出到线外去,不要影响到警方工作。

不料记者的目标一下子全部集中到刘海洋的身上,隔开很远向他提出了各式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让他十分尴尬,根本不能回答,或者完全无法回答。负责警戒的下属从刘海洋铁青的脸色看出他对他们的工作很不满意,更加谨慎地对所有记者进行劝阻和拦截,不让越雷池一步。

这场搜查的尖锐和敏感性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来。一个真正的刑事侦查决策者不应该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任何怀疑。但是,如果被怀疑的人跟你一样举足轻重,就很困难。他也许是寄希望于已经到手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程贵阳,也许寄希望于手下这些多年来跟随自己的刑警们。或许,他寄希望于一切都顺理成章的一蹴而就。

唯独没有迟疑不决。

无论如何,都应该紧紧抓住并利用这一点。他被指挥部委托全权调动一切,而他所掌握的首个重大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把“宝”押在了尚未开业的韩国料理店内,押在其精明过度的算计上,押在料定即使警方发现这里也会一无所获上。

他们各有各的想法和判断,而且希望在对方面前保持原有形象。正是这次搜查的双重性同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刘海洋明白,搜查行动并无程序不合法之虞,但警察工作一向被人误解,形象评价很低,尤其是震惊省厅、公-安-部随后也必定震惊中央的这一特大案件,自己的形象和态度除彻底暴露在外面的记者、观众眼中,还会频频出现在报纸、网上和电视荧光屏中,任何一点差错都将给滨江市警方带来巨大的损害和无穷的后患。

第3401节:残酷玩笑 (8)

他镇定自若地看着前面几个面熟的男女记者,沮丧的脸尽量露出微笑,神态在强烈的灯光下分外沉着安祥。

刘海洋毕竟是块老赵,在刑事侦查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应付这样的场面虽说费神费力,但他仍然简要做了说明,强调搜查行动尚未结束,鉴于现场的特殊性与重要性,希望记者们给予理解和支持,避免了因搜查效果不佳而带来的迁怒记者情绪失控。

他明白今天的搜查结果对公安机关的声誉何等重要,成败就在顷刻之间。

这时,柳雅致认准是自己出击的最佳时刻,向刘海洋发起了猛攻,“请问支队长,我能否问一个问题,里面这个重大犯罪犯罪嫌疑人是否叫程贵阳?罗书记的秘书?搜查有收获么?”

“仍在进行。”

“能确认告诉我嫌疑人名字吗?”柳雅致眯起双眼追问。

“不能。”

“为什么?名字也保密吗?”

“对不起,暂时保密。”

“你们有他参与灭门犯罪的证据吗?”

“有。应该说,”刘海洋顿了一下,纠正道:“有重大嫌疑。”

“什么嫌疑让警方对一个市委秘书果断采取如此行动?”

“这个,不便透露。”

“据我们所知,凡警方遇到棘手的大案或破不了的要案,一般都是先抓一些嫌疑人,也就是从他们身上找证据,请问支队长,这个人是一般嫌疑人,还是重大嫌疑人?有几成把握?会不会有幕后指使者?”一男记者问。

“可以肯定的是,案子并不简单。”

刘海洋完全不习惯这样的场面。除非不得已,一般而论他极少接受任何采访,这简单扼要的回答还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重要原因,虽然搜查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但他仍然要向媒体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对于这起震惊全国的恶性案件,警方成竹在胸,斗志旺盛,完全有信心和能力找到证据,无论需要付出怎样的时间与代价。

“刘支队长,目前此案进展如何,您能否告诉新闻界?如果市委书记灭门案最后证明与市委秘书无关,警方如何解释?”

“对不起,我正在工作,适当的时候,相信专案指挥部和省厅会联合召开记者招待会。警方相信证据,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现在请大家遵守纪律,不要难为我的部下,谢谢合作!”

话音未落,他回到屋里去了。刘海洋实在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他只要求记者们遵守现场纪律,不能越过警戒线影响到搜查工作,否则后果自负。

第3402节:残酷玩笑 (9)

这是不得已的话,他不愿得罪这些人。柳雅致和其他记者的镜头立刻重新聚焦大玻璃窗,但夕阳的强烈反光使他们什么也看不清,他们希望能够抓拍到嫌疑人现场的清晰影像,然而一直未能如愿。

……

料理店内,程贵阳几次想暗示刘海洋,市委领导灭门事件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自己是正经人,正直人,但他抑制住了这一想法。

他相信“越抹越黑”的俗话,无论如何,警方不会轻易放掉他们怀疑的人。他还相信,如果刘海洋没有搜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纵然疑点重重,只要没有证据,最后警方同样毫无办法。他自信稳操胜券,这一结果可以名正言顺地帮助自己摆脱眼下的危机和警方的怀疑。

现实生活中的人都知道,警察不仅名声欠佳,也是个风险职业。不仅随时随地面临着牺牲,随着法制观念和法制建设的日益完善,一些人也面临着法律责任的追问。刘海洋明白这是一步险棋。

从一照面,他就感觉到这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与众不同,到底哪里不同,一时却说不出来。

在询问毫无意义的情况下,搜查就变成了打破僵局的唯一手段。让证据攻克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对能否迅速侦破市委书记灭门案关系重大,不过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面对头脑冷静、行为沉稳、有身份、有文化、有经历、懂法律且经历过战场考验的程贵阳选择这条路,毁誉均有可能。

他现在越来越清晰地感到了这一点。

第 3820 章 、挖地三尺

前市委秘书面容沉静,略带哀恸,很难判断其心境是深陷在怀念被害的市委书记中无法自拔,还是若有所思,另有内因。

对程贵阳是否采取措施,是否突击搜查,行动前争吵得很厉害,这当然都是从工作出发,但政治因素也有关系。体现尊重事实、客观、公正的办案宗旨,是侦查办案对犯罪嫌疑人的尊重和爱护,同时面对特定人物又不能不考虑其他因素。争吵正是围绕着这一背景和后果展开,这是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情。刘海洋认为,他抓住市委秘书这条线不放自有道理。也许,在对这个事件的侦破审查过程中有些东西会水落石出。

这里只有一个细节:一个复员后被分配当工人的人,因为文笔出众一步就到了县委书记的身边服务,调查特别提到,是罗守道发现人才,把程贵阳的身份由工人变成干部的。

无论如何,罗守道都算是程贵阳的恩人,他们后来的关系也证明了这一点。

程贵阳可能是罗书记灭门案的参与者吗?动机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直接证据在哪里?

第3403节:残酷玩笑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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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4节:双方较劲 (1)

父亲从小就要他成为一个有志气的人,无论长大干什么工作都要秉公而断,受人尊敬。

这一点,刘海洋做到了。从警几十年的坎坷人生,在风云莫测、变化万千、尔虞我诈、惊心动魄的与刑事犯罪拚搏中,他跟副局长罗本强完全不同,是靠实力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狡猾凶残的对手,成为一名手握他人命脉的刑侦专家。

他深信不疑,嫌疑人的嘴在公安局里尽管钢梆铁牢,死不认账,但凶器的藏匿地点能证明一切。能不能最后锁定程贵阳的犯罪事实取决于搜查结果。局领导跟全局千名同志仍在一线重点区域工作,目光全部集中在这个刚刚控制的市委秘书身上。

这是目前警方大海捞针般唯一找到符合条件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也是扩大战果,寻找有力证据的唯一机会。更是他亲自带领刑警们来此搜查的唯一目的。

无论如何,热衷于使用热兵器制造惊天大案的人,得手后枪支一般不会丢弃,如果有抢-劫所得(比如巨款)也断然不会丢掉的。它们必然会被藏匿在某个与之相关的安全地方。这是确定无疑的,除非这个程贵阳真的无辜。

搜查的时间推迟了一小时,之后又推迟了一小时。

前市委秘书程贵阳在刘海洋眼中出乎寻常的镇定,并非常见的胆战心惊或死乞白赖,作派与其他犯罪嫌疑人完全不一样。因此,支队长反倒越来越感到不太自在,感到有点压抑。他非常想睡觉,想好好洗个热水澡,可面对眼前翻动得一塌糊涂的现场,让他内心里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

搜查没有丝毫进展,基本可以结束了。

刑警们累得焦头烂额,从一线大排查撤回来超负荷地工作了几小时,寻找证据的努力依然没有结果,使搜查者身陷泥沼。

外面记者和观众围堵拍照,里面无望的心情开始加剧。一些人被弄得灰头土脸,一筹莫展。

刘海洋素有“料事如神”之称,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使他心情沉重的并不是责任问题,而是至今仍然没有在嫌疑人身上找到摆脱困境的良策,找不到案件突破口。那个奇怪的念头又压抑不住地冒了出来,作为与犯罪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刑警,虽然他一直不肯放弃自己的某种直觉与判断,但是,犯罪首先讲究的是动机,眼前这个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放了一辈子鹰让鹰叨了眼睛,是人生哲学。刑事侦查,有时候也是如此,没有料事如神,常胜将军。他只是不愿放弃,不甘心。

所有在这个空间里工作的刑事、技术人员,都被命令注意寻找提高搜查目标的新角度。要求第三次搜查的决心已经包含在刘海洋脸色的细微变化之中。

第3405节:双方较劲 (2)

它是严峻的,锐利的目光好象一本指导性文件。

“试图让它成为所有同志的一致决心,”刘海洋事后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道,“一遍不行就来两遍,三遍五遍,如果需要的话,包括地下空间,目的只有一个:找到罪证。”

但是,目前这样的结果,让他的希望受到挑战,信心受到打击。

他明白,搜查不结束,众多新闻媒体的长枪短炮就一刻也不会撤离门外。大家都在等待着这一幕落下。目的达到,嫌疑人自然无话可说,新闻媒体也可以大作文章。

更重要的是,警方可以彻底改变目前束手无策的尴尬境地。反之,嫌疑人则可能在搜查无果中找到借口,摆脱警方怀疑,甚至反咬一口。凭程贵阳特殊的身份和文字功夫,是非常可怕的,新闻媒体的反应是什么,刘海洋不敢想。

“他马的x!”

刘海洋心里愤然骂了一声。

还有一点让他倍感尴尬。搜查前,省厅专家组根据他的分析和掌握的证据,是支持他的。凭感觉,他愿意拿自己的警龄豪赌一次。没有为什么,到目前为止他也拿不出像样的证据,但他就是认定了一些东西会从眼前这个市委秘书身上找到,无法轻易改变——

也许这就是他与一般刑警不同的根本原因吧。

他早已发现,在一些可以预料的结果出现之前,有时会有一段出奇艰难和无所作为的时光。他根本没时间去想糟糕的后果,平静成了心态、甚至整个肌体的需要。经验不止一次告诉这位刑事侦查的指挥者,咬咬牙,再挺一下看看还会发生什么。

看来,有时某种人的行为与自然界某种神秘的东西一样——准备让希望破解他们的人承认失败,并使之软弱无力。而结果……永远是不测的。

现在,在底楼后面的厨房几个人聚在一起低声争论,这是即将结束搜查的信号。除了专家组外,张铁山是刘海洋手下的一员干将,他是在一次侦破杀人抢-劫案中被刘海洋看中的,力排众议将他从中队长提拔为重案大队长。

搜查前,张铁山认为支队长的这一决定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它将使市委书记灭门案迅速水落石出。程贵阳将因此领罪受死;而刘海洋则可以登上副局长的宝座。

市局历任刑警支队领导中许多人后来都入主高层,张铁山希望刘海洋成为他们的后继者。

通过这个大案,支队长将被理所当然地列为副局长候选人,直至最后胜出。

“只要牢牢抓住这个程贵阳不放,刘支队肯定会成为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然而现在,张铁山已经投了反对票。

第3406节:双方较劲 (3)

电话打过去了,局长说他在一线不了解情况,刘海洋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也希望尊重专家组的意见,继续还是停止让老全决定。

局长这样说,刘海洋左右为难。一瞬间,他曾准备放弃。

他明知面临着决策“失误”和“激烈的”现场采访,而且这个是躲不过去的。但他并不想为自己找台阶下,他对这种状况的态度是矛盾的,一方面,过度的紧张未能如愿以偿,却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艰难的、枯燥无味的搜查。另一方面,那些可靠地保障和执行这种搜查的属下已经感到无望甚至厌倦,这是不能容忍的。

自己的荣辱事小,案子不破事大。真正的刑事警察,都是有第六感的人,他一向相信自己对人与事的直觉判断,他相信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个料理店内。

张铁山认为此次行动已经失败。他是重案大队长,他毫不怀疑程贵**有重大犯罪嫌疑,但认为把面前这个秘书的智商与一般嫌疑人同等对待是荒谬的。

“所有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只差没挖地三尺了,还怎么搜?

也许罪证根本就没有预想的那样与可疑地点配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每样东西又都有被转移的可能。”对于刘海洋继续搜查的意见,张铁山争辩道。

在办案过程中,内部领导、下级、个人、集体都有充分表达自己看法的权力,尤其在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情况下。

但是在搜查现场说这样的话就带上了某种特殊味道。没有人敢保证自己的话就一定对,最难办的却是面对外界媒体。面对失败,如何从容应对料理店外的各大新闻媒体?

刘海洋反驳道:“那我们就看看他的配套技术吧,不行,就掘地三尺。”

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方设法尽快让更多的条件支持自己的判断。他决定的这次突击搜查,多半就是为了一个目的:证据。

然而他最终看到的却与最初的判断大相径庭,刘海洋自信、固执地为自己辩解。他渴望自己成为一个神探,在这样一次特殊搜查中可以亲自去实践并解决搜查中出现的各种疑难命题。

他认定,这个嫌疑人不一般。

……

据张铁山后来对记者回忆,刘海洋的确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指挥者。那次搜查,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刘支队执意坚持的话。所有人都失望了,刘海洋指出,不要全盘否定尚未结束的搜查行动,要把存在的问题分开,一步一步地解决。

他说:“我感觉这个家伙是条大鱼。想像一下,如果我们解决不了证据这个问题,又如何能解决得了随后的记者问题,进而解决案件中所有的重大问题呢?结束搜查,把人带回局里容易,我们的职责、脸面、出路在哪?”

第3407节:双方较劲 (4)

他给大家的印象是一个非常严肃的朝-鲜族人,一个有责任感的天生的刑警领导。他是一个正派、严谨、充满自信的人。脸色在激动和生气时都会在瞬间变红。

如果说他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总是勤勉用功,是文化不高但深受大家尊崇的研究型刑事专家。

他很早就被提升为刑警支队领导,这在全局也是很不寻常的。那天他用愠怒但不动摇的目光就把围在他身边的人说服了,他们从他身边走开,并大声宣布:

“继续!”

但现场的搜查者对他的寄托陷入了完全的怀疑和失望。

刑警们从来没有这样泄气过。这让刘海洋感到有几分内疚,刘海洋明白他们需要从他这儿重新得到某种信心。他尽自己所能鼓励他们,说实在的,当时他的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气愤。对许多有头脑的人既失望,又忧虑。

他亲自在楼上楼下里里外外转来转去,亲自做着最后一次努力,试图带动部下修补这个意外的结果。

嫌疑人同样明白门外众多记者和观众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拿动物来比,如果搜查人员是锲而不舍的警犬的话,嫌疑人就酷似一只黄鼠狼,而记者们则是聚集在肉堆前目光炯炯的秃鹫。

程贵阳毕竟也称得上是块老姜,在政治江湖摔打滚爬多年,习武从政,弃政从文,跟警察周旋自有一套自己的经验。应付这样的场面虽说难免心惊肉跳,但他仍然对刘海洋偶尔突然袭击似的讯问逐一作了回答,避免了被抓获曾经担心的重大“失误”发生。

从下午一点左右刘海洋领这群搜查专家来到料理店开始,到此刻他们展开新一轮搜查为止,他没有让他们有任何意外喜悦。

天什么时候黑的大家没注意,刘海洋在灯光照射下,如同一尊雕像。

他咬紧嘴唇,盯视着嫌疑人。

“别那样瞅我,领导,我怕。”程贵阳说。

刘海洋两眼冒火。

一群部下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刘海洋明白搜查已经彻底失败。

“还要继续搜么?领导!”

市委秘书的声音透着揶揄,自信使他皮笑肉不笑。

支队长的年龄跟他差不多,只是前者显得更老些。刑事侦查是件折磨人神经的活儿,刘海洋只差没咬破嘴唇,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角咬肌突起股股肉棱。

刘海洋自有刘海洋的办案理念。感觉告诉他,即使自己所要寻找的重要证据不在这里,也丝毫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动摇对这个家伙的怀疑。现在的问题在于,除料理店和住所外,还有什么“安全”之地可以让他藏匿罪证?

第3408节:双方较劲 (5)

嫌疑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惊恐,冷笑依然,他用下颌点了点吧台的高脚椅,客气地说:“请坐,领导。挺累的,休息一会吧。”

“你不用客气,我不是来喝酒的。”

刘海洋站在嫌疑人面前盯死他。

“那好,”市委秘书虽然被警察控制,身体无法自由,双眼却大剌剌地迎视着支队长。他心理承受能力非同常人,一眨不眨,给他如此勇气的大概除一直守候在外的记者,可能还有一向张扬的个性。

果然不出所料,他开始反攻,“公事公办抓人搜查是你们公安局、法院和检察院老虎部门的职责,哪管证据是否确凿,事实是否清楚,根本就不容当事人说话,所以我配合你们。抓你们也抓了,搜你们也搜了,现在我想知道公安局为什么抓我,又为什么搜查跟我没有多大关系的小店?你们可以不给我理由,因为这是司法机关的特色。”

“但是如果你们懒得理我,恐怕对这次突然袭击似的搜查行动会有不利吧?就算门外没有外国记者,就算记者也是公事公办,就算市委、市政府领导把我当成了犯罪嫌疑人,没人愿意替我主张权利,可你们辛辛苦苦翻腾一下午了,希望来点警察八卦吸引眼球的记者和网友总会有吧?”

“我还没急,你急什么。”刘海洋点燃一根香烟,脸上掠过一丝嘲弄。

“这就是你们公安机关的特权?”程贵阳的声音有点逼人。

“程贵阳,程大秘书,”刘海洋也话里有话,语气一句比一句加重,不无反唇相讥的味道,“我要你注意到如下这些事实:按照你的本意,你是不愿意承认犯罪事实的。为了说服你老实交待,我们作了大量工作,几乎所有线头最后都牵到了你头上。所以我们决定对你采取措施有法可依,这一切情况属实吗?”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实话说,你没有任何证据,没有权力这样。”

“对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你也没理由拒绝。”刘海洋的话题突然一转,目光一凛,“程贵阳,告诉我你到底在罗守道家里都干了些什么,作案凶器藏匿在哪里,可以吗?”

“既然你一口咬定我犯了罪,杀了罗书记一家,证据,自己找吧。可以吗?”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给他当了十二年秘书。”

“你认识罗守道多少年了?”

“十二年。”

第 3827 章 、双方较劲

“你是不是说你和他关系特殊,完全可以自由出入他家,而不需要在别墅保安处登记?”

“你这是什么意思?诱供?”

第3409节:双方较劲 (6)

“我问你:你最后一次去罗书记别墅是什么时间?”

“你可以把我称为犯罪嫌疑人。”

“你能不能讲得更明白点?”

“好。一旦发生了麻烦,比如有人被杀了,你们警察就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地审查那些曾经到过现场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最后去过的人,是不是真的有罪。他们永远都是你们内定的犯罪嫌疑人,比如我。”

“回答我,你最后一次去见罗书记是什么时候?”

“案发那天。”

“时间?”

“上午。”

“几点?”

“这个——有录像吧,你们可以查。”说到这里,程贵阳也话锋一转,反问道:“说我犯罪,证据何在?”

“你自己应该明白。”

“不懂。”

刘海洋扫视了程贵阳一眼:“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们究竟想找什么?”

“你最怕的东西。”

“我没有任何怕人的东西。”

“响鼓何须重捶。”

“什么意思?”

“罪证!”

“那好,”程贵阳语气突然强硬,声音提高八度,“如果有?”

“要你的脑袋!”

“要是没有呢?!”

“我扒下这身警服!”

“不公平。不过,一言为定!”

“张大队——”

张铁山过来后,刘海洋吩咐道:

“再搜!”

张铁山转身而去。程贵阳从容地笑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谢谢!最好彻底搜查,让事实给我清洗掉‘重大犯罪嫌疑人’这个假象,还我一身清白。知道吗?我当过兵,立过功,见过生死,从过政,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和犯罪前科。为了公正,现在我想请门外的那个女记者进来见证一下你们最后的工作,不知领导以为如何?”

刘海洋心里不胜其烦。他明白这不是见证“公正”那样简单,而是嫌疑人得意之余在将公安局的军,希望看到警察在媒体面前出丑。

他不得不承认,程贵阳说得没错,如果单从他的经历看,找不到任何犯罪倾向和动机,这也正是困扰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一点。

不过他认为这一点无关大局,什么人——包括一些有身份的领导都可能杀人,重要的是这个案子无论如何无法排除他的嫌疑。

根据程贵阳的强烈要求,柳雅致被请进来作为搜查结果的见证。虽然是一时气话,但如果最终搜查仍一无所获,不敢想象这么狠的话会在女记者面前悄无声息就地消化了,市委秘书相信任何媒体也休想不走漏半点消息。

第3410节:双方较劲 (7)

本是一场依法进行的搜查,到这,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找不到犯罪证据,我扒下这身警服!”刘海洋石破天惊地说出了一个可以引起社会和网上热议的话题,也许出于维护警察形象的本能,出于自己对滨江市“ 第 3830 章 的主意,否则,今后无论什么采访,只要涉及公安局一律谢绝,找熟人也没有用。

这番告诫,彻底结束了柳雅致心中的小算盘,她可不愿意因小失大。

刘海洋的话不知是否有所指。在场的人跟女记者走得最近的是张铁山,而张铁山根本就没时间搭理柳雅致,三番五次毫无保留的搜查几乎压得他没有了喘息之机。这种情形,好像拳击手的信心直接影响着体力消耗,信心一失,土崩瓦解。

一向以来,刑事侦查由刘海洋指令各大队长负责,不需要支队领导亲临现场加入搜集罪证的过程。

实际工作中,这位从中层晋升的刑警高层人员,不必离开冷气办公室,为搜寻罪证担当范围之外的额外风险。惯例是,不少大案在侦查过程中出现前所未见的疑难时,大队长们才会向刘海洋要求指引。

然而此次突发的市委书记灭门事件,一开始就打破常规,由于 第 3830 章 会议,听取疑难症结,根据汇报,幕后指导。

第3411节:双方较劲 (8)

而是局长亲临一线,加上省厅专家组现场督导办案,刘海洋更是首当其冲指导分析对重点嫌疑人的侦查方向,为迅速确定并抓获重大犯罪嫌疑人程贵阳订下了稳固基点,并主动领衔料理店现场搜查。但是,随后而来的大批记者,已经让这样的现场失去了回旋余地。

……

嫌疑人还是那样冷静沉默,瞪视刘海洋的眼珠有30秒钟没有眨动。

“领导,我佩服你。”

刘海洋没理睬他,脚步四处移动。

搜查结束。

张铁山脸色难看,他不敢看刘海洋。

支队长表情尴尬。

“领导,是你自己现在就扒这身警服?还是日后我让法院替你扒下?”

柳雅致眼角一扫,看到参加搜查的成员脸上都露出惊诧的神色。程贵阳并不顾忌专家组成员在场,继续注视着刘海洋怒不可遏的面孔。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索性收起一贯的沉默不语,采取了进发态势,他对这位职位无疑很高、自己根本不能左右其前程的人物熟视无睹。

冷笑中那双闪着眼镜蛇般诡异的视线企图穿透刘海洋的身体,恶毒的笑意对着一旁“见证”的女记者,这种神态让人无法同他的“市委秘书”或“作家”身份联系在一起,但这不说明什么,如果局长、市长面对人身自由的丧失和警察的搜查,眼中也难免射出愤怒恶毒的光。

他打量着这位警察领导能否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用我自己的手。”

刘海洋全身上下似乎都在颤抖,从牙缝中蹦出这一句话。

是的,也许这将是终生之耻,直到这时,刘海洋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

不管嫌疑人是不是耍滑头,他知道,他的手下人此刻都想好好教训这个人一顿。

但除了搜查本身,他没有考虑自己像电影中的主角那样,“啪”一声用力地甩这个得意猖獗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一个嘴巴,然后大步离去。

这些愤怒动作瞬间曾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样做,无疑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是真正的耻辱。

何况还有省厅的同志在场,他在这一行已近二十六年,知道警察有不必向犯罪嫌疑人承诺的权力和尊严。

可是,这一次不知不觉间竟落入了自己为嫌疑人设置的陷阱之中。

因为他是市委秘书?现在,他才明白这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走钢丝,问题是面对“市委书记灭门案”这样的突发事件他不得不在刀尖上走钢丝。省厅、省委、省政府和公-安-部等高层,催促破案的金牌一天之内一道道逼近,还有顶头上司罗本强的呵斥,任何人身处其境,都难以憋气忍辱。

第3412节:双方较劲 (9)

而此刻,找不到有力证据便没法向记者和面前这个家伙找回尊严。

刘海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柳雅致。柳雅致一点也不认为这是一个伪问题。现实生活中,她经常看到、听到来自权力机关——比如某些领导朝令夕改而从不检讨的惯例。具体到公安机关,刑事侦查部门的抱怨:那些记者都是站着说话腰不疼,不让刑讯逼供怎么破案!

这其实就是今天搜查行动的症结点。

看上去,柳雅致比任何人都紧张。拿速记本的手已经不再记什么,静静地看着大家。

刘海洋作出一个决断的表情,看着嫌疑人说,“尽管到目前为止,你还仅仅是我们的重大犯罪嫌疑人,没有任何过硬证据锁定这起大案就是你干的,但我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刑警。”他解开警服领口处的第一粒纽扣儿。这是他当警察以来完全没有料到的一次要为自己的决策在犯罪嫌疑人面前甘愿承担后果的承诺。

不料,前市委秘书“嗤”一声冷笑。

“什么意思?”

支队长停止动作,盯住他。

大家明白,刘海洋用自己的手扒掉警服虽然不表明他真的失去警察身份,更不会影响他多年来凭超人的智勇与各种犯罪分子拼搏,九死一生赢得的极大声誉。

但对从警几十年来职业留给他那种特有的钢铁般意志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却无疑是致命一击。

支队长完全不必为一次失误动真格的,因为案件距水落石出之日为时尚早,但面对这个嫌疑人的特殊心态,面对现场记者的证明,他似乎认为必须如此。

无论作为一种诺言,还是一种姿态,也许他只是不想让人感到“警察”说话不算话。

搜查结果表明这个前市委秘书程贵阳也许真的与“市委书记灭门案”无涉。那样,事后刘海洋说他甘愿打报告离开公安系统,离开自己深爱并献出半生精力的职业,因为他知道不配当一个合格的警察,尤其不懂到底什么是高智商犯罪。

但倘若事实最终证明这个人就是震惊全国的特大灭门惨案制造者,刘海洋也决不会轻绕这个冷静得有些可怕的家伙,决心亲手送他上路。

这些一瞬间的想法,促使他解开了第二颗扣子。

“等等——”如果局势不是已经到了最严重的程度,张铁山知道支队长不会做秀给他的部下、省厅同行和新闻媒体,也不会给犯罪嫌疑人看。

张铁山与刘海洋的合作常常具有颠覆性和戏剧性。他们或许会对新闻媒体有不同看法,有时候也会因为种种原因发展到公然表露讨厌媒体。甚至与市领导进行对抗的地步。

第3413节:双方较劲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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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4节:自杀无门 (1)

看到一向沉稳的支队长如此跟犯罪嫌疑人较真,本来对搜查已经不报多少信心的他突然来了劲,他不甘心让警察的形象在媒体和嫌疑人面前毁于一旦,无论如何要阻止他,哪怕有一丝希望。

他扭头朝嫌疑人望去。只见程贵阳无动于衷地端坐着,脸部和身子始终没有动过一次。

柳雅致,作为犯罪嫌疑人指名唯一获准在现场的女记者,其实心情的复杂紧张和尴尬程度不比警方低。除了自己一贯崇尚的新闻自由、司法公正而外,她其实更能理解警察这个工作的艰难与尴尬,更多的是因为搜查结果。

她在北京参加一个研讨会——由于东道主在会上告诫全体与会者:不得将研讨会内容公开和外传。接着强调,也不能写到个人博客上。她顿时觉得这本来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法制学术研讨会,现在似乎变成了秘密会议。对警方,她有同样的感慨。

第 3833 章 、重大发现

大的体制下,他们有他们的工作方式和难言之隐,而记者不过是根据宪-法的言论自由,通过新闻媒体而传达公正廉明嘛,两者之间并不矛盾,难道公正就这么可怕吗——现在,遇到了嫌疑人和警方推给她的一个难题,潜意识里她是希望警方“获胜”的。

只要拿到证据,无论犯罪嫌疑人是谁,当着她的面还怎么说?

可是结果出乎意料,她感到无地自容。

程贵阳转头面对柳雅致:“记者,就看你的文章怎么写了。”

又补充一句:“你不写,日后我写。”

支队长看到大队长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我很愿意,”他回答,“既然我认定这个家伙是重大犯罪嫌疑人,现场搜查又没有结果,我愿意为我说的话负责,脱下这身警服。如果最后有证据证明他无辜,那样的话,我就要穿上我最喜欢的西服,戴上帽子,走到阳台上,向你们挥手,就像当年被迫离开去向你们告别一样。”

张铁山可没有被他的玩笑打动。

没有人愿意承认错误和失败,如果对市委秘书采取措施和搜查行动本身出现失误,那么他愿意代支队长受过,脱警服,他先脱——突然,厨房外面墙角那堆足有十吨的黑色原煤引起了他的注意,眼睛突然一亮。

后来面对女记者回忆那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刘海洋说那天同意请她进入搜查现场,到张铁山阻止他脱警服,可不仅仅是面对媒体和同事间的工作方法,表演给柳雅致和嫌疑人看的。

那是张铁山对搞刑侦的一丝感觉——他渴望为自己摆脱困境而不是为别人工作。“采取措施和搜查确实具有一定盲目性,压力太大了,我们这些当兵的能怎么办?不采取措施又能怎么办?

第3415节:自杀无门 (2)

几十年来就是这么干的,摸石头过河,失误是难免的——不过跟这些靠智力支撑进行暴力犯罪的嫌疑人打交道的时候,大家形成了新的世界观,”他说,“我们都开始明白那些过去常常猜测的事情……”

“不少人说当警察,尤其是当刑警威风凛凛,除了遭受的非议外,就独立的思考、敏感的神经而言,我也基本表示赞同。”

张铁山盯着煤堆迟疑不决的面孔,在刘海洋眼睛里如同找寻钻石的寻宝者。一点火焰同时开始燃烧在他别扭的脑海里。这世界上毕竟还存在着和他一样关心警察命运的人!

何况那是一堆由任何角度分析都仍有疑点和希望的地方。尽管它已经被无一遗漏地反复认真搜查过,但由于体积太大又无处移动,所以成为最后疑点。

如果从中遽生异变,他可以把一切耻辱重新变成罪证锁定在嫌疑人身上。

柳雅致注视着程贵阳。只见他神态自若地站起身来。柳雅致暗自思忖,这个人还带点“正气”。要把此人和骇人听闻的“市委书记灭门案”联系在一起,实在难以想象。她想,如果让自己来确定重大犯罪嫌疑人的话,她一定会选中那些眼冒凶光的社会人渣。她看到张铁山正在跟贴身的助手们进行磋商。

柳雅致很想知道他们正在谈论着什么。

张铁山不愧为刑警支队最年青有为的大队长之一。他屡立奇功,长期侦破工作锻炼出来的果断与机敏,可能并没让他从煤堆中看出什么,只是一种警察本能的反应或者说想求证而已。

但这种情况下令刘海洋心中的火焰开始升腾起来。他停下解衣动作,走出去跟张铁山一起审视着那堆乌黑的煤炭。

一堆煤块混杂着煤面默默无声。这是一堆用于师傅炒菜使用的燃料,产于这座城市城郊的国有大煤矿。

几经辗转,成为料理店灶房外面占地最大的物品。金善女这间商铺刚兑下来尚未正式开业,一次性费劲地买来如此大的数量,犯罪嫌疑人能否把罪恶的线头深埋在看上去并无异常的黑色物体下面?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一些疲惫不堪的同志对彻底将它移动持怀疑态度。

外面空间有限,几乎没有可以全部移动的地方。否则几次三番搜查早就移开了。他们没有把嫌疑人当作奸商、投机者和智力的敌人,不相信下面会有秘密。

当张铁山、刘海洋和省厅专家研究是否把它移开时,大家的情绪就建立在不稳定的基础上。“这是一项使命,一个非常必要的任务”,支队长告诉下属。没有人知道能否从它的覆盖面之下,从唯一没有彻底改变现状的搜查下找到东西。

第3416节:自杀无门 (3)

“但必须这么做,无论多苦多累!”

法学界有一句尽人皆知的名言:程序正义是看得见的正义。

而就在那个搜查现场——其实柳雅致觉得新闻也不例外,亲身经历了看得见的正义。作为现场不合时宜又必须存在的人物,她只需要眼睛。

支队长、省厅同行和张铁山观察了好一会。最后决定必须把它全部移走。外面放不下,就将它们移到厨房去。它没有被彻底翻动过的痕迹,这么一个小煤山,在相对狭窄的空间里彻底翻动不太可能,刑警们此前只用烧炉子的大铁钎在四周探查捅出过几十个窟窿,然后又基本恢复原状。

张铁山让人拿过来一根长长的炉钎使劲一捅,用力捅到底,的确没有觉出里面有什么,但距离中心地面仍有距离。

刑警和搜查专家们面面相觑。刘海洋环视身边十多个下属紧张中掺杂着不满的脸色,突然觉得疲倦不堪。他知道大家心中想的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因此,连生气的力量也没有了。

“刚才谁负责这里?”张铁山喝道。

“我……”

“扒开!”

前市委秘书程贵阳的肾上腺分泌陡然上升,**提紧,掌心冒出汗来。此前搜查并没有让他感到如此气短,他憋着一阵晕眩感冷冷地说:“你们随便翻吧,看能翻出什么?!”

这种黑煤堆的外层是一颗颗大的块状煤。里面压着一些细如粉末的煤面和一些小煤块。

曾经搜查过它的两个刑警就是担心工作起来暴土扬尘,黑灰四起,而没有将它彻底移动看看底下是否藏匿东西。只是根据经验和技巧对它进行了“彻底”搜查。

现在,支队长和大队长的愤怒让他们忘记了一切畏难情绪,率先跟其他同志一起投入劳动。不一会儿就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大家的脸孔只剩下了白眼珠和一口白牙。

柳雅致一声不响地站到不影响刑警工作的位置。不时偷看几眼嫌疑人和她想看的人,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表情和心理反应。她很想知道前市委秘书程贵阳的背景情况,但到目前为止仍一无所知。

她采访过一些神秘的衙门,包括公安、法院、检察院和监狱。

尽管她跟他们的很多官员很熟,其中不乏主要领导。但要害问题却一概免谈。其中有一次,不仅拒绝了她的采访,而且还说,柳雅致是专门揭露公检法问题的女记者,今后接受她的采访要考虑。

这是张铁山告诉她的,张铁山现在就在面前,想不到,今天至始止终好象不认识她一样,但他们是“哥们”不是冤家。

那么,今天的答案差别在哪里呢?

第3417节:自杀无门 (4)

答案:要么是证据确凿,公开透明的搜查,让证据说话,叫嫌疑人哑口无言。要么是……这一次,幸运没有站在重大犯罪嫌疑人程贵阳的那一方。

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手搬筐抬,偌大的煤堆被彻底移动到角落和厨房里,露出了水泥地面。

这是一个连外行人都有可能看出破绽的水泥地面。中间一米左右与周围地面不同,是经过处理的。尚未变色的水泥层构成不被信任的不规则形状。

嫌疑人被推了过来,刘海洋和张铁山蹲在那里对比着其他地面,抬头向眼前的程贵阳问:“你老实说,这底下埋的什么东西?两条路给你走,主动交待,跟警方合作自己说出来。或者,死硬到底,我们替你挖出来。”

“随便。”

市委秘书声音不大但回应得十分干脆。嫌疑人常用那种特有的不露感情又适度的腔调讲话。后来刘海洋在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里没完没了地抽烟,连续几天几夜研究这个谜底的时候,据说他才在嫌疑人亲手留下的笔迹中,研究明白了这个家伙之所以如此镇定自若的原因所在。

当时,他跟张铁山断定这是那天最重要的突破口,是解放所有一线千名参战警察的前奏。他做了一个果断的决定,给在一线坐镇指挥的局长打了个电话,在汇报中他大胆地判定有可能取得实效。

支队长再次变得胸有成竹。

做完他想做的一切,瞟了一眼女记者。与其他公安机关领导不同,虽说刘海洋只有高中文化,但在他看来,天朝对公权力的张扬,对私权利的抑制,无论执法者、宣传工作一直都在儒教文化道德的范畴之内。

许多事情,与这个传统价值观一脉相承,使得执法和宣传这个古老的命题从领导到百姓始终步履艰难。为什么不可以堂堂正正执法呢?

他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激动对嫌疑人道:“程贵阳,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证据确凿。如果挖不到罪证,我这个支队长让你当!给我挖开!”

终于,在移开煤堆之后,刨开水泥层,开始向下挖掘。

挖到一米多深时发现问题。经过清理,出现两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程贵阳眼睁睁地看着。他突然想挣脱控制,左右两个刑警的挟持没有让他得逞。柳雅致看到几双大手随后用力扯出两个沉重的编织袋子。

一层层打开,里面是防水防腐的油布包装袋子。侦查员拎到宽敞的地方往外一倒,哇!全是一沓一沓的崭新钞票,支队长让大家不要慌,一捆一捆地慢慢数清楚看看到底多少,结果整整241万元!

刘海洋脸色铁青。观察了片刻工夫,问程贵阳:

第3418节:自杀无门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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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重新蹲下身体打算镇定一下,不行,还是慌。这一突发事件实在出乎意料,又发生在前来投资的日本人身上,尽管伤者已被送往医院抢救,但无论结果怎样,他知道这事闹大了。

他镇作精神,认真查看,他用锐利的目光和果断的行动,代替心中的愤怒,对于这条著名的“窑子一条街”他的心情跟他所知道的背后关系网一样错综复杂,感觉一直跟他的顶头上司于大伟一样。虽然贵为一个县分管刑事和治安的公安副局长,然而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一向觉得无能为力,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次,日本人被打得如此厉害,谁知道会不会成为结束他官场命运的诱发剂,这个他心里真的没底儿了。全县这些中下层干部如今全都知道高县长的厉害,你干不好,他是真不客气,真收拾你!这事会不成为彻底改变他官运的一个突破口?

旁边有灯光“咔嚓、咔嚓”闪了又闪,旁边的另一个副局长阮涛愣了一下,急忙回头喝道:“谁在那里乱照?别照!”

“勘查现场。”下属小心翼翼地回答。

肖子鑫过去看看,是两个刑警在拍照。他也没说什么,站旁边看着,阮涛想到,无论如何他这次的形象都会上报纸头条和电视新闻了。

“你们谁看见了当时的情况,谁打的?”大队长大声向围观的人问。

一直没让离开但一直被晾在一边的附近居民李师傅等人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以至不得不多次被询问者打断,警察让他们一个一个说,说细点,越细越好。那些人说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肖子鑫把重点细节记在了本子上,想开会前可以跟高县长重点汇报一下。

他当差,想的是将来当官,而眼下只有把高县长伺候好了,才会有明天的仕途佳运。至于日本人究竟伤得我多么严重,是否会死,说心里话他想得并不多,也不十分关心,所以,他绝对分得清主次。当然了,他主观上还是不希望日本人出事,不然的话,很可能这一打就把他们带来的钱给打跑了。

要是那样,对高县长及悬圃县经济发展将都是一个很难弥补的巨大损失啊!

之后,归纳所有目击者的讲述,呈现在阮涛、大队长和肖子鑫等人眼前的是这样一幕场景,肖子鑫也因此对于整个事件有了清晰了解——

虽然今晚倾盆大雨,但跟平常一样,入夜后刚刚“醒来”的仿古一条街各种人物就如过江之鲫。谁也没想到的是,“蓝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发生了剧烈撕打,一个陪日本人来“玩”——

...

...

第3419节:自杀无门 (6)

“带他上楼。”

现在,警方有了令人鼓舞的证据,不怕嫌疑人死不认账了。在楼上椅子上坐下来,刘海洋发觉被架上来站在餐桌旁边的嫌疑人转变成哀恸的神情。

支队长松了口气。案件证据能迅速突破,纯属运气和责任使然。一直不以为然挂着冷笑的犯罪嫌疑人,这会儿没了前市委秘书的神气可言。不过,刘海洋心里并没敢丝毫放松。经验告诉他,即使突破口打开之后,他知道乘胜追击也许对于眼前这个特殊的家伙意义不大。不过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面对程贵阳这种少有的素质和智商,指望在最初的几小时或几天里就能趁热打铁,将案件和他背后的一切弄得水落石出的想法,无疑是幼稚和愚蠢的。但如果拖延超过一星期以上,如此狡猾的犯罪嫌疑人仍有可能让赵小鬼儿逃得更远,让警方付出意想不到的巨大艰辛和高昂代价。其他同伙也许就更难抓到了。

凶器在哪里?

他希望乘胜追击,穷追猛打,把程贵阳这个口子一鼓作气全部撕开。

“程贵阳,”支队长直呼嫌疑人的名字。

他点燃一根烟,递给他。程贵阳摇头不要,他坦然一笑,放在自己嘴上,盯着他说,“你死路一条了。你觉得你们干的事天衣无缝是吗,其实不然。我先不问你动机,面前的事实不用我多说,你是聪明人,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能力和天赋。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作案使用的凶器说一下,在哪里?再把同伙和真相说一遍。”

市委秘书脸色遽地通红。

他注意到,支队长用的是“你们”,还有随后的“同伙”和“真相”措词意味深长。

在警察面前,多么有胆有识的人,多么有权有钱的人,都对两件事不敢马虎:一是坦白交待的时机把握;二是看清对手并对自己的命运考量。

也许,正是倚仗着自己的智商,他才敢得意地放言叫板,希望记者“公正”地见证现场搜查结果,以备向警方讨“公道”。正是背靠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职业和“关系”资源,他才能冷笑间看支队长反复驱刑警如役仆人。没有想到,证据拿到,事与愿违,“公道”似乎已无从谈起。

但是,程贵阳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水平和智商,也从没有设想过会有警察承认他的犯罪能力。对支队长的告诫,他按捺不住心中升起的失落和怒意问:“你认为我死路一条,那么绝对和自信?”

“你自己看,证据都在你脚下。这就是今天我们要找的东西。”

第3420节:自杀无门 (7)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就一定是我的犯罪证据,”程贵阳用挑衅的神色打量着刘海洋说,再看柳雅致和张铁山及那些省厅专家。把屋里的刑警看了一圈。“从现在起,你有权要求一位律师为你辩护,”刘海洋对程贵阳交待说,“当然你也有权力什么都不说,如果你……”

程贵阳似乎渐渐稳住了阵脚,脸上恢复了冷笑,“我不需要什么辩护律师,领导。我自己可以把这些事讲清楚。如果我推翻这一切,检察院调查的结果也证明这个料理店跟我毫无关系,这些钱鬼才知道是什么人埋的呢,你是不是觉得简直是荒唐无稽?”

“程贵阳!”

支队长声音一沉,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没有发作,没有在女记者面前失态,只是将气愤转化成碾死大半截中华香烟在烟灰缸里。

“别装蒜!跟我玩这套游戏,你还显嫩。很久以前我去看相问卜,得到的预测是我这个人今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所以,我选择警察为职业。”

“既然你不想在这里说真相,也不想告诉我你的同伙和作案枪支在哪里,那就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只需确认一点:你要求的记者亲眼看到了警方的搜查结果,巨额赃款是从你情妇的饭店地下挖出来的,非警方对你栽赃陷害,这没有任何异议吧?”

“我明确告诉你,没有你的配合,‘9.28’涉案钱款我们能找到,就同样有能力找到作案枪支,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定性。涉案的任何脉络及你的同伙,我也一定要弄个清楚。”

“我不怀疑,但一定不是从我嘴里。”

程贵阳似笑非笑。

“你放心。”刘海洋系好领子下两颗警服纽扣儿,也嘲讽地一笑。

他盯死他。在这样的盯视下,前市委秘书的眼皮子突然不加节制地跳了起来。柳雅致离他们很近,连两个人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也看得清清楚楚。

程贵阳知道,碰上这样的对手,幸运再也难象过去那样降临他的头顶。这样一想,万念俱灰,这完全是一场噩梦,他马上就要从梦中醒来。

时针将再次指向上午十点一刻,映现出他和他的“同伙”是如何到了那幢别墅里,后来又都干了些什么。

“到底在哪?!”支队长怒不可遏地呵斥着。

程贵阳顾不得被刑警紧紧抓牢的胳膊,在没预兆的情况下猛地挣脱了羁绊俯冲而下。

还未落到茶几铁架棱角上的瞬间,刘海洋凌空斜劈死死抓住他的头发,“嘶啦”一声将程贵阳的脖子揪得仰起来,自己摔倒在地。

因用力过猛旁边的木器被撞断,刘海洋受伤的头随着强大的惯力向前一撞。脸部撞在折断的花架木方上,随即闪电般又猛弹而回,重重地坐在地上。

第3421节:自杀无门 (8)

这一抓救了程贵阳一命,没有让他的自杀得逞。程贵阳呆呆站着,眼睁睁地听凭自己的那些罪证摆在警察和记者面前。

没有死亡,他就熬不过未来的审讯。对于他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是在刘海洋的手心之中反倒让他难以忍受。还未回过神来,已经整个被几双大手架了起来。其余的人很快扶起支队长,查看他的伤情。刘海洋捂着左眼和左额狠狠地瞪了程贵阳一眼,一声断喝:

“看好他!”

突如其来的惊险一幕,吓了柳雅致一跳,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呆立片刻,注视着面前那张已经明显带有敌意的脸,也加深了对程贵阳的真实印象,觉得这个市委秘书——重大犯罪嫌疑人确实不是简单人物。

她同时明白,任他怎么说也于事无补了。不知后面他还有什么招法对付警方。

“看到了吧?”这时有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是一下午也没有跟她搭茬的张铁山。

……

二百四十一万元现金,黑得像一堆小山般的煤堆。这间韩国料理店里藏匿着一个制造震惊全国大案的“证据”……

程贵阳似乎完全明白如果自己不自杀,无论怎样“硬骨头”迟早都将暴露自己的同案人,等待自己的仍是死路一条。同时将不可阻止地殃及家庭和亲人。

然而,一颗没有明天的灵魂,求死不成。程贵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支手枪一支霰弹枪和子弹,在哪里?这是警方的追问。不过,千万不要轻视他,在以后的时间里,办案人员与程贵阳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较量。

每一个回合的胜利,都需要付出艰辛的劳动。读者将会在接下去的叙述中,看到一个非同一般的案件,非同一般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有了一个非同一般意义的故事。

有人递过来餐布纸,刘海洋擦干净头上的血:

“想死?不到时候。”

搜查结果让他的心里有了底,他挥手制止了部下气愤难平的几双大手朝程贵阳身上招呼。他最看不惯部下殴打嫌疑人,尤其是当着他的面。

当然,年轻时他也搞过刑讯逼供,不过是吃了禁闭后从此彻底改变了那种办案思路。他告诫部下,有能耐你就制服嫌疑人的心,没能耐,才动手打人,早晚把自己打成犯罪嫌疑人。

刚才的一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主要罪证已经到手,剩下的就是找枪,那是更重要的证据。

料理店内,包括刘海洋在内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新发现了。只是出于习惯和经验,楼下挖掘的刑警想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疑点。

第3422节:自杀无门 (9)

没料到,继续深挖煤底的过程中,两米深的最底层又挖出一个用防水塑料袋包裹封存的鳄鱼皮公事包。

刘海洋顾不得受伤的左眼和左额锥心般疼痛,打开检查。奇怪的是,里面除了一些折叠a4打印纸,一本棕黑色真皮日记本外,别无一物。

日记本十六开大小。新颖时髦,可以上锁。

“这是你的吗?”

程贵阳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到这一步,他知道承认不承认都一样。日记本也许会告诉警方一些东西,由于经常使用或保管不善,皮质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单从日记本来看,丝毫没有特别之处。

柳雅致凑过去,所有人都感到困惑。但几乎所有人都本能地意识到里面肯定另有秘密。

果然,翻开 第 3842 章 、报社主笔

尽管只是草草翻阅,但看得出前市委秘书、现作家程贵阳果真名不虚传,难怪为市委书记所器重十几年如一日,难怪他曾“打算回家自由写作”而最终辞职,其最大特点是:言简意赅,文通字顺。

但支队长更感兴趣的目光最后落回到扉页上。

我的自白:

我知道,无论被当场击毙还是落入法网,都难逃一死。既然做了,就不怕留下基本信息:程贵阳,男,1968年生,当过兵,立过功,负过伤,参加过中越那场局部战争,复员后当过工人、国家国家聘任制干部,思想复杂,经历亦不简单……

如果我被抓住,相信这本《犯罪日记》也会被警方找到并公之于众,这是本人所希望的,但不希望它成为法律定罪的证据。

这些文字透露出的信息十分诡异,就像程贵阳的表情和内心世界一样难以捉摸,他似乎有过很长时间的思考,不仅仅涉及犯罪。从他预先写下这样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可以让人联想更多。

第3423节:自杀无门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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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4节:新闻焦虑 (1)

这座摩天大楼的门牌号码是:鸭江路157号。

这里是省报业集团总部所在地,柳雅致供职的、发行量居全省 第 3844 章 团内部的龙头老大,发行量很快居诸报之首。

经济上的优越地位,直逼占尽政治优势的真正老大:省委机关报——《xx日报》。前者完全是凭市场发展,后者则仍未断奶,这在远离首都的滨江已属奇迹,后来在确定省报业集团到底是选址在省城还是滨江问题上,由于大部分钱是后者出,因此最终还是定在滨江,而属于该报自己的《滨江都市报》十六层大厦也即将竣工。

为何《滨江都市报》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集团的总结是:一是报社资金雄厚,该报“联合体”老总是商界巨子——北方绿色食品进出口总公司吴江总裁。二是总编辑桂梦乡女士,几年前海外归来加盟该报,是个报界不可多得的奇才。

三是报社有一批无孔不入的记者,这些敬业的人总是能抢先一步搞到其他报纸很难搞到的重大新闻内幕。四是从上到下有一个共识,他们知道老百姓最关心什么,也知道如何每日让六百多万本地百姓和十万日流量人群心甘情愿地掏出八角人民币奉献给他们的报纸。五是除一版外,其他二十三版各有抢眼的亮点吸引人的眼球,其中不乏刚刚发生的新鲜的社会、娱乐业花边新闻。

六是报社经过二十多年的精心运作,培养了一批公开的消息提供者,这些堪称一绝的铁杆报友源源不断地向报纸提供可靠情报和准确消息。报社一得到重大线索,立即由对口部门负责组织专门班子跟踪调查,深入了解,常常捅出“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新闻或丑闻。

网络时代的到来,更使其如虎添翼,别人还在观望或困惑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电子版。许多时候,柳雅致坐在电脑前长时间地浏览各种信息,关注自己的网站,《滨江都市报》已经成为一张在全国舆论界影响力极大的亲民报,连省委办的党报,有时也不得不对这位政治上的小老弟礼让三分,甚至四分。

这天上午九点三刻,报社新闻部主任兼首席记者柳雅致准时来到底楼大厅,坐电梯上到十三层,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第3425节:新闻焦虑 (2)

柳雅致今年二十六岁,有一张鹅蛋型的脸,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七,曲线优美,健康丰满,犹如高贵的郁金香,一头黑发飘洒自如,面颊上常常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亲切微笑;有时也布满秋风寒气。

一双眼睛似两汪清泉,秋波闪动,燃烧着撩人的青春火焰。乳-房高耸,倍增魅力,令人神魂颠倒,一双修长的大腿不知引来多少羡慕的目光,加上穿着时新得体,首饰耀眼,帮助报纸掏尽了许许多多企业老总的钱袋却毫毛未损,称得上是一个有能量的知识女性!

惊人的美貌常常助柳雅致一臂之力,在这个记者云集(包括中央级驻省记者)的北方重要城市,许多重大事件突发之初,别人无法弄到的新闻能够让她弄到。加之毕业于名牌高校的她才华横溢,笔锋犀利,使她在事业上取得了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巨大成就,成为《滨江都市报》数一数二的首席记者。

今天,这个《滨江都市报》的名记者,脸上看不到往日的微笑,眼睛里闪烁的目光也毫无光彩,当她坐在自己那张“老板台”前时,简直丧气极了。

柳雅致环视自己单人办公室里的小摆色,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往日对这些从四面八方辛苦淘回来的小物件的欣赏完全变了味道。她知道心中的感觉来自哪里,因此,连给自己冲一杯热咖啡的心情都失去了。

她用中指和食指支撑住脸颊,微微合上眼睛,就那样枯坐着,思想毫无头绪。她的巨大压力与其说来自突发事件本身,倒不如说来自遥远的京城同行更准确。

顽固的电话铃声迫使柳雅致不得不张开眼睛,台钟显示是10时12分。

柳雅致相信桂总会在今天早上召见她,她有忍受詈骂的心理准备。桂梦乡侮辱下属的污言秽语在报社上下皆知,不知这些货色是她从海外学来,还是近几年汲取的大陆特色。

柳雅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半睡半醒地等待未知的命运,不敢走过邻室向桂总聆听质询,希望这段信任危机能混混沌沌尽快过去,因为彼此都失去了向对方倾述的愿望。

几年中,同为女性,虽说职位不同,但她们互相吸引,自然而然地就相处在一起,觉得不可分离,工作生活毫无缺憾,可靠的职业,充裕的金钱,舒适的住宅,可这一次,这是她们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面临着的“坎儿”。

柳雅致下意识地打开电脑,朝电话伸了几次手,但她没有接,依然那么一种姿势坐着。

已经有一段时间,她耽溺于突发的市委书记灭门案件中没有进餐和喝早咖啡的心情了,过去她是连星期天都必须工作才感到日子不空虚的工作狂。而现在……

第3426节:新闻焦虑 (3)

不过,她依然喜欢睡到8时30分,9时3刻赶到市中心的报社,在办公室里阅报吃早点,然后浏览网站。

一切无形压力都来自紫花池山庄枪杀灭门的惊天大案。网上的帖子且不说它,这起全省乃至全国发生的史无前例的罕见恶性新闻,最先报道的不是她柳雅致,而是《北方晚报》那个她一贯瞧不起的男记者王标率先捅出了一条寥寥百字的头条新闻。尔后《滨江都市报》才慢了半拍对此案有所反应。

“看看这篇报道,这次他们成了明星。”她清楚记得桂梦乡当时的声音里都是恚怒,摘掉眼镜,揉着眼睛,在她面前的办公桌前走来走去,“这个王标是什么人,晚报也有这样的人才?”

柳雅致没吭声,心里翻倒了五味瓶。

在心里她是不服气的。她相信自己长期建立起来的政法部门人脉会很快帮助自己扭转乾坤。在天朝,事件越大,采访难度越大,新闻价值也越高,一向抢在前面的柳雅致这次没有为《滨江都市报》争得头功,桂梦乡的调侃和明知故问让她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令她憋气。

桂梦乡一离开,她把《北方晚报》“啪”一下扣在桌面上,扣过去的头版登载着王标抢到的大幅现场照片和那篇百字文,然后气呼呼地拎起采访包黑着脸下楼去了。

在楼下,她致电张铁山:“你不够意思。”

不等回答,关机上车。

直奔市公安局。

没有人不认识柳雅致。这个漂亮能干的女记者形象经常出现在执法机关、电视或其他媒体上。由她采写的报告文学《警匪大较量——生死攸关》正被全国多家报刊转载,女人特有的心态,桂总的无形压力,柳雅致如果没有大块文章给予《滨江晚报》回答,她不甘心。

当时在市局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办公室,张铁山正在忙碌,他给柳雅致的解释是,不是不够意思,实在是情况太特殊,省厅专家组都到了,市委书记全家被杀,网上虽有披露,但那是小道消息,上头有死命令,他不敢往枪口上撞,“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这个‘线人’被掐了吧?从长计议好不好?”

“我不管,”柳雅致强调,“既然如此,王标那边是如何抢先的?还是你不够意思!”

“再说,网上都炒翻天了,就你们嘴严!”

“网上是网上,报纸不登,就是小道消息,不足为凭。”张铁山笑道。

柳雅致要知道的是,目前有无犯罪其他嫌疑人线索,侦破工作进展情况如何?为什么让她在搜查现场见证,之后又改变承诺不让见报?能不能帮忙“借”那本《犯罪日记》看看?

第3427节:新闻焦虑 (4)

但是,张铁山始终不给她一句答复,守口如瓶,连现场勘查后的一些情况也不肯透露,使她最后的一招也宣告失败,没有办法知道她想知道的一切东西或搞清一些背景新闻。看来他是真的怕了,担心纪律处分。

柳雅致悻悻地离开了专案组。

她接下来的文章内容显得分量有些不足。她写到:“9月28日夜幕降临之际,位于本市南关区紫花池山庄一别墅突发一起灭门血案。时间虽然过去了54小时,但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内部人士向记者介绍说,这是建国以来滨江突发的最大一起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凶杀案。”

“警方进入现场时,目光所及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由于被害者身份重要,这位人士介绍说,警方赶到后,立即封锁了现场和一切消息源。有关领导一面迅速调集警力全市范围内设卡堵截可疑人员,一面上报省厅和公-安-部。七名死者的身份现已全部查明(根据警方要求,具体名单暂不宜披露),凶手是谁?为什么制造了这起惊天大案?目前,案情扑朔迷离。全市警力总动员,千余名警察全部深入一线进行摸排走访的行动仍未停止,本报将继续关注此案进展,随时作深度追踪报道……”

这无疑是一篇不够具体、有些虚张声势的东西,既没有网上帖子内容详尽,又没有最新进展情况,且这篇报道是在网上和《北方晚报》的消息轰动了舆论界之后。

因此,柳雅致无论怎样努力也少了些期待的“爆炸性”效应。

她心里当然明白,这样一来,自己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工作压力也会越来越大,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向要强的她是决不会在这次突发**件中甘拜下风的,必须千方百计弥补回来!!

第 3848 章 、新闻焦虑

显然,突发的“9.28”恶案给《北方晚报》带来不小意外声誉和效益,它是传统纸媒最先确认这一事件并报道的,同时也给《滨江都市报》带来不小的损失,几天来报纸销量锐减,让滨江发行量最大的这家都市报处于尴尬境地。

这还不算,更大程度上的压力来自闻风而动已经陆续到达滨江的各路记者大军。

同台较量的已经不再是一个王标。

事实上,正如她所说,网上对此案的说法林林总总,无奇不有,以她职业的眼光并不认为全是天外来风,胡说八道,许多事情言之凿凿,有根有据。

令人怀疑这就是一个参与其中的知情人干的。不说别的,迄今为止,报纸连被害者身份都未给予确认,而网上第一时间就明确指出被灭门者是“市委书记罗守道”及其全家,共七人(2个外姓旁人),有名有姓,毫不含糊。

第3428节:新闻焦虑 (5)

身为新闻部主任的柳雅致素有滨江首席“无冕女王”之称,面对这样的对比深感不安,而随后纷纷赶赴滨江公安机关围追堵截的记者身影,让她心里的滋味更加复杂。

她几次想根据网上披露的一些惊人细节撰文报道,最终都摇头放弃。面对蜂拥而来的媒体,警方一律以该突发事件正在侦破为由不向外界透露详细案情,连将死者身份透露给她的专案组成员张铁山也受到了刘海洋的口头警告,虽然现场搜查对她临时网开一面,但同时刘海洋又不客气地掐断了她的疯狂念头,她既不敢违背支队长的意志,也找不到此案最新的消息来源。

柳雅致还是没有忍受住咖啡的那种莫名诱惑,枯坐半晌,匆匆忙忙看了几眼电脑上的东西,她终于起来为自己冲了一杯。

头昏昏,眼不亮,回到桌前,边轻轻地啜了一小口,边下意识地抓起了电话。

她一直认为王标没有什么大能耐,他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用混水摸鱼手段,不知从什么人口中套出似是而非的东西,是因为他惯于投机取巧。

过去的较量令她坚信自己比这个人精明能干,与警方的关系更让他望其项背,没有人怀疑她在滨江的交际、能量和文笔。

可是,大兵团作战,自己还会有此信心吗?那些一夜之间涌到滨江的手眼通天的中央大牌记者,让她感到了危机四伏。

柳雅致不停地把电话打给那些有可能知道案情内幕的亲朋戚友,公安局保密,她就迂回法院检察院,还有市委市政府,虽说她估计这些人目前对此案的了解可能也跟自己差不多,但仍不甘心,不胜烦扰之下,果然平时那些经常给予特殊支持的“铁哥们”眼下能够给她的确切信息几乎千篇一律:这次死者的规格高,凶手的规格也一下子提上去了,领导有狠话,别说现在不知道什么,就是知道也不敢乱说啊,万一你捅出去上边追查下来,我们还干不干了?

“那……说一下程贵阳这个人怎么样?”

电话挂了。

混蛋!

柳雅致恨得牙根痒痒,直想骂人。

的确是够人头疼的,市委书记全家被灭门,而自己亲眼所见——民间曾流传的对程贵阳有恩的市委秘书却成了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她当然明白执法机关保密的重要性,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刑事犯罪一涉及领导就成了拒绝新闻媒体接触的挡箭牌?“秘密”何在?许多朋友正在各自的刑警队、派出所参加全市大清查工作,紧张与辛苦自不必说。

柳雅致忍不住又打电话挤兑欠她交情的市局张铁山大队长。

第3429节:新闻焦虑 (6)

“你要了我的好看,我现在老总的铁蹄下度日如年,倍受煎熬你知道不?你这个消息来源到底能不能给我一点惊喜,程贵阳怎样了?交待没有?承认是他干的了吗?会不会抓错了人啊?那个日记本又到底写了些什么?你和我说说,几句话也行,让我发条独家新闻行不行,你不希望我抢头条呀?!”

奇怪的是,对方不等她的激烈言词说完,径自挂断电话,收线了。

柳雅致气得抛了抛秀发,受了奇耻大辱一般,脸色涨得通红。

虽说抓到了程贵阳,负责此案的警方好象仍然是一筹莫展,同《滨江都市报》一样陷入困境,忍受着新闻媒体的抱怨和各界人士的责难而毫不理会,他们似乎只对更高一层的领导负责。

最近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公安机关负责人,总是一张沮丧中透出强硬态度的脸,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批评而忍气吞声。

柳雅致重新回到一脸无奈的枯坐状态中。

这时,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起来,从那短促的熟悉音阶,柳雅致不得不拿起话筒。总编桂梦乡的声音,要她立即前往总编室。

昨天晚上,桂梦乡午夜前22时左右才离开报社回家休息。

跟柳雅致有所区别的是,这位心情同样不佳的老总,饭后依然可以尽情欣赏cd影带或电视剧。在紧张和剌激中不知道何时女主人就放松了身心,可能是音响功能或习惯的缘故,到她酣然入睡前的几秒钟,高级的自动保护系统恰到好处地开始发挥作用,房间里图象声音渐渐地消失,不会再有任何声息。

因此,每天在报社总编室里见到的桂梦乡总是神清气爽,少有失眠的黑眼窝。

《滨江都市报》总编桂梦乡博士,17年前留学美国,在纽约州立大学新闻系获得博士学位,后到伦敦剑桥大学深造,在得到两个博士学位的同时,也深得西方新闻行业之三昧。

学成后受聘美国《当今世界》华文报纸驻东南亚特派记者,并在那里与自己的第一位丈夫相遇,很快脱颖而出,成为报界一颗引人注目的新星。

后来在香港一次采访中,已经第二次婚变的桂梦乡认识了应邀前往港方访问交流的谈仁平,谈当时是滨江市新闻出版管理局副局长兼《滨江都市报》名誉总编,谈局长很赏识桂梦乡的才华,刚好《滨江都市报》总编惨遭车祸,大脑严重受伤,无法继续任职,谈仁平极力推崇桂梦乡到滨江发展,接任《滨江都市报》总编职位。

对于一心想离开伤心地的桂梦乡,同样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重大机遇。

第3430节:新闻焦虑 (7)

桂梦乡感谈局长知遇之恩,到滨江市实地考察后,回到东南亚便毅然辞去《当今世界》之职,孤身来到滨江市,接管了《滨江都市报》。

报纸果然更有起色,自桂梦乡起,这家已经名声大振的晚报便时时披露政界、司法、财政新闻和丑闻,曾受到一些机构的关注和抵-制,但在社会及舆论界却独树一帜,让同行刮目相看。

慢慢地,原来关注的目光渐渐地变得友善,抵-制她的机构也转变了态度,其中原因不一而足,当然对桂梦乡的办报方针又爱又怕,许多无奈,背地里有人称她们是滨江市的“焦点访谈”,不想得罪她们,毕竟大环境一天天在悄然改变。

桂梦乡之所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惊人的效果,非但没有让《滨江都市报》滑落,反而一跃成为强龙之首,与她带有成熟的西方新闻观与眼下身处其间的国情、省情、市情很好地结合产生的独特办报宗旨不无密切关系。

她给《滨江都市报》定下的宗旨是:树立或毁坏人们的声誉。

同时,她对记者的要求也非常严格独特。为了得到有价值的所需新闻,鼓励下属不惜采取任何手段,其中包括不道德但不违法的手段。

而柳雅致在众多记者中,是最会使用各种手段的女记者。然而这次突发的市主要领导一家惨遭灭绝人性的枪杀凶案,偏偏这名佼佼者在这场“风暴”的第一波中毫无建树。

桂梦乡望着走进她办公室的柳雅致,发现她没处落的眼神,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心情仍然陷在不快中,并无新的突破,于是不再忍心责难自己的得意属下。

“坐吧,坐。”桂梦乡待柳雅致坐下后,平静地问:“怎么样?”

柳雅致当然明白老总的意思,接过对方亲手递过来的巴西黑咖啡,呷了一小口后摇摇头,“没劲。”

“困难是暂时的,办法总会有的,问题是情绪不能消沉。”桂梦乡拿起桌上女士香烟,抽了一支叼在嘴上,“啪”的一声打燃火机点烟后道,“这件事,国家公-安-部都在关注,百姓更是想知内情,所以接下来的压力更大,可怕的不是滨江同行,北京的大牌记者已经成批抵达,你的朋友圈子大……”

“没用的。”柳雅致转着手里的怀子,眼里全是困惑。

“为什么?”桂梦乡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很少叫难的柳雅致,但她没有改变自己的思路,“大报有大报的天然优势,警方也许更喜欢把重要内容首先告诉他们,但我们也有我们的地缘优势,事件毕竟就发生在滨江,目前看,大家仍然处在同一起跑线上,警方封锁一切消息。”

第3431节:新闻焦虑 (8)

“读者对我们对这一突发事件的报道有些失望,我这里有许多来信,他们希望知道市委书记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害,一家人惨遭枪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更想知道凶手是谁?也有人直接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这对《滨江都市报》是一个不小的挫折和考验。”

“真搞不懂,美国总统被杀,新闻马上就有详细报道,离开天朝这么多年,大陆警方的内部究竟有哪些禁忌和规定也不太清楚,所以,政法方面的东西我一直在仰仗你。不过,这也是一个机遇。”

“我叫你来,是希望你振作一些,想想办法,工作总是人做的么,是不是?凶案未破,警方是不便说话,电视上也是走走样子,说一些官话,这在国外也是这个样子。昨晚谈老总打电话给我,要我鼓励同仁,尽快找到突破口,重新掌握主动权,一旦警方的口径有所松动,我们不要再落人后,扭转让人心烦的局面。好不好,你理解我的意思吧?”

“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也找了很多法制口的关系人,但收效甚微。案子没破,那些大报记者也不例外。”

桂梦乡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听一直自信的柳雅致这样说,她当然知道事情的难办程度。但报纸是她的命脉,她戴上眼镜,提高声音道,“好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是《滨江都市报》最好的主笔记者,同时也是能力最强的女记者。”

柳雅致难堪地笑笑:“感谢桂总对我如此信任。”她的脸上没有恢复一点自信,“可以说这样的夸奖有点言过其实。我跑法制口多年,熟人还是愿意首先把消息告诉我的,前提是不违反他们自己的纪律和规定。这次不同,这次……”柳雅致顿住话头。

“你确实是我们报社的‘重量级拳击手’,现在我知道逼你也没用,案子不是你破,人不归你抓,现在就是要你鼓足勇气,全方位出击,跟他们拼,把你的人盯牢了,充分利用你的才华和……”

“惊人的美貌,是吗?”柳雅致自嘲地作了个手势。

“没有那层意思,”桂梦乡听出了首席“无冕之王”的话外音,“主要是你的智力和关系。你一定能行,在这个突发事件中,跟大报比只要不输,对于我们就是赢。”

桂梦乡清楚,对于一般案件,警方的朋友都会在规定许可的范围内及时将详情转告给柳雅致,希望正义能够得到报纸的张扬。

报社与张铁山的交情,就是通过柳雅致采写的《捕魔记》、《警匪大较量——生死攸关》等建立起来的,因为张铁山是那几次专案的警方主角和功臣。

第3432节:新闻焦虑 (9)

而这次突发大案出乎意料地由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亲自担纲,侦查工作异常保密,给新闻界一个明显的信息:警方高层对此案自有戒备,有决心在这座大都市重塑警威的声誉和地位。

不过她有理由相信,那些风尘仆仆从京城各地赶来的记者们也不乐观。

第 3853 章 、低调人物

她们沉默了几秒钟,柳雅致说:“我准备明天开始,想办法直接接触警方的重量级人物,争取在他们那里打开新的渠道和局面。不管能不能得到什么,这一行动足可以让他们认识我。”

“哦?不错的主意,”桂梦乡眼睛一亮,“你准备怎么办?”

“普通老百姓被害,采访不是难题。这次之所以如此,重要的还是领导态度。警方那边一有新的进展,会有人及时通知我的。”柳雅致说,“我比您还急。案发至今,省里都来了人,千余名警察下去工作,连续大面积重点清查了市区、南关、铁北、红旗、炮台山、红歇、滨江煤矿一带数个被认为可能是犯罪嫌疑人藏身的地区。”

“但一无所获,这样的消息百姓虽然也关注,但意义不大,警方也不欢迎。事实上……”

桂梦乡看看再次顿住的柳雅致,探询地问:“事实上怎么样?”

“让领导网开一面至关重要。”

“知道指挥查办这件案子的人是谁吗?”

“这次当然是公安局长刘国权亲自挂帅。”柳雅致随后又补充道,“省厅的人不会长时间参与,他们只是指导工作。另一个任务大概就是确认是否与政治谋杀有关。主办的人应该是刑警支队的领导吧,还有重案大队,我这次还真搞不清,”她摇摇头,眼里仍然是黯然的目光。

“我就想直接找支队长,或者局长。”

“支队长叫什么?”

“刘海洋。”

“噢,这个姓氏好象朝-鲜族人?”

“对,我知道他是朝-鲜族人。这个人很传奇,滨江这些年所有大案要案的侦破,都有他的身影,是个不易打交道的老警。警方和我们一样,事情到了无可奈何又关键的地步,需要他这个破获许多疑难大要案件的老警尽快平息风暴,给上面和下面一个说法。”

“你可以和他联系一下。”桂梦乡拿起签字笔,轻轻地敲着文件夹。

“没用的,桂总,”柳雅致自己去添了半怀热咖啡,回来坐下后,说,“昨天的搜查,我就看出他的态度。他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我倒早就有,但你打他的号码,他根本不会接听。我跟这个人接触最早,当时他还只是个大队长。他这个人一不喜欢女人,无论你是哪种职业,二不喜欢宣传自己,对记者有种本能的戒备。脸上没有笑容,虽然客气,但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有点怕他。”

第3433节:新闻焦虑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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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4节:市直机关 (1)

“那好,有什么困难需要报社配合,你讲话,”桂梦乡停顿了瞬间,“从明天起,我们将把读者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住。”

“我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得到爆炸性消息。”

“但我们可以发表爆炸性评论。”

“什么样的评论能让报纸暂时摆脱困境?”

“据我几天来分析,这样一个大城市发生了需要警方如此高度保密的突发事件,说明什么?虽然凶手异常残忍,但为什么被害人会是主要领导和他的家人……哦,我也说不好,也许仅仅是巧合。我正在考虑收集相关资料……”

“你的意思?”

“我们要有职业敏感性,人云亦云走不通。”

“要与全国其他类似案件联系起来加以评论和渲染?”

“只有这样才能重新吸引住公众的眼球。”

“可是这些人的身份是异常‘敏感’的啊,老总?我担心您的想法会事得其反,在吸引公众的同时,也会彻底堵塞我们今后的许多渠道。在什么地方,就得守什么地方的规矩,这不是美国,我们还是报道正面的东西较好,您认为呢?连那些大报都这样做,如果此时我们把类似案子串起来报道并加以评论,只能是……”

柳雅致默然无声地停住了,“火上浇油”几个字她咽了回去,桂梦乡的话对她震动很大。看来她真的比自己还忧心如焚,甚至“敏感”到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向去了。只是职业和经验在她脸上不留一丝痕迹而已。

桂梦乡对她的话却不以为然。

这时,手机响了,她走出去接听。

只说了几句,她关了机,握着手机走回来时面露喜色。

“好象电话内容与我们现在的话题有关?”桂梦乡盯视着她。

“是的,”柳雅致没有再陷进桂梦乡对面的真皮沙发,而是顺手拎起小包,“案子有了重大突破!我得马上走,张大队说他们已经掌握了另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内容没告诉,只说很有意思,我想去看看,一定是颗重磅炸弹。”

“抓到了人?”桂梦乡情不自禁也跟着站起来,差点把手中的铅笔折断,“是制造这个事件的犯罪嫌疑人吗?还是抓住了几个同伙?这可真是个不错的好消息哟……”

桂梦乡挥挥手,“你快走吧,要抓住,别让那些家伙嗅到了什么,这次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个特殊的信息!”

柳雅致高兴地走向门口,在一半路程上戛然而止,转过身来犹豫地说:“张铁山告诉我说,他们已经固定了一些证据,正在想办法抓人,听口气,他只是高兴而已,我不敢保证能抓住什么东西。”

第3435节:市直机关 (2)

“好极了!”桂梦乡好象只听见她的半句话,并为此十分振奋,而后半句话也许她听也不想听到,“好了我没事了,你快走吧,记住,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你必须从这个点打开突破口。”



无疑,从9月28日“市委书记灭门案”发生之后大规模清查行动展开以来,随着社会各界对清查侦破工作的关注,专案指挥部也面临着来自全国范围内和网上的期望与压力。

而从省城前来指导侦破工作的省公安厅主要领导肖子鑫、史前进和刑警部队的一些人,更是如此!

这么大的安全**件,事关一个中等城市的市委书记全家惨遭灭门大案要案,毕竟上上下下此时此刻都绷紧了神经,肖子鑫这段时间又特别忙碌,省里的一些工作、北京的一些会议缠绕着他,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一旦抽出时间,就要打电话询问一下案子的进展情况。

许多时候,他都是驱车到达这个城市,直接听取各方面的调查汇报,给出具体意见……

无论如何,这些意见对于从大的方面而言对指导侦破这些的案子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也是肖子鑫担任省公安厅长以来遇到的一次最大考验,好在,他手下的一帮人十分给力,在参与抓捕几乎所有重大犯罪嫌疑人和其他一些工作上,付出了大量努力也真心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这很让肖子鑫心里高兴,强将手下无弱兵,不管怎样会得到一些精神上的安慰。

……

现在,巨额存单的事情尚无定论,仍被警方作为证物保存。公-安-部原定的专家组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到来。但要求案情一天一报。

市委和罗本强为其父母及家人筹备的葬礼如期举行。

他消瘦得令人不敢相信。

市长尹洪光、市委常委和市政府、人大、政协等领导几乎全部到场参加了这一悲痛隆重的告别仪式。当天下午,还没从巨大痛苦中清醒过来的副局长要求马上工作,被市委书记尹洪光、局党委和省厅专家组再次以处理其他后事为重劝阻,同时希望待家事处理完后可以邀请参加他们对案件性质的分析工作,理由同样重要,作用不比直接参与破案差。

只有确定了案件性质,分析出案件背后的嫌疑人,才能迅速组织追捕抓人,告慰被害书记的灵魂,起到为指挥部决策提供有力支持而事半功倍之效。

道理不差。可是似乎并不合罗本强的心思,却无法推卸。事实上,他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任天辉。他不知道案件有了重大进展,已经秘密进入初审阶段。他安排人到处查找任天辉,任天辉一天不露面,他的心就一天不会安宁。期间,专家组带队副厅长因事已经回去,改由刑警总队一名副总队长负责。

第3436节:市直机关 (3)

而其父亲原来的秘书程贵阳被抓一事,更不敢让其知晓。

否则,打击更大。

麻烦更多。

那样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肖子鑫主持的一次由省市公安机关的主要领导会议上,他特别指出了一些重要线索需要加强破解:“搜查来的书籍、杂志,我一本本都翻了,还有那把西瓜刀。印象中的另一个程贵阳好象不是我们抓到的这个人,而是一个才华出众的市委秘书,或者说是跟你一样的职业。可是,我们抓到的这个‘程贵阳’,既有那个人的影子却好像又完全相反,即与他的文人形象完全相悖。”

“公开发表的东西,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思维,而那把冷浸浸的刀,还有他犯罪日记里的文字,展示的却是一个变态人的反常心理。那精细、准确记录的背后,既显现出一个精力充沛、独立性强、思维缜密,令人感兴趣的人,又时时刻刻告诉人们这是一个让人不安、感到不寒而栗的人。”

“因为,尽管这个人事无巨细,把他所犯罪行全部自己记录在案,但我同时发现,除了提纲挈领地简略写自己之外,他没有一处哪怕留下对我们找到其他同伙有用的蛛丝马迹。”

“这是他刻意为之。其中用意很简单:他既想利用自己日后必定‘轰动一时’的独特身份,在被这个世界抛弃后,让这些应该丢弃的垃圾产生应有的效应,又不因此危及同伙。”

“我还发现,他对生活和社会的表述与诉求,有一般百姓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东西。我承认,这些年来我所接触到的犯罪嫌疑人中有的残暴无比,难以想象,聪明能干的也有,但这个程贵阳还是第一个,心理特征和个性相当复杂多变,不仅作案手辣,充分运用智能,还擅长心计和写作——这是我所见过的罪犯中,绝无仅有的人物。这样的心态也十分罕见。”

这是肖子鑫在审查程贵阳的犯罪日记后所思所想。

也是刘海洋的心里所想。

更是他后来接受采访时跟女记者柳雅致说的话。

有省厅肖子鑫厅长的支持和重视,加上市公安局主要领导的信任,刘海洋对最终破获此案充满信心!!

可以说,此次事件,他留给肖子鑫厅长的印象非常好,而后者对他的评价也相当高……

刘海洋在后面挑选审讯组成员时费了很大一番心思。他坚持要挑选三组精兵强将,以防出现无效审讯的局面。以往,包括审讯涉及黑社会性质骨干分子或暴力犯罪嫌疑人时,也从未这样头疼过。无论怎样硬的骨头,最终都软了下来。为了活命,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渴望坦白交待,没有人在审讯室里不愿意靠近政府。

第3437节:市直机关 (4)

但刘海洋感到,这个程贵阳不同。他是市委书记灭门案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眼下案件已经抓到了这个线头,证据确凿,他无话可说,但他的表现,让支队长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程贵阳最初曾被移至外县看守所内一间孤伶伶的单人号房,立即重铐重镣加身——这是警方的一种心理战,也是一种心理暗示。由九名所内党员干警轮三班担任看守和警戒,任谁也不准接近。

这是指挥部研究决定的。最近根据审讯需要又秘密押回市内。此前,程贵阳明确表示过,事以至此,今生的路他已走到尽头,如果高兴的话,案子他可以谈,但有两个条件:一要善待他,不能刑讯逼供,二是他不会出卖朋友,只谈自己。两个条件少一条,他宁死不说。他作案的动机似乎另有原因。

第 3859 章 、市直机关

程贵阳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知道滨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内部分为许多部门,分别负责打黑、重案、刑侦、预审、特情和技术,等等。落入法网是迟早的事。现在,他很想知道会把自己交给哪个部门审讯。

滨江市工农广场摩天大楼中有一栋巨大而陈旧的石灰石建筑,别具一格,引人注目。楼高仅四层,却气派雄伟。说它巨大,指的是占地面积而非高度。陈旧倒是真的,这座壮观的黄褐色日式建筑已经历尽六十余年的历史,没有门牌号码,与其相邻很远另一个部门的号码是:亚一大街312号。两个部门同属于市公安局,后者是刑警支队所在地。

9月28日之后,这里成为全国媒体关注的焦点。

这之后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警戒森严的大门,出出进进的轿车,都给它平添一种神秘色彩。进入它的内部,里面别有洞天,后院耸立着一座现代化大楼,与整个社会肌体安全有关的滨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便在前面这座黄褐色大楼内。

整座大楼结构复杂,日伪时期曾是关东-军宪兵队所在地,厅堂套厅堂,机关连机关,在主大厅西侧地下还有一排暗室,室内有暗道,室室相通,除少数使用这部分地上办公室的内部人员外,其他警察和外人一无所知。

这天中午,天气放晴,阳光沐浴着大院内外的绿树,楼层大部分被遮掩在阴影和树荫里,机关已经有一段时间看不见正常的上下班人群了,许多机关干部都被安排到一线参加摸排“9.28”灭门大案嫌疑人的统一行动去了。

背着长枪短炮的大批记者也没日没夜地穿梭在他们之中,因为种种原因,市局领导婉拒一切采访。

如果有经验的人细心一点的话,不难看出刑警支队那边还是偶尔有人进出,门口总是停放着几辆随时待命的警车。

第3438节:市直机关 (5)

如果再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部分刑警在办公室里匆匆忙忙地埋头吃盒饭,谁也不说话。

显然这是有重大的审讯任务,正在等待这些人去完成。程贵阳虽然被抓获,但全局外部的统一行动仍未有一丝松动。

负责审讯的人员当然知道程贵阳口供的重要性。

初审程贵阳,无疑是一场硬仗。

盒饭放在桌上,刘海洋不想吃。从料理店现场押回程贵阳后,他对张铁山面授机宜,让他先组织人进一步探探这个家伙的水到底多深,底子多厚。

上楼走进办公室后,刘海洋一直半躺半坐在沙发里翻阅研究着搜查现场意外发现的黑色笔记本,一两个小时身都不翻一下,他希望从中找到“作者”程贵阳的心理记录和作案的蛛丝马迹。

很明显,这个家伙带着自己的思想、计划、问题挤满了刘海洋的大脑,使他欲罢不能,惊奇之余深感不安和震惊。

看过部分“章节”许久,他还时不时忍不住回头翻翻已经读过的部分内容。中枢神经是兴奋的,但神经末梢已经麻木,反馈回来的信号常常错误得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些实际罪行,文字处理得干净准确,言简意赅,包括如何骗得保安信任,如何进入别墅和车库,如何疯狂杀戮,等等。

用词丰富老道,偶尔还有彼时彼刻犯罪团伙人员彼此之间的心理描写,恍惚中他疑心是在看一部虚拟的提纲,抑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战友说,他们中有的留着胡子,有的披肩散发,有的长相我从来没见过。但无疑,凡是在这里遇到的人,不管男女都是清除对象,我们不会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活着走出别墅。我同意这个说法。”……

“战友说……??”刘海洋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这里。战友?——同伙?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还是在这里疏忽了。尤其那份更加荒唐的“遗嘱”和“我的自白”让支队长十分感兴趣,在没有时间细看全部内容的情况下,先研究起这部分来。

……

此刻,镣铐加身的程贵阳被带进刑警支队的地下审讯室,铐在椅子上。程贵阳仿佛死了一般,但毕竟他是个极度复杂的人,除非真的死了,否则这个当过兵,上过战场,经历丰富多彩,且有文学虚构能力的人残存的意志能在任何绝境中保持超出意识的反应。

有人上前伸出双手,去替他摆正不听招呼的坐姿和脑袋。

钢制的手铐扣在固定的铁椅子上,两条腿锁定在链子中纹丝不动,程贵阳无力的双手毫无办法。

第3439节:市直机关 (6)

但他的脑袋可以自由摆动和思考,已经停止流血的右眼(在料理店自杀时因死命挣扎脸触水泥地磕的)因为结痂仅仅睁开了一丁点儿,额上渗出冷汗,抖得更加厉害的双腿用力撑住地面。

短短几个钟头时间,搜查时的神态自若和正派形象,如今在他身上发生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变化,从内到外,判若两人。

他听到了附近地面上火车驶过的轰隆声。

他知道纵然同伙们发现他已被抓,也无法可想。

他和兄弟间距地狱之门只有百步与五十步之分——除非真的有上帝来拯救他们,否则他们将同自己一手制造的特大罪恶一起被强大的国家专政机器碾成韲粉。

审讯人员冷冷地盯着程贵阳,谁也不说话。

空气有些凝固。

张铁山点燃一支烟,盯着程贵阳。从“9.28”灭门大案发生之日起,紫花池山庄响起的那几声致命枪声让他暗暗大吃一惊的同时,也迅速明白了能够作出如此恶案且不留任何痕迹的人,决非等闲之辈,肯定大有背景来历。

抓到程贵阳,尤其这个家伙在料理店的猖狂“表演”,这个想法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让这个历尽九死一生的警官不敢松懈半口气,神经只差没有根根崩断。

按照支队长的意思,先这样晾他半天,看情况刘海洋再决定是否亲自“接见”他。

审讯室里静得出奇。程贵阳面无表情,原先明亮自信的眼睛,死鱼一样似瞅非瞅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审讯室不到七八平方米,四周坚硬的石灰石墙壁已很老旧,油漆斑驳,隔音效果却非常好,一声咳嗽,也能吓人一激灵,地下特有的那种潮湿氤氲的空气充斥整个空间,一张桌子到处是疤痕,十几只矿泉水瓶和残剩的一堆各种牌子的半截香烟屁-股让人感到这种工作的辛苦程度,四把铁椅磨损得很厉害……

除掉一张坐在程贵阳的屁-股底下,另三张归大队长他们。一盏高瓦数的白炽吊顶灯明晃晃地照着坐在下面的人。

“我姓张,”张铁山开口道,语气平缓,“后面两字叫铁山,重案大队长。”

程贵阳抬头看看“重案大队”的负责人,威镇滨江各种犯罪分子的“克星”,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体重超过二百斤。肩膀很宽,两道粗浓眉,一对豹眼射出两束职业特有的犀利目光。

张铁山也在观察对手。

这样的开场白出乎意料。虽然此前料理店的接触已经无法从大脑中抹去,但警方知道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和背景,程贵阳却对这些控制他的人一无所知。

第3440节:市直机关 (7)

无论审讯室的结构还是气氛,都让没有一点经验的犯罪嫌疑人程贵阳一走进来就做好了吃皮肉之苦的准备,准备顽抗到底。

有趣的是,这种情景他虽说初次经历,但在他的笔下已经无数次被描写过。没料到,他描写的情景跟眼前的情景完全两回事。

坐在对面的审讯者自报家门,这是“作家”程贵阳形象思维里不敢想像的,一个奇怪的念头在程贵阳脑子里闪过。他略有所悟地暗想,先来软的,这死胎可能还想蒙骗我说出别人。

程贵阳脸上如果没有搜查时自残留下的好几处伤疤,右耳不被碰伤,应该说人长得不错。很标致,大街上走走,回头率肯定并非都是漂亮女人,男人也喜欢或羡慕这种男人,尤其长期从事秘书和文人职业形成的那种特有气质,不是他人可以仿效的。

尽管这个人的相貌、气质与所涉罪案不太协调,但坐姿却象个军人。这种坐姿有意无意之中提醒审讯者,这个制造惊天大案人的另一种身份和经历,背后的许多秘密包括作案动机还不清楚。

程贵阳肯定不会轻易开口讲真话,他跟审讯他的人一样明白,只要稍有“不慎”,透出口风,他跟他的同伙就是枪毙十个来回也抵销不了所犯的罪恶。

归案后,刘国权局长召集刑警支队、预审处、法制处、特警、武警支队等部门一把手开会时,针对“9.28”灭门大案的犯罪特点,特意制定了周密的专案策略。

而刘海洋一小时前给张铁山的只有一句话十六个字:“罪证无疑,内紧外松,步步紧逼,必须拿下!”

怎样拿下程贵阳这个顽固堡垒,说心里话,张铁山心里没底,刘海洋说先晾一晾,没直接面授机宜,他猜想可能支队长也需要在尚无对付这种“特殊”人的经验里面,结合实际和有关规定,边审讯,边研究他的日记本,边“摸索”制敌法宝。

有一条是肯定的,对付程贵阳这种必死无疑的亡命徒,常规武器不好使,动硬的,也只能事倍功半。

“你的姓名?”

“明知故问。”

张铁山加重语气,严肃道:“姓名?”

“程贵阳。”

“籍贯?”

“……”

“籍贯?”审讯者提高声音,“你是哪里人?”

程贵阳翻翻眼睛,摇头,拒绝回答。

张铁山示意跳过这一环节,审讯者又问:

“职业?”

“无业。”

“严肃点!你不是自由撰稿人、作家么?”

“在你们眼里都一样。自由职业,就是无业。”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这里吗?”

第3441节:市直机关 (8)

“你们知道,我不知道。”程贵阳闪动着不知应称为狡诈,还是称为“睿智”的双眼,脸上的伤疤在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有点儿变形,他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我是 第 3864 章 ,自己不妨在问话上也“艺术”一点,至少让他也吃一下惊,这样或许容易勾通?

“无辜?”果然,他对张铁山的责问有自己的捕捉方式,咧嘴一笑,摇摇头。“我这艘旧船愿意沉没。”

“什么意思?”

程贵阳似笑非笑地耸耸肩膀,不回答。

完全没有职业留给他的自信和作派了,一耸肩,一举一动,倒有点儿社会流氓的味道。

“你不想喝一杯水吗?”大队长毫不理会程贵阳的回敬和样子,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眼睛看着他,慢慢拧开瓶颈的塑料薄膜,打开盖。

“这样的场面结束之前,”程贵阳望着水道,“我不会渴。”

“那好,让到是礼,”大队长举起瓶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顺手抹抹嘴。“我就不客气了。抓你很辛苦的,水喝不上,饭吃不上,你知道。”

“因为你是警察。”

“只说对了一半,不仅我们这个工作性质需要它陪伴。”张铁山笑道,语带双关,“你也同样。离了水,人怎么活?人要没了人性呢?是不是,还有一半,你没说。”

“没做亏心事。”

“聪明。”张铁山点头赞叹,又纠正道,“不过,也叫违法事。”

“对不起,”没想到程贵阳来了个回马枪,单刀直入,“我不太同意你的观点。违法是违法,亏心是亏心,不是一个概念。至于有什么不同,这里是审讯室,我高兴的话可以另外跟你讨论。你刚才说人要没了人性怎么活,我说要看什么样的人性,杀人放火没人性,欺压百姓难道有人性?”

第3442节:市直机关 (9)

“你的意思我明白:没做违法事,不怕鬼叫门,是吧?是我想死,不然,你们抓不住我,至少不会这么快。”

张铁山有些“晕”。哭笑不得。程贵阳还真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宝贝”。死到临头,还有心跟警察“理论”这些呢。你以为你不想让警察抓住警察就抓不住你?

但他不想跟他一争高下,他的意图只要程贵阳说话,不装哑巴,目的就算达到了。言多必失,不说永远也不会露馅,他已经听到了“欺压百姓”一词,对手的内心世界初露端倪。总之,他要牵着这个聪明人走。

“据我所知,干你们这行的不喜欢跟犯罪嫌疑人说客套话。”

“你很有经验。”张铁山鼓励道。

“大队长,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你说。”

“你们是怎样查出我来的?”

“这很复杂,又挺简单。总之,很有意思,不过苦点。”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们那么多警察在我住的小区和炮台山一带拉大网似的忙活了三四天,大兵团作战,也没有什么收获,本以为你们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呢,怎么突然间那晚就把我按在了被窝里?”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这是滨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9.9’爆炸大案那几个人,还有黑社会头子顾全森,都坐过你现在这个位置,不差你!工作失误是有的,但不会因为失误就让你漏出网眼。没听说么——”

“哦,忘了,你是秘书兼家,‘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你肯定在文件或里不止一次使用过,看来还没有真正领会。作案后,你研究我们,我们研究谁?这就是你最终被突然按在被窝里的答案。”张铁山反唇相讥。

张铁山本来打算先这样引领对方这样漫谈一阵子,慢慢把气氛调整好了,再不知不觉中切入正题,可是,还是年轻的缘故,忍不住刺了对手一番,差点儿把自己的计划打乱,让已经露头的对手缩回触角。

果然,程贵阳摇摇头,他不服气,但似乎有点儿醒腔,也懒得说话。

张铁山话锋一转:“程贵阳,你以为你干得都那么巧妙吗?跟你到别墅去的另外两个人到底是谁?现在咱们正式开始,你说说吧。”

“对不起,无可奉告。”

一接触到实质问题,他就彻底警觉了。

审讯立刻陷入困境,前后不到半小时。这是张铁山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他暗骂自己一句:xx的,还嫩哪!

第3443节:不可思议(1)

柳雅致来找张铁山。.com 若网审讯室里正处胶着状态,刚刚还唇来舌往,气温渐增的势头消失得无影无踪。房间门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推开,柳雅致挂着甜甜微笑的面颊如昔,高耸的ru-房把深蓝色职业裙装绷得紧紧的,先她三秒挺进门缝。她被张铁山用目光严厉制止在门口。

“这个人就是你电话里刚刚说的好消息吗?他说了些什么?同伙?”

张铁山低声简单交待了一下,出来脚还没站稳,柳雅致直接了当地问,忍不住透过门缝向里张望。虽然审讯并不顺利,却掩盖不住见到她时张铁山内心里的好感。

据说柳雅致进出市公安局不必向武警出示记者证,她的脸蛋就是一张通行证,许多在大门口值勤的武警战士都是她大-纪实的忠实读者和崇拜者,但每次柳雅致依然按规矩办,主动请武警检验证件。

她比其他记者更了解公安局内部的结构,懂得替自己在什么地方找到她关注的人。

张铁山伸手关上房门,站在门口,他干脆用身体顶着门柄。

命案攻坚,是他现在的任务。警方能不能将突破口继续扩大,程贵阳能不能说出其他犯罪嫌疑人,已经箭在弦上。张铁山是刑警支队四大红人之一,公-安-部门侦查的大要案件,必须呈交张铁山这位“把关人”审理调查结果,决定呈交支队、局领导签字和移送检察院的犯罪嫌疑人罪名成立与否。

张铁山的权力直接掌握着对嫌疑人的侦查、审讯及他们的命运,因此,每一个跟张铁山打过交道的记者都知道规矩,不可能得到他信任的人最好若即若离,互为尊重。

柳雅致不同,她之所以可以直接到地下室来找张铁山,与张铁山降尊纾贵打她的手机约见有关。

5月下旬,中央电视台教育频道《书苑》节目及省电视台对她进行了专访,向全国观众介绍了柳雅致和她新问世的长篇报告文学《警匪大较量——险恶记》,本来节目介绍的多是教育艺术类书目,但可能有时候也配合宣传,全国几十家报刊转载了该作品,同名电视连续剧正在筹拍,滨江市广播电台将其改为评书连播,互联网上也充斥着有关信息,网上一些图书馆也有她作品的踪影。

正唯此,无论是新闻界、警界和省作协都不约而同地称柳雅致是创作领域的一匹黑马。这是她严肃地面对生活、长期的思考和不懈追求的必然结果。张铁山希望她写出更好的作品。

“昨天晚上,在料理店搜查结束后,结果你都看到了,查出大量‘9.28’案直接罪证,回来后支队长和局头非常高兴,”张铁山两道粗浓眉皱了皱,国字脸上呈现复杂的表情说,“这个家伙跟一般人不一样,自己作案,还自己把经过记下来,这一点不仅我们没想到,也引起支队长的兴趣,审讯前他告诉我,让我有时间约你谈一下,这就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

第3444节:不可思议(2)

以我的经验看,这个案子承接了你上部作品的全部惊险,但我觉得它也许更离奇。*********************** 若刘支队可能也是这个想法吧?算不算好消息?如果有人通过这个奇怪的日记本,更深层次地挖掘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在讲述事件和塑造人物性格方面较《捕魔记》和《警匪大较量——北方打黑险恶记》会有更大的突破。”

“刘支队真的想约我?”

“我哪有时间骗你?”

“呵呵,那……这个案子,你的分析是什么?”

“不好说,现在不好说。由部分罪证和初步接触看,程贵阳对金钱**不高,但某种仇恨更大,我不相信他的犯罪动机是可以想象出来的那样简单,或仅仅为了抢钱。这也是支队和局领导正在研究分析的问题。”

“嫌疑人的口供目前几乎为零,不尽不实,有极大的隐瞒和抗拒。为什么他枪杀市领导后杀人越货,还要自己详细‘记录在案’?还附有一份‘我的自白’和‘遗书’?”

张铁山领导重案大队已近三年,面对的就是绑架、抢-劫和凶杀之类的恶案,但他从没领教过这样的犯罪团伙和心理,当然也善于分析出这些案件背后的疑点和不同。

“我想看看那个日记本。”

“没在我这里。”

“没在你这里?”柳雅致脸色遽地通红,她知道如果在支队长手里,对她看到这些东西的难度会无形加大,“那你打电话给我,是希望我直接找刘支队?”

张铁山虽满腹想对女记者网开一面,也不敢手伸得过长引起领导不满,“这事你先别急,日记本可能支队长正在楼上看,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技侦方面通过追踪赵小鬼儿的手机,已经……”

话音未落,身后的审讯室里传出撞墙的声音,有惨叫声和怒骂声,一个下属如流星般冲出来报告情况。

“张队!程贵阳想死——快点!”

张铁山顾不得再跟柳雅致客气,急忙条件反射般回身进屋。张铁山惊愕地打量着程贵阳和死死按住他的刑警们,程贵阳晦暗的眼睛闪个不停。

他挑战地赖倚着墙壁地上,身体还未跟铁椅子脱离,只是一起歪倒在地,额上的涔涔汗珠在灯光下晃动。张铁山顿然感受到程贵阳刚才拚命想死的能量和下属克尽职守的执法观念。

刑警们最怕的就是审讯期间出现意外。这些年来检察院这样的麻烦已经找过不止一次又一次了,一旦出了问题,所有参加的人都得跟着倒霉,有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这个程贵阳?

许多质疑立刻出现在张铁山的脑海,他正欲张口询问,只见一刑警毫不留情地一脚蹴出,程贵阳立刻倒地翻滚呻吟。第二脚被张铁山扯住。

“你不就想死么?兔崽子!想往我们头上扣屎盒子是不是!”

“太恶毒了!你也是当守兵的人?也配当文人?”

张铁山的脸颊肌肉在灯光下跳动不停。他理解自己下属突然迸发的情绪,他从来不动手殴打嫌疑人,也厌恶下属用刑逼供。因此当初他听说南关分局殴打赵小鬼儿时,感觉跟刘海洋一样,认为他们不仅仅是无能。

第3445节:不可思议(3)

他当然明白刑罚是侦查重大案件刑警们的传统手段,每当遇到程贵阳这类铁证如山却不肯老实交待罪行,而案情内幕又迫切需要“追寻真相”以尽快抓获其他同伙时,他心里非常矛盾。***********************top/ 排行榜

张铁山回头看时,柳雅致已经离开。

*************刘海洋与刑警支队的三位副手认真分析研究了这个棕黑色日记本。这的确是个罕见的犯罪证据。时间关系,刘海洋只是匆匆部分地看了其中内容,现在他感到浑身躁热,又一阵阵心里寒冷。

只有作案事实和情节,没有具体原因和参与人名的这本“犯罪日记”,已经让这位历经风雨的老刑警感到意外和震惊。

在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眼中它传达出的信息太多了,太杂了,以致让支队长一时有茅塞顿开之概,一时又如坠五里雾中!恰恰又是这些疑云重重的信息,令人看过之后满腹狐疑。

这本所谓《犯罪日记》,看上去更像提纲。

程贵阳充分发挥优势,在其所记事件中一律没有名字,但许多事明显不是一个人干的,因此事情记得清楚,看起来却杂乱无章,分不清哪件事跟哪个人有关系,因为种种原因他只记事不记人,这样一来,只有他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别**伤脑筋。

同时又不得不怀疑,这是真的吗?

可是,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如果说是提纲或其他什么东西,程贵阳有什么必要把它跟那么多钱深深地埋在一起,害怕人发现?几个人关门整整研究了一上午,中间只接了几个电话,可是打开门去吃饭的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越来越糊涂了。

“……四次杀人分别是去年5月在滨江市北河区行窃时用弹簧刀扎死一老人;8月14日,将抚平县一干部全家砍死在睡梦中;11月21日,杀害抚平一县委领导全家三口(一男孩没在家躲过一劫)。”最近一次就是刚刚发生的枪杀市委书记罗守道全家案(捎带外姓旁人)。

“犯罪日记”中记载了这四次杀人抢-劫的时间、地点和心理活动,还包括行凶时与被害人的对话,以及被害人中枪后痛苦挣扎的表情……唯独没有作案目的与动机。这不是程贵阳这种精细人一时疏忽能够解释的。

及时展开讯问,重要的是突出一个”快”字,重视给予犯罪嫌疑人的第一印象,防止出现僵局。一边吃饭,刘海洋一边电话询问了铁西、北河和抚平公安局,核对日记本里的杀人案,四次,时间、地点、被害人姓名、人数,关上手机,支队长对他的副手们说道:“全扯皮!”

除此之外,日记本中还有一些其他的内容,如多次(谁?)与“小姐”鬼混并骗取“小姐”的钱财和手机,还染上了一种被他自己称作“阴湿病”的性病。

这个暂时没法查,存疑。

程贵阳还在日记中记载了(谁?——)偷手机、诈骗饭店服务员、冒充他人献血、在新顿广场因让人磨他那把杀人的弹簧刀被派出所以非法携带管制刀具拘留5天的经历。这样的例子密密麻麻,比比皆是。

第3446节:不可思议(4)

就内容看,措词慎重,不似胡言乱语,传达出的信息量很大,有理由相信这些“犯罪”确有其事,罪行累累,可以由此联想到日记本牵连的案子相当复杂,也明白程贵阳记述或描写的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罪恶。***********************top/ 排行榜

这份自称“个人绝密”的东西让刑警支队领导们看到了案件之外的许多端倪。然而,上述几个案子根本不存在,本身是否又暴露了程贵阳的某种意图呢?

一方面,犯罪日记的意外发现给侦破带来一线曙光,似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另一方面,不能不认真思考一下如何对待它,怎样办才能够稳妥突破市委书记灭门案件,主动迎接并圆满完成对付这个罕见犯罪团伙的特殊侦查任务。这是大事。

上面的内容让支队长和副手们一塌糊涂,下面的东西更是百思不解。

跟日记本一起搜出来的还有一卷纸,题目和内容更是五花八门,让人摸不着头脑:《雇凶杀人是一种什么游戏规则?》、《派出所长受托隐藏命案材料杀人嫌犯二次脱逃》……

还有什么《香港富豪枪杀案画出杀手拼图公-安-部就枪案表态》、《凶手大庭广众下开枪,亿万富翁惨遭一枪轰顶》、《徐州“交警”伤天害理的行为谁来管?》、《一处长十年玩弄上百名女性留下无耻“性日记”》、《一个让天朝警察汗颜的美国女警的工作记录》、《贪污□□,却逍遥法外》……

《来看看我们杭州是怎样的一个“人间天堂”》、《雷州黑帮惨杀无幸百姓!!法理何在??》、《辽宁盘锦涉黑团伙调查:权黑交易扭曲社会规则》、《女大学生日记一则(令人震撼)zt网易新闻论坛》、《退役军人与防暴警察火拼》……

《我对法一点兴趣也没有.网易新闻论坛》、《我们4400多人的悲惨遭遇值得□□过问吗?》、《4凶犯抢车勒杀6人撞死1警察自称报复社会(图)》、《悲愤:关于一封来至贫困山区的求救信》、《《长恨歌》----马-加-爵所写,记者当场落泪。网易新闻论坛》……

仔细研究,这些东西可能来自各种媒体,或网页、或剪报,或手抄,都集中在一些a4打印纸上。

内容跟现实紧密相关,光怪陆离,唯一相同之处,它们都被程贵阳保存在自己的公事包里,与日记本深埋在一起。

正因为如此,刘海洋看到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题目时似懂非懂,大家看了也一头雾水,他感到要一下子理清这些线头是不可能的。

这些信息告诉他,要彻底破获这起市委书记灭门案毫无问题,可要彻底查清程贵阳和他的同伙为什么要如此丧心病狂地杀人,将非常艰难。

这个罪犯团伙的犯罪过程,存在着极大的预谋性和智商条件。可是,日记本中虽然数次提到同案的三人,但除了程贵阳,其他人是谁,一无所知,甚至没有提供一点查找的线索。

第3447节:压力山大(1)

赵小鬼儿可能算一个,那么,另外一人或两人(如果现实中存在的话)是谁?目前与程贵阳一起被抓的嫌疑人、可能的知情对象只有在炮台山矿区烧烤城的金善女。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金善女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刘海洋对金善女并不抱太大希望。他强调,依程贵阳这种智商,他是不会让金善女知道太多的,不管他们仅仅是同居在一起,还是真的相互有感情。

在跟市公安局领导汇报的时候,他这样认为,而在跟省公安厅和肖子鑫厅长汇报时,他更加理清了一些头绪,同时也得到领导们的认可——“因此我们不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个女人身上。首先,我们要想方设法查清程贵阳的犯罪事实和犯罪动机。罗守道是市委书记,十几年来对程贵阳一直不错,对他是有恩之人,程贵阳怎么会突然痛下杀手,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简直不可思议!”

“另外,跟他一起去的人,不管是谁,定是死党无疑,决不会是临时起意或拼凑而成。这一点要明确。只有明确了这个,才不会出偏差。还有,人家怎么会让他们进别墅?为什么要残忍到连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也不放过?”

回到队里,他则要求他的手下这些人:“这些问题,我们暂时可能无法从程贵阳嘴里得到回答,答案只能靠我们自己去做,只要搞清了这几个问题,动机和事实也就出来了,参与此案的所有人就会一个个自动出现在我们面前。”

刘海洋意识到这里有些社会环境问题,需要跟记者沟通一下。

此外,刘海洋根据技术处侦测到的手机信息,发现赵小鬼儿昨天晚上偷偷给一个姓苏的战友家打过电话,询问他老婆孩子是不是叫公安局抓了,为什么家里没人接电话。

尽管只有几句话,十几秒钟,还是露了底,侦查员找到苏某核实回来汇报后,支队长马上派出刑警连夜出发,目标:山东临泝……

刘海洋和技术处长走进刘国权的办公室时,局长正在伏案批阅案情报告,并未抬起头来。支队长轻轻把那些剪报和日记本放在桌子旁边。

稍后,刘国权推了推宽边眼镜,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刘海洋二人。

局长从烟盒中抽了支香烟,点燃后慢慢吐着烟圈。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装满了大半截烟蒂,根本记不清抽了多少支,只知道整个下午,一支接一支地没有间断过。

他打开日记本,端详一阵默然地看着,眉毛微蹙。

这是一位头发灰白,身材清瘦,有一双锐利明亮眼睛的年过半百之人,显示出历尽磨难和一言九鼎的身份。

他祖籍河北隆化,当兵复员后留在了滨江。三十年前只是派出所一名外勤治安员,因他勤奋进取,不断得到提升。后来组织上常识他的肯干与才华,青云直上,十几年工夫由治安副大队长、大队长、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支队长直至升任公安局长,二级警监。

第3448节:压力山大(2)

滨江市历来是大案高发区,最近这十几年来,可以说从他到任就没有过轻松时刻,连克重案,他的智慧和能力,曾经声震滨江。百度搜索若,

可是,毕竟老了。这次市领导灭门案发生后,对他的思想打击和压力非常大。谁也不想在退休前弄出个破不了的惊天大案,可是案件还是突然发生了。案发 第 3871 章 ,没有休息,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就是这个六百万人城市的公安局长平生最难熬的三天。按老百姓的话说是:“连十一也没让书记过去。”他的压力非同一般。

黄金周在不绝于耳的鞭炮炸响中姗姗而至,举国欢腾。中央电视台一年一度的“国庆七天乐”正在热播,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地过节,吃饺子,喝喜庆美酒。

但在公安局指挥中心里的刘国权和省厅专家们心里都明白:群众燃放鞭炮欢度国庆,他们心里更祈望国家一年比一年吉祥和幸福,繁荣昌盛。滨江市公安局一千二百多名警察没有一个人在家过节。“9.28”灭门大案同样压得每个民警难以呼吸畅通。连续大面积清查有关重点地区,却始终未见其他猖狂案犯的一丝踪迹,警方一无所获。

北京不断督促破案,省厅肖子鑫厅长不断给他和领导施加压力,而社会舆论对公安机关越来越不利,这场风暴只差没刮倒公安局大楼,直接威胁着刘国权退休前的最后一页历史。

数日来对新闻消息的封锁,也引起了人们的阵阵怀疑与不满。有**代表问,警方把群众关心的情况及时向外界通报一下是不是更好?或者通过相关途径让百姓知情?刚刚出现的新闻发言人是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保密制度时代?为什么在那么多省会城市包括国家正在解决新闻透明度的时候搞得这么紧张兮兮?

况且,虽然死者身份特殊但并没有需要保密的东西。刘国权没有理会这些抱怨,他继续坚持着他的做法。

程贵阳的落网,是侦破此案的一线转机。对传媒的态度也有所松动。

刘国权除了聆听刘海洋关于搜查料理店现场情况汇报,技术处长关于赵小鬼儿的现身信息,循例要听刘海洋对案情分析的“独家”看法。对于搜查出大量现金、西瓜砍刀和程贵阳的日记本、“我的自白”及“遗书”,刘海洋认为有两个侦查方向需要调整。

由程贵阳自己记录在案的一桩桩案子,不管真假,也无论都是什么人所为,隐约可见或感受到这个家伙仇恨社会是他犯罪的深层次根源。

现在的问题在于,除了可以调查到的那些登记表、人证、口碑之外,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经历和社会背景?平时都想些什么?究竟为何要如此凶残地残害他一直服务了十几年的领导同志,连无辜的家属及他人也不放过?在场必杀。

仅以这起“9.28”灭门案为例,意外起获的241万元现金很有可能是枪杀七人后抢-劫22号别墅的。

第3449节:压力山大(3)

如果说,程贵阳没有当兵历史,只是一介“秘书”或“文人”,未必会出手凶狠,必死无疑,且归案后表现出极强的抗拒性。***********************top/ 排行榜目前除程贵阳落网外,大面积摸排搜查行动仍找不到解决此案颈部突破口的线索,而指望此人供出其他同伙,难度可想而知。

其他人——包括第三名重大犯罪嫌疑人是逃之夭夭,还是仍在本市,目前尚不明朗。因此,意外找到的这个日记本,支队长认为既要高度重视,组织专门力量研究透彻,就有可能从这些记录中去伪存真,一点一滴发现打开全案的钥匙。

同时,又不能过于依赖它,相信它,把全案的思路被它缠绕住。

不过,程贵阳抱有一死决心,需要时间同他较量,他的同伙才会有所暴露。除非他真的是软硬不吃,刀枪不入的人,否则就有希望跟这个程贵阳要“案”要“人”。

此外,刘海洋认为要加大技术处对赵小鬼儿潜逃方向和行踪的高科技侦查力度。及时发现,及时追捕,如果赵小鬼儿也到案了,第三个人暴露的日子估计也就不远了。

三个人,漏洞更大些,不会像现在程贵阳一个人这样铁板一块。

上述几点,以及组织精干力量迅速查清程贵阳的思想脉络和所有背景关系,都是当务之急,可以双管齐下。在其他方面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作为同时被抓的这个女人,也不能轻易放弃可能是一个突破重点。

局长默默听着,偶尔点一下头。

就在这时,柳雅致的面孔出现在门外,被秘书挡住。

*****年轻严厉的助手谢小娜,出手不凡,柳雅致进入这间办公室外间的举止是多么不同,套间里面那些官员听到吵吵嚷嚷的两个女人聚在他们的外面都感到震惊。

“刘支队,这个女记者从一间办公室走到这一间办公室,没有任何人准许。不知怎么进来的说是找你,”秘书告诉出来查看的刘海洋,每天被她不客气堵截在外的记者不计其数,“因为你们正在隔壁商量事,我不让她进,她都会抱怨,以为我官小脾气大,实际上她认为这有损整个公安机关的形象。”

一张名片被秘书送到刘海洋手中,然后转身正准备轻步离去,被支队长叫住。他扭头看看局长,再认真看一眼手里的名片说,“记者来采访,《滨江都市报》报的。”

刘国权摆摆手,思绪好象还在刘海洋刚才介绍的案情分析中没有拔出来。他对支队长说:“你告诉这个记者,现在没有什么可采访的,请他过一段时间再来,客气点。”

刘海洋说:“这是个女记者,也是名记者,昨天现场搜查她在场,知道一些情况,前段我们打黑那个案子就是她采写的,不错。我看让她到我那屋等等,我见一下,正好我也有问题想跟这个人请教。”

刘国权沉吟一下,点头同意了。

趁在会客室等待的时间,柳雅致打开记事本,迅速添加和改动了一下原来拟定的采访要点。在她的记忆中,采访刘海洋这还是第一次。

在新闻工作者的观点看来,实权在握的人,一般不希望迅速让公众知道一些事情,澄清事实,她认为只有得到事实真相他们才会让自己决定取舍。因此,刚才回报社中途转变想法又返回准备直接采访支队长,请求他同意自己看看那些奇特的犯罪证据,柳雅致不抱多大希望,只是不甘心而已。

没料,秘书不客气地挡驾。

后来柳雅致把亲眼所见到的那戏剧性场面,说给刘海洋听时,不得不为超前的“合作”意图在企图压垮她的小官僚秘书面前辩护。这些公-安-部门之中,有一个是以管理领导健康和安全的、很难对付的秘书官僚们组成的集团。

她们眼看着一切非正常的东西从眼皮底下诞生,却一点意识也没有,她们唯一想维护的“原则”就是领导,不像其他领导采用好言相劝的方法,以使让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记者退出,小秘书采取更加直截了当的方法。

柳雅致这么描述谢小娜的方法,“她抵-制我们记者,认为一切麻烦都是我们造成的,向前推进的每一小步都很难。”

听者只笑笑,没有说话。刘海洋是距离领导最近的人,当然随时随地先于他人领会到刘国权的脉动。下属对他又何曾不是如此。

“请您进来。”一位警装严整,年约20到23岁,表情礼貌中未脱尽稚气的年青警官走出来向她微笑说,“支队长请您里面谈。”

警官在柳雅致的背后关上房门。这是一间豪华的办公室,150平方米的空间里,以支队长背后的那面国旗最醒目庄重,其他装璜和摆设也显示主人与享受生活的老板们有毫不相同的品味。

她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来,发觉办公桌后面的客气笑脸转变成严峻的神情。

她打开包,取出记事本和小采访机,心里七上八下。

“不必录音,也不要记,我的事情很多,只能给你十分钟,完事这里有一份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尽管昨天还有过接触,但刘海洋好像并不记得了,柳雅致感到了一丝尴尬,拿笔的手停在那里,“可以录音吗”的询问也咽回了肚子里,但她也听清了支队长后面那句话,眼睛看着刘海洋听他说,“听说你一直在追踪这次案件的新闻,我也知道你这个‘名记’,那篇正在热播的打黑文章是你的大作吧,是不是?”

“是。”柳雅致吃惊地抬起头,马上又低下头,尽管她对公安机关并不陌生,但她一直以为天朝的领导尤其警方领导也许跟其他高层干部一样,平时只看政府文件和警务通报,做梦都不会想到刘海洋这样的人也会知道她的报告文学。

警方这么快就有所突破,面前这个人能破例在案件尚不明朗的情况下主动接受采访,她发现点头摇头都不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第3450节:美女之魅(1)

“这个事件发生后,局里上下无比震惊,言语难以表达我们的心情。***********************top/ 排行榜正赶上十.一黄金周,这个黄金周,百姓怎么过?死者家属怎么过?各级党委怎么过?那些每天进出公安机关的记者们又怎么过?这是一直让我们加紧工作的动力和职责所在。”

刘海洋向对方简单介绍了案情进展说:“这个重要犯罪嫌疑人在市区一高档住宅区被我们抓获。昨天你也见了,人你可能也认识,事情说偶然也偶然,说必然也必然,经过现场勘查和前期走访调查,民警摸到一个有疑点的女人,发现她跟制造这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有关,这个女人叫金善女,我们对她采取了行动,但她死活不肯露面让我们找到跟她姘居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下落。

她心里对这个杀人恶魔是有感情和依恋的,更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现在,这两个人就在我们楼下,有机会可以让你看看,你也可以结合案子,从你们新闻工作的角度,深入采访和思考一些社会问题,这就是我今天抽时间同意见你的目的,因为我不仅知道你的能力,也有些欣赏你对我们警方的工作态度。”

“哦,谢谢——”柳雅致沉吟说,“真的谢谢你的关照和提示。你们现在能肯定这个叫程贵阳的男人就是参与‘9.28’灭门大案之一的犯罪嫌疑人吗,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机密,我必须求证你的正面回答,请支队长体谅。”

“这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们确实有我们的规定和秘密,但这次不同。就在十几小时前,我们不仅在那间与程贵阳有关系的料理店里搜出241万元赃款……”

“可能还会有更重要的罪证——涉案的制式手枪、霰弹枪和子弹。我们有这个信心,只是现在不便跟你透露。经技术部门鉴定,那些钱正是从‘9.28’灭门案现场弄出来的。这样一来,秘密就不存在了,案情有选择地公布出去,不仅不会泄漏天机,只会震慑程贵阳其他目前仍亡命在逃的同伙。对他们暴露有利,对追捕有利。”

“不会搞错吧,”柳雅致不放心地追问,“会不会是别人藏在那里的物品——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是以前店内藏匿的赃物什么的,没来得及或没敢取出来?”

“不会。”刘海洋肯定道,“这家伙不但参与此案,还是主谋。我们有足够证据。我不想多说了。”

他嘴里点燃一根香烟又说:“审讯正在楼下进行,虽然还没有查清程贵阳的作案动机,但我们会有更多的收获。”

他看了看表,柳雅致注意到他这个下意识动作,心里一紧,作出恍然大悟状想拖延一点时间,笑说:“你刚才说有一件东西要给我看,是什么东西?”

刘海洋笑笑,答非所问:“因为种种原因,我挺喜欢看文学方面的东西,只是没有时间看而已。不过你的《警匪大较量——险恶记》我不仅看了原文,也听了连播,起初我曾想你这篇写警察的文章肯定也会有一种强烈的动感,但在阅读过程中却发现不是这样,通过与刑警多方接触,你更深层地了解了刑警,把看似普通,实似普通,但却写出一个个鲜明的个性,一个个真实生动的‘人’所真实流露出的情感,没有一味追求离奇和跑故事,让我感到你是个不错的记者。”

第3451节:美女之魅(2)

“要说从表现形式上跟同类作品比较的话,我觉得《大较量》一文更重于警察‘神’和‘情’的强调。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手法上有意识地以‘不经意’或‘随意’表白式地讲述了事件或塑造人的性格,较其他作品有了突破。同时也更深层地挖了一些潜质的东西。”

“这是我所欣赏的。看罢作品,觉得你没有渲染犯罪过程细节,没有描写过多血腥,也没有记录暴力,罗列案件,削弱干警形象等诸多不足之处,正为此,说实话9月28日下午大案发生时,我在现场几次想到了你。”

“3天内, 第 3875 章 曲折,故事惊险。对新闻采访我不懂,对警察的事懂一点,如果要宣传,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这样的记者来写。”

“希望这次你对滨江市警方有一个全新的认识,用心血再写一部《大恶终结》。在客观报道这一切的时候,注意区分它和二王、白宝山、张君等人的不同,帮助我们分析一下这一事件根源的起因。对于极其特殊的罪案,记者的评价、独立的判断、深入的思考和确切的结论,则可能对整个社会是有益的。”

“明白了,”柳雅致大声地说,“谢谢你支队长,我会对全社会有个交待,让你们集中全力应对程贵阳之后的燃眉之急。是吧?”

“也许,”刘海洋不置可否,再一次下意识瞟了眼手腕,“还有一个关键点:出了这么大的事,被害人的身份又非常敏感,公安局总不能让老百姓就这么一直提心吊胆或议论纷纷下去吧,也不能让记者们总是抱怨,我们很快就会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今天算你来得不早不晚正是时候,局长的态度刚刚松动,否则我也不会见你,”停顿瞬间他站起来把桌上的一个本子,拿到柳雅致面前递给她,“对不起,我还有事。柳记者,这个东西有点意思,我研究了半天,你也在现场见过,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当警察二十多年,这种怪事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些感觉一时半会也拿不准,你先带回去看看,帮我分析一下这个人的心理,有时间再谈。好不好?”

柳雅致大喜过望。近距离接触,柳雅致飞快地打量一下眼前这位传奇式的老刑警。一位浓眉阔面,西装笔挺的40多岁男人,嘴巴叼着一支烟,缓慢的声音令人信任和好感,但此时有些沙哑。高挑身材和稍微黝黑粗糙的皮肤,显示出头脑睿智和身经百战的身份。

虽然他使用的是征询语气,但不容置疑。

柳雅致接过那个日记本。

“真的谢谢!”

“让我的车送你回去,”刘海洋按了一个号码:“小邢,你送我的一个客人回报社。”

“不必了……”柳雅致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她还有好多问题想搞清,但支队长显然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她边把那个日记本往包里塞边解释道,“我们的车在下面。”

“哦,那好吧。”刘海洋指了指她的包,“这是个很典型的家伙,水平不低,我刚才跟你说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时使用了‘姘居’这个字眼,细想一下,其实也不尽然,从日记本里面的反应和那个女人的表现看,这两个人还是有感情的,有点意思,值得你们这些灵魂工程师好好研究一下。我只能给你一晚上时间,明天你要把它送回来。”

他要求柳雅致对他负责。“这完全是个人行为,老实说,这样做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相信你能明白我的话。”

他强调,“这是拿我的工作开玩笑。这个东西很重要,虽然我信任你,但仍然要你给我留下个凭证,没问题吧?记住,我只能给你一晚上时间,无论如何,明天下班之前你要把它送回来。然后另找个时间,跟我谈谈你的感想和看法。”

柳雅致郑重其事地点头,她写了张借据交给支队长。

车子驶出公安局大门时,透过车窗,柳雅致看到一些陌生的男女记者正在与武警交涉。闪忽间她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对手。《北方晚报》的王标也看到了她,双方一笑,柳雅致猜测,这些人可能刚刚从外围一线赶回来。

柳雅致走后,刘海洋又点燃一根烟慢慢抽了一口,向楼下走去。

程贵阳的确是个难剃的脑袋。与当初专案组分析的一样,作下这样大案且不留一个活口的人,其中必有一两个几进几出公安机关受过打处同时又具备一定文化素质的高手。

程贵阳的表现,越来越让审讯人员意识到他就是那个“具有一定素质的人”,但他此前并没有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的记录,也没有前科劣迹。

这很奇怪。除了跟张铁山周旋,这个家伙不回答审讯者提出的任何实质问题,滴水不漏。当时,对程贵阳到底出于何种目的和动机作下这样的案子还不清楚,因此所有人不可能把眼前这个一夜之间有些落魄,眼露无畏的犯罪嫌疑人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无声无息进来,坐在一旁看着程贵阳“表演”的支队长,心里在盘算着如何一下打掉程贵阳拚死顶到底的气焰,击垮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明白他现在真正的处境和应该面对的现实。

他知道这将是今后案件突破的关键。

第3452节:刘支队长(1)

支队长盯着程贵阳,突然一字千钧地插话说:

“程贵阳,你到底想怎样?”

刘海洋的出现,令程贵阳不由自主再度绷紧了神经,他对此人印象深刻。百度搜索若,

程贵阳遭到电击一样愣住了,坐在那儿半天没有正眼抬头看刘海洋。

昨天带领搜查的就是这个令人浑身不自在的“领导”。此前,他虽说在中描写过很多事情,包括警察,但实际上对警察是一无所知。

就拿搜查和审讯来说吧。他让警察在犯罪嫌疑人身边转悠几圈,就查清了罪犯的一切活动,甚至还让他们顺利地发现其同伙什么时候逃的,逃往何处。

如今轮到他自己了,事情哪里像他写的那么容易!要想以最短的时间,从犯罪嫌疑人那里掏出更多的东西,就需要花大力气。他——犯罪嫌疑人总是不甘心就这样失败。

张铁山乘程贵阳还没有缓过神来又重磅出击:“你不要在这儿为你同伙硬撑着担死罪,好坏你也是条汉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能抓到你,你的同伙照样逃不出法网,到了这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多想想自己和亲人,早向警方说清楚同案是谁,在哪里?”

程贵阳哑着,不吭一声。

审讯工作的前期准备相当重要。为了确保“有的放矢”,审讯前刘海洋特意组织张铁山等人对程贵阳的个人情况、心理特点和涉案信息进行必要的熟悉和了解。根据他当了十几年秘书,期间不断发表文章和如今以文为生的职业特征,这些信息包括姓名、笔名(白天黑、山村、居然、黄河清)曾用名(无)、别名(无)、绰号(铁狐狸)、年龄、籍贯(滨江市?存疑)、住址、文化程度、家庭关系好坏、人缘好坏、社会经历、个人性格、爱好、有无前科、被控案由、作案主观原因、抓获经过、关押期间表现和前期办案已经掌握的证据及已制作的笔录等等,逐一进行了分析研究。

熟悉案件材料可以让审讯员弄清案件的进展、现状和存在的问题,明确审讯的目标和方向,为制订新的审讯计划,确定讯问策略提供依据,寻找审讯中的突破点,确定审讯中的技巧、艺术手法,以及审讯节奏、用证时机以及用证的先后次序。

可是,由于他的犯罪目的和动机暂时尚不掌握,大家心里一点没有轻松,不敢轻视这个程贵阳。这个人的能量与狡猾在以后数天时间里又让大家深有领教,审讯人员与程贵阳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每一个回合的胜利,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由于持枪杀害市委书记案件影响恶劣,加之程贵阳身份特殊,是一次非同一般的较量,后面也就有了一个又一个非同一般的对话和故事。

短暂的沉默后,程贵阳在垂头丧气中迅速调整自己,再一次试探审讯人员。他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对刘海洋说:“领导,栽进你手里,我认了,我知道我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死人,如果东西被你们找到,法院怎么判都行,让我交待,不可能。”

第3453节:刘支队长(2)

支队长笑了笑,明白他指的东西绝不是那些钱和西瓜刀,而是作案使用的枪。***********************top/ 排行榜针对这段话,刘海洋让记录在案,他一向认为,作为好的讯问笔录应当有史才,即是一个案件的实录,但又不能全按文学的写法,而是一种“法律规范的真相”。

好的讯问笔录应当有伏笔,也就是文才,却无须真正成为一首诗,只要一种“法律的固定”;好的笔录还该有精当的策略和计谋,但不可**裸跳出来太多。光有钱,没有枪,他可以随便解释,他认为警方肯定找不到,因此死硬。一般而论,共同犯罪案件中以选择知情较多、罪责次要的犯罪嫌疑人先审为宜,不能选择主犯作为突破口。

这是一忌,也是无奈之举。因为程贵阳眼下是唯一到手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他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稍顿,又补充一句:“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说说吧,你的战友赵小鬼儿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哪?”

声音不大,但程贵阳微微一震。

所谓用证时机,也许正是这样一种效果。

整整一下午,程贵阳的心理防线唯有这一次受到的冲击最为厉害,他故布迷阵,这个领导也不白给,突然间似乎不经意地点出个“赵小鬼儿”,用意不明,在他听来却是欲擒故纵,大有深意。

有人给他正式介绍刘海洋:“看清楚了,这就是刘支队长,你不也问过他是谁吗,听说过吧?”介绍中隐藏着另一种暗示,让他的脑海中立即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专案组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几个究竟还有谁?

程贵阳一声不吭地埋头抽刘海洋的中华烟。

初审,支队长既不奢求有所突破,也不希望弄成夹生饭。审讯人员在与程贵阳较量的 第 3877 章 团较量的基层民警采访,接触过不同罪犯,练就了过人的笔锋和胆量,写过不少获奖新闻,为《滨江都市报》赢得了极大声誉,个人也数次获得有关部门表彰。

她在省新闻出版署干部处的档案上全是成绩,是全省九个地区十大“名记”中最优秀的记者之一。但实话说,程贵阳这样的犯罪嫌疑人她也是第一次碰到。

柳雅致睁大了眼睛,遥望着东方黎明中的天际。

日记本里面的内容已达到了令人震惊的程度。

茶几上的大号玻璃烟灰缸里借着窗外的光看上去象一座假山盒景,大部分都是抽了几口碾灭的大半支香烟。

她平时在公开场合从不吸烟,自己也不备女士烟,只在被一些思考的事情困扰中,在家里才会偶尔拿出同居未婚夫的香烟抽上一两支。今天过量了,尽管每支她只抽三五口。

日记本十六开大小,很时髦的麻面那种,可以上锁,可能是由于保管不善或经常使用,她和支队长一样注意到边缘已经有些破损,单从日记本来看,丝毫没有特别之处。不过,从专业的角度看,它又是很漂亮的一个正宗采访本!这让柳雅致一开始拿在手里就感到熟悉和亲切。

扉页上赫然写着的“我的犯罪日记”几个笔划粗重的大字就不能不让人惊诧莫名了。

日记本有二百多页,足有十几万字,一本长篇的容量,字迹有些潦草,并不影响已经习惯于看打印稿的柳雅致阅读。记录的内容由四大部分组成,依次是“我的自白”、“作案记录”、“遗嘱”和“后记”。一望而知其职业是什么,连日记都搞得跟形式差不多,除了后记尚是空白,其他部分均有密密匝匝的文字充填其中。

第3454节:不寒而栗(1)

在处理和侦破市委书记灭门重大事件过程中,可以说肖子鑫起到了极其重要的指导作用。***********************top/ 排行榜用当下一些媒体和官方语言,那就是“高度重视、全面部署、亲临现场、一抓到底”。呵呵,反正神马好词用在他和史前进副厅长在有效处理与指导侦破进程中不可或缺的作用都是合适的。事实上,此事也在第一时间惊动了公安部,而后面的工作,更让上面的有关领导看到了肖子鑫在处理重大突发**件时的能力。

这个,应该说对于肖子鑫个人在官场上的进一步发展而言,似乎更重要!只是,在当时那么紧张的局势下,他个人没有时间过多考虑这些而已!

下面的许多工作,由刘国权局长转达、布置,然后刘海洋带头去做,自从发现程贵阳,直到基本确认此人与灭门案有重大关系之后,抓了他,肖子鑫无论在省城还是偶尔直接来到案发城市,都会有一些具体要求和指示,下面的人因此干起工作来也便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一切从实际出发,为尽快给上面和群众一个满意交待为准绳。

※在“遗嘱”中,程贵阳潦草地这样写道:“我们在一起的那十四年,你,我,还有女儿,大家在一起。那是我短暂的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绝对幸福。不管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对不对?

永别了,亲爱的。这是我最后的时间。尽管我不知此刻你在哪里,但我同样可以感受到你的呼吸,仍然清晰,芬芳,迷人。这就够了。多么美好的世界,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要跟它告别了,没有任何原因,相信我,我只是活够了,我是个正直低贱的人,不想再痛苦,所以,我要做最后我想做而又能做的事……

当你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事实。存折上还有点钱放在老地方,那是我的稿费所得。带好女儿。希望我的事不要给你们心里留下不健康的阴影。不要难过,姑娘,有过你们,我很知足。”他到底是写给谁看的,前妻?某个情人?孩子?没有抬头,没有落款,意义模糊,词句诡谲,一时半会难以判断。

天刚亮,距离黄昏还有整整一天时间。原以为生怕看不完全部,很多内容草草而过,一目十行。现在柳雅致目光又落回到首页,揉了揉眼睛。

姓名:程贵阳绰号:铁狐狸笔名:白天黑、山村等年龄:38籍贯:无成份:流氓无产者婚否:略有无犯罪前科:无曾从事过何种职业:工农兵政文最初看到这里,柳雅致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家伙,不愧是个有趣的同行呀!开始她还以为这是公安机关的审讯笔录,但马上又明白绝对不是。日记本的主人只是根据想象幽了自己一默。作为这本“犯罪日记”极具想像力的开头,她不知他开场白模拟警察讯问时回答这段话的用意何在,她相信刘海洋也会注意到,姓名、绰号、年龄都有,甚至还有“笔名”!就是没有籍贯。

第3455节:不寒而栗(2)

她好奇地停下,起身到隔壁书房去寻找“白天黑、山村”笔名的杂志或书籍没有找到。*********************** 若悻悻中,回身又打开电脑,在网上敲进同样的笔名谷歌了一下,还是没有。怎么回事?换个思路,敲入“程贵阳”三个字,倒是不错,一下子眼前就滚出了至少几百条有关信息。

其中之一竟然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家文学网站,他还在那里当一个版面的版主,从这里,她了解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包括他发表在这个网站上的许多帖子。这样的文采,可能跟笔名不无关系,可籍贯、婚否却略和无,为什么找不到笔名下的东西呢?不过,可以想象的是程贵阳写下“遗嘱”这段话的时候,肯定相信自己会有这黑色的一天。

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毫不隐讳,甚至大肆张扬,却对专案组的审讯拒不回答,对自己的来历也讳莫如深。随着目光的移动,她的种种猜测渐渐也越来越多……

那些帖子内容,暂时还没有时间逐一浏览,只感到跟帖很多。有人还在后面问:“老程,你真的姓程吗?”后面是一个笑脸,程贵阳没有回答。

联想到事件发生不久,网上很快就贴出了相关内容的帖子,她忽然突发奇想:记得有些内容十分详细,连记者都不知道,会不会里边就有程贵阳在藏身之处以其他化名贴上去的呢?

于是她连续敲击几个能想起来的关键词搜索,可惜,居然一条也没有找到,大概因为内容敏感被网站迅速删除了吧?她有些发呆地坐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无计可施,只好关上电脑,回到卧室,重新捧起日记本,天色已亮。

最初打开日记本,虽然刘海洋支队长在交给她时有过暗示,但柳雅致第一眼看到上面的文字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翻开这本写满罪恶的日记,引人深思之处比比皆是,催人警醒……让柳雅致万没想到的是,看后的感觉怪怪的,竟隐隐约约有一丝……同情?痛恨?理解?还是愤怒?忧伤?

她理不清。

柳雅致注意到,日记本中记录的事情正好跟日记本上面印刷的日期相吻合。2008年6月的一天,日记本开始使用,里面记录着这样的文字:

“昨天4来电话,说他在金源杀了人,问我知不知道?”

“真的?”

“猛然间只觉4杀了人?为什么要杀人?怎么会杀人?杀的是谁?当时我一概不知。因为父母在身边,也没敢多问,引得两个老人把吃惊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我低下头去,脸上热热的。那时,我还没想到我也会杀人,我顾不得跟4再说些什么了。此刻只想让4像我写作虚拟的主人公那样让他躲避到一个什么地方去,千万别偷偷逃回这个陷阱,警察很快就会在子夜时分包围这个地方……”

当时,柳雅致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在这个家里,当她这样读着的时候正是午夜,她的心越来越不能平静下来。她感到一张苍白的脸浮出了云雾,那脸上有月光潮湿的雾气凝固不动,使她看不清楚,而那神秘的眼神似乎又是她所熟悉的,这使她寒颤了一下,很快,她又看不见它了。

第3456节:不寒而栗(3)

柳雅致知道这不是,是生活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是当事人记录下来的情景。*********************** 若她的眼睛像两只害怕的小鸟继续啄着那些黑虫子一样的文字。

“后来我终于在一个城市找到了4。他在我的后面,离我很远。我不时转过头去。他穿了件笔挺的用高档料子做成的西装,大红颜色领带掺夹在黄和蓝这两种突出色彩的衬衣中间,五官很周正,额头闪着亮,脸部轮廓呈方圆形。没有人知道他是个杀人犯。

“我都怀疑他真的杀过人,他正倒过脸去装作不经意地看街上有没有警察,贴着窗口向外看,那微微上扬的脖子在中间有个不安地滚动的喉结,看见那个东西的一刻,我发现4已经成人了……

“在太阳闪闪发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睛似乎藏匿着几丝寒气。吃饭也不刘斌,他在想什么?他还能回家见父母吗?他究竟要逃到什么地方去?躲到哪一天?他的脸为什么会出奇地苍白?我心如刀割。

“在候车室,我看到坐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察。望着他的脸,我突然清醒过来,站起身,拉着他顺着过道走过去。四下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默默盯着我,只听到我和4的皮鞋像跳舞一样得得作响。我快步走着,像在密林深处迷失路途时战战兢兢的心情,低着头,手里还拿着那张报纸,忽而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在以后的人生中,我也成了杀人犯,像一个暧昧的亡灵。

我忍住了几乎想回头的**,终于走出了候车室,对4小声说了句什么,我们后来坐汽车离开了那座城市,放弃了火车。我再也没有离开4半步,没有看到父母,我直接把他安置到别处去了,我不想让警察打碎他的脑袋,要打碎也要他们不客气地把我和他放在一起处置。”

戛然而止。

看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使人不知道这到底是心路记载,还是创作。从道理上说,支队长的意见是对的。在这之前不少传媒更为关注的是灭门大案侦破进展情况,没有一家报纸在关注案件背后的一些东西。

这个日记本,刺激了柳雅致深入探索程贵阳心灵深处的**。她认为,日记本里面的内容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确实是这个叫程贵阳的犯罪嫌疑人自己写的,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所犯罪行这么认真地记下来,而又让读到它的人难以相信呢?那个“4”又是什么人?

好象是他的弟弟,不,侄子?或者,是他现在的同伙之一吗?后来他是为他杀害市委书记的全家么?到底为了什么?除了疯狂作案,这个人还是个内心世界十分丰富的“作家”,有警方搜查到的作协会员证为证,也有他出版或发表的作品为证,无论思想还是文笔,柳雅致都相信他非等闲之辈。

就内容看,措词简洁,但传达出的信息量很大,正像支队长的感觉一样,她有理由相信此人相当复杂。她也明白程贵阳记下的种种罪恶并一定是“他”的全部秘密,这份奇怪的东西除了他的名字比较真实外,其他同伙都是一个代号。非常不可思议。

第3457节:不寒而栗(4)

越是如此,柳雅致越是觉得箭在弦上,她不能不认真思考如何在报道此案的同时,怎样深入去探讨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内心世界,完成桂总未交给她的报道之外的任务。*********************** 若也可以在跟刘海洋支队长深入探讨时,有话可说。

同居未婚夫随团去边远贫困乡镇巡回医疗未归,这有利于她思考。但也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

夜深人静,孤身读着这本骇人听闻的“犯罪日记”里面记录犯罪嫌疑人的血腥凶案和作案的心路历程,甚至还附有一份荒唐的“遗嘱”和“我的自白”。

她不舒服地坐着,再次环顾客厅,电视里发出的光线使她感到前方只是一片混饨。她低下头继续看,日记本上的字就像屏住气息的凶狠的野兽,猝然使她感到害怕,仿佛这些野兽就在房间哪个角落蹲伏着,随时可能在她身上寻找慰藉。

柳雅致几次起身检查了门窗,仍不放心,回来幽幽地回头又盯了一眼。心里打了个寒颤,随即移动了一下身体,她尽量离光线暗的地方远一些。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害怕,刚才莫名地滋生出的优势又莫名地离去。

程贵阳和他的同伙到底是些什么人呀?工农兵政文?工农兵政商?她抬起头来,这时,一阵寒颤又通过了她的全身……就在刚才,她的目光随意扫向前方时,那混饨的一片蒙胧中,在彩色影像活动的面孔里有一张苍白的脸,一张中年人的脸,带着不可捉摸的神色正盯住大楼的窗口。

不会的,她安慰自己。程贵阳此时正在接受张铁山的审讯,他的同伙即使凶残也早已逃之夭夭。有什么好怕的呢?

待惊讶的目光逐渐变得平静时,她拿起手边的日记本继续看了起来。

但是看似平静的柳雅致,想着随之而来的残酷事实,内心在一次一次战栗。最让她触目惊心的案子之一,就是现在仍未水落石出的这起市委书记灭门事件。她又心怀鬼胎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刚才幻觉的那个野兽神秘地藏在离她不远的某个地方。

即使不说什么,但目光一接触到想象中他们的眼神和他们散发出的野兽气息,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就会传遍她的全身。

好在,天亮了。

昨夜心情,今日感受,全然拧成一股绳纠缠在一起了,惊悚越来越少,安全回到身旁。程贵阳好象在故意暄染什么。“9.28”灭门大案——他自己这样定性。

整个杀戮情景被他“记录”得淋漓尽致,却不透露一丝目的与动机。她低下头一边看,一边听着自己微微的喘息声,仿佛从哪儿飘来一股雾气渗透在她与日记本之间。

这种雾气有一瞬间血腥味特别浓烈,突然使她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大案记录的状态和那天案发时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她又像是在紫花池山庄的大门口,苦苦寻找不到采访线索,又像是在下午的公安局里,聆听支队长的分析和建议,又像是仍坐在桂梦乡旁边谈话,要她无论如何“抓住”,也像是在昨晚的电视节目中听着那两个女人可怕的说话声……

柳雅致想起9月28日那天的情景。那天下午,当她回到家时,突然接到了一个人电话,告诉她紫花池山庄发生了杀人案,对方惊恐得语无伦次,说不清楚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报料人是个维修工,当警察到达,他们这些人已经被栏阻在山庄大门外时,没有人再能够提供这起灭门案件的详细内容和可疑细节。这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突发事件不但深深地刺痛了报料人,也让她惊骇不已。

包括此时此刻。

“我们进去了。

“22号别墅的电视机里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所有人看上去都很高兴。他们像往常周日一样在打麻将,里面的一切都和以前那样,显得富丽堂皇,心满意足。

“然而,这里却是罗守道的葬身之地,死神正在这儿等待他的到来。”

这时,身边电话突然发出声音:“铃……”

柳雅致跳起来,遽然惊醒,手中的日记本滑落到地上。太阳光已经照射进来,她顺手拉开窗帘,带着恐惧后的一丝余悸弯下腰一边捡失落的物品,一边感到脸热烘烘的。电话是报社打来的,告诉她有北京的特快专递。

“哦……是什么?”她嗫嚅着,手心里也沁出汗。

“确切地说不上来。”男同事礼貌地说,“我也是刚看到,好像是杂志社的。”她定了定神,补充说,“好的,我一会儿要出去,不重要的话下午或明天再交给我吧,好吗?”

放下电话,柳雅致冲了一杯咖啡,她把日记本打开在扉页上,放到一旁,手里握着杯子,旁边黑色液晶电脑屏幕中偶尔映出的她的脸色是那么荒芜与颓败。

她打开复印机,绿色的指示灯一眨一眨地亮着,已经开始工作。她想把这二百多页的东西全部复印下来,虽然她觉得这是不小的工程,可这样所有的内容就可以日后慢慢地看,她给自己的理由很充分:我并没有违反承诺,只是留给自己看,也许破案之前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些内容。

这样做的时候,心里仍然暗暗思忖着日记本里面一些话的含义。她甚至有点儿沾沾自喜,这些内容,大概现在连身在其中的张铁山还没看过呢。

第3458节:敲山震虎(1)

今晚,会像以往无数个不眠之夜一样,至少她还将在文字围城里奋战到午夜两三点。***********************top/ 排行榜她要把自己所有的 第 3883 章 假日被人拉去喝酒也不敢喝醉,怕耽误写稿,被报社同仁私底下誉为风情万种却从不敢醉的“铁娘子”。

机器轻微的嗡嗡声停止了,柳雅致像被《犯罪日记》的内容施过魔法一般,定格在电脑桌前,脑袋里波涛汹涌却又一片混沌。全部一夜看完是不可能了,好在现在她有了复印件,可以从容不迫地想看就看,慢慢研究了。

她打开刘海洋给她的材料袋。那些跟日记本放在一起的a4打印纸的内容,没有时间看了,只是匆匆忙忙扫了一眼,什么贪污受贿、**、强-奸、猥亵、继女、母亲、抢-劫、爆炸。

她仿佛置身于什么东西的边缘或者内核之中,虽然这些内容大部分每天她都能看到,可现在感觉变了,似乎某种跟程贵阳思想感情有关的神秘而不可窥测的事实逐渐开启。她不明白,这些乱七八糟从报刊杂志或网上得到的东西,为什么会被程贵阳放在一起保存。

她只是再次按下按钮,全部照单复印下来,以备研究。

她是个精明强干的记者。她懂得事实真相的意义。一连十数小时,她都在思考落笔的最佳方式。事实上,一方面她已经忍无可忍,在众多媒体争夺、探密、扯皮、围追堵截的困境中,希望找到途径,尽早在报纸上公布事实真相,希望获得众多的关注认可,重新找回以往“首席”的那种自信,也是她一贯主张。

但另一方面,她似乎觉得无从下手。刘海洋因为对她欣赏和信任,“私自”将程贵阳记录自己罪恶的日记本交给她,已经实属不易。可是这样一来,反而有了顾虑重重,觉得不知从何下笔了。

关于刘海洋的意图和程贵阳日记的情况究竟如何报道,她昨夜设计了n种方案,一直都没有敲定。

将《犯罪日记》在《滨江都市报》上合盘托出,什么效果,她一清二楚。可她觉得暂时不宜这样做,即使案件全部侦破,程贵阳的同伙全部捕获的一天,全部公开这些令人触目惊心的内容显然也不合适。

作为一名持笔如枪的士兵,她既要随时都想听候主将的差遣和指令,但面对某种荣誉诱惑,她觉得不能这样做。

第3459节:敲山震虎(2)

至少,她要对得起支队长的信任和职业道德。***********************top/ 排行榜

现在她明白刘海洋为什么让她先睹为快了。

责任。

警察+记者上班前,柳雅致从漂亮的小抻包里找来记事本,大致记下昨夜的一些瞬间感受和想法,准备晚上回来再详细整理……

*********************程贵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审讯者有什么办法?这个人越来越失去了最初留给警方的文雅印象。

也许面对审讯,人都会一反常态?审讯一开始就陷入僵局。那时就预示着此后审讯程贵阳过程的每个阶段都不可能顺利,后来的情况果然如此。

刑警们和风细雨,声色俱厉,嘻笑怒骂,暴跳如雷,有时候参加审讯的几个年轻刑警点着程贵阳脑门子让他回答讯问,可他翻着白眼就是一个字儿没有,逼急了也就是三个字“我死啊!”

有点儿无赖味道了。

这一态度更加激怒了刑警们。

明明知道“9.28”灭门大案是他干的,可他就是不说。这种情况下打破僵局本身就意味着审讯的推进。其实死猪何止不怕开水烫,具体到程贵阳头上千刀万剐他好象也是不怕的。

遇到这样“咬牙”的犯罪嫌疑人,一心想打开突破口的张铁山感到十分头疼。这情景几乎跟南关分局当初审讯赵小鬼儿时的场面一模一样。或者说两种情况下的另一个翻版。

审讯不同于其他事情,审讯必须取得成果,没有结果就不能结束审讯,案情也很难清晰。审讯也不能任凭被审讯人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这一点无论是实际工作目的,还是刘海洋支队长定下的“必须对审讯加以控制,必须对程贵阳的思维、心理、精神状态进行干预,让他尽快说出实话”的调子,都要求审讯人不可以没有作为。

但事实上程贵阳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抓的原因,由应付变成了对抗。

审讯好似一场肉搏,警方掌握的有利条件可以成为审讯人的武器,但如果轻易亮出底牌又不能致敌死地,就等于放弃了武器。陷入困境的就不仅是程贵阳,可能还有审讯他的张铁山和背后的支队长了。

引蛇出洞?

网开一面?

敲山震虎?

内紧外松……

这些属于加压型的常用侦查审讯谋略,效果都不显著。其实,让程贵阳说话并不困难,难的是实质。一触及犯罪实质,比如动机、目的,问他跟他在一起进入别墅的还有谁?为什么要这么干?就卡住了。

不问肯定不行,因为它是警方必须要追查明白的事实,可即使是正有“谈”兴,程贵阳也会因此戛然而止。张铁山还清晰地记得,面前这个程贵阳的蛛丝马迹,是从紫花池山庄的调查中一点一滴发现的。但以此为基点,却难以再推进一步了。

刘海洋认为命题提问方法不适用程贵阳。这种方法的前提是犯罪嫌疑人愿意开**代问题。而程贵阳正相反。这样一来,审讯胶着在那里,越来越暴露出一种尴尬的被动局面。昨天晚上他打电话把张铁山叫上楼,让他结束审讯,让大家好好休息,正是据此考虑。

第3460节:敲山震虎(3)

可不可以有针对性地巧妙嫁接到程贵阳的审讯上来?经过研究,觉得可以试试。不谈实质,心里急于知道真相,嘴上不漏,面部更要显得成竹在胸,不急于刨根问底的样子。

所以,今天上午,程贵阳一提上来,双方有下面这样一段对话。很轻松,当然可能跟刑警们得到了充分睡眠,对手同样放松了心情有关。大家像“朋友”一样重新坐到昨天的各自位子上,脸色都不错,有光泽,程贵阳的原有气质也原样恢复。

问:“怎么样,休息得好么?”

答:“还可以”。

又补充:“这是最近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问:“是的。放下杂念,就会刘斌。事做了,想好再说。我们也不逼你。”

答:“……”

看看又要卡死,张铁山插话说:“今天咱们随便谈谈,好吧?”

点头:“行。”

问:“那你想说什么?说说你跟罗书记的关系?或者,怎么认识的?”

这也有点敏感。但程贵阳沉吟片刻,没有反对,表示愿意谈。

问:“那就谈吧。”

“其实,”程贵阳开口道,“我理解你们,换个位置,我可能跟你们一样,因为这是工作。罗书记这人不错,对我也一直很好,这你们知道。如果从私人角度讲,我怎么报答他都不为过,是人,谁没有个良心,对不对?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唉,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你们也不懂,更不会相信。还是换个话题吧。”他突然深有感触地重重叹了口气,情绪有些焦躁和痛苦,打住了。然后瞅瞅张铁山和刑警们,不再往下说。

不动声色的张铁山抽烟的手都停下了,他认真听着,尽量捕捉程贵阳每一句话里所透露出来的另外信息和意思。见状,笑笑,说:“也好,今天就是让你随便谈,想谈什么就谈什么,不想谈就换频道。把你所犯的罪行交代清楚吧。先不谈同伙是谁。”

答:“我没有犯罪,我冤枉。”

问:“公安机关对你依法拘留是有根据的,你必须老实交代。”

答:“你们说我犯罪,请你们拿出证据来。”

问:“我们迟早要拿出证据,但如果现在拿出,那你将失去坦白交代、立功赎罪的机会。”

答:“我确实什么也没干。”

问:“案发前你去过现场吗?”

答:“去过。”

问:“那些钱是怎么回事?犯罪日记是怎么回事?”

答:“钱跟我无关。日记是我瞎写的。”

问:(突然拿出一只从现场提取的杯子,实际痕迹早已被破坏,不能确定是谁的,用手绢包裹着端详片刻,十分轻描淡写地)“这个杯子,你可以说没有摸过,也可以说你的同伙也没有摸过,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上面留下的指纹十分清楚完整。它们可能跟钱有关,跟犯罪日记有关。”

第3461节:敲山震虎(4)

答:“……”

问:“难道还要政府给你讲一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啊?”

答:“指纹?我……”

问:“程贵阳,你的确很聪明,我承认。*********************** 若指纹和高科技也不用我跟你多讲。不说你当秘书给领导写那些材料怎么受罗书记器重十多年,就说你现在的职业,搜来的书和文章我也看了,很有文采。

可是我就不懂,罗书记对你那么好,你到底有什么理由反而去害人家,连小孩也不放过?你觉得你什么都懂,包括描写警察的事,可你毕竟只是虚构,揣摩,杜撰一些情节和故事,没有上过警校,当过警察,真正的警察你懂多少呢?

比如现在,你知道我想什么吗?我却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只是不愿正视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者说逃避而已。但是,在国家法律面前——不是大道理,是真的,你想想,自己做下的事,是否迟早都要说出来?我们有这个耐心,你说我们不懂,说出来,我们不就懂了么?是不是?你不说,谁懂?”

……

这一切,上上下下许多领导都在关注,一直倍受各界人士关注、全社会议论纷纷的这个重大事件能不能在程贵阳的嘴里得到解决,很大程度上当然也就取决于他是否能老老实实承认已经发生的事实,什么时候、何种情况下会承认?因此,这边在工作,那边,不管市局刘局长他们,还是如今已经陆续回到省城的肖子鑫厅长、史前进副厅长他们,都要求及时通报有关此人的最新进展情况!

这就更加给负责这一具体工作的刘海洋施加了莫名其妙的巨大压力,层层落实,层层加码,一层压一层……

楼下正在继续审讯,楼上支队长接到一个最新消息。作案现场使用的手枪有了线索,外围调查刑警电话报告说,六年前,抚南县金矿保卫科民警江晓军在上班途中,被两名歹徒用斧子击伤头部致昏,后抢救无效死亡,被抢走“五.四”式手枪一支,子弹10发。

据四名现场目击者反映:两名骑自行车的歹徒在居民胡同内一人拦腰抱住江,另一人用斧子击打江的头部,对话中说出“打的就是你警察”等语言,两名歹徒一高一矮,高个身高1.76米左右,中等体态,身着一套旧式警服;矮个身高1.70米左右,有明显小黑胡,上着灰白色茄克衫,内着绿色衬衣。两犯均操当地口音。

“这个案子始终没破,枪也没找到。现场目击者的描述,枪支型号跟这次罗书记案子的一个样,可能就是这把枪,巧的是,人形也差不多。”

“好!继续查一查,往深里挖一挖,看看还能发现什么,随时报告。”

“是。”

抚南县是滨江市下属的一个偏远县城,金矿保卫科的案子经部下一提,刘海洋也想起来了,当时他还是副支队长,去县里调查处理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线索,搁浅了,有些遗憾。

……

第3462节:女人之争(1)

黄昏前,柳雅致匆匆赶回报社,准备向桂总汇报。***********************top/ 排行榜自己的办公桌上躺着两封特快专递,几封私人信件。顾不得拆看,放下包,她匆匆忙忙去见桂总。桂梦乡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翻弄并揣度着桌上的一大堆稿件,却找寻不出第二天的重头稿,那凝重焦虑的神情就像一位等米下锅的老妇人。

9月28日对于罗书记一家来说显然是个不吉利的日子,对《滨江都市报》同样是一个不祥的日子。

由于罗守道身份特殊,全家被灭门事件仿佛是场“超级地震”,国内百姓普遍希望尽快了解案件的真相和背景到底是什么,网上论坛唯恐翻不了天,总是抢在各大媒体连日派出的采访组和追踪记者赶赴滨江之前,不断将通过各种途径、手段得到的消息,不管真的、假的还是半真半假的全部在第一时间及时刊登出来,涌向社会,在网上骤然刮起一场风暴!

尽管有些过于敏感的消息很快就会被删除,但是仅仅几天工夫,一向对滨江新闻反应最快的桂梦乡和她的《滨江都市报》却在这场风暴中显得束手无策,无论何种消息总要比网络晚掉半拍,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就是发行量大幅下降。

她恨不得把面前电脑砸得粉碎,但她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让翻江倒海般的思绪慢慢平静。气也白气,她明白,谁让现在是信息时代,自己只是滨江“报王”呢。倒是原先估计和担心的国内著名媒体,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威胁。

“怎么样?”清脆的敲门声不断敲击着桂梦乡的神经,她从屏幕收回目光,取下眼镜,轻轻揉着微闭的双眼,然后重新放在鼻子上,回身眼睛盯着一脸轻松走进门来的柳雅致和她手上的材料袋,那是支队长给她的所有材料。“有收获吧?”

“桂总,我是有重大收获,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她将采访刘海洋和意外得到程贵阳《犯罪日记》的事噼里啪啦地抖了出来,她难以抑止内心的兴奋。事实上,当她说到“犯罪日记”时,她看见桂总的眼里也绽放出一丝光亮,像花朵一样。

“你说说看?”

“这是一本犯罪嫌疑人自己记录在案的全部犯罪事实,包括最近这件大案。我匆匆忙忙看了一下,让人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如果把它发表出去,无疑会引起轰动。可是,案子目前还在侦查,犯罪嫌疑人并不承认自己有罪,这些东西马上还要交回去。我来跟您先说一下,怎样利用这些材料我要好好想一下,看是否能从长计议,从社会环境与一个罪犯的心理角度深入进去好好想想,这样也可以增加发行量……”

“我个人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要做大就要搞连续报道,将事实背后的东西挖到底,一直到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做足做透。”柳雅致的表述虽然明确,但并不具体。

第3463节:女人之争(2)

你想怎么样?”

柳雅致下意识地躲了下,避开了伸向她的那只纤弱的手。

桂梦乡眼睛里全是问号。

“不,桂总,对不起……不能交给您看。”

“为什么?”桂梦乡有些意外和愠怒,盯死下属。

“我要对警方的信任负责。”

“你要对警方的信任负责?”桂梦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火一下子冒了出来,“几天前,就在这间办公室里,我召开紧急会议,对这一突发事件问新闻部,你们说不知道。问特稿部、法制部、总编办,他们回答我也是不知道。现在我问你,仍然是……噢,你知道了,却不对老总和报社负责,反而对警方负责。这是什么道理?这些东西我连看的权力都没有,你拿到我面前干什么?不等于这几天你什么都不知道?”

从那时开始,这两个又是上下级又是好朋友的女人展开了她们的争论,桂梦乡无法理解柳雅致为什么不让她接触那些材料,甚至于不告诉她《犯罪日记》的具体内容,也不同意将这一重要收获及时公布于世。这是她无法容忍的,无论下属如何解释。高声辩论是危险的,也是没用的。但她们没有人退让,争论得面红耳赤,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柳雅致,”这时桂梦乡打断首席记者的沉思,直呼柳雅致的名字。她的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几天来,各家报纸纷纷扬扬地炒作这件事,我们也混在其中无法尽快找到有价值的东西突围出来,我问自己:莫非是我们不重视?莫非是大家不努力?莫非是报社环境不利记者的采访积极性?他们对我说:老总,这些都不是让我们惨败的原因,我们这次惨败的原因是有关方面不足以保证我们采访手段的优越性。现在你弄到了这么有爆炸性的东西,却不想尽快发出去。你让我失望。”

柳雅致望着桂梦乡责备的目光,一声不吭。

“所以几天前我就跟你谈过,”桂梦乡尽量控制住自己,“我对你的能力抱有极大希望,无论采取什么手段,我们做新闻就是要快,不惜一切代价,现在这么重要的东西到了你手上,如果是他们的话,恐怕选择的唯一上策也是一个‘发’字。材料是警方主动拿出来交给你的,为什么不能立即发出去?难道你不懂这些东西对我们是多么重要?”

“身为首席记者,”柳雅致咬了咬丰满的嘴唇,“你说我吧,桂总。”

“这样的话只能让我难过,你对警方的承诺负责,可你有没有想过你首先必须对报社负责?对关注我们的受众和社会负责?对我负责?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东西在手里为什么就不能发,等到别人抢先捅出去,这些东西对我们无异于一堆废纸,报社的损失会有多大?”她咄咄逼人地问,拍打了一下桌子,惟恐问得不严厉让到手的机会在指缝间失落。

第3464节:女人之争(3)



“情况却愈来愈糟。”

柳雅致避开桂梦乡灼人的目光,默然地端起咖啡。

“这一次,”桂梦乡又点燃一支女士香烟,让发胀的神经得到一点平静,“我们明显落后了,没有抢先就是落后。你瞧瞧网上都说了些什么,一次杀了这么多人,又是当地的权贵名人,那些官员成了一些人抢-劫杀害的‘大肥羊’,一旦遭难,全家灭门,洗劫一空,如此惨无人道的杀戮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我是公众的话,恐怕唯一的希望也是要通过正式媒体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警方保密,社会上只能出现流言蜚语,致使人人自危,真相混乱,政府和媒体必须就这些事件及时通报,提出具体解决办法。身为报社总编,在这种情况下无所作为的话,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懂,”柳雅致放下空咖啡杯,“桂总,我也着急。”

“错了,”桂梦乡长长地吐了口闷气,“实际上你不懂。”

稍后,她闪着疲乏的目光,痛声地说,“这一次我们事实上不是在同中央等大媒体作战,而是在跟网络竞争。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局势已经严重到最危险的程度。各大网站闹得沸沸扬扬,网友四处奔波,不断捅出我们搞不到的新闻吸引全国网民的眼球,警方与媒体存在严重的分歧,将不可避免地爆发一场新的争斗。偏偏这个时候你弄到他们没有搞到的东西却不愿发出去,只会对我们不利,使已经存在的问题更加复杂化。”

“如果我们不尽快抢发这一独家新闻,大篇幅披露我们所掌握的独家新闻底料,向读者及社会作出一个有力交待,抢回我们已经失去的一些铁杆读者和声誉的话,”桂梦乡突然提高了声音,冷冷地透着几丝忧虑,“这次弄不好是要翻船的,到时候……”

“放心吧,桂总,”柳雅致霍地站了起来,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我是柳雅致,我决不会让它翻船。”

“你让我想想……”桂总边说边走出她的办公室,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总编室。每当她需要冷静时,她都会以这句话提前结束或暂停一下,但这并不表示她认可或放弃,没有时效性的深度报道,在桂总的脑海里,可以慢慢沉淀个两三天,然后,她会条分缕析地告诉你一套作战方案。既然抢发独家新闻没有可能,她也要从其他角度引人惊叹和注目,她可能开始考虑柳雅致的想法。

一般经她讨论、策划、定夺的选题,往往百发百中,无论柳雅致手中那本《犯罪日记》内容怎样,到底何时何地警方才会全面放手,她都相信定会在同行及社会中掀起或大或小的冲击波,她现在所要斟酌思考的,可能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决定退后一步,仅仅是在得与失之间找到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慧心和谋略之计。

可是桂梦乡从卫生间回来,下属已经离开。

桂梦乡愣在那里。

……

第3465节:金善女啊(1)

市公安局有数以百计默默无闻的刑事、技术、侦查专家,据称其中一部分都在负责解决近年来悬而未决的众多挂牌命案。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他们努力地工作,恪尽职守地花了或多或少的数月、数年时间研究案发当时留下的文字、照片或影像资料,中心任务是:如何尽快地找到销声匿迹在茫茫人海中的真凶,旨在找到将它们送上手术台、或者至少能阻止它们再次发病的办法,清除那些使社会肌体隐隐作痛或吱吱作响的毒瘤。

与这些人相比,刘海洋无疑是“幸运”的,作为刑事主管,他只研究刚刚发生的这起程贵阳案。但他同样需要追溯尘封在此案背后的一些历史成因。

他现在追踪的就是尽一切可能核实并锁定枪支来源这条线。

确认或排除。

大门外柳雅致关上手机下车,走进刑警支队大楼。

她不是有意拒绝或回避跟老总继续交流探讨。老总一走,她知道她又是**病犯了,说服不了自己就跑到卫生间去蹲着。然后再回来想方设法让自己屈服。她突然看见墙上的壁钟指针已经到了自己跟支队长的约定时间,她决定不等了,退出争吵,见了支队长之后回头再说。

他们相约几分钟之后见面,地点是在楼下的一间值班刑警居住的集体公寓的一间小办公室里。这是刘海洋的意见。几十名媒体记者,整整在公安局内外守了一天,就在截稿时间到来前的最后一刻,许多人还无法将他们的想法落在纸上。“他们一直坐到天黑,快下班才撤走,干你们这行,赶写一篇稿子看来真不易。”见面后刘海洋说。

他理解,同情这些新闻人,谈话中的观点对柳雅致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他声称自己也很头疼,一方面要全力以赴应付案子本身,包括指导工作,要程贵阳的一切信息和口供,追查枪源和其他同伙,追踪赵小鬼儿等等,一方面,还要面对领导,包括市委及更高层领导的随时电话询问。

寻找可以使这一切平衡的“指导方针”是根本没有希望的;所有为被害人、案件本身、社会舆论、进展情况付出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为什么这样说呢?数以千计的人为的“破大案”,可是程贵阳到位,却一时一刻无法“拿下”,怎么能面对数以百计的各级领导询问下的庞大问题呢?

只有唯一强大的人性杠杆可以考虑所有那些复杂的问题,即:程贵阳愿意说话,说真话,决定告诉他们谜底。但到目前为止,所有一切交待都会给他和同伙带来麻烦,所以他顽固得很。程贵阳和他的朋友对这个问题早已有了非常重要的认识,至少对他们来讲是非同寻常的,这些人将如何面对呢?

更关键的是,他还要天天面对纠缠他的各方面记者。他告诉柳雅致,审讯犯罪嫌疑人的过程就像制造一台复杂的永动机。他们可以整夜探讨它的各种细节,数据,关于那些飞轮、齿轮和滑轮。但是,一向信心十足的张铁山认为,制造永动机是不可能的事。面对程贵阳,那是徒劳的探索!是没有结果的!

第3466节:金善女啊(2)

只有动刑。百度搜索若,

请示几次报上来,刘海洋感到遗憾,进退维谷。

他相信,程贵阳不是什么铁嘴钢牙,重刑之下,他或多或少会有所交待。无论经验还是事实,对此他都坚信不移。但那样一来,首当其冲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公安局长!

刚刚有刑警在不久前被送上法庭,所为之事正是目前他所受的困境,个别同志不冷静触犯了法律,被犯罪嫌疑人家属控告。柳雅致似懂非懂地听着,离开时,手中的材料袋交还给支队长。支队长笑笑,拿在手里打量一番,看样子他忘记了想跟她谈谈,听听她感觉和想法的话,因为他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当然,也许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她不好问。

可能没有一个警察主观上喜欢刑讯逼供。可面前这个剌猬,他们该怎么办呢?支队长当然不是向记者讨教,而是一种愤怒,一种自语,一种发泄。对于柳雅致的唯一一个询问,也是她此来的第二个目的和最后努力,刘海洋回答得非常坚决:“不行!”“别说现在案子并未全破,即使全破了,我也不能同意你们把《犯罪日记》的内容全部捅到社会上去。”

基本跟柳雅致的想法大同小异。

路上,坐在车里柳雅致非常沮丧,觉得无法回去面对自己的老总。

※刘海洋一分钟都没有在那里停留,回办公室锁好材料,下楼。程贵阳不开口,不是还有个金善女吗?总会有些收获。只要工夫深,铁拈磨成针嘛!

经验丰富的支队长认定那241万元有问题。亲自去看守所提审了这个女人。人被提到审讯程贵阳的那个房间,似乎有当面对质的意思,他说:“金善女,你‘对象’干了些什么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市委书记家的事你知道吧,是你现在说还是等我们调查清楚说,由你决定。查清这样一个问题是难不住我们的,希望你能跟公安机关很好地配合,说实话。”

然后,不给她任何机会反应,话锋一转:

“我今天来,就问你一件事,我们在你没开业的店里搜查出二百多万元人民币,是怎么回事?你的钱为什么藏匿在地下。”

金善女仍在沉默。室内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地沉重。被隔离一边晾起来的程贵阳看上去很着急,这是一个两难题,怎么回答都有风险,张铁山和刑警们望着金善女,金善女抱着胳膊低着头不住地偷眼看男人。一种无声的较量在进行着。

看看火候差不多,刘海洋示意将金善女重新带回另一房间。终于,金善女熬不过,嗫嚅地反复说:“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钱,当时,店刚兑下来,我对象让我赶紧买煤,十吨,都告诉过你们了,我对象这几年没工作,光在家里写字,但我就是喜欢他,说啥听啥,把店租了,煤也买了,那50万兑店铺剩下的钱他找人装饰店面和里头,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第3467节:金善女啊(3)

金善女的失态使刘海洋坚信不疑地认为这背后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东西”,也确认了钱与程贵阳有关无疑。***********************top/ 排行榜“不是问你这个,也不问你那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只问你,那段时间你对象都跟什么人来往,他老家在什么地方?”

“在……我只知道在梅……”这时,隔壁一直沉默不语的程贵阳突然恶狠狠地瞪了张铁山一眼,大声□□,声音的穿透力很强,刘海洋看金善女一眼:“说,梅什么?”金善女立刻噤声,看样子她什么也不会说了,没说完就后悔了。

但是,说出的话已经无法吞回。这一来,刘海洋心里好像见到了一丝光亮,他有能力带人抓住震惊滨江市的枪杀七人命案的第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就有信心找到他的老家,挖出另外的同伙!

……

午夜,满面怒容的刘海洋从打盹的凳子上醒来,只见眼角红肿的金善女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低头哭泣,女警和审讯人员对金善女反复交待政策与法律,清楚地为金善女指出一条出路:彻底交待问题,争取从宽处理。但是办案人员们苦口婆心地从凌晨1点说到清晨6点,说得口干舌燥,金善女坐在木椅上,抱着脑袋就是不再说一句话。

一个要死不活,一个却一言不发。

无论审讯程贵阳还是金善女的工作进行得非常不顺利。案件进展成胶着状态。审讯人员真是到了心力交瘁的程度。

整整两天两夜,连程贵阳的同伙到底2-3个还是3-4个,姓名、身份、地址、籍贯还未弄清,刘海洋一方面组织人员接替张铁山接着审讯,一方面不停地告诫大家不能急躁。但是,他自己内心已经被一团火烧灼得浑身燥热难忍,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连续的奔忙指挥,让他不知不觉中就在木板硬凳子上睡了个“鸡觉”(打盹)。

这一切,光哭不说话的金善女一清二楚。她明白程贵阳的事拖不过几天了。但“梅什么”,她始终再没透露一个字。刘海洋明白,全省带“梅”字的市县至少有三四个,乡镇就更多了,到底是哪里?

程贵阳的档案材料及所有表格上,在“籍贯”一栏添写的都是滨江市。这本无悬念,也没疑问。但是,档案同样显示,程贵阳从小过继给滨江的姑姑(已去世,无其他子女),小学到中学都是在这里念完,入伍也是从滨江走的。如果不是审讯中程贵阳刻意回避,籍贯问题似乎一清二楚,根本没必要查。

可是,连这么基本的东西程贵阳都想隐瞒,到底为什么?

不查清又怎么行。

刘海洋起身想回办公室休息一下,走过金善女身边时,他注意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上楼路过重案一大队,刚刚回来的张铁山等人尽管脸色发灰,疲惫不堪,但横七竖八或躺或坐在办公桌旁边仍然义愤难平。

“这个女人有没有事?有多大事?咱先不说,就那个劲儿,咱们媳妇哪个能行?没事还好,一旦咱们有事,早把你撂了……”总结这几天不顺利的审讯工作,大家觉得用“要金善女和程贵阳划清界线”的审讯方法恐怕也行不通。有人向进来的支队长建议,全省凡带“梅”字的地方都去查,不信查不出程贵阳的老窝在哪。

第3468节:金善女啊(4)

也有人说,听程贵阳的口音,应该重点去梅山查!梅山四县一市三区,不愁查不出程贵阳的老底子!经过反反复复的研究,一致觉得这是一场攻心战,除查程贵阳外,也应该全面了解一下金善女的家庭,个性,经历,以分析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让她彻底说出警方想知道的一切。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于是决定派人马上前往梅山和梅城两市,还有金善女的老家和她的弟弟家调查。

一组,很快就对金善女的情况调查清楚了。金善女,朝族州清止县人,1974年出生,199x年毕业于东北某师范学院某分院计算机专业,分配到梅山一中教书。同年,认识该校体育教师黄石并结婚。金善女有着倔强的个性,独立精神很强。自小聪明伶俐,能歌善舞,身边很快就有了许多朋友,经常跟大家一起去舞厅跳舞,也经常受到忌妒心极强的丈夫打骂,但她除了跟丈夫对打,并不喜欢对别人说,直到后来开始闹到离婚的地步,朋友和远在江边的亲属才知道,可见她当时跟丈夫的感情并不幸福。

金善女本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离婚后,不知什么时候认识了程贵阳,1999年春节前后,她就在当地消失了,金善女不告而辞,学校曾经找过她,现在她的工作关系还在学校保存着……据熟悉金善女的人介绍,在学校期间,她除了爱跳舞,还喜欢看西方的枪战片、港台警匪片,家里有一专门装cd的碟柜,在这方面有过不小的投入……

金善女到底跟程贵阳是在怎样的机缘下认识的,却没有人说得清楚。

但程贵阳老家正是梅山。

调查《犯罪日记》中可疑的一些事,证明他并没有弟弟或哥哥,只有一个姐姐,一个侄儿。都在老家务农。

听过汇报,刘海洋才明白金善女为什么跟程贵阳一样哭天抹泪要死,拒不交待有关他的一切。这两个人的感情,并非像最初自己和大家分析的那样简单,他们既不是为某种需要混在一起发泄情-欲的野鸳鸯,也并非只图一时痛快的孤男寡女,他们肯定有着更长远的打算,但为什么他们同居了好几年却不结婚呢?

……

显然是,不能简单地认为金善女是个轻浮的女子,程贵阳看中她的绝不是这一点。

不管过去程贵阳是否有过真正犯罪,但这次可谓杀人如麻,表面却优雅而镇定,不少人都死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手里,金善女才不出众,貌不惊人,如果要不是看中她的忠心耿耿,用一句如今时髦话说,程贵阳也不会多年来一直把她视为“宝贝”。

金善女是有一定城府的女人。

这个城府来自两个方面:一是金善女的固执个性和她所受的高等教育,使她崇拜强悍,有较强烈的反叛心理;二是金善女离婚后一个人生活的艰辛所积累的社会阅历,使她在生活中独立精神强,勇于冲破重重逆境。

第3469节:金善女啊(5)

同时,也不排除在她最痛苦或最困难的时候,曾得到过程贵阳的有力帮助和援手。***********************top/ 排行榜

调查说,金善女离开老家时,身无分文,那么最初到滨江矿区“开创事业”的起动资金会不会就有程贵阳提供的帮助呢?按时间计算,那时候他还是市委秘书,帮助也可能不仅限于金钱,可以有多种形式。

如果是这样,金善女不讲话,并不表明金善女就真的打算跟随她的这个罪恶情人走向地狱。

准确地说,使金善女根本改变命运的只能是认识程贵阳以后,是程贵阳最近——也许是唯一一次惊人罪恶改变了金善女的“价值观”。由此可以看出,没有程贵阳这次的疯狂就没有金善女今天的“忠诚”,她最怕的可能还是自己一旦说了实话他将受到怎样的制裁。

而且金善女与程贵阳已经准备办理结婚手续,如果这次不出事,邻居说他们很有可能双双对对飞出国门,共同的情感把他们紧紧地绑在一起,相互的依存使他们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还有一点,支队长想到程贵阳不透露老家的缘故有两种可能,一是怕自己的事传回老家,让父母蒙羞,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还有一种可能:另外一个(或两个)同伙可能就来自他的老家梅山,所以一个简单的籍贯问题,也极力隐藏——他不是为自己,是为同伙不暴露而抗拒回答这个问题。“犯罪日记”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录会不会跟他老家的什么人有关?

进一步地了解程贵阳和金善女后,加上分析,刘海洋在寻找突破口。

梅城一组,没有任何消息。

刘海洋感到心焦。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凝视着远处黄店溪畔的观音山,极力抵-制着心中的焦急。办公室内寂静无声,壁钟声响分外剌耳,支队长的神经只差一根根绷断。

偏偏这时候,他的偏头痛发作了。

支队长只好按铃叫来值班警医,打了一针镇定剂。他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症状减轻了,他坐起来,摸到烟。

他极力镇定自己,集中思维,他又打开了程贵阳的“犯罪日记”,把搜出的所有物证全部仔细回忆清查了一遍,然后打开“我的自白”和“遗嘱”反复地看,看着看着就看出一些“门道”来。

在这些试图告别人世的文字里,透露出程贵阳复杂矛盾的心态。

他称自己是个低贱的人,但他的经历并不如此,无论是给市委书记当秘书,还是在家当家,生活都很滋润,辞职后程贵阳和金善女还经常在周末去哈尔滨,住得最多的是香格里拉大酒店。

两人最喜欢吃韩国料理,而且专去道里步行街的一家高级韩国料理店;有时两人还去北京五星级的天朝酒店开房旅游幽会。

程贵阳是以眷恋的心情把美好的一页写进罪恶的“我的自白”,而在“遗嘱”里面那些话,显然是写给前妻和女儿的。是他“告别”这个世界前最想说的话。一个自称“低贱”的人干这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难道另有原因?掌握了这些情况,他重新思考着审讯方案。

对于那些像《犯罪日记》附件一样的东西,如《雇凶杀人是一种什么游戏规则?》、《派出所长受托隐藏命案材料杀人嫌犯二次脱逃》、《香港富豪枪杀案画出杀手拼图公-安-部就枪案表态》、《凶手大庭广众下开枪,亿万富翁惨遭一枪轰顶》、《徐州“交警”伤天害理的行为谁来管?》、《一处长十年玩弄上百名女性留下无耻“性日记”》……

《一个让天朝警察汗颜的美国女警的工作记录》、《贪污□□,却逍遥法外》、《来看看我们杭州是怎样的一个“人间天堂”》、《雷州黑帮惨杀无幸百姓!!法理何在??》、《辽宁盘锦涉黑团伙调查:权黑交易扭曲社会规则》、《女大学生日记一则(令人震撼)zt网易新闻论坛》、《退役军人与防暴警察火拼》……

《我对法一点兴趣也没有.网易新闻论坛》、《我们4400多人的悲惨遭遇值得□□过问吗?》、《4凶犯抢车勒杀6人撞死1警察自称报复社会(图)》、《悲愤:关于一封来至贫困山区的求救信》、《《长恨歌》----马-加-爵所写,记者当场落泪。网易新闻论坛》……等等,他虽说没有忽略,但仍然看不出什么头绪,他当时以为,也许这只是程贵阳阴暗的心里对这些东西的一种关注而已。

过一会儿,他还想找张铁山谈话。

张铁山越来越显出急躁,两天内不断请求他同意“加大力度”——他明白,就是请示采取特殊方式尽快拿下程贵阳。也许这是给逼急了,否则,这个历来反对“施压”的人不会如此。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现实问题。这种现象不是他部下特有的想法,而是在一些执法实务部门普遍存在,由此衍生出形形色色的刑讯逼供有用论、合理论、难免论等。

逼供信是指讯问人员对犯罪嫌疑人采用肉刑、变相肉刑或者其他威逼、诱骗等非法手段,获取犯罪嫌疑人口供,而讯问人员不进行调查研究便轻易相信,并据此作出处理的一种非法行为。

肉刑是指讯问人员采用捆绑、吊打、电击等野蛮残暴的手段,对犯罪嫌疑人的**和精神进行摧残,以逼取口供的非法讯问方式。变相肉刑是指采取罚跪、罚站、罚晒、罚冻、“车轮战”等形式,对犯罪嫌疑人的**和精神进行折磨,以逼取口供的非法讯问方式。

其他非法手段主要是指引供、诱供和指名指事问供。

这些他都见过,经历过。

他深恶痛绝。

第3470节:鱼肠之剑(1)

现在,显然已经走到了一个关键时刻的最重要拐点!

所谓“引供”,是指讯问人员在讯问时,按照自己的推测和假设引导犯罪嫌疑人供认问题的一种非法讯问方式。.com 若网又有明引和暗引之分。明引是指讯问人员将自己的推测和假设明确地告诉被讯问人,让其承认这是事实。暗引是指讯问人员把自己的意向通过言语、动作传递给被讯问人,引导被讯问人供认讯问人认为满意的答案。

“诱供”是指讯问人员以给犯罪嫌疑人某种不可能实现或者不准备实现的许诺为诱饵,以套取其口供的一种非法讯问方式。“指名指事”问供是指讯问人员在讯问中,将一些未经查实的人、事物、时间、地点、情节等具体地指出来,让犯罪嫌疑人按所指内容供认的一种非法的讯问方式。

一年前,刘海洋在省厅业务进修时,有专家指出:“这种调子看似一种‘实事求是’之论,但详究起来,实质上十分荒谬和有害。”结合实际,他觉得的确这样。实践中,“有些人认为刑讯逼供并不必然导致冤假错案,只要办案人员注意一下刑讯的方式,避免用刑过度和指供、诱供,就可以做到既破案、又不出问题;”

“究其根源,它与我国司法实践中盛行不衰的功利主义思想密切相关。两千多年封建zhuanzhi传统的影响,近几十年来对社会主义集体原则的过分强调,以及改革开放以来实用主义思潮的泛滥,融会形成一种天朝特色的极端功利主义思想。”

许多时候,审讯中个别刑警认为为了实现国家、集体、社会利益,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不论过程、不计代价。体现在个别刑警思想上,就是重打击犯罪,轻保护**;重实体结果,轻程序正义;重快速破案,轻依法办案。主张重实际、重实效、重结果。但是近年来这种情况得到有效遏制,公-安-部一再强调坚决制止和根除这种不文明执法现象。

刘海洋始终不渝要求部下正确执行法律,严格依法办案,从案件实际情况出发,讯问和查证相结合,坚持群众观点,相信依靠群众,坚持真理,修正错误……

同时,为防止犯罪嫌疑人在法庭审理时以“诱供”、“刑讯逼供”等借口进行狡辩、抵赖。他还专门打报告给市财政上了一批设备,确保讯问活动的音像资料成为一般证据的有力旁证,可以有效证明证据的真实性。

这些讯问音像资料真实地记录了讯问双方活动的完整过程,既有讯问方的问,也有被讯问方的答,录音资料可以听到双方的声音,录像资料则是声音、活动两方面都完整记录,此举对部下的讯问形成强有力的约束,如果谁胆敢实施刑讯逼供,他这关就过不去,不但自己违法“铁证如山”,而且其收集的证据必然无效。

这些举措极大程度地保护了被讯问人的合法权利不受侵犯。对犯罪嫌疑人心理也产生无形压力和积极影响:你要为自己的一切负责。

第3471节:鱼肠之剑(2)

也许他并不是深刻认识到保障“**”原则而厌恶并一贯反对这种行为,而是从经验教训出发,从身边多年来的实例出发认识到打击犯罪、维护治安必须在合法的前提下采用取合法的、文明的方式和手段来进行,因此他当支队长绝不允许以刑讯逼供、侵犯**的方式来提高破案率。.com 若网

不然的话,无异于饮鸩止渴。

过去个别人受到检察机关的追查,甚至丢了饭碗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因为一旦这种公权力日渐膨胀,侵犯的就绝不仅仅是少数犯罪嫌疑人的权利了。在一个权力专横、执法野蛮的社会,所有公民的权利与自由在其驱使下都将无从保障。何况近年来受到追究的部下什么时候让他想起什么时候都心如刀割,无言疼痛。

从这个角度反刑讯,许多年来,刘海洋一次又一次成功地避免了自己和大多数部下掉进功利主义“权衡利弊”的泥淖,不论它是否能为侦查破案发挥多大用处。

他想找张铁山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在支队长手下干活,几乎所有人都有其影子,但并不意味着所有刑警都跟他一模一样。我国刑事诉讼法第九十三条规定犯罪嫌疑人对侦查人员的提问,应当如实回答。这句话明确规定了犯罪嫌疑人有“如实回答”的义务,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如果不“如实回答”的话,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但是“如实回答”的前提是犯罪嫌疑人开口说话,如何才能使其开口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即使犯罪嫌疑人对侦查人员的问话予以回答,比如眼下的程贵阳和金善女,也面临着其回答是否“如实”的问题。

可能正是张铁山认为程贵阳没有回答或者其回答并不“如实”,没有尽到“如实回答”的义务,那么就意味着其必须承担不尽义务的责任,并受到相应的惩罚。因此两天来这个从不支持“上措施”的人也急了,多次上楼找他抱怨。意思再明示不过,上手段。

刘海洋理解他,但决不会同意。

作为刑警支队长,他可能对国家所有的法律法规并不全部掌握,有几个人能够全掌握呢?但几十年来从普通刑警干到今天这样一个位置,让他从现实中懂得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道理:“如实回答”的合法性姑且不论,作为一个合格的刑警指挥员至少不能触碰“任何人有不被强迫作不利于他自己的证言或强迫承认犯罪”这一基本底线。

否则,必定随之而来一个令人痛心疾首的故事。

晚饭后,支队长找他谈了话,希望他冷静,不然的话令人难过。

“难过?为谁难过?”张铁山不理解刘海洋什么意思。

“为我自己难过。因为你的请求让我突然想起那个赵小鬼儿,当时南关分局打他,我只看一眼心里就想到自己也是个刑警,还是支队长,他们就这么干?为了要口供?谁的错?为被讯问人难过,不管赵小鬼儿的举报信是否构成‘诽谤’罗局长和他父亲,审讯都没有权力打人家——”

第3472节:鱼肠之剑(3)

/若”

“说实在的,我更为刘国权局长难过,一把退休年纪了,我想如果万一他真的受到程贵阳指控,肯定会为被检察院审查感到委屈,也会为我们的举动无奈和愤然,不然前期我们的同志为打人受审,他哪来的那么大邪火呢?他认为那是把所有犯罪分子当成了垃圾筒,把我们自己一切不能接受的东西统统都发泄到那些倒霉蛋儿身上。”

张铁山黯然失色。无语。

也许他被说服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可能被说服。因为面对这个程贵阳,你让他说什么?支队长似乎看透了他的矛盾心理,“程贵阳已经为他的顽强抵抗付出了惨重代价,这种代价并非刑讯和其他违法审讯能够达到的,而是他内心世界的煎熬。尽管他此前从没有过被警方讯问的经验,但他却有相当顽固的个性,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滨江市公安局越应该让他良心发现,给他全盘托出的机会。”

刘海洋先给张铁山点着一根烟,又给自己点燃一支,说:“看似困难,可这种人一旦想交待罪行,半天都用不上,什么压力也不用给他,就踢里突噜全抖落出来了,你等着吧。”

……

谈话结束后,张铁山自己都没明白思想通没通,在办公室呆坐片刻抽了一根烟,然后利用几天几夜难得的一点空闲,张铁山特意跑到九楼技术中心,通过一台不连接公安网的电脑上到互联网,看了女记者告诉他的那几个网站。

看了看部分报道“市委书记灭门案”的帖子,媒体的报道,一目十行,可能是因为太长的原故,没有看完,也可能报道太笼统,除了“警方”或“专案组”这两个词之外,案情不新鲜,没有提到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名字,兴趣不大,还可能心里有事,倒是屁颠屁颠的跑到程贵阳的博客去看了一眼。

这是柳雅致昨天在电话里说的,意外发现有个俊男大头照,下方还有一张全身照,背景就是他曾工作的市委大楼.

而且正如女记者所说,他居然还是一个文学论坛的版主,大跌“眼睛”,继而发现他在签名档里写着:“不作黄蜂尾上针,只追专诸鱼肠剑”之类,如此多面手,实在少见,原本十几个说明文写的签名档还算入情入理,可惜最后一句“鱼肠剑”露了相。

……

翌日,张铁山带着全新思路和方案再审程贵阳、金善女。

在天朝,无论何时何地,尤其那些惊天动地的要案,如果没有犯罪嫌疑人的交代,很难判他死刑。

第3473节:鱼肠之剑(4)

不刑讯,市委书记灭门这样的案件就很难认定,刑讯了,警察的制服就可能扒掉。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做个负责任的警察很难。张铁山在十年里审过上千人,基本是主审。

许多案件,跟犯罪嫌疑人商量是没有用的。有些警察根本不去做这样的傻事情,总是喜欢从始至终演黑脸,他经常想,这样的工作总得有人做,黑脸红脸都得有啊。有的时候甚至跟下属开玩笑说,“就当你给***炸碉堡了!”如果都没有人做危险的工作,不豁出去一头,任务就更没法完成,老百姓更会骂警察了。

审讯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一个审讯室,一个高高的审讯台、头顶一盏高瓦数的大灯泡和一个矮矮的被审讯椅。偶尔,工作点是临时调换的办公室,审讯也可能就在张铁山干活的房间里,因此从表面看更像谈话。

想起昨晚的谈话,他承认,支队长是对的,政策水平和经验教训总是比自己强一块。思想工作也及时到位,不然的话,难保自己能平静下来。

现今的公安机关为了迎合时代要求,内部制定了一套苛刻的规范制度,民众还可投诉警察,不管有责还是无责都是民警的不对。

这样一来,许多警察做事思前顾后怕得罪人,更怕犯错误。遇到不讲理的主儿会搞的人得寸进尺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我可以投诉你,而有素质讲理的人得不到公正的处理也要投诉你。警察里外不是人,最终是什么后果呢……

总走神儿。

对程贵阳的审讯又遇肠梗阻,回头只好再审金善女。

张铁山发现程贵阳的思想起伏很大,自从赵小鬼儿被抓回来,他的这种情绪越来越明显,拘留和逮捕作为限制犯罪嫌疑人人身自由的两种强制措施,必然使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受到极大的震动,并引起激烈的变化。

但程贵阳的这种变化显然不是因个体差异,拘捕环节上引起,最说明问题的是最初抓他的时候也没有现在抓获赵小鬼儿——他的战友这样令他的心理状态出现如此紧张、恐惧、懊丧和抵触情绪的大混合。

当然,不同的拘捕时间和地点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会产生不同的影响。但程贵阳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所以,人带走后,他马上站在看守所的院子里电话跟支队长汇报了这个情况。刘海洋“嗯嗯”听着,没说话,侦查人员应当了解和掌握犯罪嫌疑人被拘捕后、审讯中的心理特征和细微变化,从而掌握时机,调整策略。程贵阳的这种异常反应说明了什么呢?

“刘队,我去提金善女。走了。”张铁山准备关机,示意同事拿起记录纸。

“等等。”支队长叫住他,“这个情况也许是个好事,程贵阳这么咬牙的人,你我都领教了,不怕他有变化,就怕他没变化,他不是一再声称自己的事可以讲,不涉及别人吗?

这个赵小鬼儿一抓回来为什么他就不安,触了他哪根神经?告诉志方他们暗中加强管理,防止他再次自杀。也要继续观察他的动静。设法消除其抵触情绪,保证这期间的安全性。也要充分利用犯罪嫌疑人的紧张、恐惧心理和微妙变化,趁赵小鬼儿惊魂未定之时,抓紧进行讯问,迫其交代罪行。”

“懂了。”

“去吧。”

阳光明媚,这时候站在院子里看这个地方,并没有一丝阴森森的感觉。但金善女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人提来后,她像没睡醒似的当着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打完才用手捂着嘴,还用手扇了扇嘴巴,不知她想扇什么,然后没等张铁山说得太长,金善女突然将手伸到张铁山的面前说:“你看我的无名指跟常人不一样,别人是三节,我是三节半,你瞅瞅,真的,不骗你……”

“金善女!”刑警看不下去,想制止她胡说八道,可她不管不顾:“小时候算命先生说我活不过30岁,今年我正好30岁。我不怕死,坦白地告诉你,我现在就想死,我已经吞过金(金善女在县里关押期间乘办案人员不注意,曾把自己项链上的金坠吞下,由于金坠太小,后来排泄下来了。

这时她已经知道金坠拉下来了,故意告诉办案人员。其实,办案人员已经悄悄加强了这方面的戒备。)我不怕死。你信不?”

金善女把审讯巧妙地演变成看手相。

所有在场的男女刑警都哭笑不得。

张铁山望着金善女半晌没吭声,然后冷冷地说:“你死不了,你的情况我们已经查清,不多不少,这些人陪你已经三天三夜了,对吧?说不说,在你。我们现在问你,主要是想搞清程贵阳的情况。你是学计算机的,那你一定知道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

没等金善女开口张铁山一摆手继续说,“当你站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望着蓝天,你能想像一下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个饥饿汉子为了摆脱身后紧紧跟着的那一只饿狼的感觉吗?你本来只是不幸认识了一个你不该认识的男人,你是你,他是他,也许你有罪,但罪不致死,如果你想明白了,再来想想生命就是那样一钱不值吗?”

鸡同鸭讲,各说各话。或者这就是史上传说的以毒攻毒?金善女莫名其妙地望着张铁山,努力理解着这些话的意思。但是这些话好像触动了她什么,她突然跟张铁山说:“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张铁山愣了一下问:“你要抽什么牌子的烟?”

金善女也愣了一下说:“那就绿木耳的吧。”

“绿木耳?”张铁山可能头一次听说这种牌子的香烟,估计是女人烟,但他想满足金善女的“过份”要求,立即派人去买。他在后面嘱咐,“记住牌子了吗?尽量找到。”

第3474节:记者野心(1)

等人去买烟的时候,张铁山抓住这个气氛比较“随便”的时机进一步深入,他笑了笑,像闲聊一样地说:“金善女,你和程贵阳很有意思啊!”又故意把话打住。***********************top/ 排行榜

金善女抬头问:“怎么有意思?”

张铁山继续说,“程贵阳毕竟当过市委秘书,又是家,你们生活得挺lang漫的,感情也挺深的,可我不明白一个是懂得计算机的大学生,一个却是拿人命当儿戏的恶魔——哦,不,秘书,作家——你们的感情到底从何而来,为什么会这样‘牢不可破’。

还有,你们一会儿南亚风光,经常去香港度周末,住弥敦酒店,吃日本料理,再不就到北京天朝饭店lang漫lang漫,真是神仙过的日子。比我们滋润,会享受生活。”

几句话像是随意说出来的,却使金善女震惊,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张铁山笑笑反问:“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这时香烟买来了,金善女抽出一支,点火的时候手在微微发抖。此时,她脑子却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这些只有她和程贵阳两个人知道的“幽会”,公安局怎么知道了?难道程贵阳已经交待了?!金善女的精神防线开始崩溃。她狠狠地吸了几口烟问:“你要我说什么?”

张铁山装出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神态:“先把地下的钱讲清楚。”

金善女想了想说:“那是程贵阳的钱,怎么回事,他知道。他和几个战友干的事,为了避人耳目,埋在了料理店里。他的战友是谁,我见过,叫不上名,家在哪里不知道,也不问,他告诉我别问,说知道多了对我不利。”

金善女交待得躲躲闪闪,总体上还是在替程贵阳和同伙遮掩犯罪事实。

但是她毕竟开口了,露出一些实底,尽管说了很多谎话,可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谎言可以扯得天衣无缝。支队长随之就顺着这些“缝”一项一项调查的。

张铁山又问在她家搜查出的那把西瓜刀是怎么回事。金善女说是程贵阳的战友带来的,记得有两把,那一把哪去了不清楚……

不知不觉间,旁边讯问笔录一页页记满。

“你知道他的枪藏在哪吗?”

“枪?”

金善女惊讶,但她还是马上摇了摇头。

※关于“滨江市委书记灭门案”,网上沸沸扬扬,被论坛和媒体炒得一塌胡涂,只是诸多报道中,始终不见对案发当地警方——专案组的采访。

后来当这个问题被人提出的时候,曾率先报道此事的王标和若干媒体记者(网友)的回答五花八门——1、保密阶段,警方不接待;2、没资格,我打电话给公安局了,他们不接。3、周旋好几天,没找到说话的负责人,又着急发稿,所以没采访他们。4、我们给警方话语权了,他们不肯说,那就不能怪我们了。5、你听说过“市委书记灭门案”是造谣吗?你听说过公-安-部发a级通缉令、省公安厅专家组亲临现场、警方上千警察大排查是假的吗?这事如果没有的话,罪犯怎么会逃之夭夭,我还用的着采访他们吗?6、……

第3475节:记者野心(2)

关上电脑,柳雅致苦笑。***********************top/ 排行榜

小儿科!

看来王标还真的够不上自己的强硬竞争对手。此时此刻,她有一种女人的虚荣和职业的满足混杂的滋味油然而生。

自己拥有重大犯罪嫌疑人自己记录的《犯罪日记》及可供参考的其他资料,他们有什么?自己是第一个接触指挥者的刘海洋,他们见到谁了?只能在那里胡说八道,发发牢骚。

职业病趋使,她十分想见支队长,想看看他的反映,想提问,想刨根问底,想知道追查审讯的真相。只是不知道王标和这些记者再去采访专案组,他本人是不是愿意,而警方自己又愿不愿意宣传这样一个案件。

鉴于身边对刘海洋追寻之人多如过江之鲤,所以就没有必要去甄别王标等言论之人品道德之类,至于他们网上发飚之类的调侃,也全当是那些记者无功而返之后的正常行为,谁还没个脾气,只不过这次他们当着全国人民的面骂将出来了而已。

只是记者责任心驱使之人如柳雅致,倒是十分想知道关于这个程贵阳的前世今生,陈年往事,当然一定要是**,绝对**——比如他的《犯罪日记》,只是不能发表,有点遗憾,能在网上查到的都不算利害,一定要独家再独家。

不过,如果让王标采访,性,谎言,凶器什么的都要涉猎点,扒粪扒的不就这点事吗,有些记者干这种事最在行。

她十二分不喜欢王标罗列出的采访过若干警察的名单,证明自己能力的方式方法也太过幼稚,按照他的做法,她也应该利用优势在内部全面采访,将他采访过的人物再采访一遍,当然也包括将他列入无良记者名单的张铁山,听听所有他采访过的对象对他是个什么评价。

哈哈!

柳雅致忍不住笑了。如果她能在此时此刻写一篇报料文章,搞不好她也成新闻当事人了。新闻人把自己稿成了新闻当事人,然后各大网站的娱乐版头条将会登出——“神秘人物报料:《滨江都市报》首席女记者与王标的恩怨情仇。”

有趣儿!拜托王大记者可千万别被这案子给整惨了。

她几次检查了门窗,发现房间里光线已经不能让她再看清复印件上面的字,她起身打开头顶的灯,突然想起今晚还要见一个朋友,看了看时间,快到晚上8点,还有一个小时。晚饭还没有着落,她去冰箱里找了一点食物吃下去,打电话把自己的新收获给桂梦乡总编讲了一下,匆匆离开了家。

夜晚的滨江市,雨过天晴,好象被水泼过一般,空气清新爽人。

柳雅致驱车先来到市公安局。她想把自己新的采访计划跟刘海洋说一下。她有一个想法,能否合适的时候采访一下程贵阳?她被自己这个大胆得近乎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是得寸进尺吧?

女人的天性?还是记者的本能?两天前还愄之如虎的“刘支队”,刚刚接受了自己,却又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答应的。

第3476节:记者野心(3)

/若可是,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行不通?这段时间,无论什么时候,她相信只要在公安局内,她随时随地都能找到要找的人。

“怎么样,记者?”

在大门口停车,柳雅致把证件和通行证交给武警验看的时候,正好看见刘海洋支队长的车停在自己后面,进入后,一下车,支队长就问。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下午的沉重与抑郁,看上去精神饱满,嘴里仍叼着一根烟。

“我想我已有了足够的兴趣和信心把案子和程贵阳这个人放在一起来采访。”柳雅致回答。心里为自己在家里的表现暗暗得意和好笑。“昨天你没问,我也没说,可还是忍不住,来跟支队长汇报一下。方便的时候,希望给我安排一个机会。当然不是现在。是你认为可以的时候。”

“感觉不错?”

“真的有点意思,这样的人很少有,深入采访也就变得更有意义,还请您支持。”

支队长站在她对面认真地看着她,未置可否。

半晌,他慢吞吞地说:

“机会是有的。现在不行。困难重重,非常时期,我能把那个本子交给你看,我的态度已经包括在里面。跟你透露一个消息,明天我们准备举行一个新闻发布会,你来吧。”

“那么,从明天开始?”

柳雅致理解地点点头,内心世界充满阳光和惬意。

随后道声再见,上车而去。

支队长则转身上楼。

******************破案过程潜伏着许多机遇和意外。什么事情没有意外呢?

许多时候,看似做了许多无用功,比如调查、走访、搜查、审讯等等,有的收获明显,有的毫无意义,还有怎么也推不动的时候。

这就造成了指挥员、侦查员高兴或急躁的种种情绪,然而,一旦机遇来了,意外——从未想到的变化随之而来。就是这样。往日看上去令人沮丧的无用功,如今说不定都成了推进这个“意外”出现不可预见的小小因素。不然的话,哪里来的意外。

一切也就随之迎刃而解。

刘海洋眼下就面临着这样的兴奋和豁然贯通之神气。

一天前,赵小鬼儿被抓回来了,只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而已。他派出的追捕组一路追踪,马不停蹄,一直追到贵州,整整半个月。

赵小鬼儿还是没跑了,省厅专家组和滨江市公安局有能人,支队长的确也不白给,到底是给抓回来了。本来这事对程贵阳打击不大,他自己都在人家手里,早晚也是死,还管得了或者说在乎不在乎同伙的落网么?

可是,如果事情不是警方分析判断的那样,也非赵小鬼儿逃跑所造成的假象——即他的同伙里根本就不包括这个人,而这个人的确又是他的战友和朋友,听着赵小鬼儿被一遍遍审讯的消息,无论怎样辩解,警方也不相信他的话,这时候,始作俑者程贵阳是否还会无动于衷呢?

第3477节:记者野心(4)

/top/这种压力并非来自专案组的审讯,而是发自其内心深处。

事情就是这样。

程贵阳能忍受张铁山等三个小组对他的一次又一次审讯,无论硬的软的,都挻过来了,可他好像无法忍受赵小鬼儿在那边跟审他的人一再强调没他的事,他根本就没参加市委书记灭门案。却拿不出证据证明“没他的事”,也不肯说出他为什么跑,为什么灭门案发生后他立即逃之夭夭,跑得无影无踪。

这,程贵阳就受不了。

一般而言,具有悔恨心理的犯罪嫌疑人,归案经过教育之后,其犯罪心理在一定条件下可能实现良性转化,进行自我悔悟,认罪服法;也可能采取抗拒态度,或者把交代罪行作为早日出监、继续犯罪的方式。

可是,从赵小鬼儿身上反应出来的既不是前者的转化、悔罪和服法,也不是后者的抗拒,而是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参与了警方正在全力以赴侦破的这起惊天大案。

张铁山当然不信。运用犯罪嫌疑人历史上的“闪光点”,希望唤起其对当兵历史的记忆、对人生的留恋和对新生活的向往,以便激发其争取光明前途的信心。

因为专案组认为他是从犯,罪责相对程贵阳轻,有打开突破口,让他说出事实真相的可能性。因为他被抓,他老婆孩子不知也从什么地方回来了,刘海洋又运用亲属接见、通信,进行教育规劝,增进其对亲人的怀念。

还有,选择一二个能够主动坦白、立功赎罪、服刑期间表现好而重返社会,建立了美好家庭的典型事例,进行政策和前途教育,让他意识到,只要老老实实交待问题,认罪服法,就有获得新生的机会。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但是所有方法都失灵。

“我真的!”赵小鬼儿好像要把心掏出来摆在面前的审讯桌上让刑警们看,哭丧着脸,一脸无奈加真诚。“我没干!”

“那你说,谁让你跑的?啥意思?”

赵小鬼儿就是不说。脸色又失望抗拒起来,“不信拉倒吧。”

真相大白后的事实表明,赵小鬼儿没有撒谎。这是重大犯罪嫌疑人程贵阳自以为可以逃避法律惩罚的自信感,是其对自己罪行暴露程度和案件结局的一种认知心理状态。

这种侥幸心理从其作案时起一直延续到眼下讯问中。侥幸的根据:一是自认为作案手段高明,侦查机关不可能掌握其犯罪证据;二是相信攻守同盟牢不可破;为了达到上述目的,作案后他和同伙原地不动,玩起了所谓“灯下黑”,就藏匿在滨江市及其周边,而将根本不知情的赵小鬼儿拉进来让其“逃跑”,“跑得越远越好!”

这个擅长虚构故事的家把自己的作案程序控制和设计包含在了整个野心之中。目的就是幻想获得外力——无关人物赵吉林的外逃干扰得到庇护。

谁会想得到呢?因为种种原因,如果赵小鬼儿不说,其他人又没抓到,只有他能说清,让警方相信,让赵小鬼儿获得自由。这么说也许没人相信,认为杜撰。也许吧。但如果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入手,看看会不会让你认同就是这么回事。

从主观方面讲,程贵阳受畏罪心理的支配和出于防御本能,作案之初他就有意无意地看了许多这方面的书籍;重点研究了犯罪嫌疑人在法律上的地位与警方侦查、讯问人员完全不同,也决定了他在拘留后接受讯问过程中对张铁山等侦查人员的一切活动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和防备。你找不到证据,我就抗拒!

从客观方面讲,程贵阳属于胆汁质(兴奋型或者不可抑制型)和粘液质(安静型)混合气质。

每个人生来就具有一种气质,不同气质类型的人在思维快慢、情绪反应强度、意志程度以及行为风格等方面都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的气质特征会在他所有活动中一贯地表现出来。几乎所有参加过审讯程贵阳、金善女和赵小鬼儿的人都认为,不同气质类型的犯罪嫌疑人在讯问中也会有其特别的心理表现和行为表现。

也必须研究他们不同气质的目的,就在于希望根据他们不同的气质因人施策,分别对待。

碰上程贵阳这种当过多年县委书记、市委书记书记脑子的气质型文人,一切从实际出发,就是这样简单。抗拒是为了同伙,交待则是为了真正的好友不受冤枉,好像一把情感密钥,专案组无意之中找到了。

碰上这样几个嗜血成性的亡命之徒,一切都是为了尽快适应他们的节奏,必要时,该采取怎样的措施,支队长认为应该采取,他就会立即采取行动,决不拖延。

否则,那些手里有枪,仍然在逃的家伙说不定还要干出什么事。再出问题,他宁愿不当这个支队长了。

呵呵,而这一切,最近以来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公安局内部对程贵阳他们这些人的审讯、加大力度、力求突破……,还是有关其他背景上的东西,一切都在女记者柳雅致所关注的视线之内。为了给全市及至全国公众所关心的重大事件一个靠谱的说清,更为了给自己的首席记者增光添彩,她可以说到了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无人境地!

好在,她以自己的出色能力和非凡美貌,取得了包括一般男女记者最头疼、认为最不希望接受采访和暴光的刘海洋支队长的认可,这对于她来说可是如虎添翼,所到之处更加如鱼得水……

最近几天,她连续有份量且翔实的几篇现场报道,说明了这一点!

第3478节:他是根子(1)

说到抓获赵小鬼儿,有点儿传奇色彩。百度搜索若,

那天晚上10许,贵州省某山庄别墅酒店,一名瘦高个的东北中年男子来到总台登记住宿。总台服务员熟练打开居民身份证检验仪,将身份证内容扫入电脑……

该男子办好手续后,住进209号客房。此时,距该酒店数公里远的开发区公安局,一台电脑正发出“嘀嘀”的警报:赵吉林,男,39岁,滨江市人,公-安-部a级通缉令:在逃。入住xx山庄别墅酒店209房。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

从老家滨江到山东、湖北、上海、福建转道贵州,一路好像半旅游半开玩笑的赵小鬼儿开始并没有警方专案组分析的那样紧张亡命,直到公-安-部a级通缉令下达,他无意之中看到了那上面既有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又有照片之后(不太清晰的旧像片),才开始真正心惊胆战起来。

可是,这时候,想原路返回又不敢,继续逃跑不知前路怎样,慌慌张张、迟疑不决中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闯荡,好在临走时程贵阳给他的钱还有一些,够他再跑一些日子,晚上,他专挑僻静的小旅店、宾馆住宿。

在开始突审赵小鬼儿几小时后,局领导陪同前来检查专案工作的公-安-部一位领导、省厅高层领导到看守所视察,并在审讯赵小鬼儿的地点,坚持让审讯人员把他说的话都记下来。

那位领导解释道,我们所有的工作就是为了让案件明朗,水落石出。赵小鬼儿说的真也好假也罢,让他将不满意的情绪释放出来。“既然他受到过不公正待遇”,已经有意无意牵进了这起案子,就让他说完。

他对刘海洋说,“刘队,你认为呢?如果我们不积极引导,我们反倒会被假话吞没。他私下里害怕自己被以判刑告终,想说真话,又怕同伙也将被挤垮后绳之以法,作为同案,他也要遭受指责。同志们希望他道出实情,说出真相,可他们担心未来,他们需要从政策上、心理上,从你们这儿得到某种支持。”

他尽自己所能鼓励刘海洋、张铁山和刑警们,说实在的,当时张铁山的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都说自己无罪。谁有罪呢?

“我真的没罪呀!”赵小鬼儿喊。

“没罪,你就说说怎么个没罪法,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没罪?”

“没罪,你跑什么?你老婆孩子跑什么?”

关于老婆孩子,赵小鬼儿的解释是他本人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后来也跑了,可能害怕受到牵连。他给自己为什么“逃之夭夭”的理由是,当时朋友让他跑,给他钱,因为那么大的案件发生了,他跟罗书记一家又有明显的利害关系,不跑,让警方抓住说不清。所以,就跑了。

“朋友?谁?”

“谁给你钱?”

“说呀!”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每次对于追问,口口声声称自己无罪的人,上述理由也似乎天衣无缝,合情合理,可是一问到这里,好像一下子被“朋友”堵塞了嘴,赵小鬼儿就吱吱唔唔不肯说了,环顾左右而言他。好像害怕朋友报复而不敢直说,但更像为了朋友宁肯坐牢。

第3479节:他是根子(2)

针对这种情况,回到看守所楼上小会议室里几个领导开始现场为赵小鬼儿把脉会诊。***********************top/ 排行榜支队长认为综合赵小鬼儿的供词,再冷静分析前因后果,他的口供基本可信。

不过,他不说出让他跑的那个“朋友”名字,可能还是跟程贵阳有关。坐在刘海洋旁边的一位副局长脸色很不好看,见专家组领导看他,他点点头,语蔫不详地开口道:“刘支队长不愧是块硬手,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刘国权局长目视大家,似乎没听清副局长说什么,面对在座的人:“都说说,通缉的人抓回来了,现场都听了,老全只是一种综合看法,老沙的话也仅就事论事,大家不要受什么影响,再多从不同角度,亮明自己的观点。看看怎样继续,小阮,”

市 第 3906 章 里,赵小鬼儿的落网——或者说被千里抓回来,最起码折射出刺爆了程贵阳羞耻心上的血管。

但这种主动要求提审,并不一定表示或意味着程贵阳就要说出真相,交待罪行。分析认为逞意气的成分过多,尚不能刺穿一个罪案的主动脉,所以只是“黄蜂尾上针”,不算“专诸鱼肠剑”。

不管怎样,从抵-制提审到要求提审是一种质变,是好事,好光头。于是,大家又分析研究之后,呛呛一阵,都说是部领导和厅领导给专案带来了化雨春风,领导们让刘海洋赶紧借尸还魂,安排提审程贵阳。

在共和国警方历史上,公安这把利刃是《刑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法》合铸而成,其庄严使命及其熠熠闪光警徽下安眠的烈士们,豪门万户同悲,闾巷书生白首,可作长篇墓志铭读,碑碣或可磨,丰功终不朽。悲壮之外,更有雄奇,顽强之余,侠气毕露,几十年来以古人“梦回吹角连营、气吞万里如虎”之词考当今之为社会稳定所作贡献,“虽不中,亦不远矣”。

第3480节:他是根子(3)

夜已深。百度搜索若,

领导们在院外乘车离去,希望听到好消息。程贵阳出现在刘海洋面前时与前几日又判若两人。一直以来,他的面容、神态、气质和心理因素始终没有脱离审讯带给他的影响。或一言不发,或滔滔不绝,或愁眉苦脸,或故作高深轻松,或气色布满陈年灰土,一幅末日已经临头之状。唯有这次,一打眼,刑警们就意外发现,此人的神情有一种从内心解脱的从容不迫。

……

进门,他自己找自己的位子坐下,甚至还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笑什么?”

“自在。”

“程贵阳,你犯了什么罪,你自己最明白。不要以为不开口说话,法律就判不了你,告诉你吧,‘零口供’照样可以定你的罪。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审讯你是尊重你的**,懂吗?”

程贵阳打个哈欠,慢吞吞地说:“我是本份人,你们抓错了。”

办案人员笑了笑,从旁边拿起个布包,慢慢打开,里面是西瓜砍刀、《犯罪日记》和部分现金。

“这个,你还认识吗?你自己要求提审,你不记得把它藏哪了吧?”

“记得,刚才说我是‘本份人’,开个玩笑,我主动要求提审,就是想告诉你们没有抓错人。我说——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三更半夜主动要求提审,就是要交待自己和同伙的罪行,我再也受不了。我说。”程贵阳古怪一笑,半真半假,有自嘲之意,也有放弃什么的决心。

屋子里的刘海洋、张铁山等人各有所思。伙同他人干过那么大的惊天命案,还涉嫌《犯罪日记》记录的一些罪恶记录,程贵阳肯定不会轻易撂,只要稍稍透出口风,他就是枪毙十个来回也抵消不了造下的孽债。

这是此前刘国权多次召集刑警支队、预审处、法制处等部门一把手开会,针对程贵阳的犯罪事实和性格因素,制定一系列周密审讯策略后得到的验证。十面埋伏,八方围剿,步步紧逼,迫其就范,决心就是要拿下程贵阳这个堡垒都未见效,他会“受不了”,会主动“说”么?

这跟抗拒一样扑朔迷离。

此人实在是太猾头了,披着文人外衣,集中了无赖特点。

谁信?

但程贵阳一本正经强调说,这次是真的,他想通了,再瞒天过海已没意思,更无意义。

“为什么?”这是刘海洋今晚第一次问话,眉头微皱。

“很简单,说了你们可能还不信,”程贵阳叹息一声,感慨万端的样子,然后说道:“也许吧,我跟所有你们见过的犯罪嫌疑人都不同,做法可能差不多,但想法——这,”他缓缓抬起戴着铐子的双手用左手食指点点自己脑袋,“这里跟他们完全不一样。案子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这话记得那晚我跟张大队长就说过。但他不信,是啊,我也不信,因为详细案情我不想跟他们说,所以他们不信。”

“可现在情况变了,为什么,这里有个事,赵吉林被你们从外边抓回来了吧?你们把他弄得够呛,他不说,我说,跟你们说吧——刘支队长,就在我们作案的当天,9月28日下午,我一从山庄出来就开车去了他家里,给他钱,让他跑,他就跑了……”

支队长不动声色,刑警们也不由自主屏气凝神。

无论信不信,他们在听。

程贵阳喘了口气,要水喝,要烟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能信呢?烟点上之后,他却没喝水,只下意识把矿泉水瓶拿起来看看商标,“噢,娃哈哈,好水,名牌儿。”

又放下,继续说:“你们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为什么你们一天到晚追问的事我不说,赵小鬼儿回来了我就想说?是不是?好,为了给你们证明——证据确凿嘛,我马上把我真正的同伙告诉你们,让你们把他们抓来,看他们怎么交待,看看说的跟我是否一致。

我还告诉你们,我让赵小鬼儿跑就是制造假象,当时给他事先准备好的钱他还不要,因为他家平时生活还可以,不缺钱,可让罗书记一家弄得**告状折腾得也差不多了,一听说我们把罗守道书记一家灭门了,他突然吓我一跳地失声痛哭。

他说完了完了!你们咋这么干呢?咋不告诉我一声就干呢?这回不是我他们也一定认为是我干的了!你们这是害我呀……

因为他是我的生死战友,他的事我气不愤,他跑了你们肯定就认为他是我的同伙,抓去吧,抓不着案子就破不了,抓着了再说。可你们把他抓回来了,他还是不肯说出是谁让他跑的,目的是啥。我在号子里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受不了啦……”

“什么叫战友?什么叫朋友?这就是。都这时候了,他还是不肯把我交出来,我也不能眼睁睁让他替我们背黑锅,所以……”

情感供述。解脱生理、心理压力的供述——在审讯实践中刘海洋、张铁山他们并不鲜见,不同气质类型犯罪嫌疑人在讯问过程中的一般心理是人的典型的、稳定的心理特征,它主要表现为人的心理活动动力方面的特点。

气质仿佛使一个人的整个心理活动和外部表现都涂上个人独特的色彩。而属于胆汁质和粘液质混合气质的程贵阳,则将情感供述,解脱生理或心理压力的供述这种心理活动突然间一下子推到了极致。

他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我说。”

第3481节:救赎计划(1)

今晚刘国权决定在市公安局举行记者新闻发布会,是在新闻界和社会舆论的压力下,被迫举行的。百度搜索若,也是请示省公安厅之后,得到肖子鑫厅长亲自点头并鼓励召开的首次有关市委书记灭门大案发生后的媒体见面会。

不到八点钟,大厅里坐满了男女记者,除滨江市十四家报纸、网站记者外,还有中央和许多外国新闻机构的记者参加,好几家电视台派来采访组,带着摄像机跟踪采访,《滨江卫视》、《滨江都市频道》、《滨江新闻综合》、《东北风》四家本市最大的电视台,经警方同意后,安排了现场直播。

保守的估计当晚收看人数将达到四五亿至十多亿海内外观众。

当刘国权和刘海洋等警装严整的领导走进大厅时,无数相机举了了起来,闪光灯不停地亮,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柳雅致几乎提前一小时来到大厅,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终于占到一个理想的位置,距刘海洋较近,不失时机地抢到几张他和刘国权的特写快照。

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刘国权和刘海洋的身上。

刘国权正襟危坐,笔挺的黑色制服挂着肩章,眼睛镇定自若地看着几十名男女记者,多天来处于焦灼的脸尽量露出一丝笑容,神态在强烈的灯光下分外沉着安祥。

这位公安局长明白今晚的记者新闻发布会,对整个案件何等重要,他知道这时凡正在观看滨江卫视节目的亿万台电视机荧光屏中,出现了自己和其他领导的形象,任何一点差错都将给公安机关带来巨大的损失和无穷的后患。

刘海洋和局长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

他出席今晚的记者会,并非十分情愿,大量工作正在进行,“9.28”大案的所有重大犯罪嫌疑人虽然已于十五小时前全部到案,涉案的霰弹枪、砍刀也已于几小时后成功起获,然而,另一支重要罪证“五.四”手枪仍是个谜。

几人相互推诿,都说是对方把枪藏匿起来了,还有许多方面工作要抓紧抓好,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希望推迟或不参加这样的曝光。

而且,不要以为程贵阳从此以后就会全面将自己的罪行坦然亮出来,他讲有他的道理,目的仅仅是希望赵小鬼儿早日获悉,而对于自己和真正的同伙,他则不抱任何希望。

因此,日后的工作可想而知。口供还是要一点一滴拿下,罪证还要逐条核实固定——他希望分秒必争地将精力捆绑在案情上,他向局长要求的“特权”就是要回避这个见面会,彻底摧毁程贵阳这个软不吃硬不怕的死赖皮的意志,让他及其同伙老老实实回答警方想知道的一切,使自己能够成竹在胸,斗志旺盛地指挥接下来的行动。

但这样的想法只能保留,他理解局长的良若用心。

按照计划如期约见了记者们。

此刻,他看到那个漂亮的女记者在炯炯地注视着他们。由于案件前期严格的保密制度引起的不满,现在得到了全面反馈和发泄。刘海洋毕竟是块老赵,在刑侦领域摔打滚爬了几十年,面对一开始到会记者们就舍弃局长而向他——向他这个主管部门的刑警头儿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让领导们十分尴尬,根本不能回答,或者无法回答,应付这样的场面虽说费劲,但他仍然有惊无险地逐一作了回答,避免了重大的失误,也确立了正面形象。

第3482节:救赎计划(2)

有记者问:“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可以确认么?”

他胸有成竹,言简意赅:“可以确认。百度搜索若,”

“几名?”

“五名。”

“可以透露一下他们的名字么?”

“可以吧?”他看看局长刘国权,得到目光如炬的支持,继而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已经不是秘密: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另有两人,这里不便透露姓名。”

“他们的各自职业、年龄、工作单位……?”

“大家不要急,这个我们宣传处随后会发通稿,情况上面都很清楚。”

他看到所有文字记者的手都在自己话音未落同时快速在采访本上移动,稍远的摄像机随着他的目光移动,心里颇多感慨。随后又简要介绍了案情,侦查、审讯、抓捕经过,今晚的记者新闻发布会,其目的就是要表明警方的成果和决心,给百姓一个信号。

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下,一边介绍情况,他的脑袋里仍然不时闪现出发布会前的一些情景……

昨天早上,根据程贵阳的口供另外两名同伙分别在他的老家梅山和塔河被迅速抓获后,他当时正在局长办公室。

放下电话,刘国权深深地吸了口香烟,又深深地吁了口气,合上文件夹,对刘海洋说:“省公安厅肖厅长刚才又问了一下情况,你们的最近进展和程贵阳的表现跟他汇报了,总体看,还都挺满意。”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局势并没有根本扭转,以后的工作难度还非常大,听说这个程贵阳在网上还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研究得怎么样?不是变态吧?”

“要抓紧工作,要钻进这个程贵阳的脑袋里去,研究他的所思所想,逼迫他继续开口说话,而不仅仅是情感供述和解脱生理、心理压力的供述,要继续抓住他的气质型弱点,不能让他出现反复,突破背后隐藏的深层次心理成因,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这样做。”

“下个月,省厅和省高等警察专科学校大概要来考察、研究这个案子,做成案例,也可能要放在教材里讲授……所以,既然这几个人已经到手,新闻媒体又一直抱怨,明天晚上开个发布会,通报一下?”

支队长没有回答。

“好事情。”刘国权起身踱了几步,站下说:“我记得福音书上有这样一句话:‘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他疯狂。’这个程贵阳又杀领导又灭门,又能写文章,的确疯狂得可以,到底是什么背景和来历?有个研究头,是个做教材的好材料。”

“这个人也确实让我吃惊。”刘海洋揉了揉眼眉毛和发紧的额头。

“什么来历,”支队长继续说道,“目前还不清楚,铁山他们正在楼下突审刚抓的那两个人,都是他的战友,昨晚的审讯力度够大,但这个家伙可能写写出经验了,揣摩人的心理不比我们差,表现得既像个**湖又像个老油条,抱着一死的决心,任你叫骂推挤,就是赖着不说;气得一班年轻同志掀桌子,摔话筒,气得够呛;但没有打他。”

第3483节:救赎计划(3)

“他只说赵小鬼儿的事,想把他摘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赵小鬼儿的确没有参加案子,他的两个同伙都是他家乡的,这一两天就能见效果,最迟三五天,即使程贵阳不说,他们也会说。*********************** 若”

“他的日记本我又翻了一晚上,一些以前看不太懂的模糊信息,基本都能捋出个大概了。但这个家伙鬼得很,是个作大案的料子,年龄不大,经历不少,从日记本记载的信息来看,这个程贵阳有点文才,所作罪恶记得一清二楚,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们三个加上赵小鬼儿至少都是战友,都当过兵、工人,市政府的秘书、作家?我真怀疑!”

“在干这起灭门案之前,他们到底怎么想?团伙成员一概用代号称之,要破译这些东西大概跟审讯程贵阳一样需要一点时间;审讯金善女的那组也没从这女人嘴里问出什么,她寻死觅活地放泼,对程贵阳的情况一句不说,说句不该说的玩笑话,哎,这个老娘-们真行,有没有事先不说,楼下都说就对程贵阳那忠心耿耿的劲儿,咱们的媳妇哪个能行?没事时可能哪都好,一旦咱们犯了事,看她们平常那德性,不跟着人家整死你才怪!”

刘国权皱皱眉头,打断了刘海洋的话。

“新闻发布会的事准备得怎么样?”

“我理解局长的处境。”

“或许你也清楚明晚这个会对全局有多大的影响。”

“有些后果是深远的。”

“确切地说,有些后果关系到整个滨江市的政治稳定和治安气氛。我们要全力以赴,拿下这个硬仗,这个会也要尽早开,给大家个底,给社会个交待。

无论程贵阳多么死硬,金善女怎样放泼,其他两人是不是开口说话,我们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明晚我们就要给记者们一个说法和交待,给海内外一个信号。这样的大案没有他们到案这样一个结果是难以对社会有个交待的。”

“我完全清楚这一点,局长。明晚你露露面就行,我就不参加了。”

“怎么,”刘国权瞪眼,“少耍滑头,主角不到场,只我和宣传处的同志谁信?一小时的事,你少说话,难缠的问题我来作答,说错了,只要你别下来找后帐就行。

审讯那边我已经安排换人了,张铁山他们太累,让他们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接着来。其他外边执行任务的同志、分局、武警、派出所也都陆续回撤了,加紧审讯这方面的工作,不会让这些家伙一直跟我们这样兜圈子,明晚的会估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

※哪想到,整个见面会几乎都朝自己来了。局长大人和宣传处倒清闲。

“请问刘支队长,我有一个问题,可以吗?”一声提问,将刘海洋从恍惚中拉回现场,一个胸前挂着采访牌的清秀小伙子要求回答问题,他点点头,很客气,他对他有好感:“请说。”

“犯罪嫌疑**家已经清楚了,警方的信心我们也很受鼓舞,现在我想问的是,案情结果如何?作为刑警支队长,你个人对这起市委书记灭门案的看法是什么,它会不会对全市经济发展、投资环境和社会治安方面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第3484节:救赎计划(4)

这个问题很尖锐。*********************** 若

不影响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过去谁知道滨江市?现在可是尽人皆知。

而要回答这个问题,离开被害的罗守道书记就无法回答,可那是个大文章,他现在只想简单地说明这个问题。

“也是,”他点头认可,“市委主要领导被害,有钱人随时随地可能被绑架,那谁还敢到你这个城市或者地区来投资?而投资萎缩伤害的仅仅是有钱人吗?有钱人不来滨江市投资还可以去北京去天津,而失去就业机会的老百姓却不可能随随便便移民到北京或者美国去。”

笑声。

“真话。这是我的责任。案情结果怎样,相信不久也会给大家一个满意交待。的确,与近年来多起特大恶性-事件相比,发生于偏远封闭地区的滨江市程贵阳案,并没有引发普遍的**恐慌和社会思考。”

“程贵阳案的发生,无论是归因于个人的心理变态与人生挫败,还是社会的人情世故与利益纠葛,都因其突兀而来的个案性,让意欲追问的人们无语而止。”

“包括你们——在场的各位记者。当年的马-加-爵案,给社会留下了青少年犯罪与大学教育反思的诸多话题;河南杨新海连环杀人案等恶性案件,令社会检讨治安防范与犯罪侦查系统的运作;深圳周一男灭门惨案,引发社会流动、贫富差距与恶性犯罪的深入探讨……”

“唯有程贵阳案,似乎无涉于当前的各种制度性检讨,而仅仅呈现为极端之恶所带来的人伦震惊,这使多数关注都表现出肤浅的看客心态和人世嗟叹。包括我自己在内。坦率地讲,最初几天,我也把它仅仅看做恶性案件而已。”

“可是,随着我对案情的进一步了解,我不这样看了……”

他的话,说得非常实在,就像他本人平时对待许多事物一样,不张扬,但令人信服。

他看了看下面那些记者,自己笑了。

静得出齐。

支队长受到鼓舞,索性更加放开来谈。

以前,他最不喜欢的有限事情之一,就是从不轻易接受哪怕是央视来的大牌记者的任何采访。不是牛逼!不,主要还是他的性格使然,同时,还有一个他不愿意对人说的事实。

那就是,他既不想宣传自己,也不想面对那些无孔不入却胡说八道的记者,免得给自己带来不利。

他上位,从下面一步步干到现在这个重要位置,完全是凭借自己扎实的能力和实干家的信心!

今天这个场合,可以说对于他而言实在少有,同时也是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要求的,希望他不要回避记者,要告诉他们一些情况,避免谣言传播。

这是争取主动……

不过对面这些记者,给他的感觉并不轻松,“然而,程贵阳毕竟是这个社会真实存在的个体,并不容大众拟剧化的想象与恶魔般的归类,无论从他当过市委秘书的角度,还是他现在从事的职业——作家,他的所作所为都令人难以理解。使其恍若与现实社会不曾发生过联系。

第3485节:救赎计划(5)

就他曾经的身份,做过的工作和所有经历,这个疯狂对自己有恩的人下手的凶徒,同时也是一个关心子女前途的父亲,一个在生活中成功扮演正人君子的中年男人,甚至还是一个讨人喜欢尊敬的‘作家’和论坛版主。.com 若网

不要笑,写过很多东西,我看过,网上有,都在搜查证物里放着呢,一个聪明与个性同样显眼之人。

案发后,我们一切寻求逻辑方便而刻板归类的推理,都不及生活的细节繁复、社会的复杂琐碎来得更有说服力。因此,我们迅速调整侦查方案及后来的审讯策略,极力避免经验主义,到今天也不好对程贵阳下简单武断的定论。”

“所以,”他摇头,又点点头,“媒体与公众也不应止步于罪有应得的报惩心理,而做出恶者天生之恶、善者由来之善的偏颇论断。

对于我们的社会而言,以最大努力还原生命本身的复杂性,从而为社会累积生命之善,比之以简单的事后追惩去指认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更有意义。这恰恰是媒体报道类似事件时屡屡错失的努力。

当然,我不是指责大家,事实上我和你们一样也在探讨中。”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面前的女记者身上。

人人惊诧。柳雅致更是吃惊不小。由于以往刘海洋从不接受记者采访,以巧妙与记者周旋而不回答任何问题出名,没人想到此人这么能讲,出口成章,由表及里,深入浅出,叫人暗暗敬佩,看来警察真有能人。

奇怪的是,柳雅致今天抢了个好位置,却一直只听不问。

她觉得很过瘾,只带耳朵就行了。

见支队长瞅她,心中温暖,会心一笑继续低头记录。

新闻发布会没有像刘国权局长预先估计的那样,一小时并没有打住。借助见面会的轻松气氛,记者们争先恐后又提了许多方面的问题,甚至与此案无关但滨江市曾经存在的一些社会治安现象,有的刘海洋给予了正面回答,不回避,也不隐瞒自己的个人观点和公安机关的各种努力,有的则不属于他管辖的范畴,比如社会治安,便一带而过,只是说明一下而已。

……

会后,记者们纷纷去宣传处取了新闻通稿。

※滨江市特大灭门惨案嫌犯程贵阳及其另两名同伙的落网,在管治程序上为一起恶性-事件画下了转折性的一笔。

审讯仍在加紧继续。案情内幕仍在追问之中。面对人性之恶所生发的血腥暴力,生命吊诡所编织的悲情错愕,人们或许陷于无助无常的生命感受,失去深层追问的能力。

然而,警方却决不就此放弃。社会容人类于一起,每一个生命的轨迹都构成我们共同的命运。刘海洋及其专案组因此坚信,所有无法追问之问所汇集的,正是他们苦心营建的社会价值所在。

当天晚上21时45分左右,网上就出现了案发以来最规范、最可靠的警方独家消息。

第 3913 章 风采尽显。

“专案组证实:滨江市特大灭门惨案嫌犯程贵阳于案发后(10.3日)晚在其情妇家中落网,震惊全国的“928”案随之揭开侦破序幕。

程贵阳仅仅潜藏了5天,凭借楼群密集、地形复杂之便,躲过当地警方数次地毯式搜捕,这起一开始便震动全国的特大命案,终于随着日前嫌犯的另两名同伙被擒而人心落定,备受惊扰的受害者家属及地方群众也有望逐日归于平静。”

“程贵阳案一进入公众视野,就以骇人听闻的血腥、惨绝人伦的凶残、匪夷所思的作案动机引起了全国的关注和想象。滨江市22号别墅光天化日下的枪声,仿佛不是现实一幕,而成为了恐怖剧目里的悚人情节。程贵阳案因此冲击到公众罪恶想象的底线,直逼人性之恶的异化极端,释放出令人惶恐难安的社会情绪,同时也将人性思索带入了集体失语的境地。”

“随着凶嫌全部落网,我们将进一步密切关注后续进展……”

报纸上街后,柳雅致特意留下一份,一字一字又看了一遍。

然后,一杯咖啡,一台电脑,她坐在办公桌前微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思想的风筝又随风飘荡到了哪里……

从上面经她亲手修改的通稿中一些表述可以看出,她的采访思路在移动,在前展,她决不会仅仅满足于外在的案情报道和追踪,她更想借助支队长的力量深入接触到程贵阳等人的灵魂。会不会成功呢?她不知道。

一个偶然的巧合,促成了她后来长时间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关注执法机关的深入采访工作。当初她根本没有想到这样性质的采访会持续这么久,这在她的记者生涯中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其中的甘苦和沉重,只有她自己知道。

现在,一个完整的救赎计划正在头脑里形成。

当然,说救赎也许不准确。

救赎什么?

灵魂?思想?世风日下的芸芸众生,还是自己?

也许仅仅是个不成熟的采访计划而已。

第3486节:弑欲无泪(1)

一直以来,副局长罗本强始终处于痛不欲生和尴尬之中。.com 若网父亲和独生子及家人被害,凶手在逃,而局里根据市长尹洪光和市委指示出于公心让他暂时远离案件,审讯重要犯罪嫌疑人工作也一直在秘密进行。

父亲和家人的遗体火化后,自己却无所事事——没有人向他报告案情进展情况,就连过去的信息来源——包括关系近的朋友也没有动静了,只有记忆中过去生活里一些情景的闪光点不时迸发出耀眼的光,照亮并时刻刺痛坠入无底深渊的公安局副局长。

这是他从警以来最难熬、最无奈的一段日子。

昨天,省厅专家组已经返回省里去了。

晚上的新闻发布会也没让他参加。

但是,他还是知道了已经抓获的重大犯罪嫌疑人是谁……

而最让他难以置信的就是程贵阳。

怎么可能?

他越来越怀疑这是一个阴谋,怀疑刘海洋支队长的办案水平和能力。甚至怀疑局长刘国权报复自己。父亲不在了,一切均有可能。而最有可能背后插手买凶杀害自己父亲的任天辉,案发后不仅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现在却仍然不在已经抓捕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之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位突击入警,不断得到越级晋升的分管刑侦副局长,第一次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业务水平实在不够分析研究这些问题背后的原因。

……

这里要说说一天前的事情。

为了让警方相信自己的话,程贵阳说出了两个令专案组完全陌生的名字。“你们去抓吧,他们跟我一样,谁也没跑,都躲在家里。案子是我们三个做的,我领头,我策划,我带他们进入的山庄,一个跟我进屋,一个在车里,但人不是我杀的,枪也不是我的,这两个人都是我在部队时的战友,也是梅山老乡。

至于什么原因我们要这么干,你们现在什么也不要问,等他们到了再说,让他们说。我现在想说的只有一条,放了赵吉林,没他的事。”

在加紧审讯程贵阳的同时,专案组广泛运用科技手段,努力实现信息、技术破案。充分运用公安网技术侦查、网上查讯比对、指纹自动识别等各种科技手段,在追查赵小鬼儿的逃跑方向和行踪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现在,也为甄别程贵阳交待的同伙真伪发挥着巨大作用。

程贵阳交待出的两个人名字叫:吴荣贵,向左志。专案组在认真串并梳理程贵阳、赵吉林在本市、乡镇和外地关系密切(含较密切)战友时,这两个人的大名赫然在目,发现了新的犯罪嫌疑人通信方面的线索,在梅山市公安局技侦部门的配合下发现一个叫郭先权的人也有嫌疑。

同时,刘海洋一直重视的信息大队指纹自动识别系统在网上比对中认定向左志指纹和滨江市“9.28”市委书记灭门案现场提取的一枚指纹同一,从而锁定其就是程贵阳之外另一重大犯罪嫌疑人,并于前日上午将向左志在梅山两桥村抓获,一举破获恶性入室抢-劫强-奸案二起,盗窃案件三起,命案(隐案)一起。

第3487节:弑欲无泪(2)

在确保现行恶性大案快侦快破的同时,支队长对历年来未破案逐起梳理,有条件上马的盯住不放。百度搜索若,

但另一组抓捕吴荣贵的人马却捕了空。

在这起案件中,追捕并不显得特别严重。无论抓捕程贵阳,金善女,还是之后的赵吉林、向左志。

但是,在追捕最后一名重大犯罪嫌疑人吴荣贵时,情况突然显得严重而急迫起来,重案二大队长许军穿着20多公斤重的防弹衣,倾盆大雨中,带领6名刑警荷枪实弹赶到位于梅山马头镇岭下村时,此人并不在家,由于单身生活,没有人能说清其去向,何时出去的,何时回来等等。

后来有人反映说昨天下午还看到在镇上喝酒,晚上回来过睡一觉就走了,也没说去哪里。警方掌握的情况是:吴荣贵,向左志二人都是滨江市的下岗工人,前一阵子到市委静坐,回来后据说始终呆在家里,只出去过一次,但很快就回来了再没出去。

去原来的企业基本不可能,那么他能在哪里呢?

许军犯了愁,就在原地跟大家商量。

又打电话向支队长汇报。刘海洋让他们在村中秘密走访,一面安排人在他家暗守,估计不会走远,也不可能听到什么风声跑了。这样,他们在悬崖边的树林里埋伏了两天两夜。他们都十分清楚在守候一个极其危险、狡猾的重要逃犯——抓捕前他们就从网上和支队长那里了解到这个人的许多情况。这是一个比后来连杀10人的邱兴华更凶狠的角色。

六年前,抚南县金矿保卫科民警江晓军在上班途中,被两名歹徒用斧子击伤头部后致死,被抢走“五.四”式手枪一支,子弹10发的案子就是他和向左志所为。

市委书记罗守道灭门案现场提取的弹壳,经弹痕比对正是从这支警方追查多年的手枪发射,连夺4命……

※天空终于放晴,星光下,一个粗壮的身影走了过来。

许军起身拦住了这个人。尽管夜色很暗他看不清这个人的相貌,但近距离一上身马上就感觉出此人的力气非同小可,浑身热腾腾,好像刚刚在哪里喝了酒,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自己要抓的人,说时迟那时快,正当许军开口要发问,那个家伙迅速回身一扫发现情况不妙,几条黑影已经包抄上来!

他立刻做出反应,嗖一脚狠狠踢在大队长小腿上,转身就蹿了。

不用说,大家断定此人正是跟程贵阳、向左志制造滨江市灭门惨案的吴荣贵!

一刑警一把抱住他,被他强力挣脱,再跑,另一刑警马上扑了上去,天黑路滑,刚刚下过雨的山路加上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给了凶残的吴荣贵贼人胆。

他反手将抱着他后腰的刑警摔倒在地,活像一头“公牛”般猛地挣脱,从怀里抽出杀猪刀。

生死关头,许军大队长和其他刑警全扑了上来,抓住其胳膊、腿、腰;有人趁机腾出右拳,猛击他的的头部、面部和裆部,打歪了他的鼻梁;背后则有人掏出手枪顶钢板一样顶住他的脑袋,只差没捅出一个窟窿大声喝令“别动!动就打死你——!”

第3488节:弑欲无泪(3)

仍没管用。*********************** 若

靠……

呵呵——刑警们又不能真的打死他,只好继续搏斗,朝他的脚踝射击。

搏斗持续了10分钟,这个家伙毕竟是见过生死、上过战场的人,双方几次滚到悬崖边。力大无穷的“公牛”几次甩脱对手,但重案大队奉命抓捕他的七人同样拚命抓捕——也许,许多抓捕战斗中牺牲的警察就是倒在这一刻的殊死较量中。

最后七个人全部压在了吴荣贵身上,终于将其制服。

逃犯,尤其是命案在身的逃犯,一直是困扰公安机关的大难题。案犯逃跑了,你找再多的证据都没用,不抓到案犯案子就等于没破。

尤其是吴荣贵这种持枪案犯,完全有可能在逃跑途中或潜伏期间继续为恶,老百姓的生命财产仍然受到威胁,如果不将其拚命擒获,公安机关拿什么向党和政府、向人民群众交代?

总之,老百姓是不管你有这样或那样困难的,他们只认一个理,案子破不了,案犯抓不着,你公安局就是“粮食局”,派出所就是“粮管所”。

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有强烈的敬业精神和社会责任感的英雄们用行动实现了警察的自我价值。所谓“警魂”也许正是在他们这种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身上体现出来了。

审理共同犯罪案件,最忌讳的当然是对所有犯罪嫌疑人平均使用预审力量,尤其是犯罪嫌疑人较多的案件,应寻找选择重点突破的对象,以推动全案讯问工作的进展。从共犯中选择讯问突破口。

在刑警支队二楼副支队长办公室,大家听许大队长和刑警们绘声绘色、心有余悸描述抓捕吴荣贵的经过,个个有如身临其境一般,他们也都曾有过类似经历,只不过有的更惊险,有的比这还诡异一些。

刘海洋听大家连比划带补充地说完,笑笑,说,“够立功条件了,给你们请功。”

“哇,还是支队长实惠,谢谢,其实功不功倒没啥,当时就是想抓,不抓住不行!”

“那是!”

大家集中到一起,就是为研究怎么突审这个家伙。说得差不多了,兴奋点还没过去就马上转到这个问题上来。

由于程贵阳的供认,现在审讯已经不再是他孤家寡人,而审理共同犯罪案件,对于掌握犯罪证据材料较为确实、充分的犯罪嫌疑人,对全案或主犯情况,重大犯罪事实了解较多的犯罪嫌疑人,对与主犯或其他共犯有矛盾冲突的犯罪嫌疑人,对思想中毒不深,性格脆弱,或者是有悔改和立功赎罪愿望的犯罪嫌疑人,对犯罪经验(包括反审讯的经验)较少的,或被胁迫参加犯罪的犯罪嫌疑人,审讯方案相对而言比较好定。

这些是必备条件,其他条件具备越多越好。

专案组可以根据他们的不同特点,从上述经验中找到能够成为突破全案重点的嫌疑人,集中力量,一举拿下。

可是,面对程贵阳、吴荣贵和向左志三个人,无论必备条件一还是二,三或者四五,都不具备,据程贵阳说他们都是主犯,都是死硬的亡命之徒,又都不是受到谁的胁迫参与犯罪,这从抓捕吴荣贵,向左志和二人到案后的突审表现看,便可知一二。

第3489节:弑欲无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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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贵阳就不必说了,攻他的坚就像钢锭砸在橡皮筋上,声音沉闷,回响很小,一点一滴都是耐心与毅力的总和。这在几天几夜以来大家感受最深,也最为头疼。

那么,二号人物(他们这样认为)是不是好一点呢?

刚才大家谈抓他时的顽固不化与拚命程度就已经说明了这颗脑袋并不比程贵阳差,打他的主意——作为突审对象无疑必定是事半功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选择他。剩下最后一个就是向左志。

这个家伙岁数跟程贵阳差不多,不同的是四十多岁的人脑门半秃,个子不高,行为也看似正常,抓他没费什么劲。

但是不要忘了,能被程贵阳选中或者说决意跟程贵阳制造下如此惊天灭门案的人,本身就不是一时糊涂上了贼船,同样必定有其内在联系和巨大的负面影响,否则,就无法解释前面的结果,后面的困惑。

怎么办?

支队长和副手们心里发愁,但他们切记不能让这种忧虑流露出来,不能传染给大家。不然的话,这案子还怎么审下去,案情还如何突破,查明真相?

所以,他们表现的很沉稳,刑警们七嘴八舌,从各个角度分析这几个人的同与不同,都希望在铁板一块中寻找到罪恶的缝隙。

有人说:“我问向左志为什么这么干,他什么也不说,就是冷笑。”

有人说:“他说活着没意思,活够了。”

还有人说:“从突审的情况看,后抓来的这两个人并不恨程贵阳把他们供了出来。”马上有人接着说:“对,我寻思找找他们之间的矛盾,利用一下,可是没门儿。”

“再说了,押吴荣贵回来的路上我问他知道是谁把他撂了不?你猜这家伙怎么说?他说除了程贵阳还有谁?我说你挻聪明啊,你怎么就知道是他供出的你?他说那还用猜么?脑门上的蚤子一清二楚。就我们三个干的,没别人知道,你们抓的第一个又是他,不是他撂还有谁?”

“那你恨程贵阳吧?”

“不恨。”

“为什么?你说是他找的你们干这事,现在他被抓又把你们供出来,咋不恨呢?”

“说你也不懂。你说的那情况都是乌合之众,我们不是。”

“那你们是啥?”

“战友。”

“战友就撂?那算什么战友?”

“说你不懂,你还不服。什么叫战友?”说起战友,这家伙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特定身份,口气竟有些不屑一顾,“别看你当警察,可能还是不懂。

告诉你吧,战友不是小酒鱼肉薰出来的,不是社会上那些眼睛发红身上刺青的人渣滓,我们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次没死,也等于死过一次了,这次我们有约定,既然干了这么大的事,叫你们抓住是一定的,早晚的问题。除了一条供了我恨,否则,我佩服。”

第3490节:弑欲无泪(5)

“哪条?”为了探明情况,刑警并不计较。*********************** 若

“受不了打,招了,尿泥。”

“要不恨呢?”

“感情。”吴荣贵解释:“如果你们抓到了赵吉林,不管事先你们抓了我们三个谁,都要把他摘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没事,事先也不知道我们要干这么大,他跑只是程贵阳的主意,抓到了就不能让人家顶罪。这种情况下,谁供出来另外两个,谁也没有理由恨,甘心情愿。”

刘海洋默默无言地听着,手上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地续。他能够理解这几个人的心理,也相信吴荣贵的话是真的。

这些人毕竟一起上过战场,共过生死,又一起复员。跟社会上的一般团伙犯罪活动不同,尽管实施犯罪过程中抢了大量现金,但最初他们这样干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钱,他不放声的原因是在思考到底是什么让这三个人刚愎自用、视死如归?

不找出这里边的根源,就无法明白他们的作案动机和目的,也很难说服让他们面对警方的审讯供认引起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三个人都说“活够了”,难道他们真的“活够了”吗?显然不是。好模好样,又没有病,谁不想好好活着享受生活的阳光呢?

他又情不自禁想起了程贵阳的《犯罪日记》。

那些事跟吴荣贵、向左志有关吗?

只有他们能说清。

要千方百计、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说出来……

※按照大家反映出来的情况,后来支队长和政委、三个副支队长研究制定了审讯方案,大家下楼分头去看守所提人。

既然找不到意志薄弱、有悔改和立功赎罪愿望的犯罪嫌疑人,就不适合集中力量对其中之一进行软化和突出审讯,也不能指望他们三个人里有哪一个愿意配合专案组,早日使真相大白。

那么,干脆就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三个人一齐审讯,三管齐下,齐头并进,在审讯中发现缝隙或矛盾,再想办法和随时随地调整方案。

实事求是,是刘海洋侦查讯问一贯遵循的总的指导思想。坚持实事求是,反对主观臆断,重证据,不轻信口供,是他为刘队侦查讯问定立的根本立足点。

侦查办案的□□问题是证据问题。重证据,不轻信口供,是正确处理口供与其他证据关系的基本原则。反过来,证据又是制定讯问方法和策略的物质基础。

将它们灵活机动地予以运用,相辅相承,又可以起到重调查研究,反对单纯坐堂问案,运用科学的工作方法-正确处理好坐堂问案与走出审讯室开展调查研究的意外之效。

还有一点:严禁逼供信。

这既是侦查讯问不出或者少出偏差的重要保证,也是支队的规矩。

“刑讯逼供可以使顽固不化的犯罪分子逃避法律的制裁,还可以使意志薄弱的无辜者受到法律的制裁”。现代法治国家都有明文规定,禁止刑讯逼供,我国的法律亦不例外。

但是,刑讯逼供现象在许多地方却仍有不同程度的存在。为什么会如此?任何行为都受到意志的支配,那么,意志又为何支配一些人去实施法律所禁止的刑讯逼供行为呢?

刘海洋力求排除非法证据效力的证言证词。

针对个别侦查员特别是有关小组负责人在审讯、诉讼观念认识方面存在的偏差。单纯追求破案立功,片面强调审讯、诉讼效率,认为刑讯逼供不可避免,迷信“口供是证据之王”等导致“刑讯逼供有益于获得口供”的偏差,他决不客气。

刑讯逼供现象产生的原因可能基于各种不同的动机,但一般来说,最基本、最普遍的动机是为了破案,也就是说,多数情况下,刑讯逼供并非出自于恶意。

因为痛恨犯罪是刑警们的普遍情感,当他们面对一个可能罪恶累累的犯罪嫌疑人时,当他们认为某个犯罪嫌疑人狡猾抵抗时,任何人都不由得心头火起。

同时,不打不招又历来是犯罪分子的一种普遍心理,只要有一线机会尚存,绝大部分犯罪分子都不会主动放弃逃避制裁的希望。

基于这两方面的原因,古往今来,刑讯逼供便时时成为突破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线,迫使其从实招来的一种手段。还有些人在道义上和理智上反对刑讯逼供,但当自己成为事实上的审讯者时,也恨不得将被讯问者狠揍一顿,至少可以给他个下马威,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不乐观。从而老老实实道出真情……

这种普遍存在于人们思想深处的暴力倾向不容易彻底消除,因为长期以来,它已经形成一种思维定式和行为惯性。

可是,刘海洋时时刻刻告诫部下。

不行!

尤其面对程贵阳、赵小鬼儿、金善女和吴荣贵、向左志这样的嫌疑人。

从公说,是担心讯问出现反复,被反咬一口。而从私讲,无疑他不希望任何人因此犯错误,自毁前程。

可是,问来问去,审讯很难进行下去了。大家分析程贵阳、吴荣贵和向左志的状况,较量以程贵阳始终沉默宣告终结。而审讯人员再次和吴荣贵,向左志交锋时,吴荣贵照样咬牙硬挺。

第3491节:险酿大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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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审向左志也未取得任何实质性的突破,在审讯中,犯罪嫌疑人向左志表现得较为简单,口口声声称反正都死定了,没什么好说的。

通过看守所的监控设备发现,向左志之所以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理由有二,一是杀人偿命,自古使然;二是几年前跟吴荣贵一起抢枪时也有命案在身。

但是,向左志是家中的独子,其母亲年近70,无人照顾,所以偶尔表现出对生命的留恋,对老人的忏悔。

于是侦查人员在认真研究之后决定选择向左志作为审讯中的重要突破口,认为要使向左志如实地交待犯罪的过程,及各犯罪嫌疑人在其中的分工等具体情况,唯一的可能是使向左志认为其还存在不被判处死刑的机会。

情况汇报上来,支队领导认为可行。

同意。

可是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险些没酿成大祸,造成市委书记灭门案专案组全军覆没。而制造这个事故的恰恰是一直处于悲痛漩涡中无所事事的副局长罗本强。

什么是男人的奇耻大辱,恐怕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自从家里出事,罗本强似乎把什么都忘了,脑子里装的只有电话里的内容——“罗局长,你家出事了!”干这事的除了任天辉还会是谁?罗本强不敢想象任天辉这个混蛋跟背后的什么人策划了这起谋杀案,他越是找不到人,越是认定此事跟他有关……

但是,就在昨天傍晚局里召开案情新闻发布会前夕,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让他知道了一些情况:专案组早已将重大犯罪嫌疑人抓获,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三个嫌疑人里竟有一个自己父亲的秘书程贵阳?

怎么可能!

罗本强脸色铁青,第一反应就是气愤地从床上蹦极一样弹起来,手上的电话线接头差点被他扯掉了。他本想接完电话就睡一觉,没料竟是这样的内容,这下心乱了,丢下话筒坐在电话机旁抽烟想事。

这段时间,妻子最怕他做出什么傻事,见他这样,不知又受到了什么刺激,也不敢问,一个人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躲到厨房偷偷抹眼泪去了。

罗本强原本有一个很幸福的小家,平时也是妻子说什么是什么,他从不理会更不料理家事。自从发生了这个事,一切都变了,从吃饭睡觉到筹备父亲、妹妹和两个孩子的葬礼,妻子变得小心翼翼,好像受气的小媳妇,生怕再触动了丈夫最痛楚的哪根神经。

这个打击对罗本强实在太残酷了。一个堂堂的公安局副局长,在这座六百万人的城市里,过去是想知道什么事就知道什么事,不想知道的也几乎全知道,而想办什么事更不在话下,有时候电话都不用打事情已经有人替他办成了……

悲哀啊悲哀!他喟然长叹。现在他还是副局长,可仅仅是父亲不在了,竟然一下子变成了瞎子聋子,就连跟案子、跟父亲之死密切相关的犯罪嫌疑人是谁也不知道了!何况其他?

第3492节:险酿大祸(2)

过去的一切好像梦境一样,没有人再主动替他做这做那,不求回报,更没有人及时通风报信汇报什么了,看来,人心叵测,世道无常啊!

※冷静下来,他当然多少也能理解市长尹洪光、市委领导和老刘头也是好意,毕竟他们都是父亲提拔起来的,现在父亲摊上了这样的惨剧,怕他闯祸,他们多次上门跟他谈,有些事不让他知道和参加也情有可原,可是这算什么事呢?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难道说案子不破,他这个副局长什么也不是了么?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要多憋气就有多憋气。百度搜索若,

手机响了。

罗本强不接,妻子从另一房间出来想接又不敢,罗本强终于伸手接了。

“罗局长吧?我刚才看见那个人了……”

“谁?”他警觉地追问,但马上就明白了,“在哪?”

“天赐宫,一小时前我看到他……”

“你肯定是他么?”

对方挂了。

罗本强明白说的是谁。罗本强知道也许程贵阳是清白无辜的,他完全相信这一点。但即将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又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专案组不可能在事实真相没弄清就确定父亲以前的这个秘书是凶手,局里更不可能贸然召开这个会。

罗本强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外阳台,从自家楼上眺望城市晚霞。只见夕阳西下的正阳大街正一点点地亮起霓虹闪烁,耀眼生辉。罗本强的情绪又烦躁起来,他想到自己又可能钻进了死胡同。

这时,墙上那座省厅奖励给他的瑞士壁钟指着晚上7点21分,清脆的钟声不断敲击着罗本强的神经,他收回目光,轻轻揉着微闭的双眼和太阳穴。

他走回卧室脱下衣服,在床下摸出一个东西,换上一件便衣就出去了。妻子不放心地从厨房跑出来问他干啥去,他连头也没回。

十分钟后,当罗本强的车停在天赐宫洗浴娱乐中心附近的时候,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黑暗中,他的思想是矛盾的,他相信电话的内容,但恰恰又是这个电话内容让他感到异常奇怪和心堵,短短几分钟不到,他几次产生冲动想一看究竟。

他想弄清到底任天辉是不是在这里洗浴?更想知道任天辉此时此刻在干什么?

但是,几次冲动都被理智化解掉。罗本强毕竟是一个有丰富经验的警察,在愤怒与猜疑双重压力下仍然保持冷静,既然局里已经确认案件跟此人无关,他知道这种时候要有理智和意志。

谁敢保那个电话不是他最痛恨的任天辉耍什么花招?他不打算进去,只想静静地观察一下。

入夜后的天赐宫洗浴娱乐中心显得既安静又张狂,它是父亲在大江省明确受到保护的“挂牌企业”,自己也曾来过,一流的设施,一流的小姐,一个充满了物欲诱惑的神秘所在,阵阵乐曲声从楼上流淌出来。

这家外地老板有一套绝妙的赚钱手段,他投资开办的“天赐官洗浴娱乐中心”实际上是专供有钱人出入的“超高级妓院”。

第3493节:险酿大祸(3)

之所以称为“超高级”,一切服务设施全是国内一流设备,而且选用的“小姐”也是国内一流美人,有的来自天津、四川、河北和湖南各省。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这些“小姐”被录用前,全部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

在艾滋病横行的今天,这种严格的身体检查让许多嫖客放心,特别是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生意人和白玩的权力阶层。罗本强今晚不是为潇洒而来,而是为一个自己寻找多日不见的可疑人物而来,坐在车里,罗本强的神经崩得紧紧的。

他摸出手机,想了想,又放下。抽了一支烟,他终于驱车离去……

出城不久,手机响了。他放慢车速,来电显示出一组陌生的号码,没接,关了。两只前大灯雪亮的光剌破黑暗,一会儿划向夜空,一会儿射进原野,手机又响,一看还是那个号码,就按了接听键,一边开车一边用严厉的口气问道:

“找谁?”

“喂喂!罗局长吗?”一个青年人沙哑急促的声音。

“你谁?”

“我是小陈,支队的,有个事儿我想跟你汇报。”

“啥事说!”

“我们在二所审嫌疑人呢。刚才程贵阳的同伙交待了,已经证实杀害你父亲和家人就是他干的,时间、地点、同伙、对话,这次全撂了,一听我就傻眼了……”

“我一想,你以前虽然处理过我,我也恨过你,可毕竟你也挺照顾我,再说我也知道这个案子局里没让您参加,可您想查出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对不对?我要是知道了不告诉你也对不起呀!对不对?”

“嘎——”一声,警车猛地停在了黑沉沉的路边,车上的空调吹出均匀的凉风,他感到深身燥热,索性关上空调,摇下窗玻璃。

一股凉风夹着雨丝扑进车内,落在他的脸上,瞬间化为水珠凉浸浸的。

这话引起了罗本强极大的内心反应。他感到大脑缺氧。

“罗局,谁家摊上这事也不好受,何况您还是局长呀对不对?不多说了,我得赶紧进去……我们正在追问枪的下落,您要想证实可快点来,晚一步审完就押回号里了……”

罗本强蓦地回身,盯视着夜空:“二所?”他正想要问什么,那头已挂断了电话。

车内寂静无声,腕上平时几乎听不见的手表嘀嗒声分外剌耳,罗本强头疼欲裂,神经只差一根根绷断。

倏地,他迅速原地调头,发疯般向市区返回。

其实,他原想赶到下面县里去,因为他隐隐约约听说几个犯罪嫌疑人都分关在那里,罗本强可不是冒失鬼,到天赐宫后未上楼,是自己突然改变了主意,想到县里见一下程贵阳亲自查证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干的之后,回来再说。

可这个电话让他知道程贵阳现在已押回二所审讯……

警车的前大灯照亮第二看守所大门。

在罗本强眼里,它就是自己的“后院”,下车后,罗本强直接走进值班室,值班所长一见罗本强来了,顿时变得紧张兮兮,罗本强曾经管过看守所,也处理过前任所长。

第3494节:险酿大祸(4)

前期打黑行动一开始,又是他带人抓的任天辉并一直把他送到“山上”,想把任天辉打成涉嫌“组织、参与、指挥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的罪名。***********************top/ 排行榜

他这样的人一来引起这些人紧张是必然的,然而值班所长眼里的紧张似乎另有原因和内容,这绝对逃不过罗本强的眼睛,他本来打算先简单了解一下情况,此刻终于横下一条心,一句话也没说就大步上楼去了……

一个管监区二门钥匙的看守从一间门前跑过来,想把冲上去的罗本强挡住!

罗本强按住他的头狠狠往边上一拨,喝令:“靠墙!”

……

他现在的心境远非执法时可比——被他猛地斜剌里差点扭断脖子的看守疼痛中突然大叫道:“哎哎哎!罗局长你干什么?罗局长!”

穿过几个空荡荡的审讯室,刑警一见是他脸立刻都吓白了,下意识伸手做了个奇怪的动作,然后笑着闪过去挡在8号审讯室门边,想把他往别的审讯室领,罗本强狠命往旁边一推,接着闯了进去,这一切迅雷不及掩耳一般快捷。

罗本强的突然出现,张铁山和几个刑警根本就没想到,惊得目瞪口呆,木然地看着罗本强。

“忘八蛋!”罗本强的胸膛仿佛突然炸裂,满腔怒火喷射而出,一拳擂在墙桌上,把矿泉水瓶子、纸杯震得跳了起来。顿时,他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如雷轰项,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

“罗局长,你怎么……来了?”张铁山言不由衷地问道。

罗本强喷火的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恨恨地落在受审的程贵阳脸上,他的脸已经气得发紫,眼里带着血丝,显而易见热血贲张和深感意外。

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视觉,但粗壮的身躯发出钻心般的剧痛,一瞬间仿佛散了骨架,差点栽倒在地,他毕竟没有栽倒在地,站稳了脚跟。

“是你干的么?”

罗本强说,他心情复杂地瞅着父亲过去的秘书。

罗本强来了,值班所长急忙打电话给局里,一些看守所的人奔到楼上急步而入,他们怕楼上发生什么事,罗本强闪电般作出反应,横过身子指着他们大吼一声:

“退出去!”

刑警和看守望着罗本强那张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个个憋住呼吸静得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罗本强终于控制住自己,他清楚此刻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他还有比这更重大的事情要做,他必须冷静。

但事情究竟如何发展和结束,他顾不上想。

“你们还不赶紧出去?”他大声问道。

所有人瞅瞅他们平时惧怕的这个人,再瞅瞅张铁山,不退也不敢上前。

罗本强极力控制住自己:

“程贵阳!”

让罗本强痛不欲生的是本以为程贵阳是父亲最信赖的秘书,真心对他好,他们全家人也一直把他作为一个“成员”,想不到这个十恶不赦的人竟干出这样的事,叫他遭受到人间最惨痛的打击,一下子好象坠入无底深渊。

第3495节:险酿大祸(5)

程贵阳脸上闪出极其复杂的表情,瞟瞟欲哭无泪的罗本强,罗本强闪忽着疲乏的目光,痛声地说“本来……唉!你让我说什么?现在我问你,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程贵阳避开罗本强令人难以捕捉的目光。*********************** 若此时此刻,他已经为自己这种尴尬场面而深深地自责和后悔。罗本强霍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程贵阳!”

罗本强眼里闪着灼人的目光,尽量让自己冷静:“你知道我家对你多好,我父亲对你有多信任,你也知道你的一切都是我父亲给的,现在,我也知道你后悔了。”

他甚至于冷笑一声,嘴角咬牙切齿,“这样,事呢,已经发生了,你说个话,亲口告诉我。然后,什么意思呢,我走人,他们继续审你,我跟你这事也就一笔勾销,一刀两断。但是,我还给你留个场面,什么意思呢,我跟你可以断,但是……程贵阳!”

罗本强咬牙切齿地大吼,“你这个忘八蛋!”

这是男人血性的展示,也是警察对恶棍的震摄。本来张铁山大队长想尽量使他平静下来,然而,此时此刻的副局长显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平静下来了。

他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想给局长打个电话,又不敢打,只能任凭风lang起,眼巴巴盯着罗本强把审讯现场搅动得象菜市场一样,他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制止他的举动的。

同时他也暗暗做好了准备,万一罗本强失去理智,他决定不顾一切制止他。在一起工作的七八年,说个人感情,谈不到,说工作关系,他也只有服从——然而,如果他要做出出格的事情,不管从感情还是从工作,他都要从警察这个角度,不让意外在眼前发生!

罗本强平时说话并不这样,他感到自己语无伦次、词不达意,他仿佛听见父亲在唤他,妹妹在叫他,扭头看去,果然是张铁山在叫他,今晚突然出现这样的场面是张铁山审讯前万万没有想到的,局长、支队长他们都不在,自己只能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他紧紧地拉着他的一只手。

“局长,有啥话审完再说吧,都是我不好……”

罗本强甩脱他的手,没等张铁山回过腔来,罗本强嗖地一声抽枪顶在程贵阳脑门上。

程贵阳的眼睛直了,“完啦!”

他的灵魂深处重重地叹息一声,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开始配合审讯,刚刚交待了许多作案情节和细节,被罗本强拿枪顶住脑袋的一瞬间,程贵阳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从此进入倒计时了……

罗本强的力气之大,差点儿没把程贵阳的太阳穴戳个窟窿,那是名副其实的“杀父之仇”!

程贵阳也不是胆小如鼠之辈,虽说吓得一哆嗦,但眼中极度鄙视的目光却表明,那是邪恶对正义的挑战,他不相信罗本强敢开枪打死他。

几个在场刑警、看守惊叫一声,吓得想拉开罗本强,罗本强的泪水象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程贵阳!程贵阳……”

从罗本强一遍遍下意识叫着这个名字,颤抖的手,异常严厉的声音和他冷亮的目光里蓦地看到一丝极其复杂茫然的痛楚!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都承认了么?枪在哪里?我就是想听你亲口对我承认,是你干的,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呀?啊?说话!”

罗本强眼光掠过程贵阳那张木雕般的脸,声音不大,不容置疑。

“从现在起,我告诉你,我既不是局长,你也不是我父亲的秘书,只想让你知道我做为一个男人跟你对话。你如果是条汉子,还有点人味儿,就应该明着跟我讲实话,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怎么干的,是不是任天辉收买了你?啊!”

从他在床上摸出枪离开家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采取这样的行动风险很大,简直是刀尖上走钢丝。

枪掏出来了,能不能收回去?

问题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此时此刻罗本强的心情是异常愤怒和痛苦的,即使他不是警察,不是公安局副局长,而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只要有点血性就不会善罢甘休——换句话说,当他许多天来一点得不到有关情况,而突然接到手下小陈明白无误地报告说是程贵阳干的那一瞬间,罗本强脑中闪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肝胆欲裂,魂飞魄散!

罗本强还是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冷静,冷静,再冷静。

好不容易再一次把握住自己,恢复了一点镇定。这时候,身边的张铁山和大家只能暗中着急,这样的场合下他们根本无法扭转局面,改变局长的意志,看守们更不敢引火烧身。

不过,幸好罗本强没忘记警察身份。警察毕竟是警察,牢记的是职业准则,一想到自己正在进行的违纪行为,他强压怒火很快改变了某种决心,避免了重大的过激举动。他直直地盯着程贵阳发呆,顶着脑门的枪管却丝毫没有放松。

“罗局长,你别太激动,你先把枪放下好不好?”程贵阳不习惯这样的对峙,这样他感到十分担心,换了个坐姿,斜线瞅了罗本强一眼,“话既然说到这了,我也实话实说,我可能不够个汉子,但你想想你够吗?你也不够。”

一听这话,罗本强的火又涌上头顶,厉声喝道:“住口!”

可是程贵阳并不住口,一股杀气就是这时从罗本强心头呼地蹿起,再也压不住,他用足力量照着他腮帮上就是一拳。

第3496节:动机何在(1)

罗本强知道人的腮帮靠近下巴的部位比较脆弱,许多次对付凶恶罪犯时都是一招制胜!

果然,程贵阳也没逃过这一拳,一拳就将他击倒在地,打得他爬不起来。*********************** 若

程贵阳自恃罗本强不敢开枪,也令罗本强尴尬得无地自容,被逼到死角的局面突然间发生了致命变化。

他压抑太久强自冷静的大脑被这火星燃起通天大火,再也无法熄灭,转瞬在脑海里噼噼啪啪烧得一片眩目,一片空白!

程贵阳挣扎着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被罗本强的手枪再次顶在了脑门上,见此情景,一言不发的张铁山心急如焚:“罗局长!罗局长!你冷静点,别——”

罗本强胳膊用力一拔,眼睛一瞪,喝道:“你们今天谁动我打死谁!”

大家看看罗本强脸颊咬起的股股肉棱和喷火的双眼,不由冷汗直冒,他调头指着程贵阳的鼻子骂道:“程贵阳你给我好好听着——你这忘八蛋恩将仇报,罪大恶极,你知不知道?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要亲自把你送上断头台!”

“那就走着瞧——”

“我现在就打死你!”

“你敢!”

罗本强怒火中烧,他对程贵阳恨之入骨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你再说一句!”

程贵阳毫不相让:“你敢!”

“罗局……!”

“砰——”,“长”字好像在张铁山的喉咙里冲出的同时刹那间被枪声覆盖了。声震屋宇,审讯室天花板上立时散落下层层叠叠的泥土碎屑,大队长下意识瞟瞟,斜线赫然新添了一个黑洞。

倒是程贵阳动也没动,好像入定了一样闭着双眼。

如果不是大队长手疾眼快,意识到罗本强扳动枪机的瞬间出手猛力举起他的手腕,一切都不可逆转更无可能挽回了。

也是程贵阳命大。子弹只是擦破了他的脑袋瓜子,大家再看时渗出的血顺着程贵阳的头皮流下太阳穴,蚯蚓似的一点点缓慢流过左下颌进入衣领遮掩的脖子里……

罗本强紧紧握着手枪,愣在原地,好象枪不是自己开的,张铁山让人赶紧去找狱医来给程贵阳检查包扎,然后一挥手,几个刑警奋力将他往门外劝,他理解他,但他不能允许他干出蠢事,败坏公安机关形象。

罗本强才似乎清醒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声嘶力竭地回头责问程贵阳: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干?!”

※新闻媒体是参与(干预)社会活动的一支重要的有生力量,媒体报道的迅捷、受众的广泛与透明都使其具有其他力量的不可代替性。

然而,尽管媒体在很多时候被称为“第四种权力”,媒体审判也一度为人们所诟,但媒体从本质上看并非公权力,其不具国家强制力作后盾。

新闻媒体在舆论监督中是作为民众的传声筒出现,代表的是民众的声音,其行使的只是公民的权利,职务犯罪预防中体现的是权利监督权力、权利制约权力的关系。

第3497节:动机何在(2)

然而,众所周知,在职务犯罪预防中,由于舆论监督的矛头直指公务行为,权利是极易受到权力的侵犯,特别是在媒体监督“权利”法律无明确表述及具体的程序保障而遭遇公务“权力”时更是如此。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任何一个明白人都可以看出,现实社会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环境。富人vs穷人、官员vs民众、企业vs环保局、新闻出版署vs媒体、城里人vs乡下人、老师vs学生、领导vs病人、博主vs看客、书记vs商贩、工人vs农民、老板vs员工、王朔vs所有人……

还有很多很多,比如大陆vs台湾等等。

这一对对冤家对头每天都在胆战心惊中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只要有一方先开火,无论是有意挑衅还是擦枪走火,接下来必然是一场大战。

总之,社会越来越像是一个充满畸瘤的巨人。瘤子和人体目的不同,利益相反,怎么能和谐共存?

那天晚上,柳雅致又把自己复印的《犯罪日记》和那些夹带在一起的a4打印纸认真看了一整夜,天放明时,她在真皮沙发里直起腰,放下手里一张张研究了十几个小时的东西,如果说她以前一次又一次也没有真正看明白这些文字背后的含义,那么现在她看明白了,就两个字:

矛盾。

想想都有些害怕。她起身到厨房烧开了一壶水,然后抻了个大大的懒腰,回身赶紧为自己冲了一杯不加奶不加糖的浓浓咖啡。呷了一小口,回客厅重新舒舒服服坐下来,却把咖啡撂在一边,顺手抽过一条薄毛毯盖上双腿,闭上眼睛打磕睡。

是呀,矛盾!

她在心里恍恍惚惚地说。她决定天一亮先不去报社,而去见支队长,希望他尽快跟领导请示一下,让她见见那个已经审讯完毕的程贵阳,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想深入地了解一下这个人,也越来越不能同意他的凶残作法了。为什么?说不清。矛盾么!自己都这样矛盾,社会怎么能不矛盾?

……

七八天后的下午,外观正脸像花园企业一样优雅的市第二看守所。

支队长的越野警车停在花团锦簇的大门前。

办手续。进入。

几个人来到后院监狱。

几个月时间,程贵阳有些胖了,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在一间审讯室里,看到支队长后面是曾经在搜查现场见过一面的女记者,程贵阳有些意外。错愕瞬间消失,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来意。

“记者来看看你,领导特许的,你配合一下,好吧?”

刘海洋点燃一支烟,递给程贵阳,说。

程贵阳远比审讯时温顺多了,由于审讯已经结束,对抗已经完全变成了等待。现在他只能耐心而无聊地等待着接受审判。

他顺手接过香烟,瞟一眼牌子叼在上下唇中间,而不是嘴角,点点头,笑笑,“明白。我尽力吧。”

刘海洋对柳雅致说:“我还有事,不在这里陪你了,有什么问题,随时随地跟他们说。”他示意身后的刑警和看守,要保障女记者的安全,也要注意程贵阳的一举一动,不要出现意外。

第3498节:动机何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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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琐男抽上烟抬脚回到门后的沙发上重新坐下,看样子,这个青年为人比较风趣幽默,有点像个小混混模样,但是眼神也不乏真诚。他说自己每天在一家夜总会搬桌子扫地接待来客主持周日礼拜。

这是现在猥琐男的样子。以前他是什么样子,肖子鑫没有见过,可以想象一下,他以前是在某个城市混的打工仔,没挣什么钱,心里不平衡又回来了拜倒在夜总会门下当保安。或是跟着外面一些人混的江湖小兄弟,小有名气,相当于这条长龙里面的小人物,按照县城一些公司的说法,应该是下层一级的吧。

“兄弟,贵姓,我怎么称呼你啊?”肖子鑫也走过去,不请自坐,笑呵呵跟他搭讪。

“欧阳文博,复姓,”猥琐男懒洋洋地说,又狠抽了一大口烟,憋了很久,然后抬头眯缝着细眼看一缕缕白烟从自己的嘴里一点一点挤出来在眼前袅袅升旋,呵呵,这也是一种乐趣吧?现在,肖子鑫适应了里面的光线,也把人看得清楚了。

抽上了烟,说上了话,猥琐男警惕性似乎也慢慢放松了些,一边抽烟一边把肖子鑫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看样子不象是警察,拎个小皮包真是外地人来悬圃县办事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多少客气了一点。

“大哥,你哪儿来的呀?”

“呵呵,我外省的,过来办点事。”

“我考!外省的呀?我考!”猥琐男顺口骂道,啐一口,猝不及防朝大街上喷出一坨浓浓的老黄痰去,箭射出去的一样,差点儿没吐行人的身上去,吓得一个女孩子妈呀一声急忙回头看他,他立马瞪眼:“看毛看?没见过,不认识老子啊!”

肖子鑫忽然一阵恶心,但他还是笑了,忍耐点吧,谁叫你遇上这么猥琐雷人的男青年呢,而且人家欧阳文博还说了越猥琐越tm好,哈哈!

“你们那里这阵又开始搞扫黄打非了吗?”猥琐男打探地问。

“扫黄打非?”肖子鑫假装不太懂,摇头道,“不知道,没注意,好象没有吧?怎么,你们这里又开始搞这个啦?”

“可不是么,tnnd,搞得老板心惊肉跳,搞得我们这些小兄弟也快要没饭吃鸟!听说县里又开会了,听说连tmd市里都下来人了,王八蛋警察,杀人放火不去抓,就抓我们厉害!”

以前,社会上和机关干部曾经流传过一段顺口溜,其中有一句话就是“小白棍顶一阵”,这个所谓小白棍指的就是香烟,有了它,陌生立马变熟悉,眼下肖子鑫因为几支小白棍就跟面前的猥琐男欧阳文博成了临时性的朋友。

...

...

第3499节:动机何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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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样,真是糟糕,所以她想让程贵阳随便说一下,说到哪算哪,必要时可能打断他一下,这样也许得到的东西更真实可信,也使采访更有意义一些。

她耐心地看着程贵阳,程贵阳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一个默默不语地抽烟。

一个细心地观察。

这可真是一个奇特诡异的镜头——“几年前冬天的事吧?”前市委秘书缓缓地说,似回忆,更像追寻过去生活中的一些残存身影,“夜色中,一位不速之客敲开了我家的门。”

他说,如今说到普通百姓找**代表请求伸张正义,**代表已不再陌生,不再拒绝,对那些踏破门栏的求告人也不再投以异样的目光。

因为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代表”已不再仅仅是一种政治荣誉和摆设,它更具有一种责任,一种为普通老百姓自身利益的保全开辟了新渠道的身份证。可是,有人来求我这个领导身边的小人物还是第一次。

来访者已年近八旬。乍看,老人就象五、六十年代电影里描写的既自私又狡黠的地地道道的老农民,黄眼珠,黄胡子。虽然正值盛夏,酷暑难当,可老人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人造毛旧棉袄,乱蓬蓬的花白脑袋上压着一顶蓝布单帽,左胳膊拎一根光头木拐。

黑红瘦削的长脸上横七竖八的爬满了象刀刻斧凿般的皱纹,干巴巴的。唯有右眼皮上面的一块紫疤是平滑的,而且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整个面部是冷冷的,没有一丝笑容。给人一种似威严而又隐藏不住绝望的感觉——就象有人开玩笑说的那样,看侧影象乞丐吓一跳,仔细看他的脸又象八路军老干部,不能小瞧!

柳雅致边记边想,难怪是作家。

程贵阳说,第一次见面就遇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

来访者坐到沙发上,开口就来了句“奶奶个熊!”

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先是摆正姿势,随后慢慢从随身携带的冻得哗哗响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叠证件和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迹,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断了一条腿的老花眼镜戴上,把文件和材料翻了翻,然后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对我说:“程秘书,我先跟你说一下,我姓郑,这些证件都是经咱们人民政府批准认可的,有权跟大小领导谈话!”

说着他抬起头,把上眼皮使劲向上撩着,透过老花眼镜指着证件上一个蓝**章说:“你看看,这可是战区司令李长官的大印啊!”

郑老爷子的举动让我和爱人有些惊讶,与进门前判若两人。

给他开门前,我看到门外一个老人胸前缀满了各种奖章,其中一枚在暗淡的灯光下闪着斧头镰刀的微亮,目光却仿佛在忐忑不安地期待着什么。

老人显然是喝过了酒的,一看铁栅里面的二道门开了,愣愣的,盯着眼前防盗门栅里自己要找的人,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我知道,大概是找我反映问题的。果不其然,老人疑虑重重地盯着我半天,才叹息着问道:“唉,你就是市委罗书记的秘书吧?”

转而,又用商量的口气说道:“让我进屋去说行不?大侄子,咱爷俩见面一回,说起来也是个缘份啊!这些天,我就琢磨,先人们定的,七十不死也活埋,不埋,又能活个几天子哟!早晚的事喽!

我呀,大侄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该着的事儿,鹰和老鸹把皮肉叼光,老狼会把骨头也嚼得丁点不剩哟!可今天爷们是来求你的啊!”

一个“求”字说得凄凉无奈,有几分颤抖,音儿拉得很长,表情也显得极为悲愤无助起来。

见状,我屏住呼吸,打开里面的防盗门把他请进了屋。一进门,听他凝重地、一字一顿地说道,“爷们求你,把一件小事给我反映上去,交给整天办大事的罗书记!”

坐到沙发上后,又抬眼问:“爷们,你是市委书记秘书,不差吧?”我望着这个不速之客,点点头,倒了杯水给他放在面前。

老人皱纹纵横交错的老脸上,两颗混浊的泪珠就顺腮淌了下来。

“你再看看这些个,”老人放下一些材料,又把另一些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或“省公安厅”名头的信件举到我眼前,让我过目。我接过看了看,捏在手里,望着他。

电视机正播放警方打掉两个黑恶团伙的消息,老人没听完,就“砰”一声把证件摔在了地上,面冲墙壁半天没有说话。我伸手捡起,看了一眼,问他:“老同志,你这是跟谁发火呢?”

“跟我自已!”老爷子没好气地答道,“奶奶个熊!黑团伙儿,驴粪蛋-子面上光啊,到多会儿说得都是这么好听,可实际呢?实际比这黑百倍啊,大事小事有人管吗?我日他个祖奶奶的——光整这些小忘八蛋有啥用项啊?比他们蝎虎的那些家伙呢,咋就没人管管!

这些个忘八蛋犊子,抓了放,放了再抓,不说别的,华龙商厦上那些人不该好好管管啦,可瞪眼没人管,公安局不管,检察院不管,法院也不管,政府更不管。抓了几个小倒霉的倒在电视上面大做文章,你说这是他娘的什么事哟!你,嗯?”

我不能安慰,也没法安慰。心里已经明白了**分。老人的唾沫星子乱飞,脸色胀-红。我虽不懂他到底找我什么事,可心里沉甸甸的,替老人感到难过。生活,也许委屈困扰着他老人家呢!

第3500节:血腥如斯(1)

“老同志,您有什么事?”为了弄清情况使谈话进入正题,我朝呆站在一边的爱人孩子摆摆手,暗示他们回避,然后很客气地说:“今天您来找我有事儿吧,有事,您就说,咱爷俩唠唠,看我能不能……”

谁知话一扯开,灯光下,老爷子眼直了,脸也变了色。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我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犀利的目光,苍老的鹞鹰一样。

老**骂“黑社会”,并说“可不能忘了这些人对老百姓造下的孽啊!”

老人说他生病了,天天盼事能出头,希望政府法院公安局能给他家一个公道,他说那样他就不会再硬撑着找这找那地白跑腿了。

喘口气,他告诉我,北京他都去过,见大衙门口的人他不打怵,可为找我的家,他算是费尽心机,心里打着鼓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找上门的,“我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要是没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能六十多里路一步步走来找你这个市委书记的大秘书么?爷们,这阵子没路费哟。”

说着泪流满面,嘤嘤地哭。

叹道:“咳呀,咳呀,这一辈子要是找不着个说理的地方,算叫他们这些人给缠上治住喽,没个逃脱啦。杀人放火现得济,修桥补路惹闲气,古人说得丁点不差啊!”

喝了酒的来访者一再唠叨,而我从他进屋到现在却还不知老人到底为何事而来。

看上去,老人的精神似乎受到过比较严重的剌激。我问:“大爷,那您今晚到底为啥事来找我呢?”

老人两眼瘪瘪的,松驰的眼皮粘在一起,只闪着两条带毛的小缝,在市府这些年,公务员这一职业不知不觉磨平了我曾经热血沸腾的理想与胸怀,变得麻木不仁。不平事,天下事,见多不怪了,“啥事啊?”

老人缓缓地说,平缓了一下气息,没接我递到他眼前的毛巾,用自己的手背擦拭几把双眼,长吁短叹道:“是这么回事,我来呀,也不是抱有多大希望,可我听说你是市委书记的贴身秘书,我呀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说心里的苦啊。白搭,政府法院公安局都办不了的事,跟你说了不也是等于没说一样?白搭!可要不找个人说说,我这心里憋得慌呀,咳咳咳……”

粗糙的手背一把一把揩拭眼睛,老泪横流。

“你说吧,大爷,你说。”我找出一个笔记本,望着他。

看到我这个“市委书记大秘书”拿出笔记本,真把自己的事当成了个事,老者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老者说,他家住在离这六七十里的长化县福利乡,一家子农民,儿子叫郑贵福,十七岁的孙女被骗到“水之恋洗浴娱乐城”当了小姐。

两年前,听到消息的郑贵福好歹找到了华龙商厦,小心翼翼地走进洗浴城打听姑娘下落。第一次,让人家撵出来了,后来他就整天围着那条街转。说着说着,老者哭了。

“老百姓,不易啊!”

后来,儿子又去了第二次,第三次,没钱了就饿着肚子睡车站,唯一目的就是希望碰到姑娘,要求女儿跟自己回家。后来在娱乐城附近趴活的司机不忍心,劝说他,忠告他:“老爷子,你傻子啊?如今这个社会儿,你这么等一辈子也找不着女儿,就是找着了你也领不走,那些女孩子都有人看着。”

第3501节:血腥如斯(2)

好心人告诉他办法,后来他就扮成嫖客挨家进去找。*********************** 若

当时孙女正陪两个做生意的人唱什么ok呢,兴头上,让他儿子给找着了。老人说,“客人犯了有钱人的邪劲儿,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把自己女儿带走。”

争吵声马上引来了管理人员和保安。有人指着郑来福的鼻子骂:“你他马谁呀你?啊?赶快给我消失!”七手八脚就往外推他,郑贵福的女儿护着爸爸,告诉那些人说是她父亲。

“谁也不行!老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找死啊?”

“‘我告诉你老头,七哥是黑道上的,你惹不起,赶快滚!’“不管是什么老大,我也不走,”老人说儿子郑贵福很生气,也上来了山里人的牛劲,又说:“我找的是我姑娘,光天化日的,我不信你们老大能把我吃了。”

他满脸怒气地再次闯进包厢,拉起被客人刚刚拉回去的女儿就走,两个客人起身和这位不识抬举“夺人所爱”的土老帽互相推搡。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气极败坏地冲进来喊道:“好啊,哪来这么个**的,竟敢跑到我的地头上撒野,老子的名字说出来把你吓死,快滚!”

几乎同时跟着到达的还有好几个大汉,在那个男人的喝令下,不由分说将惊恐的郑贵福连踢带打地拖出水之恋洗浴娱乐城,暴打了一顿。

身上流淌着老辈山里人野性血液的郑贵福又恨又怕,尽管已经流血的伤口痛入骨髓,可他硬是一声不吭,当然更不肯善罢甘休。

打他的那帮人一回去,他马上又挣挣扎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进去拉女儿,但他知道,在人生地不熟悉的这座城市,他打不过人家,动硬的不行,可眼瞅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女儿就这么毁了,又怎能甘心?坐在小饭馆里,一个晚上,喝上酒就流泪,没辙。

第二天下午,乘人不备,郑贵福又来到洗浴中心,这次是悄悄来的,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他看见一个男人正与服务台小姐讨价还价,打情骂俏,就偷偷溜进去,当时正是大部分小姐睡觉的时间,准备晚上工作。

郑贵福摸到女儿住的后屋,喊她起来,连东西也没顾上拿牵着她就跑,跑进一条小胡同,以为女儿就得救了。哪成想前面正有人等着他们呢!

领头的正是昨天那人,保安一把将女儿扯过去,那家伙说:“你个老杂种,你以为就你聪明?昨天没打死你是不是?嗯?!我把你姑娘当狗养着,整天吃香喝辣,一人挣两三个人的钱,你他马土老帽还想怎么着!

我告诉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你给我马上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听见没,滚——”

郑贵福不滚,他好不容易找到女儿,又已经把她拉到了胡同里,怎么能轻易就滚呢?非但不滚,还跟拉他女儿回洗浴城的保安扯起来,挨了嘴巴老拳也不放开,宁死不撒手!

第3502节:血腥如斯(3)

眼看父亲吃亏,女儿哭得什么似的,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没谁敢参言,瞪眼看着你来我往地叫骂踢打,郑贵福还是不松手。百度搜索若,

那个为首的男人不耐烦,认为掉了自己的面子,喝令手下就在大门口持刀猛砍郑贵福的脚筋和手掌,郑贵福的两脚脚筋和一个手腕被砍断。杀红了眼的保安们不顾被溅了满身“土老帽”的血,他们又在郑贵福身上乱捅了几刀,直到郑贵福不能动弹为止。

女儿眼睁睁地瞅着自己的父亲被打残,哭得声音都没有了……

那个叫“七哥”的人嘴里叼着烟,抬脚笑着把郑贵福趴在地上沾满鲜血泥土的脸拨过来拨过去,用鼻子哼道:“你个老灯倌,也敢和我叫板,我叫你这一辈子在地上爬着走。”

说罢,摆手带保安们拖起小秋扬长而去。

后来有人偷偷告诉他,这个“七哥”是市工商局长的儿子,没人敢惹,法院、检察院都有人,打你也白打,赶紧回家吧。

这场天生横祸的到来,把郑贵福给搞糊涂了。虽说他的一条命最后在女儿的努力和医院的挽救下捡了回来,可全身瘫痪,巨额的医疗费对于他这个普通的农民,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辛苦一辈子,都无法挣来这么多的钱!

不知女儿跟什么人借来的,自己一个老农民什么时候能够还上这笔钱?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一年多过去了,一家人求助的司法和有关部门没有地方能给他们一个公道,真如人所称的那样。直到郑贵福自杀,女儿小秋也没回来,生死不知。

一家人便散了。

老人最后擤把鼻涕沙哑地说,“过去俺拚上性命跟上***打仗时光知道要解放,建设新社会,可解放这些年了咋又出来个黑社会呢?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

说到这里,程贵阳戛然而止,不说了,抽出一支烟续上火狠吸一口,咳嗽几声。

“后来呢?”女记者问。

“这么说你愿意听吗?你今天来大概不是想听这些的吧。”

“说吧,”她看了看表,“我愿意听。”

“那好。老人当时对我讲述这些事,我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偶尔笔在本上记下点什么,多数时间就那么一直望着他。

讲完了,老人叹口气:‘人到什么时候,也不敢欺天哪!可惜现在没个说理的地方,我这一身病,这辈子讨不着说法,我就这么到阴间找儿子去,不甘心哟!嘿嘿嘿……’老人泪水在苍老的脸上流成两条黑色的小溪状,瘦削的双肩在我眼前大幅度地抖动着。”

程贵阳说,说实话,他这个当过兵的显然激动了,感到自己脑袋的一根根神经在蹦。

老人所说“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和“七哥”,恶名早有耳闻,也知道背后庞大的关系网奈何不得,但老人家今晚慕名而来,偷偷找到家来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秘书能再把他推出门去吗?

老人一边擦泪水一边指着满胸陈旧的勋章说:“请你看看这是什么?秘书同志!我跟着***到过山东,到过四川和海南,也去过朝-鲜!我打过国民党,打过日本,打过美国!这是打败敌人的见证,懂吗!?”

第3503节:血腥如斯(4)

他站起身在满胸的勋章中寻找着,一个两个三个……终于找到了,他揪起前胸给我看:“你瞅瞅,这就是打败法西斯血战台儿庄的奖章!这可是战区司令李长官亲自发到我手里的哟!不管用了……”

说着老人从兜里摸出一支“达西牌”劣质香烟,似乎想起来什么,抬头看看亮堂堂的房间,把皱巴巴的烟卷又放回兜里。百度搜索若,

我万分理解这位不速之客——老人内心感受和痛苦心情。这不单单是一种感情上的问题,而是有更深一层的含义。看着老人那深沉混浊的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态,我弯腰从茶几上拿起红塔山香烟,撕开,递给老人:“抽这个吧。”

老人犹豫一下,还是点着了自己断了一截的那支烟,此后一直勾头抽着,不再说话。

后来老人告诉我,在好心人的暗中指点下,思考再三,他决定求助于我。

他说,儿子死后,**说理的事他就接过手来。这二年,跑过县里市里,开始还有钱打票,坐车来,后来没钱了,这六七十里地就一直凭他的老胳膊老腿来回跑路,也跑过省城,跑过北京。

到头来才明白,跑政府、**、省委和公-安-部那是白搭,解决的还得是地方。可公安办了,检察院压着,检察院办了,法院退回,扯到如今。

手里费尽心血讨回的“上方宝剑”也成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等于废纸一张。那些人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活得照样天老大他老二!

一看到这些废纸,老人更心酸,常常是疑惑不解,感慨万千,“奶奶个熊!这年头是咋了呢?好像黑社会比政府还厉害,真就没个说理的地方啦?唉,我啥都不在乎喽!就是开除我的党籍,说我反党,我也得说,哪有这样子事啊!上面说的挺好,下面就这么胡整,凭啥?他们!”

老人的话确实在我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但我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女孩,“大爷,孙女现在怎么样了?”

老人重重地叹息一声,摇摇头,没说话。半晌,一支已经快捏不住的烟屁-股被他碾死在烟灰缸里。

“得性病啦,人家不要啦,死不起活不成,在家躺着呢!”

一阵阵热lang涌上我的心头,燥热,寒冷。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给罗书记当秘书,我明白他找我是什么意思了,很真诚地对那个老人家说:“大爷,老百姓真是不易呀!”

“大爷,我今晚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个‘市委秘书’没啥权力,就是为领导服务的,但我和您老的心灵是相通的。而心灵又忠实于纯洁,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也不当官,但既然你相信我,黑灯瞎火找到我,我就试试看吧!’稍稍停顿了一下,拿过证件和勋章仔细看看,还给老人说:‘大爷,您的要求是什么?’”

“啥要求!”老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一理,给孙女治好病,“法院治他的罪!□□心不正,老百姓心不齐,好欺负,要不然,黑社会?奶奶个熊,他敢!”

第3504节:血腥如斯(5)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沉默片刻,我说:“那好吧,大爷,您这事也急不得,我先调查一下。*********************** 若找机会,跟领导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决?”

说着话,在身上摸钱,拿出五十块递给老人,“这点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拿着吃点东西,明天买张票回去吧。你的事我一定想办法跟罗书记说说,天热,您岁数大就别再来回跑了,有什么结果我再打电话告诉您。”

我的举动,让老人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了。其实,老人来找我并未抱多大希望,他不相信该管也能管这些事的人都推来推去,找一个“市委书记秘书”就真能管用,可是,要是不找个人说说,心里难受啊!

正如老人自己所说,也许他就是想找个人吐吐苦水。出乎意料的是,我诚恳的态度,让老人一下子感激涕零。

他急忙站起,“不不不!我看你是真心想给我办事,我总算认识了一个能听我老头子啰嗦的人,你,爷们儿,不愧‘市委书记秘书’这个称呼啊。能不能帮我儿子和孙女讨回个公道,就看你这一锤子了!

钱我不要,我这有个亲戚,就是他给我指的路,这就够麻烦你的了,也是有病乱投医,先给你谢谢啦!”程贵阳再次叹息一声,沉默了。

在这个城市当罗守道书记的秘书,他感到很累。一方面,他要按照官场惯例努力协调各方面关系,全心全意为领导服务,一方面还要承受来自主要领导和社会舆论对自己的无形压力。

他跟了书记十几年,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也知道这样的“小事”如果跟领导汇报会是什么结果,左右为难。老人走后半个月,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以至于让他感到些许气愤和无奈。

柳雅致抬头看他一眼,接着低头往笔记本上记着,一言不发。

心里颇不平静。

作为记者,所见所闻,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触动她越来越脆弱的神经和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无奈。痛苦。麻木。

程贵阳后来接着说,有天早晨,正是上班高峰,一家五六口人在市委大楼门前长跪不起,前面的老太太伸着双手朝大楼一遍遍喑哑地叫着:“老百姓啊!老百姓,你们别不信哪……”

干部们纷纷回避这种场面,快步走进大楼。

罗守道书记让停车看看,这些人衣服破旧,灰头土脸,一望而知来自农村贫困家庭,眼泪鼻涕顺着他们的嘴角两边往下流。

程贵阳看到那个老太太哭述着孙女儿被洗浴中心“弄死了,把人弄到火葬场去了不让看”的横祸,声嘶力竭请求“***给我作主”,让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他想起半月前找他的老人,偷偷看一眼罗书记。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罗书记没说什么,司机开车走了……

虽然程贵阳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跪在那里,但发生在市委楼下的这一幕,再一次勾起他心灵伤痛般的愧疚。

当时,看到可怜的老太太泣不成声的一瞬间,不知为什么,他仿佛突然看到了自己父母的身影,他们那接近七旬的年龄和似曾相识的举动,曾让他产生下车问一下情况的冲动,然而,他毕竟是个跟随领导多年、久经官场的人,心有难言之隐,一下子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他不知道,如果过问,身边的反响会是什么。

第3505节:怒火中烧(1)

老百姓有冤不去找公安局长、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而是去市委、政府求跪,不知是人民警察、人民法院和人民检察院的耻辱,还是老百姓对法制的一种失望。*********************** 若

无论怎样,那一刻都令他感到脸红,真切地感到手中权力的有限和无奈,纵然问明了情况,又能如何?只能默默无语地让车离开,那一幕所带来的后果,便是他虽身在办公室却无法进入正常工作。

他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楼下,围观者甚众。

远远望去,有一些人甚至开始愤怒地大骂。有人给老人一家出主意,看样子是告诉他们这样是没用的,有人偶尔还指指近在咫尺的公安局楼大楼,除掉哭诉,老太太仍然倔强地冲着面前威严的大楼一句句喑哑喊着,似乎仍在喊叫着那句“老百姓啊!老百姓……”

程贵阳看到,大楼里面终于出来人了,动用了保安,几个穿制服的人当着众人没有打骂,强行把这些人弄了进去。人们议论纷纷,渐渐散了。他点燃一支烟,抽了不到几分钟,看到那一家老少又出来了,还是长跪呼叫,凄惨异常。很快又哭叫来围观的群众。

墙边那座精美的省委“拥军爱民工作先进单位”表彰大会奖给滨江市的落地大钟,时针已经指向10点47分。

清脆的钟声不断敲击着程贵阳的神经。

领奖时,他看到罗守道书记心情舒畅而激动,现在冷丁看到它,却不知这个奖品是对自己的激励还是映照出自己的虚伪。他从窗前收回目光,轻轻揉-搓着太阳穴,走回宽大的办公桌前。

郁闷地吐了气,一时间心潮涌动,颇不是滋味。

天朝的老百姓,无论从旧天朝走过来的白发苍苍老人,还是出生在新时代的中青年人,一遇到冤枉事,唯一的希望只能是让“政府作主”,一遇到替他们伸了冤的人,唯一想到能表达自己感激之情的就是膝盖发软,就情不自禁地下跪。

程贵阳就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情景,楼下那些如自己父母一样年龄的老人不也同样么?

他心里禁不住一阵阵发酸。

百姓们哪!

“主人”给“公仆”下跪,什么事呀!过去有过同样感触,却没有今天这样强烈,他问自己,国家工作人员秉承“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寻求真理和正义,这种精神难道不是社会主义法制下每一个公务员肩负的神圣职责、不是每一个领导干部们应该为之毕生尽职尽责去追求与奋斗的宗旨吗?

执法本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体现一个人、一座城市的管理水平与声誉。

初到滨江市之时,程贵阳虽然感到担子很重,但充满活力和信心,但是随着工作的开展,尤其是后来涉及到华龙商厦的整治和管理工作,罗守道书记的态度和要求,他渐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谁都知道,当代天朝绝不允许色-情与暴力存在,罗守道书记在市委各种重要会议也这样说,可在程贵阳眼中,不,在百姓和各界正义人士的心中,华龙商厦就是滨江市最大的一颗毒瘤,许多罪恶,无不源于此。

第3506节:怒火中烧(2)

但是,针对华龙商厦各种势力范围的违法犯罪活动,每次公安机关行动都会受到限制和影响,沉重而繁杂的工作量后,侦查或起诉往往变成无用功,不得不陷入停滞状态,让人禁不住想怒吼,想骂人,最后却无不悲哀地感到力不从心!

如果华龙商厦仅仅是个别领导在背后撑腰捣鬼,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大概也早被警方一灼烩了。百度搜索若,但事实证明,如果全市最大的当权者与之利益均沾,这是最可怕的。

关键时刻,“圣旨”一下,公安机关前功尽弃。

到今天,程贵阳也不相信市委书记是黑社会的保护伞。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发展才是硬道理。

打黑可以缓行。

他常常猜测,也许这就是主要领导患得患失、左右为难的心病。

毕竟,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而市委、市府领导们的政绩,最终要用经济指标这一硬道理、城市发展这一最大化的“福”来衡量的。

与华龙商厦对全市经济腾飞的“巨大贡献”和整个“大好形势”相比,它平时对百姓无处不在的伤害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程贵阳明白,这才是几次整治欲罢不能和不了了之的症结所在。

过去,他对那条“窑子街”印象并不深,只是在它热火朝天的建设时陪同领导去过,开街之后没去过,更没体验过,就连罗守道书记好像也没去过。

在外界看来,人们最感兴趣的是对于华龙商厦公安机关是如何整治的,实际工作中,作为执法机关先锋队的公安局有时候会和检察院一起办案,这是滨江市的独特现象。一些拿不准的案件——比如针对华龙商厦几大老板涉及黑社会性质犯罪问题,市委事先打招呼,公安局也会请检察院和法院的人来讨论,有时也会产生分歧。

意见不统一,势必形成执法机关内部矛盾。

打击还未结束,掣肘已经形成。

公安局侦查的案件,移送到检察机关也会被打回。

这都正常。

执法既然是件严肃的事情,就来不得半点儿戏,事事要讲究证据。但是,证据确凿,已经批捕的人员,个别人最后也会被检察院以各种借口退回,给程贵阳印象最深、最不正常的例子在他辞职前半年中比比皆是。

由于公安机关报上来的材料,其中有几个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就这样刻在了他的心里。“水之恋”老板孙武(七哥)、“蓝鲸”老板黄老六(黄老八)就是这些难以根除的代表性人物。

凡涉及到群众反响强烈的黑恶势力案子,公安局坚持要处理,但是检察机关如果不同意起诉,最后只好退回自己处理。此种措施在公安系统内外有各种声音。

一是没完没了、不断地被退回要求“补充侦查”,一是“证据不足”,要求无条件放人,一次又一次造成公安机关自打耳光,出力不讨好的尴尬局面,类似这样的案子现在也还不少。

第3507节:怒火中烧(3)

刑警们怨声载道。百度搜索若,

市委书记的秘书怒火中烧。

虽说这些事离他很远,他的工作性质却又经常接触这些问题。秘书工作有时候就跟打仗一个道理,为领导写讲话话,士气可鼓而不可泄。讲到公安检察法院,都是一笔带过,只报喜不报忧,这早已是规矩。

不管谁当公安局长,对于刑事犯罪侦查与调查是一个很有效的办法,一般来说,被抓进看守所之后能平安无事回家的人虽然也有,查不出问题或者证据落实不了的也有,但那是少数。

因为决定“批捕”一个犯罪嫌疑人必须有确凿的证据,还有一系列严格程序。

然而,即使如此,那些辛辛苦苦查办的案子,检察院批捕后却一再退回,成为事实上变相实现个别领导意图的掣肘工具,所有公安局大楼里人民警察的心情和耐心会如何?

自从那个挂一胸脯子军功章、盛夏还戴顶破帽子穿一件破棉袄的老人找过程贵阳后,那半年的经历对程贵阳这个市委书记秘书的工作和信心是个严峻考验。

甚至可以说是打击。

那位老军人的事,他最后也没有跟罗书记反映。

因为他知道说也白说,罗书记的兴奋点不在这方面。他在“为人民服务”的幌子下,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办大事”——捞钱、玩女人!

老百姓?靠,屁也不算!

同时,这不是“七哥”、“黄老八”之流和他们代理人的直接反扑,而是来自公、检、法内部的无声较量。

这中间的情况看似简单,实则深不可测,往往涉及各种极其复杂的人情关系网。

据程贵阳了解,有的市委常委对华龙商厦每年上交的巨额利税比较看重,有的领导干脆就有自己的股份在其中,还有的对几个无恶不作的老板比较熟悉,他们就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认为华龙商厦不错,它的存在与发展,既是招商引资的需要,也是繁荣经济必不可少的手段,他们往往看不到隐藏在它背后的罪恶及深远危害。

即使是看到也说那仅仅是个案,反过来指责公安局长管理整治不力,一管就死,一放就乱。

程贵阳为此曾多次感到无以言表的愤怒。

“七哥”和“黄老八”两案最为明显和令人无法忍受,公安机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大涉嫌组织、领导、参与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主要成员数十人侦结转交检察院后,检察院却对公安局办案持一种怀疑态度,他们公开不敢讲,但是他们可以拖,说各种模棱两可的意见,包括证据取得不合法,刑讯逼供。

那么其他人一听就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对于这一点,程贵阳感慨万端。

愤怒都无以表达出内心世界的悲愤与苍凉。

这也许就是早晨面对老人一家哭诉,有一种东西在心中搅得他无法刘斌工作的原因吧?能够让一家老小久久跪在市委大楼下要求主要领导给个“公道”的事,一定有重大冤情和内在原因,正是那条著名的色-情一条街,成为他从政十多年来唯一走不出思想混乱的屈辱之地。

第3508节:怒火中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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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据说,主要领导搞“一言堂”在省一级不严重。

可在程贵阳眼中,比如在滨江市,原来是姜永军一言九鼎,此后就是罗守道说了算。一句话,不能监督。对此他深有感触。

他整天在书记身边服务,对官场哲学并不陌生。对市委书记罗守道来说,即使是他的第一副手(常务副书记)走路都得差半步,何况其他常委们。

一个地方,现行体制下,执法机关并非独立王国,对权力也没办法监督。虽然上级监督下级是实的,但市委书记的问题省纪委只要不查,下级监督上级是虚的,谁敢监督比自己大一号的领导?

特别是在没有很多证据的情况下,谁敢说市委书记跟华龙商厦这个敏感部位有问题?

半年多来,脾气暴烈、一身正气的程贵阳没有跟领导有过公开的碰撞,但是底下的矛盾肯定有,特别是由他形成的文字材料涉及整顿、打击华龙商厦的严重违法犯罪问题,个别领导干部子女违法问题,家庭庇护问题,亲属问题,权钱问题……这样的事就更复杂了。

在滨江这样的省辖城市,一个干部到了局级,和市委、市府领导可能就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干部整天都往某一个人家里跑,这种关系可想而知非常密切,程贵阳从初到滨江市的雷厉风行、疾恶如仇,到今天不得不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近了说,是一种私心,有保位子之嫌,远了说,谁又知道这不是一种隐忍的策略,为最后有力一击保存实力呢。

程贵阳明白,当时他只能做到那一步,谁当秘书也如此。

这时候,支队长和政治处主任走了进来。

“怎么样,11点多了。”

女记者点头。

她的思路一时间并未从思绪万千中走出来。但看看程贵阳,再看一眼手表,只好让这思绪断了一下,歉意地笑笑,“不知不觉中午了?再给我几分钟,好吧?然后下午再继续。”

二人同意,坐下来。刘海洋说:“下午不行了,省厅来人检查,听汇报,哪天再安排吧。”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城市的社会环境好与坏,首先问责的就是市委书记。然而,长期以来华龙商厦背后的确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其种种表现有目共睹。

滨江市一直没有树立起足以保障城市健康发展之正气,不从自身找原因绝非明智之举。

几任市委、市府主要领导希望城市繁荣当然是个原因,穷山恶水出刁民自古使然,这个城市个别领导利用手中权力和影响越来越多地被少数居心不良之徒所控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屡见不鲜。

打着发展旗号不惜血本甚至于不顾廉耻地充当保护伞,权换钱,权换色,这些人不出资或极少出资,只在一些关键时刻为黑社会恶势力所利用,负责围攻打援,制造声势,只要注意一下公安机关对华龙商厦采取行动时骤然出现或增加的那些莫名其妙甚至极有针对性的谣言,便一目了然。

如果连这种情况也可以宽容,非但不能满足繁荣的愿望,只能适得其反,造成这种好人难当,恶魔逞强的混沌局面。”

这些话,是程贵阳当着刘海洋他们的面说的。

他说,他在市委书记罗守道身边服务,不觉间已经过去三千七百多天。期间有快乐,有忧伤,更有一曲悲歌!

不错,市委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家来来去去,即使市委书记、市长也在更换。

然而,每当他看见那些真正老实为民或执法如山的人成为流失的背影的时候,他的心就隐隐阵痛,就忍不住想出来说话。

他们的流失已经远非一个,长此以往迟早毁掉这座城市的声誉和安定团结。这真的,真的应该引起市委、市府主要领导注意了。

“活动在社会上的形形色色犯罪分子、心术不正之徒就像生长在社会整个肌体中的毒瘤,需要全社会管理者综合治理,使其抑制邪恶本性而不至于形成一定气候最终达到不治之症才应该是关注和努力的目的。光靠一个公安局长,是不行的。”

“说到底,无论社会上的犯罪分子还是华龙商厦的黑恶势力,不可能彻底根除,而只能阶段性有针对性地施策救治。

每进行一次大手术后,病情就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好转或控制,但无法将社会肌体内的毒瘤全部根除,所以每过一段时间,个别部位残存下来的毒菌就会暗中重新迅速繁殖、霉变,逐渐汇成球,滚成团,重新危害社会肌体或网络,等待下一次大手术。

问题在于,罗守道书记上任十多年来,连这样的手术也难以完成。太让人失望!”

支队长和政治处主任吃惊地望着程贵阳。

这些话,审讯时他从未说过。

难道就是为了这些?

这个社会要和谐,要发展,最紧要的就是要改善现存的不公正、不合理的秩序。

要实现这个改善,不能靠冷漠的旁观产生,也不能指望开明的领导像**彩一般的大奖一样在宦海中随机出现,更不能像牛马一样任劳任怨却不主张自己的权利,然后因为你减轻了领导们的负担,没有打扰市委书记“下一盘很大的棋”,公正自由就会降临!

事实上,这个改善从来都是博弈出来的。

目前看来,在这场博弈中,体制内力量做的负功超过正功,而且公民的力量仍受到很大局限。

正因为如此,每个人勇敢的站出来,独立的发出自己的声音才显得尤为重要。每个人尽力争取自由,国家才能赶上世界潮流。

第一次采访结束当夜,女记者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第3509节:难以置信(1)

太累了……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复杂、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

柳雅致没有回报社,也没有电话跟桂梦乡汇报,径直让车把她送回了家。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她想起程贵阳曾痛心地说:这样一个独断专行、假公济私、对百姓疾苦毫无怜悯之心的人,竟然还能一步步升迁,在滨江市一当就当了十二年市委书记,实在令人悲哀。

仔细想想,为什么呢?

他玩的无非是两面人那一套:用公开的电视报纸上的政绩等等和一些逢年过节对贫困户的“小恩小惠”来笼络民心,小恩小惠是直接的、现实的、看得见摸得着并且有一个集中的受益群体的,而他对全市扭曲的代价却是间接的、长远的、看不见摸不着并且分散在市民甚至接下来几代人当中的。

救世主式的执政,永远是饮鸩止渴。所以我恨!

穷人很多,但不是所有的人都用杀人放火去解决贫困问题,所以不能用社会根源来为我个人的暴行辩护。

但是与这话对称的是,富人很多,也不是所有的富人都是通过不仁不义的手段致富(包括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和他们无辜的孩子),所以不能以复仇的名义对富人不加区分地施暴。

不过,我还是做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活够了,不想活了。

就这么简单吧。不要问了,说不清。

我始终觉得一位堂堂的市委书记以党的名义逃避个体责任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阶级当然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东西,而且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东西,但它是一个“决定性”的东西吗?如果阶级可以“决定”一个人的行为言论,那么我们为什么还需要公安机关、法院和检察院对案件一个一个地做个案分析?

只要是富人,就通通送进监狱,只要是穷人,就通通放走好了。人民群众的□□并不是提倡人人自我中心,而是每一个生命,不管穷富、美丑、智力水平,都值得小心翼翼的对待。

柳雅致最后问程贵阳,“你杀人的时候,会思考你所作的事情吗?”

程贵阳摇头:“不想”。

柳雅致回想起来,他也只有通过“不想”来逃避这件事情的沉重,因为一个人认识论的飞跃恰恰就发生在“想”的那一刻,因为一切犯罪事实的起点都在于面对一个又一个受害的人并且潜意识里发问:如果我是他呢?

第二次前往看守所采访,是两天后的一个早晨。

前次采访的成功——程贵阳并没有拒她于千里之外,给她巨大成就感。她再次跟市公安局长刘国权提出书面申请,希望大干一场。理由很多,十分充足,其中之一就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深入采访,帮助警方了解和分析这个特殊的人物,这种特殊的情况,也许这代表了一部分社会心态,让他把审讯时没有说出来或者说讳莫如深的内心世界展示出来。

这次支队长没有陪她来,但张铁山来了。

第3510节:难以置信(2)

张铁山帮助办完一切手续,还是那间审讯室。***********************top/ 排行榜

柳雅致点燃一支烟,特意在手里拿了一会儿,看着它,看着烟头处的火亮一点点变暗时,才觉得应该有个人抽了它才不可惜似的递给程贵阳。程贵阳心中大恸。

他本是个情感丰富之人,又是个善于虚构故事,描写讲述情节和细节的人,他似乎完全理解了女记者这一看似漫不经心的下意识动作。

过去的岁月里,作为市委秘书的程贵阳曾有过无数次给领导点烟的动作,也曾有过别人给他点烟的经历,只是他从来也没有记住这些细节。人之常情,所以它构不成任何记忆。

然而,现在不同了,在这里,它是好东西,女记者采访他能事先想到带两条烟进来已经让他感到意外,而她刚才这一女性味十足的动作,在他眼里与其说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倒不如说是她在尊重他的人格更确切,也更让他感动。

人犯了罪,失去了自由,已经没有什么自尊心可言,可是这一刻,程贵阳的自尊心也随着这一微小的动作而恢复,被唤醒。他真切地感到了自己有罪,即使受到制裁也无以抵消一切丧失人性的罪过。同时他也明白,柳雅致这样做,是希望他进一步向她敞开心扉,从内心深处说一说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发生。

他愿意这样做。

满足她,也满足自己的灵魂拷问。

沉默。还是沉默。

“我是党员,”程贵阳耳语一般地说,声音很突然,低得女记者几乎都没听清,抬头看着他,记录的手也吃惊地停下来,“没想到吧?”

程贵阳似自语又像反问地说,“火线入党。那时候,思想也就是单纯,正赶上越南人打咱们,全国的青年都跟我一样,热血沸腾,不为别的,就为国家,这么大一个国家,它越南说挑衅就挑衅,说打咱们就打咱们,说枪杀咱边民就随便枪杀,但凡有血有肉的天朝人哪个不恨得牙根痒痒?所以大家都嚷嚷参军,保卫祖国!说上战场就上战场,说打仗就打仗,说死就死,眼都不眨一下。我们这些战友当时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唉,不说了。”

他一下子黯然神伤,仿佛重新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也许,女记者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还会是一个党员。

不过如果不是党员,他怎么有资格担任市委书记的秘书呢?她当然明白党员并非就不犯罪,那些高层官员犯罪的哪个不是党员?

可他们大多犯下的都是跟经济、贪污受贿有关的案子,她只是没想到严重暴力刑事犯罪分子如程贵阳这样的人还会是党员。

这让她多少有些错愕,一时转不过弯来。

※程贵阳又为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

许久,目光怔怔地盯着袅袅升腾的淡蓝色烟雾,不想开口说话的样子,眼神深处让人感到了一种混杂着巨大的悲哀和昔日战场上那万马奔腾、奋勇杀敌的豪情……

第3511节:难以置信(3)

程贵阳突然抽噎一下,带铐的双手迅速抬起在眉毛下边胡乱擦拭了一把,眼里有泪,他只是不愿意让女记者看到而已,扭过脸去。.com 若网

柳雅致心别地一动,她知道自己被一种什么情愫感染了。

万种滋味,万般无奈。

她突然被自己的多愁善感吓了一跳:为什么这样?你有什么理由这样?你面对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灭门惨案制造者啊,他的表情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以相信呢?

程贵阳可能体会到了她的想法,变得更加不想开口说话的样子。脸色也冰冷起来。

这一点柳雅致马上就感到了。一个同样细腻的女人,为了自己的这一不经意的表情失误,女记者十分懊丧。采访怎么能感情用事?你需要耐心了解的是事实真相!

接下来她费了好大劲,才让对方慢慢恢复了说话的**,开始继续说出一些她希望听到的事情。

“其实,自从郑老爷子上门找我之后,我就暗地着手对老人反映的情况进行调查。老实说,作为一个为领导服务的秘书,我知道调查‘黑社会’的事自己力所不及,有顾虑,但一想到老人一家的遭遇,就感到了一种义愤和责任。”

程贵阳说,经过一个多月的电话了解,他去了公安局和检察院,依仗其父亲是工商局长、政协委员,关系众多,这个“七哥”多年来在滨江市可以说已经达到臭名昭著的程度。

提起那晚造访他家的老军人,执法部门都违莫如深,不愿深谈,与他交情不错的人还提醒他,不值得为一个到处**告状,素不相识的老头子费这份心思,好好当领导秘书得了,免得吃亏。

对于黑社会,程贵阳也是害怕的。电影电视上看的那些血腥场面就不说了,光在滨江市,“黑社会”的事就没少发生,他就曾亲眼看到一个民警在华龙商厦被砍成重伤,后来砍人者虽然被抓但不久就又出现在华龙商厦上,只是陪钱了事。

可见一些人的能量和社会治安的现状是多么严峻。正因为如此,程贵阳说才格外同情郑老爷子一家的遭遇。

一个公安民警执法被砍后尚且无人理会,何况一个农民?既然答应了老人家,就要想办法帮忙。

他想,先暗地里查查看,如果情况属实,靠自己的力量是肯定不行的,他要找机会把情况向罗书记反映,也许只有罗书记重视了,老爷子孙女和儿子的事才能彻底解决。

“七哥”开的洗浴城工商、税务、公安、检察、法院等执法部门不敢管,同时也是上述机关不少人经常涉足的地方。连工商税务和司法机关的一些人平时都跟他叫“七哥”。这样的来头,让程贵阳顾虑重重。

家里人知道他在调查黑社会,九岁的女儿说:“爸,你算了吧,找死啊你?”

妻子更是反对:“‘黑社会’是你管的事呀,啊?有公安有法院,还有检察院,就显着你啦!人家都装哑吧,好好当你的秘书得了!你一个小科长放着好日子不过,逞什么能呀?

第3512节:难以置信(4)

你没看电视报纸上说,这里那里杀人的事,不都是象他们这些人干的啊?你不为自己想想,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和老人呀!”

程贵阳不吭声。.com 若网他知道跟他们说不清,但有几天,他真的没再去调查,一心一意上班,为书记写材料。妻子后面两句话给他压力很大,是啊,在今天这样的法制环境下,市委、市政府和执法部门对有些问题都讳莫如深,他知道自己更没有力量跟人家斗,一旦让那些人沾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可是,没几天他又开始行动了,只是调查的方式更加隐秘和小心。

他甚至去了华龙商厦。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过去程贵阳从未有过这种特殊经历。为了搞清问题,尽可能多地了解这条街的内幕情况,他连续多日利用下班后午夜前这段时间走进华龙商厦,他看到,那些被污辱与被损害的“三-陪”小姐大多是为一些新贵、无赖们服务的。

他无法知道她们来自哪里,为什么会走上这样一条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命运之神却无一例外把她们绑在了新贵、无赖们的身上。

通过聊天,了解到她们之中,有为实现‘富裕’梦而轻抛浓情的高考落弟者,有在校大学生,有看破红尘死乞白赖巴结新贵甘愿卖身的及时行乐者,也有为恋人不顾一切赚钱然后希望成家好好过日子的痴女子,还有卖身为孩子赚学费、为丈夫或父母治病的……

几天的调查下来,程贵阳心情沉重,感慨万端。华龙商厦是个小社会,社会风气仿佛就是更大的华龙商厦。一幅幅荒诞扭曲的现象是可怕的,它显现出一种令人瞠目的社会现象;而如果避讳这种现象在滨江市的存在和发展,则又是可悲的,因为把老百姓的无奈与迷惘掩饰起来,只能使这座城市更加愚昧和疯狂。

从一个个“食色狂”的变态举动和一掷千金的狂言中,他看到了远比郑老爷子哭诉更令人心惊肉跳的事实。

华龙商厦,每天都在上演着许许多多奇谲的故事,融汇着当代人许多困惑与无奈,迷惘与挣扎……

“如果说,过去的****谱写过无数的历史悲歌,那么,今天的华龙商厦又在上演着多少法制建设中留下的历史遗憾呢?”

在程贵阳的讲述中,女记者尽量不去打断他的思路。

难得他这样暂时忘掉自己现在尴尬的身份,回到过去的记忆中去。

她想了解的正是这些啊!

一个月后,时间已经进入初秋,在市**例会上,程贵阳通过一个朋友出示了调查报告,其中有“七哥”利用“水之恋洗浴娱乐中心”进行非法活动的部分证据。

他还进一步表示,这些证据仅仅是这个带有黑社会性质团伙犯罪的一部分,他说七哥的其他严重犯罪应该责成公安机关立即进行调查。同时上报省**常委会。

还着重写了引发这次调查的起因和郑老爷子一家的悲惨遭遇。

一石激起千层lang。华龙商厦的现实和七哥等人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事实的初步曝光,震动了**代表。

七哥一事在市**会议正式被揭露之前,市委、政府早已对此内幕有所了解。如今任何政府官员都不承认事情的原委,但一些不可否认的客观存在摆在世人面前,谁也不能回避铁一般的事实。

第3513节:威胁利诱(1)

“现在的确很复杂,在‘发展’的大旗下,这些人各自都找到了靠山,他们不会坐牢,要办他们违法犯罪,也要等到新来的市委书记坐稳并了解情况之后。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可罗守道书记毫无走的迹象,前段时间就听说要整治,可半年时间过去了,又没了动静。这样就给了七哥、黄老八这些人一个极好的喘息之机,展开全线出击,打牢新的靠山,谁也不敢保证新来的书记和公安局长就不爱钱,这些人希望把社会治安的黑洞弄得更大,动摇执法部门的威信,同时拉拢几个‘通天人物’!”

“在执法机关内部引起摩擦,加深相互的无谓猜忌和争斗,新书记和公安局长纵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八方迎敌。”

“新书记”又在哪呢?

的确如此。

上次严打之后步履艰难的审查在不同的背景之下进入了新的阶段。公安机关发现,自从案件移交检察院以后,检察院也针对三大黑恶势力一事作过调查,但得出的结论尤其在“七哥”、黄老八问题上却截然相反。

为此,公安机关与检察院发生了磨擦。

谁也没有想到,程贵阳向**常委会提供的调查报告之后就有人知道了。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他的耳朵里,也有人偷偷告诉他小心点,有些事能压就压下吧,何必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什么好处也捞不到,说不定还给自己找麻烦?

他感到现在的人际关系太厉害了,自己还是通过**代表在会上讲的事情,怎么马上就有人跑风了?看来社会上那张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所不在的关系网**代表中也有,**并非一块净土。

难怪黑社会这样猖獗!

那天,心情并不轻松的程贵阳没下班就走出市委大楼,骑上车有点怅然若失,浑身无力,郁郁无言。他想自己可能是感冒了,打算去一趟医院,他本来计划再调查核实一些事情后,抽时间去福利乡看看郑老爷子,跟他说说事情进展情况。

猝不及防,一辆轿车“嘎吱”一声停在他的身旁,吓得他本能地往路边一躲,才看清那是一辆铁灰色宝马轿车,它后面还有一辆面包车。车门开处,走下来的人更是让他大吃一惊:是几个戴墨镜的男人。

“程秘书,是吧?想跟你谈谈。”为首的一个说。

“谈什么?”

“上车吧。”

“你们是谁?”市委书记秘书有些警觉,其实他能想到这些人的用意。

“不认识我?”对方粗犷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分嘲讽,摘下墨镜,一指后面那辆面包车,车门上赫然印着“水之恋”字样。

“一回生二回熟,看宝马你可能不认识,看这几个字程大秘书应该知道是谁了吧?我不仅喜欢跟当官的在车上谈交易,尽管他们不可能永远当官。我现在也喜欢跟市委书记的秘书打打交道,尽管你也不能永远当秘书。怎么样,给个面子,请上车吧。”

程贵阳一下子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七哥”。毕竟这个“七哥”号称滨江市的黑社会,几进几出执法机关至今也没有奈何得了他,因此在社会中有极高的“声誉”。

第3514节:威胁利诱(2)

他冷静地看看面前这个人,他个子并不高,五短身材,属于那种典型的东北车轴汉子,但肩膀很宽,一张大胖脸,两道双下颌,眉毛很淡,一双细眼充满杀气。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见市委书记秘书四处张望在掏手机,有些担心的样子,对方哈哈大笑。他没有伸手制止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110的程贵阳。

“想报警啊?哈哈,你报,看警察来了怎么说。”

“请你让开,我要去医院看病。”

“好啊,我送你。请上车吧,程秘书。”

“不必,我自己去。”他拿着手机,坚持道。

“看来你的胆子并不大。”

“什么意思?”

“没意思。”对方似笑非笑,单刀直入,“据我所知,程秘书不喜欢客套话,我也是个珍惜时间的人。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命值多少钱?”

“你少威胁我!”程贵阳的愤怒突然暴发了,十一二年的秘书生涯,不仅使他——这个普通的国家聘任制干部学到了过去根本不懂的法律知识,更让他大开了眼界,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们。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眼睛望着“七哥”的眼睛说:“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有什么问题,你最好到市委去说。”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的命不值钱,你老婆孩子和父母的命也一文不值么?”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是好意,今天碰到了告诉你一声。这年头儿啥事都可能发生。”

“而且用钱开路。”

“看来你对我的情况调查的较深。”

“是费了一些时间。”

“研究怎么弄死我?”

“同时研究了你的背后。”

“我操!”对方不仅脸色变了,声调也变了,“就你?跟我玩哩格隆是不?程贵阳,别不识抬举,你觉得你这个‘市委书记的秘书’还能当一辈子?我告诉你,你弄的这事,完全是你这种□□代表的正常现象——但我今天问你一句话,你敢保证你那点调查材料就能让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弄死我么?”

程贵阳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见有人围过来,说声:“对不起,再见!”

就走了。不料,对方一把拉住他,两根手指作手枪状恶狠狠地顶在他太阳穴上:

“我打死你,你信不信?”

本来程贵阳是诚心诚意想帮助郑老爷子一家讨回一个说法的,经过这一番对话,程贵阳意识到了危险就在身边。这伙**街上就敢对市委书记的秘书如此做法,那么对老百姓可想而知。

对方找他,他明白决非偶然,虽然表面看上去七哥并不害怕什么,但感到自己的调查一定是刺痛了他的要害。

如果警方重新立案侦查,无论这些人是否有新的犯罪事实,查到一定时候,必定要反过来追查过去负责案子的责任,甚至于追究刑事责任。

下班后,走进家门刚放下包,妻子把饭菜端上桌了,他正要洗手吃饭,市委副书记王建新的电话紧跟着就打到了他家里。

第3515节:威胁利诱(3)

复杂的人事关系,干部连干部,亲戚套亲戚,人人都清楚,却人人说不清。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许多人苦心经营多年,盘根错节,什么事你一叫真,弄不好就把自己扯进去,陷入泥潭。

眼下,对于为市委主要领导服务了十多年的秘书,市委副书记的话很简单,只几句,也是关于七哥的事,他认为最要紧的是要作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顾大局!

至于调查“黑社会”的事,认真起来势必造成恶劣影响,有损执法机关形象,可以低调处理,既要告诫那些胆大包天的娱乐场所经营者守法,更要说服**代表和当事人不要到处告状,再给些钱,老百姓告状为什么?多数还不是为了钱——经济损失嘛!

但是,程贵阳却不这样认为,他手拿电话,尽量委婉地说:“王书记,我不是没事找事干,我是看人家有冤情……”

王书记传过来的话就有些变味了,他没让秘书把话说完,不客气地截断他,说:“有冤情,有冤情的人多着呢!你一个秘书管得过来吗?你是‘包青天”哪?”

王书记有这样一个习惯,他的话在市里不允许有不同声音,原市委书记都让他三分。他甚至暗示,他管不了那个**代表和老百姓,但他能管得了程贵阳。

他从来不认为市委任免一个干部存在着什么合法不合法的问题。因为他本人就是管干部的市委副书记,办一个干部任免,似乎就象把一份文件从一个抽屉换到另一个抽屉一样只需举手之劳。

他撂电话前,最后给程贵阳的话是:“你再想想,是维护大局和社会稳定重要,还是一个其他重要?”他的意思是,你这么一整,市里多年来的经济发展势必要毁在你手里。

说完,不等回答,电话“喀嚓”一声撂了。

程贵阳想对着话筒大声喊:我认为,维护法律尊严和老百姓利益才是真正的大局,真正的党性!

可他没有敢喊。喊了,市委副书记也听不见了。

一时间,程贵阳脸色铁青。妻子叫他吃饭,他回头一句“不吃了”,进卧室休息去了。

这一幕,再一次深深地刺痛了程贵阳, 第 3947 章 ,都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坐在办公室或家里敲敲打打就行了,就来钱,衣食无忧,日子不愁。可最后他还是那么干了,为啥?我也不知道他为啥,反正我就知道他不是为自己!”

普普通通的话,大直话,反倒让女记者很感动。

是啊!谁能反驳说程贵阳没罪?

谁又能说他为自己犯罪?

但是她清楚下笔的时候就不能这么说了,否则,她的文字无疑废纸一堆,白费劲。

可是出于一个记者的良心或者说良知,她又想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写出来,管它能发表不能发表,管它白费劲还是不白费劲。

******************那天早晨,细雨绵绵,天阴得很黑。女记者上班路上在市府门前认出了程贵阳说的那个郑老爷子,还有老太太。

又是一年多了,雨水中一家人仍然返回来跪在那里继续凄惨地向天伸着双手,打伞围观的市民走了一批又围上一批,几天几夜常常有人管,但老人一家还是没有达到要求,因此就象干部们上班似的,也有点象农村守夜,三四天了不离市政府门前,天已经冷了,晚上一家**概就睡在花坛的空地上,天亮再接着哭叫和要求。

叫得人心里发酸,不断有人挤上前打听。

柳雅致一眼认出了郑老爷子。

但对方不认识她。

风雨已经把老人一家涂抹得不成样子,活像是讨要的乞丐,认出郑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那一刻,女记者自己一阵慌乱,原打算拉一家离开那个地方,到她办公室说说话,老人不动。

一晃就是一年几个月过去了,程贵阳没有去福民乡看望过他们,也没有给他们任何“说法”,此时此刻柳雅致能够感觉到老人家的失望程度,可眼看着她们就在雨水里淋着没人管又于心不忍。

后来老人告诉她,孙女死了。

“死了?!”一惊。

“死了。”老人点头落泪。

……

第3516节:虫的威力(1)

她把老人一家六七口安顿在报社附近的一家小招待所里。百度搜索若,这样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热汤热水至少可以缓解温暖一下他们寒冷的心。

一小时后,她第三次前往第二看守所采访,见到程贵阳时她首先告诉了他这件事。

前市委书记秘书似乎早已料到,并不十分吃惊。

他并不为女记者关心老军人一家的行为所动,也不追问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只是看上去心情异常糟糕,远不是前两次那样愿意接受采访。

闲谈了几句,女记者问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程贵阳摇头。为了掩饰,他说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别说别人不理解,就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好吧,我这里还有个故事,不妨你先听听如何?”看到柳雅致耐心等待,他强打精神,开口道:“猫和老鼠的事你采访过吧?”

见柳雅致一时不知所云,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说,“就是书记火烧小贩的惨剧。”

见女记者明白他意思了,他这次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继续道:“在强大的社会精神压力下,任何个人要保持**的欢愉和健康,就必须在精神上也保持欢愉和健康,否则就是行尸走肉,即使那些无神论者也必须有精神上的支撑点……

我喜欢的人,是那些常常觉得自己被良心所折磨的人。我觉得这样的人,还有希望,还值得活下去,可是在这样的时代,在这样的情形之中,有几个人能这样呢?”

“可以说,我在当县委秘书、市委秘书的十二年中,最难忘的事情不是如何为领导服务,不是享受了哪些东西,而是常常在灯下展开文稿,一字一字校对那些**信的时候,我就会被那些朴素的语言与悲苦的遭遇所震动,一种揪心的痛隐隐发作,像是上了瘾一样,每个月我都期待着,期待这一份大仁爱和大感动能够被罗书记发现。

当我忍不住的时候就想给罗书记汇报或写信,可是,我不敢这样做,如果因此影响了他思考大事,我会不安,心里不知会感到何等的罪过。

其实,像我这样怀着期待的干部并不少。一位同事说,读现实生活这部大书似乎是一场比赛,是平民百姓的耐心和当权者的能量在较量,一场一场地比下去。

一方面,随着头脑中多年的革命价值观的解体,‘发财致富’成了社会上下普遍通行的主流价值观,人们对金钱的渴望在暴富阶层行为的激励示范之下加倍膨胀;

另一方面,致富的机会绝大多数被权贵集团所掌握与垄断,尤其是自90年代以来,许多普通人连维持生计都十分艰难。

正是这种普遍受到激励的‘渴望’和现行体制只为权贵集团提供致富机会的现实,产生了理论工作者所说的‘社会结构的紧张’,由此挤压或诱发出一系列反社会行为,也许——”

程贵阳停顿一下,望着柳雅致的目光有些异常的含义,“也许我这次的举动就是其中的典型现象。这是社会底层成员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进入中上层社会后所选择的另一种反常的自绝之道。”

第3517节:虫的威力(2)

“可你不在下层啊?”

“说得对,可我也不在上层。.com 若网包括为领导服务的十二年。”

“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还是缘起一件往事:有人被书记砸烂了锅碗瓢盆桌子凳子和摊子,还掀了油锅烫了人,伤心欲绝地告到法院,说太不人道也太不公平。

法医给出的鉴定结论为‘iii度烧伤’。两个月后,受伤小贩家属向市中院提起刑事附带行政诉讼,但已经过了20天,法院并未按照规定作出立案或不立案的裁定。

之后,在律师陪同下,家属向政法机关提交了申诉书,得到二三百后来迅速发展到六七百‘非法小贩’的集体□□和声援,法院领导为了显示他们能听取群众意见,决定在‘院长接待日’拿出专门时间,让小贩代表面对面地轮流反映情况。

“副院长主持了与苦主们的 第 3949 章 ,坚决要求立案,给个说法。

“看到瘦骨嶙峋的‘非法小贩’被暴打、烧伤,摊子被粗暴地砸烂、掀翻,穷人的活路被堵死,以及几年来的怪现状,那些围观和沉默的人们会联想到什么呢?

“事情越闹越大,要进京了,后来才由政法委书记出面立了案。

“一条虫很羡慕蛇的威严与有力,但不敢轻易夸耀自己身上的肌肉,因为这很冒失,还可能被同类所贻笑:蛇不动声色,足以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一条立志要成为蛇的虫就不简单了。

“徐三脚就是这样一条立志要成为蛇的‘虫’。

“这个人的大名在案卷上亮堂堂地写着‘徐福胜’三个字,但在法官老解眼里,当初怎么看怎么也没有看出这条虫心里的货,福在哪里,胜又在何处?直到后来栽在这个又瘦又小的虫手里,才算是悔青了肠子。

“被书记砸烂了锅碗瓢盆桌子凳子和摊子,还掀了油锅烫了人,满脑袋缠着白花花黑糊糊药布被众手伤心欲绝地抬到法院,大呼冤枉,带头‘闹事’案中最大的苦主就是这个徐三脚。

他虽不是下岗人员,但实实在在是个走投无路的三无人员。几年前书记执法时就拿他首先开刀,市委书记罗守道、市政府要求三至四年内达到‘国家级卫生城市’标准,随后滨江市容环境卫生监督管理局对城区35条主街道的创卫战役作出具体部署:创出28条‘卫生严管街’;每一至两个月要再创出一条‘卫生示范街’。

第3518节:虫的威力(3)

“活该徐三脚倒霉,随着创卫工作紧锣密鼓地推进,街边小贩与书记执法者之间也从‘暗战游击’进入正面冲突。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那一日,城管支队大批队员在市容环境卫生监督管理局对辖区马路街道进行创卫验收前,向街边小贩发起了最后也是史上最疯狂的进攻。

徐三脚夫妇对此提出质疑,可怜他话没说完,身边的摊子早已被掀翻,随后一锅滚沸的炸油便上了身和脸,同时对‘没有行动的’摊点进行没收工具捣毁炉灶处理。

“事后一小时,全身80%的皮肤被油灰,伤情为最严重的3度烧伤躺进重症监护室的徐三脚,昏厥中咬着牙叫着‘告、告、告法院去……’此举引燃了全市甚至全国有关‘是小贩素质低下还是书记执法粗暴简单’的大讨论。……”

故事就是这么个故事,但结局远没有就此结束。

程贵阳说,这个事发生时他正在申请辞职,准备回家一心一意写作。

他认为那样也能吃一碗饭,既然自己觉得不适合继续作市委书记秘书工作,最好的选择就是尽早离开。眼不见心不烦。许多事情,比如创建卫生城之类,不是不可以做,问题在于怎么做?

劣的东西在被发扬光大,优的东西却在隐退和消逝。一声命令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这非常值得今人思考。

现在的天朝当然跟五十年前完全不同了,但不幸的是,黑暗的十年造成了天朝理论工作者的断层,导致天朝思想高级人才的缺乏,更不幸的是,天朝的理论界还在不断堕落中。

多少人都心知肚明,问题是无人有勇气挺身而出罢了。

就象《皇帝的新衣》里面,其实老百姓都知道皇帝没穿衣服,但谁敢说出来?一说出来可能要全家杀头的。童话的结局没有说明那个说出真相的小孩下场如何,我估计应该是某天夜里他们全家就失踪了。

好了,终于有个人敢说真话,这个人秉性执着坦率,童言无忌把话都说出来了。可惜他无权无势,不能象□□一样扭转乾坤,只能靠事实证据说话。因此,他的挨批挨骂挨打,到法庭上没人管,都是无法避免的。

“这就是生活所赐的丰富性。官场与平民,本来就是人间书写不尽的两大类苦难,或是**,或是天灾。

前者的悲剧,因为具有传奇因素,突出了政治的力量,苦难意味往往能在英雄的光芒下有所淡化;而后者的悲剧,由于摒弃了任何英雄传奇的内容,也没有英雄的生长土壤,苦难更让人生出无助及无奈之感。

那种痛苦是透彻肺腑的。当时,我也想公开签名支持这个可怜的徐三脚,住在医院里,没钱治,烧他的人也不管,但看到许多部门都指证作假,再看到中院都说怎样怎样……

我不由得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为领导服务这么多年,还要在这个城市混,还想某天回市委办事,还想要过正常的日子。

第3519节:虫的威力(4)

于是心里就怕了,个人无权无势没有什么成就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很容易随时就被人□□了。百度搜索若,不怕一万还怕万一,还是当个沉默的大多数算了吧。于是沉默,还是沉默。

“我看到有一篇文章指出:自从天朝的经济改革开启了‘权贵私有化’这条化公共财为私有财的通道以来,官场的‘保护主义’关系网络不仅服务于‘红色贵族’利益集团成员之间的相互交易,而且也延伸到商界(包括具有黑社会背景的商界人士)和其他社会群体(包括黑社会组织)之中,成为‘红色贵族’通过官商勾结(包括“官黑”勾结)致富的关键纽带。

换言之,改革开放以来,这种‘保护主义政治’沿着两个方向伸展,其一是保护主义政治关系几乎全面覆盖了党政部门,其二是官商关系日益‘保护主义’化。联想到滨江市的一些事,可不就是这样么?

“不知怎么回事,我那时一下子就十分憎恨起我曾经为之服务了十几年的这个罗守道书记来。真的,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恨。

“由于他这个‘一把手’掌握了滨江市的一切国家资源,包括土地、矿产、金融、重要战略物质、投资某些行业的审批权,具体掌管这些权力的官员们便成了国家资源的施舍者。

于是,在代表国家管理这些资源的政府部门和需要使用这些资源的新执法者、商界之间,就出现了一种受制度保障的特殊供需关系。

拥有分配资源权力的官员不仅是资源的‘供方’,还掌握着分配资源和为这些资源定价(制定政策)的权力。可以随时随地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对自己管辖下的权力机关下令执行,‘需方’和‘供方’之间的寻租活动就形成了官员与下属‘施惠-受惠’的利益关系网络。

如果给下岗工人一个能放心摆摊儿的地方,谁愿意像现在这样四处躲藏,像老鼠躲猫一样天天躲着书记?交点钱也愿意!

一些**代表和政协委员对滨江市的经济建设和城市管理提出了很多好的建议,但又有几条被点头认可和付诸实施呢?

“如此这般……等等等等。

“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愤世嫉俗?或者说……反动?不,其实我只是痛恨个别手握重权的人没有正确行使这些权力,很少从老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和行使职权而已。

你说这不可恨么?

也许,我的思想根源,我的犯罪动机,与此有关吧?审讯时,专案组的人一直在追问这些,我也糊涂,现在我也在回想和思考,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呢?为什么从一个正派的人物,一下子就坠落到了这样可恶的地步?”

程贵阳突然强烈地咳嗽起来,眼睛发红,他把头压得很低很低,从女记者坐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头发已经垂到两腿之间去了,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足有两三分钟。

第3520节:虫的威力(5)

停止狠咳后,他不再抽烟,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是么?我在滨江市呆了十多年,一直就在罗守道书记身边。.com 若网虽说我并没有发现他跟一些恶势力有直接来往,可是黑社会手法在官场蔓延,你怎么能够知道?

作案那天,当我看到光他的特大号双人床里随便放在那里的一大堆人民币,我就明白了。

一个市委书记,如果干净的话,哪来那么多钱?谁给他送的?是一次性送的么?难怪他抽的烟永远是中华,他的一包香烟就顶上那个徐三脚一个月的辛苦,他的工资总额加起来够么?所以我认为,他最黑,他应该对滨江市的一切不公平事件负责。

“再联想到其他地方的一些事情,其最典型的表现是借助黑社会势力介入权力之争,近年来频频发生的“官杀官”事件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发生的。

比较有名的案件(这些资料在我的《犯罪日记》一起都有):山东省水产局党组书记、局长张程震于20xx年10月21日雇凶杀害王家斌夫妇(案情真相到20xx年才暴露);山西省洪洞县原城建局局长薛文勋买凶杀死其继任者朱其林(2xxx年);xxxx年江西安义县长陈锦云买凶杀该县县委书记胡次干、副书记万先勇——xxxx年3月广东省阳春市委书记严文耀、副市长杨启周、财办副主任林启菊等密谋杀害原阳春市长等人;xxxx年6月28日河南省原舞钢市委书记李长河买凶杀害该市八台镇镇长吕净一夫妻;xxxx年河南省商丘市梁园区土地管理局原局长徐建设雇凶杀害市规划局长李文忠。

这些案件都是政府官员借助黑社会手段买凶杀人,凶手多是有犯罪前科者或黑社会组织成员。

到了21世纪初,官场雇凶杀人的事情发生得更加频繁,而且覆盖面也更广,从最基层的村委会选举到县市一级政府,时常发生为争夺官位或因其他争执而买凶杀人之事。

20xx年8月19日,福建省福州市闽侯县廷坪乡黄埔村原村委会主任肖书浙为了保住村委会主任职务,雇凶杀害另一个候选人肖书建;20xx年陕西延安黄龙县乡党委书记王淑梅雇凶手杀死乡长魏某。

乡镇是天朝最低一级的政府机构所在地,而村委会主任不过是村民自治机构的负责人,根本不算国家干部,为了争夺这些微末权位而频频发生买凶杀人事件,除了证明天朝是个极端崇拜权力的国度之外,更重要的是说明黑社会价值观对天朝现实政治的渗透是何等普遍。

最近几年,这种事更是数不胜数,天朝的官场竞争本来就极不正常,往往不是凭借干部的德行、能力、勤政、绩效,而是依靠其他手段,现在黑社会手段的引入造成了天朝政治的进一步恶化。

不仅如此,黑社会手法的滥用还扩散到其他公共生活领域,近年来屡屡发生的基层政府唆使利用黑社会组织成员殴打维权人士之情形,就是天朝政治黑社会化的典型表现。”

女记者非常吃惊,这些事件和数据他怎么会记得这样扎实?

当程贵阳受这些血案强烈刺激并极有可能引暴心中压抑的时候,柳雅致才恍然大悟:之前全国频繁发生的那些事并未对他最终走上犯罪产生足够震慑力。

既然面对血的教训还能依然故我,那还有什么能够彻底斩断其内心无限孳生的“杀欲”?

第3521节:血案动力(1)

通过血案制造者的心理因素和生存轨迹她发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他们堕落的基本□□。***********************top/ 排行榜无论程贵阳还是吴荣贵,向左志,他们都是社会人,他们不可能脱离时代孤立存在或犯罪。

程贵阳说,早在县委工作的时候,他就曾经因为偶尔替**的人说话被批评过,后果便是缄默不语,这势必会对程贵阳的心理造成阴影,“人还是得有权”,于是,他在跟随罗守道到市委工作后采取了“蹊径”——暗中仇恨甚至参与、支持赵小鬼儿的**活动,替他写材料,提供经济资助等等。

他在下意识中重复着黑社会“前辈”的足迹,慢慢走上了不归路。

其实,如果当初罗守道能够早一些看到这些苗头,再大义灭亲一些,让程贵阳得到该有的惩罚,他还会越陷越深吗?如果罗守道个人及市委领导能够加大反□□和再就业的力度,他还会越走越远吗?……

可惜,一切的“如果”对于罗书记来说都太迟了。

屋漏怨主人。

程贵阳说。当官一定要负责任。无论大的方面,全市的经济发展、社会治安还是小到战友赵小鬼儿被阎家父子□□、任天辉的遭遇、老军人一家的经历以及林林总总的现实,行凶的“动力”很简单:仅仅因为罗守道书记没有完成“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足见在干部体制与法制建设上的缺失。

程贵阳一直享受着市委书记政治泡沫的“恩宠”,如果为他个人,一年赚个几万甚至十几万稀松平常,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可是,因为上述一切一切耳闻目睹的现实,工作之余,生活间隙,他很难——永远无法融入到非正常的官员生活圈子里,像有钱、缺乏自控的富翁们那样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干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赵小鬼儿常常跟他抱怨,他也常常跟其他战友谈论时事,就像几个不知不觉中被充填烷气的烷气瓶,当他们的思想由此发生问题,这种平衡被打破,他们没有足够健康的心态去应对和制止心中日益形成的“隐形罪恶”,于是,本来无害也不能自爆的烷气发生了裂变,掏出了那支枪残忍地杀死了“第一把手”,鲜血飞溅。

程贵阳的同伙在举起手枪击碎受害者幸福家庭的同时,也击碎了他们自己的人生,更击碎了这个冷冰冰却又潜规则横生的社会体制,难道不是吗?

企图用惊世骇俗的姿态来重新调整权力与生活的关系,重新对社会的进步发生作用。而事实上,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没别的办法,如果我不想在‘猪窝’里做人——你不要误会,这里仅仅是指滨江这个地方,如果我不想活在一个被诅咒和耻笑的环境里,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动员大家一起来反腐,而我又不能指望大家都学黑社会,所以我就得出手。”

他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

第3522节:血案动力(2)

据程贵阳在前期审讯中交代,他后来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若白天他可以正常写作,到了晚上就无法-正常思维了,他认为罗守道书记在过去日常工作中是有罪过的。

这是多么疯狂和荒诞,任何一个思想正常的人都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想法。这说明他的偏执和疯狂已经走向了一种极端!

他认为,谋生权是第一位的。一个城市的市容固然很重要,但是,与老百姓吃饭的问题相比,与那么多下岗工人相比,就只能排到第二位了,这种排序不能颠倒。

倘若政府既没能解决好就业问题,又没有能力为老百姓提供生活基本保障,也没能合理地管理解决好老百姓自食其力解决生存问题的行为,那么,就可能导致各种社会矛盾的激化。

滨江市许多事情只要罗书记过问一下,结局可能就会完全不同。可他想的是“大事”,对平民百姓啼饥号冤的“小事”没有兴趣。

这是他最痛恨之处。

但程贵阳在其他方面又是正常的,如关心女儿的学习,犯罪后安静地藏匿在屋子里,其他同伙也同样这样做,而让根本没参与的赵小鬼儿逃之夭夭,企图混淆视听,逃避法律的制裁等。

可能由于长时间的各种因素积累,导致他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钻进了牛角尖。

是这样么?

※对于女记者一再要求采访“市委书记灭门案”主嫌程贵阳一事,滨江市公安局的态度有些暧昧。

事实是,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走进了看守所。

没有警方高层同意,没有刘国权局长签字,没有一系列严格的手续,这一切是无法办到的。

说之暧昧,主要是法律有明确规定,像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等这样尚处于未侦查终结,未经检察院提起刑事诉讼、法院未判决的犯罪嫌疑人,是不允许外界接触的。特别是这样一桩轰动整个城市甚至全国的特大罪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但也正是由于这种情况,在专案组主要办案人员刘海洋的极力支持和说服下,有关各方终于同意了这一请求。

这位从不与记者打交道的支队长,作为此案主办人,最终成为推动采访成功的最重要有力的关键人物。

三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已经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金善女、赵小鬼儿作为此案的重要知情人、证人亦同样供认不讳,考虑到其特殊性和巨大恶劣的社会影响,程贵阳又有会见记者的**,柳雅致无疑是协助警方弄清三名凶嫌最不愿意在审讯中涉及的作案动机等尚不明确问题的最佳人选。

手续是极其严格的。

出了问题,谁也负不起责任。

驻看守所检察室也予以放行。

女记者柳雅致最后一次采访已是深秋时节。看守所门前花园一样的各种花草几场寒露下来已经变得无精打采,失去了鲜艳的色彩近乎枯萎。几辆警车停在那里,刘海洋支队长、张铁山大队长陪同她走进大门。这些办案的灵魂人物也想知道,在审讯中被程贵阳一带而过的一些犯罪细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第3523节:血案动力(3)

程贵阳的精神看上去比上次好了许多,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包袱。*********************** 若

等待着最后审判。

“说说吧,”坐下后,柳雅致放好采访需要的一些小物件后,注意地看着面前的人,和蔼地说,“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采访你,希望你放开来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程贵阳冷淡地说,没有任何表情。

“最近休息怎样?吃得下么?”柳雅致有些尴尬地找话,她似乎希望程贵阳不要这样,这样是谈不出什么来的,更不可能说出那些依然藏匿在他心中的秘密——犯罪动机,最后时刻22号别墅内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以及整个过程中的情节和细节。

她希望打开这个局面。

程贵阳笑笑:“我知道你还要来的,我也知道不问完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你不会轻易放下。好吧,既然如此,我接着谈。不过,你可能只记得我现在的身份而已经忘记了我还是一个不错的家,你可能没有想到,我正在利用这段少有的清净写新的,也许我写不完,它可能是我人生的最后一部作品。

我不遗憾,只有伤感。所以,我挻抵触你,又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很矛盾。如果我写不完,由你来写……”

程贵阳自嘲地点点头,又摇头,用叹息的口吻道:

“也合适。”

“我们开始?”

“好吧。”

“我首先想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先提出来的。为什么非要这么干?到底是什么让你们想到了这一点呢?”

“为什么非要这样干?”程贵阳重复了一句。笑了,冷笑!

“是啊,谁想到了这一点,又是谁的主意呢?是我。无论我在市委的时候,还是离开之后,门口每天那么多**的人,风餐露宿。以前我在秘书处的时候,透过窗户经常可以看见一个人就着军大衣,或坐或躺在绿地东边的小门附近,他说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几个月了;我也见过十五个不太年轻的民工在东门并排跪着,一下一下朝着武警守卫的大门磕头。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如此绝望,如此悲壮?你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吗?你能感受到‘市委书记罗守道’这七个字对他们的意义吗?当一切都指望不上的时候,当一切都让他们绝望的时候,他们相信,市委书记罗守道,可以给他们一个说法。”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

“他们信任罗书记的良知,信任他的权力,信任他的正义感。他们,还有很多人,把罗书记当成滨江市最后的良知,最后的救命稻草。而我的绝望在于,他让我明白,这最后的稻草原来也只是一根稻草而已。

他可以做滨江市的良知吗?

有些事情坐在办公室光拍脑袋是不会明白的。你不知道,这六百多万人的城市生活被这么拍啊拍,拍几下脑袋,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不是钱的事情,不是养家糊口的问题。是他们的尊严。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安全感被他彻底拍掉了,你知道吗?原来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变的。这个呕心沥血被当成事业的地方,这个几乎当成家的地方,原来随时可以让我寒心如冰,好荒谬的感觉,好虚幻的感觉。

第3524节:血案动力(4)

反正当时我的感觉是,原来以前的工作都是幻觉,我其实从来没有在这里工作过。*********************** 若

是十几年的工作,对有些人来说,是十几年啊。不是几天,也不是几个月。

他就是这么来影响他身边为其服务的人的,他就是这么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的。他可以来做这个社会的良知吗?他可以让滨江市民相信吗?等到哪天不幸降落到我的头上,谁来为我呐喊?

“后来,当我决定辞职的时候每个人都问我,这么好的工作为什么还要想着回家当个家?为什么不呢?这是最标准的我的方式。

其实,后面的话我不好意思说,我怕说出来大家笑话我。

为什么不呢?这是我的本行,如果我真的学会了什么,如果我真的有一点点能力的话,哪怕就那么一点点,我为什么要贡献给别人。

如果我有一点正义感,我有一点良知,哪怕它很快就会被心里的绝望吞没,我也希望我能利用它,为读者做点事情。就这么简单。

“我所在的市委,要求我们有正义感,要求我们有责任感,要求我们在这个社会里,为大家指引方向,哪怕这个方向也依然模糊不清。

我敢说,有些领导干部脚踏实地的作风,倒是真正体现出民族脊梁的先锋风范。

“我认同。

“我也一直这么做。我的退却是我开始对个别领导失去信心。他们根本还没有学会尊重个人,这个地方不需要我,所有的个人都显得那么渺小。在这里,理想主义只配得到嘲讽和打压。

“在我工作十几年的地方,一进大厅迎门照壁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庄严凝重,让人顿感肩上的担子沉重而庄严。

可是,一到了具体事情上,比如对待那些**无门的渺小苦人,却你也不是人民,他也不是人民,到底谁是人民呢?困惑。悲哀!

“不客气地说,在我当市委秘书这十二年,亲眼所见人人痛恨的□□并不多,但正如有一篇文章所说,广义的‘□□’——‘公权的滥用’却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外延要大得多。

除‘谋私’外,还包括不具有‘谋私’动机的许多作为和不作为。如主观主义,信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敌视科学,决策如儿戏。视纳税人血汗如粪土,少慢差费,好大喜功(尽管‘好的是社会主义广大群众利益,喜的是人民之功’),祸国殃民;如官僚主义,苛政如虎,视民如草芥,张扬‘肃静’、‘回避’衙门遗风——每次跟罗书记出去都是兴师动众,足迹所至,鸡犬不宁;如形式主义,凡事不讲实效,花拳绣腿第一。

文山会海,虚报浮夸,天下无事,庸人自扰,乃至不为无益之事,难遣有涯之生;又如机构臃肿,低效无能,在其位不谋其政。

清茶一杯,报纸一张,香烟缭绕中以传播小道消息、黄色段子为能事。这些行为没明确的‘私利’动机(当然,经济学认为,闲暇、虚荣、精神满足也是收益),但受纳税人供养而不提供合格的公共产品,都属于公权的非正常使用即‘滥用’,理应列入广义的□□范畴。”(出处:裹红布的麦克风——小侯的blog《□□的经济学透视》)。在此意义上,无能本身就是□□,甚至最严重的本质□□。”

滔滔不绝,一泻千里。

女记者一直在刷刷记着,没有打断他。

支队长沉默不语。在跟面前这个人打交道的日子里,他的心情是矛盾的。张铁山几次听不下去想打断程贵阳,但见别人没说什么,也就听着。离题万里嘛!不说动机,怎么扯这么远?

“说说动机和那天的事。”他终于忍不住,提示道。

程贵阳看看他,再看看其他人,反应淡然。

“是什么促使你走出最后一步的?”

“是什么?”程贵阳反问,看看女记者,淡然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说过。现在想想,是有个过程——我总不能前天还把一个自己当成恩人的人,睡一觉醒来就对其痛下杀手吧?是不是?可是,是什么促使我走出这最后一步的呢?”

张铁山铁青着脸出去了。

支队长依然闷头抽烟。

“我的战友,赵吉林,就是你们都知道的赵小鬼儿。为了保卫祖国,他没死在越南鬼子手里,却让罗书记给整的那样狠,关了半年多,打得大便都拉在裤子里,最后却连个说法也不给,这是我第一次对罗书记失望或者说心生恨意。

赵吉林在战场上是英雄,差点儿没死了,都毫无怨言,他仅仅是对一些事看不惯,气不愤而已,其实没他啥事,那封举报信其实是我写的,也根本就没受任天辉的指使。我们这些战友都觉得你市委书记也好,你儿子也好,不能这么霸道,在滨江市想怎样就怎样,这么干,对得起***么?”

“然后……你就?”女记者问。

“不。”摇头。“决不这样简单。”

“不管怎么说,罗书记对我是有恩的,这一点不能否认。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他就没有我复员后那么多年的幸福生活。不怕你笑话,认识罗书记之前,我从没坐过小车。

第一次坐,就是他的奥迪,因为密封太严,又紧张,都吐了。罗书记啥也没说,让司机停车,拍打着我的后背,让我吐完。

我当兵是从农村走的,回来还回农村。罗书记找我的时候,是听一位作家——我的朋友,当时在县委办政策研究室当主任,他介绍的。

罗书记对原来的笔杆子不太满意,问他有没有新人,他就介绍了我。那时我还在文化馆,因为我复员后根据自己的经历写了一些战争题材的,被借调到县文化馆搞创作辅导。

后来他一见我,没说几句话就相中了,决定要我。告诉我,周一到县委上班,手续后办——后来一切手续都没用我操心,都是组织上办的,我真的周一就到县委上班了,从一个没有任何份量的小人物一下子成了县委书记身边的红人。唉!”

没有人说话。

第3525节:他的恩人(1)

“我承认,罗书记人不错,对我也挺好。百度搜索若,跟他这么多年,从县委到市委,他从来没有说过我,他知道我们这样的‘文人’有个性,不喜欢别人骂来骂去,只要把文字材料写得令他满意,他就愿意抬举我,什么好处也拉不下我。

这一点,无论县委办的同志还是后来市委办的同事,都知道。罗书记愿意骂人,尤其到了市委,当上市委书记之后,一开市委扩大会,有些领导工作没做好,不管局长还是书记,他有时候张口就骂‘你他马还能不能干?不能干说话!我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他马什么也不是!你信不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是管人的人,平时又有权有势的,可是,谁也不敢吱声。我在旁边做记录都感到不好意思。

“赵吉林那件事后,我想替他说几句话,我们毕竟是生死战友,可是……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罗书记的脾气,弄不好,我倒没什么,赵吉林一家就更遭殃了,战友们都不平,常在一起议论这事。

也议论别的事,越说越多,我的这些战友大部分都在国有企业工作,但是他们这些人近年来下岗的越来越多,生活突然间变得没有了着落,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有的俩口子在一个单位,工作找不到,原单位又不管,上街做生意书记和工商、税务还不让,可他们得生活呀!

怎么生活?我也就常常想起发生在市委门前的那些事,心里真的很矛盾,很不是滋味。

一个市委书记,不是那么好当的,就像一个家长似的,什么事都要管,什么事都要操心——可是,罗书记从来没有过问一下老百姓的事,他只关心城市建设项目、招商引资、华龙商厦、城市规划、城市绿化等等大事。

而对于群众反映强烈的下岗工人问题、社会治安问题、城市污染问题以及**告状——各种社会不公问题等等,他虽然有时候也在大会小会上讲,可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真正关注过,更没有切实地研究解决过。

“我在他身边工作,我清楚。”

程贵阳叹息一声,好像在回味自己的话,又像十分伤情的样子。

刘海洋皱褶着眉头,依然故我,只听,一句话不说。偶尔,他会抬头瞅一眼程贵阳,接着继续点烟,一口一口地吸。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女记者快速反应地记着,也不说话。

停顿一会儿,程贵阳继续道:

“赵吉林曾经跟我抱怨过,说不行干脆就给他送个炸药包去,看他管不管?这话吓了我一跳。

尽管那时候我已经辞职在家里写作,但对罗书记仍然很关心,也常到他家里去玩,我知道赵吉林从来就胆小怕事,而且他自己的生活过得挺富裕,他只是替那些战友抱不平,就像拿着我写的举报信去省**一样,他也是为万隆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原董事长任天辉抱不平而已。

第3526节:他的恩人(2)

其实有他什么事呢,却被打成那样?

他的话的确让我想了很多,有几天晚上睡不着觉。***********************top/ 排行榜不过,后来也就忘了,渐渐平静了——说到底,我还是个正常人,又在市委书记身边工作过十几年,虽然也对有些社会现象不满,可是,这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改变得了的。

我告诫赵吉林,千万不要那样想,更不能那样做,唉,谁能想到,后来我却这样做了呢?”

“是哪件事促使你……”女记者抬头。

“哪件事?”程贵阳自嘲地咧咧嘴,讪笑道:“又回到了老问题。”

点燃一支烟放嘴里,摇头:

“我也不知道。”

“看起来都跟罗书记没有直接关系,”他继续道,“可我知道,许多问题的总根子就是他。赵吉林因为怄不下**受辱这口气,最终‘恶向胆边生’准备铤而走险。

那么别人呢?太多了,这样的事,因为种种原因和各种矛盾引起的**告状,还有被残害的人、下岗工人无辜受辱等等,教育、医疗、住房和包括最低生活保障在内的社会保障体系等民生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一次又一次刺痛我的心。

有关部门你推我,我推你,都不管,都喝茶聊天没事人似的,可他们若不管就没人能管啊!本来这些事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在家里写作,稿费收入并不低,衣食无忧,可我看不过。

你罗书记就不能放下你那大事,想想老百姓的事,替他们说句话,要求各部门认真对待来访群众,该查办的查办,该解决的解决么?

能占你这个市委书记多大时间?难道党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让你管理这座六百多万人的城市,就是让你对这个城市的人们如此无动于衷么?

“下边有个县的一个小青年的事听说过吧?他去找县委办公室申请办学校之事,被办公室的领导、一个长脸矮个圆脸中等个子的人连踢带打,给轰了出去,他忍气吞声回到家。

后来想再去县委申请办学之事,可是怕县委领导再打,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一瓶红色广告(颜料),准备在县委墙上写标语,结果人多,于是就回到了村里,下午他又去了县委,趁天刚黑眼前没人,先在县委后在教育局墙上,用手指头沾着广告色把牌子推斜,写上了‘清除□□,清除□□等字……’第二天早晨,人们发现县委、县政府和县教育局大门的3块牌子不见了,而且挂牌处还留下了‘清除□□,清除□□污吏’等反腐标语,这事立刻轰动县城。

接到报案后公安局紧急行动立即展开侦查。结果……这个人很快就被抓获。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好人’变成了一个被捆打长达十几天的‘罪人’,最后变成了一个卧病不起的‘废人’。

看守所副所长反映过说他不吃不喝靠人灌。手上戴铐,双手浮肿,脚戴镣铐,双脚也浮肿,袜子脱不下来,扯烂才脱下来。嘴唇是烂的,屁-股和背上有伤疤也烂了,臭气熏人,在床上被捆着屎尿拉下也臭,脸色煞白,像是病重。

第3527节:他的恩人(3)

“后来被送到人民医院抢救……

“他在受难的同时,他父亲则开始饱尝救子不能的精神煎熬,他的家人说,‘我们怎么能接受?他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这样的事县里不给解决,他家人就一次次找市委**,市委呢?唉!”

“据介绍,这个人1981年出生,xxxx年初中毕业后回家务农,秋天开始为新建村小学校舍问题逐级投书**告状,成了当地有名的**户。百度搜索若,

这样的人,他能危害社会什么呢?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甚至以恶作剧泄愤?据后来报道,原村小学校舍确实令人后怕,不足40平方米的两间土坯房教室破败如此:内外四周墙脚风化剥落,最深处达10多公分;盖瓦残缺,屋梁老化屋顶呈现倾斜。

‘平时还行,只要下雨,学校就得停课。

一方面是漏雨漏得厉害,另一方面土墙受雨水浸泡后容易倒塌,怕砸了孩子。’学校的一位老师忧虑地说。

都说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人被打残废了,学校还是那个样子,人家找到你市委,找你市委书记罗守道,你不该给人家一个说法,给人家一个公道么?没有。

罗书记没有时间管这些小事。他下面的那些部门也管不了,没人管,每天该喝茶还喝茶,该怎样还怎样。我听了这事,却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心在流血……”

“后来我特意去了那个小山村采访,准备以此为素材写篇。老村支书说,‘教室的问题早就该解决了,从xxxx年村里500多人人均集了45元钱,但教室盖了几年也盖不起来。’集了资没盖起教室,群众有意见,后来**的那个小青年表现尤为突出,从xxxx年起,他隔三岔五地跑上级,怕上级不相信,还要村民在他写的**材料上按手印,他好像迷上了这事,花掉了不少冤枉钱,可县教育局每次来检查,都说学校的房子没达到危房等级。

显然,人家没把**当回事。教室墙上至今还保留着的唯一的一张宣传画,是歌德的头像和他的语录:‘今天所做之事,勿候明天,自己所做之事,勿候他人。’多么大的讽刺啊!”

“不错,我就想犯罪。”

“是写不下去了。我编造这些故事有什么用呢?我给以前的战友打电话,我选择了吴荣贵和向左志,这两个人在部队时只是认识,并没有特别的交往,复员后只知道他们被分配在市矿山机械厂工作,后来都下了岗,曾经跟着其他一百多名战友到市委门前静坐后,要求见市委书记罗守道,要求上班和吃饭。

那种情景我听说过,也亲眼见过,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选择他们,主要是他们跟我一样都是离婚的,没有老婆孩子,其中吴荣贵连父母都没有,只他一个人生活。

开始找他们,只是想问问情况,听听他们的故事,并没有真的想犯罪,更没有想到要杀人,杀市委书记——我以前的恩人罗守道。

第3528节:他的恩人(4)

潜意识里,也许那时候我已经有了犯罪——犯大罪的打算,之前,我已经彻底跟妻子、女儿她们脱离了关系,让她们离开滨江,她们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我考虑到赵吉林跟我们几人不同,他有家有老婆孩子,日子过得也不错,如果不是遭到那么沉重打击和陷害,后来一次又一次**告状把农业都折腾得差不多了,本来可以继续过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日子。

尽管如此,我也不想让他参加,再搅和进来。

我自己呢?辞职后并没有想到犯罪,只想一个人安宁生活,自由自在地写点东西,因为我调查黑社会的事和受到‘七哥’威胁之后我就意识到,有种危险一直在我身边转悠,我也说不清它是什么,反正我不想让我深爱的人们、我的前妻和孩子因此受到伤害……

我是很爱我妻子和孩子的,真的,我爱她们。

但我没有办法保护她们,还是让她们远离为好。当我听吴荣贵和向左志告诉我,他们手里有枪,而且告诉我六年前金矿那桩打死警察抢枪的事就是他们干的时候,我非但没有害怕,也许……我也说不清,也许就是那一瞬间我才真正产生了犯罪的念头吧?谁知道呢?”

说到这里,程贵阳的眼神里显出一种迷离和痛苦交错的东西。他停下了,不说了,仿佛在回忆事情的经过,也好像在强迫自己总结这一犯罪思想根源。

柳雅致、刘海洋和张铁山几个人全都望着他,小小的审讯室里有一种奇怪的气氛,令人感到心头压抑。

“还是不说这些吧,我就直接说说那天发生的事吧。”

最后,程贵阳低哑着嗓子有些困难地说道。

“那天……”

程贵阳深深地吸了口气。程贵阳说,行动前他们特意听了头天晚上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知道第二天下午有暴雨。

这几个当过兵的人知道这样的天气对于他们的行动意味着什么。紫花池山庄22号别墅的男主人罗守道,每天都在五星级的生活里浸泡着,一言九鼎,根本没想到家里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他们开车去的时候,看见几个市里的年青干部在打麻将,程贵阳去了之后,介绍说带来的是朋友,都是朋友,其实他们三个人当时只有他和吴荣贵进了屋,向左志留在车上没下来。

几个人就在楼下大客厅开局玩起来。这些人万没料到,也就在中午其他人离开别墅,程贵阳和向左志被罗守道书记留下吃午餐后不久,外面果然不出所料地突然雷声寺作,随后暴雨就降临了。

他的战友吴荣贵突然发难,先是借口上厕所,不见了踪影,随后传来“砰砰”两声枪响,几乎与此同时外面面包车里潜伏的向左志也冲进来了,迅速控制了愣在一边的罗守道女儿罗本娟,用一把五连发霰弹枪顶着她的脑袋,罗守道当时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一下子就发展成了这样。

“叭”一下,一把刀就把罗守道逼上了。

他一看,是程贵阳,“干什么?!不好好抽烟闹什么?”

市委书记罗守道寻思跟他闹呗!

不料,话没说完,那把明晃晃的刀插进了他嘴里,舌头立刻被剌得血流如注,罗守道只好张着嘴,被扭着胳膊不敢合拢。这时,另一房间又传来闷闷的几声枪响。

吴荣贵握枪过来了,这个平时被社会忽略不计的小人物一下子变得面目狰狞,浑身是血,连程贵阳都吃了一惊。

“罗书记,我今天可不是跟你闹。”程贵阳啪一脚就把他踢跪在地上。

“罗书记,咱虽然是上下级,我也对不起你了,我确实对不起你了!”

听程贵阳这么说,又看老伴孙子孙女小保姆被杀,地上满地是血,三个人拿枪逼着自己和女儿,罗守道心想,完了,我们一家这几口可能今天要叫他们整死了!

他倏地眼睛红了,猛一挺上去抢刀,刀一抽,把他小指头干掉了!罗守道没甘心,俩人撕扭在一起,刚好冲过来没说话的吴荣贵上去“咣咣”就是几枪把子,把罗守道打倒了。

随后,他们把昏死过去的罗守道拖入一楼厕所捆起来。很快,又拖出来。罗本娟的嘴封着,脖子、手朝后勒着,说不出话,连动弹也不能,被向左志砸得半死按在那里。

这边发生的事,两边别墅邻居根本就没听着。保安也没听见。外面风狂雨猛,天黑尽了。

乒乒乓乓的撕打和枪声不小,可是两边邻居的别墅各成体系,相距又远,结果直到罗守道父女昏死过去,除了外面唏哩哗啦的大雨声之外,竟没有一人发现22号别墅发生了异常。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唯一剩下的罗守道和女儿罗本娟醒来真正陷入了绝境。

当着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的罗守道和罗本娟,程贵阳和他的战友似乎并不急于要他们的命,坐在客厅里抽烟,好象在等他醒来有话要说。又似乎在等待他老婆和那个司机从市里回来。

地上多了几个沙皮袋。

那是被程贵阳他们从楼上卧室里翻出来的钱。他们昏迷时,三个人做了分工,一人看押,两人上楼,目的是寻找□□污吏的罪恶昭彰证据,值钱的古玩、字画、外国货他们带不走,也不想要,大量现金,不能留下,这座别墅里的一切的确让他们吃惊和憎恨。

几分钟前,罗守道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受伤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口和鼻子里不断往外冒血,好几颗牙齿被撞碎了。身体瘫软在豪华型的大沙发角落后面,浑身仿佛散了骨架。

第3529节:送你子弹(1)

轻轻一动,剧痛几乎又使罗书记昏迷。*********************** 若这是他当领导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罗守道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他明白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

好不容易左眼睁开一条缝,恢复了一点视力。

恍恍惚惚中,他意识到,什么叫“朋友”?朋友最害朋友,因为朋友了解你,理解你,而且也最把握你,你对他毫无防范——虽然程贵阳跟他算不上朋友,只是上下级之间,但他想起来,此前程贵阳整整跟了他十二年啊!不管什么事,都是他替他来办,忠心耿耿,表现得既聪明又得体,尤其是那手文章让他十分倚重。

这不是朋友又会是什么呢?他当时寻思程贵阳和他朋友来了,也没防他,总以为那是他带来找他办事的或者说情的。

结果打完麻将那些朋友他一个也没留,现在整个别墅的一切,从内到外,包括楼上的孩子们都被他们弄死了。咳,没治了……

他模模糊糊看到了女儿罗本娟,罗本娟见他醒了,泪水珍珠般滚滚而下,鼻涕流了出来,却出不了声,二人只有鼻涕嗤溜嗤溜抽上抽下。

四目相望,痛苦异常。

……

程贵阳一见他醒了,走过来说:“罗书记,我对不起你了,我确实对不起你了。但今天下午这事,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知道你家有钱,我也知道你家在银行还有上千万,现在,我这么干也不是为了你的钱。

我没有直接把你干死,就是等你醒来,把话挑明了,让你死个明白。然后,什么意思呢,话到位,我们走,但是,我还给你们留个场面,我走之前,让这位朋友送你们上路,我不会动你跟妹子一手指头。”

罗守道心里犹犹豫豫的,程贵阳的话他听到了,又似乎没听明白,紧张地想着办法。他血肉模糊,进口的高档衬衣几乎让血湿透,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口齿不清地说:

“你看,小门子,程贵阳,我对得起你,我从县里把你带到市里,十多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吧?你这么干就不好了,是吧?哎,你为什么要这么干,我现在也不问你。”

罗守道从一个县基层的小干部能到今天这地步,在滨江也是个有威有势,说话算数的人,现在不知脑袋出了问题还是精神受了剌激,说话颠三倒四,平日在大会上讲话的神采不知哪去了,“你看,你吧,还是作家,我还特意批准你辞职了,在市委这么多年我没亏待过你,你说你个人的什么事我没有给你办过?你这些弟弟妹妹(指罗本强、罗本娟等人)平时对你咋样你自己说?是不是?你这么干,你的命也不要啦?你到底为啥?”

程贵阳说:“我的命不要了,不值钱。”

罗守道说:“好,你的命不要了,那你老婆孩子你也不想让她们活啦?”

程贵阳说:“我老婆孩子都走了。”

第3530节:送你子弹(2)

罗守道一听,完了,再也没什么希望了!

他明白程贵阳话的意思。百度搜索若,这个人给他当秘书十几年,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不言不语,但他的突出特点就是个性强硬,轻易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要么不做,做就不计后果。

不过他心里仍然残存着微弱希望,纵然这三个家伙狠,只要谭军力回来,仍有一线生机。如果谭军力再不回来,只能是死亡。

罗守道不顾受伤的嘴锥心般疼痛,在程贵阳他们还没下手前,死死抓住这点机会,急中生智,一边慢慢说一边动起了脑筋,又说:“程贵阳,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兄弟,都不错,十几年了,我虽说比你大十几岁,当书记,但我没拿你当外人,你给我找个凳子,我坐着说,行不?”

程贵阳找了个带轮子的老板椅推过来,说:“坐吧!”

罗守道又说:“你看,程贵阳,你妹子一直都被你们关在厕所里。我腰也疼。这样吧,你把你妹子嘴上堵的东西拿下来。我们都这样了,我和你妹子唠会儿喀。你拽着我,我们保证不喊,行不?”

程贵阳犹豫了一下。但毕竟二人有过一段“上下级”关系,同时又知道他们在厕所里喊也没用,也跑不了,就顺手拖了把北京凳,进厕所里坐下了,又上去把堵住罗本娟嘴的布扯下来了。

他牵着绳子在一边看着。罗守道内心更紧张了,但他决不能流露出一点让程贵阳和那两个人看出来。他又做他的“思想工作”。“程贵阳,你跟我叫罗书记,这是你妹子,对吧?不管因为什么事,你这么干实在太不象话了。你刚才说不是为了钱,那你到底为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程贵阳说:“罗书记,我实在是没办法。有人让你死,你别恨我。”

罗守道心里的某种猜疑得到证实:“是那个忘八蛋让你来的,对吧?”

程贵阳没说话,摇摇头。

“跟姓任的无关。”

“他给你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

“别问了,你心里明白,反正没有他我也要这么干。”

“那,”罗守道困惑地睁大眼睛,问,“那个人是谁?”

“我。”程贵阳平静地说。

“我对得起你呀,程贵阳,”罗守道突然伤感地说,“我刚一当上县委书记就把你从文化馆调上来,让你成了正式国家聘任制干部,一切的一切,包括后来我到市里来上任,把你也一齐带来,平时还不够意思吗程贵阳?

你想想,你前后各种各样的待遇,你没有房子住又是谁帮你,我跟你提过钱,跟你算过帐吗,你送过一分钱的礼给我吗?啊程贵阳?啊?

我给你办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我没收过你一分钱的礼,没要过你一点好处吧?我看重你的就是你的文笔,我没要过你的钱……”

程贵阳双眼死死地盯住他,摇摇头:“我说过,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

第3531节:送你子弹(3)

罗守道突然震耳欲聋的一声咆哮吓了程贵阳一跳。***********************top/ 排行榜

程贵阳冷冷地说:

“罗书记,我没下手,就是因为这个。你对我确实不错,你说的那些也都是实情。可是,你要是我,你也会这么干,两边都有恩于我,都是我的朋友,但钱没有命大,没有战友,我这条命早就留在战场上了,是他们把我救出来,让我活到今天,让我象个人样儿。

没有百姓养活你,你的钱又从哪来?你是市委书记,可你给老百姓办过什么事?你帮我成了市委领导身边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想却是我人生最大的耻辱,所以我说今天对不起你了罗书记,你明白吧。”

罗守道感到整个房子都在颤抖。外边雷声,雨声,交错响在耳边,女儿的泪痕,混杂在眼前,女儿看上去是彻底吓坏了,平时挺不饶人的嘴此时此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自己应付,想办法,“这样吧,”罗守道这时偷偷给他女儿罗本娟丢了个眼色,他女儿立刻明白了,就说:“哎呀我得撒尿……”

可是,程贵阳还在厕所门口堵着不动。

那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在客厅坐着。

罗守道说:“哎呀,兄弟,程贵阳,程秘书,你话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你要我和你妹子的命,咱是一会的事儿,是不?我想问问你,你妹子对得起你不?你到咱家来又吃饭又喝酒的,还打麻将赢我钱,你妹子没亏待过你吧?你妹子尿尿你还站门口看吗?你够意思吗?你出去!”

这番话把程贵阳弄犹豫了。就在他磨身想往外走的时候,一脚就被罗守道踹了出去!紧接着厕所门就被罗守道拚命从里面“砰”一声关上锁死了!一切都发生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

罗守道一脚将程贵阳踢出厕所门外,也不知哪来的神力,“咣”一声就把屁-股底下的老板椅踹倒死死顶住了厕所门,大叫他女儿罗本娟快帮忙!

罗本娟拼尽全力帮着父亲用沉重的大转椅顶住厕所门!两个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拚搏,生死就在眨眼间!生死在此一举!

突然,“唿咚”一声,一把锋利的刀尖儿猝不及防从厕所木门上直剌进来!

“快开门!开门!要不我们进去马上开枪打死你们!”那两个人喊。

情况万分危急!厕所里的罗守道和女儿什么都顾不得想了,只有拚命死死地顶住门。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支撑。说什么也不能让恶魔们冲进来!

罗守道不愧是当过市委书记的角色。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忽然变得非常清晰。

他一面让女儿罗本娟快拿起所有的搏斗护身的武器,一面想起了手机。

巧得是,平常罗守道总把手机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今天却插在了腰上,所以一直到他被打昏之后,手机却留在了腰里。

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更没想到的是,报警电话一打却打不通,平时没有任何概念的110,现在不知道怎么按,就在罗守道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希望的同时,里面提示他:“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确认后再拨,前面加拔区号!”

罗守道一听完了,再次惊出一身冷汗!

平时为了免打扰,这个只有家人知道的手机号码是在省里办的,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受伤的双眼本来就看不清,110三个数字也是凭感觉按的,加区号……

他下意识地失声喊道:“不行呀!我坚持不了了,我三分钟也坚持不了啦!”

“你们快点快点!我是罗守道——市委罗书记!!”

话音未落,“砰嗵”一声门撞开了。

两个人直接冲进来——一抬手,没有任何机会了,罗书记和他的院长女儿恐怖地睁大眼睛!!

“不——”

“小、小、小程——别别别开枪啊!!”

枪响了。

第3532节:公仆良心(1)

在省公安厅肖子鑫的指示和下属刑警总队有关专家组的指导下,经过一系列艰苦努力,这起轰动一时的市委书记灭门大案终于水落石出!而其背后的惊心动魄及其作案深层次原因,就连听取有关方面汇报的厅长肖子鑫心里都感到暗暗吃惊!肖子鑫,是真正从基层县直机关一步步走上来的高层领导了,他虽然对案件本身和重大犯罪嫌疑人非常愤恨,但他心里同时也为他们——特别是罗书记一直器重、信赖、跟随了他十几年的贴身秘书策划并亲自出马参与制造了这样一起惊人之举大感困惑!

他也是秘书出身啊——不过,出于对当今社会的官场经验和对程贵阳本人个性、正直的材料来看……说实话,他也非常理解此人在享受权力和衣食无忧的情况下为什么要这样干……

此人显然是正如他自己交待的那样,并非是为了自己。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民众对富豪或权势者的情绪,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仇恨,对那些凭借自己的才能、以正当途径致富或走上领导岗位的人,尤其那些能为老百姓说话办事的人,人们心存敬重。

同理,老百姓对待官员的情绪也一样。他们不可能全面地反映这个国家的经济状况,但是它却在无形中制造一种社会共识、激发一种社会情绪,鼓励一种社会价值。

但是官员——如市委书记罗守道却不能给人什么鼓舞,甚至很难获得民间正面的评价。或许有人愿意勉强地承认他具有善用时世的才能,但是很少有人会给出诚恳的敬意。

人们对手握重权者有一种特殊的敏感,一种心意难平的情绪。仅以滨江市的房地产为例,一方面,罗守道招商引资让这个城市不可思议地迅速繁荣起来,高楼大厦一幢接一幢令人难以置信地建立起来,一方面,市府和官商的高房价导致民怨载道,许多人并不细究原因究竟,简单直接地将愤怒发泄到房地产商头上。

罗守道书记和其儿子阎守东及其地产商人的名声本就不好,高踞当地富豪榜更做实了他们暴敛财富的恶名。与本市电器零售业、造纸业以及it业比起来,房地产行业无疑距离市委和政府的优惠政策明显更近。

实际上,在对民间开放的行业里,房地产业是与政府、尤其是地方一些实权人物联系最紧密的行业。这个行业在滨江市像其他地方一样经历了初期的竞争,正在逐步趋向寡头化,这也是当地大小地产业巨富云集的原因之一。

然而,不管是在竞争淘汰的过程中、还是在目前的行业运营中,企业与市委、政府的关系都是其成败的关键因素。房地产可能并不是滨江市最不透明的行业,在人们心怀怨恨的猜想中,许多问题充满了背后交易——一种不道德的致富方式,怎么可能得到敬重?一种百姓难以复制的致富方式,怎么可能激励人心?

第3533节:公仆良心(2)

……

这是一场等待大结局的侦查。.com 若网

尽管审讯工作已经基本结束,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三人对他们所犯下的严重罪行也供认不讳,但是,上面这些话,有许多都是作为主要办案人刘海洋和审讯者张铁山 第 3967 章 团老总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新的财富唾手而得。

这一切,令曾经陪同市委书记十几年的秘书程贵阳一次又一次大开眼界。另一方面,为了让孩子完成学业,许多父兄母女背井离乡外出打工。

以前,每次程贵阳看到电视上工地或流水线上那些“父亲”、“母亲”或兄弟姐妹弓着腰背负的重物,聚精会神汗流满面的女工们就觉得非常郁闷和心酸。而当满面沧桑的父母看到女儿成绩单上的“优”而露出的欣慰的笑容和懂事的孩子发誓要努力读书以回报父母时,自己身旁的妻女早已泪流满面。

一个久久难忘的镜头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母亲举步艰难,如果生活还有希望,谁愿意抛开孩子到千里万里之外打工?去挣那可怜又难以到手的血汗钱呢?又一个家庭就这样被分开了……

每次让人心痛的同时总是给程贵阳留下无尽的反思。不知道市委书记罗守道还要造多少孽。但在他身边,过多地思考敏感和意识形态问题,恐怕是给秘书处和程贵阳自己添麻烦。

即使是揭露贪污□□,本地区新闻也已经多次被“批评”过了。所以,程贵阳只能选择辞职,离开那么多人羡慕的工作,回家自由式写作。

可是这并没有丝毫减轻他心中的痛苦,每当看到电视节目上或市委门前那些满怀渴求哭诉的人们,他还是会无法平静自己的心灵……

下手前,也就是程贵阳当秘书的十几年来从不多涉及敏感问题,只想说他应该说的话,但罗守道以及“有关部门”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对战友、下岗工人和百姓的呼声置若罔闻。他最怨怼的是不知道罗守道和“有关部门”还有一点“公仆”的良心没有?

第3534节:公仆良心(3)

在决心辞职的最后一段时间,程贵阳在省委党校学习的时候,《建设天朝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必修课。***********************top/ 排行榜以中**史为研究方向的授课老师在照本宣科之余,常常抛开教材给学员讲解一些“和教材所述不一样的现实”,不过最后总是强调:“考试的时候,以教材为准啊,以教材为准”。

省委书记视察滨江市之时,赞扬了邻市在小城镇建设及开发资源方面的成绩,可以算是一个肯定。不过几天后战友就在电话中听程贵阳说罗守道对邻市“玩花样,假大空”进行了“犀利的批判和揭露”。

不久以前,另一地区的专题纪录片介绍了新农村经济改革时,面对保守思想的顽强阻击,为攻下部分群众的思想堡垒,派出大量工作队,花了20多天时间,工作艰巨。不知罗守道或者罗书记是不是也想效仿,把此战绩也拉到滨江自己的头上。

在政绩上造假,和罗守道在自己的学历上造假的根源是部分相关联的。本来只有初中文化的罗守道,现在的学历是“研究生”,“造假”或许已经渗透到了这个一方主宰者的骨子里,对此中央的红头文件、精神、政策及其法律法规等又能如何?

罗守道希望籍此再上一层楼。

程贵阳感到绝望。

※※※赵小鬼儿的事情发生半年后,已经不是市委书记秘书的程贵阳,为帮助战友曾经给自己的“恩人”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

罗书记:您好!

很久未去看您了,很想念。“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这一执政理念一直在感动着所有的滨江百姓,我们对您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我们也坚信“顺应**”也是您始终不渝的执政目的。但近期,一些事情如我的战友赵吉林受到的不公正对待,使我对您有些困惑。

据我所知,赵吉林举报您并没有受人指使,也与任天辉个人无关,更无被金钱收买诽谤您之嫌。我们是一个战壕里走出的战友,我可以用对您十二年的忠诚保证:您错怪了他,应该给他道歉,过问一下,不要再非法对待一个为共和国作出牺牲的老兵了。

一些话,我不能直说,也说不透彻,怕您生气。就绕个弯子吧。

作家韩少功说,陈寅恪、钱穆等史学家可以对语言学界很多主流性说法摇头,文学家就只能紧跟和拥护这些说法么?当今非西方的各种本土经验需要突破遮蔽,需要合身的理论描述。即便在西方,经过几个世纪以来对逻各斯主义传统的反思,现代科学成果和现代人文成果大量涌现,理性至上主义、逻辑至上主义、语法至上主义(语法是理性与逻辑在语言中的体现)等等神位已经动摇。很多学术成规,包括语言学的成规,不再自动有效。

可惜的是,诸多新思想新营养倒是一直被某些“语言学家”拒之门外。我跟了您十几年,却一直不懂官方语言和政治,这些话我刚好看到,您可能认为风马牛不相及,但我认为道理相通,许多学问意义是一样的。

第3535节:公仆良心(4)

您是市委主要领导,他是普通百姓,我想起可能就像您以前曾说过的“专业外人士谈专业问题免不了要被专业人士笑”,又说“外行领导内行也请虚心、慎重”一样,这都是有益的提醒。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就像不懂语言学一样,我这个给您当了十几年秘书的家一直不懂政治,并没有想要“领导”您,更知道像这样的提醒不可能短期内与您形成共识,谁都不可能轻易说服对方。

但罗书记,如果您多看看中外语言学界的情况,就可知道主流并不代表都是正确,而且您面对着一个行内和行外大大的“他们”,不光是赵吉林和我几个“外行”。

所以您对待举报应冷静说理,对百姓的事应放在以上,应尊重不管是不是同行的一切对手,不必一口恶气撒到您大为不屑的“诽谤者”身上来。

以上拙见,谨供罗书记参考。

据说,罗守道书记看过这封信后顺手扔到一边,他认为“谈语言理论和政界学不该是文学家的义务”,更扯不上诽谤他的赵小鬼儿,这可能过于傲慢。不想当我的秘书了,天天在家写字,只能在语言学家的指挥下有所作为,不可这样无礼指责。

他唯一没有想到,为什么滨江百姓一边享受着城市经济改革带来的成果,一边谈论着滨江市民生的日益腐化,官僚主义的日益严重,发着社会分配不公的牢骚,且时常会出现“一官进监狱,百姓齐高呼”的场面。

程贵阳后来在警方的讯问时称,即使法院认定赵吉林举报的内容与事实不符,也未必就可以裁决其构成了诽谤罪。因为此案中被指“诽谤”的对象是特殊人物,即政府官员。

即使是公民对市委书记的批评不符合事实,也不构成诽谤罪,公民对官员的批评并不以“真实性”作为衡量其是否构成诽谤罪之准则。一个有效的、有作为的领导,如果认为公民批评得恰当,那么就应该及时纠正自己的不当行为;如果认为公民批评得不当,那么就应该及时出来释疑,而不是通过公权力下的暴力手段将公民拘捕,甚至残酷无情地□□。

这一点,他尤感气愤。

因为他认为如果不是赵吉林命大的话,他跟自己一样无法从战场上活着回到家乡。如果不是战友命大,他可能也就无法从昏暗的牢房里活着走出来。

后来有一次跟赵吉林在一起喝酒,谈起举报后的种种遭遇,程贵阳听了不禁令人潸然泪下。三个多小时的交谈赵吉林介绍了自己被抓被打被关的所有经历,说到那次大便被打得拉在裤档里,不禁痛哭失声,让他觉得非常郁闷和心酸。

而当满面沧桑的父亲看到女儿成绩单上的“优”而露出的欣慰的笑容和懂事的女儿发誓要努力读书,争取将来当上大官以回报父兄时,身旁的妻子早已泪流满面。那时候,赵小鬼儿还在到处**告状,将来是死是活能不能找回一个说法还不知道。

第3536节:公仆良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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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吉林父女在大门外洒泪道别之场景,及他妻子的哭诉恐怕让当时的程贵阳久久难忘:“孩子欲罢不能的哭声让我举步艰难,又一个家庭就这样被折腾得快散了……”。

突然想起另一个老军人曾经满怀希望、又不抱任何希望前来找他帮忙的情景,诉说儿子为到七哥的夜总会找女儿被打成重伤后来死亡、高血压的祖母为了给患性病的孙女治疗,到市委门前哭诉,受伤弯曲的胳膊、衣衫褴褛的孙子、因思念儿子(爸爸)而哭成一团的那家人、以及一连几天在清晨的薄雾中诉说孙女最终因性病死去,尸体在哪里都找不到,等待罗书记上班的无奈的背影给人留下的强烈震憾。

每次让他心痛的同时总是给他留下无尽的反思。

那时候,程贵阳只想说服自己曾经为之忠诚服务过的主要领导以及“有关部门”的所作所为,过问一下有关问题,但得到的反应简直就是对百姓的呼声置若罔闻。

不知道这个人和“有关部门”还有一点公仆的良心没有?程贵阳不是没有记者的洞察力,只是没有那种勇气和果敢而已。

他送给了罗守道一颗子弹。

当然,故事并未至此结束。

无疑,国家也将送他一颗子弹,以平民愤。

……

整个审讯过程中,程贵阳常常走神,有可能像所有罪犯一样,想发现自己的能力。他过去写的那些全是瞎编的,而眼前这一切却是真实的。他体会到什么叫审讯,就像当年体会到什么叫上战场一样,真实仍然无法阻止他陷入幻觉,好像思想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那个哨位的洞口被敌人的炮弹炸塌了,需要休整。程贵阳怕新兵出意外,自己早早地起来在哨位前的芭蕉树下隐蔽着取土装编织袋。但他看到不远处的班长站起来只是晃了晃,脚下却已触了雷,雷就在芭蕉树根部,他听到了爆炸声,眼瞅着两条腿带着鞋飞了起来,他看到班长和那棵芭蕉树同时被摧毁了。

他被冲击波冲了起来,想站着,已经不可能了,身不由己地向后面重重地倒下去……

预谋案件,既有同伙,必有主谋。

那么,程贵阳是否主谋呢?

当然是!

不过,张铁山和侦查员们发现这种情况似乎又并不确定,另一个吴荣贵也不容忽视。虽然最初是程贵阳主动找的他和向左志,但后来死的七个人里有五人是他杀的,另外二人是向左志杀的,程贵阳一人没杀。谁是主谋?谁是主角呢?

虽然我国《刑事诉讼法》要求犯罪嫌疑人在侦查讯问中承担“如实回答”的义务,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犯罪嫌疑人都会主动供述。在确认上述事实时,刑警们颇费了一些手脚,三人出于趋利避害、自我保护的天性,不是选择沉默,就是拒不供述。

《刑事诉讼法》第43条同时规定,即便犯罪嫌疑人拒不供述,侦查人员也不得采取“刑讯逼供和以威胁、引诱、欺骗以及其他非法方法”获取口供。因此,这一挑战实际上逼迫专案组领导和刘海洋不得不更新侦查观念,转换侦查模式,多次要求刑警们增强科学取证的能力,并根据不时之需调整侦查讯问的策略,大力提高侦查人员的业务素质。

第3537节:公仆良心(6)

程贵阳作为案件策划者与直接参与者,其供述对于查明案情、引导侦查人员发现和提取证据具有重要作用。百度搜索若,没有他任何供述的时候,由于支队长判断正确,行动果断,在搜查韩国料理店时意外地发现了地下埋藏着二百多万元巨款,怀疑跟发生在别墅的市委书记灭门案有关。

后来有了他的感情供述,参与别墅犯罪的三名犯罪嫌疑人清楚了,到案了,随着三人断断续续的供述,那笔地下挖出的巨款已经确认是山庄灭门案所抢赃款无疑。

在三人一点一滴挤牙膏似的供述中之后,经过拼凑、分析、连接、推理,整个案情也逐渐清晰,他们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枪在哪里?他们三人作案时所用的枪支——一支五四制式手枪,一支五连发霰弹枪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

身边的问话声变得遥远而蒙胧,程贵阳又陷入幻觉之中。

战友的脑袋上有一个窟窿。但是由于他的头发被血染红了,乱糟糟地盖在伤口上,身边的人实际上并看不到伤口在哪儿,只能看到鲜血的亮光。

赵吉林、吴荣贵和向左志他们几个人,当时并不在一个部队,但现在程贵阳依稀觉得他们当时就在一起,在一个战壕里,四周堆满了鼓囊囊的背包,还有水壶、炮弹皮、子弹箱和潮乎乎的压缩饼干。

他的脸像白纸一样,嘴唇不停地抖动着。一个战友躺在他身前,头枕在他膝盖上。他用一个破军衣堵在战友的胸侧上,伤口靠下,离腹部不远。他闭着眼睛,短促地喘着粗气,一咳嗽大腿就往外喷血沫。他的左胳膊上还有一个枪眼,往外渗着血。

程贵阳转过身去,捂住嘴。

那时候,他只想活着,没想犯罪。

他低下头去看看战友胸口上那块变成紫红色的破军衣。到处都是鲜血。战友就泡在血里。程贵阳的军服上也沾满了血。坑道里变成了一个血潭。他真不能相信一个人的身体里能装这么多血。

他挣扎着跪在血泊之中,把战友湿漉漉的头发从他前额上向后撩开。他的脸色灰白,呼吸已经变成一阵阵抽咽,就像有个很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似的。他看着他的眼皮忽闪了两下,嘴唇也动了动。

程贵阳俯下身子。

“你会好起来的,”他把嘴唇凑到他耳边,轻声对他说。“马上就会有战友上来救我们,我们会离开这个猫耳洞的,我们会进医院,我们会活着一起回到家乡的。你就躺着,别动,一切都不成问题的,我们复员后还要工作。”

如同在梦中。

后来写,发表文章,为领导服务,程贵阳因此而感到幸福。这种幸福是经历生死之后无以用语言表达的。

那个战友却留下了,没有回来。所以他听说赵吉林被打得大便拉在裤子里,让人整成那样,后来又亲眼看到许多战友没了工作,到市委门前静坐,渴望与期待市委书记帮助他们,心里不知都想了些什么。

第3538节:公仆良心(7)

如果罗守道对生死有过了解的话,就不应该那样对待他们,他们能活着回到家乡已经不易了,为了生活,关心一下他们的工作和家庭,善待他们曾经有过的豪迈与血性,不应该吗?

罗守道没有那样做。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他每天都有抓不完的大事需要抓。

他抓的并不轻松。

他需要休息了。

那天,一夜没睡的程贵阳天一亮就打车回了老家。老家事实上早已没有什么人了,父母去世,同学大部分都在市里或县里上班,也有一些在农村务农。他先去了向左志家,然后二人又一起去找了吴荣贵。

乡下的空气污染小些。在梅山县城边一处农家小院内,不足10平方米的房间就是吴荣贵一家四口曾经的安身之处。现在其妻张英离婚,带两个孩子走了,只剩下吴荣贵一个人。

仅有的两间偏厦房在去年连阴雨中倒塌,除了这间租住房,他已无处可去。屋内一张破双人床、一张破双人沙发依稀还可以看出一些婚姻留下的痕迹。吴荣贵下岗后,他所住的单位已经不给他发工资,床上堆着半袋刚买回来的大米还没有解开绳口,算是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复员军人下半个月的口粮。

41岁的吴荣贵比程贵阳大几岁,下岗后想靠贩运当地有名的“集安大瓜子”发一笔财,不料折腾了一年多反倒欠下5000多元的外债。半年前他开始在私人小煤窑内做苦力,省吃俭用一点一滴还账,现在还有隔三差五的讨债者上门,追要未归还的3000元钱。他早就活够了。

坐在小院里,看到这些情况,程贵阳心里发酸。

这两个人,吴荣贵和向左志,以前在部队时并不熟悉,只知道后来复员时是从一个地方当兵出去的,一起上了战场,都是老乡。其他战友为了重新上岗,联合去市委静坐时,他们俩也去了。

程贵阳在那里看到他们,还有一些熟悉的人时,很尴尬。虽然他不当市委秘书有二年了,可是自己衣食无忧,就好像欠他们这些战友什么似的。

现在,坐在这个小院里,程贵阳越来越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今年5月初,就在赵小鬼儿被抓去关起来后不久,吴荣贵的脚趾在井下被煤块砸得骨折,丢了工作。由于无钱医治,他就坐在家里耗着,等待骨折自然愈合。

有一次向左志来看他,临走时留下一点钱说:“咱们还要干呀!否则可要饿死的。这点钱弄点药治治脚,好了日子还得过呀!”

吴荣贵本来想多挣点钱给两个孩子读书,可是现在自己又这样了,别说给孩子读书钱,就是脚痛得掉泪都得挺着,到能勉强走道了,东挪四凑了1000钱,他开始在县城内的一马路边摆起一个瓜子摊点,每天4时起床,生火炒瓜子做准备。

6时出摊,直至22时天黑。一斤瓜子三块钱,利润只是几角钱,每天卖近30斤,毛利**十元,可有20元的纯收入,这个街边的小瓜子摊成了吴荣贵赖以存活的惟一依靠。

第3539节:公仆良心(8)

吴荣贵说,自己从上街后就一直战战兢兢营业:炉子接着烟筒、烟筒口又伸入水盆之中,怕扬起一丝灰尘引起行人和书记的不满。百度搜索若,他不仅在摊位上准备着垃圾篓,而且还按时缴纳工商管理、占道、卫生费。

尽管拼了全力,但日子仍然过得紧巴。房租每月70元,电费15元,不能欠的,程贵阳说得对,他对吴荣贵实际上并没有了解。他是什么人?自己的动机他能接受么?他都一无所知。

但他看到了他生活的窘境,看到了他那么壮实的身躯好像给什么东西抛向了空中,又扑嗵一声摔在地上,滚动着。他希望这个战友——壮汉跟自己一起干,他会干的。因为他需要一种朋友,一种帮手。

如果有过了解的话,对于吴荣贵、向左志的事情他就可以脱口而出了。但是他并没有想过打听他,了解他,盘问他,考验他。他想过要跟他谈谈想法吗?他是不是把他的策划当成了一种犯罪?他认为这两个人都是内向的人。

也许他认为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出于选择,只是因为他需要一种朋友,一种行动上的帮手。

程贵阳盯着他那双朴实无华,疲惫不堪的黑眼睛,低声问:

“你愿意干吗?”

他一定会回答他的。是的,他回答了。

“我愿意干。”

“你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程贵阳说。

“你也出类拔萃。”吴荣贵说。

对于预谋暴力犯罪案件中,往往只有犯罪嫌疑人供出凶器的去处,侦查机关可能提取到凶器。特别是在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抓获,但尚未有其他证据证实其犯罪,或者仅仅在其住所、车辆、随身物品中发现有涉案赃物,有其供述,需进一步追问凶器下落时,侦查人员往往特别倚重犯罪嫌疑人供述的引导作用。

一旦犯罪嫌疑人拒不供述,侦查机关通过口供指引来起获犯罪枪支的便捷之路将被阻塞,侦查终结的难度随之加大。

从一开始,程贵阳就彻底将战友赵吉林排除在外。他想到,赵吉林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有老婆有孩子,虽说他有杀人之心,但他没有理由就这样结束。

他们能够从战场上一起回到家乡已经不易,他不想连累这个最好的朋友,他找到吴荣贵、向左志,一是因为他们都是单身,无牵无挂,生活艰难,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们当过兵,枪法准,符合自己的要求。而且这两人别看老实巴交,但都特别有力气,胆子也大,见得了血腥。

后来,就在那间小院子里,三个人边喝酒,边慢慢议论。

他们制定了计划。

就在这时候,程贵阳发现他们坚强起来了。现在他不是以程贵阳——那个作家,有三四个笔名的口气在说话,而是以暴力事件的制造者,一个必将被枪毙的主角的口气在说话。他学会了黑社会的语言方式和习惯,他也熟悉了犯罪后的恐惧、小心、狡猾和残忍。

第3540节:公仆良心(9)

从自己想,到这个可怕的念头占据了整个大脑,直至在程贵阳去梅山摸底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他们这是在反抗社会,在反叛中他找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现在他失去了这种激动之心,只剩下一个强烈的决心:必死无疑了。死吧。他承认在他的生活道路上出现了一个转折,他已是一去再也不能回头了。

程贵阳、吴荣贵和向左志预谋了犯罪活动计划,预谋犯罪活动的物品及工具,预谋了行动日期。而三个犯罪嫌疑人的这种预谋,心理特点是靠亲合心理、盲目心理和恐惧心理支撑和维系的。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战友身份结束了。作为一个作家,程贵阳把他们全都想像成简单的人物,常见的个性。但是回过头来看一看他们制定的计划,再想想这两个老实巴交的人的复杂和矛盾之处,他就恨不得将来能有更大的才华把他们的本质公正地反映出来。

不仅要写他们的困窘,还要写他们的聪明、坚定和忧伤。

现在他知道他们在变,也知道是怎样变的。过去,他一直是个守法公民,本色秘书,专门负责领导的讲话稿,而不是参加实际行动。至多不过是个随从,跟着走南闯北,招商引资,不起什么作用。

而现在,当吴荣贵从房屋的转角再次出来,手里拿着杀人武器——几年前抢的那支手枪时,他们都意识到,这是准备朝法律开枪, 第 3975 章 和获取与犯罪事实、枪支有关的一切证据,特别是重点收集和运用口供以外的其他证据,如六年前吴荣贵、向左志二人杀人抢枪的现场物证、鉴定结论、证人证言、视听资料等。将dna、痕迹、指纹、足迹、声纹等人身鉴定技术广泛应用于这次刑事侦查实践,起到了突出作用。迫使他们承认了这一六年之前悬而未决的犯罪事实,随后又抵赖。

但最后还是经不住各种攻势,交待了凶器下落——别墅灭门案最重要的犯罪证据:枪支。同时加强了市委书记灭门案刑事犯罪情报资料的微机化、自动化管理,让指纹自动识别系统、枪弹痕迹自动识别系统及刑事犯罪现场和犯罪人员dna数据库直接服务于侦查破案。

“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坟墓。”这是一个战友说过的话。命运没有抛弃他们,他们被市委书记抛弃了。

“我杀死了五个,楼上三个,楼下两个。”吴荣贵说。

“我杀了两个。都是女的。”向左志说。

“我一个没杀。”程贵阳说。

第3541节:血酬之恨(1)

程贵阳第一次听这首《曲终人散》是在部队刚复员那一年,正在经历一场爱情,纯遭遇战,不讲战略只讲战术的那种,打的时候无比过瘾但打完了全盘溃败的那种;又面临着多年的军旅生涯结束,茫然无措,仓皇离开了,狼狈,其实还是舍不得。***********************top/ 排行榜

回家那天晚上他在客厅的大沙发里正襟危坐着,后来不知不觉就趴在了沙发上,听一个叫张宇的男人唱了这个《曲终人散》,后来他又爬起来正襟危坐着,来来回回听他唱,歌词真刺耳: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

出事前几天,这种情景重新发生了一次。

在罗守道身边工作,程贵阳可以从中看到特有的高级官僚化后的奇特脸谱。市委书记,或被尊为“党政一把手”,或被称为“父母官”,都有准确的定位。

问题是有些人混上或一混上这个程度,就开始霸道了。天天有改善,年年有进步,最常见的是以自己可怜的见识为尺度,把一切与自己的尺度不符的言行宣布为不服从组织的异己分子,等而下之的则肆意排挤压制,打击别人,甚至冀图把自己不喜欢的人送进监狱。

目的都是把自己打扮成关注民生、关注廉政、关注和谐的忠诚**战士,实则谄媚上级,愚弄百姓,欺凌弱者,哗众取宠,谋取私利。

这样的人居然还以总书记的“****”典范自居。

初时,程贵阳觉得太滑稽。

久了,变成厌恶憎恨。

□□污吏任何时候都有,任何人一旦长期于一地掌权都可能走形。自己的一切都是对的,有谁敢说半个不字都有对抗领导嫌疑。引人深思的不是这些做法的离奇,而是为什么时至今日这些霸道行径、狂热言论还有那么大的市场?

这样的人多都以国家民族大义的化身自居。他们忘了古代天朝就有“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传统,也应该在“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这一感动着所有百姓的执政理念面前悔改。

市民对他曾经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市民也坚信“顺应**”应该是他始终不渝的执政目的。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对权力高调的执迷,让他没有摆脱一着权在手,“老子天下第一”、“顺者昌”的老大心态。

维护法治,维护包括言论自由在内的公民自由,是现代人类的基本道德。这是从千百万天朝人的血泪中总结出来的不能退让的底线。离开这条底线谈什么“国家利益”、“民族大义”,非愚则诬。

一个权高位重、不负责任、没有思想、不懂**的市委书记,如果沉迷这一套,不敢正视自身的弱点,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失,是非功过不敢任由人们去评说,在维护市委尊严的藉口下,实际表露的是政治上缺乏自信,为官素质尚待确立。

第3542节:血酬之恨(2)

不论处于逆境还是顺境,这种人只能或是狂暴,或是沉沦。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老百姓受够了这种痛苦。扯出发展经济的大旗,既得利益集团可以为所欲为,谁若敢有异议,他身边的人会出来充当各种免费打手。

罗守道不死,不知是党的损失,还是市民的不幸。

程贵阳就陷入了这个泥淖。

一个有血有肉,主要靠嗅觉和常识围绕在领导左右的人,知道生活中到底哪些看得见的事物让自己堵得慌,让自己明知父老乡亲、战友朋友受损害和受凌辱,却知道这种损害无法被法律量化,被人民看见。

“因为法律女神蒙上了另一只眼。”但靠着嗅觉和常识,在起草讲话和文件中不可以省略那些政治话语的噱头,删掉罗守道的唾液和干燥的激情。也无法清空一堆一堆的统计数据……

他辞职,他变成死囚,则是国家大幸。

行动前那天晚上,程贵阳又一次听这首《曲终人散》,忍不住泪流满面。他除了牢牢记住战场上永远不会再活着走回来的那些战友的名字以外,还记住了张宇这首令人伤感的歌。

张宇唱“这一次跟我彻底分手”,没错。他最后为自己做出跟过去彻底分手的决定,完全的个人决定,再也回不去了,他把当秘书这些年来守口如瓶、小心谨慎和当作家以来的放lang形骸,幼稚,孤独,轻浮、自欺欺人都轰隆隆地扔到了过去的大楼里,跟卸车似的,咣当,卸掉了精神负担也卸掉了生命的**。

真难过啊,居然活够了。

无论是审讯期间回答审讯者的讯问,还是后来接受采访回答女记者的提问,程贵阳都几次提到一个人,这个人叫胡文海,山西晋中人,农民。

下面,不妨看看胡文海在法庭上的陈述(节选):

胡文海:“他们当村支书和村主任时,三年挥霍贪污了至少五百万,三个煤矿让他们卖了两个。我到镇上告状没人管,他们就恨得我不行,就想抬死我。99年6月19号,我到地里浇水,xxx兄弟(其中一个被灭门)借口和我吵架,往我头上劈了三铁锹,我缝了几十针。

要不是头硬早让他们劈死了。村支书派人找我,要出钱私了,我不干。从那时起,我就起了杀心了。本来准备今年三十晚上下手,那时都看□□,能杀干净。6月19号,我把村支书和村会计叫来,让他们写贪污了多少,他们不干,这时外面有警笛声音(路过的警车),村会计就气粗了,指着自己的脑门说‘文海,有本事朝这里打’;我就给他脑门上一枪,把他打死了。他还以为我不敢。”

胡文海:“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为此,我不断地去努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自己从小时侯起的性格,就是仗义执言,敢做敢为。村里的那些无权无势善良的村民和我和睦相处;有时,我就成了他们利益的代言人。

第3543节:血酬之恨(3)

然而,近年来,历任村干部贪污行贿、欺压百姓,村里的小煤矿等企业上交的400余万元被他们瓜分了。.com 若网4年来,我多次和村民向有关部门检举反映,都石沉大海,纪检、检察、省、市、区的官老爷们给尽了我们冷漠与白眼……。可是,我们到那里去说理呢?谁又为我们做主呢?

我去报案,那些只想着挣工资的人民的公务员,开着30多万元买的小车耀武扬威,根本顾不上办案,甚至和村干部相互勾结欺压老百姓……。”

胡文海:“我只有以暴制暴了,我只能自己来维护老百姓的利益了……。实际上我每年的收入都有4—5万元,我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事,但是,我不能,我的良心告诉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对此置之度外。

官逼民反,我不能让这些蛀虫们再欺压人了……我知道我将死去,如果我的死能够引起官老爷们的注意,能够查办了那些□□污吏,我将死而无憾!否则我将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他们……”

听众席上暴发出热烈的掌声,审判长急忙制止。

在庭下,当记者问胡文海后悔不后悔时,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不后悔,一点不后悔!就是遗憾,没有把该杀的都杀了。”

胡文海的言论不一定对,但是,这种情绪、这个影响广泛的事件对社会矛盾具有一定代表性和普遍意义。他自己在村里并不穷,这是“无直接利益冲突”的典型案例。

胡文海在法庭上公开抨击社会不良现象,死到临头时继续坚持自己的信念,无疑是现代社会很突出的一位无直接利益冲突的“暴力代表”。他的自白,没有被法庭采信,但是,这种长期的坚持,对有些事情——比如那些欺压百姓的□□污吏,确实起到了作用。他的作用,为公平社会和公众所尊重,使社会受益。也为法律所不容。

记得,读包括马-加-爵(狱中诗)、邱兴华(狱中文)时的感觉,与读到胡文海上面这些庭审自白一样令人禁不住热泪盈眶,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人,都有一死。一位网友在其文章中说:“看了胡文海那些略显粗糙的大实话,我沉默了很久,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们那些动辙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大手笔,在这里相形见绌;那些表面上的花哨和噱头,在这里滑稽可笑。我没有去详细了解胡文海说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由于听到太多官员对百姓疾苦的冷漠,对□□行为的纵容甚至同流合污,和天朝有些地方老百姓苦难的生活,这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胡文海陈述的真实性。

如果我们的所见所闻,是真正像他们说得那样,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是真正像他们说得那样,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是真正像他们说得那样,和人民群众同甘共苦,那么,胡文海说得那些现象,会被我们认为是污蔑和造谣。我多么希望胡文海说的是一堆疯话;是他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无中生有的辩解,然而,现实让我们很难相信这一点。”

第3544节:血酬之恨(4)

/若但是,老百姓对□□污吏的愤怒到了这样一个程度,还是应该引起国家的高度重视。

每个朝代在改朝换代的时候,民愤都是最大的动力。我们从法庭上那热烈的掌声,可以感觉到老百姓对胡文海的除暴安良行为在道义上的声援。我特别欣赏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任何一个朝代,在打江山的时候,都会把民心放在首位,没有民心就没有兵,没有兵就不可能夺权;但是,夺了权以后,又有几朝几代真正关心过民心呢?于是乎,每一个朝代的老百姓都在盼望青天,以为青天已经到了,却发现青天还在前面;于是,一代一代地就这样盼着,青天也成了永远地期盼。”

“应该说”采访时程贵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说:“山西杀人犯胡文海的案子对我影响很大。知道那个农民吧?对,”他见女记者点头,继续道:“就是那个人,他在法庭上的最后一段话让我泪流满面。”

好像是法官问:知道为什么逮你吗?

胡文海:知道,杀了点人。

问:杀了一点?你杀了十四个!

胡文海:不止十四个吧?

问:那你说多少?

胡文海:我记着是十七个。

问:死了十四个!

胡文海;我不记的还有活的,我都拨拉过,看谁象没死的,就再给两枪。——那就是没杀净。

问:你知道后果吗?

胡文海:(满脸媚笑)知道、知道,我的给人家抵命。

问:后悔不后悔?

胡文海:咋不后悔,有个娃娃不该杀人家,你们一说,才知道人家是串门的。再就是该杀的没杀净。

问:你还想杀谁?

胡文海:就那几家的男人。

问:你为啥杀人家?

胡文海:“没有办法,只能提前动手。……”

……

程贵阳当时就想,这个胡文海为啥呀?他觉得自己整天在市委书记身边忙活得团团转,这些年来其实基本没他马的的干一件正事,更很少干对得起老百姓们的大事!自己的所有付出,不过是为了罗书记个人的享受和威风凛凛充当狗腿子和帮凶而已——这么一想,许多时候他觉得这个人有点像他。法院审判胡文海时,他站的笔直,捧着自辩书大声朗读,就象农村劳模发言。共同受审的还有一个帮他杀人的朋友,胡答辩时说他朋友没有杀人,跟着他是一直劝他不要杀。

这时,控方指出,一个受害者(装死躲过)指证他朋友拿斧子砍过他。胡答辩,我一枪打的他趴在地上,他就再没回头看过。是我捡起斧子砍他的。控方又指出,他朋友拿钳子夹受害者。

胡文海当即辩道:是我拿枪逼他干的。他不夹受害者,我就开枪打他。明目张胆的大包大揽。判胡文海死刑后,退庭时,胡文海逮着一个审过他的干警就握手,边握边说:‘先走一步,先走一步’。那么些人,躲也躲不及他,实是滑稽。

第3545节:血酬之恨(5)

看到这些,该如何评价胡文海?

从事实上看,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

但从他在死刑判决仪式上的发言,我们是否应该认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至少行将走上不归路的他不会在最后陈述上还像无处不在的□□污吏那样信口雌黄谎话遍地吧。

如果是这样,他应该是英雄还是什么?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形,我们都习以为常了,但胡文海并未丧尽天良,很自不量力地充当起了替天行道的角色,无法无天而冷血残酷地杀死了他认为的□□污吏,在残破的法律面前自己担当起来权利救济的责任,试图弥补制度的真空,以自己的视死如归践行和谐社会的要义。”

从法庭上听众席中爆发出来的对杀人犯临终发言的掌声里,我们能够听到些什么呢?一个杀人犯竟然受到如此礼遇,反衬出社会公平和正义的严重缺失,和人们对这种状况的极大担忧和不满。

更可怕的是,当胡文海的行为被民间传播并演义之后,这种应该被强制性制止的行为模式会得到越来越广泛的同情、支持乃至效仿,进而为了降低风险走向组织化和更加残忍的地步,也就是说,会形成黑社会的泛滥和主宰社会生活进而填补权利救济制度的空缺。

这还不够让人胆战心惊的?

亚当斯密在其《道德情操论》中提出,在自私自利之外,人还有另一个本性,就是获得社会的认可、尊重。

社会治理完全交付给市场那只斯密称之为看不见的手,在八十多年前已经被凯恩斯认定无效,会由于市场失灵而造成效率非但不能提升反而会导致社会资源的极大lang费以及社会公平的严重损毁。

对于当前的滨江市来说,我们必须面对的是市场和政府双失灵的状况,于是,无论是战友赵吉林无辜受罚的惨状,还是社会环境的种种问题,尤其是胡文海现象对程贵阳的刺激作用,这些都是必须引起社会高度重视和思考的大问题。

“人在遭遇巨大惊恐时一般会出现应激性惊恐反应,甚至以后还会形成惊恐障碍。不瞒你说,柳记者,这种反应后来就真实地在我们面前出现过,主要表现为遭遇惊恐的人认知活动能力减退,思维呆滞,不知道该做什么,严重的人还会出现躯体僵硬、发抖或无法支配身体行动,第一反应是自我防卫,这些都是正常反应。

罗守道书记当时可能出现了类似状况,因为案发时间极短,他其实也没有时间作任何判断或死与不死的抉择。”

“一切我们说了算。”

“他因此而恐惧。”

女记者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和疲乏,她大声疾呼道:“你的道德观、价值观不受法律和人性左右,而是受到时代和潮流左右。这本身也说明你的灵魂在某个角度看过去并不自由。不是么?”

第3546节:血酬之恨(6)

她顺手在本子上记下了一句什么,然后目光抬起直盯着对方,

“我相信你看到了什么,那一刻,你和你的同伙……噢,就是你的战友吧,终于看到了你们最想看到而从来也不敢相信会看到的东西:惊恐万状?对吧?你们就满足了么?还是同样也惊恐万状?”程贵阳不答。

***********************若在滨江市委,程贵阳十二年的主要工作就是作为市委书记罗守道的

“私人秘书”而存在,替他打理各种各样的事务,比如书记不能办的他办,书记不能说的他说,书记不能喝的时候他喝,陪同接待上面来的领导及他们的家属,也经常陪同省、委、办、局领导到滨江市调研或休假,对别人无法知道的信息了若指掌,包括市委书记的**。

但是,程贵阳都能守口如瓶,从县委到市委,从来不利用这些信息甚至**为自己谋取什么,这是整整十几年如一日罗守道越来越信任他的根本原因,为此,程贵阳也获得了更多近身其他领导的机会。

如果民众不能就业的话,容易引发系列问题,造成社会成本。政府需要平衡其中的成本和收益。

污染过多要治理,但如果民众不能提高收入,就会引发不满情绪,如此一来也会造成政府的麻烦。

这在事实上造成了民众与政府的对立。而且在突发事件发生之后,地方政府的第3982章、各肌肉群都松弛。

其实,绝对的松弛,是任何活人都做不到的,只有死人才可能做到。

第3547节:血酬之恨(7)

人死后,通常出现的 第 3983 章 屈曲等。这些细节可以向警方提供出准确的死亡时间,为侦查带来科学依据。

可是,赵小鬼儿的案子给社会带来了什么呢?

也许他成了灭门案的导火索。

……

追问程贵阳日记上所记录的另外三起命案,是后续审讯的重点。但是,经过审讯,最后确认除了另一起由吴荣贵和向左志六年前制造的杀害金矿民警抢夺枪□□起命案外,其余两起纯属程贵阳虚构。

7名被告人(其中有几人涉嫌窝藏和帮助犯罪嫌疑人)分别关押在3个看守所,等待参加即将开始的庭审。公安局说,此案的案卷可以堆到1米多高,检察院4名工作人员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阅完。

就在这起特大灭门案接近尾声之际,一直在跟踪采访并多次获得警方有关领导特批——直接走进看守所面对面接触过程贵阳的女记者,在报纸上报道了最新进展——本报滨江12月3日电(记者柳雅致):滨江市公安局今天上午向本报独家透露,12月30日,随着对“滨江市委书记灭门案”侦查终结,涉嫌严重暴力犯罪的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等七名嫌疑人即将被检察机关提起公诉,涉嫌的系列犯罪案件已进入司法程序。

……

女记者一直追踪关注着程贵阳的命运,或者说关注着这一恶性-事件的进展。在采访程贵阳的日子里,她的感受十分复杂,感觉这个人总在愤怒地骂人,但其实骨子里“很自负”,他说因为他的朋友太少,没有人替他说这些,所以他只好自己说了。

是这样子么?她一想起来就忍不住问自己。

事情没发生之前,“逼”得程贵阳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阴冷的书房里自己对自己“乱说实话”,太不应该了。

采访结束后,她认为自己虽说不是他少数几个朋友中的一个,但毕竟全面深入地了解了这个人的所思所想和前生今世,又凑巧都能读会写,知书达理兼下笔如有神,所以,她这篇报道非常官方,只是向老总交差敷衍了事,走的是千篇一律路子。

然而,私下里,每天班上班下她都把自己锁在办公室或客厅里,研究那本《犯罪日记》和采访笔记(听录音),不知程贵阳的是否能写完,而她已经在赶工,在写下一部作品了。

有天晚上,她刚开了个头,突然想起原山东泰安市委书记胡建学坦言:“官做到我们这一级,也就没人能管了。”原广西李乘龙也感叹:“党给我的权力太大了,没人敢监督我。”

第3548节:血酬之恨(8)

再想想程贵阳的一些感叹,似乎又加深了一些对自己作品主题的理解。.com 若网是啊,无能就是□□,何况灭门现场还有二百多万现金,另有数张一千多万的大额存单。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怪□□的收益如此之大了。□□曾经在《资本论》有一段这样的描述:“为了10%的利润,他们会全力以赴。为了50%的利润,他们会挺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他们敢于践踏世间一切法律!”这条铁律用在□□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那么,这个程贵阳到底为什么呢?

电话中,她跟支队长就此话题也有过探讨。刘海洋与程贵阳差不多是同龄人。他们接受的教育是一样的,那么黑白分明是非清晰。

然而,到了现在,不知从哪一个点上开始,他们的世界观发生了完全不同的裂变,为了**奋斗终身这种对现实生活来说过于虚无飘渺空洞无物的说辞更是幻象了价值判断的常识性基础,而改革开放进程里的天朝又是如此无奇不有……

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时空上、观念中、规范里的交错重叠的冲突矛盾非常壮观而别扭地共存着,官方肯切诚实的声音与民间愤世嫉俗的叫喊,都被各自心悦诚服地信用供奉和斩钉截铁地把持坚守,可两者之间却又如此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出现了两个持有者都认为自己是真理拥有者而将对方针锋相对的观点和立场视若死敌的奇观。

如果这种情形发生在科学领域,类似地心说与日心说、大陆漂移与内生演变等之间的对立,倒也无妨(姑且不说中世纪布鲁诺被宗教裁判所加害、或者米丘林对摩尔根生物学争论被阎联人演变为政治权力争斗的工具),可要是到了社会事务上,就会衍生出全社会的错乱。

那么,程贵阳是不是这样呢?

滨江市许多部门工作渐渐滑向庸俗化的惟利是图的官僚主义泥潭,处于社会底层的工人、农民及城乡无业、失业、半失业阶层的子女已越来越难以承受日益高涨的学费,这条社会流动的“独木桥”如今正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一句话,低阶层群体进入较高阶层的社会流动障碍正在不断强化。

与此相反,较高社会阶层、特别是金字塔顶部的强势阶层出现了“代际继承性”日益增强的趋势,这是个不祥的信号,它意味着血缘、世袭的纽带成为社会流动的重要保证。

采访中,程贵阳不止一次说自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对老百姓有感情,看到一些人受苦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总想帮助他们。又常常为无能为力感到困惑和郁闷。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帐算到罗守道头上。

尽管作为“潜规则”,世袭制在天朝社会从没有中断过,但没有像现在这样呈现出愈演愈烈之势。这样演变的结果无疑是爆炸性的,因为维系一个社会正常的延续,需要一定的公正性,也即社会要有相对稳定、公开的规范、规则,而不能统统按照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行事。

第3549节:血酬之恨(9)

可以想象,当一个社会堵死了所有正常的述说渠道和向上流动的可能性之后,社会稳定就将失去最基本的保障。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在女记者面前,程贵阳也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解释自己犯罪根源的令人信服的说法。但是,直到采访结束,这种努力也没有任何成效。他仍然被困惑和痛苦折磨。

他总是说不清一些事,又总是被这些跟他无关的事情所愤怒。“金字塔”投下了挥之不去的阴魂,一方面是上层社会的花天酒地、挥金如土、骄奢yin逸、贪得无厌,这是他亲身经历并在其中享受过十几年的工作与生活;一方面是底层社会生计维艰、求告无门、欲哭无泪、看不到任何希望,这也是他经常亲眼所见的事实。

程贵阳认为,由于没有一个庞大的、负责任、有影响的中间阶层发挥社会“缓冲器”的作用,贫富的进一步分化,财富和社会资源急剧地集中在极少数人群手里,决不是什么福音,而是社会危机的前兆。

天朝社会历来都是在这样一种恶性循环中过来的。

上层社会的腐化、暴戾到了下层社会无法忍受的时候,就会以新一轮的暴力呼声进行洗牌,也就是对社会资源进行重新分配。所以在现实社会中,他常常感到痛苦,金字塔的社会貌似最稳定,实际上隐伏着巨大的、不可预测的风险,在某种意义上,社会底部无疑是一座间歇性爆发的火山。

难道就为这个而杀了罗书记?

当然不是。

程贵阳说,有天傍晚五点多钟路过市委大门前时,见到那几百名早晨到此来请愿的退伍兵还没有回家的念头,路的那头是着装整齐在维持秩序的一群警察,在深秋傍晚寒风扑面的街头站成一幅特殊的风景。

他伫立片刻,望着自己的同行,鼻头突然就酸酸的。

虽然这只是无数个生活中非常平凡的一个镜头,程贵阳却无端地就被感动着。哦,退伍军人,警察,这就是他们不同的命。

一方面是希望能够重新得到工作,养家糊口,没有奢侈的要求;一方面是奉命而来维持正常的社会秩序,他们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有过太多的感触和经历,那一瞬间让他对自己心中的甜酸苦辣体会得是那样的深刻。

!!!

那一天,当程贵阳独自整理着记忆,在女记者面前述说这一切时,记忆里许多的碎片就那样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看着她匆匆忙忙在记事本上写下了那些文字。

随着国家法制建设的日益健全和群众法制观念的逐步提高,对执法者对警察的要求越来越高。这本来是个好事情,但是,在相关的法律法规制定的背后,却常常有个非常重要的方面被许多人忽视着,忽视了警察首先也是普通的公民,也有着普通老百姓的感情和思想,同时更是维护社会正义的公器。

他们有自己的工作和原则,也应该享有普通公民应该享有的合法权益。而市委书记罗守道为了追求“社会稳定”的大好形势,常常忽视这一点,主观意志,把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事情加于夸大,甚至大加渲染,粗暴地动用警力,好像警察是为他个人所建立,天下的警察都是这个样子的。

第3550节:血酬之恨(10)

这是造成警察与滨江市社会矛盾激化的重要原因。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越是不被了解,越是容易被误解。

警察,警察,在威严的警服背后有多少辛酸,又有谁能够体会到呢?

采访结束后的一天,柳雅致又走进市公安局。

她看到,张铁山等人正在忙碌。

侦查已经终结。他们正在整理案卷,将一份份侦查活动中形成的各种文书以及有关材料,按照归档要求进行审查核实,分门别类,分别制作《诉讼卷》、《侦查卷》。准备提交检察院起诉。

看到她来了,张铁山大队长笑笑,由于这段时间的接触,其他刑警也跟这位漂亮的女记者熟悉起来,他们询问何时能看到她关于程贵阳的长篇纪实报道或文学作品,希望在写到他们时真实一些,客观一些。

“那当然。”柳雅致笑道。“我要好好写你们啊。”

侦查终结是指公安机关对经过侦查的案件,认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法律手续完备,足以认定案件性质时,决定结束侦查,并对案件依法作出处理的一种诉讼活动。

女记者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好奇地停在一个刑警身边,看他正在制作的《侦查终结报告》。

那上面,有她熟悉的说明程贵阳等三名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况,以及是否对犯罪嫌疑人采取了强制措施,侦查所查明的案件事实和证据情况,拟对案件作出何种处理及法律依据等等,准备报请局长批准后结束侦查活动。

《诉讼卷》又称主卷,是按照《刑事诉讼法》 第 3986 章 假日里这些人就更加忙碌。

女记者柳雅致理解到,对他们本人来说,是工作上的苦,而对其家人来说是分离,是寂寞无所依之苦。她发现自己先前的准备都是多余的,只要走到这些人中间,到处都有感人的章节和故事。

她打算跟张铁山坐下来聊聊,但发现他好像并没有时间,就算了。

过了一会儿,柳雅致告辞,出门向楼上走去。

她想见见支队长刘海洋。

不料,张铁山跑出来在后面叫她,大声说道:“晚上,有时间么?”

“有事?”她心生好奇。

“没事,谈谈。”

“好!”她爽快应道:“七点怎么样,地方你选,单我埋。”

“最好拉上支队长。”

“拉上他?”

“对。”

大队长做了个鬼脸,消失了。

案子破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柳雅致能够从张铁山的一举一动中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在楼梯上,女记者忽然想到刚才那个人对她说过的话,就是办过无数大案要案的刘海洋曾经说,每当穿上警服他都不由自主的会产生一种无形的约束和庄严的感觉,处处检查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符合一个人民警察的标准和群众的要求,也时时在审视着自己是否无愧于“我是警察”这四个响亮的字眼。

张铁山说,不管你说我理想主义也好,不管你说我幼稚天真也好。在这个许多人高喊信仰危机,崇尚物欲的社会里。在警察的工作强度和难度越来越高,工作性质越来越不受理解,职业越来越受到轻视的社会里,支队长始终是我从警的榜样,我依然为这一身警服而骄傲,为自己是一名警察而自豪,为自己的选择而无怨无悔。

第3551节:最后堡垒(1)

省公安厅厅长肖子鑫多次亲临滨江市,而程贵阳等三人最后一个谜团,就是还有一把作案用枪支没有到案——“要抓紧抓好,一定千方百计找到这支枪,消除一切社会隐患。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这是肖子鑫的最新指示。市局专案组和省厅专家组也开始围绕着这一问题进行工作。

最后一支枪——五连发霰弹枪最终被起获了!

在审讯的日子里,每一步回忆起来都很艰难,但最难的好像莫过于让程贵阳、吴荣贵和向左志交待出涉案的两支枪。

第 3988 章 刑讯逼供的证据而对违法者作出处理。

因此,这种天然的不对称局面造成了讯问人员暴力意识高涨,在没有有力制度制约的情况下,讯问人员的暴力意识很容易逾越法律的边界,被讯问人员在讯问人员面前就好像待宰的“羔羊”。

此案不同,至始止终,刘海洋都严格控制。

这也是审讯常常遭遇挫折和肠梗阻的原因所在。

无论是程贵阳落网,还是后来的吴荣贵和向左志被抓,在他们第一次接受警方讯问的时候,张铁山都及时告之他们在侦查期间的诉讼权利:1、有聘请律师为其提供法律帮助的权利;2、有自我辩护权;3、有拒绝回答与本案无关的问题的权利;4、有控告权;5、有申请回避权;6、有知道用作证据的鉴定结论的内容的权利,有申请补充鉴定或者重新鉴定的权利等等。

最后一个堡垒,最终拿下。

第3552节:最后堡垒(2)

吴荣贵和向左志供认说,猎枪是一年前他们去广东打工时买的。***********************top/ 排行榜当时,他们已经感到走投无路,下岗后越来越窘迫的生活,无时不在的压力,让他们无所适从,就想去广东碰运气。

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打工也很难。

报纸和电视上常说,一些老板常常克扣工资,甚至根本就拖着不发工资,等于白给他们干活。所以,他们拿着临行前好不容易凑的几千块钱到那里转了一圈,白天到处瞎转,晚上遇哪睡哪,不是担心受骗上当,就是找的活不理想,手里的钱也不敢随便花,什么活也没找到。

结果,到广州怀集以2800元买了一支雷明灯枪。

为什么买枪?谁想到的?

吴荣贵闷头不语。

向左志说:

“活着没意思了,我想到的,我说不行就买把枪带回去吧。”

吴荣贵接着说:“对,是这么说的。我明白他什么意思,家里有一把枪了,再买一把,反正也那么回事了,两把枪,干事一人一把,胆也大。后来程贵阳来找我们时,我们就给他看了这两把枪。”

怕上火车时被发现,后来他们是一路倒汽车、不吃不喝回来的。此外,二人还供认除一支猎枪外还有12发子弹。刘支队长立即派张铁山带着他们到藏匿地点起枪。

在向左志家的后墙脚从沙土下翻出一个方形布包,里面是一支杀伤力巨大的五连发霰弹枪和9发猎枪弹。经鉴定,该枪为制式猎枪,子弹为12号制式猎枪弹。

作案时,吴荣贵手持五四手枪,向左志手持霰弹猎枪。

程贵阳从冲进去的向左志手中接过一把西瓜刀。

这把西瓜刀最初并没有派上用场,只起到一种对市委书记和其女儿的威慑作用。但是,当杀戮已经完成,从外面赶回来的另外两个女人——市委书记的夫人和司机谭军力妻子进屋时,这把锋利的刀终于见血了。

当时,由于根本没有想到别墅里会发生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手里提着购物袋的两个女人登时惊弓之鸟一样愣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动不了,既出不了声,也动不了腿,被迅速扑上去的程贵阳和吴荣贵控制。

她们几乎没有说话,既被杀害。

一人中弹。一人挨刀。

程贵阳说他没杀人,似乎是指他的刀当时并没有将谭军力的妻子杀死,她还有一口气。的确,司机谭军力的妻子董玉洁是在后来的抢救中死亡的。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这一细节改写不了程贵阳杀人恶魔的身份。

结案前夕,刘海洋望着讯问笔录陷入沉思。

难道世界上的暴力犯罪都是这样吗?他的意思应该是说,是不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包括程贵阳(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穷苦人,尽管他曾经沧海,在较高层次工作生活过。但骨子里,他似乎始终认为自己跟他们一样。)他们都处心积虑地安排生活,选择道路,作出计划,到头来却被认识不到的力量搞得一败涂地?他指的不是外部力量,机会和巧合,它们总是存在的,无论对于谁。

第3553节:最后堡垒(3)

他指的应该是深藏在人们心中的力量——无奈与邪念?

当他们的一切都不复希望,那种狂涛巨lang,奇思怪想,难道说只有到了生命绝境的时候才能意识到吗?

※※※ 第 3990 章 ,无可奉告?”

“不,”副处长谨慎地说,“我也没经验,不过,很难对付,那些记者。他们肯定会问一些敏感问题,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准备‘完全坦率地讲’,‘实话说’。

我已经看完了你们提供的全部材料,这几天就演练这个了,呵呵。这几个人,各不相同,从讯问笔录来看,说个有性格也不为过,这种人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他们也满不在乎了,但是面对记者,你让我怎么说?怎么说合适?”

刘海洋让女服务员借来一支笔,在空烟盒纸上把自己的意见和想法拉了一个单子,像个提纲挈领的东西。首先把侦查的原则写上了,下来是推理思维、分析、领导指挥和采取措施、捕人、审讯。他细心地把审讯的多种策略都标上了。他要副处长注意这几个要点,他相信这也许是记者们关注的重点之一。

“可是,”对方仍然顾虑重重,“这毕竟是个新事物,我怕说不到点子上,怎么办?”

“没有办法。”刘海洋摇摇头。

又说:“提前喝点酒,只一口,也许是个办法。”

“喝酒?”

“怎么?应该。”刘海洋说,“做到心中有数,随机应变。”

“也许吧,”副处长说,“好吧!”

案子破了,总要有个交待。新闻发言人制度在滨江市公安局刚刚建立,因此他们准备得非常隆重,但由于缺乏经验和必要的训练,难免有仓促上阵之感。

果然不出所料, 第 3990 章 问题很感兴趣,穷追不舍。

其中,也有人问到了审讯问题。他们想知道,面对如此穷凶极恶的杀人恶魔,警方用什么方法最终让他们开口说话。

好在这些问题,正是发言人准备得最为充分之处。他从容不迫地对此做了很好的阐述和解释。

他告诉记者们,在审讯中,程贵阳、吴荣贵和向左志三名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变化经历了四个阶段:试探摸底阶段、对抗相持阶段、动摇反复阶段、供述罪行阶段。

一般而言,在讯问时,重大犯罪嫌疑人在畏罪心理的支配下,会有三种选择:或一进入讯问就认罪服法,彻底交罪;或直至侦查终结仍顽抗到底;或先抗拒后交罪。

第3554节:最后堡垒(4)

这三种情况,前二者是少数,后者则是多数。*********************** 若尤其是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三人的生活背景和经历比较特殊,他们十几年前既是战友,回乡后又同在一个城市。

但是,根据警方调查和他们后来的供认发现,案发前他们仅仅是认识而已,并不特别密切来往。在审讯中,警方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和相同之处,每一次审讯之前都分析制定一套计划,选择一条有针对性的策略,每一次审讯后则根据其心理变化进行必要的调整和充实。

三人中虽说在犯罪事实上为共同犯罪,但情节又有不同,在这一点上他们与其他重大犯罪嫌疑人没有什么两样,在与警方的讯问过程中同样经历了大致四个阶段,即:试探摸底,对抗相持,动摇反复,供述罪行。

“可以具体说一下吗?谢谢!”一个男记者问。

“可以。”发言人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会场,缓缓道:“还是以程贵阳为例吧。这个人的试探摸底阶段,最为明显的表现在最初警方对他的怀疑和搜查罪证上。

首先,这样大的一个案子,要对一个不久前还是市委秘书的人产生怀疑本身就需要勇气。这一点,刘海洋支队长的判断与信心支撑了整个案件的推进。也得到了专案组领导和省厅专家组的支持。

“这一阶段,程贵阳采用各种手法,迫使讯问人员搬出材料和证据,以便采取反讯问对策。而专案组没有上他这个当,改变打法,在对他进行控制后迅速转向现场搜查,尽管艰难曲折,但取得了很好的意外收获。同时,程贵阳也对讯问人员的一言一行十分注意,希望能从中发现讯问人员个性中的弱点,以便在审讯中加以利用。

“但他没有找到。

“针对程贵阳的试探心理,讯问人员要摸清其思想动态,识破其试探摸底的手法,以订出矫正对策。讯问人员在审讯中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不让犯罪嫌疑人探出虚实,不给其可乘之机。”

“他老实交待了吗?”有记者追问。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新闻发言人温和地回应道:“这是双方斗争最激烈的阶段。程贵阳毕竟当过市委秘书,头脑够用,是个聪明人,试探不成,又被警方意外发现了部分证据,他就开始以对抗来对待审讯了。

“这一阶段,程贵阳也好,其他两人也好,三名犯罪嫌疑人有准备地公开顶撞,蛮横反诘。审讯中,他们或故作懒散,或矢口否认,或装成不幸,或编造诺言,等等,从各个方面与我抗衡较量,妄图在心理战中取胜。

讯问人员没有被他们这一套迷惑,准确判明他们各自不同的形成拒供心理的主要心理因素,然后针对其主要拒供心理采取相应的讯问对策。

“我要告诉大家的正是这个。这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思想攻心是最常用的讯问策略,是缓解和消除犯罪嫌疑人对抗心理的策略。思想攻心可以分为情攻心、理攻心、势攻心。

“情攻心是指对犯罪嫌疑人的情感进行调动和感化,使其向有利于如实供述的心理转化。第一,教育感化。第二,态度感化。即讯问人员以真诚的态度对待犯罪嫌疑人,尊重其人格,使其感到讯问人员确实是在真诚地区性帮助他、挽救他,以取得其信任。

第三,生活感化。讯问过程中,讯问人员既要积极追讯,同时也真诚地关心着程贵阳、吴荣贵和向左志的生活,在法律和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尽量满足他们在生活上的一些基本要求,使其感觉到自己被当人看待。

动摇,反复,这是所有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线出现漏洞,防御体系开始崩溃,心理矛盾最为激烈,心理最为痛苦的前兆,面对现实,这是一个他们被迫必须选择何去何从的阶段。对业务,我不太懂,但通过阅卷我真切地感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这里我愿意告诉大家。”

第3555节:新闻发布(1)

许多记者尤其想弄清楚程贵阳作为一个市委书记最信任的秘书,关系密切,如何令人难以置信地变成了这个样子。百度搜索若,

“请问,”一个女记者站了起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抛了抛秀发,她那身雪白和金黄相间款式新颖的服饰,映衬着她的光滑肌肤,脖子上的精巧项链和手指上的宝石戒指,闪着银色和蓝色的光芒。“据未经证实的消息透露,程贵阳带人进入别墅作案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抢-劫而是报复领导,程贵阳作为一个市委秘书,还是作家,他为什么要这样干?您能告诉我们原因吗?”

“这个,”新闻发言人刹那间感到这个女记者有来头,直觉提醒他要小心提防。“请原谅,由于案情复杂而重大,有些问题不能回答。”

“如果说不是抢-劫,那么警方搜出的二百多万怎样解释?”

“您个人认为程贵阳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现在的情况怎样?”

“对程贵阳这个人,过去我仅仅是知道,并不认识,只知道他的文章写得不错,市委主要领导也很重视他。”发言人说,“根据审讯情况来看,他的同案——既吴荣贵和向左志两人对专案组和讯问人员乃至人民政府有明显的不信任和敌视的心理活动,是基于其错误认识基础上的情绪情感状态。

“他们平时的表现就容易情绪冲动,行为暴躁,缺乏理智控制。没下岗时对领导或公开对抗,出言不逊,反诘顶撞;即使归案后面对审讯他们或对关键情节矢口否认,极力狡辩;或喊冤叫屈,发泄不满;或对审讯表示不感兴趣,懒懒散散,对讯问人员的问话反应冷淡,漫不经心,甚至不予理睬,使讯问陷入僵局。

“这一点,也许就是他们能够突发性地结成团伙犯罪的动机和根源。我们分析产生的原因:一是受反动思想支配;二是受反社会心理的支配。归案后,有罪不知罪,而产生的愚昧对抗;有时候由于侦查、看守人员某些措施或者言语失误,导致和激化犯罪嫌疑人的对抗心理;还有,就是因指控不实而对抗。”

“他们有幕后指使者吗?”有记者问。

“据说此案与一名**代表有关,是这样吗?”

“不。”发言人摇头,肯定地回答:“没有。”

他说:“这起事件的主要策划和参与者,已经查明就是程贵阳。侥幸心理,这个概念,是他自以为可以逃避法律惩罚的自信感,也是他对自己罪行暴露程度和案件结局的一种认知心理状态。所以案发后,他并没有逃走。程贵阳的侥幸心理从其作案时起一直延续到讯问中。”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干呢?”

“是啊!”有记者追问,“据说被害的罗书记一直对他不错,很信任,个人关系也很好,如何解释他对‘恩人’采取这样不近人情,甚至恩将仇报的疯狂举动呢?”

会场一片静寂。

第3556节:新闻发布(2)

发言人沉重地点点头。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片刻,他说:

“应该说,有很深的社会原因吧。这也正是警方感到有些困惑不解之处。程贵阳本来生活得很好,有一定身份,从怀疑这个人,到抓获这个人,讯问人员始终保持全面而具体地了解整个案情,摸清程贵阳和其他犯罪嫌疑人疯狂与侥幸的根据,在此基础上,再有针对性地研究破除侥幸的方法和步骤。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大概连自己也说不明白,他们只是有一种愤怒或仇恨无法发泄,自恃作案手段高明,侦查机关不可能掌握其犯罪证据。这一点又说明他们是愚蠢的,关键是专案组在审讯中技巧地使用了掌握的证据。

对这三个相信攻守同盟牢不可破的犯罪嫌疑人,讯问人员在设法破除其攻守同盟的同时,有时巧用离间计,使他们相信攻守同盟已被破除。对幻想获得外力干扰或者庇护的程贵阳,专案组及时切断他的社会联系,多次变换羁押地点,最终打破了其幻想。”

“请问,枪支找到了吗?”

“是的!”

“这是审讯双方经过激烈的心理战,最后讯问人员战胜程贵阳和吴荣贵、向左志三名犯罪嫌疑人,使其交代罪行的重要阶段。

“应该指出的是,这一阶段三名重大犯罪嫌疑人的防御体系虽然已经崩溃,但是畏罪心理和侥幸心理并未彻底消除,它仍然会使一部分犯罪嫌疑人不能做到彻底交罪。后面又出现了多次反复。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供述的心理动因是因为接受规劝也好;还是情感供述、文饰供述、理屈词穷的供述或信任供述也罢,他们现在都对22号别墅灭门惨案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这很重要。”

新闻发布会之后,传来消息:由于种种原因,公安局报请刘海洋当副局长的事泡汤了。这是许多人没有想到的。

那天,电话突然响了,很顽固,一直响,正在忙碌的支队长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接听。

“刘支队,有情绪啦?”

“嗯?”刘海洋莫名其妙,他听出是女记者柳雅致的声音:“什么事?”

“副局长啊!我刚刚听说。”

“噢……”刘海洋拉长声音笑道:“我当什么事呢!无所谓。我当警察那天也没想到能当上支队长,副局长就更不敢想。报不报,是局里的事,批不批是领导的事,我没感到什么。张铁山他们有思想,有头脑,又都是接受过高等刑警学院专门教育和训练的人,素质比我高一大块。我领着他们干的这几年,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到支队长这一步,我知道在我已经到头了,我知足。往后,这个城市的刑事侦查应该交给他们了。”

电话那端柳雅致叹了口气:“会不会跟我有关?”

“怎么扯上了你?”

“听说你帮助我采访,市领导很不满意。”

“哦!”支队长一口否认:“没有的事,别听别人瞎说。”

第3557节:新闻发布(3)

……………………

转眼就到了初春时节。百度搜索若,好像经过了一场地震一样,主震之后又经过几场余震,滨江市经过漫长的等待和调整,市委书记灭门案渐渐尘埃落定。

3月10日一早,沉寂多时的《滨江都市报》突然再度火势起来,一时间,当日的报纸上午就被抢购一空,颇有洛阳纸贵之势。在那一天的报纸上,头版头条刊登的是女记者柳雅致撰写的文章,整整一版,通栏标题是《为社会情绪异变把脉》。

总有一种真实令人关注。

女记者追踪市委书记灭门事件数月,在几乎采访了她所能采访的任何人——警方、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和一些部门之后,结合自己的思考写出了一篇振聋发聩的文章。有观点,有关注,有痛楚。

在她新的文章中,用“把脉”一词(将老中医的医学术语用在分析社会身上似乎不太地道,当然也许恰如其分,当然她把的不是一般肚子里是否有喜或头疼脑热的脉),让人感到新鲜。

翻阅一下《现代汉语词典》我们知道,健康的成年人安静时一般每分钟脉搏次数是60-80次,感冒发烧或沉疴在身则会发生微妙或巨大变化。

这些年来,所见所闻天朝人,富裕倒是比一穷二白时候富裕了,脉象却是越来越紊乱复杂。出现这种脉象原因很多,如果说解放后一系列****,如土改、四清、三反五反一直到“史无前例”的文-革是引起“人体”高烧不退,甚至把人彻底给烧糊涂了是社会病变直接诱因的话,那么,一夜之间国门洞开,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改革开放”政策则来得更为突然,手舞足蹈间一些农民富了又穷了,最终是官商子弟先钻空子,占尽先机,成为不容置疑的新富翁、新洋人、新贵族和新旧交替的时代宠儿。

这样说,绝无诽谤攻击改革开放政策之意,政策无疑是好政策,只是之前混乱了几十年,缺乏新政的经验和章法,用中医的话讲大概就是快慢、强弱、深浅与常规有异,即所谓浮、沉、迟、数异常之意,若是调理得当,自然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调理不当,人则精神萎靡,国则蹒跚如一盘散沙。

女记者在《为社会情绪异变把脉》中写道:

纵观整个事件,令人痛定思痛。剧烈的变革时期,个体与群体,两种脉络变化莫测,相互作用。

就在这一惊天命案发生之后,我们注意到《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在对南方粤、沪、苏、浙等发达地区进行社会矛盾调查时发现,一些地方的社会矛盾呈现出‘无直接利益冲突’的特殊现象:社会冲突的众多参与者与事件本身无关,而只是表达、发泄一种情绪。

‘无直接利益冲突’现象引起专家、党政干部的普遍担心,他们认为,这首先表现为群众利益从广义上看受到损害的情况比较多发,进而导致社会情绪异变;其次,‘无直接利益冲突’本身的化解非常困难,只能治标,难以治本。有关专家进而分析,一些地方负责干部的责任心流失,是引发这种现象的根源,也是解决此类问题的关键。”

第3558节:新闻发布(4)

这份全国影响很大的新锐传媒文章,最先将忧虑深沉的目光与社会责任良心捆绑,奉献出《我国出现无直接利益冲突现象参与者只为发泄》(2006年10月17日)这样一篇向高层和社会发出警示的文章。.com 若网

虽然文章与制造我市特大命案事件的程贵阳、吴荣贵、向左志三名重大犯罪嫌疑人无关,但从另一角度讲,上述文章让我们看到了人所共知的一些社会现象。

为什么会这样呢?

文章没有给出答案,但是,“一些地区的社会矛盾事件中出现‘无直接利益冲突’的苗头,不少参与**的群众,本身并没有直接利益诉求,而是因曾经遭受过不公平对待,长期积累下不满情绪,借机宣泄,其隐藏的风险不小,必须探索经济手段以外消解社会对立情绪的途径。”

这样说,例子随手可得。而程贵阳等人刻意制造的市委书记灭门案更是如此。

这些年来,老百姓的日子普遍好过了,但好象又都憋了一肚子气,呼声最为强烈,而且已经持续了很多年的应数□□污吏和某些地区政府不作为为最。

原来以为是干部政策或者涉及到某种形象所以不容更改,事实却表明,干部变脸其实异常简单,不过就是上头表一下态的事。

非不能为,实不为也。

平日,专门为顺应“主人”的旨意而让干部变脸既不可能,趁着上头指示的机会捎带满足一下大众的呼声,自然成为百姓开“公仆”权力玩笑的唯一出口——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态度呢?

在滨江市一些官员(包括村霸之类的村干部)傲慢与固执,只能有两种解释,要么是委任,标明只唯上;要么是差额“选举”,不必担心仕途受到影响。长此以往,这种不拿群众利益当回事的倾向越来越明显。一旦有发泄机会,大家不一哄而起才怪!

“现在最难办的是,没有直接利益诉求的人与有利益诉求的人搅合在一起,一小部分群众因为利益要求采取集体行动,周围几十几百人围观、起哄。扔向警察(官员)的石头,常常来自围观者,而不是**群众本身。”

应该说,程贵阳就是一例。

这个当过十二年市委秘书的人,本身又是作家,生活本来很优裕很体面,但他为什么突然袭击般勾结他的战友做出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罪恶昭彰之罪案呢?

不满情绪也在一些“□□阶层”蔓延。记者采访中发现,“一些社会公认的强势群体竟然也自称是‘弱势群体’,包括企业主、机关里的处科级干部、企业里的工程师、学校校长等等。”

长期以来,滨江市社会沉疴严重,为缓解社会矛盾,贯彻中央精神,各委办(局)曾多次表示:公民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或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可拨打电话投诉,有关部门将做到有诉必应,给**者(投诉者)一个满意的答复。

然而,许多公开的投诉电话都形同虚设,有等于无,即使接通了也大多是一推六二五,态度生硬,毫无耐心与责任可言,冷落了一颗颗求助的心,既然“投诉无门”,谁又敢相信“有诉必应”的诚意?又何谈对人民生命财产或人命关天大事视若父母的承诺呢?

第3559节:书记之子(1)

近一段时间,垄断行业正处在舆论批判的风口lang尖上,比如火车票变脸、春运不涨价、手机单向收费等等,“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垄断行业高工资高福利给百姓沉痛的被剥夺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垄断者傲慢的服务态度和低劣的服务质量给百姓愤怒的被奴役感——百姓俨然成了垄断者的奴隶,辛苦一年到头全为垄断者忙活了不说,还要处处忍受着自己喂肥的垄断者颐指气使的傲慢无礼。.com 若网

政策说改就改,票价想涨就涨,收费想收就收,就连标志着法律效力的判决书有时也说变就变,老百姓或当事人想问一句“为什么”,却谁也不睬你;即便搭理了一下,说的也尽是些发了霉的谎言,那味重的如同千年腐尸,生怕你不吐。

难怪就连江苏省金坛市委的一位身在高位的副书记张xx也说:“现在老百姓在马路上不小心摔一跤,不是自嘲一声‘倒霉’、起来拍拍灰土继续走路,而是骂‘他马的干部□□,修的豆腐渣马路!’”

看来,社会真的在暗暗滋长着一种可怕的情绪异变。

一位担任市公安局长的朋友,跟记者说过起下面这样一件事:两万多名产业工人因企业转制、领导□□、工资数月停发而将京哈线某段堵塞,加上家属们,群情激愤,省市主要领导在现场解决不了问题,承诺无人相信,局长更是如此,总不能下令2000多名干警向自己的父母兄弟开枪吧?而京哈这条大动脉一小时不开通,损失巨大,何况一连多日?责任谁负?稳定谁保?国家利益与群众工作如何衡量协调?

一些地方政府领导普遍有着“人民内部矛盾用人民币解决”的心态。然而,钱从哪来?怨气如何消除?

人们注意到,在谈及社会矛盾,事关群众利益时,领导们一般很自然地把目光盯住“闹事”人群,盯住具体的利益要求,而唯独常常不会反省平时对占人口99%以上的广大群众的心理、情绪、利益诉求关注不够这一关键所在。

不知从何时何地起,“严打”之声从未停过,然而一些人的歹毒犹禽兽牲畜注入了强心剂,时而易怒猛如虎恶如鬼凶似狼,时而抓耳挠腮胆小如鼠或丧家之犬。

社会变得冷漠,举手之劳可援助的事情无人伸手,坐视看“热闹”反倒成为时尚。高官自杀、官员自相残杀、为富不仁的阔佬重金买凶、为求不义之财或含冤杀戮的老实人蜂拥而起,百姓距离安全感越来越远,而稀有动物——比如那个黑眼圈的国宝有大量人员、资金投入重点保护,失学儿童却要靠社会一再募捐(或强制)来求助,人命也不再关天。

这一切,尽管距离程贵阳这个市委秘书很远,但无疑一直刺激着他。

我曾经数次近距离地采访过这个令人不可思议的人。他的话很令人深思。社会开始对富人愤愤,普遍存在仇富心理。为富不仁的阔佬与官商勾结的社会吸血鬼们也有一股子好像人民欠了他们一辈子的债似的仇恨,如果怨恨的对立情绪不仅仅反映在恶人、良民之间,而是逐渐形成纯粹的一种社会病态,那就的确无处不恨了。

第3560节:书记之子(2)

难怪越来越多的人日子越过越觉得没奔头,吃娘喝娘骂着娘,过去东阳出个二王,全国都跟着颤几颤,惊天动地,直到数月之后将其击毙九百六十万公里的脉动才正常一些。***********************top/ 排行榜

如今,哪年媒体都曝出一长串热兵器足以把天捅无数窟窿的冷血杀手,脉象岂是一个“乱”字了得?低级的歹徒用枪击、斧劈、刀砍、绳勒,高级的黑手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只需金钱。幽灵纷纷上台登场,媒体披露的一桩桩离奇事件,令人匪夷所思。有识之士斥之为践踏人性,诋毁法制。

《瞭望新闻周刊》的文章无疑为高层和社会提出了警示,这种暴露社会问题的调查与评论活跃而大胆,凸显出社会变革时代新闻工作积极与活跃的一面,更体现出天朝政治制度与舆论环境的日趋宽松和进步。

文-革时,谁若对政治说个“不”字,或者对运动写一条“反动”的话,那就不得了,立即上升为须由国家机器**的“恶攻”事件。

稍有一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心脏收缩时,由于输出血液的冲击而引起动脉的跳动,人才充满生机和力量;若是脉络不清,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制度就不健康。

社会有时候也像传染病一样,不文明的飞沫漂浮在空气中越多,我们生存环境污染的程度便越严重,五六十年代,人虽普遍贫穷,可是人与人之间应有的真情却无处不在,问个路,要碗水喝,有点难处,即或陌路之人也会伸手帮衬一把,无须回报;小偷小摸都很少,杀个人已是惊人之举。在我父母的记忆里,自文-革武斗及批斗狂飚刮过,国之脉动开始混乱,作为普通公民,人们希望看到国运昌盛,人民幸福并普遍富有仁爱之心。

但是,如今不管办公室还是公共场所,也许,一句好话,人家就恼了,坏话更不行,年轻人甚至耆耋之人为一句话闹出人命的事时有耳闻。人们缺乏基本的耐心与好恶,同情心与羞耻感普遍缺失;公仆官吏将国家利益置之度外,穷凶极恶自肥;民众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历代被称为社会良心的知识分子除了追名逐利,巧言令色,就是作御用工具,胡说八道,更多的人镜片后面木然的目光照射的是事不关己而自保,助长社会空气普遍污染恶化。

它既给社会脉搏带来巨大震动,也给一些被害者及家庭带来不可逆转的灾难。处理得好,个别事件会成为教育国民的范例;然而,有权处理问题的机构,大多将它推诿扯皮成社会问题,**问题。给全社会逐渐造成一种错觉:有理有据,敌不过有权有势。这种可怕的观念成为许多“无直接利益冲突”的导火索与催化剂。

这种社会异变情绪针对的到底是什么呢?

社会不公,是造成国脉异常的根本。恐惧症是这个社会里的常见病,无论穷人还是富翁,今天还和你在一起的人,明天就不知道在哪了,也许在去天堂的路上,也许在下地狱的途中,除了一些无法抗拒的自然灾害外,起因无非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世界,比如广州,比如贫穷落后的老区……谁能给谁温暖呢?

第3561节:书记之子(3)

/若

这些不为人们注意、曾经被官员们蔑视的小人物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也曾想做“好人”,也曾做过好人,如果他们的情绪异变得到及时疏导,原本完全可以避免踏上恶魔一途。

可是,一旦一件小事点燃了他们深藏心中已久的怨怼引信,其电光石火般突然暴发的杀伤力难以想象,极其可怕,杀人夺命自己曾经忍耐的同类、进而攻击自己曾经憎恨的人,一瞬间迸发出来的那是凶神恶煞之气,只因对象是“成功”、“统治”或(一再)“欺负”自己或百姓的人,一命不够,连续杀戮,难道不是兽性么?这是一种标准的异常脉象,一种发泄,这种社会道德判断,谁来做裁判?根据什么做裁判?

个人之外,**也是近年来社会脉象的一个突出表现。央视《法制频道》(12)每周日晚八点四十五分都有一档以重刑犯(或死刑犯)为题的节目,叫《忏悔录》。这些人中,对这一脉象是个很好的注释。

记者在看守所采访程贵阳时,程贵阳曾提到山西晋中地区的胡文海杀人案。这个擅长于文字表达的人说——就象他当年看到马-加-爵狱中留下的长诗、邱兴华留给世界的最后文字一样,看到胡文海在法庭上的最后陈述他泪流满面:“胡文海对□□的村干部及地方官员深恶痛绝,不惜以身试法,连杀几个村干部及其家属共14口人。这样一个杀人魔王式的人物,居然没有引起当地群众的公愤;而恰恰相反,胡文海在法庭上的陈述,引起了群众热烈的掌声。大批网民对胡文海的法庭陈述大声叫好,甚至把对英雄的评价慷慨地献给了这个普通农民。”

程贵阳说,正是这个原因让他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总之,国之公器,应该用于国事,服务于民。过去几十年来,我们的政治改革严重滞后,我们总是用一个矛盾掩盖另外一个矛盾的办法,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样折腾,国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善良的天朝政府与国民没有人愿意看到社会情绪恶化、演变成更大规模的“无直接利益冲突”——及锋而试,问天下头颅几许?

也许,这正是长期以来社会脉动异常的根源吧?

如果我们多一点**,多一点言论自由,让老百姓的利益得到保障,能真正地实施自己的监督权力,我们相信,天朝绝对没有那么多的坏人,热心参与“无直接利益冲突”的异议人士也会平静下来。

让老百姓说话,天塌不下来。当代天朝需要和谐,但这种和谐必须是建立在法制之上的,而不是混乱,胡**主席提出了科学发展观与创建和谐社会的问题,这正是新一届国家领导人真切体恤民众的情怀与风范,让世人感动,看到太极脉象已经被有权力扭转乾坤的人看到,我们没有理由不充满期待。

第3562节:书记之子(4)

……

人们纷纷阅读着这篇文章,虽然里面并没有说程贵阳等人为什么制造了这起灭门惨案,许多人对里面的话也似懂非懂,但人们还是争相购买阅读。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中午十一点左右,《滨江都市报》不得不加印,但是,第二批报纸上街之前,有消息说市委书记尹洪光已下令收缴当日报纸。

……

罗守道书记为何而死,没有人知道。

随着案件的逐步明朗,市检察院介入调查22号别墅保险柜中总数约一千七八百万大额存单(数张)来源的工作已经提上工作日程。

包括灭门案被抢的二百多万现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都这样说。对于罗本强来说也许更是如此。本来,突发的“市委书记灭门案”已经令他痛不欲生,这件事又让他心惊肉跳,而后来发生的看守所开枪事件则无疑将他拉进了倒霉的深坑。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刑事后果,但是其影响并不比其父亲一家的命案小多少。市民及网上对此议论纷纷。

市长尹洪光、市委常委们在研究处理这件事时十分痛心疾首。那一段时间,被强行劝回到家里的罗本强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了。他酗酒无度,谁也不敢管他,阿谀奉承的酒友比比皆是。

38岁,风华正茂的年龄,他却已经严重酒精中毒,天天喝酒天天醉,醉后发酒疯,狂呼乱骂,打人骂人,以此发泄对父亲前秘书及其同伙的诅咒和怨恨,也发泄出对案发后不让他参与指挥侦破的不满……

同时,他仍然忘不了要找任天辉的毛病,他不相信整个案子背后没有这个**代表的影子。这样的人能继续负责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工作吗?

领导们煞费苦心。罗守道书记尸骨未寒,他们不忍心让这位曾经提拔和领导他们的人地下寒心,只给了他儿子一个行政撤职和记大过处分,一个多月后安排他到交警支队当一个副手。

罗本强只是当个空头副支队长,巨大的心里打击和职位落差,让他以吃喝玩乐、逍遥自在来表示自己的失落和抵触。这时的罗本强已经搬进了父亲的22号别墅居住。

浓烈的血腥气已经清除,别墅里既有车库,又有花草和天然矿泉水泳池,养着名贵的狗,还有高级轿车……所有这些,都是父亲留下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每天,在他的周围和别墅里,重新聚集了众多热情洋溢的陪乐者,多具有一定社会“声誉”的大款名流。这些人有父亲的老部下,也有新加入进来愿意跟他拉点关系的人……

一切都在继续。

但是,名义上罗本强是市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事实上他连交警支队的大门都没进去过。进去干什么?难道他这个曾经统管全市六县二市四区、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公安局副局长——距离一把手只差咫尺的人去那里受别人拘束,丢人现眼么?

不。

他不干。

第3563节:书记之子(5)

如果就这样下去,市委领导们——包括市长尹洪光(现在的市委书记)也只能由他。谁让大家都欠着他父亲的呢?谁让他是罗守道书记的大儿子呢?

可糟糕的是,罗本强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人,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每当他喝醉了酒之时,一边狂饮滥吐,一边破口大骂:骂市长尹洪光,不让他参加指挥破案;骂**代表任天辉害了他父亲和全家,也害了他这个副局长;骂程贵阳是市委书记身边的奸细,谋杀了他父亲;其他一些市委领导也被他指名道姓地随意谩骂。而他从来没有不喝醉的时候。

这令一些人很恼火。

新任市委书记尹洪光心中冒火,但念在跟其父亲过去的情份上,不能变脸太快,在一次找他谈话时便压住火气,温和地暗示他要忘掉过去,振作精神,毕竟还年轻,许多事情经过努力会实现的。

罗本强这时候犯了一个大错误。也许他仍然固执地沉浸在父亲的权威里不愿意醒来,也许他根本没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他把脖子一拧,硬绷绷地吐出了两个字:

“行啦!”

尹洪光把脸一沉,严肃地说:“我是以市委书记身份,代表组织正式和你谈话。你要清醒一些,不要再放任自己了。”

罗本强任性地回答:“放任又怎样?”

市委书记真的火了:“那你就什么也不要干了。”

罗本强轻蔑地冷笑一声:“随便!”说罢,呼地站起来,挺胸凸肚地径自离开了市委书记尹洪光办公室。他心里也有气:哼!想吓唬我?

他仍然把自己当作特殊人物。殊不知,今非昔比,一夜之间,他已经变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虽说尹洪光并没有立刻让这种情况发生,然而,此后无论什么人也不再对他客客气气,围绕在他身边吹捧和打算拉点关系的人也越来越少。

父亲的别墅渐渐变得清冷无聊起来。罗本强惊异,困惑,心灰意懒,常常一个人在家里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他几乎成了孤家寡人,整天泡在父亲收受的那些名酒里,昏沉度日,度日如年。

好在那些名酒名烟至少也够他消受十年八年的,偶尔来人就拉人家在别墅里面喝酒、骂人。而且矛头直指市委领导,骂的都是正在台上的要人。他的疯狂行为使当权者深恶痛绝,却又不好拿他怎么样。

他的弟弟和妻子一起去找尹洪光书记说情。

希望恢复他的原职。

那位正跟任天辉打公司产权官司的万隆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阎守东和自己的嫂子在市委书记面前表现得很令人同情。父亲的庇护没有了,官司谁输谁赢就成了未知数。

他们被哥哥(丈夫)神经质的纠缠和完全丧失尊严的现状弄得苦不堪言又异常尴尬,谁能想到半年前还如日中天的家族荣誉和声望,会变得这样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一点人最起码的尊严都成了奢侈品?

他们向来清高,耻于开口求人,可是,他们如今不得不为了亲人和自己奔走求情,他们的心情是矛盾的,痛苦的。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承诺和明确答复。

就像父亲在世时许多人遭遇的一样。

衣食无忧又怎样?有教授都会羡慕不已的好房子又怎样?别墅里家俱、电器、设施、条件一应俱全又怎样?站在宽敞的阳台上,依然可以饱览五女峰绮丽的风光,只是来这座山庄森林别墅避暑、度假、打牌、汇报工作和送礼、贿赂、打球、狩猎的情景早已一去不复返。当然,他们仍然可以呼吸到清新而湿润的空气,仅此而已。

过去的一切,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程贵阳上路那天,醉薰薰的罗本强在别墅里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个人,他怎么会忘呢?

近一段日子,他过得可真是浑浑噩噩、一点一滴乐趣也没有了。因为种种原因,一个在全省——至少在全省第二大城市当滨江市委书记的父亲和全家都没了,剩下他还有什么意思??

而最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亲自出马策划并参与其中的主犯,竟然是自己父亲的老贴身秘书!

这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呢??

最初,他听到这一消息时并不相信,以为是专家组瞎话,可是当后来一步步信息传来证明这一内部消息灵通人士的话千真万确——此案就是程贵阳亲自出马策划并参与的时候,罗本强彻底崩溃了!

他本身也是个当官的,长期以来就在公安机关的官场上混,而且可以说借助父亲的权威和名声混得风声水起,然而,他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程贵阳竟会如此凶残!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他马的……

这帮吃里扒外的忘八蛋!难道说你的官场生涯、权力、福利和一切不都是当初父亲给你的吗?你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么一条凶残无比的白眼狼?在他心里,他是永远也不会理解并明白程贵阳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的。他只知道恨、恨、恨!

酒精加上巨大的仇恨,让他这个人也基本彻底废物了——再加上新任市委书记对他的直接打击,人生直接由几个月前的老子天下第一陷入困境,陷入跟随父亲混入这个忘八蛋巨大官场之后的迷惘、恍惚之困境中……

一个秘书,几乎让整个官场瞬间崩塌……

第3564节:权柄之恶(1)

滨江市委书记灭门事件最终圆满侦破,不仅仅是滨江市公安局专案组的艰苦卓绝侦查工作做得到位,同时也有来自省公安厅专家组的具体指导与全程参与分不开。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通过这个重大事件,上下包括公安部领导都对其中许多同志的努力给予了高度评价,而这些人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就是厅长肖子鑫。

作为一个从基层公安局政委、局长,一步步升迁到副县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市委秘书长的所有官场生涯中,不难看出,肖子鑫自从离开县政府办之后,几乎这些年来一直在分管政法部门,因此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扎实的工作作风,亲历也相当丰富多彩,这一切,无不在这次指挥破获轰动一时影响极大的罗书记灭门案件中得到充分体现!

以前,肖子鑫在下面县市工作时,也没少接触杀人不眨眼的狂妄之徒,血腥场面更是屡见不鲜……

然而,这次罗书记家庭突然袭击一般遭受到的重大灭门案件,实话说他还真心是头一回遇到!

这一段时间他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压力太大了。由于罗书记的特殊身份,极其重要和敏感,老百姓和上层的最高领导都时时刻刻在关注——破获,是本职工作,当然之后立功受奖是免不了的。然而一旦最终破获不了,那么其负面影响更大程度上会动摇和影响整个社会……也是对他个人而言无法承受之重。

短短几天,他原先乌黑漂亮的一头短发竟然不知不觉中冒出许多灰白头发!

压力之大,之重——可见一斑!

好在,案子最终破了,程贵阳等三个重大犯罪嫌疑人及其作案工具也都到案,在省城那幢高大建筑物的办公室里,肖子鑫最终接到这一确切信息时,下意识站了起来,呆了很久……

“太好了……”

他长吐一口气,重重地坐下,让仍然还在滨江市的下属抓紧抓好搞出一个具体报告,同时他让副厅长史前进近期内组织一个专门考察组,到滨江市去深入基层研究工作。做完这一切,他又跟史前进副厅长在电话中研究了一下,然后由后者给省高等警察专科学校党委书记说一下,希望他们同时并举,组织一个教授专家组,一起前往滨江市就此事件搞一个专题,作成教学案例教材。

在天朝,呵呵,任何时候发生任何重大的负面新闻、包括一个拥有几百万人城市的市委书记全家被灭门这种巨大影响的悲剧,接下来,都会搞成喜剧……

具体说,就是从上到下按照天朝惯例要集中开展一系列庆祝会、庆功会……

肖子鑫当然也不能免俗,放下电话,想了下,马上给下面的宣传处、刑警总队和办公厅等电话,召集这些部门领导到他办公室来开会。

同时,还要尽快形成详细材料,上报公安部……

肖子鑫自觉自己在省厅这个重要领导岗位上,干得不错,从上到下的干部群众和省委、省政府领导们对他的印象也相当满意。虽然滨江市的罗书记一家惨遭灭门,然而全省总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打击犯罪活动方面,自从他上任之后,已经得到了明显好转。要不是这次突发**件,肖子鑫几乎可以算是这些年来在这个重要位置上干得最有声有色的人……

第3565节:权柄之恶(2)

他在台历、工作笔记本上飞快地记下一行字,是提醒自己明天下去带人到滨江市的有关行程。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随后,他又对刚刚奉命轻轻走进来的另外几个人安排工作……

*************上午10时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北疆市一家茶社附近,从车上下来两个高个男子迈进预先约好的北国春茶室,与两名陌生女子秘密会面。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这两个人,就是肖子鑫亲自安排的省厅人员。就在看到他们进去,从对面马路边上的花坛有两姐妹起身,仿佛踌躇不决地往前走去,才走出几步,却又非常干脆地踅回来,站在一棵洋槐树下发呆,低声商量着什么。

姐妹俩,大的叫卫红,小的叫卫丽,此前,姐妹俩给肖子鑫厅长写了一封信,诉说她们所受的折磨,请求“为民做主,尽快派员查办特枪杀人的北疆市工商局经济违法稽查分局的执法败类”。她们在三年时间里,已经去了39次北京……

然而,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反而让她们姐妹俩整日提心吊胆,不知哪天就会让人给害了!

她们的哥哥原是物资实业总公司承包人,被张得志以“打假”的名义枪杀后,两姐妹便踏上了前往北京的**之路。两姐妹在进京状告张得志之时,时刻躲避着张得志一伙人的追踪和报复,为防不测,两人到处躲避,经常变换住处。姐妹俩见面也大多在商场里,进去时换一身衣服,出去后又换一身衣服。

这两人是肖子鑫下属公安厅警务督察处的两名高级警官。

他们受公安厅长肖子鑫直接派遣,前来听取姐妹俩反映“一个骇人听闻的枪杀活人案”的详情。

见面前,警官电话告知姐姐卫红——“你们的事情,肖厅长已经亲自作了批示,派我们明天赴北疆展开调查,请你们放心,不要害怕,配合我们,把你们所知道的情况全部讲出来。”

“谢谢,谢谢肖厅长……!!”

姐妹俩拿着话筒号啕大哭。

但激动过后,姐姐疑窦丛生: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莫非有诈?她和家人连夜分析,越分析越觉得蹊跷,到后来竟怀疑来人是杀手。因为情况太复杂了,她们经历的种种危险磨难太多了。

姐妹俩紧张之下,今天见面之前,在与警官的电话联系中连换了两个约见地方,最后精心选择了一个熟人开的茶社。现在,真的,她们心里真心不敢相信任何人了,但又感觉到不能放弃这次机会,进去后,她们看了警官证,看了桌上摆的写给肖子鑫厅长的信,正是她们姐妹俩的笔迹,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老百姓,真心不容易啊!

警官给她们看,的确,上面果真有肖厅长和公安部纪委书记的批示,这才信了。

“你们不要怕,我们见你们安全是有安排的。”

其中之一警官,年龄轻大,有四十岁左右,声音洪亮,一脸正气。姐姐哭了,实在是忍不住,那一瞬间或许她们心里联想到了自己的家庭和太多太多……悲惨生活与惨境!

第3566节:权柄之恶(3)

看了之后,姐姐突然破涕为笑,心里深以为然,一边擦眼泪,一边多看了他们一眼,瞧他们来时乘坐的普通出租车远远地停在见面地点附近,没动警车,没穿警服,姐妹俩知道,他们一切都为她们着想,自己终于遇上了一个肖子鑫这样的好厅长,也是一个直肠子的好人吧。.com 若网

根据她们一贯的经验,面前这两个警官——这种人可以相信,关键是她们下面的诉说一爪子下去得挠到那个恶人的疼处,挠准了,他们会让那个家伙在法律面前乖得像一只小绵羊,挠不准,那恶人还会像狼一样随时直往你脖子上扑。

看了材料,又一连听姐妹俩讲了2个多小时,二位警官时而摇头,时而叹息,神色越来越凝重。

在前往这里约见这两个姐妹之前,在肖子鑫厅长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他们已经大致了解到了案情包括一些细节。现在,亲眼看到这些血泪史一样的控诉材料,不由得也是感到十分震惊!

他们两个过去也是农村出来的子弟,大学毕业后有幸进了公安厅,慢慢得以拥有了天朝之下最大的警察权力,因此每当看到或遇到类似问题时,他们的心理,真心同情和怜惜这些老百姓……

天朝,老百姓——活得不易啊!

故事得从三年前说起。姐妹俩的哥哥卫军是北疆市最早经营二手汽车的老板之一,他在部队当了12年兵,在少校衔上退伍。因为他刚刚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财,想把生意做大,没有靠山肯定不行。在中国就得这么着干,除此别无他途。最好是工商的,哥哥没什么文化,但对“权势”这句话却理解得非常精透。

钱和权,是这个世界上威力最大的两支枪。尤其是在天朝这种混乱的天下……

不过当时他对社会环境根本不太了解,总是军人那一套,事在人为嘛,哥哥信这老理儿。他找到自己的朋友,北疆市湖光山庄老板许仁义。许老板翻着眼珠子想了大半日,果决地说,没有,这方面的关系绝对没有。哥哥不急,耐着性子说,想想,好好想想,你许老板这么有能耐的人,绝不会没有这方面的关系,沾上边儿的都行。

张得志!许老板一拍大腿,像夜行的航船看到了灯塔,不过,他跟这个人私交不深,只是在一起吃过一次饭,打过几次照面而已。

张得志在北疆被认为是“通天人物”。这个曾因入室盗窃被□□批斗和劳动教养过的人,原名叫顾永存,后来托关系进入北疆市工商局东昌分局当了一名市场管理员,改名张得志。在东昌区工商分局工作期间,张得志并不安分,曾三次受到政纪处分,甚至两次被党报批评曝光。

但是,不知他有什么道行,北疆市工商局内部定编转干时,张得志花钱买通了关键部门领导,通过雇人替考的方式,如愿以偿地混入干部队伍。并且很快被调到刚成立的北疆市工商局汽修厂任负责人。后来机构改革汽修厂解体后,张得志当上了北疆市工商局朝阳分局副局长。

第3567节:权柄之恶(4)

不久,张得志因原北疆市工商局局长江浦□□案被审查,后不了了之。百度搜索若,在接受审查期间,张得志声称有病,检察机关送他去医院检查,他却借上厕所之机,从三层楼上撬窗逃走。

几天几夜后张得志再次被抓。

但在被关了不到半年,他不但再次被释,还很快当上了经济违法稽查分局的局长。有人说,他的经历就是一本传奇书。

“哎呀!许老板你可积了大德了,卫军搓着大手,你只管牵个线,其他事就看我的。”

北疆安祥国际集团投资有限公司的老板最喜欢张扬的是,他与当时北疆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王国中(现出逃境外,追捕中)“关系好得不得了”。

很多迹象表明,当时的徐保军下决心要吞掉张得志,最终独占北疆市旧车交易市场。

张得志明显处于弱势,付出了沉重代价,其兄为此找了当地人卫军调解,试图让徐老板给张家“放条生路”。卫军也算一个厉害角色,做水果及装修生意,虽不是黑社会,却结交一些“道上的朋友”。

谈判这在一个晚上,在北疆一家酒楼里进行。

徐保军利诱卫军不成,假意答应了卫军的调解。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徐保军此时已动了杀机!!

那天晚上,徐保军多次打电话给卫军、张得志,约他们在旧车交易市场商讨,卫军应约而至,而张得志因外出关掉手机而没有接到邀约———这使张得志意外逃脱了一场杀身之祸。

当晚11时许,一个只有在警匪片中才可能出现的镜头出现了——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可见,卫军背靠玻璃而坐,徐保军坐在对面说话。不久,徐保军从办公室走出,抚一下头发,发出暗号!

“就是这个人——!”

埋伏在旧车交易市场里的数十名警察顿时出动,其中5名警察手持微型冲锋枪,出现在距落地玻璃四五米外的空地上,隔着玻璃,对猝不及防的卫军猛烈扫射。

卫军应声倒在椅子上!

后据专案组人员查明,这5名警察总共对卫军射出150余发子弹,打空枪中弹夹。

这5名警察分别是北疆市公安局江北分局刑警大队长刘雄、重案中队长陈经济、刑警沈朋成、郑明以及红旗派出所刑警中队长郑军……

其中刘雄声名显赫,多次获得“北疆市十佳警察”和“全国优秀民警”称号!

射倒卫军后,他们立即封锁现场。

与此同时,旧车市场门口一辆桑塔纳轿车中,卫军的同伴林业南和冯文虎被埋伏在外的刑警按倒在地。

随后,徐老板和这些刑警启用两台拖车,将张得志停放在市场内的29部轿车全部拖走,还将办公设备、仓库材料、汽车配件等物品一并拖走。

当天深夜,刘雄命令刑警四处搜捕张得志,未果。

直到第二天白天,卫军的家人才看到卫军的尸体,他们惊呆了———卫军眉心有一个枪眼,左脸、左身及大腿,遍布弹孔。数一下,身上一共有47个弹孔。

第3568节:权柄之恶(5)

“旧车交易市场打死人”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在北疆传播!!

北疆市公安局江北分局(下称“江北分局”)对外宣布:这是一起“持枪敲诈、抢劫案”。***********************top/ 排行榜

由陈经济中队长等3名警察填写的“现场勘查笔录”称:案发当天下午5时30分,徐保军向江北分局陈经济等报告,北疆市旧车交易市场里发生持枪敲诈案,“晚11时许,报到报警我们立即行动,犯罪嫌疑人卫军持枪抢劫被害人徐保军,又开枪拒捕,被我刑警大队干警当场击毙。”

勘查笔录上注明了两样关键证据:在卫军尸体旁发现的一支仿**式手枪、6发子弹及散落的9万元人民币。

次日——北疆数家媒体刊发由江北分局提供的消息(均出自宣传科干警高某之手),一篇题为《刑警大队血战心狠手辣劫匪一持枪劫匪反抗之中被当场击毙》的报道渲染了“分局刑警与歹徒枪战并将其击毙”的逼真场面,还配发了一幅卫军尸体照片,压图标题令人心惊肉跳———“持枪抢劫,毙了活该”……

这是警方的说法,也是报纸和网络上到处流传的信息。一时之间,老百姓纷纷扬扬传说,没有任何人知道真正的背后元凶究竟是谁,真相又到底是什么??

不久,江北分局以张得志兄弟涉嫌“特大持枪敲诈案”为由,发出协查通报。

张得志一夜之间从受害者变成了重大通缉犯——躲藏中的张得志得知被警方认定为“卫军敲诈勒索团伙的后台老板”,才豁然明白自己中了徐保军的圈套,但他认为自己是冤枉的,不怕到公安局“说清楚”。

这种情况下,处处都不安全了,处境一下子非常险恶。张得志知道完了,感觉到自己从一个守法爱国的退伍军人,变成了如今走投无路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他马的……在昔日部队领导和战友的陪同下,到江北分局说明情况并报案———然而,他的汽车和物品早已被洗劫一空。

他很快发现此举大错!

当天下午,他就被带到鼓楼派出所留置室,那是一间12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面关了18个人,张得志在这里呆了48小时,其间被轮番审讯。

张得志被抓的当天下午,江北分局宣传科的高某又写了一篇题为“围歼劫匪”的长篇报道,刊登在当地一份晚报上。

报道将“2?20枪案”起因归结为张得志不满与徐保军之间的合作,伙同黑社会老大卫军敲诈徐保军50万元——后来追加到150万元,江北分局刑警大队长刘雄率公安干警“英勇应战”,其中细节是这么写的——无良报纸、记者之笔记:

“歹徒发现了现金9万余元。搜出钱后,歹徒狠狠甩了徐经理一个耳光……徐经理突然尖叫着飞奔出去,高声示警求救。说时迟那时快,刘大队长迅速命令预伏守候的行动组刑警采取行动……‘不准动,立即放下枪来,向公安机关投降!’指挥员(刘雄)命令道。歹徒卫军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公安警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声枪响,负隅顽抗的劫匪应声倒下,一命呜呼……

第3569节:权柄之恶(6)

行动组刑警将缴获的**式手枪捡起退出弹夹检验时,从枪膛里飞出一颗子弹来,有人不禁惊呼道:‘哇,好险!’”

张得志看了报纸提出质疑,结果刘雄亲自出马,指着张得志的鼻子说:“你他马的还有什么话说!嗯?你知道徐保军是什么人吗?他是我们江北分局重点保护的对象!”

张得志的姐姐和妹妹跟这次从省厅来调查此事的两个救命警官说,当时,刘雄不停地拍打桌子,连手机都拍飞了。.com 若网

此案被作为“打黑除恶首战大捷”的案件上报,甚至骗取了有关部门的嘉奖。

……

在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周密调查核实后,两位奉命前来的警官之一王警官临走前对张得志笑笑说:“你运气好,信到了我们肖厅长手里!”

“是啊,我们肖厅长也是穷苦农村人家出身,是个正派、雷厉风行的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履行好我们的职责,回去之后如实跟肖厅长汇报,一定会还事实一个真相。”

另一位警官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们,姐妹俩激动不已,给跪下了……

“千万别这样,大姐,快起来!快起来!”

然而就在肖子鑫派人下去调查此案的时候,几乎是与此同时,北疆市却仍然没有放张得志,而是已经由检察院移送到该市法院——江北区检察院向江北法院送达移送起诉书,认定张得志犯有敲诈勒索罪。为了造成张得志确属敲诈勒索团伙的印象,分局将张得志案并到风马牛不相及的北疆火车北站敲诈勒索案件中。

江北区检察院起诉科科长严玉、副科长陈容提审张得志,此时此刻,张得志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子了,但他仍然指出此案一系列的疑点:出事那间办公室并不是徐保军的办公室,怎么可能最后出现9万元现金?当时卫军到底有没有带枪?枪是哪里来的?

听了陈的申诉后,两个女检察官眼睛都睁大了!

是的,在天朝,神马千奇百怪的事情都会随时随地发生,这一点,作为检察院的检察官,这些年来可以说是经历得太多太多了——不过,她们安慰张得志:“我们也知道这个案子有蹊跷,会将它搞清楚的。”

短短一句话,顿时让受尽苦难折磨与死亡威胁利诱的张得志心中浮起了一丝茫然不知所措的希望。

不久,接受省公安厅肖子鑫电话的市检察院,经过了解,指派江北区检察院过问此案——副检察长唐建新在知悉案情后,去看守所看望了张得志,做了一番长谈。

实话说,这起同样人命关天的重大枪杀案件,如果没有省公安厅的主动介入,没有厅长肖子鑫百忙之中仍然不忘派员前往详细调查,是很难有真相大白一天的——江北区检察院又将案件退回江北分局补充侦查。一位检察官说,江北区检察院已经感觉到这个案件“有问题”,尽管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出于对法律的尊重,只好采取拖的策略……

第3570节:更大舞台(1)

一个人的幸运肯定不是天朝——国人的福气。.com 若网在权柄下掩盖的罪恶是最令人担忧的事情,这些问题,已经是天朝一大特色之一,当这样一种罪恶往往需要依靠更高一级的权柄来制约的时候,惩治罪恶就成了两种权柄之间的较量,这种较量将有可能把所有人的监督置于一旁,且会充满着无耻的谎言与交易,当然令人担心。

好在事情正在向好的方面转变,就在不久前,公安部出台了一系列整治警风的措施,前日,又加大了接受信访的力度,成效如何,老百姓们充满期待。

王警官临走前对张得志笑笑说:“你运气好,信到了我们周部长手里;周部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履行好我们的职责,还事实一个真相。”

呵呵——好运气!!人是好人,警官也是比较不错的好警官,也体现了肖子鑫严格治警的正气。

然而,如果没有好运气,如果这起重大的警察内部借助权力跟利益犯罪团伙勾结、沆瀣一气的话,或者事发之后一直到今天这些受害者的控告信没到公安部部长手里,没到肖子鑫手里的话,再或者肖子鑫也像其他一些□□污吏一样,根本不把老百姓这些人命关天的大事当回事放在以上的话,他们还会有好运气吗?

其实不然,即使是肖子鑫,他事后也深深地感到不安!自己吃的喝的享受的,哪一样不是来自这些受害者和老百姓,包括自己看成的家乡父老乡亲!如果自己当这个省的公安厅长,接到了这样的**举报信件,如果自己不是个从基层一步步艰苦奋斗上位、且一贯主张雷厉风行的人,那么结果最终又会是怎样呢?

心里话,老百姓,天朝的老百姓真心是太好了!你给他们办一点一滴的事情,就会让他们感动得热泪盈眶、下跪感恩啊……

唉——难受,自责!肖子鑫后来听完汇报之后,内心世界说真的非常不好受。这事件再次证明,要想办好一个县、一个省、一个国家老百姓的事情,再也不能靠当官的良心发现——所谓清官大老爷和运气、靠个人良心道德来维持社会次序了……我们需要的是制度,一个可以保障公平正义的制度。

肖子鑫到滨江市主持参加了全省公安机关内部的年度总结、表彰、检讨暨侦破市委罗书记全家特大灭门事件庆功会之后(呵呵,说实话,怎么听着都有点儿滑稽,死了那么重要的一个官员和全家,干警们辛苦归辛苦,但也不过是正常工作且履行了警察义务而已!但在天朝……之后必定要庆功!)在形成的通报表彰及上报的立功受奖材料中,滨江市公安局刘海洋、张铁山和局领导——包括省公安厅的一些专家组成员,还有肖子鑫、史前进副厅长等等都在立功受奖之列。

而且另一面,在距滨江市西面二百多公里的北疆市,另一场法制闹剧依然如故,正在上演——江北区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数百人前来旁听。

第3571节:更大舞台(2)

不料,庭审忽然之间居然变成了喊冤会,法官已看出此案大有问题。*********************** 若法院法警队一负责人听了庭审后,将张得志的手铐从背面移到前面,安慰他说:“这事他们简直乱来,你不要着急。”

本来,原先肖子鑫他们省公安厅主要领导也要来参加这个案子,听听情况的,但由于上述原因,两个都很重要的会议时间上重合了,无法脱身,便没有来,只有当地的一些公安厅领导代表参加。但有人不会就此轻易罢休。

庭审一结束,徐保军就强迫北疆市30多名旧车交易商联名写了一封告状信,指控张得志是敲诈勒索团伙、黑社会后台老板!

“公安厅也跟公安局一个样,也参加护黑!”

这封信被时任北疆市公安局副局长的王国中大加利用,他立即请求时任北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宋立诚(不久便因受贿另案处理),给江北区检察院和法院施加压力。

顶着压力,江北区检察院起诉科长严玉和经办检察官陈容向徐保军提了两个问题:

第一,省公安厅和检察院均对此案作了详细调查,徐保军在旧车交易市场根本没有办公室,为什么徐保军和警方一口咬定涉案那个房间是徐保军的办公室?第二,事发当晚,徐保军为何通过警方迫不及待地将张得志那些车一扫而空?

让人想不到的是,严玉等检察官立即遭到报复!

第二天,有关部门就到区检察院调查,声称有人举报陈容等人“收了张得志的黑钱”。不仅陈容被查了很长时间,整个区检察院都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肖子鑫听到这些情况之后,立马主动与省高检有关领导联系,通话,双方又同省高院协调——他们这些高官同样承受到巨大压力,而江北区法院将案件退回区检察院,检察院又将案件退回江北分局补充侦查。真心是老百姓的一些事情——多灾多难啊!

当案件再度回到区检察院时,检察院只好将案件呈北疆市检察院;市检察院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于1月上旬将案件退回江北分局补充侦查。

这就是天朝……

其实,这种情况下的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不同的县市地区包括省城上演着。在这期间,江北分局的证据“补充”得越来越多:王xx(王国中堂兄)等多人向公安机关提供了“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听到张得志向徐保军索要150万元”等证言。

江北公安分局补充这些“证言”后,于2月上旬又将案件移送市检察院公诉处,市检察院检委会讨论了一个月,没法作出决定,只好将案件于3月上呈省高等检察院。

涉案的多种力量互相交织,此案陷入一种胶着状态……

你说说!

唉……

所以说,即使是肖子鑫他们这些高官出面的事情,许多时候也并非易事,天朝管事的太多,法律也太多,然而一旦到了真章却无不出现反复和推诿扯皮——扯jb蛋的胡作非为勾当!

第3572节:更大舞台(3)

肖子鑫心里也很无奈!

一方面,他已经通过下属给了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出于正义性而格外关注的那些受害者一个说法的承诺。百度搜索若,而另一方面,事情到了真正下手处理时,北疆市地方势力范围却又无不出现反复和巨大阻力!都是当官的,也都是利益一致或根本不同的利益方(代表百姓说话的那些人和官)之平衡、斗争……

他又不能翻脸,尽管生气,但也只好按照天朝特色——忍受,等待。

好在,这起大案要案已经提升到了省高院来处理,而省高院,肖子鑫毕竟已经提前完成了部署,进行了多方协调,做足了工作。余下的,就是等待了,只能等待……

在肖子鑫的心里,此事虽然并非他的什么亲戚或朋友之类受到如此不公或者巨大侵害,然而,他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如果自己连这件明摆着是错案、故意杀人——且是出自公安机关内部一些败类的执法犯法分子都不能处理明白,不能最终给老百姓一个明确说法的话,那么,自己也真的不够一个人,更不用说具备条件当这个全省公安机关的厅长了!

他让有关部门盯住这件事,一定要促其尽快结案,判刑,公开处理滥杀无辜的个别警察!

也就在这期间,公安部有关领导下来视察工作……

肖子鑫每天忙活得要命,上边来人,肖子鑫当然要陪,不过一般领导他就安排几个分管副厅长陪了,但这次来的是主要领导之一,也跟调研和了解滨江市刚刚成功破获不久的那起市委书记便宜灭门事件有关。几天之内,肖子鑫和史前进副厅长代表省公安厅,详细向部领导汇报、解释了这一重大事件的起因与侦破经过……

而心里,肖子鑫却常常走神,家里老人和姜兰花他们的一些事情,还有两个孩子的事情……

最近也都让他挂在以上。

公安部领导给予的评价很高,同时对肖子鑫等厅领导的工作也感到满意——过去,大江省的工作在全国排在倒数第四,如今,不知不觉在最近的全国综合评比中已经名列前茅了……

因此,在临走时,肖子鑫得到某领导的暗示,说过一段就要召开全国英模代表大会了,要他在做好准备的同时,也要有一个思想准备……

可能他的工作会有新的安排与调动!

呵呵——我的天!真的吗??最初听到这样的暗示——当然还不是组织找他谈话,大家只是在小范围内——酒桌上私下交谈时流露出来的一种信息——小道消息吧??

肖子鑫真心没想到!也真心感到高兴啊!

依他过去的想法,这辈子——虽然他的年龄并不大,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能一步到位干到省公安厅长这个重要位置上,已经算是相当不易了。想想自己最初的来历和出身,不过是一个悬圃县娘娘寨农村的农民子弟而已。尽管名牌大学毕业,然而要不是当初在县政府办遇到了高文泰县长——如今的省委分管政法的高书记,会有今天吗??

根本不可能!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他越在官场上混得久了,精明强干的肖子鑫心里越是明白,在天朝,官场上头没人提你,你就是再有才华,再杰出人物,也不行。

自己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典型例子么??

所以,自从他一步一步被高书记提拔到了今天这样一个颇为舒服、极有生杀预夺大实权的厅长位置之后,真心觉得自己今生的官运已经差不多了……

最多,能在省城之内得到一些提拔,已经算是不错。而且,高书记估计也就这样了,下一步,弄好了,再往上迈半步,当上省委书记,自己或许可以提拔当个政委委书记神马的……嘿嘿……

不过他绝对没想到,上面——公安部领导会看中自己啊……

的确,这件事让他心里很爽了一下,也暗暗对自己重新审视了一下,开始将官场的目标和目光放在了全国——一个更大更好的舞台上去设计和努力了。

第3573节:作家朋友(1)

送走了公安部领导之后,肖子鑫休息了两天。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本来想回悬圃老家看看父母,也顺便偷偷看一下姜兰花和两个孩子。他心里真的非常想念那两个可爱的宝贝儿女——尽管他到现在也不敢确认那就是他的种,姜兰花也一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一关键问题,只是否认。但仅凭直觉和常识,他也一直相信,那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定是当年姜兰花给他留下的宝贝!否则,姜兰花不会那么刻意回避……

算算日子,也不会是别的男人的,更不会是那个“瞪眼狗”的了……

想回家,回不去了,妻子柏心珏心疼他这一段时间太累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回家!

“你快好好老老实实地在家休息两天吧!你再这么来回跑,你不疼,我还疼呢……”

“要是工作,我不拦你,可你一年到头才休息几个星期日啊??”

这样一来,肖子鑫无语,也真心没话说。只好给家里老人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看看没什么大事,也就只好听命了。而且,这两天,他也真是除了正常休息、看书,上网之外,偶尔还会大白天的就跟柏心珏大铺大盖地在床上活动起来——呵呵,木办法!人嘛,厅长也是人,好在有的厅长到处拈花惹草玩漂亮明星、女人,他不,只老老实实在家跟自己的老婆玩。

这个可以有,谁也不会怪罪,只会理解和佩服。因为肖子鑫这方面也的确厉害,够个真男人……

上班后,接到一个电话,是家乡人来的,是个作家。

这个人,以前肖子鑫在县政府办时并不认识,那时别忘了,他还兼任了好几年的县作协主席呢。只是多年来他越来越少有时间创作文学作品而已了。但在文学艺术方面的那些成就,一直令人敬佩和流传。后来他调到了大国县当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副县长)时,干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的确让那里老百姓感受到了一个好公安局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社会治安、个人声誉和各种形式的荣誉称号也越来越多——就在那时,一个青年作家找到公安局,希望采访他,写他的事迹。实话说,一般而论,肖子鑫在文字方面是一个人人皆知的相当才华横溢的才子,之前之后,想写他的人也绝非一个两个,不说本县那些人,就是来自全国——在他干出成绩卓著的许多大事之后,那些慕名而来的大记者、作家也数不胜数。

肖子鑫当然来者不拒,好茶好酒招待这些人,安排公安局办公室主任、副主任接待他们,满招待……

反正也是公款,肖子鑫即使是不为自己,仅仅是为了多我一些同道朋友,他也乐于这么做。更何况这些人过来还是为了宣传他的那些英雄豪杰形象和事迹?

呵呵,私心杂念谁都有——肖子鑫更明白和重视宣传在天朝的硬道理,三分干,七分吹,没人捧场、抬轿子,天皇老子也不行。

第3574节:作家朋友(2)

所以,从那时开始,肖子鑫就从来不缺少文学艺术界和媒体界的大腕朋友。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然而,这次给他打电话要来采访最近破获滨江市委书记全家灭门案的这个作家,却又不同,此人在肖子鑫心里的份量甚至于比许多大牌记者、大腕作家还重,也格外高看一眼!

因为种种原因,这个人过去也曾经是一个体制内的政府工作人员——干部,也跟肖子鑫一样干不定期县委书记的秘书,不过,他早已自动辞职多年,一心一意写作。

这是相当不容易且让人不理解——却又被不少人刮目相看的一种疯狂举动!

在天朝,有哪一个在官场上混的人能够轻易就下决心不混了,主动退出这个乌七八糟的权贵利益集团呢?至少,最初肖子鑫接待他之后,也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回答是,他自己绝对不会如此做。任何一个人,包括肖子鑫在内,当初好不容易凭借高等院校的牌子混进悬圃县政府序列下的信访办,就已经是相当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

可以说,即使不是百分之百想从此以后永远——一辈子混在官场,然后溜须拍马昧着良心做事往上爬,但也不会有人凭着权力机关不要,退出这个大粪坑然后回家凭借自己的文字吃饭!

自己死活且不说,老婆孩子怎么养活?

老人呢?

外人又如何看?谁又能瞧得起你呢??

哈哈哈,然而,这个家伙就真他马的这么干了——而且,还干得相当不错,十分了得!这得多大的能耐和信心支撑啊?所以,最初肖子鑫在大国县公安局接待了此人之后,尤其是酒后二人躺在县委宾馆一番深入人心的交谈之后,肖子鑫感觉到了此人的能量和才干。

而真正让肖子鑫此后高看一眼的是,几乎所有描写肖子鑫的人,不论新闻还是文学作品,都无法跟此人后来采写他的那些纪实作品相比!

而肖子鑫真正让全国轰动一时的那些事情,也基本都是出自此人之手……

所以,之后肖子鑫尽管官越当越大,位置越升越高,权力也越来越重要之际,就像他一直不忘记高文泰书记一样,内心也越来越对此人这么多年来在背后为他所默默作出的贡献——宣传!表示了最大的敬意与感激。他一接到这个人的电话,马上高兴地开玩笑道:“呵呵,请问,您是台湾工作站来的q先生吗?”

那声调,低沉、诡异,让对方一听便哈哈大笑,知道他就是肖子鑫!

******************中午,客人到了……

此人叫马关。

按照惯例,马上有人给肖子鑫的作家朋友安排到了省公安厅招待所(蓝盾宾馆,很豪华,与警官俱乐部、警官健身房和警官餐厅相连),上了香烟水果各种不同类型的品种。

来者是一个高个子中年人。

谈不上英俊,不过看上去很潇洒。当时,肖子鑫正在厅里开会,没时间出面亲自接待,不过他下面的人早已熟悉此人,又有肖子鑫厅长的亲自吩咐,自然是格外敬重客人,安排照顾得十分周到细致,热情洋溢。客人也不见外,就好像到家了一样随便,他采访过全国各地许多省市自治区公安厅,虽然没有什么正式身份,可是奇怪也正是奇怪在这里……

第3575节:作家朋友(3)

在天朝,采访是最困难重重的一件事,不要说那些有证件的大记者,即使是公安机关内部的一些人包括公安部下属的杂志社,要采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尤其是此人这种根本没有正式身份——或者身份本身就十分可疑的家伙!

呵呵……

所以,中午肖子鑫那边还没散会,这边,早已安排好的一场午宴,还是出了一点小情况——这顿饭,吃得窝囊。宣传处长来请,就去了,不去不行。公安厅的钱办案当然有缺口,不过客人到了当然义不容辞还是要在自家的豪华招待所(酒店)极尽地主之宜,尤其来自上头的官员。说官员,不十分准确,就是下级单位对上级来此公干通常习惯称“领导”的那种准官员,属于上级部门但手里不握生杀大权的那一类人。

进门的时候,座次已经排定,正中预留一个主位,自然不是马关的,于是他就把屁股自觉地放在背朝门的最末一席,处长客气了一下,马关不会当真,虚应着把尚没落在实处的尊臀欠了欠后依然放回上菜送酒必经的最末一席。

午餐无白丁,屁股能坐在这里,都有些来头。酒店的大餐桌能团团围住十几个人,而且绰绰有余,从处长随后的简单介绍中,能估计出就位的大约为四拨人,一拨当然非主人未属;二拨为这次免费午餐的头号被接待人,部某影视中心总策划、总导演、总制片、总……一行五人;三拨是省报两位采访记者;四拨——哦,可能就不能称其为“拨”了,就是没有神马职业的马关本人。

这种场合下,由于身份不够明朗基本属于一带而过的那种角色,于是就尴尬,就窝囊。

处长坐次位,四总坐侧位,紧挨着他们的是记者、处长随员。

那天中午,巨大的餐桌上铺了一块洁白无瑕的的桌布。处长像圣父般坐在那里,一脸公事加友情的流行假笑,胸前用两个卡子别着一条雪白的餐巾。他背后是一排琥珀色玻璃窗。在他左边,安排了总策划、总制片,右边安排了总导演、总什么。

总导演高高的个子,头发从一侧分开,但经常有一绺昂然耸立。同他们相比,记者和马关就不显老了,马关依然穿着那件伐木工似的衬衣。见了马关,他们既不讨厌,也不高兴,更没有伸出手来同这位非官场之人握一下子,哪怕仅仅是虚应故事,像女人一样只客气地伸出来软绵绵让你掐一下。

马关倒也不在乎,把餐巾从怀中抽出来,铺在膝盖上。

“你好。”身旁的处长随从说。

“你好”。马关说。

“我是不是应该跟你换一下位置?”随从轻声试探。

“不客气,”马关说,“坐这正好。”

“听我们处长上午还说你……”

“呵呵,我是没事找事,来凑凑热闹。”

“处长说你挺厉害,还听说……”随从咬了咬嘴唇,话里有话,处长却对他不客气地叫一声:“你和小李往外,往外,让老马挨着省报同志。”马关本来想坐在离主位最远的地方,左右挨着两个随从把这顿窝囊午餐吃完,最后这个愿望由于处长的临时调整没有实现。

第3576节:作家朋友(4)

随后,处长接了个电话,嗯嗯两声连续点头,关掉时就起身,酒杯也高举了起来:“很高兴!今天在这里与各位领导小聚——不等了,肖厅长让我请客人先喝着,他临时有点儿事。*********************** 若来,诸位!”菜已经在马关他们的左躲右闪中上齐了,红衣小姐把最后一个白瓷的汤罐,放在他的手边。

随从舀出汤来,按照以下次序逐一通过转盘分配:第一碗给总策划,与处长推让一番被转回总策划;第二碗给处长,处长转给总导演,总导演转回处长,几次三番,复归处长名下;第三、第四碗给总制片、总……第十一碗才给马关。

因为如果第十一碗给他自己,对他来说也沾不了多少光。身边记者和他对面的同事显得很僵,这种情况下没法不僵,不便移动整个身子,脑袋也无法旋转,记者试图和马关进行一次餐间谈话。

“你在省里什么单位?”

“没单位。我在下面小县城。”

“哦!那你……也是写东西?”

净是这一类的话。

随从把干豆腐涂上天津产品美味辣酱,放上当地土特产品精选葱丝等物,卷成一个个小卷,第一个递给总策划,第二个递给处长。第五个,他自己吃了。对马关,他什么也没给,一是级别不够,二是那个最清淡的大盘子已经转到了马关眼前。

这次免费午餐,上了山珍海味,马关记得,这是由各人按照自己的口味,分别在随从端到眼前的菜单上指点的。马关点的就是这盘从农民阶级地里第一时间运来的清淡黄瓜、水萝卜、干豆腐、大葱卷美味酱。很受“领导”们欢迎。

在马关喝第五勺汤的时候,进来了一个浓眉健壮的男人。他穿得非常讲究,一套锷梨色休闲装,一件铁灰色衬衣,将整个身体和身份突显出不同于一般人的气度。他举起双手——纯金的劳力士闪出了夺目的金光,大家纷纷起立,一片拉动座椅的吱嘎声,他一边做手势要大家不要离座,一边宣布“别起来,别客气,别管我,继续用膳,我来晚一步。”

他就是这桌免费午餐当仁不让的主人,厅长肖子鑫,绰号“肖才子”。

“哈哈哈,”他笑逐颜开走到主位跟部里来的几位影视业“领导”握手,然后他又同记者双手抱拳,记者同志满嘴都是东西,急忙放下筷子作揖回敬。直到最后,他才注意到马关的存在,绕着桌子转了个大圈,朝马关跟前走来,伸出一只专抓坏人的手,说:“老弟!难得见面!真使我惊喜啊!来来来——”

马关匆忙站起身,用餐巾把嘴角擦干净,接住那只有力大手。就在握手的那一刻马关得出了一个结论:刚才准是他给处长打了电话,是他让处长去蓝盾宾馆请的自己。现在马关和他二人以君子的风度互致问候:首先热烈紧握,再用力摇几摇。分开的时候,马关的手有几分麻痛,肖子鑫回到午餐的主位落坐,左右看看,马关则继续吃饭。

第3577节:作家朋友(5)

肖子鑫问总策划:“老李你们这次准备抓点什么题材啊?感到我们这里怎么样啊?有什么地方不周到啊?”

“不错不错,还是那个大案系列,这次是2。百度搜索若,”

“好,好!”肖子鑫说,接着,他向别人表示:“尽管这段压力很大,队伍还是像钢铁一样啊!我真感谢你们啊!”然后转过脸来问马关:“你,老弟,是什么风把你刮到这里来了啊?”

“呵呵……也准备找点素材。”

“啊,我知道了,你是利用这个机会顺便到这里关心关心我们打黑的成果和滨江市那件事吧!呃,我们多久没见面了啊?”

“半年。”

“半年!好家伙!光阴似箭哪!这么说,打掉毕大君团伙的时候,你没来采访吧?”

肖子鑫的语言间不动声色一下子把他这位作家朋友提升了。过去,他在公开场合从来不说马关来是采访,只叫他“私人的朋友”。因为马关的专用信封上印刷了“马关工作室”几个字,电话中一开头他总是压低声音说话,“请问,你是台湾工作站马站长吗?”

让马关莫名其妙地心底生起一团迷雾和寒气,然后就会升起快乐和惬意,反问“先生是谁,在哪里?”

然后就会得到如下回答:“我是上边派来跟你接头的,马先生最近有什么好消息么?”然后就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不止,然后就互致问候,然后就进入话题。有时候也顺便问问情人老婆之类的闲事。

“没有。”马关如实承认。

“我们破获系列灭门血案的时候,你也没来吧?”

“没有。这次就为了这个嘛!”

“哈哈!你瞧瞧你,哪里还像个信息灵通的人士——这里的一切都大变样了。不管怎么样,全省社会治安趋于平稳,老百姓满意,使我感到十分高兴!总算又见面啦!”

他喝了一勺汤,用餐巾擦了擦嘴,突然对身边的人说:

“小陈刚才介绍了吧?我朋友,老马!”

“哦!马……?”

“马关!写过不少大东西,我这里就让他弄了个底朝天,哈哈!”

记者和其他人正在喝汤,勺子在半空中刹了车。处长随从也把卷干豆、葱丝、香酱的工作停了下来。四总和处长都全神贯注地观察马关的表情。只有肖子鑫厅长不为所动,继续吃饭。“哦!你就是马关?这个名……久仰久仰!我是省报的牟利!”身边的记者同志装出一种爆发似的喜悦,抓住马关的手紧摇几摇,“马老师在哪个单位上班啊?”

“在一个工作站。”马关撒了一个谎,因为他实在不想跟这些人多说什么,更不想暴露自己的工作室。

“什么工作站?”记者同志要问个水落石出。“你是林业的?”

“我是一个文化企业文字处理的顾问。”马关说。

这个虚构的职业立即赢得了尊敬,于是静默了二十秒钟,其他人的态度都有变化。马关决定不再去发明新职业,以免为了这种艰难的编造不得不把 第 4017 章 中在马关身上,这下子立即转移到肖子鑫厅长身上了。他泰然自若地举起一杯酒,说:“来!酒桌上不谈正事,喝酒!”他显然对下属没有很好地理解自己的安排让马关坐在末席表示不满,马关知道这场不动声色的风暴因自己而起,已经平息了。因为随从把刚卷好的干豆腐香脆卷递给了他,处长起身想把他拉坐到肖子鑫身边那个位置去。

“谢谢,不用不用。”尽管马关身上那件伐木工式的蓝衬衣已浸透了汗,但他拒绝了……

无论如何,人是有劣性和势力的动物。马关还是马关,一点一滴都没变,一顿饭,两种滋味。

午宴之后分手的时候,总导演并非客气地邀请马关说有时间给他们写点东西。电视剧——一集给一万,我们可以长期合作。马关客气地答应着,知道都是扯jb蛋的事情。看来天下即使真的有免费午餐,也不是那么容易下咽的。至少要有足够坚强的忍受能力和看淡一切的勇气,意志薄弱者最好不要参加。

免费午餐,吃得窝囊。

呵呵……

不过心里也很解气和得意洋洋啊。最后的一幕是:细雨中,大家客气地拉手搂抱,举行依依不舍修补午餐前个别遗漏的互赠名片的告别仪式。各路豪杰不同层次的轿车已经发动,记者拉住马关的手,十分真挚有力地摇着,摇了半天:“哦!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不知他到底想起了什么,因为那夸张的表情告诉马关他内心仍然笼罩着雾一样的迷惘和虚伪。

肖子鑫笑容满面地跟大家说话告辞,马关也先回到招待所去休息了——这里告诫诸位,如果下次真的有人给你免费午餐,请带上足够的自尊以保护易感的心。

第3578节:惊人往事(1)

这次采访,肖子鑫直接给下面的滨江市公安局主要领导打了电话,然后介绍了马关给他们认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厅里派车送他去了滨江市。

……

肖子鑫之所以这么重视马关这个作家朋友,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老乡,老乡多了,单单悬圃县过去的文友和作家就有许多,何况肖子鑫成名之后全国各地各种协会持证件慕名而来的那些大记者、大作家?他们跟肖子鑫的关系也不错,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肖子鑫心里有马关这样的地位!

呵呵,这个如今既非体制内的政府部门人员,也非有证件的各路作家记者,更不是有一个固定职业或工作的人,他的所谓职业,就像他名片上印的“自由撰稿人”一样,要按照一般领导来看,肖子鑫说什么也不会忽略其他人而唯独特别重视和喜欢这个马关,且只要他想采访,肖子鑫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无不开绿灯、甚至于亲自出马安排,跟下面的公安局领导打招呼……

这让马关心里很爽,很受用!是啊,跟任何想采访的人比,他马关并没有因为种种原因而被拒之门外,反而常常得到一些特殊关照,就连接待他的那些基层公安局领导对他都不得不高看一眼。

到底是神马原因,能够让肖厅长如此看重一个没有职业的采访人呢??

实在不懂。

谁都明白,在天朝采访是一件难与上青天的大事,无论什么小事,大事更不行,要想允许或接受采访,那是相当滴不容易!更何况公安机关?不是随便神马人都能够走进那个戒备森严的大门,更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接受马关这个自由撰稿人采访的,一句话,没有一定关系,没有肖子鑫这样的强势人物作后盾,想都不要想……根本不可能!

其实不然,马关跟肖子鑫的交情,还要从已经过去很久的一件惊人之举说起,也正是从那一次开始,马关采写的大纪实在国家公安部下属一家大型杂志独家刊载之后,轰动一时,也是肖子鑫第一次正式在全国亮相,以“警官虎将、肖青天”从此闻名遐迩——那个大案,别人也采访过,包括一些国家大媒体,然而,真正让肖子鑫感觉写得非常到位且让他记住的只有一个名字:马关!

当时的社会背景是,肖子鑫从悬圃县公安局调任大国县公安局长后,除了迅速展开第一轮的严打之外,也同时加强了对看守所的安全防范管理措施。

经报上级批准,新增设了一个中队的武警战士也进驻这里担任安全警戒工作。

第一次严打后,大国县看守所一时人满为患,随着第二次严打的逐步深入,看守所的严峻形势越来越突出。好在一大批犯罪嫌疑人已进入司法诉讼程序,不久即会判刑移送监狱执行。

但这并没有丝毫减轻当时肖子鑫这个大局长一把手心里的巨大压力。他明白,看守所是个极其重要的地方,凡是关在那里的人,都是在大国县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多年来得不到惩治的家伙,如今把这些家伙关到一起,一旦那里出事,就必然是更加轰动的大事!

第3579节:惊人往事(2)

因此,公安局党委经过研究,强烈要求县财政尽快拨款修建新的看守所,以适应改革开放新形势的迫切需要。百度搜索若,县委、县政府也就这一突出问题专门开了几次会,在对县公安局近期工作给予充分肯定的同时,表示就是县财政再紧张,修建看守所的事也要优先考虑。但是,这件当务之急的大事还要有很长一段审批程序和筹措资金的路要走……

这就难免要出事了。

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位于东北边境地区的大国县县公安局看守所会如此陈旧破落:一座建于六十年代的四合院,三面平房,一面铁门,长年累月看押着在这一地区被收进网中的各种各样的犯罪嫌疑人和不法之徒。

尽管改革开放之后县城面貌发生很大变化,公安局领导也换了一届又一届,然而,这座建在解放桥外一条封闭山沟里的看守所却没有丝毫改变。远远看去,好象六十年代的农村大队部或饲养场,又犹如漂泊在新时代lang潮中的一条破船,不知什么时候一个lang头掀起就会将它摧毁,出现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尤其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同样由于财政紧张,这里每天除了几个值班管教外,竟连一个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武警战士也没有。能够在这座院子里自由活动的,除了看守,还有几个宽管的劳动犯。

……

肖子鑫当时非常重视这件事,抓得住,还要关得下,保证安全。

为了确保抓好新建看守所工作,象抓“大案”一样,局党委作出决定,政委关长生分管的工作暂由其他局领导代抓,他则集中精力主抓新看守所的立项、设计、资金筹集和各项工作的落实。

可是,也就在这时,一件意外事件发生了!

仲秋节前的下午四点,大雨如注,电闪雷鸣,天空比往常更早地落下了黑影,漆黑一团。

城郊解放桥外县公安局看守所内,惨白的镁钨灯笼罩着铁灰色的大门,显出特有的死寂与阴森,让人感到非同寻常的一种紧张。看守所监舍里的灯光分外明亮。大院里面左侧的0021号监室内,五个家伙毫无睡意,黑暗中正低声合计着什么。

每当值班管教的脚步声从小铁窗外传来,他们立刻敛声屏息,一个个把脑袋捂进被窝里。片刻,脚步声走开,又一个个伸出脑袋来。每逢这种情况,必有人摸黑下地,将眼睛凑近小铁窗朝外窥视,如果没有发现可疑情况,回身到墙角,掏出家伙往空铵水罐子改成的尿桶里哗哗撒一大泡尿,然后哆哆嗦嗦爬上炕,小声说:

“森哥,没事儿……”

然后,几个家伙就接着开始合计。

此时距离仲秋节已经只剩下两天。

天朝人之于仲秋夜回家团聚的心理定式历经一代代亲情血脉的召唤,早已根深蒂固地深入到每一个在外游子的心灵深处。无论是千里万里,奔波海外异域;还是戍边求学,相隔边塞他乡,只要有希望,所有人都会被源自于躯体之中的那种不可抗拒的巨大动力所驱使,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不约而同地扑奔回亲人怀抱,实现合家团圆的心灵期待!

第3580节:惊人往事(3)

而作为犯罪嫌疑人的王森等人当然也不例外。*********************** 若

这个凶残作案,面目冷酷的家伙,曾不止一次地偷偷对同监室的人宣称:“说什么我也得在仲秋节之前出去,我必须出去!决不能在这里过节!”

他的话,煽起了同号其他犯罪嫌疑人潜在的**和决心!

自从被关进看守所,王森就一直在暗中打着脱逃的主意。他对这个看守所非常熟悉,与他关在同一间监室里的还有 第 4020 章 逃出去与亲人团聚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相信有王森领头干,逃脱牢笼,远走高飞的成功率很大,去实现他们罪恶人生的更大“理想”。

这种疯狂的脱逃心理,随着仲秋节的到来已熬煎得愈加浓烈!

可惜,看守所对此一无所知。

按照惯例,看守所每天下午四点左右有一次放茅(放风)时间。而在年节期间,看守所除了千方百计弄来一些水果、瓜子之类分发给各号子里面的犯罪嫌疑人外,还包两次饺子,面和馅由食堂统一分到号子里,包好后再统一下锅。等吃完饺子放完风,大山里像牛皮筋一样短的冬天也就撒下黑影了……黑夜随之降临。

经过密谋,一个周密的计划已经最后确定。

他们的具体行动计划是:

一、仲秋节下午,趁看守所李达副所长和管教民警于同军值班时动手。据王森所知:李达副所长年龄大,有病,还有腰椎劳损,不堪一击;管教民警于同军刚刚手术出院没几天,体质很差,同样好对付;

二、借放茅之机,冲出牢房,利用夺下他们的枪对付值勤武警,掩护其他同伙冲出大铁门!只要行动迅速,打击有力,不怕死,成功的把握极大;出去后,能进山的进山,不能进山的就过江(鸭溪江)到境外去避难;

三、必要时,先开枪打死两名值班民警,如果抢到钥匙可以顺手打开其他号门,放出所有犯罪嫌疑人一起逃跑,制造混乱,然后分散潜逃;万一岗楼武警发现得早,拚死也要利用抢到手的枪支与警察对峙,然后跟政府谈判,要求达到最后目的!

四、一切行动听从王森指挥。不成功,便成仁……

仲秋节。下午x点xx分左右。

看守所内放茅(上厕所)的时间到了。值班的副所长李达站在院里,管教于同军拿着一串钥匙打开监所走廊大铁门,与往常一样里面死一般寂静。他万万没有想到,一起精心策划的企图抢枪逃跑的严重暴狱案转瞬即将发生。

“哐啷”一声,于同军把x号牢房铁门上的大锁打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铁门尚未完全开启,猝不及防一个人猛地冲了出来——于同军一见大喝:“站住!回去!”

话音未落,王森狠狠飞起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将其踢昏,他身后的人顺手下了管教腰中的枪!身后穷凶极恶的四个家伙一见枪到手,势如决堤洪水往监舍走廊大铁门冲去!

外面,正在巡视的李副所长一听走廊里突然传出异样的混乱喊声和脚步声,情知有变,起身就向大铁门跑去。边跑边大声喝问: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突然,王森冲出大铁门,李副所长一下子全明白了!

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去,那一瞬间,他所有的神经和意志集中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拚死也决不能让后面的人跟着冲出来。十几年的看守所工作职责和经验告诉他,被关押在这里的犯罪分子如同潘多拉魔盒里的魔鬼,魔盒一旦打开,后果不堪设想!他一面大喊岗楼上的武警,一面不顾一切猛地关上大铁门,“哗啦”一声挂上了锁。

“站住!再跑开枪了——!”

岗楼上的武警一看有情况,立刻朝天鸣枪示警。

已经跑出去的王森一看后面的同伙被关在里面了,枪声吓得他又疯般地反扑回来,想破锁为同伙解围!

李副所长熟悉这座建于六十年代的看守所情况,它的铁门非常坚固,钢板比一般铁门厚一至二毫米。纵然情况突变,只要大铁门关闭,武警发挥作用,仍有一线转机。

然而如果再被打开,后果很难设想!

他扑上去,与身强力壮、发疯般的王森搏斗在一起,有两名武警以最快速度冲下来,李副所长顾不得受伤的双眼锥心般疼痛,当王森狠狠将他击倒在地,他伸出的另一只手还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同时高喊:“快来帮我抓住他!”

“卡嚓”一声,因用力过猛两个人同时滚倒在地,李副所长受伤的头随着强大的惯力向前一撞,脸部撞在扯碎衣服的王森身上,随即闪电般又猛弹而回,重重的摔在硬土地上。

第3581节:生死攸关(1)

李副所长昏了过去,如坠无底深渊。百度搜索若,这时,王森被冲下来的武警死命按在身下,并很快将他制服,打得他再也动弹不得。

却说监舍走廊里面即将冲出来的余下四个人,一见逃生的希望被切断,外面的枪声和撕打声令他们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倏地,抢到枪的老黑举枪照着生死之隔的大铁门“砰!砰!砰!”几声震响,紫色烟雾随同火舌一起从枪口喷发。

高速旋转的枪弹穿过铁门,门外的李副所长一下被击中大腿!

血流如注,大腿裤子转瞬几乎让鲜血湿透。

岗楼上的武警立即用电话向领导和县公安局报警!

在后面武警中队的驻地,听到警铃声人人迅速抓枪从一排平房里冲出来,向前面跑去。

制服王森的武警一个给他扣上铐子,一个将大铁锁锁死!眼下于同军还在里面,生死不明。他们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事态控制住。他们听到里面亡命徒们的疯狂叫骂,大铁门虽然重新锁上了,然而罪犯手里有枪,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

情况万分危急!

武警战士们跑过来后一面看守大铁门,一面连拖带拽把王森往对面的办公室跑去。

罪犯们已砸碎牢房走廊玻璃伸出枪将大院封锁,老黑一见武警们把“森哥”往办公室里押,他们的行动彻底失败了,不由气急败坏照着武警“砰!”地又是一枪,没打着。这时院内一名宽管劳动犯拎块木板悄悄摸到窗下,猛地一砸,枪缩回去了。武警乘机把王森拖进办公室,所里的锅炉工想跑过来,老黑红着眼珠子朝他瞄准又开了一枪……

办公室里,电话不通,对讲机也不通!

武警中队长急忙命令一战士赶紧骑上自行车去报案。对讲机突然又通了!

“总台总台!看守所发生暴狱,快报告局领导!”

县公安局总台的值班人员从看守所报警的声音里,意识到此时此刻那边情况万分危急!

不到两分钟,最先接到报警的局长肖子鑫大吃一惊,急问:

“罪犯几个人?”

“不知道。”

“赶紧通知刑警大队组织人赶往现场,要快!我先去了!”

肖子鑫的神经只差一根根绷断,一把抓起枪,象离弦之箭般离去。

……

大国县看守所距县城约一公里,位于解放桥外一条相对封闭的山沟里,两帮夹一沟,四周全是树木和杂草,向北不到二公里就是中a边境线鸭溪江。

仅仅六分钟,肖子鑫局长带着第一批人马十万火急赶到看守所。

此时,武警中队已经基本将局面控制住,双方相距不过十几米形成了对峙局面,罪犯正在里面狂吼:

“打死你们这些当官的!”

“放了‘森哥’!”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打死姓于的管教了——”

“对,干掉一个攥一个!”

肖子鑫一下车就听到:“公安局的,你们听着!于管教现在我们手里,想让他活命,就赶紧让当官的出来谈判!”

第3582节:生死攸关(2)

肖子鑫严令赶来的民警们立即封锁看守所四周区域,谁出差错拿谁是问。百度搜索若,他毕竟是个久经战阵的老警官,离开信访办、政府办之后这些年来,当公安局领导早已积累了许多方面的经验,有一条是肯定的,坚定不移的:他决不能让这伙凶恶的亡命徒逃出看守所半步;纵然逃出看守所也要上天入地,把他们抓回来!

受伤的李副所长报告说这已是罪犯们第五次叫嚣,再不马上采取措施,这些亡命徒很可能狗急跳墙,杀害人质了!热血一阵阵冲上肖子鑫头顶,身为公安局长,他何曾不知眼下于管教的生命危在旦夕?但他强迫自己冷静,简短了解几名犯罪嫌疑人的姓名、年龄结构及老黑性格特征等基本情况后,随即作出部署:派人去接这几个犯罪嫌疑人的家属,赶紧送到现场来,此外一定要看守好王森,不能让他再有可乘之机!

第三步,就是要武警控制好局面,以防万一;同时立即向其他局领导和县领导报告案情;重点要派人马上去把老黑的父亲接来;其余民警加强外围控制,决不能让一个罪犯跑掉!

他将自己的“七.七”式手枪拨出上膛,让人向里面喊话,告诉他们有人要进去和他们谈谈。所有在场的人心中一震,已明白了肖子鑫的决心。

这时,公安局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带领的第二批民警赶到了,随后姚正民等领导也相继起到了。

。一把拉住他:

“肖局长,不行!你进去太危险了!你进去面对的不是嘴,不是刀,而是一群失去理智、手里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喷出火苗子的枪,要进我先进去!”

“这种时候我不进去谁进去?你们谁进去能解决问题?!”肖子鑫坚决地说,“现在我就是最高领导,别争了,抓紧一切时间保证于管教的生命安全,控制事态进一步恶化,不能乱,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万一听到枪响,不管是我打的还是罪犯打的都给我马上往里冲,以枪声为令!喊吧。”

铮铮话语不容质疑。于是,按照肖子鑫的吩咐。开始向里面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肖局长要跟你们谈谈,他现在是这里最大的‘官’,他说的话是算数的!”

“肖局长!你不能去,危险啊!”有人忍不住再次拉住肖子鑫的衣服。

肖子鑫示意大家不要再说话,将大铁门打开。

“哗啷啷……”

大铁门被推开了一道缝。就在他要进大门的一瞬间又猛地回头,要过一民警的“xx.x”式手枪,同时上膛,朝里面大声喊道:“我是肖子鑫,请你们保持冷静!”

“进来!”

肖子鑫头也不回地进去了。他一露面,黑洞洞的枪口立刻指向了他,迎着随时可能喷出罪恶子弹的枪口,他大声说道:“我是县公安局局长肖子鑫,来和你们对话!”

现场一片肃静。声音在秋夜寒意已浓的夜空中滚动。

第3583节:生死攸关(3)

“这时候还有谁冒充我?我过去和你们谈,行不?”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吼道:“行,过来吧!”

肖子鑫向前走的每一步,姚正民、。、。、。等战友们的心都跟着怦怦乱跳。没想到肖子鑫刚走了几步,老黑突然命令:“站住!把你的枪放到地上!”

肖子鑫早有预料,他并不缺少打恶仗的充分心理准备——他平时刻苦的训练和丰富的经验完全适合眼前这样的场面——他善于手使双枪,是个一甩膀子就令罪犯胆寒的“犯罪克星”。

但此刻他更明白,对手不是他们以往捉拿的那些挥舞匕首或菜刀,警察一亮手枪手铐立刻就挫了气焰,不敢再嚣张的流氓恶棍;也不是将子弹顶上膛弄出喀嚓一响多半都会死灰了脸乖乖俯首就擒的违法分子。这是一伙穷凶极恶急于冲出看守所、手中有枪有人质的亡命之徒!

稍有不慎,各种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转眼即会发生,不到万不得已必须先稳住他们,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

容不得他多想,对方再次高叫让他放下枪。

肖子鑫把左手那支“xx.x”式举起让对方看了看,在放下的同时顺着地上扔回大门外:“你们看到了吧,枪在这了。”

“这回行了吧?”他站起身,继续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

不料,狡猾的老黑又喊道:“不行!我再看看你手里!”

“你们已经看到,枪已经扔出去了。”

“不行——”老黑歇厮底里地吼道,“你把手举着过来!不然我就开枪啦!”

举手?一个堂堂公安局长怎么能“举着手过去”?那只能助长罪犯们肆无忌惮的嚣张气焰,后果同样不堪设想!再则,一举手另一支枪必暴露无疑!怎么办?他毕竟是个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在几乎没有选择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竭力保持着头脑的冷静,决不能让思维在这时出一丝差错。

他知道此时最要紧的是消除罪犯们孤注一掷的疯狂心理,弄清于管教的情况,见机行事——坚定的信念和坚强的意志在此绝境中闪电般作出反应,他不怒而威地大声说道:“我是公安局长!我凭什么举着手过去?你们到底是让我来谈判,还是想侮辱我的人格?举手意味着什么?是我向你们投降么,我是和你们对话!”

就在对方沉默间,另一支枪被他迅速插进裤兜里,双手向衣服两边摆摆。

“你们看吧!”

老黑一见,放心了,但黑洞洞的枪口始终没离开他,说:

“行,你过来吧!但不要耍花招,要不我就一枪打死你!”

未等对方说完,肖子鑫与罪犯们的距离已剩下不到三米。

“站住站住!别往前走了,快站住!”

监舍走廊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他们到底几个人。现在,决定他们命运的公安局长就在他们眼前了,罪犯们一个个屏住呼吸,一双双恶毒的眼睛紧张地盯着肖子鑫。肖子鑫声音平静地开口道:“于管教在哪?”

第3584节:生死攸关(4)

“少费话!”老黑突然大喝一声:“你立即把‘森哥’放了,给我们一支手枪,再弄一台加满油的x号(吉普车),然后放我们走,我们就放了于管教!听见没?”

借助他们身后的微光,肖子鑫终于隐约看清一直举枪对着他的首犯老黑身高足有一米八o,肩膀很宽,一脸大胡子,两道粗浓眉,双眼充满杀气,象只出没于山林的黑瞎子,浑身散发出一股野性的气味。.com 若网

“于管教在哪?你们不让我看到他,我怎么能答应你们的条件?”这是肖子鑫从警以来真正距离亡命之徒最近的一天!

说不紧张,那是扯蛋!

“好,那就让你先看看,”老黑冷笑一声,随即已被五花大绑的于管教就被其他罪犯架到了窗户前,于管教血肉模糊,外衣几乎让鲜血湿透,身体被牢牢地控制在窗前,刚刚苏醒过来的于管教一见肖子鑫,如见亲人,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肖局长……说什么也不能放了他们……”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拳脚,于管教被罪犯们拖到里面去了。

老黑盯视着肖子鑫暴燥地问:

“我们的条件你答应不答应?快说!”

“快说!”罪犯们齐声呐喊。

他们想趁肖子鑫立足未稳,以势压人,一开始就将他逼进“谈判”的死角,让他在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情况下作出回答:给?还是不给?这是对一个警察综合素质的严峻考验——无论给还是不给,都可能陷入罪犯们险恶的圈套,主动权都在罪犯手里!

平心而论,肖子鑫随时都有被老黑开枪打倒的可能,反之也同样,出枪快枪法准的肖子鑫随时也都有当场击毙老黑的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那样做,那样他自己的生命威胁可以解除却将“人质”于管教推上了绝境!

罪犯们给他的思考时间也许只有几秒钟,却是正义之光迸发的几秒钟。

俄顷,肖子鑫决定巧妙地避开老黑话锋,他缓缓开口道:

“老黑,我就是答应给你们枪给你们车,你们就一定能跑出去吗?别说你们几个,就是比你们再能的也不是没有,结果咋样……”

“那就不用你管了!”老黑截断他的话,“我就要你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肖子鑫心中一震,这是他们行动的信号?

冷静!千万冷静!他暗暗告诫自己,说:“老黑,你不就是想要一支枪一台车吗?那还不容易,这样吧,既是‘谈判’,咱就得公平合理,你要我一句话,我也要你一句话。只要你如实回答我,车和枪,我都给你。”

“你要我啥话?说吧!”

“你们几个人要走?”

“五个!”

肖子鑫心中有了数,说:“老黑,车,我可以给你,但我还是要劝你们一句:你们不要走上绝路。你知道什么叫犯罪中止吗?只要你们马上放下枪,放了于管教,这就叫‘犯罪中止’,其他一切可以不予追究。你们犯的又不是什么大罪,何必自寻死路?你告诉我,你真觉得我给你车你们几个就能跑出这个大院吗?”

老黑不象刚才那样激动和扎呼了,肖子鑫乘机开始循循引导,从他们的亲人、家庭、个人前途一直讲到党的政策、法律法规和中止犯罪的出路,说得老黑有点动了心。看形势,似乎大有转机……

“不行!老黑——”

办公室方向突然炸响一声气极败坏的狂吼:

“老黑!你们吃他的亏还少吗?你别听这个姓沙的瞎说,他是在骗你们!拖延时间!他是不会给咱们枪和车的!反正你们已经开枪伤人了,干脆一枪打死他,跟他们拚个鱼死网破,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快开枪!”

这声狂吼具有极大的煽动性和破坏力,现场的双方一下子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肖子鑫心中一凛,这声音出自王森!

寒夜里,院外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所有领导、民警们不由再次绷张了每一根神经,暗暗替肖局长捏了一把汗!姚正民低声命令:“谁都不准出声,听我命令,要保证肖局长的绝对安全,随时跟我上!”众人点头,鸦雀无声。他厉声向里面警告道:

“王森!你放老实点——!”

“老黑你们听着!肖局长是在挽救你们,不要听王森的!如果你们非要一意孤行,后果自负!”

肖子鑫立即命令:“外面谁都不准乱动!”

此时此刻,最紧张、最气愤的是面对罪犯的肖子鑫,眼看首犯老黑已经不想继续坚持破釜沉舟的罪恶念头,他更加坚定了以智取胜、不费一枪一弹解救战友生擒暴狱罪犯的信心!不料王森这一声叫喊不要紧,刚刚缓和下来的局面再一次陷入险境,情况急转直下!

他已经能够看出此时此刻罪犯们在蠢蠢欲动!

王森这家伙成熟老练,反应迅速,显然对社会和警察抱有刻骨的仇恨——狭路相逢勇者胜!千钧一发之际,如果老黑反悔,此前的一切努力便全部前功尽弃,后果必将是重大伤亡,他暗中握枪的手已沁出一层冷汗!

要救出战友,防止意外发生,化解这瞬间即会逆转的被动局面,必须分化瓦解,巧妙周旋,不给王森以可乘之机!

“老黑,你别听王森的,他和你们犯的罪是两回事,他是死路一条!你们呢?如果你们硬要跟着他往死路走,我也不拦着——何去何从,你决定吧!”肖子鑫镇定自若地试图分化瓦解这帮小子!

老黑皱皱眉,他内心激烈的斗争程度决不亚于两米外的公安局长。

这个时候无论外面的还是里面的人,他们面对的可真是老百姓常说的“千钧一发”啊,任何一方稍稍不留神随时随地就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擦出一溜火星子……

第3585节:私人交情(1)

这时,外面传进话来,王森和老黑两个人七十多岁的老父亲先后被肖子鑫派去的人请来了,后面传来请示问让不让老人进去见见儿子?

肖子鑫似乎看到了最后的曙光,立即命令:“快请老人进来。*********************** 若”

万万没有料到,王森这时一听父亲来了又异常暴燥地突然吼道:“老黑!别让他进来!我不见,不见!”

这一情况可真出乎肖子鑫和所有人的想法,也来得太突兀而不合常理,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肖子鑫不禁心中一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老父亲——听到这话就失声哭骂道:“王森呀!我是你爸爸呀,你个孽种!你就听我最后一句话,老实服罪,千万不要自寻绝路,再与政府对抗了!你妈妈她在天之灵也在看着你呀……”

话没说完,王森喝道:“老黑你让他站住!他再往前走一步,你就开枪打死他!”

“王森!”肖子鑫大喝一声:“你这个天沦丧尽的畜生!你犯下了当诛之罪,罪不容留,可你革了一辈子命的父亲还要继续活在世上啊!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你连自己七十多岁老父亲的命也要吗?!”

“闭住你的嘴,”王森沙哑的声音变得空洞而歇斯底里,“他不是我父亲,我不认他这个父亲!你们整我那时候他怎么不管我?你们——”

突然,王森的喊叫嘎然停止,传来挣扎反抗的声音,武警在控制他。“放开我!反正老子也活腻了,哪怕死了,有于管教陪着我也赚了!哈哈哈哈!”在王森的狂笑声中,老父亲愣怔在大门边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显然他苍老的内心深处受到了儿子最致命的一击!

“老黑,”肖子鑫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内紧外松,他故意不理王森,而转身老黑,“看到了吧?王森跟你们不同,他是必死无疑!而你们年纪轻轻的又是轻罪,干嘛自己找死呢?一句话,你要相信我是真心诚意在挽救你们,我建议先让王森的父亲过来,你好好想想,回头是岸,还不晚。否则,一念之差,你们只能跟着他下地狱了。”

“儿子啊!你可不能再作孽啦……王森呀——”

老父亲实在是不愿看到儿子在跟国家**机器对抗的道路上越滑越远,断送自己的性命,也是肖子鑫的话起了决定性作用。就在老黑等人受到深刻触动,不再吭声的几秒钟,老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扑去。

肖子鑫抓住战机,大声说:“老黑,看看吧,这就是父亲。天下所有的亲人都是一样的!你们谁不是亲生父母养?哪个做爹妈的不盼着你们早日回家——这是你们主动中止犯罪的最后机会。只要你们缴枪投降,我保证你们可以得到宽大处理!”

老黑嘴唇紧咬,如芒剌在背,有点神慌意乱。

“沙、肖局长,犯罪中止,真能留条……活路吗?”

“能!”

一句肯定的答复,令亡命徒们的内心深处受到了强烈震憾。在王森老父亲的配合下,慑于法律之威,肖子鑫终于迫使以老黑为首的四名罪犯缴枪投降,那支备受关注的“xx.x”式手枪按照肖子鑫的要求从破碎的窗口扔了出来……

第3586节:私人交情(2)

一声令下,大门外、房檐下、黑影里、监舍后几十名民警一跃而出,同时向里面冲去。百度搜索若,

在一片混乱的激动中,肖子鑫紧紧抓住那支手枪,犹如一尊雕像。

……

这一惊险过程和神奇经历,之前之后,肖子鑫被许多大记者和作家描绘过,但其实最让肖子鑫认可和心里赞叹不已的却是马关后来采写的那篇以此事为基地的大纪实!它后来发表在一家全国性大型公安杂志上引起轰动和巨大反响。同样的事情,之前那些人写的却并没有这个效果,这也不能不让肖子鑫对后来认识且毛遂自荐到到大国县去找他采访的前政府同行(领导秘书,现民间自由撰稿人)产生了极大兴趣和好感。

所以,从此以后,每当此人想要采访公安机关的事情,肖子鑫一律给予充分方便和帮助。到了他当上省公安厅长之后,更是如此!

人和人,有时候真的是只需要一次缘分便好。

许多人,尽管曾经有过太多的接触或交往,然而,心,却不能那么自然而然相互吸引,更不要说吸引本身就以文字才能进入官场仕途——精明强干、如今的一省之公安厅长肖子鑫了。正是因为种种原因和上述这些事情,马关无数次受到了肖子鑫的敬重。

呵呵,说起来,也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一个是高官厚禄之人,另一个,不过仅仅是个民间的写字人而已。

之间,却有着惊人的情义——……

却说,这次马关去滨江市采访有关案情,肖子鑫同样地给予了很大方便与关照。结束采访,已经是一周后的下午。那天下午,马关需要在宾馆好好清理一下,一周的山林奔波留在身上的气味不太好闻,换洗衣服也没有,清理洗漱完成,躺在床上整理录音和文字资料,后来就睡着了。没有梦,很安静,两个小时后自然醒来,感觉十分清爽。

马关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如何把这次采访当成文学的素材。文学的功用便是处理某个社会的道德□□,这一事件的道德□□在哪里。在滨江市,市委书记灭门的事件引起并代表着人们对于这种重大社会事件、社会道德的关怀。这一事件的意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官民平等和社会身份平等的可能性。这是马关采访最后一位重要当事人后感觉到的一个困惑问题。

一个孩子的声音在天宇中响起:

“爸爸,我爷爷、妈妈是怎么死的呀?”

“不知道……”

“同学都说他们是大□□污吏,他们是吗?”

面对幼稚的孩子,罗本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他马的!这到底都是神马事啊……

痛苦之极!

“他们要是不当官、不要那么多钱,那些人还能去杀我爷爷、奶奶和妈妈他们吗?还能死吗,爸爸?”

被采访的罗本强在接受马关询问时思绪翻涌,泪水涟涟……

那个特定时刻,马关心里所思考的社会环境、社会治安及这个天朝的人性、道德问题,就是环绕着罗本强父亲和那些被害者的关系,以及一个前市委书记秘书和他的几个朋友把一个主要领导、五个无辜的人杀害之后,他们怎么认识和拯救自己的内心和日后与其儿子的现实生活。

全部的想法就在这点,而这一点直捣读者意识的中枢——因此,他觉得如何能够深入它呢?如梦似幻的一些零乱思绪。

后来,马关给肖子鑫打了个电话,就起床了。他决定到街上去走走,透透气。离晚餐送行还有一点时间,完全可以放下这些没有准头的想法,放松自由地感受一下这座城市。可是,走在街上,面前的人们却无法让他绕过自己的思绪,因此,这种思绪在预备写作上的地位不但没降低,反而升高。

马关心里其实是非常感谢肖子鑫厅长的,他完全明白,如果自己没有这样一个在公安机关内部有权有势的主要领导朋友,那么,这些年来他想顺利实现一些采访和写作,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他也只能继续胡编乱造一些虚构的而已。而那样,是非常没有意义的,他不喜欢,他更喜欢纪实,把血淋淋的现实问题摆在人们面前……

他把家看做是操纵和描绘道德问题的人,所以常常扪心自问,当今社会的理想和成就,有多少是来自人和同情不同人处境的不断自省与压力。而且他知道,没有这股压力的话,人们在社会上的处境会比现在更严重。

这代表着一个伟大的社会所必须具有的内在活力。这让人不安。

那个上午,在刑警支队长刘海洋的办公室,他见到了被刑警请来的这位如今早已不再是公安局副局长,也不再是下面中层领导的罗本强。

这是计划中的最后一个被采访者。没有这一环,就不够完整。开始的气氛有点尴尬,罗本强现在不再牛逼!很拘束,就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我问他抽烟么?他摇头。随着家常式的交流,谈话逐渐开始深入到一些敏感的问题深层次之中去了。

对方的眼睛告诉马关,他还清醒。

但是,无疑,他此时此刻愿意向一个陌生的采访者说出他和父亲及其全家在这次巨大风暴之后所经历的一切。

马关也愿意深入了解一下现在这位曾经的高官子女的悲痛欲绝心情……

他静静地听,静静地记录在案。

……

最后采访这位已经不再是滨江市公安局主要领导的人结束的时候,马关的笔记本上没有留下多少文字,录音笔却已经不知不觉用掉了很多空间。

也许你读过德莱塞的的作品。在写实方面,大话一直很欣赏并受着这位伟大作家作品的影响。毫无疑问,德莱塞是个写实主义的作家,德莱塞比二十世纪的美国作家更能探知基本的感受。但大话不知道自己将如何表现这个沉重的题材。

也许马关的思想在某一时刻有些溜号,他——原先在滨江市不可一世的这个人物停下了。后来见他歉意地一笑,就又继续讲下去……

第3587节:家有爱妻(1)

就在马关打着省公安厅的旗号去滨江市采访市委书记灭门大案的同时,肖子鑫也带人再次到了滨江市。*********************** 若这次跟随肖子鑫的不仅有副厅长史前进、刑警总队几个主要领导,还有省公安高等专科学院的书记、校长等人。这是根本省公安局党组的意见,对滨江市委的一次回访,也是研究工作,防止类似问题再次在全省其他城市发生。

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的书记、校长也是副厅级,这次他们跟随肖子鑫一起来,还带了一个专家学者研究小组,主要落实肖子鑫对滨江市委书记灭门事件的社会环境、矛盾教学课题学术研究。

在那里,肖子鑫又见到了马关,但没有多说什么,肖子鑫只是笑逐颜开地询问了一下,采访是否顺利?

“顺利,非常顺利,呵呵,有你的介绍,这边各级领导都很给厅长面子啊!”

从马关的满意表情上,肖子鑫就知道,此次他在滨江市的收获一定不小,也是对自己领导的全省公安机关打击严重犯罪的一次有力宣传。光靠自己厅里的宣传处,显然是不行的,他一向重视并亲历亲为一些事情,尤其是具体工作和宣传方面的事情。宣传处也有一些比较厉害的笔杆子,而且省厅自己还办了一个法制报,上面宣传的也基本都是本省打击犯罪方面的成果……

出差回来,肖子鑫心情不错。放下包,就叫着爱人柏心珏说,“小甜心呀,这几天晚上想没想我,你说呀,你说。”抱起老婆转了个圈,“说想没想?”

爱人柏心珏不好意思,说“想啊,能不想吗?”抿一下头发,说“你刚才叫我啥?”

肖子鑫把老婆抱到沙发上说,“呵呵,我叫你小甜心哪。”

柏心珏也是头一回听这么个词,说“小甜心,啥意思?”

肖子鑫说,“你不懂吧,嘿嘿,新学来的。我是你老公,你是我的小甜心,懂不懂?”刮她一下鼻子,说“懂了吧?”

柏心珏自从跟随肖子鑫从下面市里调到省公安厅之后,表面上,她也跟丈夫肖子鑫一样,平时上班从来都是一本正经,而且从不迟到早退。脸虽有点黑,但一笑还是很妩媚。她一听肖子鑫这么说,美死了,说“小甜心?呵呵——这么叫挺好的。比那些老婆、媳妇、爱人——夫人好听多了呀。”

搂着肖子鑫挺陶醉的样子,说,“嗯,真好听!”又说:“老公啊,一走就好几天几夜,你想没想我啊?”

说着肖子鑫的手机已经摸在了她的手里,打开一条一条短信翻看着,都是自己的,放下手机,回头又撒娇说,“说呀,你想没想我啊?”

肖子鑫嘿嘿笑着,不说想不想,反手就把老婆按在底下,狠狠地亲她。

柏心珏不推,让他亲。她也不捶不打他,也不说你咋这样,大白天的让人家看见多不好意思等等。什么也不说,脸上就是一个享受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微微闭着,更不躲躲闪闪骂他“死样你真坏”之类,不知道电视里那些话都是什么人编出来的。

第3588节:家有爱妻(2)

一对已经往四十上靠了的半老夫妻——又是省里数得着的权重位高的高官之人,毕竟几天没见面儿,见了面滚到了一起多好,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多好。.com 若网那一刻,除了他们两个,他们心里还能有谁,只有他们两个,就连肚子里已经有的宝贝(儿子?女儿?)都忘了,两个作祸的人。呵呵……

热闹够了,柏心珏起来做饭,拢了把头发,到镜子上照了照,比谁都漂亮,都年轻。做饭前,给老公肖子鑫泡了杯新茶送到床上,回头那个美,甭说了。

柏心珏没有心思做饭,油呀盐呀酱油呀拿到手里也不知道啥时候往里放。本来,以肖子鑫如今的社会地位和收入等情况,他们早已该雇佣个农村小保姆了,这些家务事,根本不在话下,既省时间又省力,只花点钱就可以了——可是,肖子鑫不愿意这样做,柏心珏也同样地不愿意。

老公在单位当个大厅长,自己也调到了他身边,真是天遂人愿。不过现在虽然不像以前在下面悬圃县、大国县和市里当秘书长时总是两地分居了,然而总出差,不是到北京开会,就是到上海、重庆参观学习,再不就是驻省委党校一两个月培训……回回肖子鑫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亲不够,爱不够,完事还弄些新词逗你玩,看着表妹、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打架呕气,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日子,她心里说不明白什么滋味。

按说,表妹、妹夫一个月七千多,儿子又小,日子应该比自己花花儿,有意思,可偏偏是快乐满足总也找不上他们,倒是自己这个整天忙忙碌碌上班的人心里比蜜甜,呵呵,既能跟最爱的老公在一个重要机关上班,又能经常看到他在大庭广众面前讲话——嗯,真心很牛逼!

她喜欢自己的老公,他一出差,她就日思夜想。但她不说,对谁也不说,对表妹更不能说。她把甜蜜严严实实地埋在自己的心底,成天嘻嘻哈哈,跟自己办公室里比她小许多的警花都有很好的交集,她们也愿意接近她,从来不把她看做不可接近的厅长大夫人……

有时候还得上门去劝哭哭啼啼的表妹,说妹夫几句。说“你干啥呀,别不知足,你们俩个怎么问题放着好日子不过,打啥呀?”

又回头狠狠地剜妹妹几眼,说“你也是!净找事,总是事事儿的,都是你的事。”

呵呵——这回老公肖子鑫去了一趟滨江市回来,居然不知从哪贩回来的“小甜心”,她从来不太喜欢看那些腻味的泡沫电视连续剧,所以让心里更是美得不行。美出鼻涕泡了。嘿嘿,她把手里的油呀盐呀酱油呀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往菜里放,往汤里放,一点一滴地放,放完不放心似的再尝尝。

她得负责呀,对手艺,对爱情,对老公。

肖子鑫现在则完全放心大胆地呈现出一个大字形态,躺在床上,抽烟等待着,眼睛微微眯缝,听着厨房的一些动静,直到现在,肖子鑫越来越感觉到当初认识和爱上柏心珏真心是上天的安排,是对的……

第3589节:家有爱妻(3)

/若不过,心里偶尔也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性联想……

那些女人——呵呵,当然不是眼前的爱人柏心珏了……

只有一回,她心里苦透了,苦得眼泪汪汪,苦到了极点。

那天老公下班没回来,半夜回来了,是公安厅老公的司机和办公室主任几个人把他给架回来的——回来了手机就响,鸟儿似的吱吱吱吱地叫,很诡谲。那些男人走了之后,她给老公整上床,放平,一只一只脱了鞋,再扒衣,扒裤,扒裤衩,手机还是叫。

回头抓起那鸟时,她心里想的是怕单位有急事叫老公,一看,不得了了。肖子鑫,想没想我呀?你说想没想,哪想呀?呵呵。

柏心珏的脑袋瓜子嗡一下子就大了,她看看呼呼大睡的老公,红润安祥,嘴角边还挂着一丝丝知足的口水。

妈啊,咋回事呀?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口气这个酸,除了自己还有谁呀?

第二天,她也没问,拿着那个号码想了一天,想去查查,又觉得查不得。毕竟,自己的老公不是一般小老百姓啊!自己虽然是他的老婆,有证的爱人,可是……哎,算了!

一旦要是查起来,而且再真心查出点什么问题来?那可就坏了,到时候自己咋整呀?

柏心珏不愧为柏心珏,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让肖子鑫真心相爱的根本原因之一,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呀,可要是真偷了,就这么偷下去,怎么得了啊。心里这个苦,没着没捞的。她是一个婚姻自由者,当初从悬圃县自己工作的那个某银行周末跟县政府联合举办的舞会上认识眼前这个人开始,自己不就一心一意看准了他,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让他入党、当官——当大官的吗?

如今,他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奋斗,终于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她的老公是她自己找下的。

一恋好几年,结婚之后又长期不在一起……的老公见她为两地分居的事情碰了一鼻子灰又一鼻子灰,就说,“哭啥呀,呵呵,别哭,不是还有我每半个月回来报到一次吗?只要每月努力,儿子或女儿咱们也总会有的啊,放心!我有种!”

给她擦干净脸,逗她笑,说“银行条件好,即使是你不工作,我也不差你在家里吃闲饭,再说也不是吃闲饭呀,对不对?你想想,一结婚,你要生孩子,要做饭,要顾家,多少事等着你干啊。”

反正肖子鑫在外面一副官员模样,一回到家里,到了她面前,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嘿嘿……

所以,柏心珏真心感觉到这么多年来真正自己是幸福也是幸运的女人。

许多时候,她要一哭,不管为了神马事情吧,肖子鑫哄她笑是必须滴——然后再给她抹擦干净脸,说“哎呀——求你了,真的别哭了,你这样,我心疼呀。好了好了,我一定保证工作之余,尽量抽时间回来陪你,陪你努力造人——还不行嘛??造不成人,我……养活你,一辈子。不放心?来来来,拉钩拉钩!”

第3590节:家有爱妻(4)

哈哈哈,每到这个时候,柏心珏多数都会破涕为笑,两个人就真的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拉了钩,一粗一细的两个手指头拉在一起,就算指天为地发誓了。百度搜索若,

她就嘟嘴,然后——可心里还是不太放心,反守为攻说,“告诉你啊,肖子鑫,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捏捏他鼻子,“听见没?”

肖子鑫就逞能地说,拍拍胸膛地说,“听到了,夫人!咱大老爷们就是一句话的事,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

果然后来的小日子就红红火火,官场上也越来越骨感、性感——不说吃呀喝呀穿呀这些事处处有着有落,有鼻子有眼,自从把柏心珏调到省城之后,就连夫妻关系也快快乐乐,井井有条。从未发现有谁在他们两口子里头插一腿呀,什么的。

可是昨晚是咋回事呀?柏心珏她心里划魂儿,自己问自己。咋回事??

肖子鑫起床然后从卫生间出来后,柏心珏还是笑盈盈地忙里忙外,盘子呀碗呀酒杯呀什么的样样数数侍候得跟往日一样齐全,还有六婶昨天给他们找人从娘娘寨老家捎过来的一些山菜,还有鱼,饭锅里冒出的香辣味很好闻。

但是她的心里跟往日那些心情相比苍白无力,不如一根苦山菜。

吃饭的时候,看到肖子鑫吃得挺美,挺开心,柏心珏却胡乱扒了几口饭,饭在嘴里打踅,咽不下去。拿肉汤漱了,勉强吞了。

……

晚上,一上床,老公就往她身上爬。她不推,让他亲。她也不捶不打他,也不说你昨晚到底咋回事呀,更不哭哭啼啼骂他没良心良心让狗吃了。

完事,肖子鑫还是像往常一样抽上她点好的烟,却主动说,“伤心了吧小可爱的?别别别啊,千万别!跟你说实话,整天在厅里和场子里混,诱惑的事真是推都推不赢,可是你要信我,听见没?我心里有颗定盘星呀,昨晚厅里吃饭,谁谁谁就跟我起腻——我没理,早就没理,真心没理,我向党保证!她可能就恨吧?我也不知道,反正没理。”

“可今天到厅里我一看短信,知道坏了。你生气了吧?”

实在说,肖子鑫和柏心珏结婚多年了,到今天也还没要孩子(现在好了,柏心珏肚子里刚刚经过权威人士告诉,怀孕了,大喜!)谁不明白对方心思?

话一说开,就没事了,说多了倒惹烦恼。

柏心珏毕竟读了不少年书,也非常聪慧,明白现今的一些事,在现今这样的恶劣社会环境下,更明白自己的老公是咋回事,这就够了。

总之,只要不太过,别让人公开说出什么来……也就行了。她心里并不十分太计较。计较多了,反倒自找没趣,更让肖子鑫在外面抬不起来头,她才不那么傻子呢……

这么一想,这么常常自我感觉良好和安慰自己,当然家里的事情就少了许多,肖子鑫对她也越来越喜欢和敬重。一瞅,可不是么,老公下地冲了两杯咖啡端回来,一手一杯,右手的给她,加糖,左手的给自己放床边,不加糖,右为大,哄她呀。

第3591节:家有爱妻(5)

呵呵——也不全是哄,虽说女人是拿来哄的,即使是当再大的官,在社会全省范围内再牛逼!可回到家里乖巧一些,那是德行——可没真心实意的男人,想哄也会露出马脚。***********************top/ 排行榜

右为大,老公肖子鑫虽说在单位里是厅级,在家里,脱下那身干部服,就成了股级,科长在这个家里永远是她,嘿嘿,不用选,也不用组织批准,他认。

现在,口风这么轻轻松松一转,又转向了老话题——柏心珏说,“真没事?”

肖子鑫说,“真没事。”

“哼哼。”柏心珏嘟嘴,不以为然,表示半信半疑吧?

肖子鑫又说,“扯她的蛋,那些小女人真心没什么意思,也不吸引我——你多好看呀,眉毛好看,眼睛好看,脸盘好看,鼻子、嘴、耳朵全部都好看。还有脖子、胸脯、腰条、肚脐眼、屁股——别打别别别打我啊,听我说完再打,都好看!”

“我跟你说实在的老婆,我一回一回进京出差学习的什么呀,包括出国考察访问——除了学习公务,那些新名词我也学习呀,学习回来还不是为了你,老婆别笑,严肃点好不好,真的,你不知道你身上这七八条一般女人不一定齐全的迷人沟多迷人啊。嘿嘿,很重要。

柏心珏假装不懂说,“啥重要?”

肖子鑫说,“都重要。”

肖子鑫想了下,又呵呵一笑说,假装推心置腹:“真心实意地讲,老婆,夫人——我的爱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是圣人,你这脖子,粗细、长度适中而润白,我这笔杆子都不知道拿什么词形容了。拿起她的手说,这手,十根细指尖如嫩笋,没有指甲水,也挠我的心,粉白粉白。你自己看看,说好不好看?我也见过洋女人,比你都不行。这么一个女人,在咱这个不大的县城街上一走,什么风景啊?差不多满城风景。我还不知足?”

柏心珏美丽得有点儿气极败坏了——亲昵地打他一下说,“缺德吧你,你啊你啊你啊,一个公安厅的大厅长!就为这点事呀你?”

肖子鑫嘿嘿一笑说,“当然不是啊,不过很重要。”

柏心珏说,“那你说说,还有啥,还有啥能保证你不变心?”

肖子鑫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不过却开玩笑说,“还有啥,当然有了,家,你,儿子。比啥都重要。明白不?”

肖子鑫说你的温柔敦厚和贤达,赶紧又说“对不起老婆,我把办公室里用的词都拿来夸你了,不过是真的。美是基础,爱是根,不管我在外面如何风光无限,在家里,而你的人品则是保证我永远爱这个家的魂。”

呵呵——看见老婆柏心珏的眼神,肖子鑫又赶紧说:“我知道你要说啥,老婆,你想说要是我老了呢,不漂亮了呢,对不对?嘿嘿,那我也老了呀,退休了呀,谁还诱惑我一个老头子呢。放心吧,老婆。夫人,我的爱人!!”

柏心珏拿眼瞪肖子鑫——然后突然袭击一般出手不凡地捏他鼻子让他上不来气心里美着说,“哼哼,就嘴儿好你。”

两个人的床上传统夫妻大战节目已毕,肖子鑫说,“老婆睡吧,累了。”

柏心珏懒散地应了声说,“睡。”

她顺手关了床前灯,省公安厅官员宿舍外,一片如水夜色马上穿透窗帘洒进来……

第3592节:英模之行(1)

十月深秋,天高云淡,灿烂的阳光沐浴着大江省省城。***********************top/ 排行榜

正在最近几年发生在全省的几个比较大的黑社会案子抓紧进行查证,还没有最后定案之时,前不久上报给国家公安部的材料有了回应。

这一天,肖子鑫接到通知赴北京参加“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表彰大会”。

肖子鑫虽然放心不下家里这一大摊子事情,尤其是不放心眼下省公安厅正在全力以赴查证轰动一时的江森黑社会大案,如今正在节骨眼上,自己此时离开实在牵肠挂肚啊!

但没办法,多年来这也是国家公安部每年都要举行的一次重大活动,离开省厅之前他只好把史前进和其他几位副厅长……等人叫到自己办公室专门开了个小会,布置了一下后续的工作。

此时,肖子鑫刚刚把在家乡悬圃县娘娘寨的老父母接来过十一国庆节,一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儿子要上北京去参加表彰大会,老母亲闻讯拉着儿子的手,热泪盈眶,老父亲抽着烟不语。爱人柏心珏一边帮他收拾简单的行装,一边招呼闻讯赶来的省厅领导、民警和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

省委、省政府非常重视,隆重欢送肖子鑫,省城的老百姓也发自内心地赶来欢送他们心中的真正英雄!

自从肖子鑫上任省公安厅长之后的这几年,全省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明显好转,这也是全省尤其是省城老百姓心里最大的感受——送肖子鑫去火车站的车启动了。

……

午夜,列车在广袤的辽北大地上风驰电掣般飞驰。肖子鑫在软卧车厢内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记忆的金色线头在一闪即逝的雨夜中飞向很远很远——42年前,悬圃县老营沟子公社娘娘村车道岭孤伶伶的地窨子(一种半地下的土木简易建筑物)内,一个风雪之夜,漫天大雪,黑夜沉沉,在不足三平方米的地方,一个叫汪桂姝的女人生下她的第五个孩子,取名肖子鑫。

他的父亲就是这个地窨子的主人——从山东老家逃荒到此落脚谋生的肖民生。大灾之年,饥寒交迫,第五个孩子肖子鑫的降生对这个缺吃少穿的贫苦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后来,几个孩子都因为种种原因不幸中途夭折,许多时候仅仅是感冒……那时候,偏僻大山里有病根本没法治,只能挺着。最后上天只留下了他和一个哥哥。

肖子鑫12岁的时候,一连生了八个孩子的母亲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吃饭站立都困难,更不用说生活自理了。

自幼经历无数困苦磨砺的肖子鑫,决心以自己幼小的身躯支撑起母亲的一片天空,为母亲解除病痛。从此,他开始踏上了四处奔波为母亲寻医找药之路,只要能解除母亲身上的痛苦,无论民间偏方,还是上山挖草药,他都咬牙坚持着。

然而,母亲身上的病年深日久,决非草药偏方可医。

那年初春,肖子鑫听说省里大医院的巡回医疗队来到了临川县,激动得一夜未睡。他终于说服了担心没钱人家不给治的母亲,第二天背着母亲上了路。

第3593节:英模之行(2)

100多公里的漫漫长路,用今天的话讲就是“半天车程”,然而当年肖子鑫背着他的母亲,在蛇一样盘在原始森林中的路上一步步蜗行——这个距离,他们竟艰难地挪了半个月。.com 若网

有时,碰上好心的过路司机,看到他们太可怜人家就主动停车顺路捎他们母子俩一段。饿了,就在车上或路边找个有山泉的地方,吃着自己从家里带的玉米面煎饼。天晚了,有村投村,没村子就在路边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歇一宿。

到了临川县,一打听,巡回医疗队还没走,一路再苦再难也没掉泪的小子鑫哭了。母亲的病有希望了!

…………

当年的苦难少年影像如今在进京的列车上一幕幕仿佛小电影一样在肖子鑫局长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心里的滋味与感慨万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年受到的那些苦难,却对他后来的官场发展起到巨大的作用,同时也真的给他树立了一生的坚定不移的意志。

在医院门前的小饭店里,小子鑫掏出仅有的一点钱给母亲买了一碗面条,自己跟服务员要了一碗开水,泡着吃了那又硬又碎的煎饼渣子,吃完让母亲等着别动,他走进了医院。

巡回医疗队的专家们被小子鑫这个12岁孩子的毅力与忠孝深深感动了。

听完他的哭诉,他们决定破例免除一切费用为病人治疗。但在手术前,专家们被一个必须履行的手续难住了:手术单上让一个孩子“签字”,能行吗?

12岁的小子鑫说:“行!”

见专家们还犹豫,他又哭着恳求:“叔叔大姨们该给我妈咋治就咋治,出啥事,我兜着。”

那年5月,省城来的巡回医疗队的专家们手术成功,从汪桂姝畸形的肚子里取出一个3.98斤重的大水瘤!此事立即轰动了全省,同时迅速传遍全国,许多家新闻媒体争相对此事进行报道,成为当时医学界一个重大的新发现和壮举。

小子鑫喜及而泣。这个没有见过任何世面、口袋里也没有一点钱、年仅12岁的孩子无以表达内心的感情与感激,“扑通”一声给专家们跪下了,他只有用这种纯朴而真挚的举动感谢救了他母亲的恩人们……

后来,14岁的肖子鑫告别家乡,考上县第一中学;后来又考上省城的全国重点大学;再后来他又到汽修厂锻炼。1990年,肖子鑫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进入了悬圃县信访办,当上了最年轻的信访办干部。不久,县长高文泰调他到县政府办工作,将这个好苗子推荐到了综合科,从此以后真正走上了他自己的仕途……一直带到如今的省公安厅长一职……

他也的确没让提拔、重视他的高书记失望,如今去参加这次“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表彰大会”,既是对他总体工作的肯定,更是对他个人这些年来在公安系统取得的巨大贡献所作的表彰!!

车过东阳,天已微明。肖子鑫仍然毫无睡意,拉开窗帘,车窗外朦胧的景物飞速闪过。

第3594节:英模之行(3)

肖子鑫刚调到大国县当公安局长不久,一位老民警去世。百度搜索若,闻讯后,他赶去抚慰家属。他发现,悲痛的人群中,几乎没有公安民警,这使他心里既悲凉又不满意。

当天下午他在全体公安民警大会上,满怀真情地说:“逝去者也许很普通,更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下,但他毕竟当了一辈子警察,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大国县的社会稳定和百姓安宁。今天,他走了,大家都不去看看,大家都在忙什么?难道他不曾是我们生死与共的战友?难道大家与他一点战友情也没有吗?让整个社会又怎么看我们警察呢?”

“如果他身居要职,如果死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亲属,也许情况就会完全不同,人死如灯灭,不!我们当警察的感情不能如此虚伪和势力!”

他怕误了第二天的出殡时间,半夜就来到医院,屋里人多,也没有个下脚的地方,他就坐在车里眯了半宿。

翌日,他亲自抬灵,家属感动得说啥也不让,山里有个风俗,死了人,除了自家亲人,没人愿意去抬灵,怕压了运气,沾上晦气。肖子鑫不怕,他说,要真有运气一说,死人不会压我。街坊邻居见了,都夸那个老民警有面子:“大局长都来给他抬灵,真行啊!”

那一天,全体民警都来了,一片肃然的橄榄绿!大家都落泪了。

肖子鑫表示:一定要把老民警的儿子送到警校,让他继承父亲的遗志。

后来在他离开大国县之前,他仍然没有忘记这一郑重承诺,亲自把那个老民警的儿子送到了省高等警察专科学校……

这一切,尽管早已成为过去,然而一时之间却仍然历历在目,若在眼前!

实话说,肖子鑫并非神马完人,更不是一个官方语言上所宣传的那种所谓好人,然而他却是一个大写的人——在他所走过的这条官场路上,可以说,他没有辜负领导和老百姓的期望,他更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家乡老百姓的伤天害理的事!他的心不容,他的老父母当然更是一再强调他不能一当官了,就牛逼晃腚地了,要对得起老百姓才行,才是一个好官……

这些话,一直在肖子鑫的心里起着举足轻重的重要作用。当然了,之所以说他并非好人,也不是贬低他,而是,人,真的没有完人。

呵呵,他所做的好事,老百姓不会忘记,他自己当然也不会忘记。

然而在心里,他也真心是有一些女人无法跟媒体和任何人公开说的,色心,他也有呵呵……

……

列车呼啸,北京越来越近。太累了,自从滨江市市委书记灭门案以来,他几乎很少真正地好好休息过,他微微合上眼,打算小憩一下。

肖子鑫睡着了……

后来,大国县老百姓听说他是个好官,办事公道,一传十,十传百,都来找他**,多年积压在心头的不幸冤情如遇知音,必须一吐为快,必要讨个说法。肖子鑫一边指挥办案,一边尽量抽时间认真地听,能办的他立马就办,不能办的他也认真记下来。

第3595节:英模之行(4)

其中不乏女精神病人,他同样已礼相待,精神病人行为怪异,闹了不少笑话。*********************** 若

一天早晨刚刚起床,一个当过女教师的精神病人匆匆赶到肖子鑫办公室,当她“确认”肖子鑫就是“肖局长”后,立即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一沓子纸,宣布要与肖子鑫“竞选”公安局长!并告诉肖子鑫她已到市有关部门打听过,人家告诉她要当公安局长得回当地“报名”,还要有“竞选演讲稿”。

她说,今天,演讲稿她带来了,然后就不管不顾“认真”地宣读起来:“各位领导,亲爱的大国县全体父老乡亲们,同志们!……”

肖子鑫哭笑不得,当时他刚洗完脸泡了一碗方便面还没吃早饭,和他“竞选”的人就在他对面,宣讲的唾沫星子喷溅在方便面里。

肖子鑫笑着说:“你竞选公安局长我不反对,你能不能让我吃完这碗面再演讲?”

女人认真地看了看他和方便面,说:

“可以。”

有的人**完了仍不走,说:“肖局长啊,我连回去的路费钱儿都没有了。”

肖子鑫便掏出十元八元的,拍拍对方的肩膀说:“我理解,这点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拿着吃点东西回去吧。你的事我一定给办。天冷,路远,就别来回跑啦,办完我给你捎信去。”

还有的老农民一进门冻得哆嗦乱抖,肖子鑫就找出自己的衣物送给他们,说:“多穿点,别感冒了。”

有一个状告本村“村霸”的老农民,回到村里逢人就让人家看他脚上的新皮鞋:“知道不?这是县公安局肖局长给的!”那神情,肖局长不是他侄子就是外甥。而更深层的含义是:哼,看你们谁还敢再欺负老百姓!

肖子鑫刚到大国县不久,一位老矿工找到他**,说自己的儿子被人杀害,可凶手逃之夭夭,逍遥法外,曾**到公-安-部。最可气的是凶手最近竟大摇大摆地在家里出来进去,没人抓没人管。肖子鑫拍案而起!

立即布置抓捕,他对老矿工保证:“你放心,大爷,公安局就是为老百姓讨公道的,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这个公安局长不当了!”

他严密布控,亲自带领民警蹲坑守候,终于将凶手缉拿归案,受到严惩。老人又一次来到肖子鑫办公室,进屋“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老泪横流,直喊“肖青天哪”!

“肖局长,你是俺们家的大恩人,是***的好官,为咱老百姓做主啦!我这下就是入土也能闭眼了。”

肖子鑫急忙将老人扶起,心里直扑腾,“主人”给“公仆”下跪磕头,这成什么事呀!

他说:“大爷!您千万别这样,抓凶犯是我们公安机关的职责,这么长时间让凶手逍遥法外,是我们欠您老的呀!今后您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您的儿子,有什么难事尽管跟我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群众络绎不绝,有的干警就烦了,也有的干警心疼自来大国县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肖子鑫。私下问:“肖局长,你天天一睁眼就接待这帮人,堂堂公安局长,倒象个信访办主任了,烦不烦啊?”

第3596节:英模之行(5)

/若我们的宗旨是什么?为人民服务。我们天天说为人民服务,墙上贴着,本子上也写着,可是遇到具体的群众来找我们,有的人却不耐烦,甚至说‘你不代表人民’。谁代表人民?张三不代表,李四不代表,你心里那个人民是谁?说白了,你心里压根就没有人民,眼里也没有群众。‘公仆’两个字变成了领工资换俸禄的招牌。”

这些话,几乎没有任何一点假装的意思,都是从他心里直接流淌出来的,作为农民的儿子,他知道农民和一般老百姓的苦处,他们实实在在是生活得不易啊!

他发现自己又激动了,缓了一下语气,点燃了一根烟,慢慢抽了一口。

然而,心里,仍然如同翻江倒海,心潮澎湃……

这些年来,他获得的省市、全国各种形式的光荣称号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标志,也代表着他的所思成想及其工作能力!

“要我说,人民是具体的,实实在在就在我们眼前。**的为什么很少甚至没有我们公安干警的家属,多数都是无权无势被恶棍们欺压得抬不起头来的老百姓?前者有事早有人帮着解决了,而后者有冤有难状告无门,久拖不决,**到北京也得回来我们解决,难道这不值得我们每一个头顶国徽的人扪心自问,不值得我们用手中的这点权力为他们仗义执言吗?”

“这么多人来找我们,说明我们的工作仍存在不少问题,应该有愧。他们心里有党,信着公安局,信着我这个公安局长,他们的事咱们公安局不管,谁还能管?!”

当时在大会上肖子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台下一片肃穆和庄严的宁静。现在有时候偶尔想起来那一幕,肖子鑫心里还忍不住一阵阵热血沸腾。因为,他觉得他真心不是在唱高调,他所对下面那些公安干警们讲的都是他的真心话,肺腑之言!

他停顿一下,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两只手在脸上用力刮了刮,放缓语气说,“我说的全是心里话。为人民服务,就是要从一点一滴做起,善待我们身边的每一个父老乡亲!”

……

肖子鑫从小就发奋读书,他从懂事那天起就知道祖父和父亲一生都在土地上辛劳,直到去世前最不放心的仍然是他家的田地。父亲也是个农民,没有文化,一年辛辛苦苦劳作换来的那点微薄收入艰难地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他知道祖父和父亲希望他成为一个有能耐的人,光宗耀祖,不受人欺。

因此,日后每当他在求知的海洋中遭到飓风袭击时,每当他在奋进的路上遭到打击时,每当他碰到老百姓受到恶人欺侮时,祖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和期待的目光便激励着他,父亲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和无声的叹息让他热泪盈眶,他马上得到巨大的力量,总是勇往直前,向目标迈进。

经过几十年的坎坷人生,不懈的努力,他终于成了一名公安厅长,呵呵,所谓厅官——也是一般人很难达到的一个高度了,至少,他现在早已是自己的老家娘娘寨一事和整个悬圃县的骄傲,也是所有从悬圃县走出来的大学生中当官最大的一个了……

33岁那年获得省政府颁发的“全省政法机关先进工作者”称号,尔后,他被先送进政法大学进修,回来不久即来到省公安厅,开始了比求知道路上更加坎坷也更加重要和自豪的官场生涯。

在风云莫测、变化万千、明枪暗箭、你死我活的惊心动魄的警界拚搏中,击败了一个个的凶残对手,继续在无边的大海里颠簸。

他清楚只有无愧于心、全心为民,才能对得起头顶上那枚闪烁着神圣徽光的警徽!如今拿下全省最大的黑社会大案顾森案,更是如此……

北京人民大会堂。

xxx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来自公安战线的全国英模。

合影时,胸前佩戴着各种勋章的肖子鑫就站在xxx身后。之后总书记转过身第一个与肖子鑫亲切握手,询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那一刻,这位土生土长从林海雪原中一步步走出来的英雄眼睛湿润了,他思绪万千,想到了父母,童年,战友和悬圃县家乡百姓,肖子鑫逐一回答,接着是参加公安部组织的下基层全国一系列的巡回事迹报告会和重要活动。

…………

就在肖子鑫在全国到处巡回演讲之际,家里省厅的全部工作也没有停下来,一切都在按照肖子鑫之前的部署全面推进和进行之中。

即使是那么忙碌,肖子鑫也坚持每时每刻与省厅的联系,安排指导工作。

实话说,肖子鑫在这次来京城之前,就从其他一些渠道知道了一些内部消息。主要是说,部里主要领导对他的年轻有为、处理各种不同类型危机的丰富经验和在指挥侦破大案要案从容不迫且有效方面,都予以高度重视与肯定,还应该有一个更大程度上的扩展空间。

肖子鑫心里很开心啊!!

他图的,或许并不是一定要当多大的官,而是有一个可以让自己的良心和才能有一个更大发挥作用的舞台,那样,实话说,他也就可以更加勤奋有效地为全国老百姓做更多更好的事情,让全国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各种不同类型的犯罪活动进一步减少了。

第3597节:京城红颜(1)

肖子鑫从北京返回大江省之后,并没有返回家,也没有直接去公安厅,而是让司机把他送到了自己即将搬入的别墅去了——这次北京之行,肖子鑫风光无限,同时,他也在会议之余,重新会见了一个曾经认识的京城红颜。*********************** 若他这次决定把这个漂亮的女人一起带回来,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让她开心一些而已。

为省公安厅领导新建的别墅坐落在城市近郊靠近森林的一片土丘上。大门口有保安执勤,夏晓依来到这里,有种回家的奇妙感觉。这是一幢三层红色小楼,已经装修好了,非常豪华和典雅,楼上楼下的十几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布置洁净严整,极为清新,连空气里都有一种像它的主人所特有的那股领导干部味道。

肖子鑫进门后就对直走向角落的酒柜,笑容满面,然后愉快地转过魁梧的身躯,说道:

“呵呵,你今后随时随地可以来这边休息,现在让我们先喝一杯,为你压压惊,好吗?”

女演员未置可否地笑笑。谢谢——这两个字,肖子鑫相信她一定是说了,只是不是在她嘴上说出来的,而是在她细腻而美好的心里。她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只有两个简单的字:

“随你。”

“女士干红?”肖子鑫询问,对她,他是同情心多于爱慕,同时也十分欣赏她的一些作为,只是不能公开说出来而已。非常微妙……

女演员四处观望着,没有回答。

“茅台?还是五粮液?噢对,不不——”肖子鑫忽然拍着自己的脑门哈哈大笑,“看我,多蠢!你是女士,又是搞歌唱的艺术家,一定不喜欢烈性酒,是吗?我们还是来法国的白葡萄酒吧!”

他拧开了一瓶大肚高颈的酒瓶。

在过去的那些基层县市、市委市政府,主人公和几乎所有男人们嗜酒如命,这位刚刚从京城荣获优秀人民警察光荣称号、豪情犹盛春风满面的厅长也不例外。他低手“咚咚咚咚”倒满两只高脚杯。

女演员却突然说道:

“不,我想喝烈性酒。”

“啊?呵呵——你难道不怕弄坏了嗓子?”

“不,我高兴!”

“好吧,依你。”

肖子鑫重新斟满两杯茅台酒,来到夏晓依面前。他深沉地微笑着凝视她很久,方将其中的一只酒杯递给女演员,问道: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高兴吗?”

夏晓依语塞。

红晕涌上两腮。她掩饰地说:

“这里真漂亮!”

肖子鑫期待地望着她。都说,英雄爱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肖子鑫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他真心并不是为了爱她才这样做的,他想的最多的是让她开心,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哪怕是几天几夜也好!就这么简单——“漂亮吗?”

“当然。哦,不!为什么不见女主人?”

肖子鑫的眼睛黯然了,但马上又亮起来,一笑说道:

“我们不谈这个,好吗?你很快就会了解我的一切的。我爱人现在可能上班呢,来,让我们先来干一杯,为今夜,为认识你并能单独与你在一起——”

第3598节:京城红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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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演员站起来,她也有些激动。

“当啷”一声。

“干!”

肖子鑫率先见底,脸霎时更红了。

在以往任何一次宴会上,夏晓依都是用低度甜性酒沾唇,而此时此刻她也一饮而尽,尽管中途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口气,但也杯中见底了,倾刻间,她面如红霞,咻咻喘着香气,跌坐在沙发中。

“你怎么了?”肖子鑫有些吃惊。

“不,不,不要紧……”

“要我扶你休息一下吗?”

“不,再来……一杯!”

“你不能再喝了,夏晓依,”肖子鑫放下酒杯,蹲下身双手抓住她的两臂:

“你看起来并不会喝酒,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

泪水,顺着女演员的秀腮流下来,无声无息地落在肖子鑫的腿上。自始至终,从认识的 第 4042 章 期间,肖子鑫让下面的宣传处好好请一些全国著名的歌星、歌手和小品演员来大江省,参加全省公安系统每年也必须办的大型□□。

正是那次接触,眼前的这个女演员夏晓依给肖子鑫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同样地,肖子鑫这个年轻有为的厅长也给对方留下了更加重要和强烈的好印象。

这次肖子鑫去北京开会,两个人不期而遇,也算是仅有的几次见面吧……

然而,事情奇妙就奇妙在这,平时十分注意自己形象和影响的肖子鑫,这次,破例了——在宾馆会面谈了两个晚上之后,他居然把她带回了大江省,因为种种原因,她正好要来这里演出。

肖子鑫两只大手十分有力,也很温柔。

夏晓依忽然扎进他宽阔的怀中放声大哭。肖子鑫手足无措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那后背既光滑又柔软,仿佛美人鱼肉乎乎的表皮。但他同时也觉察到了深藏在那里面的汹涌lang涛。

夏晓依抬起头,挂着泪花美丽褐色的大眼睛流露出信任,目光痴痴地追逐着肖子鑫的视线,她感到了某种力量和安全,重又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你为什么会这样,夏晓依?”

“不要问了……”

“好吧。”肖子鑫将身体抬起来,坐在女演员身边的沙发上,两手依然那样有力地揽着她。

沉默。

大钟在墙角沉重而缓慢地敲响了十二下。夏晓依抬起头,要求道:

第3599节:京城红颜(3)

“讲讲你的故事,好吗?”

肖子鑫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

“好吧!讲讲我的故事。*********************** 若”

这位有着超常才识和智勇的前市委秘书长,现省公安厅长,从自己的身世和家乡讲起,一直到参加大学考试,由一个普通孩子逐步成长为最高学府学生联合会主席的历程,一直讲到眼下全市正在深入进行着的反□□和严打,语言缓慢、沉重,听得出来,他深为同情那些为全市的经济事业做出过重大贡献而如今又被“挖出”的老干部,甚至被纪委“三规”之后转到检察院和被批捕的人们,对于逐渐波及到国企中的“大检查”,他尤为不安。

最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为一些人的命运担忧!”

夏晓依一直静静地听着。

这位看上去还十分年轻的公安厅长,居然官场半生,久经沙场,他使如今的省公安厅充满活力,屡建奇功,并且在前年亲自指挥解决了著名的“群众暴力**”问题,缓解了市委领导被灭门之后的信誉压力,从政绩和忠诚的意义上讲,他为省委省政府群众工作和全省公安工作改革写下了重要的一笔,因此在全省市委干部和全省人民中享有广泛的声誉。

这次,他光荣地参加了公安部举行的英模表彰大会,受到好评和重大表彰,但是,他对她说过自己的爱人和家庭,而她,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却只字未提。

他们……

爱情是怎样发生的呢?这令夏晓依一直糊涂。也许是某种缘分,也许是上帝的安排。反正从第一眼见到肖子鑫起,夏晓依静如死水的心里就荡起了一种异样的涟漪,她觉得自己已被这位英俊潇洒的公安厅长深深地吸引住了——如果没有那位远方城市可怕的市委书记在身边,没有那个可怕的副市长——她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到肖子鑫的怀抱中去!

现实,却让她冷静和痛苦。

她怎么可能挣脱那个可怕的市委书记的怀抱呢?

这,或许就是肖子鑫突然袭击一般临时决定带她回来到自己的天地散散心、放松一下的重要原因之一吧?他同情她的遭遇……

实话说,肖子鑫的确也曾经被她的迷人漂亮和美貌所诱惑、吸引……

但,他现在并不全是为了这些,而只是感觉到这个女人需要帮助,需要自己哪怕是仅仅让她开心一点也好,毕竟,自己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他也怕其他人知道,更担心爱人柏心珏知道。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把她给带了回来,呵呵——这,或许就是一个再怎么聪明能干、自信心极强的男人也难以避免的吧?幼稚?

安排好了她的一切之后,已经晚上快十点钟了,肖子鑫并没有多停留,很快他就告辞出来,让司机送他回到了厅里。然后,匆匆忙忙给爱人柏心珏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回家了……

而她在别墅那边,生活环境和条件都是一流的,附近什么设施都有,服务项目也非常之齐全,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第3600节:京城红颜(4)

尽管如此,一连几天,女演员仍然陷在痛苦里。***********************top/ 排行榜

她不属于自己,她没有权力爱。

而别人也不能爱她。

尽管他是一个省的公安厅长,尽管他年轻、潇洒和充满活力。可是她知道,他也只能是暂时给自己提供一个可以躲避一个人、一些事情的休息室而已,其他官场上的那些事情,他可能仍然无能为力。

否则,她将给他带去不幸或灾难,她自己也难免被□□和沦为笑柄。

可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夏晓依还是忍不住几次拿起电话。肖子鑫曾在京城那场大会尾声——晚上宴会结束时偷偷塞给她一组秘密电话号码。那个,就是肖子鑫的手机号码,现在她轻轻拨打了过去,不过只拨了七个号码她便停下了——手机里传来“呜呜”的交流声,待人拨动。

然而几次夏晓依最后一刻都失掉了最初的勇气。她将手指放在口里咬着,久久不愿放下……

那天晚上,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京城,远在千里之外的市委书记在电话中告诉夏晓依他有重要的事务与几位领导人磋商,让她这几天不必去他的宾馆了。放下电话,夏晓依心狂跳着:肖子鑫!她无声地喊道。立刻,她又忍不住拿起了床边的手机,想拨打那个已经记忆在心的手机号码——匆匆洗了淋浴,女演员回到卧室的电话机旁,有些急不可耐地拿起电话,占线!

她又拿过小巧玲珑的手机,想了下,继续按号码……

奇怪,还是不通,占线!是谁在往这里打电话呢?

她放下手机。却无声无息。

再拿起床边电话,这回好了。她刚拨了八位号码,忽又停在那里,按住,放下——女演员心里自责:夏晓依!你疯了吗?你无异于在往你所钟爱的这个男人脖子上套绳子!再说人家毕竟有了爱人而且感情很好的,为了帮助自己,他已经成为——她知道那个严厉的市委书记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可能瞒天过海,什么事情都有人在 第 4042 章 目,以消除内心深处那种无法排遣的巨大苦楚和漫漫长夜。电视机里乒乒乓乓响着,机枪声、叫喊声、欢呼声连成一片。为了庆祝国庆节,全国的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放着描写解放战争革命胜利的片子。

直到深夜,夏晓依才在一部恐怖电影的搏斗中蒙蒙胧胧睡去。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

夏晓依被惊醒。她惊悸地眨眨眼睛,发现自己竟合衣睡在沙发里。难道那个不在同一城市的市委书记又改变了主意?她迟迟疑疑地摸起手机,里面马上传来一个陌生而充满激情的声音:

“喂,夏晓依同志吗?”

“……”

女演员不敢回答,手在颤抖,她已听出了他是谁。她心里忍不住喊着这个人的名字,可理智却告诉她:别出声!

她将电话轻轻放下。

铃声响个不停……

女演员流着泪拿起话筒。

“喂!你是夏晓依同志吗?为什么不说话?”

“……”

“喂?你怎么不说话?”

又过了很久,她啜泣着轻轻问道:

“你是谁?”

“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林儒仁——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来?”

女演员欲言又止。

她将话筒换了只手。沉默。

“喂!你怎么又不讲话了?夏晓依,我爱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求你了,不要再打电话给我。”她突然大声说道。

“为什么?”

夏晓依把嘴离开手机,眼睛惊慌地在自己的卧室里搜寻着。一想到远方那个无所不能、个性和xy都十分强盛霸道的市委书记或那位主管政法的副市长在这个房间的什么地方安放了窃听装置,或在她的手机上也安装了同样的软件——怎么办?她的心就紧缩成了一团。她把嘴重新靠近话筒轻轻说道:

“不要问了,我……”

她一直不叫出他的名字。

“那么,你能到我这里来坐坐吗?”

“不、不!我不能!”

“请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

“我的直觉和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好像正在经受着某种痛苦——告诉我,是因为‘他’的原因吗?我不能没有你,夏晓依,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女演员不敢出声,又无法拒绝他,也不想将手中的话筒放下。她只能任泪水横流,内心刀绞一般地疼痛。

“看来,我只有亲自去接你了!你现在在哪里?告诉我……好吗??”

“不!你千万别来!”

“也不要问我现在哪里,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一定去,马上!”对方的口气十分坚决而自信,“我是男人,男人是说一不二的,我必须马上接你到我这里来,我们谈谈——知道我这么久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在等你的电话,我相信你会打来的,可你真让我失望,夏晓依,难道你把我给你的电话号码弄丢了吗?为什么我天天打电话也找不到你?难道你不在那所房子住,那处歌舞团分给你的房子不属于你的吗?”

“我不在那里——我……”

真不愧是男人,话也连珠炮一样,听得女演员又害怕又感到——她真担心自己的最后防线在他的凌厉攻势下彻底崩溃,马上就要成为这位强悍而真诚勇士的俘虏了……

一个市委书记、一个省级副市长——双锋争雄,她却谁也不想委身。现在,自己却藏身在一个省公安厅长安排的别墅里面,真是精彩绝伦的人生戏剧!

“不——!”

夏晓依再一次在心里绝望地喊道。但实际上,她已经在接受他了。

第3601节:红颜离去(1)

“我马上去!”

某副市长坚定地说。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咔嗒”一声,电话挂断了。

夏晓依怔怔地望着窗外。

她迅速地跳起身,在透明洁净的大衣柜里翻捡着衣服,又冲进盥洗间,里面倾刻传来拧放过量的哗哗流水声……女演员不想让自己真爱的人看到一张狼狈的面孔和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四十几分钟后,某副市长赶来了。

走廊里,响起他“橐橐”有力和皮鞋声。夏晓依倾耳听着,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她慌慌张张最后望了一眼镜中那个婀娜多姿的女人,起身去开门,她可不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夜里还有客人来敲她的房门。心里又有几分艾怨:男人到底是什么?瞧,连会见情人也不知道“隐蔽”,皮鞋声在深夜里听来像秘书长在前往市委书记送重要文件一样急迫!

门开了。

门里门外的人都愣在那里。

男人没有想到刚才还在竭力拒绝他的人会早已等候在门边,而女演员则再次被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的风采震慑住了——天哪,老天爷为什么没有让我早些认识他?!

“夏晓依!”

曾接受美国高等教育多年颇有一些异国lang漫情调的这位副市长此刻仿佛一个孩子般,他专注而略显羞涩地凝望着自己发疯般爱着的女人,喃喃地说:

“为什么不请我进去?”

“不,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对方吃惊地看看眼前这一切非常豪华的——属于大江省公安厅主要领导的新建别墅群。他真心不知道,面前这个漂亮异常的心爱之人究竟是搭上了这里的什么人?

之前,如果不是他在电话中的一再坚持,女演员恐怕也不会告诉他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来了之后,才发现——某副市长惊讶地望着女演员,一瞬间明白过来,拉起她的手向楼下走去。

“你……”

“别说话,这边是我一个朋友的新家,他们还没有搬过来,我只是临时跑来住几天,其他的事情,你就别问了,我不高兴你询问那么多。”

“哦……好吧!”

某副市长亲自驾车。

小轿车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中,向近郊他的别墅驶去……

在车上,女演员想了想,决定还是应该给肖子鑫厅长打个电话,告诉他,多谢他提供的藏身之处和优质服务——对于比他官更大的人,她心里真心不想让他管自己的事情,尽管她早已受够了!

但是她真的不想让自己因为种种原因和美貌,而影响到肖厅长……

官场太复杂了!

而且,目前她选择了眼前这个同样手上有巨大权力的人物,希望他有能力与那个更加重要和讨厌的某市委书记抗衡,不管怎样,此人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她投入他的怀抱,或许,他有能力对抗!

肖子鑫正在厅里自己的办公室忙碌,这几天几夜,他经常抽时间给藏身在自己那个新别墅的女演员通话,一方面,询问她感觉如何,是否还心烦意乱、或者还害怕?

第3602节:红颜离去(2)

她的回答,让他略略放下心来……

由于上述原因和工作忙碌,他已经两天没有去看她了,所以,冷丁接到她主动打来的电话,肖子鑫一接听,不由得愣了一下。***********************top/ 排行榜

“为什么?你要走?这么晚了……你能去哪里?”肖子鑫十分关注她的安全,并打算派人去别墅看她,如果一定要走,就让手下办公室主任亲自去送她……

“不用了,谢谢!”女演员眼角突然就含上了泪水,她哽咽了下,轻轻对手机对面的肖子鑫说:“真的很感谢你,(她没有叫肖子鑫的名字,甚至于连他的姓也没提到,她相信肖子鑫会理解她现在说话不太方便。官场之人,心里都很强大——非常聪明!)你为我想了很多方法,我很感激。我忘不了的……只是,现在有一个人来接我回去,请你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她哭了,伸手擦了一下眼睛,平静一下心情,奇怪的是,肖子鑫那边也没有动静了。

“喂?”她轻轻唤道。

“哦,好吧……我理解。只是我现在还在办公室忙碌,没有时间去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不不!绝对没有!我很好……希望在北京再见到你,哥哥。”

肖子鑫愣了一下,哥哥??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祝你一路平安,心情舒畅。有时间,欢迎你再来我们这里演出——我欢喜你的歌唱风格,也喜欢你不收屈从于某些人的那种心态。”

“谢谢,谢谢了……”女演员飞快地看了身边的某副市长一眼,关上了手机,还没忘记跟对方说了一句话:“再见!”

她们这些女演员、女明星、女……在当今社会,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权力人物的手掌——呵呵,咱们就不说魔掌了。真的,肖子鑫其实也是好心,他的确喜欢她,但这次接她一次趁开会结束后回到大江省来,主要还是希望她逃脱那个可恶的市委书记的骚扰(其实就是包养而已,这让肖子鑫从心里气愤,也非常不舒服!)在官场这些年来,他什么没见过,神马让人鄙视的所谓“大领导”没接触过呢?

表面上,主席台上,白天,他们是什么什么的代表……一到了晚上,许多人就是**裸的追腥逐臭**之徒了。

这也是他最气愤、最无奈,也希望自己极力避免的一种官员!

走了好,走了,自己也算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不然的话,他还要有一种心理准备,一旦得罪了那个非常出名的某市市委书记,虽然他管不了自己这一段,但在政坛和官场上,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目光,从电话号码上返回到眼前的一份文件上,继续看起来,心里却一片忙乱……

截至5月底,他所在的大江省公安厅,共接到110多个来自下面基层市县公安机关的打黑报告。而眼前这份文件上,全国“打黑办”累计接到群众举报电话4033个(次),举报材料715封;举报电子邮件77件。全国公安机关共移送起诉涉黑案件64起,其中检察机关已提起公诉的有24起,法院以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判决的有13起,打掉了一大批恶势力团伙。

第3603节:红颜离去(3)

辽宁、安徽、湖北、四川等地侦破了一批涉黑大案,查办了一批黑恶势力“保护伞”。.com 若网

据了解,全国“打黑办”对群众举报线索中的涉黑涉恶线索,逐件督办落实。湖南省根据全国“打黑办”督办线索,侦破了在邵东县以周安东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同时,全国“打黑办”还对群众举报的重要线索组织暗访调查。

辽宁、吉林、江苏、安徽、河南、湖南、四川、福建等地积极主动推进专项斗争,辽宁拿出1000万元作为专项斗争经费,四川各地已陆续投入专项经费1100余万元,天津和湖南分别投入800多万元。各地进一步建立完善了打黑除恶工作责任制度,公安机关层层签订了打黑除恶专项斗争责任书。河南项城公安局局长因打黑除恶失职被免职。

广东、重庆、福建、西藏等地设立了专项举报奖励经费。

近日,全国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协调小组召开第二次全体会议,听取了全国“打黑办”关于专项斗争进展情况的汇报,共同研究了专项斗争下一阶段工作措施。

会议指出,在一些地方还存在着认识不到位、措施不到位、打击恶势力不力、个别涉黑案件久拖不决等问题。

下一阶段,要进一步落实政法机关各部门和相关部门责任,重视和加强群众举报线索核查工作,对黑恶势力予以有力打击。要将打黑除恶专项斗争与党风廉政建设、纯洁干部队伍结合起来,要通过综合治理的手段促进打黑除恶工作深入开展,要在预防黑恶势力形成上下功夫,探索建立打黑除恶长效工作机制。

近期,由全国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协调小组有关成员单位负责人带队的督导组赴有关地方,督导检查专项斗争落实情况,了解掌握各地侦查、起诉、审判的黑社会性质组织案件情况,抽查全国“打黑办”督办线索的核查情况并有针对性地加强指导。

中央政法委、中央纪委监察部、中央组织部、中央宣传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有关负责人参加了会议。会议由协调小组组长、中央综治委副主任、中央综治办主任陈xx主持。

另悉,全国“打黑办”因地址变更,举报电话更改为:010-66264666。

肖子鑫在上次去北京开会临结束时,从全国“打黑办”有关负责人处了解到,最近,公安部希望人民群众继续支持打黑除恶工作,积极举报黑恶势力犯罪线索。

这其实也是他下一步要在全省展开的工作……

思绪万千!!

在他的心里,一时半会还是无法离开刚刚在手机上匆匆忙忙跑他告别的那个漂亮的女演员夏晓依。越是这样人才和艺术均非常出众的女人,越是众多高官背后争夺的焦点,他之所以这次突然决定将她带回大江省自己的地盘上来,实话说,也是真心想保护她,至少让她能够冷静地想一下,如何面对以后的一些事情……

然而,现在看,通过她迟疑不决的几分钟和自己的通话看,肖子鑫完全能够感觉到,可能又有新的保护神出现了。

是谁?他不想知道。

只要她开心、安全就好——他一直是把她作为自己在京城的一个为数不多的红颜看待的,并不想占她什么便宜,如果不然,这样的机会很多,肖子鑫从她的目光中早已能够感受到这一点!

第3604节:复杂情感(1)

小轿车飞快地行驶——某副市长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两道刺眼灯光下的高速公路,一边跟身边的女演员轻轻地交谈着,他很知趣,既不询问那幢高级别墅的主人到底是谁,也不提那个该死的市委书记如何猥琐下作……

这样一来,夏晓依的心情才慢慢好起来,脸色也渐渐平静了。.com 若网

跟其他中高层以上领导不同的是,这位神秘的某副市长邵武明一直是自己开车,独来独往,天马行空。

往好处说,是工作需要,也给市里省了一个人和开销,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在提升现代化办案效率和素质的同时,不掌握一两门的现代化交通工具怎么能适应新形势下的政府机关工作?但是,背后也有人说得很难听,说现在的人无论什么职务干什么工作,尤其是那些权高位重的大人物,处在一个波涛汹涌的生活中谁没有一点不愿人知的**呀?

特别是一个曾经管过全市治安如今又掌管全盘与各种刑事案件打交道的副市长,睡觉都不能打呼噜。

呵呵,言外之意啥意思,听到这话的人都明白。在这位神秘副市长分管的那座城市,领导自己开车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几个,他只是其中之一。这件事虽然有人背后劝过他们,但他们一如既往。

如今这种好处和方便之门,极其明显地显示出来了,人不知鬼不觉,他亲自出马驾驶宝马来接他心目中的女神回去……

眼下,时间过得好快呀,女演员几次欲问,终于没有问出她最为关心也最想知道的一些有关他个人的情况。她理解,他一定有难言之隐或巨大的创伤深埋在心底,何必再让他揭开已经结痂的伤疤呢?

……

返回他们所在的那个城市,已经是凌晨了。

副市长直接将女演员岳新、钟离小到了自己的别墅……

呵呵,同样地是别墅!!

某副市长一进屋,反身就热情洋溢地将她揽进了自己宽大的怀中——她也不挣扎,心里也好像有一股泉水一样的东西在缓缓流淌,这种感觉令人难以置信和温暖如春,“我们上床吧……上床休息一下?好吧?”

“不,”她忽然轻轻地推开他。

墙角落地大钟沉重地敲击了四下。

夏晓依心里重新紧张起来。

她意识到,应该离开这里了。她必须赶在黎明前回到自己的家里,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她来到这里才好,但望着邵武明充满忧伤和依然深深沉浸在往事回忆中的面孔,她又不忍打破这美好的沉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里的气氛和它的主人一样令我沉醉,可是……我必须要为他的前途着想啊!”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天快亮了。

他们就这样相对而坐,默默无语而又倾心交流,度过了整整一夜。副市长以他那种成熟男人特有的巨大魅力和儒雅高尚的气质赢得了夏晓依这位歌舞团女演员的真挚爱情与敬慕。他仅在几小时之内就把自己全部的心灵世界向她展开,并且还毫无顾忌地谈了对市委书记和其他人的不同看法。

第3605节:复杂情感(2)

这令女演员更加看重和信任他。*********************** 若然而,每当他谈到市委书记时,她从不说一句话。

任何时候她都不能谈那个人。

这是周旋于他的身边及官场经验给她的忠告。

“我必须走了。”

夏晓依站起身。时间已近五点钟。

“不,夏晓依,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我相信。”

女演员急切地抓起邵武明的手,用自己的两只柔软的小手将它们合起轻轻摩挲着。这一次短暂而难忘的幽会,已在她心灵中撞击出神秘而圣洁的火花!这种感觉,和这种情况下,夏晓依觉得跟肖子鑫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又完全不同——严格地说,肖子鑫只是出于对她的喜爱和保护,而眼前这个邵武明不是,假若她的玉体真正属于自己的话,现在她就想与他相亲相铸在一起,从此不再离开他——但是,市委书记和另一个人的阴影在她心中越扩越大,令她禁不住一阵阵惊悸不安。

“邵市长……”她喃喃道。

“叫我武明,”副市长纠正道,并抽出手来捧住她的脸:“好吗?”

女演员点点头,幸福地闭上了双眼,口里喃喃地重复叫道:

“武明……”

邵副市长奔腾的感情终于被这一声声轻唤撞开闸门,他猛地将女演员紧紧地箍在怀中,两只大手在她的后背和臀部剧烈地抽搐着,随后他俯下身,用自己那棱角分明的嘴唇寻到了她火热柔软的唇,并紧紧叼住了它,吮吸着……

她在他怀中轻轻不安地蠕动。

呻吟声从舌尖挤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女演员终于再次从心醉神迷中惊醒过来,她挣脱了他的亲吻,反手捧住了他长出硬扎扎胡楂的脸,望着,望着:

“叫我晓依,好吗?”

“晓依,我爱你!”

“我也是……但你一定要小心慎重行事,我一直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市委市政府好几位领导都是我的崇拜者和追求者。否则,让他们知道了,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她尽量暗示他一些什么,她没有提到市委书记。

“我不怕!我爱你——”

“不,你一定要答应我!”

“好吧。”

邵武明痛苦地皱了皱眉,松开了夏晓依。

“再见!”

“让我送送你。”

“不要,”夏晓依拿起自己的蓝色披背,迷人地一笑,“记住,武明,我爱你,永远!但不要送我,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一有机会,我会自己来这里的,再见!亲爱的……”

女演员快步走出门,下楼去了。

她穿行在黎明前别墅的院子中。

消失了……

邵武明副市长仍犹如半截铁塔一样,怔怔地注视着夏晓依消失的地方,仿佛做了个梦一般。

说起特权古今中外都有,要看是什么样的性质,该不该享受。该享受的应该享受,那是工作需要。比如女人——邵武明如今是单身贵族,他当然有这个爱的权力,而那个市委书记和一些其他市委市政府领导——则完全不同了!

第3606节:复杂情感(3)

特权,例如美国总统入选上任后,要住进白宫,出国访问可坐总统专机等等,人民人人知晓。.com 若网卸任后,这些特权统统立即消失,这叫正常现象。

而天朝大陆如今很不正常,尤其是在漂亮女人身上……有说不清的暗箱操作的特权,女演员和邵武明两个人心里——包括已经远在大江省的肖子鑫他们三个都知道,夏晓依就经历过这一切极其复杂的官员之间的追逐游戏。

她怕,更讨厌,却无奈……

只能巧妙周旋。他们在权力之下,永远不会忘记追逐像她一样漂亮、出众的美女并全力以赴享受她们——因此她在心里,是非常感谢肖子鑫厅长对她的关切和保护的——只是,他离得太远了,太远了……

保护也只是一时一刻,不会永远的。即使是他有心,也无奈!!她明白。

※※※夏晓依像来时一样突然离开了大江省,匆匆忙忙用手机跟肖子鑫在车上打了个电话简单告别后,肖子鑫心里也非常理解她,毕竟,她还有工作,而且,通过她吞吞吐吐的证据上,他也能够感觉到,一定是有人插手,开始追求(??)或像自己一样开始保护她了?不然的话,她绝对不会这么快就离开这里。

第 4049 章 在办公室里聊天。

史前进副厅长说:“天冷了,今天要是没啥大事,肖厅长你们想不想吃狗肉啊,听说下面当地老乡有新鲜狗肉,而且那里的狗很便宜,一条大狗才一百二十来块钱。”

肖子鑫笑了,来了兴趣,接茬说:“今天倒没有什么会议,工作也就那么多。你们要是想吃,那咱们就下去走走,我正闷呢……”

四人一拍即合,随即把手头各自的工作安排了一下,下楼。

黄泥河小镇距离省城不出七八十公里,傍晚,肖子鑫他们一行就开车到了那里,走进一家当地非常有名的狗肉馆,一条大黑狗被吊在了树权上,“刽子手”老苏手拿牛耳尖刀,麻利地在狗的四蹄上各划一刀,将血放出,接着是开膛破肚,几位钻探工人也一起帮忙。

肖子鑫他们几个当官的,以前只是经常吃狗肉,却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勒狗、杀狗和处理的……听说“黑狗肾”补肾,肖子鑫特意要了这副“黑狗肾”,有人马上用绳串了挂在帐篷铁架上,晾干备用。

晚上七点来钟,狗肉馆内的一间雅座内摆上了狗肉宴,肖子鑫他们一个个喝得红头涨脸,又说又笑十分高兴。这种情况,对于肖子鑫他们这些当官的——省公安厅的主要领导而言,是极其少有的,呵呵,也是高兴,因为种种原因,史前进副厅长发现肖子鑫这几天几夜,似乎心情并不怎么高兴,就特意跟几个副手说好了,邀他出来一起吃狗肉,喝酒……

这条黑狗也真够大的,一群如狼似虎的中年人,呵呵,在这里,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就是主管全省警察的大领导,只是看见他们美美地吃了一顿。

狗肉上火,也败火,肖子鑫在坐车回去时,心情舒畅,早已没有了临来时的那种复杂心态……几个人说说笑笑,你说这狗肉是不是大补啊!

不管怎样,明天,还要继续工作,继续当他的公安厅长!

第3607节:进京之路(1)

现在的机关干部,个个基本已经修练成精,无论是高官厚禄之人,还是一般的科室人员,信息贼多,消息贼灵,工作之余,尤其对身边的领导干部任免或升迁非常敏感和感冒。.com/若因为种种原因,这些或许都跟他们个人利益一致或密切相关。有人升迁走了,必定就有人接续上位,而一旦有人下台,自然而然更会马上另有一人顶上。虽然小人物自己上不去,但是做为领导的身边人,他们仍然非常在意。

而如今,众所周知纪律还是那个纪律,然而,不管组织原则还是内部干部调整或升迁信息,却早已是这边一研究,那边就已经知道了。

这或许早已见怪不怪,不是什么新闻了。

程贵阳等三人被抓获归案后,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抢-劫罪、盗窃罪,判处其死刑。三人不服,向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后认为,犯罪情节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社会危害性极大,主观恶性极大,依法应予以严惩,遂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并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死刑。

最近,肖子鑫获得的消息是,程贵阳等人已经在滨江市被执行死刑……

全国轰动一时,一直让他具有巨大压力、牵挂且付出心血指挥破获的市委书记灭门大案至此也就真正圆满地划上了一个句号。

与此同时,肖子鑫得到了另外一个有关他个人的重要信息:北京方面的朋友来电话告诉他,他可能要被提拔到公安部去当领导……

这个问题肖子鑫去北京开英模大会时就已经知道了,当然是公安部有关部门领导找他谈话,了解情况,询问个人意见……事情虽然没最后决定下来,不过肖子鑫从那时候起,已经感觉到自己极有可能今年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真正就要跑步进京当官去了。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不过,也让他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一些不安。

他明白,公安厅的领导工作自己虽然做得得心应手,甚至于游刃有余,然而,一旦到了部里,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他不知道到了部里,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但是他知道,肯定是重用无疑,否则的话,轻易一般而论也不会从下面特意调他到北京去。而且将来需要面对的现实,就不再仅仅是一个省的社会治安或打击犯罪,而是要掌握全国的整个大局了……

这一信息,尽管事先已经知道一些,然而,放下电话,肖子鑫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人心啊!

过去,一路跟着感觉走,由于某种原因,最初在下面悬圃县政府办开始就跟对了人,之后,更由于自己的努力奋斗,加之有高文泰书记的一路提携,终于顺利实现了理想,走到了今天这样一个极其重要的领导岗位上。本来,他是把到省城之后的事情大致估计好了的,相信自己做到这一步位子,这辈子也就基本到头了。再升,或许升任到省委政法委副书记、书记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第3608节:进京之路(2)

所以,他才会很快就把自己的爱人柏心珏从下面调到省公安厅来,也同时把自己的家从下面大国县一起搬了来。*********************** 若

无论如何,实话说,肖子鑫也没有敢想,后面,他居然还会有今天这样的升迁——进京!

不管最后此事是否能成为事实吧,但是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传说和实实在在的部有关领导找他谈话本身,就已经让他够意外和激动人心的了……

他跟随了高书记从基层工作一直走到现在,可以说,自己努力奋斗只是一个方面,而更重要的却是,肖子鑫心里太明白了,如果说没有背后高书记的一直关注与提拔,自己要想当上这个省公安厅的厅长,恐怕只有下辈子了。这辈子,凭自己的能力和关系,加上之前的高学历、努力奋斗等等,加在一起,顶天了,他能干到县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就已经算是成功和非常不错的了。

所以,官场仕途上一路走来,肖子鑫的感受是如此越来越清晰明了,上面没人,累死你,也只能做个小官而已,而已……

更多的时候,恐怕连小官也当不上。

因此,自从到了省城这两年多来,除了工作之外,肖子鑫就是多多地跟高文泰书记和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多接触,利用一切方便和开会之机,多汇报工作,争取好感和印象分,也经常趁过年过节之际去跑一跑,重点部位送送礼物和银子……他的想法,无外乎今后就老死在大江省,就在这些领导的手下干活,在这里当一辈子太平官了。这是肖子鑫心里实实在在的打算,也是人生计划吧。

然而,这次去北京,其间和回来之后得到的这两次重大信息,有关他可能上调到京城当官的消息,这也正是令人难以置信、包括肖子鑫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北京,他并没有任何高官厚禄之人可以依靠,更不会有人因为个人关系想到提拔他了。如此看来,不管自己最终是否能顺利进京,至少就这一条来说,肖子鑫心里认为,看来工作和政绩如何也是非常重要的。至少吧,对于京城的更高一层领导来说是这样。

他们——更多注重实效、人品和人之质量。

想到这里,肖子鑫心里暗暗笑了,呵呵,看来自己毕竟还是个文人,之前无论是当县城的公安局长、还是后来当上市委秘书长,包括现在当了省公安厅长之后,他所一直格外重视宣传工作和文学方面的一些有关他警察生涯的文学描写(报告文学之类)都是有用的,高层领导虽然可能不一定看到那些东西,然而各方面的信息,是会通过不同渠道传到他们耳朵里的……

并最终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否则,肖子鑫想得脑壳疼,他也想不出,自己既然在京城没有可以依靠的高层之人,更无神马背后的大山能够让他指望,为什么会在开会期间得到自己要升迁到部里的信息和这种好事呢?

想来想去,还是与工作有关。自己在省公安厅厅长这个位置上,的确还是做出了一些令人刮目相看的事情,也气势磅礴地指挥侦破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大案要案。

当然了,有时候晚上没事,肖子鑫一个人躺在办公室的内屋大床上想一想来龙去脉,估计,或许,差不多也应该有高书记或其他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推荐功劳吧??

比如说,公安部某领导在某次会议期间,或考察期间,跟上述有关领导在一起谈论事情,无意中说到了自己?我肖子鑫?呵呵!

不是没有可能滴。想想自己,不也是如此么?

许多工作,在下面县市听取汇报或直接参与一些指挥事情时,对于那些头脑清醒、工作能力强、执行得力的基层干部也经常会引起他的重视和格外关注,一旦有机会,肖子鑫也会把他们其中的某些人提拔到省厅里面来,直接参与到他主管的这一大摊子工作中来……他跟那些同事,说起来,也并无个人关系,有的之前甚至于根本不认识,他只看他们的工作和表现出色来决定。

这样一来,肖子鑫也就理解了这次要上调的一些信息和背后的事情,总之,各种可能都有,既不排除自己的努力被上边发现并喜欢和重视,当然也不排除是省委或省政府主要领导的个人功劳。

据他所知,高书记也上网,但他对网络的评价不太好:“没有正经事儿。”

呵呵,这是肖子鑫有一次去他家送礼并留下来喝酒时,谈起互联网上面的种种事情,高文泰书记的有的原话。

“互联网都是一些扯蛋的事。”

“是啊,啥花花事儿都有。”

有几次,肖子鑫跟高书记在家喝酒时聊起网络上的一些事情,高书记的反应都不算重视,而在这一点上,肖子鑫跟他却恰恰相反。

但他不说,只是附和高书记的意思,轻描淡写地说几句,他明白,这个话题,不宜多跟高书记说,省得他闹心,反而不利。

“啥人也有。”

“挺有意思的……”

“小肖,”高书记把头转向自己先前的秘书,虽然肖子鑫现在早已贵为一省的公安厅长,然而在高文泰书记的眼中,他依然如故,还是当年在悬圃县时差不多,无论是称呼还是心态。他关切地问,“最近厅里工作那么多,听说你晚上偶尔还会写一些文章,在写什么大作啊?”

“瞎忙。呵呵……”

“又出什么书没有?”

“有一本,我正要跟你说,高书记,六月出。”

“哦,好!”高文泰书记满面春风,“到时候送一本过来……”

“您放心高书记,那是肯定的,您是我的引路人,我的书只要一出来第一个就是送给您。”肖子鑫开心地笑道。

第3609节:检察长死(1)

肖子鑫想起自己上县政府办时,高书记就是看中了他发表在文学杂志上的作品才决定把他从信访办调进政府办的,想不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许多事情都早已成为记忆或物是人非,然而不管是肖子鑫自己,还是高书记,在这一点上基本都没变。.com 若网他无论工作多忙,只要晚上一有闲暇,回家晚饭后电视节目他只看一下晚七点的cctv新闻联播,然后就签阅文件,喜欢在自己的书房写一些东西,从来不看那些泡沫电视连续剧……

而高文泰书记呢,也同样,不管省委副书记的职位多么重要和每天的工作、会议有多么千头万绪,但是他读书的习惯成自然,晚上没事时,除了必看的一些红头文件或从中领会中央的一些新提法、新精神,余下尤其喜欢看一些自己认识和喜欢的作家最新作品、这当中自然而然也包括肖子鑫,如今的肖厅长。

官不算小了,他还是喜欢写,丢不下……

而肖子鑫亲自动手写的一些东西,当然不愁没有地方发表或出版了,这或许也是全国众多类似高官同行中极其重要和少见的一种。能干,能写,这或许也是上面更多注意他的另外一条途径……

就在肖子鑫进京为官的事情有各种不同类型的信息在省公安厅上下风传的时候,肖子鑫却并未放松自己的工作。

打黑,就是他近期按照公安部重点部署的重要工作之一。

这一工作,省厅有专门的机构和人员,就是省厅下面的打黑专业队——也称有组织犯罪侦查队,副局级单位。

……

李双喜背个包,厚嘴唇上叼着两张票,拉着女友小燕子上了他们所在城市开往厦门的省际长途卧铺大巴。汽车卧铺不同火车卧铺,门口-交票先脱鞋,然后把臭鞋塞入黑色垃圾袋,拎着上车找铺。这次出来混,对李双喜来说可谓死里逃生,家乡派出所正撒开大网找他,罪名是重伤害。

他雪夜从后窗跳出蹿了箭子之后,一跑就跑到了嫖-娼时城里认下的小相好床上。眼下他打算跑得越远越好,不知什么时候警察会从天而降,到眼前把他擒回去。所以,除了买票的那点钱,眼睛耳朵都竖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先来看看这一对男女的来路。

李双喜36岁,上穿一件迷彩外衣,下着一条灰色裤子,与一般山里人的穿衣打扮差不多,牛高马大,是个横横蛮蛮的精装汉子,皮肤黑得赛火炭,这么黑的皮肤在城市极少见,自来卷的头发又浓又乱,象一团密密麻麻的胡麻草,凭添几分野性。年纪轻轻,却蓄着大胡子,长一对鹰眼,虎视眈眈地看人。

小燕子只有18岁,整整比李双喜小了一圈,娇小玲珑,通体生香,是那种善于讨得男人欢心,且眨眼就愿意为之拚命又风骚的典型的天朝风尘小-姐。年龄虽小,却算得上是当地一老牌的小□□。12岁就出来混,如今混得刀枪不入。

第3610节:检察长死(2)

一些人出来混,或以做生意为名,或以谈业务为籍口,或以黑道白道自居。若看搜索,这些人,只要穿上一套不同的衣服,往人堆里一混,警察也休想辨别出他们各自真实的面目来,除非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李双喜就有一双火眼金睛。他不但能一眼从一群人中分辨出谁是警察,谁是混子,而且能从一群真正的鱼龙混杂中分出哪几个是本地人,哪几个是外地人,哪几个是好人,哪几个是心怀叵测的人。一猜一个准,**不离十。

这就玄了,莫非他有特异功能?

没有。

李双喜就一农民。

李双喜小时候自命不凡地跑到数千里外的五台山做起了和尚。但此人生来耐不住寂寞吃不成素。90年代又还俗回家,还娶妻生女成了家。在村里,李双喜是个不会种地不做生意的“二流子”,在本就贫穷落后的辽南高寒山区,日子过得七翘八裂。

90年代中期,在寺院里行走过的李双喜,不愿荒废一技之长,开始装神弄鬼操起跳大神的行当。一知半解的“三脚猫”终难以薄技糊口,但李双喜大神没跳好,却得了个以后闪闪发光的牛-逼“法号”——“李仙儿。

出事那天早晨,初升的太阳像情人的脸蛋那样彤红朦胧。

就在高速公路的树影里,飞驰着南来北往的汽车。

一辆别克轿车自东向西风驰电掣般飞驰,不久就传来了一连串巨大而突然的声响。声响和随之而来的烈焰在朦胧的旷野里是如此的惨烈,以至于跟在后面的大大小小汽车连锁反应般紧急划出了各种各样的s形,紧急慌张的刹车声在光洁如镜的高速路上磨擦出长长的轮胎划痕,随之橡胶的焦臭味儿迅速弥漫在道路上空。

躺在大巴窗边铺位的小燕子,目击了前面小轿车翻滚的整个过程,下意识失声叫道:“哎呀妈呀!完了完了!”她一推李双喜,李双喜看见了高速公路下面四脚朝天仍然飞速转动的轮胎和冲天四溅的水柱。

当大家来到路边防护栏看见那辆轿车时,轿车已经起火燃烧,人们眼中的惊悚多于好奇。

围观的人群中有南来北往的司机和大巴乘客,刚才高速路上发出那种金属撞击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使他们既又害怕,眼前的情景更让人心惊肉跳,谁也不敢上前。

大巴司机李师傅大胆地靠近翻倒的轿车边上,看到烈火中有两具身穿制服的躯体,黑烟升腾,血肉模糊,刹那间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一只警灯被压得粉碎,他跪下眯着一只眼努力朝扭曲变形倒扣在草地上的车里查看,发现昏死过去的司机只剩下丝丝游气,同时知道死神距他已经很近。

“这人还活着!”

他站起来喊人,希望大家上前来帮帮忙把车掀过来救人,但没有人动弹。

他自己掀了掀,一动不动,急得直骂,转圈跳脚。当时,准备出门打工的李双喜想上前帮忙,想想又算了。出事现场使一向畅通无阻的大动脉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肠梗阻。有人掏出手机喂喂喂地打给交通警和医院要求快来救人。

第3611节:检察长死(3)

没多久,一辆“哇哇哇”红灯闪闪的110警车叫着从远处驶来,后面跟辆闪着蓝灯“呜儿呜儿”的120救护车,于是,目瞪口呆的人们就朝向了那个方向,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top/ 排行榜

随着“砰砰啪啪”一片开关车门声,几名汉子从警车跳下,专用的勘查器具,犹如地质队员奔赴新发现的蕴藏着秘密宝藏的工作地点。

救护车上的白大褂比他们更快,拎着三副担架从斜坡上跑下来,但下去一看,人死了,就让位于交通警察,爬上路基又“呜儿呜儿”开车走了。

李双喜一堆人就这么屏声静气地呆着,站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双喜的双脚渐感麻木,警察顾不得地上有污泥脏水,蹲下看不着索性趴下,再往后就是草地和高速路上有人被留下,有人被劝导疏散,有人却被警察留下,所有人在生与死的强烈反差中仿佛看了一段虚幻或没有结尾的大片镜头。

李双喜不幸就在这被留下的几个人里。

他不情愿,他拍拍背包说:“我不留下,我还得出门呢,我留下干什么呀?看到的人也不是我一个,我凭什么留下。”

但他的不满和□□根本没用,警察指定的人都得留下,协助取证调查后再走。

一个年长警察说,“让你留下就留下,哪那么多话?”

又说:“协助公安机关调查取证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懂法不?是公民不?”

李双喜嘴张了张,想回应,眼睛却看见了女友。

小燕子说:“留下就留下呗,有啥了不起,又不是你杀的,怕啥!”

一个年轻警察看到李双喜大高个,五官英俊,一表人才,只是衣着有点儿寒酸,这个印象很深,估计他并不是不愿意协助调查,也希望看看热闹,可能是担心高速大巴的车票白花钱了,就告诉他,取完证,警察会根据留下人的不同情况,帮助他们找车,放心。

李双喜就不说啥了,他和女友小燕子准备坐大巴到厦门打工,工还没打,就碰上了这么件倒霉诡异的事,正象警察猜的那样,他心疼的是大巴车票花的那386元钱,两个人就是差不多800块。既然警察承诺,他也巴不得看看处理结果。让他好奇的还有,车上那两个穿制服的死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别克翻卧在高速公路斜坡下的水塘旁边,沾满泥土的变形车门夸张地撕裂张开,前面的尸体好像空洞的嘴里微突出来的一条黑灰色舌头,构成猝不及防的恐惧表情,左手和右脚则如杂耍般探出粉碎的挡风玻璃,躯干却伸得笔直。

富有经验的交通巡警们面对燃烧的汽车豪无办法,颇费了一番周折,将车掀过来才发觉后座上还有一个人,不,一具尸体。

巡警队副队长老陈在尸体旁边蹲下来,戴上同事递给他的手套,手伸进死者的衣服中掏摸,由警服到内衣,终于摸到要找的东西。他心情复杂而沉重,死者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没有烧毁的车牌表明,这两个人是市检察院的,另一个人的皮夹子也被同事摸到了,但里面装着的各种证件已经烧焦,现场根本无法辩认,只好带回处理。

第3612节:检察长死(4)

这一情况很快从市检察院得到了印证。.com 若网死者是副检察长江涛,另一个是公诉科长魏学才。

听到这一消息,老陈惊讶地愣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重新蹲下身体打算镇定一下,不行,还是慌。江涛原是他们市公安局的领导,尽管已经调到检查院工作,但他在市局当局长直接管他们时的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他振作精神,认真查看,没错,尸体虽已烧得不成样子,但那颗睿智的秃顶有老领导生前突出的特征。不仅他,就连新来的小谢也看出了这个人是谁。他有温和的目光和体恤干警的行动,调到检查院仅仅不到半年,他原来的老部下已经无数次看到他在电视上笑容可掬地到有困难的检察干警人家嘘寒问暖、送米送面送温暖甚至揭开锅看看里面有没有米面了再给三五百元红包的感人镜头,那些被工作和生活双重担子压得没有办法的同志一次次被这意外的惊喜感动得抓着他的手不想放,看得人心里直发酸。

总之当今一个被赞誉的领导干部楷模应该有的一切优秀传统和品德他都俱备。

这么难看的形象怎么会是他?!

自始至终,李双喜和女友小燕子都在旁边看着,脸上的表情随着翻检尸体变化着。

惊讶,害怕,李双喜小燕子和一些目击者看到小轿车并没有任何征兆,也没跟任何车辆物体相撞突然就开始翻滚,眨眼间就冲出高速公路,飞机一样飞了出去。懂行的人猜测,如果不是司机开车睡着了,就是有人事前做了手脚。

高速公路上造成的暂时严重肠梗阻已经被交警迅速输通,已经被从变形车门里弄出的乔副检察长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好象有话要说,旁边有灯光“咔嚓、咔嚓”闪了又闪,留下的人中也有人用手机或tv拍摄,然而他这次的形象显然是上不了报纸头条或电视新闻的。交警在为他留下人生的最后几张剧照。

有人嘀咕:是不是谋杀呀?

一直没让离开但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李双喜等目击者们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以至不得不几次被询问者打断,让他们一个一个说,说细点,越细越好。之后,归纳所有目击者的讲述,呈现在交警们眼前的是这样一幕场景——今天早晨,刚刚醒来的高速公路上车辆如过江之鲫。出事前,李双喜和女友小燕子乘坐的高速大巴在快车道正常行驶,后来给后车让道,一辆小轿车从他们旁边飞驰而过。谁也没想到的是,车速一直保持在120公里左右的这辆白色别克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呼——”地一声斜剌里冲向中间的隔离带,以至后面跟着的车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咔嚓”一声坚固的铝合金护拦已被撞断。

随后,并没有停下来,李双喜清晰地看到司机的脸撞着方向盘又被弹了回去,脑袋摔在车窗玻璃上。发疯的轿车受到重撞后由于巨大的惯力一下子把半截护拦撞得飞了起来。与此同时,像飞机似的横空冲过隔离带飞出十几米,随着沉重的落地声,在凹凸不平的斜坡上又剧烈颠簸着狂奔了一阵,撞断一排小树,翻倒水塘边不动了。

第3613节:检察长死(5)

当时他们看到的是四轮朝天,热气喷射,汽油四溅,谁也不敢靠近……

取完证,警察没有食言,逐一替留下的人找了车。***********************top/ 排行榜

帮助他们重新上路。

“对不起,两位大哥,那我们呢?”小燕子对警察说。但是,也有几个人成了难题,其中之一就是李双喜和女友小燕子。上附近地区的好说,市里开往各地区城市和省城的快客十分钟一趟,截住,公安出面送人,说明情况,不行警察掏钱替他们重新买票也行,运输公司的司机大部分都认识这些交警巡警,不好意思要钱,直接让人上车拉走就行了。

再说,旁边还有那么惨死的现场,谁好意思拒绝呢。

去附近其他县市的人也好办,顺路车有得是。

警察出面,一切顺当。

然而剩下李双喜和他的女友小燕子,还有其他三个外省长途乘客,难办了。大华长途运输公司的大厦线高速大巴早已开走,全程需要两天一夜,全程卧铺,如今掐在李双喜手上的两张票就是废纸一张。票还是那张票,却无法拿着它到达他们要去打工的厦门了。

警察也有点儿为难。

他们根本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当时情况紧急,态度也不容质疑,但是现在面临具体情况,事故现场也已经基本处理完毕,神经也放松下来了,才发现问题。李双喜和他的女友小燕子的目的地是厦门,漫漫长途,市里发往厦门的豪华高速卧铺大巴每天只有一班,而且刚刚开通不久,顺路车没有,即使有,也是货车而且极为稀少,警察再有心,手上再有权,也不可能直接把李双喜和他的女友小燕子送到厦门。

承诺的那个年轻警察和年长的警察在一边咬耳朵,商量办法。

巡警队副队长老陈也在想办法。

李双喜和女友小燕子只好在旁边等。

他心想:“tmd,公安这整的什么事呀!大包大揽,说话又不算话了?”

小燕子埋怨道:“都怪你!”

李双喜眼一瞪:“怪我什么呀?”

小燕子嘴一撅:“警察怎么不留别人,非留你?就你长得好看?”

李双喜哭笑不得,有嘴给辩,说:“去你md,我不愿意留下,不是你让我留下的吗?”

“放屁!我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呀?”

李双喜就笑了:“操!”

旁边的人猜测他们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莫不是嫖客小-姐?

只猜对一半。他们是因嫖而相好的情人关系,又在计划着一起到厦门去打工。这一对男女,男的足有一米八几,体重超过180斤,膀大腰圆,少见的第一条壮汉,自然也是一条令人畏惧的蛮汉。跟在他后面的小女子,身子细条,腰围只有一握粗。

观察的人真耽心她那细蜂腰早晚会被蛮汉子拧断。这一壮一弱做搭档同行,壮得越显得高大魁梧,象条大牦牛。弱的呢,理工衬托出弱不禁风,有如小山羊。小山羊虽小,那对半角一样的ru峰可是厉害无比。

“大牦牛”和“小山羊”跟着警察的屁-股后,这下可难坏了几个请他们配合调查取证的警察。不帮着他们找车吧,失掉了先前的承诺,帮助他们找车吧,长途豪华省际大巴不掏钱是不好“帮”的。没法子,警察只好比手势告诉他们,让李双喜和小燕子别着急。

好在警察的办法想出来了。还是那个年轻警察,走到李双喜和他女友小燕子面前,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道:“抱歉啊!耽误你们的事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出了这么大的交通事故,死的人又身份特殊,当时我们光顾着急了,也没问清你们上哪,就留下是我们的工作不细致。行,不多说了,你们的事我们还是会负责到底。刚才跟我们领导商量了,又电话请示局里,领导很重视。”

李双喜和女友小燕子面面相觑,等待结果。

警察说:“这样,你们呢,今天还得回市里呆一天,我们负责你们的食宿,票白买了不要紧,一会儿坐我们车走就行。明天,我们负责给你们买票,送你们去厦门。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李双喜无奈,也满意,看着女友小燕子说:“好不好你都说了,行吧,明天走。”

警察说:“谢谢,谢谢啊。”

小燕子从红嘴上拔下烟对警察说:“别客气。大哥,客气啥呀?”

警察笑了。

旁边的陈队长说:“那就走吧,小伙子,姑娘,上车吧。”

死了一个正处级干部和一个副科级干部,况且还是因车祸而死,事情顶破天也就在市里了结了。然而,一位新闻单位的记者将此事捅了出来,对事件提出了质疑:两位死者均是检察官,且又是由于调查事关领导干部的贪污受贿案,在从市里赶往省委省政府汇报的途中遇车祸身亡,随身携带的有关重要证据也随车祸付之一炬,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女律师的疑问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黑xx犯罪直接牵涉到地方的政治大局和社会治安稳定问题。不早不晚,两位携带有关重要证据的高级检察官在赴省城的途中遇车祸身亡,有关证据付之一炬,尽管不能排除某种天灾和意外,然而确实死得也有些巧合与蹊跷。

此事很快惊动了高层。

挖个坑,后面再说。

第二天,警方兑现承诺,李双喜和女友小燕子被送上了开往厦门的豪华卧铺大巴。

第3614节:人大代表(1)

市交警支队将这检察官一蹊跷车祸移交刑警支队之后,市公安局主要领导非常重视,检察院方面也介入协助调查。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此事,被迅速上报到省公安厅。

那天,肖子鑫参加省政府工作会议刚刚返回厅里,到办公室满座喝了一会儿茶水,史前进副厅长匆匆忙忙到了,手上拿的是一些文件材料。他是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厅长,他来找肖子鑫,又这样匆忙,自然是有了较大的案件发生。接到有关汇报后,肖子鑫想了下,指示刑警总队派人前往参与指导工作,要求尽快查清事情背后的真相……

就在此时,省城也突然袭击一般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件——一个十分受人关注、喜欢在各种官方场合高调亮相的**代表出事了:晚上被莫名其妙枪杀在他家门口!

本来,这些问题在一个省城不算什么稀奇,杀人放火、抢劫抢夺……这些年来即使是大江省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越来越好,这些大案要案也永远无法彻底根治。作为省厅厅长的肖子鑫也不必给予格外关注,大案小案,必须得他事必躬亲,因为无论是哪里发生了案子,自有下面主管的市公安局去办理、侦破……

然而,要是一般小老百姓p民,让人杀了,事情也基本只是一个案件,不算神马大事。

各种各样的死法,p民哪天不死呢?

但此人却来头不小,身份特殊,又是**代表,而且此案又发生在省城,关键在于:这又是一起涉及枪杀**代表案件,于是乎必须要迅速成为“头号大案”!

众所周知,在天朝,枪案,那是无论如何一定要破的,死人没关系,死多少人也关系不大,但涉及到枪,必须立马管制!而且案发之后必须是举全市、全省乃至于全国之力也必须要拿下的。菜刀都害怕……枪案能不破么?神马大案要案花花案子,如今都不算新闻更不稀奇古怪,而且是越来越多了。

不过,一旦这些要素跟一名**代表、或某领导联系起来,那么案件的重要性立马就不一样了,这些年来,别人不知道,一路从基层公安机关跟大案要案走来的肖子鑫是最有亲身体验、最有发言权的。然而尽管如此,其他案子还好说,可以安排其他人下去看一下,但是一旦涉及到敏感性案件——比如前不久发生的滨江市委书记全家灭门事件,那么他就不能不在第一时间给予高度重视,亲赴现场!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眼前,涉及**代表,牛逼人物,且是枪杀大案,虽然案子一般而论仍然是由省城所在地的市公安局主办,但公安厅此时此刻也要给予高度重视了,接下来如果需要就是派人参与、指导或指挥。

这不由得引起了肖子鑫的重视。史前进副厅长跟他汇报这一事件时,特意提到了此人的多种特殊身份和与省市个别领导的关系。

而且,其中之一的一个诡异身份,所谓在全市颇有影响的“老大”,让肖子鑫不能不多询问一些史前进副厅长了解到的其他情况。

第3615节:人大代表(2)

“既然如此,看来我还得过去到现场看看。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应该……省委省政府领导都很重视这个人……”

“备车!”肖子鑫让办公室主任打电话告诉下面司机。

于是,在肖子鑫即将进京之前的这一段日子里,他又不得不亲自出马,至少去亲自看看现场——以示重视。

……

这个死者叫钱金豹,靠,不说别的,你就听听这名,大概也真够牛逼的了。那天晚上酒后弄了一个小姑娘准备去开房时,马路上却奇怪地出了一场意外车祸。大货车撞击在他的宝马轿车上时,附近酒店的保安以为是地震了,他环顾着四周,回过头去,便看见宝马的车体被拖曳蜷曲在大马路上,他追上前去大声叫唤道:“喂,撞车啦!你怎么还不停下来呀?”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另一个保安惊叫着从另一条小径上跑来了,他惊叫着,他以为是一次意外交通事故呢,他没有想到那个开大货车的司机会那样一直往前横冲直撞,根本不听招呼,因为他看见了整个的过程。

他们说,可能是谋杀吧?

谋杀!

就从那一刻开始,这两个字让那个被钱金豹骗来的女孩子刻骨铭心了。

后来撞车的大卡车虽然没有最终让宝马车里的钱金豹和那个小姑娘、司机一起去当场见了阎王,然而,两个车一脱离,卡车根本没停,也没有人下来看看小轿车被撞得怎么样了,里面的人是否没事,而是转眼就加大油门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那点时间不过两三分钟,却是生死攸关的两三分钟。

整条大街都惊呆了。

走到死神边缘处的钱金豹下意识朝下望去,他看到女孩子的身体还在动人心弦地如同梦幻一样飘动,她本可以飘落而下,只要她双脚朝前一扭动,她的命运就可以殊途同归。

然而,就在一刹那间,她后退了,她后退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座位上有一处拉手,牢固地安装着,如同夜色中从水草地上突然冒起的水蛇,它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那会儿时间还不算太晚,目击者还有几个,到底是怎么挣脱出的流氓之手,三个人都不记得了,车一停下,他们顾不得头昏欲裂,滚下车,又跳起来大骂,女孩子坐在车里不知所措地哭出声来,货车像来时那样突然而迅速,两车分离时仿佛迟疑了一下,很快消失在大街远处。

女孩子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她不停地后退,从这一刹那间开始,她就选择了后退,然后是座位空档下的地面,她顺着座位滑落而下,退到了狭窄的夹角中。

一些人已围成了圈,那是饭店的保安,围观人群和自行车,一定是他们刚才听见了撞击,这撞击声并没有到达她的耳朵之中。

因为撞击声发出时,她已被先一步喷溅而来的碎屑吓懵了,完全封闭了耳膜阻止了声音到达她内心世界。

所以,她还活着,她只是被气流、玻璃、空气、浮云、树枝、惊恐和委屈绊住了身体而已,因而在车里,她开始不顾一切地钻到地上的空隙,那是从地狱底层爬回来的身体。

第3616节:人大代表(3)

这是钱金豹,钱“非全国**代表”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如此惊吓和狼狈,虽说改革开放最初那些年间也曾有过一段刀口tian血的日子,可毕竟是跟法律的空子斗而非与人厮杀。.com/若

自从掘出第一桶金,身边有了心腹,也是积极靠拢政府和黑道,两厢对他都不薄,黑钱洗白,贡献社会,算计他的人少之又少。

喘息间,二人跑向车屁股去查看,惨不忍睹。

这时钱金豹才感觉到大地在颤抖,好像死了一回似的,掏出手机报警,浑身抖得厉害。如果说他刚刚经历了地狱之炼,那么万幸的不是他和司机共同挣扎中不断闪烁出的强烈求生**,而是大货车相撞的刹那间没有找到要害。亲了不该亲的地方,让他们得以逃生。

“喂喂喂!喂——”

“喂?”

“公安局吗?马了个逼!喂!”

“我是市**代表!对对对——钱、金、豹!有人撞我……”

钱金豹可不是白给的,他现在终于恢复了意志和胆量,武声武气,原地踱步转圈,连身边嘤嘤哭泣的女孩子也顾不得了,就这么大声叫着。

这个差点儿没被碾成肉酱的汉子别看是个“民营”,却是不折不扣的市**代表、发达集团董事长,除此之外,头上还套着一系列光环,什么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什么全国优秀……、全国知名……、全国……等等。

就这一串“全国”,就让人不敢怠慢。

还有一点,放下“全国”不谈,仅凭着这座城市城郊发达村支部书记兼村主任这块牌子,钱金豹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腋下夹个小皮包出入市委市府如履平地,公安局检察院法院更是小菜一碟。

钱金豹打的第一个电话不是交警队,而是110。打完了再打交警队,他言简意赅,张口就是习惯成自然地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谁谁谁,遇到了什么事,可能怕110不管交通的事,他特别强调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刑事犯罪。

钱金豹是谁呀?大名鼎鼎,报上常有他的事迹,他这么一说,谁敢不来?几个保安也已经在给110打电话。他们靠近了女孩子的身体,走上前劝说她:“你是什么人,还不赶快下来,我们帮忙保护现场。”

另一个保安说:“要不要送医院?”他们已经拨通了120的电话,救护车很快就会到达。刚才问女人的那个保安又一次对她说:“小姐你快下来吧,没事了。”

女孩子缩着身体,从那一刻开始,她的整个身心都在扭曲起来,每听到一阵风声,车轮声、叹息声她都会缩起身体。

大难不死,钱金豹混沌一片的脑海里头一个浮出的反应就是有人要谋害他,作出如此判断的除了人生经验,更重要的是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他立刻就想起了在街头看过的“杀手”广告。

“按行规,卸掉一只胳膊或一条腿,收费5000元,也可以弄车祸,保证万无一失。杀人取命价格面谈。”

第3617节:人大代表(4)

黑笔写的“杀手”二字,旁边还有一个手机号码。百度搜索若,

刚刚钱代表在酒宴上跟人提起这事还当个笑谈,眼下却再也不这样认为了,如果不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此刻恐怕连回味的机会都失去了,他只是一时半刻想不出到底谁会这样对付他。

很快120的车出现了,接下来,担架落在了轿车的旁边,几个穿白大褂的迅速地将女人抬上了车,女孩子哭着喊着又跳下来。

此刻,外围已经来了许多的人。看来女孩子是真给吓得不轻,远没有钱金豹和司机恢复得这样快,蹲在车下一边流泪一边浑身颤抖不止。

今晚的校友联谊宴会,钱金豹个人召集且全程安排得有声有色,尽显一个土财主的气度和势力,在母校许多老同学和从未见过面的近百名应届同学面前出尽了风头,连熬药一样熬到区法院院长的田同学都感到黯然失色,自愧不如。

小女孩子就是他过去一个老同学的女儿,父亲有病没来参加,替父亲过来庆贺的,谁能想到转眼之间她们就弄得这样狼狈呢?

交警终于到了。

果然快速反应。例行公事,询问,拍照,勘查,记录。

不过是语气透着恭敬和客气。他们知道钱金豹这个人很厉害,这些人在做他们需要做的事情时,120人员却不知道她们应该怎样做,钱金豹的司机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开始大声咳嗽,呕吐,那是极度恐惧之后见到安全到来的后怕,甚至于还吐出一滩黑色金属一样的血块。

钱金豹呢,走过去简单地安慰了女孩子几句,一眼一眼地在边上看交警们动作。

看了一会儿又绕圈子心疼地看自己的车,回头再看在120,对她们说没事了,让人家原路返回。

凭感觉,他进一步意识到事情不那么简单。当时驶到这个路口时,他忙着流氓没注意,但是倏地一道亮光,还是给想起来了——毫无征兆斜冲来的大货车突然亮起的两道光柱,一下子照花了他们的双眼,好像就等着朝他们冲过来一样,确实让人意想不到,肝胆欲裂。

110也到了。

120要了钱,呜咽着鸣金收兵了。

最先听到“**代表”名字的巡警队小伙子倒比同行慢了半拍,或许有他们的理由,看到交警在忙活,他们看了一眼现场,就到车边找钱金豹问话。

在这座城市,有一些人的大号和车牌就是名片,其中就包括这个总爱报大号的“**代表”及其座驾xa-088899。

传闻多了,难免不以为然,不过今晚他说的情况引起巡警的注意,交警问明了肇事车牌,处理完现场,巡警认真听了疑点,作好出警记录。

可惜钱代表由于惊吓过度且被拖行了近百米,根本没有看清大货车司机长着一张马脸还是青春痘,不过双方都请他放心,说他们会认真履行职责,一追到底,给他一个满意答复,打算送他们去医院,又想用警车护送他们回家,都被钱金豹拒绝。

第3618节:人大代表(5)

“没事,没事,谢谢谢谢!”

钱金豹看了看自己的车,还能开。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骨头架子疼,但没有伤,蹲下问了问女孩子,女孩子擤了把鼻涕摇头,本来想再打几个电话,不知为什么,钱金豹临时改变了主意。

或许他不想授人笑柄,不论好人还是坏人,领导、老同学还是黑道朋友,不管怎么说,这样的遭遇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他认为社会乱归乱,心里还就不信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谋害不成,还敢回回炉二番脚再来杀他这个**代表的回马枪。

当然喽,更或许他只是想要这么个场面,告诉对手点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

“上车,走!”

他气宇轩昂地拍拍司机,把他从地上扯起来,拉开后车门让女孩子先进去,女孩子却死活也不进去了,她告诉钱金豹自己打车回家。

钱金豹想想,心情也淡了,站在街边扬手替她拦下一辆出租,送她走了。

出租车打了半个圈奔向另一条街,女孩子的脑海中不断地重现着一个保安向110警察讲述看到的情景,在酒店门前值班的保安恰好看到撞车的一幕。

现在,虽然没事了,但是——女孩子说什么也要离开,一个人回家,不再要钱金豹送,更不愿意跟他去酒店,吓哭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走了。她这一走,钱金豹的底气也泄了,流氓耍不成了,心思白费了,酒店就在前面几百米可已经没什么意义,不过被随之而来的那些巡警、交警敬重,对方大多都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市**代表,让大家高看一眼,除了身上什么地方还有些隐隐约约疼痛之外,今晚的好心情仿佛又找回来了。

钱金豹冲警察们抱抱拳,围观半天看热闹的人哄地笑了,有的警察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头,一个堂堂**代表居然还使用这种老套的“江湖”礼节,让人在他身后品咂出另外一种味道,握手、拥抱、实实在在地拍拍肩膀,哪个不比江湖似的抱拳好?

农村干部就是匪气大,没文化。可也不好说,电视上书记、市长有时也抱拳。

遭此意外,司机倒车离开现场时,有点儿隐隐不安。

有心提醒钱金豹让警察护送,却没说出口,再次上路两眼就格外聚光,生怕再从什么地方猝不及防地冲出来个什么东□□,钱金豹跟他说话也没听清。

跟了董事长这么多年,除了跟着吃香喝辣泡小姐,黑白两道的事也没少见,他知道要是真有人想害钱金豹,不会就这么轻易拉倒,因此心里七上八下直突突。

“跟你说话没听见哪?”

“啊?”

司机惊恐地飞快扭头,看到身边那双不满的眼睛。

“我说,谁能干出这事,你帮我分析一下?”

司机没吭声。这话还真不好说,就他所知,今晚这事虽说多年来头一次碰上,但平时董事长的所作所为,想弄死他的人恐怕不止三五个,也许那些人一直没有找到好办法,暗暗积攒着,他唯一敢断定的如果他的老板胸前没有“市**代表”招牌,仅仅是个“董事长”之类,说不定早就死几个来回了。

但他不敢说。他突然小声说:

“有人!”

“谁?”

司机紧张地扫视着后视镜。

“有人跟着咱们!”

“停车!”钱金豹回身看了看,忽然叫道。

“别惹事了,钱总!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不行!”钱金豹猛地把脑袋扭了个一百八十度,眼睛对着眼睛,怒道:“叫你停车就停车,怎么叫惹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x的打我歪主意?我整死他,整出他全家的大粪你信不信!停车!”

司机犹豫不决地脚下一点,车就停下了。

此时此刻,钱金豹的怒气来源无非是两种渠道,一是撞车,二是霸气。

有没有霸气,就看你敢不敢碰硬茬,在明确对手尾随至此之时,敢不敢站出来,“小子,看我钱金豹怎么收拾你!”

而钱金豹的一贯主张,要么是最听话的**跟班,要么就是颠覆性的拚命江湖。

一条虫和一个人到底有多少区别,如果一条虫子从空中落在地上,它会发出撞击之声吗?

钱金豹的愤怒在这一刻完全被蒙住了双眼,他离开撞车现场后,脑海一直不断地想着一条虫和一个人的区别。

他太熟悉这座城市了,每当躺在床上时,他的身体每夜都在太空棉絮柔软、轻盈中翻滚着,他想着裹住身体的棉絮就像女人的身体,想着那种特殊柔软的舒适性,而身体却是另一回事。

给钱金豹这等冲天豪气的不仅仅是上述那些显赫的名头,更重要的是眼下已经到了他的地盘。

尽管市里恨他的人不少,但村里与时俱进溜须拍马的人更多,也难怪,宅基地、准生证、收入分红、大事小情没他点头都不成,所以不仅村民称他老大,发达集团的全体员工背后也无一不如此叫他,就连老同学们今晚也一哄声地喊他“老大”。

由于经济比较发达,发达村早已成为城中村,繁华程度与市区没有太大差别,但此时的街头已是人迹寥寥。

尽管这样,钱金豹相信只要他下车振臂一呼,马上就会引起千家万户核裂变一样的强烈反响。村民们没有真刀真枪,铁棍棒子却到处都是。

有没有霸气,也取决于他钱金豹能不能打出一种新威风。

第3619节:肖厅长啊(1)

霸气向来是江湖的一种追求,所谓出奇兵,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若但是,霸气有时也会沦为自找苦吃,放一哑炮,而挨打的霸气还不如不霸。霸要选好地方霸,他若在强敌如林的市区不服气,断难成就霸业。

钱金豹是全国知名人士、发达村书记、村主任、发达集团董事长、全国优秀乡镇……不是一城一地报纸报道的小混混,不是叫花子都敢欺负的草民,不是随便捏弄的女**腿根,他要做的独家霸气,断不是只从个人的小趣味着眼,他要学人家做真正“老大”。

如果“霸”的谁也看不见没听说不知道,“霸”到人家跟着他的屁股后面他都不敢停车下来叫板,那就只能在村里装土皇帝玩过家家了,充其量博得一个“市**代表”的美誉。不仅失了竞选“省**代表”和“全国**代表”之霸气,反倒脂粉气十足。

他只是没料到,这一脚下去,竟成阴阳两界。

……

提到有实力的老大,这座省会城市还真不少,全市纵贯线和七区五县都各有代表人物。

虽说许多人称钱金豹“老大”,但他究竟算不算真正的老大一直存在争议,市委、政府和**方面对这个靠万头种猪迅速膨胀起来的“猪王”持有正面评价,民间也声誉日隆,不过在一些道上混的老大看来钱金豹实在是个“猪倌”,除了烧钱,充其量能装而已,身上的猪粪味让他们恶心。

这些老大身边的火力表面上可能看不出来,但如果真的遇到事情要“火并”时,据说长的、短的一下子拿出十把八把,也不成问题,不过他们平时都有一些挂名的正常公司在做,后台也都很硬,万一哪天被牵挂上了,这些冠勉堂皇的正当公司就是他们的护身符。

平时,这些人出入有保镖,口袋有大钞,作威作福,走路有风,就凭这一点,钱金豹显然还有差距,其实他曾经有过保镖,有钱人都怕死,他也一样,后来当上市**代表怕影响不好把保镖辞了。

然而,那天晚上他的脚从宝马上落在了石板路上,自此以后,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黯淡的街灯下,他的目光开始发威,这是第一个标志,一般的对手是必须避开的,因为村民无数次看见过他虎狼似的奔向别人的情景,那时候的钱金豹,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来不及想,不过这次需要避开的可能是他自己和司机。

对手有备而来,比他想象的大胆,动作当然也快,人就像箭一样停车奔过来。

容不得他斥责,或登高一呼号召村民们赶紧出来制服对手,枪声就响了,他被击中要害瞪大眼睛,他被以往的惯性威风支撑着接受后面紧密而来的枪弹。

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发生在“猪王”身上的令人发指的惨案:钱金豹在他的家门口暴亡。

那晚各自返回队里的交警和巡警没想到又接到报警,还是这个钱金豹,不过这次不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那个张口就“我是**代表——对,范、广、明!”,而是带着哭腔的村民和一个哀号的女人。

第3620节:肖厅长啊(2)

“你们快来呀!公安局呀!”话筒的喊叫带着鼻涕和抽咽,只这一句话,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没动静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喂喂!喂!公安局吗?你们快点来啊,董事长不行了啊!”

“什么董事长?”

“发达集团钱金豹啊!你们快来看看啊——”

“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钱金豹中枪了啊!”

“在哪里?”

“家门前!”

“警察同志啊……”

“好!”

这座城市发展得异常迅猛,高架桥星罗棋布,社会治安和江湖各方的关系也发展得如同安徒生童话里的黑蛛网一样盘根错节。

在随后展开的这一情节上,无论西方还是中国,警方的反应出奇地一致,一致到就跟千百次在影视上见到的那些镜头一模一样,警笛鸣叫,警灯闪烁,从那些悬挂着庄重牌子的大门呼啸而出,因为了无新意,落笔至此不得不略去不提的地步。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国情和地点不同,现场自然无法雷同。

巡警和交警看到的情景触目惊心。

还是先前那辆德国真品宝马,眼下玻璃碎了一地,刚刚还双手抱拳“谢谢!谢谢!”的**代表钱金豹如今撒手人寰似的一只手僵硬地举向夜空,另一只手压在身下的血泊中,牙齿突出,惊愕构成了一张有点儿狰狞的面相,全身被枪弹打出十七八个洞。

在成百上千的死亡案件中,死因一般是很明显的,不过这种**被金属弹打成蜂窝状的死亡现场在中国尚不多见,令人毛骨悚然。

**代表的宝马轿车挡风玻璃被子弹贯穿,想下车要“整死他,整出他全家大粪”的钱金豹,致命伤在右脑部,长眼睛的地方成了一个血窟窿,右眼球不见了,他当时可能下意识转身躲避,将半边脸留给了对手。

只是那一动作远不如枪弹快,因此另一只左眼呈现出死不瞑目的惊恐,右半身多处中弹,死状惨不忍睹。如此冷酷无情恐怖的谋杀,绝非一般流氓混混普通杀人犯所能干的。

最初,巡警还打算紧急送医。

但是翻身看看,知道人死便便了。

令人窒息的几分钟过去了,不远处的一扇大铁门哗然打开,一道寒冷的凉气在那个炎热的午夜穿行而来,使蹲在尸体跟前正在查看的警察们浑身颤栗了一下。

回去打电话报警的女人慌乱地摆动着头,跑向那个她认为还可以救治的男尸旁边。当她一开口,警察就问道:“是你报的警吧?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哦,老公突然变成了死者,不可能的!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地靠近从警察怀里重新放回地上的人,滑湿腥腻的血泊从那里没有声响地回旋在眼帘里,她伸出手去的姿态仿佛从一棵残枝上凋零下来的枯木。

一块手巾盖上前,她看到了钱金豹缺失的脸。

弓腰站起来的警察突然扭过身来大声问道:“谁看见了当时的情况,你们谁看见了死者是被什么人打死的?”

第3621节:肖厅长啊(3)

然而,警察的声音无人回应,他们知道也许目击者还未从惊恐万状中回过神来,钱金豹已被抬起准备送到停尸房去,因为这是一具需要警方解剖分析的死尸,也许惟其被解剖,他死因的秘密才不能隐藏。*********************** 若

之后,那个女人发疯地扑上去,不管不顾地阻止警察这样做。

除了亲情和惊吓挟裹住她要这样外,挟裹她的还有臆想之症,她此刻好像正奔逃在医院的抢救室外,那是一条幽深的走廊,潜浮在走廊上的药水味儿足可以窒息她的呼吸,然而,她的鼻翼依然大张着。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

女人感到自己的手从来没有像鹰爪一样锋利,扯着老公打滚。

是否运走钱金豹的尸体成为难题。

他的司机身中一枪已被送往附近医院。

虽说这座城市的社会制度和环境跟西方或香港、日本的黑帮完全不同,组织形式和人家比起来也还要差上一大截,但这些年来为了争夺地盘或生意,报复火并,下手杀起人来却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些黑手党、山口组和帮派,甚至更加残忍。

杀人的手段伎俩层出不穷——枪支、刀剑、绳子、铁块、毒药、棒子,一切到他们手上的东西都可以成为让对手消失的工具。

这个女人到底看见了什么?

枪声未响时她已奔出院门,她必须奔出院门啊,她看见老公的宝马回来了,在她举起手掌之后,钱金豹被第一颗子弹打得一激灵。

她也一怔,那些人到底是谁,难道他们就是凶手吗?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前,她的老公已经倒下了。

每个午夜前后老公要回来的时辰她都是这样守候自己的世界,迎着老公那武高武大的身板进门,她需小心翼翼,所以,她不想惊醒他,从打开门的时候,她就提着心,她奔向大街,她知道老公回来以后要喝一道茶,看一会儿电视,然后才上床,床上的事是从不跟她做的。

即使是这样,她也知足……可现在这是怎么了啊?

天亮以后,一场铺天盖地的、惊雷似的轰鸣将降临这个家庭。

现实并非像钱金豹临下车前信心满满所预想的那样,枪声一响,迎接他的首先就是一个毫不留情的点射,虽说发达村的千家万户瞬间就被惊动了,然而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们还未来得及跑出来帮助他们的老大,老大钱金豹已经倒在血泊中,当场死亡。

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人山人海,以至于先到的巡警们不得不费了很大力气先劝说疏散围观哭泣的人们,目击者是钱金豹的妻子陈东花,还有一个就是村民,此时陈东花像植物人一样被村妇们边掐人中边大呼小叫着七手八脚抬回那个朱红色的铁大门,剩下那个老村民惊恐万状地给警察们讲述他看到的一切。

就在他断断续续讲述的时候,又有三个村里的年青人出来作证,说他们也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第3622节:肖厅长啊(4)

当时他们从另一条路开车回来的时候,看到前面一辆宝马后面尾随了一辆轿车,不知为什么宝马突然停下了,后面跟着的那辆轿车随即也停下了,宝马车上先下来一个人,好像喝了酒,还没站稳就朝后面的轿车蹒跚走去,一边走一边手指后面的轿车嘴里骂了些什么。***********************top/ 排行榜

后面轿车两边也下来三四个人,都穿着迷彩服,好像部队训练似的手里拿着棍子,二话没说,手一端,枪就响了,是不大的那种微型冲锋枪或手枪,打得那人一个趔趄,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十好几枪,根本没给他喘气的机会,那人就倒了,再也没起来,车上跑下来抱他的人也挨了一枪。

三个年青人还说,太突然了,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放炮,根本就不明白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那人倒了,才发现那些人手里拎着的不是棍子,而是喷射火焰的枪口和高速旋转的枪弹,吓得立刻倒车退后十多米进入小树林,打开车门四散逃走……

他们麻着胆子跑回来看热闹时,才知道挨枪的原来是老大钱金豹。

……

那天晚上,夜幕降临,华灯璀璨之时,即**代表钱金豹举一已之力将毕业后流落到各个地区和角落的老同学召唤到世纪酒店宴会厅,热情洋溢跟二十年未见的男女们推杯换盏之际,距离他所在酒店不足千米的皇宫酒店也在举行一个宴请日本丰田公司在这个省会城市加大投资考察团的高规格酒会。

酒会的东道主是国有企业——汽车制造第一大企业省汽车制造厂——省委、省政府,在家的几大班子主要领导都一陪到底,接近尾声时,大门开启,等待在休息室里的无线、有线各方面电视台主持人、记者们纷纷行动起来,肩扛机器的摄像师闻风而动,当省委书记、省长陪同宾客走出大厅时,无数相机举了起来,闪光灯不停地亮,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省委书记和日本重要宾客身上。

……

参加此次重大外事活动的肖子鑫回到厅里时,**代表钱金豹应该还在世纪酒店尽情潇洒,案件还没发生,他回去是听另一个不久前发生在另外一个城市的检察官蹊跷车祸案件汇报,看材料的。

这是一个比较需要他关注的大案要案。

一个叫哈德文的歌城老板半年前被枪杀了,案子虽破,人也判了,但案情背后的东西依然扑朔迷离,检察院最近重新提起抗诉,法院退回案卷要求补充侦查,涉案的人也推翻原来的供词,要求保外就医。

肖子鑫接到电话的时候,听说省城再发枪案,死者又是钱金豹,心里不由暗暗一惊!

这个人,尽管官不大,但作为厅长,他是早有耳闻目睹的,立即结束正在进行的案情会议,带人赶往现场。

这座城市的“名人”很多,几年前刚调来工作不久的肖子鑫不可能都认识,但现在肖子鑫基本都对省城这些有名的官员、人物、有名望的土财主、企业家或有根基的一些家伙们全部摸底了,做到心中有数。这个人,肖子鑫印象深刻,正如死者生前一贯喜欢张扬的个性与作派一样,新局长到发达村摸底时钱金豹热烈欢迎,握住手摇了几摇不愿松开,介绍经济发展的同时,不忘拍着胸脯子声称自己的地盘绝对是***的天下,没有黑社会。

第3623节:肖厅长啊(5)

然而,肖子鑫随后听到的反映并非如此。***********************top/ 排行榜

他的事,公安局正从侧面秘密调查。

怎么就死了?

……

黑恶势力狂热的周期性发作,各种打杀勾当及其根源,以及关于传说中的保护伞——这些成了肖子鑫研究的主要课题。

根据中央政法委、公安部的要求,在全省开展的打黑方面他最近几年的名声够大,由于打出了水平和成效,在老百姓心目中差不多就是那个打鬼的钟馗,除害的英雄,古代张飞单枪匹马吓退曹操百万兵,诸葛亮阵前骂死曹操一谋士,肖子鑫临危不惧一席话说趴持枪暴狱犯的故事,在他到任之后成了这座城市人们街谈巷议的传奇。

却说,案件发生不过十几分钟——巡警、交警到了之后,城郊分局长吴大林也率领刑警大队赶到,电话就是吴大林直接打给市局主要领导的,完事立即封锁现场,报告指挥中心后,市局调派大批警察在市内各主要路口检查过往车辆缉凶。听说受重伤的司机已被送往医院抢救,担心凶手再次袭击,几名警察被派往医院进行守护。

市局主要领导也陆续到了。

巡警和交警分析说,钱金豹第一次报案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虽然受了点轻伤和意外惊吓,但拒绝他们护送回家的好意显然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真的下此黑手,现在看,今晚他先是莫名其妙地遭到一辆大货车的撞击,接着又有人尾随其轿车在短时间内连续朝他击发十七八枪,也太危言耸听,太夸张,太极端了吧?

显然凶手就是要夺人性命。

交警查出撞击钱金豹宝马的大货车是本月十日报失的车辆,这下估计很快就会被丢弃在什么地方。希望市局通知各辖区派出所注意这方面情况,一有线索马上通知车主到场查看,以便得到证实。警方在现场只拾获四五个弹壳,估计另有十几个被凶手捡走了,分别是微型冲锋枪、五四手枪及霰弹枪所遗。

随后,人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省公安厅长肖子鑫也带领导到了现场!

重新汇报了一下上述的有关情况……

这让肖子鑫暗暗吃惊。

枪案,可以说是这座省会城市的一大特色,并非第一次发生。历次打黑除恶所收缴的各种不同类型枪支弹药也堆积如山,但是,今晚散落在现场的这种微型冲锋枪弹壳却是令人难以置信。

肖子鑫也像某些“老大”似的,他一到,仿佛一鸟入林,鸦雀无声,无论是市公安厅、下面分局,还有老百姓……原先还乱哄哄的夜空里顿时了无声息,只有肖子鑫在这个午夜前进入了不正常的秩序之中。

简言之,从他带着助手们出现在眼前,现场就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如果能够进入他的内心,看到他心中那团在微风吹拂的夜空下燃烧着的愤怒之火,那么,就会理解正是那愤怒使人们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发达村从梦中惊醒的村民看着这个仅仅两三年就打出威风、打出名堂的公安厅长怎样指挥,怎样处理他们老大的事情。

第3624节:肖厅长啊(6)

一双双眼睛瞅着他。***********************top/ 排行榜他走到哪里,眼睛就跟到哪里。

肖子鑫没有影视剧里公安厅长那样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在一双双眼睛的聚光下似乎心理上还有点不太适应,他默默无言地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神情肃穆,用一种锐利的目光深究现场的一切,蹲在地上观察钱金豹留下的血泊。

听城郊分局长吴大林和刑警支队长陈永春低声跟他汇报着什么。

法医说,死者身穿防弹衣,他的致命伤在头部。初听此话,肖子鑫不相信地看了看部下,堂堂**代表穿防弹衣干什么,走过去,在法医的指点下,他的确看到钱金豹被扒开的西装里面套着一件绿色警用防弹衣。可惜,这种用来保护警察的特制装备并没有让他逃过此劫。

这时,一度昏厥不醒被众人抬回家的钱金豹妻子能说话了,她光着脚没穿鞋子,被几个女人挟裹着出现在了已经平静下来的夜色之中。此刻她只想见见警察,见见公安局长,她知道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好,如果想寻找什么证人的话,她也是证人。

现在,用不了多长时间天就会发亮,黎明的降临让她感到畏惧,似乎她最想见的人就是肖子鑫了,因为他是公安厅长啊——至于那些个凶手、警察、村民还有勘查现场的法医,都只跟她短促地见过一面,她并不会记得他们的面孔。

而且又在深夜,灯光会让面孔失去清晰度,失去真实性。

哦,老公啊……

她跟肖子鑫到这个村来调查摸底时见过的那个女人完全不一样了,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神情憔悴,好像暴风骤雨刚刚摧残过的庄稼一个踉跄匍匐到公安局长面前,嚎啕大哭随后暴发……

“沙厅长啊……!”

“您可要给我作主啊!俺们家老钱他死的冤啊……”

“天哪,啊!……”

那接近于焦虑的、惊恐的病人面孔令人砰然心悸。她说,丈夫把这次老同学聚会看得很重要,他走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到家门口就没了呢?为了这次把分散在各地的老同学聚齐,老公这个月光电话费就多花了一千**百块,钱金豹还事先订了酒店,安排二十多个不能当天返回的同学住宿,聚会当晚的花销就上万,老公带头致富,爱民如子,他创办领导的发达集团省里都承认是利税大户,他能得罪什么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她说,因为知道丈夫爱喝酒,又是老同学聚会,她不放心,在家连清宫电视剧都看不下去,隔会儿没事就出来看看老公的车回没回来,一连出来六七趟,结果就在眼前看到了那些杀她丈夫的人怎样一声不吭,连话都没跟丈夫搭上一句下车就啪啪开枪,她丈夫怎样一声不吭地先是朝后一仰,接着跪下,然后趴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她跑过去,跑过去,她那时候还有力气跑,还有力气喊,相距不足五十米啊,老天爷啊……

她还说,那些开枪打倒老公的人好像还说了一句“你有权保持死亡”,看见她跑过去才钻进小车扬长而去。

她说,啥人下手这么狠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啊哈哈哈哈呜……?

“肖厅长啊!”

“肖厅长啊——”

钱金豹老婆陈东花一把鼻涕一把眼睛哭得让人揪心,真实凄惨,又像是戏曲里面的二黄流水或长腔道白,这些话也说出了在场许多村民的困惑和悲哀。是啊!人的生命有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生龙活虎,不可限量,比如他们的老大钱金豹,自己先富了不算,一个曾经跟猪同睡的猪倌还把一个城郊农村转眼变成了城市的一部分,成为拥有亿万资财和各种“名堂”的大能人。

他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想怎样就能够怎样,当然,所说的霸气只局限于对待一些单位,一些村民,做人还是比较低调,虽说平时作风不好,但问题不大,连市里的领导见他都称兄道弟,怎么有时候又这么脆弱,不堪一击,像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一样,连颗玉米粒大的子弹也吃不起,说渺小就变得这么渺小了呢?到底谁干的呀?

他们跟跪在地上哀哀哭嚎不肯起来的女人一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女人是被肖子鑫双手扶起来的。

“大嫂子,快起来——”

肖子鑫身前身后的那些市公安局领导纷纷上前帮助把她扶起来。

其实,现在心里压力最大的并非是公安厅长肖子鑫,而是他旁边这些主管部门的负责各个具体工作的领导,毕竟,厅领导过来到现场,不过是因为种种原因,被害者身份特殊,不过来第一时间看看情况,听听汇报,好像不够重视。而肖子鑫和大家都明白,后面的大量工作,还是要他后面这些人去做的,个个脸色难看,也不好说什么,责任、事件,他们心里当然明白,也希望尽快让案件背后的真相大白啊……

那种歇斯底里的哭声震动着沙远山的耳膜,植在他心灵深处,犹如看见一个毒瘤在这座城市的什么地方姿肆地生长着。

第3625节:压力山大(1)

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几乎跟肖子鑫脚前脚后都到了现场,由于上述原因,这个被枪杀的人身份太敏感,肖子鑫厅长的表情由肃穆转换成严峻,安慰钱金豹的老婆,他只能安慰她,那时候,他这个掌管全省治安和稳定命脉的公安厅长心里还没有一个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被人枪杀,而且,怎样着手来处理和调查这件事。.com 若网

尽管在他身边,就是主管部门的省厅领导和市公安局局长、副局长们。

这座七八百万人口的城市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复杂到远比临来上任前省委领导亲自跟他谈的情况还要复杂。这种情况,他一到任就强烈感觉到了,几年后的今天,这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和缓解,反倒变得愈加强烈深刻。

眼下,他只想快点离开,快一点离开人们的视线,快一点离开血腥的杀戮现场,快一点离开下属们的目光,快一点回到局里去冷静下来分析研究造成这一切的幕后真相。因为快一点还原真相,已经成为他的宿命。

他只能连连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明白了,让人扶她回去,节哀顺变,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查出真凶,也给所有在场和不在场的人一个答复。

那种情况下,他心里的压力非常大,虽然他是公安厅长,但是具体工作还是要由下面的人和市公安局去做,他知道自己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么神,每发生一起大案,他都会感到头疼,生怕辜负省委、和市政府的期望与信任,现在,由于上述原因,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进京了,更是如此。

别看他表面沉稳镇静,其实痛苦不堪。

从基层县公安局到大局当了十多年公安局长,市委秘书长,分管政法部门,案子亲自或参与指挥破了无数,尤其是当了厅长之后,尽管一般再很少亲自出马了,可是只要一发案,他依然比谁都紧张,比谁都心虚。他怕看受害者家属红肿的泪眼,怕看群众的那种眼神和领导询问的目光。

只有案子破了,他才能松口气,但接着又是下一个案子。干这行,案件似乎永远也破不完,他便长期地处于紧张状态。他想,自己不是让案子压垮,就是哪天走麦城撤职滚蛋——最初到任的头几个月那一段时间,他比在其他城市任职时经历了更多没完没了的审问,他要的是那些涉及到黑恶势力犯罪嫌疑人详细描述他们所交往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参加过的哪怕是间接的犯罪活动。

对此他颇感失望,难以排解。但后来他学会了淡忘,因为上述一切成了家常便饭。

由于目击者称凶手都穿迷彩装,截头套,凶器包括微型冲锋枪、五四军用手枪和霰弹猎枪,因此惊慌中没有人看清那些人长什么样,在随后返回厅里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上,市公安局主要领导都参加了,集中各方汇报上来的情况,有人认为侦查方向首先要从调查枪支入手,同时调查迷彩服的来源。

第3626节:压力山大(2)

以枪查案,跟服装要人,拿黑社会问话!但基础社情调查——查清那些隐藏得更深的矛盾点也许更重要。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肖子鑫不说话,一直在听。

他永远不会绝对地相信一种描述,这一点他明白得太晚了。他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的挚友王军已经成了十足的“酒鬼”。对其怪僻的工作方法和个人生活公安局内部有人抱怨不已,而再早些时候则是派出所有人抱怨他。不管王军如何恳求,在这个老朋友临终之前,他最终都没同意与其见上一面。

然而,后来的结果表明,极具刑侦才能的王军遭到了别有用心的妒忌,从刑警总队被贬到派出所,再从派出所抑郁成疾,英年早逝。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是“目击者”传说的那样,此事至今令他一想起来便痛不欲生。

……

现场调查的人员表示,几方目击者只看到凶手穿的是类似解放军穿的那种迷彩服,却说不清是市面上有售,一般人常见的那种冒牌货,还是军用野战服。

“那就重点查!”

肖子鑫不客气地强调指出。

他的这种愤怒,并非针对部下提出的问题,这种愤怒,从接到报案那一刻就在心中升起了,在现场更加强烈,他只是强自压抑着不让其暴发和流露出来。

他意识到,尽管此前他组织了全省几次声势浩大的严打行动,各个城市包括许多县城落网的黑恶势力团伙分子也令人振奋,然而公安机关正在实施的“风雷五号”打黑除恶行动,黑道应该避之唯恐不及才是,但今晚却突然袭击般发生了**代表钱金豹及司机惨遭枪杀案。

这一事件,凸显出警方打黑除恶威力仅及一般的“小混混”,并没有触及到这座城市真正的黑道分子,才造成警方打黑除恶进行同时,还发生黑道分子公然枪杀**代表钱金豹的重大案件。

这让他喘不上气来。

谁都知道,**代表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字眼,过去许多年来虽然根本不算神马,没人会太在意这个名称,只是一个符号而已,然而,如今这一称号却是越来越重要和敏感——他当公安厅长这些年,命案没少破,大案要案更是家常便饭,军令状也没少立,几乎都是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关注和批示的大事件,而每次立下军令状都是因为领导高度重视,命案死者重要,尽管他的运气始终不错,步步高升,然而他心里是苦痛而惭愧的,他曾经当过局长的一些地方,仍有一些“悬案”、“死案”留下,至今未破。

人不是神,公安厅长也不是能掐会算的半仙儿,肖子鑫感到难过和惭愧的是,在这个社会里,死一个人,身份不同,受重视程度和影响不同,结果也大相径庭。

每一次立下军令状,他的身心仿佛都在呼啸着,那是一种职业和现实碰撞出的呼啸,正义会带他去现场,而现实会拉上窗帘,那窒息般的压迫之后,就是灵魂在尸体前的翻滚。

第3627节:压力山大(3)

就在认真听着耳边分析的时候,他的思绪万千,飘浮到很远去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这些年来,人变得越来越不怕死,犯罪率居高不下,他在悬圃县、大国县和前面市委秘书长分管的部门留给后任的那些“悬案”和“死案”,没有一宗是他立下军令状而破不了的,恰恰相反,凡是后来没破获的悬案死案,大多数都是没有立下军令状的——并非他不努力,天朝国情如此,其中原因错综复杂。

案发一星期内,总是“热案”,也是最容易破案的阶段;那些生前有身份地位被领导要求立下军令状的,由于投入所有资源,这一阶段基本已经可以拿下,而拿不下的则是普通命案,一星期后就会变成为“温案”;若一个月仍未破案,这宗案件就会变成“冷案”。

那些冤魂从此以后就降温在他办公桌卷宗的工作背后,所谓“悬案”和“死案”,简言之,就是经过一番努力后,仍然未有重大线索或有线索但查来查去又都查否,一周内其他新案件不断出现,再加上未破旧案,他不得不分散人力和资源;因此案件开始“降温”,他必须调派人力和资源去处理其他新发生的案件,办案人员就会减少。

过了一个月后,案件转为“冷案”,负责人员将会更少,届时主管局长就必须重新评估破案的几率了。警力、资金、新案……最后“冷案”变成悬而未决的“悬案”或者没有线头的“死案”。

他无法跟人诉说的愧疚在于,这些普通冤魂带着他在人海中旋转了几个星期后,局里已经没有经费和精力再度陷入难舍难分的追查之中去。

这座省会城市近几年有40多万件案件没有破,也就是一年5、6万……他接手后这几年,省公安厅所属单位也主要是放在突发性大案要案上,他知道自己没有精力和能力解决所有事情……打击犯罪,要建立起长期、良好的常态机制来打击,不能是动态的。

他眼下要做的就是尽全力让市公安局侦破钱金豹案。

史前进副厅长已经接到他的指示,参与指导工作!

在漫长的生活中回首往事时,他常常把这一切错误归咎于那种桔红色的光线之中——军令状。

每有命案发生,作为警方首脑他的第一本能就是尽一切所能希望破案,但由于被杀的人身份不同,领导重视程度不同,凡要求他立下军令状限期破案的命案,就意味着政府决心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破案,包括强大的组织保证和资金来源,举全社会之力,来破一个案子,这一点无论从理论和实践都一再证明,在中国是没有完不成任务的。

而他,也同样地要求下面各个市公安局主要领导跟他签订军令状!

他比任何人都再明白不过,他立下的军令状与其说是拿自己的乌纱帽作为行动风险保证,不如说是政府举全社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为他的运气打了保票更合适,而那些生活、挣扎在社会底层因各种俗事或纠纷被杀害的人因为身份低微,虽说案发后他也穷尽所能,但时过境迁,经费有限,新案频发,除了他们的亲人还会记得死者,事实上他们的命案只能成为被压在案卷最底层的卷宗了,没有意外,只有遗忘。

第3628节:压力山大(4)

过去在下面作为公安局长,如今作为公安厅长,他知道人的生命价值都是一样的,可实际工作中又总是身不由己地有所区别,有些命案破了,立功受奖,而有些命案至今未破他已离开,他既不能对未破命案的深层次问题提出质疑,又总是隐隐约约感到对不起那些奖章和功勋。*********************** 若

此刻,他的身心呼啸中带着一种恐怖,感觉到一种身心的、全部的熔炼,一种被火焰熔炼的过程,终使人的身心进入另一种境界。

以至于他怔住了,看看身边,两只大手掩饰地狠狠刮了刮脸。

后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他并没有听清……

钱金豹被杀不过一小时,省**就知道了,随后省委书记、省长和市委书记市长都知道了,程序是不能不走的,那边宴请日本人扩大生产、投资的热烈尚未散尽,他们都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过问,且都有明确而严厉的指示,要求限期破案。

还有一条要求,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这起刚刚发生在这座现代化大都市的枪杀**代表案吓跑了日本人的钱袋子,全社会都在关注这座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光天化日之下竟被公然枪杀,而警方的职责又是破案。

压力就是这么来的。

下一步该肖子鑫走了。

肖子鑫当然也不傻,他在现场返回来之后,立马将市公安局的主要领导全数召集到厅里来参加案情分析会议……

案件具有明显使他难堪的性质。他是要走的人了,无论如何,犯罪嫌疑人是否是冲他来的,都让他感到必须尽快拿下此案!否则,省委省政府那边都不好交待,公安部领导如果询问起来,自然也会直接影响一些问题——现场显示出在枪杀钱金豹背后有许多未知的处于地下状态的黑恶势力分子,而在肖子鑫这边有强大的国家**机器,谁更有力呢?

吓着准备前来进一步投资汽车生产基地的日本人事小,吓跑日本人及其他投资公司就不是肖子鑫能够担当的责任了,当然说不定也会影响到他进部里为官。

每逢发生大案要案,刑警们首先要提出这样的问题,“情杀?仇杀?还是图财害命?”因为凡事必有因果和动机,大多数凶杀案件中的受害者都是因为上述种种原因死于他们认识的人手中,所以回答了这个问题就相当于找到了凶手。

经验告诉肖子鑫,在一系列杀人案件中,陌生人被杀是很偶然的现象,只会出现在凶手策划不周错杀目标所致。大多数时候,被枪杀的人都是经过背后的什么人精心策划而为之,所以这个案件给他的 第 4074 章 ,那么是否与情或仇杀有关?若是这样,他身上的防弹衣又作何解释?

“没有收到死亡威胁,他会这样做吗?”

“还有,你们要特别注意一下,要迅速调查清楚,那个女孩子是谁?”

“是,肖厅长!”

“我们已经派出人员去落实到人了……”

这些疑问,不断地敲击着绷紧的神经,迫使他不断地问自己,也问他的下属和同事。“你们的意思,那个女孩子跟钱金豹之死有无关系?”

“我想应该不会有,”史前进副厅长判断说,“应该是另外有人,早已对钱金豹构成了一定威胁或利诱,可能效果不好,所以对他突然采取了枪杀这一极端措施……”

“你有权保持死亡”是杀人者枪击后的恶毒幽默,还是另有他意?如此血腥残忍的杀戮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黑手呢?

这是一个复杂而又往往令人烦恼的问题。

在这座城市,各种称雄社会、利益均沾的群体林立。

一时间,与会的领导谁也无法回答作案目的是什么。

谁也不能否定枪杀缘起利益纠纷或地盘冲突。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在竞选全国**代表问题上,钱金豹这位性情暴躁、狂妄自大的发达集团董事长,从来没有错过任何对其竞争对手吹毛求疵的机会,所用言辞极其激烈,明显地违背一般人应有的处事哲学和职业道德。

但是在市委、市政和**领导方面,其则以廉价的尊严及带头人身份深深打动着父母官和公仆们,他们知道他不只一次在全国各种形式的名誉竞争中打败了他的好战的对手。

案情分析不仅扩大了侦查工作的界限,同时也加剧了会议上争论的激烈程度。像所有立下军令状的前夜一样,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在省公安厅长肖子鑫要求尽快破案的严肃要求面前,都感到压力很大,肖子鑫预感到钱金豹这位“猪王”之死,尤其是涉及到罕见的微型冲锋枪,这次他手下这帮人需要迎接的可能就不是立下军令状那样简单了。

省公安厅主持召开的领导案情分析会议,午夜前结束了……

市公安局领导纷纷下楼赶回公安局去做安排和进一步部署。

根据肖子鑫和省厅意见:此案必破!

已经后半夜了,工作已经部署下去,侦查方案已经制定,就在肖子鑫打算连夜去医院看看钱金豹受伤的司机是否已经醒来,能否从他嘴里得到更进一步内情的时候,车已经发动,开出了公安厅大门,手机响了,接听后肖子鑫说了句:

“停车。”

车停下来。他半天没说话。

司机和陪同他的史前进副厅长、刑警总队长几个人看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

电话是市公安局长亲自打来的,报告了医院的一些情况。医院守护警察传来消息,送医急救的司机已经不治。

第3629节:城市混子(1)

**代表被枪杀,枪案、**代表——让这一段时间内部消息灵通人士盛传即将离开省城进京赴任的肖子鑫厅长当晚就召集(省会)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到厅里开会,分析研究案情……

会议之后,市公安局按照过去的惯例跟肖子鑫厅长、史前进副厅长立下军令状:此案必破!之后便匆匆忙忙赶回市局部署工作去了——要求全市各分局重点清查之前所有挂号的黑社会人物和涉嫌人员。.com/若

却说,这一轮清查工作与不久前省公安厅刚刚部署完的严厉打击黑社会犯罪活动不由得因为上述枪杀大案进一步加大了力度。

一时之间那些活动在各区县的所谓“老大”或小混子们听说后赶紧跑路、或只能是随后让人追得屁滚尿流,或落网接受审讯或纷纷寻找藏匿之地,避免在这一轮严厉打击中陷入灭顶之灾……

在这些倒霉的人物中,有一个姓沙的混子第一批入网,他是因为种种原因,在下面分局接到任务之后迅速将此人列入可疑范围内的分子之一,而此时此刻,他在省城已经混了很久,外号人称“沙疯子”——值得一提。

……

“站好!手放好!”

一声严厉的呵斥,还别说,说话间那倒霉的老塔还真叫沙疯子给抓到了。

当时,玩游戏正来性的老塔吓得一哆嗦。只感觉大脖梗子“嗖”地一凉,关公大刀还没操起,脖子也来不及扭,鸡窝似的头发就叫人一把从脑后突然狠狠地给揪住了,脸立马跟着仰起来,揪地那个痛啊!

“咝!”

“草!谁呀?”沙疯子可不是白给,揪得那个猛,那个出其不意、那个麻利快,嘿嘿,没说的,绝对一流好手段!

直揪得老塔翻白眼,想扭头看看是谁都不可能,顿时手足无措,怎么站都觉得不是姿势。就象突然得了个半身不遂的隔壁老二,一肩高,一肩低,顿时动弹不得了。

“我靠你吗地!”

“你他吗还认识我是谁吗?”

一听这句骂,老塔有谱儿了,可心里也更害怕了,人家沙疯子可不打无名之战,一边揪一边骂,还一边询问对方自己是哪个,不愧为沙疯子,能吼叫,能扎呼。

与此同时,那把锋利的杀猪刀只差点儿没要了老塔的老命,当然了,前文说了,沙疯子没杀人的胆,即使是吓唬,也刀下有准儿。

但老塔心里没底儿呀,他哪知道这家伙到底敢不敢杀人?只这架势,瞬间已经千钧一发,又无反抗余地,足以吓破胆了。

脸色一变,他从这特有的狂躁声音也听出来揪住他的人到底是哪一位了!

提起沙财儿,沙疯子,就象提起了瘟疫。

绝对没有人敢小瞧此人,在省会“中青年地痞流氓联合界”应该算是一个比较著名的滚刀肉名星了,其混迹社会的时间长,跨度大,恶行劣迹摆在那里,有口皆碑。

就象一走进省会迎面就可以看到的标志性建筑一样,虽然不算最高,但足够醒目,因此长期以来不仅局子拿他没办法,老百姓也恨得牙根干痒痒。

第3630节:城市混子(2)

可是人家沙疯子就是有能耐,咋地吧!

沙疯子的最大特点是:不杀人,不放火,不强奸不抢劫,属于那种大事不干,小事不断,坏事起码也得干了一车皮的人。.com 若网因此,14岁开始倒霉那天起,十多年出入省会各大看守所、监狱简直是如履平地,居然成了局子里的熟客,嘻嘻哈哈,常来常往,这也转化为他一直以来混迹江湖的最大资本。

甭管局子里有多厉害,毕竟人家没犯到杀人放火那份上,警察大哥也不能扯下他的卵子当泡儿踹不是?

这次犯事儿,伤害一年,今天一早才下了山。

出了西大院门,顺手把行李卷一扬丢到了路边,其他零碎堵都给狱友了,说起来挺好笑:去年,仅仅因为送牛骨的“老塔”给别人送了牛骨而没有给他送,他将人家打成重伤。当然了,宣判时说是轻伤。

妥了,判刑1年,外加赔偿“老塔”7000块的医药费。

作为省会著名的滚刀肉,沙疯子能就此算完么?那是门儿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为此,沙疯子当天一早出狱下山后的第一件事,自然而然就是拎把杀猪刀满网吧、电玩城、夜总会抓“老塔”,他非要把这一年的徒刑和“重大经济损失”找回来不可,不然的话,还怎么混?

他还要把杀猪刀架在老塔的脖子上,一口气连续大骂“**吗地!”,然后再强行向老塔要回那8000元医药费,否则,没完!

怎么?8000块?不7000吗?没错,至于多要的那1000块现大洋算怎么回事,好说,应该是“名誉损失费”吧。

话说这一吓,吓得可不算轻。差点儿没吓出尿儿来,要知道,这长头发老塔发家致富有一套,不服不行,但是要讲打架斗殴,哪里是沙疯子这种人的对手啊?沙疯子在网吧一眼抓到“老塔”后,二话没说,冲上去从背后一把狠狠地揪住他的长头发就不撒手了,猛地拎起那颗乱蓬蓬的脑袋,就象杀猪前要抹脖子试刀一样,嘴里振振有词。

“我靠你吗地!你瞅瞅你穿这么瘦个裤子,不要脸!”

那声音又吼道,“脱掉!”

也是的,按常理讲,既然沙疯子不好惹,你说老塔惹谁不好,非去招惹这个王八蛋蛋?

问题是,老塔从根上就没敢更没想招惹他呀?怎么会知道当初给别人送牛骨,居然会惹出这么大的生非呀?早知道,恐怕再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啊!

沙疯子早就探听好了做牛骨生意的老塔有俩逼钱儿,又好美赶时髦,啥好吃吃啥,啥牛逼穿啥,这次出狱就第一个抓他。不从他身上抓住蛤蟆捏出尿儿来,不算完!

关于这一点,大话估计:沙疯子可能实施报复还在其次,可能沙疯子心里打的算盘主要还是为了敲俩钱花花,不然的话,应该早见血了。

老塔赚钱有一套,打架斗殴不行,一扎呼就麻爪了,连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裤子。

老塔偷偷溜一眼身旁,和他一块儿来抓他的那个胖子,看他穿着一条非常漂亮的牛仔裤,还是名牌呢。

第3631节:城市混子(3)

不过估计也是山寨货。*********************** 若

几分钟后,当着众目睽睽的面,那条假冒伪劣的“名牌”牛仔裤就三登两登,登进了别人的身上,紧紧地包裹住了沙疯子的屁股蛋子和两条紧巴巴的大腿,他出狱前穿了一年的破裤子顺手丢在了网吧里。

“说吧!”

穿好裤子,老塔自己只剩下了一条衬裤,又听沙疯子吆喝。

“你自己说,咱们俩的帐怎么算?”

老塔本来就吓得不轻,一直不知如何是好,见沙疯子逼问,知道花钱立功赎罪和解的机会来了,立马灵机一动。能用钱讲的事,一般不会出人命。

“沙哥……我把你的7000块钱还你还不行吗?我作证,也是公安逼的没办法,沙哥?”老塔主动提出申请。

“7000块?我靠你吗地!不行!”

“那……那……”7000块原物奉还都不行?那咋整?想要多少?老塔心里是这么想,可嘴上没敢直接问出声。

“8000!现钱!全部四伟人,少一分我捅死你!”

“好好好,8000就8000,沙哥,听你的。”

既然如此顺利,当下,沙疯子和胖子两人就押上老塔出门去找取款机拿钱,拿不到那么多,又押他去邮局储蓄所,不过10几分钟,果然是8000块全部嘎嘎直响的四伟人到手了。

这还不算,沙疯子和胖子俩人还不解恨,押着老塔到银行取了钱之后,又打的把老塔带到了后山沙疯子的家,威逼老塔在他家无偿为其“打工”,所谓打工,也就是专门替他的小店剔牛骨。老塔无奈,只得点头哈腰同意。

然后,沙疯子电话叫来几个小弟,喝了一顿接风酒后又一家一家将附近地区向警方举证的人统统痛打一遍。砸了几家玻璃。

砸了,沙疯子还发威警告:“**们地那个吗!看你们哪个王八蛋敢再去告我!”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哈哈!”

……

接风酒喝得不过瘾,回头接着再喝,晚上沙疯子在夜总会老得意作色了,得意洋洋,不断丰富着小兄弟们的娱乐生活。

尽管如此,沙疯子刚回到社会的头几个小时,还是有点儿不习惯,大家散了之后,他不走,闷闷不乐。一个小姐见别人都走了,剩下他一个人在那一口一口喝闷酒时孤寂的样子,就主动上前找他聊天儿。

也奇了怪了,这样一个不太有人喜欢的角色,出狱当天一通歇斯底里的大发作之后,没想到却如此吸引这姑娘,在她眼中,或许沙疯子这样的人才是英雄豪杰,更没想到的是,交谈之中他们突然发现原来2人居然还是邻居,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只不过她走北边的门,沙疯子走南边的门罢了。

而且,事实证明她是一位极好的沙粉,又是沙疯子妹妹初中的同学,有关他的恶名早已使□□崇拜太久,春心摇曳也非一天半日了。

如今沙疯子出狱之夜,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跟自己的偶像倾心交谈,美得不行,不亦快哉!

第3632节:城市混子(4)

呵呵,写到这里,大话不由得忽然想起那些影视歌星的粉丝来,难怪难怪,全民娱乐的年代,沙疯子怎么就不可以拥有自己的粉丝或亲友团呢?

“沙哥……”

“恩……丽丽……”真是越套越近乎,于是俩人马上成为情人,一个坐在另一个粗壮的大腿上,好得一塌糊涂。***********************top/ 排行榜

沙疯子此时此刻真是心花怒放,自我陶醉啊,靠!

人真不是白混的,今天出狱立竿见影,干净利索地办了三件大事:1、索回老塔去年通过法院“讹”去的7000块,外加1000块的精神补偿损失费,整整他吗的8000块。2、不花钱抓到老塔这一个有经验的打工仔。3、这不,又他吗的意外收获了个漂亮小情人。

小情人叫范丽丽,21、2岁左右,虽说长得小鼻子,小眼睛,配上一张小嘴,猛一看不算太漂亮,但不知哪里长了块爱人肉儿,沙疯子细一端量,怎么看都喜欢。

后来沙疯子才知道,其实这小姑娘是有事要求他,也罢!谁叫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忠实的女粉丝呢?

丽丽主动跟沙疯子搭讪,是因为她的男朋友有走私嫌疑,刚刚被抓走没两天,公安局来抓人时,发现俩人还未正式结婚就已同居,于是她就想方设法往外捞人。

一听这话,沙疯子自然是当仁不让,当下大包大揽应承下来,腾出一只搂着丽丽屁股的大手“啪啪”拍了胸脯子,一口一个“没问题”。

“小事儿,哥给你办!”

丽丽大喜过望,她哪里知道,吹牛逼呗,谁不会,又不用现回家取去,张口就来,何况**湖沙疯子。

其实,他怎么可能有这等能耐?要有,恐怕也不必自己在局子里坐满一年了。

不管怎么说,当晚,沙疯子就打的将丽丽抱回了家却是千真万确,泄火去了,不提。

10天后,沙疯子叫了一些小兄弟,以替人讨债为名,先后又绑了两个个体户,在绑其中一个时,他们在黑沙岭的山头上,每隔20米就放一个穿黑西服、剪平头、携凶器的人,这行头,武器装备,都是沙疯子从那8000块里出的,有投入,才会有产出,象导演一样,看上去沙疯子在山头上就跟拍港台片的那些马仔差不多。

“要钱?要命?靠你吗地!说话!”

沙疯子声音不大,不紧不慢,脸上甚至还透着一丝阴森森的笑意,但语气凌厉,透着一股子狰狞,这对那两个突然被绑到山头的人而言,已经足够了,吓得的确不轻。只要不糊涂,这种情况下一般而论除非是正宗的守财奴,否则都会选择后者,保命要紧嘛。

写到这里,大话灵感上来了,浑身冒火,嘿嘿。忍不住要向张艺术或冯大刚二位导演致敬了,并严重推荐省会著名的沙疯子同志:如果日后京城那边有机会,二位爷可否考虑一下我们沙疯子同志这方面的天赋——天生强烈的表演才华和原创**?

或者,如果哪部喜剧片有合适的角色,能否让省会的沙疯子同志来出演土匪流氓头子之类?大话估计不用指导和化妆,只要剧本合适,直接拉去就能活化人物,深化主题,也请支持一下沙疯子的工作,促使其改邪归正,脱胎换骨,转行立地成佛。

第3633节:城市混子(5)

呃,跑题了。.com 若网

在这种阴森森的气氛恐吓下,那两个来省会做生意的南方小老板不还钱才怪,其中之一当天就偿还了11万元债务,另一个除了还钱,另外还写下5万元的“欠条”。

仅这一把,沙疯子和胖子老谢团伙便抽水牟取暴利8万元。

据沙疯子的小兄弟后来透露:从“沙大哥”7月出狱到年底,仅半年多的时间里,沙疯子、胖子老谢团伙就寻衅滋事10多起,打伤无辜群众20余人,砸毁公私财物7万余元。他们一干小弟也跟着享受了一把,好不快活,这年头儿不这么混,怎么混?

当然了,沙疯子出狱后这么干,够疯狂。如果不是后来惹毛了警察,躲避警方抓捕,沙疯子和胖子老谢绝不会跑到省城去承包什么鸟工程业务,要是不承包那工程业务,恐怕再抓进去坐几年大牢也不至于出大事,至少,沙疯子不会见识到究竟什么叫黑社会?

更应该不会把命意外丢在了外边。可是偏偏就这么巧,好象后面有小鬼催着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省城揽到工程的,这个不用大话解释……

官场、朋友、关系什么的,通过这件事,怎么着也看出了沙疯子不仅在省会,即使是省城也具有一定的人脉和社会活动能力吧。

只可惜,后来好事多磨,沙疯子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最终钱却没赚到手,反倒命丧黄泉,意外了此一生。当然了,这是后话。

这么看,这里大话不妨感慨几句,许多事情,看来真的是命中注定,不服不行。

……

大话忽然想起一个流传在省会的瞎话。

讲沙疯子后面差点丢命这故事之前,大话不妨先讲段瞎话吧。

传说有这么件奇怪的事,真假无从考证:省会西边一个农村,有个老太太有2个儿子,长大后跟堂兄弟一齐出外打工谋生去了。过年时,几个大小伙子都回来了。据说他们试着干了很多行业,苦没少吃,罪没少受,都干不下去。他们回来跟老妈感慨万端说:“穷的穷、富的富,哪一行都干不下去。”

“那你们想干点什么?”母亲问。

“只有一个行业无本求利,有搞头儿,那就是地痞流氓的行业,名声不好,但有饭吃,我们就干这个吧!”儿子们说。

母亲仔细一想:“那你们一出事,人家不就知道是我儿子了吗?”

儿子们说:“不要紧,我们去做业务时,都有措施,人家就认不出来了。”

母亲想了想,唉!叹口气,含泪同意了。

儿子们脸上带着兴奋,出门混社会去了。

从此,大千世界中又多出了几个拿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都不当回事儿作恶多端的小混混儿。

这个故事,或许是坊间哪个有编故事才能的哥们杜撰的,不足为信。不过,倒是跟沙疯子后来去省城混的遭遇有几分相似。这是他们哥几个的幸运还是悲哀?也或许,这故事的原型真是省会乃至省城黑社会最初起因的一些因素吧?

第3634节:城市混子(6)

大话不确定。.com 若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大话认为:跟着沙疯子前往省城混社会的小弟——地痞流氓们,绝大多数当初应该都是由原本善良、勤劳的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农民二代,没权没势,太穷,由于各种各样的社会原因慢慢下水的……

就如上述老太太的几个儿子一样,一些拐点让他们不幸变成了所谓的“两劳人员”,衍生出来另一个隐秘、粗野、残暴的团伙。

这是不言而喻,人人皆知的。

最近十几年东北、全国都有些什么样的地痞、流氓、黑社会呢?而且,其中一些人最终如何发展成带有黑社会组织性质的“大哥级”人物的起源、活动、内部组织、心态又是什么?

这个,相信是绝大多数当下现实生活中的人所不熟悉的。

这是罩在这个近年来逐渐浮出水面的行业的一层厚厚的黑幕。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全球进入信息时代,一些隐秘世界的黑社会也暴露在世人面前。

这个故事说的就是一个游离于人类主流社会之外而又硬性地挤入人们生活之中的特殊的行业。

大话希望最大限度地活画出一幅色彩浓郁的黑社会风貌图。

沙疯子去了省城之后,遇到了一个人,就是此人要了省会无人纠缠得清的著名滚刀肉沙疯子同志的命,还据说他正是从此以后一步一步发展成为日后省城真正的黑社会大哥。

大话不得不遗憾地收回刚才向张艺术、冯大刚两位导演提出的合理化建议。这是因为,沙疯子已经没有机会了,他死了,一个意外,哦不,没死,说错了,只是在鬼门关跑了一圈,不过让这两人在省城相遇,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没办法。

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个差点要了沙疯子命的人叫□□。

在省城碰上□□,只能算沙疯子点儿太背了。

前文说过,沙疯子牛逼归牛逼,滚刀肉也不是lang得虚名,但那一套在省会跟局子里的警察大哥和老百姓玩玩还好使,到了省城,尤其是碰上□□,才知道谁是孙子。关于这一点,大话认为关键在于:沙疯子没有杀人的胆儿,也没干过什么牙帮骨一咬就弄出个惊天动地大动静的人。

沙疯子出狱半年内在省会的确是够生猛,不但没被政府“改造”成社会主义新人,更没悔过自新,金盆洗手,反倒闹腾得更厉害了。

后来听说警察大哥要抓他,跑路了,再后来,通过关系在省城包了这个让他到阴间做鬼都后悔莫及的工程,即使是不被杀,说不定窝囊也会给窝囊死了。

到底是什么工程呢?

清明这一天,一个形象有点儿委琐、病态、胡子拉渣的青年收到了“大正联合置业公司”送来的“海叶子”。

“海叶子”就是信,这是旧社会胡子的黑话。

如今早就没有胡子了,大话这里只是顺手这么打个比方而已,不必较真。没错,那个青年就是沙疯子。

有人可能问了,沙疯子不是混得挺牛逼么?怎么混成这德性了?

没办法,谁叫他包了这鸟工程,又辛辛苦苦干了大半年,然后钱拿不到手,扯皮扯到现在,有家难回呢。这种不是人能够遭受的巨大精神煎熬没把他直接逼疯已经属于幸运儿,能让半年前抓着老塔长头发一口一句“我靠你吗地!”的沙疯子变成这样也算是不错的一个形象了。

据说,当初如果不是沙疯子一高兴顺手把丽丽也一起带了出来白天给工地做饭,每晚供他慰藉,说不定他早跳高架桥了。

到了省城,尤其是干完活以后丽丽才知道自己崇拜的偶像其实也挺无能,但想回去也不能了,只好跟着坚守。

省城可不是沙疯子出生的家乡,他想怎么混就怎么混,人家那里藏龙卧虎,风险多多。

“海叶子”上写得明明白白:“限3天内搬出工地,滚蛋。别再这告那告找死,逾期不搬,后果自负。”

简单扼要,全文没有半句废话,更无一个感叹号,却是吓人。

应该客观地承认,这信写得水平并不能让人恭维,至少显出作者的文化程度不达标,估计也就是小学五年级上下水平吧,但居然一个错别字没有,就那么一个个支腿拉胯的站在纸片上,就好象十几个倚门卖春的小姐不怀好意地盯住沙疯子,来送“海叶子”的人,正是□□。

话说省会的沙疯子来自外地,这□□也同样来自外地,两个人都不是土生土长的省城本地人。

他们两人最大的区别在于:沙疯子只是给人包工程的小包工头。

而□□则是给发包工程的大老板开豪车的心腹。

差距出来了吧?这么说吧,沙疯子当初带着招来的7、80人辛辛苦苦干活的时候,估计□□应该是陪着老板出入酒店、歌厅、夜总会,拿着2、3000元甚至于更高工资的月薪不说,同时他本人也计划着要自己开一家“天天洗刷刷夜总会”,也要当上经理。一句话:沙疯子的希望和经济命脉完全掐在人家手里。

工程干完了,人家高兴了给钱,不高兴就不给钱。虽然有合同,却废纸一样不管用。

偏偏人家不高兴。

这就难了!

为这事,沙疯子开始还一次又一次地说好话,希望老板看在朋友面子上尽快把工程款结清了,他也好给手下开工资,然后回家。

人家老板也不说不给钱,只是找各种各样借口拖。三拖两拖到了年底,又拖到了现在。

沙疯子有什么咒念?

没办法,一拖拖半年,可怜居然连过年都没钱回省会,只好跟他招来那7、80号人挤在破工棚里苦熬死守,已经建好的工程索性也不交工了……

不然的话,怎么办呢?

第3635节:送海叶子(1)

写这书时,据大话向省城一朋友探听,其实工程也不是什么大工程,只是“大正联合置业公司”整个金顶花园小区工程的一角:修建花园小区所属的一个车库及其围墙而已。百度搜索若,钱也没多少,150、160万左右。

如今听说沙疯子经官了,这告那告的,又让工人将车库的门窗用木板钉上,虽然人家老板根本就不怕,但这无疑激怒了对方,一不做二不休,从这开始,干脆动硬的了。

这不,□□来了,送来了“海叶子”。

那天发生的许多事,沙疯子都记不大清了。沙疯子只记得那是一个美好的春日,雨过天晴,树叶闪闪发亮,群蝉引吭高歌。已经完工快半年的工地,仍然坚守在金顶花园小区建筑工地上死不交工的沙疯子从工棚食堂出来。一张嘴傻呵呵乐了,一脸开心。

胖子老谢和手下干活的那些农民工当众抱着他啃。因为他事办得不赖。

上午,据说沙疯子又跑了多家管事的大机关,最后去了市劳动局,进门“扑通”一声就给局长跪下了。

大家喝西北风苦苦求告总算有了回音,劳动局一位副局长终于对跪在面前哭得孩子似的沙疯子发话了:“别哭了,你起来回去吧,工程款这几天我给你协调。”

果然是这样,这下大家可安心了,然后,据说沙疯子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到卫生间里大便也通了,出门又忍不住放了一串屁,回到工地大声说话,激动、骂人、蹦高、说脏话。仿佛原先省会那个著名滚刀肉沙疯子又复活了。

那时,这些人围住他粘粘糊糊,又是秧歌又是戏。

开饭了,丽丽和几个女人给每人发了两只大蒸馒头,一碗白菜汤。真是想人民所想,跑了一上午的沙疯子的确太饿了。一手捏上俩个馒头亲得不行,就好象抓着丽丽的两个大白**,另一手接住一大海碗白菜汤,毫不客气就地蹲那大吃大嚼起来。

但就这样,“叭哒”一下,一切都改变了。

“逼逼!”一声喇叭响,然后一辆轿车停在眼前,沙疯子抬头仔细一看,心里“格噔”一下子。

来人正是□□,此人27、8岁,五短身材,但看上去显得有些魁梧,尤其是一双眼睛,眼底闪出一丝冷光,精明干练,远比省会的沙疯子同志牛逼不止一个量级以上,别的不说,就那一副看不见眼睛的宽墨镜架在鼻子上,咬着后牙帮骨的架势,混过的主儿就应该知道此人面相不善,看一眼就会让人心里哆嗦的那种社会人。

据说,不管□□公司里的员工还是沙疯子本人,从没见他笑过,那辆车更熟悉,正是跟他们有经济纠纷的大正公司老板的豪车。

“谁叫沙疯子?”车窗缓缓摇下,人在车里问了一句。

沙疯子一愣神儿,几分钟前他还跟大家玩得兴高采烈呢,转眼正喝汤,人家□□来了,看见他,还明知故问谁是沙疯子,沙疯子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就是沙疯子,于是那点快乐一去不复返。

第3636节:送海叶子(2)

“我,呵呵,我叫沙疯子。*********************** 若”

□□推开车门,走到跟前递给他一张纸片。

沙疯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接了。明白了,估计也得接。

问题在于一个馒头还没吃完,刚刚咬了一半,另一半还掐在手上,沙疯子看了一眼纸片,上面那一行简简单单的字,口气强硬,不能不让他心慌意乱,大家也同时跟着嗅出了一股恐怖的杀气。

一口馒头立刻噎在了嗓子眼儿,沙疯子感觉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措手不及。

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头脑中空空如也,一片茫然。

只是忙着往下吞咽那块卡在嗓子眼儿里的馒头块。□□看看沙疯子,皮笑肉不笑地哈哈道:“上午又去劳动局哭了?”

“这……?”沙疯子毕竟也不算善类,可不知为什么,他一见此人就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说你哭啥呢,先吃饱了肚子再说,心宽人长寿,也难怪你长了个挨削的头型儿!”

沙疯子想回应,但递不上挡票去。几经努力,勇气还是没有鼓起来。

“我跟你说,兄弟,发函是走正当程序,没见过政府发文么?”□□把送“海叶子”当成了政府发文,有创意,沙疯子气得转身想走。

“哎——等等,”□□喊住他,“先向你们宣读一下有关文件。”

还有文件?

万没想到,□□向沙疯子宣读了“大正联合置业公司”以文件形式正式限令他们赶紧撤离小区的决定,白纸黑字,底下一枚正儿八经的大红印。总之,大意是去哪里他们不管,反正得赶紧走人!

至于工程欠款一句话没提,正常人脑袋没病谁不明白,自己遇到的不是沙疯子自己这种最难缠的地痞流氓,也不是当初跟他们签订合同的省城大老板,而是旧社会的强人,棒子手,黑社会呀?!

干完活不给钱,官司打了一场又一场,还派人送来了江湖的“海叶子”,我操!

沙疯子毕竟还是沙疯子,不干了,怒了。

“这……老板不给钱,叫我们往哪搬呀?”不过沙疯子仍然只敢在心里骂,嘴上硬不起来。

“叫你走,你就走,废什么话。”□□最后通牒一样的几句话,强硬态度,语气不一般,根本不看沙疯子手上拿出来作为抵抗力量的合同。当初,合同上约定:施工款项竣工验收后结算。正在工棚跟大伙儿吃饭的沙疯子端碗的手都哆嗦了。

虽说送“海叶子”还是头一回,但这事,年前年后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都经过官了,找过劳动局、司法厅、仲裁委员会、法院,甚至报过好几次110,没人管,事没起色,上午局长还说得好好的,中午人家那边就上门突然更牛逼了。

为什么呀?

这个……沙疯子也想不明白,总之是,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一肚子不满,可也只能是哑吧吃黄莲、哑巴叫驴进了有苦吐不出啊。金顶花园小区建筑工地是个大项目,到他这一层,只是所属的一粒小芝麻而已。以前还能见上老板一面,现在人家老板干脆连面都懒得见了,沙疯子上门连公司大院都进不去。

第3637节:送海叶子(3)

还是省城老板玩得好,现在又派来了心腹□□。*********************** 若

“一句话,我不说两次。明白了吧?3天后,我来收摊。”

□□撂下这话,走了。

年都没捞着回家过,那边却越来越硬,来吓唬好几回人了,不是杀就要砍的,怎么走啊?

※※※前后8幢楼的围墙,上下有200、300多号人,大部分都是附近地区农民工,人家都陆续收工走了,自己车库这边却是这情况,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食堂伙计雇了3、4人,大院四角都有围墙,院里有架子钢管10万多根、砍刀10多把,晚上“保安”用的。

要动手打架斗殴,一人操起来一根也能吓人一跳。

“操!牛逼!”有人不服了,又不敢大声说。

“整啥景儿?”一个呲牙冷笑。

“不给钱就想撵人啊?”

“就是!”

“他们老板不结工程款,光想拿大**吓唬小孩儿呀?”

“说啥哪?”刚上车的□□眼睛一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刚发动的车又停下了,酒足饭饱后的脸往下一沉,“谁有屁大点声放!”

“哎,算了,兄弟,别和他们一样的。”沙疯子说。

“老沙,”□□再次下车用手点着沙疯子鼻子,道:“信我送到了,大哥说话算数,你掂量着办。”

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之前老板说过的话:不是不给钱,是公司暂时有困难,等公司把这一段挪过去,该给钱给钱,不差这点儿工程款。

可是,人在这熬了半年,都不给钱,人一散,还能给钱么?日弄鬼,都不信!

“好……看你面子,你也是个社会人,好好管理你这帮兄弟。”看着□□扬长而去的豪华型车屁股留下的那股烟儿,沙疯子的目光越来越冷。

他也咬起了牙帮骨。

大话觉得这很像杨志碰上牛二,杨志要证明他的刀杀人不见血,除非把牛二剁掉,可剁掉就犯罪,不剁就是造谣。

黄万里、□□要证明三峡真让气候大变,除非把三峡炸掉,可炸掉就是***,不炸掉就是造谣。当科学遇到政治,就是杨志遇到牛二。

接到信后,沙疯子跟大家合计了一下,没有理会,只是加强了戒备。躺在草铺上翻书,沈从文说,雄身而雌声的人特别多,不祥之至!

人既雄身而雌声,因此国事与家事便常相混淆,不可分别。夜太深,看到这句话,沙疯子心中一动,到走廊一看,远远的天上,一星,光弱而美,如有所顾盼。天蓝分分的。

不敢看电视,不敢看报纸,不敢到公共场所瞎转悠,甚至不敢看历史书,怕看到从文兄站在不远处笑。

记得小时候,人只被分成两种,就是好的和坏的,好的我们不说是“好人”,我们说成“好货啊”,坏的呢?当然是“美国啊”!

写到这里,大话有点惭愧,真的么?沈从文会说,写?啊哈,写!

台风桑美中心风力17级,40年来最强,8月10日在浙闽交界登陆,时间不长,就那么几个小时。

第3638节:送海叶子(4)

风间歇的时候,红霞满天。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死了多少人。

台风跟工程款的事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可是,一些人趴在被窝里却将这两个现实很农民地联系在了一起来思量。

黑暗中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一句话:“操!太牛逼,欺负人没这么欺负的,实在不行,拚了。”

拚呗!人都是一条命,两条腿支个肚子,谁怕谁啊?反正老板也不给钱,还打赖,一再上门来欺负人,是黑社会呀,还是咋的?

话虽这么说,想是都这么想,可是,一想到这是省会,一想到刀光剑影,他们宁可忍受,没人真敢拚命。

他们是什么人?那帮人又是什么人啊?阴天下雨不知道,辈大辈小这些拉家带口的农民工还是擒得清的,沙疯子当然更明白。

毕竟,他们出来一年带拐弯,活干了,钱没拿着,可也不是来打架斗气玩儿的。

3天后,一个阴雨天的夜晚,夜幕和雨帘遮住了人们的视线,沥沥的雨声有节奏地响着。

一阵幽怨、呜咽的箫声从工地大院西北角的工棚里传出。这清冷、寂静的夜晚充满了一种宁静、安全的氛围。

本来,期限到了,大家提心吊胆紧张了一天,**都提紧,生理的正常反应,你紧张也一样,屁股一夹一夹的,生怕出点啥事,可是一直到天都黑了,马路和省城都亮灯了也没见有人来,更无异常了。

午夜时分,乌云更浓,细密的冷雨不停地下着。

工地东门外的灯因为缺电开始暗淡下来,后墙根处一片昏暗。这时,距大院几十米的马路上突然停下四五辆面包车,钻出数十条黑影,箭一般地扑到后墙下。

一根烟的工夫,临时的档墙被挖出个大洞。

几十个神色暴戾的彪形大汉幽灵一般鱼贯而入,兵分四路,直扑工棚和后院。

东门隔扇里,值更的王军正在品箫,他眯着眼睛,沉浸在清幽的箫声之中。

“哐当”一声,身后的门被踹开。

“别动!”一支冰冷的枪管杵得他脑袋几乎贴到了地上,身边的大片刀也被一只大手猛地拽了过去。

20岁的王军使劲把头扭了过来,看到的是一张被凶狠扭曲了的满是胡须的脸。

与此同时,正在西门隔扇里摆弄小牌(纸牌)的王军的三叔王洪强也遭到了同样的袭击,纸牌散了一地,一只钢珠枪也端到了夜袭者的手里!!

“马的逼!别动啊!动我崩了你个王八下的!”

几个人就不敢动了,枪是人的胆,枪一下给别人下了,谁也没有想到,谁还敢当面找死啊??

我不懂科学和政治,我只说些故事。七八年前,我很爱去诺尔盖草原骑马玩,天朝最漂亮的湿地草原,漂亮得让你想变成一只蝴蝶扑在大片野花上面,风吹过,花儿们就弯下腰对你呵呵直笑。

四五年前我再去,那里已沙漠化,很多山坡光秃秃长了瘌疮。

当地牧民说,一是因为领导要求多养牛羊马,牲口把草吃没了。

二是为增加gdp大量开采优质能源“泥碳”,而泥碳恰恰是保存水量的重要资源——就像海绵,黄河上游30%的水份来自于诺尔盖草原的泥碳保存。

三、很可能是因为……算了,我不想造三峡的谣了,牛二大哥,我确实也拿不出证据。

这沙疯子此次遇到的不就是如今天朝社会上的一种特殊的沙尘暴吗——夜袭!!

哈哈哈!

潇洒是不负责任的另一种说法。

庄子潇洒,庄子智慧,庄子喜欢哄人,庄子不干正经事。

天朝人喜欢庄子:“你看你看,聪明人啊!”

聪明人不吃亏,向聪明人学习。当聪明人比当**好。聪明人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在日头底下,双唇油腻,闪亮!

不管你在官场当官还是在底层混黑社会操社会,绝对,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枪在哪个手上,哪个牛逼!!!!!

“扑嗵”一声,从西屋窗户冷丁跳出个人来,手拎五连发猎枪,斜挂子弹带,光着腚飞奔向西南建筑工地。

这个人,就是沙疯子!

这把枪是他从家乡逃出来时特意找朋友借了偷偷摸摸带出来的,为的就是防身之用,没想到今晚还真的用上了!

“哎呀妈呀!”

“砰!”

“啪啪!!”

“开灯!开灯!!他马的,快开灯!!”

“把门开开!”

“哐、哐、哐!!!”

萧声停止了,王军的脑袋瓜子被人用手使劲压着,想抬头看看是谁都不可能!

自从接了□□那天送来的“海叶子”,沙疯子这两天吓完了,撒,撒不起,要是这么一走那这一年干的活就算白干了,拿不到钱,对不起范丽丽不说,也对不起自己的朋友和这帮农民兄弟啊?

可不撒,也没辙,同是在道上混的沙疯子从那天□□的面相和咬牙帮子那个表情就能看出来,这小子是个狠茬子,他可不是吓唬人的主儿!

惹了这种人,他什么事都敢干,闹不好就要出人命!

可他马的问题是自己避事跑到省城来领这帮人干活,根本就没招他惹他呀?

不管怎么样吧,他觉得自己和手下这帮人迟早得出点大事,说不定还会惹来大麻烦,他明知道自己在省城这疙瘩根本就惹不起□□,但又不能不硬着头皮挺着。

不过实话说,那天晚上也怪了,沙疯子虽然转了一圈没发现问题,但是心里却一阵阵发慌,两个大眼皮也一门乱跳,好像冥冥之中总要发生点神马不祥的事情一样,所以,他真心不太敢大意了,回头又在工地四周慢慢腾腾地转了一大圈,又站下在黑影里呆了半天,抽了一地烟屁股,感觉真的一切正常之后,才返回了工棚里面……

第3639节:强人天下(1)

他给农民工分了三班,这天晚上本来不是轮到他“值更”,可他躺下和范丽丽在床上玩了一阵子**、老头儿推车之后觉得左眼皮直跳,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穿上衣服出来转了一圈,没见有什么异常。*********************** 若

夜半时分,他溜回屋里又和情人温存去了,没想到这当口□□他们打了进来。

黑暗中一个亡命徒甩手朝蹿出来的人“当当”两枪,下手贼狠,好在沙疯子命大,一边手抱脑袋瓜子大步朝前跑回头“嗵”地还击了一“炮”!

双方都没打到对方,只是那声响挺吓人,传出很远,不远处大街小巷有人朝他们这边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沙疯子一股劲儿跑上大话垛,朝天又搂了一枪:嗵!

嘴里吐沫星子乱飞向屋子那边大骂:

“马了个逼的!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打我们这些农民工??”

其实沙疯子这是瞎扎呼,他心里能不明白今晚突袭而来的这些人是谁叫来的,来了到他这个场子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吗?

不,他心里比谁都明白着呢!

可是他还是一连串地大吼大叫大骂,他这么又开枪又扎呼,一是希望引起轰动,让这些人害怕,赶紧撒了算了,免得自己吃亏。

另一方面也是要告诉□□,马的逼!别他马的欺人太甚!老子有枪呢!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老子在家乡那一带也是说话算数的一号滚刀肉呢!逼急了,我就跟你们拼了!

这么想着,黑暗中他甩手“嗵嗵”又是两枪!

打得火星子乱冒!

……

夜空里充斥的是紧张和残暴,到处是打人踢**嘴巴子扇脸的“啪啪”声,这些人除了沙疯子等几个人之外,他们哪个平时见过这种阵势啊?

人一下子就全吓懵圈了,他们出门在外给人家打工出苦劳动力,图的就是为了挣俩钱,这个时候,谁敢充当英雄?

不错,沙疯子心里想的没错,来的这帮不速之客,领头的正是□□。

东屋里,□□向那些在睡梦里被狗叫醒,听到院子里充满了骂声、枪声、惨叫声,一睁开眼睛又被□□当成了狗的人,骂道:

“起来!起来起来!”

“马了个逼的!老子让你们滚你们不滚,给脸还不要脸了呢?”

灯叭一声灯了,□□手上的大手电筒还直照着一张马脸,对方眼睛睁也睁不开,一睁,就好像一簇簇尖利的小箭头直刺眼啊!

这个时候,外面大话垛上的沙疯子已经有点儿吓尿了,强光电筒一闪,他看到自己的小情人范丽丽让人按住跪在那里动弹不得。

“汪、汪、汪!”

前院四条大狗是沙疯子他们养了看家护院的,这时候拼命地扑咬着,攻击前后院的□□这些人!

可是对于那些亡命之徒,几棒子抢过去那些土狗就夹着尾巴“唁唁”哀叫着跑远了,就跟眼下的沙疯子一模一样!

很多人都被打趴了,浑身满脸都是血,躺在地上叫唤……

“砰!”一地枪,一条狗给活活打死了!

第3640节:强人天下(2)

“你们不能随便打人啊!”

“狗也没惹你们……”

“凭什么光抓我们的人,他们先动手打人为什么不抓他们?还有没有天理啊?天哪!”

大声疾呼的人话还没喊完,就被人按倒了,随后抓起来扭上一边。百度搜索若,

“沙疯子,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的这个马子?”

□□一扬手,一束强光立马将大话垛上那个唯一逃出去且占领制高点的人,□□盯住他冷笑道:

“沙疯子,你他马的真想跟我玩,是吧?”

“我给你三秒钟!你不下来,我一枪崩了她,再一枪打死你!”

□□说这句话可不是吓唬人的,他真敢开枪,而且沙疯子看见了他手上有一把五四手枪,真的假的,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也没法搞清了知道了,反正强光下闪着蓝瓦瓦的暗光……

省会著名的滚刀肉别看在省会混这些年来挺有模样,不过看来在省城摇身一变成了小包工头的沙疯子确实不好使,他怎么载得动这么疯狂的夜袭打击?

哈哈哈!

那天晚上几乎所有住在工棚子里的人全都挨打了,只是轻重不一而已!

就连沙疯子平时最心疼的小情人范丽丽也没逃过这一劫,肥大的屁股让人狠狠一脚,然后跟着又是一脚,“啊哟!”

她就滚雪球一样滚到看不见的黑暗角落去了。

她和一大帮人以及农民工都把赚钱养家糊口的希望寄托到沙疯子一个人身上了,现在白给人家大老板干了一年一分钱没到手不说,还让这帮人暴打一顿!

面对现实,沙疯子显得有点张皇失措。

□□一把把范丽丽的长头发扯起来,就像沙疯子当初从背后揪着老塔的脑袋瓜子一样,他看着沙疯子他的脸笑了,冷笑。

“一!……”

□□真的开始数数了!

“二!……”

□□把枪“咔”一下上了膛,在他看来,之前他来给沙疯子送“海叶子”那是给足了这小子一个面儿,给三天,就三天,他多一天都不想等!

为大老板办事,他什么也不怕!

他狠狠咬紧牙牙帮骨,看沙疯子在上面还没动静,刚要数“三”!

“别、别、别……”沙疯子崩溃了,“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啊……别开枪,千万你别开枪!”

“我下去还不成吗??”

“先他马的把你那个烧火棍子扔下来!”□□道。

沙疯子犹豫不决,然后一支黑影被他扔了下来,□□哈腰拿起一看那是一支八成新的五连发!

对枪,他不陌生,他就当兵的出身!

“你不错啊?五连发?”

□□嘿嘿一乐,把枪抓在手上看了一眼,嘲笑地拍打着沙疯子的脑袋瓜子,猝不及防一把捋住他的长头发,力气之大差点儿把沙疯子揪了个仰巴叉!

沙疯子为他的顽强抵抗付出了惨重代价。

尽管他曾经有过数次被警方讯问的经验和相当顽固的个性,但□□可不惯他,包括□□带来的这帮社会上混的朋友。

在历次的火并中,他们认为自己代表着法律之外的另一种威严,代表着法律惩罚和社会矫治的力量所代表不到的地方,代表着正义对邪恶的**和□□的职能同样也不能涉及到之处!

第3641节:强人天下(3)

简言之,他们不是个人,他们的所言所行都是在行使他们这些朋友纠结在一起的职务,维护的是混社会操社会的权威与威严!

这种权威和威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除了国法,他们什么也不怕!

呵呵,这就难怪有人跟这帮人背后称为“执法队”了,他们是公安局警察之外的另一套民间自发势力!

因而他们心里真的认为对被揍得不轻的沙疯子等人的所打所骂,其本质是正义的,是在扭转被官方和老板双方均不认同的错误立场,是对他们这些屁民的“罪恶理念”所当然的惩戒!

□□揪住沙疯子的脑袋瓜子一拧一转,沙疯子就像一个旋转的皮肉就地滚坐在了地上。百度搜索若,

□□回头看了眼范丽丽,枪顶沙疯子:

“我不是欺负你,也不你吓唬,沙疯子,咱们今晚这事就亮亮堂堂在这说明白,打死你,不算事,你信么?”

“……”沙疯子闷骚不吭声,头依旧梗梗着,表示不服气的意思呗。

“啪啪!”

□□也真是不客气,甩手左右开弓赏了他两大嘴巴。

“靠,不服,是吗?”

“服。”

“这不就结了?”□□看沙疯子表面服了,知道他心还是不服,不过没关系!

他接着刚才的半截话继续说:

“今晚呢,我还给你个场面,啥意思呢,你明白。你明白吧?明白不?”

“明……白。”沙疯子被□□用力一扯,勉强点头答应。

“明白就好了,哎,我□□也不是不说理的人,对吧?”□□哈哈大笑,“你的人,今晚也就这样了,你们就是再有一百二百个,屁也不是!懂吧?”

“我还告诉你,给你三天,你不走,今晚你看到实力了吧?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你赶紧领着这帮兄弟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要不……哼哼。”

“□□大哥……”沙疯子的声音里有点心潮澎湃的尿水味道了,还是不服:“我们这帮人不容易,你……到底让俺们往哪滚啊?工钱还没算呢?”

“不走呗?”

出乎意料的是,□□一听他这话,二话没说,反倒松开了紧揪的他的脑袋瓜子。另一只手却猛地一下把他的大脸扭过来。

他们就这么眼睛对着眼睛,鼻孔冲着鼻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亲嘴呢,老像同性恋了。

“不走,我也不强求,话,我是撂这了,你自己和这帮兄弟没事今晚再合计合计,看看哪多哪少?好吧?大哥够意思吧?”

□□说的那叫一个自信,虽说这是他到省城之后头一回出头替大老板露面,但他那个改版内心的自信与狠毒,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得了的,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装逼装出来的。

这就跟他后来居上当上了警察又是刑警之后一模一样,无论警察还是他现在这套作法,说到底都是执法而已。

执法,就是让你服,不服,如何下台?脸面又往哪儿放?对不?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法可依,执法如山,□□此时此刻根本没工夫考虑这个。所以依然普遍存在着重实体法意义上的结果而轻程序法意义上的后果问题。

第3642节:强人天下(4)

认为只要能拿下案子,拿下这个沙疯子,让他们怕,赶紧滚蛋,就算达到了老板的心愿,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能够惩罚制服不听话的人或犯罪,在工作的方式方法和执法程序上犯点错误都是小毛病,既不影响执法性质也不影响对犯罪的打击。百度搜索若,

所以,主观性和随意性很大,常常受情绪左右,碰上沙疯子这样怎么也不肯老实听话的家伙,必定要采取一些强制性措施,以便让他开口说“服了”。

按照老规矩,当□□电话请示完大老板之后,沙疯子就倒霉了。

“坐好了!”

“马了个逼!谁他马的给你惯的这个臭毛病?”又是一声暴喝,□□的一个朋友从桌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冷不丁伸手把他的脑袋狠狠一拧,使他那张已露出胆怯的刀条脸一下子正过来朝着他们!

“啊?我问问你沙疯子,谁给你惯的这些臭毛病,扭头别拉角的!瞅瞅你这熊样儿,知道这是谁吗?”

这回沙疯子感到有点不妙了,嗫嚅道:“马……马、□□。”

“靠,你这不是挺明白么?”大家一阵哄笑。

过去在村里或者在省会的社会上沙疯子愿意跟人拨个犟眼儿,也耻笑过那些平时挺横一进公安局就拉松的“好汉”!

因此挂在他嘴上的一句口头禅也是一些社会混子常说的那句话“公安局咋的?公安局也不敢把我的卵子拧下来当泡踹!”

是的,几次三番进局子公安局的大哥的确没敢把他的卵子拧下来当泡踹,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身临其境,他面对的不再是公安,而是另外一帮狠人。

他有了一种不祥的切身感受。

几次三番,久攻不下,让他滚蛋还不滚,也不说不滚,就是不说话,□□早就不耐烦了,喝道:“把他给我捆起来!”

旁边立刻走上来两个社会朋友,一个叫孙国庆,一个叫张二,前者是警校毕业的,训练有素,不过没进公安局却开始混起了社会。

后者是刚从亏损企业招进地产公司的新员工,跟□□学活儿的徒弟,有机会就想表现,成为□□的得力助手。

张二家是农村的,从小到大,倍知省城的牛逼对农村普通人家是多么重要,内心里他对大老板的司机雷厉风行、敢打敢干的□□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想进步,就得好好干!

因此面对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一肚子不满的沙疯子他恨之入骨,跃跃欲试!

□□一声令下,他和孙国庆两人一起抓起一根小绳子将沙疯子的衣领揪住,沙疯子干瘦的身胚活象被提起来的空皮囊:

“站直!”

“马了个逼滴!!”

一眨眼的功夫,院内成了□□这帮混社会强人的天下。

原先沙疯子安排夜里值更防守在四外的那些农民工一听院内枪响乱营,也不知道外边来了多少人,吓得丢下铁棍木棒,从大话堆积如山的地方溜之大吉,一声没吭,落荒而逃。

第3643节:强人天下(5)

不一会儿,大院的西门打开了,黑影中又来了几个人,跟沙疯子一起从省会来到省城来包工程的胖子老谢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上。***********************top/ 排行榜

随着断喝,沙疯子单薄的衣服“哧啦”一声扯开了一条口子,紧接着“扑”地一声空响,被张二脚一勾后脑勺被猛掌一拍打,人就完全失去重心,面孔向下摔倒在地!

沙疯子的手伸出去,胸口贴在地上,身体像门板砸地沉闷地“哼”了一声。

还没容他叫出声缓过神来,头发和后襟又被抓住提了起来。

“站直!”

沙疯子已是一身泥土灰尘,脸色苍白。冷不防,“扑嗵”又是一绊脚一砍掌,沙疯子又四肢张开重重地摔扑在地。

这次,只听他“啊”了一声,又被提起来,脸上、头发上沾满了烟头碎屑,嘴唇破了,血滴了下来。

好一会儿,沙疯子上来那口气后微弱地叫唤道:“我我我我我,滚!我滚滚滚呀……”

但□□他们的“措施”既已开始,呵呵显然已经由不得他了,不达到真正的震慑目的之前当然不会停下来!

孙国庆是□□过来的人,知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和“你不打他就不倒”的道理。

何况只要为“大老板”办事,只要是他们这帮人是在跟着□□“执法”,那就应该肯定,而“办事”的方式、方法、程序等等是否合适,无碍大局,是暇不掩玉的事!

不打服,不制得沙疯子这帮不知死的孙子服服在地,岂能轻易罢手??

□□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根点燃,眯缝着眼睛瞅着。沙疯子撕心裂肺的哀叫并未影响继续被提起来又摔下去,在他 第 4091 章 ,不多不少,只剩下一个绳头!

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索,轻松谙熟,仿佛农家在编锣筐,又象小孩子做游戏,后来他当上了刑警之后也是他用这一狠招没少对付那些咬牙放屁的社会混子或犯罪嫌疑人。他只几下子就已经把个沙疯子转眼捆了个老头看灯,成了一个对虾状。

然后一人一只手抓了他的头发,往后一揪,沙疯子惨白的脸便仰了起来,现出一脸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绝望神情!

两人单腿离地分别在他腿弯处一顶,“扑嗵”一声!

沙疯子跪倒在孙国庆面前,嘴里不由自主地惨叫道:“哎呀妈呀——!”

这一套动作和声响,声音极其凄惨,无助,令人想起老赵主持的那个动物世界里突然遭到袭击的小动物受伤时的最后哀鸣。

泪水、血水和唾沫鼻涕直往地上滴。

他求饶道:“我滚,我滚,别打了!我滚我明天就滚呀!”

第3644节:强人天下(6)

“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面无表情地转到沙疯子脸前,对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嘴巴,“老沙,沙疯子,我那天来给你送信怎么跟你当面说的来?啊?你他马的没忘吧?”

沙疯子满嘴满脸此时此刻都成花脸了,连鼻涕带血沫子,嘴唇发木,半边脸好像也已经没有反应了……

“到这一步,是你把我们逼的,你把我们逼上梁山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我们老板把你当人,我□□也拿你当个人,可你他马的根本不把我们当人啊,啊?”

“你们这帮人是不是以为我□□拿大**吓唬人啊,以为你们有战斗力,只要懒在这个工地,封住门,不交工,不让我们进来就没事儿了,以为不滚我们就没法治你了是不是?”

“你他马睁眼看看,国家发给的手枪、手铐、警绳、警棍不都是叫警察用的,哥我也是个研究人,枪和这些东西不缺,不是吓唬人的。**早就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能那样温良恭俭让。你想说什么,说吧!”

沙疯子就开始服了。

这回相当老实,是真的服了,服服在地,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这一幕让都让旁边沙疯子的小情人范丽丽看见了,她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才知道自己跟他好了这么久并以身相许的“哥哥”在强大的省城□□他们这帮人面前是多少无力、弱小!

心里哭啊!

我他马的怎么这么倒霉?原以为跟着沙大哥没人敢欺负呢,哪里会想到跟他到了省城这一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吃苦耐劳倒也罢了,谁叫自己的眼睛瞎了呢?可如今钱没赚到,还让自己这么个小姑娘也跟着让人狠打了一顿,我他马的这世道,我他马的上哪里找谁去说理啊我?

其实,这个时候跟她一样想法的何止范丽丽一个?

那些被打伤打倒的人且不去说他了,只说那几个趁乱溜出大院溜上大街的同伙,他们其实并没有跑远,一个个躲藏在外面偷偷摸摸注视着……

观察着。

他们以为沙疯子让人给一顿枪和乱棒打死了呢,忍不住心惊肉跳,好像剩下的小草莽一般,迅速得像机灵的田鼠,消失在仍旧那样黑暗的雨夜之中。

写到这里,大话忍不住想起了一些往事,大话确认,本人的确真切地见识过类似问题和情景!

□□他们反反复复在这里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也没见有人来管。

虽然有人偷偷摸摸用手机报了110,然而,只有风,只有雨,只有□□他们这帮人随心所欲打骂的身影和声音,警察?过了好久连个毛儿也没看见……

直到感觉已经彻底把沙疯子打服了,打得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时候,□□一挥手,他们才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就像他们来时一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又过了好一会儿,建筑工地大院内才响起了被劫掠者、被教训者、被某种社会强大的势力范围恐吓打得魂飞魄散之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痛哭叫声。

第3645节:泡得胜妞(1)

这一仗,□□带的那些社会人打得麻溜利索快,再一个就是出其不意,狠!

沙疯子让他们打得半死,瘫软在地,早已没有了先前在省会牛逼的形象了……

“撒!”

□□他们撒了之后,好一会儿,被打的那些人才缓过阳来,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心惊肉跳,小丽她们几个女人最先嚎啕起来,随后几个大老爷们也跟着嚎叫起来,哭声在淅淅沥沥的夜空雨中传出去很远很远,不知道有点儿森人,有鬼哭狼嚎的味道……

“天啊!天哪!”

“老天爷呀??你们劳动局经济执法大队长也不管,110也不管,谁管我们呀!!”

“马了个逼啊,老天爷!你他马的瞎眼了啊……5555555555……”

“这年头儿怎么专欺负老实巴交的人啊??”

这哭叫和喊声离远了听又有点儿像男女声小合唱,粗犷中夹杂着尖利、凄惨里更多的却是无助!!

范丽丽也真是够意思,虽然在她心里,原先那个她心目中的社会大英雄无赖混子滚刀肉沙疯子通过这一次夜袭早已成为昨日黄花,然而毕竟她的沙粉角色一时半会还没变。***********************top/ 排行榜

何况,她已经跟沙疯子死心塌地在一起睡了差不多一年了,睡工地的木板床,但恩情还是有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沙哥,你怎么样啊?不要紧吧?”

她顾不得自己的半拉屁股蛋子还隐隐约约疼痛,爬起来先去看了沙疯子,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人先抬回了工棚子里。

沙疯子的确是被打服了,也让人打怕了,可是□□他们那些人一走,范丽丽她们这些人一围拢在一起,他又开始不服了……

能服么?你想想?

自晚清起,中日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九。一八”事变,战乱连年,反动政府的黑暗□□、水旱虫灾,散兵游勇,这些天灾**杂揉在一起,硬是在丰饶秀美、民风淳朴的天朝挤兑出了个胡子——这一特殊行业!

昨天敦厚质朴的农民摇身一变,竟变成了青面獠牙、残暴嗜杀的胡子!

几十年间,自山海关逶迤而来,直至长白山脉、大小兴安岭……

胡子的脚步声响遍了整个大地!

山林中有匪,平原上有匪,江河湖海里有匪,闹市区里也有匪!

如今虽说是太平盛世,可是你瞅瞅,这也不是咋地了?好像又一夜之间回到了过去年代的某个时期,人,没有安全感呀,个个都是,提心吊胆地活着。

其实,□□这次还是给沙疯子他们这些人留了一个面子,并没有下死手,往死里打他们,只是先吓唬一下而已而已。就是先警告的意思!

□□在家乡一带据说也是个办事讲究的人,明白人,要不然的话,就凭他的狠劲儿,就凭临来时大老板给他的那个暗示来看,这次他即使是打死几个人也问题不大,背后肯定会有人拿钱替他摆平!

他沙疯子和他手下的这帮吊人——普普通通的范丽丽、农民工又能怎样呢?

第3646节:泡得胜妞(2)

哈哈哈!告?告吧!随便!

谁他马的管啊?要能告下来,怎么会有今天呢?沙疯子他们早就拿到手钱高高兴兴回家过年去了啊。***********************top/ 排行榜

所以,沙疯子一旦缓过阳来之后,心里还是不服啊?他也是个恶人不假可这把他是实实在在领着人干活了啊?工地上的建筑也给大老板他们干完了啊?

凭什么不给钱?

还打人!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是众人在世代相袭的人际斗争中演绎出的至理名言。尤其是在当今天朝更是如此。

它告诉人们,这“硬”的,“愣”的,“不要命”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俗称的“愣头青儿”、“刺儿头”、“泼皮无赖”等皆属此类。还有就是□□他们今晚突袭而来的这帮人了,也就是东北早期带有黑社会影子的雏形,他们仪仗自己拳大胳膊粗,似乎脚一跺,一方地皮就不敢不响,说起话来腔调也比别人高八度,动不动横挑鼻子竖挑眼,捏拳斜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怎么,不服气?你小子还想跟老子试试不成?”

……

这次事还没算完。

□□走的时候已经给沙疯子留下了话,叫他们赶紧的,一天之内在这个城市“给我彻底消失!”

沙疯子也是混的,他心里当然明白这绝不是□□吓唬他的,现在给他和他手下这帮人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天亮之后,满打满算他们还能在这个工地呆一天,到了明天如果说他们还是不走,那么说不定就真的会出人命关天的大事了?

自然,有些人此时会念念不忘老祖宗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遗训。

在这里,这些人之所以不敢表现得硬气十足,并不是他们是非不分,更不代表着他们支持或惧怕邪恶。只是人们在做事情之前,尤其是这些外地来的农民工和范丽丽这样的小姐总要掂量一下,怕付出代价。

因此,在多数情况下,明知对方缺乏正气,也不敢站出来与之相抗。而厚黑之士则不同,他们处世是非分明,原则性强,关于利用有利因素,这正是厚黑之士的力量所在。

放眼古今天下,我们能够发现,那些能在危难中保全自己的厚黑之士,全都懂得这一道理。

以忍为攻、以退为进固然是待人处世中的巧妙章法。

可是,如果你的对手是混社会的厚黑人士时,比如说眼下沙疯子他们所不得不面对的□□这帮人,即使正人君子也会给他一个“厚脸”,以黑制黑。何况他沙疯子呢?人的能力可以有大小,但是有的人只能让人打死,也不想让他马的人吓死啊!

这就是说,当你的对手是“厚脸”时,你要表现得比他还厚,当对手是“黑脸”时,你则要比他还黑!

唯有如此你才能获得大成就。

现在,大家看沙疯子醒过来了,刚才那些跑到大街上去的人也陆续回来了,都想看看怎么办,他们是跟着沙疯子这个小包工头打工的,钱没拿到,现在大主意还得听沙疯子的!

第3647节:泡得胜妞(3)

“怎么办啊?”胖子老谢询问。.com 若网

他刚才躲避及时,没有受到攻击,也基本没有挨打,不像沙疯子这么倒霉,所以现在他算是幸运儿了……

“以治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牙还牙”等等,这些都是对“以黑制黑”的高度概括。

那么,作为他沙疯子,我们的著名滚刀肉沙同志,他下面对待这一□□这帮哥们的事究竟打算怎么办呢?

是“滚蛋”?还是用老祖宗留下的那一套“以黑制黑”法去成功诠释自己的想法?

拿到钱?

难啊!马了个逼滴!!

如今不管当官的做生意的还是混社会操社会的,有了好事第一个追求都是找女人好好消遣一下才过瘾。□□他们这帮人当然也不例外,所以这里先放下那个倒霉蛋沙疯子不提,只说□□他们。

酒足饭饱,□□一手搂着大斌子,一手拍着另一个哥们的肩膀从酒店走出来,他们离开了酒店直奔对面的夜总会,目的比较明确:寻“小姐”。

小姐,无论古代天朝还是当今西方世界,印象中大概都是对女性最通用的高贵称呼。

不过近二十年来,这个称呼在天朝早已变了味儿,成为当代天朝十分暧昧的一种专用术语,即娼妓的代名词。

不管大江南北,还是长城内外,叫法五花八门,各不相同,譬如“野鸡”、“褥子”、“船儿”、“街女”、“鸡婆”、“打洞”,还有“肉锅”之类。当然了,还有更邪恶的:肉便器!

总之都与“小姐”有关,且这股由小姐与嫖客们掀风鼓lang呈现出的大好形势,比当年红色革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燎原之势还要火爆。

听说在友邦俄罗斯老大哥那边也叫“兔儿”。

这么说,大话绝对没有瞧不起这些性工作者的意思,谁家的姑娘女儿生来愿意干这个呀?没办法!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可怜兮兮的,寻小姐,大话没什么经验,越是没经验越是跃跃欲试。据说,与这些*货们接触,在她们各种名词前随便加个动词,变为动宾词语后便成为扫黄打非罚款的对象之一。

□□一手搂着大斌子,一只胳膊扣着老三说,在这座城市,要是别的事可不敢打包票,就是找女人是件容易事儿。只要肯花钱,一天换一个都没问题。

他们三个晃荡在人行道上,胀红着脸,后面醉眼糊拉地跟着一帮兄弟接受着□□的哼哼教导。

□□毕竟经多见广,道行极深,虽说大话不想以此为契机成为专业的yin棍,但多听多学还是有好处的,在社会需求和治安严峻,人人担心花柳病,谈艾色变,单身在外又无法管住自己的情况下,至少会得到些必要的防范知识。

□□教导说,到了地方如何行事看他眼色,如何挑选,如何侃价,如何检查是否有病……等等。“教授”一般诲人不倦地传授着经验,不漏掉一个细节。

第3648节:泡得胜妞(4)

哈哈哈!

以这帮今天出手帮忙打人的社会朋友当中,□□真不愧牛逼人物,极谙此道。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不仅人黑、手黑、心更黑,能打,而且是猎艳高手!

后来的事实证明,□□无愧“超级花匠”之美誉。

他领着老三和大斌子等人去的是家规模很大的夜总会。他知道这家夜总会有根基,至少在辖区派出所范围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即使出了问题,老板也会负责在24小时之内把人从警方手里给捞出来。

当然,事后需要另外收取必要的打点费用!必须滴!

屁玛!一到地方,大家就发现,香气喷鼻的小女子们象苍蝇似的专往新来的男人身上盯,甩都甩不掉。见到□□,更是如此,看来他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到哪都会让小姐们熟悉。

到了这种地方,女人不论大小,就跟进了纺织厂看女工,瞅澡塘子里看男人差不多,全都一样,从前后左右看不管老少胖瘦丑陋还是俊俏,重要的是口袋里的硬通货,人民币厚实就底气十足,神采奕奕!无论是风骚的南方妹;还是穿着暴露,饱满欲滴的大学生;甚至于娇嫩懵懂的13、4岁小萝莉都让他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反之,就只能跟着老大装小弟。

“来啦?各位?”

“哎呀哎呀!马哥,哈哈!!这边请!呵呵,今晚看来是真的要好好照顾一下我们的生意啊嘿嘿……”

“捧场嘛!捧谁的场不是捧?对不对!”

“那对么!嘿嘿,哥您瞧好吧……”

其实,不用挑,二老板已经在张罗了。

□□是常客,这个城市他虽然不常来,但每次来他必然惠顾,因此他对主动涌上来纠缠的人毫无兴趣,走过去跟二老板,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一个电话,从侧面又涌出来一伙子香气。南方妹、北方妹,最让人流口水的还是人家丰满妩媚俄罗斯妹啊!

不仅很风骚,更是风情万种!

这是□□为了奖赏这帮小兄弟,老板掏钱的游戏,其中也有个别生平第一次这么近地浏览**超市,这伙女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两个肉蛋子一个赛一个只差没从小衣服里面滚落出来,看得出,年纪虽小却都是王母娘娘捶板石——见过大棒槌,个个目光炯炯有神,脸上带着职业lang笑,虎视眈眈注视着刚刚坐下的□□、大斌子和老三。

□□当仁不让,他有自己的选色标准,又出价大方,人虽黑粗老胖,但在这种特殊场合却比大斌子和所有人都要风度潇洒十倍不止,转眼他就成交了。

“挑花眼啦?”

□□已经一手拿牌一手提货,准备走人了,回头催老三和大斌子他们快点。

□□在底楼大厅更衣室脱掉外套,拿到寄存牌,对着壁镜照了照自己那张平淡的黑脸,用手理了理上了发胶的头式,整了整领带,就搂着小姐走进“休息区”去了。

据□□路上讲,由于近几年x省城娱乐业受到全国扫黄打非的影响,首先遭到冲击的就是那些夜总会、洗浴城等场所,有些高级夜总会和洗浴城,居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赚钱主意,悄悄开辟出“休息区”。

所谓“休息区”,实际上是专供有钱人出入的“超级妓院”,另有一整套安全措施和机关。

之所以称为“超高级”,除了夜总会应有尽有的公开火爆场面之外,秘密的“休息区”一切服务设施全是世界一流设备,不比北上广、天上人间差什么,而且选用的“陪客小姐”也是在校学生,就是刚刚那斜刺里冲出来的另外一股子香气,她们有的来自本省,有的则是相邻其他两省或南方。

这些“陪客小姐”被录用前,全部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

在艾滋病横行的今天,这种严格的身体检查让许多有身份的人放心,特别是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大人物。

当然,这种收费也高,高得让我这样的人有了这一次,不敢想下一次。

□□看中的是一个娇小玲珑、性感娇艳的附近地区大学生小姐,虽然“成功”的喜悦,被男人挑中的骄傲,使她笑得比花还灿烂,但□□仍然按照自己路上哼哼教导哥们的原则挑剔地把她上下前后,看了又看,甚至还大胆地伸手试了试她两块屁股的弹性。

“嗯,不错,有搞头,走吧,跟我来吧,就你了!”

当感觉到柔软的肌体透过滑润的纤维传达到他的大脑皮层时,□□自己都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王八蛋”!

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小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相信她看到的是一种男人挑剔的、充满**的、不容反抗的目光。她知道在心里他已经把她剥光了衣服,象挑选一块肉那样估价着她“值”还是不值。

大斌子也挑完了,头也不回地搂着小姐进入“休息区”去了。

□□带人把沙疯子那帮人好一顿揍,完事酒足饭饱到这里,当然就是想好好在小姐身上泄泄火气了。他要的这个小姐,身高大约一百六十五公分,五十公斤左右,一头乌黑亮丽的直发,如天使般美丽的脸孔,让所有打扮都是多馀的,就连经验丰富的□□都有点儿不相信她会干这个。

“不干这个干什么呀?干什么不付出能行,你说是不大哥?”

女孩子好像看出了□□的心思,一边在他怀里嘻嘻哈哈蠕动,一边自嘲似地笑着。

“嗯,”□□微微点头,并不多说什么,只管搂抱着她上下其手,开始慢慢**调动自己的力量。

“你是大学生吧?”

“是啊,怎么啦大哥?”

“怎么了?”□□咧嘴一笑,冷笑,“怎么也不怎么,就是觉得你不错的意思,明白吧!呵呵……”

第3649节:风情万种(1)

“哈哈哈!”□□拍打一下她的屁股,然后再轻轻拍打一下她漂亮的脸蛋,“怎么?要的就是你这种啊?”

“吓我一跳,以为你说我不像个大学生呢。百度搜索若,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了,不自己出来卖,光靠父母不行呀……”

“然后,念了这大学也没用,唉!”

她的双眼明亮又性感,而她的皮肤就像婴儿般光滑,找不出任何的瑕疵,一叹息更是让人爱怜那种,还长时间以有氧舞蹈保持体态,这还不完美吗?

□□跟她从卫生间洗浴出来后,在床上并不急于求成,好饭不怕晚嘛,一个钟不行就加钟,他要小姐告诉他她的三围,但是她只是傻傻地说她自己也不知道,□□想她可能是不好意思吧?

在社会上混,虽然□□之前是个当兵的,而且在部队还立功受奖过,可是退伍复员回到家乡之后这些年来,尤其是受到局子里的警察收拾之后,他是什么事情都干了,女人他更是轻车熟路!

嗯,她这个身材,352336?也许他不能肯定她腰和臀部的尺寸,但是胸部是不会错的……手感很爽啊。

因为他看过她□□上的尺码,在嘻戏的前戏的过程中,□□发现彼此有许多相同的地方,这女孩子也是个性情中人,是他喜欢的那种,不错啊!

直到他们决定进入正戏,进入之前,女大学生忽然说自己今晚之前还是个处女之身呢,到现在为止,她没有那个啥过,因为她渴望留给未来的丈夫。

我靠?真的?为啥呀?

“那你为啥又跑这里来了呢?你不是糊弄我,想诈大哥多给你俩钱吧,啊,妹子?”□□停下手,半信半疑,他马的,难道说今晚运气这么好,还碰了个处?

“看你说啥呢啊,大哥,我也没那个意思啊,这个问题连老板他们都不知道,我也没说啊。”

女孩子睁大眼睛说,怕他不信,在他怀里娇滴滴地解释说,上星期,和男友吵了架,原本定下这星期六去他的家中zuo’ai,胡天胡帝闹一翻的,现在也不用提了。

她一气之下,这不自作主张跑到这里来玩了,反正也就是那么回事吧,处女不处女的,现在哪个找对象还那么在意啊?就你们这些大男人吧!

□□一听她这么说,忽然心里居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复杂滋味,没说的,他信,就这女孩子的眉眼和表情,说话的语气他就可以断定。他也是混的,毕竟带混不混在社会上也多年了,女人他真的没少玩,说实在的,真正开垦过的处女地还真就没有几个……

靠,他马的,缺货啊!不过tnnd今晚还真算是有福气,艳福不浅啊,看来那个沙疯子真的欠揍,应该再狠点削他们一顿,哈哈。

难得这次来这个点消费,他们一边相互**一边打开录像看内部放的***来打发时间。慢慢腾腾进入了正戏演出之中……

没想到正到精彩处,门铃响起,心中满不是味儿,马的这是谁啊?

第3650节:风情万种(2)

“等着!半夜借机子真是不看忙闲。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朝门外吼了一嗓子,但也只得开门,开门见是大斌子和他的要的那个小姐。□□和大斌子算不上十分老友,但大斌子好管闲事,知到□□好热闹,要来与他玩3p喝酒解闷。

“靠,赶紧进来吧!”

□□是什么人啊,他一看就明白了,他当然愿意跟大斌子和他的小姐样子一起玩玩,加上自己这个小处女,两个小姑娘看上去都甜美,而大斌子这个也身材均称,今天穿了t恤和牛仔短裙,更显得青春可爱,□□看得有点心动。

本来刚刚□□他们已经进港入巷了,让大斌子他们这一搅和,反倒不急了,酒过三巡,小姐只喝了少许,大斌子已有些少醉意,大斌子还大说小姐对他千依百顺,绝对不会跟他顶咀的。

□□听下心里有气,决定给点颜色大斌子看,于是当□□再去拿酒时,把一粒安眠药放在大斌子杯中,一粒春药放在小姐杯中!

哈哈哈,□□就是要玩自己的这个不算,他还要在大斌子面前玩他那千依百顺的小姐。

大斌子也知道□□手段高强,打人更黑更狠,是个狠茬子。可他也没有想到□□会调理他啊,不防有诈,大斌子喝后只觉全身无力,迷迷糊糊地赖在椅上,勉强睁起双眼,只见坐在沙发上的小姐面泛红朝,胸口起伏不定,而□□则坐在小姐身旁。

他的那个大学生妹儿嘻嘻哈哈笑着,小姐喝酒后,忽然想起和大斌子zuo’ai的情景,感到十分兴奋,叫了几声大斌子,但大斌子完全没有反应,回头望见□□,觉得□□今天十分吸引!

裤档下微微隆起,想像那份量定然不轻,自己的下体……不禁潮了。

小姐心中一征,奇怪自己怎会变得如此**啊?这个大哥……应该是她那儿的吧,只是想着那玩儿,于是立刻克制自己,脸也涨红了。

此时□□一把坐到小姐身旁,这手搂着这个,那只手搂抱着另一个,左右逢源,左右开弓,他可是玩真的,这令小姐更加心猿意马,下体渐渐觉得骚养难当,双腿不禁轻轻挪动!

想借着那磨擦来稍减心中欲火。□□看准了机会,知到小姐的药力生效了,于是便假意问到:”小姐,怎么了,不舒服么?”

”是的~~,嗯~~~我想……,但他醉了未醒啊。”

”你好像在发热啊,哈哈哈,让我看看。”□□之前可绝不霸王硬上弓,依他的脾气和个性那应该是老手段,不过他今晚很淘气,玩起了欲擒故纵的儿童游戏!他倒要看看小姐受不了时到底啥样?

此时此刻他不客气地一手按落小姐的胸脯上。另一个他的小姐当然同样地待遇,还有一点理智的小姐立即把□□双手捉着,嘻嘻说道:“哎呀你做什么?”

□□笑道:”我只是和你按按摸,我兄弟大斌子就在这里,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第3651节:风情万种(3)

□□见小姐的抗拒低了下来,于是便尽情地抚摸小姐的胸脯,小姐的胸脯不算十分伟大,但充满弹性,单手恰恰可以抱着。

两个小姐给□□抚摸得舒畅无比,忍不住想呻吟起来,但一丝理智叫她保持冷静,小姐只好咬着唇强忍着心中欲火。

□□还不停地玩弄那可爱的胸脯,渐渐发觉那隔着衣服的ru-头早已兴奋得竖了起来,于是便道:“小妹,看你全身发热,不如凉凉罢。”

也不用小姐的回答,伸手便拉起了小姐的t恤。在□□眼前展现的是小姐那可爱平滑的小腹,往上是那纯白棉质的半杯型少女型胸围,隐约可见那藏在里面ru-头的轮廓。

”原来是这里缚得那么紧,怪不得你会不舒服,让我给你松松罢。”□□伸手便去解那胸围中央的扣子,胸围便应声向左右弹开,ru酪一般的ru-房便出现在□□面前,那粉红色的ru-头就如葡萄一般因兴奋而竖立着。

□□更不客气,伸手便搓弄小姐的ru-房,手指更不停地拨弄那可爱的ru-头,□□看着那鲜嫩粉红的ru-头,幻想小姐下体的肉-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娇嫩可爱,真是超级大变态啊,本来可以大大方方、亮亮堂堂一起上的好事,上,本来就是他的真面目,也是今晚花钱来此的终极目的,却被□□玩了个更有情趣,一只手开始在小姐滑溜的大腿上来回抚摸,而且一步一步的慢慢向上移,小姐本能地把双腿紧紧合上,故意含而不露诱惑又阻止□□的进一步侵入。

此时小姐的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告诉自己不能对不起花钱包大斌子,何况他就躺在对面的沙发上,是他花钱要的自己啊,但另一方面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今晚那么**高涨,真的舍不得□□就此停手,两个小姐尽了很大的努力,不至放声呻吟。

“叫啊,哈哈哈,马的,有了□□你就叫不是有个女作家写过的吗?为什么不叫,叫!”

于是乎整个房间里就开始弥漫起更加暧昧的一团雾气,声声快乐无比又似哀号的吟唱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发……

胸口和ru-头没有了衣服的阻隔,不断被□□抚摸玩弄,直接的刺激,正一步一步侵蚀小姐的理志,慢慢地小姐的双腿终于松开了。

□□今晚想试验或者说他要的当然就是这个效果了,感觉得到小姐的软化,一只手立即沿着小姐的大腿内则,滑进那牛仔短裙内。

感到的是一块湿了一大片的棉质内裤,□□估不到小姐已湿得那么厉害,也难得小姐可以忍耐到此时,于是再也不用花时间了,立刻把内裤的裤档拨在一旁,手指朝那……

进攻去了,在那梳落的……下,□□感到的是那……饱满的……,□□的手指便不停的翻弄着它,而姆指又同时扣动着那……

第3652节:风情万种(4)

“嗷!嗷嗷嗷……”

两个小姐全身像同时触电一般,双腿分得越来越开,下身不停的挪动,以配合□□的动作!

……不断流出,亦终于开始不断**了。*********************** 若

小姐的手现在反过来也在□□的身上乱摸,最后停在□□的裤-档上,那里早已撑得像个小帐幕一般,小姐爱不惜手的抚摸着。现在小姐的理志已完全崩毁,小姐向着□□呻吟道:”我要我要我要这个!”

□□故意问道:”你要什么?说清楚点嘛。”

小姐道:”我要你的小弟弟嘛!”

□□的弟弟其实早已高高举起,给困在裤子内,十分难受,现在加上小姐的反挑逗,更如火上加油。

于是□□便道:”那么想要吗?干么不先和它打个招呼?”

□□便把小姐扶到面前跪下,小姐小心地把□□的短裤退下来,一条雄伟的东西便在小姐面前晃动,看得小姐砰然心动,浓烈的男子气息使小姐不由自主的吻下去。

但是小姐只是在……上吻了一次,便停了下来,好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做。□□当然不会就此而已,他一手放到小姐的头后,便把小姐按了下去,小姐只得张开口,把□□的……含了进去。

□□一来一回的按动,小姐不由自主的和□□吹起喇叭来。

□□发觉小姐吹凑并没有什么技巧,只是一来一回的吞吐,但□□实在是闷得久了,所以也十分受用,□□望着躺在对面沙发上的大斌子,心里想:”哈哈哈,看吧!你的马子在为我吹喇叭!”

这个小姐其实跟□□的这个女大学生小姐经历差不多,也是刚来这里不久,家里母亲有病,生活所迫,木办法!

所以□□一下就有了感觉,她好象只是第一次……的,大斌子刚才在另外一个房间也恳求过几次,但她也拒绝了。

而小姐现在含着□□那粗壮的……,心里想着这么大的最……,待会……时,一定**了,果不其然便下意识地一下比一下用力吸-啜,这可给□□好受了,再来了二三十下,□□终于大叫一声:”大斌子,我靠你马的,你快点起来看看啊,我请你的马子喝豆浆!”

跟着双手便紧按着小姐的头,在小姐口内爆发了。

……

(河蟹横行,点到为止,列位有看爽点的朋友勿怪,此处省略五百字!!)……

凌晨时分,有人轻轻礼貌地敲门。□□实在是累坏了,爬不起来了,看看旁边仍在哼哈大睡的同室大斌子兄弟,不知是不是找他的,没等叫他,一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少女在门口露出半张脸。

她先凑过去探脸看了看大斌子,□□从后面看见她短得不能再短的皮裙紧紧地包着大半拉屁股,然后一扭一扭走到□□面前,开口很低的前胸两个鼓胀胀的大肉蛋只差没滚落出来。

她将纤纤玉手一伸,搭在了□□的肩膀头上,虽然隔着睡衣,仍使□□有一种触电的惊悚。

第3653节:风情万种(5)

接着,少女嘀哩嘟噜向□□询问什么。***********************top/ 排行榜

□□一句也没听懂,但听出来是俄语。

□□摇头表示不懂,下身尽管早已筋疲力尽但还是忍不住感觉到一阵阵地热了起来!!

少女莞尔一笑,用手将披肩发顺到脑后,妩媚地坐在了□□的身旁。

“你,不懂?”

脸对着脸,这次从她嘴里吐出来三个简单扼要的天朝字。

“不懂。”

□□呵呵一笑故意逗弄这个不速之客,打量着她。从上到下,这位只穿着一件鹅黄色类似睡袍的少女虽然下边套了条皮裙,但无论颤巍巍耸在□□眼前一目了然的突出ru-房,还是格外引人注目的那双大而蓝,波光闪闪溜溜的眼睛,都在透明的睡袍之外让□□有种被云雾围绕一般的感觉,蒙蒙胧胧,深不可测。

见□□依旧懵懂,她开始近乎用单字跟□□交流。

“那,”她指指他的床上,“美元?rmb?炮,懂?”。

“床上干什么?”□□明知故问。他已经没有力气玩了,可他看着眼前的这个风情万种的异国尤物心里就一个字:爽!

再冰冷再强硬再沉稳再无情的男子汉,□□相信也抵抗不住当时那种情况下的诱惑与本能。何况他这个无恶不作的爷们呢?

男人不爱色,那是废物。

关键在于时间、地点、人物和安全是否合适。老实说,在昨晚对床上那两个刚入行的漂亮妩媚大学生小姐那“一掐一包水儿的疯狂攻击,已经让现在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本来不想理会面前这个不请自到的俄罗斯美妞,可在她“美元?rmb?炮,懂?”的理论鼓动诱惑下自己的小弟弟真他妈不听使唤了!

南方小姐,北方姑娘,□□这几年来还真没少整,俄罗斯和日本女人他也玩过,可是眼前这个好像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已生跃跃欲试之心。

□□也是男人,而且是个朋下面的县城跑到省城之后什么事情都敢干的男人,如今所有天朝人都能随心所欲,他怎么就得忍着?

不行,还得试试,他伸手摸了一把俄罗斯大妞,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小弟弟,此刻送货上门的兔儿把上述一切条件都满足了,符合要求,气氛十分神秘诱人。尤其面前这漂亮姑娘两只眼睛里流溢出的是不容抗拒的妩媚挑逗,让人想入非非啊。

可以说,这虽然不是□□二十多年来头一次遇到女人,不过这个女人让他来劲儿。

在夜总会根本没必要愣充坐怀不乱的中华君子,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大概邪念早已把她玩了一遍——这种经验是有的,一个有血性有邪念的男人,男人该有的小机器儿一样不少,一些时候走在大街小巷看到漂亮女人,走过去□□会回头一直把她送出视线——其实回头也没有什么便宜可赚,只是无限想象着如果那些蚁腰乍臀的女人在他□□的怀里会是什么滋味,眼yin一番而已。

第3654节:风情万种(6)

此刻令人热血沸腾的尤物就在身边,□□即便再犹豫也开始暗自考虑,下一步需要讨价还价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没想到,一句明知故问却让少女冲动地站起来,她原地做出了一个令□□终生难忘的动作。

这个动作,见过女人和世面的□□从来没有见过,相信任何皮肤任何语言的人种都会熟悉且明白无误:她面对□□两手环绕曲伸着,好象怀里抱着一个什么重物,屁股一拱一拱地朝前用力,口里配合着“咕咚咚、咕咚咚”的声音,微笑着看□□:“懂?”

见□□一副惊讶状,冲她情不自禁哈哈大笑,她声色并茂地又做了遍“示范动作”,着急地问:“打洞!你,真的不懂?打洞洞?”

□□哭笑不得,晕了。

他马的,还别说,这个小俄罗斯美女还就是不一样哈,老实说,这套动作,非但没让□□找到“感觉”,恰恰相反,反而让□□已被挑起的性趣立刻感到索然无味,恍若梦中惊醒。

神马啊这是?别他马的刚刚从人家床上下来又忙不迭地跑爷这来赚银子来了吧?这么一想,恶心了!

“走吧走吧!”

□□挥挥手,相信脸上的表情除了讨厌还是讨厌,差不多积累了一晚上已经有些不可遏制的大量苛尔蒙,一下子由干紫烈火变成了死灰一堆。

女人,□□喜欢良家妇女型的,被动型的,有点羞涩型的。别看他什么邪恶都干,但对于女人他也是有自己的要求!

就比如他昨晚同时玩的那两个小姐大学生……

如果太主动,□□会觉得不是“那回事儿”了。

所以他一看眼前这个**,尽管漂亮诱人,可换句话说,他知道跟这种“千锤百炼”的女人上床,不会比一块“木头”强到哪去,因此不想花钱玩“猪肉”的感觉。更何况此时此刻小弟弟也太不争气,没有多少反应在那里软爬爬地耷拉着,靠……

在家乡□□与两个女人有过暧昧关系,都是良家妇女,工作不错,人品也好,从未找过“小姐”,离婚后也始终坚持不渝,挺着那种要命煎熬,宁可缺位,决不强求。

这只“兔儿”如此张扬,差点被她“清纯少女”的外表蒙混,真是越漂亮越可怕,谁知道这张漂亮的脸不是在千人x万人x之后送到他这来的,说到底没什么意思,□□讨厌。

看到□□突然摆手摇头,拒绝她,那双深藏在又密又黑睫毛后面的大眼睛由迷人变得迷离,有些惊呆了。

兔儿对□□的反应感到困惑,大概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姿体语言本身只会是一种强烈的催化剂,怎么到了□□这竟成了灭火器?

我靠!

□□让她赶快离开,她完全明白□□的手势。

可这位漂亮“兔儿”却原地不动,睁大眼睛。

毫无疑问,在她看来刚才那一套“咕咚咚、咕咚咚”的挑逗动作足以让所有男人火上浇油,不费吹灰之力迅速把语言不通的男人勾上床。

第3655节:风情万种(7)

□□没有理由让她这一动作失败。***********************top/ 排行榜

“你,什么依时(意思)?”她打着手势问。

“走吧,没意思。”□□摇头。

“什么依时(意思)?”她依然硬着舌头追问,不屈不挠。

“**大爷,”□□说,反正她也听不懂,来句粗口没问题:“懂了吧?”

“嗯?”邪,依然懵懂中,呵呵!

“你!不明白?”□□加强手势强化语气。

“涅(不),”她摇头,“我明白,你不明白!还‘打’不‘打’呀,你?”

“打个屁,你滚吧小姐,我要睡觉。”□□全身懈怠地拉起被子朝后一躺,灰飞烟灭,兴致全无。

“可先生,小费,明白?”□□终于让兔儿明白了他的决心,可是随后也正如他之前所料,“您还有没付我小费,明白?时间可是您耽误的?”见大势已去,她脸色涨红,朝□□摊开两手耸耸瘦削的双肩,一脸无辜和鄙夷。

无论世界什么角落,兔儿和鸡一样,生意成不成,最后只剩下赤果果(裸裸)的金钱了。呵呵,也是,□□不想跟她多费口舌,坏笑着掏出一张卢布狠狠地拍进她张开的手心。

兔儿看了看手上很大的一张面值rmb,露出喜色,又不甘心地指指自己鼻子,指了指□□的鼻子,还是想动员□□“床上”的干活。

无功不受禄,她希望跟面前的这个威猛高大的天朝男人钻进絮好的窝里,好好地快活一番,那样一来,可以让这男人的卢布更多地掷进她的钱袋。

然而,她见□□再一次朝她坚决摆手,让她离开!

兔儿只好把手上的卢布塞好,提了提ru罩,讨好地顿着问□□:“你——为、什、么、改、变、主、意?”

“滚你的蛋,说不明白!”

兔儿满足又失望地返身离去,回头:“谢谢先生,明天我一定陪好你。”

“去你妈那巴子的。明天也不行,我要睡觉。”

兔儿看看终于明白了然后走了出去,在门口还不忘调皮地回头眨眼顺手给个□□一个飞吻,不见了。

※※※上次夜袭,□□已经给沙疯子留下了话,叫他一天之内赶紧滚蛋。不的话,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

省会著名的滚刀肉沙疯子同志好不容易逃避警方打击跑到省城通过朋友帮忙承包了这么个小工程,活干完了,不给钱,当然不能就这么滚蛋。可是什么后果呢?

□□也不废话,就是一个字:干!

中午,省城市中心的滨河小区一带大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自行车、汽车、机动机混杂纠缠在一起,正是下班高峰。

这时,突然枪声大作,人们还没有搞清怎么回事,只见一旁的联合置业405栋基建工地冲进一帮全副武装的人马,且战且走转眼间冲进了工地大门。

有人看出了这是省城市黑帮势力的疯狂杀戮行动,顿时满街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人们四散狂奔逃命。

数分钟之内,滨河小区一带成千上万的人跑了个精光,只留下满地鞋子和脱落的皮鞋跟,以及食品、玩具等。交通堵塞也莫名其妙地顺畅了。

第3656节:风情万种(8)

当时,联合置业405基建工地里的双阳区建筑公司外围墙施工队长沙疯子等人正准备吃饭,猝不及防有四辆吉普、面包车迎面驶来,瞬间冲进大门!

倏地,吉普、面包车亮起八道光柱,由于当时天阴欲雨,光线奇暗,一刹那照花了他和工人们的眼睛。***********************top/ 排行榜

车上跳下七八个人,手持转轮手枪、钢珠枪和五连发霰弹猎枪及砍刀、木棒等冷热兵器,凶神恶煞般似从天降,二话没说,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几乎同时发射,“砰!砰!砰!”几声震响,紫色烟雾随同火舌一直从枪口喷发!

这种霰弹枪一发共40粒,直径可达一米五。

一片弹雨射向近在咫尺的工人们。

面对如此突发而凶残的场面,毫无防备的人们登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有人应声倒地,有人没命地四散奔逃,反应慢点的面对枪声大作,刀光飞舞,硝烟弥漫,火光四射的现场,只能充当这场飞来横祸中的血腥奠品了……

厚厚的烟雾里让人什么也看不见,基建工地内顿时乱成一团,沙疯子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呼啸声震耳欲聋,一排排金属霰弹从枪管中喷发出来,一撞到硬物就炸开,形成一条黄、绿、红、灰交织的烟幕带,遮天蔽日。他的一条腿当场被打折,身上也多处被猎枪子弹击中,他的小情人范丽丽真够意思,在这令人胆寒的乱枪中还没忘了扑上去抢救父亲!

然而,可怕的是有人横过猎枪,照着东倒西歪的他连连开火,一发霰弹击中他旁边的一人前胸,鲜血四溅,惨叫声撕心肺,眼前一片黑暗。

望着火光中的“战场”,领头的一个人脸上闪出得意的冷笑。

“撤!”

二话没说,整个袭击场面也不过是瞬间工夫,袭击者们跑向各自的“战车”,像来时一样迅捷地冲出基建工地驶上大街。

远处传来隐隐雷声,也传来警笛一阵紧似一阵的鸣叫声。

警察们越来的时候一进大院差点憋住呼吸。“战场”上留下的是一片血肉模糊和混乱哀嚎。有人外衣几乎让鲜血湿透,躯体仿佛被牢牢地固定地潮湿的废土碎瓦中,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公安同志……”

受伤轻点的惊魂未定,直到见几辆警车开进了大院才呆呆地爬起来,四处张望。现场情况是异常严重和残酷的,就连见惯大案的刑警们也感到震惊!

是什么人如此凶残?又是何故给沙疯子这些靠摆砖彻瓦养家糊口的汉子们引来这么大的杀身之祸?

来不及多想,现场调查和救护马上同时展开。

经过近半个多小时的清点,工地上共有12人受伤,轻重不同,少的中弹十几粒,多的则是百多粒,还有的大祸降临时来不及奔逃躲避,虽侥幸未中枪伤,身体却遭乱刀砍伤多处。

沙疯子左腿骨折,躯体多处伤势严重。

在被紧急送往附近医院救治之后,他不得不由此开始了长达17次的大大小小手术……

第3657节:一战成名(1)

当沙疯子最后从医院走出时,双臂添上了沉重的双拐,两眼露出的却是一片灰色的茫然。***********************top/ 排行榜这次突然遭受的猖狂打击留给其他受伤者的也是永远无法痊愈的黑色记忆:来自湖北的民工姜占彬本想独身到北国之春城闯一闯,他压根就没敢想发大财,因为只有泥瓦匠手艺又务实的他知道,靠这点雕虫小技不足以让自己时来运转挣大钱,而只是打算凭力气弄点辛苦钱,年底回家娶妻生子过上一段不愁吃穿的平常日子。

然而他哪里想得到,活儿干完了,工资却没拿到,过年也没钱回家,只好跟着沙疯子和工人们守在这封上的车库里等着拿钱。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也被那天突如其来的枪声打得粉碎!

他年轻的脾、肾不仅在乱枪中被子弹击碎,经医院抢救时为保命不得不将这两个重要器官摘除,并因此而彻底结束了一生的梦想。

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后来带着一身冤情伤残返回家乡后,即将要与他喜结连理的女友也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现实,不久就跟这个可怜可叹的小人物分道扬镳,解除了恋爱关系。

呜呼!

另一个倒霉蛋就是沙疯子的情人范丽丽旁边那个替死鬼,她在抢救偶像时身边一个农民工被呼啸的金属弹击中,胸部多处让当时见谁灭谁的粗砾铁砂贯穿外衣,虽经医院全力抢救,然而,一直到五年后□□黑社会犯罪集团案发,他的肺叶中仍有铁砂未取出……

那一仗,直接领头并参与指挥的就是后来在省城杀出威名的“森哥”。

□□!

这件事的结果,果然如□□事前所预料到的那样。虽然持枪打伤了许多人,又发生在省城闹市区,影响非常大,甚至惊动了方方面面,但由于后台老板是省会城市的头面人物,有钱有势,又有相当的说服力和活动量,因此,□□等人并没有太害怕。

这次打完人,那边在哭天叫地,警车送人去医院抢救伤员;这边交了差,□□领着弟兄们就去了大酒店庆贺……

事后沙疯子等人才知道,那天差点被乱枪炸成肉酱率先冲进他们405栋基建工地的人就是当时并不出名,又与他前世无冤、后世无仇的北疆省联合置业公司总经理的司机□□。

□□一战成名,突然成了社会新闻人物,地痞流氓们口口相传,就连当时在省城叫得响的一些黑道大哥级人物,“□□”这三个字也成了他们酒席赌桌上经常提到的名字。

沙疯子等人一直没有放弃讨回公道,强烈要求公安机关查清并缉拿持枪伤人者。

伤势稍有缓解,他们便多次向省、市领导及有关部门**。

省、市领导也多次批示查清此案,严惩凶手。

然而,你知道,谁他马的管啊……

※※※沙疯子跟□□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他在省会算是一个老资格的地痞无赖滚刀肉,可是到了省城他还真不好使。原因就是他从来没有杀人的胆,尤其是遇到了□□这种狠人。

第3658节:一战成名(2)

上次□□带人夜袭工地把他好一顿胖揍加折腾,其实那也是给他一个警告而已,正像□□点他的那样,是给他留下一个场面,滚还是不滚,他说了算,自己看着办。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但今天这次袭击就没那么便宜了,上次伤了人但没有住院的,这次,□□也不跟他废话,上来就开枪打,拿刀砍脑袋瓜子,就是一个字:狠!

虽然沙疯子之前被打后也曾想组织他这帮人跟□□他们对抗,死克到底,可毕竟手把不行,也没有他们这帮人这么狠毒,所以一上来就让这帮人打懵了……

枪声响过,□□也不留话,他一挥手那些人就迅速钻进几辆面包开车了,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一个人生活在世上,想做一番事业,出头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做事不可强出头,而应审时度势,三思而后行。要明白要想出头,就不要强出头。

当自己的能力还不够时,不要勉强去做某件事,虽然也可以得到意外的收获,但这种可能性不高;带来处往往也是失败的结果,从而也折损自己的意志。回头看看沙疯子不就是这种么?“失败是成功之母”这话一点也不错,但去做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成功的事,在别人的眼中这种失败往往是“不自量力”的同义词,更是平添了一份烦恼。

这个倒霉的年头儿,你沙疯子没有武装,要是省城公安局派出所的人都不管你,就是打死了你,又有谁能管得了呢?

尽管沙疯子这次有理,可有理走遍天下那是老黄历了……

tnnd!

这年头儿你到哪去讲理?谁他马的跟你讲理啊?当官的?还是黑社会?其实所谓的黑社会——真正黑社会也是有规矩讲理的,只有到了**猪稀里糊涂的社会,才会出现警匪一家、猫鼠联盟,胳膊粗脑袋大钱多人黑的混沌社会,才他马的什么理也不讲,一切只有银子和刀枪炮说话。

当然了,当时□□还只是到省城打的第一仗,草创时期,就跟他后来真正创建了省城的黑社会,当上了一人独大之后的真正黑社会大哥之后还不同!

也活该他在省会张扬了那么多年,一到省城就让人给灭了,而且灭他的人谁也没有想到,很快就在省城打出了威风!

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能力但客观条件不成熟时,最好也别去做出头之事。所谓“客观条件”是指大环境条件的“大势”和周围人对你的支持程度的“人势”,“大势”不合,做事事倍功半,“人势”若无,虽会成功,但会遭到别人的打压排挤。从政之道切记:能力不足时不可以出头;“大势”不佳,“人势”不足时也不可以出头。

一滴水如果想保存自己的实力,最好的办法是将自己融入大海,一个人如果想成就事业,最好的办法是将自己融入人群,包容别人,“糊涂”做人,清楚做事。

而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的沙疯子,他将来要想融入的“大海”,恐怕也只有投奔□□一伙了。

第3659节:一战成名(3)

不入伙被灭,入伙就是匪啊!

……

后来沙疯子命大总算是没死,却残废了,沙疯子等人一出院,就去找公安局、司法局、劳动局这些权力机关,就是不敢去找欠他们工程款的□□所在的那个公司要钱了,他们现在要的不再是钱,而是希望给他和这些倒霉鬼讨回一个“公道”,哈哈哈,还幼稚地强烈要求公安机关查清并缉拿持枪伤人者。*********************** 若

可不这样整呢?

就这么个吊社会了……老百姓,包括沙疯子这种无赖地痞之类长期混社会的著名滚刀肉,到了更强的黑社会势力范围捭上,也跟屁民一样了,伤势稍有缓解,他们便多次向省、市领导及有关部门**。

省、市领导也多次批示查清此案,严惩凶手。

然而,由于上述种种原因,负责查处此案的某区公安分局,虽然最终查清了作案人为□□、张中岩、孙红坦等人,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却以一般治安案件作了简单处理……

哈哈哈!唉,他马的,大话忍不住写着写着又要粗口骂人了,木办法,他马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吧,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持枪袭击“4.05”建筑工地可称做是□□涉足黑社会的“开山之作”。这一仗打得大,打得狠,一下子就在省城打出了大名!

其他的咱们就不必细说了,只说一个小小不然的细节吧:就连在犯罪领域一向以“老前辈”自居,对这个岭南老乡不大入眼的张中岩,通过这一仗也看出了□□的能量和“水平”。

此后,每逢朋友相聚或什么场合,张中岩都要将这一新发现的省城黑帮“领袖人物”以最真实可信的态度介绍给同类,心狠就是威信,手辣就是金钱!

吹嘘太费事,每一次这个同样心狠手辣的老牌犯罪分子向还不知道“□□”是谁的人介绍时,都喜欢用拍电报式的语言,归纳“森哥”的厉害。

这位惜墨如金、文化有限的“老前辈”常常用最简练、最精确的笔墨完成一份具有前瞻性、蕴藏着无限前景和杀机的省城市黑社会市场分析报告:

“森哥手黑,我服,老大!”

那么,“森哥”——□□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具有如此的强权和威势?

事实上,□□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省城人。

在距省城以东大约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个叫岭南的小城,那里就是□□的老家。

翻开并不久远的历史,大话面前摆着一张照片。

一个刚刚穿上军装的八十年代的男中学生,中等个头,满脸稚气,北疆岭南籍贯,生于**的一九六六年。这就是参军入伍时的□□。

□□的名字向我们透露的时代背景是:一九六六年,那是一个举国上下都在“**”的领导下轰轰烈烈地闹革命和“造反有理”的年代,他的没有多少文化的父母为马家这个刚刚出生的第二个儿子取名“□□”,这也可以看出作父母的当时对儿子寄予的某种厚望。

第3660节:一战成名(4)

□□中学时候,已经成为一些同学心中的“统帅”人物,喜欢舞刀弄枪,尽管是自制的木头玩具,但在连女人都是“铁姑娘”、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年代,他仍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威风和自豪,他的父母并没有从这些事上看到儿子将来的志向,更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儿子竟会拥有真正的武器并对他人和社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侵犯法律的尊严,成为省部级黑社会大哥!

当时只是从小伙伴们对儿子的如此拥戴和“威信”上感到高兴和心慰而已。***********************top/ 排行榜

……

念书的时候,□□就有一批小小的追随者。每天早晨,还没起来,就有一些小伙伴背着书包等候在他家了。那时家穷,没有什么好吃的,那些个个鼻子底下挂着两筒黄鼻涕的同学毫无怨言地等待着小“统帅”起床,然后领着他们上学。

可是,没有好吃的便没有吸引力,任凭同学们天天在等待,□□就是不愿起来。

母亲便一次次地在他耳边督促他起床。

有的时候,千呼万唤也不起,可只要母亲说快起来,妈妈给你做了什么什么好吃的,□□的神经准会立刻被吸引,扑愣一下子就从没有炕席的土坑上坐起来,披着被窝大声问:“在哪?在哪?”

有时是真的,面前有一个煮熟的鸡蛋或咸鸭蛋。

而大多的时候,眼前什么也没有。

母亲实在是不愿看见小同学们齐刷刷地站在儿子的枕头前,眼巴巴又毫无怨言地等待着。

贫贱磨练坚忍,苦难塑造个性。

在经过了无数个穷苦的日子之后,□□长大成人。同时,这个自小就在贫民中生活的孩子也在儿时的摸爬滚打中养成了自私自利、贪得无厌又唯我独尊的品性。

一九八三年,他初中毕业,正好赶上部队招兵,父母希望他出去闯一闯,□□更是跃跃欲试。于是,经过严格的体检和政审,他成了一名光荣的共和**人。

□□头脑灵活,能说会道,而且肯于吃苦,这在以组织纪律严格和习武为业的军队里,类似□□这样能文能武(以武为主)的人才确属凤毛麟角,因此也就格外显得突出。然而,四年的军旅生涯并没有彻底抹去他渗入骨髓和血液中的劣根性。

四年后,当他带着强健的体魄和没有修补好的灵魂回到家乡岭南县(当时岭南尚未撤县设市)时,好象得意洋洋地做了一个梦突然醒来,怎么想也不大能叫他心里感到舒服。□□的怨气来自一个具有可比性的事实:当年一起出去当兵的人有的入党提干,有的还留在了部队,而自己这个从学生时代就经常扮演“解放军总司令”的角色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来了,什么也没捞到。

他马的,反倒是当年总当“特务”、“坏蛋”的小伙伴倒混得比自己强。

他固执地认为提拨干部或入党应当是公平的和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他唯一没有意识到的重要标准就是部队在这些事情上看的是真本事而不是耍嘴皮子。

第3661节:一战成名(5)

当兵时,跟着部队野营拉练到处跑,执行任务,所到之处畅通无阻,煞是威风神气,又因为脑瓜活,军事技术好,模样标致,同志们都说他活像当时正在全国热播的电视连续剧《霍元甲》里面的霍元甲,一来二去,人称“马大侠”。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可是,一九八七年□□复员回到家乡,情况就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他被组织上分配到粮食部门工作。

没当兵时,在家拖着鼻涕放牛放马放驴放猪也挺知足,就是放一辈子可能也说不出什么。可是,当完兵如今再回到农村老家,别说让他放牛放马放驴放猪,就是让他到粮食企业去挣工资,□□都觉得怨气冲天,屈材了。

毕竟见过了世面,毕竟见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毕竟对比出了过去放牛放马放驴放猪的屈辱与卑微。更何况,农村来的兵按政策本来不安置,哪来回哪去,可有的走后门竟进了工商局、税务局、公安局,门子硬根子粗有的还直接进了政府机关,却让背个绿背包回到家乡的他到“粮食”去报到。

口袋里装了3000元复员费的□□,心里窝了一肚子气。

当时,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沐浴全国。

岭南原本是黑吉两省交界处一座鲜为人知的农业小县,人口仅二三十万。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当改革开放好像龙卷风一样猛烈冲击着天朝古老的城市和乡村时,小城也展现了奇迹与风采。给岭南小城带来经济大繁荣契机的不是原始农业,不是掠夺式开采矿产,而是千载难逢的巨大无形资产——撤县设市。

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的同时,道路拓宽,城区扩大,到处都可以看到机声隆隆的施工现场。

阳春四月,倒春寒刚刚过去,冰雪消融,天气一天天转暖。

跟全国亿万家庭一样过惯了贫困生活的□□和家人们,面对如此形势,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发财致富的机会和条件。□□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哥哥马虎当时已在省城市工作,经多见广,既有头脑又有能量,混得已经不错,还利用工作之便广交了许多社会上的朋友。是马家两个儿子当时混的最明白的一个。

“明白”的标志之一: 第 4111 章 制地迅速扩张,因此,□□的出租车到手还没开几天,钱还没挣多少,他就发现,岭南市大街小巷的出租车就像六月的蝗虫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车一多,秩序大乱。

本来岭南就不是什么大城市,人口有限,如此一来,开车的比租车的人还多,你争我抢,生意清淡,□□也偿到了营运者之间激烈竞争和与租车人之间讨价还价,有时还不得不大打出手的滋味。这一社会大剧,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最后发展到了恶性循环的地步。

从小的经历和后天的积累,决定了□□决不是受人“欺负”的主儿。

他更知道,在社会上要混出点名堂,非得有自己的一帮人不可!

这个从小就经常充当“解放军总司令”的人,如今完全有本事、有能力、有办法重新将儿时那些小随从——现在都已成为血气方刚,敢打敢杀,做事不计后果的年轻人纠集到以自己为中心的团伙里来。无论从他的个性还是强健的体魄,登高一呼,有众人响应的底气和力度。

于是乎,喝酒盟誓,兄弟朋友,形成了自己的势力圈子。

那一时期,经常跟他混在一起的就有孟怿权(绰号孟坦子)、张中岩(又名张泽庆)等人……这些人,后来无一例外地都成为□□在省城的黑社会犯罪集团骨干分子。

这些人聚在一起,着实干了几件大事。

第3662节:漏网之鱼 (1)

然而,那时马强毕竟年轻,毕竟在社会上还嫌嫩一点儿,他光顾着招兵买马,小恩小惠,恩威并加,集结民间力量,却恰恰忽视了另一个极其重要的方面——寻找靠山。百度搜索若,

因此他们那帮人在社会上取得不俗“战绩”的同时,由于没有人“罩”着,也确实吃了几回大亏。

那年,当他带领兄弟们将人打伤后,当地公安机关没有放过他,迅速组织人员把他抓进了局子,送进看守所关了十五天……

铁灰色的大门,高墙,电网,荷枪实弹的哨兵。惨白的镁钨灯笼罩着一切,更让初涉这种地方的马强觉得死寂与阴森。一进入看守所,就让他感到非同寻常的一种紧张和沮丧。尤其进去不久,还让他赶上了一回死刑犯人临刑前看守所处于一级戒备状态,彻夜不懈,直到 第 4112 章 人马为“利益”而战的马强正是为了不同凡响、吃香喝辣才冒险向别人举起砍刀棍棒的。对于这个一心想当“头儿”的人来说,他知道当过兵又进监狱的人在小城是一件相当忌讳和招人非议的事情。

在万众瞩目下去让人品头论足,如同游街亮相一样,这本身就是对马强冒险犯罪激情的当头一棒和沉重打击。

马强轰轰烈烈想成就一番事业的**没有得到满足,却吃了苦头。

不过,被拘留固然是一种不幸,但是意外地在拘留所这个关押各种罪恶的小社会里也“大开眼界”,无疑也是他人生中真正走向犯罪的一次“学习”机会。

15天的拘留他并没有改造好,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认真思过,而是另有“长进”。

或者说,犯罪因子从此真正注入了这个年青人的身躯。

因此,当靠着又骚又臭的粪桶睡了一十五天,当二十六岁的马强终于熬出头,沮丧又狼狈地夹着尾巴回到弟兄们中间时,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蒙蒙胧胧选定了自己的人生位置。

他认为:人生在世,要想活得好,到哪儿都有人敬畏,吃香喝辣,一要有权,二要有钱,最不济也要有拳头,有靠山,出事有人能替你说话,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否则,除了吃苦就是遭罪,没别的!

前两样儿,他在看守所里就想明白了,这辈子非拥有不可!拳头,也是现成的。唯有靠山,他当时还不知道在哪里。

一旦在头脑中确立了这种思想,马强也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从此他再也不是一个安心开出租车的司机,而如同一颗随风而荡的邪恶种子到处飘落,成为地地道道的流氓无产者。**说这些人具有革命性和破坏性,引导好了也许就是革命闯将或英雄,引导不好,便是革命的反动派,无论对社会还是对人民都具有极大的破坏力。

第3663节:漏网之鱼 (2)

果然,出去没几天,马强又因倒卖汽车运费票据被收审一个多月……

他马的,马强心里是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一肚子不满啊!这个吊社会,干什么也不行,不久,又因**被抓了现行,罚款500元……

那个时候的500块,可不是小钱儿,相当于他几个月的油水啊,马强诅咒发誓宁可死,再也不进“那地方”去了!

谁知祸不单行,仍然是在那一年,年底的时候他又因卷进一场严重的流氓械斗案件而成为岭南市公安局抓捕犯罪嫌疑人黑名单上的一员。百度搜索若,

半夜,马强突然被一阵沉重杂蹋的脚步声从梦中惊醒!

睁开惺忪的睡眼,他看见一束手电光,从那个大院外的什么地方照上来,晃来晃去。马强感到事情有点不妙。当时正在一个风雪之夜,漫天大雪,黑夜深沉,室内的门窗都封死了,如果真有人来抓他,逃跑很难。

睡在他身边的年青女人也醒了,打开灯吃惊地望着他。

“别开灯!快关了!”马强心里不踏实,一挺身,跳起来跑到窗子后面偷偷朝外窥视。

这是市内一个寂静的住处,负责抓捕马强的几名刑警悄悄将他落脚藏身之地包围了起来。有人上前“梆梆梆”敲门:

“开门!”

“叭”地一声,马强把屋里的灯拉灭了,示意年青女人别出声。

“开门开门——听见没?!”

“谁呀?”年青女人试探地问。

“派出所的,查夜!”

这时的马强正在室内四处寻找逃生之路,一惊之下,慌忙向女人摆手示意,他知道外面的人肯定是来抓他的,女人更害怕他遭到不测,她说什么也要救马强逃出火坑!

可是寒冬腊月,门窗封死,外面的人又一阵紧似一阵地催她快开门,怎么办?

她一边答应着,一边惊慌地瞅着心爱的人,马强之所以是马强,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就在女人万般无耐不得不准备去开门,他也看似无路可逃的情况下,抱着拚死一搏决心的马强破窗而出,在抓他的人进来之前的几秒钟,成功地逃出了警方之手!

后面是一片大野地,一窜进大野地,身强体壮又有当兵经历的马强就不是一般人了,要命时刻,他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房门洞开,刑警冲进。

说时迟那时快,有人摸黑拉亮了电灯,一看炕上两被窝,厉声喝问:

“马强在哪?!”

“没没没没没没没……没来呀……”年青女人只顾捂着怕羞处,她身上只有裤衩背心。

“这是什么?!”

一刑警不客气地掀开被窝,指着下面的男人外衣裤追问。

第3664节:漏网之鱼 (3)

随即有人就发现了被打开过的后窗,一切不言自明,马强肯定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逃脱了灭顶之灾!刑警们跳上炕,推开窗子,凭借微弱的白雪反光辨认出雪地上有两行歪歪扭扭的脚印一路穿过后面的菜园子,翻越围墙,延伸进深不可测的暗夜中去了。***********************top/ 排行榜

不错,马强在家乡的最后一次犯事,凭着他聪明的头脑和冒险精神以及强烈的求生**,总算在关键时刻保住了一条小命,免遭了牢狱之苦。只是逃跑时非常狼狈,大冬天根本来不及穿上棉衣棉裤,只穿着睡觉时一条兜得住屁股的小短裤,赤着两脚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恶劣天气里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地,直到躲藏进另一处安全的栖身之所……

第二天,马强再也不敢在家乡岭南呆下去了,直接逃往省城,找他大哥马虎去了。

……

人就是怪,昨天是兵,肩负着神圣职责,专门保护人民的,是最可爱的人;今天又成了贼,四海为家,东躲西藏,成为公安机关到处悬赏捉拿的重大犯罪嫌疑人。这种残酷角色的转换,令人啼笑皆非的倒置关系,是四年前马强从部队复员时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一夜,也是后来马强当了警察,当了总经理之后最不愿意回忆的黑色一幕!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大概连当初抓他的人也不会想到,正是这个当初从他们手指缝里侥幸逃生的“马强”,逃往省城后短短几年光景,不仅出人意料地在省城穿上警服,大大方方地成为他们的“同行”,当上了一个名正言顺的“人民警察”;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带枪的“恶魔”,竟然在当“人民警察”的同时,背后还迅速发展起属于自己的“帝王娱乐总公司”,成为省城市黑白两道无人不知的“森哥”。

如果不是最终东窗事发,谁敢相信这样的神话?

事实上,自以为逃出虎口找到了“光明前途”的马强,从到省城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开始踏上他人生的死亡航线!

。。。。。。。。。。。。。。。。。。。。

马强到省城之初,还是个“小崽子”,混的并不如意。

尽管那时他已经二十六、七岁,然而在偌大一个省会城市里,这个二十六、七岁的“小崽子”就像一滴水淹没在浩瀚的大海里,着着实实混了一段无声无息日子。

不要说跟那些盘踞省城多年,根深蒂固,用命换来的老牌黑帮老大们没法相比,就是那些天天在宽城、阳明、南关、铁北等区各个角落里混吃混喝的地痞流氓小混子们,也可以随心所欲、狗仗人势地欺负他们这些外来跑单帮的“小崽子”。

第3665节:漏网之鱼 (4)

起初,他和父亲一起批发水果,起早贪黑,上货,出货,跑腿学舌,收钱算帐……干了一段时间,无聊的很,马强很不满足。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于是,又让家人出钱为他承包了一辆夏利车,捡起老本行,在省城繁华的大街上重新开起了出租车。

当时,省城的出租车司机收入不菲,生意比起老家岭南来也好做。但时间不长,马强又不满足了。他不想一辈子侍候人,他人生追求的目标不仅仅是金钱就可以解释的,况且开出租车再挣钱,又能挣到哪里去?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他摆脱不被人欺负,反要坐拥金钱无数,从而进一步满足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欺负别人,号令一切的统治欲?

为了早日实现这一目的,他可以放弃一切,甚至以生命做一把赌注!

经过仔细观察和深思熟虑,他决定趁着年轻“搏”一把。

有了这种想法,就要寻找一个能够领他上“道”的人。首先纳入他视线的人,就是曾经在一直混过的朋友加哥们——岭南老乡张中岩。

张中岩,又名张泽庆,一张大饼子脸,剃个板寸头,五短身材,典型的东北车轴汉子。

别看其貌不扬,却是个“下海”最早,在社会上扑腾得有声有色的角色,犯罪经验十分丰富,一双不大的小眼睛里常常闪烁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目光,因混迹于社会多年,走南闯北,虽作恶多端,没少干“湿活”,可很少掉脚,在团伙内部素有“张小鬼儿”之称。

曾因参加臭名昭著的“南下支队”,有一时期专门在江、浙铁路大动脉上大肆抢劫。此人阴险狡诈,且犯罪经验丰厚,反侦查反审讯能力极强,因此在上海落网后,铁路警方没有掌握他重大犯罪的证据,从而使他逃脱了一劫。

最后上海铁路法院只判他三年有期徒刑缓期三年执行,而与他同为“南下支队”的其他9名犯罪团伙成员则在上海全部被处极刑,横死异乡!

唯他侥幸逃脱上海警方打击。

他既是马强岭南老乡,年龄跟马强又差不多,但在犯罪上却是他的“前辈”。

马强初涉黑社会犯罪前最先加入的是张中岩的“圈子”。张中岩自恃自己是“道”上老人儿,经多见广,不太把这位小老弟放在眼里。

然而,此后一仗,由马强亲自组织和参与的一场持枪伤害案发生之后,张中岩对马强的印象发生了彻底改变!

对于马强在“实战”中所显露出来的特殊能力和凶残“才华”,连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都不得不自愧弗如。

那之后不久,马强又策划发动了一连串刀口tian血的打斗厮杀,在巩固和扩大马强自己在社会上名声的同时,也迫使这个在黑道上“依老卖老”,曾经不怎么把老乡放在眼里的张老“前辈”的威风彻底打了下去,并甘居其下,自愿成为日后马强黑社会犯罪集团中的骨干成员之一。

第3666节:漏网之鱼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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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

...

第3667节:开创江山 (1)

也正是在这一时期,马强忙里偷闲还创建了属于自己的 第 4118 章 团案的发生了。

马强认为:统治,是高于一切的!

手下必须有一帮人,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受他人约束。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只有一个字:

打!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要想打出自己的地盘和天下,首先要有人,有了人,还要有枪;有了这两样儿,才会有人惧怕你,才会有人投靠你,才会有更大的实力和资本立足于省城,打出属于他马强的财富和名气来!

不过,头脑冷静的马强可不是个冒失鬼儿。吃一堑长一智,想法有了,他并不急于行动,而是暗中为这些令人激动的想法最终实现做了大量准备。

因为他明白,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充满了荆棘与凶险,闹不好随时都有重蹈旧辙,被国家**机器打掉的危险。

因此,在网罗人员,购置武器,并以“圣罗兰夜总会”为基地培植帮伙成员的同时,他还跟哥哥表示,无论走什么门路,花多少钱,他都希望哥哥能启动他在省城这么多年结交的关系,帮助自己当上警察,而且最好当个刑警。马虎答应了。

他耐心等待着能使自己“一战成名”的最佳时机。

这一过程,对于一个急于打天下的人来说是极其痛苦难熬的。所谓“最佳时机”,首先一条就是第一仗既要打得响,让省城人都知道,背后又要有能人撑着,不至于“一战成名”之后又被一网打尽。这样的机会何其难找!

说巧不巧,就在马强一面继续为北疆省联合置业公司胡总开车,一面暗中寻找和等待在省城打一场“恶仗”并借此杨名的同时,这样的机会终于降临了。

秋天,联合置业的胡总与双阳区建筑公司施工队签定合同,要求对方必须赶在当年冬季上冻前为该公司修建一栋车库,施工完成,并验收合格后,结算工程款。会同签定后,为赶工期,双阳区建筑公司讯施工队立即开进位于省城市闹市区的滨河小区建筑工地,日以继夜地投入了紧张的工程建设。

哪知车库按要求如期竣工并交付使用后,联合置业并未按合同结算工程款项,眼看冬天来临,过年在即,工人们等着领工资回家过年,施工队队长沙疯子不得不一次次去找联合置业的胡彪总经理,要求给付工程款。没想到,联合置业以工程质量有“问题”为由,一直拒付这笔钱。面对这样的结果和局面,沙疯子有嘴说不清,欲哭无泪。

第3668节:开创江山 (2)

联合置业是个大公司,有钱有势,在一个小小的施工队面前无疑是一个巨人,人家说他的工程有质量问题,就是不给钱,他也没办法,但他决不想妥协和放弃。.com 若网那是自己和工人们的血汗钱呀!

催讨没结果,工程款要不回,为了讨个说法,沙疯子一气之下领着工人们拉着板皮木方,到已经使用的滨河小区基建工地将车库的门窗全部给钉上,封死了,不让联合置业再使用。

听到这一消息,老板胡彪大怒!

岂有此理!

车库已经交付公司使用了一个冬天,怎么说封就给封上了?而且封他车库的既不是城建土地执法部门,又不是公安法院政法机关,竟是当初领头建该工程的施工队长沙疯子——一个他根本不入眼的小人物干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马的,一个小小的施工队长,竟也敢跟老子叫板,这事要是不“解决”,社会上会怎样看联合置业公司?他胡总经理的面子又怎样保全?

但是怎样解决?

乖乖给钱?

不!

给了钱,还算神马英雄——老大?除了钱是打开双方僵局的钥匙,还有没有其他途径或方法?胡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徘徊。

公司的小姜正是在这时粉墨登场的。这小姜原是置业公司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胡总的难题他当然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他暗地里找到对此事也一清二楚的马强,马强当时作为“圣罗兰”夜总会的经理,别人对他所知甚少;而作为联合置业胡总的专职司机,知名度则很大。

胡总更是社会名流,不仅其背靠的联合置业势力雄厚,他个人也与省市的许多领导干部关系甚密,尤其在一些特殊部门,比如公安、工商、税务等穿制服的执法系统朋友众多,是一棵很难撼动的大树。

办公室里,小姜递上烟,把一杯茶水放在马强面前,试探地问:

“胡总最近挺闹心,我看着也着急。马哥……”

马强抽一口烟,似笑非笑:“车库那事?”

“对,事儿不大,可挺棘手。”小姜说,“要是为这点事找朋友帮忙,扬总觉得没面子,可不找朋友帮忙,施工队那帮人封着车库又不让咱们使用,公司毕竟欠人家钱,这事要是一直拖下去,不仅胡总上火,公司形象也受到严重乏损……”

马强不说话。

其实他明白小姜此时找他的真正目的,也明白他代表着胡总的意思。自从沙疯子一次次出现在公司找胡总要钱,他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关注着此事的发展动向。现在,由小姜出面找他,意味着胡总不希望此事通过正当途径解决,而是打算采取别的方式摆平,这对于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准备在省城黑道“一战成名”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最佳时机!

第3669节:开创江山 (3)

一方面,他可以借助公司意图将自己在圣罗兰网罗的一帮人马适时地投入到这场纷争中来,确保这场争斗不打则已,一打就要打成“大战”、“恶战”,从而打出自己的名声,展示他在省城黑道上的能力。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又可通过这一仗在省城黑道公开亮相,确立他在这一领域从此占有一席之地。

另一方面,他相信这一仗是为胡总而战,为公司利益和名誉而战,即使死伤几个人,造成严重后果,但只要有了这一条做保证,就不会有大的问题和威胁。胡总总会有办法使自己平安无事,也有办法使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据我所知,”小姜单刀直入,“马哥在社会上有一帮朋友。”

“有一帮有经验的朋友。”马强纠正地说。

“而且你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公司用我,我当然义气为先。”

“那好,马哥,”小姜见时机成熟,实话实说,“胡总想让你……”

“我明白,不过,要是死了人怎么办?”马强面无表情,提出一个事关后果的大问题,“我有办法让沙疯子那帮人滚蛋,但如果公安局追查下来,让我们坐牢我们可不干。”

小姜一笑:“这你放心,有胡总在,就没你们事儿。”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马强将大半截香烟狠狠碾死在烟灰缸里,站起来:“那好,这事我来办。”

不强出头,可以降低损伤,可以和旁人维持和谐的关系,可以通过冷静的观察,把握环境的脉搏。等到各方面的条件成熟,出头就指日可待了。

马强一战成名,借助老板胡彪的人脉和资助在省城又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家“紫罗兰夜总会”,气势上便不一样了。

人想出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茫茫人海中碌碌奔走的人,都希望自己有出头之日,希望自己成为人上人。但是,你在出人头地的过程中,千万要记住,“皆事因强出头”这句话,这是世间生存的经验之谈。

所以,后来沙疯子他们想不吃亏都不行了,这才闹下上文那么一出闹剧!

在省城,可以说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一个巨大的混沌世界。

沙疯子在他自己出生又混了二十多年的当地厉害,没人纠缠得了他,就连公安局有时候也拿他没办法,然而到了省城,尤其是遇到了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同时更希望借助在省城有钱有势力自己的大老板为自己后面升官发财考虑的马强,沙疯子就开始倒霉了——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他们那些倒霉蛋,这告那告,根本就没人理会。

第3670节:开创江山 (4)

能说话的地方,信访局、法院、检察院、公安局……等等地方,事先早已摆平,自然而然会替他们那些强势人物和公司总裁说话,即使是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再部署打黑,许多时候也很难打到那些权力机关里面去。.com 若网就是这么个社会,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沙疯子心里后来慢慢也明白了。

无奈呀!

谁叫他只是个小混混,手上没有钱又没有势,更没有权力呢?活该……他知道自己想要在省城拿回属于自己和带的那帮人出苦力干活挣的那十几万元基本是不太可能了,除非上帝帮忙。

可他马的上帝在哪儿呢?他老人家能管到天朝这块地方的邪恶吗??

似乎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沙疯子心里也开始琢磨,自己是否干脆就别再跟那个大老板要钱了,干脆,别人的钱爱咋办咋办,自己去拜求大能人马强,以后就跟着他干得了,至少,不会吃亏,弄好了还会有钱花,手下也会有一帮人,而且跟政府跟司法机关的人也都能靠上前、有什么事也可以说上话,混个牛逼了!!

……

打了沙疯子那帮人之后,马强从此以后迅速发展,后来居上,开始在省城出人头地了。他结交下的黑社会朋友,绝不止省城之内——全省各地都有他的朋友,这是从长远利益打算的。

自从根据公安部有关指示和会议精神传达,肖子鑫厅长部署全省新一轮打黑除恶行动结合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实际展开之后,一些新的大案要案侦查、调查核实工作也加大了力度。

其中有一些人,跑的跑,逃的逃,马强自然而然也成了一些人投奔的目标之一。

虽然他自己最近也感到有些不妙,可朋友来了,不接待一下又说不过去!

陈氏兄弟家住东北一个穷市的市区里。老大陈铁良、老二陈铁臣、老三陈铁贤、老四陈铁富……直到老八陈铁甲。就像上文说到的个别黑社会人物一样,他们一个祖祖辈辈不曾离开过锄把不曾出过山沟的乡下人,如今也跑生意,也做娱乐、建筑、木材等行业,在当地市区里盖起八幢一模一样马赛克挂面的小白楼,过起从前地主纪霸天、常扒皮也没能过上的好日子。

八个兄弟只虎。尤其老大陈铁良名声最响亮,是市金鑫公司董事长、市政协委员、兼个体私营企业协会秘书长。当地政界、警界、工商界及各阶层人士普遍认为,本市个人财富最多的首推陈老大。

陈氏兄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陈家祖传争强好胜,骁勇善斗,陈老大的父亲、祖父均被当地人背后称为“陈小鬼”、“陈一刀”,其二叔、三叔都是谋财害命,打家劫舍的土匪,解放后被政府镇压。到了陈氏兄弟这一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将陈家的“注册商标”不断发扬光大。

第3671节:开创江山 (5)

但是,前一段陈氏家族被公安机关定性为“黑社会”之后,一夜之间闻讯便四散奔逃了……

其中之一的陈老大,是马强多年来的铁杆朋友,他选择的落脚点自然而然首选省城!

此时,马强正在楼上的办公室里接待两位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马强的四层楼,一层二层三层是“紫罗兰洗浴娱乐中心”,实际上是专供有钱人出入的“超级妓院”。之所以称为“超高级”,里面的一切服务设施全是中国一流设备,而且选用的“陪客女郎”也是全国一流美人,有的来自北京、上海、湖南和四川各省市。

眼下,凡被这里选用的小姐,恐怕就等于选择了一份保险。小费也高。小姐们在被选用前全部接受过严格的身体检查。在艾滋病横行的今天,“新风紫罗兰娱乐中心”这种严格的检查,无疑让许多来自各地的嫖客放心,特别是那些出得起大价钱的老板或公费玩乐的大人物。

当然,这种地方收费也高,高得让一般好色之徒望洋兴叹,一个月也只能来一两次。

生意却一直异常火暴。

四层是住宅。东面设有马强的套间办公室,会客厅,西面连着的是大小卧室、餐厅、卫生间和室内小花园等等房间。此时与之交谈的两位不速之客都是外地跑到他这里来避风躲灾的人。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马强正对着一个脸上有好几处伤疤,左耳被打掉半截,目光阴谲,留着一部大胡子的来客说道:“铁良兄弟,不是大哥我说你,两年前我就算准你要倒一次血霉,你那天还说我跟你开玩笑。前年你带着那个女的一到我这里来,我就看准了那女人就是要破你财走背字的丧门星……你大哥好歹也是走江湖这么多年了,黑道白道,好人赖人,不说一眼看透,也是**不离十。那次我想提醒你,可是一看你和那个女的好得穿一条裤子,我说什么也是白扯。所以大哥啥话也没说,反正迟早你要有这次大劫。”

那个大胡子陈铁良(绰号良子)黑着脸连连点头。

另一个留着老娘们长发的大高个儿姓万,叫万军,绰号“万老顺”,是他的军师爷人物。此人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二,体重超过二百斤,肩膀很宽,一张大平脸,两道粗浓眉,一双眼睛充满杀气,也是个十分显眼、在当地公安机关档案中留有长长的犯罪记录的人,随他在哪里出现警方很快就会追踪到他,但到了马强这里,他感到很安全。

昨晚后半夜,估计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睡得迷迷糊糊的马强听见手机响,他没接,一伸手关了机。卧室里的电话突然又响起来,铃声大作像是在闹地震。惊醒了睡在他身边的女人。

第3672节:开创江山 (6)

女人伸出玉手,抓起电话:“深更半夜的,谁呀?”

“马强在不在?”话筒里响起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寒冷如冰。***********************top/ 排行榜

“你是谁,找他啥事儿?”

“我是他兄弟,铁良。”

“啊……是他兄弟呀?你等会儿我叫他。”女人的声音立刻有了温度,推推身边的男人。

“给我,”马强翻过身睁开眼睛,瞬间明白是自己兄弟打来的电话,伸手抓过话筒,他叫女人离开卧室,“谁,铁良啊?”

“是我,大哥!”

“这么晚了还没睡,在哪播种呢呀?”

“哎呀大哥我哪还有你那么好的福气,啥时候都有女人伺候着。”

马强笑道:“老弟不比我差呀!”

周铁良说:“大哥,我出事啦。”

马强问:“你出事?”

周铁良说:“见面再说吧。”

马强道:“你的意思是?”

周铁良说:“一言难尽!弄不好,这次我他妈连老本都得赔进去了,公安正在抓我。”

马强闻罢一惊,坐起来问:“你现在在哪儿?”

“就在你楼下。”

“还有谁?”

“还有老顺子。”

马强让他们在下面等着,他放下电话就起身穿衣服。女人问:“是谁呀这么烦人,这么早就来找你呀?”打开一扇窗户往下看,窗户下面正是大街。天空无月无星,夜色深沉,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隐约看见下面扬起两个脑袋,黑乎乎地看不清面容。

其中一个小声喊:“大哥,是我!”

另一个也喊道:“大哥,我是万军,老顺子!”

下面,给娱乐中心看场子的两个“保安”杨**、陈大虎接到陈老大电话已将大门打开,进来两个乞丐模样的中年人。一时间,曾经见过这二位的杨**和陈大虎竟没认出进来的这两人是谁。

……

马强下楼见二人裹着脏大衣,头发蓬乱,眼窝深陷,不由大吃一惊!

他热情地抓住他们的手,大声问:“哎呀兄弟!我靠,你们这是演戏还是真的?坐啥车来的呀?”

留着大胡子的周铁良道:“我们是坐大客到客运站,走过来的,大哥!”

马强打断话头,一抬手:“先上楼,先上楼,上楼再说。”

陈老大让杨**、陈大虎把卷帘大门关上,自己陪二人上楼。马强记得清清楚楚,几个月前陈老大和周铁良他们乘着两辆大奔专程来拜访他,每人带着自己的司机、小密和保镖。那次也是下半夜到了市里,怕打扰他,兄弟俩一行七八个人下榻在市里最高档的鸭绿江庭院式宾馆,包下了宾馆里最高档的四合院温泉苑,这温泉苑一夜的宿费就是一万二。第二天那两辆大奔一路大摇大摆开到马强的“紫罗兰洗浴娱乐中心”楼下,在市里引起不小的轰动。

第3673节:开创江山 (7)

一大群人围着看热闹,议论纷纷。百度搜索若,在马强所在的那个省会城市,当年除了马强和陈老大、金老二拥有几辆黑色大奔,连区委、区政府主要领导的坐骑也得甘拜下风。以致让他门前这条街交通暂时阻断,连区委刘书记都惊动了,打来电话问马强:“马强呀,是上面哪位领导来看你啦,怎么区委也没通知?用不用我们去陪陪?用不用公安局派人过去保护一下?”

……从此马强在市里的威望更无人可及,每位父母官上任都要登门造访……

这三位黑道人物在他们所在的那个城市当地都有自己的产业和势力,披着合法的外衣,在周边地区结成了带有黑社会性质、呈现出跨市市发展的趋势。有什么事,打个电话瞬间就可以聚集起百十号人,大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能量。地方恶势力受挫,他们就带人支援,壮威,团伙成员被抓,他们就上窜下跳,极力保护,以致于干扰政府部门人事安排,阻碍执法机关扣押财产等等。三人中,陈老大年龄最长,是“大哥”,周铁良次之,为“老二”,老顺子最小,是“老三”。

哪成想,今天事先连个电话也没打,他们却是这个样子半夜三更地跑来了,如此狼狈,简直有点让马强不敢相信。陈老大毕竟经多见广,年龄也大,遇事不动声色,沉着冷静,是棵大棒槌。一上楼,马强把他们请到卧室旁边的会客室,不着急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问:“这么说,你们可能连吃晚还没饭吧?”

陈老大点点头:“**马的,饭店不敢去,路上就吃点面包压压。”

老顺子坐到沙发上,苦着脸说:“吃啥呀吃?这次都差点见不着大哥了。”

周铁良道:“要不是有人给俺俩报信儿,我们跑得快,也肯定被抓了,钱都没顾上带。”

马强打断他们的话头,回头喊:“娟子,你赶紧穿上衣服,打开气给三位兄弟做两碗鸡蛋面,快点端来……”说着去了另一个房间,不一会儿拿来了几瓶啤酒、烤肠和鸡块什么的,往茶几上一放,说道:“来来来,先简单吃点,喝瓶酒,你们来的也不是时候,都快天亮了,否则……一会儿鸡蛋面做好了再喝碗汤面暖和暖和,权当算大哥给你们先压压惊,明天再正式安排。大衣脱了吧。”

会客室里温暖如春,直到这时二人才脱下脏大衣,接过酒杯。

片刻工夫,那个女人把两碗热汤鸡蛋面也做好端上来了。

马强一指对他们说:“这是王娟,我新找的女朋友。来,边吃边喝吧!”

第3674节:开创江山 (8)

陈老大、周铁良和万顺子抬头看看,见王娟长得挺漂亮,比马强大概得小十多岁。***********************top/ 排行榜他们放下酒杯接过热腾腾的鸡蛋面,女人笑笑,说声你们慢吃,给三人沏上水,就回到卧室去了,再也没出来。会客室里,陈老大、周铁良和顺子稀哩呼隆狼吞虎咽喝着鸡蛋面,看样子饿急眼了,陈老大放下酒杯点上一根烟,想想几个前,那时候自己这两个兄弟根本就不会吃这种家常做的鸡蛋面,再看看今天,马强虽然还没顾得上询问,但他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而陈老大和周铁良、顺子他们呆的市里,除了公安局,他们还没怕过什么人。心里感慨万千:人哪,在这个世上混,再怎么有钱有势力看来也不好使,不掌握权,不掌握枪杆子,***说什么收拾你就他妈什么时候收拾你,招呼都不打一个!看着几个人气色已经好多了,马强这才问陈老大和周铁良:“老大,良子,你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老大说:“叫良子说,他明白,你也应该明白吧,这次是叫公安局的那帮孙子给操了……”

周铁良吃完,抹抹嘴,说道:“让人给连窝儿端了,几家企业这会儿可能也封了。”

马强问:“市局的?”

周铁良摇摇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道:“不像。平常那帮人对我还行,可能是外市里去人了。”

马强问:“为啥呀?”

顺子插话道:“说我们是黑社会,他马的了个逼地,全国不都在扫黑除恶么,电视里天天演这玩意儿。”

陈老大说:“我**个妈,我最烦这句话!有钱有点能量就成黑社会啦?”他把大半截烟戳死在烟灰缸里,有点兔死狐悲、愤愤不平的意味。马强看到陈老大、周铁良和顺子今天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子隐约难受!黑社会,在这个流氓社会不好混哪,好象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明天的样子。不过,在这一点上,他相信自己这个在省城当大哥的肯定比眼前这三位小兄弟混得要强,市里轻易不敢动他。

他说:“没事儿。你们就在大哥这先住下,保证啥毛病不犯。”

“谢谢大哥!”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话不就外道了?”

顺子也吃完了,打个饱嗝,想收拾一下碗筷,马强一摆手:“老三你别管,让娟子收拾。娟子!把碗收了……”

第3675节:扩大影响 (1)

已经是晚上。*********************** 若寒风呼啸,小雪斜飘。

一辆“三菱”轿车停在“新大都洗浴娱乐中心”附近,上面落了一层清雪。

19点左右,洗浴中心里面走出两个年青人。

为首的年青人中等身材,魁梧结实,上身穿高档棕色皮夹克,下穿一条深色老板裤,披一件海军蓝尼子大衣,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紧握着一把左轮手枪,那双兀鹰般的眼睛闪着犀利机警的目光,向不远处的轿车大步走去。黑亮的老人头皮鞋在雪地上踢起层层雪粉,发出强横清脆的声响。

来到车前,他闪电般扫视四周,没有发现可疑情况,拉门而进。

跟在他后面的司机上车后,侧头瞅瞅他,问:

“上哪儿,强哥?”

“回圣罗兰。”

轿车启动,轻快地滑上大街向重庆路方向驶去。马强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少顷,通了,他说:“洪岩吗?殿亮他们都在不在?好,那你赶紧把他们都招呼下来等着,有事。”

“什么事,强哥?”

“收拾人儿,别问了。”马强关上手机。黑暗中点燃一支中华烟一口气抽掉半截,之后将剩下的半截碾死在脚下。车窗外不时闪过美女肥臀。他毫不感兴趣,双眼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倒是驾驶座上的司机看着冉冉上升的烟圈,又看看目光一眨不眨的马强,一边开车一边贪婪地扫视着车灯前那些女人的脸蛋和屁股,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两分钟后,马强再次打开手机。

少倾,耳机里依然传来张中岩的声音:

“谁呀?”

“还能有谁?我马强!怎么样,人集齐了没?”

“集齐了,强哥,你在哪儿呢?”

“我马上就到了,你让他们把家伙都准备好,闭上嘴等着。”

“……”

十分钟前,正在新大都玩的马强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社会流氓打来的,告诉马强,说他弟弟因出租费的事让吴铁斌给打了,想请马强出面帮着教训一下吴铁斌。本来,马强是不屑管这些小事的,当时他已经是一个老板,有了一定势力,如果连这样的事都管,有点掉价。

他刚想一口回绝,但转念一想,连这样的小事都有人找他解决,正说明自己在社会上的知名度越来越大,如果不帮,得罪人不说,恐怕也让人瞧不起,反正玩也是玩,不如带人帮他出了这口气,小仗大打,既无任何风险,又能进一步扩大自己的脸面和名声,于是叫上司机就出来了。那个姓李的社会流氓告诉他,吴铁斌家住在省城郊区的双德乡。

第3676节:扩大影响 (2)

此刻,轿车停在自己的圣罗兰夜总会前,只见张中岩、孙红坦等十几个人已经拎着棍棒、拿着刀等在门前,一看强哥回来了,纷纷问:“强哥,出啥事了?”马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看了看人,车也没下,一挥手说:“上车,跟我走!”

张中岩跑着上了马强的车,其他人上了另外两辆车,向郊区驶去。.com 若网

那个姓吴的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打了一个姓李的小子,竟然牵动了刚刚在省城出名的马强他们一伙儿。就在他吃完晚饭,一家人正看电视的时候,漆黑的雪夜里猝不用防驶来的三辆汽车戛然停在他家大门外,紧接着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就冲进来了一帮人,他隔着玻璃窗一看,坏了,见他们个个拿着打架的凶器,情知是下午打人的事人家上门报复来了!

他想出去找人,已经来不及,急忙让家人躲起来,自己迎出去大声问:

“你们哪的?”

说时迟,那时快,来人正好冲到门口,领头的人问:

“你是吴铁斌吗?”

“是啊,你们是谁?”

马强骂道:“靠你妈,是你就好,给我打!”

一声令下,张中岩、孙红坦等人也不说话,抢起棒子左右开弓,几下子就把吴铁斌打倒了,也有人冲进屋,一顿乱打乱砸。刹时间,好端端的一个家被打得鲜血直流,哭声一片,乱叫乱躲,门口的吴铁斌的脑袋也开了花,他情不自禁地抱着脑袋左躲右闪,带着哭腔连叫:“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呀!我不敢啦!哎哟妈呀,你们到底哪儿的呀,我也不认识你们哪,你们打错人了吧?”

屋里一片跪地告饶声。

马强抱膀在一旁冷笑看着,也不答话。

看看打得差不多了,他不紧不慢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支左轮手枪,手轻轻一抬:

“砰!”

一声枪响,迎门摆放的电视机被击得粉碎,吓得又是一团嚎叫。

马强开口道:

“小子,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做人办事学着点儿,别动不动就张牙舞爪的,在社会上还他妈没有你混的份儿,明白不?我就是马强,不服,你什么时候带人去找我都行,走!”

像来时一样,十几个人气势汹汹上了车,留下一片狼籍和哀叫,他们呼啸着向市区返回……

此事虽然打的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但由于打得狠,打得准,来去快捷,并使用了枪支,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同样不小。此后,一些专干下三烂勾当的地痞流氓更加知道了“马强”这个名字,在社会上遇到什么麻烦,也开始人托人、脸托脸,九曲十八弯地找“强哥”出面私断。

第3677节:扩大影响 (3)

马强自有他的打算,来者不拒,只要找到他肯定出面。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其实他心里清楚,要想在社会上混出局面来,“初级阶段”只有一个字:

打!

只有靠“打”立了棍儿,然后才能谈向社会上的更高“层次”发展。如果连最起码的打打杀杀这样的小事都没有人找你帮忙,你哪辈子才能混出来?当然,他也知道“打”仅仅是发展的一个手段,他还有更大的“理想”和“追求”。

此事不久,一个叫李宝子的小流氓在市场内受到了别人的欺负,由于对手比他厉害,打起来后吃了亏,李宝子立刻打传呼给马强,把前后经过添油加醋地学说了一遍,最后请“强哥”帮忙争一个脸面,否则,他说以后没法再在市场上混了。

……

当时,马强正跟孙红坦等人在一家酒店喝酒,摘下传呼看了看,酒就喝不下去了。

见马强脸色不悦,孙红坦问:“强哥,啥事呀?”

马强没说话,掏出钱朝服务台一招手:

“小姐,买单!”

几个人都愣了:“怎么了强哥?”

马强说:“不喝了,走,出去办点事儿。”

几个人跟着马强懵头懵脑地下了楼。根据经验,肯定又有小弟兄跟人打仗吃亏了,果然,一钻进车内,马强让司机直接往立交桥市场开的同时,回头对孙红坦、陈彬、李刚和李春和等人说:“刚才那个传呼是李宝子打的,他在市场让人给揍了,咱们过去看看,家伙都在吧?”几个家伙一听全明白了,纷纷回身去拿放在车里的刀和棍棒。马强则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在飞驰的汽车里顶上了子弹。

对于气势汹汹火速赶来的马强等人,那个刚刚打完李宝子的徐长江根本就没想到,正在市场的一个肉摊前跟人家吹嘘,似乎一身理,生死不怕的架势。哪成想,就在他唾沫星子乱喷,满脸涨红的时候,冷不丁就见围着的人四散惊逃,市场西边停下两辆车,就见捂着脑袋的李宝子在那里接应指点,七八个人下车后在他的指点下拎刀携枪直奔市场里面而来,徐长江这才吓呆了,知道这伙人是奔自己来的,想跑已来不及,转身想抓一把卖肉的刀抵抗一下,早已被冲到面前的一个大汉猛一脚踢了个仰八叉!

可怜英雄一时的徐长江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且把李宝子打得满地找牙,却没料到他背后还有这么迅捷而强大的社会力量,这下子亏可吃大了……

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打人,是先打后说,只要认谁人,上来先将你打趴下再说话。

打了一阵儿,地上的英雄已经如同死人,到处是血,只有出气没有入气的份儿,市场做各种生意的人们都远远在看着,生怕溅自己身上血,这时才有人说话了:

第3678节:扩大影响 (4)

“靠你妈你胆肥了是不是?靠你妈……”

“靠你妈,你也不打听打听……”

“靠你妈……”

国骂加省城方言,大大地造了一阵声势。*********************** 若见地上的人不动,有人上去又踢了一脚:

“靠你妈,装死是不是?你刚才的能耐呢?”

见地上翻过来的人满脸是血,真的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了,马强冷冷地说:

“走。”

新的英雄们凯旋后,满脸是血的李宝子仿佛也成了英雄,跟着这些人走了。

人们这才敢靠前,张罗着找车将人送医院。有人说:“李宝子挺能啊,这帮人哪的呀?”

“那个夹包的不就是马强吗!你还不认识呀?”

“啊,那个小个儿就是‘马强’呀,我说嘛……”

七言八语,议论纷纷。省城地面上历来不缺乏黑恶势力打打杀杀的场面和情景,虽屡遭公安机关严厉打击,但各种犯罪气焰却变本加厉,有增无减,不过像马强团伙这样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亮出手枪打人的人,他还是 第 4130 章 娱乐和扭大秧歌的最佳场所,年青男女们也愿意来此看看热闹,马强等人到了那里后,由南到北,倏地亮起两道光柱,一刹那照花了许多行人的眼睛,把车开得飞快,直冲人群,然后在距人群很近的地方再一脚急刹车,看着车窗外猛然受到惊吓的人们纷纷退避,四处躲闪的样子,哈哈大笑。

周而复始,年青人知道这伙人惹不起,敢怒不敢言,怕引火烧身,几个来回后,终于激怒了一些扭秧歌的老头老太太,纷纷指着车子大声责问: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你们?”

“你们这么干,压了人怎么办?不象话……”

车窗慢慢退下,马强露出头来:“你们知道个屁,老子玩的就是车技!”

孙红坦、李洪刚等人也跟着起哄:“靠你妈,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嚷嚷啥,这是‘飙’车,你们懂不懂……怕撞死滚一边去!”

一个小青年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这也不是练车技的地方呀……”

第3679节:扩大影响 (5)

一句话惹恼了马强,老头老太太他轻易不敢动,正愁没地方出气呢!一见有年青人出头了,推开车门下去就给那个年青人一个“电炮”(东北一种打人的俗称:直击面门),年青人躲闪不及,随后下去的李洪刚二话不说,掏出匕首照着年青人的腰眼子就是一刀!

周围的群众吓得纷纷后退,但这一切也更加引起了那些不怕死的老头老太太们,一见有人动刀子剌了人,不但不退让,纷纷冲上前想扭住李洪刚往派出所送,嘴里嚷嚷着:“还反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了呢!这是干啥呀?还是不是***的天下呀……送派出所,送派出所!”

李洪刚东挣西打,刀子掉在了地上,他也害了怕,知道这下捅了“马蜂窝”。百度搜索若,

马强一见大势不好,让李洪刚赶紧跑,他们也匆匆上车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被热血冲昏了头的老头老太太们哪里想放过他们,拽衣服拽不住,就纷纷往车前跑,打算堵住车子不让开,等派出所来人了再说,马强之所以称为后来的“黑社会老大”,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关键时刻,眼看就要被人群团团围住,难以脱身了,他毫不犹豫地拔出那把左轮手枪,冲天就是两枪:

“叭!叭——!”

人们一下子惊呆了。连那些不怕死的老头老太太们也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闪了闪。

谁知道这帮小子还有枪呀!

“开车!”

他们的车就在愤怒的人群中开出了体育场,驶上大街,汇入一片车流中……

第3680节:重点部署 (1)

天池宾馆坐落在环境优雅的沿江路上。*********************** 若背倚卧虎山,四季分明,时见花开烂漫,草木葱绿,时见银装素裹,白漫皑皑,把这座市政府用来接待贵客的场所气氛烘托得幽静神秘,玄奥莫测。卧虎山与四周高耸的群峰紧密相连,绵亘起伏,成为北疆东郊的另一天然公园,老实说,这里确是一个养怡性情或者告老休闲的绝佳去处。不过现在,它却成了警方运筹帷幄,部署打黑除恶的前线心脏。

省公安厅和市局联合专案组进驻后,外观上不太招人眼目的天池宾馆悄悄起了些重大变化。首先是位于最后面仅有三层高的7号楼一声不响地与外界拉起了许多通讯线路。数日之后,通此的甬道上竖起一块“游客止步”的牌子,让来此投宿的人感到了气氛的异常。

根据省厅指示,一周前专案组开始着手部署对北疆建国以来最大的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严打行动。这次,高层领导下决心彻底剿灭天怒人怨、为害一方的北疆头号黑社会犯罪集团案。

这天晚上投宿天池宾馆的外地游客发现,夜深人静之后,一辆辆蒙着绿色帆布的军车开着剌目的车前灯,驶入宾馆西大门。不久,进驻宾馆后院的武警们在天池宾馆西门前增设了岗哨,显得戒备森严,怀里的冲锋枪,在夜色的灯光下闪着令人紧张的寒光。

为了确保此次打黑除恶战役的胜利,特地从省厅赶来的肖子鑫厅长、袁少斌副厅长(原先分管副厅长史前进另有任用已调离)调动省厅打黑总队、北疆市刑警支队和九区部分刑警三级公安机关参战,南北夹击,形成对北疆黑社会犯罪集团的重拳合围态势,要求务必将其多年来形成的龙建国特大黑社会犯罪集团成员全部收入网中。

几小时前。7号楼会议室。

今天,坐在头把交椅的是专案组总指挥、省公安厅厅长肖子鑫。市委副书记张立民和公安副厅长袁少斌分坐两侧。

肖子鑫朝四周打量一眼,清清嗓子说:“人到齐了吧,”说着把面前的文件翻了一下,“好,我们开会。”

按照专案指挥部指令,遍布全市各地的13个分局100多个派出所在同一时间开通了与市局电传、长途电话、图片传真等联络设备,并立即开展与市局和各分局间的双向联系,等待秘密指示。同时,市局的高科技设备也一并启动,保持着与北京、石家庄、广州等方面的密切联络。一条条最新的机密信息在机器的轻微轰鸣中迅捷传递着。

这是一张网,一张没有省界的恢恢法网!

这一天,无论是对于北疆市公安机关还是对于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组织,都将在各自的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页。

第3681节:重点部署 (2)

晚8时许,7号楼上下灯火通明,三楼会议室所有黑色窗帘都自动关闭了。***********************top/ 排行榜参加会议的省公安厅领导、省厅刑警总队、打黑总队,北疆市委、市府,北疆市公安局及刑警、武警主要负责人面色严峻,铁青着脸,连平时离开烟玩不转的一些同志也没一人抽烟。会议室里弥漫着一层临战前的肃然气氛。

按照要求,所有与会人员全部暂时上交了随身携带的手机、对讲机等通讯工具。

小会议厅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由厅党组书记、厅长肖子鑫亲自主持召开的紧急会议正在进行。不远处的秘书处内,几名机要民警将所需材料调出,运用极其先进的通讯联络设备,在将有关材料核对无误后,由专人急匆匆把级别很高的数据文件送进近在咫尺的小会议厅。

那是一份长长的名单。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它们:

龙建国,又名顾中堂,绰号“国哥”

公开身份为北疆市公安局红旗区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一中队长,青阳人,目前是“1.13”于开明被枪杀案专案组成员;另一隐匿身份是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总经理。此人曾在今年1月2日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时,指使随从人员用口径枪将另一社会流氓头子双腿打断;同时勾结一批社会流氓于去年7月1日持枪、刀、棍、棒等凶器将联合置业滨江小区施工队长沙传会(社会人称沙疯子)等12人打伤,死一人……

根据省厅肖子鑫厅长和市公安局部署,通过前期专案组秘密调查得到的大量证据表明,龙建国涉嫌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活动,至少应对上述两起伤害案和数起故意杀人案件负责。

金国强,绰号“李大圣”

龙建国黑社会组织的 第 4134 章 团与北疆市其他黑社会团伙的火并及重大伤害案件,系近年来崛起的该团伙专事故意伤害、妨碍公务和寻衅滋事等非法活动的重要干将。

杜红军,又名杜保金,绰号“杜老八”,人称“军师”

龙建国黑社会犯罪组织另一重要成员。青阳人。公开身份是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副总经理,兼西南亚大酒店美人松夜总会总管。此人生性残忍,阴险狡诈,是专门从事故意杀人、伤害和组织卖yin**及敲诈勒索等犯罪活动的干将,为龙建国黑社会组织内部较活跃的重要人物之一。

姜永利,绰号“大宏”

龙建国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之一。公开身份是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西南亚大酒店美人松夜总会保安部经理……

第3682节:重点部署 (3)

王长江,绰号“王老二”

龙建国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张钟山,又名“张得胜”

龙建国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王栋,又名陈鑫龙龙建国黑社会组织重要成员……

每出现一个名字,屏幕上都显示出两张头部(正面、侧面)和全身照片。*********************** 若每换一张照片,与会的肖子鑫等省厅、市局领导和城中、红旗、江东、铁北、临江、松南等分局指挥员们心里都增添一层阴影和无形压力。

这是一个建国以来全国罕见的黑社会犯罪集团!

由于前期工作是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开会之前除个别指挥部领导外,许多人不知道此次会议的内容。

目光锐利的肖子鑫厅长,在与身边的袁副厅长低声交谈后,开口道:“这份名单,相信让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的事实。它的背景并不是以往司空见惯社会流氓,也不是为小事而打斗的地痞无赖。它是我市一个真正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集团,首要人物龙建国不是别人,他就是红旗分局的一个民警,还是重案大队的一个中队长!”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下面一个人脸上,此人就是红旗分局长郭铁明,郭铁明脸色严峻,并没有避开局长的盯视,内心却翻江倒海。

“此人与不久前发生在江湾夜总会的‘1.13’于开明被枪杀案、‘01.7.1’枪击沙疯子等12人案件及我们久侦未破的许多重大案件息息相关。这种不可忽视的新型黑社会犯罪,在我们有所觉察时,它实际上已经悄悄在北疆这座城市中蔓延,并正在向各个角落渗透,进一步危害着我们大家赖以生活的这座城市和我们的母亲、妻子、儿女们。”

“据刚刚从侦查现场回来并在座的刑警支队同志介绍说,这个龙建国,局里很多人都认识他,知道他的‘底子’很厚,‘路子’很硬。别看他才30多岁,年龄不大,进入公安队伍时间也不长,但在社会上混得‘很明白’,听说还经营着几个规模不小的买卖,出手大方,交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在北疆市很有影响的人物。对这样一个具有‘特殊’身份的人物进行侦查、调查,又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的前期工作难度可想而知!这种人,竟令人难以置信地钻入我们公安队伍内部。据估计,已被我们掌握的这个黑社会犯罪集团成员,只是冰山一角,还有一批还没有暴露或不明下落……”

会议厅寂静无声,参与者几乎都沉浸于一种高度紧张的氛围之中!

这种情况,在公安机关内部是极其少见的,过去打黑也好,除恶也罢,打的除的基本都是社会上那些横行霸道的家伙和团伙,很少有警察受到来历打击和制裁……

第3683节:重点部署 (4)

然而,这次,今天晚上这个由肖子鑫等厅领导亲自召开的会议却显然是完全不同了!

“同志们,”肖子鑫目光炯炯地顿了顿,“什么叫黑社会?其危害性与严重性都是我们难以预料的。百度搜索若,根据省厅、市委领导的指示,不久前我们对龙建国问题组织的秘密调查,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龙建国不仅有参与刑事犯罪的事实依据,更让我们吃惊的是还涉嫌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集团犯罪。看来,这是一个隐藏在我们公安队伍内部的败类。对于这种人,我们决能不手软,必须坚决打击,否则,对社会、对我们的队伍后患无穷!”

“今天召开这次会议,就是在省厅的直接领导下,省厅、市公安局针对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的情况进行行动前的通报部署。这里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反黑行动不仅有力地证明了我们对这一集团犯罪性质的判断,也标志着市委、省厅和市局彻底扫荡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决心。应该指出的是,开局不错,但突破口尚未打开,下一步就是迅速扩大战果,要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查清这一犯罪集团的全部犯罪事实,不给其犯罪团伙成员喘息之机,务必将龙建国黑社会犯罪组织成员全部抓获!”

“为确保此项工作进展顺利,现在,我宣布指挥部刚刚做出的决定:袁少斌副厅长原分管的治安工作暂由其他厅领导代抓,袁厅长则集中精力主抓‘龙案’;刑警总队、打黑队部分成员也与正常工作脱钩,专门负责查办‘龙案’。同时,按照市领导的指示,局里还将为‘龙案’拨出专款作为办案经费。这次行动不仅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打黑战役,也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厅党级希望局领导和各分局负责同志回去后立即部署下去,行动开始后,积极协助专案组收集龙建国及其团伙的犯罪证据,落实抓捕龙建国犯罪集团其他成员的任务。”

一点声音也没有,整个会议厅除了肖子鑫清晰明确的讲话之外,只有隐隐约约的呼吸声和记录声……

“同志们,希望大家统一认识,协同作战,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肖子鑫说完,与会同志都受到很大震动。

肖子鑫厅长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和目的明确的舵手,神态和讲话都表现出一种成竹在胸的稳健与坚强。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那是连续熬夜的结果,但麦克风把他浑厚、有力的男中音传递到每个人的耳鼓和心灵。

一束束目光都投向会议桌中心。

“老袁同志,”肖子鑫又翻了一下面前文件,“袁副厅长这段时间一直参与指导市局的工作,并出席今晚的会议,现在就请他作战前动员。”

“我受厅党组的委托,来这里和大家一起工作……”

第3684节:重点部署 (5)

肖子鑫的话音刚落,袁少斌轻轻咳嗽一下,开始几句,袁少斌的声音不大,语速迟缓,目光在与会者的脸上逐一掠过。***********************top/ 排行榜

接着,他的话峰一转,语气也陡然加重了许多,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什么叫‘黑社会’?子鑫厅长刚才这个问题问得好,值得大家深思。在座各位都是省厅和北疆公安战线的精英,但是我们的对手也绝对不弱。通过前一段我们专案同志的秘密工作,虽然初步掌握了盘踞在北疆市这个特大黑社会犯罪集团的主要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及成员情况,但他们背后到底都有哪些人做靠山,我们现在还难以断言。我看,所谓黑社会,光有经济基础和杀伤能力是构不成这一罪名的,另一重要条件就是他们背后的保护伞,这也是我们这次会议的一个重要内容。”

“同黑社会犯罪集团的斗争是一场荷枪实弹、短兵相接、你死我活的战斗,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也有成功的经验。然而,与他们背后‘红帮’人物的斗争,则相对来说更困难,我们也缺乏一定的经验,有的只是教训,不能掉以轻心。”

“因此,这次行动,要求每一个参战的人民警察和武警战士,尤其是我们在座的各级领导同志,在此次统一行动中必须严格要求自己,把自己的脚跟站稳,屁股坐正,只有强调了这一点,关键时刻我们的同志才能本着爱憎分明、疾恶如仇、赤胆为民的原则,在保护群众安全和除恶务尽的前提下,出其不意地将所有犯罪嫌疑人制服!”

他停了一下,看看下面的同志,喝了口水……

“我在这里通通气,北疆的黑社会犯罪集团为什么长期以来得不到彻底的根治和打击,反倒越来越猖獗,我不敢断言他们之中就与我们在座的个别同志有某种特殊关联,但我们无需讳言和可以肯定的是,从全国其他地方打黑除恶的结果来看,黑帮背后无一例外的都有‘红帮’支撑,长期做他们的代理人和后台!”

“这些人的悲哀就是他们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断头台,成为国家和人民的罪人,成为我们执法机关的耻辱和败类!”

“因此,在这里我有必要再次强调一下这个问题。没有问题和牵连最好,如果有,会后希望有这样那样问题的同志个别找我或其他领导谈清楚,是什么问题就谈什么问题,是哪个性质的问题,就说明白哪个性质的问题,只要能够如实说清楚谈明白,不留尾巴,不隐瞒,我相信组织会斟情处理,给出路的。好不好?”

“谈也好,不谈也罢,我的想法可以给个别同志一点思考的时间,行动之后再谈也不迟。总之一条,所有同志在这次统一行动中务必要坚持原则,严守纪律,依法办案,该抓的一个也不要放过,又万不可授人以柄,功亏一篑。”

第3685节:重点部署 (6)

显然,他的讲话是按照肖子鑫的意图进行了充分发挥,意在点醒与会的个别人……

袁少斌的话戛然而止,看大家一眼,最后道:

“大的方面,肖厅长已经有很明确的观点和重点部署,我就说这么多。***********************top/ 排行榜具体任务由市局和总队同志安排。”

市委副书记张立民代表市委、市政府讲了话,表明了态度。

最后,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同志——肖子鑫厅长今晚亲自来召开这个重要会议,本身就已经让我们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袁副厅长代表指挥部着重部署了此次打黑行动的具体任务和纪律问题,非常重要。”

“作为市委、市政府,我代表领导同志在这里表个态,坚决支持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此次联合行动!”

他的官话之后,会议厅氛围才慢慢轻松了一些……

肖子鑫的两只大手握在一起,目光炯炯有神,宽阔的额头泛着一层亮光。

他的思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作为负有全省政治稳定和社会治安重要之职的主要负责人,高级官员,长期以来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在北疆市造成的巨大影响,以及引起此次省厅决定在北疆突然搞的统一行动,不论怎么说也不能是他脸上的光彩。同样地,省会所在城市的公安局主要领导,也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他明白龙建国在北疆的问题非常复杂,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形成非一日之寒,别的不说,单就作为红旗区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一中队长的龙建国与社会上某些人的关系,就如同安徒生童话世界里的“黑蜘蛛”一样,网络越来越深地编织到全市政界、政法界、工商界及社会各阶层。

因此,在肖子鑫上任之后这些年来,尽管市公安局和下属各分局也组织过几次声势很大的抓捕打击行动,一些其他黑恶帮派体系也受到重创,但关键是由于种种原因,最后的收效并不很大,打掉了一些人,真正的黑社会“大哥”龙建国并未伤毫毛。

难怪不能不让老百姓倍加关注,并为此整天过着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的日子。

因此,也许只有在北疆这样的地方,才会发生副市长在某一天早晨起来不久就莫名其妙地一命呜呼,且此案侦查来侦查去竟会不了了之这种咄咄怪事。作为此次行动的领导者之一,虽然他对行动本身的成功与否不敢枉下断言,但他的职责就是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有效地动用他的所有警力,确保万无一失!

肖子鑫强调指出:“无论北疆城区,还是下面乡镇,凡是公安机关内部过去曾与黑社会犯罪集团有过这样那样接触或牵连的同志,这次只要提前把问题跟专案组谈出来,并认真改正,在此次行动中彻底与那些人断绝关系,重新做一个忠诚于党和人民的好警察,组织都会原谅,群众也会欢迎。”

第3686节:重点部署 (7)

肖子鑫最后意味深长地缓缓说道:

“我希望大家认真对待,各自珍重,好自为之。***********************top/ 排行榜行动前要严格保密,谁出问题谁负责!”

这振聋发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每一个与会负责人的心中。

根据专案指挥部的统一部署,专案组分成四个部分,以刑警为主,武警配合,天池宾馆作为指挥中心,主要领导坐镇指挥。行动开始后,立即驱车前往分布在市区的十多个抓捕点,对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实施抓捕。

考虑到龙建国是一个涉嫌参与组织黑社会犯罪活动,有持枪杀人记录,而且又是身为刑警中队长的特殊人物,如果稍有疏忽,后果将难以预料,因此在指挥部研究的几套抓捕方案中,就有两套是专门为他制订的。

市公安局分管领导的目光也落在了郭铁明身上:“行动开始后,将由在座参加会议的红旗分局郭铁明局长亲自跟龙建国进行正面交锋,具体任务会后另行通知。 第 4139 章 团的老巢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所在地。同时每路人马都分别配备一组人员,在行动结束后,分头实施现场搜查,搜集这些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各种证据。确保此次行动的胜利,为后续补充侦查,移交检察机关,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打下坚实基础。

袁少斌补充说:“肖厅长的意见,这些联合行动,务必将此案办成铁案,经典之案!”

……

散会后,与会同志被发还了手机等通讯工具。

肖子鑫、袁少斌、张立民在一间小会议室单独召见了负责抓捕龙建国的红旗分局郭铁明局长、市局刑警二大队长丁道亮、副大队长林忠和张匡满。

市公安局局长也在座。

几个人中,郭铁明年龄最大,四十多岁,显得老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林忠脸色很不好看,有些发青,一望而知性格不是太好,不知是睡眠不足还是另有原因,张匡满则显得有点拘谨,这位刚提拔上来的副大队长手里拿着笔记本,目光敏锐,有股职业的干练和狡猾,准备随时记录。

丁道亮三十一二岁,生得高大英武,面容冷酷,穿一件合体的真皮夹克,老板裤,平短的板寸黑发根根直立,令人一见印象深刻。

第3687节:重点部署 (8)

“老郭,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些紧张?”肖子鑫、袁厅长望着坐在身边的郭铁明,关切地问。.com 若网

抓捕方案刚才已经通知了他,考虑到龙建国是个“带枪的恶魔”,为防万一,由他在其办公室直接诱捕龙建国。

这么近距离地跟省公安厅长见面,说话,交谈,对于他们这些人还是头一回!

心里非常紧张……

郭铁明一笑,摇摇头,望一眼丁道亮。回头对肖子鑫、袁少斌他们说:

“没问题,肖厅长、袁厅长,这种事我经历多了。”

“你呢,”肖子鑫转头瞅瞅坐在对面的林忠,“你怎么样,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要紧,习惯了。”林忠拘谨地笑笑,确实有一些紧张。这倒不是因为肩头上的担子太重了,也并非初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统一行动。他和张匡满都是头一次跟肖子鑫、袁厅长接触,也许是单独和大人物在一起,让这些随便惯了的基层刑警干部多少有些不自在吧。

肖子鑫、袁厅长又看看坐在另一边的张匡满,指指笔记本,“随便谈谈,不要记什么。”

肖子鑫又指指丁道亮:“你们几个担子也不轻啊!”

大家笑笑。

“这个我能理解,案情发生在你管辖的地盘上,重大犯罪嫌疑人在你的分局里,你自然首当其冲,”肖子鑫的目光重新回到郭铁明身上,很快切入正题,“知道北京媒体怎么形容北疆的么?一座长白山林海漫原中‘黑帮控制的城市’!跟这些黑帮打交道,不容易!”

陪同的市公安局长、副局长、郭铁明、丁道亮、林忠和张匡满不自然地笑着。

身为领导、刑警,这样的概括令他们无地自容。郭铁明脸上一哧一红,点燃烟,轻轻抽了一口。

肖子鑫说:“会后单独把你们几个叫来,没有别的想法,就是随便谈谈。这次行动的成功与否,跟你们几个有很大关系。对于这次大规模的统一行动,我有两点建议供你们参考。一是你们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北疆的情况,要充分发挥这方面的信息和力量,除恶务尽。”

“二是尽量全面地提供牵涉黑帮背后的‘红帮’情况,挖出隐藏在这些人幕后的保护伞,详细掌握所有犯罪关系网中的各种交易和细节,协助专案组彻底铲除北疆这块地面上黑社会犯罪和红帮**的温床与土壤。这是我的希望。”

“肖厅长,这个请您放心,我们会尽量去做。”

“嗯,我相信。”肖子鑫呵呵笑了,笑容可掬,却是另有意味。

“还有一点,”旁边袁厅长领会肖子鑫的意图,想了下说,“当然是群众的反映……”

第3688节:重点部署 (9)

一听这话,郭铁明深身有些紧张,张了张嘴,把涌到嘴边的什么话又咽了回去。百度搜索若,

丁道亮看了看林忠,林忠也看了看他,两人似乎心里都有话想说,但谁也没说出来,倒象是一种眼神的有意碰撞或心理的交流。

“群众的反映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有些事,有什么问题,你们要多跟指挥部沟通,服从统一行动,防止跑冒漏风。”袁厅长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怎样,你们都是经过考验的老同志,又是中层领导,值得信任。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要注意自身的影响。老郭、小丁,你们是一个是局长,一个是刑警大队长,应该多注意一些事情。”

丁道亮点头,郭铁明为自己的走神而很不好意思,歉意地一笑:

“请领导放心,我不仅是人民警察,还是***员。”

干刑警的,谁的脑瓜也不白给。前一段开展的秘密调查工作,作为红旗分局局长的郭铁明虽然有所耳闻,但并不是从正式渠道获得的消息;接受任务的丁道亮挑选的几个人组成专案组一杆子插到底,连市公安局内部人员都未惊动,也从未去过红旗分局找郭铁明,而是直接深入到北疆市区及乡镇,了解到许多重大案情线索及相关人员的问题,返回市局后,口头和书面详细向市局有关领导作了汇报。

后来市局领导又跟肖子鑫厅长和袁少斌两位主要领导作了汇报。

前期调查,最终促成了此次统一行动。

现在到了行动的关键时刻,郭铁明才明白大致过程,内情仍然一无所知。此役不仅事关成败,也关系到打黑成果和百姓最为关注的北疆社会治安能否彻底好转的期盼。这一路过来,无论是肖子鑫、还是袁厅长的耳朵里肯定已经听到了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传闻,因此他们的忠告应该是言有所指,点到为止。

“张书记,”肖子鑫对身边另一张单人沙发的张立民说,“你有什么话想说?”

张立民是专案指挥部副组长,跟肖子鑫一直坐镇天池宾馆全面协调、指挥。

他摆摆手,“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那就先这样,老郭,小丁,这一段我天天在这里,专案组的行动和你们个人有什么事情,”肖子鑫拿过几张纸片,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我这个厅长没有什么名片,这是我的手机号,二十四小时开机,打这个电话随时可以找到我。”

“肖厅长,这……”不知是感到受宠若惊,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几个人几乎同时说。

“拿着,或许用得上。”

肖子鑫厅长不由分说,把纸片递到郭铁明、丁道亮、林忠和张匡满手上……

第3689节:重点部署 (10)

市公安局领导看看时间,对郭铁明说:“你赶紧返回分局去,一切按计划办,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

肖子鑫在沉思中回过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重重地叹息一声。

大战前的天池宾馆指挥部内,一片沉寂。看了看时间,快到零点20分,再有半个多小时,他和袁副厅长指挥的重大联合行动即将开始。他想抓紧休息几分钟,让自己的神经稍稍恢复一下。

他离开外间,走向里面大床,心里充满信心,也有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安。

凌晨一点整,四路人马开始行动。

专案指挥部的各项部署不可谓不严密,领导者也不可谓不英明。作为此次指挥部署统一打黑行动的天池宾馆首脑机关,几乎所有参战刑警以为等待以龙建国、金国强、杜红军为首的北疆特大黑社会罪恶之流的似乎只有灭亡一条路了。

其实不然。

这次由省公安厅、北疆市政法委和市公安局联合展开的反黑战役,尽管事先肖子鑫、袁少斌等领导一再严肃强调有关纪律,虽然行动开始后龙建国、杜红军、张钟山和王长江等黑社会犯罪集团主要犯罪嫌疑**部分被悉数抓捕归案,但在这个集团中以“二哥”著称的金国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之夭夭,连他的老婆也在一夜之间跟着他离开了北疆。

这使北疆的统一打黑行动一开始就陷入重重困难和迷雾之中。

第3690节:重点人物 (1)

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抓获这个黑社会犯罪集团的首恶龙建国也许并不是最难的,困难的恐怕在于警方能否有能力最终让这个双重身份、经验丰富、自知说与不说都必死无疑的人开口说话。***********************top/ 排行榜除了他,就是 第 4144 章 。

因此,肖子鑫等省厅主要领导和市公安局指挥部全体成员最初研究案情、制定计划时,估计龙建国肯定会死顶硬抗,不会轻易缴械投降,他们把打开这个犯罪集团内部罪恶突破口的希望更多地放在了这个金国强身上。

岂料,金国强却跑了!

实事求是而言:尽管肖子鑫和所有指挥部成员明白这个金国强的重要性,但是最初并没有真正意识到他的脱逃会对这次声势浩大的联合打黑行动到底会带来哪些遗憾和后果。我们可千万不要轻视这个金国强,在以后三年多的时间里,办案人员在与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进行的艰苦卓绝的反复较量中,尤其是深挖其背后的保护伞斗争中,金国强在此案中除作为重大犯罪嫌疑人之外,作为个别关键案情唯一证人的另一方面重要性才渐渐显露出来。

每一个回合的胜利,专案组成员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而付出艰辛劳动的斗争并不一定都能得到满意的结论。

这个时候,许多证据,都开始一步步集中到了亡命在外已经三年之久的金国强身上!

读者将会在后面看到一个非同一般的金国强,以及非同一般的需要这个“污点证人”指证到底谁是“红帮”的证词。也就有了一个非同一般意义的警方艰辛追捕和母亲泣血寻儿三年的故事。

行动结束后,龙建国等人被立即分别实行异地关押的同时,突击审讯与搜查、搜集其犯罪证据工作也同步紧张进行。遗憾的是,这些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大魔头虽然几乎全部抓捕归案,但几个小时过去,这些死硬分子没有人开口说话,这让坐阵指挥、随时听取汇报的肖子鑫、袁少斌、张立民和市公安局主要领导们异常失望。

是谁?到底背后是什么人在警方这么大且堪称非常严密的行动前走漏了风声?如果没有内部权力人物提前走漏风声,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除了龙建国之外,其集团内部的另一大黑恶人物的胜利大逃亡,证明肖子鑫他们这些领导同志行动前的一番苦口婆心付诸东流,内部确实出现了严重问题,这是三位高层指挥者最为愤怒和失望的根本原因。

这次会议和行动之前,肖子鑫等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已经多次秘密听取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打黑总队的汇报,行动开始前,就已经按照肖子鑫的指示,开展了大量的前期秘密调查与核实工作。

第3691节:重点人物 (2)

然而,不是出了问题!由此,全省范围内的打黑工作的难度可见一斑,这也无形中给肖子鑫即将进京工作提出了相当大的难题。百度搜索若,

而唯一那个重要成员金国强的漏网,令专案指挥部如鲠在喉。

……

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这次联合组织的重大扫黑行动,不管怎样,还是取得了相当重要的成果!新鲜的一张《北疆日日新闻》报纸,头版一行醒目的大标题下密密排列着50多个黑体字名单。一份判决曝出了一桩震惊全国的特大司法界黑幕及黑社会案……

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故意杀人罪,组织卖yin罪,贩卖、运输毒品罪,赌博罪,行贿罪,虚报注册资本罪,故意销毁会计凭证罪,单位行贿罪12宗罪名。十一名涉及命案的主要成员被判处死刑,四十多人被判处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3至15年不等。另有高级法院二名法官、中级法院六名法官和八名律师被调查(另案处理),五名涉案外逃国外的黑社会头目正在追捕中,调查面还在不断扩大。

七千多万元现金,十几亿涉案被查封资金,八张国际通用信用金卡,二百七十多张国内银行卡,数本加拿大、日本、太平洋小岛塞班岛护照,十六支中国6.4制式、德国产pp7.65毫米制式、美国产ppk/s9毫米制式和捷克制式军用手枪、微型冲锋枪,上千把带鞘的长砍刀、尖刀、猎枪、军刺、手榴弹和各式管制凶器。

几个打开的蓝色大帆布包摊着几堆烈性炸药、数十发黄灿灿的子弹,一大堆令人目瞪口呆——许多人一辈子辛苦也挣不出其中一两件物品的缴获赃物与消费帐单。这一切无不与北疆市刚刚审结的黑社会官匪勾结、警匪勾结**串案现实连在一起……

人们关注此案,是因为它耸人听闻的“黑”。

人们更关注的是,这样一个十足的“黑社会”为什么在北疆做得这样“大”。

而这一切,都跟一个叫顾全森的刑警有关。

他既是该案的保护伞之一。

亦是此后北疆一系列打黑风暴的突破口……

午夜。当公安机关就要行动时,有人偷偷将电话打了出去,接着,第二号人物金国强在随后开始的抓捕中漏网,再次震惊肖子鑫等公安厅高层领导人,留给整个政法机关的是深深的遗憾,引起强烈反响……

黎明来临的时候,金国强像一滴水一样挥发得无影无踪,同时蒸发的还有他的妻子付美芳……

金国强迅速成为公安部a级逃犯……

中国到底有无黑社会?

第3692节:重点人物 (3)

回答这个问题很难 有人说自从有了人类,就产生了两种最古老的职业,妓女和黑社会。既然黑社会是一种古老而又永远年青的“职业”,那么,它同时也就是一个古老而又新鲜的话题。

由中新社主办的《中国新闻周刊》 第 4148 章 指出,据研究黑社会问题的南京大学教授蔡少卿估计,中国目前黑社会成员至少有100万人(这恐怕还是一个保守数目)。这个问题,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定论。出于某种原因,中国警方不愿意承认或者不愿意直呼“黑社会”。中国警方新闻发言人在提及黑帮时,几乎无一例外地称之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那么,到底什么是黑社会?

黑社会就是地下社会。它是一种独立于正常社会、具有反社会价值观念、文化心理并具有严密组织形式的暴力犯罪团体。它具有政治保护和资本支持,进行职业犯罪活动。根据中国对于“黑社会”性质犯罪(也称有组织犯罪)的介定,一般有五个特征:内部有严明的兄弟等级制度;有严密的分工和“家法”;有自己的隐语和暗号;组织结构及活动处于隐秘状态;具有政治保护伞,即官匪勾结,警匪联盟。

目前这种犯罪比较猖獗,已经到了不打不足以维持社会稳定的程度。

无论城市还是农村,都出现了这种具有组织性质的黑恶犯罪团伙,在城市,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沈阳、天津等犯罪团伙更加猖獗;在农村,许多地区也出现带有封建帮会性质的黑帮组织,这些犯罪团伙或黑帮已经具有黑社会组织的雏形,但组织结构发展得还不够成熟,因此中国警方称之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长期以来,中国警方对打黑除恶的力度不可谓不大,何以遏止不住黑社会犯罪呢?

从历史角度看,有中国老牌黑社会组织如“青红帮”等影响,境外黑社会组织的犯罪与渗透也提供了样板,而新时期影视作品中对黑社会的宣染也有不恰当之处。一批黑社会性质犯罪集团中的老大、骨干分子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就是伴随着八十年代末《上海滩》中黑社会头子许文强一起成长。这些人深受这位“乱世英雄”的影响。

转型时期中国的改革开放,推动中国向现代化工业社会迅速转型,由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

在这种转型中,一方面是生机和活力的迸发,另一方面又势必伴随着新旧体制、新旧观念之间的剧烈冲突,而整套行之有效的社会保障体系和防范机制还没有确立。由此,导致流动人口泛滥成灾,失业待业人员骤增,社会控制失范——而社会转型期的“综合症”恰恰包括黑社会犯罪在内的各种犯罪活动滋生的温床。

第3693节:重点人物 (4)

就现实而言,打黑必须和反腐结合起来。百度搜索若,当前的黑社会,非常注重与官方某些代理人的关系,不论是四川的陈树明、浙江的张畏、沈阳的刘涌,还是北疆的李成名,他们无一例外地贿赂国家党政官员、拉拢司法机关干部,培植黑帮势力,警匪勾结,官匪利用,己是公开的秘密。北疆众多黑社会犯罪集团案为这一理论体系提供了新的佐证。甚至保护伞已经钻入警方内部,成为“带枪的恶魔”。

然而,共和国不允许黑社会存在。

……

那么,肖子鑫等省公安厅亲自出马组织、由市公安局全体警察参加的这次省会城市大扫黑行动,为什么会在获得极大成功的同时,又出现了龙建国黑社会组织中的第二号人物成功提前脱逃这种极其重大和反常的事情呢?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就在肖子鑫组织召开的那次重点部署会议之后没多久,一辆黑色“奔驰”从红旗大街驶过北疆二号桥,进入江北高新区。寒风凛冽,下着夜雨,风雨并未惊忧北疆市的夜生活。奔驰停在北京街“高华联合大学”附近,这里路灯昏暗,行人稀少,从车上下来一个披风雨衣的中年人。雨帽遮住大半张脸,向街边不远处的公用电话走去,皮鞋在雨水中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掏出卡,拿起话筒,插入电话匣,照着手上的纸片按了一组号码。

一个年轻人生硬的声音:

“谁?”

“贵姓?”中年人答非所问。

“有病啊,打我电话还问我是谁!”年轻人反问。

中年人握着话筒,口气硬了起来:“你是不是强子?”

对方气愤道:“你他妈到底谁呀你?!”

“强子!”中年人确认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突然寒冷如冰:“我是谁你不用管,你给我赶快走,今晚有行动。”异常严厉的声音让年轻人一下子听出了打电话的人是谁,连忙陪不是,“啊呀,对不起大哥啊,什么行动?”

“别问了,赶紧走!”中年人压低声音:“走得越远越好!”

“国哥走不?”

“你走你的!”中年人截断对方,“这次他到站了。”

年轻人显然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大哥,你知道我跟国哥是生死弟兄,他不走我就这么走了……”

“那你就跟他一起等死吧!”中年人终于按捺不住,气极败坏地截断他的话冲着话筒低喊道,一下又控制住自己,“我警告你强子,今晚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半小时后有警车送你,在南郊公园西侧,记住:西侧,半小时后!千万不能坐飞机和火车!我给你说,你不能告诉国子这事!给你打这个电话,你知道我冒多大风险?我是从指挥部特意出来给你打的电话,不是办公室!”

第3694节:重点人物 (5)

“可……”

“闭嘴!我没工夫听别的,你他妈要不赶紧走,倒霉的不仅是你和国子,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得跟着你们这些王八蛋倒血霉!要是那样,这次就别怪我火葬场开后门——”

“啥意思大哥?”

“专烧自家人!”

“咔嚓”一声,中年人挂断了电话。.com 若网

……

一辆皇冠轿车缓缓停在红旗分局楼下。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青人钻出轿车,向近在咫尺的公安局大门走去。他身材高大,魁梧结实,身上有一股气,一股邪气,一股慑人心魄的霸道之气,面无表情的脸上兀鹰般的眼睛闪着犀利的目光。

“国哥!下班还回来干什么啦?”

“有事……”

此人正是龙建国。他的一举一动数小时前就被全部摄入全神贯注坚守在岗位上的“同行”眼中,此刻,对讲机向楼上传去最新信息:“目标已进入”、“注意目标正在上楼!”

龙建国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局长办公室。

两扇黑鳄鱼皮蒙面的橡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

龙建国近年来在北疆可谓翻云覆雨,春风得意的“大哥”级人物。一方面,他是红旗公安分局肩负着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刑事警察,履行代表正义和执法机关惩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之职;而另一方面,一走出公安局大门,他又公然在社会上摆出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架势,出入专用高级奔驰车接送,保镖紧随其后,摇身一变成为整个北疆呼风唤雨、举重若轻的“国哥”,俨然成功的上层“商界人士”。

凭借这种少有的、黑白两道得天独厚的双重身份,龙建国着实办了几件让世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的大事。比如他白手起家,创建并滚漫球一般发展的数家经济实体,犹如恶性膨胀的毒瘤,迅速漫延在城市肌体的许多行业;比如他经营的这些企业又成为迅速消化掉非法掠夺和侵吞得来的大量不义之财,把黑钱洗成白钱,这些场所同时也是他招募、豢养、指使大批手下喽罗进行不法活动的落脚基地;比如这些边缘企业本身就是利润可观的摇钱树,为他进一步发展和打通各个环节提供了雄厚的资金保障和物质基础。

再比如一年前发生的“1.20”枪杀另一流氓头子常庆山案件,龙建国既是策划、指挥、制造这一特大枪杀案的始作甬者,又是名正言顺参与调查、“侦破”这起严暴大案的“1.20”专案组骨干成员。

“国哥”在北疆的能量和威慑可见一斑。

“叫我回来什么事?”

红旗分局局长郭铁明脸色难看地望着龙建国,示意他坐下。

龙建国扬起黑色风衣,坐在沙发上。

第3695节:重点人物 (6)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沉重而杂踏,是多人按照某种指令对着既定目标迅猛奔跑时,皮鞋与水泥地面撞击时发出的那种惊心动魄的声音!多年来,这种声音伴随龙建国度过了一个个难忘的刑警生涯,正是当初他在这种声音里表现得最为坚决、势不可挡,才有了后来的提升与罪恶开端!

倏地,来不及多想,对于龙建国来说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他触电般跳起来,手向风衣伸去。.com 若网那里面藏匿着他用以最后挣扎的武器,他在心里喊道:“但愿来得及——”

“砰!”地一声,有人破门而入。

那扇平时防盗防贼的安全门由外向内轰然洞开,陈远峰、肖伟峰一马当先,随后就是龙建国曾打过交道的“弟兄们”冲进来,一见龙建国身影一闪间跃起来,肖伟峰一个箭步冲进去,将龙建国扑倒,龙建国发疯般反抗,蓦地回头,又被几刑警扑上去与肖伟峰一起压在他身上,同时用力扳住他的双手往回按,使他动弹不得,前后不过几秒钟,龙建国一下明白过来,完了!他呼吸颤抖,脸如白金。

龙建国极力扭动脑袋责问郭铁明,眼里射出眼镜蛇般的光:“局长!这是怎么回事?”

龙建国尽管是郭铁明的亲信,又和郭铁明有着较深的私谊,但这种情况下郭铁明是无力扭转的。他是奉市局指挥部命令,打电话让龙建国匆匆忙忙赶回来的,一切他都明白,面对被几双大手从地上提起来就走的下属,郭铁明脸色铁青,下意识地跟到门口看着他离去。随后他自己也匆匆忙忙下楼赶往指挥部。

当天,在公安局政治处,陈远峰、毛道亮等人坐在龙建国对面已经做好了审查的准备。龙建国坐在特意为他准备的那把椅子上,一脸茫然,想笑笑不出来,想发火又不敢,东张西望看了半天,跟身边的人搭讪:“嗳,到底咋回事呀,你们到底为啥抓我?”

没有人回答他。

看得出来,他那副装出来的面孔后面是内心的极度紧张。

……

另一个房间里,肖子鑫、姚正民、袁少斌等领导坐在闭路电视前不动声色地观看审讯情况。这是整个打黑的前奏,也是北疆战役最为关键的前哨战。专案组第一次对龙建国这个刑警刑警中队副中队长角色转换到重大犯罪嫌疑人——黑社会性质保护伞的面对面碰撞。

“龙建国,你进过警校,干过刑警,还当过中队长,这一套可以说全明白,因此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知道,没有一定的证据,局里不会轻易让你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回答我们的问话。希望你明智一点,配合我们的工作,把该讲的问题讲清楚。怎么样?你可以开始讲了。”

第3696节:重点人物 (7)

这时,郭铁明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严厉地盯了龙建国一眼。*********************** 若

龙建国:“陈局,你们到底让我讲什么呀?”

陈远峰:“讲什么你自己知道。”

龙建国:“这你们可就冤枉死我了,陈局!”他的眼睛转向郭铁明:“郭局!如果说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么?这么多年我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一直在你手下干活,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干,不敢说功劳吧,苦劳总有吧!你说我怎么讲?”

郭铁明猛地一挥手,气极败坏地喝道:“得了,你别跟我来这套。有病没病你知道,专案组更知道,其他的事放在后面在说,你先说说大事,还用我们‘点’你么?”

龙建国:“说啥呀?”

郭铁明啪一拍桌子,变了脸色,声音也骤然提高了八度:

“黑社会!说说你这个黑社会保护伞是怎么回事?背后为别人组织指挥参与黑社会组织犯罪干了多少事,拿了多少钱,都有哪些重特大案件?”

龙建国突然一声冷笑:“笑话!”

龙建国毕竟是龙建国,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这一套都是他曾经玩过的,甚至比这花样多得是,什么场面没亲自安排、参加过?但如今“角度”换了,对于他被突然采取措施,且一上来就提到黑社会和组织指挥参与了多少重特大案件,他是万万没料到,内心更是充满困惑的,面对过去的领导和“同志”也把他当“犯罪嫌疑人”来审,尽管他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这种场面及应对策略,但一旦变成现实,他仍感到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龙建国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他不知道郭铁明的话是真是假,但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稳住架,理清眼前的一切。潜意识里,他甚至仍把自己不当“外人”,但是,他也真切地注意到了郭铁明的措词和意图。他知道,一般情况下,没有一定的证据市局不敢如此。骨子里也免不了一阵阵痉挛般的紧张和忐忑不安。

透过监视系统,肖子鑫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龙建国。

他感觉到了龙建国的细微变化。

其他领导眼睛在看龙建国的同时,脑子里却在同时飞快地运转着别的事。

就目前而言,北疆市的打黑战役随着龙建国的到位标志着由省厅亲自出马的统一行动有了一定成效,但他们所面临的难题仍然很多。当务之急是这么几件:龙建国等内部毒瘤已经露出冰山一角,但这个犯罪集团到底有多少人,所犯罪行究竟是怎样?作为战役指挥员他们知道龙建国这个人物决不会轻易交待,他坚不吐实,一方面是个性使然,不抓住他骨头他不会服气,另一方面还有背后众多复杂的关系网,如何打破僵局,顶住压力,尽快拿下此案?无论哪一环节,稍一疏忽,后面检察院、法院的法律程序就要大打折扣监视器中,龙建国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伸手跟陈远峰要了支烟。

第3697节:重点人物 (8)

他一口吸去半截,然后“噗”吐掉。*********************** 若

“谢谢!”龙建国喑哑的声音带有几丝嘲讽。

“但愿你别走到那一步,让手下走在你前面。”陈远峰话外有音。

“至于吗?”龙建国毫不理会陈远峰的回敬,又伸出手,“再给支烟可以吗?”

陈远峰望着那只手,将空烟盒丢在地上,“审讯结束之前,没有了。”

“原来如此。”龙建国收手。

对面的审讯由开始的剑拔弩张,变成了温文尔雅的“外交活动”。听上去,连有些对话都充满了此种意境。它虽然不合肖子鑫的胃口,但他索性听下去,谁能说审讯只能有一种生硬严厉的样式。

“据我所知,”陈远峰副局长单刀直入,“你是个有个性的爽快人。”

“我只是不喜欢那些窝囊废。”龙建国巧妙迂回,纠正说。

“我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很好。陈局长,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请问吧,乔‘中队长’。”

“你能代表肖厅长吗?”

“这与个人无关。”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们这样整我,他到底能当几天局长?”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是替你担心。”

“而且想收买我。”

“看来你对北疆的情况有较深的了解。”

“让你坐在这里之前我很费了一点时间。”

“研究我的关系?”

“同时研究了怎样撕破你的背景。”

第3698节:惊动高层 (1)

“你们有权——”龙建国触电般跳了起来,他终于按捺不住,结束了“外交辞令”,露出了真实嘴脸:“既然你们决心对我下死手,那么现在我也明确在告诉你,陈局长,在北疆你们想打我个‘黑社会’搬倒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有证据让板上钉钉!”

“坐下!”陈远峰一拍桌子喝令,气势如宏。.com 若网

龙建国狠狠地横了他一眼,看看手上的铐子,无奈地吐口粗气,重新落座。

“继续回答我的问题,”陈远峰盯视着龙建国,也收敛面容,书归正传,“‘1.20’案是怎么回事?常庆山是怎么被你手下打死的?那些人和现场使用的枪支又藏在哪里!”

龙建国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我不知道——!”

……

说起这个龙建国,还真有故事!

这一年全国的大事好事似乎特别多。照往年,距离盘点一年伟大成果的年终岁尾至少还差那么一截子,今年却不同,就在上半年各项经济指标和税收大幅度上升、美国总统奥巴马访华、国庆大阅兵等一连串重大新闻被全国各种媒体接二连三地爆炒得令十三亿人热血沸腾,如遮天蔽日的大暴雨般降临神州大地之时,远离首都的北疆市——这个为世界瞩目的城市却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激烈枪战。

那一天,北疆市中心最热闹繁华的步行街一带,游人如织,车水马龙。

中午时分,突然枪声大作,人们还没有搞清怎么回事,只见一旁的“碰碰碰俱乐部”冲出一帮全副武装的人,接着又冲出一帮,且战且走冲过步行街,进入一线之隔的河坊街。有人看出了这是北疆黑社会势力团伙的大火并,顿时满街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人们四散狂奔逃命。

数分钟之内,步行街一带成千上万的人跑了个精光,仿佛刚才有一阵狂风刮过,只留下满地的鞋子、玩具、食品、手机、阳伞、自行车和脱落的皮鞋跟,以及书籍、购物袋等。还有一些人趴在地上。

形势具有传染性,平时歌舞升平的步行街突发枪战立即引来了红灯闪烁的警车,警方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现场花砖地和马路上满载着鲜血与惊慌,在不寒而栗的所有人眼中颤抖。中枪倒地的歹徒,立即被车上跳下来的警察控制,有警察持枪向河坊街追去,管内的派出所民警赶到时,看到的不是以往这座大都市心脏地区所惯有的那种欢乐绅士气派,而是前所未有的一片恐怖混乱。跟国家正在发生的大事相反,这座城市眼下发生的是一连串让人不敢相信的噩梦。

在广寒宫般碜人的案发现场,虽说时在盛夏,但在零上二十七八度硝烟未尽的步行街一带人人感到了骨子里在结冰发抖。

第3699节:惊动高层 (2)

两伙枪战歹徒早已逃之夭夭。*********************** 若

市局刑警支队领导带领七八个人赶到时,大街上挤满了汽车。红光闪烁,连附近的江水也被映得一片血红。数十辆警车和三四辆交通巡逻车将步行街围成一团,附近的水上乐园和四周道路被严密封锁了。

支队长全中勇也到了,跳下警车,大步走上吊桥。他边走边问红旗街派出所长丁洪林:

“怎么回事?”

“刚才有两伙人持枪火并!”

“知道是什么人吗?”

“有谢映山一伙,另一伙不知道……”

“妈了个逼,又是谢映山!”

一进江心岛公园,全中勇和于晓中就发现掩映在树木中各种偌大的娱乐场所里一片死寂,老板和游客写在脸上的惊恐表情还未抹去,大睁着眼睛望着大步走进来的刑警,似乎感到安全有了保障。不一会儿,又有几辆轿车来到现场。每有重特大案情发生,市委市政府主管领导必亲赴现场,这已经成为北疆市委、市政府和市公安局主要领导近年来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尽管如此,恶性案件仍然接连发生。

随着领导们的到来,大街上留下的连锁反应是三一伙两一堆从各个角落探出头来的一双双惊恐、懵懂的眼睛和交头接耳的嘴巴。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人们不知道,***的天,***的地,而北疆这地方到底是属于哪一帮的?怎么就跟看电视上的香港警匪片差不多?正在爆炒和探听这些新闻的是陆续赶来的当地群众及外地游客。

总之,暴风雨般突发的枪战不管是目击者和旁观者,还是讲述者、现场及闻讯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的听众,沸沸扬扬的现实一幕把这个城市最热闹的一角浇灌得臃肿肥胖的让人目瞪口呆。就如同以前曾经发生过的许多事情一样,既让人莫名其妙又心惊胆战。

北疆市,是一个汉、满、朝、回及其他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近在咫尺的中苏、中朝及日本海边境附近的十万大山林海莽莽,终日锁在云雾缭绕之中,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粗犷豪放的关东风情,使这块广袤的土地形成了特有的地方特色和神秘色彩。

特殊的地理位置与朴实无华的外表相反,这座仅有五百七八十万人口的省会城市,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像一块巨大的闪闪发光的磁石,吸引着世界各地的客商、旅游者、冒险家、黑道人物以及形形色色的不法分子。在这座城市里,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不知演绎过多少惊心动魄的人间戏剧,源头多与娱乐场所有关。

第3700节:惊动高层 (3)

北疆警方虽多次开展“严打”行动,各路滚龙烂虾受到公安机关和边防武警的迎头痛击,令许多人翻船落马,然而令人不解和奇怪的是,这些声势浩大的行动并没有伤及真正的黑恶势力毫毛,相反倒使这些真正的恶魔们越来越有肆无恐。***********************top/ 排行榜社会治安形势越来越严峻,初具雏形的黑社会猖獗,走私贩毒严重,杀人、抢劫、强奸、爆炸、盗窃等大要案严暴案件频频发生。

不过,这次残酷无情的恶战之后并没有像过去那样迅速地烟消云散。北疆市黑恶势力的嚣张气焰,加上此前多次发生黑恶势力公开打斗,杀人抢劫,残害群众,期行霸市,置办**服务产业获取暴利,使北疆市无宁日,人民群众怨声载道等问题,令一些主持正义的退休老干部、不信邪恶的群众愤怒了,北疆黑社会猖狂的情况再一次传了出去,终于惊动了北京,引起了公安部的高度重视。

同时,也惊动了省公安厅和厅长肖子鑫!

其实,说到底这也是对于他这个掌管全省社会稳定和治安安宁大局人物的一次又一次重大考验……

是夜,市委大楼。北疆市现任市委书记蒋石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凝视着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报纸。江心岛枪战仿佛是场“超级地震”,令市委和百姓一瞬间茫然不知所措。

新闻界唯恐翻不了天,虽说市委在事发后对于报道这一突发事件的有关事项做出了明确规定,严令统一口径,拒绝一切采访,但全国各大报纸仍然派出采访组和追踪记者纷纷来到本市,通过各种途径、手段,将得到的消息,不管真的、假的还是半真半假的,一齐刊登在“本报北疆消息”上,涌向社会。

仅仅四十八小时,北疆便刮起“一场风暴”,蒋石英和北疆几大班子在“风暴”中束手无策。权力可以有效制约本市宣传部门,却拿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莫可奈何。

……

尽管这在影响巨大的黑社会火并大案子后来破了,但这一事件留下的影响是巨大且深远的。

老百姓说,过去住在北疆哪有这么乱?穷是都穷点儿,可太平呀!现在北疆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尽管经济发展了,但后遗症也非常明显。全区百分之七八十的骇**案都跟这条让人憎恨又无奈的“黑社会”有关,许多相互争夺倾轧也大部分是为**引起,因此人们背后干脆称那里是“窑子一条街。”

虽说在公安部的督办下,在省公安厅、肖子鑫等主要领导的亲自指挥下案件迅速侦破,参与枪战的两大团伙主要成员被全部抓获,但这一严重事件并未平息老百姓心中的恐惧和怨气。

有人指称:市委书记、公安局长都有问题!

第3701节:惊动高层 (4)

否则,北疆市不会长期这么乱,黑恶势力得不到有效治理。***********************top/ 排行榜

但是百姓没有证据,只是说说解气而已。

女记者的疑问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

黑社会犯罪一直是北疆市政治稳定和社会治安的大问题。不早不晚,全市关注的日本投资商在北疆遇意外攻击受伤,犯罪嫌疑人逃之夭夭,无法给伤者一个满意的答复,比此事更严重的还有天赐宫山庄凶杀案,尽管市、区两级警方第一时间迅速介入此案,然而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确实发生得有些可疑与蹊跷。

此事很快从另一个渠道惊动了高层。

这也就是上文所述由肖子鑫、张立民、袁少斌等领导根据形势发展和上级指示,迅速组织部署,联合市公安局展开的这次声势浩大的打黑行动的重要前因之一……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总体上完全是按照事先部署进行的,除了第二号人物金国强之外,其他人包括最大的犯罪嫌疑人龙建国、金国强、杜红军为首的北疆特大黑社会人物几乎是悉数落网!

然而,同时,在那么周密的部署之下,金国强却仍然事先得到了某人的提前暗示意外脱逃,这更加证明内部出现了重大问题。

肖子鑫、张立民、袁少斌等领导为此要求在继续抓紧抓好荛的同时,严肃查处内部有关人员涉嫌犯罪事实……

无论如何,肖子鑫希望在自己进京之前,解决问题。

京城公安部方面也来电表示关注……

第3702节:高官入瓮 (1)

7月底的北疆,几场暴雨冲走了连日的酷热。百度搜索若,而一场声势浩大的“反黑狂飚”,其风暴直接刮进这座拥有五百多万人口大都市每一个老百姓的内心。北疆掀起的“打黑”风暴成功破获黑恶势力团伙一百多个,一举逮捕李成名等七八个拥有亿万财富、盘踞北疆有年的黑社会老大、强龙恶人及其涉黑涉恶团伙首犯或骨干人员六十余名,抓捕的各路黑恶团伙成员一下子就暴满了看守所;收缴枪支56支、子弹922发;查封、冻结、扣押涉案资产17.1亿元;累计破获查处各类案件1194起,其中破获刑事案件982起。

风暴中被认为最有成效的是肃清了公安、法院、检察院政法队伍内部的“内鬼”——标志**件是7月7日,北疆市公安局红旗分局刑警中队副中队长龙建国涉嫌严重违纪犯罪被抓获,随后逮捕,他是专项行动中落马的警方内部人员之一,但是却并非是最“高级别”司法官员。

这次会议和行动,之前,在省公安厅肖子鑫、袁少斌等领导听取汇报之后,按照惯例,最初是由市公安局根据省公安厅指示着手进行的。然后,到了一定程度,省厅才在肖子鑫厅长和市委张立民副书记、袁少斌等领导的研究会议后,决定联合采取了最后的严打统一抓捕行动,及其后续工作。

对北疆各大黑社会犯罪集团打响 第 4157 章 于此。北疆又地处北疆腹地,京渝线之侧,水陆交通四通八达,客人游客来往不绝,改革开放之后,益发地繁荣热闹起来。于是,这座素以“水雾之都”著称于世、拥有500多万人的美丽城市就像一块闪闪发光的巨大磁石,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吸引着世界各地的冒险家、黑道人物以及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

位于人民广场西侧的省公安厅。一幢外表有些陈旧的日式建筑。它的后面,大院里才是隐隐约约的高大新式建筑物……

然而警戒森严的大门,告诉人们它的重要所在。

每一天,这里都会发生许多与全省整个社会肌体安全有关的大事。只有进入它的内部,你才会明白它内部的空间其实很大,别有洞天。其内绿树成阴,鲜花盛开,雾天天都存在,薄薄的、淡淡的,轻漫如纱。白天你可以雾里看花,隐隐约约,让你看不透;晚上你可以雾里看灯,点点灯光闪烁其间虚虚幻幻让你看不清。而大院来来往往的轿车则给它平添一种神秘色彩。

第3703节:高官入瓮 (2)

那天早晨,当那辆红旗轿车比往日提前十分钟在盛夏的漫天大雾中驶入人民广场西侧那幢中日合壁的大楼前停下时,肖子鑫厅长没有立即下车。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他喜欢看漫天大雾中的省公安厅。这一片林木葱郁的执法机关,雾天有点雪压青松松更青的意境。随着每一次进入时身份、地位、任务的不同,这个执法机关在他心里产生的感受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此刻,作为全省公安机关的主帅,北疆“打黑风暴”的策划与指挥者,肖子鑫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能享受眼前这种特有的宁静和从容,还有一种想象中的博大与恢宏。

他太忙了。

半年前,按照他的有关指示和专案指挥部指令,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遍布全市各地的60多个分局(县区局)1000多个派出所在同一时间开通了与省厅、市局电传、长途电话、图片传真等联络设备,并开展与省厅、市局和各分局间的双向联系。同时,省厅、市局的高科技设备也一并启动,保持着与北京等方面的密切联络。

一条条最新的机密信息在机器的轻微轰鸣中迅捷传递着。

这是一张网,一张没有省界的恢恢法网!

它既与近在咫尺的省公安厅肖子鑫、史前进、袁少斌等领导相连,又与下面各个角落的派出所相通……

这一天,无论是对于省公安机关、北疆市公安局还是对于北疆各大黑社会犯罪集团组织,都将在各自的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页。

上午8时,在省公安厅党组小会议厅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由厅党组书记、厅长肖子鑫亲自主持召开的紧急局务会议正在进行。不远处的秘书处内,几名专案组民警将所需材料调出,运用极其先进的通讯联络设备,在将有关材料核对无误后,由专人急匆匆把级别很高的数据文件送进近在咫尺的小会议厅。

那是一份长长的名单。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它们:

龙建国,绰号“森哥”。公开身份为北疆市红旗分局刑警中队长,在北疆市公安局期间,他一度是个英雄般的人物。除2000年闻名全国的王君案外,他主办的好几起要案被公安部记一等功,包括1992年震惊全国的北疆警匪枪战,1994年中国第一盗案,以及2000年的北疆抢劫运钞车案等。然而龙建国在政界及民间被议论最多的,却是他和当地一些“江湖人士”过往甚密。

……秘密调查得到的大量证据表明,龙建国涉嫌为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活动充当最大“保护伞”,至少应对包庇两起故意伤害案件和数起故意杀人案件负责。

第3704节:高官入瓮 (3)

张冠军,北疆市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法学博士后,二级高级法官。百度搜索若,2006年,张冠军入选首届“北疆市十大优秀中青年法学、法律专家”。张冠军同时还是北疆政法大学兼职教授。

彭力棋,北疆市红旗公安分局副局长。调查显示其和黑恶势力头目龙建国、陈水平等关系密切并充当保护伞。打黑专案组指挥部成员之一。

黄水金,红旗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陈永世,北疆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支队长陈永世。陈永世在北疆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党的**代表,全国十大优秀警察,全国劳模,也曾是北疆乃至全国省级公安禁毒战线上惟一的支队长。

陈大中,北疆市交管局高速公路分局长。此前他任职中城区公安分局期间,涉嫌充当黑恶势力团伙的“保护伞”。

王成方,北疆市煤监厅党组成员、副局长。涉嫌重大经济问题,在北疆市万盛区以“黑社会”手段强行“吃”掉一个年产值数千万元的煤矿,涉案金额为3000多万元。

……

这些人身份特殊,不仅是厅级、局级高官,而且均为北疆政法系统负责人,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就是“黑社会犯罪保护伞”。令人难以置信,触目惊心。

这天一早,刚刚上班便接到开会通知的局领导们匆匆从各自的办公室走出来,赶往小会议厅。市政法委书记刘前进和市公安厅党组书记、局长王中林早已抵达小会议厅,并等候在那里了。

由于前期工作是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开会之前部分人不知道此次会议的内容。当与会人员都坐进高靠背椅里之后,自动窗帘缓缓拉上,严丝合缝,工作人员开始播放一盘打黑专案组带来的录像片。

屏幕上,第一个镜头就是豪华的别墅近景。位于北疆市中部某区的一幢别墅,背靠翠竹青山,面临绿树花园,虽与闹市近在咫尺,里面却仿佛另一个幽静世界。随着镜头推移,内部装修之豪华奢侈令人在场人员无不惊叹。厚厚的高档天鹅绒窗帘,光洁如镜的打蜡地板上铺着来自土耳其的名贵地毯,高级真皮沙发和玻璃钢书桌等清一色最新产品旁,好几盆高大的鲜花散发着扑鼻芳香……

一切都显示出其主人的“特殊”身份与地位。

其实不然,龙建国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是红旗分局下属的一名刑警中队长而已……

但是,此人的另一个公开的秘密身份,则令人难以置信:某联合公司总裁!

第3705节:高官入瓮 (4)

屏幕上出现的文字是:6月4日深夜20时15分,打黑专案组奉命对涉嫌对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的首犯充当保护伞的龙建国住宅依法进行搜查。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一些人冲进屋门,一些人到处奔忙,还有一些身背摄像器材的人,人影幢幢,随着摄像机的转动,几道耀眼的光柱射到住宅深处和刑警们身上。画面上出现:光柱中映出侦查员们紧张严峻的脸,全幅武装人员的背景,仔细搜查各个房间及角落的人影儿。由于拍摄者是在跳跃中到处抢拍的,灯光时强时弱,动荡感强烈,因此看不清所有突然闯入或跳出镜头的人员面孔……

前后仅仅十几分钟,随着一声大喊,亮光冲天而起,有人从一个角落里收缴出了枪支,不远处也有几个人随之鱼贯而出,他们手中举着刚刚搜查出的子弹。

下方打出的滚动文字是:6月4日晚搜查龙建国家,收缴大量现金、古董、枪支、子弹等物品。屏幕上出现刑警、武警战士们撤离下楼的十几个背影和楼下隐隐约约停着的几辆警车。接着,镜头戛然而止,一片雪花。

窗帘拉开了,阳光照进了小会议厅。

人人面色凝重。

目光锐利的肖子鑫厅长,在与身边的市政法委书记低声交谈后,开口道:“刚才的录像片,相信让各位都看到了某种严重的事实。它的背景并不是以往司空见惯社会富豪的活动场所,也不是为富不仁的黑社会老大的栖身之处。它是一个真正为黑恶势力提供保护的首要人物龙建国的豪宅,此人与前年发生在中湾夜总会的‘1.29’于永庆被枪杀案、‘7.1’枪击沙疯子等案件及当时采取的行动息息相关。”

“这种不可忽视的执法机关内部违法犯罪,在我们有所觉察时,它事实上已经悄悄在北疆这座城市中蔓延很久了,并正在向各个角落渗透,进一步危害着我们赖以生活的这座城市和我们的母亲、妻子和儿女们。这个龙建国,在座各位都认识他,我就不介绍了,此人进入公安队伍时间很长,但在社会上混得‘很明白’,交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在北疆市很有影响的人物。”

“对这样一个具有‘特殊’身份的人物进行侦查、调查,又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的前期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这种人,竟令人难以置信地钻入我们公安队伍内部。据估计,已被我们掌握的这些涉案内部人员,只是冰山一角,而大批的还没有暴露或不明黑白。其危害性与严重性都是我们难以预料的。根据省委、省政府府领导的指示,不久前我们对龙建国问题组织的秘密调查,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龙建国不仅有参与刑事犯罪的事实依据,更让我们吃惊的是这些人还涉嫌对组织、参与、领导黑社会犯罪集团提供各种秘密保护。”

第3706节:高官入瓮 (5)

“看来,这是一个隐藏在我们执法队伍内部的败类。***********************若对于这种人,我们决能不手软,必须坚决打击,否则,对社会、对我们的队伍后患无穷!今天召开这次会议,就是在省厅‘打黑风暴’统一行动取得阶段性成果的基础上,针对龙建国等人涉嫌对黑社会犯罪集团提供保护的情况进行通报部署。这里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反黑行动不仅有力地证明了我们对这些犯罪性质的判断,也标志着省委、省政府和省厅彻底扫荡黑社会犯罪集团的决心。”

“这盘录像带就是专案组参加行动的同志为我们提供的现场资料,应该指出的是,开局不错,有的人早已到案,但突破口尚未打开,下一步就是迅速扩大战果,要不惜一切代价彻底查清黑社会性质犯罪背后这一些提供保护伞人员的全部犯罪事实,不给其涉案成员喘息之机,务必将我市黑社会犯罪组织成员全部抓获!”

“为确保此项工作进展顺利,现在,我宣布:按照省委省政府领导的指示,省政府将拨出专款作为办案经费。这次行动不仅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打黑战役,也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厅党组希望与会领导、市公安局和各分局负责同志回去后立即部署下去,积极协助专案组收集龙建国及其所有涉案黑社会团伙的犯罪证据,落实抓捕龙建国等涉案人员的任务。希望大家统一认识,协同作战,不获全胜,决不收兵!”肖子鑫厅长说完,与会领导都受到很大震动。

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和目的明确的舵手,神态和讲话都表现出一种成竹在胸的稳健与坚强。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那是连续熬夜的结果,但麦克风把他浑厚、有力的男中音传递到每个人的耳鼓和心灵。

一束束目光都投向会议桌中心。

第3707节:红帮何人 (1)

这种层次的会议,简洁而切中要害。***********************top/ 排行榜他们明白了:一种有警方及其执法机关内部人员参与的黑社会性质犯罪集团的暗流此前已经不以公安机关意志为转移地汹汹漫延开来。打黑风暴中,剿灭这种危害性甚大的内部犯罪,不仅是公安机关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还要与法院、检察院联手出击,协同作战,才能奏效。

“今早的航班,我们就会见到老朋友。”肖子鑫不动声色且意味深长地介绍说,在他们召开会议的同时,专案组同志已按指挥部统一部署,根据前期秘密调查掌握的情况兵分数路开始了抓捕龙建国及其他人员的行动……

……

一刻钟后,松江北路的新世纪大饭店响起午夜钟声。北疆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厅党组书记、厅长、三级警监肖子鑫在天池宾馆他临时办公室的套间内,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

他当然不会想到,此刻那辆前往江南的“奔驰”将给即将开始的大行动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肖子鑫厅长的临时办公室很大,也十分庄严。

天池饭店这间唯一的总统套房现在成了前线指挥部,天花板上十八盏紫红、碧绿、ru白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的雕花图案板被各种北疆市地图覆盖,书架上堆满了书,高级沙发和玻璃钢书桌是他进驻前宾馆刚刚购进的新品,造型别致的液晶电脑是北京“联想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天鹅绒窗帘旁边插着一面小国旗,好几盆鲜花散发着扑鼻的芳香。

最抢眼的却是写字台上一字排开的一叠叠犯罪嫌疑人材料。

三年前的今天,他还是长角市市委秘书长。如今,三年过去之后,他也即将升迁京城去做官了,然而,省会的打黑工作仍然严峻,到任以来,经过深入到下属的九个地市州公安局调查研究,他发现北疆市的社会治安不容乐观,刑事犯罪,尤其是暴力事件大有抬头之势,涉枪犯罪、团伙犯罪非常猖獗。

有的犯罪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持枪杀人;一个社会黑帮分子被另一个社会黑帮分子打死,不报案,自行“解决”,送殡队伍竟由100多辆豪华轿车组成,沿街抛撒人民币……

2月上旬,北疆市第十三届人代会期间,代表们反应强烈,说他下属的市公安局红旗分局刑警大队重案一中队长龙建国参与黑社会犯罪,不知道是不是属实。主管领导高书记也找他谈过话,希望他们认真查一查,对代表有个交待,对涉案民警本人和整个公安机关也是负责任。

虽然全省公安系统这个大摊子,工作千头万绪,任务繁重,但他明白如果队伍内部真的有人与黑社会犯罪有直接关连,那就不单单是个职务犯罪的问题了。

第3708节:红帮何人 (2)

他曾愤愤不平,暗中吃惊。***********************top/ 排行榜

新闻界对龙建国的问题表示是个谜,这个人的底子到底有多厚,究竟是什么人罩着他,背后帮他的忙,使得北疆市历次打击黑社会犯罪行动中其他黑帮团伙头目不是被执行死刑就是被判无期,而这个龙建国却毫发无损?直到代表们反映后,即将离任的肖子鑫对龙建国这个“刑警”的来龙去脉开始关注,下了决心,指定专人对其进行秘密侦查。

抓整治就从这个龙建国开始!

很快,他明白事情背后深层次的东西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负责此案的同志经过两个多月的秘密调查,虽然龙建国参与黑社会犯罪的证据不足,但可以肯定,他有参与重大刑事犯罪嫌疑。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龙建国背后有一批社会流氓,多次持枪、刀、棍、棒制造过暴力血案,受害人至少有五人已查实死亡,另有多人致残。龙建国的身份也很特殊,一方面是专门打击犯罪的刑警中队长,另一方面又是滚石洗浴娱乐集团的总经理。可谓红黑两道,人鬼莫辨。

这一情况也引起他和省厅的高度重视。

情况层层上报。

命令随后下达。

北疆,这座生产过许多罪恶新闻的北疆省会城市,在这个夏天即将来临的前夕,竟然浑身上下越来越多地散发出扑朔迷离的可疑气息。省公安厅直接派人进入市局。经过半个多月的又一轮秘密侦查,尽管对龙建国背后错综复杂的保护伞仍一无所知,但犯罪事实、社会关系、团伙成员等基本情况联合专案组还是摸了个一清二楚。肖子鑫知道,这副担子压在身上,不在自己离开省城前彻底解决问题,今后的路更加艰难。干好了,立功受奖,反之,就地灭火。

他望着墙上巨大的市区紧急预案地图,心情沉甸。

……

一个误入歧途曾经是“好人”的凶恶黑社会骨干,面对全国性的大追捕和网上追逃,出于生命的本能他只能精明地选择让妻子远离自己,四五次整容,连续两个月在痛苦的饥饿中“减肥”,凭着骨子里特有的机警和意志有计划地进行着彻底地脱胎换骨。

逃亡中他切断一切亲情,不断寻找理想的藏匿之地。直到整容彻底成功,他从原来130多公斤的大块头变成了70多公斤的正常体型,除了dna不会再有人认识他,包括他的母亲……

即使如此,他的灵魂仍然在逃亡与反追捕的命运刀尖上走钢丝。为了活命,问题是他不得不在自己命运的刀尖上走钢丝。

警方和金国强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

第3709节:红帮何人 (3)

警方全力追捕他的终极目的,除了“龙案”少不了他外,还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重要原因——肖子鑫、张立民、袁少斌等领导、专案组要向通风报信的内奸传达一个信息:公安机关和专案组成竹在胸,斗志旺盛,完全有能力让隐藏在身边的敌手露出原形,让金国强在领罪自身的同时作为“污点证人”最终指证幕后身披红衣的“后台老板”到底是谁。百度搜索若,

这样一来,敌手受到威胁,暗中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对金国强采取致命的行动,以求灭口。

专案组则在追捕中双管齐下,既要跟踪追击,穷追猛打,不放过一次捕捉金国强的信息,又采取多种形式引蛇出洞,争取在与内奸斗智斗勇中寻找突破口……

说来让人难以置信。

河南、内蒙古自治区、西安、广州……那是一个个最安全的地方。

金国强在成功地无数次逃过警方追捕后,跳动的思绪慢慢平静,蒙胧如梦。然而他知道,对公安部的a级逃犯来说,中国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最安全的地方。

金国强毕竟是块老姜,在黑道上摔打滚爬十几年,应付这样的场面虽说费劲费力,但他仍然一一躲过了追逃,避免了重大的失误。然而,像所有意志坚强的人一样,他有能力暂时逃避法律的制裁,却无法抵挡来自母亲长久的真情呼唤,母爱泣血,寻找恶子,三年如一日,花掉十几万元……

自从儿子金国强出逃后,一开始各种媒体的目标全部集中在母亲夏桂兰的身上。到她家采访的记者向她提出了各式各样的问题,有些问题让夏桂兰十分痛苦和尴尬,根本不能回答,或者完全无法回答。夏桂兰不习惯这样的采访,开始在连珠炮般的提问中,乱了手脚,被逼到死角。

她只能暗中着急,面对这样的场面她帮不上儿子多大的忙。再说儿子突然这一出逃引火烧身,原本的一些事实真相就会让他成为新闻界攻击的目标,转移到金国强身上。她只知道,儿子原本并不是坏人,但这样的话现在谁信?只有千方百计让儿子归来,投案自首,以戴罪之身把一切说清楚,才能最终救儿子一命。这样做她有几分内疚,但法律毕竟是法律,信奉的是证据哲学。

此后180多个日夜,她历尽人间失子之痛,旅途艰难,八千里路云和月,遭遇病饿寒暑,曾经感动打劫她老迈之身的年青劫匪;三年之内金国强的亲人三死一伤,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姥姥去了,最欣赏他的姐夫去了,最敬佩他的表弟也去了,他们临终不忘心系的仍然是他这个亡命之人……

第3710节:红帮何人 (4)

省公安厅和肖子鑫厅长、警方试图沿着一条人生的轨迹去寻找一个好坏分明又纠缠在一起的灵魂,也试图抓到他,解开龙案背后牵涉的众多领导干部和政法机关的重重谜团,但金国强始终严严地藏在云山雾海之后。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相互矛盾的形象,使人们看不清其真面目。

这期间,警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为抓到金国强,专案组牺牲了两名优秀刑警。

姥姥去世,姐夫和表弟早亡,母亲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凄风苦雨到处找他,甚至亲眼见母亲在大街对面望眼欲穿却不能相认,改头换面的金国强遭受到人间最惨痛的打击,欲哭无泪,两位刑警牺牲的消息更令他震惊。

一瞬间,记忆中的闪光点迸发出耀眼的光,照亮了坠入无底深渊的金国强,他仿佛听见所有亲人在唤他,警方与正义在呼唤他,理性慢慢苏醒来,金国强睁开了昏糊糊的双眼。他的泪水象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44卷小山一样的黑社会罪证案卷,全国近百家新闻媒体三年艰辛不倦的追踪采访,走上法庭的几十个证人、知情人、受害者,检察官积累了几十万字的审案笔记。每一份材料都向人们勾勒出他那多棱镜似人格的一面,每一个人都难看清他云遮雾罩后的灵魂。

有位作家说过:人,一生的跋涉,实际上是在寻找一个“灵魂的家园”。

这个“家园”,就是你的理想,你的追求,你的价值体现和你的人生最终坐标。

金国强,原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大中华快餐店经理、建筑公司经理,从一个普通家庭走出,闯荡社会,凭聪明和才干完成了原始积累,当了老板,刚刚二十出头就拥有了自己的工厂和私人轿车,同时获得了南方进修学院工业管理专业大专文凭,成为家乡首屈一指的优秀青年。

正当他的生意和青春如日中天大放光彩之际,他的老乡、同学、朋友,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如今在北疆市已成呼风唤雨人物的龙建国找到了他,三顾茅芦,请他去帮助“管理企业”。

与他相比,身为省城公安局刑警中队副中队长的龙建国背后所拥有8000多万的庞大集团产业而言,可发挥之处不言而喻。

尽管金国强并不想前往,但重义气、讲声誉且正直的他,最终东去北疆,提拔为大中华快餐店经理、建筑公司经理,成为龙建国核心层唯一倍受重用和信任的双料贴心人。人生的旅途上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伴随着一个成功的金国强,自此半推半就踏上黑社会战车;他曾多次组织、参与、指挥过团伙的犯罪活动和刑事罪案,有过杀伤三个流氓团伙头子的记录,境外有着两个银行帐户,帐户里有着数百万美元,但一夜之间他成了一个没有归宿、没有最后家园的“亡命灵魂”。

第3711节:红帮何人 (5)

漫漫回归路,浸泡在生与死的挣扎中,许多生活奇闻,都发生在无法拂去混沌的日子里,聪明、机警,有着较强心理素质的他在复杂的逃亡路上既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思维和冷静的分析判断能力,又要拚命抵抗日日夜夜一个人生命的**伸张,一个灵魂的千重万复,还要四次趟过女儿河。百度搜索若,

他抱定一条:要做“好人”,不雕琢,不虚伪,不再去伤害人,剩下的只能是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狼狈逃窜和彷徨……

国家最高检察院总检察长亲临北疆检查指导“龙案”开庭前的公诉准备工作。

在肖子鑫、张立民、袁少斌等领导的亲自指挥下,打黑除恶斗争步步深入,一个个逃犯纷纷落网。

此间,国家公安部、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联合发布公告:凡在11月29日之前投案自首者,都可以得到宽大处理。

报纸连载“龙案”黑社会罪恶行径的文章和其他关于此案的报道,身在异乡的金国强无一漏过,都买在手里拿回藏匿的住处细细研究思考。

他惊讶地发现许多罪行并不是他的,可是都推到了他身上……

龙案迟迟难结,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除了逃犯身份而且已经成了所有证据链上最关键的重要环节,一条条信息在他心里汹涌澎湃。父母,妻儿老小的泣血呼唤和警方正义的对话……

十一月,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龙建国等人落下生命的帷幕。

作为“污点证人”,一波三折的回归路,当亡命三年的灵魂终于重新找到家园,失去了往日的“自由”时,金国强心里却从未有过地踏实。60多岁的老母亲也在这三年多头一回睡了一宿好觉……

金国强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回来的:即使被枪毙或判长刑,他也要为自己讲清楚,以戴罪之身证实“龙案”及其背后的“红帮”究竟为何人……

第3712节:二号人物 (1)

快速列车在京广线上飞驰。*********************** 若

夜色茫茫,细雨绵绵。半躺在前部七号卧铺车厢里的一个年轻女人,望着列车外面一闪即逝的景物,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某省会开往广州东的t238次快速列车,经过一夜的不停奔波,此刻列车汽笛长鸣,仍然风驰电掣般地一路向南,向南……

车尽头,一个深眼窝,高鼻梁,体重超过200多斤的男人从卫生间出来,看看左右,用纸巾擦着手穿行过车厢狭窄的过道之后,回到年轻女人对面的铺位头朝外合衣躺下。

车厢内这个高大魁梧的胖男人不是别人,他就是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中的二号人物、同时也是北疆警方正在全力追捕的一号黑社会骨干分子金国强。侥幸从老家逃出的金国强万万没有想到,一天之前还风平lang静的他此刻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迹于这些睡意沉沉的旅客中,在这2100多公里长的铁路线上成为仓皇逃命的丧家之犬。

238次列车上的旅客大都进入了梦乡。卧铺车厢内更是一片静寂。就是没有入睡的人也是倦意浓浓,没有人说话,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的铿锵声,重复着单调的节奏……

那个年轻女人是金国强的妻子,叫付美芳,比他小三岁,她翻了翻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朝窗边睡了。

金国强也抓过杂志翻了翻,车厢灯光早已熄灭一半,只有相距很远的顶灯发出微弱的光线……他把杂志合上,也趴在自己的铺上打起盹来。但很快,他就精神地抬起头,不再睡了。

躺在中铺靠近过道位子的金国强,双手拢在胸前,靠着位子上不敢睡觉。几次去办理卧铺没有结果,终于在北京发车后补到了两张卧铺。几次他感到眼皮子开始打架,便狠眨几下,强打精神把睡意赶跑了。

他掏出烟和电子打火机,弹出一支但没抽,他担心因为这样的小事招致罚款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夹在两个指头间感受着,微微闭上眼,车厢两边昏暗的情况全在他的眼里……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金国强这么眯着想着,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又怜又爱的感觉来……

他今年二十八岁,高中文化,早在搭上龙建国这辆黑社会战车之前,事实上他已经是家乡小有名气的年轻老板。他跟龙建国不仅是老乡,小学中学高中同学,又是邻居和朋友。经商十余年,凭超人的聪明、智能和较强的心理素质与各种人物打交道,险中求生,在家乡小城赢得了极大的声誉,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

如果不是在北疆市当刑警中队长,暗地经营着“滚石洗浴娱乐集团”,资产超千万的龙建国看中他,一再派人并三番五次亲自回乡去请他到北疆发展,金国强是不会离开家乡青阳市的。

第3713节:二号人物 (2)

现在他是“滚石洗浴娱乐集团”下属的大中华快餐店总经理、天得利建筑公司经理,他有一种山里人的耿直和机智,随龙建国多年,出生入死,与北疆市各种黑社会犯罪集团浴血拚杀,成为黑道上鼎鼎有名的大哥级人物。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家乡人称他为“百万富翁”,黑社会称他“刚哥”,警方专案组特种档案上他则是北疆市张氏黑社会犯罪集团中最重要的核心骨干。

金国强永远也忘不了4年前的那一幕。

那是他终于决定放下自己在老家红红火火的生意,投奔龙建国手下不久的一个秋天的晚上,已经当了快餐店总经理和建筑公司经理的他被召到龙建国办公室,然后跟随龙建国等人去为一个输了500万元的老板“摆事”,结果是对方被枪击死。

案发后,龙建国面授机宜,让金国强出面把责任全扛着,如果判刑,他再把金国强“办”出来。一向以哥们义气为重的金国强没说二话,把刑事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但到了专案组又立即翻供,因为种种原因和证据不足,最后被北疆市人民法院判了五年徒刑。

令金国强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不到三个月,龙建国果真就给他“办”了保外就医将他弄了出来!

金国强服了,龙建国在北疆混得果然非同一般。

他出狱那天,已经60多岁的老妈和妻子就迎在北疆铁北监狱铁门外。后来他知道,为了接他,母亲和妻子在监狱对面的小旅店里已经住了三天。看见母亲,他们几个人都哭了,金国强回头瞅瞅静谧无声的监狱。哨兵枪上的剌刀寒光一闪,让他刻骨铭心。

这是他唯一进过的一次监狱。为集团利益。

听说杀人是好几个人干的,罪他一个人顶,母亲望望监狱,叹道:“妈是真不放心你这个老儿子呀,临来时你爸再三嘱咐非要我把人带回去,在家开建材厂挺挣钱,何必跑省城来跟龙建国他们不清不混地胡扯呢?强子你也三十好几的人啦,咋就干这炒豆大家吃,炸锅一人兜的傻事儿呢?不想想我们这些老的,就不想想老婆孩子?”

这时随着尖利的刹车声,两辆黑色豪华轿车仿佛从天而降,猛地停在他们身边。

随行人员先下车毕恭毕敬地打开后排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一身笔挺黑色高档西装,披一件黑色风衣的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位一身黑西装的男子,俨然贴身卫士。

黑衣男子主动跟金母打招呼:“你也来啦,大舅母?”

旁边的另一重要成员杜红军解释:“大舅母,国哥今天特意来接你家强子,你儿子够朋友,国哥更讲义气,五年徒刑,国哥说到办到,三个月就让他出来了。”

第3714节:二号人物 (3)

龙建国走到金国强面前当胸一拳,又拍拍他肩膀:“大舅母来了,你跟她们回家住几天吧,哪天回来哥去接你,咱们走吧。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顺手接过行李卷,一扬手丢在大街上,“上车,皇宫给你接风。”说着大步向轿车走去……

金母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强子,”忽地觉得鼻子一酸,忙扭头道:“妈特地来接你,跟妈回去吧,啊?饭咱不吃了……”

孙小兰小声埋怨道:“当初我说就不让你来,咱跟龙建国能比得了吗,人家在省城有权有势,又当警察,啥事也不怕,你能行吗?在咱县里还干你的建材厂多好,又挣钱,离家又近,有啥事家里也都能帮得上忙,在这你指望谁去,别看这次人家把你提前办出来,到时让人当猴儿耍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金母和孙小兰拥着金国强想打个车走,金国强不动。

轿车里,龙建国微笑着又摆摆手。

一黑衣男子过来:“森哥,国哥让你和大舅母、嫂子快点。”

这一刻,当过干部的金母和妻子才隐约感到他有些身不由已,好象上了贼船。原以为龙建国极力让强子进省城纯脆是经商上的事情,现在看绝对不是这么简单。金国强的目光告诉她们,他是心有难处的,做为母亲,她对他们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能以后再慢慢想办法了。金国强上了龙建国的车,母亲和妻子被请上了另一辆车。

轿车里,龙建国毫无表情地坐在后排座上,金国强默然无语。回头瞅瞅,擦去眼里脸上的泪水。龙建国笑逐颜开地拍着金国强,说:“开车,放段音乐。”

司机把一盘磁带塞进音响仓。《狱中之歌》的音乐响了起来。

轿车原地转了个弯,飞驰而去。

轿车开进皇宫大酒店。

酒店大堂,龙建国客气地请金母和金国强走进来。龙建国笑了笑:“强子,这次可让你受苦了,我为你在这安排了接风洗尘宴,你安心跟大舅母和嫂子回家好好休息几天。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这人做事从来讲究的一个是道行,一个是信用,你吃点苦但‘老哈’那件事了结了,说三个月就三个月,怎么样?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我亲自接的你。”

后面的杜红军(老三)赶紧说:“为你的事,这段时间国哥可没少费心思。”

金国强不语。

龙建国问:“怎么,还想着刚才的事?”

金国强摇摇头:“不想了。”

龙建国知道他想什么,说:“不是不让你走,公司这段忙,等过了这一阵儿,你愿走哥不留。”

金国强说:“谢谢国哥!”

一间豪华套房内。

一桌子的菜。

服务小姐倒上酒。

第3715节:二号人物 (4)

端坐首席的龙建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坐在他身边的金母、金国强和妻子等弟兄们静静地看着他。

服务小姐又为龙建国斟满酒杯。

龙建国摆摆手:“你出去吧,不叫你不要进来。”

服务小姐笑眯眯地道:“谢谢张总。”轻轻退了出去。

龙建国自斟自饮,他什么人也不看,连喝了三杯,然后把空杯子往桌上一顿,这才扭脸看看身边的金母和众人说:“在请老人和大家喝酒之前,我一个人吃了,也喝了,什么意思呢?一,今天是强子出来,高兴;二呢,我大舅母和嫂子也来了,我知道她们心里是什么意思。弟兄们跟着我龙建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干事只遵循一个原则,不说你们也都知道。”

“今天正好我大舅母和嫂子也在这,索性我把话摆在当面,老哈的事,新华分局前一段时间查得挺紧,主要是上边有压力,市里、省厅都过问,情杀、仇杀、图财害命和流氓争斗都怀疑到了,好赖不济我也是专案组成员,但市局有人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高质量的凶杀案。所以我不能保证这件事还能像以前那样,尤其新来的这个姓唐的副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据说已经跟市委和省厅打了保票,说如果此案不破他这个屁股还没坐热的局长立马走人,还回专案组当书记。”

“他妈的,这么一整,我就不得不防,不事先找个垫背的就不好交待了,因为这个姓唐的我听说过,是个狠茬子,说一不二!市委和省公安厅都看好这个人,让他当主管刑侦副局长,有上边的目的。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我当时决定无论公安局能不能破这个案子,我们都必须事先安排明白,不破最好,万一漏了,查到我们头上,这事由强子出面顶着,就说是他一个人干的,然后我想办法。”

金母和金国强妻子等人静静地听着。金母看看儿子又看看龙建国,张口欲言又止。金国强憋了半天,开口道:“国哥,不说这个了……”

“不,”龙建国目光一轮,看着金国强,然后转向身边的金母一笑:“如果是别人,就不说了,因为我拿你当兄弟,大舅母,其实很简单,因为人不是强子杀的。”

金母亲吃惊地情不自禁问:“他们就信?”

龙建国哈哈大笑:“你问问你儿子,他就承认是他干的,因为他去了,他能说清楚当时的情景,但他在场却没开枪,他们不信也得信。一查,他确实具备作案的时间、动机和条件。可到专案组、法院,又落实不了就是你家强子杀的人,没有证据……”

金国强妻子疑惑地看看丈夫:“你怎么……”

第3716节:二号人物 (5)

龙建国的脸上有了一丝愠意,停了停:“嫂子,我也没什么别的用意,让你家强子进去是因为他精明,明白如何说——”他抬手一指在座其他人,“这些人都是猪脑子,就你家强子能说明白,老哈别看趁一千多万,可他有欠债不还的毛病,说这是经济纠纷合情合理。百度搜索若,他不但欠钱不还,还曾派人找过我麻烦,威胁过我,要打我孩子的主意,我气不愤,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至于枪支来源,随便强子进去怎么说,只要编得圆了,合情合理,让他们相信就行。完了我再把他弄出来,就这么回事。”

金国强摆摆手,端起酒杯对龙建国使个眼色说:“国哥,咱今天高兴,不说过去的事了,你的决定我无条件服从。”他实在不想让母亲和妻子知道得更多,“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妈和我媳妇都在这,咱不说这些了好不好,真正说起来我和你的关系不比谁都强啊,咱俩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又是小学中学高中同学,我之所以决心扔下家里那一大摊子事,放着老板不当甘愿来跟着你国哥干,不仅仅冲着国哥在省城年利润3000多万的这些家企业,更冲着你国哥的为人!来,国哥……”

他举起酒杯。“咱干了它!”

酒桌上的人全看着龙建国,无人响应,老三插嘴道:“国哥做事自有他的章法,他让你顶,这是兄弟间的光荣义务,也是界限。”说着把脑袋转向金母,“大舅母、嫂子,我想顶罪,国哥还相不中我呢……”

龙建国皱皱眉:“你闭嘴。”

龙建国对金国强母亲和妻子解释说:“我这样安排自有我的道理,都是自家兄弟,谁进去我都心疼。但‘老哈’是俺们好几个人干的,专案组真要查到头上,我能让他们都进去吗?他们这几个如果进去,必死无疑,强子进去,虽说承认人是他杀的,但最后查来查去,凶器找不到,别的证据没有,到了专案组就难过关,那时他再翻案,死也不承认人是他杀的,就说公安局刑讯逼供,打得受不了才不得不胡说八道,退一步说,当时就是勉强通过,法院顶多也只能判他五年。我三个月就把他弄出来,今天就是这个日子。”

金母和妻子心情复杂地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

龙建国从她们的脸上看到她们的心里,猛地顿住,慢条斯理抽出一支大中华香烟,旁边的人替他点燃。

龙建国一笑,突然摇摇头,端起酒杯:“来,喝酒!”

那次金国强跟母亲和妻子回老家青阳市住了几天后,又匆匆赶回了北疆市。期间,父母和妻子、几个哥哥姐姐反复做金国强的工作,希望他借机留在家乡青阳市继续做原来的生意,别再跟着龙建国干了。金国强被逼无奈,背后偷偷对妻子说:“你告诉妈,我要是不回去,我的脚筋用不上明天就得让人给挑了。”

第3717节:二号人物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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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8节:省城大哥 (1)

这是一位漂亮有气质的女人,合体的服装,华丽的饰物一览无余地显示着生活的优裕和品味。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但此刻在金国强眼中,无论是她苍白的脸色,微红的双眼,还是紧蹙的娥眉,都掩饰不住地透露出内心的愁苦。他无言以对,只能反过来用自己的大手轻轻地抚慰着妻子纤弱细嫩的手,希望减少一点妻子心中的茫然与恐惧。

他知道,此刻最恐惧的是她。

金国强的目光似乎凝固了,两眼看着妻子,就象雄狮盯着自己的配偶一样。经过一整夜的冥思苦想,他开始觉得昨天晚上的决定有些草率,不该带着她一起亡命。

金国强身高一米八二,浓眉大眼,目光凝聚着一种正直与邪恶混合的熠熠光彩,显示出与他年龄不相称的丰富人生经验。剪成板寸头的黑发衬托着一张英俊、冷酷、能给人印象很深的脸。

他前天上午获准返回青阳市果树乡,去处理父母家中一些紧急事务。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退休后自己在市面上开办了一家小工厂,外边的业务一直由金国强代为管理。但遇到重大事情,父母仍然电告儿子返回处理。

金国强前晚一夜未眠,直到清晨4点,才把事情处理完毕。天亮后又到青阳市,向银行交涉和签发了几笔款项,中午才返回家里休息了几个小时。然后到医院陪伴住院的母亲一直到深夜。

……

听着列车播音员越来越急迫的声音,看到有人匆匆从身边跑过,金国强不知怎么又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父母都快70岁的人了,身体一直不太好,已是风烛残年,特别母亲,去年6月确诊为肝癌,在北疆医大附院动了手术,肝部切除了三分之一,肋骨摘掉了一根,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不久前又住进了青阳市医院,已是出气不畅,每天输氧气打吊瓶。

想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想,自己和哥哥是家中六个子女中的两个男人,如今自己已惹下杀身之祸,东躲西藏不知何日是个头,这次仓皇外逃,也是前途未卜,弄不好随时都会掉脑袋。要真是这样,两个老人怎么活下去……

又想妻子跟自己跑出来,还不知要到哪里去吃苦遭罪混日子,家中儿子才上小学五年级……真要是自己就这么完了,孩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根据日程表,他必须在今天上午前赶回北疆。

昨天晚上8点刚过,跟九十多岁的姥姥父母妻子哥哥等人一起吃过丰盛的晚饭后,他开车把母亲送回医院,然后与快餐店和建筑公司的助手通了话,告诉了自己回到北疆的大概时间,又问国哥有没有什么事,回答说没有。然而,午夜前那个突然而至的神秘电话,彻底改写了他的日程表。

第3719节:省城大哥 (2)

放下电话,窗外夜雨纷纷,如同当时他的心情和脸色。***********************top/ 排行榜

两个小时后,金国强就和妻子付美芳登上了t238次途经青阳市的夜行列车。列车驶过北疆、四平、沈阳,进入河北省界。金国强包里当时只有几千块钱,如果等到第二天去银行取了钱再走,他担心来不及,走前他找哥哥拿了八万货款带在身上。他让哥哥过两天转告在医院的父母,说公司有急事,让他今晚就去北京,付美芳也跟他一起走。

一直把他们送到大街上的哥哥金国胜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金国强让妻子先上车,他把哥哥拉到一边,说:

“哥,今晚这事不管谁问你,你都说不知道,就说我回北疆了。”

金国胜瞪了他一眼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强子?”

金国强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我能出什么事?”

金国胜大为不满:“咋地?拿哥还当外人?”

金国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哥,我走了,你别问了。”

金国强上车后,金国胜站在大街上总觉得弟弟金国强的举动反常。

夜雨越下越大,车窗外灰蒙蒙一片,尽管付美芳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清楚刚才是什么人给丈夫打了那个奇怪的电话,但知夫莫如妻,自从放下电话开始,一向遇事沉稳,有险不慌的金国强脸色难看,举止反常。按照他的吩咐,付美芳在毫不犹豫地马上收拾行李跟上他匆匆出走的同时,心里也明白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除非金国强主动告诉她一切,否则,她一句话不会多问。

她明白,这一切都是龙建国造成的,丈夫到北疆市后,整天与社会上一帮强人混在一起,打杀抢夺样样都干。

他本事又大,人又聪明,每次在外面作傻事都不吃亏,夫妻同乘一条船,再加上他对自己一直疼爱有加,自己没有不跟着他在一起的理由。这样天长日久,丈夫无形之中成了她的精神慰藉和靠山。他跟着龙建国做坏事,自己制止不了,又担心他吃亏,于是不时帮他出主意,躲在后面保护他。

他遇事了,自己割舍不了夫妻情意,她知道他们干的那些事如果让警察抓住,肯定要判重刑的,自己这个他最信赖的女人怎么能撒手不管呢?咳,也许是上天注定自己要跟着他混迹天涯。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车过新乡,金国强收回目光,前面不远就是郑州了。

列车冲破晨雾隆隆驶上一座大铁桥。

金国强掏出黑皮包里的洗漱用具,递给付美芳说:“你洗洗脸去吧,一个晚上也没合眼,快到了,洗一洗会精神,舒适点的。”

付美芳眨眨眼睛,摇头,轻轻说:“不想洗了,下车再说吧。”

第3720节:省城大哥 (3)

金国强笑笑:“去吧!”付美芳点点头,去了,不到两分钟就返了回来。百度搜索若,她刚刚洗漱完毕,脸颊热气腾腾的好象有层水雾,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她把绞好的毛巾递给金国强,让他擦脸。金国强接过,草草擦了擦,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他拿出手机看看,前晚一离开家,他就把自己和付美芳的手机都关掉了。现在,他一直想使用它,问问家里和北疆市各方面的情况,但每次他都忍住了。

机盖上led七彩指示灯一闪一闪,没有任何短信和电话打入。

按照惯例,以往他离开北疆后,快餐店、建筑公司的两个助手大军和洪亮替他处理一切,所以不管到什么地方,他们都与他保持联系。他也始终跟龙建国保持联系。天亮前,车过锦州时,他曾试探着按了一串号码,但得到的回答是用户已关机。那是龙建国的一个秘密手机号码,只有几个他最信任的人才知道,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从不关机。

现在他却与这些人都失掉了联系。

他知道龙建国肯定遇到了麻烦。

刑警出身的龙建国是聪明的,他用这种方法斩断了一切他不想让警方查到的人和关系。至少暂时起到了这一作用。这一反常细节可以引起唯一知道这个号码的人警觉。

前晚接到那个神秘电话后,金国强还犹豫不决,不想离开。他知道龙建国的能量,更相信龙建国在北疆市不会出事。如果真的有事,国哥是不会事先听不到一点风声的。但给他打电话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话不可不信,只是他不知道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的这位神秘人物,怎么会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又为什么只打给他一个人,甚至连关系最铁的国哥也不让通知。

现在证实了,这位神秘人物的信息是准确的。

“我去抽支烟。”金国强站起来说。

车厢里不时有人走动。在列车的联结处,金国强点着烟,眉头一锁一锁的,两眼盯着车窗外。

……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大地一片翠绿,雨雾遮住远处青山,像是一幅水墨图画……

金国强眼前渐渐地出现了一些难以忘记的场景。

新世纪的北疆市高楼林立,街道纵横交错,一条笔直宽阔的大街从造型别致宏伟的北疆站前横穿南北整个市区,一直延伸到十几公里外的卫星广场,街边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华彩纷呈。许多重要机关、企事业、各大商厦及娱乐场所分布两旁,鳞次栉比。这就是著名的南方大街,如今更名为“北疆大街”。

一辆蓝黑色4500型日本丰田越野车经过北疆大街,驶过游人如织的鸭绿江公园,来到市中心附近的北疆亚大饭店。

第3721节:省城大哥 (4)

北疆亚大饭店是北疆现代化旅馆中的佼佼者,有一千多套舒适的客房,二十五个接待各国游客的餐厅,一个设备齐全的室内运动场和深水游泳池,一个占地几十亩的种植园。***********************top/ 排行榜种植园内到处是奇树异木,名贵花草,养有数十种观赏鱼和数百只鸟雀,人在其间犹如置身大花园。

红衣红帽的服务生急忙趋步上前打开车门。

随行人员先下车毕恭毕敬地打开后排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个穿风衣的年青人。

年青人30多岁,面无表情,戴一顶宽边软帽,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魁梧结实。他的身上有一股气,一股邪气,一股慑人心魄的霸道之气。他那双兀鹰般的眼睛闪着犀利的目光,闪电般扫视四周,向近在咫尺的饭店茶色玻璃门走去。长统黑皮靴在大理石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使整个形象犹如港台黑社会的“龙头老大”。

金国强和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副经理兼北疆亚大饭店美人松夜总会领班杜红军手提黑色密码箱,紧随其后。

“国哥!回来啦?”

“国哥……”

面无表情的年青人边走边微露笑意,与跟他打招呼和纷纷避让的人致意。

此人正是龙建国。

随行的金国强和其他几位清一色黑色西装的年青人俨然贴身卫士,紧步跟在他身后。

他们走进电梯间。

龙建国是近年来在北疆黑白两道都走得通,可谓翻云覆雨,春风得意的“大哥”级人物。他的身份说起来很复杂,也很奇怪。一方面,他是红旗区公安分局的刑警,而且还是肩负着严厉打击暴力犯罪的刑警中队副中队长,履行代表正义和执法机关惩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之职。

而另一方面,下班一走出公安局大门后,他又公然在社会上摆出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架势,出入专用高级奔驰车接送,保镖车紧随其后,摇身一变成为整个北疆呼风唤雨、举重若轻的“国哥”,俨然成功的上层“商界人士”。

由他一手主宰和操纵的“北疆市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及下属六、七家子公司,正是巧妙地利用这“三把刀”的优势互补,才在“警察”的“合法”外衣掩盖下,又利用其“社会老大”的身份使公司日夜高速运转在商界之中,行使不择手段,疯狂敛财之能。

换言之,龙建国白天办案,公开职责和任务是控制、打击红旗区暴力刑事大案,掌握社情,随时为破获各种突发或隐蔽性案件抓捕嫌疑人,是暴力犯罪分子的天然克星;晚上又作案,成为集团内各种犯罪的策划和组织者,终极目的则是通过黑白两道的这些行动开创滚滚财源,随心所欲地剪除异己。

第3722节:省城大哥 (5)

在社会上混的人,只要他看着不顺眼,这人便倒霉了,迟早会被公安机关打掉,而且“证据确凿”。搜索,..

于是,白天他是公安机关内部工作突出,为人精明,战果频传的刑警中队副中队长,经他手打掉的流氓团伙、非法枪支、贩卖毒品、杀人抢劫大案源源不断;夜里他又是出没于黑道无人敢惹的“社会枭雄”,从而达到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北疆的势力范围,扩大社会影响力和号召力之宗旨。

凭借这种少有的、黑白两道得天独厚的双重身份,几年来龙建国着实办了几件让世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的大事。比如他白手起家,创建并滚漫球一般发展的大大小小数家经济实体,犹如恶性膨胀的毒瘤,迅速漫延在城市肌体的许多行业……

比如他经营的这些企业又成为迅速消化掉通过非法掠夺和侵吞得来的大量不义之财,把黑钱洗成白钱,这些场所同时也是他招募、豢养、指使大批手下喽罗进行不法活动的落脚基地;比如这些边缘企业本身就是利润可观的摇钱树,为他进一步发展和打通各个环节提供了雄厚的资金保障和物质基础。再比如枪杀另一流氓头子“老合”、“于大头”等案件,龙建国既是策划、指挥、制造这一特大枪杀案的始作甬者,又是名正言顺参与调查、侦破这两起严暴大案的专案组骨干成员。

“国哥”在北疆的能量和威慑可见一斑。

因此,随着龙建国及其“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在北国名城这块五彩斑澜的土地上越做越大,“国哥”的名声也如日中天,愈加响亮。无论什么级别的社会流氓和黑帮人物在他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越来越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压抑。

老实说,如果仅凭这两点,缺少了关键的一环,龙建国还不足以成气候,左右北疆黑道,正如他自己所说:“我在社会上混得明白,是因为我有三把刀:第一把刀,我是刑警,谁敢不怕我?第二把刀,我是黑社会,谁敢不服我?第三把刀,我有关系网,上面有人罩着我,谁能把我咋样!”

上面有人“罩”着,这是龙建国——也是其他黑社会必须选择的关键一环!别看年青,但如果不知道他的警察身份,就气质和举止而论,都与港台影视片中黑道大哥无异,地地道道一个大陆产的“黑道大佬”。

金国强和杜红军把龙建国送到他的办公室——第二十层2058号套房内。

龙建国打开酒柜,饮了一杯白兰地。

杜红军问:

“国哥,功子的事怎么办?”

龙建国没说话,目光投向宽大的落地窗外。

稍后,响起他沙哑的声音:

“按规矩办。”

“那好,我马上通知下去。”

第3723节:省城大哥 (6)

“慢!”

龙建国目光阴沉,面色如冰:

“他不懂规矩,自然按‘家法’办。.com 若网但功子又是我的老乡,这次要‘办’得漂亮些。”

“那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不,就在这里。”

“国哥,你的意思是……?”

龙建国点燃一支烟,疲乏地吐出一口,一转头,发现杜红军正死死盯着他。

他马上将刚刚点着的大中华抛向地毯,口气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你白跟我这些年,这点事儿也不明白?今晚8点把他弄这来,开会!我要让大家在这里亲眼目睹这个家伙的腿是怎么为他的嘴付出代价,一分为二的,你个笨蛋!”

“明白了,国哥。”杜红军这才明白,龙建国决定在晚上8时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他转身轻步离去。

金国强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公司保安部经理于开明按照杜红军的吩咐立即将这一决定电话通知给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分布在市内下属的多家子公司负责人。另有一个原也是总公司红人的孙成功,此刻被关在公司洗浴中心顶层的一间土耳其浴室里,孙成功是两天前被杜红军派人秘密找到的,眼下他双目呆滞,面如死灰。

“已经通知完毕,国哥!”杜红军从另一个房间走进办公室报告道。龙建国深陷在真皮沙发里的身子一动不动,眼睛转向他对面的另一个人——美人松洗浴中心经理齐喜财。

第3724节:家法处置 (1)

齐喜财似笑非笑,拿起电话:“可以开始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他放下电话。龙建国接过金国强递上的一支粗大的黑漫茄,点燃后吐出一口浓烟。

美人松洗浴中心楼顶,蒸汽浴已经开始,热气迷蒙。

电视监视屏幕上,刚才还惶恐不安的孙成功很快被白雾淹没了。咬着漫茄的龙建国瞟了瞟,刻度开关正在满度50度上。他命令将度数拨回到45度上来。这次,他只不过是先给孙成功一个教训而已,还不想真蒸死他。

浴室里发出了 第 4182 章 团总公司,对政界、警界、工商、税务界及社会各阶层均有涉猎,而麾下的饮食、娱乐、洗浴、快餐、建筑等对同行业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滚石王国”的心脏就是北疆亚大饭店这间龙建国的办公室。

根据被摧毁前银行有关权威人士估计,这个“集团”已拥有非常雄厚的实力,总资产在4000万以上。它的分支机构密布市内十几个县市区,如同安徒生童话里的“黑蜘蛛”,网络编织到各个角落。

除了建筑公司外,“滚石王国”最重要的实业还有大中华快餐店、美人松洗浴中心和美人松夜总会等。短短时间内,这个特殊的“集团”所拥有的资产不仅令人难以相信地迅速膨胀,作为犯罪实体,它的骨干成员也很快达到了百人之众。

这些企业和投资给“滚石王国”带来千万金钱和巨大威望的同时,也让社会时刻感到了这一王国的存在,就连北疆一些很有身份的人物也得对之客气三分,有时简直是客气四分。

要掌管好这样一个特殊的“滚石王国”,没有一个铁定的纪律约束是不行的。于是,不知何时,与之配套的《员工内部规则》应运而生。条款虽言简意赅,但明确易记,奖惩严明。龙建国告诫每一个新加入该公司的兄弟,必须牢记公司条例——即“家法”。否则违犯了,不论远近亲疏,一视同仁,决不手软!

分散在市内各部门的“中层干部”们此刻已开始启程前往北疆亚大饭店。他们不明白,公司历来处理那些不听招呼犯了“家法”的人,从不在公司总部开会处置,为何此次却在国哥办公的地方进行?位于饭店的一楼大堂内,从晚7点起,便有三三两两的人陆陆续续进入,登上楼顶后便隐匿不出了。

第3725节:家法处置 (2)

公司内部各处门道都有穿黑色西装的人守卫……

夜幕降临。.com 若网8时整。

这个集团的9位负责人,都进入了一间会议室。他们绕桌而行,寻找他们自己的座席号码。在这个团体里,2至10号的字数就是他们的姓名代称。不过,每个人的号码并非永久不变,它依每个人的功绩或失误变更着。

有两个人早已就位。一个是集团的权力人物龙建国。另一个则是心惊胆战刚从浴室带出不久的孙成功。他今天坐最末一席。他已经被蒸得有点变了形。

龙建国以他独具威严的双眼,缓缓环视着围桌坐定的9个人,好像一只虎视眈眈的猛虎正在择人而噬。

金国强、杜红军、张洪岩、齐喜财、于开明、王栋等属下们屏住气息,连动也不敢动。

在详细检查过9张面孔之后,龙建国轻咳一声,于开明立即将门关死。

“现在开会。”

龙建国将一粒紫色口香糖掷进嘴里,用一种缓慢而温和的声调开口道:

“之所以紧急将大家召来,是因为我们公司内部出了一点事情需要通报和处理。就是这个——”龙建国将一张写满字的小纸条摆在桌上。

众人一惊!

此类纸条他们是非常熟悉的,那是每个人需要经常向公司汇报自己工作成绩或检举他人违反公司纪律的“小报告”。多是互相监督在外面单独工作的人或对公司心存二意的异己分子,要求公司保卫部代为处理的。而它的每次出现,便意味着他们中的某些人要消失或倒霉。它无疑是灾难的信号。

龙建国用鹰隼般的锐目注视着这些平日可以称兄道弟的下属们,说:“我们公司的某个环节出问题了。”他指指纸条。

“这就是证据。还有这个——”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桌面上已展开一个索尼微型录音机,边上有两盘火柴盒大小的带子,一个已经放进去,另一个他用手把玩着。与会者个个登大眼。坐在会议桌最末端的孙成功虽然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否与已有关,但心惊胆战使他垂下汗渍渍的面孔。

“在这儿。”龙建国用手指点着微型录音机,“我们今天在这都可以听一听到底是什么证据。这个东西是谁提供的,我想就不用说了,我干的工作就与这些有关,有人可能忘记了这一点,还是先听听吧。”金国强注视着龙建国的一举一动,再看看孙成功,他心里什么都清楚。“更严重的是我辛辛苦苦开创的事业,竟有人背后拆我的台,捅我的刀子!

那么,给我龙建国带来这一切名誉损失的那个该死的家伙是谁呢?”

龙建国的目光射向孙成功。

与会者一起将眼睛转向第10号座席。

第3726节:家法处置 (3)

“就是他!”

孙成功是龙建国的青阳老乡,加入龙建国团伙时间较早,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密切,称得上龙建国前期的得力助手,一直受到“重用”。***********************top/ 排行榜然而,由于集团的迅速扩大,在龙建国结识杜红军、于开明等人之后,孙成功感到“国哥”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程度有意无意地渐渐在下降,有种失落感,又有口难言。

因此,在春末夏初之间,他多次在不同场合向社会上的其他朋友散布对“滚石”集团及龙建国本人不利的语言。孙成功的确是忘了,龙建国不仅仅是集团的总经理,还是控制和打击犯罪的一名无所不知的刑警中队副中队长,放开集团内部的死党不谈,隐藏在社会上的耳目(线人)何其多?

此风一传进耳朵里,龙建国勃然大怒!

但头脑冷静的龙建国不是个粗人,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对于一般男人而言,人生的奇耻大辱是什么?也许戴绿帽子为最。然而就龙建国来说,社会上的“名声”对于他这个大哥级的人物具有同等重要的荣辱——他从一位在市场上混事的朋友那里听到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这事我早就知道。兄弟嘛,深一句浅一句还不就是那么回事,你近了我远了的。”

龙建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却暗地里让手下可靠的人打听了不少天天在社会上游荡的地痞流氓,确认孙成功不冤枉后,才彻底下了最后决心:这个跟自己起家又是老乡的人太不“讲究”,非亲手好好教训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不可。

于是,孙成功这个昔日红人的死期便提上了龙建国的工作日程。

首先,他让人有意接触孙成功,往外引话,搞到了两盘断断续续但很清晰的小录音带,虽无高科技的语音分离技术,但作为实施家法的“证据”已经足够了。然后,又精心选定了今天这个会议抛出这把锋利异常的匕首。孙成功当然不知道龙建国已经知道自己说了他的二话,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龙建国的眼睛。

如果他知道“国哥”的口袋里早已有了两盘录音带的话,恐怕连半句都不敢说了。

孙成功在寂静中偷眼飞快地瞟了一下首席的龙建国。

“听听这个王八蛋说了些什么吧!”

龙建国指着孙成功。

手指一按,随着小录音机轻微的沙沙转动声,一个狂妄的声音传出来:“国哥现在腰板子硬了,不他妈把我功子放在眼里了……”“我他妈是卵子皮外边那疙瘩肉,上不了席了……”“他那点老底儿我全掌握……”“惹急了我,我他妈都给他砸出来……”

第3727节:家法处置 (4)

孙成功曾经是龙建国的心腹,可谓是该集团的老牌干将和知情人,但此刻这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他从龙建国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怜悯和饶恕。孙成功已吓得魂飞魄散,面色苍白。

“报告!”孙成功突然喊道,脸由苍白变得紫红。

“什么事?”

“我要上厕所……”

“坐下!”

孙成功的尿水顺着裤子,洇湿了脚下……

龙建国取出第二粒口香糖掷进嘴里:“现在,来谈对你的处理。”

“不,国哥!我我我我我我冤枉,我不是那个意思呀!”

“闭住你的臭嘴!”龙建国脸色突然一凛,雷霆震怒,右手“砰”地一声砸在桌面上,“功子,今天我还叫你一声功子!你太不懂规矩,白跟了我这么多年。我问你,咱们公司的纪律是什么,多少条,你现在能不能给我背出来?”

孙成功急忙振作精神,挨着背诵道:“不不不不、不许抽粉儿(吸毒),不许**,不许……撒谎,不许贪占(指团伙内部利益),下级有事必须请示报告,对组织要绝对忠诚,中途退出或违反‘家法’,轻则剁掉手指,重则打断腿……”

金国强突然冷脸提示:“还有!”

“不许……说领导和公司坏话……”

龙建国冷笑一声打断他:“你功子又是怎么做的呢?”

孙成功哭丧着脸哀求道:“国哥,我对不起你了,我确实对不起你了。但今天晚上这事,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知道你是大哥,我也知道公司的纪律定了那么多条,现在,我也知道国哥你生气了。这样,你给我个机会,看在我跟你这么多年又是老乡的份儿上,就饶过我这一回吧!今后只要国哥你一句话……”

龙建国再次不客气地打断他:

“出卖我的人面前只有一条路。”

他似笑非笑:“公司的纪律你倒是背的不差,但还有最后一条你忘了:‘不分远近亲疏,一视同仁!对吧?现在,我知道你功子后悔了,也知道你功子没有多大能水儿了。这样,一会儿你写份检查,叫别人明早送到我的办公室里来。然后,什么意思呢,检查到位,我还留你在公司做事,但是,家法还得执行,不能坏了规矩。不过看在老乡的情份上,我还给你留个场面,执行家法之后,你该治伤治伤,该住院住院,一切医药费、护理费、生活费全部由公司支付。”

孙成功一听,完了,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

他心里犹犹豫豫的,紧张地想着办法。急中生智,他口齿不清地又说:

“国哥,不管咋地,咱们都是哥们,都不错,你给我个面子,让我上趟厕所,行不?”

龙建国的一根手指朝上轻轻一勾。

第3728节:家法处置 (5)

孙成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但为时已晚……

这时走上前两个人,一个是于开明,一个是王栋,都是组织内部的重要成员,训练有素,是龙建国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不可思议的是,不久前这个王栋也吃过龙建国残忍的“家法”惩治,断了两根手指,备受煎熬,而此刻他却充当了残忍惩治别人的急先锋。

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有一种由衷的自豪感和忠诚感。他们并不打算在团伙内部的兄弟面前耍威风,但对违反“家法”的兄弟是从来不留情面的,更没想到有人今后会记恨他们。因此,对孙成功这样背后敢于败坏“国哥”名声的败类,恨之入骨,跃跃欲试。

龙建国一声令下,他们每人抓了孙成功一只胳膊,轻轻一拧到背后,另一只手抓了他的头发,往后一揪,孙成功的脸便仰了起来,一脸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绝望神情。两成员单腿立地,另一条腿分别在他腿弯上轻轻一碰,“扑嗵”一声,孙成功跪倒在地,同时,轻轻地叫道:“妈呀——”

声音极其凄惨、无助,令人想起动物世界里豺狼被虎豹吞进肚里的最后哀鸣。尼龙绳搭在后颈,“唰唰唰”每人三下便把他整条胳膊缠紧,绳头从后颈的绳上穿过,漫不经心似地一提,背着的双臂便挨着后脑勺了。这一系列动作从头到尾不过十几秒钟,而且二人每个细小的动作都达到了高度一致。

细细的尼龙绳吃进孙成功粗壮的皮肉里去了,那杠子似的胳膊,木棍似的十指,由紫到黑,粗大得变了形,像卤好的猪蹄子。

王栋说:“功子,你太不懂规矩了!咋能在外边讲究国哥呢?”这个曾被“家法”剁去两根手指的人,如今对别人执行起“家法”来更不客气,两条大腿死死夹住孙成功的脑袋,迫使他屁股和腰撅起来,金国强、杜红军、于开明等人蜂拥而起,手持事先准备好的铁棍、镐把照着孙成功的大腿要害处一阵猛砸,巨大的乱棍冲击力突然将孙成功攫在大理石地面上,就像被几只看不见的烧红的钢手钳住一样……

他的身躯迅速弯曲,头发根根直竖,肌肉抽动,皮肤爆裂,目瞪齿开,发出野兽一般的嗥叫……

其他人被这恐怖场面惊得目瞪口呆!

直到孙成功的大腿被打得皮开骨断。

富丽堂皇的会议室中弥漫着皮肉碎烂的血腥气味。孙成功已成一具残人。

龙建国笑了笑,说:“你看,功子,我对得起你,咱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还这么干就不好了,是吧?哎,”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欣赏着孙成功的狼狈样儿,“你看你吧,我还带你到北疆来,让你负责一些事,吃香喝辣玩好小姐,可你不该出去臭摆我,是不是?你这么干,你的好差事不要了,小命不要了,那你老婆孩子你也不想让她们活啦?”

第3729节:家法处置 (6)

已断一条腿的孙成功只有趴在地上哀哀低嚎的份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若

保安部长于开明带人上前将他弄出去,送往附近医院。

“我们继续开会。”

龙建国环视一周,重新点燃一支漫茄,说:“论私宜,对我创业有功的功子,我应该宽恕。但我没有那样做,为什么?‘纪律’是给大家定的,公司事业这么大,没有严格的纪律怎么能约束出一支过硬的队伍?功子确实在社会上给我捅了一个洞,因此,天老爷可以宽恕功子,我却不能宽恕功子!

这条伤腿就算给他留下一个教训,从此让功子规矩点。干我们这行的,虽说可以威风八面,但稍不注意随时都可能被抓,尽管他们暂时还无法知道我们的事,但这个可怕的洞不及时堵住很快就会被他们弄得越来越大,并危及我们在北疆的利益和安全。因此我召集大家在这里开会,而放弃了在美人松处理功子。今后一段时间内,各种信息都要及时向我反馈,大家明白了吗?”

与会者神情不一,纷纷点头。

“好了,不说这事。”

龙建国突然话锋一转,扭头吩咐道:“老三,还有一件事,你负责抓紧办一下。”

“国哥,你说。”

“就是老小孩那事,我再也不愿看见他在社会上晃荡。”

这次,杜红军汲取了处理孙成功这件事上的教训,没有自作聪明接着说处理办法,而是目光专注,竖起耳朵听下去。“国哥,你的意思……”

龙建国缓慢地说:“让他彻底灭火,在我眼前消失。办法你们自己想,强子的建筑公司那边有家巴什(武器),随时可以取用……”

杜红军点头:“明白了,国哥。”

龙建国转身问金国强:“强子?”

金国强点头:“国哥,知道了。”

会议进行到夜半时分,重点商讨下一步总公司“工作”。

第3730节:逃亡夫妻 (1)

列车的鸣叫声令金国强的脑袋一片混沌。***********************top/ 排行榜他把烟头往地上一甩,踩上一只脚,用脚尖碾了几下。然后向车厢里走去。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保持着神经的清醒,想明白眼前到底逃往何处更安全。这时,坐在那里的付美芳对他神秘地眨眨眼睛,他回头一看,两个佩戴臂章的乘警从车厢一端巡视着走过来。

金国强从容地打开一听饮料,微笑着递给付美芳,付美芳很乖觉,不紧不慢喝了一小口,又瞪了他一眼,把饮料送到金国强嘴上:“一点也不好喝,你尝尝。”

乘警看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

“都是你买的,”金国强故意埋怨道,装作要吐掉的样子,“你的手机呢?”

“在包里呀,干啥?”

“你拿出来我看看。”

“看什么?”

金国强没说话,一丝莫名其妙的表情在脸上闪过,伸手接过妻子小巧漂亮的三星手机。他起身向车厢另一头走去。一会儿转过来时,两个手机都不见了。

付红娟满脸惊愕,奇怪地小声问:

“我的手机呢?”

“没用了。留下也是祸害。”

“你扔了?”

付美芳似懂非懂。

半小时后,列车正点驶入郑州站。

郑州是个大的枢纽站,雨水滋润着郑州,人群中,景色更加迷人,春意盎然。

然而,金国强的心里却一直十分紧张。他估计北疆警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一旦发现他跑了,肯定会和铁路沿线的公安机关联系,当地的公安民警、武警也会迅速行动,布下一个遍布火车站的天罗地网。因此火车到站前的几分钟他在心里就做好了应急准备。手机扔了,金国强仍不放心,火车一进站,他拉着付美芳的手下了车。

t238次是快速车,其他站台还有同时进站的各次列车,他没有领着她随人流向出站口移动,而是站在原地看了看,突然他一拉妻子的手,领她钻过车体底部,跑上了另一个站台,匆匆一直没松开。如此反复多次,由于人太多,乱马营花,都在拥挤着上车下车,没有谁注意到这两个从车底下钻出来的人,最后他们顺利地越过了二十多条线路,来到了站内对面的围墙边。

付美芳懵懵懂懂地跟着金国强,她渐渐明白了他的意图,丈夫领自己从这里绕道出站,是希望避开在检票口可能被抓住的危险。

“哎哎!你们干什么的——?”

“站下、站下!!”

正当俩人气喘吁吁顺着围墙往东走,打算绕道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远处喝问:

“过来过来!”

第3731节:逃亡夫妻 (2)

道边小房里有两个穿制服的路工朝他们追来。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回头一看两人一惊!付美芳不知如何是好,紧紧地抓着金国强的手,金国强也吓坏了,本能地想跑,但他没有跑,他明白领着老婆是肯定跑不过那两个年青男人的,如果一跑反倒引起他们的怀疑,闹不好不问青红皂白再把他们交给车站派出所审查,可就麻烦大了,弄巧成拙。

金国强让付美芳别害怕,假装老老实实地站下一动不动,他估计这两人在这里肯定是奉命堵截逃票旅客的,他们有票,只要掏出来给他们看,说不定就没事了。

果然,两人还未到跟前,气势汹汹的问话再次冲到眼前:

“你们是下车的吧?票呢?!”

金国强把抓在手里的两张车票交给他们过目,就在其中一人看票,一人虎视眈眈地“审问”他们的时候,金国强的心快蹦出嗓子眼了,他看检查票的人看得很认真,大概他们没想到金国强二人会有票,有票怎么不从正门出去,怀疑票是假的,如果这些人接到什么通知,真怕这两张在北疆买的火车票将他的真实身份暴露无遗。

为首的大个子看完票,并没有交还他们:“你们干啥的?”

金国强道:“做生意的……”

大个子怀疑,又瞟了瞟手中的车票:“做什么生意?”

金国强:“我和我媳妇在这边卖服装……”

大个子:“卖服装?你们有票为什么不从检票口走?”

付美芳吓得大气不敢出,金国强:“我们到亲戚家去从这走近点……”

大个子:“什么亲戚?”

金国强一指妻子:“她姨家。”

“不行!”旁边的矮胖子突然开口道:“什么理由也不行,罚款!”

谁知这句话倒让神经绷得紧紧的金国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但脸上不敢露出来,为了让他们不再怀疑什么,金国强故意装作无奈和哀求地问:“罚款?罚多钱呀?”

“有规定:二十!”

“能不能少罚点,师傅……”

矮胖子眼一瞪:“态度不好,五十!”

金国强赶紧掏钱,嘴上说:“好好好,二十就二十……”

“两人四十!”为首的大个子接钱在手,警告道:“你们下次注意啊!”

……

半小时后,金国强和付美芳出现在郑州火车站前。

※※※肖子鑫此时此刻正在省公安厅办公室里听取汇报,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和刑警总队主要领导加上打黑专案组主要负责人一起,各个汇报近期内的工作和存在问题……

肖子鑫深锁眉头,不时点头,表示满意。

第3732节:逃亡夫妻 (3)

虽然这次全省打黑统一行动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总体上,成绩斐然!不过市公安局这次让金国强跑了,仍然让他感到非常生气,不过他也不多说什么,只不时拿眼看看那些人,让他们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点到为止,肖子鑫心里其实非常清楚,他手下的这些人的确是省公安厅领导下的主要精英骨干力量,工作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在哪里也是难免。.com 若网重要的是,下一步追捕要提高工作效率……

听完汇报,肖子鑫指出几点需要格外注意的事项和问题,之后,就散了,大家匆匆忙忙回去布置安排新的工作,一是集中精力搞好已经到到案的人员,加大审讯,二是加大追捕金国强夫妻的力度!

金国强的脱逃使整个案件侦破工作变得十分复杂,一股无形的阴影笼罩在指挥部领导和每一个办案人员的头上。

根据肖子鑫的指示,专案指挥部果断地采取了以下几项措施:

一、严密封锁消息,尤其不能让龙建国及其骨干知道;

二、组成追捕小组,查找金国强的行踪;

三、集中全力突破龙建国,尽快查清金国强、付美芳的下落;

四、立即向有关领导汇报,求得各方支持。

北疆省委副书记高文泰指示:不惜一切代价,无论金国强逃到天涯海角,也要缉捕归案;省公安厅全力协助缉拿金国强;北疆市公安局向全市公安、武警系统下达了协查金国强的通报;公安部向全国发布了通缉令……

龙建国犯罪团伙最初并未定为“黑社会”。

但随着专案组秘密调查及搜查缴获的大量枪支、弹药、爆炸物品和现金等大量物证及重大犯罪嫌疑人几乎全部到案,此案迅速进一步向纵深发展。

此案遂公开定性为龙建国黑社会犯罪集团案——“龙案”。

龙建国被捕后,为防止走漏消息,经请示省厅和市委同意,指挥部命令武警总队配合专案组,秘密将龙建国押往与北疆市完全不搭界的临江市,羁押在该市公安局的看守所里。

所有犯罪嫌疑人均被分别异地关押。负责审讯龙建国的预审处一位副处长到了工作点以后,和大家都来不及吃点夜宵,就立即紧张地投入第二阶段工作——审讯。由于龙建国的特殊背景和能量,指挥部预定了几套方案,充分估计到工作中的难度,因此计划比一般方案扩大了一倍,预审一处所有参加行动的办案人员都投入了审讯工作。

龙建国被带到一个审讯室里审问,第一轮的重点是让他开口说话。

审讯人员对龙建国反复交待政策与法律,清楚地为龙建国指出一条出路:彻底交待问题,争取从宽处理。但是办案人员们苦口婆心地从凌晨4点说到清晨7点,说得口干舌燥,龙建国坐在地中间的木凳上,无动于衷地只要烟抽就是不说一句话。

第3733节:逃亡夫妻 (4)

一方一言不发,一方心急如焚。百度搜索若,

另一个房间内,省厅袁少斌副厅长、张立民副书记和肖子鑫等领导同志通过闭路电视观看着审讯情况。

龙建国始终抱着侥幸的心理,端出“同志”和刑警同行的架子先发制人,同时也在试探指挥部这次突然展开这么大的行动到底掌握他多少情况。

他气势汹汹地责问办案人员:“我是红旗分局的中队长,你们有什么权利和证据把我带到这儿?!”

平时说话声音不高但不怒而威的龙建国努力使自己义愤填膺,梗着脖子摆出一副一身正气的样子。

坐在一旁看着龙建国“表演”的预审处长,心里在盘算着如何一下打掉龙建国色厉内荏的气焰,击垮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明白他现在的真正处境和应该面对的事实。

他知道这将是今后案件突破的关键。

处长盯着龙建国,突然一字千钧地说:“黎加明,你说完了没有?!”

金国强像遭到电击一样愣住了,坐在那儿半天没有了声音。“黎加明”是龙建国办理外国护照和在香港多家银行开户用的化名。

昔日的战友乘龙建国还没有缓过神来又重磅出击:“你不要在这儿摆‘战友’和同志架子,好坏你也是个警察,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手中有那么大的资产,又是分局一个专门跟暴力犯罪打交道的中队长,没事我们敢轻易叫你上这儿来吗?还是老老实实地想想你的问题和罪行!”

龙建国哑了。

但是大家心里一点也没有轻松,更不敢轻视他,这个人的能量与狡猾在以后半年多的时间里,办案人员与龙建国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每一个回合的胜利,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由于黑社会案件牵涉面广,加之龙建国身份特殊,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案件,非同一般的龙建国,也就有了一个非同一般意义的故事。

短暂的沉默后,具有高智商的龙建国在震惊中迅速调整自己,再一次试探办案人员。他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蒋处长,我有什么经济问题,你们尽可以给我指出来,我打击的那些人犯家属把几万几万的现金送到我家去,我从来不收。”

蒋处长笑了笑说:“你是小钱不吃,吃大钱。”

龙建国的心理防线又一次受到冲击,他内心世界翻江倒海般地激烈搏斗着,在他那波涛汹涌的脑海中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那骇人听闻的枪杀“台湾饭店老板”等罪行,专案组究竟知道多少?

龙建国一声不吭地埋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第3734节:逃亡夫妻 (5)

办案人员在与龙建国较量的 第 4195 章 团骨干成员采取了同时措施从而捕获了进一步的重要证人和证据。

这一切,龙建国是完全能够想到的,而化名“黎加明”的塞班岛护照;其拥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国内上千万元的人民币存款;还有那个一时还没有弄明白的“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则让他有嘴说不清。试想一个人民警察的中队长和一个总公司的总经理不“吃大钱”,哪能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自己个人拥有的上千万资产的能力?!

因此,第一次出击就打在了龙建国的要害上。北疆人叫打蛇打七寸。

这时,新的一天早晨在不知不觉中来临,窗外已是一片明媚喧闹的世界,只是龙建国感觉不到这一切。

可是我们千万不要轻视了龙建国,他并没有崩溃,甚至思维都没有混乱,他那具有高智商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以沉默来掩盖自己的思考。办案人员给龙建国送来了早餐,龙建国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点。审讯进行了一天,龙建国以沉思代替回答。

到了晚上7点,龙建国再次开了口:“我想了一天,经济问题有,犯罪问题没有。”龙建国继续负隅顽抗。

办案人员心里明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龙建国开口。

“蒋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把我整这来啦?我也是个刑警,您说我还能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吗?”

蒋处长一笑:“龙建国,我劝你端正态度,抵抗是没有用的,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闭路电视的监视器屏幕里,龙建国仍在辩解。

袁副厅长征询肖子鑫、张副书记意见:“看来,龙建国是想利用他民警的身份作他的第一层保护伞,抵抗审讯。市局应该立刻打破他的这道心理防线,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

肖子鑫点点头,他跟张副书记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对市公安局局长说:“是的,这个龙建国是个难剃的脑袋,根据他的表现,你们市局应该尽快地研究一下,拿出一个决定,将他清除出公安队伍,从根本上将他的心理防线和任何侥幸击溃。”

那么,从晚上到清晨,这中间长达10多个小时的时间里,龙建国到底在想什么呢?

第3735节:逃亡夫妻 (6)

没有人知道。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但从后来龙建国的一系列表现中,可以看出“警察”这个身份的清除,决定了龙建国以后的认罪态度走向,因为它直接影响了侦破整个案件的发展进程。

入夜,市厅党组会议室内,市区各分局局长已接到通知赶来参加会议。

此时,几位局领导都没睡,正在商量下一步的审讯方案。

审讯龙建国的工作进行得非常不顺利,龙建国又是两天不开口。其他县区反馈回来的情况大同小异,案件进展成胶着状态。骨干成员虽然已经落网,但他们心里对龙建国还抱有幻想,审讯人员真是到了心力交瘁的程度。袁副厅长不停地告诫大家不能急躁。

肖子鑫厅长通报几天来的案情:“总结这几天不顺利的审讯工作,大家觉得用‘要骨干和龙建国划清界线’的审讯方法恐怕行不通。经过反反复复的研究,我们觉得这是一场攻心战,首先应该从根子上打掉龙建国的嚣张气焰。根据掌握的龙建国涉嫌组织、参与、指挥黑社会犯罪集团的罪证,厅党组经研究决定:依照《人民警察法》及有关规定将其辞退,全面了解一下龙建国的家庭、经历、个性,以分析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另外,全省各市地公安局、各分局、各部门——尤其是正在搞的这个‘龙案’,从现在开始要广泛收集龙建国及其同伙的犯罪证据,为专案组提供情报,配合指挥部尽早突破‘龙案’。同时,要特别注意金国强的下落,如有知情不报者,无论是谁,一定严肃查处!”

第3736节:警方内奸(1)

省厅这次会议之后,市公安局进一步加大了办案和追捕力度,着重落实肖子鑫厅长最近的几点重要指示!

负责到大中华快餐店抓捕金国强的丁道亮小组,整个行动就他们没有完成指挥部指定的任务。***********************top/ 排行榜根据快餐店副经理左红军的交待,才弄清金国强的去向,气愤困惑的丁道亮马不停蹄又带人火速追到青阳市金国强老家。飞速行驶的警车中,他情绪烦躁,心中仿佛一团火。

现在细细地想一遍前晚行动前的事,没有任何疏忽之处,金国强不可能听到任何风声。

丁道亮的警车停在金宝山宽敞漂亮的楼下。在那里,他们一无所获,金国强的姥姥光说外孙子和媳妇前晚半夜就走了,下着雨,不让走不行,坐什么车走的,到哪去了,她不知道。问两个孩子,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瞪着吃惊的大眼睛望丁道亮等人。

最后好歹问出金国强的父母在医院,丁道亮就带人奔医院来了。

正是医院开早饭时间。

退休老干部金宝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笑呵呵地从食堂小门出来,一路跟熟悉的病人陪护家属点头打着招呼,上到三楼,走回老伴马玉琴的病房。马老太太床边站着几个陌生人,正在向她询问什么。看见金宝山他进来,马玉琴带着哭腔冲他喊道:“老头啊,你快来,咱强子出事啦!”

“出啥事了?”金宝山一惊,眨眨眼,疑惑地看着老伴儿和丁道亮他们,上前把手里的搪瓷盆放在病床柜上,扭头瞅瞅那几个穿便衣的不速之客,有些不相信:“你们是哪的?我儿子出什么事了?”

丁道亮说明身份,掏出证件给他看。

金宝山戴上老花镜,狐疑地把警官证审视了半天,还给丁道亮说:

“我老伴儿有病住院,你们有啥事跟我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丁道亮问:“你儿子这几天回来过吗?”

金宝山思忖地看着老伴儿,答道:“回来过呀,怎么啦?”

丁道亮问:“什么时候走的?”

金宝山瞪着眼睛问:“走?……我儿子在家呀,没走啊!”

见金国强父亲那副不知情的样子,丁道亮加重语气严肃地说:“我们刚从你家来,找你儿子是办公事,公事儿就是依法执行公务,他在家你就说在家,他走了,你就告诉我们他去哪了。不能隐瞒,更不能胡说。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我们现在是以刑警的身份跟你问话,你听明白了吗?”

金宝山摊开两手说:“他是在家呀!他走了?我哪知道他走了啊?这不,我和他妈都在医院呢!”

丁道亮心急如焚,专案组的统一行动,其他各组都圆满完成任务,大获成功,唯独他负责的这一组,却跑了这个金国强!身为刑警大队长,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回去怎么跟指挥部领导交差呢。

但丁道亮毕竟是一个有丰富经验的警长,心里一团火,表面上却仍然不急不躁。看金国强父母的样子,他相信也许他们真的不清楚自己儿子的去向和下落,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儿子的手机号码是多少,这个总知道吧?”

第3737节:警方内奸(2)

金宝山说:“手机号我当然知道,你记吧,139441988x7”

丁道亮掏出手机迅速按了这个号码,对方关机。百度搜索若,

他长长地吐了口闷气。

金宝山问道:“你们公安局找我儿子干啥?他到底犯啥事儿了?你们跟我说说,啊?”

金国强的母亲马玉琴在他们身后抹着眼泪,这时也摇摇头说:“我儿子他到底犯了啥法?你们说出来也让我们听听心里明白呀?是不是同志?”

在这特殊的环境,面对病床上的老人,丁道亮和刑警怕他们受剌激,说:

“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别人的事,找他核实一点情况。”

一听不关自己儿子的事,金宝山松了一口气,坐在马玉琴床边,摸摸饭盆,再摆弄摆弄桌上的暖水瓶,心里放心了不少。但马玉琴却仍然满腹狐疑,丁道亮不动声色地观察金父金母的表情,说:“你们真不知道金国强去哪了?”

金宝山敛去笑容不容置疑地点点头:“我也是个老党员,能跟你们说假话吗?”

丁道亮问:“那好,请把你们的亲属家地址告诉我们,说的仔细点。好吗?”

金宝山陷入沉思,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亲属……”

“认真想想,所有的亲属,朋友。”

这句话,让老两口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手机铃骤响,丁道亮摸出看看,是指挥部的,他向病房外走去,到走廊接听。

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下班后丁道亮接到肖子鑫厅长的电话,两分钟后丁道亮走进厅长宽敞的办公室,肖子鑫满面凝重地坐在办公桌后,同时在座的还有副厅长袁少斌、刑警总队长齐声明,还有市公安局长和其他领导,他坐下后,肖子鑫出人意外地让他把门关紧。丁道亮预感到有重要的任务。

肖子鑫言简意赅地提出龙建国的问题,交待了任务,强调要绝对保密,要随机应变,有什么情况及时直接向他和袁少斌报告。

作为一个资深刑警,丁道亮办过许多大要案,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但是承担这种任务还是 第 4197 章 的社会关系网。因此每办一个黑恶势力案件,都会得罪一批人。后来丁道亮在跟朋友谈到这个问题时说,“我们是国家执法人员,代表着国家的利益,贪生怕死,怕得罪人,就不能干刑警。”

第3738节:警方内奸(3)

可是这次要秘密侦查的既是熟人又是自己过去一个比较要好的下属,得罪人是无法避免的事,还要背上一个“出卖”战友的名声,这是丁道亮感到万分痛苦的。***********************top/ 排行榜

那天下班铃响了很久,同事们都已离开,他还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没挪窝,桌上的烟灰缸里堆着小山一样的烟蒂。

“嘀铃铃……”电话铃声把丁道亮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你过来一下,”是局长的声音。丁道亮振作起来,再次走进局长办公室。

局长从烟盒里弹出一支中华香烟,又“扑”一声用电子打火机亲自替他点燃。

丁道亮惊得手足无措。

“道亮,压力大很正常,肖厅长多次过问此案,你告诉我句实话,作为一名***员,一名处级干部,你对此案有没有信心?”

丁道亮抬起头,发现局长给他点燃烟,自己却没抽。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有力:

“请局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南方大街上车水马龙,北疆作为北疆一个重要的省会城市,正以蓬勃之势向前发展着。为了保证政治稳定和经济高速健康地发展,就必须要有一个“安宁、祥和”的治安环境。

以黑乱世,红黑交易,权钱联盟,不仅败坏了社会风气,破坏了经济秩序,最终将动摇这个社会的安全基础。维护这个社会安定健康地发展,维护这个社会最大多数人的利益,作为一个执法人员,丁道亮别无选择!

然而现在,金国强被他抓跑了!

如何解释?

……

郭铁明赶到天池宾馆时,已是上午9点多。比早晨接到的开会通知,迟到了5分钟。

跟其他中层以上领导不同的是,郭铁明一直是自己开车,独来独往,天马行空。往好处说,是工作需要,也给局里省了一个人和开销,分局主要领导在提升现代化办案效率和素质的同时,不掌握一两门的现代化交通工具怎么能适应新形势下的公安机关工作?

但是,背后也有人说得很难听,说现在的人无论什么职务干什么工作,处在一个波涛汹涌的生活中谁没有一点不愿人知的**呀?特别是一个曾经管过治安如今又掌管全盘与各种刑事案件打交道的局长,睡觉都不能打呼噜。言外之意啥意思,听到这话的人都明白。

在北疆市公安局下属的区县分局大队,领导自己开车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几个,丁道亮也是其中之一。这件事虽然有人背后劝过他们,但他们一如既往。

又有一辆警车飞驰而来进了院。郭铁明下车一看,是丁道亮。

“你也才来呀?”

“还说我,你不是一样?”

“眯过劲了?”

“气还气不过来呢,眯什么眯!”丁道亮明白郭铁明的“眯”指睡觉,一边钻出车门一边恼火地说道。

“我可是眯了一小觉,哎赶紧上楼吧,前晚的事今天还不知领导怎么整呢。”

第3739节:警方内奸(4)

郭铁明下了车,掏出个东西回身朝警车一指,“吱吱”两声锁上车门。百度搜索若,拍着丁道亮肩膀,跟他进了楼门。丁道亮显得心事重重,郭铁明则胸有成竹,气定神闲大步地朝二楼走去。突然,他的眼皮子不加节制地跳了几下。

楼门口的小武警啪一声面无表情地敬了个礼。

前晚行动除丁道亮小组没有取得预定结果外,其他全部按计划完成。尤其任务最重的郭铁明,按照肖子鑫和指挥部部署在自己的办公室亲自设计抓住了龙建国,行动结束后大家议论纷纷,情绪各异。负责抓捕朱红军、于开明等人的一组是副大队长林忠,武警一中队配合;负责抓捕其他重要骨干的是副大队长张匡满,武警四中队配合。

结果,郭铁明、林忠、张匡满负责的三个组按期完成任务,大获全胜。

但一听抓金国强那组失利,金国强抓跑了,张立民当场就摔了电话,雷霆震怒,大骂内部肯定有奸细!

随后接到这一汇报的肖子鑫也脸色铁青,电话中他气愤地大声指责丁道亮:“你怎么搞的?啊!怕出事,我特意跟袁厅长、张书记研究,让你亲自带队去抓金国强,结果你们还是出事了!”

按照个别人的想法,干警察这工作,有点象在黑白两道边缘混的活,风云莫测,变化万千,明枪暗箭,尔虞我诈,时时都可能处在惊心动魄的生死拚搏中。

弄明白了,一身清,万一整惨了,死也洗刷不掉一些难以说清的神秘关系和因素。

特别是在北疆这种比较特殊的地方,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和背后方方面面的关系,无时不让人觉得乘坐在这艘在狂风巨lang中行驶船上的人,稍有不慎,随时都有被甩下船去的危险。

现在,丁道亮就整不清了,“丁道亮,”看到肖子鑫厅长如此生气,局长直呼他的姓名,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除了龙建国,金国强就是这个犯罪集团的 第 4199 章 团的□□问题、背后跟某些关系人的各种重大犯罪交易,他们的保护层到底是谁,如何查清?嗯?!”

肖子鑫落坐之后,默默不语抽烟,喝茶水……

他在紧张思考,背后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看来,公安机关内部,或者说参与重要会议的那些中层以上领导中仍然有龙建国他们那些家伙的内线啊!

这个内奸究竟是谁?还是一个两个或者更多?……

肖子鑫心里明白,此次省公安厅和北疆市公安局组织的统一行动中,副大队长林忠和张匡满没有出现任何失误,更让当时正马不停蹄赶往金国强老家的丁道亮深感到了不安。背后危机四伏,与他同乘一条船的人既是同志和战友,也不排除有人只知在船内拚命争夺或有意设下圈套。

难道这个人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吗?没有任何时间考虑,只知船外暗礁密布,稍一疏忽,随时都有沉没的可能。

第3740节:警方内奸(5)

结果,丁道亮在金国强老家除了拿到一张李家众多的亲属、朋友和关系人的地址外,仍然一无所获而归。*********************** 若

二人轻轻到了三楼会议室门口,不由自主都放慢了脚步。

看上去肖子鑫厅长刚刚讲完话,偌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一改前晚行动前的紧张与忙碌,但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重。张立民正在讲话,郭铁明、丁道亮夹着包一声不响地在门边找把椅子坐了,打开包,掏出小本。

丁道亮扫视了会场一眼,市党政两大班子的要人和省厅、市局领导围坐在椭圆形大会议桌边,其他官员和行动小组负责人分列左右。丁道亮的目光在会场轻轻扫过,他看到了负责协助在郭铁明的办公室设计秘捕龙建国成功归案的红旗分局副局长邵涛。

不知为什么,当他的目光落在另外两个人身上时,他看到林忠和张匡满各自想着心事,闷头抽烟或者不声不响地啜茶。

张立民朝丁道亮、郭铁明打量一眼,停顿片刻,继续说道: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正如刚才肖厅长所说,为什么我们不动,龙建国的人猖獗作恶,有恃无恐;为什么我们一动,总有人能够事先得到消息,一夜之间四散奔逃,离开北疆?这是个什么问题,到底说明了什么,这里我不想多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肖子鑫插话,意味深长地缓缓说道:“希望大家思考,这至少说明问题的复杂性和严重性,也足见黑社会犯罪集团已经渗透进政界和各种权力、执法机构的严峻现实,提醒我们对北疆市当前开展的这场扫黑行动的复杂、艰巨性有足够的认识。”

丁道亮头疼欲裂,昏昏欲睡。他抬头瞅瞅,没有人注意他。

后面,肖子鑫、张书记又讲了些什么,他一句话也没听清,满脑子前晚的事。

行动开始后,他带人冲进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大中华快餐店,并抓获了里面所有的人,却没发现要抓捕的重要犯罪嫌疑人金国强,他赶紧掏出手机准备询问他手下另两组扑奔金国强住宅和建筑公司的人马,恰好建筑公司那边来电话向他报告人都抓住了,没见金国强。去李家那组随后报告金国强家没人。

丁道亮的脑袋当时嗡一下就大了,他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更明白指挥部领导让他负责抓捕这个人的充分信任,他的目光在靠墙抱头站立的犯罪嫌疑人睃视,一把抓过一个人,使劲一拨他的脑袋,大声问:

“金国强呢?他在哪?快说!”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老板上哪从来不跟俺们说,他昨天就没在这。”

“你呢!”丁道亮又指着另一个人,“你知不知道?”

不等他回答,丁道亮又问:“‘大宏子’是谁,站出来!”

几个人的眼睛都偷偷扫向一个人,丁道亮一把拉出那个人,厉声喝问:

“你叫什么名?!”

“我叫……姜永利。”

“你就是‘大宏子’对吧?金国强在哪?”

“他回家了……”

“说清楚点,哪个家!”

“青阳老家。”

第3741节:领导大局 (1)

接到丁道亮的报告,坐阵指挥部的袁少斌副厅长和市公安局长毫不迟疑,统一行动肯定遇到了麻烦。.com 若网他抓起办公桌上那台直通肖子鑫的红色电话机,向厅长报告了情况。接着拿起那台直通武警总队的白色电话机,向司令部值班主任请求支援。

肖子鑫指示:严肃查处!

然后下令指挥部通讯中心,立即与青阳市公安局联系,让他们在自己的辖区内迅速布控查找,协助抓捕。很快,青阳市公安局向肖子鑫报告,他们派人在金国强父母家查到了一些属于他的物品,但金国强已经下落不明。丁道亮也打电话报告他正带人火速赶往金国强老家青阳市。

肖子鑫大吃一惊,明白可能金国强已有准备,闻风而逃,内部肯定出了问题。

“跑风者是谁呢?”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抓起电话,要通了丁道亮。

已经火速赶到青阳市医院的丁道亮心急如焚,话筒内传来厅长急促的声音:

“金国强有消息吗?”

“他可能事先听到风声跑了,他父母也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到底怎么回事?”

“青阳市局的人已经找到了他哥哥金国胜,金国胜说他弟弟几小时前返回北疆了。”

“能肯定吗?”

“根据金国强匆匆带着老婆离开青阳这一情况分析,根本不可能。”

“金国胜人呢?”

“在青阳市局,他们正开展工作。”

“你在干什么?”

“我正在询问金国强父母所有亲属、朋友等关系人的住址……”

“你仔细听着,”肖子鑫一下提高了声音,“我刚刚跟武警那边取得了联系,你们市局张局长他们已经全面封锁了北疆的各个出口,火车站、飞机场、客运总站。你那边金国强父母的工作也很重要,一定要做深做透,搞扎实了。有什么新情况,随时跟指挥部联系。”

“是。”

“一有金国强的消息,直接向我报告。”

“我明白,肖厅长!”

…………

金国强到底逃往何方了?

在审讯龙建国工作进入白热化时,追捕金国强的工作也在十分紧张地进行中。当时分析金国强逃跑去向有三种可能:一是可能逃往外地;二是仍然留在青阳市,因为金国强的一些同学、朋友主要在青阳;三是偷渡出境,通过距北疆不远的黑河市逃往海外。

肖子鑫下令:省公安厅马上向部领导请求发布红色通缉令——随后不久,海外追捕已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发出红色通缉令。

办案组的追捕工作主要放在国内,分两组进行。

第3742节:领导大局 (2)

刑警大队长丁道亮带着侦查员王建国、许民强等人再次奔赴金国强的老家。*********************** 若他们冒着乍暖还寒的春风出发到了青阳市,通过一番调查,很快找到了金国强父母没有说清楚的金国强同学家。他们决定不去惊动金国强的家人,而是通过当地派出所和居委会了解情况。

金国强父亲是一位退休的工厂干部,他们的家住在工厂宿舍大院附近自己建起的三层小楼里,门口有一看门传达。当地派出所和居委会的同志很支持,热情地帮助侧面了解情况。追捕的丁道亮等人昼夜蹲伏,观察金国强及其同学家的动静。

几天调查下来没有发现金国强藏匿在青阳市老家的迹象。丁道亮跟大家分析,根据金国强的情况,他藏在家乡的可能性不大。

这时,又听说金国强有一个姐姐在哈尔滨一家机械厂工作。丁道亮安排人继续蹲守,自己带领二人来到哈尔滨寻找他的二姐,发现此人并不是金国强的亲姐姐,而是金国强十年前的第一个对象。她现在有丈夫有孩子。车间的同志介绍说,这个女人叫江红艳,在厂里是一个兢兢业业工作的工人,没有发现最近有什么人来找过她。

直接接触江红艳,她也一个劲摇头,不愿意多说往事。工厂保卫科同志问她最近金国强有没有来找过她,她说没有。她称自己与金国强断了恋爱关系后,就再也没有来往,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工作到底在干什么,种种迹象表明金国强不太可能藏在这里。

一周过去了,仍没有一点头绪,丁道亮的心情就跟热锅里的蚂蚁,焦躁难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锲而不舍,抓住一点线索也不放,继续追查。

副大队长林忠奉命赶往黑河,通过当地公安机关和边检得知近期没有金国强出境的记录,也没有类似金国强操北疆口音的大块头男人办理出境手续,基本上可以肯定金国强没有到过这里。后又得知金国强有一个老乡在北安,正准备去俄罗斯做生意,林忠又赶回北安,在一个住宅区里找到了金国强昔日的同学,警察的到来,使正要出国经商的这个人既吃惊又害怕,他说自己与金国强联系不多,近年来几乎没有来往。

经过进一步调查,证明这个人的话基本可信。

在整个追捕中,办案人员发现金国强跟家人彻底断了联系,丁道亮几次拨打他的手机不通,不久干脆就没有任何回音了。看来要想从这方面打开突破口,希望已经不大。

在与肖子鑫厅长电话中汇报了情况以后,肖子鑫让他们返回北疆。

七八天的追捕,两个小组人马返回时都显得又黑又瘦。

追捕小组跋山涉水,吃尽了千辛万苦,仍然没有找到金国强的行踪。公安机关和国际刑警组织发出的通缉令,也没有收到回音。

第3743节:领导大局 (3)

另一组办案人员在市内寻找,希望可能查出一点金国强的蛛丝蚂迹。.com 若网尽管他们知道金国强继续藏匿在北疆市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侦查工作有时就如同大海捞针,任何可能在没有得到验证之前都不可轻易放弃,他们坚持在金国强家楼下“猫”了好多个夜晚,仍是没有结果。

他们又转而寻找熟悉金国强的关系人。

市公安局领导在研究工作和有关情况之后,大家在调查中,得知有一个知情人是金国强的密友,而且此人活动能量大,又特别讲义气,金国强最信任他。办案人员四处寻找这个知情人。

这个知情人是个行踪无定的人,他虽然有家但很少归家,找他十分困难。办案人员在他经常出没的酒楼、卡拉ok厅埋伏,不见踪影;又到他家门口夜伏,一夜一夜,一蹲就是一通宵,日查夜伏了三四天,仍是不见其踪迹。

半个多月的追捕工作毫无进展,甚至没有找到金国强的一点蛛丝蚂迹。

那么,金国强到底逃到哪里,真的像一滴水一样挥发了吗?!

………………

在临江看守所,龙建国已从刚被抓时的绝望中逐渐走向平静,一个月之内,他曾两次自杀,一次是吞针,一次是割腕。自从企图吞针割腕自杀未遂以后,他再也没有表现出十分激烈的抵触情绪,一直以“黑道大佬心”自居的龙建国,突然变得“心如死水”,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审讯室内,烟雾弥漫,办案人员眼中布满血丝,审讯继续进行。

专案组已向龙建国宣读了市厅党组依照《人民警察法》及相关规定将其清除出公安队伍的决定,让他在辞退决定上签字,面无表情的龙建国签完字后,恨恨地把钢笔掷在桌上,长时间地沉默。他仍然在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不但没有交待罪行,就连专案组已经掌握的、证据确凿的案件也坚决否认。

他不时做出一脸痛苦的样子,眼睛却不时在偷瞟审讯人员,一天,她非常平静地对办案人员说,“人啊,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你们白费劲,迟早还得把我送回去。”

接着龙建国大谈他当刑警时破获的一系列案子,强调自己是个“合格”的刑警。

这时的龙建国还不知道金国强已经逃跑,但多日没有金国强的消息,也听不到金国强的声音,使她虽“心如死水”但又暗暗得意感。他知道会有人这么做,也坚信不移会有人救他出去……

蒋副处长不急不躁,点燃一支烟后让人递给龙建国,笑道:

“龙建国,你口口声声说你当了好几年警察,这是事实。可是,你这个警察在我看来并不够格。为什么?你是聪明人,你想想,你连公安机关最基本的办案程序都不懂,能说你当过合格的警察么?没有足够的证据,你现在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吗?”

第3744节:领导大局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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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5节:深层挖掘 (1)

“龙建国!”办案人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大半截香烟,气愤地呵斥道:“你太放肆了!你听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人民警察,而是一个刑事犯罪嫌疑人。百度搜索若,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如实交待罪行,争取宽大处理。这一点我们不再跟你罗嗦,道理你也很明白,别的不说,从你家搜查出的枪支弹药足够武装一个加强班了!”

“什么罪你不明白么?我们只想提醒你有些事不能做太绝了,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龙建国瞅着地上的半截烟,眼里射出一道眼镜蛇般的凶光。

“后路?”他自嘲地把身子朝后一仰。“我当了好几年警察,没少处理人,也没少得罪人!他们诬陷我,借刀杀人,谁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他们的代理人呢?”

金国强逃脱一段时间以后,专案组对龙建国的审理变得越来越不顺利。他好象已经嗅出了一点味道,虽然交待了一些问题,但对重要的犯罪事实遮遮掩掩避重就轻,遇到实质性问题,就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又东又西。用办案人员的话说,“龙建国眨一个眼,就是一个谎言。”同时,办案人员也考虑到,龙建国不一定清楚金国强已经脱逃的的事实。

但是,专案组已经掌握了龙建国一部分重要罪证,就要乘胜追击争取尽快撕开这个黑社会犯罪集团内部的口子,不给这些人以喘息之机。

那么龙建国究竟如何组织黑社会?怎样犯罪?龙建国和背后的一些什么人在北疆都有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干了些什么罪恶勾当?

这些问题如果不弄清楚,案件无法审结,被龙建国转移到境外的赃款无法追回,甚至因缺乏犯罪证据而无法给龙建国等人定重罪,整个“龙案”的侦破工作有可能流产。

省公安厅根据肖子鑫厅长的指示,跟市公安机关联合打黑专案组全力以赴办理“龙案”!

这既是省厅近期内的最大案子,也是肖子鑫决心在自己离开大江省赴京城高就之前要办好的一个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也算是一个向高层献出的职务见面礼吧。

…………

一个月后,北疆市专案组正式逮捕龙建国。

这个人生转折,对龙建国来说,是一次撕心裂肺的体验。

那天下午,在《逮捕证》上签字的时候,龙建国已没有抓他那天凌晨在《传唤证》上签字时的那份故作从容。签字后,低头望着那副实实在在戴在自己腿上的脚镣和手铐,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仿佛把自己的心压向一个无底深渊。

那种绝望,那种迷惑,那种怀疑恶梦成真的感觉,那种像掏空了五脏六腑的痛苦,只有在这种时刻,只有在这冰冷的金属扣住自己的双手双脚上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

第3746节:深层挖掘 (2)

龙建国被抓以后,心里非常明白,像他这样一个特大黑社会头目,又多次策划、参与、指挥了杀人犯罪,这次被抓,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百度搜索若,

但是,他仍千方百计想让外边的人设法搭救自己,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一开始他死顶硬抗,一再声称自己是“警察”、“根本不会犯罪”,这个谎言被及时戳穿,使他的欺骗投有得逞。

龙建国又在看守所里苦思冥想。

那几天,他坐在地铺上像老君人定一样一动也不动,把他的今后想了又想,把各种可能分析了又分析。最后他相信他的事无论如何他的哥哥也会知道,别人不救他,他的哥哥是肯定会不惜一切救他的。因为,他有今天,能短短几年内在北疆市迅速做得这么大,无不与哥哥有关。

现在,他的生命到了一个关坎,骨肉同胞是决不会坐视不管的。退一步说,即使这次哥哥不能马上把他“办”出去,顶多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出去。那时他仍然持有合法的“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资产,又有塞班岛护照,只要他在,自己死不认帐,以短时间的皮肉之苦,换来一生平安。然后,以他拥有的巨款,再图发展是没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内,经过多天的反复较量,面对专案组强大的攻势,有一个人终于败下阵来,这个人叫王栋,又名陈鑫龙,龙建国黑社会组织骨干成员之一。

他交待的是自己的事,虽然连案子都算不上,但对专案组掌握龙建国黑社会集团内部情况却至关重要……

++++++++++++在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内部,孙成功并非是 第 4207 章 团骨干王栋。

说起来,王栋能够认识并成为龙建国黑社会骨干成员,且一直陪同“国哥”草草走完人生之路,踏上奈何桥,被法院判处极刑,期间还有一段颇似传奇的故事。

王栋,又名陈鑫龙,绰号“大虎”,23岁。这个长着一张大平脸,肩膀很宽,脸上有好几道伤疤,右耳被打掉半截的人十分显眼,原籍是某省鸡西市城子河区农民。别看年龄不大,文化水平不高,但在当地警方的档案中有他长长的犯案记录。

第3747节:深层挖掘 (3)

1996年,当时年仅19岁的陈鑫龙因参与抢劫犯罪,被当地公安机关抓获,然而这个胆大妄为、行动不计后果的家伙趁临时关押他的派出所有疏漏之机,竟冒着被乱枪穿一身血窟窿的危险越窗而逃,从此亡命他乡,由一个农家子弟事实上变成了一个无户口、无身份证的“黑人”,为了逃避追捕,他自己改名叫“王栋”。百度搜索若,

尽管如此,一段时间,无论他在哪里出现,警方很快就会跟踪到他,他踪迹遍及广州、深圳、上海、杭州、武汉等全国许多城市,但最终还是流落到距家乡几百公里的北疆,并被龙建国看中且收留,从此落地生根。

王栋初到北疆落脚,为了长期在此藏匿生存,他在一家临街的洗车行找到一份工作,每天挣点血汗钱苟且度日。虽说工资不高,但毕竟总算有了沦落社会这么多年之后的第一个可以让他吃饭喘息的栖身之所,因此在洗车行他干的很卖力气。

谁知祸不单行,一个月后,王栋生了重病。

由于长期在外流lang,吃人家遗弃的残汤剩饭,睡冰冷的水泥高架桥下,猪狗一样难得休养生息,又不注意卫生,就算一只虎,也难逃这一切带给他的后遗症__王栋患上了严重的肺结核病。车行老板见他光吃不做,又怕传染给其他人,便给了他一点钱,打发了事。可怜当年逃出警方凌厉追捕的黑龙江鸡西人氏“陈大虎”,此时穷困潦倒,大病缠身,口袋里那点碎银子连吃饭都维持不了几日,哪里还掏得出余钱上医院看病?

万般无耐,行人目睹以为等待路边这个瘦弱汉子的似乎只有灭亡一条路了。

其实不然。

总来车行洗车的龙建国恰巧碰到了一天天艰难地挨着日子,奄奄一息等待死期来临的王栋。凭乞讨天下得来的经验和感觉,强烈的求生**让瘫在地上的王栋向龙建国发出了微弱的求救。

“国哥……你救救我……”

“救救我呀!”

龙建国弯腰认真看了又看王栋,认出了他。事实上,龙建国以前来洗车时也曾注意过这个满脸横肉,面目不善的小伙子。依他的经验,他估计此人的来路肯定有问题,不是逃犯也非一只好鸟,这样的人别人躲之还唯恐不及,可他却有自己的理解和打算。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人他可以管,可以不管,管是救命之恩,不管是本份。

当时正逢龙建国也是从北疆东部的青阳市犯案后被警方追得心惊胆战,逃往北疆草创黑社会之初,正需要人手。毕竟这个号称“大虎”的家伙,有着一身疙瘩肉,将来能够干出一番惊人之举。于是,龙建国让人将王栋拉回自己的公司,并安排手下给他买回了一大堆治疗肺结核的药,总算保住他一条命。

第3748节:深层挖掘 (4)

病好后,龙建国就将王栋留在了“美人松”打杂兼保安,工资同公司其他下层人员一样,每月800元。.com 若网对于“国哥”如此的大恩大德,王栋感激涕零。他曾发誓:“生我的是父母,养我的是岁月,救我一命的是国哥——今后只要国哥需要,赴汤蹈火我陈大虎决不说个二话!”

王栋说到做到。龙建国没有看错人。

此后,只要是龙建国策划指挥的事,只要点到他的名,他绝对不计一切后果地指哪打哪,不打折扣,参与过无数次杀人越货和故意伤害的勾当,表现得异常骁勇,深得龙建国的赏识和器重。

在美人松夜总会,有个名叫汤丽的前台小姐。汤丽来自长角山区,俗话说:深山出俊鸟。绵延数百里的长角山区别看山高林密,偏僻闭塞,却是个出美人胚子的地方。初来乍到,王栋除了老实干活不敢有任何非份之想。

但治好了病,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耀武扬威地随“国哥”们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王栋觉得不眠之夜特别漫长。

长角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王栋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徐小媪。

一天晚上,王栋决定下班前给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希望一夜得手。

但徐小媪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只差滚了出来……

尽管来夜总会的男人们装模作样,眼里闪烁着乐陶陶、色迷迷的目光;尽管疯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溶化了夜总会里的嘘叫声,喧嚷声以及各种各样的嗡嗡声……

但是,徐小媪总觉得她们是她们,自己是自己。自己出来打工挣的是干净钱,她管不了别人怎样,但她能管得了自己决不干“下三滥”的勾当。

因此,她没有出去跟王栋谈,一个人在屋里睡觉。

第3749节:深层挖掘 (5)

她早就看出这些人都不像正经做生意的人,尤其“国哥”一来,总是前呼后拥,随从们个个都是黑衣黑裤,表情严肃,叉腿而立,如临大敌,就跟她看过的香港电视剧差不多。百度搜索若,她听说“国哥”在社会上名气很大,既当警察,又当“集团”老总,有权有势,出于女孩子特有的本能,她感觉这些人都不像好人,心里暗暗小心着,曾萌生过离开美人松另找工作的想法。

但北疆虽大,找个能按月开工资的地方却并不容易,自己要是走了,以后怎么办呢?她又舍不得走了。

她想,只要自己不卖yin,好好做自己的前台服务员,不跟这些人勾搭连环,就是公安机关来抓,自己也不怕。

哪成想,还是有人打上了她的主意。

怎么办呢?

一向有主见的徐小媪竟一时心慌作一团。

他害怕王栋那张脸,知道他约自己出去“谈谈”准没好事。可不去又不行。左思右想,王栋又打来了电话,叫她快下楼,就在心如鼓跳往楼下走的时候,有了心计。

“你怎么才下来?”

一见她,王栋讨好地问,并未发火。

“你有事?”徐小媪不动声色,心里却慌如脱兔。

“也……就算有事吧。其实,也没啥事儿。”王栋一反常态,看上去要多窝囊有多窝囊,大概他自己都不明白,平常跟着“国哥”冲锋陷阵生死不惧怎么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会面红耳赤,言不由衷。鼓了又鼓,他说:“走啊,咱俩出去溜达溜达……”

徐小媪一手扶着楼梯不动,脸上挂着惯有的微笑:

“不行。你有啥事,就在这说吧。”

“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真的不行。你到底有啥事?”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行不?”

“跟我交朋友?”徐小媪笑得更灿烂了,“那可不行,我有男朋友了。”

徐小媪故意把“男”字咬得很清晰,她都想好了,一旦王栋追问她的“男朋友”是谁,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老家那边的”。可是,不知王栋没经验,还是被这个根本就没想到的软钉子碰昏了头,他脸红脖子粗地站了一会儿,只问了一句“真的?你不骗我?”徐小媪紧跟上反问一句“我骗你干啥呀?”他就彻底没电了……

可是,王栋已经彻底陷入了“情网”,单相思,无力自拔。

第二天晚上,王栋喝了酒,这次他不给徐小媪打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了,而是借了酒劲里倒歪斜一路径直上楼去找徐小媪。这次可把徐小媪吓了一跳!

“你、你、你有男朋友?”

徐小媪吓得不敢吱声。

“说实话!有没有?”

“我有。”

第3750节:深层挖掘 (6)

“你有有有有有有有……是不是?”王栋红着眼睛盯视着她。*********************** 若

徐小媪点点头。

“他是哪的?”

“我老家的。”

“能不能黄?”

徐小媪摇摇头。

猝不及防,王栋“噌”一下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说时迟,那时快,这个早已被“爱情之火”熬煎得接近疯狂的“陈大虎”犯了虎劲儿,徐小媪以为他要杀自己情不自禁吓得尖叫一声,双眼早已闭得死死的,她并未看见是怎么回事,喷溅而出的鲜血窜了一墙一地,王栋猛地一下子把自己的右大腿穿了一个血窟窿……酒已疼醒了大半,王栋却不以为然地摆弄着尖刀,问徐小媪:

“咋样,你看我对你是不是真心?!”

王栋是一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敢于冲锋陷阵不要命的“虎逼”,谈情说爱,玩弄女人,跟那些久经情场,夜夜做新郎的人比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只能用自残的方法吓唬对方,希望得到徐小媪的芳心。

他自伤自残时,除了徐小媪在场,谁也不知道。

王栋警告徐小媪不准对任何人说这件事。龙建国制定的《员工守则》里严禁自残行为。

早已七魂吓掉八魂的徐小媪只有点头的份。只要他不杀自己就行。

“你记着,这事儿没完,我还会再找你!”

说完,王栋咬牙瞪眼扭身一跛一拐地下楼去了。

第3751节:内部矛盾 (1)

说起来,这家伙也真够个“练家子”,没打麻药没上医院,一个人回到宿舍只简单包扎了一下,竟没被任何一个人看出来。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直到第二天,同住一室的姚吉胜发现他一跛一拐地走路,问:“大虎,你咋整的呀?”

“他妈的!前晚在外边干仗,让人攮了一刀……”

“有事儿没?”

“没事没事!”

“谁打的?”

“一帮小子,不认识呢……”

姚吉胜追问,王栋躲躲闪闪,姚吉胜发现他语无伦次,这根本不是他“大虎”平时的性格。要是平时,吃了这么大亏的大虎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拚了命都要找回来。姚吉胜转身就将这件事电话报告给了龙建国,龙建国一听,非常气愤,随着他名声日益扩大,他决不允许任何一个势力侵犯到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对于这样的事坐视不管,等于打他的脸一样!

他在电话那边责令姚吉胜:“你立即给我查一查,到底是谁砍了大虎?让他说清楚!”

姚吉胜马上和杜红军去找王栋,问:“大虎,国哥生气了,你前晚到底跟谁打仗让人给攮了?”

王栋本想骗过这件事,不让人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自伤自残毕竟不是光彩的事,而且费了这么大劲还没得到,传出去让人家笑话,人家弄个女人非常容易,自己却不行。他没想到这事会让国哥生这么大的气,不敢把这个谎再撒下去了,只好承认:“你们告诉国哥,没事,这是我前晚自个扎的,我想跟徐小媪搞对象……”

龙建国一听汇报,更生气!

这个王八蛋!

王栋撒谎被逼无奈又自戳谎言,杜红军和姚吉胜一走他顿感“情况不妙”。国哥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团伙里的“家法”他更清楚,头一条就是“不准撒谎”,如果违反了这一条,就要被剁掉一根手指。就在王栋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姚吉胜又来叫他,说国哥为这事已经到了美人松,让他立即到办公室去见国哥。

他一见龙建国,龙建国脸色阴沉,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盯得他浑身发毛,差点没瘫在地上,一个声音在他的头顶盘旋,虽然又低又缓,但压力十足,仿佛不是从国哥的嘴里发出来,而是由他愤怒的胸腔里面挤压出来的一般充满威慑力量。龙建国说:

“王栋,你他妈真给我丢人!”

“国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哼。”

“国哥,我不该撒谎,我……甘愿受纪律处置,我只求国哥给我一次机会。”

“你打算怎么办?”

王栋抑制住蹦跳的神经,心里很害怕,浑身抖个不停。坐在面前的龙建国犹如一个巨人,冷森森的脸色让人恐怖,不大的眼睛布满杀气。这个人对他有再造之恩,就是让他去死,他也无二话。

第3752节:内部矛盾 (2)

“我想自己剁去自己的手指,国哥。百度搜索若,”

龙建国思忖片刻,没说话,起身走了。

当时只有21岁的王栋虽然冲锋陷阵生死不惧,但真要砍掉一根手指,还真有点犹豫。他不敢指望国哥会宽恕他,但看到龙建国生气离开的样子让他后怕,他知道龙建国同意了他的请求。他知道不自残一根手指是不行了,回到美人松楼下的一间包房,抓起桌子上的一瓶酒一口气喝掉大半,眼睛立刻红了,眼前朦胧了,摇摇晃晃找了把菜刀回来,咬紧牙关挥刀便向自己的小拇指砍去。

“咔嚓”一声,一股血线飞溅,断脆的声响很大,一阵剧痛穿心而过!

酒壮恶人胆。王栋原以为这一刀下去,手指便不再属于他了,不料雷声虽大,可雨点却小,他下意识地睁眼去看,举到眼前的左手完好无损,血却像穿箭一样喷溅不止,再一看,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原来小拇指尖仅指甲部分被砍掉了,其他还长在自己手上,比起前晚上的英雄气概,不知是少了看客还是酒精心理作怪,反正这一刀不但没有达到“家法”的要求,他自己也没想到,疼痛使他一阵阵晕眩,昏厥在包房内的沙发上……

这个“大虎”的虎劲杀别人行,杀自己难。刀下的狠,动静也很大,效果不佳。

他知道这样肯定过不了关,也不知道国哥走没走,自己已经没有胆量再挥刀砍自己手指第二次,承受不住那种缺乏足够勇气的自残行为。怎么办?他一边紧紧地捏着流血的手指,一边紧张地想着主意。砍,胆量不够;不砍,“家法”难饶,怎么办?

有趣的是,就在王栋感到左右为难准备逃之夭夭时,他的心里仍念念不忘的是一个女人,还是徐小媪。为了她,他扎了自已大腿一刀,又不得不砍掉自己的一根手指,虽然没得到她,但他不后悔,大有宁可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的贼胆——这个中等个,黑脸膛,有结实身材,粗壮四肢的汉子,是一个不讨女人喜欢的男人,但他偏偏喜欢女人,越是得不到越喜欢!

他已经决心逃离美人松夜总会,离开这帮人,虽然他知道脱离组织一旦被抓住必将遭受“家法”更严厉的惩罚,可眼下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是打一棒子躲一躲,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唯一心有不甘放不下的就是那个大屁股徐小媪!

当龙建国得知王栋逃跑的消息后,吃惊之后是更大的恼怒,他大声喝斥杜红军:

“跑了?跑哪去啦?”

“不知道。”

第3753节:内部矛盾 (3)

龙建国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凝视着远处马家溪畔的体育场,极力抑制着心中的气愤。.com 若网他是个做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如果让王栋就这么轻松地脱离了组织,逃避了惩罚,那么“家法”的威力何在?他龙建国的面子又往哪放?这么大的集团一旦有人再触犯“家法”效仿王栋也一逃了之,“滚石洗浴娱乐总公司”岂不是一盘散沙!

他猛地转过身,吩咐杜红军:

“你立即和大红带人出去给我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王栋给我抓回来!”

“是!”

一听国哥动了肝火,于开明和手下的弟兄们哪里敢怠慢,立刻放下手里的生意不做,分乘数辆车就在北疆的大街小巷发了疯似的找起来,北疆大街、建设大街、工农大街、西安大路、自由大路、南京大街、黄河路、红旗街、解放大路,三纵五横,一双双眼睛透过车窗像艾克思光一样在行人游客中睃巡……

也有人直奔王栋以前常去的几个朋友那里,只差没把整个北疆翻了个底儿朝天,但一起到傍晚,几路人马均一无所获。

黑巴出溜的“大虎”带着腿上和手上的伤好象被蒸发掉了一样……

++++++++++说来让人难以置信,就在杜红军、于开明向龙建国汇报没有抓到王栋之时,一个电话突然从美人松那边打到了北疆亚20层龙建国的办公室。龙建国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嗯嗯”两声,放下电话,一句话没说,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

王栋在神秘消失了一天之后,又回到了夜总会!

杜红军试探地问:“国哥……”

龙建国:“你们马上去美人松,王栋回来了。”

杜红军、于开明一惊:“回来了?那……”

龙建国铁青着脸,证据不容置疑,一字一顿地说:“不管他自己断没断手指,‘家法’必须执行,由你们两个亲自去办,决不含糊!这样的人不办,岂能服众?公司还怎么办下去?谁还听我们的?道上的人又怎么看我龙建国?我宁可不要王栋,也不能让他乱了章法,坏了一锅汤!你们去吧,完事拿他的手指回来见我。”

“是,国哥!”

二人点头,转身离去。

在车上,杜红军、于开明还在商量怎么办。毕竟都是跟着国哥刀口tian血一直打打杀杀过来的弟兄,商量的结果是,无论如何国哥的命令不能违,手也不能软,否则,让龙建国知道了他们两个去执行的人打了折扣,那么倒霉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车到美人松夜总会,他们下车后大步跑上台阶,上了楼,让人带王栋去一个包房。

第3754节:内部矛盾 (4)

此前王栋一回到夜总会就被人看了起来,正在心惊胆战,胡思乱想,不知国哥究竟会怎样处理自己,来人提他了。*********************** 若王栋曾进过派出所,去过刑警队,感觉虽然有些发怵,却还挺得过去,不知怎么的都没有这次被带往包房去的路上这般心惊肉跳。

在走廊里,正碰上有人提着一把铁锤往包房里进,一进门,身后的包房门“咔嗒”一下就被带死了,王栋看见的不是国哥,而是杜红军、于开明从沙发上站起来,接过递过去的铁锤。

王栋刚想说点什么,被手势制止。

他们没容王栋解释或辩解,立即向王栋宣布了国哥的决定。

“大虎,别怪咱兄弟无情,也别怪国哥不讲义气,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没出息,打铁烤糊卵子看不出火号。你跑什么?跑了怎么又回来?”杜红军板着面孔,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语气里掺杂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于开明说:“把手伸出来吧!”

到了这种时候,无论后悔还是害怕都已无济于事,整个人就像在某种威严的磁场下任人宰割,按指令行事,叫伸手就伸手,让画押就画押,可是包房不是公安机关,没有那套执法程序和规定,有的只是黑社会内部更加让人不可抗拒的“家法”。作为保安部长的于开明,行使这一权力是他职内之事,铁锤拎在他的手里,看王栋把手慢慢伸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只手的小拇指还缠着带血的绷带。于开明为难地看了看杜红军,杜红军没说话。

“砰!”一声。

于开明照着那根小拇指狠狠一锤子砸下去,砸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再一锤下去,把声音倒砸没了……

唯恐执行“家法”不力受到龙建国怪罪的于开明一连两锤下去,估计什么手指也砸断了,果然,听着王栋的惨叫由大到小,由强到弱,最后只剩下了吡牙咧嘴咝咝抽冷气,用另一只手捂着被砸的手,他们看到,被断在桌子上的那根手指已经被砸成了肉泥烂酱,碎骨茬儿和血手指成一扁肉片状嵌在木屑里,把桌子都砸了个坑。

也许是疼大劲反倒觉不出疼了,王栋捂着手指呆呆地望着于开明,眼睛里似乎在问:“这回行了吧?”于开明放下锤子,掏出小刀把肉饼抠出来看了看。

督战的杜红军见手指已断,一挥手:

“走,赶紧上医院!”

王栋小跑着跟在杜红军和于开明身后,下楼钻进车里直奔附近医院。

在医院,杜红军、于开明打发人去挂号,把王栋领进处置室,于开明返身又跑出去在走廊里打通了龙建国的手机,报告执行结果。

“国哥吗?我大红!”

第3755节:内部矛盾 (5)

里面传来龙建国平静的声音:“怎么样?”

“已经执行完了,我们在医院。*********************** 若”

龙建国追问一句:“哪只手?”

“左手小拇指……”

一听这话,龙建国在电话那端顿时大怒:“你们三个逗我玩儿呢是不是?”“咔嚓”一声,话音未落,龙建国已经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嘟_嘟_嘟的忙音,于开明傻了眼!他关上手机转身跑回处置室,对杜红军说:“完了,国哥因为咱们又砸的是大虎的左手小拇指,生气啦!说咱们合伙玩儿他,怎么办?”

一听这话,杜红军也害怕了,正在让医生和护士缝合断指的王栋更是吓白了脸,三**眼瞪小眼,于开明说:“不行,还得回去,赶紧回去,走!”他们上去就去拽王栋。

“哎哎哎,你们干啥呀?”医生不知这帮人怎么回事,急忙制止,护士也大叫。

“没你们事儿,都滚开!”

杜红军和于开明强行拽起王栋就走,出了处置室门小跑着离去。

医生护士追出来……

这一次,王栋可倒了大霉。由于第二次执行不力,惹得龙建国悖然大怒,杜红军和于开明这回可下了决心!路上他们就商量好了,无论如何这次也得让国哥满意,否则,遭受“家法”严刑酷典惩治的就不仅仅是大虎,他们也得跟着沾光了……

这样做他们感到有几分内疚,但黑社会毕竟是黑社会,信奉的是自存哲学,只好对不起自己平时一起喝酒吃肉干湿活的弟兄了。幸好王栋很快就镇定下来,对后面一连串的作法也能够理解。

回到美人松夜总会,杜红军让人马上去找菜刀,这回他要亲自动手了,返身命令王栋:

“跪下!”

王栋跪下了。

“你知罪吗?”

“知罪。”

“那好,国哥的意思你也听到了,一切以国哥满意为准,你伸出手,右手!”

王栋乖乖地将右手伸出来。于开明接过刚刚取来的菜刀:

“往前伸点!”

王栋就乖乖地再往前伸了伸。

为了砍成功率,杜红军上前摁住那只右手,于开明对准无名指,手起刀落,“咔嚓”一声。

王栋当场昏死过去……

执行完“家法”,杜红军、于开明安排手下二次送王栋去医院缝合包扎,他们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餐巾,小心翼翼地将那截血淋淋齐根砍下似乎还在跳动的无名指包起来,内心仍然不托底,不知道这次国哥是否满意。杜红军说:

“走吧,咱俩赶紧回饭店。”

“走!”

此刻,北疆亚大饭店内的深水游泳池中,龙建国正一个人悠闲自得在漂浮在碧蓝的水面上。他似乎在等待着。

第3756节:内部矛盾 (6)

他游累了,半小时前一放下那个让他生气的电话,心火四起,本以为派他得力的两个人亲自去执行这样一件小事,他们会深刻领会自己的意图,根本不必再操心,却没想到杜红军和于开明也会手下留情!

两名一身黑西装,面目凶悍,须臾不离左右的贴身保镖见老板如此上火,小心地劝道:“国哥,你别生气,不行,连他们一起做了……”

龙建国没说话,停了停,向门外走去。.com 若网

保镖知道国哥要游泳去了,急忙拿上用品跟在身后。这是国哥入主北疆亚大饭店以来从未间断的一项体育锻练,天天如此,准时准点,雷打不动。地下射击场也是他每天必去的另一项训练。作为刑警,他需要健康强劲的体魄和迅捷准确的枪法;而做为黑社会老大,他又何尝不需要一身更结实、更有耐力的身板和绝技?

果然,龙建国的脚步停在清澈见底的深水游泳池旁。

他习惯地先将身上那支护身符一样的警用手枪交给保镖,两名身穿旗袍、身材高挑、训练有素的服务小姐恭恭敬敬将他随后脱掉的衣裤接在手里,一件件轻轻折叠整齐,放在托盘里端着,同时端在手上的另一个托盘里面是洁白的浴巾和他小巧的手机,站立池边目送着他走上高高的跳台。

一个漂亮的鱼跃,高处的龙建国扎进水中,激起几柱晶莹的水花。两名保镖叉腿而立,偌大的游泳池里,只有龙建国一个人在游,保镖托着那支象征双重身价和权力的热兵器。

手机响了。

“国哥……”

龙建国摆摆手。保镖打开接听。

“国哥,是他们。”

“什么事?”

“他们带回了王栋的右手断指。”

“让他们上来吧。”

龙建国游向池边,爬上来,服务小姐立刻为他披上浴巾,递上毛巾,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坐在茶几旁边的一把躺椅里,拿起烟,保镖替他点燃,一根浓浓的烟柱直直地吹出去有一两米。龙建国令人捉摸不透地笑了。

杜红军和于开明上来,捧着用餐巾包着的王栋断指放在茶几上让龙建国看。

龙建国看了一眼,这回是真正地笑了。

他没有管那只血淋淋的断指,猛地甩掉浴巾,飞身跃入池中,一个猛子潜出十几米……

第3757节:触动内幕 (1)

随着时间的推移,“龙案”已成公开秘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肖子鑫也是开明的高层领导,他跟一般省市同行不太一样,许多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他均允许记者及时报道,从正面途径让公众 第 4219 章 美丽。

在北疆市南广场最繁华热闹的地段,有一栋引人注目的摩天大楼,高三十二层,豪华壮观,气派雄伟,装饰别具一格,至今仍是北疆的标志性建筑。

这座摩天大楼的门牌号是:长白路157号。

这里是省报业图书出版集团总部所在地,章美丽供职的市报,发行量居全省第一的《北疆日日新闻》报社,便在这座摩天大楼内c座的第c08-c11层。过去,省城的党报、日报、晚报只有三家,各自为政,都在不同的地区和办公楼办公,自从前几年省里新建成这座摩天楼之后,包括后来居上的一些报纸杂志全都归笼到了这座大楼里统一办公。

天朝特色,在这座大厦里就是一个极好的缩影。

……

女记者的疑问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

过去,警察内部受到牵涉黑暗面的人员她也报道过,只是由于上述原因,允许报道的极少,黑社会犯罪一直是北疆市政治稳定和社会治安的大问题。不早不晚,全市关注的“龙案”及其二号人物金国强漏网——这么重大的犯罪嫌疑人逃之夭夭,无法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比此事更严重的还有前文提到的那起检察官车祸事件(刑事犯罪),尽管市、区两级警方第一时间迅速介入此案,然而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确实发生得有些可疑与蹊跷。

第3758节:触动内幕 (2)

此事很快从另一个渠道惊动了高层。.com 若网就是肖子鑫、袁少斌他们这些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和省委、省政府领导了……

她也趁机主动介入,跟老总提出追踪采访的要求,然后去见了肖子鑫。肖子鑫过去就认识她,当然没有二话,告诉她,只要不违反规定,公安机关的大门没有权力不向她们这些优秀的人敞开——呵呵,这样一来,肖子鑫的话实际上就是这个省会城市警察们的绿灯,没有哪里不会为难她了,不愿意,也不行,只能提供方便。

而这里边,就难免牵扯出一些内部矛盾和警方的内奸——肖子鑫早就在后来的一些领导干部会议上尖锐提出:“为什么,我们这么严格控制和要求的抓捕行动,开始前居然就会有人事先听到风声而逃之夭夭?没有内部问题,怎么解释?”

“而这个内部问题,究竟是什么?要好好研究,彻底解决和改变。”

“无论涉及到谁,涉及到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绝不辜息,更不息事宁人!”

同时肖子鑫凭借他的经历和智慧,认为此次跑风漏气,必定跟现在任的某些个别主要领导有关,从上到下,要严肃查处,否则,行动前的部署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的,没有一定的身份很难得到这些情报,更不会随时随地通知给金国强这些人了。究竟是什么在背后捣鬼?目的何在?是偶然,还是必然?是工作失误,还是权钱勾结?

尤其要查明,是否有长期以来收受黑社会“龙案”这些人的大量金钱贿赂,从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成了龙建国这些人的更高保护伞?

正是带着这样的问题和疑惑,章美丽开始了她的深度采访,而市公安局和省厅此次组织的联合专案组也正是在后期大多数重大犯罪嫌疑人到案之后开始了严格的追查行动。

实话说,肖子鑫下了严令,许多工作就好办多了,就像在天朝的任何一座城市一样,老大一句话,千难万难的事情,举全省全市之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说办就立马办到了,这次会议之后的情况恰恰也再一次证明了天朝的这个问题。非常严重,市公安局个别高官**“前仆后继”——8月16日,市公安局副局长冯伟林被省公安厅纪委带走并双规。冯伟林是继上任局长杨志达之后被双规的第二位副局长。

8月17日,大江省纪委发布消息:冯伟林涉嫌严重违纪被立案调查。根据大江省公安厅内部人士透露:当天下午,大江省纪委官员和肖子鑫厅长在市局中层以上干部通报会上透露,冯伟林涉嫌在权钱交易和充当龙建国保护伞内幕交易中收受巨额贿赂。

之前,冯伟林的两个得力属下已于去年被逮捕。据大江省纪委知情人士透露,冯伟林涉案金额不超过亿元,贪污金额比较大的是其妻子和亲信。

第3759节:触动内幕 (3)

“他曾经信任的属下在纪委供出了他。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这让市公安局长王中林压力很大!

他是在肖子鑫当厅长之后最新一批提拔起来的干部,虽然刚刚接手这个重担和烂摊子还不到三个月,工作千头万绪;虽然严打第二战役也即将展开,任务繁重,但王中林还是下了这个决心。

从严治警!

问题是,这个突破口选择哪里最合适?

就在王中林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思考时,时机终于来了……

送来这个“时机”的人叫孙二成。

那天,王中林刚上班,屁-股还没坐稳,他的办公室就进来了一帮人,问有冤屈公安局管不管?

王中林急忙站起来说:“老乡,你们有啥事,坐下说,坐下说。”

人们不坐,仍是那句话:“公安局到底管不管?不管,俺们说了也没用,找多少次了。”

在王中林肯定的答复下,大家七嘴八舌,后来由一个人说,大家补充。

原来,老人叫孙二成,煤矿退休工人,儿子叫孙海涛,也在矿上工作。几个月前,孙海涛酒后在朋友家看人家玩牌,“打半截”是当地风行的一种赌博,就是打5角钱的。矿上不开资,大的打不起,不动钱干摸又没意思,于是一般人都是“小来来”。

不料,几个人正吆五喝六打得来劲,突然有人破门而入,把他们抓了个正着。

大小毕竟是一种赌博行为,关也认,罚也认了。

可是,孙海涛没玩,身上的几千块钱却一下子都被翻了出来并当场把它当作赌资全部没收。

孙海涛的眼睛就红了。

无论他怎样解释、争辩全没用。警车“呜哇呜哇”把他们拉到局里,进门就是一顿揍,孙海涛挨得最重。心里也最冤枉。别人虽然玩了身上都没什么钱,就他身上钱多,但那是老爷子拿出血本让他给孙子买电脑学习的钱呀,现在钱进了警察手里,怕是有去无回了!悔只悔谁让自己沾了个“赌”字,有理说不清事后,虽说人证物证,事情查清,人也放了,但钱没要回来。

几千块钱,相当于老人一年的老保工资呀,哪能不心疼?既然那个叫乔贵成的副局长也承认参加赌博没儿子的事,那么钱就还回来呀,乔贵成却迟迟不将扣押的现金返还。

孙二成和儿子多次到刑警队找乔贵成要钱,要“说法”,都被赶出门去,后来还动手打了孙海涛,到医院缝了八针,孙海涛再也不敢到刑警队找人要钱了。

可是,有一天,乔贵成突然叫人捎话让孙海涛到刑警队去一趟,说晚上去给他钱。

孙二成就把儿子打发去了,可一去不返……

孙二成说完,早已老泪横流。

第3760节:触动内幕 (4)

“局长呵,那钱俺们不要了,你让他们把人放了就行了……”

王中林拍案而起!

这成什么事了?他在省公安厅当处长许多年了,对于全市尤其是他们这个级别的领导了如指掌,老人嘴里提到的那个副局长乔贵成更是心知肚明。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他对老人保证:“你放心,如果事情真象你说的属实,人要放,钱也要还。公安局就是为老百姓讨公道的,这样,给我一点时间我调查一下,你老先回去,这事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让我先查查,好不好?”

孙二成等人吵吵嚷嚷走进公安局大门的时候,左前进正去打水,差点走了个碰头。一见是姓孙的老头领人又来了,直奔二楼去找新来的王局长,左前进吓得不轻,水也顾不上打了,急忙折进一间办公室,想打电话,看到人多,又跑出来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办公室,拿起电话就拨了乔贵成的手机。

……

沿江大街海关大楼响起午夜的钟声。

东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丁克(前省会市公安局长,因犯严重经济错误被贬,处理问题后被组织和肖子鑫厅长降职使用到现在这个东山市的支队副职位置)在他家的书房内,却毫无睡意,思绪万千。刚才,原先他的下属副局长乔贵成给他打来一个电话,说有急事,当时丁克正与几个人打麻将,脱不开身,他告诉乔贵成,说家里有客人,一会儿他给他打过去。

麻将一直打到九点才散,送走客人,回头看见已经休息的妻子走出来,睡眼惺忪地走进卫生间。

丁克微胖的身子陷在宽大的单人真皮沙发里,双眼虚眯,手指间夹着香烟。

妻子出来,边走边问:“走啦?真是的,玩了半宿。”

丁克睁眼看了看妻子,“你睡你的吧。”

“你还不睡?”

“睡不着。”

妻子咕囔一句,回卧室去了。

他抓起电话,按了一串号码。通了。

“谁?”

“我黎明。你在哪呢?”

“老地方。”

丁克当然知道“老地方”是什么地方。他不能不佩服乔贵成活得潇洒,玩得痛快,王中林都去当他的领导了,也不看看啥形势,他居然还敢往老地方跑。多少年来,他总是要等到勃-起了,才想起床边上还有个老婆可以娱乐娱乐,可乔贵成却不同,虽说他也有老婆,但到那种地方随时可以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以前他在市当局长时对乔贵成这种嗜好睁只眼闭只眼,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得提醒提醒他,免得因小失大。他说:“老弟你可真有雅兴和胆子,这时候还敢玩?”

乔贵成不以为然:“死了鸡-巴朝天,活着天天过年。他姓沙的能把我怎么着?”

第3761节:触动内幕 (5)

丁克知道现在根本管不了他:“行了,说点正事吧。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你刚才打电话啥事?”

乔贵成:“当然不是玩女人的事。”

“到底啥事?”

“那个姓沙的想查我。”

“查你什么事?”

“那个事你不知道,因为左前进……”乔贵成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丁克没听完,大为光火,冲着话筒说道:“你们哪!叫我说你们啥好?啊?现在要查你们了,你才想起给我说,我现在也不管你们了,我能有啥法儿?啊?”

“丁局,”电话里,乔贵成第一次这么客气,“这事说啥你也得管,你不管,让他们查出别的事来,我们几个都得完蛋,你也得跟着倒霉。”

丁克不说话了,想了想,他说:

“这样吧,你们也想想办法,看有没有补救措施,完事你再等我的电话。你们哪!我早就说,这个姓丁的不象我,咋样?不到一个月,你这回知道厉害了吧!”

放下电话,丁克望着墙角的大钟,心里充满惆怅。

一时间,许多事情象电光石火般在头脑中一一闪过。

两年前的今天,正是他在乔贵成等人的直接参与帮助下当上省会城市公安局长的日子。

其实,十六年前刚刚穿上警服的时候,丁克已经感到十分满足和自豪。他是农民的儿子,警服本身就证明他是个幸运者。后来,他也确实付出了常人所没有付出的心智甚至鲜血,一步一个台阶,从内勤、侦查员、治安科副科长,刑警队副队长、大队长,直至主管刑警队的副局长。

当第一次坐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宽大锃亮的老板椅取代了刑警队的木椅时,他今后的方向早已在心中确定。他明白,象他这种文化和背景,只有镀金,屁-股底下这把交椅才有可能坐稳,也才可能“更上一层楼”。

三年前,丁克内心的宏图得以付诸实施,带职进入省政法大学进修学习。知识的拓展与眼界的开阔,唤醒并诱发了一种可怕的恶性膨胀。

肆业后,一回到局里丁克就开始物色、培植自己的亲信。

他认为,从上到下,方方面面,不建立起一个为已所用的“关系网”,就难以实现自己更加远大的目标!当市的公安局长,这时已变成他希望自己向更高层次跨越的基石,他的心情也远非当初刚刚穿上警服时的心情可比。

俗话说:“隔股纱,有些差。”丁克那时才明白,岂止“有些差”?差远了!正与副,县与市,一字之差,不敢说天壤之别,至少也是泾渭分明,眼睛发蓝呀!

自从大学回来以后,丁克越来越不满足,不如意,事事处处要把自己摆在一个奢侈的位置上,什么也要同那些大款比、外商比,什么也要压人一头,但事实上却不尽人意。

第3762节:触动内幕 (6)

为了尽快达到这一目的,他知道光凭自己眼下这个“副局”是很难实现的,必须上有说话的人,下有一帮“铁哥们”,前者在市里已有基础,后者则需要自己尽快网罗。*********************** 若

他相中的第一个人选,就是乔贵成。

乔贵成时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老干部家庭,警察专科毕业,敢想敢干,一身好拳脚好枪法,破案套路很多,精明强干,不仅工作能力强,人缘也好,身边有一帮“小兄弟”,这一点尤其吸引丁克。

依仗工作成绩突出,领导赏识,年轻有为,近几年来乔贵成越来越为所欲为,有肆无恐,经常带着队里的一帮“小兄弟”出入各种消费娱乐场所,混迹于酒吧、歌舞厅甚至“洗头房”等等,与老板、富商、冒险者、走私分子、猎艳之流及各种“黑道”人物打成了一片,消费之大,手头之阔绰,令人咂舌,许多费用竟直接从刑警大队的特殊经费中支出。

为了拉拢乔贵成,主管刑侦的丁克对他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各种各样的条-子到了他那里,一路绿灯。

尤其让乔贵成感激的是,许多尖锐的批评和反映,到了丁克那里竟也不了了之。

投桃报李,乔贵成自然而然就成了丁克的人。

乔贵成认为,丁克是个开明有魂力的领导,如今这年头在他手下干活,只有好处,没孬处,一句话,在市范围内,没有他不能干的事,也没有他怕的人,跟着他干,不吃亏。

终于,丁克如愿以偿。他的小兄弟乔贵成当然也随之水涨船高……

第3763节:绝密安排(1)

现在市公安局按照省公安厅长肖子鑫要求,配合省市联合专案组正在内部抓紧秘密严查公安局涉嫌这次严打行动为“龙案”及其为这些人通风报信的后台老板到底是什么人。.com 若网一个简单的道理,没有内部一定层次的领导参与其中,很难解释为什么龙建国抓到了,而知道其几乎全部黑社会关系、事件和人员的二号人物金国强却在抓捕前突然神秘蒸发,跑得无影无踪……

没有内部重要人员的通风报信,一切都不会发生!

所以显然是市公安局或省公安厅内部人员出了问题,否则就不会突然出现这种影响很大的问题了。所以,肖子鑫此次非常重视,要求无论牵涉到谁,必须一查到底,并且要尽快取得成果,以向北京有关部门和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汇报,并给所有关注这一事件的全省老百姓一个回答……

这样一来,市公安局长无疑压力山大,亲自坐镇,每天要求下属汇报进展情况。

而省市公安机关一把手包括肖子鑫等人的极大重视,这一秘密调查果然不出所料地迅速取得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涉及市公安局内部某副局长、多名中层领导的犯罪事实,这些人基本都与“龙案”发生之前有这样那样的多方面联系,或关系本身就不正常,或干脆就被龙建国、金国强等人花重金——一次又一次早就给收买了,成为了这些家伙背后真正意义上的巨大黑社会保护伞!

“要针对性地开展工作,对于他们不同的对象,专案组也要及时、区别对待。”肖子鑫前天在绝密会议上批示。

“要安排专案组专人逐一理顺他们所有人之间长期以来所形成的各种不同类型的复杂关系!”

…………

却说——目前经过努力已经牵涉到了原市公安局长丁克本人,之前由于乔贵成等人的共同“努力”,加上有人提携,在公安局新一届领导班子组成的时候,踌躇满志的丁克登上了局长的宝座。

乔贵成也很快即被任命为刑警大队长。不久之后又一步到位被提拔为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支队长……

丁克的问题最终处理之后受到肖子鑫厅长的指示影响,被下放到另外一个市局,到刑警支队当个副职,是丁克万万没想到的,既突然又意外!不过心里偶尔也会感到幸运,毕竟他的事情基本算是处理完了,他当然明白这一切与市越来越糟糕的社会治安有关,真是不“调”不知道,一“调”吓一跳啊!

以前他在省会城市当局长的时候,那是非常牛逼、一言九鼎说话算数的,而因为种种原因和被人举报之后,调到后来的另外一个城市当刑警支队长后却是直接降级使用,过去的威风扫地,权力也大大缩水,人变得灰秃秃的……

而他走了之后被当初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局长——以乔贵成为首的一帮“小兄弟”,过去是自己得力的助手和基石,现在却逐步真正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圈子”,一个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圈子,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这种局面可以一直延续到乔贵成接班,自己去当更大的“官”。

第3764节:绝密安排(2)

可这一调,不仅自己的梦想可能由此化为泡影,扔下乔贵成等人也可能成为王中林的“眼中钉”和自己日后跟着倒霉的导火索……

他曾愤愤不平,暗中怨恨

他常常问自己:“年青有为意味着什么?难道自己的强人时代真的结束了吗?”

这一“调”,使他极有可能黄梁一梦。

乔贵成和他的一帮“小兄弟”并非自己步步高升的“人梯”,事情常常变化万千,自己调到另外一个城市后,公安机关全局形势在肖子鑫厅长的强力治警、为全省经济发展保驾护航的大发展非他所料,犹如万花筒。

他马的!人一走茶就凉,乔贵成也不太跟他联系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乔贵成今晚这么紧张和着急,没有极特殊或意外情况,这个人不会这样做。换句话说,如果新上任的王中林真的从查乔贵成入手,那么后面的事情远比查乔贵成一个人更危险,其已经构成的威胁和潜伏的凶险也让他感到某种不祥。

与其有一天让王中林以正义的名义将乔贵成和自己送进地狱,不如借了乔贵成这只手……这么一想,丁克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时,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重重地叹息一声。

看了看时间,快到凌晨2点,再有几个小时,他将去市局参加春季刑警安全工作会议,“拜谒”一张张不愿意看到的熟面孔。

他离开书房,走向卧室,不知乔贵成的事情该怎么办,心里充满凄酸和不安。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时一个决定乔贵成命运的秘密会议已近尾声。

……

下班以后,市公安局办公楼内,局长办公室的灯却依然亮着。

一个绝对机密的会议正在进行。

参加会议的只有五个人:第一副局长江泽平、政委关键涛、原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陈东山(反聘)和刑警支队副支队长乔起立和王中林本人。会议由他亲自主持。这些人中有人发现,唯独缺少一个人,此人便是王中林即将要安排这些可靠人员暗中对其进行内部重点秘密调查的副局长乔贵成。

会议气氛紧张凝重。

会前,王中林已与江泽平、关键涛个别交换过意见。之所以只留下了他们四人,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这一点会议一开始,陈东山、乔起立二人就感觉到了。

王中林向参加会议的同志通报了关于“嫌疑人”孙海涛遇害、尸体失踪的问题。然后他说:“市的情况比较复杂,也比较特殊,这一点我还没到这就知道了一些,因此今天这个会不宜公开。赌博犯法,但人家没参加犯了哪门子法?事情虽说查清了,但人却不见了,孙家这件事应该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这是一件涉及到我们公安民警,关系到群众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还有,我刚到市局来,就有人给我写信举报乔贵成副局长涉嫌贩毒和走私轿车,而且背后长期保护龙建国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市的社会治安为什么这么乱?老百姓为什么骂我们‘警匪一家’?如果身为公安民警可以随便抓人,随便把这个人搞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么我们***的公安机关在老百姓的眼里成了什么?”

第3765节:绝密安排(3)

“这些问题,一定要按照省厅和肖子鑫厅长的指示,重点秘密调查清楚……”

“别人在这工作时怎么做我不知道,但让我当这个公安局长,我们就决不能稀里糊涂,必须给老百姓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说完,他信任的目光从江泽平、关键涛脸上扫过,最后投向乔起立。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还有一个案子人也不见了。”关键涛插话说。

“谁?什么案子?”王中林问。

“一个女人,叫吴小花,是个内盗案。后来事情也查清了,不是这个女人作案,但她身上被查扣的85000元钱却未返还,人也不见了。人家老父亲夜里来偷偷打听……”陈东山一听也点头。这个事他也知道,还在他没退休当副局长那个时候的事情,至今也没有一个说法,因为种种原因,他被匆忙逼迫退休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一直暗中在查。”

乔起立在思索。

“如何从严治警?我看就从刑警队开始。正民、铁汉,说说你们的意见。”

江泽平:“我没意见,来的时间虽短,不过社会上关于刑警队的传说也听了不少。关政委、陈局长和小乔都是局里老人儿,情况比较熟悉,你们先谈。”

陈东山没有开口,乔起立也无反应。

他这次意外被新任局长王中林反聘回来,一时半会好象还不太适应。虽然他曾经是一把破案率相当高的好手,而且长期以来对于乔贵成、丁克局长和黄老八、黄老六哥俩他们那些事情非常反感,尤其是林春山突然出事,被人杀害、尸体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之后,他越来越怀疑这些奇怪的事背后跟乔贵成等一些内部人有关。

可惜,没有过硬的证据确凿,他又退休了,这些事情也就随之撂下了……

现在,王中林安排陈东山协助副局长乔贵成分管刑警队工作,他自己和乔贵成心里都明白是有意无意这样安排的,而乔贵成后来知道他被反聘回来,两个人 第 4228 章 中精力指挥过破案,也没有精力尽最大努力稳定社会秩序,而是在波涛汹涌的刑警队这条船上经受着一次次风lang,自己又回天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治安不断恶化。

王中林让他参加这次秘密会议,他知道王局长信任他。

见问,他咬了咬嘴唇,说:

“我分管刑警队,对许多问题应负主要责任,请王局长批评。”

王中林:“先不要说责任,关键是如何解决问题。”

陈东山避开王中林灼人的目光,默默地端起水杯。

接着,王中林突然又提出以前一个内部刑警大队长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的事。

“还有一个林春山,他是怎么遇害、尸体失踪的?为什么乔贵成在任这么久,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说法?是责任问题,还是心里有鬼?你们这次专案组工作中也要一起拿出来展开调查。”

第3766节:绝密安排(4)

从有关材料和反映上,王中林已经感觉到了一些问题。*********************** 若

乔起立似乎有口难言。

刑警大队原来林春山是大队长,乔贵成、刘益阳、乔起立三个副队长,后者管技术,政策水平也是全队乃至全局公认最厉害的。丁克一上台,刑警队乃至全局的风气都在起着质的变化。尤其是乔贵成刚从下面派出所长调到刑警大队没几天,一下子在新的任命中就一跃成为大队长,而林春山则成了他的副手,这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之后,原先一直分管刑警大队也一直很强势的副局长陈东山,慢慢地也不好使了,权力被架空。心里有气,甚至于在局党委会议上大发雷霆,却也无奈,直到后来被突然逼迫提前退休。

人一走,茶就凉,在天朝尤其是如此!

所以,尽管他退休的时候心里有许多疑问没有得到解决,也想把林春山、那个涉及到跨国走私、贩毒、枪支的案子暗中查一下,然而,说起来容易,要做,却是太难了。

他在位时都查不出来什么,一个退休的人了,还能有什么希望呢?

陈东山从来没有想到,突然之间,丁克局长会被撤换,而新来的王中林则在了解一些情况后,主动到他家里去谈话,要求他回来帮忙,做一些后续工作。所以,他不仅又生发出来了许多原先没有得到解决问题的那几件事情,乔贵成看见他回来重新上班,而且王中林让他协助他分管刑警大队,心里有一种不祥之感……

过去,丁克在时,以“天之娇子”乔贵成为中心,以左前进、苏大军、黄海洋、张伟等人为主形成了半公开的帮派势力,凭借丁克的赏识在公安局乃至社会上胡作非为、违法乱纪,大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造成业务能力极强、一身正气的大队长林春山孤掌难鸣,大权旁落,乔贵成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

因为出了不少纰漏,那时候肖子鑫厅长还没来,就有人不断冒险给市委、市政府和省公安厅等上级机关写举报信,有关领导也曾注意过,批示过,措词严厉,工作组也确实来过几次,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和复杂,查来查去,竟一次次都不了了之。

就在王中林上任前一年,林春山又神秘遇害、尸体失踪!

这一切,由于一直被排挤在外,陈东山虽说是副局长、乔起立、刘益阳和刘日新虽是副大队长,但是他们却有许多事情真的说不清。

此刻,让乔起立说,他说啥?

不过,毕竟是刑警出身,又有比较丰富的社会经验,经过思考,乔起立缓缓开口道:

“我挺佩服王局长,你一来就抓到了点子上。严打的事就不说了,有目共睹,群众的反映大家也听得到,奉承话我今晚就不说了。今晚这个会议,让我更加佩服——岂止是佩服,简直是敬佩!”

王中林打断他:“说事。”

乔起立稳定了一下情绪:“那好,我就说事。林春山突然遇害、尸体失踪的事的确可疑,他和乔贵成都是89届警校同学,处得一直还可以,两人关系出现不正常,好象是乔贵成当上队长以后。具体为什么,乔贵成不说,林春山也没说过,林春山有糖尿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老是折磨着他。”

“局里这两年工资不能及时开,他也没钱治,到处找偏方扎咕,有几次我还看见他媳妇江秀美在档案室掉眼泪。去年春节前林春山突然遇害、尸体失踪后,江秀美一次次上队里打听问林春山上哪了?老实说,谁也不知道。后来有人背后放风说林春山涉嫌犯罪外逃了……”

“我不知道林春山的事和那起涉嫌重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的大案,还有孙家父子、吴小花的事有没有必然联系,但我敢说,林春山决不会涉嫌犯罪!他能犯什么罪?这些年,队里乃至局里的风气一塌糊涂,干工作憋气又窝火,好人不香,坏人不臭,因此我说我敬佩王局长,一来就抓到了点子上!”

王中林突然摆手打断他:“其他事以后再说,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敢不敢接受?”

乔起立声音不大,但字字如钉:“从严治警,清除公安机关内部败类,我义不容辞!”

乔起立注意到了王中林的用词是“敢不敢”,这决不是领导的口误,尽管具体什么任务他尚未说,但他已经明确意识到王中林决非仅仅把他作为普通刑警,他的任务也决非以往同一般犯罪分子进行较量,确切地说,王中林的目光和语气都告诉他,他首先把他作为一名***员,一名优秀的侦查员,而即将交给他的肯定是一项更为艰巨的“任务”!

王中林交给他的任务是秘密调查乔贵成,搞清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的来龙去脉。

乔起立感受到了肩上担子的份量。

下雪了。

而在这个绝密会议上,王中林交给陈东山的任务,则是让他暗中尽一切关系和努力,争取慢慢查清那起至今没有一个说法和结论的(其中涉及到乔贵成的小姨子胡晓媚)重大走私汽车、贩毒和枪支案件背后的有关人员,看看究竟有没有公安局内外勾结的问题……

这一切,陈东山也欣然接受了,他的脸色看上去非常严肃,而且有几分高兴和振奋。胡晓娥王中林要求:“今天这个会议,大家心里明白就可以了,最后一条:保密。”

与会的几个人人人面色严峻,郑重其事地点头。

……

第3767节:有所预感 (1)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乔贵成则打电话叫来左前进,然后他们两个人悄悄地开车去了天南岭下精神病院,把已经关了好几个月的江秀美接了出来。*********************** 若江秀美本身也是警察,在市公安局当内勤,也是原刑警大队长林春山妻子,林春山突然遇害后,案子一直未破获,对她精神打击非常之大。最初把江秀美送去的时候,手续十分简单,只是乔贵成以公安局的名义就让他们把人收下了,如今去接人,去的又是乔贵成和左前进,手续则更加简单,只几分钟,人就接出来了。

上了车,江秀美已经完全不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两个曾经十分相信的同事到底要把她怎么办了……

她显得十分拘谨、小心翼翼,这几个月,本来没有任何精神问题的她也真的快要给憋疯狂了。

只是,她尽量装傻,好像精神真的出了问题一样,至少,乔贵成和左前进看到她之后,认为这几个月还是没有白费脑筋的,他们的目的好像早已经达到了……

所以,一边往县城开,在车上,乔贵成一边观察江秀美,看她目光呆滞,脸色发黄,心里暗暗地高兴和得意。

“怎么样,小江……觉得这一段时间好一点了吗?”

“唔~”江秀美摇头晃脑,又点头,嘿嘿地笑。

乔贵成与左前进对视一眼,笑了。

尽管如此,乔贵成还是不放心,难道说天南岭下精神病院真的如此厉害?会把一个没有病的人几个月就关出病来了?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药物的功效真的起作用了吗,还是江秀美在故意装给他们看?

出于小心,乔贵成觉得还是应该多加防范才好,对于面前这个江秀美,他实在是太熟悉、太不敢小瞧了,何况现在局里的情况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变化,王中林这一来,事实上也是促使他尽快把江秀美弄出精神病院的一个重大因素。不然的话,他原先是准备继续关下去的,不关死她,也要让她彻底忘掉过去的一切,尽管她还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但以乔贵成做事的特点和凶狠的个性,他是打算这么做的,反正出事有丁克局长顶缸,出事也是公安局的事。

然而,现在情况有变,乔贵成考虑了很久,又跟左前进背后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赶紧把江秀美弄出来为好,否则,一旦王中林追查起来,事情恐怕有变,说不定还会牵涉到已经回到市里的丁克。

不过乔贵成最初的想法是把江秀美送进看守所,让他的人看紧点,王中林即使是询问,也可以说她之前利用工作之便,在网络上胡说八道,对市公安局造成过极大的影响……

可是后来想想,那样做,也不妥,万一要是看守所的人背后跟江秀美了解情况,而江秀美的精神问题又是装出来的岂不要坏事?

第3768节:有所预感 (2)

因此这次他们来接江秀美之前,乔贵成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直接把她送回家,看她现在这种精神状态,看来自己的考虑是对上号了。***********************top/ 排行榜就这样的人,她说什么,谁能信呢?

“小江,知道我们把你往哪送吧?”

“唔~嗯。”江秀美稀里糊涂点头,不说话,只点头又摇头。

“送你回家,”乔贵成笑了,说道:“你可能是林春山去世的事情太伤心过度了,以至于精神恍惚,我和吉胜还有丁克局长也是出于同情,为你好。你不是想你女儿吗?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了,呵呵,不管怎么样,林春山和我还是哥们、同事和兄弟,而且咱们三个还一个警察学校出来的,好几年的同学情谊,加上县公安局这些年来的同事关系,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唉。”

江秀美似听非听地只往车窗铺面看……

“不过,小江,虽然是送你回家,但你还是要明白一点,就是这次回去了,好好在家修养,养病是大事,局里的工作和你这半年的工资,不用担心,我会安排给你补发……但有一点,你不要再到处胡说八道,明白吗?只要你乔起立养病,该照顾的我一定会照顾,可你要还是这告那告的……”

乔贵成说到这里不说了,等待江秀美回头看他,江秀美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说的你听到了吗,小江?林春山的事,我一定会查清,给你一个说法。但你不要跟人说我怎么怎么样,明白不?不然的话,我就真的不管了,你爱找谁就找谁吧,除了我,看谁能给你查明白?另外,你要不听我话,不是吓唬你,我随时随地可以办你,明白吗?就凭你在网络上乱说,破坏公安局的名誉,破坏全县的经济发展和建设,我就可以劳教你几年……”

……

王中林的高明之处在于:不动声色,一明一暗。同样地作为公安机关主要领导,他在某些方面跟厅长肖子鑫有些相同之处。

他也经常看到肖子鑫平常许多时候就是这样处人办事,指挥若定。

凭他的直觉和几十年的公安工作经验,他认为乔贵成决非一般的违法违纪,而是在那张貌似一本正经的面孔背后肯定隐藏着严重的刑事犯罪。因此他决定艰难的从严治警工作就从乔贵成身上“开刀”。

“明”的,王中林翌日一上班即召开局党委会,决定就“嫌疑人”吴小花、孙海涛遇害、尸体失踪一事责令乔贵成说清楚。由政治部出面先同他接触。

“暗”的,则是乔起立、陈东山。即林春山命案及那起重大走私汽车、贩毒和走私枪支案件。

第3769节:有所预感 (3)

乔贵成被请进政治部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早已知道此“请”为何事,虽然略显谨慎,仍不失以往的“派头”。百度搜索若,政治部主任毛常军客气地请他坐,顺手给他沏了一杯茶,这一举动尽管细小,但它对乔贵成的心理却是一个无形的压力和警示:一个大楼里共事多年,搞刑侦的乔贵成一直未把搞政工的毛常军放在眼里,同样,毛常军平时也不“尿”他,见面点点头,如此而已。

如今毛常军放下“架子”给他沏了一杯茶,在乔贵成看来不是好事,恰恰告诉他对方是以工作的角度,所谈之事也定很严肃。

“有个叫吴小花的人你认识吗?”毛常军回到桌后落坐,开口道。

乔贵成早有准备,一板一眼回答道:“认识,一个‘嫌疑人’,有事吗?”

“还有一个孙海涛?”

“也是‘嫌疑人’,怎么啦?”

毛常军没有回答他的反问,又问:“这两个人现在在哪?”

“早放了。”

“早放了为什么人家还来局里找咱们要人?”

乔贵成摇头:“不知道。”

毛常军严肃地纠正他:“乔局,你官比我大,级别比我高,不过作为局党组成员,别见怪,我这也是奉命办事,你应该知道,他们都是被你叫来后遇害、尸体失踪的。”

乔贵成冷笑:“我提醒你注意点毛主任,我是刑警大队长、支队长的时候,案子办得最漂亮,多次获得全国、省市劳模、二等功、三等功……就是现在,我虽然不亲自破案了,但和跟我说话讲究点用词好不好?要审问还轮不到你。”

毛常军也笑道:“是么?”

他突然脸色一凛,加重了语气:“我也必须提醒你一点,乔局长,我找你谈话是受局党组的指派,否则……希望你端正态度,认真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你明白吗?否则对你不利。”

乔贵成嚯地一声站起来:“你威胁我?”

毛常军正色道:“坐下。”

乔贵成不坐,吼道:“**马的!你还不配跟我说话——这事跟我没关,要问你找左前进问去!”

话音没落,“砰”地一声,乔贵成摔门而去。

当晚,乔贵成把左前进叫到自己家,他让妻子和女儿去看电视,自己和左前进来到客厅。早在一年前还身为刑警大队长的乔贵成便是素有“无孔不入”之称的“人精”,一手狠一手黑,此时,他心里很不中滋味。今天下午毛常军的意外举动,显然是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使他心情沉重的并不是下午突然被询问的事,而是与此事有直接关系的“小兄弟”左前进,这是一个信号,他虽然还不知道新来的王中林到底想怎么办他,但是政治部既然找到他询问孙海涛的事,说明王中林已经盯上了他。如果找不到摆脱困境的良策,找不到解脱说清此事的办法,日后的事势必更加危险!

第3770节:有所预感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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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1节:两面三刀 (1)

左前进没接茬,喝了一小口酒。.com 若网“当然,”左前进放下酒杯,揉了揉眼睛,“大哥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嘛。姓王的这一来,我看你的精神头也没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办法,重新掌握主动权,扭转这种让人心烦的局面?”

“问题是我已经尽了努力,但收效甚微。”

“大哥,你必须尽最大努力,要不我们就完了,我们对你抱有很大希望。”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乔贵成也点燃一支烟,目光阴冷,定定地瞅着一个地方,“那件事是你办的,我已经让他们找你,”话未说完,左前进一惊:“什么,找我?”

“事确实是你办的,我只是协助,”乔贵成接着说,“不过你别害怕,我不是事到临头全推在你身上。如果他们找你,逼急了,你就先承认,你要是进去,事情还好办,要是我也进去了……恐怕就没谁能救咱们,大家必死无疑了。”

左前进大概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也听出了乔贵成的话外音。他迟疑地问:

“万一你要是救不了我呢?”

“只要你咬定孙海涛和吴小花这两件事是你一个人干的,我自有办法。必要时,我会……”会怎样乔贵成没说,而是说,“反正如果让姓王的这么一直查下去,我也好不哪儿去,生不如死!”他双眼射出两股异样的凶光,左前进从这熟悉的目光中既看到希望,又不能不感到一种死到临头的恐惧。他又问了一句:

“只能这样?”

“只能这样。”

……

经过几个小时的反复较量,天亮前毛常军拿下了左前进的口供。他赶紧高兴地给局长王中林打电话报告最新情况……

据左前进说,那70000元和250000元扣押后一直放在他那,期间孙海涛、吴小花曾几次管他要,他都没给,想吓唬吓唬就不给他们了。后来他的岳父做生意亏了本,他一下就想到了办公桌里这两笔钱……那天吴小花按他的要求晚上八点来拿钱时,他一时糊涂把吴小花骗到外面去,乘其不备就用电饭煲线把他勒死了……后来孙海涛也是这么干的。

“杀了第一个,反正也没事,就把第二个也杀了。”

这一案件,其实王中林已经通过内部多个人嘴里了解到许多情况了,而且也基本可以肯定人是乔贵成或左前进他们干的……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这么坚定不移地要动乔贵成,然而,现在这个案子一旦从左前进嘴里说出来,还是令在场的人包括王中林本人根本没有想到,心里非常吃惊!

政治部主任毛常军更是如此!看来,公安局内部一些人真的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你把他们两个人的尸体埋在哪里了?还有谁跟你一起干的这事?”

第3772节:两面三刀 (2)

“没有了,人多嘴杂,我一个人对付一个,谁也不知道,分别干的,不费力。.com 若网”

这一点,王中林和毛常军都不太相信,但暂时先这样,无论如何,突破口这么快就打开了,还是让人意想不到。

“尸体埋哪儿了?”

这个时候,王中林已经电话把陈东山和另外一个副局长,还有乔起立、刘益阳叫来了。

大家看到这个情况,心里也都明白了,一起参与审讯左前进。

“孙海涛、吴小花的尸体现埋在县打靶场附近的一片松树林里面。”

王中林没有多询问什么,他站了一会儿,就回前楼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得到这一回答,毛常军和参加询问的同志既惊又喜!

惊的是,虽说平时他们都感到左前进这人不太地道,但就是让他们再往坏处想他,也没敢想一个堂堂的治刘大队长为了二十几万块钱竟下此毒手,连杀两人!喜的是,工夫没有白费,看来王中林局长真的不是白给的,虽然前些日子的打黑除恶战果辉煌,但内部这个左前进的暴露,更是让人不敢想象啊。

心血也没有白流,他们毕竟打开了左前进这个突破口,亲手拿下了两起刑事案件!

但是,汇报到王中林和江泽平那里,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表扬。

两位领导有共同的想法和疑点。

左前进的话是真是假?一次一个人对付一个人并不是容易的,难道没有同伙吗?

不管他,先找到尸体再说!

第二天,在左前进指认下,真的在县打靶场附近的小松林里两处地方挖出了孙海涛和吴小花的尸体。经法医当场勘查鉴定,确认尸体确为孙海涛、吴小花无疑。

但是这只是一种说法,因为已经白骨化了,要真正确定这两具白骨化的尸体究竟什么人,跟孙海涛、吴小花有无关系,还要通过必要的科学技术鉴定证明才行。电话打回局里,王中林当场拍板,要法医提取检材,马上派人送北京公-安-部进行dna鉴定……

然后,他思考了一会儿,赶紧又给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汇报了这一重要情况。

左前进被送往看守所。

王中林没有去现场,听过汇报,给肖厅长打过电话之后他的脸色严峻得吓人。

这个左前进也佩叫警察?纯粹是“人民警察”中的败类!

难道就他一个?

不!

他立在宽大的窗前,久久地注视着一个什么地方,沉重而痛苦地思索着。

想不起来在哪份文件上,他曾看到过这么一段发人警醒和深思的话,大意是:公安这支队伍,从全国来看,还存在不少问题,尤其是在基层。由于前几年队伍发展过快,进人关把得不够严,少数思想素质较差甚至有劣迹的人也混进了公安机关,大多数充斥在乡镇和县里。

第3773节:两面三刀 (3)

这些人给公安机关造成的恶劣影响越来越严重,少数人已经到了“黑白难分”、“黑白相通”的地步——他又想起了江南大街那个小饭店老板的话!

那个万所长和这左前进又与杀(伤)人翦径的强盗有何区别?

他已经要求有关部门按照有关规定,严肃查处江南大街那个副所长,当然了,没有问题更好。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但是万一查出问题,那他也决不会客气了……

如果说,党政和行政机关工作人员的**是可耻的,法官和检察官的**是可怕的,那么人民警察的**就是令人恐怖的!象左前进这样的家伙混迹于市刑警队内,再怎样打击犯罪,社会治安又怎能安定?

应该说,左前进的事情令他怵目惊心。刚才,在电话中,他也真切地听到了肖子鑫厅长对他说的一番话,同样是这层意思。让他加大力度,借助这次全省严打和破获“龙案”之机,尽快查清公安机关尤其是牵涉到市公安局内部高层领导的犯罪事实——拿下乔起立!

他意识到,这种败类的破坏力量就象一小股速度缓慢但危害巨大的浊流,更因为这种败类身穿合法外衣,带有武器,它不仅破坏和摧毁精神,更夺财害命,发展下去怎么得了啊?

无论如何,他不相信左前进的事情会如此简单!

他拿起电话,让已经下班回家的政治部正、副主任和纪检处长马上到局里来。放下电话,王中林泡了一碗方便面。

一会儿,应召的人先后到了。

王中林正色宣布:“两件事,跟你们说说,由你们两个部门完成。一,我刚刚跟肖子鑫厅长汇报了有关最新情况,就是整风整纪。这次严打第一战役已经结束,“龙案”也取得了应有的成果,有力打击了犯罪,考验了队伍,不多说了,你们要将这次表现突出的民警考核一下,拉个名单出来……”

“二是,按照《人民警察法》,认真对照检查每一名民警,不管是谁,违法违纪,屡教不改,影响极坏,不适合做公安工作的,也拉个单子,由政治部纪检组下去调查核实,交局党组研究处理决定。”

有人忙说:“王局长,您刚来……”

他刚开口,王中林就截住了他的话头:“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公安机关是执法机关,担负着维护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定的重要使命。队伍不纯,怎么维护?你们是做具体工作的,不要怕得罪人,不管什么人,该提升的提升,该重用的重用;反过来讲,够捕的捕,够判的判,够杀的杀,不适合做公安工作的,坚决调离或清除。”

几个人领命走了,政治部主任毛常军留下来。他犹豫了一下说道:

第3774节:两面三刀 (4)

“王局长,您刚来就开展了这次严打,情况大家都清楚,我也非常敬佩您,可是……有些情况您可能还不太了解,刚才这件事儿恐怕不大好办……过去局里不是没想这么搞过,但凡是内部违法违纪的,多数都是通过各种关系进来的,尤其是有些问题涉及到乔起立副局长,根子粗,门子硬,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

王中林再一次打断他的话:“你不要说了,这不仅仅是我的意见和想法,省厅和肖子鑫厅长也是这个指示,不管牵涉面多大,牵涉到什么人——违法违纪的民警不清理,我这个公安局长就没法干下去,老百姓也就更没有好日子过!当初如果进人把关严一些,如果不姑息养奸,老百姓对公安机关的看法还不至于这么差。***********************top/ 排行榜对于个别副局长或其他领导,我不说他们的为人怎么样,但是有一些人的确不适合这项工作,缺乏必要的政治素质和业务水平。”

“恩……”毛常军点头,心里真心实意佩服,更佩服省厅的决定,和肖子鑫厅长的当官魄力!

不用说其他的,就他个人而言,这次严打,走走形势、做做样子……是完全可以的,他即使是不进京城升官,至少也对得起省委、省政府。过去一些人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可是,肖子鑫厅长绝不止于此,王中林局长也同样地坚持原则,这不能不让他这个政治部主任心里感慨万端,更是佩服啊。

“这帮人不清除早晚是公安机关的一个祸害。左前进的事今天你看到了,痛心哪,同志!至于乔起立究竟有没有事,有多大的事——还要进一步核实、调查,这件事儿我们今天再不做,还谈什么打击犯罪,保护人民?做梦!肉鬼不除,绝对不对!”

他的态度,思想观念,受到了肖子鑫厅长的极大影响,他还在厅里工作时,就非常敬佩肖子鑫厅长的能力和对于一些重要事情的决心。他看了看政治部主任,放缓了语气,但更加坚定,“谁的根子多粗,门子多硬,也得按法律办。国家和老百姓拿出那么多钱来养我们,不是让我们在这里拉关系,攀亲戚。我们是在搞法制!你也许早就知道了,江南大街那个万所长怎么回事?搞法制,掺不得半点假。你掺假,它就会从我们内部裂缝、坍塌……”

政治部主任猛地抬起头,郑重地说:“好吧,您放心王局长,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他也领命走了。

王中林这才想起还没吃晚饭,掀开方便面碗盖一看,早成一碗凉糊糊了。

=====================也活该乔贵成命不该绝,就在王中林按照肖子鑫厅长的指示,在此次严打中迅速抓获“龙案”众多主要犯罪嫌疑人——这起大案要案迅速侦破之后,本来王中林希望抓紧抓好的几件公安局内部的大事,却又因为种种原因,市里连续发生大案要案而再次拖延下来。

第3775节:两面三刀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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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

...

第3776节:正副叫板 (1)

有些事情,必须得他上!闲话少说,继续他的故事——最近一段时间,乔贵成感觉最闹心的就是手上的权力受到了某种威胁,这种威胁无疑来自于新来的大局长王中林!尤其是他的铁哥们、治安支队长左前进被抓了之后,现在关在看守所里,过去他们一直送别人去的地方,没想到王中林一来,却成了关押他们兄弟的所在了。.com 若网

这口气,乔贵成当然不能咽下,更不会轻易善罢干休。

上述“龙案”中的二号人物金国强逃之夭夭发生之后,乔贵成就已经多次找过肖子鑫厅长,又找过省委、省政府和分管全省政法的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直接反映情况,指出王中林一了解情况,一来市局上任就瞎整,严打之后,大家都出了力,而他却马上就将矛头指向了公安机关内部,如今闹得人心惶惶,许多人没心思工作了……

“肖厅长,这些事情你们当领导的管不管?”乔贵成十分愤怒,他依仗自己父亲的老革命资格,也的确在省委省政府领导那里有一块市场。他说话,的确也对一些人有压力。

“这个问题,等下我们会派人去公安局了解一下。”肖子鑫笑容可掬,对乔贵成很客气地说。

“这是我写的一些情况,领导看看吧!”乔贵成把一份材料递给他,又说:“光了解不解决问题,还是要出面制止,要不然的话,这个省会城市的社会治安会越来越乱,从内部就开始乱套了……”

而他随后去找的省委副书记等人,说的也同样是这些话,要是换了别人,可能根本不会引起轰动,更不会有领导重视。但是,这次是乔贵成亲自出马去省委省政府闹啊,加上公安局内部的一些刚刚被处理的中层干部、民警还有乔贵成手下的刑警支队长部分人员,一下子就引起了几个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

市公安局究竟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同样地,这个新来的王中林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座城市过去没有黑社会,他这一来,不仅打掉了社会上的那些所谓的黑社会,就连公安局内部也有许多民警跟黑社会有牵连了么?

这些问题,肖子鑫心里有数,而王中林从省公安厅到市公安局当局长,也是肖子鑫亲自提名,报经省委、省政府批准之后才下去的。他背后跟省委书记和高文泰副书记个别汇报了有关情况。不过,作为问题,既然乔贵成副局长提了出来,就要调查一下,就在省委派出调查组进驻公安局的同时,乔贵成也开始向王中林个人发起了进攻。

只是,那次进攻刚刚揭开序幕,突然就发生了那起轰动一时的爆炸案件!

这就不得不全局领导干警一起上了现场,办案成了重中之重,他们这些领导和民警之间的斗争也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第3777节:正副叫板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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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斗争其实已经开始了,暂停,并不等于斗争停止了。而恰恰相反,经过一周的侦破,案子破获了之后,一回到局里,乔贵成又开始了直接进攻。他心里想的是,姓王的,不管你厅里、市里有没有人支持,也不管你到了市局是否是一把手大局长,直接管着我,但是你要想整我,不好使!肯定不好使!

“他马的,我乔贵成从小到大就不是叫人吓怕的,我要是那么好整,还轮不到你姓王的来整我,早有人把我整爬下了……”

“既然你他马的想跟我玩,好吧,那哥们就陪你在市好好玩玩!”

“不是你整死我,就是我整死你!”

这是他去看守所提审同党左前进时,当着几个刑警的面,直接告诉他左前进的话,就是叫他放心,王中林想整他们这帮人,没那么容易!

果然不出所料,事实上事情也真的就像乔贵成说的那样,其实他让左前进承认打死人只是一个阴谋而已。目的就是要千方百计陷王中林于不义,欺负他不十分了解市局内部的情况和公安局内部复杂的帮派体系,陷他于绝境。也只有这样,才能尽快达到乔贵成让他“滚蛋”的目的……

看看各方面布置得差不多了,上面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也有话,而且很快又派来了调查组找一些人谈话,乔贵成心里非常得意。

从爆炸案现场回来的第二天,全局开了一个大会,通报了案情,也表彰了一些人,其中之一就有乔贵成。尽管如此,乔贵成并不领情,他认为自己的功劳大大地,不用王中林表扬,也在那,没有人不服。更何况,他一上大案要案,就绝对能搞到一些内部信息,通过这些信息他就能极快地锁定一些重大犯罪嫌疑人,从而直指案件背后的有关人员……

然后,破案。

不是吹牛-逼,在市局没有他,谁行?现任支队长刘益阳么?还是乔起立、刘子成?还是那个老不死的退休了之后又让王中林请回来协助他分管刑警支队的陈东山?

他马的……

下午,乔贵成和公安局他的几个兄弟在酒店喝完酒后,开车回到局里上班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可能他喝大了,上楼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去,直接就摇摇晃晃地去了王中林办公室。

还像原公安局长丁克在时一个样,乔贵成多会去局长办公室也不敲门,而是推门便进,有时候高兴了连推也不推,大喇喇地一脚踢开门就进去了……

王中林来了之后,乔贵成虽然有所收敛,但是也就是最初的那几天,后来他一感觉到王中林并不重视他,甚至于从严打开始之后居然还有意无意地跟他对着干、冷落他、架空他手上的权力,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反常态,很少去王中林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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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8节:正副叫板 (3)

即使是去,他也忽然重新仍然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一样的做派,去找王中林,一不叫局长,二是去了推开门就进!

“王、王……”乔贵成进去之后硬着舌头,局长二字叫得含混,好像是省略了,“我找你谈点事。.com 若网”

“什么事?”

他一屁-股不请自坐地陷入在了沙发里,掏出烟,点燃。

王中林中午可能也喝酒了,不能不喝,尽管王中林很注意这方面的影响,但是刚到一地,又面临着许多方面的工作,他不能不喝,而且喜欢并打算结交、认识和拍马他的人多了去了,机关干部和各分局头头、其他部门领导就不说了,光是省里那些企业老板、经理之类就几乎每天都会打爆他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除了正事——又有多少正事呢?

就是喝酒……

不喝不行,王中林虽然自己对自己有一个原则,可是又不能太装了,太装,在一个新地方反而坏事,你管人,人家也反过来管你啊,毕竟你不是省委书记、省长,不是全能!

这一点,肖子鑫厅长在他上任之前找他个别谈话时也特意关照过。肖子鑫说市公安局,作为省会公安机关不仅仅是一个执法部门,也是一个重要的政法窗口,这些年来,他了解到的情况,感觉内部十分复杂,不管是原公安局长还是现任的几个副局长,都有自己的一帮势力范围,所以,去了之后,工作要开展,人际关系也要想方设法搞好。

肖子鑫最后告诉他:“当然,对于个别重大违法乱纪行为,也绝不能放任自流。关键在于,要心里有数,把握一个度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随地跟我汇报,我会支持你,这个你可以放心。我既然用你,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对你也是信任的,一要大胆开展工作,二要搞好人际关系……”

因此,一些他认为必须喝的酒,几乎是每天只要他在家,不出门,不上省开会也都得过去跟着应酬一下。

就这么个社会了,没办法。他一个王中林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什么,相反,他倒是要在一些原则问题上多随大流才行。

否则,就得罪人了。

“啊,老乔啊,什么事?坐下,坐下说。”

王中林笑容满面,整个大脸都是通红的,他心里对面前这个人并无好感,甚至于十分讨厌,但是他面上一般而论不轻易露出来。

“很简单,我感觉到这些日子工作不太好干啊!”乔贵成吐了口烟,也一起随着酒气把心里的郁闷吐了出来,他瞟了王中林一眼。

“怎么回事?”王中林心里当然明白,但他明知故问。

“我还是这个局的分管副局长吧?”乔贵成不满道。

“是啊,怎么了?”

第3779节:正副叫板 (4)

“既然如此,为什么有些事情不通过我,有些问题我不知道?”乔贵成一下子就愤怒了,好在他压了压火气。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到底怎么回事,老乔?”王中林心里也开始生气了,可他还是微笑着,自己也点燃了一根烟慢慢抽着。

“怎么回事,你这个大局长还用问我吗?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王中林一听脸色忽然变了。到他这个屋子里来的人还没有人敢公然如此说话,礼貌不礼貌且不说了,就这口气,一听也就让人心烦得不得了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公安局长!

他顿了一下,严肃道:“我提醒你,乔局长,咱们都是局领导,我希望你有事说事,不要这么信口胡说八道。”

“怎么叫胡说八道?”

“你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你中午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怎么地?”乔贵成冷笑,一张大脸也突然血红起来,讥讽道:“你不也跟我一样吗?你难道说中午没喝?”

“乔贵成,”王中林不客气了,直呼其名,“有事说事,别扯别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事——我问你,你来市这么几天,凭什么权力一把抓,凭什么把不该你管的事情也一把全都抓了过去,你让我们这帮人以后在局里还怎么干?啊?还有什么脸开展工作?”没想到乔贵成更是不客气,他七三八四一开口就直冒火星子,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便紧张起来。

都说,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在市公安局里,这三样,乔贵成几乎全占了。之前,虽然王中林对此人也有了一些了解,但他还是没有料到,乔贵成会突然跟他来这一手,顿时愣了。

“乔贵成,你好好说话行不行?什么事情我大权独揽了,什么时候我什么事情都一把抓了?你说清楚。”

“哈哈哈!”乔贵成感觉到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忽然哈哈大笑,脸色一黑,“我说清楚,我看你要说清楚!”

“乔贵成!”王中林怒了,大喝一声。

“姓王的,你别跟我来这套!吼什么?你吼神马!你叫我说,我就不妨直接说说,其实你来市这些日子你干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还用别人说吗?好,”乔贵成虎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里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许多人听到王局长的办公室里有争吵声,仔细一听居然是大局长和乔贵成的动静,个个感到莫名其妙又有点儿兴奋,但没人敢进去劝架。

“严打、处理内部干警那些事我就先不说了,你其实比谁都清楚,我只问你——”乔贵成瞪眼道:“我是不是副局长,刑警、治安这一块是不是归我管?”

“这有什么问题吗?”

“回答我,归不归我乔贵成管!”

第3780节:正副叫板 (5)

“归,怎么了?”王中林一下子就让他逼到了死角,回答也有点儿勉强,说不归,根本不行,但说归,显然是他就没有多少理了,而且也一下子意识到他可能是为了左前进的事情来闹的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果然,乔贵成愤愤不平道:“好,既然如此,既然你这个一把手都没说这一块不归我乔贵成管,肖子鑫厅长和省委省政府也没下令撤我的职,你牛-逼啊!你凭什么抓我的人不跟我说一声??”

“你是说左前进吧?”

“对!”

“他杀人了、执法犯法你知道不知道?他现在犯罪了你知道不知道?”王中林来劲了,也虎地一下子从老板转椅上站了起来,责斥道:“你今天就为他的事来的?”

不料,乔贵成早有准备,他冷笑:“他犯罪?有事实吗?”

“他交代了,当然有事实!”

“拿证据确凿的东西来我看看!现在是法制社会,公安局内部就更要**制,没有事实,我看你们才是违法犯罪!”

“乔贵成!”王中林感到自己的面子实在是过不去了,一个一把手大局长居然在上班时间公开让一个副局长这么指指点点、甚至于公开责斥,这成神马事了?还有王法么?他怒喝一声:“你喝大了,现在我不跟你说,说也说不清——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等到醒酒了,愿意跟我谈再谈,现在,我请你出去——”

“王中林!你他马的好大口气——”乔贵成也怒了,试想一下子,过去在市和局,除了大局长和书记、政委之外,其他哪个副局长和头头敢跟他装逼?包括那些社会上的所谓黑社会、地痞流氓青头愣子们?就连龙建国、金国强兄弟那么横的人物,再有钱有势力,也得让他八分点。

现在,眼下,乔贵成是真火了,他居然也跟一把手王中林玩起了直呼其大名的游戏:“王中林!你他马的跟我装潢逼,不好使!”

王中林的脸都气青了,一时语塞,这个时候要不是忽然冲进来了几个人,这个场面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也就在他们争吵的不可开交、甚至于要动手之际,有人冲进门来,去拉乔贵成,然后又有人赶紧去劝说局长王中林——原来,局里的人想法各异,包括办公室主任都在内,他们在外面听着大局长和副局长争吵,没人敢进去戏说,也有人根本不想戏说,只想偷偷摸摸看热闹。正巧赶上省委工作组的人来了,在楼下就已经听到不太对劲,赶紧上楼来看,却是王中林局长办公室传来的巨大争吵声!

“王局长,王局长!您消气——”

“乔局长,算了算了,怎么回事啊,呵呵,走走走,听大哥我的……”

第3781节:正副叫板 (6)

几个人七手八脚将他们强行分开,乔贵成根本不听招呼,回头大吼道,也算是给了王中林一个警告:“姓王的!你说左前进杀人犯罪,你要是拿不出证据确凿的东西,我绝不放过你!”

“他都交代了,正在调查核实!”王中林大吼道。百度搜索若,

“交代!交你马的代——”乔贵成红着两个大眼珠子:“你马的少给我来这套!老子干嘛的?老子就是办案出身,你唬别人行,唬我,我告诉你,他是叫你们几个刑讯逼供胡说八道的——”

……

这也正是乔贵成的高明之处,他之所以那么容易就让左前进跟王中林他们认账,承认犯罪事实,其实目的就是要搞王中林,借机反咬一口。哪有那么容易的?要是真的犯下了杀人重罪,不要说一个当过重案中队长如今又是治安大队长的左前进了,即使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他也不会一到了公安局,就扑噜扑噜问什么说什么吧?

为什么左前进那么容易就“交代”了?而且至今查无实据?

事实上就是为了今天乔贵成来反咬一口,让王中林丢脸的!

试想,以他乔贵成这么聪明能干的人,又在刑警大队长、支队长和副局长位置上呆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有手下那么一帮小兄弟——更何况之前的所有一切都有原局长丁克包庇,那么容易就让王中林安排的人拿下的么?

第3782节:权大嘴大 (1)

乔贵成这一招也真管用!之前,王中林不管严打还是处理内部民警,根本没有遇到多大阻力,而且上上下下获得了许多好评。.com 若网

可是,让乔贵成这一闹,尤其是他当面敢于大大咧咧大骂王中林的做法,让王中林在市公安局所做的一切努力一下子就几乎化为了泡影。尤其是刚刚建立起来的个人威信扫地……

这可就难办了。不办乔贵成,王中林今后还怎么在市局混?

可是,要办乔贵成,更没有那么简单、容易!

首先,就不要说他老爸那个革命老干部、老功臣乔老爷子了……他要是一旦闹起来,市里省里都好使,即使是省委书记也得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更何况,他这些年来还有那些重要关系和当地的领导网络呢?其次是,乔贵成是得到了市委书记、市长和分管副书记的暗示之后,才回来直接找王中林的,所以他一出口、一张嘴,就带着一股怒气冲天的样子!

他相信,即使是骂了他王中林,他王中林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也正是他借着酒劲儿大耍威风的好处之一!

他被省委和省公安厅联合调查组的几个人连拉带劝弄走了之后,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不算完。一下子,他手下的那些小兄弟忙活起来了,纷纷跑上楼来看乔贵成、乔局长、乔大哥……这些人,说什么的都有。这一闹,乔贵成明显感觉到这些日子自己受的窝囊气终于得到了极大释放!但这还不算完,刚刚开始而已——他在心里已经认定,这个姓王的一来,如果不趁他立足未稳想办法叫他滚蛋,那么自己的事情迟早得露出马脚!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么这个姓王的就完全可能不给自己任何机会了——他肯定会让自己和左前进等人通通下地狱!就连原先包庇他们这些人、不断收受自己和龙建国、金国强那帮兄弟钱财的局长丁克也得跟着倒霉!

所以他先声夺人、先下手为强,表现出让王中林绝对没有料到的这一手来!

而王中林呢,人被劝说走了之后,他也的确是气得不轻。这时候,他的办公室里不仅有调查组的人,还有一些中层干部,就连陈东山刚刚上班都跑过来了。这些人,当然多数人都是支持、拥护王中林这一段时间在市局所做的工作的。他们过去受到局长丁克、乔贵成和左前进这帮人的气实在太多了,王中林一来,他们越来越感到自己有了主心骨一样,见到大局长受到如此叫骂,个个气愤不已。

“王局长,您别生气,他就那样……”

“乔贵成以前在局里谁也不怕,你这一来,他对你还算是不错的呢。不过这样的人……唉……”

第3783节:权大嘴大 (2)

王中林脸色铁青,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吐气——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乔贵成会如此嚣张,今天居然跑到他办公室来大吵大闹,两个人几句话没过,他居然竟敢公开大骂自己!现在人走了,留下来的和后来上班赶到的政委关键涛、陈东山等人当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top/ 排行榜不过,通过这一次,他也从心里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在市局看来还是有些势单力孤啊……

不然的话,换个别人,借他个胆子,也没人敢公开跟他叫板,更不要说公然大骂他了!

更何况,同样是在公安系统工作二十多年的王中林心里能不明白么?他在省公安厅当处长时就知道这个人,乔贵成临出门时的那些叫骂,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也让他生气之余,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根本原因。那就是,乔贵成即使是不说,他心里这几天几夜也在暗自琢磨,为什么左前进会那么干脆利落地跟他当面承认错误,甚至于那些所谓的犯罪事实?为什么?

结果表明,左前进所交代的那些东西,根本经不起调查核实,一查,一核实,都是无法落实到人,到物。

这也就是刚才乔贵成嘴里所说的跟他张手要“证据确凿的东西”是为什么了?

不用说别人,只乔贵成和左前进这帮人,都是科班出身,从警二十多年来,什么大案要案都经历过,他们背后的违法犯罪活动更是如此,轻易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确凿的东西。虽然他王中林也是刑警出身,可能在某些方面并不差他们什么,然而,一旦具体到工作,办案,尤其是涉及到大案要案和公安局内部的人员,那就绝对不是一个小问题了。

他们都是干这行的,当然明白证据确凿的重要性!

如果说是一般案子,或者涉及到的不是左前进,不是乔贵成的铁哥们,而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那么可以说,有些事情能唬就唬,能吓就吓,老百姓也就没辙了。毕竟,权力在他们这些人手上,说你违法犯罪了,必定可以轻松找出一大堆事实证明。更何况,你即使是没犯事儿,但犯了小人了,整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有权,嘴就大!

说你犯罪,你就犯罪,不服,等下你就知道什么叫犯罪事实了……哈哈哈!怎么弄你,就看乔贵成、左前进他们心里是不是高兴了……

然而,这一切一旦指向了左前进这样的人,背后还有乔贵成……的话,那么,王中林这个时候好像才突然意识到,事情并非自己一到市局之后想像的那样简单,比那还要复杂。

也就是说,这个刑警出身的人好象是故意给他设下了什么圈套一样!

第3784节:权大嘴大 (3)

也就在此时,电话响了——王中林让屋子里的人都回去上班,然后他走过去把门关死了,回头才迟疑不决地拿起了话筒。.com 若网因为,他刚才一看那串显示出来的号码就知道,乔贵成肯定是恶人先告状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一接电话,那边居然是省委姜书记,姜书记的语气很不客气,一上来,听到他这边接了电话,开口就说:“老王啊?你怎么搞的?”

这让王中林一时半会很无语。这口气,明显是一种责备嘛!

“你怎么能跟自己的同事在公安局里大吵大闹呢?像什么样子?啊!一个正、一个副,两个局长在公安局大吵大闹,你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听上去姜书记十分不满,本来王中林心里就一肚子气,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本来想说什么,但想想他立马冷静下来,“你这段到市公安局,本来干得不错,就是你们肖子鑫厅长也经常表扬你们嘛。啊?无论如何,解决‘龙案’也好,严打也好,整治社会治安也罢,还有就是你整治公安局内部的害群之马等等,省委省政府领导都给予了你极大支持,对不对啊,老王,王局长?”

“是的,姜书记。可是——”

“你听我说完。”对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客气地截断他,说道:“一个省会城市的公安机关,是什么机关,你比我更加清楚,不要说执法,也不要说其他什么大话,但是至少应该注意些自身的建设和影响吧?啊!你们这么一吵,影响极大,影响极坏!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一听都愣了——”

“姜书记,您听我说,我给你解释一下……”王中林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不料,对方显然是听到了一些对他不利的话,根本不听他说什么。

“你不用解释,我告诉你,王局长,我这里虽说每天抓全省的经济发展大事,但是你们公安局也是有我的信息窗口的。好嘛,你们这么干,正副局长在办公室就打起来了,这成什么样子了?像什么话?啊!”姜书记越说越气愤,旁边可能还有其他领导,只听他跟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说的什么因为声音太小王中林也没听清,只是感觉到“真他马的”,上下结合——这都什么事啊?

要是在原先自己工作的省公安厅,怎么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自己白白叫一个副手当面公然叫骂了一顿还不算,让他更加生气和窝囊的居然还有人马上捅到省委去了,居然还惹得副书记大怒?

我靠他马的……

那个副书记七三八四愤怒了一通之后,渐渐地肚子里的气可能小些了,语气也开始放缓下来:“你们公安局内部领导如果都不能团结一致,我问你,你们怎么解决问题,如何把全市的社会治安搞好?”

第3785节:权大嘴大 (4)

????本首发于九章读书网

*************在乔贵成的强力干预下,最后王中林也无奈——毕竟,省委一个副书记都指责他胡搞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左前进的事情只能存疑,因为种种原因,几天几夜核实下来,他们并没有任何过得硬的证据确凿的东西可以轻易指证左前进真的就杀了人。

交代归交代,一旦到了真章,乔贵成一叫板,王中林也只能没辙了。

这是他到市公安局上任以来经受的最严重、也是最大的一次挑战。而且,这种挑战恰恰来自于公安局内部。没办法,在省委姜书记和随后的市长给他打电话过问之后,王中林放下电话之后,想了想,虽然他嘴上依然很硬,也根本不想放人。

可是冷静一想,不想放也不行。他打电话询问政治部主任毛常军和陈东山,他们的回答让他进一步确定了这个决心。马的,放吧!

上述负责暗中调查核实左前进、和调查乔贵成的秘密人员,均回答说,左前进杀人的事实不清楚,没有过硬证据确凿的东西。

这就不好办了,尽管王中林想利用乔贵成的事情,先办左前进,再查乔贵成,然而,事实上这几乎很难达到目的。

而乔贵成的反制,却立马见效了……

他想给肖子鑫厅长打电话,但是想了半天,感觉到手上的东西不足以说明问题,还是先忍耐一下吧。第二天,被关了好几天几夜的左前进就被放了,不仅放了,乔贵成还扬言:“这事,不整明白,不能算完!就是你左前进认了,我他马的也不认!我算是从今天起,跟这个姓王的彻底抗上了!”

左前进有惊无险,一走出看守所,马上就被车送到了龙建国手下的酒店,老板被抓了,下面还有人在管理,乔贵成等人正在那里等候给他接风洗尘呢。

如果说不是后面突然又发生了大案,那么,乔贵成很可能借助这次事狠狠地整一下王中林,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王中林在市局无法立足,他还是希望让丁克回到市局来当大局长,或者干脆就自己争取一下,挤走王中林之后,他来干这个一把手的职位。他马的,反正这年头儿,当公安局长也并非他乔贵成不会干的,不能当的。

但是,突然发生的另一起大案要案,不得不暂时让公安局的人放下一切恩怨,从王中林到乔贵成、左前进等等,又全部拉到一线去了——……

市沿江路。

这座濒临松花江边的美丽省会城市,改革开放以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座座高楼拨地而起的同时,道路拓宽,城区扩大,到处都可以看到机声隆隆的施工现场。老城区那些还没有搬迁或等待搬迁的人们没有一天不希望早日离开此地住进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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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6节:权大嘴大 (5)

因此,每天早晨起来,住在沿江街一带的老人、妇女总喜欢到处转转,看看希望离他们还有多远。*********************** 若

阳春4月,刚刚过去的倒春寒过去之后,冰雪消触,天气一天天转暖。

4月23日。星期天。8点50分左右,一个家住黄河街西边的刘姓妇女走出家门倒脏水,那条倒了十几年的臭水沟离她家顶多也就四五步远,她看也没看,“哗”地一声就将脏水倒进了沟里。

不料,就在想转身而没转过去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忽觉脏水冲出了一个什么物体,白花花的,像肉!

她转头定睛看去,尖叫声不由同时脱口而出:

“哎呀妈呀!那是啥玩意儿呀?!”

“啥玩意儿呀!!!——”

尖叫声立刻引来附近散步的几个邻居,他们跑过来一看,也不由吓了一跳!

臭水沟里,那几块被脏水冲刷得雪白的肉块看着怎么有点像人呢?有胆大的想下去看个明白,刚下沟身子还没接近那物体,头皮已经一阵阵发炸!

当确认那些东西真是被肢解的人体,并且又从尸块的生理特点上辨认出这是两个女人的臀部,吓得那人连连后退,虽然天已大亮,可在他眼里整个城市一瞬间都好象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霾。

那个人边往沟上爬边大声喊道:

“快快快,快去报警,是两个没有脑袋的女人!”

……

9点20分,市公安局调度指挥中心的电话骤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江桥派出所打来的,他们报告:在其辖区管内的一条臭水沟里,有人发现了两具被肢解的女人尸块…………

这一特大刑事案件迅速层层上报,很快,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王中林和副局长乔贵成便接到了有关案情报告。

案情是极其严重的,两个女人同时被害并被肢解,这在建国以来的这座省会城市是极为罕见和令人震惊的!

王中林立即指示:马上成立以自己亲任总指挥、以分管副局长乔贵成为副总指挥、刑警大队长刘益阳、陈东山(反聘副局)为主要成员的“4.23”特大杀人碎尸案件专案侦破指挥部,立即对此案进行全面侦破工作。

矛盾归矛盾,一旦上了案子,尤其是这样的大案要案,每个人都暂时放下了与自己有关的所有个人恩怨,这一点,或许就是警察跟普通老百姓的最大不同之处吧!

王中林、乔贵成等人迅速赶往县城街发案现场。

当他们赶到时,现场已被接到报警的县城派出所民警及先后赶到现场的市局刑警们严密保护起来。周围听到这一惊人消息的群众纷纷朝这里跑来,早已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乔贵成、陈东山、刘益阳等人在现场详细了解了案情及发案过程,并亲自走访目击者,指挥打捞及现场鉴定等处理工作。

第3787节:权大嘴大 (6)

正在这时,又有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从不远处的建设路方向传来!

在建设路,就在警察们赶到与之毗邻的一条大街现场勘查检验之际,又有人在建设路一家台球厅后面的小树林草地里发现了同样的尸块,那些被分别装在两个大编织袋中的尸体碎块被打开后,竟倒出大大小小七八块两个女人身体上的部位,多数是大腿、小腿和手脚等…………

令人不寒而栗和奇怪的是,两处的尸块都没有发现被害人的脑袋!

以上两地被发现的无头尸块,经市局刑警支队法医认真检验鉴定后确认:被害**约被分解成10块,女性,死者生前年龄在15—18岁之间;尸块上可见多处刀伤;死亡时间为2—4月之间。***********************top/ 排行榜

王中林心里禁不住一阵冒火——这他马的也太不是人了吧?这么小的女孩子,竟然遭到如此残忍的杀害——案情就是命令!

如此惊天血案,像电火一般烧灼着王中林、乔贵成的心。毕竟,在这样一个严打期间发生如此惊天大案,实在是责任当头,要是破了倒还好说,可万一要是最后破不了呢?如何给老百姓交待?

再说市委市政府领导也到了现场,而且,这样的大案要案,直接就报省厅了……

肖子鑫厅长等领导随后也亲自到了现场。当天上午,一回到办公室,由王中林亲自召开案情分析研究会议,刘益阳和一些人员将现场情况向王中林、乔贵成副局长汇报后,立即召开有关同志案情分析会,部署对此案的全面侦破工作…………

这真的是考验王中林和乔贵成这些领导有没有能力的时刻,大凡市里出了诸如此类的大案要案,许多人的神经都一下子崩紧了。不用说,除了乔贵成,王中林也是一个破案的好手,而且还有陈东山、刘益阳、乔起立、刘子成等人……这种情况下,谁最先分析研究得比较靠谱,谁就最牛-逼了。

至于到底靠谱还是不靠谱,接下来的破案就慢慢见分晓了。

第3788节:必须整你 (1)

在这帮人里头,不管你干了多少年警察,多么经验丰富,但是有关破案谁也不敢说大话,但是又不能不说,破案就跟其他许多事情一样,任何人都想表现出色,但是万一分析研究得实在不靠谱,或最终破案之后证明完全相反的事实,那也是极其丢人现眼的事。.com 若网

这个,谁都明白,所以,不问到谁,最初的那一刻,一般不会太多说什么。

按照指挥部的统一部署,当晚18点30分,案发现场的江桥派出所所长蒋贵全带领民警邵志刚等人在大量的走访调查之后,终于了解到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据知情人称,家住城西区的江永瑶老太太的两个孙女常红艳、常红花两个人,曾于几个月前的1月24日下午神秘失踪!

得知这一重要线索后,蒋贵全顾不上回家吃晚饭,立即带领其他赶到江永瑶老太太家进一步核实。

王中林、乔贵成接到这一情况汇报后,也非常重视,立刻让他们下去进一步摸清背后的一些信息……

许多案子和工作,其实就是这么来的。只要肯用心走访、调查,一般而论,在天朝是没有破不了的大案要案滴。

其实,王中林局长才是真正掌握整个大局的人,乔贵成自以为高明,这次却是落入了他为他设计好的圈套里,而且现在看来还是前者棋高一着!

俗话说,响鼓不用重捶。对于陈东山、其他下属而言,又何止是响鼓呢,他们跟乔贵成差不多几乎就是前世修来的仇恨一般!

陈东山当初不就是因为种种原因,乔贵成让原局长丁克逼他提前退休,他好上位的么?

即使是其他下属,也是如此!

乔贵成把他们这些老警察、老中层干部和老局领导害的好苦啊,要不是王中林局长来到市,他们还不知道何时何地能翻身呢?

上次,王中林局长动了左前进,结果让乔贵成又反咬一口,最后不得不放人——没有证据确凿的东西啊!

既然动公安局内部的治安支队长左前进不容易,因为他既是中层领导,又是乔贵成的铁哥们,要是有证据确凿的材料和事实还好说,但没有,事情就难办!

乔贵成跑到省委省政府一胡说八道,上面一给王中林局长压力,王中林便不得不放人了……

然而这次,王中林局长决定从龙建国身上开始动手术——这个家伙跟乔贵成有许许多多不可告人的坏事恶事,只要想办法拿下他们的口供、拿到证据确凿的东西,再动乔贵成、左前进他们这些警察的败类就会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了!

这些情况,当初王中林局长找陈东山和其他下属个别谈话时,询问得十分详细,交待的工作也非常明确!

第3789节:必须整你 (2)

“就是要将公安局的害群之马彻底清除出警察队伍,解决长期以来公安局内部存在的问题!”

一个说,一个听,声音尽管不大,在陈东山、其他下属听来却不啻是一声重锤啊,瞬间即逝的那种心有灵犀之感,应该也就是这种情况下所描述的情景吧,就象之前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在市委、市政府汇报自己事情的时候,跟主要领导强调自己是受乔贵成迫害的那种感觉差不多。.com 若网

现在,审讯龙建国及其骨干、小兄弟的工作主要由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负责,陈东山反聘回来之后还是局长助理,王中林局长有令,其他人不要顺便插手。

而大家知道,新局长王中林是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人,他时刻与肖子鑫保持联系,许多工作,都是肖子鑫厅长支持和点头的。所以大家干起工作来特别有底气……而这次拿乔贵成开刀,显然也是经过省公安厅党组和肖子鑫厅长亲自点头、研究和过问、安排的。

不说别后的,就凭“龙案”这一行动上,二号人物意外逃脱这一事件,就可以看到之后肖子鑫厅长下的彻底改变和铲除内部重要人物的决心有多大!明眼人现在谁不知道,这次主要就是针对副局长乔贵成来的啊?这次,十有**此人是死定了,无论他背后有怎样的靠山,只要拿下他的证据确凿的东西,他想继续作恶、通风报信也没有机会了。

放下电话,陈东山决定,必要时看情况,在审讯中就让刘益阳他们给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一点好处……

虽然刚才电话里乔贵成说的好像是支持他们的工作,其实不然,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都明白,这个狡猾、凶狠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一旦拿下金国强、龙建国兄弟的口供,他自己也离死不远了这个事实呢?

他是在电话中试探啊!谁不明白?

刘益阳根据陈东山的安排,和目前审讯进展情况,给乔贵成打了个电话后,做了一些新的安排和调整之后,让韩春林等人下楼去了,让他继续审讯。

市公安局分前楼后楼,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大院不小,而且后蒌要有一半归刑警大队长刘益阳说了算。

楼下。一楼。

此时此刻,龙建国和他的几个兄弟正在分开在不同的审讯室里。正如前面所说,一切从实际出发,按照王中林局长、陈东山、其他下属的设计,家里这一大摊子由他们两个人统筹兼顾,随时随地与王局长保持联系。

韩春林走进去,看了眼龙建国,又扫一眼看管他的人,审讯的人在纸上下意识地顺手拿笔划了好几个“龙建国、金国强、金国强、龙建国”……

呵呵……

第3790节:必须整你 (3)

这个小韩子、韩春林,其实是乔贵成的心腹之人,也是乔贵成这些年来比较相信和放心的一个手下,许多事情,他都参与过,放开三黑子之类不说,包括乔贵成副局长那些事,只说这原先在市建筑、娱乐场所当大老板、充当真正黑社会老大的龙建国等兄弟,自从收监,关了这几天,如今再看见这心狠手辣的家伙,却完全象是换了个人似的……

再也不是之前那么牛-逼大撒的了,更不象是他当初跟乔贵成公开在大街上挑衅那样目中无人了……

龙建国兄弟可谓罪恶昭彰。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不过,这一天,自金国强、龙建国兄弟被带进刑警大队审讯室起,标志着对他们的案子之外所涉及的重要人物——公安局副局长乔贵成的真正清查工作开始进入紧锣密鼓阶段。

开始,刚被从看守所提出来时,龙建国等那帮小兄弟还以为仍然是审他们以前的那些事,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死猪不怕开水汤。

他们这些黑道兄弟的事,什么涉黑涉黄、强奸、抢-劫、杀人一系列犯罪事实,之前就从来没有让人查出来过,都是因为种种原因,又有乔贵成、丁克保护,虽然这次他们觉得有点儿突然和奇怪,不过心里仍然以为背后还有乔贵成包庇呢,居然不怕!

嫌疑人龙建国……还有其他人早已交代多次,进入了一些涉及到敏感性的审查阶段。

所以然,一提他们这些人出来,他们心里还直嘀咕,我考,怎么又提审我啊?

此前,在龙建国的身上搜出半张绉绉巴巴的小纸片,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恶毒咒骂公安机关的污言秽语,满纸荒唐言——话虽荒唐,但从中却可以看出龙建国这个疯狂仇恨警察、仇恨公安机关、仇恨整个社会的恶魔即使到了罪恶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没忘了要在所谓“绝命书”上大骂一通,以发泄他的不满和愤怒!

哈哈,别笑,龙建国这些年来光顾着玩黑社会,虽说在警察队伍里也当一个小小的中队长,然而文化水平却根本没有任何提高,光一心一意想着如何在这座省会城市当老大,称王称霸和捞大钱了,文化水平还真就不咋高。平时,写个讯问笔录都困难重重……

不过,别笑,请看下面——“绝命书”内容如下,不妨如实抄录,奇文共赏吧:

x你-妈-的公安局xxx!王八肚(犊)子!你们他-妈的一个月才挣几个吊(鸡-巴)钱,这么卖命地抓我?x你-妈-的!我恨所有警察,是你们这些市公安局的人坑了我一生,我要杀你们全家!还要杀那个暗中告发我和我发生纠纷的邻居全家!你们凭啥抓我呀?乔大哥是我朋友知道不?你们公安局的人就是好东西吗?你们之前哪一个没上我的酒店吃喝玩乐zhao小姐啊!

第3791节:必须整你 (4)

装tmd什么逼,靠你们x滴……这次你们要是不动手,(抓)不着我,下次我看你们怎么办!x你-妈的……

……

看吧,总共也就是几百个字的“绝命书”里面,竟有十几处“x你-妈-的公安局”,恶毒之极!猖狂之极!也可笑之极啊!

但这同样是一个证据。***********************top/ 排行榜也是打开今天审讯大门的钥匙,说不定,要是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利用好了,还能成为意外的一个突破口呢。

不可小视!

刚才,在楼上,陈东山给乔贵成局长打电话时,还特意把这信给他念了,竟把隔壁的乔贵成也逗笑了……

“我靠,这龙建国,啥人哈……这个小子我不仅认识,过去也算是朋友吧,亏得咱们下手抓了他,早一步,要不,这小子还不一定要在县里咋胡闹呢。”

“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这俩个小子挺顽固啊!”

他们两个人在斗心眼儿,这也是王中林局长背后的一个有意无意安排,既让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跟分管刑事侦查的乔贵成保持联系、“汇报工作”,又让乔贵成的心腹之人小韩子参与其中,故意麻痹!

韩春林能老实吗?他肯定时时刻刻暗中给乔贵成打小报告……

这样一来,就让精明强干的乔贵成一直在以为自己对案子、审讯情况全部掌握,了如指掌!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金国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没有下落,即使是肖子鑫厅长和王中林派出的追捕组也一直没有捞到他的一点一滴线索!另外,他也绝对相信,龙建国和他的这帮小兄弟轻易是不会说跟自己有关的那些恶事和案子的,他们不敢,他们还指望自己继续保护他们呢!所以他还笑得出来,并不十分担心……

他去省里跑事,临回来时忽然又接到王中林局长的电话,让他去直接参加省公安厅的一个重要会议。

一周时间!

……

趁审讯龙建国那帮兄弟停顿之机,陈东山组织精兵强将在二楼一间办公室对突击审讯工作进行了临时调整与周密安排,决定由刘益阳大队长坐镇全面指挥,由韩春林(副大队长)、刘子成(副大队长兼侦审中队长)、其他下属、陈刚(重案二中队长)四人担任整个对龙建国黑社会兄弟的突击审讯工作。

重点:不是其他案子及已经无数次交代的那些破事,而是有关他们跟副局长乔贵成之间的事情,事情无论大小,一定要全程详细掌握,越细越好!

韩春林一听这话,心里忽悠一下子!

我靠??真的吗?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突然袭击一般就要涉及到乔贵成的事情了?陈东山严肃地强调指出:他们什么时候相识?何时何地成为朋友?龙建国、金国强那帮兄弟及其所有人员与乔贵成的利益链条是如何建立的?

第3792节:必须整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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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

...

第3793节:调虎离山 (1)

考虑到龙建国和他手下的那些骨干兄弟毕竟都是个罪恶深重,犯罪经验丰富的人,人虽抓到了,其他犯罪事实也都交代得差不多一清二楚,可是要拿下他们心中最为隐秘的秘密,尤其是对于乔贵成之间的一些新的犯罪活动口供,让他们老老实实交待罪行,彻底认罪服法,肯定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为此,刘益阳大队长专门召集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到他的办公室又开了一个小会,他们分析研究了龙建国兄弟的心理弱点,找出可以让他开口说话的锲机,然后制定了一条条应急措施,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对付龙建国及骨干兄弟这样难缠的人,参加审讯的四个主力仍然按照以往行之有效的审讯策略。

即两个扮红脸,两个扮黑脸,红黑互动,掌握火候,该谁上场谁就及时粉末登场,演好自己的角色。

乔贵成之前在电话中关于软招子的“指示”,陈东山已经跟刘益阳背后说了,呵呵——现在,刘益阳也暗示给了面前的这些兄弟,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总之,这次要彻底拿下龙建国黑社会兄弟与乔贵成之间的利益一致的要害问题,还有犯罪事实等等,要求同样是: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小韩子,你过来一下,王中林局长找你谈话!”

就在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的小会刚刚开完,办公室主任过来推开门叫韩春林,韩春林一听王中林局长找他谈话,愣了一下,下意识站了起来。

在他去前楼的路上,心里从来没有过地有一些慌乱和不好的感觉……

他知道,这次乔贵成的事不漏拉倒,一旦漏了,肯定迟早也得把自己牵涉进来——关键在于龙建国及其那些兄弟他们是不是抗得住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的严厉审讯甚至于暴打了!

他马的……

“这个时候,姓王的找我谈什么话?神马意思啊?”

结果,忐忑不安地走进王中林局长办公室,王中林局长跟他的谈话既简短,更严肃:

“小韩子,你的事情,我们已经部分掌握了一些,但你跟乔贵成不同,犯罪活动和一些性质也有区别。你明白吗?”

“……”

“我今天找你谈话,不仅是以局长的身份,还代表局党委。”

韩春林抬头看看,的确,在座的还有政委关键涛、另外两个副局长和政治部主任。

“你要认清形势,不要执迷不悟。这次安排你参加审讯龙建国和他那些骨干兄弟,就说明局党委对你还是充分信任的,你这几天参与审讯之后,几次三番跟乔贵成通风报信,我们也都掌握,为什么,你应该清楚!之所以没处理你,就是希望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好好配合局党委工作。你明白吗?”

第3794节:调虎离山 (2)

“……”韩春林怎么也没有想到,乔贵成和自己的处境一下子就坏到了这种程度!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没吭声。百度搜索若,

昨晚他跟乔贵成通话时还哈哈哈哈大笑,说王中林局长和陈东山、其他下属他们这帮傻子的坏话呢,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跟乔贵成的关系……

结果表明,他和乔贵成才是这次审讯背后最大的傻瓜啊!

现在怎么办??

他当然明白,王中林局长为什么这么恨乔贵成,为什么一定要想方设法干掉乔贵成,这当然跟乔贵成这些年来干的那些事情有关——包括林春山之死!

但还有一条他也清楚,那就是市公安局,一山不容二虎啊!!

现在,既然如此,王中林局长已经以局长和局党委的名义公开找自己个别谈话了、又给自己指出了一条路,走?还是不走呢?

“小韩子,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

“呃……”韩春林脸上冒汗了。

“两条路,你愿意配合局里,把乔贵成之前的许多事情讲清楚、说明白吗?”王中林局长声音不大,但似乎在韩春林听来却声震屋宇……

真的很纠结!配合,就要彻底出卖以前对自己非常信任和关照的乔贵成——乔大哥乔局长了!!

可是,面对现实,面对自己眼前的这些领导,尤其是对面这么厉害,好像什么事情都掌握着他们这些小兄弟之间跟乔贵成问题甚至于犯罪活动的王中林局长,不配合,行吗?

不配合,会怎样?他韩春林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如果不配合、强硬下去他的下场虽然不会比乔贵成更糟糕,但却也不会比如今后楼正加紧审讯的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和三黑子他们好到哪里去!

毕竟,他们跟乔贵成之前干的那些事,有许多是死刑或重刑的啊……

一想到这,林春山的一张脸忽然非常奇怪且清晰地浮现在了韩春林眼前!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哪里有早已被害的林春山大队长,却看见王中林局长在盯住他!!

…………………………

审讯龙建国足足审了近十四个小时!

这十四个小时,审得他这个原先在这座城市除了乔贵成之外说一不二的黑社会老大竟然当场睡着了,呵呵,坐在地当中的那一把固定的铁皮椅子上,在那里居然呼呼大睡,打起了酣畅淋漓的呼噜声。

对于龙建国来说,用他心里的话来讲那是“真tmd比让他睡三天三夜还痛快解渴啊”!

龙建国被扒拉醒时,睁眼瞅瞅,还想接着睡,又把眼睛闭上了,还无所顾忌痛痛快快地放了个响屁,打了声哈欠。

“哎哎哎,醒醒了,醒醒啦!怎么的,一句话还没交待呢,就让你足足睡了四个小时,还不行,还想睡呀?”

第3795节:调虎离山 (3)

“龙建国——起来起来,要想睡踏实了,赶紧把跟乔贵成的问题交待清楚了再睡。***********************top/ 排行榜听见没?”

但龙建国仍然不起来,被硬拖了起来。

他睁眼瞅瞅,才明白自己正在接受新一轮的审讯呢——靠!

“龙建国,公安局对你够照顾了,你当这是旅店想睡什么时候就睡什么时候呢呀?要按你犯的那些罪行,让老百姓千刀万剐你都不解恨,你知不知道?”

有人上去不客气地一拨拉他的脑袋瓜子:“快起来,交待问题去。”

当他再一次被带进一楼的第二间审讯室时,看上去精神多了,神志也基本恢复了正常。一进屋,他的一对眼珠子就开始像摄像头一样到处摆动,打量屋里即将对他进行审讯的人员。

他被按坐在他应该坐的破椅子上,扣上挡板。

“龙建国,这回怎么样,觉睡足了吧,这回该老实交代你以前犯的那些事和跟乔贵成的罪行了吧?”

现在刑警们包括其他下属之所以敢这么公开地提乔贵成的名字,是因为种种原因,王中林局长已经暗示,必须拿下龙建国骨干力量及其兄弟这帮人,同时揭开乔贵成之前的一切刻意保护黑社会的犯罪事实!

所以然,这些人当中真正属于乔贵成在市公安局内部小兄弟的除了韩春林,几乎没有任何人了,他们大多数人反倒是之前许多年来一直在心里对原局长丁克和乔贵成越来越不满!

正好,这次王中林局长下决心要直接“整”乔贵成了,哪有不好好配合默契之理?

刘子成当头问道。其他下属更是如此,他更忘不了心里给乔贵成这个王八蛋一笔一笔记下的那些老帐呢……

按照分工,他应该是唱红脸的,当然红脸黑脸也不是绝对的,该唱黑脸,偶尔他也可以唱红脸,在这个省会城市,象龙建国、金国强手下兄弟和乔贵成副局长这些人都是无人不知的名人,他们跟已经死于非命的几个黑社会老大,不但认识,还比较熟悉,几乎所有参加审讯龙建国兄弟的人以前都认识这几个人……

在这个城市,加上已经逃之夭夭的金国强,龙建国和他手下兄弟在市里后来居上,成为最有钱的人,几个骨干兄弟都给他看着所有的生意,而且他本人又是近年来公安机关多次行动打击处理所谓黑社会都毫毛无损的人,如今的最大黑社会老大,名气挺大,混得很响,无人不晓。

但现在他们毕竟是审讯者与被审者、正义与邪恶两种截然不同势力的代表!

何况,事情与犯罪事实后面还涉及公安局的乔贵成副局长……

刘子成不敢大意,更不敢徇私舞弊,讲私情啊。

龙建国翻翻眼睛,瞅瞅刘子成,不说话。伸手抠下眼屎,瞅瞅,弹掉。

第3796节:调虎离山 (4)

另外几个屋子里,则在加紧审讯他的几个手下兄弟。***********************top/ 排行榜

整整十四个小时之后,再次面前这种阵势,应该说这个家伙早已轻车熟路了,根本不在乎。

“龙建国!”

突然凌空一声暴喝,连有所准备的龙建国也吓了一大跳。

黑脸韩春林上场了。自从王中林局长亲自出马找他个别谈话之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表示这次一定积极参与调查、审讯龙建国兄弟和乔贵成的工作!

龙建国经多见广,然而小韩子和刘益阳、其他下属、刘子成、其他同样富有审讯经验的几个人也不是白给的,哪里能允许他如此表现?

前面十几个小时,又权当刑警和领导们陪他一个人玩了,现在,个人气愤,他不交代,大家虽然轮换审讯,可是至今也没有一种久违的成就感呀,这不行啊。

审讯者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压倒并彻底震慑住对方,击碎他一切防御心理,迫使他丢弃一切幻想与侥幸,造成巨大的思想压力,头脑混乱,思维空白,所有思路只能沿着警方人员的问话而运行,否则,他就会百般抵赖,装聋做哑!

一提跟乔贵成有关的事情,或一听乔贵成这个名字,龙建国和他下面的兄弟干脆就来个一问三不知,企图达到哑巴不张口,阎王无奈何的局面……

他们哥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仍然想达到让乔贵成最终逃避法律制裁的目的。

然后好保他们啊!

要不然,他们就死定了,乔贵成乔大哥要是这把一栽了,他们心里当然明白那么自己也就彻底玩完了……

!!

王中林局长这次是跟乔贵成来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后,马上又来了个暗渡陈仓!王中林局长的主意,陈东山的安排,让审讯龙建国这些人的后期工作紧锣密鼓地加紧进行中,乔贵成那边,还在省政府开会暂时无事,不过后来他曾经跟人说,那几天几夜百无聊赖,又忍不住心惊肉跳。

为什么?他也说不清,就是心慌,从来没有过的心慌意乱!

这就是眼下市公安局侦查审讯龙建国兄弟与乔贵成挂钩案件的整个内外情况。谁也不知道谁到底在这个事情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而且后面还能扮演多久,只是在豪赌一样地各自为某种不同目的而坚持着,忐忑不安着。

这一点,不仅对于有事的副局长乔贵成和龙建国兄弟他们如此,即使是对于大权在握,掌控着整个案子审讯局面的王中林局长和政委关键涛、局长助理陈东山、刑警大队长刘益阳他们,同样地也是一着险棋。

毕竟,乔贵成实在不是一般人物!最后的赢家,究竟是哪个?不得而知。

第3797节:调虎离山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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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

...

第3798节:决不手软 (1)

然而,如果情况恰恰相反,一旦要是在省政府开会的乔贵成翻盖,听到什么消息或有人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而且公安局这边要是一定时限内无法拿下龙建国及其手下这帮兄弟的真实口供,那么乔贵成就有可能只是重重地为他们之事被触动了一下而已!

无疑,王中林局长最初决定“整”他这个副局长的许多初衷,则必将宣告失败!

而倒霉吃亏的很可能就是王中林局长本人或支持他的这些公安民警了——政委关键涛、陈东山、刘益阳、其他下属、刘子成……甚至于那个乔贵成的铁杆小兄弟韩春林了。***********************top/ 排行榜

市公安局也必将留下乔贵成这个人,留下那么多待解的问题,无疑也就留下了太多的未知数及麻烦隐患……

因为种种原因,谁都知道,王中林局长更是明白,这个乔贵成这些年来在市公安局当警察,当刑警大队长、支队长、办公室主任、政治部主任、当副局长,现在又是实际上他的副手,决不是白干的,他有他的人脉与力量,他经营了这么多年,在省政府及市里的领导层官场中,也是非他王中林一个人完全能够战胜的。

民间和官方语言一般都愿意说“邪不压正”,其实那完全是扯淡!

在天朝,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年头儿,谁见过邪恶受到处置了……

那样一来,事情便麻烦了,不仅对王中林局长本人不利,对于他的得力助手副局长乔起立、陈东山也极为不利。他们从此以后不得不面对乔贵成和他暗中的人马的疯狂反攻倒算……

王中林局长这几天本来也应该在省城,因为另外还有一个会议需要主要领导去参加,但他没去,让政委关键涛去了。

他跟肖子鑫厅长打过电话请求研究工作时提到了这一点,肖子鑫的意思,同意他策略地对待乔贵成。无论如何,不能在真正动这个人之前,让他有所警惕或警觉,否则事情就更加不好办了。

“嗯,我明白,肖厅长。”

夜里没事一直在想,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太糟糕不过了,那与自己的初衷完全大相径庭啊!

“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他在某个给他最信任的下属之一局长助理陈东山的电话里,对乔起立发狠,“不能小瞧了乔贵成,当然,我们更不能在这件事上输给他。关键,还是龙建国,这几天几夜你那边一定要抓紧抓好!”

“嗯,我明白,王局,”听语气,乔起立在电话里也暗暗发狠呢:“你放心好了,我玩了几招,现在看,龙建国和他的手下这帮小兄弟差不多已经上道……”

“只要我坚持,让兄弟们再努力一下,给他点温暖,呵呵,这俩个老小子会感嗯图报滴!”

第3799节:决不手软 (2)

“有几成把握?”王中林局长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明白后天下午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那个人就准备打道回府——返回市了,这边京城送礼和拜访各方面领导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该送的东西也已经在今天下午送完,更让他高兴和松了一口气放心的是,有关部门和领导已经暗示,“放心,你们市公安局和你个人的立功受奖、评优活动……领导心里有数……”

“工作,你们这半年来干得不差,可以说一直走在全国公安机关前头,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称号原本根本不是问题……”

“要不是发生上次脱逃那件事,这事早已板上钉钉了……不过,现在看,结果出乎意料,你们的肖子鑫厅长和上面部领导还是比较满意滴,我们再从等方面做做工作,问题不大!”

这也就是说,王中林局长上次京城之行,效果显著,可以让他比较放心地等待了。*********************** 若

看来,如今这吊社会钱不白花,礼不白送,腿也不白跑……

呵呵,还有什么能有比这种心情舒畅在这个事情的处理关键点上让作为市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王中林更加重要呢?

所以,晚上在宾馆,想起乔贵成和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他们的事情还有悬念,还没有最终的结果出来,他忍不住还是给陈东山、乔起立和刘益阳打了这个电话。

尽管,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

王中林局长也知道,一旦他的计划和整治乔贵成的这次行动落空,那么,即使是上面有意把乔贵成调走,调到其他市公安局去当头头,那么,他与乔贵成个人的恩怨与仇恨也从此以后埋下了。

公安局是有枪的单位,执法机关,乔贵成以前又一直在干刑警,后来又主管刑警,然后又当了差不多一年半的副局长,这样的人,是极其可怕的。

之前,王中林就许多次听乔起立和政委关键涛他们背后说起过乔贵成之前的一些事情,人够狠,手够黑,胆子,也绝对够大,这恐怕一是天生,二也是跟他的职业不无关系吧!

反过来,如果说要是他王中林局长今天被乔贵成整治,那么他乔贵成究竟会怎样呢?

恐怕——至少乔贵成不会象现在王中林局长一样,他还给他一点宽松条件,让他在省政府开会去——暂时无所事事地想事和自由联系吧?

他干的刑警,整人的招子是极多的,说句不好听的,一眨眼一个招子……

所以在最初王中林局长极力忍耐乔贵成,一直没有动他的原因之一,或许也正是因为与此有关。

第3800节:决不手软 (3)

乔贵成这个人,毕竟在市公安局独此一个,别无二人啊。***********************top/ 排行榜要动,就要让他趴下,所谓一击致命,即使是不够死刑,也得给他弄个重刑,让他最终一大把年纪成为废物了再从监狱里面出来,不死也没有任何能力报复或利用人脉有人再愿意为他卖命了!

只有那样,自己才会最终安全,他也才会从此以后成为死虎一个。

“怨谁呢?”王中林局长脑子里也常常会有意无意地想到这个奇怪的问题。要怨,只能怨他乔贵成自己吧!

在天朝,尤其是在市公安局的地盘上,老大就是老大,哪个单位部门的老大,包括市委、市政府的老大,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上任的最初一件事,首先想的恐怕不是所谓工作和发展经济,而是如何迅速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树立自己的威望,巩固自己的地盘以及人马才是重中之重。

他王中林局长能不懂么?

当初乔贵成不知深浅,让王中林局长在处理左前进时不得不暂时低头退让,现在回头去想,王中林局长心里清楚,其实从他到市公安局当一把手不久,尤其是后来他提拔了一些人当中层干部,希望借助他们这些人的能力和业务水平帮助自己大力整治社会治安的那一着棋之后,一切,都慢慢变了,变得让他出乎意料,变得比以前更糟糕了。

这个乔贵成虽然也跟他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蜜月期”,但是,很快,王中林局长就发现问题,知道,真正的对手已经站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tnnd!而且还是他自己亲自提名给他乔贵成提拔到局党组成员上来的,让他乔贵成从一个普通的副局长变成局内第四号主要领导之后,重新坐在了说一不二副局长的位子上!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不可理喻!即使是鬼才如乔贵成这么聪明能干的人,同样地没有预料到今天的这样一个结局与结果。

尽管结果目前尚无法知道,但王中林局长心里是肯定绝意要彻底收拾这个乔贵成了。

还是要说那句话:王中林局长的为人与当官哲学,同样是自保哲学。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整拉倒,要整,就要整死他,下狠手,彻底改变并治住才行,绝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否则,必将对自己今后的人生与官场仕途上的许多工作与事情留下隐患,并留下对手重新给他收拾残局与死期的机会……

就这一点而言,王中林心里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尤其是面对这个乔贵成,不可理喻和心狠手辣的副局长乔贵成。

别看王中林局长是农村出身,人也善良明事,然而,你千万别惹他,一旦惹了他,尤其是让他感觉到威胁或极其不爽之时,呵呵,那么,除非没有能力和机会,一旦有了能力与机会,就像现在这样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第3801节:决不手软 (4)

乔贵成现在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无论如何,王中林局长既然感觉到已经抓住了龙建国和他手下那些兄弟,不管怎样也要咬牙让他们老老实实供出和乔贵成之间的罪恶勾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他就千方百计也是绝意不会让乔贵成从龙建国兄弟他们的口供中轻易溜过去——溜之大吉滴!

这是底线!

也是他从小到大老实巴交的父母一再强调和告诫他的“老人言”。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就是杀人要杀死,送佛送西天!

一句话,老不信们的大实话就是:儿啊,你在外面不要惹事生非,更不要跟人打架。可是,万不得已,你也要下狠手,不能让别人欺负,而且,打人,就要打“死”,别让他起来!

是的,在这个几十年如一日的邪恶社会上,许许多多人事实上都是在暗暗遵循着这样一条底线。要想好好地生活——生存吧?何其艰难?更不要说什么发家致富了!你没事,不惹事,不生事,不找事,事情还常常莫名其妙地上来找你呢?什么叫祸从天降、祸起萧墙啊!所以,才会突然袭击一般有那么多残酷无情的杀戮……

这一切,王中林局长一路走来,他觉得既不能辜负肖子鑫厅长对他的重用和信任,更不能让乔贵成这样的人继续在公安机关内部充当龙建国这种黑社会人物的保护伞,对于邪恶,其实他早在念大学时就已经不止一次又一次地认识到并且领教过了……

只不过是,那时候他除了听任老师和其他同学及其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忘-八-蛋的欺负,没有能力反击罢了……

如今他有了能力,又大权在握,既然动了他乔贵成,又岂能轻易放过他?

支持王中林局长这一最初决定的条件,现在回头看,仍然是过硬的:那就是无论如何乔贵成这些年来问题不少,更不小!尤其是在追捕脱逃的金国强,加紧审讯龙建国兄弟期间,乔贵成的所作所为以及后期乔起立他们调查出来的乔贵成与金国强、龙建国及其那些兄弟他们那些人深层次的权钱交易的关系与罪恶昭彰勾当——这才是王中林局长最后下决心借此彻底整治掉乔贵成的根本原因。

现在这一招,可以说王中林局长也是跟他乔贵成学的了,你乔贵成不是心狠手辣著称么?好,我动你,也一定要心狠手辣才行,否则,就治不住你,还要被你所害。

乔贵成的“心狠手辣“,不是乔贵成式的打人打出巴巴,大小便失禁……之类,而是目前乔起立他们正在审讯室那边进一步对龙建国他们那些人所作的一切努力与工作。

审讯!

审讯!

审讯!

还是审讯!

第3802节:决不手软 (5)

人员分成三班倒,专案组四十多人,力量对比,非常充足,不怕龙建国这些人不老老实实交待出乔贵成的犯罪事实……

王中林毕竟是堂而皇之的市公安局长,何况他的背后就是全省警察系统最大的领导——肖子鑫厅长的坚决支持和高度信任,虽然目前他还不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但是对付所谓的金国强、龙建国兄弟那些人的黑社会,心狠手辣也不是他们那些忘-八-蛋的不讲任何人性,只为目的。百度搜索若,

这次王中林之前部署的一些事情,为的就是达到目的,达到之前他一再在心里想到的必要时自己也要狠心肠让手下来个“心狠手辣”的措施,拿下龙建国……这些黑社会骨干兄弟的真相口供。

从而彻底锁定乔贵成的罪恶昭彰之前世!

夜色深了,他正要睡觉,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下号码,是乔起立的。

乔起立的电话,不是好事,就是意料之中的一些坏事,但是这么晚了,差不多凌晨一点多了他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呵呵,这还是头一回。

王中林局长反应过来,抓起电话从床头坐起,接听:

“乔起立啊?”

“是我,王局!哈哈……”

电话一通,马上传来对方爽朗的哈哈大笑,让王中林局长下意识地一震,精神百倍。知人者,莫如身边人,尤其是乔贵成与乔起立他们这些长期以来在公安机关工作的人了,平时乔起立对待乔贵成从来没有这样得意忘形过,对待他王中林局长更是如此。

一般都是比较小心翼翼,决不像乔贵成那样目中无人,所以,无论打电话也好,平时面对面汇报工作或谈事情也罢,都是恭敬,谨慎。

就象他们这些局长、副局长去市委市政府一样,官多大吊多大。

但眼下,王中林局长一下子就感觉到:有戏!

应该是那边审讯金国强、龙建国兄弟或三黑子他们有一个结果或比较重大的突破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哗啦啦,只听手机那面忽然传来一阵子纸片或什么的扯动拉动声响,然后乔起立说道:“王局,这么晚了,把你从梦中叫醒,不好意思哈!”

“没关系,我还没睡呢,什么事?”

“那小子招了,龙建国——”

“什么事?”王中林这个时候却忽然冷静如常,虽然他的心里也忽然一下子热乎乎的,知道龙建国和他的小兄弟那些人的一般的交代,不会让自己的副手——尤其是跟乔贵成一样经验丰富的助手乔起立突然一下子就这么激动这么高兴,一定是有突破,有更多更好的消息要告诉他。

“别激动啊,慢慢说,我听着呢——别看这么晚了我根本就没睡,你别客气、激动和不好意思。谈工作,说实事。”

第3803节:决不手软 (6)

“哈,好!王局,你听我说——”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王中林局长从乔起立的电话中,大致明白了就在这几个小时之内的审讯中,乔起立、陈东山和刘益阳他们那些兄弟们所做出的巨大努力与工作情况,随着乔起立在电话里时高时低,如同唱戏一样的汇报讲述,几个小时之前和现在的一些情况也仿佛真实地在王中林眼前复原了……

……

乔起立说,面对现实,面对咱们审讯力度的这么个情况,面对牵扯到县公安局副局长乔贵成的一再审讯,龙建国心里能不明白吗?透明白呢!他手下的那帮人更是如此!

反正他自己是肯定活不了啦,要是乔贵成不死,他说不定还有救……

神马叫利益?神马叫利益链式反应或利益一致,这恐怕就是了,在审讯与保护乔贵成的事情相关性上,也能让乔起立、陈东山和刘益阳他们清晰地看出来这一层关系。***********************top/ 排行榜

他在电话里说得绘声绘色、活灵活现——还开心地当场给他放了一段审讯录音:

“龙建国!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嗯?”

“我这不是听着呢嘛。”王中林听出龙建国的声音没有精神,估计顺势抻个懒腰,举起带铐的双手揉了揉眼睛,呵欠连天,仍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然而,看得出来他心里已经开始焦虑或发虚。

“姓名?”

“你们怎么天天一开始就问这个啊,不都认识我吗?还问什么问?”

“不都问过了么,怎么还问,天天问,我靠,烦不烦哪……上午问,下午还问……”

“坐好了!”其他下属上去搬正他,他现在也是唱黑脸的,“我现在告诉你,这是正常工作,正常审讯的手续规定动作,还有啊,这里是公安局不是养老院,我们对你实行人道主义让你好好睡了一觉,不是等着你继续胡说八道的,你听明白了吗?龙建国,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们所问的一切问题!尤其是有关乔贵成这个人的事情,跟你的犯罪活动有关的事实等等。姓名?”

“龙建国……”

“说真名。”

“黄、靠……象真事似的,黄成森。”龙建国翻翻眼皮,不屑一顾。又搞笑道:“你们要不问,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我的大名叫什么了……”

“少废话,年龄、住址、家庭成员……?”

第3804节:绵里藏针 (1)

龙建国翻翻眼睛,不答,在这里,他再也不是以前在市尤其是在娱乐场所一条街上装老大时候的气派与牛-逼哄哄——吊不打鼻梁子的熊样子了,那时候,别说谁敢当面骂他一句,就是背后骂他恐怕也是找死了,活够了。百度搜索若,

他不安排人打得你腿断胳膊折,那都不算横行霸道、威风凛凛……

然而现在,自从被王中林局长下决定收入网中,到了看守所一关之后,尤其是被关了这么久,而且越来越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事对于他而言,这次是必死无疑了的时候,他老实了……

无语了。

虽然现在公安局还正在审讯他、还没判,法院也没开庭——但当年的虎威,如今早已不在,更何况他在这帮更牛-逼以国家名义审讯他的刑警面前呢?

呵呵,你们随便便吧,爱tmd怎么说就怎么说,爱他nnd怎么骂我折腾我就怎么骂我折腾我好了。

老大如今不是娱乐场所一条街上的黑社会老大,而是看守所里的狗熊一个了,这是龙建国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

一切按正规程序问明之后,记录在案。

当然了,其他下属他们骂人的那几句,就算了,不会记在审讯笔录上,这个谁都懂滴……

审讯转入正式——政治攻势与涉及具体所犯罪行上来。这些问题,其实对于龙建国本人和审讯者来说,都早已是老生常谈,根本都是一清二楚,提不起任何精神了,不过,从这些犯罪事实谈起,就象药引子一样,目的却是乔起立和陈东山、刘益阳他们为了牵扯出另一个至今尚未确定的重要人物的开场白而已:乔贵成!

谁知,龙建国刚刚正经回答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又主动开口道:“哎你们别对我这样好不好啊,我的事情你们早已审完,法院都要开庭了,怎么又审我,我又怎么啦我?”

又用脑袋瓜子点点面前的几个人,道:“你们几个我都认识,你姓张,他姓陈,那个姓……对吧?”

韩春林家在无量山镇住,龙建国觉得对于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却没想到如今作为过去的老朋友、乔贵成的手下,现在审讯他却铁面无私,更厉害!靠!

他就是没点其他下属和陈东山他们几个人,刻意回避了——陈东山原先当副局长、其他下属原先是治安大队长,差点儿一枪崩了他六哥,他会不认识这些人吗?

刘子成站起来走到刘三儿、老孩儿面前,微微笑着开口道:

“我说龙建国,你还认识我吗?呵呵——认识?那就好。我跟你说哈,你刚才说你认识我们,不错,我们也都认识你。就这么个屁大的城市,省会城市,你又是名人,娱乐场所一条街上这么多年的大老板,又是乔贵成的老朋友,你不是问我们为什么又审你,你又怎么了吗?”

第3805节:绵里藏针 (2)

“啊!”龙建国心里明白,表面装傻子,睁大眼睛点头。*********************** 若

“那好,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你和乔贵成你们杀人了,而且还不是一条人命。对吧?”

“而且这些事你们也都认账,只是咬紧牙关不想交待,也对吧?可是……”其他下属插话,冷笑。

他们故意不把话说完,而是话锋一转,跳跃似地说道:“我们就是干这个工作的,今天就是换过来,如果那些事是我干的,我坐在你这个位置上也同样,法律就是如此,不能讲任何关系和情面,不能感情用事。你明白不?”

“别说我们只是认识,你就是我爹,我的亲爹,你问问我们这些人,要是象你一样今天犯到这儿了,那也得公事公办,有什么你也得说什么,对吧?”

“不过呢,你说得没错,你的事情基本完事了,也就那样了,黑社会老大,死罪,可是我们今天又提审你,不是原先那些陈籽麻烂谷子的杀人放火的事情,而是关于另外一个跟你们这些人有关的人的事情。”

“懂了吧?”

“不懂……”龙建国大摇其头,能不懂么?

呵呵,他这也是逗笑呢。反正也就是这么回事,提审呗,你说他也说,逗咳嗽哈,活跃一下气氛。

“谁呀?”

“乔贵成——”有人说出了乔贵成副局长的大名,看他如何反应为,龙建国没反应,倒是哈哈大笑,笑掉大牙的样子。

“笑什么你,龙建国!”

“乔贵成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你们的副局长么?”其实,乔贵成最近即将被公安局长王中林拿下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也早已在看守所里风传很久了,龙建国这是故作高深和镇静。

“老八,我劝你一句话,你就别跟我们这些小当兵的装了,明白不?王中林局长既然想拿下乔贵成,就自然而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今天审你,重新让你坐在这个位子上,也不是闲得拉拉尿,跑来逗你玩儿呢,你明白吧!一句话吧,老八,早说也是说,晚说也得说,我看你还是早说好,最起码可以争取个‘态度’,对不对?”

“早说了,争取个主动,能照顾的,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也会适当照顾你,谁让咱们认识,你还曾经派人帮我搬过家呢。呵呵……”

“怎么样,说说吧老八,乔贵成跟你和金国强是怎么回事?”

这几句开场白,几个人七嘴八舌,完全不是过去那种严肃查处、提审和当初严厉审讯龙建国兄弟时的情景和样子,比较开放,也比较轻松,更因此而显得有几分诡异!

让龙建国在这种情况下十分狡猾的老油条也根本没有料到。我考,到底肿么回事啊?

第3806节:绵里藏针 (3)

一瞬间,龙建国在心里仔细品味咂摸一下,觉得这些“忘-八-蛋”警察,今天审讯有点儿怪异啊,话说得不软不硬,和风细雨,既有人之常情,又有法律威慑,可谓棉里藏针,丝丝入扣。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难道说,就因为他们要从我嘴里探知乔贵成,而且因为乔贵成这个人是他们的副局长,他们不敢对我象过去那样子么?

不不不,噢,也不象啊……

其实,龙建国在琢磨面前的这些人,面前这些警察又琢磨谁呢?陈东山、其他下属和刘益阳他们对待龙建国这种自知必死无疑的人,尤其他这种属于毛楼(茅房)石头又臭又硬的家伙,全靠跟他来硬的,恐怕很难奏效。

尤其是关系到乔贵成跟他们这些人这些事,这在楼上王中林局长布置研究审讯策略时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乔起立和刘益阳他们一再对这些人强调指出:王中林局长的意图非常明白,软的硬的,你们个人掌握,目的意义你们也都明白,总之,一句话,拿下龙建国和他手下那些骨干兄弟指证乔贵成的口供,立功受奖!

所以,这些实际的审讯者背后一议论,一研究分析之后,觉得不如采取迂回战术,提到乔贵成,又不咄咄逼人,松一点,给龙建国一点喘息之机,然后从道理人情入手,打动他的心,让他讲出实话,供述乔贵成之前跟他们之间存在的全部罪行——当然要从最近的案子问起,然后由近及远,一件件,一直到前年发生在红石头“3.03”的那两起案子。

那时,乔贵成还当刑警支队长一把手,主管刑警工作呢,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龙建国兄弟他们这些人跟他有了联系,第一次主动送钱给乔贵成的爱人,后来开始一次又一次地给乔贵成送钱送礼……

审案与作案正好相反,作案是先远后近,而审讯往往是由远到近,步步深入。

“龙建国,这觉你也睡了,酒你也喝了,这回怎么的,还不说?”韩春林问。

“让我说啥呀?”

“我考你马马滴——耍嘴皮子玩哪?”韩春林怒了,一巴掌作势要打他,龙建国却是连躲也没躲一下,腆着一张大脸,“打吧,韩大队长……嘿嘿老朋友……”

其他下属:“说啥?先说说4月2号那天你犯了事我们去抓你那天,你当时怎么想的?”

“然后再说说为什么这次严打一开始,你们哥俩放下那么大的生意跑路了,为什么跑啊?”

“是啊,龙建国,没病你马的跑什么啊?说清楚,是不是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你们才跑的啊?”

韩春林:“后来,你又是怎么跟乔贵成联系上,送了多少钱,谁送的,证人和目击者都是谁——别跟我说乔贵成后来突然下令让我们正在审你的时候立马放你是老天爷保佑,明白不?”

第3807节:绵里藏针 (4)

“那天啊……噢……”

龙建国无奈地耷拉下脸,自言自语道:“其实呢,你们说的都对,对我也挺够意思,这把审讯我,不象以前那几次了,不打我不骂我。*********************** 若行了,我说……”

要说,这个龙建国也真是个人物,至少,应该是够条汉子吧。

他龙建国这么多年来混社会,操社会,又当老大,说话算数,经多见广,他能不明白么?

心里透明白!

所以,开了几句玩笑之后,龙建国脸色一正,也开始实现自己的承诺:交代。

据他说,那天他和六哥他们几个正吃饭,听见有人找他,当时并没有想到自己昨天(4月27日)在无量山镇的案子露了,当时王中林大局长正派人到处抓他,因为他一直以为就凭市这帮人,根本就破不了他作下的这些案子,又有乔贵成乔大哥罩着,都半年多了也没查到他头上就是证明。他还以为是兰山市警方又来抓他呢!

韩春林马上叫停:“停停停!兰山警方为什么抓你不用说了,主要说说乔贵成的事……”

“说你和你六哥为什么突然就跑了,跑到广州那边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乔贵成让你们跑的,讲清楚!”

龙建国怔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点头笑了:“行,既然你们都点出了乔大哥——哦,就乔贵成的大名,那我也明白了,啥也不多说了,我配合,行吧?”

“怎么配合法?”

“我说他的事啊!”龙建国认为这帮人太二-逼,这不就是问他跟乔贵成的事吗,怎么还不明白怎么配合,明知故问!

“嗯,龙建国,这么说你小子还真够意思,小酒也真没白给你喝,好吧,下面你就好好地说,该怎么说你就怎么说,该说啥你就说啥,好吧?”

“恩。”

“说吧!”

“真实我原先并没有跟我六哥想跑,跑啥啊,对不对?有事有俺们乔大哥罩着呢,这些年了也没啥大事,对吧?”

“别罗嗦,是我们审你还是你他马的审我们?照直了说,别反问!”

“我知道,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这些年来,有乔贵成保护我们,我们怕啥呀?虽然现在丁克丁局长走了吧,来了个王中林局长,可我们不也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吗?该干啥还他马的干啥,生意兴隆,娱乐场所照样弄得红红火火,对吧?哦,对不起,我不再反问了,习惯了,习惯成自然——嘿嘿,以前我在公司说上句说惯了,一时半会难改呢,我尽量改,克服我的这些臭毛病,怎么着也得对得起你们这顿小酒哈!”

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他们瞪眼看他,不吭声,意思让他赶紧往下说。

第3808节:绵里藏针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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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

...

第3809节:花钱买路 (1)

几年前,乔贵成当刑警支队长时指挥抓捕的人中,其中之一就有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下边的那些兄弟,还有手下骨干分子这些人,这个不用说审他的人都知道。搜索,..问题在于,当初抓他龙建国、金国强等兄弟,乔贵成当初也是发了狠的,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后来事情还没整明白,人刚到案,案子刚上报,乔贵成忽然改变了原先“一定要狠整这个忘-八-蛋”的指示,而且立马打电话让正在审讯的韩春林他们无条件放人。

“为什么啊,乔支队?”

“别废话,有些问题回来再说,让你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好了……”

“哪那么多废话?”

于是就不废话,草草了事,把人放了。当时,乔贵成多牛-逼啊,走道都是横着走,鼻孔朝天,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服?那好,那就象丁克后来把其他下属一撸到底一样,无论你是中队长还是大队长,也不管你是警校毕业科班出身,还是起后门进来的其他人员,还有下面的什么所长、办公室科长,主任,让你下班你就下班,说你没事就没事!

所以,当初抓了龙建国、金国强那些人,不到几小时又放了金国强、龙建国那些人,都是乔贵成一句话的事。

这事,虽然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但在座的几个**部分都知道,而且还有三个参与了那次行动,至今也不明白究竟背后有什么交易!

从看守所回到局里,谁敢问乔贵成呀?当时局里的风气是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废话少说,不该你知道的少问!

韩春林也不敢问,他当时已经是中队长了,而且还是乔贵成的铁杆小兄弟,可是一问,弄不好,乔贵成一来气,桌子一拍,他中队长也别想干了。

所以,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们手下的那帮黑社会骨干兄弟后来居上,不知不觉就跟乔贵成拉上了关系,而且后来还越来越铁,越来越吃香,几乎是在市里干什么坏事都不怕了……

“你到底给乔贵成了什么好处?重点说说这个吧!”

“好处?”龙建国笑了,羞羞答答冷笑:“好处那多了,兑换一个还是钱吧,就那什么rmb,名贵字画、玉器和古董、古书啥的……嘿嘿,要不他一个支队长,后来又当上了副局长,小来小去的小恩小惠他能干吗?对不对?哦靠,我这他马的又多嘴多舌反问你们了,对不起啊各位!”

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他们几个也笑了,恩,要这么配合默契,这么讲的话,这审讯可轻松愉快多了,少了打骂,也别有风味。

“行,继续。老八,说的不错啊!”其他下属鼓励。旁边负责录供的人逐一记录在案。有了这些口供,将来不怕他乔贵成不承认金国强、龙建国兄弟这壶酒钱……

第3810节:花钱买路 (2)

龙建国受到他们这些人的鼓励,更来劲了,后面说来说去也有刚说到的上述“我正在吃饭……还以为是兰山市警方又来抓我呢!”

韩春林马上叫停:“停停停!兰山警方为什么抓你不用说了,说八百遍的事了,不是重点!”

“龙建国啊,今天,你主要说说你们跟乔贵成——乔局的事……”

“别装糊涂啊,”有人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几个对你不簿,既不打你也不骂你,对你绝对够流氓意思了,明白不,你再装逼,糊涂虫,不够流氓意思哈……”

嗯,事是这么个事,道理也不差,可是要直接说乔贵成的事情,尽管龙建国刚才似乎下了决心,但一开口,还是犹豫不决。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龙建国刚要说什么,其他下属一拉韩春林的衣襟,韩春林马上明白,接着说道:“我可告诉你呵,龙建国,咱要是不想说呢,就拉倒,说,你就说点实话,捞干的说,明白不?你前面说的挺好,后面就别东扯葫芦西扯瓢了,好吧?胡扯不行。”

其他下属开口道:“你不说我们对你够意思么?那你就也得对得起我们才行,这酒领导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这是犯错误你懂不懂,我们都得跟你沾包儿!”

“其他的事你先放一放,以后再说,先说说‘4.27’那天的事。”其他下属知道乔贵成下令抓他又放他的那件案子,知道那是金国强、龙建国兄弟耍滑头,但是到底是怎么耍的滑头,却不知道了,今天正好让龙建国从这里开始交代。或许,过去从不给龙建国面子的乔贵成,就是从这事以后开始跟金国强、龙建国兄弟慢慢走到一起,成为铁哥们的吧!

韩春林让他一拉,也想起来好象也听说过这事。这下龙建国被逼进死角,没有回旋余地了。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

小酒一喝,话匣子就打开了,呵呵,何况自己面对的还是刑警呢。

龙建国用带铐子的双手使劲儿搓搓脸,叹息一声,说:“那行,我就说三年前那天的事。你们去抓我,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认为在无量山镇作的案子非常周密巧妙,天衣无缝,没给你们留一点蛛丝马迹,你们公安局根本破不了,就是破,也不知得猴年马月吧……我靠……”

“可没想到那么快,第二天晌午就去抓我了!亏得我有准备从后门跑了,要不当时就得让你们抓住。可是后来那些天我在市里跑也把我真累熊汤了,又饿又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们抓住。让我最没想到也最恨你们这些警察的是,本来以为在朋友里坚持几天,躲过风头,你们抓不着我也就算了……”

第3811节:花钱买路 (3)

“那时我再回来象过去一样,该干啥还干啥,可逃了几天之后你们还在抓我,都把我追得要死了——后来我大哥他们一打听才知道,这次是乔贵成下狠心了,所以我大哥才在我被抓到之前就给乔贵成身上下了功夫,我的事,老实说,你们也知道,咱们也不隐瞒,要死都够了……”

“之前,我对乔支队并不在乎,你狠怎么滴?我在娱乐场所一条街当老板,你不是也经常带人去嘛?小姐你们他马的不也是经常白玩吗?可没想到他说下手就下手,翻脸比翻书还快,说翻脸就tm不认识我龙建国了啊??”

“所以,我大哥送钱,我一进去,我二哥、三哥他们也都赶紧拿钱去找乔贵成,好话说了一火车……我写的那封‘绝命书’里大骂你们公安机关,其实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恨你们这些警察的!真的,个个心狠手辣,以怨报德,真他马的不是玩意儿,黑社会还讲个哥们义气呢,他乔贵成讲个屁?只讲对他个人有没有好处,这回是真话。百度搜索若,”

龙建国说话时非常慢,想一句说一句,好象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看样子他是真懵了,乔贵成,曾经的仇人,后来的朋友、现在的铁哥们……

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啊?

现在思维还挺混乱,龙建国说他实在太困了,他都三天两宿没睡觉了——其实是整整三天三夜!总是这么审,连轴转,什么人也给审糊涂了啊!

他抱怨:“我再睡一觉吧,醒了再说,肯定说!”

“不行,龙建国,你别再耍花招,你tm太不够流氓意思,我们拿你当人,你tnnd不把自己当人哪……”

“那我就喝口酒,再喝一小口,我就说!”尽管如此,但韩春林、其他下属、李功、刘子成和陈刚也看出,他说话之所以这么慢,可能还是在跟他们“动心眼”呢——狡猾的家伙,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蒙混过关,还想替乔贵成打马虎眼呢,高丽裤子——没门!

不过,韩春林他们虽然心里明镜儿似的,却故意装糊涂不揭穿他,既然龙建国能开口讲真话就好,本来他们也没指望一开始就让他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地交待。

如果那样,反倒不可信了。他能开口,他们就能让他由浅入深,由此及彼,一点点涉及乔贵成的实质问题……

这时,有人推门走进来。

龙建国抬头一看,他更认识,是刑警支队现在的头儿刘益阳!

以前他开车时刘益阳是管刑警的大队长,都认识。现在一看他进来,知道“当官”儿的来了,龙建国下意识地朝他点点头,笑笑,主动叫了声:

“刘哥……”

笑也不是好笑,脸上的条条肌肉绷得很紧,有点不自然,再说好几天几夜了没怎么睡觉,脸色灰暗,比哭还难看。

第3812节:花钱买路 (4)

刘益阳站在龙建国面前,目光锐利,把他看了又看,直让人心里发毛。百度搜索若,

韩春林把情况简略跟他一说,刘支队眉头一皱,开口道:

“龙建国,你跟我叫了声刘哥,那刘哥今天就告诉你,以前你开车我管你,现在你犯罪了我还管着你!”

龙建国抬头:“管我啥呀,就那点事呗,你们说我黑社会,我就黑社会,老大就老大,谁让我黑呢,早都交代了,法院判我死我没意见……”

刘益阳厉声截断他:“跟我装,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在咱们市这些年来都干了些什么,跟乔贵成又都干了些什么,都有谁参加,别以为你们干的巧妙没人知道底细。这个,今天不问你,案卷上都有。今天,这次,我们找你是为这些老帐么?你装什么糊涂?重点说说你们跟乔贵成的事,背后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另外我还有告诉你啊,龙建国,看清楚点,想明白点。乔贵成,现在马上就不是副局长了,你还死皮赖脸保他,谁保你呀?你们拿多少线,找的谁做中间人,打什么条把什么事给摆平了,说的什么我全知道,那点事我今天不稀问你!我告诉你,我们这么多警察能抓你进来,八天七夜绝对不是那个事——要是那个事,犯得上动用这么多警力抓你这么些天吗?犯得上这次又提审你吗!”

“你心里明白,我这个刑警大队长更明白,比那个大多了!一句话,就是你们和乔贵成的关系,还有一次又一次的那些事情,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建国听着,看上去听进去了,毕竟支队长刘益阳也是他之前比较在乎的人之一吧。

刘益阳刚才给乔贵成打了电话,乔贵成询问情况,刘益阳跟他打了一阵子八卦阵,让他放心,然后这才下来看看。

“说不说,随他便吧!”

他看着龙建国,欲擒故纵,冷笑一声,然后转头出去了,心里却知道事情很快就会开了,不再担心什么……

刘益阳这是用的激将法,对付龙建国这种人,绝对好使,龙建国是无所不知的黑社会老大——省城真正可以称得上黑社会老大的人,他自己的事情早已清楚,再说,也是新的旧案,意义虽然很大,但乔贵成的事情才是这次王中林局长下令的主题。

久审不下,你当大队长刘益阳心里不急啊?他甚至于比乔起立和王中林局长还急!

一个龙建国及其骨干兄弟审不下,乔贵成的背后犯罪交易查不清,他这个支队长即使是王局长不说,他觉得也没脸啊……

不过,他刚才也到隔壁看了其他人,那些家伙也已经开始松口,不再顽抗和迷信,开始交代他们老大跟乔贵成的事情了……

第3813节:花钱买路 (5)

说起来,这个在社会上包括那些执法机关无所不能的龙建国,跟前任市公安局一把手大局长丁克、刑警支队长——后来的分管副局长乔贵成,也还真是有点儿奇特缘分,或许命该如此吧?龙建国说,要讲钱财,他和丁克、乔贵成之间那是肯定有,而且乔贵成拿的最多最狠,勒大脖子也最不够意思,能没有吗?

可就这么个社会儿了,尤其是在市这种地方,不给乔贵成和丁克他们一次又一次送钱也不行,干啥啥不好使,一送,妥了,干啥他们也不管了……

“如今这个吊年头儿,哪个不知道做大生意,才能生意兴隆,发大财,财滚财啊?”

“我他马的龙建国又不傻子,不把他们这些阎王收买了恃候好,他们那些当官的权力那么大的人,会把我这个黑社会放眼里,会给我摆事么,对吧?”

“可是,别的不说,就市吧,无论是谁,要想赚钱又平安,尤其是他们这些做夜总会洗浴城的老板,哪个不想花钱买保护,买平安无事呀?”

“而乔贵成,现在我也跟你们老老实实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既然如此,既然你们三番五次提审我就为他的事情,那——我今天就干脆利落痛痛快快地说一句话,他就是你们市公安局说一不二的公安黑老大!我的许许多多犯罪活动都有他保护……”

“真的,别笑啊哥?就连大局长丁克当时不也得听他的吗,对吧!”

所以,龙建国说其实给他小来来地送钱送礼,根本不算什么事情。.com 若网之前没抓他许多年前就有,而且年年几大节、他的父母老人过生日、祝寿、搬家、弟弟等等亲属有事,都有送钱,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在人情世故上不差事……

可是,一旦他们这些人有事,乔贵成还是照抓不误,他马的!怎么回事?谁他马的不知道他是嫌我们给他送的那些钱财根本太小了啊??不足以出手保护我们!这是公开的秘密!

龙建国、金国强和他的那些黑社会兄弟这么忙活,可能是送的数目字小了点,或者说乔贵成当时正当刑警支队长,胃口的确是大了点,不管怎么回事吧,反正送也白送,一旦自己的兄弟或几个场子那边有事,乔贵成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根本就不给金国强、龙建国兄弟面子,也不吊他们哥俩什么“老大”不老大的,这让金国强、龙建国兄弟有时候觉得很没面子啊!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人吹,乔贵成是我大哥,我考,这tm算神马大哥啊……”

“黑!真黑!”

龙建国说,所以,后来他和他六哥由爱到恨,从送钱送礼,到慢慢根本不吊他了,你tnnd是公安局长,行,你牛-逼,厉害。可我做我的老板,老老实实做生意,不吊你行不行呀!

第3814节:花钱买路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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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5节:内外通吃 (1)

所以后来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们手下那帮骨干兄弟再逢年过节,或遇上乔贵成的父母什么生日大寿……之类的事情,他根本就不靠前,不理茬了,愣装不知道。*********************** 若呵呵,乔贵成是什么人啊?你送钱送礼,他假装不知道那是另外一回事,可你要是胆敢公开这么对抗,不吊他这个大名鼎鼎的分管副局长了,那就有点太胆肥了。

“这个,谁不知道啊?”

龙建国、金国强兄弟这么一靠边,那就有他龙建国、龙建国兄弟的好看了。

老虎不发威,你以为他是病猫哈??

市公安局一个分管这一大摊子的副局长,要整治他们还不容易,手到擒来的事,因此,后来那次龙建国一犯事,乔贵成当时一听到林春山他们和刘益阳汇报,二话没说,当时就火人了,“重伤害?”

乔贵成啪地一声把桌子狠狠一拍:

“抓!挖地三尺,也得把龙建国给我抓到——”

“这小子听到风声早就跑了,我们找了好几天也没抓到……”当时韩春林跟乔贵成说的。

“跑了不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别的不讲,这个龙建国太可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受害者一个说法,要不咱们这些人怎么能对得起头上的这国徽!”

那次抓龙建国,乔贵成的命令一下,也真是好使,声势浩大,举全市之力,一下子就在市范围内张扬起来了,老不信们都知道龙建国这下子完玩了,纷纷叫好,还有的连夜燃放鞭炮,为公安局的雷厉风行大声叫好,更是称赞乔贵成象个公安局长的样子,敢想敢干,敢于创新,更敢于为老不信们和社会除害……

结果,不计人力、物力、财力,整个市都动起来了,好象后来乔贵成上任之后最近龙建国、抓金国强手下兄弟这次一样声势和坚决。

后来龙建国跑到了市里,躲猫猫一样在朋友家里感觉风声鹤唳,害怕了……

“我靠——肿么办啊?”

他偷偷摸摸给他大哥打电话,他在市政协的大哥也到处偷偷摸摸打听他呢,结果哥俩一合计,觉得这次是把乔贵成这个忘-八-蛋得罪了,要想改善关系,只能在金钱上打主意了,钱少了肯定还不行。虽然龙建国的大哥在市里是政协委员、工商联知名人士,可是到了公安局长面前,人家一发狠他就狗机巴什么也不是了。

“哥,那就送吧!操-他马滴,我就不信给他送钱也不行,不行那还是送少了,多了,看他行不行!他狠,我服了,送吧……”

“你放心,老弟,你出来露一露面,让他们抓住算了,这次,跑是跑不了,总躲也不是个事。我想好了,钱,我马上找人提出来给他送过去……”

第3816节:内外通吃 (2)

“大哥,钱的事,你找米英,用我公司的钱,你别……”

“什么时候了,还你的我的,不是一奶同胞吗?”

“可是,钱太多了啊,几十万根本喂不饱这条狼,我怕你一时半会找不到,拿不出……”

“你别管了,我考虑,乔贵成这次动你,为的还是钱,你的案子只是个借口而已。*********************** 若唉,你也不争气,净惹事。行了,不多说,行不行,下午到时就知道了……”

结果表明,龙建国一被抓住,乔贵成的确高兴了一把!可是,上午人到案,下午钱就到位,一下子就是整整齐齐一百万块!那个时候的一百万块顶他马的现在千万富翁差不多了,龙建国的大哥把一个大存折往乔贵成面前的办公桌一放,当时乔贵成就明白了。他脸色阴沉沉的,没笑,更没见钱眼开。

“哎,老龙,你这是干什么?!”

对于乔贵成这个人,他对龙建国兄弟的了解和理解力,远不如他大哥龙建军厉害和老道。

龙建军似乎早已料到了乔贵成会来这一套假茄子,我考,跟他装廉洁奉公和严以自律的清正干部模样,那是肯定不好使了。就现在这么个吊年头儿,官场上的这一套,你蒙蒙我弟弟建国还成,蒙蒙我,困难。

龙建军本身就是在官场上混的混子,当官的这帮犊子不贪财,当这个官还tnnd有什么滋味?光图那点吃喝玩乐免费玩女人?

打死他都不信!

所以,在乔贵成的办公室一看到他的这幅面孔,龙建军哈哈大笑,说:“乔局长,你想多了不是?这点意思,你收下就是,一不是公款,没有任何说道和毛病。绝对不是公司的钱,也不是我弟弟建国的钱,更不是找你摆事的,这点你放心。二……”

当官的或在官场上混的就爱说个“一二三”,张口闭口就来这一套,可是在钱面前,后面的“二”不说也罢,双方立马都心知肚明了……

呵呵,明显的鬼话连篇,可是,人就是怪,这个**无能的社会下,你不说假话,能办事吗?

特别龙建军是去公安局往外捞人,捞的又是他弟弟龙建国的重伤害——不捞出来让法院判个十年八年大概都是轻的!

乔贵成这样,也是身份和威风的象征,难道会表面上一下子就变得没见过钱的样子??

当然了,钱,收下了。

没说的,是一定要收下的,因为龙建军随后就暗示了,不多,一点小意思,一百万。

“至于放不放人,兄弟您看着办,别为难就好了,当然是放了最好。毕竟是我亲弟弟嘛,对不对?至于什么时候放,那就要看乔局长方便,什么时候高兴了,又没有后顾之忧——的前提下。”

第3817节:内外通吃 (3)

龙建军不愧是市政协委员,多会说话哈?

要说,这些年来这个金国强、龙建国兄弟的大哥别的没干,从市到市里在骗人和社会交际方面,他是一打一的精明强干,否则的话,他自己的生意不会那么兴隆,干得那么大,更不会因此而迅速成为堂而皇之的政协委员,获得神马“五一劳动”、“什么什么先进个人”、“杰出人物”、“全省著名有贡献的青年企业家”之类一大串子他自己都弄不清的光荣称号……

而且后来还成了副秘书长什么滴。*********************** 若

这一点,要讲在社会环境大的方面,别看龙建国、金国强这帮混社会、操社会的兄弟这两个弟弟比他哥哥并不差啥,也不差钱,然而在主流社会上的政治地位以及说话办事方面,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可是比他大哥差得太远了!

不管怎样吧,钱一收下,放人也就是应有之意了,而且立马摆上了乔贵成局长的工作日程。

至于局里领导那头,这个不用他龙建军操心了,乔贵成自有办法,丁克局长当然也得听他乔贵成的,龙建国交代:他大哥龙建军放下钱之后,也不多说,更不多耽误乔贵成的时间,点到为止,只喝了一杯好茶水,然后就笑呵呵地起身,声称市里还有个会,要急着赶回去。

呵呵,那边乔贵成也不挽留,脸色仍然没有多少笑模样,不过,客气多了。

他把龙建国的大哥一直送到楼梯口,然后笑了下,招招手,回去了……

后面的事情,龙建国就不清楚了,反正,当时他正在看守所关着呢,而且刚一进去,就被提审,可是,还没等问明白怎么回事,他说审他的人就接到了电话,好象是局里来的,后来才知道是乔贵成亲自打的,让放人,无条件放人——“别问那么多,问那么多干什么?”乔贵成不耐烦地斥责询问怎么回事的韩春林,“让你放,你就放,局里有安排,就是局党委意见和决定。”

“恩,好吧……那,那我们这边就放了?”

“放!”

这些,一说之后,一下子就跟曾审过龙建国的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几个警察当时的那段莫名其妙的经历对上号了。

……

龙建国是不说便罢,一说,就有点儿刹不住车了,呵呵,得得得,得得得……就跟拧开了自来水管子,收都收不住了,韩春林和刘子成他们问啥,他就说啥,刘益阳下楼看了几次,觉得有戏,回去就给前楼一直在焦急关注的乔起立副局长和陈东山打电话汇报情况。

乔起立一听就乐了,当时时间已经是下半夜,大概凌晨有一两点了吧?本来,这个时候,乔起立和其他人轻易是不会给大局长王中林打电话的。

第3818节:内外通吃 (4)

然而,特殊情况除外,比如突发大案要案,或王中林局长本身安排的一些任务或有所突破……

这也就是前文提到的王中林局长在家的那个夜里,突然接到的乔起立整个电话的前因后果及其内容了。*********************** 若

……

在龙建国交代的过程中,韩春林亲自去上楼给他倒了两三次酒,二两多装的杯子,本来是控制他喝的,一次只允许龙建国沾一小下,喝一小口……

可是,话越说越多,龙建国交代的犯罪事实与乔贵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重要。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些甚至于牵涉到前年突然袭击一般遇害的那个林春山副大队长的事情,尽管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自从事情发生之后一直到今天也没有彻底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乔贵成无论是当刑警大队长期间,还是后来当支队长、现在当分管刑警这一副局长,都没有一个公开和有说服力的说法,只是说前段送公-安-部的一些检材已经确认了是林春山的尸体……

但是,后来便不了了之了,至于那具在天坑里发现的腐烂变质尸体究竟是不是林春山本人?他的死究竟还有什么背后不可告人的阴谋?

而且,如果说那具尸体真是他的,他的尸体为什么又会突然失踪?尸体怎么会自己跑到数百里之外的那个神秘的天坑里去呢?

都无法解释!

因此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他们暂时还不能完全相信龙建国喝了酒后的一面之词(其实,他们这些刑警里头,要数小韩子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有关林春山遇害案子的内情,只是他现在仍然对这个牵涉到自己的隐秘抱有某种侥幸心理,不想深究和自己讲出来而已,他仍然在偷偷摸摸地观察,希望乔贵成不倒台)……

然而就现在他忽然透露出来的这些方面的有关信息来看,原先一些县公安局内部,特别是原副局长陈东山、政委关键涛和刑警大队另外几个副大队长刘益阳、肖伟峰、刘子成和其他下属他们这些人一直在怀疑的想法对上号了!

当然了,这些还需要进一步核实、调查,才能最终给乔贵成下结论!

……………………………………………………………………

别说,这个龙建国的酒量还真厉害……

可是,结果,不知不觉中,超标了……

哈哈。

等到大家清醒,意识到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啊,一旦让他喝大了,再次胡说八道,或者干脆在审讯现场耍起酒疯,要是传出去,影响就大了,即使是让老大王中林局长知道了,也不会轻易饶过他们啊?

可是,龙建国喝上了瘾,不给酒他就没精神,也不爱说,挤一点儿,说一点儿,靠……

第3819节:内外通吃 (5)

龙建国已经有点儿醉意了。.com 若网

舌头也大了,有点儿拉不动了,要是真喝大了,喝趴下了,就是想让他说,他也不能说了??

真是两难。

万难啊……

好在,龙建国在社会上混得久,酒量惊人,说实在的,就审他的几个警察给他的这点酒,根本不当个事。表面上看好象是快不行了,其实不然,要是不犯罪,你让他死,他也不会喝这种警察和老不信们才喝的几块钱一斤的散装白酒,还兑了太多的水!

这种酒,依龙建国的话说就是:“没有劲儿不说,还贼难喝。”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说这话是在龙建国牛-逼的时候,到了现在,即使是白开水沾上一点小酒精的味儿,龙建国也喜欢得不得了啦……

“建国啊,接着说。”

看看记录在案的那些文字,不少了,一晃就是五六个小时过去了,天也快亮了,韩春林和其他下属鼓励他,让他继续。

“这样说就行,嗯,挺好的,有些事情再详细一点更好,龙建国,交代事情和问题,咱们也不是领导作报告,更不是开会讨论发言,不需要长篇大论,有啥说啥,实实在在的最好。”

“这样,一说完,交代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交差了,你不是也可以早点回去好好地睡他一觉了?对不对?”

“是啊!省得在这里遭罪……”

大家七嘴八舌,刘子成困了,起来在地上走了几圈,跳跳,出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来,把窗帘一把拉开了,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太阳还没出来,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青色……

“建国,你是接着说,还是休息一会儿?”

又交代了一阵子,韩春林询问龙建国,看他一张大脸红通通的,强打精神,张开眼皮,有几分酒意又有几分痛快淋漓的感觉,心里好笑啊!

呵呵,tmd,当了这些年的警察,头一回啊,嘿嘿。

小酒伺候着,从龙建国的嘴里——乔贵成的事情也就一点一滴地在记录干警的笔下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重要了……

龙建国的一张大嘴,也就越来越配合默契,看来,审讯也真的是一门艺术啊,想知道更多内情,有时候,是需要智慧滴,更需要不断地花样翻新、想方设法开创新局面、创新纪录!

而有的时候,对付个别人,比如说这个龙建国吧,光审不行,光靠打和折腾当然也不行。

还是要讲点人性化审讯方式滴,比如该给小酒的时候,也可以适当地给重要犯罪嫌疑人一点小小的甜头尝尝,愿意喝酒,就喝点嘛……

“我现在想睡觉了,然后我再说,行吧?”

龙建国精神抖擞,但他的确也是太困了,酒后也想睡觉,缓一缓,回答道。

第3820节:内外通吃 (6)

“到时候我想把乔贵成和我的事情全tmd说出来,反正发昏当不了死啊,对不对!”

“反正他也这样了,不说白不说。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行,有这个态度,行。

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几个人一合计,也罢,那就暂时先休息一下,让他再睡两个小时,然后再审吧?

他们这些人自己也需要休息,这两天也靠得差不多了,直犯迷糊!

……

龙建国要睡觉,审他的几个人虽然这几天几夜轮班但也累得不轻,也需要休息,呵呵,这样,双方一合计,那就暂时停一下,大家都睡一觉吧!

反正,随着跟王中林局长的总体布局、规划和要求也越来越近了,有关龙建国、金国强和其他骨干兄弟跟乔贵成之间的关系问题、分别和一起犯下的许多重大违法犯罪活动也多了许多了解与进一步认识!

这一点,只需要看看记录在案的那些东西便有数了……

记录在案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要,韩春林和其他下属、刘子成他们心里也越来越有底儿了。说实在话,就眼下这些东西,往检察院一送,办乔贵成个什么什么罪也已经足够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即使是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从此以后再也不说乔贵成的事情,只现在他们哥俩交待的这些重大罪行——只要查实了,乔贵成也难逃干系,也够他死几个来回的了!

何况,他们看出来,其实不然,讲兴正浓的龙建国要不是真的困得不行了,随着他的话匣子一打开,有关乔贵成过去和他们之间的那些罪孽深重的事情肯定后面还多着呢!

足够再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这个,龙建国也多次表白,有这方面的意思!

第3821节:三千多万 (1)

好吧,既然如此,那也就别逼上梁山,让龙建国继续遭罪了,说到底,龙建国、金国强这帮人这么多年来再犯多少、多大的罪行累累,他们现在也还是人,大家趁机也都休息一下,养养精神,然后再开始第二轮、第三轮的攻势,直到龙建国及其小兄弟把他们想交代的事情全部慢慢腾腾地交代清楚,对于查清乔贵成副局长的罪行岂不是更有利?

所以,商量之后,又跑上楼把事情跟大队长刘益阳一说,乔起立和陈东山正好也在那里。***********************top/ 排行榜

时间已经又是午夜之后了,几个领导问了一下具体情况,觉得可以,而且保证龙建国不会因此再耍滑头,几位领导都点头同意。

于是乎,韩春林下楼回来对龙建国说:“建国,上面说了,头儿觉得你这段表现不错,给你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们哈哈也算是借你马逼的光了,也得闭眼睡一觉。”

“我靠,龙建国,你tmd现在比我们这些人都牛-逼哈……”有人讥讽笑道。

“呵呵,哪里哪里,还是你们警察牛-逼,警察牛-逼!”

他的话让警察们哈哈大笑,也是真情,龙建国如今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他也真心承认:“是我龙建国借你们这些警察的光哈!”

“行了,建国,别他马的耍贫嘴了……”

“那行,建国,那咱们就算说好了啊,”根据乔起立、陈东山和刘益阳他们的吩咐,韩春林和其他下属不放心,又强调指出说:“既然领导和我们可怜你,照顾你,让你审讯期间还可以喝小酒,然后困了还可以来一觉儿,那么你也不能太过了,明白不?”

“好好睡,睡醒后,还得好好继续配合我们工作啊!把有关你们和乔贵成之前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了,全部讲出来,这样,才对得起党、对得起组织,也对得起cca-v,和那个什么……才对得起这个待遇吧?”

“那是那是!呵呵,领导,那是啊!”龙建国一听让他睡觉的要求上头批准了,十分开心和高兴啊,心里那个爽,直接从他的脸上表达出来了,笑道,“各位领导放心,我现在算tmd全想明白了,乔贵成以前保护我,不是白tmd保护滴,全是钱啊!现在,他既然自己已经这样了,你们公安局王局长要整他,谁保护他还不一定呢!”

龙建国绝对会说,就口才来讲,他可能并不比审他的这些刑警差多少,反而甚至于更能说,毕竟,刑警们经多见广,审讯各种各样的犯罪嫌疑人这些年来早已练出了一副好口才,能够鸡蛋里找骨头,随时随地挑出不合乎事实真相或逻辑的地方,然后直刺对方的要害……

第3822节:三千多万 (2)

然而同样,他龙建国这些年来在省城当这个黑社会老大——包括他面前这些警察,可以说每天见的人形形色色无奇不有,又在市里和下边县市开那么大的黄色产业口才就是白给的吗?

“对,这你就算明白了……聪明人哈!”

“所以,你们放心,只要睡一觉,起来之后你们问什么,我就告诉你们什么,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乔贵成这王-八-犊-子在位时虽然保护了我们,但他这人也真是老狠啊!光钱,多了不敢说,就我自己亲手送到他办公室和家里的,少说也得两三个整数了……他够意思么?”

“多少,两三个整数,啥意思,一百万?五百万?”

“我考,那叫整数?”龙建国当场直言不讳反驳道:“至少也他马的两三千万了!”

我靠!真的??

看来当官就是他马的好啊!!就连韩春林、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他们这些审他的人也一下子全愣了,包括跟乔贵成关系最铁的小兄弟韩春林,心里也大大地倒吸了一口气!过去,他只是知道乔局长跟这帮黑社会关系不一般,但是内里的情况就不太知道了,人家也不可能让他知道。百度搜索若,这么说,光这些钱就够乔贵成死刑的了??

“三千万?”听龙建国这么一说,审他的韩春林等人都愣了,我靠,不是真的吧??

但龙建国着急要睡觉,大红脸一扬,斩钉截铁:“那你们寻思啥呢?”

“我告诉你们,哥哥,我龙建国这些年来送给乔贵成的钱,不说是车载船量,但是少说也得超过三千万这个数目字了。好了,我要睡觉,你们也累够呛,走吧?”

韩春林笑了,操,这东西,呵呵,居然指挥起我们来了,交代点问题,还以为又回到了他在娱乐场所一条街上当夜总会大老板充当黑社会老大时的那种牛-逼日子啊?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算了,不管咋样,现在是让他交代问题和跟乔贵成他们之间的那些罪行为主,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记,视而不见,随他去好了……

“走,往哪走?”刘子成说:“你就在这屋睡吧,留下俩人陪着你,我们上楼了。”

龙建国一听,也好,谁叫自己现在是重大犯罪嫌疑人呢,想回家睡高级进口沙发水床那只能等到下一辈子重新托生了,钱再多,认识的官场领导再多,这辈子好日子大概也是到头了,再也没有了,而且,随着乔贵成的事情败露,还不知道后面要牵扯出来多少人,他恐怕自己都难保自己再有好日子过了。

也罢!

看见几个人先后出门上楼去了,留下两个人在旁边看着他,龙建国嘿嘿一笑,把屁股在木椅子上往后蹭蹭,倒出一小块空间,直接趴在审讯铁桌上就想睡了……

第3823节:三千多万 (3)

“哎,建国,”忽然,头上有人拍打他,龙建国抬头看看,原来是韩春林又返了回来,“你先别睡,我问你,金国强的事情你清楚吧?”

“金国强什么事,他不是又叫你们给抓回来了么?”龙建国已经有点儿睡眼惺忪了,咕噜一句。百度搜索若,

“抓是抓回来了,我是说,你们之前的那些破事这次就不用再交代了,他上次从看守所跑了的事,之前你应该知道吧?是不是也跟乔贵成有关啊?”

“……这个,不知道!”龙建国大摇其头,否认道:“真不知道!”

“呵呵,金国强不是有一段也是你的得力打手和杀手么?这事你事先能不知道?再说了,”韩春林说:“他这次跑,还不是为了阻挠法院即将对你们这帮人的开庭……”

“那我不知道,真的!冲灯说话,”龙建国信誓旦旦:“我要知道,我就说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要有半句假话,灯灭我就灭!”

韩春林看了看他,觉得龙建国的话应该是真,否则,他完全不必发这么毒的誓。

“算了,那行,你睡吧——”

韩春林转身欲走,不料龙建国突然道:“哎呀妈呀!我想起来了,这事,当时我不知道,后来听说金国强跑了,我还挺高兴,你们到处抓他,还真给抓回来了,也算我命该死吧!这事,你们还得让金国强自己说是怎么回事,你们审他呀!你们这么能耐,连我都让你们拿小酒给泡软了,金国强也有弱点,他也不是金刚石做的,到底跟乔贵成有没有关系,他一开口,不就清了?”

哈哈,也是!、韩春林拍拍龙建国的脑袋瓜子,笑颜:“行,建国,这思路简直就跟我们领导的思路一样哈!睡吧,睡醒后,你说你的事就行了,其他事,不用你操心了……”

其实,这只是诈他,金国强到底在哪?他们这些警察目前也不知道。

……

乔贵成那天上午回到了市,他没有直接回公安局,而是让司机王志直接把车开进了市委别墅区大院,把在省委大院内的超市买的一些贵重物品送到了一些主要领导家里。

孙书记没在家,他爱人也不在,都上班,家里只有保姆一个人。

乔贵成和王志一人两手各拎了许多纸袋和专营店袋子,进了门,放下东西,然后告诉保姆收起来……

出来上了车,在回县公安局的车上,乔贵成给老婆胡晓娥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从省城刚回来,买的东西直接送家里去了。

第3824节:三千多万 (4)

“哎呀妈呀!烦人劲儿!”一听是乔贵成的声音,那边胡晓娥清脆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什么烦人讨厌之类,是她跟乔贵成说话的时候用的最多的一句话,说得越多,心里起爱,呵呵,女人哪,尤其是她这种干部家庭的小女人,本身又有极好的工作,依然是原先那种娇憨气象:“刚才我还在心里嘀咕呢,给你打手机,没回音,一遍遍说什么‘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拨通……’”

“啥意思啊?我都要急疯了你知不知道!烦人劲儿,哼哼!”胡晓娥说,语气活脱脱像是一门加浓小迫击炮。***********************top/ 排行榜

“呵呵,”乔贵成也不急,在对待他的这个老婆胡晓娥上,他似乎永远是好脾气,“也可能是刚才在路上,有一段没信号吧?急什么呀你,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

“哼,人家不是为你着想吗?要是别人,我还不管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好了,不多说,我到局里了,中午回家,给你老爸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啊,呵呵,好了,挂了——”

“去你的,我才不稀替你说好话呢,要说,晚上你自己来跟我老爸说!”

乔贵成一抬头,见小车已经进了县公安局大门,便把手机咔嗒一下关了,胡晓娥的最后一句娇嗔,只剩下余音在耳边响了一下,司机王志嘿嘿一笑,把车停住,“局长真厉害,行,我看行。”

“去你的,别乱说啊!”乔贵成笑容可掬,推开门下车,回头把剩下的一个纸袋拿起来,上楼去了。

第3825节:权之魔力 (1)

就在乔贵成副局长返回局里的时候,这边,后楼刑警大队长刘益阳他们楼下,龙建国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不多不少,正好两个点,就被审他的韩春林、刘子成他们准时给叫醒了,呵呵,新的一轮有关他与乔贵成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的审讯工作已经开始。***********************top/ 排行榜

副局长乔起立早已在电话里知道了乔贵成回来的消息,现在一见乔贵成的车进院,马上沓沓沓一溜小跑去了王中林局长的办公室。

他把手上的一大叠材料放在王中林面前的办公桌上,笑道:“收获不小,呵呵,看看吧,王局!”

王中林一看那厚厚的一摞审讯笔录,就乐了,这个正是他一直在心里时刻为之牵挂的啊。他顺手拿起来,乐呵呵看着乔起立道:“怎么样,累够呛吧?”

“没事儿,任务完成,比啥都强,都高兴!这次,龙建国和他手下这帮兄弟这一开口,乔贵成是死定了……”

“嗯,”王中林局长点头,这才坐下,把手上的材料送到眼前细看起来,刚看了一页,又问:“后楼还在审?”

“还在审,耗子拉木掀,大头在后边,好戏还在后面呢——我刚从后面回来,又交代了不老少新的东西了……哈哈,你还真别说,这兑了水的小烧酒,有时候还真tnnd管用哈,要没有这小酒配合,估计这龙建国也不会象这次这么痛快淋漓地问啥说啥,有时候,你不用问,他都突突突,突突突地说起来没完。”

“哈哈!”王中林哈哈大笑,继续看材料,不再说话。

真的,摆在王中林局长眼前的这些最新卷宗材料显示,龙建国这次是真的说了许多过去市公安局——包括他王中林等人根本就不掌握的公安局内部情况,还有乔贵成与龙建国兄弟他们这些人背后的一次又一次犯罪事实和有关活动,以及乔贵成如何收钱,如何敲诈勒索,如何“保护”他们这些人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其中之一,有这么一段颇有意思和耐人寻味的交代:

一场由龙建国亲自出马张罗和出资的中小学同学聚会,宴开几十桌,近百人参加——这既是显摆,也是他这个在跟社会上各种不同类型的犯罪活动、黑社会人士接触,让公安局副局长收受自己大量金钱和好处,慢慢患有抑郁症的一个副局长享受着平日里难得的放松。

那天,虽然是同学会,但是为了显示自己在市这块地盘上的能量,龙建国还特地把乔贵成也请了去,他让几个同学打开自己带来的上等烟酒,大家看到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大名鼎鼎的乔贵成“乔老狠”都来捧场,自然而然是高看一眼,个个奉承巴结。

可一个男同学说出的玩笑话,让乔贵成的表情紧张了一下。

第3826节:权之魔力 (2)

同学说:“建国啊,网上有人说你是咱们这个城市的黑社会老大,你知道吗?”

“我靠。百度搜索若,”龙建国十分牛-逼地哈哈大笑,坐在乔贵成身边一边给他递烟,一边答道:“黑社会,有么?我是市黑社会老大啊?不瞒兄弟你说,我大哥才是——呃,我乔大哥才是比我更牛-逼的老大呢,这年头儿,光有钱有个屁用?权,懂不?那才是老大必须有的东西!”

“不说别的,就公安局吧,大局长一把手王中林算个屁?我大哥一瞪眼,他照样害怕,信不信??”

这话,本是龙建国得意洋洋之时奉承乔贵成的,可是当时乔贵成一听,不乐意了,不过也没有当面翻脸,只是不快,“建国,过了啊,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你马的哪那么些废话啊!”

“我再厉害,也是个三把手(其实不然,他三把手也算不上,只是权势吓人),大事小情还得听沙老大的……”

乔贵成解释,其实他心里高兴,人嘛,在社会上混,混的到底是啥啊,还不就是个名么!

龙建国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虽然说的并非事实,然而在市这个地盘上,在龙建国的中小学同学大聚会上他这么一显摆,不恰恰正是突出和显示他乔贵成的大好时机嘛!

他能说个啥,心里高兴,嘴上却谦虚,不过是对所谓的“黑社会老大”与他的名气放在一起,不大合适罢了……

……

还有一事。当时是冬天,市公安局城区分局巡警大队队长于成全(还没去当看守所长),正经历着从警10年来最大的漩涡。

漩涡的麻烦制造者叫王学斌。

3年前,“王氏兄弟”案发,被媒体称为“市打黑第一案”,王氏兄弟入狱。而龙建国、金国强他们黑社会兄弟正是王案的“举报者”,并配合专案组对王氏兄弟涉黑团伙进行抓捕。

呵呵,能想见么,一个娱乐场所一条街上横行霸道的真正黑社会,“举报”并“配合”市公安局打掉了另一个所谓的黑社会……

不料,由于对方也非无名小卒,仅仅半年之后,王氏兄弟提前出狱,将龙建国、金国强等手下骨干兄弟举报至省公安厅督察总队和刑侦总队。

(这些问题,当时省公安厅有人知道,不过许多领导却并不知情,而如今的厅长肖子鑫那时候还没来……)王氏兄弟举报称,龙建国、金国强他们那帮兄弟才是全省涉黑的最大团伙,除了多家夜总会、洗浴城涉嫌黄赌毒之外,他还在局长乔贵成的保护之下开赌场,而且……手中至少有10条命案!

我考,正是这一重大举报,差点儿没要了龙建国、金国强他们那些兄弟的命,同时也让正在市公安局当刑警支队长的乔贵成险些一起牵扯进去,将他拉进突然而起的巨大人命关天的漩涡中!

第3827节:权之魔力 (3)

好在,最初的调查侦破全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进行,上面最终也得听下面具体办案人员的,而且指挥侦查这些案子的人正是乔贵成本人,最终,看在钱的份上,当然了,更重要的也是自保,乔贵成并没有让那漩涡将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们的兄弟吞没掉,而是千方百计,运用多种形式和手段,最终迫使对方收敛了许多,不敢再举报和追究这事了。.com 若网

因为,王氏兄弟及其兄弟家人已经得到暗中警告,这个城市就那么大,为了不至于遭到更大程度上的毁灭性报复和不测,保护全家人安全,最后同样强势的王家只得主动向省公安厅专案组承认:之前的一切全是瞎说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过硬证据,只是想破坏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们那帮兄弟之前的举报,也是想破坏曾经打击他们的乔贵成局长的名声……

不过龙建国和其他兄弟在这次的交代中老老实实地说:“其实,这都是乔贵成的功劳,要不,那次我们这些人就死定了!”

“嘿嘿……真心实意说,是死几个来回也够本了……”

“有权好啊!”龙建国、他的几个骨干兄弟不止一次在材料中感慨万端。

看到这里,王中林心情舒畅,也复杂异常。

人,其实就是这样怪吧?龙建国、金国强和他们的那帮骨干兄弟没交代时,乔贵成的犯罪事实与保护伞证据没有真正的过硬指证时,王中林局长无论是在家里、单位还是跑京城送礼这几天几夜,总是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状态中,时时刻刻关注着家里审讯的情况进展。

生怕龙建国和他们的这帮兄弟死抗到底,而金国强又一直在追捕,未果……要是其他重要涉案证人和知情人也不肯招供与乔贵成有关的犯罪活动……?怎么办?

那样的话,就麻烦了,至少,王中林这次要想彻底治住乔贵成副局长的初衷便要大打折扣!

正如前文所讲到的,也必然从此以后留下无数难以避免的后患无穷。

所以,王中林才在京城的事情一办得差不多了,而且得知手下的这帮兄弟在乔起立副局长的领导和指挥下,并没有动手动脚打龙建国和他的那帮骨干兄弟,更没打残人,而是在前期的所有努力之后,一杯小烧酒就让龙建国及其兄弟乖乖地投降,开口子说出了他们迫切希望掌握的有关乔贵成的这么多违法犯罪事实……

哈哈!

真是神奇也!

然而,当现在王中林返回局里,认真看了一些龙建国和他的骨干兄弟交代的材料之后,尤其是从龙建国夹杂其间的一些话语,倒使王中林不知不觉陷入了另外一种思考与焦虑中。

第3828节:权之魔力 (4)

龙建国和他的手下那几个骨干兄弟说得没错,在这样一个混乱邪恶的体制之下,无论是龙建国,还是金国强,还是他们手下那帮骨干兄弟这种混所谓黑社会的,还是他们和乔贵成这种混警察公安机关的人,就连市最最普通的老不信们心里也都明白,这年头儿有权好啊!tnnd,手上有了权,想嘛来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公务员吃香对吧?为了一个小小的位子,送钱送礼走后门对吧?吃喝玩乐玩,玩不花钱的好小姐,找二奶养三奶对吧?

有了钱,当然可以顺顺当当办到,想要的所有一切!

可是更有甚者,权力啊,比如现在他王中林是这个省会城市的公安大局长,如今心里想要在这块地盘上怎么样,虽然上有市委市政府,还有省公安厅,还有肖子鑫厅长……但是他王中林要想办某件事情还是立马就能办到!尤其是在警界当官,手上的权力更是恐怖!

王中林局长心想,难道说之前自己的前任丁克——这个一把手老大不也是这么做的吗?通过龙建国和他手下兄弟的这些交代,正是说明了这一点,他们不开口便罢,一旦开口说话了,关于乔贵成——以前他们背后的警察最大保护伞就毫无顾虑了——毫无顾虑和隐瞒,白纸黑字地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之前无数次思考过的啊!

对于这些,王中林局长心里又岂能没有设身处地联想与亲身体验?

所以,他放下了材料,看到乔起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可能是到后楼又去检查刘益阳他们审讯龙建国及其那帮手下兄弟到什么程度的最新进展去了……

王中林点上一根烟,慢慢腾腾地抽着,心情舒畅,也复杂。*********************** 若

无疑,这些材料,非常明白地告诉他,乔贵成所有事情性质已经变了,之前对他的所有行动与决定,都是完全正确的,所有担心也在这一刻完全化解了……

换句话说,要是王中林高兴,他甚至马上可以签字,让乔起立带人立马去乔贵成家里将他弄来——呵呵,这次,可不是上次王中林他们把他带到市里去那么客气了。那时,他们这些人怀疑归怀疑,蛛丝马迹也的确是可以确认乔贵成与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他们这些人的犯罪活动密切相关!

但是,当时由于上述原因,还不敢对乔贵成太过,乔贵成毕竟还是副局长,而且怀疑代替不了事实。

所以,乔贵成才会咬牙坚持了好几天,他的老婆才敢在领导和王中林面前那么强硬和疯狂!

现在呢?完全变了,龙建国和他手下几个骨干兄弟就是一把真正杀人不见血的刀啊!他们哥俩的强势指证,无疑已经将昔日的保护伞乔贵成牢牢地锁定在了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的位置上,如今,乔贵成即使是跟市里的政法委领导邵书记关系再怎么好,这些材料一亮出来,那个邵书记还会不知死地继续硬挺他乔贵成,继续为他乔贵成说话么??

第3829节:权之魔力 (5)

显然是不会了……

不过是,王中林心里现在的所思所想,并不仅仅是这些,而是从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关于权力的一些胡说八道中,进一步深切地、莫名其妙地——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联想到了自己眼下手上的这个权力!

是啊,市公安局长,一把手,大家嘴里平时喊着的所谓“老大”,(很奇怪的一种邪恶称呼,如今不管在政府机关,还是警界——当然了,黑社会更是如此,大家都把管丰他们、手上有权势的人称之为“老大”,好像没有什么人对此有任何异议,那些权力人物也心安理得地自认为“老大”——就这么个邪恶的吊社会了,好坏不分,没有任何底线和道理,更无天理良心和基本的人性了)曾经沧海的乔贵成,不是也当过市原公安局丁克局长的家吗?

他们利用职务之便,敲诈勒索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一步一步保护黑社会老大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却从来没有料到最终会成为他王中林手上的一只猎物而已。.com 若网

那么,想想,自己自从大学毕业走上公安机关的官场仕途——尤其是进了省公安厅、当上处长、当上公安局长之后的这两年多,有没有跟乔贵成一样的错误或是犯罪行为呢?

如果有,或者有意无意真的存在同样一些问题,那么……

我靠,王中林忽然只觉得浑身一冷,不敢往下想了。

可是思绪既然已经打开,思绪万千中却是依旧飞腾——那么会不会今后也会有另外一个获得同样权力的人把自己也象今日的乔贵成一样绳之以法呢??

同样地,都是以法律之名义!

“唉,想这些干啥?”王中林拍打一下脑门,起身走了出去……

王中林从前楼出来,来到后楼,想去刑警大队长刘益阳他们审讯的现场看看。在经过大院的花坛时,心里不由得一动,仿佛被什么碰撞了一下,他想起不久前,市公安局领导和大家建设这几个装饰花坛时还在一起有说有笑,表面上丝毫也看不出其内部明争暗斗的刀光剑影。

知道的,除了那时的乔贵成心里明白,其他就是王中林在酝酿此次事情了,只是,他的权力比对方大了一点。

最终,乔贵成想打王中林的主意,倒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尴尬局面……

呵呵,怨谁呢?

人一倒台落马,转眼便神马也不是了,这是特色,天朝特色。这几个大花坛及其现在盛开的鲜红花朵,说是响应市委市政府建设花园式机关的号召,当时乔贵成让看守所长于成全把他主管的地方也弄成这样,第一、第二看守所也要一改原先阴森森的监狱外观变身为“花园式”形式管理。

第3830节:权之魔力 (6)

无疑,当初从上到下的设想和任务都按市里的意思完成了,可是,如今的局里一些人却早已是物是人非,看守所长于成全等人因涉嫌渎职罪被关在他们之前主管的看守所里,听候发落。.com 若网乔贵成呢,也不过是一只死虎,他这次回来王中林局长安排他在家休息几天,其实不然,同时也安排了人暂时对他在家里监视居住,随时随地可以送他到同样的地方去……

看来,人阿,有时候真的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特别是在如今这个所谓的特色社会里面,尤其是在官场上,有的人,你不整他,他总是掂记着整你阿!肿么办?只能狠下心来,先下手为强!

反过来讲,如果说乔贵成是大局长一把手,那么现在难堪的就是他王中林了,不会有别的,在这个邪恶的体制下,没有人是安全的,哪个当官的干净,又有哪个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的人敢当众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子说“老子没病”呢?

没有,官场**运行机制到了如今这个年头儿,只能让乔贵成这种不服的家伙去品尝权力之后的泪水了……

这就是权力的妙用!

王中林进了后楼,看了看龙建国和其他骨干力量的所谓兄弟,没说话,一笑,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刘益阳随后和乔起立一起走出来,乔起立手上拿了一些材料,那是龙建国兄弟最新的交代与指证。

龙建国兄弟一见从来没有露面的王中林局长来了,本来是想跟他说几句话的,可是王中林根本没给他机会,只在他俩面前转了一圈,便出去了,这让龙建国有点儿失落感。呵呵,本来,龙建国和他的手下骨干兄弟以为是自己的全盘交代,让王中林局长十分开心高兴,特意过来看看自己呢,说不定后面还有一顿小酒喝,至少吧,也应该表扬他几句。

落难之人,如今的龙建国和他的那帮兄弟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黑社会老大龙建国及其骨干兄弟了,哪怕听到王中林一句话,他也会感觉到脸上有光啊!

可是,然而,但是,呵呵,没有。

王中林只冲他们二人莫名其妙地微笑一下,拍打下金国强宽厚的肩膀,然后就转身出去了,又去隔壁看了看他的手下几个人,这让龙建国没有想到,更是满心不满和鸡冻阿!

马了个比,%%%#?(—%¥……

外面,乔起立呵呵一笑,把手上的材料交给王中林,道:“王局,看看吧,哈哈,这是建国今天上午说的,到现在,差不多了,有关乔贵成的事,已经基本可以定砣,拿下他没有任何问题了。”

王中林接过看了看,说:“拿下没问题,不是重点,他早就拿下也没问题,问题是,金国强脱逃一事,还没有哩清,抓紧一点。”

第3831节:权之魔力 (7)

《红官印》第3831节:权之魔力 (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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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2节:天朝特色(1)

“这次,原本我以为龙建国和他这帮骨干兄弟会死抗,哈哈,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这次是出乎意料地配合默契,什么都说了,还是人性化审讯和小酒起了关键性作用哈。.com 若网”

“是啊,我去北京前还担心,如果龙建国和他的这些黑社会兄弟硬抗,那么这次就要出重手,后面会有许多意外事情需要和检察院、法院协调和处置……”王中林局长说:“没想到,你们也真行,硬是拿他们明白这次他们是玩完了,彻底解决,把乔贵成给全部搁了出来,嗯,事办完,得庆功阿!呵呵,让办公室拿个材料出来上报……”

接着肖子鑫厅长和省公安厅的指示,这次通过全省掀起的统一打黑行动并追查市公安局内部涉案重要人员的工作的确取得了极大成果,让人高兴和振奋。王中林安排乔起立和刘益阳,让他们尽快结束这边的工作,然后全力以赴,追捕金国强,把他从外地——无论什么地方抓回来,同时做好硬碰硬、采取多种形式的审讯准备工作。

“一句话,金国强、龙建国他们这帮兄弟说了,后面金国强说不说,他到底是怎么跑的,关键人物是谁,不说不行!”

“要控制!”

临离开前,王中林对他们二人吩咐:“这边的收尾工作,由小刘负责,乔起立,你安排人先把乔贵成的办公室搜查一下,办个手续。”

“好,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省会市公安局毕竟是个制度严格的执法机关,远比下面那些市县严格要求得多,不过,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天朝全国都一样,执法机关更是如此,都是重灾区,规矩和制度,有时候是一回事,有时候又不是一回事。它们关系融洽的时候,规矩就是制度,制度也是规矩;关系不睦的时候则互为仇敌、势不两立。在这方面,内部的规矩和制度的关系体现得尤其明显。

呵呵,或许这就是天朝特色吧,规矩和制度是一回事的时候,二者相安无事;问题是它俩闹别扭的时候居多,闹得让人一看就知道:规矩不是制度。

“制度”词典上的解释是:“要求大家共同遵守的办事规则或行动准则”。

这也就难免会出现乔贵成这样的涉案涉黑大人物了,“规矩”词典上的解释是:“一定的标准、法则或习惯”。但这种解释好象不太准确,定义为“不宜公开的内部约定”似乎更准确。制度是国家制定,并以法律或法规的形式出现,当然是公开化的;而规矩则是单位内部的约定,只在内部执行,不宜公开。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比如说任何人可能都有类似的经验,一进某个公安局,迎面就是一些悬挂展示的大照片,一些人挂在上面,神马名字、职务……等等,一目了然,但是还有一些一般人不大知晓的,尤其是在市这种县级公安局,容易把制度和规矩混为一谈。

第3833节:天朝特色(2)

比如说,绘成图版挂在墙上,既美观又清晰的那种,肯定是制度,那是专门给外人特别是给上级领导看的;真正用于实际操作的是规矩而不是制度,规矩并不在图版上,而在单位“有关人员”的掌握之下。*********************** 若越是起劲公开的制度,就越是为了把规矩密而不宣;图版上的制度描绘得天花乱坠,规矩离制度的距离就越远。

制度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脉络清晰、条理清楚,顺理成章;可在不少热中于遵守规矩的人看来,制度太冠冕堂皇不说,还那么罗嗦、烦琐,执行起来又费心思又费工夫。相比之下规矩就简单多了:可能就那么一两条,甚至就一句话,好懂易记,再加上知道的人不多,做起来自然便利。

制度与规矩最明显的不同在于,制度是全系统乃至全社会统一制定而不容易修改的;而规矩则不同,它可能是少数领导的个人意志,更可能是单位“一把手”的随心所欲。其他副手也是同样,反正手上权力无限,没有监督,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是他们,坏也是他们这些人,所以,执法机关的权力最恐怖……

而现在,市公安局遵照执行肖子鑫厅长在全省打黑工作上的重要讲话,既是一贯方针,也是无奈之举,王中林局长的命令或者说意志,决定着乔贵成的下一步命运!

除非乔贵成办公室里干净,否则,他的罪行无疑会加上新的一条乃至n条,这是无疑的了,外逃的金国强和被抓落网的龙建国及其兄弟的全部招供强化和坚定了王中林的最后决心。

呵呵,乔贵成这种牛-逼匠,再经验丰富和强硬,此前大概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他会把办公室收拾得一干二净么?

……

事情的结果表明:乔贵成太tmd蠢了,蠢到底了,别看是公安局副局长,他可能到最后王中林局长下决心收拾他的前一天晚上都没有料到,第二天一上班,跟他有关的办公室主任就被王中林他们直接给带到市公安局接受审讯去了,一切都来不及,一切,都老样子摆放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这一天。

让乔起立和其他几个有经验的刑警打开他的办公室门,然后进来仔细搜查、获取犯罪证据一般。呵呵,神奇!

像乔贵成这种长期以来跟金国强、龙建国及其手下兄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犯罪事实和证据确凿的东西呢?

从打开的办公室门外看去,乔起立和几个人仔细地在搜查,之前,他们这些人(包括乔起立当刑警支队长时),要想进这个同样宽大牛-逼的副局长办公室,是需要在门外大声“报告”的,至少,也要客气地先敲下门,得到允许后才会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说事。

而现在,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不过是,他们是进来搜查的了……

呵呵,你说说这世事?这人间?这公安局?这天朝?

第3834节:天朝特色(3)

何其奇怪与诡异!

自从乔贵成的材料上报,他的案子被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联合办案之后,他的办公室就一直在锁着,除了办公室主任掌握着钥匙之外,清洁工的那把钥匙也被收回,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进他的办公室了。百度搜索若,如今乔起立他们再进来,竟然有如悄若隔世一般。原先靠窗户的那些花和树,有的已经开始枯萎,有的则完全干死了,好象眼下乔贵成的命运一模一样……

办公桌底柜下,文件下面,有一把手枪,这个不奇怪。

再有,就是大量好象还没有来得及收拢或带回家、存入银行的现金。上次,乔贵成亲自出马带队去林春山家搜查时,现场拍摄的那些录像大家早已亲眼见过,只是同样是公安局中层干部的林春山家,什么也没有搜查到,而乔贵成的办公室则完全不同了!

同样多的大量ymb和各种不同类型的卡上的数字让人不敢相信,非常之惊人,而现在,在乔贵成的办公室里搜查出这些多令人难以置信的现金,足见乔贵成这个人的权力到底都在干什么了……

但是,这其中最让乔起立吃惊的,还是一本不起眼的小笔记本。

他拿起看看,顺手翻了翻,本来以为那不过是一本平常的工作笔记而已。因为这种公家统一印制和领取的办公用品,他也有,而且还有很多,随时随地要用了,就可以电话让下面的人给送几本上来。这种深褐色硬塑表面的工作笔记,大64开,设计粗糙,上面有一颗大大的警徽标志,金色,打开,里面的纸张则十分精致……

正是这个笔记本,让乔起立十分意外和吃惊,他匆匆忙忙看了几眼之后,立马放在小包里,直到搜查完毕,清点了一下扣押物品,登记之后,由专案组保管。

然后,乔起立赶紧去了王中林局长办公室,将那本笔记交给了他。

“王局,你看看这个吧,这小子!可恨……够狠够毒阿……”

王中林接过,放下正在看的一份文件。

“完事了?”他问。

“嗯,大致差不多了,我发现了这个,在他办公桌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手枪,交专人保管了,另外还有一些东西,这是清单。”说着,乔起立将另外一份东西放在王中林面前的桌子上,“事情,比我预先考虑的还要严重,这个东西的确不容忽视呀……你看看。”

“行,我一会儿看看,你先把后面要做的工作协调好,然后我们开个会,讲几条,需要大家注意的,明后天,全局再开个大会,可以有条件地说明几个问题。”

“好,我明白。”乔起立点头,知道王中林局长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太多个人的东西,此时此刻或许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看一下这个本子里面记的东西,体验或说研究一下对手乔贵成之前的一些心理活动。

“那我先回去了,小刘那边已经完事,正在整理材料。我去安排人,提审下边的几个家伙……

第3835节:天朝特色(4)

“好,龙建国他们的事这次更要抓紧抓好了。***********************top/ 排行榜这是最后一关,你把好。”

乔起立答应一声,见王中林点头,乔起立又象来时一样急急忙忙走了。

剩下了王中林一个人,他暗暗长出了一口气。稍后,打开了看上去令乔起立气愤和吃惊的那本笔记本……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连王中林这种一般情况下都会保持警惕与冷静的人内心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么,乔贵成这个人到底在他平常用来记录工作、会议或研究案子的普通笔记本上,都记了些什么呢?

这里先放一下,不谈。

只说,作为市公安局的大局长一把手,王中林原先对乔贵成的个人性格及工作作风早有领教,对他在市局及整个市里的一些事情,也是比较了解与掌握。所以,即使是在搜查中发现再大的意外收获,他也不足以吃惊,毕竟,他本人就是当官中人,就是在官场见过无数世面的人,更何况,他主政县公安局之后的这些历练,如今他早已是官场上见怪不惊的游戏老手了。

呵呵,尽管年纪不大,但不要忘记了,跟什么人学什么人,他的“师傅”,原公安局长本身就棋高一着,到一个市委当书记只是离开公安机关的 第 4307 章 权的一方。

而这个受益者,一旦失去集权的地位,他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尽管之前,在王中林没“动”乔贵成之前的几次局党委会上,有关反腐倡廉的问题上,乔贵成本人也多次发布个人声明辟谣。乔贵成公开在局党委会议上声明称,他没收受过任何人的钱和任何好处费,一些所谓举报,纯属是有人冒名发表造谣诽谤的言论。

乔贵成还表示,谣言已经给自己的工作、生活、家人都造成很大的困扰和伤害,他呼吁党委会包括王中林局长(党委书记)在内,大家应该共同抵-制利用一些人举报、捏造事实,恶意诽谤公安局领导的行为。必要时要严厉打击,决不手软……

虽然乔贵成否认他贪污受贿,但几次三番,王中林局长听过后的感觉是:举报中描述的他在市一些公开或背后的场合违法违纪事件,内容广泛丰富,情节逼真可信,每件事的人物、时间、地点一清二楚,所谓新闻诸要素齐备,不是亲历亲为者不可能这样举报,也“写”不出来……

退一万步讲,即便真不是乔贵成本人不小心留下的证据所致,也是贴近他生活圈子的某位知情人刻意记下了这些违法乱纪的。

而现在,乔贵成曾经极力否认的一些事情,就真真切切地被他自己记录在案。

你说这是精明强干?还是傻子一个呢?

真的难说!

虽然他干的是公安,又当了那么多年的派出所长、刑警大队长,支队长,如今又当公安局的副局长,知道什么叫证据确凿,知道一旦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被人看到,上了法庭,他就彻底玩完了!

可他还是这么愚蠢地一笔一笔地自己把自己的事情记录在案,其中包括太多的跟女人床上的风花雪月之事……

更加雷人和让王中林局长颇感意外和惊讶的是,里面居然有他和一些女人xxoo时的细节纪录和具体感受,还有一些不同的女人x毛夹在其中!这可真是让他根本没有想到!只看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王中林局长就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这些内容,跟他在市公安局接到的那些举报乔贵成公开或背后的场合违法违纪事件,一模一样,几乎不差,同样地内容广泛丰富,情节逼真可信,每件事的人物、时间、地点一清二楚,而且这些东西居然是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亲手记录在案,所谓新闻诸要素齐备……

如今,在天朝,全国类似问题太多太多了,所谓女人、小三二奶之类的问题早已不是神马事,不是亲历亲为者,不可能记得如此详细,也“写”不出来……

然而,看着看着,王中林的眉头一皱,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其中关于他的内容也不少!

他意识到,同样地,他们这些人在查乔贵成,而之前,乔贵成实际上也在暗暗“查”他们这些人阿!tnnd,现在的问题是:该笔记本是谁所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该笔记所披露的事件是不是真实的?被该笔记指名道姓的县公安局长王中林等一众官员总要为自己的名誉地位有个说法吧?

第3836节:采取措施(1)

在如何处理乔贵成这个具体问题上,大家争论激烈,各抒已见,渐渐统一了认识,制定了两套方案。***********************top/ 排行榜

翌日一早,乔贵成被停职审查。

……

乔贵成被停职审查的消息,一阵风似的震惊了市公安局内部,并迅速传遍了全市。肖子鑫厅长听了有关情况和汇报之后,给予了市公安局充分肯定和表扬,认为王中林的工作做得很细很扎实有效。

有人拍手称快,有人慌恐不安。

有关乔贵成被停职审查的经过,不几天在群众的传说中竟出现了三个“版本”。

第 4308 章 中在会议室里开会。原来乔贵成坐着的座位空着。

这时,据说乔贵成正在家里睡大觉还没起来。待他起来时,正赶上有人来找他,乔贵成打开门见是刑警队的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冷着脸问他们什么事,门也没让进。回答说局里今天开大会,任何人不得缺席,请他赶紧去。乔贵成翻了翻眼睛,跟着走了。

坐进车里后,乔起立和其他下属一边一个,把乔贵成夹在中间。

开车后,乔贵成才发现不知从哪又冒出了两辆公安局的车,他们的车被夹在中间行驶,仿佛是一只小船被两艘战舰护卫着。也许乔贵成感到了不妙,但他真正感到不妙的两艘战舰并没有把他“护送”到局里开会,而是一直开到了县公安局西大院看守所。

当天上午,乔贵成就在这座看守所里接受第一次审讯。

第二种说法:

前半部分与第一种说法大致一样,乔贵成被刑警队的车接去开会。公安局四楼小会议室里,坐满了全局科、所、队副职以上的中层领导及局领导们。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关键涛、徐纪明和于连发等人都参加了,会议的内容是整风整纪。

会议结束时,江泽平和关键涛走到乔贵成身边,说要找他单独谈话。

乔贵成站起来跟他们往办公室走去,以为谈他当队长的事。

但是一进门,乔贵成吃惊地发现办公室里站着一些全副武装不认识的武警战士。乔贵成强压心跳和慌乱扭头问江泽平开什么玩笑?江泽平一脸严肃地说没人跟你开玩笑。

武警战士们上前抓住乔贵成的胳膊从里面往外走,江泽平紧紧地跟在后面。其他人也随着下楼,一起上了三辆车。乔贵成腰中的“七.九”式手枪早已被武警战士搜出交给江泽平,他的双臂被牢牢地挟着,警车飞驰着向西大院看守所驶去。

以前,乔贵成曾无数次在这里提审过犯罪嫌疑人。这一次,由江泽平、关键涛两位副局长和乔起立五六个人,对乔贵成进行审查。

第三种说法更离奇:

那几天乔贵成的心情相当恶劣,班也不上了,晚上不知都到什么地方,干了些什么,每天早晨起来的都很晚。

第3837节:采取措施(2)

那天早晨起来,乔贵成正懒洋洋吃早饭,电话响了,是局办公室打给他的,告诉他局里上午要开会研究刑警大队领导班子问题,希望他8点准时参加。.com 若网

乔贵成没听完气呼呼地说了声“没工夫!”就啪地一声摔下了电话。

电话再响,他又接,还是办公室打来的。

对方告诉他,“乔局长,王局长和局主要领导说了你不来参加会议不行,必须来,因为你虽然提出辞职了,但还得走手续,局里和上面也还没批下来啊?对不对?”

“再说……乔局,有什么思想问题和意见可以摆出来提在桌面上,否则,你将以此被开除出公安机关,多不值啊?”

“忘-八-蛋!”

“马了个逼地——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关键涛、徐纪明和于连发!!”

放下电话,乔贵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明白不去不行了。

赶到市公安局,乔贵成看到王中林等局领导和全体公安局人员都参加了会议。

呵呵,这次乔贵成没有象过去一样大剌剌地坐在前排,而是灰灰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了。

“乔局长,怎么……过来坐,来来来,过来坐啊!”

王中林请他到前面坐,然后宣布开会。

王中林犀利威严的目光扫视一下,严肃地说,会议有两个议程: 第 4309 章 前林春山副大队长遇害、尸体失踪事件有关的问题。接着,王中林以一种低沉、平静的语调说道:这两件事巧得很,都与刑警大队的一个人有某种牵连。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陈东山在王中林讲话的暂短停顿时,面带讥讽地插话问:“乔贵成,你认为这个人是谁呢?”

其实,乔贵成自从一进刑警队的门就觉得气氛不对,脸色越来越发青。

陈东山副局长这一问,作为回答,乔贵成立即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枪)!然而旁边早有准备的几个人手疾眼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扑上去用粗壮有力的胳膊一下子就把乔贵成压在下面,同时从他腰间搜出了那支上了子弹的“七.九”式手枪。这时,王中林大声说道:

“乔贵成!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大开,出现了四名武警战士,他们全副武装,向前跨了一步,从抓他的几个人手里接管过仍在极力挣扎的乔贵成。

我靠……

在场的许多人都紧张吃惊地看到乔贵成被毫不客气地带出门去。

这一幕,真的是难以置信和想象的刺激啊!以前,在市、在公安局,甚至于整个民间的传说中,乔贵成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那是多么牛-逼厉害的一个官二代、立功受奖无数的英雄形象啊??

靠,怎么突然之间说逮捕法办就逮捕法办了呢呢??

毕竟,知道内情尤其是调查期间一直到现在对于几乎所有人都是保密的……

难怪人们这么惊奇和讶然了!!

第3838节:采取措施(3)

事情并没有老百姓传的那样神奇和剌激。*********************** 若

事实是,乔贵成被停职审查前在严密控制下已被责令交出他的手枪。虽说已被接受审查,但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每天仍可以从局里回家,只是通知他审查期间不得擅自离开市内。

与此同时,对左前进迅速采取措施并在审讯时也加大了力度。

当天,在公安局政治部,陈东山、毛常军等人坐在乔贵成对面已经做好了审查的准备。乔贵成坐在特意为他准备的那把椅子上,一脸茫然,想笑笑不出来,想发火又不敢,东张西望了半天,跟身边的人搭讪:“嗳,到底咋回事呀,你们到底为啥审查我?”

没有人回答他。看得出来,他那副装出来的面孔后面是内心的极度紧张。

另一个房间里,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等领导通过闭路电视不动声色地观看审查情况。

审查开始了。陈东山——这位乔贵成原先的老上级、老副局长,此次出面担任主审,第一个与乔贵成直接面对面。

他开口说道:“乔贵成,你进过警校,干过刑警,还当过大队长,支队长,副局长,这一套可以说全明白,因此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知道,没有一定的根据,局里不会轻易让你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回答我们的问话。希望你明智一点,配合我们的工作,把该讲的问题讲清楚。怎么样?你可以开始讲了。”

乔贵成心里过去根本就瞧不起面前这个人,可现在他态度生硬,依然故我:“陈局,你们到底让我讲什么呀?”

陈东山:“讲什么你自己知道。”

乔贵成突然袭击般地怒了:“我他马的不知道!这你们可就冤枉死我了,陈局!如果说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么?这么多年我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一直在你手下干活,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干,不敢说功劳吧,苦劳总有吧!你说我怎么讲?”

陈东山:“得了,你别跟我来这套。有病没病你知道,我们更知道,其他的事放在后面在说,你先说说大事,还用我点你么?”

乔贵成:“说啥呀?”

“我搞了一辈子案子,你说不说?”陈东山啪一拍桌子,变了脸色,声音也骤然提高了八度:“毒品!那些毒品是怎么回事?林春山究竟是怎么遇害、尸体失踪的?”

“你充当龙建国他们那帮黑社会保护伞的事,今天先不说,我只问你毒品和林春山的事!说不?”

乔贵成一声冷笑:“笑话!”

乔贵成毕竟是乔贵成,这一套都是他曾经玩过的,甚至比这花样多得是,什么场面没亲自安排、参加过?

但如今“角度”换了,对于他被突然采取措施,且一上来就提到毒品和林春山的事,他是万万没料到的,面对过去的领导和“同志”也把他当“犯罪嫌疑人”来审,尽管他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这种场面及应对策略,但一旦变成现实,他仍感到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第3839节:采取措施(4)

乔贵成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百度搜索若,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稳住架,理清眼前的一切。

潜意识里,他甚至仍把自己不当“外人”,但是,他也真切地注意到了陈东山的措词和意图。他知道,一般情况下,没有一定的证据他们不敢如此。骨子里也免不了一阵阵痉挛般的紧张和忐忑不安。

透过监视系统,王中林目光深邃地注视着。

他感觉到了乔贵成的细微变化。

眼睛在看乔贵成的同时,脑子里却在同时飞快地运转着别的事。

就目前而言,市里的社会治安有了一定改观,前期严打战役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他所面临的难题仍然很多。当务之急是这么几件:乔贵成等内部毒瘤已经露出冰山一角,他们到底是几个人,所犯罪行究竟是怎样?

社会上的黑帮恶势力一部分虽已收入网中,但包括金国强在内多人漏网,如何组织追捕?

他知道乔贵成坚不吐实,一方面是他个性使然,不抓住他骨头他不会服气,另一方面与左前进拒不交待有关乔贵成的事情和金国强在逃也有极大关系,致使重大罪行背后的血腥内幕得不到揭露;还有背后众多复杂的关系网,如何打破僵局,顶住压力,尽快拿下此案?

同时,局里的班子和中层领导也需要抓紧调整;还需要组织力量进行 第 4311 章 ,稍一疏忽,后面检察院、法院的法律程序就要大打折扣监视器中,乔贵成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伸手跟陈东山要了支烟。

他一口吸去半截,然后“噗”吐掉。

“谢谢!”

“不客气。”陈东山副局长笑笑,“人道。”

“怎么说你也是我老局长,”乔贵成有些喑哑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丝嘲讽,“否则说不定早给我上铐子了。”

“但愿你别走到那一步,让白发人送黑发人。”陈东山耸耸肩,话外有音。

“至于吗?”乔贵成毫不理会陈东山的回敬,又伸出手,“再给支烟可以吗?”

“对不起,”陈东山望着那只手,将一个空烟盒丢在地上,“审查结束之前,没有了。”

“原来如此。”乔贵成收手。

看上去对面的审查已由开始的剑拔弩张,变成了温文尔雅的“外交活动”。听上去,连有些对话都充满了此种意境。它虽然不合王中林的胃口,但他索性听下去,谁能说审查只能有一种生硬的样式。

“据我所知,”陈东山副局长单刀直入,“你是个有个性的爽快人。”

“我只是不喜欢那些窝囊废。”乔贵成巧妙迂回,纠正说。

“我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很好。陈局长,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请问吧,乔‘局长’。”

第3840节:采取措施(5)

“你能代表王局长吗?能代表省厅肖子鑫厅长么??”

“这与个人无关。”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们这样整我,他到底能在这里呆多久?肖子鑫厅长也不想升官发财了?”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你只需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替你担心。”

“而且想收买我。”

“看来你对市的情况有较深的了解。”

“让你坐在这里之前我很费了一点时间。”

“研究我的关系?”

“同时研究了怎样撕破你的背景。”

“做梦——”乔贵成触电般跳了起来,他终于按捺不住,结束了“外交辞令”,露出了真实面目睡嘴脸:“在市你们想搬倒我,除非板上钉钉!”

“坐下!”陈东山一拍桌子喝令,气势如宏。

乔贵成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吐口粗气,重新落座。

“继续回答我的问题,”陈东山盯视着乔贵成,也书归正传,“东阳的毒品贩子是怎么回事?林春山同志是怎么遇害、尸体失踪的?那些现场搜到的碎物残片又在哪里!”

乔贵成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我不知道——!”

这一场县公安局内部领导之间面对面的较量,可以说在过去的市公安局是极少极少出现过的,甚至于根本就没有过。无论是一般警察,还是乔贵成和陈东山这些之前的领导,谁也没有想到更没亲自出马经历过这种事情,然而现在,他们真的就在这里——他们曾经共同工作过的地方直面相遇并开始了真正的较量!

……

几乎与此同时,“冰雪之恋娱乐中心”内一派灯火辉煌,龙建国兄弟被抓之后委托的二老板金国强畏罪潜逃,生意交给其小舅子常中斌代理经营,开始冷落了一阵,最近又兴旺起来。

乔起立带领几名便衣刑警进入酒店,上楼直接找到总经理室。

根据事先安排的眼线得知,半小时前金国强的黑干将老球子在逃跑很长时间后又在此秘密露面。该酒店四楼深处金国强占着一套很大的包房作为他的总经理“办公室”,乔起立他们进去时,斌子正在打电话,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

一见刑警到来,斌子急忙放下电话,顺手拿起烟想发散,被乔起立摆手拒绝。

“呵呵乔局长,来有事啊?”

“老球子在哪?”

“老球子?”他看着几位刑警,挠了挠头,想了一下说:“没回来呀。”

“撒谎!”乔起立一针见血:“刚才还有人在这见到他,你老实说,否则对你不利!”

斌子一见瞒不过,知道风声已经走漏,嘴上说“行、行”,手却不停在桌上收拾东西,似乎在想应付的办法。

乔起立不给他机会,再次逼问:“你还能不能说?”

这时一侦查员匆匆走进来,低声对乔起立说了句什么。乔起立目光一凛,命令斌子:“把你办公室的门打开!”

“这就是我的办公室呀……”斌子还想狡辩。

乔起立火了:

“五楼!”

正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斌子想接不敢,乔起立一把抓起来,里面传出问话:“斌子么?钱准备好没,我吃完饭得马上走……”

斌子无声地在旁听着,脸色急剧变化。

乔起立一挥手,几名刑警已飞身上楼,冲到斌子原来的办公室前,破门而入,惊呆了时而一个正在吃喝的大块头男人,他来不及作出反应即被擒住。此人正是警方重点抓捕的老球子!

第3841节:突然辞职 (1)

后续部分,一旦上了法庭之后,有关部门对这些人所做的这些事,总要查一查的吧?

难办……

但查了之后会怎么样呢,就王中林这个大局长一把手而言,如果没有发现更为严重的问题,大概上面也只会批评教育一下完事,不可能有更严厉的处分,法不责众——因为整个天朝官场都是如此:吃喝嫖赌,贿赂公行。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虽说王中林没有前面的那些烂事,但跟钱总是说不清的……而且,最后他发现里面居然还记录了一些有关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事情??

因此,可以说,王中林的决定还是清醒、果断且英明的,棋高一着。

这种人,如果不彻底清除出党,迟早会毁了他们所有人,至少肖子鑫厅长和他们这些领导在有关部门动手之前,得到乔贵成这本重要的笔记本“变天帐”,可以心里上有个思想准备,不至于以后突然变得被动……

后来,王中林局长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把这一信息向省厅肖子鑫厅长做了汇报,不是通过电话,而是他匆匆忙忙下楼直接去了厅里。无疑,王中林局长这次决定整乔贵成是动了真格的,是下了死手,也的确查出了够他一死的重大犯罪活动与事实。

可是,后面对于这个笔记本里所记载的王中林、政委关键涛和副局长乔起立他们这些人有关部门不查或查而不处,那他们这些官员本人呢,当然是能抵赖就抵赖,实在抵赖不了的,也装作缩头乌龟,无论世人如何唾骂,他们也决不会认错辞职的。

呵呵!

上层建筑,所谓省市一些领导,包括主要部门公安机关的许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与奇妙无比。难怪市后来有人背后评论说:台湾再大的官,和谁搓一顿、上班多看了女秘书一眼、家属用公车等等,这些小事一旦被曝光,他宁可辞职也不愿挨骂。大陆再小的官,即使贪了公家的钱、拉别人的媳妇姑娘上了床、儿子撞死了人、赶饭局撞残了学生等事被公开,他宁肯挨骂而绝不辞职。

这就是……“要不要脸”的较量。

正义事业与邪恶同党的分水岭?

比起市公安局这点破事和乔贵成及其龙建国他们那些人勾结,同样地道理阿……

其实,病入膏肓的……官场,那里还顾得上脸呢?

当官不要脸,要脸不当官。

因为有广泛的官场**作基础,即使是有人想当一个清正廉洁的官,也根本不可能,所谓逆淘汰体制,改革,不要说一个县公安局、一个省会城市公安局,包括这个城市的权力机关一个副局长乔贵成了,天朝大陆的大贪官才会如韮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去年至今,有关不厚同志及其家人的大量贪-腐事实在网上流传,此所谓水涨船高,一个更比一个不要脸。

第3842节:突然辞职 (2)

内斗,乌七八糟,没掀开底裤都是优秀的神马神马……而一旦内斗引起争议,立马露出马脚和邪恶本质。百度搜索若,但是不管怎样,应该说,乔贵成的笔记本里面所记的并非全是针对他这个大局长王中林的,然而,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却无一不让王中林感到:此次“动”乔贵成这个忘-八-蛋,无疑是非常及时、非常正确的决定!

否则,说不定乔贵成今天的下场就是他王中林自己了……

现在,一直萦绕在王中林局长头脑里的不光是乔贵成背后都作了些什么,在这个笔记本里又到底记了些什么,这些,都是需要慢慢去看和分析研究的,或许会有更多的问题被发现。另外,更主要的还是要迅速提审金国强与乔贵成的关系,金国强这次脱逃之后被重新抓回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提审多次,根本不配合,这也是令王中林挠头之事……

乔贵成为龙建国、金国强他们这些人之前充当保护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证据确凿,乔贵成不承认也不行了!

问题在于,金国强到底是怎么脱逃的,幕后的策划者是不是还是这个乔贵成??

如果不是,那么他后期在追捕金国强的多次行动中,为什么要一再通风报信?跟他无关,非他所策划的这次事件,他这样做有多大风险,他难道不清楚么!

这些信息告诉他,要彻底破获这起市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与公安局副局长乔贵成黑社会系列保护、勾结案毫无问题,可要彻底查清乔贵成和他的同伙为什么要如此丧心病狂地抓钱摆平一些事情,将非常艰难。

比如说金国强这次全省开始严打前突然从老家意外脱逃事件!

没有大利益,或者说跟乔贵成本人不受到内在的危险威胁,光图钱,似乎不至于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么是不是乔贵成为了制造意外麻烦——影响即将开始抓捕全省第一黑社会的龙建国、金国强特大案子,耍的又一个把戏,背后最大要保护除了他自己而外,会不会后面保护的其实还另有其人呢?比如说市里涉案的某个主要领导?或者就是已经调走了的那个原公安局长丁克??

这么一想,王中林头脑里马上就联想到了一个人,乔贵成这个副局长参与罪犯团伙的犯罪过程,存在着极大的预谋性和智商条件。可是,工作笔记本中虽然数次提到同案的三人,但除了乔贵成,其他人是谁,一无所知,甚至没有提供一点查找的线索。

金国强可能算一个,那么,此案背后的大人物(如果现实中存在的话)是谁?目前与龙建国和他这帮骨干兄弟一起被抓的嫌疑人、可能的知情对象只有在未知数中继续深挖——寻找。

第3843节:突然辞职 (3)

但王中林对邵书记并不抱太大希望。.com 若网他跟乔起立强调,依乔贵成这种智商,他是不会让邵书记知道太多的,不管他们仅仅是利益均沾在一起,还是真的相互有个人感情。

“因此我们要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固定龙建国及其骨干力量的认罪服罪、口供证据确凿上,同时继续放在追捕漏网之鱼金国强身上。首先,我们要想方设法查清乔贵成跟金国强的意外脱逃和犯罪动机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邵书记是市政法部门主要领导,十几年来对乔贵成一直不错,对他是有恩之人,乔贵成怎么也会想方设法保他……”

“所以,对于邵书记,乔贵成要保护的人,我们这层无能为力,我们只要拿下金国强,让他说实话才能搞清乔贵成在这件事上究竟是人是鬼,这也就够了。”

至于乔贵成之前如何去做的,只有他自己明白。

看守所长于成全的确是不知情,简直不可思议!

另外,跟他一起的那些小兄弟,不管是谁,定是死党无疑,决不会是临时起意或拼凑而成。这一点要明确。只有明确了这个,才不会出偏差。还有,在金国强和乔贵成之间,应该还有一两个人,不然的话怎么想也感觉到解释不了这之间的事情。

乔起立点头:“恩,是的。”

……

休息了几天之后,乔贵成来上班了。

这些日子局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乔贵成居然一点一滴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呢?

事实是不但真的可能,同时也更加证明了王中林局长在这一点上更是棋高一着!

乔贵成只是狠,当然智力上也不差什么,他只是心里太过分相信自己之前这些年来在市公安局培养和形成的这帮小兄弟了,尤其是包括正在参与审讯龙建国及其骨干兄弟的韩春林!

他可以不相信刘子成、其他下属、陈刚……那些人,但他绝对不会怀疑小韩子对他的感情和忠诚!

大局长王中林和政委关键涛、副局长乔起立、刑警大队长刘益阳他们那些人就不用说了,他们虽然心里一直在找机会想整他,但乔贵成心里却一直认为他们不敢,一是他们没机会,二是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毕竟,他认为在市,能跟他直接玩的人,除了王中林局长有一拼之外,其他人都不行!

不是他的对手……

这在之前的原局长丁克时代就已经不止一次又一次地得到了证明。所以,他根本就不怕这些人,何况,万一有事,韩春林是会向他及时报告的。

而且还有左前进等人,也都在各自的中层岗位上,如果他在省公安厅开会这个期间局里真的有什么事,这些兄弟也会听到风声及时报告给他的。

第3844节:突然辞职 (4)

所以,他不怕,而且还非常放心……

直到他从省政府开会归来,王中林局长安排他休息几天,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许许多多犯罪事实已经逐渐形成了证据确凿的材料,真正掌握在了王中林局长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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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却远非乔贵成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上班,他就听说了左前进等人突然又被王中林局长派人控制了!

“真的吗?马了个逼!”

乔贵成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他进了公安局大楼匆匆忙忙走进王中林局长办公室。

一进门,就说:“王局,这活儿没法干了!我让人审查,左前进又叫人抓走了,陈东山和其他下属这两天连假也没请,不知背后在搞什么名堂,怎么你这个大局长一来,俺们这帮人都象‘伪警察’似的了?你说这活儿还咋干?”

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像原局长丁克在时一样大喇喇地掏出烟,架起了二郎腿。

听说自己的“小兄弟”左前进昨晚被关进了看守所,乔贵成一方面感到寒气剌骨,一方面又暗暗庆幸。今早一上班,与另几个小兄弟苏大军、黄海洋等人匆匆通报情况后,乔贵成连自己的办公室也没去,直接进了王中林的办公室。

“公安局找个当局长的料也许没有,找个当副局长的还不缺。”王中林抬头瞅瞅他,脸上的神色与以往不同。过去,只要乔贵成一提撂“挑子”,王中林局长肯定左右为难,没想到,他今天的态度也来了个十八度的大转弯,冷冷地看着乔贵成,冷冷地说。

乔贵成正要点烟,一听这话脸上也挂了颜色:“哎呀我靠,王局长,王中林——你这话啥意思?”

“没意思?不想干,你就写个辞职报告。”

“哎呀哈?哈哈哈!”乔贵成拖长声调,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把那支烟摔在玻璃茶几上,青筋肿胀,心火四起,瞬间象个狂怒的精神病人,恨不得把桌子踢翻,冷森森的话从他嘴里连珠炮似的迸发出来:“真没看透!王中林,没想到你真是个小人!丁局长才走这么几天,你就变了个人儿似的,你是不是觉得报复我的时候到了,我完了?告诉你,这个副局长今天我就不干了,但你们要想把我整爬下,没那么容易!”

“乔贵成!”王中林也嚯地一声立起,粗声喝道,“你冷静点!”

“我冷静个屁!别跟我来这套!”乔贵成抓起帽子,转身就走,盛怒之下他的脸都扭曲得变了形,边走边回头叫号,“我算看透了!辞职报告我给你,咱走着瞧!”

“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王中林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第3845节:突然辞职 (5)

这件事政委关键涛听说后,很快也跟副局长乔起立、局长助理陈东山和刑警大队长刘益阳他们一起过来了,纷纷打听怎么回事,劝说王中林局长别生气。***********************top/ 排行榜

陈东山说:“我就看不贯他那个张狂劲儿!好几年了,他从没把我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现在拿你这个大局长也不当回事,这不行!”

“是的,这个乔贵成的确太狂了,那也不能感情用事呀?你这么一整,有些工作岂不被动?”

“那怎么办?都话赶话赶到那了。”

“你想怎么办?”

政委关键涛说:“干脆,下午开个局党委会,提刘益阳当副局长,这小伙子不错!”

王中林想了想,说:“行了,乔贵成如果不交辞职报告,这事你就不要再提,让他先干着,机制慢慢理顺;他如果真的交了辞职报告,就提交局党委会,把副局长的事摆上议事日程。”

正说着,乔贵成进来了,一见他们这些人都在,他愣了一下。

“王局长,正好你们这些局党委会成员也在这,副局长这工作我没法干了,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王中林没接,他转身交给陈东山:“这回你满意了吧。”

陈东山一声没吭,顺手接下。

乔贵成离去。

王中林突然说了句:

“太张狂!”

“都是丁克惯的,”陈东山摇了摇头,“也怪我。”

王中林没再说话,推门而去。

省公安厅那边很快就知道了市公安局的事情,尤其是乔贵成涉嫌龙建国、金国强黑社会幕后最大公安机关保护伞之后,他突然提出辞职的消息。肖子鑫厅长心里一点不感到惊讶,倒是似乎早已想到了会有这一天,他放下电话,淡雅地笑笑。继续部署他的工作……

他在电话中究竟对汇报情况的人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手下被抓,乔贵成岂能坐视不管——何况这次可不是上次他舍车保帅的那一着棋了,尽管突然,但他觉得关键时刻更是笼络手下人的一贯秘诀之一。丁克时代的迅速结束,王中林时代的不期到来,尽管来势凶猛,令人措手不及,但乔贵成自信他不会轻易就被谁打趴下。

他迅速启动他的关系网,多方联系,打探案情,不断将串供信甚至手机带入监所,与左前进串通口供,保持联系。

看来,一切都是天算不如人算,一场市公安局内部的真正较量由此真正拉开了序幕!

王中林原先并没有想到乔贵成会来这着,他还没下令停职检查呢,他却先来了个辞职威胁?

局势,一下子便充满了火药味!

鹿死谁手,还真就不太好说……

第3841节:内部疑案(1)

其实不然,上述许多工作,都是省公安厅长肖子鑫部署打黑的一部分,而且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com 若网有肖子鑫背后掌舵,主事,下面这些市县公安局长一把手们才好大力开展工作,彻底揭开和整肃内部跟黑社会老大们长期内外勾结的犯罪活动和事实。在王中林局长已经充分掌握有关乔贵成涉嫌重大犯罪事实的大量证据确凿的材料之后,现在要拿下他,应该说是水到渠成了。

这次,原非上次动左前进那次,因为种种原因,反倒让乔贵成反咬一口。

王中林那时候刚来不久,对于这个乔贵成还是所知甚少!

对于乔贵成,市里很多人都认识他,知道他是说一不二的副局长,也知道他“门子很硬,根子很粗”。虽说年纪不大,但在全市之内却是个登高一呼叫得响的人物,在县里各单位和社会上混得很“开”,交了不少黑道白道的朋友,其中不乏县里领导。多年来,群众对此人却众说纷纭。

这样一个有着特殊身份和背景的人,要对他进行调查,又不能打草惊蛇,在相对狭小封闭的环境里还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稍有风声,就可能狗急跳墙。

因此,不论是新到市局一年多的王中林,还是接受“特殊任务”的乔起立,对这一点都心照不宣。

从档案材料和大家反映以及前一段严打斗争的表现看,乔起立给王中林留下的印象较深:头脑灵活,精明强干,关键是政治可靠。所以在向他(还有陈东山等人)交代秘密调查乔贵成等人的任务后,王中林明确要求:“由于此事关系重大,因此,一切与乔贵成有关的情况除了单独向我——我不在可以向关政委汇报外,不得跟任何人泄露,包括局里所有人和家属。你明白我的话意思吗?”

乔起立重重点头:“我明白。”

调查工作随即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根据王中林的要求,乔起立只挑选了队里的侦查员其他下属配合自己工作。第二天一上班,他们到队里露露面,点了个“卯”,就借口看病溜出去了。根据龙建国和他手下那帮兄弟他们已经交代的那些口供,需要抓紧抓好调查核实,然后落实到人……

调查乔贵成,事关重大,就是他真有举报信上所说的贩毒和走私轿车,慑于他的yin威恐怕也不会有人敢说。乔起立决定先易后难,先从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的事开始,看能不能摸到点什么线索。

他和其他下属找到林春山的妻子江秀美。

江秀美正在做晚饭。下班前其他下属到局档案室找过她,她知道乔起立为何而来,一见他们进门,急忙停下手领他们进屋让坐。寒喧几句,乔起立说:

“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一年多了,我们都很痛心,今天来主要是了解一下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前后的情况。”

江秀美点点头,眼泪一下就涌出了眼眶,半天没说话。

第3842节:内部疑案(2)

自从她被乔贵成从岭南精神病院接回来后,一直没上班,乔贵成一方面警告她不要**,这找那找的对她和家人不利,另一方面,又让局里按时给她开工资,一分钱也不少她的,就这么过了一年多。.com 若网

她也就一直沉默,沉默,沉默着。

局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跟乔贵成有关的那些金国强、龙建国兄弟的事情,她一点也不知道,如今王中林局长让一个副局长亲自上门来询问调查丈夫林春山的死,让她一下子便泪流满面!

太久了啊……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江秀美和林春山两人的感情很深。

林春山和江秀美两人也是警校同学,林春山比江秀美高一届。江秀美入学的时候,林春山已经是学生会生活部长。警校生活十分紧张严格,属于半军事化管理,学生平时的一切公共行为都有明确规定,都由生活部监督打分。

每学年,一个学生100分,如果被扣总分数超过40分,就将被警校劝退或开除,因此每个学生自入学起就受到告诫和正规教育,这些校规涵盖广泛,任何一个人都十分珍视每一分。

譬如:警容不整扣一分;操手背手扣一分;就餐超出队伍扣一分;晚就寝说话扣一分……表现好的还可以加分。而主管这一切的正是生活部长林春山。

一次就餐时,刚入学不久的江秀美吃着吃着就忘了“校规”,把脚蹬在了桌下的横木上,正被在餐厅巡视的林春山看见。

林春山站在江秀美面前,一脸严肃,问她叫什么名,哪个区队的?江秀美就知道坏事了,胆怯地回答:88.3区队的,江秀美。林春山说:你违反了就餐纪律,扣一分。江秀美的眼泪就要出来了……她知道这一分对她意味着什么,辩解、哀求或其他都没用,从那她 第 4320 章 。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理解她的心情,耐心等待着。江秀美说声“对不起”,起身去了厨房,回来时,她显得平静多了。

她缓缓开口道:

“咱局里的事,你们也知道,乱哄哄的,林春山就那么不明不白地遇害、尸体失踪了也没人管,他还是刑警大队的一个副大队长啊,还有人说他涉嫌犯罪!王局长这回来了,也有人过问这件事了……”

过去他们和林春山同在一个刑警队,很多情况乔起立、其他下属当然清楚。江秀美说,谁都知道林春山为人正直,性子急。但队里的事,他回家从不说,有时她听到了什么,问他,他也很少说。但她毕竟和林春山是夫妻,又同在公安局工作,有些事还是知道一点的。

第3843节:内部疑案(3)

在历次全国严打统一行动中,作为原刑警大队长的林春山出生入死,与各种犯罪分子浴血奋战,成为犯罪分子的一个“克星”。***********************top/ 排行榜后来乔贵成当了刑警大队长,林春山虽然有想法但该怎样干还怎样干,工作中,他经常提出一些跟乔贵成不同的意见和看法,且事后多数事实证明他的意见是正确的。

虽然由于丁克的原因使他无缘无故遭到排挤,然而他正直善良的本质和勤勉严谨的作风,使越来越多的干警团结在他的周围,大有盖过乔贵成之势。

最让她不安的是,他对乔贵成等人肆无忌惮地出入歌舞厅、饭店和洗头房非常厌恶和反感,有一次他曾跟她说过“如果乔贵成他们这么干下去,不仅社会治安要越来越乱,老百姓的安全空间会越来越小,闹不好,那几个人就得成为一个穿着警服‘合法’的犯罪团伙。”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默默地边听边记,江秀美擦了擦眼睛。

江秀美说,她知道乔贵成在队里、局里和市里的复杂关系与能量,因此她也劝过林春山不要管这些,有些事他是管不了的,同时她也因此为林春山担心。但要说乔贵成会害林春山,她又不相信。她认为无论怎样林春山和乔贵成是警校同学,过去到现在关系也一直不错,乔贵成就是手再黑,也不至于打林春山的坏主意。

乔起立问:“你回想一下,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前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江秀美想了想,说:“他遇害、尸体失踪前两天,晚上跟我说有人告诉他抚清县有个老中医专治糖尿病,说一半天想请假去看看,如果行就在那治两天。我也挺高兴,这几年这个病可把我们俩折磨苦了,谁知他那天晚上去值班准备第二天就去看大夫,结果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乔起立问:“你能肯定他那天晚上是去值班,说的是第二天去抚清县治病吗?”

“能肯定。”

“那他说没说是谁告诉他抚清县有个老中医专治糖尿病的?”

“这个我记不准了,可能说了……”

“你再想想,仔细想想。”

思索半天,她突然说:“哦,想起来了,是苏大军。”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几乎同时问:“真是苏大军?”

“肯定是他!”

一小时后,乔起立和其他下属站起来,准备离开了。乔起立嘱咐江秀美:

“今天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局里的人。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你能明白。”

……

翌日,乔起立和其他下属照常到队里点个“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打车直接去了抚清县。

乔贵成当然不会想到,他到陈东山副局长办公室发牢骚的时候,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将给他带来致命的灾难。

到抚清县后,听完同行崔国强大队长协查林春山的情况介绍,了解到那具尸体仍然没有结果。不过,崔国强的一句话引起了乔起立的注意。他问从现场提取的尸体头发和衣物、碎纸片等的检验签定结果出来没有?乔起立一愣:什么头发、衣物和碎纸片?没听说过!

第3844节:内部疑案(4)

后来,他们又去了老爷岭小山派出所。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从背景资料和王青山所长的介绍中,证实了崔大队的话一点没错。王所长说那些东西是他亲手交给乔贵成,让他带回县局检验签定的,他也在等待消息。

乔起立还得知如下情况:

老爷岭野生动物丰富,尤以豺狗子为最。这里的豺狗子成群结队,穿行啸聚在森林中,且只只体壮如小牛犊,灰毛森森,一般身高40至50公分,长达一米左右,重约35至50公斤;它们生性残忍,嗜血成性,通常为6只至8只或12只至15只为一群,严寒的冬季里常常袭击单个行人和村屯。

且老爷岭豺狗子繁殖力特强,数量逐年剧增,已经对人和其他动物构成了极大威胁,因此长期以来当地乡政府不得不动用驻县武警大队和猎人将它们控制在原始森林中,以保障当地居民的安全与稳定。

那具尸体的出现,不能不让人想到豺狗子的肆虐。

但乔起立听得出,王所长所指的“豺狗子”却是凶残的犯罪分子。

在情况碰头会上,乔起立和崔国强大队长、王青山所长交换了意见。

根据掌握的情况和现场勘查(尽管近乎一无所获),崔国强认为:被害者看来与市局刑警大队的林春山关系不是很大,原因在于没有任何迹象和物证表明这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尸体有林春山生前的特征,很可能是该县——主要是这一带或外地的经商人员,当然也不能排除死者是林春山或当地什么人。

检验签定结果是最好的答案,也是最权威的。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都不说话,静静听着、记着。

这段时间,在案情扑朔迷离、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抚清县刑警队为解开这一谜团,首先从查证确认此人的姓名、身份、年龄等情况入手,深入到这一带居民和单位中去,寻访近期有无遇害、尸体失踪人员和外来人员情况。

但截止乔起立的到来,尚一无所获。

王青山所长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低着头,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崔国强大队长用胳膊肘碰碰王所长。

“你怎么的?案子发生在你们这里,又是你们勘查的现场,乔局长为他们副大队长的事也来了,有什么想法和看法,说说呀!”

王所长顺手把又一个烟蒂按在地上。

“那就说说。讲治安这一块,我能说出个一二三,讲破案,也许我就显得外行了。在二位面前本来应该先听听你们行家的,可话说回来,尸体既然在我这发现,崔大队这个滑头又‘将’我的‘军’,那我说说也应当。”

“既然此人跟咱局遇害、尸体失踪的林大队长时间上有一定吻合性,我看下一步走访工作也应该在这上面下点工夫?干咱们这行的,谁都有家属,上有老下有小,万一是咱同志是被害,侦查路子如果跑偏了,到时咋跟人家家属交待,也对不起咱干的这活呀!”

崔国强点头:“也是。看来那几样残物片渣是个关键。”

第3845节:内部疑案(5)

乔起立插话:“据我所知,林春山有糖尿病,本来公安局有规定他可以休息,但为了工作,他始终没有请假。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看病都是利用业余时间,你看看,”他掏出一张纸递给崔国强,“这是他爱人提供的具体看病日期。”

崔国强接过看了看,自语道:“哦,是这样……”

王所长挠挠脑袋:“现场勘查材料上已经写了,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就算口袋里的病历是别人的,可人的头发不能是别人的吧?用dna一签定,这具无名尸到底是不是林大队不就出来了?就算不是,我认为发现尸骨的地方也决不会是第一现场;凶手至少两名,且富有作案经验和反侦查能力;这一点也可以从抛尸手段这一特定事实感觉到……”

崔国强一拍王所长的肩:“行呵你,够个刑警队长的料儿了。”

王所长瞪眼道:“你小子骂我?是不是?”

乔起立也暗觉到这个王所长不一般!

崔国强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停停停,老王你说这地方不是第一现场,玄了吧?”

“半点都不玄!”

崔国强不接他的茬儿,问:“那么凶手有何必要异地作案,又抛尸到你这鬼打墙的地方?”

王青山眉心依然拧成疙瘩,又自顾点上一支烟,想了想,说:

“你也不必拿这个考我。要我看,原因只有两个,最多三个……”

“到底几个,为什么非要异地抛尸,你一个大所长怎么净说合落话?”

“三个吧!”王所长说,“就算三个原因。”

“操!怎么叫‘算’啊?”

崔国强和王青山是战友,小山派出所又位于市和抚清两县交界,二人常在一起办案,因此当着邻县同行乔起立的面儿顺手撸了王青山后脑勺一把,王所长用肘一挡,说:“一个:死者是公众人物,容易辨认,所以凶手不仅灭人还要灭尸……”

崔国强说:“就地焚尸不更省事?”

王所长不耐烦了,粗壮的脖子一梗:“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乔起立对他的分析挺注意:“王所长,你说。”

“再一个,就地焚尸也许没条件,也许怕被人发现。至于为什么非得把尸体抛到老爷岭来,我想肯定是凶手看中了这一带人烟稀少。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一切结论只能在深入调查之后。我只不过谈谈看法,对与不对,别问我。”

他不满地推了崔国强一把,“你小子,不是你叫我说的吗?怎么一说你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要讲破案你们都是内行,我只是管当地治安的一个小所长,行了,我不说了。”

见自己的一巴掌惹得平时很少上火的王青山这么一大套,又当着外县同行的面,崔国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那个举动和话语欠妥,就半真半假地瞪眼道:“哎老王,你还当真啦?”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打圆场说:“呵呵分析案子嘛,有啥说啥,说出来大伙再呛呛,你们两个怎么还掐起来了哈,说,接着说吧。”

王青山所长也挺犟,怎么也不说了,一个劲抽闷烟,如果没有县局的同志在场,说不定他还会起身离开。

人嘛,呵呵,哪个还没有点脾气和个性,尤其是象王青山牛局长这样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又在这一带当了十好几年的警察,光所长任上就已经干了六年,他能没脾气么?

第3846节:抽丝剥茧(1)

“你不说我说,”崔国强也许为了打破僵局,哈哈一笑,说道。.com 若网

“凶手所以如此凶残,灭人还要灭尸,一是对死者有刻骨仇恨或恐惧,十有**还是熟人;二是这个人已经对他们形成了巨大威胁,杀(伤)人后就地焚尸又怕暴露,或另有想法和打算,所以极可能行凶前就精心选择了抛尸地点——很可能凶手对这一带熟悉,或者知道‘豺狗子’的恶名,借助它们达到既转移视线又让死者永远消失的目的。”

长长的烟灰掉在地上,火头烫了王所长手指一下。他一激灵。

乔起立笑道:“崔大队,难怪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果然不出所料,有想法!”

崔国强笑道:“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乔局,说实在的,你们局那个乔贵成和这个死了的林春山,这两个名我更是如雷贯耳啊,据说他们两个都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犯罪分子的‘克星’,尤其是那个乔贵成三年三个新台阶,老局长手下的大红人,没说差吧?”

他偷眼瞅瞅王青山,抽了一支烟王所长的气喘得匀乎多了。

“可那个林春山干得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到底他马的是神马人干的?这事不查清哪行啊?”

“是的。”乔起立和其他下属不笑了,点头。

对于乔贵成和林春山二人,他说:“可惜你说的那是以前。咳,不说了。”

王所长这时起身说:“我去撒泡尿,回来咱再接着研究,听听乔局长的高见。”

王所长还没等站起来,崔国强“旧病复发”,忍不住照着他熊一般宽厚结实的后背又拍了一巴掌:

“你小子,熊脾气,戗毛不行!”

抚清县之行,虽仍未能证明那具尸骨就是林春山的,却发现了乔贵成等人的新疑点。临行前,乔起立把崔国强大队长叫到一边,如此这般介绍了一些情况请他在日后的调查中注意。其中包括进一步通过特情提供有关信息,看能不能发现其他线索;同时特别注意案发前后有没有人在抚清见过乔贵成等人。

。。。。。。。。。。。。。。。。。。。。。

话分两头,正在市局王中林他们在审讯金国强等人已经接近尾声——尤其是已经抓住他们这些人背后跟乔贵成干的那些违法犯罪和大案要案的犯罪事实和证据确凿越来越多的时候,东阳警方两位同志来到市公安局。

二人几经周折找到政治部,说明来意。他们居然也是为了乔贵成而来!

要说没天意,可能么?

如今网络上不是有一句大家耳熟能详、喜欢在一些大事上张口就挂在嘴边上的话么——人在做,天在看!

的确不假。无论你是否相信这些,也不管你是神马唯物主义者还是唯心主义者,天下尤其是当今咱们这个天朝的许许多多事情是人力所无法解释的,奇迹一直在发生!

毛常军主任感到事关重大,领着他们走进王中林局长办公室。毛主任将客人的介绍信递给王中林。王中林边看边说:

第3847节:抽丝剥茧(2)

“请坐请坐。.com 若网”

毛常军彻了两杯茶放在客人面前,然后退了出去。

王中林拿起电话,让政委关键涛、副局长江泽平和陈东山一起到他办公室听听情况。

片刻,几个人先后走了进来,相互介绍后落坐。

“是这样,”为首的中年客人说,“前段时间我们分局刑警队在经营一起涉毒案时,抓获了两名贩毒嫌疑人,一个叫魏学才,一个叫若兰,都是辽阳人。经过审讯,他们供认了毒品来源。”

“令我们吃惊的是,他们说那些毒品是你们市公安局副局长乔贵成亲手给他们的。我们立即打电话与你们联系,询问此事。不久接到了你市刑警支队的情况说明,证实确有此事,但说毒品是乔局长长拿给魏学才二人‘钓线’用的。尽管这份证明函上盖有公章,但领导仍觉其中有漏洞,派我们前来当面核实有关情况。”

“哦,这个人现在是我们的副局长。”

王中林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你们给谁打的电话询问此事?”

客人看了看在坐的几个人:“当时好象是丁局长,他现在好象没在这了吧。”

“你们认识他?”关键涛和陈东山几乎同时问。

“以前我们来过你们市局,有过接触。”

“他当时怎么说?”王中林望望其他同志,不动声色地问。

另一位年青客人道:“他说不太了解此事,等让刑警大队跟我们说明情况。”

王中林又问:“你们缴获的毒品是哪一种,有多少?”

中年客人说:“‘4号’,重5600克。”

这么大数量?!王中林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圈,目光与江泽平等人交流了一下,站定。

他说:“谢谢你们及时地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况……”

他心里感觉到沉甸甸的,“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说的那个丁局长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两位客人略显惊讶,问:“他在哪里?”

王中林说:“这并不重要。我想知道,刑警支队当时给你们开的那个证明函带来没有?”

老孙低头从手包里找出一页纸递给王中林:“我们带来的是复印件。”

王中林接过,第一眼就看到下面的负责人签字一栏内签着龙飞凤舞三个字:乔贵成!他强压心中愤怒和惊讶,把复印件交给身边的关键涛……

复印件在几位领导手中传递着,人人面露惊诧之色。

。。。。。。。。。。。。。。。。。。。。。。。

且说那乔起立和其他下属返回市,已是晚饭时间。乔起立和其他下属走进了王中林办公室,汇报了抚清和小山的情况。有关尸体遗留残物的事立刻引起王中林的警觉,几次打断,详细过问。

王中林肯定了他们的做法,并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了他们。

“乔贵成昨天早晨摔了‘耙子’,今天又没上班。局党委已经决定你先把刑警大队的工作管起来,同时调查乔贵成这条线不能停。左前进过去一直跟乔贵成打得火热,种种迹象表明,左前进的背后还有人,至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乔贵成,还要等你们的调查结果。”

第3848节:抽丝剥茧(3)

“如果能够证明那具尸骨就是林春山的,而又有人能够证明乔贵成或其他人案发前去过抚清县或小山,那么乔贵成等人的疑点就大了去了!市离抚清不算太远,只要是他们干的,总会有人看见过他们。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其他下属说:“嗯,是这样,我分析抚清县的中医老大夫不会太多,你们应该再返抚清,多走访一些中医院、老中医诊所以及周边的个体小诊所,逐家排查,看有没有人见过乔贵成他们或附近去过市牌照的警车。”

“是!”王中林局长十分肯定地回答。

三个人研究工作,分析了其中的一些关联和案情,感觉到乔贵成的问题真是越来越严重,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

人有时候真的没法看,不有那么一句话么,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通过这乔贵成一事,让他们心里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啊。

这就是人们常常说的那种所谓当面人,背后鬼吧?

平时,过去,尽管他们大家几乎都跟这个乔贵成不怎么对付,但那些毕竟还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或一些分歧而已,包括王中林局长在内,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乔贵成居然会走得这么远,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些当警察的想象和能够接受的范围!

这些年来,警察出问题的不少,市公安局内部当然也并非就那么干净,然而,一旦发现了乔贵成不仅跟龙建国他们那些黑社会兄弟打成一片,甘心情愿收他们的大量钱财然后充当大哥和保护伞之外,竟然还有神马魏学才、若兰这些涉嫌重大贩毒分子扯在一起,这得多大的能量和胆子的人,才敢干的啊??

王中林明白,这件事情太大了,不是他们这些人就能掌握得了的,需要重新审视,从长计议。

他吩咐二人先去吃饭,回头晚上再认真开会讨论、研究一下工作。

乔起立和其他下属走后,王中林陷入沉思。

尸体遗留残物?

(其实,此事在乔起立和其他下属的汇报中,他们最主要的还是涉及到调查林春山一案,而之前其实乔贵成为遮人耳目已经多次秘密派人去北京对那些疑似林春山的检材进行了dna鉴定,只是这一切结果,居然连王中林局长、政委关键涛和陈东山包括后来的乔起立他们完全不知道而已,当然让乔贵成给打发一直在看守所打杂的其他下属这种“小人物”就更不可能知道具体情况了)乔贵成为什么至今对此只字未提?那些重要的残片现在哪里?!

……

事实证明,王中林的推断是正确的。通过细致艰苦的走访排查,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在抚清县铁北一个偏僻的小个体诊所找到了一位刘姓老中医。

他们说明来意后,老中医开始说不知道。经过进一步做工作,并告诉他这事很重要,关系到一个刑警副大队长的死因,老中医沉默了,为了打消他的顾虑,乔起立苦口婆心请他一定要认真想一想,并表示一定严格替他保密。

第3849节:抽丝剥茧(4)

经过一番回忆和思想斗争,老中医终于开口说是有一个刑警队的来看过糖尿病。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乔起立问:“那人长得什么样?”

老中医说:“看样子也就三十一、二岁,瘦高个儿,有点络腮胡子,说话当地口音,哦,你等等……”

老中医找出了一张处方,交给乔起立:“就是这个人。”

乔起立一看,处方笺 第 4327 章 前吧?对,是春节前,第一次看见那辆警车就是我姐从省城回来那天!”

看来,那具无名尸骨不是没有可能是林春山副大队长!

他们连夜赶回市。

听完汇报,王中林脸色非常难看,立在窗口久久注视着灯火璀灿的大街。

左前进勒死“嫌疑人”吴小花、孙海涛的凶杀案牵涉到乔贵成;东阳警方抓获两名贩毒嫌疑人的毒品案也牵涉到乔贵成;如今,刑警大队原副大队长林春山的神秘遇害、尸体失踪案还是牵涉到这个乔贵成!乔贵成到底是什么人?他究竟在市干了些什么?

至此,乔贵成的重大犯罪嫌疑已骤然上升!

……………………………………………………

星期日上午。

市公安局党委会议室。乔起立、局长助理陈东山和其他下属向局长王中林、政委关键涛、第一副局长江泽平和政治部主任毛常军等领导汇报对乔贵成开展秘密调查后获得的有关情况。

其他下属将连夜整理出来的一份份材料送给在座的几位领导。

那是包括江秀美在内和其他人的证明材料。

陈东山说:“各位领导,按照局领导的部署,我们对乔贵成等人的问题进行了调查。从调查结果看,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一事与乔贵成等人有关的证据虽然不足,但可以肯定,他们之中有参与杀害林春山同志的可能,也不排除老爷岭发现那具无名碎尸就是林春山的可能。”

“证据有两条:一、林春山有可能去抚清治病,后遇害,如果这一判断成立,那么内部的人嫌疑又最大,因为林春山的行踪外人很难知道;二、据查,小山派出所曾在案发现场发现几块有签定和侦查无名尸价值的残片,曾交给乔贵成,希望送有关部门做进一步检验和技术签定,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但这事乔贵成后来一直说没有结果,至今也没有把这些东西交给组织,下落不明。调查及证明材料请各位领导审阅。”

第3850节:抽丝剥茧(5)

这些最新情况非常重要和令人难以置信,王中林想了一下,迅速跟肖子鑫厅长汇报了有关调查到的事实报告。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然后,王中林说:“同志们,目前从掌握的有关情况看,虽说还不能证明乔贵成就是以上四起重大案件的策划者和直接参与者,乔起立他们去抚清调查的材料也不足以证明那具尸体就是遇害、尸体失踪的林春山同志,但乔贵成的重大犯罪嫌疑已不能排除。看来,有些事情远比我们能够想象到的还要复杂!”

“龙建国及其兄弟和金国强他们跟他的那些事就不说了,如果这是一个隐藏在我们公安队伍内部的败类,那么我们就决不能手软,必须采取有力措施,一查到底,坚决打击!否则,对社会、对我们的队伍后患无穷。”

靠近王中林的政委关键涛低声对他说:“王局长……”

王中林:“什么事?”

关键涛:“昨天丁克和市委岳副书记都给我打过电话,问乔贵成辞职的事。”

王中林:“他们再来电话你让他直接打给我。”

关键涛:“你别误会。事情这么重大,乔贵成疑点又摆在这儿,我的意思是时机已经成熟,乔贵成有枪,队里还有一帮‘小兄弟’,这些人不同于社会上的一般犯罪分子,如果我们决定对他采取必要措施,事先就要防止发生意外。”

江泽平和陈东山说:“对!如果乔贵成真的参与犯罪,那么可以肯定地说,刑警支队里就决不会只有他和左前进两个人,至少还有几个人参与或者知道内情。如对乔贵成采取措施,就要对过去跟他搞在一起的那几个人暗中同时进行控制。”

王中林重重点了点头:“过去都有谁跟他混在一起?”

陈东山、毛常军、关键涛等人先后提了几个人的名字:左前进、苏大军、张伟、黄海洋、王磊。这些人都是刑警大队成员,换句话说,都是被乔贵成视为“兄弟”的人。

“还有就是小韩子——朝春林,不过这段他参与审讯龙建国和他的那些手下兄弟,表现还不错,而且自从王局亲自出马找他谈话之后,他也有实际表现。”

在这件事情上,陈东山实事求是,补充说了韩春林不少好话。

王中林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睛在小本子上一个一个对照着,有些人他早已了解。

之后的会议上大家七嘴八舌,讨论通过了对乔贵成及其他人的一些事情的处理决定。

当然了,所有人当中乔贵成是最重要的厉害人物,因此会议最后决定立即对乔贵成采取措施。

其他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只是由于还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乔贵成就是策划并参与以上几起案件的凶手,只是掌握了龙建国、金国强及其兄弟和跟他干的那些事情,而且已经上报了,因此也就不能对他实施抓捕;但他身上有枪又有“兄弟”,身份和背景特殊,在采取措施时就必须防止发生意外。

第3851节:采取措施(1)

在如何处理乔贵成这个具体问题上,大家争论激烈,各抒已见,渐渐统一了认识,制定了两套方案。*********************** 若

翌日一早,乔贵成被停职审查。

……

乔贵成被停职审查的消息,一阵风似的震惊了市公安局内部,并迅速传遍了全市。肖子鑫厅长听了有关情况和汇报之后,给予了市公安局充分肯定和表扬,认为王中林的工作做得很细很扎实有效。

有人拍手称快,有人慌恐不安。

有关乔贵成被停职审查的经过,不几天在群众的传说中竟出现了三个“版本”。

第 4329 章 中在会议室里开会。原来乔贵成坐着的座位空着。

这时,据说乔贵成正在家里睡大觉还没起来。待他起来时,正赶上有人来找他,乔贵成打开门见是刑警队的乔起立和其他下属,冷着脸问他们什么事,门也没让进。回答说局里今天开大会,任何人不得缺席,请他赶紧去。乔贵成翻了翻眼睛,跟着走了。

坐进车里后,乔起立和其他下属一边一个,把乔贵成夹在中间。

开车后,乔贵成才发现不知从哪又冒出了两辆公安局的车,他们的车被夹在中间行驶,仿佛是一只小船被两艘战舰护卫着。也许乔贵成感到了不妙,但他真正感到不妙的两艘战舰并没有把他“护送”到局里开会,而是一直开到了县公安局西大院看守所。

当天上午,乔贵成就在这座看守所里接受第一次审讯。

第二种说法:

前半部分与第一种说法大致一样,乔贵成被刑警队的车接去开会。公安局四楼小会议室里,坐满了全局科、所、队副职以上的中层领导及局领导们。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关键涛、徐纪明和于连发等人都参加了,会议的内容是整风整纪。

会议结束时,江泽平和关键涛走到乔贵成身边,说要找他单独谈话。

乔贵成站起来跟他们往办公室走去,以为谈他当队长的事。

但是一进门,乔贵成吃惊地发现办公室里站着一些全副武装不认识的武警战士。乔贵成强压心跳和慌乱扭头问江泽平开什么玩笑?江泽平一脸严肃地说没人跟你开玩笑。

武警战士们上前抓住乔贵成的胳膊从里面往外走,江泽平紧紧地跟在后面。其他人也随着下楼,一起上了三辆车。乔贵成腰中的“七.九”式手枪早已被武警战士搜出交给江泽平,他的双臂被牢牢地挟着,警车飞驰着向西大院看守所驶去。

以前,乔贵成曾无数次在这里提审过犯罪嫌疑人。这一次,由江泽平、关键涛两位副局长和乔起立五六个人,对乔贵成进行审查。

第三种说法更离奇:

那几天乔贵成的心情相当恶劣,班也不上了,晚上不知都到什么地方,干了些什么,每天早晨起来的都很晚。

第3852节:采取措施(2)

那天早晨起来,乔贵成正懒洋洋吃早饭,电话响了,是局办公室打给他的,告诉他局里上午要开会研究刑警大队领导班子问题,希望他8点准时参加。*********************** 若

乔贵成没听完气呼呼地说了声“没工夫!”就啪地一声摔下了电话。

电话再响,他又接,还是办公室打来的。

对方告诉他,“乔局长,王局长和局主要领导说了你不来参加会议不行,必须来,因为你虽然提出辞职了,但还得走手续,局里和上面也还没批下来啊?对不对?”

“再说……乔局,有什么思想问题和意见可以摆出来提在桌面上,否则,你将以此被开除出公安机关,多不值啊?”

“忘-八-蛋!”

“马了个逼地——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关键涛、徐纪明和于连发!!”

放下电话,乔贵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明白不去不行了。

赶到市公安局,乔贵成看到王中林等局领导和全体公安局人员都参加了会议。

呵呵,这次乔贵成没有象过去一样大剌剌地坐在前排,而是灰灰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了。

“乔局长,怎么……过来坐,来来来,过来坐啊!”

王中林请他到前面坐,然后宣布开会。

王中林犀利威严的目光扫视一下,严肃地说,会议有两个议程: 第 4330 章 前林春山副大队长遇害、尸体失踪事件有关的问题。接着,王中林以一种低沉、平静的语调说道:这两件事巧得很,都与刑警大队的一个人有某种牵连。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陈东山在王中林讲话的暂短停顿时,面带讥讽地插话问:“乔贵成,你认为这个人是谁呢?”

其实,乔贵成自从一进刑警队的门就觉得气氛不对,脸色越来越发青。

陈东山副局长这一问,作为回答,乔贵成立即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枪)!然而旁边早有准备的几个人手疾眼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扑上去用粗壮有力的胳膊一下子就把乔贵成压在下面,同时从他腰间搜出了那支上了子弹的“七.九”式手枪。这时,王中林大声说道:

“乔贵成!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大开,出现了四名武警战士,他们全副武装,向前跨了一步,从抓他的几个人手里接管过仍在极力挣扎的乔贵成。

我靠……

在场的许多人都紧张吃惊地看到乔贵成被毫不客气地带出门去。

这一幕,真的是难以置信和想象的刺激啊!以前,在市、在公安局,甚至于整个民间的传说中,乔贵成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那是多么牛-逼厉害的一个官二代、立功受奖无数的英雄形象啊??

靠,怎么突然之间说逮捕法办就逮捕法办了呢呢??

毕竟,知道内情尤其是调查期间一直到现在对于几乎所有人都是保密的……

难怪人们这么惊奇和讶然了!!

第3853节:采取措施(3)

事情并没有老百姓传的那样神奇和剌激。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事实是,乔贵成被停职审查前在严密控制下已被责令交出他的手枪。虽说已被接受审查,但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每天仍可以从局里回家,只是通知他审查期间不得擅自离开市内。

与此同时,对左前进迅速采取措施并在审讯时也加大了力度。

当天,在公安局政治部,陈东山、毛常军等人坐在乔贵成对面已经做好了审查的准备。乔贵成坐在特意为他准备的那把椅子上,一脸茫然,想笑笑不出来,想发火又不敢,东张西望了半天,跟身边的人搭讪:“嗳,到底咋回事呀,你们到底为啥审查我?”

没有人回答他。看得出来,他那副装出来的面孔后面是内心的极度紧张。

另一个房间里,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等领导通过闭路电视不动声色地观看审查情况。

审查开始了。陈东山——这位乔贵成原先的老上级、老副局长,此次出面担任主审,第一个与乔贵成直接面对面。

他开口说道:“乔贵成,你进过警校,干过刑警,还当过大队长,支队长,副局长,这一套可以说全明白,因此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知道,没有一定的根据,局里不会轻易让你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回答我们的问话。希望你明智一点,配合我们的工作,把该讲的问题讲清楚。怎么样?你可以开始讲了。”

乔贵成心里过去根本就瞧不起面前这个人,可现在他态度生硬,依然故我:“陈局,你们到底让我讲什么呀?”

陈东山:“讲什么你自己知道。”

乔贵成突然袭击般地怒了:“我他马的不知道!这你们可就冤枉死我了,陈局!如果说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么?这么多年我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一直在你手下干活,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干,不敢说功劳吧,苦劳总有吧!你说我怎么讲?”

陈东山:“得了,你别跟我来这套。有病没病你知道,我们更知道,其他的事放在后面在说,你先说说大事,还用我点你么?”

乔贵成:“说啥呀?”

“我搞了一辈子案子,你说不说?”陈东山啪一拍桌子,变了脸色,声音也骤然提高了八度:“毒品!那些毒品是怎么回事?林春山究竟是怎么遇害、尸体失踪的?”

“你充当龙建国他们那帮黑社会保护伞的事,今天先不说,我只问你毒品和林春山的事!说不?”

乔贵成一声冷笑:“笑话!”

乔贵成毕竟是乔贵成,这一套都是他曾经玩过的,甚至比这花样多得是,什么场面没亲自安排、参加过?

但如今“角度”换了,对于他被突然采取措施,且一上来就提到毒品和林春山的事,他是万万没料到的,面对过去的领导和“同志”也把他当“犯罪嫌疑人”来审,尽管他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这种场面及应对策略,但一旦变成现实,他仍感到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第3854节:采取措施(4)

乔贵成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top/ 排行榜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稳住架,理清眼前的一切。

潜意识里,他甚至仍把自己不当“外人”,但是,他也真切地注意到了陈东山的措词和意图。他知道,一般情况下,没有一定的证据他们不敢如此。骨子里也免不了一阵阵痉挛般的紧张和忐忑不安。

透过监视系统,王中林目光深邃地注视着。

他感觉到了乔贵成的细微变化。

眼睛在看乔贵成的同时,脑子里却在同时飞快地运转着别的事。

就目前而言,市里的社会治安有了一定改观,前期严打战役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他所面临的难题仍然很多。当务之急是这么几件:乔贵成等内部毒瘤已经露出冰山一角,他们到底是几个人,所犯罪行究竟是怎样?

社会上的黑帮恶势力一部分虽已收入网中,但包括金国强在内多人漏网,如何组织追捕?

他知道乔贵成坚不吐实,一方面是他个性使然,不抓住他骨头他不会服气,另一方面与左前进拒不交待有关乔贵成的事情和金国强在逃也有极大关系,致使重大罪行背后的血腥内幕得不到揭露;还有背后众多复杂的关系网,如何打破僵局,顶住压力,尽快拿下此案?

同时,局里的班子和中层领导也需要抓紧调整;还需要组织力量进行 第 4332 章 ,稍一疏忽,后面检察院、法院的法律程序就要大打折扣监视器中,乔贵成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伸手跟陈东山要了支烟。

他一口吸去半截,然后“噗”吐掉。

“谢谢!”

“不客气。”陈东山副局长笑笑,“人道。”

“怎么说你也是我老局长,”乔贵成有些喑哑的声音明显地带有几丝嘲讽,“否则说不定早给我上铐子了。”

“但愿你别走到那一步,让白发人送黑发人。”陈东山耸耸肩,话外有音。

“至于吗?”乔贵成毫不理会陈东山的回敬,又伸出手,“再给支烟可以吗?”

“对不起,”陈东山望着那只手,将一个空烟盒丢在地上,“审查结束之前,没有了。”

“原来如此。”乔贵成收手。

看上去对面的审查已由开始的剑拔弩张,变成了温文尔雅的“外交活动”。听上去,连有些对话都充满了此种意境。它虽然不合王中林的胃口,但他索性听下去,谁能说审查只能有一种生硬的样式。

“据我所知,”陈东山副局长单刀直入,“你是个有个性的爽快人。”

“我只是不喜欢那些窝囊废。”乔贵成巧妙迂回,纠正说。

“我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很好。陈局长,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请问吧,乔‘局长’。”

第3855节:采取措施(5)

“你能代表王局长吗?能代表省厅肖子鑫厅长么??”

“这与个人无关。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你并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们这样整我,他到底能在这里呆多久?肖子鑫厅长也不想升官发财了?”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你只需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替你担心。”

“而且想收买我。”

“看来你对市的情况有较深的了解。”

“让你坐在这里之前我很费了一点时间。”

“研究我的关系?”

“同时研究了怎样撕破你的背景。”

“做梦——”乔贵成触电般跳了起来,他终于按捺不住,结束了“外交辞令”,露出了真实面目睡嘴脸:“在市你们想搬倒我,除非板上钉钉!”

“坐下!”陈东山一拍桌子喝令,气势如宏。

乔贵成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吐口粗气,重新落座。

“继续回答我的问题,”陈东山盯视着乔贵成,也书归正传,“东阳的毒品贩子是怎么回事?林春山同志是怎么遇害、尸体失踪的?那些现场搜到的碎物残片又在哪里!”

乔贵成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我不知道——!”

这一场县公安局内部领导之间面对面的较量,可以说在过去的市公安局是极少极少出现过的,甚至于根本就没有过。无论是一般警察,还是乔贵成和陈东山这些之前的领导,谁也没有想到更没亲自出马经历过这种事情,然而现在,他们真的就在这里——他们曾经共同工作过的地方直面相遇并开始了真正的较量!

……

几乎与此同时,“冰雪之恋娱乐中心”内一派灯火辉煌,龙建国兄弟被抓之后委托的二老板金国强畏罪潜逃,生意交给其小舅子常中斌代理经营,开始冷落了一阵,最近又兴旺起来。

乔起立带领几名便衣刑警进入酒店,上楼直接找到总经理室。

根据事先安排的眼线得知,半小时前金国强的黑干将老球子在逃跑很长时间后又在此秘密露面。该酒店四楼深处金国强占着一套很大的包房作为他的总经理“办公室”,乔起立他们进去时,斌子正在打电话,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

一见刑警到来,斌子急忙放下电话,顺手拿起烟想发散,被乔起立摆手拒绝。

“呵呵乔局长,来有事啊?”

“老球子在哪?”

“老球子?”他看着几位刑警,挠了挠头,想了一下说:“没回来呀。”

“撒谎!”乔起立一针见血:“刚才还有人在这见到他,你老实说,否则对你不利!”

斌子一见瞒不过,知道风声已经走漏,嘴上说“行、行”,手却不停在桌上收拾东西,似乎在想应付的办法。

乔起立不给他机会,再次逼问:“你还能不能说?”

这时一侦查员匆匆走进来,低声对乔起立说了句什么。乔起立目光一凛,命令斌子:“把你办公室的门打开!”

“这就是我的办公室呀……”斌子还想狡辩。

乔起立火了:

“五楼!”

正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斌子想接不敢,乔起立一把抓起来,里面传出问话:“斌子么?钱准备好没,我吃完饭得马上走……”

斌子无声地在旁听着,脸色急剧变化。

乔起立一挥手,几名刑警已飞身上楼,冲到斌子原来的办公室前,破门而入,惊呆了时而一个正在吃喝的大块头男人,他来不及作出反应即被擒住。此人正是警方重点抓捕的老球子!

第3856节:同病相连 (1)

侦查员马上审讯老球子,在乔起立凌厉的逼问下,他交待此次是偷偷回来替金国强拿钱的,他在外边没钱花了。.com 若网

再追问金国强现在哪?他迟疑一下,知道不说不行,只得供出金国强的藏身地点:原来就在本市下面一个县的光华乡老岭子村!

事情来得突然而紧急,乔起立顾不上请示,命人将斌子送回局里审查,自己带人押着老球子立即直扑180多里外的光华乡老岭子村。车上,他用手机向王中林和陈东山进行了汇报……

金国强是个关键人物,他既与龙建国是“掉脑袋兄弟”,又跟乔贵成这些年来没少干坏事,可以说是无恶不作那种人,乔贵成的许多事他肯定知道,抓住他,乔贵成这个葫芦里的药就可能见分晓!

可惜,狡猾的金国强给老球子打呼机无人回,预感不妙,再次逃之夭夭。

乔起立等人扑了个空!

乔起立觉得蹊跷,在金国强藏身的那家“关系户”看见老球子腰上的手机,一把扯下。手机的最新短信显示的,连翻两条信息都与金国强有关,分别是:“钱取没取到,给我回话,六哥”、“速回电话,六哥”……

乔起立大怒:“你他马怎么关机了?”

此刻,市公安局审查室内,乔贵成仍在抵赖,一幅死驴不倒架的样子。

结果,上午,市委一个副书记给王中林亲自打来电话,对他审讯乔贵成的做法十分不满:“老乔有什么问题?有没有问题?材料我看了,市委的意见先让乔贵成恢复工作,有问题,确认了之后再抓他不迟!”

。。。。。。。。。。。。。。。。。。。

!!!!

作为一局之长王中林明白,当然公安局内部的败类也有,但是败类毕竟是少数的。无论社会再怎么乱、怎么坏,人们如何疯狂追求金钱和女人,然而许多时候警察真的还是心里有一杆为民除害的公正之心和正气的!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肖子鑫厅长跟王中林每每说起这些,王中林也颇多感慨,十分理解和赞同这个观点!

许多时候,他前往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办公室时,只想跟那位真正掌握着市生杀预夺大权及可以决定一切大事的人说一句话:“警察真的很累,很苦。他们每天工作很辛苦,经常加班,女同志即使是怀孕的日子,也没有任何的照顾,现在全国统一换二代身份证,已经几个月了,没有休一天的班……呵呵!”

“有一对夫妻都是警察工作,星期六、星期天都是男人带孩子到妻子所在的派出所里看孩子,她经常累的直不起腰,真的很辛苦。”

第3857节:同病相连 (2)

这一切,其实肖子鑫厅长心里都明白,他本人就是从悬圃县、大国县公安局基层工作过,且一步一步上位走过来的啊。*********************** 若所以,他也特别理解自己信任和给予大力支持的这位公安局长,不过他也知道他手下的那个女警察还是幸运的,王中林局长后来说,他们所里的男同志,每个星期要值班三天,孩子、家几乎都顾不上,但是他们的工资的确是很少,付出与所得根本不成比例。

赶上案子,刑警们天天在外蹲守,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时,吃的是馒头,孩子和家根本顾不上。嫌疑人抓到了,要连夜审,他们中许多人工作十几年了,工资才一千块钱左右……

说到刑讯逼供,关键涛和王中林不否认过去偶尔发生过这种情况,但是现在没有一名干警敢去殴打犯罪嫌疑人或是指望这些破案,因为国家法律制度越来越严格,自己大会小会也无数次强调过,不管犯下何种罪行,被抓的也是人,是人就要拿对人的方法对待。

如果发现谁还搞刑讯逼供这一套,他决没二话,就是“把身上的警服脱下来回家吧!”

“你不要忘了我们没有权利逼着人家自证其罪!”

这是法律规定,也是所有警察的底线。

不过,说起这个,一年半之后,王中林局长心里也发生了许多奥妙的变化,现在,打人、刑讯逼供,仍然存在,又有反复了,他也懒得再管那么严,有些人,你不打,他就不说,还跟刑警玩哩格啷,气死人,手下人面对那些重大的犯罪嫌疑人,不打他真不说,怎么办??

呵呵,打就打吧,只要别打死人……

全国差不多都是这样,天朝就如此的大环境,他个人——包括肖子鑫厅长,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一切从实际出发,一切都暂时难以彻底改变和解决。只能是尽量要求下属依法办事,尽量不要搞刑讯逼供那一套老办法了。可是,还是有人拿这个污水往自己的下属脑袋上泼,而且是同为国家、社会安宁效力的执法机关。

这让王中林、关键涛一想起来就感到愤怒,也感到无以表达出内心世界的悲愤与苍凉。

都是爹娘养的血肉之躯,警察拿的只是普通公务员工资,摸摸自己的良心,拿的是纳税人的钱不假,但是市公安局大部分人的付出远大于他们得到的回报!

这次,绝对不行!即使是乔贵成最后处理不了,定不了他的罪,那么这龙建国及其他手下那些黑社会骨干兄弟是绝对不能再放虎归山了……

一想到这些,作为公安局一把手他心里又岂能不异常悲哀与无奈?!

第3858节:同病相连 (3)

这还不是令王中林最气愤的事情。*********************** 若最严重也最无法说清的还有背后的一些东西。作为一个省会城市的公安局长,他并非能够按照宪-法所赋予他的权力独立办案,想怎样干就怎样干,只要证据确凿、程序合法想抓谁就抓谁。上面还有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和众多常委领导,这种权力关系非常复杂……

有时候就算不是特殊利益集团,最起码也是权力机关某个人物与另外一些人有很密切的关系,包括个别涉嫌犯罪的**代表或政协委员身份。查这样的人,有的领导表面上支持你,内心却不支持你,公安局如果负责任、较真,就是要查处,那就必须要提交讨论,这也是一个程序问题。

那么开会研究的时候,领导就说,要全面的看问题,某某人对我市经济发展影响很大,等等再说。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等等”就是态度。

公安机关就要遵照执行。

……

这些幕后的人不出资或极少出资,只在一些关键时刻为黑社会恶势力所利用,负责围攻打援,制造声势,只要注意一下公安机关对娱乐场所或其他涉嫌重大犯罪活动场所采取行动时骤然出现或增加的那些莫名其妙甚至极有针对性的谣言,便一目了然。

关键涛和王中林研究工作的结论是:如果连这种情况也可以宽容,非但不能满足繁荣的愿望,只能适得其反,造成这种好人难当,恶魔逞强的混沌局面。

……

丁克赶到市公安局大院时,已是上午9点多了,这个点比昨天通知的开会时间,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他把车停在两辆车中间,下意识地四外瞅了瞅,甚至还吹了声含混不清的口哨,这才下车锁门。一些司机跟他打招呼,他点头应和着,全无心绪。

他匆匆上楼,进去一看,全市秋季森林防火工作会议已开到一半。

领导正在讲话,旁边他的位子是空的,他走过去蔫蔫坐下来顺手换出本子,心思却在别的地方。

跟这大院里的其他领导们不一样,丁克没有固定的司机,一回到市里,他就自己开车,给他配,他不要,往好处说,是为国家节省一份开资;说得准确些,官场就像一个波涛汹涌的江湖,谁没有一点不愿人知的**?

眼下,他最大的**就是省会城市公安局内部原先自己最信任和得力的副局长乔贵成。

乔贵成被停职审查,急煞了丁克,电话打成了串,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管用的,足见那个王中林油盐不进,手段之辣。另一方面也说明乔贵成已到了危险关头。但凡跟官场沾点边儿的,没有谁不明白这个理儿,一站站一片,一倒倒一窝。单凭这一点,他的眼皮子就没有办法不加节制地乱跳。

第3859节:同病相连 (4)

更何况他和乔贵成之间还有更严重的后遗症?!

领导在讲什么,他全然不知。*********************** 若

再也找不到他在省会城市公安局当大局长一把手那些年来主持会议时那种自信与主宰一切的感觉...

两个小时后,开完会回到办公室,丁克无心干什么事,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撂,坐在那里发呆。

我考,他马的,自从从省会市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宝座上突然袭击一般被市委撒了,发配到这个二级市公安局当了这个副支队长之后,马的是越干越没劲儿,没味啊!秘书进来将一份函件交给丁克时,他正打算躺下休息,就对秘书说,“先放下吧,我回头再看”……

办公室好心同志委婉但很习惯地劝他看完之后再休息。丁克漫不经心地从秘书手中接过尚未启封的函件,看他离去。

那是一个填得满满的大牛皮纸信封,落款印着“xx市公安局缄”几个大字。

这是什么?

他立刻想到一个名字:王中林!!

马了个逼地,自己已与市公安局没有任何关系,熟人只有电话联系,除了他谁还会用这种方式给他寄文件?办公室秘书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怕耽误事所以才习惯地要他拆开看。不料,当他拆开信封,将那一沓折叠的东西使劲往外一拽,“啪嚓”一声,不是文件,竟是一大堆手写文稿的复印件掉在地上!

丁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不是半年前林春山一个字一个字写下的举报材料吗?让他疑惑的是,这些举报材料几经周转旅行,从市里有关部门又回到他手上时,他偷偷给乔贵成看过后曾全部收回销毁了,怎么还有这些复印件呢?

他马的,这个乔贵成!

丁克眼前一黑,颓然跌坐在皮转椅里。

寄件人显然不可能是乔贵成。但乔贵成的用意很明显,也很恶毒,也许只有他才清楚这些不着一字的复印件本身此刻用这种方式寄给他说明什么,或者说对方想让他干什么。

是的,在他当市公安局一把手期间那几年,就是林春山写的这些举报材料,一年多时间,竟源源不断地写了大概有好几十份,全部寄往市公安局、纪检委、政府和**等上级机关。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强烈要求派工作组全面调查市公安局个别领导和中层干部(当然指他和乔贵成)与社会上恶势力“猫鼠联盟”的违法违纪事实和罪恶勾当!

丁克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他把那些复印材料放在桌上细细翻看,看得心里万般难受。

这就是他信任的“小老弟”、兄弟般的乔贵成干的事儿吗?当初他这个领导与乔贵成这个被领导者酒桌上舴筹交错时,当他们在娱乐中心共同高歌或各自抱着美女在宾馆的大床上干那事时,他为什么不敢这样做?!

第3860节:同病相连 (5)

这些举报信上许多地方都被划了线。***********************top/ 排行榜唯一不同的是,每一份材料上都多了几个潦草难辨的字迹,复印后变成了黑踏踏的,这几个字他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乔贵成的尊名,手签的。旁边才是一行行同样手写的批示:

已阅。请转发回市公安局调查核实,并酌情处理。

阅。请按xx同志意见办。

……

丁克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和荒诞。

一些往事涌上心头。

他在省会城市公安局那些年,如果有人细心一点的话,不难发现最初当上刑警支队长之后的乔贵成有了一系列明显的变化。从思想到行为,从政治到经济,譬如工作中再也不是身先士卒,不徇私情;譬如掏东西时往往带出成叠的百元大钞或女人照片;再譬如……

如果有人再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刑警队乃至全局的风气都在发生着质的变化。以“天之骄子”乔贵成为中心,以左前进、张伟、苏大军、黄海洋等人为主形成了公开的帮派势力。凭借丁克的yin威在公安局乃至社会上大肆违法乱纪、胡作非为,大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原来竞争上岗呼声最高、业务能力极强、一身正气的副支队长林春山则受到无情打击和排挤。

因为出了不少纰漏,许多富有正义感的人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非常气愤,一封封**信飞向市、省委政法部门及上级公安机关。市领导拍案而起,亲自批示组成调查组深入市公安局开展工作,责令一定要查清举报信中反映的各种严重问题。

一旦证据确凿,无论牵扯到谁,背景如何,都要严明政纪,严肃查办。构成犯罪的,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决不姑息!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和复杂。

查来查去,竟无一不是最终不了了之。

而最终,写这些举报材料的副大队长林春山却倒了霉,最后倒了血霉!

之前那些所谓调查,调查报告无不显示:市公安局在打击违法犯罪工作中,确实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与问题,但主流是好的,大方向是正确的。他们在坚决打击各种犯罪的同时,有效地遏制了猖獗的犯罪势头,保护了正常的工作秩序和人民群众的安全,维护了大局的稳定。

而值得深思的是,经查证,向市、省委两级政法机关投寄匿名“举报信”的人,很可能是受到公安机关打击或亲属受过打处的人。不难看出,这些人的目的无非有两种:一是借“举报”之名,行泄愤之实,给公安干警脸上抹黑,转移领导视线,逃避受到再次打击。

二是挑动公安队伍内部的矛盾,制造混乱,以达到某些人不可告人的目的云云。

所有举报信就是这样陆续回到他丁克手中的。

第3861节:同病相连 (6)

现在,他虽然已经离开了市一年半多了,跟乔贵成的联系也少多了,可是,就在此时此刻,乔贵成却又把这些敏感的东西寄给了他,神马意思??

还说一年半之前……

令丁克和乔贵成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举报信的字体竟有许多封完全一样!其举报的内容也非局外人可知,字字句句言之有物,令他们心惊肉跳!这一发现,着实叫他们暗暗吓出一身冷汗。.com 若网

要知道,当时他们暗中干的许多见不得阳光的勾当,确实是罪不容赦、法不容留的“湿活”。更何况他们是合法带枪的人,只有他们拿别人开刀,而别人永远拿他们没办法,他们都代表着执法者,代表着国家**机器的意志,当然也就更代表着人民!

执法犯法?警匪一家?走私贩毒的保护伞?武装别动队?

老百姓能知道公安局内部的事吗?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打破!一旦内部出了问题,其破坏力和威胁不知要可怕多少倍!这样的人不用多,一个就足以让他们翻船了!

要查到这个写举报信的人并不难。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剌,刑警队副支队长林春山。

第3862节:关键人物 (1)

《红官印》第3862节:关键人物 (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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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3节:关键人物 (2)

决不能让魏学才和若兰漏网,更不能让乔贵成的罪恶目的得逞。***********************top/ 排行榜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要么罢手;要么不计一切后果找乔贵成,不行就找局领导,实在不行干脆将二魏重新追捕归案再向上级反映。

为维护正义与法律的尊严,他愿粉身碎骨,乔贵成有什么可怕?想至此,林春山决心已下,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叫来内勤高发民,此人既是他平时最信任的人,也是乔贵成的朋友,将事情真相和自己的决心告诉了他,并把那张小纸条交给了他,嘱咐他不能交给任何人。

高发民当即表示:自己虽是乔贵成小学同学,但更是人民警察,愿以良心保证,此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决不外传,一旦需要他会挺身而出!

林春山走进乔贵成的办公室。乔贵成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一把转椅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惊恐。他指着面前的沙发,客气地说:

“请坐,林队。”

“乔队,”林春山不愿跟他绕圈子,单刀直入,“魏学才、若兰两人罪行严重,正在审讯期间,有些罪行已经交待了,你怎么能把他们放了呢?”

“谁说我把他们放了?”乔贵成脸色一凛。

“我刚从拘留所回来。”林春山当仁不让。

“噢,那是工作需要,他们愿意戴罪立功。”

“立什么功?”

“引蛇出洞。”

林春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他掌握的事实证明:魏学才、若兰两人受乔贵成秘密委派,回广州替他寻找香港老板大买主,准备把刑警队缴获保管的大量毒品偷梁换柱,暗渡陈仓!他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乔贵成,正气凛然,痛声说道:

“老同学呵老同学,我再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什么意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乔贵成一惊,恼羞成怒,厉声喝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心里自然明白。”林春山脸上掠过一丝鄙夷和嘲弄。

“什么话?”乔贵成的声音有点逼人。

“老实话。”林春山绵里藏针。

“你要干什么?”

“请你马上把他们抓回来。”

“要我提醒你工作原则吗?”

“下级服从上级。”

“你当然明白这样干的后果。”

“一清二楚。”

“没想到,你简直是个小人,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人?”林春山冷笑。

“如此说来你已经决定孤注一掷?”

“来找你之前早把一切置之度外。”

“如果我不按你说的办呢?”

“我将代你完成。”

第3864节:关键人物 (3)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你我都明白。*********************** 若”

“不行,我必须让你告诉我!”

“国有国法,警有警规!公安机关不姓乔也不姓林,它姓国。找局长政委不行还有省厅,我去把他们抓回来,一切便水落石出!”

“魏学才、若兰是我派出去的‘特情’,想当队长你难道连理智也没了?”

“这样的话我丝毫不感兴趣。”

“你真敢咬定不后悔?”

“后悔不会找你。”

“如果我错了?”

“后果自负。”

“如果我没错?”

“后果我负。”

“好!”

乔贵成虎地一声站起来,嘴角冷不丁抽搐一下,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

“随你便吧!”

他马的!乔贵成心里狠狠地骂,林春山!你个王-八-蛋,太不够哥们意气,太不够交了!!这还是我警察学校时期的好哥们、好同学,如今的好同事么?去他马的吧!

或许,也就是从那一瞬间起,杀意在乔贵成的胸中迅速升起!

也难怪,林春山疾恶如仇、说一不二的个性他是知道的,既然如此,林春山必然要危害到自己的工作甚至于性命!如果说自己不采取不正当手段——果断措施,那么一旦林春山得手,真的去市委或省公安厅告发他,那么自己的官场也便完结,警察这碗饭也就彻底吃到头了……

他这一切,丁克都是事后才知道的。现在想起来,脊背一阵阵冒冷汗。

桌上的电话疯了似的突然鸣叫起来,把丁克吓了一跳,他懒得接它,躺在皮转椅里,有些愤怒,有些无聊,剩下的就是几分无奈。干事从外面跑进来准备接听,一眼看见丁克在屋里,想退出去,又指了指电话:

“丁支队,电话。”

丁克殆倦无力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拿起话筒:

“喂,哪里?”

话筒里传出一个听着耳熟却又感到陌生的声音:“丁支队,你在干什么?”

丁克收拢心思,顺口说:“没干什么,考虑点小事,喂,你谁呀,怎么管起我干什么来了?”

“不是管,是关心呀,”对方说,“我是小苏,乔大哥的事您知道了吗?”

现在一听“乔”字他就闹心,他皱了皱眉:“噢,你苏大军吧?”

“是我呀,丁支队,你走了以后也不回来看看,我们大伙都挺想你的,乔大哥这几天遇到点事,你都听说了吧?”

丁克截断他的话,没有听他拍马屁,而是换了种严肃的口气对他说:“听说了,他的事我帮不上多大忙,我还是要劝你们都小心点。这次王中林到市当局长,可不是我那时候了,他不会象我对你们那么客气。现在是乔贵成,如果没有事还好,要是有事,下一次,就说不上该轮到谁啦。好自为之吧,你还有什么事吗?”

第3865节:关键人物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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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6节:自上而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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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糊涂中,思维坠入无底深渊的丁克,大脑中的意识仿佛在漆黑的荒原中闪出一丝光亮。这丝光亮就是他思维中的回忆。几年前,乔贵成第一次给他送钱的时候,他先是拒绝,但最后还是收下了,他本来没有多少拒绝之意,但还是装腔作势一番万难似地收下了。

他想市叫个有头有脸的人都把钱玩得像水一样,背后的情景真是耐人寻味,因此人人都想当官,当官到底为了什么虽然说法不一,可真的当上了官好处还真不少。

记得有位作家在一本书里说得很透彻,你活在世上缺不得水,也缺不得钱,没有水要渴死人,没有钱办不成事,既然当官有人给你送钱,干嘛你非要渴死饿死而不及时笑纳呢?只是当时他万万没有想到不明不白的钱也能像洪水一样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的后患无穷而已。

这时,记忆中的闪光点迸发出耀眼的光,照亮了坠入无底深渊的丁克。他仿佛听见有人在唤他,慢慢清醒过来,睁开了昏糊糊的眼睛。

“老丁——”果然是老婆万红站在沙发前,睡眼蒙胧的脸上全是惊愕,使劲摇晃着他,“你怎么在这睡着啦?”

丁克没说话,泪水突然象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

不动乔贵成,不知道他的能量多大,更不知道他的关系网有多深。

一动,知道了。

由于有过硬的证据,可是一旦有了县委书记吴有财的指示,没对乔贵成的审查取得实效和重大收获也只能实行接受审查后,放他回家,然后又来继续上班,继续当他的副局长,而无法对他采取真正的强制措施。这就不可避免地给他造成最后的可乘之机。

只是没有人料到这种可乘之机将是疯狂的、险些给领导指挥这场生死较量的王中林以致命的一击。

这些天,王中林办公室的电话就象开了锅,一直响个不停。

都是询问乔贵成有几天被停职审查或替他说情的。

这些打电话的人,什么身份、什么部门、什么背景的都有,一句话,都是公安局用得着、管着公安局的,没有一个白丁。王中林心烦,烦也得接,这种情况他想过,但没想到会这样。他一个个都给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任你有妙计千条,我有一定之规,得罪了不少人。

他希望尽早拿下左前进的口供,再攻乔贵成。

最后,他当然是把希望放在了市委书记身上,否则,再有多少证据确凿的东西,也难动乔贵成一根毫毛……

但左前进除了象上次一样承认自己杀死了两个“嫌疑人”之外,其他拒不交待。

他说他没有同伙。两起案子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这显然是说谎!

后来有一起关押的人员偷偷向管教报告了左前进有手机的情况,看守所长赵富带人突然检查出了手机。又从手机上查出没有来得及消掉的最后一条来话号码,连同手机一起交到了局长王中林手中。虽然电话上显示的号码经查是街边无人电话亭的,但种种迹象表明,与之秘密保持通话的很可能就是乔贵成!

第3867节:自上而下(2)

然而,顽固且心存幻想的左前进拒不交待手机来源和其他幕后情况。.com 若网

斗争是异常复杂的。

晚上,市公安局党委会议室,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等人赶来参加紧急会议。

王中林局长下了最后决心,通报案情:“原治安大队长左前进涉嫌多顶团伙犯罪活动,大家心里都清楚,已不再适宜担任大队长职务,这次会议除讨论撤消其原职务外,依照有关规定,还要研究将他开除出警察队伍,并正式立案侦查。各单位、各部门从现在开始,要利用各种渠道,广泛搜集乔贵成及其团伙的犯罪证据,为专案组调查提供线索,配合专案组尽快揭开‘乔案’的内幕。同时,要特别注意保守秘密,如有泄露,不论是谁,一定严肃处理!”

会后,大家分头行动。

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被留下,研究组织第二次严打问题。

关于乔贵成涉嫌贩毒、从老爷岭提取的无名尸体遗留物——林春山的dna检验报告下落不明等重大疑点,乔贵成的解释是他根本没有贩毒,纯属有人搞政治陷害;而无名尸的残留物和检验报告只因一时工作疏忽忘了交给技术科。

由于巨大压力,同时抱有某种侥幸心理,现那些未被销毁的遗留残片已经送到省公安厅技术处进行检验和技术签定。

对乔贵成的审查这几天暂时挂起来。

还有一个疑点,始终萦绕在王中林和江泽平、关键涛等局党委班子的脑海中,那就是:第一次严打时,除了金国强、龙建国兄弟之外,到底是什么人为市的另一个黑帮头子金国强等人通风报信,使他们提前逃避了?这些人是远走高飞逃往了外地,还是仍在附近县市隐藏?走漏严打消息的是不是乔贵成?还是局里另有什么人?

经过缜密研究之后,局党委决定注意内部有关人员,责令刑警大队秘密追捕金国强,并限期破案,因为他已成为解开乔贵成之谜的关键人物之一。

四人会议又进行到很晚才结束。

当然了,无论是王中林,还是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毛常军、徐纪明和于连发,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次他们公安局这么决定处理乔贵成,无疑是有点儿跟省委副书记吴有财对着干的意思了……

真的,真的要有承担一定风险的心理准备啊!

……

。。。。。。。。。。。。。。。。。。。。

乔起立带人直扑180多里外的光华乡老岭子村去抓金国强,然而金国强还是提前跑了。他们那些人到地方时又扑了个空……

九月二十九日,星期日,雨后天晴,灿烂的阳光沐浴着老道沟镇。登高远望,景色壮丽,明媚春光令人心旷神怡。

老道沟镇坐落在抚清县境,龙口山以西,东山市以南。高速公路和铁路从镇北直达省城。

小镇四周奇峰相连,到处可见瀑布飞泄,溪流纵横交错,碧波粼粼,大湖小湖连成一片,湖中生气盎然,水中植物正在返青,游鱼穿梭其间。

第3868节:自上而下(3)

沿镇中心往南16公里,便是闻名海内外的风景区——老道溶洞,再往南4公里,也是闻名遐迩的风景区——熊抬头。***********************top/ 排行榜只因摩天岭温泉水属ru白色与暗绿色两种单纯硫化氢泉,加之涌量充沛,溢成溪流,五十年代起就逐渐建成了许多疗养院,引来各式人物,如今一到春末夏初更是成了旅游者首选的“人间天堂”。

上午大约九点多钟,一辆挂着公安牌照的白色桑塔纳轿车驶入熊抬头。

如果有人细心一点,可以辨认出它来自与抚清相邻的省会城市。

可惜,在众多的车流中没有人注意到它。

虽然市公安局党委已经依照有关规定对乔贵成作出相应处理,并对他的铁杆兄弟左前进进行了公开处理,开除左前进的公职,并正在履行相关手续准备将其开除出公安机关这支队伍,但乔贵成仍然在副局长的职务上进行着顽强的抵抗。

他不但没有交待任何罪行,就连专案组已经掌握的、证据确凿的案件也坚决否认。不仅如此,暗地里他策划的一起巨大阴谋此刻正在实施。

此前一天,九月二十八日,即乔贵成被停职审查的半个月后,有人从附近的八王镇赶到这里,秘密住进“省邮电疗养院”403房间,来者此刻在这里等候和来自市的神秘人物会面。

十分钟后,白色轿车驶上疗养院停车场,泊好车,从里面下来一个人。

他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来到门厅附近,窥视片刻,确信无人跟踪后,不快不慢地走进一号主楼服务台。

稍后,从楼上下来一个矮个子老孙,走到他的面前。

昏暗的走廊灯光照着二人一起来到403房间。

房间不到二十平方米,四周墙壁很旧,油漆斑驳,里边设施和用品却与现代宾馆流行的规格没有两样。厚厚的窗帘挡着阳光,一盏桔黄色的壁灯照着一个坐在皮沙发上的人。那人一见来者,急忙跳起来上去握住他的手,一挥手,矮个子男人退出房间,反手关上沉重的木门。

“你好郭主任,”那人同时指着面前的沙发,望着郭名锐客气地说,“请坐”。

来人正是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郭名锐。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放下手包,看着“市第二黑道老大”、龙建国黑社会大案的第二号人物——警方正四处通缉的“市冰雪之恋娱乐中心”老板金国强,此人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二,体重超过二百五十斤,肩宽体阔,一张大平脸,两道粗浓眉,一双眼睛充满杀气,脖子上有好几处陈旧性伤疤。

“喝一杯吗?”金国强拿起酒瓶。

“不,”郭名锐急忙一摆手,“我说完事就走。”

“我和你刚好相反,再怎么急,非酒不行。”金国强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老二,”郭名锐直奔主题,“这次叫你到这来,是大哥的意思,他的情况不太好。”说着,他拿起手包,从里面掏出一封信,交给金国强,“这是给你的,大哥说他暂时出不来,左前进进去了,苏大军他们也不便来,我只好利用休息跑一趟。大哥对我有恩,再危险,他托付的事我也不能不干。”

第3869节:自上而下(4)

金国强接过,疑惑地望着郭名锐。*********************** 若

“他没说别的?”

“都在信上,怎么干,你看信吧。”

金国强tian了tian嘴唇,展开信。只看了两行,“哎——”金国强突然触电般跳了起来,“让我干掉姓王的?这、这这能行吗?”

郭名锐不动声色:“你往下看。”

金国强迟疑的目光就落回信上,继续移动着,厚厚的嘴唇也跟着翕动着。

看完,他说:“他可是公安局长啊。”

“也是准备要你和大哥命的人。”

“听说他会手使双枪,弄不好我会被他干掉!”

“看来你对大哥的意思没有信心?”

“不,不是,我主要考虑...”

“考虑什么?什么还能比自己的命值钱?这个人要在市一天,你也就别想好过一天,连家都不敢回,时间长了连大哥都得丧命!再说,刑警队现在有两个组在到处抓你,你不知道?一句话:要命别怕横。”

“让我想想。”

金国强狠狠吸了口烟,吐口粗气,粗-黑的手摩挲着信纸,“万一要干不掉呢?”

郭名锐不动声色地跷起二郎腿,眯细着双眼。

“害怕了么?”

“我金国强从来不知道害怕。”

“没有信心?”

“我的座右铭是:谁不让我活我先让他死!”

“那你为什么不敢干?老二。”

“关键是这事从来没在我的考虑中,干掉一个公安局长?这事一弄大发了,咱们还不是全完蛋?太玄乎了点,”金国强接连吸了几口烟,吐了好长的一串烟圈,忽然恨声地说:“也罢!这个姓王的来市公安局后,我有家难回,生不如死,什么时候是头?!再说大哥又在难中,他以前对我不薄,可是到底怎么干,要干也没有家伙呀?”

郭名锐一声未吭,再次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一支枪。

金国强眼睛一亮,接枪在手,这是一种前苏联科尔诺夫重型手枪,杀伤力极大,以前这个喜欢打打杀杀的家伙只在报纸上见过这种枪的照片,眼下握着它,沉甸甸的,一看就是走私货。他有些激动,爱不释手。

“这是大哥给你的,记住,完事就扔了它,千万别留着!”

郭名锐又把一盒子弹放在他面前。

“行。”金国强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掂掂枪,说:

“这事可能引起一系列的混乱。”

“到时姓王的就有好戏看了。他非死即残,大哥有救,你也能回家了。”

“主意不错。”

“一箭三雕!”

“什么时间干?”

“十.一国庆节——他母亲有病,这两天他肯定得回家,具体时间随时听我电话。”

“地点?”

“反正就是他回家的路上,经过大厂、白砬子、仙人桥、九岗和吴家岭等地。大哥的意思最好在仙人桥下手,那地方偏僻,完事走人也方便!”

金国强的眼中忽然闪出眼镜蛇般的凶光:“好吧,但愿明年的今天就是姓王的忌日!”

郭名锐嚯地起身:“我得走了。记住,听我电话。”

“让大哥放心吧。”

第3870节:局长遇袭 (1)

转眼,原定十.一回家看看父母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根据这一段全市反复的严重治安形势,王中林认为一直在酝酿的第二次严打时机已经成熟,跟省公安厅汇报之后,他又到肖子鑫厅长办公室专门跟肖子鑫汇报了有关情况,肖子鑫很满意,认为他这段时间到市公安局任局长之后,工作的确取得了很大实效,尤其是在处理内部矛盾和对涉嫌黑社会保护伞的乔贵成副局长问题的处理上,非常果然且证据确凿!

“许多工作,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你回去之后可以继续进行,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随地跟我说。.com 若网”

“好的,肖厅长,谢谢!”王中林局长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就这样吧!”

于是王中林局长回去后马上召开局党组会议,经局党委会研究同意,决定近期开展声势浩大的第二次秋季严打行动!

行动开始前,王中林决定抽时间回家看望一下年迈的父母。

母亲长年有病,女儿小叶又在省城住院,一颗心分成几份,本来几天前家里来电话,他准备十.一时回家的,因为突发大案,拖延至今。他明白,如果不抓紧回去看看,严打一开始就更不会有时间了。刑警大队审讯室内,烟雾缭绕,几名审讯人员眼中布满血丝,审讯左前进的工作仍在继续。王中林进去看了一眼,听听情况,进展仍然不大。

出发前,他照例让司机小王带上“行李”。

但路上并没有人敢打黑枪。他们已经领教了王中林的厉害!

一到家,几个月没见到儿子的父母高兴得泪眼汪汪,看也看不够,母亲让王中林赶紧上炕坐到她身边歇歇,王中林在外面是个十足的硬汉子和虎将,在母亲面前却完全变成了顽皮的孩子,上炕坐到母亲面前搂着她就唱“妈妈呀,妈妈呀,您想死我啦”一大家人哈哈大笑,父亲乐呵呵地接过儿子递的烟,凑鼻子底下嗅嗅,嗔道:“那么大个公安局长,回到家也没个正形儿。”

妈就念叨着给他留的苏叶干粮、狍子肉和玉皇蘑再不回来都要搁坏了,又问在市咋样,都吃啥,累不累王中林一一回答。母亲环顾四周,好几个儿子、儿媳和一大帮孩子都在,就缺沙叶,泪就忍不住在腮上涌动,尽管她听刚从省城看女儿回来的大儿媳妇说孙女挺好的,让她放心,但还是忍不住心疼,说你们都忙,就让一个小小年纪又没出过门的女孩子在大城市遭罪,王中林就陪着笑脸左劝右劝以大孝子闻名的王中林那一夜一直陪母亲唠到天明。鸡都叫三遍了,才眯了一小会儿。

第3871节:局长遇袭 (2)

次日一早,王中林起来后匆匆去看了法院和公安局的一些好友和同志,到家后又处理了一些紧迫事务。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母亲按老规矩张罗着包饺子,一家人嘻嘻哈口哈,王中林扎着围裙擀饺子皮,小孩子们在门外追逐,喜气洋洋,比三十晚上还热闹。

饺子刚下锅,手机响了,响得突然而急迫。母亲一怔,抬眼望着桌上那个小东西。

王中林开机刚听了一句,看了看母亲脸色,走到外屋去接着听。

根据日程表,他必须在今天上午赶回市公安局。

电话是局办公室主任郭名锐打来的,询问他几点能回局。王中林说,马上就动身,又问局里情况怎么样,郭名锐说一切正常,让他别着急,然后关了机。

吃完早饭,就要走了。

严打就要开始,王中林人在家里,心却在局里,他看了看母亲脸色,冲她做了个鬼脸儿。

母亲发现儿子没有回到她身边坐下,而是急火火去柜里拿出警服穿上。一回头,看见母亲正在疑虑地注视着他,王中林尽量以平缓的语气对她说:“妈,局里那边挺忙,我得赶紧回去”他边说边坐到母亲身边,母亲的眼圈倏在就红了,“妈”母亲抹抹眼眶,下地给儿子拿包——那个还没来得及打开的包,王中林急忙接过,从里面拿出给父母买的药和营养品,告诉不识字的父母怎样服用。

母亲边听边点头,让他放心走就是,吃的时候不明白就让小孙子给看看。

小王已经发动着车,一家人跟在后面送他。

“好好干,别掂记家里”母亲一遍遍叮嘱着。

“妈,我听你的。”王中林真诚地答应着,回头对亲人们摆摆手,目光在一张张脸上掠过,停在父母那苍老而慈祥的脸上,“爸,妈,我走了。”

“走吧,路上别着急,注意点。”

“知道了。”

然而,王中林万万没有料到,这时杀害他的电话指令已经发出。

……

在河岗通往省城的盘山公路上,一辆“4500”型丰田越野吉普警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前方。

一夜未眠,此时坐在车里的王中林昏昏欲睡。

但是,大脑却在一刻不停地飞快运转着。严打即将开始,肖子鑫厅长的话一直在他心里回荡,尤其是有关乔贵成的问题还没有最后弄清,他的死党左前进也没有交待出关键问题,林春山遇害、尸体失踪仍是一个难解的谜团,第一次严打漏网的金国强等人也还没有踪影,还有,送检的那些残片已经四天了,尚不知结果怎样……

直到他把这些事情在大脑里又虑了一遍,考虑了多种方案,才自己放松下来。

第3872节:局长遇袭 (3)

在路上,王中林与江泽平通了话,告诉了自己回到市里的大概时间。.com 若网中途,他和小王用了点便餐,片刻未停,驱车上路,直奔下一站。

不知不觉,王中林歪着身子香甜地睡着了。

河岗到省城100多公里的路程需要三个小时,而王中林的“4500”警车只要两个多小时就足够了,中午前完全可以赶回市里。

森林中开始下起了小雨。

两个小时后,警车驶过吴家岭、果园乡和九岗,进入仙人桥镇境。

雨越下越大,路面变得很滑,王中林并未让小王放慢车速,4500仍象离弦的箭。

驶过白条河,前面不远就是仙人桥。

这时,王中林突然醒来,望了眼窗外,分辨出大概到了什么地方。小王见局长醒了,手指一按,车内的录音机就响了。王中林坐直身子,问:“小王,都有什么带子?”

“局长,你想听什么?”

“《无言的寻求》有吗?”

警车在莽莽苍苍的森林中箭一般穿行,片刻,那首独特的旋律轻轻响起来,渐渐弥漫车内,灌满耳鼓——总是在坎坷的路上行走总是让命运穿过激流每一次把希望还给大地每一次把苦涩埋在心头小王看到王中林又闭上眼,嘴唇翕动着,手和脚也在一动一动地颤,偷偷笑了,将声音放大了些。一会儿,他也受了某种感染,边聚精会神开车,边跟着小声哼唱起来。

走过冬夏走过春秋多少次跋涉无言的寻求风吹雨打永不停留带给人间欢笑悠悠歌声中,警车驶上仙人桥。仙人桥自西向东,横跨在松花江上,所有南线进出摩天岭旅游区的车辆都要经过此地,是条咽喉大桥。这时,前面不知从哪冲出一辆没挂牌照的运材卡车迎面驶来,说时迟,那里快,大卡车突然亮起两道剌眼的光柱,一刹那照花了小王的眼睛!几乎与此同时,几声巨大的震响迎面射来:

“砰!砰!砰!”

闪电般的袭击令人措手不及!就在王中林一闪间看到几条紫色烟雾与火舌一起从对面喷发出来的瞬间,一声惨叫,前挡风玻璃“哗啦啦”几声脆响炸裂开来,飞溅的玻璃渣嵌进了小王的双眼,警车随之立刻失控,发疯般撞向水泥桥栏。

“砰砰砰!”

就在卡车擦身而过的一闪间,又一排弹雨打在左右剧烈摇摆的警车上。

突如其来的遭遇和攻击令王中林的思维作出了闪电般反应。只见他飞快出枪的同时,伸手猛打方向盘,他所有的神经和残存的意志集中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决不能让警车翻过去!纵然袭击者从天而降,只要不让警车撞断桥栏摔下大桥,仍有一线生机,如果翻过去,只能是死亡!

第3873节:局长遇袭 (4)

王中林顾不得受伤的双眼锥心般疼痛,在警车即将翻滚的瞬间死死抓住方向盘。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一切都在短短的眨眼间,一切都来不及了,警车犹如脱缰的野马“呼”地一下虽然脱离了桥栏没摔下大桥右面,但巨大的惯力却使警车冲向另一端,车尾灯“咔嚓”一声撞断后面的桥栏,他受伤的头随着强大的惯力向前一撞,脸部撞在方向盘上,随即闪电般又猛弹而回,重重地摔在车窗上,紧接着,又是一系列金属撞击左边坚硬水泥桥柱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王中林昏了过去,如坠无底深渊,变形的警车栽下桥去……

这时,迎面冲过去的运材卡车在二三十米外嘎然停住,一左一右跳下两个人。

他们亲眼看见了栽进松花江的警车,看样子还想跑回去朝下面补枪。

但是,这时桥那面不远处大转弯传来了轰鸣的马达声。二人犹豫一下急忙重新跳上车,加足马力向旁边的岔路口,逃之夭夭……

就在警车栽向松花江时,一辆141卡车从大转弯处开过来。这是拉了满满一车原木的会山加工厂汽车,前面发生的情景车上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惊呆了。

开车的是个老司机,名叫邵德,在林区干了大半辈子,对这一带的路线闭着眼睛也能开着走。边上是他的助手小金,他对小金大叫一声:“不好,警车掉下去了!”

卡车拖着沉重的木材象只大船驶下急转弯,邵师傅按响了喇叭,载重汽车随着“嘎_嘎_”的紧急刹车声,火星乱冒,碎石横飞,终于慢慢停在桥上,他们跳下车。

下面的情景令二人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只见波涛汹涌的江面上,警车翻滚着颤抖,顺流而下,老半天才见有人爬出来,随之又被吞没。

“快救人!”

师徒二人飞身从桥边跳下,顺着崎岖不平的岩石向下游追去!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当警车斜剌里轰然栽进大江的瞬间,处于暂时昏迷状态的王中林被冰凉的水激醒了,此刻正经历着地狱之炼,他从波涛沉浮中看到死亡,同时也看到获救的希望。他们距地狱之门只有几米远——除非真的有奇迹发生,否则他和受伤的小王将同警车一起被江水冲得无影无踪。

王中林突然奇迹般发出生命的火光,用尽全身力气一下猛地推开车门。他明白此刻无力把小王背出警车,他先爬出车外,在波涛汹涌中把小王的双腿弄了出来,然后又钻进警车,一只胳膊抱住小王,憋住气用肩膀顶着他,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动,不到一米距离犹如万里长城,受伤的双眼被水珠溅得什么也看不见。剧痛使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鲜血仿佛流尽。

“喂!喂——同志——!”

第3874节:局长遇袭 (5)

“喂——!”

邵德师徒俩在后面紧追慢赶。***********************top/ 排行榜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他们已经能够看见下面水里挣扎的人了!!

…………………………

王中林终于把司机小王拖出警车,并开始拖着他同自己一起浮向岸边。

眨眼工夫,邵师傅和小金气喘吁吁先后跑到出事地点,看见一人死死抠住陡峭岩石的缝隙,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另一个年青人,已经奄奄一息。邵师傅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他发现血迹斑斑的两个人都只剩下丝丝游气,知道死神距他们已经很近!

顾不上多想,他冒着掉进江里的危险,跳下狭窄的岩石,一把抓住那只唯一与大地相连的手。徒弟帮忙,两人拚死拚活终于把即将再次被江水卷走的王中林、小王救了上来。就在意识到获救的那一刻,王中林蒙胧中感到头项响起嗡嗡的喊叫声,随后残存的意识丧失,昏死过去。

望着被救上来的两个人,邵师傅和小金当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省会大城市那个大名鼎鼎的公安局长王中林,更不知道他们受到了歹徒的袭击,但他们知道报警。小金换出手机立即报了110!

第3875节:大难不死 (1)

话分两头。*********************** 若

11点过后,一直等在局里的江泽平见王中林还未回来,打他手机又不知什么缘故总也接不通,顿感不安。

按照惯例,局长离开时,江泽平替王中林处理一切事务,但重要的事务仍需请示沟通,所以不管到什么地方,王中林都要与江泽平保持联系。

而现在王局长与他却失掉了联系!

墙上的挂钟早响过11点,按说他早应该回来了。江泽平毫不迟疑,他估计王中林肯定遇到了麻烦。他抓起电话,跟陈东山几位副局长通了话,又问政治部是否清楚王局长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回答说不知道。问到办公室,郭名锐主任故作惊讶地问:

“王局长还没回来?他、他能出什么事?”

此刻陈东山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下令刑警大队立即出两台车沿通往河岗的盘山公路前去接应和寻找。

就在这时,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有一辆遭到袭击的警车掉进松花江中。

江泽平、陈东山和刚刚听说此事的政委关键涛大吃一惊,他们明白王中林既然遭到袭击,必然凶多吉少!

乔起立、刘益阳不等听完,各带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冲出公安局大门。

江泽平从别人手中接过话筒,查询消息来源:

“我是江泽平!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接到一陌生男子电话,他说有辆警车不知让什么人用枪打了,警车在仙人桥掉下江中,已被冲走。”

“人呢?!”

“已被他们救起。”

“你仔细听着,”姚副局长一下提高了声音,“那辆车很可能是王局长的,你们立即出动警车前往救助,同时命令仙人桥派出所支援并做好堵截,保护好现场,紧急把伤者送附近医院抢救,我们马上就到!”

“是!”

放下电话,犹如一声令下,所有人转身咚咚咚向楼下奔去。陈东山回头对奔跑的郭名锐大声说:“你回去!守摊儿——”

“我……”

王局长和司机小王的安危象电光石火般烧击着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的心,但他们根本想不到同时也料不到,就在他们离去不久,局办公室主任郭名锐再次匆匆下楼,到远离公安局的一个街边电话亭把电话偷偷打给了正在家里接受审查的乔贵成。

“喂,大哥吗?”郭名锐窥视周遭,压低声音问。

“你谁?”乔贵成的声音依然冷森森,一如既往。

“郭名锐。”

“你在哪儿?”

“大街边上,大哥,告诉你个好消息——”

“关于姓王的吧?”

“对,几分钟前金国强他们已经把活儿干了,王中林此刻可能已经上了西天。”

第3876节:大难不死 (2)

“干掉了?”

“对。百度搜索若,”

郭名锐冷冷一笑,挂上电话离去。

乔起立、刘益阳几乎与110的警车同时赶到距市城只有20公里的出事地点。他们纷纷跳下汽车,奔跑而至,随车医生和护士首先给王中林和司机小王紧急包扎,看到血肉模糊、处于昏迷状态的王中林和小王,所有人刹那间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其中一个护士发现小王脸色青紫,呼吸几乎停止,意识到可能是腹中呛水,急忙用手扒开他的嘴,实施人工呼吸。

几分钟后,一股股黄水“哇”地从小王口中喷出,又有了微弱脉博,众人分别把两人小心翼翼抬到公路上,送上警车,不少人眼中露出绝望的目光。

警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一路飞驰而去。

随后江泽平、关键涛和陈东山等人也赶到了王中林和小王被送入附近的地质队医院急救。三个多小时后,王中林在医院苏醒过来。而在急救室抢救的小王则仍处于昏迷状态,尚未远离死神的纠缠。

江泽平弓下身,关切地问:

“老王,感觉怎么样?”

“不要紧……只是震伤和跌伤。”王中林极力忍着伤痛,“小王呢?”

“还在抢救。袭击者是谁?”这同样也是身边陈东山和关键涛等人关心的问题。

“一辆长拖卡车,”王中林浑身仿佛散了骨架,轻轻一动,剧痛几乎又使他昏迷,他极力回忆着,断断续续地说,“因为灯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不过,袭击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我在市公安局永远消失,让那些有严重罪行的人重获自由和新生。”

“你是说——”

病房内寂静无声,大家的呼吸声分外剌耳。王中林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肖子鑫厅长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市公安局王中林局长回家返回途中突然受到袭击的重大事件报告,随后他和副厅长等人赶到省第一人民医院看望了已经恢复了神志的王中林,询问了一些情况。

有人说,这么关键的时刻,王中林局长早不受到袭击晚不受到袭击,怎么偏偏在乔贵成受到局里立案审查期间,突然发生了这么不可恩议的重大事件?

“是的……奇怪!”

许多人当着省公安厅长肖子鑫的面,不敢多说什么,然而肖子鑫却同样地想到了这一严肃问题。

他当时没表态,但是一回到省公安厅,他马上要刑警总队迅速介入调查,一定要第一时间掌握这一重大袭击事件背后的所有阴谋活动……

事后,载重卡车司机邵德和助手小金才知道,那天差点被江水吞没的人有一个就是新近威震市全县、令所有犯罪分子闻风丧胆、刚刚上任不久的公安局长王中林!感慨之余,也颇自豪,但他笑不出来,因为事情发生当时的一幕实在令人难以忘怀!

第3877节:大难不死 (3)

。*********************** 若。。。。。。。。。。。。。。。。。。。。。。。

令人敬畏和惧怕的新任公安局长被突然袭击,一下子轰动了全市,随后通过互联网传遍了全省。

勇救局长和司机的邵师傅及助手成了新闻人物,一老一小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出现在好几家报纸上。他们同时也成为警方重点保护和调查的目击证人。

按照预定计划,第二次全县范围内的严打斗争即将拉开帷幕。但因出现这一意外事件,局里准备缓一下再开始,但请示还躺在病房里的王中林时,遭到他的明确反对。他认为,越是这样,严打工作越不能迟延,更不能让犯罪分子的阴谋得逞,好梦成真。他不顾伤痛,毅然返回市公安局自己的办公室,召开会议,部署工作。

“怎么样,身体恢复了么?”肖子鑫厅长打电话询问。

“没关系,肖厅长,只是一些擦伤,请您放心好了!”

“嗯,要注意休息,工作上的事情,多让其他同志去办。”肖子鑫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咛嘱几句,就放下了电话。

这次突然袭击事件,除了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和其他主要领导感到震惊之外,也的确让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毛常军、徐纪明和于连发等人完全没有想到,同时他们随后也迅速意识到了如今在针对乔贵成的处理事情上,背后也的确隐藏着某种巨大的危险与不确定性,试想,一个省会城市的公安局长都会突然受到不明人员的袭击,那么其他参与此前审讯与乔贵成那些人有关的刑警们呢?

他们的处境又会如何?

第二天,声势浩大的严打战役拉开沉重序幕。

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毛常军、徐纪明和于连发并没有被这次意外事件吓倒,他们不信邪!要是连警察都害怕了,那么这个社会靠谁去维护?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又怎么能好?

很快,又有一批犯罪嫌疑人纷纷落马,栽入网中。

同时,王中林局长要求全局所有干警要进一步加强管理,侦破“袭击事件”犯罪嫌疑人的专案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根据目击证人邵师傅和小金提供的情况,首先查车,再以车找人。那种载重大、马力足的长拖卡车,附近大洼、安寺几个林业局都有,属于木材专用车型,共有七八十台。由于没有牌照,惊慌中又没有看清什么颜色,查起来很难,但王中林说那辆车是天蓝色的,八名侦查员分成数组就一个一个林场跑,一台台车查,重点是事发当天特定的时间,那种天蓝色大型卡车每一辆都在干什么,证人是谁。

市公安局。二楼。

关键涛办公室里,陈东山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他们的谈话已经进行了很久。

第3878节:大难不死 (4)

“这次袭击王局长行动超过以往任何一次,肯定是有人背后策划的周密行动计划,如果找不到幕后的指挥者,后果不堪设想。*********************** 若”

“你找到线索了吗?”

“让我惊讶的是他们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

“难道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侦查员们都在下面,他们做了最大的努力,但到今天也没有找到。”

“如此说来,我们还是钻进了死胡同。”

“差不多,”陈东山点头,又接上一支烟。“所以我来找你。”

“接着说。”

“据我反复分析,犯罪分子能够这样准确地袭击王局长,是因为他们知道了王局长回家和回来的准确时间,这一点让人不敢相信。”

“难道又是内部出了差错?”

“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谁知道老王从河岗返回市的准确时间?”

“只有姚局长。”

“难道你怀疑姚局长?”关键涛政委蓦地站起来,眼里露出惊讶的目光,“怎么可能……不,遗憾的是没有这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完全相信他!还有谁知道?”

陈东山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一字一句地说:“除他之外没有人知道了。不过,我并不怀疑姚局长,问题的症结可能是他的电话遭到了窃听。”

“这就更不可能了!”关键涛肯定地说。见陈东山不再说话,想了想又说,“老陈,我看你的路子跑偏了,只有刑侦单位才有这种能力,而你分管刑侦,怎么可能呢?!”

还有一个疑点困惑着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和乔起立、刘益阳等人。那就是,后来从大桥缝里提取到的三枚弹壳,显然不是国产的五.四式、六.四式和七.九式手枪击发,经查阅资料和咨询有关部门,获知这种大弹壳的子弹是从一种叫“科尔诺夫”的前苏联重型手枪中发射,这更让人吃惊!

这种枪为前苏联一家轻兵器工厂制造,且不说它以杀伤力大、弹压多而著称世界,单就枪本身来说,一般犯罪分子又怎么能搞到手呢?大家围绕着这一焦点展开讨论,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犯罪分子用的真是这种武器,那么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搞到手的?”

“一时还弄不清,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

“是什么?”

“策划者肯定不是黑社会。”

“那是谁呢?”

“可能是内部。”

出语惊人。尽管大家一直怀疑此事可能又与乔贵成有关,但那只是放在心里想想而已。

“怎么说?”

第3879节:大难不死 (5)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同时也是我百思不解的,”王中林站在窗前,“这种枪很少见,即使走私它也得需要一定条件,一般的黑社会没有这种条件,而有条件的只能是公安局内部过去个别握有相当权力,别有用心的人。*********************** 若但我不明白,袭击我有一把五.四式就足够了,何以使用这么好的枪呢?”

陈东山不愧是老刑警,他眼睛一亮:

“解释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掌握枪的人此时手里别无选择,只有这种枪。”

“对!”乔起立也马上意识到了。

分析越深入,案情似乎越明朗,但再往细处走,又猛地被一堵似有还无的高墙挡住,使人感到案件仍然乱麻一团,理不出头绪,而发展变化又让人眼花缭乱,犹如闯入迷宫。因为所有线索和条件的分析、判断最后的点都集中落在一个人的头上,这个人就是乔贵成。

但是,此前乔贵成的疑点已经够多了,没有证据,奈何?!

……

幸好这种尴尬的局面没有维持太久,到第四天,从市局传来一个好消息!

经过七天七夜的连续奋战,市公安局技术科从市公安局送检的那些残片中得出签定结果,证明小山派出所在老爷岭提取的无名尸体衣服残片、病历残渣,都与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林春山生前所穿衣服、病历完全一致。

这可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更令人振奋的还有两点:一是送公-安-部物检中心的残渣检物经过技术处理,可依稀辨认出姓名一栏上写着“林春山”二字;二是经公-安-部有关部门运用dna技术签定,进一步证明无名尸头发中的血型与林春山血型同为一人!

至此,神秘遇害、尸体失踪一年零几个月的林春山案件已确定无疑。

这一科学而权威的签定令人既振奋又痛苦万分!

许多刑警得知这一情况时痛哭失声——消息传到林春山妻子江秀美工作的档案室,她当即昏倒在地。多少天来的担心终于成为了严酷的现实,而最终制造这一可怕现实的又会是谁呢?

乔贵成所作所为的多种疑点也由此上升为特大杀(伤)人嫌疑!

陈东山大声说道:“立即抓捕乔贵成!”

江泽平和关键涛看看一言不发的王中林,用征询的目光望着他。

王中林放下手中的签定报告,缠着绷带的头不断冒出冷汗,疼痛影响他的思绪。他倒了几片止痛药,接过乔起立递给他的杯子,用水把药片送进喉咙。

第3880节:大难不死 (6)

“你知道,”王中林放下杯子,停顿片刻,望着他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说道,“这些证据显然对我们非常有利,但是,我们正在调查的事情很多,涉及到乔贵成及其他人的案情也不止这一件。.com 若网虽说林春山被害已成不争的事实,但到底林春山是被谁杀害的,怎么杀害的,就凭这些签定结果,现在就对乔贵成实施强制措施,他拒不承认,仍是徒劳,只能消耗我们的力量和时间,同时还会打草惊蛇,加重以趋日益明朗的黑幕更加复杂化。”

“可是,一旦走漏风声,”关键涛担忧地说,“乔贵成等人有可能乘机逃掉。”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我相信这样一种判断,”王中林毕竟是一个有丰富经验的公安局长,面对困境他仍然充满信心,而情况急转直下,案情出现了重大转机,他同样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更需要缜密的思考和高超的斗争策略,因为乔贵成身份和经历不同,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戴枪的恶魔——”

“如果袭击他的枪支真是他走私进来的话,他决不会轻易缴械投降、如实交待自己及同伙所犯的累累罪行是可以肯定的,更不会善罢干休,放弃最后生的希望!然而,正惟如此,才更要智高一筹,不打则罢,打就坚决把他打趴下,让他没有反抗之机,“只要我们保密和监控措施做得好,乔贵成暂时不会逃离市。你说呢,老姚?”

江泽平点点头。但他同时提出疑问:

“为什么?”

“你想想,如果他想逃跑的话,就没有必要费尽心机策划袭击我了。这是一种更大的冒险,也是一种信号嘛。万一他选择逃跑,再抓不迟!”

“对,”关键涛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更多地找到其他案情线索,查清证据,找到幕后指挥者留下的蛛丝马迹。监控方面,需要加强!”

第3881节:抓乔贵成(1)

经过市公安局直接向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和其他副手汇报有关情况之后,王中林局长让大家充分发表意见,为尽快揭露出乔贵成在背后所作的层层黑幕,会议最后作出几顶决定:

一、向东阳警方通报有关案情,希望将有关贩毒分子指证乔贵成的罪供尽快传真过来;

二、进一步加大审讯左前进的力度,彻底打破他“大哥不会倒”的神话幻想,和虚假的“兄弟义气”,尽可能巧妙利用好已有材料,迫使其交待幕后罪行;

三、强化追查无牌照卡车、追捕金国强等人下落工作。百度搜索若,两顶行动不能停,要同步进行,争取有所突破;

四、正常严打,仍按计划进行。

同时,暗中加强了对乔贵成的严密监控!

一连几天,侦查员不厌其烦地一一仔细排查,没有他们要找的那辆卡车。

陈东山下令,再查,范围扩大到周边三县一市。

沉重而繁杂的工作量后,上百台“拖卡”中,仍是没有。

侦查陷入停滞状态。

突然袭击者心狠手辣,作案手段老辣、对现场显得非常熟悉,逃跑时是往抚清县方向而去,但抚清已经查过,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案件仍然毫无线索。据查:由于林业目前均实施天保工程,采伐量大大下降,那种专拉木材原条的重型卡车基本已经用不上了,改作他用,也有部分被卖到了个人手里,用于跑长途运输。

又是几天过去。

“10.4”大案侦破工作出现重大转机。

经过新一轮调查,刘益阳一组是在进一步追查车源的时候搞到这一线索的:有人反映,家住抚清县八王镇的“三驴子”(大名于益水,个体私营砂石业主)曾从白泉林业局买过一辆运材大卡车,改装后用它拉砂石,但案发后跑大连去了,近日又返回来,此前当地派出所找他核实车的情况,他却支支吾吾拿不出来,说车丢了听完汇报,陈东山眼睛“嚯”地一亮。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有戏!“10.4”大案由于发生在全国百日“严打”期间,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公安局长,影响巨大,能否破案就成了全市街谈巷议的焦点。

陈东山当即决定直接接触三驴子。

一见面,陈东山单刀直入,声音平和但字字有力地问道:

“于益水,你的卡车到底在哪儿?说实话。”

三驴子早听说陈东山的厉害,在陈东山犀利的目光逼视下,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说出了实话:“借给人了。”

“借给谁了?”

“我的朋友,老孩儿。”

进一步调查,发现“老孩儿”系市在逃人员唐二的小舅子。三驴子交待说:大卡车借出去后,他听说市有个局长就是让开卡车的两个人开枪打了,又听说公安局查车查得挺紧,害怕了,曾找人要过车,但老孩儿拿不出来,谎称弄丢了,又告诉他说一旦有人找他查车,就说丢了。三驴子说,那不行,车拿回来我就放心了。老孩儿又说,实在不行,他朋友给你钱行不”

第3882节:抓乔贵成(2)

回到公安局,陈东山立即向王中林进行了汇报。*********************** 若

当晚,几十名刑警经过近百里长途奔袭,午夜时分到达八王镇后分成五个组,直扑与此案有关的老孩儿等嫌疑人家。嫌疑人住的都是平房,有狗,狂吠不止。大伙儿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翻墙进院,立即封住前后窗,随即冲进东西两屋,但要抓的人除了老孩儿外,暂时住在他家的朋友唐二当晚去了白泉。情况反馈到王中林那里,坐镇指挥的王中林马上指派人追至白泉,天亮前终于将外逃已久的唐二抓获归案,全部带到镇招待所,隔离审查、询问。

凌晨,技术组将嫌疑人家的狗窝、鸡窝、猪圈、地窖全搜遍,终于在老孩儿家的破仓房里搜出一支新崭崭的外国手枪,里面还有三发子弹没退出来,又在狗窝里搜到几发子弹。经辨认:此枪正是不久前袭击王中林局长用的那种重型“科尔诺夫”手枪!

这种情况下,唐二仍不交待,咬紧牙关硬说枪是捡的。而另一个嫌疑人老孩儿,因是小舅子关系,又得了好处,问啥啥不知道。侦查员叮紧唐二:

“捡的?在什么地方捡的?”

“就在大道上,你们查车,我害怕。”

后去大道上指认,唐二不能自圆其说。

陈东山火了:“唐二!我告诉你,你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给你机会,拿你当人,你却不拿自个儿当人!你以为你挺着就能挺过去吗?”

唐二、老孩儿被连夜押回市公安局。审讯处于胶着状态。三天三夜,这是又一场更为艰苦、智慧与意志的较量!江泽平分析:唐二既然藏匿在八王镇,那么金国强藏身之地离那里肯定也不会太远,事不宜迟,他和关键涛政委立即带人再返八王镇,秘密寻找金国强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王中林决定扩大范围:找车!

第二天清晨,到底在山上偏僻的唐二叔叔家附近林子中找到关键物证——那辆曾经袭击过王中林局长的运材卡车!唐二的叔叔一见事情败露,当即“抽”(癫痫病发作)了,民警马上掐人中,不见效,飞报陈东山,又忙了半天,终于使其清醒过来。人证物证面前,一周前发生在仙人桥的惊心动魄一幕,终于从“铁嘴钢牙”——曾是袭击者之一的唐二口中吐出:10月4日大案,是他和金国强所为……

王中林一声暴喝:“受谁指使?!”

唐二:“大哥。”

“说大名!”

“乔贵成……”

他同时供认出了金国强在八王镇其情妇家的藏身地点!

……

早晨七时许,逃匿几个月的金国强在其情妇马永兰家被擒获。

接到王中林电话,正在八王镇附近实施搜查的江泽平、关键涛立即带人赶往镇政府后面的一幢二层小白楼。这幢小白楼是金国强出资兴建的,马永兰原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丈夫是开出租车的,家庭生活还挺好,但自从认识了市的金国强,这个家庭就再也没有消停过。

第3883节:抓乔贵成(3)

金国强有钱远近闻名,又是省会城市最出名的黑社会老二,之前之后都非常有名,不过是现在他正处于逃亡时期,估计也没什么大能耐了——开始是马永兰的丈夫贾大有逼迫马永兰卖-yin,想趁机勒索金国强一笔钱,从此过上一劳永逸的幸福生活,被金国强知道后,钱没要成,还被金国强派来的人打了个半死,出租车也开不了了。.com 若网半年后,惨死家中。

从此,马永兰象只自由快乐的鸟儿,一心一意铁心跟了金国强,还为他生了个儿子,再后来,金国强出资把她家的房子扒倒扶起,在原处盖起了这幢小白楼,也成了他秘密的第二个“家”。

金国强几个月前逃离市时,开始并没有到此藏身。

那时候,他老婆跟他一起跑出去,在南方各省市到处流窜,躲避警方的追捕。可是后来看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尤其是考虑到老婆如果一直跟着自己这么跑下去,说不定哪天就栽了,还得直接连累了家里和老婆孩子、还有父母……

于是,他背后多次跟老婆说这事,说服她别再跟着自己在外面受罪了,希望把她送回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逃亡,躺过一天算两个半天,实在躲不过了,也没办法,只好认了!

当时他心里就已经感觉到,这次由肖子鑫厅长和市公安局长发起的这些重大扫黄打黑行动,绝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了,他们那些黑社会兄弟包括老大龙建国在内——还有其他混社会的黑老大几乎全部到案,被抓住了,所以他也慢慢感觉到,自己迟早也得有那一天,所以他说死也不愿意再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年迈的父母搭上了……

几天前,由于等着在熊抬头跟乔贵成派来的人见面,才偷偷潜回这里,与红石头夫妻马永兰着实过了几天颠茑倒凤的快活日子。可惜这样的时光太短也到头了。

抓捕金国强并未费什么劲。

目标明确,地点清楚,小白楼外那道不足两米高的围墙对刑警们来说更不在话下。因此,当金国强被按在被窝里时,他还在哼哼大睡没有醒来。昨晚他吃了不知从哪弄来的安哥拉迷药,又抹了神油,几小时前还象头非洲雄狮,被按住时象只澳大利亚绵羊,否则,要对付一米八十多、又在黑道滚爬多年的强壮汉子金国强,说不定还真得让刑警们费点手脚。

“干什么干什么?”看见刑警们翻墙而入,直扑大床上的金国强,在外边刷牙的马永兰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大叫,也许她希望力大无比的情夫听到她的叫喊立刻醒来,“你们干什么呀?!”

“闭嘴!马了个逼滴,我们是公安局的,你靠墙站好!”随后进来的江泽平喝道。

“跑,跑,看你他马的这回还往哪跑?”

这一顿顺口溜出的神骂,金国强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知道是市公安局专案组到了,抓他的这些人也真心不客气,上去一把就将他狠狠地按了个狗啃屎大爬动作!靠!!他想叫唤都叫唤不出来了!!

第3884节:抓乔贵成(4)

被压得难受又被猛地提起来的金国强终于勉强睁开蒙蒙胧胧的眼睛,不然他几个小时之内还会在梦乡不会醒来,当他一眼看清面前的都是什么人,本能地想挣扎反抗,立马被几双大手有力地震慑住。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一个声音从他硕大的头顶响起,寒冷如冰:“金国强,知道我们是哪的么?”

金国强朝上翻翻眼睛看了看,点点头。

“带走!把她也带上!”

江泽平一指呆若木鸡的马永兰。

金国强被捕,从某种意义上说乔贵成的丧钟也就敲响了——因为在乔贵成从警界走向黑道的扭曲人生中,有很多罪恶勾当与这个“市百乐门娱乐中心”老板密不可分。前不久,又是乔贵成向他提供了枪支弹药,让他剌杀王中林,他是直接证人。

现在的关键是,这个怀着必死决心的大魔头到底能不能在他死前如实吐露真情,让有剔胫之交的“大哥”一块陪他死,就要看市公安局领导和刑警们的能耐有多大——换句话说,就要看王中林究竟有没有这种道行了。

金国强被秘密押回市公安局。

但办公室主任郭名锐还是知道了这一消息。他暗暗吃惊,冷汗直冒。金国强被直接送进了看守所,他没有看到,但这一消息足以使他心惊胆战,上午九点多的时候,他找了个机会溜出公安局大门,来到那个无人的电话亭,闪电般窥望左右,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注意自己,掏出ic卡,插入话箱,按动号码。

这个电话又是打给乔贵成的。

他不知道金国强会不会很快供出自己,但他似乎更关心乔贵成的安危。

乔贵成一接电话,他马上低声把这一消息用暗语告诉了乔贵成,并让他尽快想办法逃命。

说完,不等回答,放下电话就走。

郭名锐和乔贵成都有手机,他的办公室里也有电话,又是单间,应该说很方便,也很安全,但他宁愿弃之不用,每一次都舍近求远——这正是郭名锐的狡猾奸诈之处,也是他尽管多年来都是乔贵成的“铁哥们”,而却很少有人知道,并在王中林上任市公安局长后仍得以被信任——一直隐藏至今的根本原因。

如果说乔贵成是一条张狂、外露、咄咄逼人的恶狼的话,那么,郭名锐就是一只时时夹着腥骚尾巴、警觉性极高且又时时不忘做坏事的恶毒狐狸!

却说乔贵成,自从他被停职审查并拒绝回答一切询问后,至今再也没有人来找过他。

仿佛把他吊了起来,又好象王中林已经把他这个人彻底忘掉了,没有人再理他。

乔贵成表面看上去也能够接受这种无聊的日子。

他一直呆在家里,哪也不去。

凭他的机警和经验,他知道,尽管看不见有人在四周对他实施严密监控,但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在王中林的掌握之中。这是他最无奈、也最痛恨的事,过去他就是这么干的。

策划袭击王中林失败,没有让这个今生他最仇视的人到“忘-八-蛋河子去当公安局长,上阎王爷那去领工资”,而只是让他受了伤,又听说受重任的司机小王最近也快出院了,恨意难消,却也只能默默吞下了这杯苦酒。

这几天,乔贵成在等待第二次机会。

不料,等来的却是这一消息!

乔贵成顿感心惊肉跳。

他知道金国强不是铁板一块,警方如果逼急了,他会供出自己。虽是歃血兄弟,又是多年朋友,但他了解金国强比自己还清楚,关键时刻,他会选择保命的。想到此,这个一向自负、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人第一次真切地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逃跑,已经根本不可能。束手就擒,他又心有不甘!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沉重而杂踏,是多人按照某种指令对着既定目标迅猛奔跑时,皮鞋与水泥地面撞击时发出的那种惊心动魄的声音!多年来,这种声音伴随他度过了一个个难忘的警察生涯,正是当初他在这种声音里表现得最为坚决、势不可挡,才有了后来的提升与罪恶开端!

倏地,来不及多想,对于乔贵成来说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他触电般跳起来,向卧室扑去。那里面藏匿着他用以最后挣扎的武器,他在心里喊道:“但愿来得及——”

“砰!”地一声,有人破门而入。

那扇平时防盗防贼的安全门由外向内轰然洞开,陈东山、乔起立一马当先,随后就是乔贵成曾带领过的“弟兄们”冲进来,一见乔贵成身影一闪间跃入卧室,乔起立一个箭步冲进去,将乔贵成扑倒,乔贵成发疯般反抗,蓦地回头,又被刘益阳、李铁、王明华等几刑警扑上去与乔起立一起压在他身上,同时用力扳住他的双手往回按,使他动弹不得,前后不过几秒钟,乔贵成一下明白过来,完了!他声音颤抖,脸如白金。

当时,乔贵成在工商局工作的妻子胡晓娥还没下班。

乔贵成被带走后,负责搜查的一组刑警从外面进来等待指示。

等她接到陈东山亲自打的电话匆匆赶回来,这个女人一下就惊呆了。

陈东山面色严峻,把一张纸举给她看:

“你丈夫涉嫌犯罪已被拘留,你家我们需要搜查,请你配合。这是搜查证!”

胡晓娥傻了一般,原地呆呆地站着。

她看到刑警开始行动。

她的丈夫怎么样,她当然知道,这个在旅游局当局长的女人——相当厉害,哈哈,可能从前面一直在看此文的读者大概还不会忘记,以前面对省检察院和公安厅的联合调查组时她的那些出人意料的惊人表现!那时候,可以说,这个高调的女人谁也不怕,因为她的种种勇气与狂妄完全来自她的牛-逼丈夫——市公安局副局长乔贵成在当地的关系网与巨大能量!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她亲眼看到自己原先说一不二、横行霸道的丈夫已经让公安局的王中林局长弄得不得不整天呆在家里等候审查……

第3885节:惊心动魄 (1)

市公安局的王中林局长终于下令抓乔贵成的时候,省公安厅的肖子鑫厅长已经去北京开会了,不过省里这边的事情,尤其是有关副局长乔贵成的犯罪案件一清二楚,指示在不放过此人的同时,也要同时多做他爱人的工作,给她讲明利害冲突,让她尽早协助公安机关把他丈夫乔贵成的所有涉黑涉黑、涉嫌多起重大犯罪活动的事情逐一交待清楚,争取宽大处理。***********************top/ 排行榜

另一条线,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联合调查组已经掌握了一些袭击王中林局长背后的蛛丝马迹,正在暗中加紧抓与此有关的人,同样地,这事其实也跟乔银忠有关,他脱不掉干系!

这事也跟另一个重要人物——逃亡者金国强息息相关,或者说一手策划、参与制造。

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这个女人的心里才发现问题严重了,也开始真的有点儿担心和害怕了。

尽管如此,当今天她看到乔贵成之前的那些同事突然袭击一般出现在她的家门,而且毫不客气毫不留情地控制了丈夫之后又进行全面搜查之时,她才完全明白自己的男人这次恐怕是真的要玩了……

她哭啊!哭完就骂!她的本性难移,一来劲儿,便什么也顾不得了,虽然她也知道人家公安局既然敢动他丈夫必然是有足够的证据确凿的东西,可她看见自己的男人被这么抓走了还是不甘心啊!

。。。。。。。。。。。。。。。。。。。。。。。。。。。。。。

“逮捕乔贵成!”

原来看似扑朔迷离、无法打开突破口的众多疑点,一旦打开,竟象一座外观看去坚固的建筑物,转瞬间即土崩瓦解,尘埃落地。而做这一切的关键性人物不仅仅是对乔贵成了若指掌的金国强一个,还有过去乔贵成最信任之一的“小老弟”左前进。

他们被抓获后尽管都免不了要顽固地抵抗一阵儿,对仍在逍遥法外的“大哥”抱有一丝幻想,相信他们神通广大的“大哥”会象他所一再承诺的那样,把他们一个个再拯救出去——然而,一旦梦醒,感到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破灭后,他们就象当初一砖一瓦卖力地帮着乔贵成建立这座罪恶的大厦一样,反过来又痛心疾首、义无反顾地如实招供,让罪恶坍塌,露出背后的元凶“大哥”。

他们都不想死。他们都想活。

他们都希望能有人替自己减轻罪过。

于是,往昔的歃血为盟瞬间分崩离析,这个人就是乔贵成!

不仅如此,使乔贵成最终插翅难逃、罪加一等的还有其他原因。请看——就在刑警们前往八王镇抓捕金国强那天,留在队里的内勤高发民心里一阵阵激动和不安。后来,他起身上了三楼,仿佛踌躇不决地往王中林办公室走,才走出几步,却又非常干脆地踅转回来,站在楼梯口发呆。

第3886节:惊心动魄 (2)

……

局大楼里的气氛紧张而沉寂,外面是那种一成不变的乱嘈嘈的喧闹声。*********************** 若

后来,高发民终于走进了王中林的办公室,并将一张皱褶的小纸条交给了局长。

小纸条的内容很简单。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乔局长左前进今晚来提毒贩魏学才和若兰把他俩放了赵200x.4.12“怎么回事?!”

王中林脸色骤然一凛,抬头盯着高发民,双眼喷火般地问道。当时他正在关注八王镇那边的进展情况,无心其他,但猛一见这个内容,大吃一惊!高发民面露怯意,跟局长讲了纸条的来龙去脉。问他为何才想起交出这个东西,他说他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该不该交出来,交给谁?

因为过去局里也查过乔贵成,但查来查去都是不了了之,王中林来了之后虽然力度不小,但看到乔贵成毕竟还在家里,毫毛未损,他不敢拿出来。

王中林大怒:

“糊涂!”

他心火四起:“你知道你耽误多少事么?你先回去,等候处理!”

高发民欲言又止,被他一挥手挡回去。

高发民离去后,王中林深思片刻,立即抓起电话让看守所所长赵富马上到他办公室来!

十几分钟后,赵富匆匆赶到。一看到王中林手里的那张小条-子,他的脸色也变了,才知道局长为何如此急火火地命令他前来。经他证明,小纸条内容属实,确为他几个月前所写,目的是怕担责任,又没有理由阻止刑警大队提审他们的犯罪嫌疑人,但后来一见出门乔贵成和左前进就把那两个人放了,才觉不对。

如果没事倒好,一旦领导跟他要人,他这个专门看守管理在押人犯的所长必将难辞其咎!所以,当晚他就偷偷写了这张纸条,第二天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林春山带人又来提审那两个人时,他就把纸条交给了林春山,并说明了真相。后来……

王中林痛心疾首地盯视着他,半天没说话。

“你也先回去!把经过和检查都给我写出来!”

也是乔贵成该死。看守所长赵富刚被骂走,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是陈东山打来的,报告大魔头金国强已落网!

“好!”王中林一拳敲在桌面上。这位平时声色不动的人这一天连连作出有悖常态的举动,还没等心情平静下来,政治部主任毛常军又大步走进来,兴高采烈地把一份传真文件放在他面前。王中林一看,原来是东阳警方传真过来的有关贩毒嫌疑人魏学才、若兰指证他们犯罪的背后,是“受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乔贵成指使”的证明材料!

同时还证实他们是为乔贵成和左前进所放。

真是罪恶大厦将倾,连环暴裂,想挡都挡不住啊!

第3887节:惊心动魄 (3)

紧接着,王中林决定亲自提审左前进。.com 若网

看守所。

王中林离座走近左前进,递给他一支烟,还为他点上火,说:

“你不开口也没关系,反正你也懂法,dna你知道吧?法律重证据而不重口供。林春山到底是被谁所杀,那两个毒贩又是被谁所放,背后都有哪些肮脏的罪恶交易,被你所害的那两具冤魂又是怎么回事?铁证如山!我们可以只字不要你的交待,照样把你送上绞架!你的杀(伤)人案比其他罪行严重得多。重罪已经成立,为什么还不愿坦白其他轻罪呢?”

左前进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入监以来,自始至终他死猪不怕开水烫。手机被收出后,暂时与乔贵成失去了联系曾使他绝望过,但乔贵成很快又通过郭名锐等各种渠道给他传递信息,让他挺住,等待时机,除了自己的事,不要说出任何不利于“兄弟”的事。再难熬的夜晚,只要他一想到这些话,牙关就咬得铁紧,他相信乔贵成会说到做到,自己会得救的。

然而时间越久,这种越来越显渺茫的希望也就越折磨人。

最让他没想到的是,王中林竟会亲自来提审他这样的小人物。

王中林:“你也算条敢作敢为的汉子,装傻充愣多掉价呀!”

左前进深思良久,突然提出:“王局长,如果我全部交待,能免我一死不能?”

王中林一笑,意味深长,当即答复:“不要提条件,你没有权力提什么条件,我已经提示过你,即使你什么也不说,证据照样把乔贵成、你和其他同伙送上绞架,这毫无疑问!但我还是可以告诉你,说可以免死,那是骗你,不过老实交待你和其他人的全部罪行,至少在你上刑场之前可以卸掉背负着的精神枷锁,让灵魂得到解放。想想吧,说,还是不说。”

左前进的手有些抖了。

他猛地抬头,又要了一支烟,一口抽去半截。把剩下半截噗哧吐出去,眉头一扬说:

“冲你王局长的真话,我说!”

……

中午11点,王中林返回局里。江泽平、关键涛也已经回来了。他立刻把他们叫到自己办公室,相互通报了情况。至此,林春山被杀案、贩毒案、最近枪击案等重大罪案形成一条“证据链”,全部指向乔贵成。

乔贵成彻底浮出水面。

“立即逮捕乔贵成!”王中林命令。

……

左前进的供述揭开了乔贵成和他为何铤而走险杀害林春山同志、几个月来始终困扰着全体民警的神秘面纱的一角,同时他供认吴小花、孙海涛二人也是乔贵成参与杀害。随着左前进的交待,一幕骇人听闻的血腥之夜重新闪回到人们眼前。

第3888节:惊心动魄 (4)

一年零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当丁克放下电话收起大信封的时候,正是乔贵成和左前进驱车前往红旗影剧院东大街之际。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十五分钟后,桑塔纳来到了林春山值班的必经之路——红旗城影剧院后面的东大街,悄然停住。车灯熄灭了。

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林春山今晚值大夜班。

海关大厦楼顶钟声敲响的时候,乔贵成看看表,19点59分。他对司机左前进说:

“你上后边去,我开。”

左前进起身爬向后排座。乔贵成又说:

“会说吧,到时别让他看出来。”

左前进自信而得意地做了个动作,扭头向不远处那幢楼张望。

好一会儿,林春山没有出现。乔贵成从枪套里抽出手枪推弹上膛插回腰间。正想让左前进下去看看,林春山来了。他瘦长的身影在灯光下一点点靠近,待林春山走近,乔贵成打开车门叫住了他,一反常态,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上车。林春山脸上没流露什么,心里却非常诧异。

左前进早已下去为林春山打开前面副驾驶座的车门,请他上车。

按照惯例,没有意外情况或重要工作,专横独断的乔贵成是不会主动找林春山的,更不会说“请”字。尤其昨晚他与乔贵成发生正面冲突后,正准备今晚值完大夜班明天就带高发民等人前往东阳追捕魏学才、若兰二人。林春山撑住车门没有上车,问什么事。

左前进说也没啥事,乔局长有些心理话想跟你谈谈。林春山说不行,值班离不开人。左前进说:“你这人真是,人家乔局长好心好意,想借路上机会跟你谈谈,消除过去工作当中的一些误会,对大家今后都有利。”这一番话,让林春山心中一动,尽管他对“谈谈”就能和乔贵成改善关系,让这个祸国秧民的家伙立地成佛不抱任何希望,又一想,即便不能使这个已经从骨子里**的家伙彻底改斜归正,但哪怕对他今后弃恶扬善能起到一点作用也好。

正迟疑,一直没说话的乔贵成直盯盯地瞅着林春山说:“怎么,‘老同学’不给面子呗?你值班,我车也回队,你怕什么?”林春山轻蔑地一笑,左前进又七说八说,林春山终于钻进车门。

刑警大队内部约定俗成的习惯,前面的副驾驶座永远是乔贵成的。今天乔贵成开车,让林春山坐前面,他丝毫没有怀疑。

桑塔纳在大街上穿行。

突然,林春山意识到有点不大对劲,问乔贵成:

“乔局,不是回局里么?”

乔贵成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好一会儿,从他紧抿的嘴里突然迸出几个字:“前面我还有点事。”

第3889节:惊心动魄 (5)

林春山似乎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事,右手下意识地正要摸什么,猝不及防,脖子猛地被从身后套过来的绳子勒住了!他的右手随即变成本能的挣扎反抗,左手也紧跟着右手去抓那绳索向外挣,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刹那间从两个人身上骤然暴发集中在林春山的脖子上,形成了意志完全相反的生死角逐!乔贵成一惊,还没出城,他没想到林春山觉察得这样早,一面拉响了车顶的警笛,一面一脚油门狠狠踩到底让警车飞驰起来,扭头气极败坏地低声朝左前进骂道:“你咋整的?笨蛋!使劲勒呀——!”

林春山登时双眼向外突鼓,两手无力地垂下去了……

乔贵成边猛加速向城外飞驰边瞟了左前进和林春山一眼:“没气了?”

“嗯!”左前进呼呼喘着粗气。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然而,也许厚厚的棉衣起了意外作用,林春山并未死,同时林春山毕竟在警校时受过一定的特殊训练,除非真的死了。否则残存的意志能在任何绝境中作出闪电般的抉择,只见他猛地向后一挺,坚硬的头骨一下子就将左前进撞蒙了!转眼间林春山双手一用力,挣脱了脖颈上的绳子——那是一根刑警队专门捆人的小细绳,迅速掏枪,并撞开了身边的车门。乔贵成一看坏了!伸出一只手就抓住他的脖领子,另一支手开车,左前进趁机猛扑上来,林春山的身体内什么地方发出骨头断裂的咔吧声……

警车已冲出县城一两公里,仍飞驰在林间。林春山嘴里又发出微弱的声音。

“乔……左前进,你们……”

乔贵成脸上抽搐了一下,怎么还没死?他变了腔调:

“忘-八-蛋!快勒呀,我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桑塔纳冲出公路,在凹凸不平的雪地里狂奔。警车剧烈颠簸着,很快拐过一个山角,林春山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丝丝入扣,尽管林春山最后的一点神经想做不屈的努力,然而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警车又向前跑了几十米,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之后,林春山被甩开的车门摔了出去,溅起一层雪粉。

乔贵成一惊,急忙踩刹车。

“嘎”一声,猝然刹住了。

他和左前进跳下车,向后面跑去。

夜色下,银装素裹的皑皑雪野下,他们依稀看到远处被甩下车的林春山趴在道边,当他们来到林春山血肉模糊的躯体前时,眼中露出恐惧的目光。左前进揪起林春山的头发,发现林春山仍有丝丝游气儿,抬头对乔贵成说:

“他还活着!”

“这小子命怎么这么大?”

第3890节:惊心动魄 (6)

乔贵成二话不说,咬紧牙帮骨跑回去跳上车,随着警车再次发动,乔贵成抓着方向盘,挂档后退,轮胎在雪地上发出一阵阵可怕的剌耳磨擦声,气流卷起的雪粉、沙土、碎石、杂物及车轮和山体剧烈的颤抖,重重地碾压在副大队长的身上……

为了让林春山——乔贵成等人最恨、也最恐惧的人彻底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他和左前进又将林春山被碾碎的尸体拖上车,连夜直奔几十公里外的老爷岭地区,那里人迹罕至、野兽出没,把他扔在那里,用不了几天,已经碾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就会被豺狗子等食肉野兽撕咬得一丝不剩……

天亮前,乔贵成和左前进才返回市公安局,还装模作样到值班室看了看。***********************top/ 排行榜

“哎,林春山干什么去了,今晚不是他值班吗?”乔贵成问其他两个刑警。

“是林队的班,可他没来呀。”一个正在看电视的刑警回答。

“赶紧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乔贵成走到门口,回头吩咐。

电话通了。

林春山妻子江秀美一听说林春山没上班,大吃一惊!她在电话那端说,林春山吃完晚饭就走了呀,说去值班,局里怎么会没有?他能上哪儿呢?!值班刑警赶紧把这个情况向乔贵成报告,乔贵成思忖片刻,又将这件事跟关键涛和陈东山汇报了……

几乎是天衣无缝。

然而,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更何况还有三十。开始时尽管非常“顺利”,特别是林春山那一段时间正在治糖尿病,正好掩护了乔贵成和左前进的恶行。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人算不如天算,仍然出了差错。

第3891节:笑在心里 (1)

确切地说乔贵成这个亲手办了无数大案的副局长,没有估计到林春山的尸体丢在老爷岭那样“安全”的地方还会那样快被人发现,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竟被发现了林春山的衣物和病历等残片,犯下了这样一个低级而致命的错误。***********************top/ 排行榜

搜查乔贵成家的陈东山打来电话向王中林报告:

“搜出两支‘科尔诺夫’手枪,子弹数十发!还有大量人民币。”

……

回到办公室,王中林立即召开会议,在审讯乔贵成前进行周密部署。左前进的供述进一步坚定了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和市公安局领导——包括联合专案组将此案一查到底的决心和信心。肖子鑫和王中林明确要求专案组,要不惜一切代价查清犯罪集团的全部犯罪事实,力争抓获每一名参与乔贵成团伙的犯罪成员。

为确保工作进展顺利,省厅和市局党委作出决定,陈东山副局长原分管的工作暂由其他局领导代抓,他则集中精力主抓“乔案”;刑警大队一中队(重案)也与正常工作脱钩,专门负责“乔案”,由刘益阳、乔起立大队长负责。

同时,按照市领导、肖子鑫厅长指示市公安局还为“乔案”专案组拨出专款作为办案经费。

至此,乔贵成作为警方内部勾结黑社会特大犯罪团伙案取得重大战果。同时这个案件也引起省委、省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他们分别作出指示、批示,要求一查到底,除恶务尽!

省厅还派出工作组,按照肖子鑫厅长的批示,前往下面有关市指导“乔案”的侦办工作。

乔贵成被抓后立即送往看守所关押。当天,宣布开除其警籍。

此人毕竟是一个涉嫌重大犯罪活动、有数名杀(伤)人记录,而又是身为副局长并有一帮“小兄弟”的特殊人物,一个警界中少有的败类,如果稍有疏忽,后果难以预料。

因此王中林特意吩咐赵富,要看好他!

赵富郑重点头。

为了彻底拿下乔贵成的口供,让他面对铁证不得不低下罪恶的头,有人提出上次袭击王中林局长的事件是否也跟他有关,也有人提出东阳案能否与这些案件连接起来,并案查办?

王中林一捶定音:“完全能!”

王中林局长说,他突然遇到袭击的事情,目前已经查到了重要信息,金国强也基本承认了他是为了乔贵成而亲自出马干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警方人心惶惶,引起轰动和争议,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另外根据乔贵成和左前进私放毒贩魏学才、若兰并让他们携带大量刑警大队截获的毒品寻找大买主的案情看,完全有条件与东阳查获的毒品案并案处理,提二魏回市来作污点证人,让乔贵成开口说话!

第3892节:笑在心里 (2)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他的观点,会议达成一致。.com 若网

陈东山随即派出以副大队长刘益阳为组长的工作小组,连夜赶往东阳协商提回魏学才、若兰两名重大犯罪嫌疑人,作为乔案的污点证人。

刘益阳领命而去……

白天灼人的热lang悄然退去,省城里飘逸着夜的凉爽和馨香。

然而,究竟乔贵成能不能开口-交待,尚是未知数第三天凌晨,刘益阳一行风尘仆仆将魏学才和若兰二人押回市里。

下午1点整,正式提审乔贵成。

乔贵成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进了审讯室的门眼一闭,就谁也不看了。

这是一次极其特殊、极其艰难和市公安局从未有过的正义与邪恶的大较量!乔贵成依仗自己曾是副局长,熟知刑警办案程序和审讯技巧,具有较高的反审讯经验等特点,不是故作轻松自负之态,拒不回答,就是设置障碍,废话连篇。因此,尽快打掉他这种霸气加傲气,拿下他的口供成为专案调查组当务之急的工作。

面对乔贵成这幅嘴脸和德性,更激起了刘益阳等审讯人员的义愤。

这些曾是乔贵成下属和“战友”的刑警们决心一定要让这个恶魔开口说话,说真话!

面对审讯者对他残忍地杀害战友、私放毒贩并指使纵容贩毒、策划枪击公安局长以及其他重大恶行的指控,和一次次几乎不间断的审讯,使这个既懂“法律条文”,又有极强反侦查、反审讯能力的前刑警大队长的大脑里始终无法摆脱一种内在的紧张和恐惧。情绪也由最初的一声不吭变成推脱否认、喊冤叫屈、装傻耍懒,一直到大声“抗议”。

几乎每一招乔贵成都用过了,但恐惧的日子仍然没有结束的前兆。

他心里实际上也知道自己“挺”不多长时间了,因为他的对手实在太了解他,而且这次又是直接有省公安厅主要领导——包括肖子鑫厅长的关注和多次直接指示,他的罪恶也实在太大了,无论哪一条罪行成立,都可以判他重罪直至极刑,生命也就终结了!

一想到生命将要终结,如果自己不坚持挺下去,一旦被对手撕开口子,可就真的全完了!苦心谋得的大量不义之财、费尽心机弄来的副局长职务、精心构筑的势力圈,还有他年仅46的生命,倾刻间就会全部化为乌有,他感到不寒而栗,必须“挺”下去。

但是,有道是: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这句话,过去他乔贵成本人就无数次地跟犯罪嫌疑人说过,现在,轮到他自己的头上了……

不幸的是他这次“碰”上的是王中林和他的战友们!

第3893节:笑在心里 (3)

对此次审讯的各种困难和问题,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和陈东山早有预料,并制定了几套堪称无懈可击的完整方案。百度搜索若,审讯分成四个组:关键涛、徐记明、乔起立、刘益阳各带一组。针对不同罪行各个击破,除必要时让证人直接与乔贵成见面外,还充分准备好了大量物证,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王中林坐镇指挥,全面协调。

外面,指定参战的刑警、武警大队官兵在江泽平、陈东山等局领导的率领下,随时待命,只等乔贵成一开口招供,快速出击抓捕其他同伙犯罪嫌疑人。

审讯工作果然如预料的那样,甚至比预料的还要艰难地缓慢进行着!自知这次法网难逃的乔贵成,明知开口是死,不开口也是死,审到后来索性就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论审讯组怎样询问,他始终紧咬牙关,坚不开口。

审讯工作一直整整进行了一天一夜,成效不大。

根据汇总上来的情况,午夜过后王中林召集有关领导和骨干开了一次碰头会,分析问题,研究对策,认为是使用污点证人的时候了。

为此,王中林亲自来到审讯室。有人说:

“乔贵成,你看谁来了?”

连叫两三遍,好象睡着了一般的乔贵成才在破木椅里翻着眼睛朝上看了看王中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此时此刻的乔贵成虽然眼睛发红,却低下了沉重的脑袋。

王中林把乔贵成看了足有几分钟,声音不大,开口道:

“乔贵成。”

乔贵成身子微微一抖,又翻着眼睛朝上看了看。

王中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审讯室内非常静,连乔贵成咽唾沫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王中林不想让他有太多考虑的机会。他有一种预感,乔贵成异常顽固的心理和精神防线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只要步步紧逼,加大一点压力,所有罪恶就会从他嘴里喷涌而出了。

“乔贵成,你的工作能力,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我承认你是个人才,在办案方面有你的独特方面,也听说你头脑机智,能力超群,意志也够顽固,今天我算领教了——有种!不过,我作为市新一任公安局长,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左前进是你的一个重要同伙吧?龙建国、金国强、老球子、唐二也是你犯罪伙里的骨干分子吧?他们现在已经一个接一个地在你前后进来了,也都为了自己保命而先后承认了跟你有关的那些事情。”

“还有,你私自放走并‘委以重任’的毒品贩子魏学才和若兰也是你犯罪链条上的重要一环吧?他们都已经全招了——他们可都比你这个‘大哥’聪明识时务,没有给你留下一点逃脱命运制裁的缝隙!”

第3894节:笑在心里 (4)

乔贵成脸色急剧地灰暗下去,目光变得空洞。*********************** 若

看得出,他在全神贯注地听王中林讲话。王中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真纳闷,你这么仗义能干的‘大哥’,又是干了这么多年公安局领导的人,怎么一抓进来,你的朋友和‘小兄弟’怎么就一下子全背叛了你,把屎盆子全扣在你脑袋上了呢?是不是有点冤?!”

乔贵成不说话。全身开始发抖。他心里的颤抖在不可阻挡地加剧……

王中林使出杀手锏,一招手:

“带人,让他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门开处,左前进、金国强、老球子、唐二、魏学才和若兰这些昔日乔贵成借助作恶和发财的帮凶与哥们们,一个个在门口站一下,指认乔贵成的罪行。然后被毫不客气地押走。

而最后出现在门外的人,却是龙建国!

王中林又一挥手,还没等到他看清,人又被带走了。

乔贵成的天灵盖好象裂开了一道缝,咬牙切齿:“忘-八-蛋!”

王中林冷笑一声,知道他彻底崩溃了,再加压力剌激他:

“其实你也没必要抱怨,自古以来不就这么回事么,你有权有势,他们就是你的奴才,你一切都失去,他们还都想活命,法院开庭时,你就更会深信不疑这一点了。他们没有人会为你‘大哥’的旧情替你去死一回。还有一句话是,恶到尽头,天理难容。说不说,随你便。我们可以再等你几天。”

乔贵成死死地突然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水慢慢腾腾地流了出来。

这一切巨大变化,全部收入审讯他的人眼底。

“说,还是不说?”

王中林问完,不等他回答转身欲走。

“等等!”

乔贵成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精神和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那好,我说。”

一连几天的沉默与抗拒,乔贵成终于开口-交待罪行了……

随着所交待的涉案人员迅猛增多,一组组刑警火速出击,除了社会上的犯罪分子外,至今还隐藏在公安机关内部的苏大军、张伟、黄海洋等乔贵成的“小兄弟”也一个个被拿下。一时间,场面宏大,市公安局前楼后楼全成了审讯室。

乔贵成开口了,开始交代问题了,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毛常军、徐纪明和于连发他们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和放过他。

他们都知道乔贵成非常聪明能干,又异常狡猾且心狠手辣,他甚至于随时随地都会弄出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他们难堪。

也可以为自己所谓的“命案”翻案!

这是肯定的,否则他也就不是乔贵成——市人人惧怕又声名狼藉的“乔大哥”、“乔局长”和无所不能的“乔局”了……

第3895节:笑在心里 (5)

更不会成为金国强、龙建国兄弟及其那些小兄弟、那些大名鼎鼎黑社会的长期保护伞了。***********************top/ 排行榜

因此,王中林、江泽平、关键涛、陈东山、毛常军、徐纪明和于连发他们准备从最近的袭击事件和最远的林春山遇害那个案子开始,然后下一步下一步引入有关龙建国、金国强及其所有骨干兄弟交代的那些案件和证据确凿的许多事件上去,不管怎样,这次是一定要让乔贵成承认罪行,彻底解决和锁定这个带枪的恶魔!

尤其令人振奋和吃惊的是,乔贵成还供认了毒品来源是境外一个叫金老板的人,“金老板”事实上是某国安全部的一名少校。乔贵成说,那三支“科尔诺夫”重型手枪(一支金国强作案后没舍得扔后被警方搜出,另两支在搜查乔贵成家时起获)也是从该少校手中高价购买的,那是前苏联货,共花去他几万元人民币。

但他认为很值得。因为生性狡诈又残忍的他知道,自己作为副局长,所犯罪行不暴露则已,一旦东窗事发,紧急情况下也许用得上它们!而他与金少校之间的中介人,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人,此人叫“大笨子”,家住抚清县老营乡,但长年出没于两国,行踪飘忽不定。王中林立即让乔起立布置人注意大笨子行踪,一旦发现立即抓捕其归案!

审讯在向纵深发展……

但是,也许是由于没有直接参与犯罪作恶,或其他原因,与乔贵成关系非同一般的丁书记和另一个隐藏很深的公安局内部重要人物——办公室主任郭名锐暂时还没人供出。

就在乔贵成还没被抓之前,曾经发生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其中之一,王中林根据技术处侦测到的手机信息,发现乔贵成昨天晚上偷偷给一个姓苏的战友家打过电话,询问他老婆孩子是不是叫公安局抓了,为什么家里没人接电话。尽管只有几句话,十几秒钟,还是露了底,侦查员找到苏某核实回来汇报后,王中林马上派出刑警连夜出发,目标:搞清事实……

不过一个多小时,副局长刘益阳和技术处长走进王中林的办公室时,局长正在伏案批阅案情报告,并未抬起头来。

刘益阳轻轻把那些剪报和工作笔记本放在桌子旁边。

稍后,王中林推了推手上的文件,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刘益阳二人。

他笑容满面从烟盒中抽了支香烟,分给二人点燃后慢慢吐着烟圈。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装满了大半截烟蒂,根本记不清抽了多少支,只知道整个下午,一支接一支地没有间断过。

乔贵成的违法犯罪事实随着龙建国的口供和搜查中得到的那个秘密工作笔记本上面记载的大量事实,越来越让王中林他们这些人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远比当初他们预料的还要大,他打开工作笔记本,端详一阵默然地看着,眉毛微蹙。

第3896节:笑在心里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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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7节:胜利果实(1)

现在显示在大家面前的这个人,当然年轻依旧,不过身材却不知不觉中变得魁梧结实,肚子里除了装满了公安业务水平和酒肉之外,更显示出历尽磨难和一言九鼎的身份。***********************top/ 排行榜

这个省会城市历来是大案高发区,最近这几年来,可以说从他到任就没有过轻松时刻,连克重案,他的智慧和能力,曾经声震市。

这次拿下乔贵成,应该说刘益阳功不可没。这次乔贵成的事情发生后,对乔贵成的思想打击和压力非常大,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在市公安局没有好日子过了。谁也不想在退休前弄出这么个意外结局,可是由于之前乔贵成的过分强势及其跟龙建国、金国强他们这些黑社会的关系,案件还是突然发生了。

呵呵,现在,王中林胜利在握,大局已定,这是无疑的了。

乔贵成要想翻身,只能耐心地等待下辈子,有机会再当公安局副局长,而且还得王中林再当大局长一把手来跟他配合,才有机会一搏了……

回头来看,最让王中林和刘益阳包括政委江永辉他们紧张不安的是前一段,最初并没有完全拿下乔贵成,乔贵成挺住了 第 4376 章 ,没有休息,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就是这个数百万人城市中的公安局副局长平生最难熬的三天。

按老百姓的话说是:“连十一也没让乔贵成过去。呵呵,看来乔老狠这把到头了,他的好人、坏人坏事也做得差不多了,让他碰上了王中林这个肖子鑫厅长正派来的真正大局长……”

他的压力非同一般。

老不信们的话,就在身边,有时候你不得不听,黄金周在不绝于耳的鞭炮炸响中姗姗而至,举国欢腾。那几天,中央电视台半年一度的“国庆七天乐”正在热播,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地过节,吃饺子,喝喜庆美酒。但在公安局指挥中心里的王中林和他手下的刘益阳们心里都明白:群众燃放鞭炮欢度国庆,他们心里更祈望国家半年比半年x祥和幸福,繁荣昌盛。

市公安局七八千名警察没有一个人在家过节。自从金国强意外从看守所脱逃之后,全局干警都在统一时间迅速被王中林调动起来之后,一直到金国强后来费九牛二虎之力重新抓获,然后又有针对性地对乔贵成随之展开调查和半公开停职检查、审讯,大案同样压得每个民警难以呼吸畅通。

最累的,当然是王中林和刘益阳他们这些关键人物,一段时间内,为了抓获金国强连续大面积清查有关重点地区,却始终未见其他猖狂案犯的一丝踪迹,警方一无所获。

事实上,这也正是让王中林在掌握了大量蛛丝马迹之后,咬牙切齿最终决定动乔贵成的原因之一。

一个单位工作,搭伙,有点个人恩怨什么的,包括不服,王中林能忍,为了大局嘛!

然而,背后不仅充当龙建国、金国强他们这些家伙的保护伞,拿钱摆事,还要暗中通风报信,整事,从中作梗,这个,王中林就绝不能容,更不能忍了……

第3898节:胜利果实(2)

现在好了,王中林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他的上面,有肖子鑫厅长,而肖子鑫厅长上面,则有高文泰副书记等等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而且现在肖子鑫厅长正在上升期,权力只会越来越大,当然王中林局长也会跟着沾光,尤其是拿下了乔贵成这样的黑社会保护伞,一举多得,既坚决执行了省公安厅的意志,也清除了长期以来充当龙建国黑社会最大警方保护伞的邪恶人物。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他已经用长期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一支笔将自己锁定在了耻辱的位置上,对于乔贵成的处理,数日来对新闻消息的封锁,也引起了人们的阵阵怀疑与不满。

有**代表问,警方把群众关心的情况及时向外界通报一下是不是更好?或者通过相关途径让百姓知情?

也有人质问刚刚出现的新闻发言人是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保密制度时代?为什么在那么多省会城市包括国家正在解决新闻透明度的时候搞得这么紧张兮兮?况且,虽然乔贵成身份特殊但并没有需要保密的东西。王中林没有理会这些抱怨,他继续坚持着他的一贯做法。

这一切,均随着乔贵成离真正判刑的日子越来越近,而让所有牵扯到龙建国、金国强黑社会案的侦破接近尾了。

此案的一线转机。让市公安局近期内对传媒的态度也有所松动。

“说说吧,怎么回事?”

王中林笑逐颜开地询问道,刘益阳二人便拿出笔记本——呵呵,就是王中林面前这种,包括乔贵成已经使用过无数个的那种,将最新获得的一些信息和情况向大局长作了详细汇报……

这里,就不能不说一下官场上的官术了——天朝古代□□中的谗毁诬陷之术,是统治集团内部不同派系或者人物之间为清除政敌而采用的一种阴险毒辣的攻击手段。它通过无中生有或者夸大其词的手法,编造和攻击政敌的短处和**,使政敌蒙受种种罪责和恶名,从而达到损害和清除政敌的目的。这种权术的基本特征,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一是攻击目的的险恶性。谗毁诬陷之术是一种有意识地以害人为目的的攻击手段。害人则是为了利己。谗毁诬陷之术的险恶用心还有一种表现形式,谗毁诬陷者与被谗毁诬陷者之间也许并不存在什么重大的利害冲突,互相间本来并未构成政敌的关系,但是处于嫉妒的心理,便投身于谗毁诬陷的行列。

险恶的目的,需要借助卑鄙的手段,从本质上说,谗毁诬陷之术实际上是一种“借刀杀人”的伎俩,在害人者没有合法借口或没有足够的力量直接清除、加害政敌的情况下,谗毁诬陷之术便成为他们的有效武器。

二是攻击目标的明确性。谗毁诬陷之术又是一种有着明确针对性的攻击手段。在天朝古代的实际□□中,才华出众者、行为不俗者、机运亨通者、丧权失势者,往往容易成为被人谗毁诬陷的对象和目标。

第3899节:胜利果实(3)

三是攻击内容的编造性。.com 若网谗毁诬陷者是根据害人的需要来确定攻击内容的,他们通常选择可以致人于死地的要害问题,或者对政敌从政治上进行陷害,使其承担政治上和法律上的责任;或者从感情上进行离间,力图使政敌丧失权势者的信任和亲近感;或者从人格上进行污蔑,使政敌被社会舆论所唾弃。

四是攻击后果的致命性。谗毁诬陷之术是一种很容易奏效的攻击手段。这种攻击的后果一般会对被攻击的对象造成致命性的影响,或家破人亡,或身败名裂,或断送前程。谗毁诬陷之术是一种主动攻击的手段,作为谗毁诬陷者的一方来说,总是处于占据主动的有利态势;作为被谗毁诬陷者的一方来说,在政敌的这种攻击面前,始终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地位,缺乏有效的防御手段。

由于谗毁诬陷多是在暗中进行,被害者无法预先知道攻击来自何处、何人、何时、何事,常常在突如其来和出乎预料的攻击面前莫名其妙而不知所措。

作为听取和受理谗毁诬陷的一方,对于谗毁诬陷的内容,总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他们从自己的私利出发,很难公正客观地做出判断。在天朝古代官场上,相互猜疑和嫉恨是无法避免的,一般说来,只要矛头不是对准自己的,为上者不仅不会绝对排斥谗毁诬陷的行为,反而会在一定程度上有意纵容和鼓励下属之间的相互谗毁诬陷。

到了当代如今的天朝官场,更是如此了……

此类例子可以说数不胜数,任何一个地方政府,包括一个街道办事处,无不风靡一时。仅仅在下面一个小小的市,包括县委、县政府和下面的任何一个部委局,大致都是如此,局长一把手与其他手下的各个七八个副手之间,也永远都存在着这种权力与利益一致或完全相反的暗中角斗。

而这次被王中林下决心拿下的副局长乔贵成也正是这么干的,这在他的秘密笔记本的一些记载上都有显示,虽然隐晦,但王中林和刘益阳他们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奥妙,这一点也被龙建国的口供所证明。

呵呵,你说,王中林不整他乔贵成,对得起自己当这个市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的历史使命么?

王中林除了聆听刘益阳和技术处长关于乔贵成的情况汇报,技术处长关于乔贵成与其秘密朋友的信息解读,循例要听王中林对案情分析的看法和意见。此前,对于搜查出大量现金、贵重物品和乔贵成的工作笔记本,王中林认为有两个侦查方向需要调整。

由乔贵成自己记录在案的一桩桩案子,不管真假,也无论都是什么人所为,隐约可见或感受到捞钱心切是他犯罪的深层次根源。而对于省委领导包括吴书记的不满,仇视王中林则成了他进一步走向极端最终倒下的起点。

第3900节:胜利果实(4)

现在的问题在于,除了可以调查到的那些登记表、人证、口碑之外,他背后到底是什么来路?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经历和社会背景?平时都想些什么?

乔贵成毕竟为何身为公安局副局长,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包括权力在市里面都应该是差不多的人物了,明知自己可以退休平安无事一直干到退休,然后成为光荣的退休干部,却要如此疯狂地陷入困境,陷害他一直心里不服却又无可奈何他的领导同志,在这一过程中,连无辜的家属及他人也不放过?

仅以上次龙建国他们枪杀鲍军岭案为例,直到意外起获的他家里的241万元现金——之前,王中林和刘益阳他们都没有想到,乔贵成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如此狠毒和恶劣……

令人难以置信和吃惊啊!

如果说,乔贵成没有当兵历史,只是在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学习过,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的非常专业的水平。***********************top/ 排行榜不过这也恰恰让他在后来的违法犯罪路上会出手凶狠,现在必死无疑,且归案后表现出极强的抗拒性。目前除乔贵成尚未正式落网监视居住外,其他他所保护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成为网中之鱼了……

回想之前的所有工作,大面积摸排搜查行动仍找不到解决此案颈部突破口的线索,那时的王中林是何等上火啊!

而指望此人供出其他同伙,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现在,就在几天前还不敢确定的许多事实,如今都已经十分明朗起来,其他人——包括第三方龙建国这个重大犯罪嫌疑人是老实交代,还是继续寄希望于曾经一再给予他们有效保护的乔贵成,目前也已经十分明朗。

因此,意外找到的这个工作笔记本,王中林认为既要高度重视,组织专门力量研究透彻,又不必完全拘泥于此,就有可能从这些记录中去伪存真,一点一滴发现打开全案的钥匙。

“同时,又不能过于依赖它,相信它,把全案的思路被它缠绕住。”

王中林说完,看了看刘益阳他们,刘益阳点头,表示同意这一观点。

“不过,乔贵成抱有一死决心,需要时间同他较量,他的罪行才会有所暴露。”

“恩,除非他真的是软硬不吃,刀枪不入的人,否则就有希望跟乔贵成要‘案’要‘人’。”王中林听完之后,考虑下,又说:“这样吧,刘益阳,你们继续加强监控工作,乔贵成的事也就这几天几夜之内,就会有个结果了,现在还要看另一场对金国强的审讯情况再定。”

“好吧,王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楼下那边,审讯金国强的工作正在进行,暂时还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我会随时随地与你联系。”

“恩,可以。这样最好,你们也要适当地注意休息……”

“呵呵,这个局长你就放心好了,完事,别忘了请我们下馆子、立功受奖就行了……嘿嘿!”

“有问题么?”王中林哈哈大笑,他的话的潜台词是,“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这帮小子啊!”此外,王中林认为要加大技术科对另外一起刑事犯罪重大犯罪嫌疑人潜逃方向和行踪的高科技侦查力度。及时发现,及时追捕,这个案子虽然跟乔贵成他们这些人没有关系,“但有些案子,有些人,一到案,有时候也能出乎意料地获得新收获。”

第3901节:胜利果实(5)

“呵呵,如果这个小子也迅速到案了,那么咱们局这次市里和省里的大评比活动榜上有名估计也就不远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但愿如此吧。”

之后,王中林又详细跟刘益阳他们谈了一些其他问题,仍然还是围绕着近期内的重要工作中心进行,总之,跟乔贵成案关系最大的三个人,龙建国已经顺利拿下,金国强目前漏洞更大些,不会像现在乔贵成一个人这样铁板一块。而最后一个需要拿下的人,当然非乔贵成本人无疑了。

上述几点,以及组织精干力量迅速查清乔贵成的思想脉络和所有背景关系,都是当务之急,可以双管齐下。在可以适当向社会透露有关信息,其他方面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作为到时需要同时被抓的这个女人——他老婆,也不能轻易放弃可能是一个突破重点。

……

乔贵成心里最指望的某书记对他也毫无办法可想,只怕是他也要早早考虑如何自保了……

官场,就是这样,一个牵扯一个,一个又牵扯一窝,有下面,就有上面。没事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大事小情还都有个照应,其中流通的除了美酒、美女之外就是赤果果的金钱关系了。而一旦有事,出了大事,便都一下子自身难保,个个成惊魂之鸟了。

王中林心里早就明白,上面那个副书记也并不是什么好饼,他分管政法这几年,钱没少捞,女人没少祸害,他之所以在这一段一直在为乔贵成明里暗里奔波说情,无非是乔贵成给他送的钱太多,保乔贵成也就是保他自己而已了。

不过,王中林同时也清楚,拿下乔贵成费了不少劲,他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市里的事,领导的事,他暂时还管不了,只想把乔贵成的所有材料整理清楚后,一份报肖子鑫厅长,一份送检察院,一份直接给市委市政府市纪委……

他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其实,就如今这个体制下,什么人没有事呢?乔贵成,开始王中林并没想整他,要不是他硬是半公开地跟王中林对着干,太狂妄,本来他是可以顺利熬到退休,弄的那些钱也就那么地了,没人告,便没人揪,在市公安局,想想,他王中林不发话整他,哪个敢呢?

可是一发现他在金国强这件事上走得太远,王中林就闹心了,发狠了,他认为这明显就是利用脱逃这事给自己下套,如果抓不住金国强,他这个公安局长也别想再干了,不下班,也得一撸到底,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肖子鑫厅长为他打下的所有官场基础,势必完全毁于一旦……

“太tm阴毒了!”

这让王中林十分难过和生气!tnnd,老子不整你整谁?在天朝,这种大局长一把手说了算的体制下,别说乔贵成还一身事,就是没事,都能给他整出事来!

现在好了,王中林忍不住长长吐出了一口闷气。他明白自己是什么人,不整拉倒,整就整死,不留后患……

现在看,乔贵成够了,即使是最终法院不判处他极刑,死缓和无期他是难逃了。

第3902节:升迁前夕 (1)

肖子鑫去京城开会期间,公安部也来人到了省城,不知道这是某种巧合还是有关部门有意无意的安排。*********************** 若公安部这次派人来省城,主要是跟考察提拔肖子鑫有关,也就是说跟已经在省公安厅风传了好几个月的那个小道消息有关。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说这些人先去了省委,又去了省政府,然后才来到省公安厅,找有关领导和中层干部谈话。

这一切,肖子鑫在京城都清楚,有人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悄悄地汇报,也是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刚刚接受过有关人员谈话后的第一时间就打给了他。

肖子鑫厅长心里很得意啊,这也就是说,他到京城更高机关任职的事情,如果说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个说法了。

回想一下自己从下面市委到省厅当公安厅长这两年多来所走过的路,肖子鑫觉得自己真心很幸运,既把所有工作抓紧抓好,抓出了很多能够引起高层关注和高度评价的大案要案,同时也的确利益于省委高书记的大力支持,要不然的话,他最初有一段时间都打算就此在这个省会城市养老送终、一直干到光荣退休了,所以才会动了搬家的念头,把家从下面的大国县直接搬到了省里来,也同时把爱人调到了省里工作,就在他手下的公安厅任职。

然而,现在回头再看,哈哈哈,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太大的野心或者说远见卓识啊!

他并不是不想再升迁,也不是不想当更大更牛逼的官了,只不过他想的是就在这个省内——比如说过几年年龄大了之后想方设法到省政府或省**、省政协谋个部级位置就已经可以了,一个农村出身的大学生,能一步一步干到他现在这个重要的位子上,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至于要想当上省委书记或省长,实话说,那是他肖子鑫厅长从来没有想过,更不太可能的事。他在官场浸yin这么多年来,早已熟悉天朝官场上的各种规矩和升迁路径,要是没有高文泰书记在背后一直关注且刻意提拔他,肖子鑫心里明白,他即使是在下面那些县市干得再出色,再好,也是不可能随着高书记的不断升迁而随之升迁的!

所以,他不是没有更为重要和远大的人生理想与目标,而是认真考虑了之后,以高文泰书记的年龄,估计他做到省委副书记这一层主要领导已经差不多到站了,也不太可能再取代别人当上省委书记了,那么自己呢,当然也就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可想,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当好一个省的公安厅长之后,就凭自己的表现和省委书记或省长他们赏识了,弄好了,很有可能最终登上省**或省政协副职的位置,然后再从那个重要位置上(副部级啊)退休,也就算是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老家的父母大人了……

第3903节:升迁前夕 (2)

至少说明他们当年没有白白扎紧裤带、吃了那么多苦然后辛辛苦苦让他一直坚持读完了重点大学!

否则,哪里能够有机会毕业之后一脚进入悬圃信访办、县政府,又怎么会认识后来给他人生无限亮光和巨大帮助的高文泰书记,以及如今走到厅长这一万人瞩目的高位呢?

说到底,肖子鑫以往心里所思所想,也不过就是上面这些而已。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种途径,肖子鑫觉得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是凭借他一直以来的优秀品格与超强的文字处理能力,还有一直在下面当过秘书、秘书长的经历,说不定经过活动和努力,在自己年龄不算太大的前提下,有幸能混个省委或省政府秘书长那个位置干一番事业呢?副省长?副书记?哈哈哈,实话说,他不敢想。

肖子鑫厅长只是没想到,他会在公安机关这条路上越走越宽广!

更没想到,他最终的路,会一步到位——进入京城去鹏程万里!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距离他不远,或者说越来越近了……

这才叫惊喜交集!

越是没敢想的路,越是让他内心惊喜异常,同时也越来越坚定了肖子鑫的官场抱负。是的,从来没有想过到京城高官厚禄、人才济济的更大层面展示自己的他,现在已经在心里越来越跃跃欲试了。

……

一周之后,肖子鑫厅长从京城风尘仆仆也是充满希望地回到了阔别好像已经长达一年多的省城,回到了他那把省公安厅长的宝座上。

这次京城之行,肖子鑫厅长接受了中央党校的青年干部高级进修班学习——其实这也是为他下一步升迁提前完成了某些方面的工作准备。在北京学习进修期间的事情,咱们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就是大官场那些大干部——大多数人都是主宰当地的一些重要部门、机关的重量级人物,所管辖的事物和人头当然也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那些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当然很重要,不过也枯燥乏味得很。

他们那种情况下到了一起,基本都把个人前途与内心世界的真实想法完全分开来包装和处理,一句话,也就是处处事事从来没有真话,到处都是假话……

说真话,你可能也就别想继续升迁梦了。

各有各的打算,肖子鑫当然早已习惯成自然,他也不说真话,混呗,大家都是混,所谓学习、培训……最终目的还是以个人的升迁为最要!

大家在一起喝喝酒、打打牌、说说笑笑,弄个什么无伤大雅不算太黄的段子乐呵一下,这也正是相互多交流、多交外省同行朋友的大好时机,除此之外,他们希望早日结束这无聊的政治游戏,早日返回各自的工作部门继续当他们说一不二的老大去……

第3904节:升迁前夕 (3)

同时,肖子鑫厅长也没忘记时时刻刻与家里那边的打黑工作保持联系,包括指导市公安局打掉乔贵成副局长那些事。百度搜索若,

这些,也就不多说了,说了也没味儿,只说肖子鑫厅长在京城这一段宝贵又无聊的学习期间,有意无意又认识了一个大美女,说是无意认识也不全对,而是对方刻意为之,通过一个下面的作家——也是肖子鑫厅长的朋友马关认识的。马关,前文有过介绍和涉及,跟肖子鑫厅长的个人关系,已经许多年了,而他采访省公安厅和下面各市县公安局的许多方面工作,肖子鑫也给予了大量支持。

因此,马关的——包括一些反应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或一些公安局的大纪实作品,经常在全国各地杂志社发表,其中一些便是这个美女所在的天朝警方最大的名牌杂志。

马关每次发表了作品,都不忘给肖子鑫厅长寄一本,肖子鑫厅长也很喜欢看他的作品,工作再忙,晚上临休息前也要翻一下,看看。

在一些有关肖子鑫厅长的那些作品中,让肖子鑫感到高兴的是,马关把他与他所领导的省公安厅写得非常真实、大气磅礴且有可读性,刻画的那些警方人物,也个个颇有个性与品质,加上每一个大案要案不同地区、不同性质和不同凡响的侦破内情,经常会突然引起轰动,也是上面一些领导看到肖子鑫厅长所做大量工作的一个窗口。

实话说,作为一个省的公安厅长,肖子鑫并不缺少歌颂者,一些单位、一些媒体的大牌记者更是如此,他们经常性地带着任务到省里来拜访肖子鑫厅长,希望他给予支持和帮助。

对于这些人,肖子鑫当然明白他们的重要性,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于他所领导的整个省公安厅、全省公安机关的大量工作,由他们的笔和有影响的媒体发布出去,效果显著,绝对会取得一次又一次的极好宣传意向。肖子鑫是谁啊,他本身就是大笔杆子出身,对于文学艺术又有偏爱,这么多年来尽管领导工作极其繁忙,更没有太多的时间每天去看那些扯淡的东西,也没有时间自己去写一些东西,然而,正是这些经常光顾前来找他的各地媒体记者们,大多数人都渐渐成为了他的好朋友。

不过,他也曾背后对马关说过,“呵呵,小马,虽然我和你是老乡,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给予你支持和照顾么?”

马关哈哈大笑,摇头,说:“这个,我还真心不知道。肖厅长,你说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你想一下就明白了。”肖子鑫笑容可掬,也不点破。

“那是什么?”马关心里疑惑。

第3905节:升迁前夕 (4)

是的,这个问题马关也想过,为什么呢?却是一直想不通。百度搜索若,按说,他过去虽然在政府部门工作过,也的确风光旖旎过,但那些毕竟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今天,他早已主动辞职,成为了一个没有工作单位、没有介绍信的个体写作专业户。按说,他这样的人,不要说到省公安机关那种戒备森严的大部门去采访,即使是去一个县的小公安局,恐怕也没人搭理他。

天朝,就是这样的特色体制了,有官有权有人有钱,才可能有接触一些事情一些人的可能,否则,根本连门也没有,窗户更没有!

所以,每次马关到省公安厅采访,或者通过肖子鑫厅长的电话、个别关照,让马关去下面他想要去的那些市县公安机关采访,一般从来没有被拒绝过,都是热情洋溢地接待,更有趣的是,他们那些平时牛逼晃腚的警察——包括那些局长、副局长或什么刑警支队长、大队长和中队长之类,更是如此,每次都主动包下他的一切吃住,然后让一些主要办案领导或刑警跟他详细介绍情况……

凡知道公安机关的人,大部分都应该清楚,如今这个社会和年代,采访一个街道办事处都难上加难,要采访一个县的公安局那就更可想而知了。

呵呵,然而,马关有了肖子鑫厅长这个极其特殊的重要关系,加上他的杰出文笔,的确让下面市县公安机关那些读过他警察作品的领导和刑警特别高看他一眼,这也就从另一方面给予了他极大的方便和支持,也正是通过这种情况下的种种关系,马关在全省范围内的采访窗口和朋友,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要……

他能把人写得很真实、很感人肺腑,又十分合情合理,既不拔高,也不贬低,老老实实,真真切切,主那些读者和警察朋友找不到之后,忍不住赞叹不已!

肖子鑫厅长其实真正看重的也正是他的这一点。

“马关啊,你知道,说心里话我这个位置,每天都有全国各地的不同记者朋友来找我,要求采访,但真正让我看好的,能够把我们警察、把我写得活灵活现又让本人心情舒畅、佩服的不多,而这些人中,你却是极少的一个。哈哈,明白了吧?明白我这些年来为什么对你不拿架子,为什么这么支持你的工作了吧?”

马关一听就明白了,其实他心里也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对自己也充满自信,但是如果肖子鑫不明白地说出来,他也不敢确定就是如此。

而马关和下面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个人关系,多年来经常给他发稿、一直是他责任编辑的某警方大杂志社的女编辑部主任沙婧,通过马关的作品中有关对于肖子鑫厅长的描写,奇怪地渐渐对于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大男人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好感——她曾经编发过肖子鑫厅长的照片,非常英俊、严肃又有一股英雄气概的一个大男人……

第3906节:升迁前夕 (5)

“这个肖子鑫厅长,怎么样啊?你写的那些都是真实的吗,他是你的朋友啊?”有一次,杂志社请马关吃饭之后,回到杂志社,和沙婧聊天时,沙婧忽然看着马关询问。*********************** 若

问得有点儿直接,有点儿傻,不过,她当时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而是盯住马关,笑逐颜开。

“呵呵,当然真的的了?怎么,沙编辑,你不相信我写的那些东西啊?”马关心里有点明白了,却假装糊涂。

“呃,”沙婧摇头,“怎么会不相信啊?不相信我就不会给你编发了,只是问问么,我总是感觉现在这种男人不多了,也有点传奇啊,哎,你有肖子鑫厅长的电话号码吧?”

马关点头,呵呵一笑,说:“有啊,我要说没有,你也不会信,不然的话,怎么叫朋友啊,朋友还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啊?”

“嗯。”沙婧从办公桌下面给他找出了几本最新出版的几期杂志,给他,却没有直接跟他要那个肖子鑫厅长的电话号码。

马关是什么人啊,他心里透明白呢,见她不再提这事,就说:“你要是想要,我给你他的名片吧?”

“好啊!”

马关就把皮包翻开,从一个内夹层里拿出他的钱夹子,拿出一张肖子鑫厅长的镀金名片,递给她。

沙婧笑了一下,却故意停了一下,好像并不急于要肖子鑫厅长的名片似的,而女人心里有什么,想要什么,又怎么能够骗过一向擅长描写人物——尤其是女人心里活动的作家马关呢?

第3907节:京城女编 1 (1)

肖子鑫与京城警方某最大杂志社美女编辑部副主任的个人交往,真正开始于她向作家马关要了他的电话号码三个多月之后的某一天。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这种个人之间的交往,主要指在马关的大纪实作品《警界之魂“肖青天”》经她审核上报二审、三审,最终决定6月号作为该刊头题重点好发表,同时向国家社科基金评审一事推荐上与肖子鑫厅长的联系。

可以说,那是美女编辑部主任沙婧头一次给远在某省城的肖子鑫厅长打电话。

那天,肖子鑫厅长正在开会时就有电话打进来,他拿起手机看看,是个陌生号码,没接,直接关机了。

可是开完会后,一回到他的办公室,那个电话又打进来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肖子鑫心里奇怪。一般而论,像他这种的重要人物,电话号码是极其保密的,一般人不可能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更不会轻易给他打进来。虽说这个号码并非他三个手机号码最保密的一个,但是,除非熟悉的人,一般人还是无法知道。

他看了两眼,号码显然是来自京城,是谁呢?

肖子鑫厅长打开接听,立刻就听到了一个轻柔好听的女生,依他的经验,却一时无法判断出对方的年龄,只感觉到这种好听又迷人的声音好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之类,然而一通话才知道,对方自报家门,竟是多次发表过有关他英雄形象和事迹的那家全国最大的警方杂志社的女编辑!

“哦,你好!”

肖子鑫厅长从大老板皮转椅子上挺直身躯,再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没错,马关的这篇纪实性质的,主要写的人物当然是肖子鑫厅长,写他领导下的省公安厅如何在两年之内破获的那些惊心动魄、全国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包括刚刚从警方内部揪出的那个副局长——黑社会最大警方保护伞乔贵成的一些故事,成为当年上半年该杂志社乃至全国同类期刊杂志最受关注的纪实作品之一,就在中篇发表的同时,同名长篇也由马关创作完成,经由省公安厅盖章,上报给了女编辑部主任所在的出版社,社编委会审核后,认为不错,决定抓紧时间,抢在中篇发表的同时出版。

5月份,出版社和杂志社共同即将推出的马关最新图书、杂志作品即将同时面世的时候,而有关作品研讨会也即将在肖子鑫厅长所在的省会城市召开。之前,一些工作已经沟通协调好了,但由于还有许多工作没有做完,沙婧有点不想去了。在与马关打电话后,他说肖子鑫厅长非常重视这次活动,这次肯定参加。

沙婧就想,说不准可以和这个早已心驰神往的人物见面,也许会很愉快吧。

第3908节:京城女编 1 (2)

这样,她就抓紧抓好把手头的一些工作做完,准备去参加这次活动。*********************** 若她突然袭击一样给肖子鑫厅长打这个电话,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当然还有她的一些好奇心。

“您好,肖厅长,我这个时候给您打电话,也没有事先联系一下,没有打扰您的工作吧?”

“呃,没有,呵呵,刚刚在开一个会议,不知道是你,也不方便就给关了,你不要介意。你的名字我早就在你们杂志上很熟悉了,沙编辑,这次你们同时发表、出版小马的作品,宣传我们的工作,我代表厅党委感谢你们啊!”

听他这么说,沙婧很高兴,她在京城,实话说,什么样的领导也基本都见过,尤其是她们这家出版社和杂志社,本身就是公安部直接领导的一个文化单位,直属部机关领导,对于各个省市的公安机关也大多比较熟悉,只是肖子鑫来的晚,她这两年基本没有去过他所在的那个省公安厅,所以两个人相对显得比较陌生而已。

“嗯,我今天冒昧给你打电话,就是有关作品研讨会的事情,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啊,肖厅长。”

“别客气,大家都是一家子,天下公安是一家嘛,哈哈。”

接下来,沙婧代表杂志社把一些参加单位、有关开会讨论的细节跟肖子鑫厅长直接说了一下,“刘总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呢,到时我们大家再好好聊一聊啊!听说你很神通广大,也很有亲和力……”

“呵呵,好的,哪里有那么传奇啊,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到时候见面你就知道了。不过真心欢迎光临,到时候我好好敬你们一杯!”

……

第一次通话后,留给肖子鑫厅长和沙婧的对对方的第一印象,都非常好,肖子鑫的声音具有一种穿透力,富有中年男人那种豪放与官场气息,同样地,她留给肖子鑫的印象也相当不错,无论听她说话的声音,还是个人之间的交流,都好像好朋友一样,显示出她的文化素质和职业高雅……

及至他们后来在作品研讨会上见面之后,几番交往下来,更是如此,都迅速加深了这种个人间的好感,其中也不乏男女之间的某种小心思和情怀。

不要说肖子鑫当了厅长之后就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样,不,恰恰相反,不管之前他在下面悬圃县当县政府办综合科长、副主任、公安局长,还是后来当上县政法委书记、常务副县长、市委秘书长——女人,是他工作当中的一部分,而其中另有一部分则另有故事,只是他擅长保密工作,而且对方也守口如瓶,所以一直没有在这方面产生什么负面影响,一直到现在的省公安厅长,除了正常工作、正常的跟自己的爱人柏心珏有自己的故事之外,其他女人他也没少接触,对于女人,他是懂的,相当懂。

第3909节:京城女编 1 (3)

只是,他时时刻刻压抑自己的某种**,另外官越当越大,无论从个人前途无量着想,还是从家庭考虑,加上的确工作非常之忙,所以,后来他跟女人的故事,相对要少了许多。.com 若网不过,没事的时候,偶尔也希望能遇到一些优雅的女人,尤其是给他留下了终生遗憾、愧疚和不知是喜剧还是什么后果的那个悬圃县政府宾馆当时只有16岁的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和她的那两个双胞胎孩子。

这也一直是肖子鑫心里工作之余最大的牵挂……

不知为什么,说也奇怪,他和爱人柏心珏从最初恋爱到后来迅速的热恋期间就开始了那种激情碰撞行为,特别是后来结婚之后,又把爱人从悬圃县调到省城之后,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这是为什么?

肖子鑫和柏心珏也不知道,要说之前他们分居的时候多于团聚,那还好说,以前肖子鑫随着领导工作的不断提升、工作地点的不断变化,的确是极少有时间回去跟她做更多的造子运动,那时候他们也不是十分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后来,柏心珏也调到省里来了,两个人在一起了,肖子鑫厅长大部分时间的晚上都回家,哪怕再晚,也让司机把他送回家,然后,两个人就在床上开始翻滚,肖子鑫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小恋人的,无论是柏心钰的模样,还是她天生的好皮肤,保养得又光滑又性感,总能极大地激起他的强大动力和**……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然而,一直到今天,他们的孩子却还不知道究竟在哪里。柏心珏曾经瞒着肖子鑫厅长,自己到某大医院找过专家,但是检查过后却没有查出什么问题,那……是不是肖子鑫有问题呢?

柏心珏心里有点儿怀疑,又不好意思对他说,她知道肖子鑫的个性和自尊心都比较强,怕弄不好伤心。

呵呵,她怎么会知道其他一些秘密的事情呢?木办法!

如果说,柏心珏要是知道了肖子鑫过去在悬圃县跟县政府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还有她那两个宝贝双胞胎儿女的事情,她就不会这么怀疑肖子鑫的能力了……

可惜,她不知道。只能自己悄悄地私下疑惑而已。她也不跟肖子鑫说,肖子鑫平时工作太忙,有没有孩子也没太当回事,两个人的事情也就慢慢这样过来了。

不过,他们双方的父母却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过来询问,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要孩子啊?

“要一个吧,子鑫啊,你和小钰不小了,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也不年轻了,年龄越来越大,再不趁着现在年轻抓紧要一个,不行啊孩子!”

…………

第3910节:京城女编 1 (4)

远在京城的沙婧给他突然打电话,肖子鑫厅长心里当然明白。***********************top/排行榜不过最初他真心以为她就是为工作上的事情跟他沟通,但是后来开会期间,他过去跟大家见面,又参与了一些研讨之后,他发现,事情并非那样简单。

作为男人,作为一个拥有权力、拥有极大魅力的中年男人,肖子鑫厅长心里越来越相信,这个漂亮的京城美女编辑部主任,好像有点儿看上他了……他也越来越相信,在他们之间,或许——或早或晚会发生一点故事吧?

他就是干警察这个工作的,头脑清醒且非常复杂,一般人一般事,是别想逃过他那双眼睛的,何况他的那个睿智型的大脑,经过他的分析,此女不会对自己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和什么不好的影响。

此后,他们又单独或集体见过几次面,也开心地交谈过,不过事情也仅仅到此而已。

直到这次肖子鑫厅长提拔前,到京城参加中央党校中青年干部高级培训班学习,结束前,一直管理得很严,肖子鑫厅长他们那些干部们也很少有时间外出,他只是跟家里那边保持着联系,指导着全省的打黑工作向深入开展,也时时掌握着有关王中林局长打掉副局长乔贵成的一些情况……也就在肖子鑫即将结束京城的中央党校中青年高级干部有关培训学习之时,他忽然接到了女编辑部主任沙婧的电话。

第3911节:京城女编2 (1)

沙婧那天给在京城的肖子鑫厅长打电话,纯属偶然,不过其实也是必然。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自从她去肖子鑫所在省城参加了马关作品研讨会之后,对这个英俊男人真心是大大地印在了心里!

她不富有,但她更不贫穷,完全出于一种知识女人对于真正男人的那种隐隐约约的情怀与向往而已。

所以,后来回到京城她总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个风度翩翩、说话算数却又温文尔雅的大男人,肖子鑫厅长的那个模样也经常会时不时地来到她孤独的梦境之中……沙婧在京城绝对堪称是一个白领丽人,她大学毕业后进入了这家全国最大的警方杂志社做编辑,且很快就结了婚,爱人是一家大机关的中层年青干部,目前在英国公费留学,平时家里就她一个人,因此许多时候,她宁愿在单位看稿件,也不愿意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尽管她的家里应有尽有,十分豪华舒适。

她真心怕那种无边无际的孤独,也或许是因为了这一点吧,事实上接近她的成功人士并不少见,差不多每天都有人约她吃饭、跳舞、打高尔夫之类的娱乐性活动,当然了,也都希望打她的主意。毕竟,天生丽质,身上带有某种少见的气息和文化素质的小女人,即使是京城也是绝对受到欢迎的,而更有一些单位的领导、房地产老板之类喜欢约她星期礼拜出去游玩……

对于这一切,沙婧自有自己的主见,看情况,约她,偶尔她也会去,不过绝对只会让那些人更加对她的风韵唾涎欲滴,却丝毫也不会像那些风尘女人或不太懂事的女大学生一样轻易就把自己交给什么人,尽管她内心深处极其需要男人,渴望男人,不过,她从心里瞧不起那些当领导或挥金如土的老家伙们。

不过,她也真实地接受了许多他们顺手送给她的那些好处,别的不说,就高级美容院这一费钱的地方,她就经常性地光顾,没有人给她那些免费证件或条件她是没有能力这样做的,女人,都希望自己是最优秀最漂亮迷人的那一个,她当然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就是把握一个度,给什么,她喜欢就接受,但过分之事,请自重,免谈。

不过她也能把一些看似无望的事情,处理处恰到好处,让那些老男人既舍不得放弃她,也绝对不可能轻易得到她!

而她呢,自从对肖子鑫有了好感之后,尤其是真正到了他所在的那个省开完作品研讨会之后,却是再也放不下那个大男人了,女人要是喜欢上一个人,尤其是心思慎密的优秀女人,那是绝对可怕和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只是她的内心世界,即使是白天在单位和杂志社经常接触的那些人也无法探知而已了。

第3912节:京城女编2 (2)

平时,沙婧的工作并不十分繁忙,有大把的时间看稿子或上网,但她也有自己极其敏感的自尊,本来回来这么久了,她几次三番想打个电话给肖子鑫厅长,但是每次都是到了最后一两个号码没有按下去便呆呆地放弃了……给肖子鑫厅长打电话干什么呢?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这个公安厅长帮忙办吗?

不,显然是没有。.com 若网就是忘记不了这个人,这一点,应该说最初的罪魁祸首是作家马关——是他把肖子鑫厅长这个大男人,一个省的公安厅长的那股男人味和魅力真正地给他写出来了,以至于奇怪的是,当初一审读到这样的稿子,心里便开始渐渐产生了一种想要真实地见识一下这种男人的兴奋劲儿。

不过她也只是压在心里,偶尔会想起这一点一滴有点可笑的痴迷而已。

后来,经她的手发表的马关作品多了,而且其中有许多就是描写肖子鑫厅长和他手下的那个省的公安机关有关的故事,字里行间,沙婧总是能够从其中嗅到有关肖子鑫厅长的那些迷人气息,尤其是描写他老百姓关注、真实为他们想方设法解决问题的那些事情,她都无法相信,一个指挥若定,破获了那么多大案要案的高层领导,怎么会如此厚待老百姓,真心实意拿那些家乡的或省城的老百姓当回事而指示下属好好对待他们,一次又一次让她觉得这种男人,不仅有权力,而且有人性,只是不知道高大的他到底长得神马样子。

呵呵……直到后来,发表有关肖子鑫厅长的警方大纪实特稿时,杂志社要求特意配发了肖子鑫的几张工作照,从那些照片上,沙婧才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她心仪已久的那个大男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真迷人!

在京城,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她见识多了,然而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像肖子鑫一样让她见到照片时猛地心头一颤动,即使是当初她跟爱人恋爱时,也好像没有过这种心灵深处的某种真实悸动吧?

那时候,她发觉自己的女人特性非常敏感和多变,而对肖子鑫厅长真正的痴迷不悟——有了一些女人心里的某种渴望或秘密,还是上次她去那个省城参加马关作品研讨会之后回到京城这一段时间。之前,她打过电话,听到过肖子鑫厅长的声音,很迷人,很好听,低调而富有磁性,偶尔却又非常激动人心那种。

特别是,肖子鑫厅长在整个作家作品研讨会期间,多次从繁忙的省公安厅工作中抽出一些时间,到研讨会现场,他的潇洒走一回,他的一举一动,一个不太经意的笑容,真心给早已对他有了大好印象的沙婧以更加真实地突然袭击一般,换句话说,那就是拨动了她内心最隐秘处的那个敏感神经啊……

第3913节:京城女编2 (3)

都说男人迷恋女人如何如何,却又怎么知道女人一旦真心实意、鬼迷心窍地迷恋上了某个男人又会是如何呢?

离开那个省城后,沙婧希望肖子鑫厅长某个时候会主动给她打个电话过来,说点什么,或者干脆就是打个借口询问一下什么也好。百度搜索若,然而,肖子鑫厅长好像根本不懂得她的这点小心思,根本就没有什么电话打给她。她知道,肖子鑫厅长工作忙,而且她也相信,这个大男人不会有任何情人,他不打电话给她,当然是没有必要,那么为什么自己不可以主动再给他打个电话,加深一下彼此之间的印象呢?

她绝对相信她已经在那次马关作品研讨会上给肖子鑫厅长留下了极其好的印象,深不深,这个不敢保,不过她从肖子鑫看她的那双睿智的大眼睛中看到了这些。

…………

那天下班,沙婧从单位出来开车经过一条大街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又开上了另外一条大街去美容院了,到了地方,她把车泊在一家美容院前。

苏姗美容院是中日合资的、拥有先进的美容设备和美容技术。可以做电拉皮,也可以除眼袋,不过一般要千把元外汇券。至于按摩,净面,整发型,都有一批靓丽的小姐和标致的小伙子来做,特别招人喜欢。沙婧作为首都文化界的白领丽人,要她自己花钱来做,她当然并没有这个实力,但总是有人背后给她送这些东西,希望她更加靓丽……

她也就当仁不让,需要的时候,就过来让她们这些人给自己好好地保养一下,女为知己者容,她也不知道现在突然心血来潮,到底为的谁。

是肖子鑫厅长么?

“欢迎,欢迎!里边请?”门口的小姐弯腰对沙婧笑容可掬道。

“……”沙婧点头也笑了一下,从容不迫进去了。

“沙姐啊,欢迎啊。”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讨好地跟她打招呼,由于她经常性光顾,许多小姐、小伙子都认识她了,知道她是一家大杂志社的女编辑。

老板更是欢迎她,她还没有吃饭,下班就突然想起过来保养一下面部和胸部……

“我等一下就在这旁边酒店吃饭好了,反正回家也无趣,现在我先做个美容好不好?”

“嗯。好呀!”

经理一听喜上眉梢,赶紧叫人给她安排,很开心,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之前,她向服务生咨询价格时,服务生说,做一回单项目,根据客人需要价目也会不同,需要定位,一般一次是1000元起,到100000元不等,比如美臀,包括全套,或许还要高一些。到了现在,经过发展已经在项目、服务和价格上更加离谱了,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想来就来的。

第3914节:京城女编2 (4)

她骄傲,现在,她虽然没有什么大钱,但是100000元还不是鱼缸里的一滴水?那些个整天希望换换口味,想包养她的大官有一次甚至于炫耀地带着沙婧出入各种场合时,总是刻意要求她展示自己的青春和美丽。*********************** 若他的钱永远也花不完,像水一样流也流不尽。

当编辑,尤其是她所在的那家大杂志社,并不需要她天天去坐班,也不需要整天坐在那里看稿子,一切都从实际出发,由她们自己掌握。沙婧那天晚上穿了一件黑色红领的半遮盖式巴黎裙,带菱形耳坠,胸前别一支水晶形花朵,款款地拉着弟弟的手出现在美容院台阶下,一时引得几十双目光全聚焦到了姐弟俩身上。

就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想起给远在外省的肖子鑫厅长打那个电话,不过,在她的心里,却是实实在在把这些美容院的一切活动都算在了肖子鑫的头上,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他,她也不会产生这么大的热情和动力,本来已经够好的那些容貌和部位,她一定要让它们更加迷人才行!

……

这时,彩铃突然响了。

沙婧吓了一跳,一脚台阶上,一脚台阶下,她神情疑惑地下意识从包包里摸从爱疯5手机看一眼,没接,轻轻放回去。从来没有人给她打过这个手机,号码是大官亲手交给她的,别人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号码,那个大官也不会打给她了。他想她想得差点儿疯狂,可是,他没有那个福分享受她,她一直不让他有那个机会!

亲近可以,现在豪侠吊社会大环境之下,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懂得这些呢?任何人,任何官场人物或那些大老板,只要他们有机会接触她,她也绝对不会太讨厌他们,至少表现如此,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到这些人帮忙一些事情呢?但她也绝对不会轻易就让他们那点鬼心思鬼伎俩得逞!

但是,铃声还是响。

旁边的经理回头笑逐颜开,奇怪她又很担心地注视着沙婧,眼睛里是笑,背后的语言可能是为什么不接?这个来自娱乐场所的中年人,有一种首善之区里的人聪明能干与某种狡黠,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艳丽、重要女人步入他家这么繁华的美容院,而且大多数人都是免费的那种证卡,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一种出生入死的感觉,所以不管到什么地方,他都要看这些女人——当然也包括沙婧的眼色行事。

谁知道她们到底、究竟是谁的人哪?而现在沙婧不接电话,毫不迟疑放回包包里,肯定遇到了麻烦。哦,不,是她讨厌某个老家伙吧?

沙婧又取出了手机,它一直响,还在灯光下认真审视那个陌生的来电显示屏。

她接了。

第3915节:京城女编2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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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

...

第3916节:京城女编3(1)

从美容院出来,天已经黑了,大街小巷一片灯火通明,沙婧知道肖子鑫厅长到中央党校中青年**培训班学习的事,也知道他们今天下午就已经结束了,大家聚聚餐,热闹热闹,现在这个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吧?她一直希望肖子鑫能够想起她,主动给她打个电话,哪怕发个短信息也好,可是,一直到现在,肖子鑫厅长那边一直无声无息,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这让沙婧心里的滋味复杂。***********************top/ 排行榜

按说,肖子鑫厅长跟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个人关系,她的这种期待或许是根本没有任何道理的,毕竟,肖子鑫本身是厅长,跟她没有什么太多的工作接触和个人交集,只是上次她们警方杂志社在马关作品研讨会上跟她们杂志社的人马见了一面,大家相谈甚欢且出于客气肖子鑫厅长给每个人都留下一张自己的名片,说以后在省城这边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找他,也就那么一客气而已。

可是,沙婧却不那么想,她认为,肖子鑫厅长给杂志社每个人一张名片,或许是因为她的缘故吧?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要这样认为,她也说不清,只是那样感觉。

都说,再聪明伶俐的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有时候就好像傻子一样,平时沙婧真心很聪明能干,可是自从心里有了肖子鑫,却好像变了一个人,智力一旦跟肖子鑫联系大一起,大脑就明显短路,她自己却并不觉得。她把手机拿在眼前看看,肖子鑫的电话号码早已印在了她心里,要不要给他打一个?要不要?

她坐进车里后,把长长的秀发狠狠一甩,心说,我图这个人什么呢?我是不是犯贱啊?

手机在她小巧玲珑的手掌心上转来转去,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想了想,发动机轻轻响起来,车子向前慢慢开去,只开了一小段路,又停下了。

她终于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犹豫不决地按下了肖子鑫厅长的手机号码。

通了!

沙婧那一刻差点儿没停止呼吸,紧张极了,她本来就不是个紧张的人,即使是当初老公追她时,她也没有这样紧张过,平时对于那些讨好她、追逐她的官员或老板们她更是如此,什么时候如此紧张过?

“喂?你好!”

“是、您是肖子鑫厅长吧?”

“是我,你哪位……”听上去声音严肃,不过迟疑了片刻好像在看电话号码,马上就响亮地提高声音道:“哦!是小沙,沙编辑对吧?”

“嗯,你怎么知道是我啊?”沙婧询问道,很傻很傻的一个问题,就是想缓解一下心情,顺口溜出来的。

“哈哈哈,”肖子鑫厅长的熟悉洪亮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来,真心让她心情舒畅和激动人心啊,“我这上面存有你的名字啊!”

“真的啊,那么说,你这个大厅长还没有忘记我啊?”沙婧故意问道,有几分温柔和娇媚,“……”

“呵呵,怎么会忘?”肖子鑫笑呵呵地反问传来,她马上说道:“我还以为你早已把我——我们这些人忘记了呢,要不然,怎么到北京这么多天一直没有见到你啊?肖厅长,你们这批各省来的中青年**培训班今天结束了吧?你现在还在北京吗?还是已经飞回省城去了啊?”

第3917节:京城女编3(2)

“啊,你这个小精灵啊,”肖子鑫感觉到有点儿意外,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但他没问,“我还在北京,准备办一点事情之后,明天下午返回去。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怎么,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情况啊,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吧?你还什么时候再去我们那里去啊?”

“嗯……有时间就去,只要你欢迎,肖厅长,要是有时间,我能否请你一起吃饭啊?”

“吃饭?”肖子鑫停了一下,“我们这帮我刚刚热闹完,还没回到宾馆呢,吃不下去啊……”

明明知道一定就是这样的,这个时间,他怎么会没吃饭,又怎么会没有应酬呢?尽管如此,这还是让沙婧心里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作为一个一切顺心如意、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的□□白领,她真是搞不懂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些上赶着每天给她打电话、请吃喝玩乐的人多得是,为什么自己就从来没有动过心,更没有什么好感觉呢?为什么偏偏对这个只有一面之交的人,产生这么强烈的好感和某种**呢?我究竟图什么啊?

“喂?”听她不说话了,肖子鑫厅长那边轻轻询问了一声,声音敦厚且富有感染力,“怎么了,小沙,是不是有点儿小失望?”

“没有……”

“这样吧,不用你请,我请你吧,你点地方,你说在哪里,我半个小时之后就到,好吧?”说出这些话,肖子鑫厅长心里也暗暗吃惊,怎么会这么果断,说改变就立马改变了某种决定,就好像平时指挥若定、在某一个关键时刻下令指示破获那些大案要案差不多,不过是心情完全是两回事,毕竟,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印象颇深的小女人,不是那些犯罪嫌疑人哈?

“嗯,这样不好吧?”这次沙婧却有点儿犹豫了,她可能不敢相信,或根本没想到会发生变化。“是不是勉强你了……”

“没有,怎么不好?说吧,到哪里,我就去。”

于是,沙婧确认了肖子鑫厅长是真心想跟她在某个地方见面,于是,也不再迟疑不决,马上就轻轻地跟他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你知道那里吧?”

“好的,我知道。那一会儿见,小沙。”

“嗯!”

不到二十分钟,在长安街西侧的一个大酒店里,肖子鑫已经到了,远远地,他就看见出来迎接他的沙婧,两个人也没说话,只相互一笑,“你来啦?”“你真快,说到就到了啊……”似乎早已有默契的情人一般,走进了一个雅间,服务生跟过来,沙婧接过菜单请肖子鑫厅长点菜,肖子鑫刚刚跟中央党校那班**同学聚餐过,真心满肚子酒水和山珍海味,真心是吃不下什么了,但他也能够感觉到给他打电话的这个小女人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情,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于女人,肖子鑫从来就不陌生,他虽说不会利用工作之便、职务之便,玩弄女人或下属漂亮的女警察,但是,对于那些真正优秀、又有心与他的小女人——尤其是沙婧这种漂亮真心实意的小女人,他也从来就不会拒绝。当然,这一切,只通过见一次面,通过几次电话,是无法确认的,不过,肖子鑫厅长的精明强干其实也就表现在这里。不用多,只一个电话,几名交谈,他心里就有数了,完全明白面前这个漂亮女人的心思。

他胡乱点了几个菜,又让沙婧点,沙婧更是无心吃饭,只是为了见肖子鑫一面,不得不找个借口而已。一会儿,酒菜很快就上来了……

…………

这一顿简简单单的饭,基本等于是肖子鑫厅长和沙婧两个人的第一次约会,6月23日,那天记忆深刻,他们两个人在里边吃饭,交谈,外面,是北京30年一遇的大暴雨。等到肖子鑫厅长和沙婧两个人从酒店出来时,外面的大雨仍然没停下的意思,宽阔的长安街早已汪洋大海了,他们心情舒畅,醉眼朦胧,肖子鑫有点儿喝大了,他不到两个小时就喝了两次酒,第一次是跟他那些中央党校各省的**同学喝的,不喝不行,这种情况下正是大家广交人缘、人脉的时候……

而现在,跟杂志社的女编辑部副主任沙婧在一起,这酒也不得不喝,两顿酒,都是在肖子鑫厅长的脑子里列为必喝之列。他心里明白,她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她不说,他更不会说破,8点钟从宾馆出来,走了不到10米,天上的雨就小了许多。

肖子鑫厅长是打车来的,沙婧的轿车就停在旁边,二人上车之后,坐在车里半天也没有动,只是醉眼朦胧中,眼睛相互看着,雨越下越大,夜如白昼,“现在去哪里?”肖子鑫厅长问,沙婧红润精致的脸上现出一丝媚态,“你住哪里,我送你回酒店吧?”

肖子鑫厅长笑容满面,点点头,“好啊……”小车就轻轻滑出了酒店,滑上了长安街,“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来开?”肖子鑫关切地问,“你比我喝得还多啊,还是我来吧,呵呵,我保证你这个大厅长的绝对安全,放心吧!”车行驶在长安街上,一路堵。这个时间了,怎么会这么堵车?沙婧嘟哝着,看看肖子鑫厅长,他微微靠在座椅上,满面通红,双眼闭着,没有回应,好像睡着了……

沙婧四下打量一会儿,就找小路绕,绕到哪里堵在哪里。车子在水中漂着,她的心也在漂着,几乎看不清楚车窗外的景象,雨水铺天盖地而来,街上的路灯、车灯、雨幕混沌一片,广播中也对暴雨及路况进行着实况播报,在这样的风雨之夜,在京城的这条著名大马路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心中生发出对未来的一种不确定感,对人生的隐隐的忧虑。

其实她知道,肖子鑫厅长很快就要从那个省城调到公安部来当高官了,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跟眼前这个大男人究竟会发生什么样故事?

第3918节:京城女编4 (1)

到了肖子鑫下榻的酒店,肖子鑫厅长心里还是清醒的,车一停下,他马上睁开眼睛四下环顾,发现到了,笑容可掬地点点头:“嗯,果然不出所料,你安全把我送回了这个地方。*********************** 若”

“当然啦,我绕了好多路呢,你睡着了,不知道吧?”沙婧笑这,很得意。

“呃……应该是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点儿失态啊?”肖子鑫边说边伸出一双大手狠狠刮了一把脸,顿时更加清醒了不少,顺手推开门,此时下了几个小时的大雨已经停止了,天空完全被灯光照得通明一片。“怎么样,要不要上去也休息一下再回去?”

“好啊,人家就是这个意思嘛!哈哈,你要是不请我上去,我就再也不理你啦?”沙婧说话已经十分随便,看来,人际关系有时真心不太好说,许多人在一起工作多年甚至于一辈子,到最终也不过是同志、同事而已。而另外有一些人,比如眼下的沙婧和肖子鑫厅长,他们则完全代表了另外一种人际关系的状态,那就是,不在时间长短,却能迅速不知不觉中将他们的关系跃升到知己,至少吧,说话不用相互提防的那种份上。何况,此时此刻的他们,毕竟是深夜中归来的一对男女啊,说到底,无论如何,公安厅长也好,警方杂志社的女编辑部副主任也罢,之前的一些谈话与接触铺垫,都在迅速提升着这种个人之间的亲密无间。

“呵呵,真的啊?”肖子鑫厅长下了车,有点儿摇晃,沙婧下意识想扶他,却被他婉拒:“没关系,没关系,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肖子鑫原地站了一下,好多了,就往大厅里面进,他不让沙婧扶他,虽然京城认识他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说是寥寥无几,然而肖子鑫厅长心里或许更明白,要不了多久,这座京城里面的人就会慢慢知道他的大名……所以,未雨绸缪,他不想让自己的影响给任何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他们一前一后,慢慢进了电梯,上了楼之后,肖子鑫厅长掏出钥匙,打开之后让沙婧先进了房间,他之后跟进。

从肖子鑫的潜意识和表现上看,他还是很注意一些东西的,虽说他并不防备沙婧给他上演美人计,也不担心别人会因为他带了个女人回到宾馆而说三道四,但他还是比较注重自己的一些举动。之前,沙婧暗中了解有关他的各种信息和传闻,而且越来越迷恋上了他,其实肖子鑫厅长也早已通过他那个作家朋友马关之口,有意无意对这个沙婧进行了许多方面的掌握,比方她的家庭、工作和其他一些方面的事情……

第3919节:京城女编4 (2)

马关,当然是尽其所知,肖子鑫询问什么,他就告诉他什么,这让肖子鑫厅长比较全面地了解和掌握了面前的这个女编辑,绝对是个正直、善良且善解人意的好女子,也因此才会有了后来的这些个人承包之间的接触和今天晚上尽管是头一回单独见面,却没有任何疑虑的根本原因。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他相信她,就像她相信肖子鑫厅长一样。

到了房间里,真是豪华型,沙婧想扶肖子鑫厅长躺下,肖子鑫也真心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所以两个人也没有更多的交流和说话,配合默契,一个扶着另一个躺在了床上,然后沙婧善解人意地去小冰箱打开一罐南美冰咖啡,轻轻地递到他手上,又去宽大牛逼的卫生间里绞了一个温水手帕卷,让肖子鑫厅长擦拭脸面……

一切,在肖子鑫厅长看来都好像一个温柔敦厚的好妻子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心感觉到有两个——不,几个女人的形象在眼前晃悠,晃来晃去。

实话说,这样的私秘环境中,条件各方面都极其合适,而且无论是肖子鑫厅长,还是沙婧,两个人的心思都好像渐渐被对方给看透了一样,情真意切,是最容易也应该随之发生一点什么故事来的。呵呵,大话写到这里,笑了,俺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想看接下去的那些东东,一定会是他们如何如何……对吧?

嗯,我一猜就知道你们这些**的那点小心思,当然了,也有一些兄弟绝对不是**滴,他们根本不想看到那些描写,也不会相信会发生什么,对吧?至少,两个男女,不会发展得这么快速吧?

这个,咱们先放下不说,只说,这条件和人心那是绝对合适发生一点什么故事的,不发生,都有点儿对不起上帝。

而且,肖子鑫厅长也不担心自己会因为跟面前这个漂亮、高雅的女生有什么故事而会影响到他在官场上的即将大步流星提升,更不担心即使是有了故事,沙婧会在某个时候要挟他,别人会,他这么多年来的公安机关工作的丰富多彩经验告诉他,这个沙婧绝对不会,无论将来怎样,他们一直好下去,还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告结束,她不是那种不可信任的女子。

所以,躺在那里,肖子鑫实话说已经有点儿开始心旌摇荡,心猿意马了……

再看沙婧呢,她好像也有点儿不胜酒力,在安排好了肖子鑫厅长之后,一个人轻轻坐在了高档的真皮单人沙发中,戏中透娇,双眼身闭,不时睁开眼睛看一下肖子鑫。

肖子鑫正在看她,双目那一瞬间撞在一起,笑了。

“你还没睡啊?”

“没啊,我怎么可能把你晒在那里,自己一个人睡觉呢?呵呵……”

第3920节:京城女编4 (3)

“你快点好好闭眼休息一下吧,这些日子在中央那个**班也累坏了吧,今天刚结束又让我叫出来喝了这么多酒,真心不好意思,也谢谢你啊,给了我一个面儿。.com 若网我坐一下,一会儿就回去。”

“没关系,”肖子鑫感觉好多了,坐了起来,想下地。

沙婧赶忙起来一把按住他,两只手差点儿碰在一起,肖子鑫也不客气,没躲开,沙婧犹豫一下,顺手轻轻抓住他的那只大手,顺势坐在了他身边的大床上。

人是有灵之物,到了这时,无论是肖子鑫厅长,还是渴望这一刻已久的沙婧,心灵深处都好像被猛地最了一下那种,这个时刻要是再不发生一点什么,尤其是在当今社会这个混乱的官场大背景之下,读者朋友肯定会骂我装逼,太他马的那个啥了……这种情况下,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两个人怎么可能不发生点那神马故事呢?还是神马故事呢??

嗯,是的,大话要是肖子鑫厅长的话,实话说我他马的也肯定靠不住、把持不住了,下一步应该考虑是否一起上床了。

否则,对不起上帝这一片苦心,也没天理啊!

可是,绝对不是瞎编,就在肖子鑫笑容满面地对沙婧说:“上来吧,也没有什么,你今晚也没少喝,上来躺下一起休息一下吧。”

沙婧婉尔一笑,只迟疑几秒种,人就已经乖巧地上了床,跟肖子鑫厅长并排而坐,肖子鑫也顺势把左手搂住了她的腰——第一感觉,那是非常之柔软与纤细啊!

感觉非常之好,好极了,大好……

然而就在这时,说巧不巧,肖子鑫都没有想好下一步该如何做,是一直大举进攻,还是如同当初他跟自己的心爱恋人柏心珏那样,只是巧妙迂回进行呢?

这时,电话响了,不,准确地说是他手边的手机忽然响起了行云流水的彩铃声!

肖子鑫正在想别的事情,冷丁吓一跳,愣了一下,顺手回头把手机拿过来,原以为是他在中央党校那帮各省**班同学的,只扫一眼,心里却不由得一惊!号码显示的却是他下属某副厅长的电话,这个时候了,三更半夜,省厅同事来电话,不是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大事,就是下面或省城又突发性地来了个大案要案!肯定不会是好事!平时,他们这些下属或同事都知道,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时候给肖子鑫厅长打电话的。

何况他眼下还人在京城……

看他的脸色,沙婧知趣地赶紧把自己的身子往床边挪了挪,只听肖子鑫轻轻问道:“呃,马厅啊?什么事?”

第3921节:京城女编4 (4)

电话是省公安厅分管后勤工作的马副厅长打来的,肖子鑫似乎有点放心了,不过随之疑惑也升上心头,依他的经验看,老马分管的那一大摊子,除了正常工作之外,平时很少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或工作需要这个时间跟他汇报或沟通啊?什么意思和情况?他正要开口问,却听手机那边传来的马副厅长的声音有点儿不对,颤抖:“肖厅长,您还没睡吧?不打扰吧?”

“呃,没睡,没关系,什么事啊,马厅长?”

沙婧在旁边听得紧张,轻轻下地,想到卫生间去暂时回避下,毕竟,她明白,他们这些高官在谈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方便在旁边听的啊。***********************top/ 排行榜可是,她刚要起身,一只手从后面轻轻抓住她,示意不要动,没关系,不会有什么大事情,更无须回避。她也就顺势又坐回到床上。

但随后从电话里面传来的消息,却让肖子鑫厅长完全没有想到,不,就在听到那个消息的一瞬间,他好像登时遭受到了强烈的雷击一样,只差没当场昏迷!

马厅长的声音不大,但十分小心和清晰,就连坐在旁边的沙婧都听得一清二楚,尽管如此,肖子鑫那一刻还是不敢相信似的愣了一下。

“我母亲……天哪,真的吗?”

“是的,肖厅长……请您节哀……”

马副厅长在电话里告诉给肖子鑫厅长的消息是,他十几分钟之前刚刚接到来自肖子鑫老家悬圃县娘娘寨的电话,电话正是他的老父亲打的,告诉他,说联系不上儿子肖子鑫,打他办公室没人接,打他手机又关机,询问他在哪里,肖子鑫厅长才猛然想起他跟沙婧在酒店喝酒时,不知怎么回事,竟顺手把手机关了,回到房间后才又打开……

马厅长说,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乱,人声鼎沸,他的老母亲刚刚去世了!家里希望他马上往回去!

第3922节:母亲去世1 (1)

好一会,肖子鑫厅长才慢慢平静下来。***********************top/ 排行榜

沙婧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另一只则揉搓着他的前胸,一双好看的聪明伶俐的眼睛一直紧张得观察着他的脸,不知说什么好。在她看来,任何人对突然袭击一般传来的生养自己的母亲的噩耗都会如此反应,就好像一颗原子武器突然在头脑里爆炸一样的感觉吧?都会一下子崩溃到大脑一片空白的傻子状态!而肖子鑫厅长的反应,则更是如此,完全出乎意料,她有点吓着了,这么一个坚定不移的人,睿智型的男人,他的一瞬间失态和痛苦不堪的模样,那种泪水突然直下的情景,可以说是她这辈子头一回看到……

“你……没事吧……肖厅长?”

又过一会,她轻轻询问道。

肖子鑫微微点下头。泪水,再次扑面而流!

“是伯母……她老人家……?”

“是的。对不起……我太悲伤、太悲伤……”声音,是从肖子鑫的胸腔深处滚动出来的,他突如其来的悲痛欲绝,不,好像声音是从里面挤压出来的那种,瞬间就让她感觉到已经十分且喜欢的那种洪亮大气的男性声音喑哑了,只剩下刻骨铭心的痛楚那种。

“我能理解,肖厅长,我完全理解你。要不要我给朋友打个电话,你要赶紧订票吧?这个时间了?应该来得及?”

“不,”肖子鑫厅长迅速擦拭一下眼泪,抬起头,“不用了,我给部里同志打电话吧,他们会帮我办好……”

肖子鑫厅长给公安部有关同志打了个电话,很快,那边就有了回音,告诉他,明天北京飞往k省的最早班机是3:20分,已经确认订好机票,“希望你节哀顺变,好好休息一下,明早有专车接他去机场。”

“谢谢,谢谢。”

这一夜,肖子鑫厅长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入睡了,他的大脑深处迅速刮起一场风暴,母亲的模样,母亲的一切,都在风暴之中轮番滚动展开——肖子鑫告诉沙婧,他太爱他的老母亲了,他说,他家乡的老百姓一般都说,母亲是伟大的,无私的,而对于他和老母亲和感情而言,更是如此!自己这辈子,如果说真心愧对哪一个人的话,那么只有他的老母亲,为了他吃了太多痛苦、无法言说的那种隐性痛苦……

沙婧理解地点点头,似乎听出了一些内在的东西,但他们母子之间到底有哪些感人肺腑的情义,却还一时半会无法知道。她十分想听,可又觉得不是时候。本来,她在肖子鑫打完电话之后,心里就一直在犹豫不决,是否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啊?她知道肖子鑫很快即将上任公安部某副职领导了,自己越是喜欢他,越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和关键时刻影响到他,更不能害他,如果公安部一会儿来人,或明天早晨来接他的人看到他房间里有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公安部下属某警方杂志社的一个女编辑部副主任,传出去会怎样?

第3923节:母亲去世1 (2)

这是很可能的,公安部领导已经知道了情况,不会不连夜派人或亲自到宾馆来看望他……

可是,她又放心不下,这种关键时刻,自己走了,丢下他一个大男人,又会怎样啊?

正在迟疑不决,电话响了,果然不出所料,公安部主要领导亲自给他打过来的,表达心意之后说马上过来看望他,希望他尽量想开一些,不要太难过……

“肖厅长,我得走了,”沙婧站起来说,眼睛突然红了,眼泪,大滴大滴的眼泪也没来由地突然扑簌籁扑下来。百度搜索若,“我可不想让他们看到我,更不能影响到你……”

“好吧,你回去开车注意点,慢点开。”

肖子鑫厅长点头,起身要送送她,她一把拦住,不让他送,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回头轻轻哽咽道:“肖厅长,代我给老人家多磕一个头吧……我会再联系你。”转身匆匆忙忙走了,显然是哭了。

肖子鑫收回目光,也开始收拾自己一发而不可收的悲伤心情,太突然了,他来京城党校**培训班学习的时候,走的急,但之前在厅里还往家里打过电话,询问父母有没有什么事情或困难,老父亲却是一个劲儿地报平安,他也就以为家里二老一直安好,也没有想太多。而如今,他恨不能立马飞回老家娘娘寨,再看一眼自己这辈子最爱最欠的老母亲……

他静静地等待公安部有关领导的到来,眼前,却仍然飞旋着自己儿时和母亲的影像……

一幕一幕,记忆犹新啊!

………………

对于自己老母亲的家世,大学生时代一次暑期回乡肖子鑫特意询问过,老母亲和老父亲开始不愿意多说什么,只说过去的事了,说那些干什么,没用。可肖子鑫不听,越是不说,他越好奇,后来经不住软磨硬泡,一些家世还是给他问出来了,慈爱的老母亲在肖子鑫的心目中留下了太多太多印记。

母亲霍玉英是辉南县小金川山沟里一户贫苦人家的女儿,12岁作为童养媳到了悬圃县肖家,肖家当时是当地的一个大户,开着皮铺、米店和杂货铺,儿女众多,家里很有钱,有好几个买卖,人缘也好,即使是下船厂(吉林)上安东(丹东)都好使……

肖子鑫的姥爷则是个猎户,一辈子指望挖参打猎为生,养活一大家子人,兵荒马乱年代,日子越来越难过,不得不把小女儿卖给了肖家。幼小的霍氏一到了肖家,就开始和其他儿媳妇们轮班做饭,伺候一大家子人洗涮、衣食住行,是一个极其善良勤劳的小闺女,因此很得肖家上下人喜欢。

日子过得也算是顺心遂意,至少有口饭吃了,家里人也因为她的原因而从死亡线上挣扎了过来。对于母亲而言,真正的苦难正是从生肖子鑫开始降临……

第3924节:母亲去世1 (3)

而对于肖家来说,苦难则是从解放开始……

不用说,肖家即使是在当地再没有罪恶,再人缘好也不行,对老百姓善良,一解放,立马就成了罪大恶极的阶级敌人——(有关这些,明白的人基本都明白,不明白的人也不必明白了,邪恶的河蟹原因,这里就不多写了,大家原谅!)肖子鑫的老母亲,到了肖家之后,尤其是后来跟肖子鑫的老父亲圆房之后,基本就成了一个生育机器……这个大家都懂吧。***********************top/ 排行榜过去的人,没娱乐活动,男女在一起晚上没事就造人是个乐趣。

过去那样的年代,一个大户人家,有钱有势,还要有人,媳妇也多,各房的孙子孙女更是一抓一大把,一跑一大群那种。

如今的80后90后的孩子估计很少见了,也想象不到那时候到底应该是个神马样子。

没关系,只说这肖家吧。

霍氏一共给肖子鑫的老父亲“肖老蔫”生下了十一个孩子,肖老蔫别看“蔫”,在造人方面能力一流,男女都有,到了肖子鑫这里,已经达到第十一个了,如果不是母亲后来的那个病,估计他也不会是肖家最后的那个十一了。按说,人多不怕,孩子多也没问题,反正有得是钱养育他们,更何况人多力量大,用不上几年就又起来一茬子人,年复一年,用不了多久,单就肖子鑫这一枝就应该和上辈人一样人丁兴旺、五谷丰登、形势大好了——哈哈哈。

可是,您还别忘记了,咱们上文已经说到解放了,解放大军不仅打跑了蒋军、抓住了那么多追逐他们的有钱人,分他们的财产和大小老婆,给穷棒子欢乐,歌唱***,感谢救命恩人,不久又不知什么神人发明了一些新名词,其中之一比如说:地主、富农、富裕中农、下中农、贫农、赤贫——呵呵。呵呵。

过去富得流油,那大多是靠祖辈、祖父辈们几代人勤劳致富、省吃俭用积累下来的,没有什么那些人后来一遍又一遍所宣传的那么罪恶滔天。勤俭持家,本是中国人祖辈流传下来的国风啊……

但是到了肖子鑫的几个哥哥姐姐降生之后,家道忽然中落,解放时,据说肖家的绵羊票成箱子成箱子一下子全都一夜之间成了废纸!

土地也没收了,不是他们自己的了。

于是乎,到了肖子鑫落生来到这个世界——悬圃县某乡娘娘寨时,实际上他们的家庭早已成为赤贫。穷光蛋。

日子过得七裂八瓣,虽然老父亲老母亲一辈子勤劳,但是日子仍然过得尴尬。

肖子鑫后来上学——尤其是上高中、大学期间,有一段父亲“肖老蔫”是靠着偷偷摸摸跑到县城去卖血支撑他读书的……诶,不说敢罢!

第3925节:母亲去世1 (4)

这些年来,这些情况,有些肖子鑫后来断断续续知道了,但更多的事情,令人难以置信和痛苦不堪的事情,两位老人家是不会跟他说的,这也是儿子肖子鑫到政府当官之后,尤其是还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官越做越大之后,两位老人却从来没有显摆过,在家乡人面前历来都是笑呵呵的根本原因之一。***********************top/ 排行榜

老母亲、老父亲每次见儿子肖子鑫回乡,晚上众多亲友——包括那么特意赶来的乡长、书记之类离开之后,灯下都会一遍又一遍端详自己的儿子,一遍又一遍刻意嘱咐肖子鑫,在外面官场上混官,不要为难那些**、想见他的老百姓,能帮忙给他们办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帮忙给他们办啊……

肖子鑫厅长也就一遍又一遍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点头哈腰,答应,答应,说:“妈,我记住了。”

“嘿嘿——其实我一直就是这么干的啊。”

农村人,尤其是要在乡上有个亲属什么的当个小官,那就相当牛逼了,更不要说有人在上面县城、省城当官,当大官了,其实不然,“肖老蔫”和他老伴儿——肖子鑫的老母亲又何尝不懂得现今这个混沌邪恶的社会到底是个神马样子?不明白,他们也就不会每次都那样千叮咛万嘱咐儿子了……

别人的儿子,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只希望自己这个真心给他们老肖家光宗耀祖的儿子,既然手上有了那么大的权力,那就至少要对得起乡亲们,对得起老百姓!

没别的意思,他们也不懂神马大道理,宣传得他们几十年来也越来越脑残,好在他们在这一点上十分清醒。

“你给大家作好事,就是给自己积德啊!”

“人,不能欺天。”

这个也不多说,不宜细说,大家各自领会。所以,后来肖子鑫上大学之后回家无意之中询问两位老人,老人家心里想说,一吐为快,后来想想又怕给儿子日后招惹什么不好的事情出来,就不想说,但越是不说,肖子鑫这个一根筋还越是穷追不舍,最终还是几乎全盘给问出来了,心里从此以后也对于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尤其是老母亲更是充满了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荣使命感!

这,或许也可以解释成为什么在他当了悬圃县一个小小的信访办科员、后来居上又当了悬圃县政府办的综合科长、办公室副主任、县委办副主任、当了那么多年悬圃县、大国县的县公安局长、常务副县长、市委秘书长和如今的省公安厅长以来,一直心里实实在在努力在为老百姓做事,对他们感激涕零的一个根本原因吧?

母亲,他就是把那些屁民当成了自己的老母亲一模一样的人,他心里常常自责的是,如果他不当官,自己的老母亲有难事找到当官的被人弄来弄去,不当人待,他情何以堪?

第3926节:母亲去世1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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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

...

第3927节:母亲去世2 (1)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悬圃县某乡娘娘寨村肖子鑫的老家。***********************top/ 排行榜

76岁的老母亲静静地躺在外间正中。

一大家子人和乡亲们里里外外在帮忙,到处是人,光景既是一般乡下人常见的丧事现场,同时又完全不一样,不知从哪些方面无不不透露出这个普通的乡下农民家庭中所完全不同于那些平常百姓的豪华盛大丧事现场。细看之下,很快就明白了,一切相同来自于热心肠的乡亲们和村长、村书记主动上前奔忙的叽叽喳喳……

而一切不同,却是完全都来自于那些闻讯后迅速且不断从四面八方赶往这里的高级小轿车,一排排,一队队!

源源不断,还在继续无限扩大中……

这个先不说,只说一晃便是几个小时过去了,肖子鑫唯一的亲姐姐刚满七岁的女儿小娜娜伏在母亲身边的床上睡着了。一个半小时前,企图进行最后抢救的县医院、市医院的医生们及其后来赶到的专家组成员们终于接到一位领导的话而战战兢兢地放弃了最后的努力,这句话其实也是从肖子鑫的老父亲那里传来的,表达的正是他的意图和想法,那些人这才从紧张状态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在忙乱地收拾着器皿。

这个,大家别误会,有人或许心里疑惑或者会问,是不是打错了,或者大话大意写错了啊?我靠,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之前之后这些抢救的医生犯得上这么心惊肉跳、心惊胆战么?

这些见过生死、一向冷若冰霜的人至于为一个农村老太太的死活如此小心翼翼么?

靠,扯淡!

没错,肖子鑫厅长的官和地位都不算小,怎么说也是这一带包括县里市里唯一的头一份了,所以老太太昨天夜里半夜三更突然发病,家里一个电话才会立马惊动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乡上、县里的领导还有那些平时老百姓们花钱上大医院排队都不一定能够顺利挂上号的专家学者的到来。

也没错,肖子鑫厅长即使是如今在这些人当中官再大,再牛逼厉害,但他们这些医生、专家学者也不归他管,肖子鑫管的也仅仅是全省公安机关这一大块而已,他老妈死不死活不活,干他们屁事,他们能够及时到场进行了有效或无效的抢救,也就算可以了吧?至于在那里好像等候命令一样,直到有人发话——也就是某领导发话,还是“传达”肖子鑫父亲肖老蔫的一句话,就顿时不由得各自松了一口气?

才敢收拾那些抢救用的东西?

靠。扯,扯,扯,真他马的能扯淡啊!哈哈哈……

不过,您也别急,哈哈哈,若有这样的想法之人,读者或诸位老兄,您老人家也别急听咱们慢慢说端详。

第3928节:母亲去世2 (2)

没错,肖子鑫权力的确不小,不过,他也的确只管全省公安机关这一大块,其他神马d委组织部、宣传部和还有神马医疗卫生等等他根本管不着,想管也不好使。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这都没错,可是,您知道天朝是个神马社会吗?如今的天朝?呃,对,了解,您就不会以为写错了,更不会误会或骂我瞎他马的写这一段了。

当然了,大话相信,大多数人——读者朋友看到上述情景和情节,大概会会心一笑,理解地点点头,认可这一段滴。

为什么?

明白的自然明白,不明白,咱们后面再慢慢说来好吧?

简单说吧,那些县医院、市医院归谁管?他们再牛逼、平常见到一般老百姓再怎么吊不打鼻梁子,总还是有人管他们吧?尤其是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就是老百姓平常挂号都很难看上病的那些人,也就是眼下呆立在肖子鑫厅长刚刚去世的老母亲身边束手无策、或正在担惊受怕、听到一声令下终于放弃努力,开始手忙脚乱收拾器皿的这几个人……

没错,管他们这些人的正是医院领导。领导一发话,叫他们干什么就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赶紧干什么,现官不如现管,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么医院领导又归哪一个管呢?

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突然病重、病危,医院领导半夜三更接到电话当然立马召集人赶往娘娘寨——要是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或市领导的一个电话下达的指示呢?情况自然而然就更是如此,立马成了全县或全市天大的事情,重中之重,十万火急啊!

不是病人的安危冷暖十万火急,是权力十万火急!

而恰恰是,肖子鑫厅长此时此刻却不在这个农村老家,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中央党校**班培训学习呢——不,准确无误地说,是恰逢此次学习刚刚结束,聚会的各省市**班同学也刚刚散去不久,大家都准备晚上各自好好娱乐一番,明天打道回府,肖子鑫厅长也正在某宾馆跟某警方大杂志社的美女编辑部副主任在一起交流情感呢。

当时家里发生的一切紧急事情或措施,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不过,后来肖子鑫仔细回忆起来,他也不得不承认,可能是自己当时有点儿马虎或大意了!

“我真他马的混蛋啊!那种时候,居然还有心跟什么美女在一起谈天说地……”

当时,他记得,有那么一瞬间,在酒店喝酒之时,他突然袭击一般感觉到心里难受之极,状如刀绞,只是,他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会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传来的一种心灵深处的信息啊!

都说,感情非同一般的人之间,生死攸关时刻会产生一种无法解释、非常诡异的心灵感应?

第3929节:母亲去世2 (3)

或许,后来再想起来那一夜那一瞬间的某种诡异感受,肖子鑫才明白,那正是县医院、市医院匆匆忙忙赶到他老家娘娘寨——马不停蹄紧张抢救他今生最为重要、尊敬的老母亲的关键时刻啊……

可惜,由于种种原因,和当时跟沙婧所处的特殊大环境之下,尤其是肖子鑫根本就没有想到家里老母亲会突然病危!

所以,他当时对于那种突如其来的某种心灵深处的极其难受的感受,只当是之前跟那帮**学习班的同学喝酒喝大了的正常反应……

应该是酒劲儿上来了吧?

加之当时他的 第 4412 章 便痛不欲生,欲哭无泪啊!!

这您就懂了吧?

那天晚上抢救无效的那一刻——当时在家的真正主人,就是肖子鑫的老父亲“肖老蔫”了。***********************top/ 排行榜亲朋好友再多,都不管用,都要听他一人的吩咐,他的话,此时此刻可以说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行使任何一件事情的依据,尤其是在抢救还是放弃老太太最后一点努力——也就是什么时候放弃的最为重要和有力的时间、权力依据。

人的生死,天注定。医学上更是有明确规定和界限,医学专家组的那些大夫们不可能连这一点最基本的常识也不懂,老太太如果已经停止了呼吸,努力之后一次又一次又不行,怎么办?

正常情况,当然是权威性地向家人——眼下也就是向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低声且略显悲伤地摇摇头,然后轻轻告诉老人家:“人……不行了,老太太……我们……真心的无能为力了……”

然后等候肖老蔫的一句话,便可以收拾忙活了一晚上的那些器皿了,有什么难为的呢?

一切按照国际惯例或者说县医院、市医院平时的那一整套完整作法去做就行了,用得着专门请示在场的有关领导,然后再等候肖老蔫发话吗?

哎,问题的关键也正在这里了。

平时死个县长、县委书记也没见他们如此紧张和为难过,他们也是自由自在惯了的权威人士,管你神马县长、县委书记的,抢救无效,当场宣布人已经死便便了,然后抬脚拍屁股走人也是常有之事,什么死人,什么病人,什么血腥他们这辈子没见到啊?他们的人头、工资、福利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待遇又不归县长县委书记管,根本犯不上怕他们,更不吊他们。这也是有的,人之常情而已。

端谁的碗,受谁的管嘛!

第3930节:母亲去世2 (4)

但是,若是再往上一层,那就完全不同了,比如说市委书记或某领导,或者他们的什么家人之类……这个问题,一旦遇上,这些平常老百姓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且神秘感极强的所谓生死攸关、技术权威们就要动一下心思,稍微考虑一下这些生死攸关之人与自己的某些利益是否会因此而受到影响或不应有的损失了……

所以然,他们就不得不比平时更加严肃认真、更加努力抢救,使出浑身解数尽量做到让领导满意,即使是最后抢救不成功,无效,人死了,那也得让领导满意才行。***********************top/ 排行榜

权力,在这里,在这个时候真正发挥了死人也难以发挥的巨大作用,和不可或缺的影响力。

肖子鑫尽管早已不在悬圃县工作,离开那里许多年了,年轻一点的医院专家学者都不一定认识他或听说过他,然而,别忘记了,他毕竟在这里工作生活过,拥有过真正权力,更何况,他的离开并不是丧失了某种权力,而是恰恰相反,在已经取得的某种权力之上产生了一个又一个人们意想不到的巨大提升。当地的那些领导们,包括市医院的那些领导,怎么可能把他忘记,把他家里的事情——尤其是老母亲突然病危这样的人命关天大事不当一回事来处理呢?

更为重要和关键的是,肖子鑫无论是在悬圃县、大国县,还是后来到了市委之后,跟他一起工作过的老同事、老部下和老领导们,如今大部分已经成为当地的核心作用人物。

加上肖子鑫的一贯好人缘,他们这些领导们又怎么会不把他的家事当成自己的大事来办呢?

所以,接到电话,或听到消息,一声令下,大队有关或无关人马均立马纷纷赶往那个平常根本就是个普通小山沟的娘娘寨——因为,那里,有一位当今社会在省城公安厅当厅长,手握生杀预夺大权的肖子鑫的老母亲病危了啊!

肖子鑫厅长管不着那些玩技术的医生、专家学者们,但他管的地盘和事情更重要,而过去那些跟他交情不错、如今更是如此的大人物们,又直接管着那些肖子鑫厅长管不到的技术专家学者们,这不就彻底完全地明白了么?

所以,本章节开篇的某一段描写,到这里大家——不,或者说个别以为咱是不是写错了,或干脆就是瞎机巴忽悠、瞎编的同志应该明白了吧。就是这样。

天朝社会,人与人的关系,异常重要和混乱啊……

你不管我,我不管你,但是背后却总是有着一只神秘莫测的大手在管着一切,这只手,或许就是权力。

所以,参与现场抢救的医生、专家学者们是否最后放弃抢救,神马时候放弃,都要等候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一句话才成,不然的话,万一肖子鑫厅长回来之后,听到什么,追究责任,怎么办?

第3931节:母亲去世2 (5)

即使是不能把他们最后怎么样,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地称说他们完全尽力了,一切抢救无效与他们的医学技术无关,他们也完全是按照国际惯例和要求做的,可是,毕竟还是要让肖子鑫他们及其亲朋好友加上再场指挥的领导大家都满意才行啊!

这,就是他们最终听到某领导的指示,真正放弃了最后的抢救之后才敢收拾那些医疗器皿的根本原因。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你可以得罪老百姓,得罪人,得罪所有人,但你不可以得罪权力,哪怕是根本就跟你八杆子打拉不着的那些权力。

因为种种原因,权力与权力是相关且许多时候相通的。

得罪了一个,不死活着也难。

当然了,这么说,并非是说肖子鑫如何如何,不,绝对没那么回事,事实上,上述的许多工作与事情,当时跟肖子鑫厅长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人在北京,对于家里的那些事情一点一滴都不知道。大话只是说,在对待不同一般的人物及其家属时,他们那些参与者们心里的焦急、灾难性预感或利益一致的考虑各种不安与担心,恐怕时时刻刻都要不同程度地参与到他们的整个大脑之中去了,即使是不抢救了,也得有人发话才行,哪个人不是在权力的巨大阴影之下苟且偷生呢?

谁也别他马的笑话谁吧。

就是这样。

一个官权、混沌、混乱不堪的社会了……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极其正常不过了,没有神马值得一提或大惊小怪。有他马的能耐,你也当官混官场啊……诶,悲伤……

话说——正当肖子鑫厅长突然袭击一般接到了老家传来的噩耗之后立马往回赶之际,家里那边,却是迅速陷入了巨大的从来没有过的悲伤与嚎啕之中,农村死人,尤其是年龄已经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也属于正常事,但在肖子鑫家里,却又有不同。除了肖家的亲属朋友和邻居米闻讯后第一时间赶到外,很快县委县政府县**等几大班子等许多国家领导闻讯都赶来多时了。

这些人中有许多跟肖子鑫过去在一起工作过,更多的是他的朋友或下属,如今他们几乎都在县委县政府……这一层当领导了,个个心情沉痛,表情复杂。

“主人”不在场,谁也不知道怎样处理这件事。

肖子鑫的老父亲主持着一切,他真心实意难过之极啊——老伴儿跟了他一辈子,基本没享受几天福,要不是后来儿子大学毕业天意之中让他意外混进了县政府,然后又一路顺风地干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上,让他们老俩口子晚年过得这么幸福、平安无事和健康……那么,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几乎是不敢想的事情。

第3932节:母亲去世2 (6)

因为,要是肖子鑫不当官,不当这么大的官,而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农民,就像他这辈子一模一样,会惊动这么多领导,会立马变成这么排场么?

根本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尽管悲伤之极,可他从来就是个出了名的正直刚强的人,心在痛,情再悲,他心里仍然明白不糊涂,此时此刻他这个糟老头子都得给儿子挺住!他绝不以儿子如何高官厚禄而怠慢任何一个普通乡亲们,同理,他也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给儿子掉链子!他就是心里再苦再难受,他也一定要挺住,指挥着亲朋好友们把那些远道而来的各路大小领导们招呼好、招待好……不能让人家挑理、更不能挑出不好来。百度搜索若,

这,就是一个古稀老人家当时的心愿。

写到这里,大话不得不插入一段情节说明一些事情——前文说了,肖子鑫的老母亲霍氏12岁被父亲卖到肖家当童养媳之后,就开始跟所有的家族众多儿媳妇们一样每天为一大家子人轮班做饭、洗衣等等事物,尤其是不久跟肖子鑫的老父亲肖老蔫(当然了,当时可能还没这个外号呢,而且父母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呢,应该叫小肖吧?哈哈哈,)圆房之后,几乎从那一天起,老母亲就了造人机器。

她一辈子,前后共为肖家生育了十一个子女,肖子鑫是最后一个,要不是后来得了严重的妇女病,可能还得继续生,肖子鑫也就不会是最后一个了。

然而,不幸的是,生了那么多孩子,活下来的却只有肖子鑫一个男孩子,而他上面也只剩下了一个亲姐姐而已!

悲啊!

有同学可能又迷糊了,或者又不信了?我靠?是不是啊?怎么会?

啊,生了十一个,居然只剩下了两个?有没有搞错啊?作者脑残啊?

不。

真心实意地说,这是不可理喻更不可争议的事实!

远的咱们不知道,也不必细说了,只说过去那个年代,尤其是像悬圃县娘娘寨那种夹在长角山腹地一条大山皱褶里的小山沟——即使是如今有了高速公路通过那里,然而即使是在小到不能再小的县级地图上也难以找到的这么一个小地方,当年之贫穷落后究竟会是一个神马状况,可想而知。

山里的老百姓有病有灾的,尤其是有个头脑脑热的,根本就没钱也没精力出山去医院找大夫看,只能挺着……

好了,就算好了,算你他马的命大,不该死。万一抗不过去,大发了,厉害了,死了呢——那也只能怪老天爷不开眼,死了再托生,也干瞪眼,没辙。

第3933节:母亲去世2 (7)

所以,在创造生命和制造儿女方便技术和能力均属于一流的肖老蔫,让霍氏给他生下了整整齐齐十一个儿女之后不久,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前面说了,本身解放之后日子就跌落到赤贫,大大小小的儿女们有病,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一滴的能力去抢救他们,想方设法给他们治,只能整天跑山寻找各种各样的草药来治,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碰巧治好了,也就算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关键在于,这样的巧合或许属于另外一些贫苦之人家或他们的孩子们,他肖老蔫和老伴儿却根本没有那个幸运与福气。.com 若网

不说别的,只肖子鑫厅长后来从老母亲的嘴里,断断续续就听说了大姐——他的大姐究竟是怎么死的,而且死的那么悲伤惨烈!

“你大姐要活着,诶……今天也该有六十多了……”

这是老母亲生前的话,后来一直到如今,它仍然十分清晰生动地经常响在肖子鑫厅长的耳畔。

“妈,那你说我大姐是什么时候死的啊?怎么死的?”

肖子鑫当时十分关注自己的大姐,他是根本就没见过啊!

不料,他的话音未落,老母亲早已汗流满面,却是不动声色地静静抬起一只左手轻轻松松擦拭了一把自己满是沧桑和皱褶的脸,半天,才看看远山再看看眼前已经当了大官的儿子“诶”地叹口气说,“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现在,还说那些干啥,有啥用项?”

肖子鑫厅长的心就彻底地痛了……

他发现,他自己也不知不觉满脸都是擦也擦不尽的泪水!

第3934节:母亲去世3(1)

老母亲对肖子鑫厅长说过:“你大姐,死的时候五岁了,什么都懂了,可乖巧了,又听话,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了……诶,可惜呀,一场病,没几天几夜人就没了。百度搜索若,”

这是肖子鑫追问的结果,要不母亲从来没有提过,老父亲也不愿意提这些过去的事情,一提,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肖子鑫赶紧伸手给她擦拭。

老母亲感叹,你大姐那个病,依我看也就是现在医院大夫经常说的那种“感冒”吧?诶,也死人,“那个时候咱们家里太穷了,钱也没有,啥也不懂,只好听天由命,什么毛病都死人啊,你和你小姐身上的那九个姐姐哥哥,按说死的时候病都不大,可得病就是个急的,一个个都死了,我眼睛都差点哭瞎了,最后就剩下你和你最小的这个姐姐命大,你们俩个也得过病,可不知为啥都没死……诶,不说了,说那些干啥呀,心里还不好受!”

也正是从那时候起,肖子鑫才真正知道原来他曾经有那么多姐姐哥哥啊?过去念书时他只知道自己有过哥哥姐姐,但不知会有这么多,整整十个!

人的命,有时候真心不值钱。

但现在,他有能力了,哥哥姐姐们却早已永远离他而去,再也不可能回来了,老母亲、老父亲和那个剩下的姐姐就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几个最亲的亲人。平时,他只要有时间就一定要回来看看老人家,也经常顺路去看看自己的姐姐。几次三番想接老人去省城,他们又总是故土难离,离不开那个叫娘娘寨的村子,离不开那些熟悉的乡亲。

现在……

一直信仰上帝而不信那些土香火的肖子鑫厅长的姐姐——肖老蔫的小女儿心惊胆战地一遍遍说着:“昨天晚上,我正在沉睡,上帝作证,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我妈妈她……当时,我正在梦见我与女儿在一起……突然,呃,‘砰’地一声,我就被惊醒了……”

每说至此,她都眼睛发直,浑身颤抖。

她被吓破了胆……

但接下去她还要再重复说下去,显然尚清醒的神志提示她努力洗清自己,免受亲朋好友的疑惑。“那是我老妈她的叫声!我不顾一切地冲到她和我老爸的房间去,睡袍都掛破了,我看到……哦我的天哪,我看到……我老爸他正在吃惊地抱起我老妈,她已突然发病躺在了昏迷之中,上帝!她躺在我爸爸怀抱之中,父亲见我进屋让我赶紧给县上打电话……”

这件事,她的丈夫、女儿和乡亲们们可以作证。当天她是回娘家准备给老母亲过六十八大寿的,和丈夫带女儿一起赶了回来,却没想到突然发生了的不幸。

作为这个家庭的唯一女儿,她仍感到失职,痛哭不止……

母亲的教父延基泽和她的挚友老李太太也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肖子鑫的老母亲也有了自己神圣的信仰,她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大家束手无策,景象太吓人,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的表弟是从乡上的家里得到这一消息的,以沉着、冷静著称的老父亲最初几秒钟也被这意外的噩耗惊呆了,当亲友们得到消息陆续匆匆赶到娘娘寨,不久县城、市里的医院的大夫专家和一些领导也到了,再后来就是更大的领导……

第3935节:母亲去世3(2)

领导走进客厅的时候,大家一齐站起来。百度搜索若,

县委书记满脸困惑和悲伤,径直走到肖子鑫父亲身边。

其他一起来的人默默围拢。县委书记过去就是肖子鑫厅长的好友,他喑哑着嗓音说:

“我感到万分震惊和悲痛,请您节哀顺变,肖大爷……”

“太突然了,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事已发生,请您老人家节哀顺便,肖大爷。”

“是我们当儿女的严重失职……”肖子鑫的姐夫默默无言,心里话。

这时,肖家外面的大院子里已挤满汽车,红光闪烁,连寒冷的空气也被映得一片血红。两辆市第一医院的救护车,两辆市公安局的警车和两辆县医院的救护车、乡派出所的警车。再远就是其他领导的高档轿车了……他们是接到各自上司的命令,紧急赶来随时随地待命准备执行任务的。尽管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到地方就知道了,这里的气氛使他们深感不安和异常。

大家都知道这个普通的三间大砖瓦房就是他们肖子鑫厅长的老家。

与此同时,距离老家200多公里的白雪皑皑公路上,一辆警用越野吉普车正风驰电掣般向深山雪原中的这座老房子驶来,车后扬起阵阵雪粉。而它的后面紧紧跟随着六七辆同样的黑色大马力越野丰田警车,车上,坐着的正是肖子鑫厅长本人和他爱人柏心珏。他右手抓着头顶上方的吊环,犀利发红的目光直视前方,虽然吉普车已开到了极限,但他嘴里仍不由自主地命令司机:

“快些!小李,再快些!”

几小时前,这位k省公安厅长接到来自家中的报丧电话之后,通过有关部门已经迅速从京城飞回了省城。这消息无异于一声炸雷使他惊骇悲伤不已!登机前,在公安部专车接他从宾馆去机场前,在车上他已经给爱人打了电话,又给厅里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他的航班和落地时间。

落地后,几辆高档警车已经等候多时,肖子鑫一走出去,那些人马上迎了上去,柏心珏看到他的一瞬间悲伤地抓住了他的手,他也毫不避讳,把爱人轻轻搂在怀里,对大家说:“赶紧上车,走吧!”

肖子鑫厅长的灵魂似乎一下子掉进了冰窟。

尽管他现在已经飞奔在通往家乡的路上,尽管……

老母亲的突然离去,可怜的父亲怎么办?他明白,即使是从今以后他和爱人柏心珏再怎么关心疼爱自己的老父亲,他也不会再有欢乐了!

老母亲为什么走得如此突然啊……

小时候,肖子鑫还不大懂事,那时他无意之中发现自己家后面背地里用树枝围起来的菜园子每天都会晾晒一个或两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布条,说布条,也不准确,应该是一条女人手工自制的布袋样子的东西,有一次,肖子鑫曾经想从杖子上拿下一条,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啊?但是没敢动,母亲说过不让他乱动。

第3936节:母亲去世3(3)

当时肖子鑫什么也不懂,也没看过姐姐使用过这种东西,那会是他家谁使用的呢?是妈妈吧?用它干什么使?不明白。.com 若网

这个谜团,一直到他上初中、上高中也没明白。那时候的孩子基本都傻,不像现在的孩子,什么都懂。

但当时的肖子鑫很小,只有农村小学一年级水平,他哪里懂?

他有一次还好奇地拿下来仔细看了半天,愣没看明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东?

“妈,这是什么啊?”母亲来后园子摘菜,见他询问一愣,急忙说:“哎呀儿子,你怎么什么都动啊,快放下,还晒那上面,埋汰,小小子可别动啊,动了不好。”

至于动了怎么不好,母亲却没说,见他还犹豫不决、疑惑不解和张口结舌的样子,就从他手上要过来,重新晒在了太阳底下,过去是每天都晾晒,但很快肖子鑫就发现,那些可疑的东西后来再也没有晾晒出来了,也不知道被妈妈偷偷摸摸整哪去了。

会是什么呢?

那个布条一样的东西深深地印在了少年肖子鑫的大脑里,它长方形,显然是人工做的,肖子鑫仔细看过,是母亲用农家做衣服剩下的边角布料一针一线连缝起来的,做工有点粗糙,布料更是五花八门什么样颜色的都有,链缝隙在一起,用过无数个日日夜夜之后显得更加神秘、陈旧和破烂,再仔细看看,布条的两面用针线缝连,巴掌宽,两乍长,上面有许多顺时针的针线,白色线,这样的东西他家似乎还有很多,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心里好奇。

拿在手上的那个东西颜色深沉,有些陈旧,一看就知道经常使用,有一种味道……

但是老母亲一直不告诉他那到底是什么,做什么用的,这让肖子鑫一直在心里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肖子鑫的家,过去是那一带有名的大户人家啊,他的父辈兄弟七八个,到了他这一代,也曾经兄弟姐妹十一个,然而最后,却只剩下了他和最小的一个姐姐。

姐姐嫁人后也经常回来看望两个老人,老母亲经常夸姐弟两个都是孝顺儿女,但肖子鑫的心里却也一直藏匿着一个小小的疑问,直到他考上了省里那所全国重点大学之后,有了初恋女友苗小霖,也就是长大成人尤其是到了大学生时代经常看到女生们偷偷摸摸使用的那种女生用品——什么什么带的那种东西,才真正懂得了一些东西,也知道了它的用处。

后来,他家的邻居李老太太告诉肖子鑫,说他母亲得的是严重的妇女病,当地俗话叫“子宫脱落”,而那个不明不白的神秘东西,就是她母亲每天必须吊在私秘处的保护装置。李老太太说,肖子鑫的母亲从年轻时候起就得了这个病,越来越重,那些布袋,实际上就是后来肖子鑫明白的那种女友每个月才使用一次的“妇女卫生巾”。

而他的母亲,从十多岁到去世,几十年每天都要换洗的却是他少年时候亲眼所见的那种粗糙的布袋!

第3937节:母亲去世3(4)

“你妈,这辈子当个女人真不易啊,孩子,她比我们这些女人更不易,你长大了千万要对你妈好一点,多孝顺点她,要不丧天良啊!”

后来肖子鑫终于彻底明白了,原来他母亲过去生育那些孩子时,因为肖家是个大家族,坐月子三天就得下地做家务事,跟其他儿媳妇一样像平时那样忙碌。.com 若网当地人生小孩子叫坐月子,一般都要在炕头呆够一个月,不能下地不能着凉更不能开窗户透风……一大堆讲究和说道。

可是,肖家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家法甚严,整个家族、家产都是他们那一辈子人拚命辛辛苦苦劳动且勤俭节约才积攒下来的,所以在治家上,要求每一个家庭成员无论男女,都必须勤劳致富,不得特殊,女人做月子这样的事情也一律没有任何优待……

正是在那样的环境条件下,一个坐月子本该受到各种呵护的女人却什么都得干,最忌讳不能接触的凉水也得像没事好人一样整天洗洗涮涮。

每天不停地劳作,生的孩子越来越多,又得不到及时治疗,病情越来越重。

最后,到了生肖子鑫之后,已经到了最严重的子宫脱落出x道,需要每天在大腿间吊一个他看过的那种布袋子才能勉强走路、干活和操持家务事……

其痛楚尴尬,可想而知!

最可怜时,李老太太说,都磨出血了,不敢动弹,一动弹就针扎一样剧烈疼痛,又不能跟人说只能一个人默默不语地偷偷摸摸想办法支撑、解决问题。

听到这些时,肖子鑫哭了。

他不能不哭!

那时他已经上了大学,正在念大一,也有了自己的女朋友,还有了那些激动人心的xxoo……因此也就更能很好地理解了李老太太的那些穿透肺腑的心里话。他能不哭吗?他觉得自己的老妈妈真心不易啊!要不是李老太太告诉他,他母亲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亲口跟她自己的儿子讲这些痛苦,只能继续一个人承受。

好在后来肖子鑫大学毕业之后不仅进了县政府信访办,而且又进入了县政府办——一直到当了官,而且官越当越大,对老母亲的爱与病也越来越关心倍致!早在肖子鑫刚刚当上信访办科员的时候,有了工资他就带着母亲去县医院进行过治疗,可惜,那个时候他仍然没有多少钱,而且手上更无权无势,一切都得自己来,人家大夫也不太拿他和母亲当回事,为了减少痛苦,他背着母亲楼上楼下,到处奔波,一心一意为着尽量减轻母亲的难言之隐和**痛苦。

其实,李老太太告诉给肖子鑫的那些话——即当地老百姓俗话所说的“子宫脱落”并不准确,这种妇女病在医学上叫“子宫脱垂”,落与垂,一字之差,毕竟不是一回事,也就是说这种病,是指子宫从正常位置沿xx下降,子宫颈外口达坐骨棘水平以下,甚至子宫全部脱出于xx口外,称为子宫脱垂。常伴有xx前、后壁膨出。

第3938节:母亲去世3(5)

这病主要病因是盆底支持组织的损伤、薄弱。百度搜索若,解放前在我国子宫脱垂为常见妇女病之一。解放后在妇女劳动力较强的山区、丘陵地带仍不断发生,多见于已婚多产者,也可见于营养不良、腹压增加的人。不管怎么说,这个病一直到今天治疗采用的仍然是类似肖子鑫厅长小时候看到的母亲使用的那种土方法——子宫托疗法和手术疗法,疗效不太好,却也无奈。

通过肖子鑫当年带母亲去县医院治疗,肖子鑫心里才越来越切身地感受到了母亲之伟大,她老人家这几十年来究竟承受了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痛苦啊!

医生说:

1.下坠感及腰酸。

2.xx肿物脱出,最初于腹压增加时脱出,严重者不能还纳,长期摩擦可发生糜烂。

3.排尿或排便困难;4.检查发现子宫脱垂。

医生诊断鉴别之后,给予了一些观察治疗——诊断依据是:

1.xx内有肿块脱出,下坠感,可伴大小便困难。

2.子宫脱垂分度:1度轻:子宫颈距离处女膜缘少于4cm但未达处女膜缘。1度重:子宫颈已达处女膜缘,于xx口即可见到。2度轻,子宫颈已脱出xx口外,但宫体尚在xx内,2度重,子宫颈及部分子宫体已脱出于xx口外。3度,子宫颈及子宫体全部脱出于xx口外。

肖子鑫经过主治医师的说明,了解到母亲早已是3度几十年了,她却一直在自己默默无言地承受着!承受着!她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儿子说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情,要不是邻居李老太太见肖子鑫大学期间回村后特别懂事,心疼妈妈,她可能也不会跟他说了,更不会跟他说那么详细。

肖子鑫 第 4422 章 哀顺变!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我们一定会把殡仪搞得隆重些,让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安息……”

第3939节:母亲去世4 (1)

肖子鑫长跪不起,给老母亲连续磕了三个头,泪如雨下。***********************top/ 排行榜

“妈,儿子儿媳回来晚了!”

“对不起……”

跪在他身边的爱人柏心珏也是如此,脸色白得如同一张纸,沙哑的声音透露出她内心的巨大痛苦几乎跟丈夫失去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悲伤。她怎么会忘记,当初她第一次跟随肖子鑫来到这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子时,第一眼见到老人家的情景?她后来回去曾经跟她父母说过“他母亲是我见过的最真诚善良的老人,非常慈祥的一个老人。”

一直到结婚,一直到今天,她对肖子鑫母亲的看法一直未变。

老人家真是一个极其典型的善良慈祥老人,对人不笑不说话,多会儿都是一脸的笑意和慈善模样,她这一辈子无论是12岁少女时代初到肖家做童养媳、还是后来分家另过自己一家人的小日子,真心是一辈子吃苦耐劳、无怨无悔的一个人,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吵过嘴,红过脸,包括跟肖子鑫的父亲肖老蔫,具有真正的中国妇女身上的那种传统美德。听村民说,就连跟她们几十年住邻居的左邻右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不快,这一点,作为儿子肖子鑫是记忆犹新最有发言权的人,这在当地人看来也是非常不容易,罕见,也是肖家一直被广泛流传美名的重要原因之一。

她的名声也影响了肖家,一家人都与人为善,几十年来长久无言的家教让肖子鑫通情达理,无论做人还是做官,都保持着人性的善良和底线……

村里已经搭好了一个巨大的灵棚,摆满了祭品和花圈……

肖子鑫厅长这次回来进村的时候,看到路边停满了各种不同类型的轿车,一闪之间看见一些车牌就知道哪些人到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县里市里各大部门、公检法单位还有许多企业界老板富商也都到了,这让肖子鑫感动,自己何德何能,老母亲去世会让这些人纷纷前来祭拜,而敬献挽幛、花圈的单位和个人更多,无论轿车还是花圈村子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一夜之间形成的巨大阵势真是让村民们开了天眼!

一切都慢慢平静下来之后,肖子鑫发现,有几个亲属正在收钱记帐,看一眼上面记下的一笔笔数目字、一个个名字,虽然后面的总数没看,还是让肖子鑫心里吃惊!

也有点不快。

可是当时他的老父亲肖老蔫也在旁边,显然这一切都是经过他父亲同意过的事情,他一时半会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心里却有点暗暗叫苦不迭。

他就要调进公安部当副职领导去了,之前也跟父亲和家里打过招呼,难道说父亲只图这一点小钱吗?可父亲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是我让他们收下的,你别管了,儿子……”老父亲好象看出了他的心思,在只有爷俩时他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3940节:母亲去世4 (2)

“为什么,爸?”

“乡下的规矩就是这样,红白喜事来的人都随礼,咱们家以前参加别人家的喜事丧事也是这么过来的,这次那些领导们来了第一件事也是给咱们放下礼金,不收不敬,收就收下吧,收就全收好了,要不你收这个不收那个,说不过去。百度搜索若,农村和乡上这些呢,更得收,你要是坚持不收,你就是瞧不起人哪,这些你应该懂。”

肖子鑫无言以对。当今社会,他也不能就说这对这不对,又是老母亲去世,拒收大家真心实意送上的祭金,也真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他想起自己跟柏心珏结婚时没收受任何人的礼金,这次面临自己升迁前夕,身份和地位越来越重要,也必将成为焦点人物,这样一来,会不会产生不良影响和后果呢?

实在难说。

又不想违拗父亲的心愿和想法,想了想,老父亲轻轻叹息声又说,“你放心儿子,收多少钱,这钱也不是咱们的,它也不姓肖,乡上的小学多少年来就那么破破烂烂没钱建新的,乡上领导也总是说没辙,这回他们一次光给咱们送来的钱就差不多够修半个小学了,等到钱收齐全了,拢个数目,不经咱的手,然后直接全部捐助给小学,谁也说不出来啥……”

“那些上边来的领导、机关和经理老板啥的,礼咱们收了,心意咱们领了,人情也是咱们去还,将来你记得就行了。”

肖子鑫点点头,明白了。

“我知道,爸,你放心吧。”

肖子鑫想跟老父亲谈谈这次打算请他跟自己一起回省城的事情,这个事之前那么多年来已经商谈过无数次,都因为种种原因父母坚持不愿意离开这个生活、种地和忙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总是摇头说啥也不愿意离开。最经典也是最有说服力的就是一条:哪好也不如自己的这个老窝好。你怎么办?更何况不管是老母亲还是老父亲,都说“现在还能动弹,做饭、喂鸡喂猪种地,干啥也不耽误,要跟你们进城憋闷也憋闷死了,你要是想让俺们再多活几年,你就别总是动员这个事儿了,儿子。”

“你的心意俺们——我和你爸都懂,能不懂么?人老了,心却不糊涂啊,心里明镜似的,你和媳妇都是好孩子,你们平平安安地,赶快点给俺们生个大胖孙子就行了,现在这个日子俺们已经知足了……”

“不叫你在外面当官,乡上县上这些领导能拿咱们这么为重么?咱们什么时候也得感谢人家,你在外面更要好好对待老百姓啊!”

所以,这次回来的路上他和爱人柏心珏就研究怎么说服老人家,这次就干脆跟他们一起到省城去生活。以前,老母亲在时,两个人不愿意离开这里还有理由,如今,老母亲不在了,老父亲过去生活上都是她照顾了一辈子,几十年,自己连个饭都不会做,只会在外面劳动,跑山和种地,如果再不走,肖子鑫和柏心钰实在放心不下,也绝对不会再随他的想法了。

第3941节:母亲去世4 (3)

“爸,跟你商量下,这次我妈的事情办完后,你就跟我们一起搬到省里去吧,好不好?”

“……”

“爸?”肖子鑫不敢看老父亲的脸色,尤其是不敢看他的那双眼睛,泪水,已经涌出了眼眶,一只苍老的大手马上擦去了。百度搜索若,

“再说吧,你回来了,主要领导你都见了,还有一些你没见人家,趁这工夫赶紧过去跟大伙儿打个招呼吧,别让人家挑理。咱们家办事说话就一句,人家那么多有钱有势的人奔赴来了,图咱们啥?不就是要个面子么,不就是冲着你这个人来的么?去吧,儿子,其他事你老爸还不糊涂,等完事再说吧。”他感觉到父亲的手有点颤抖,在肖子鑫厅长的后腰眼上轻轻推了一下,催他挨个去看看大伙——那些奔他这个省公安厅长来参加老母亲丧事的人。

之前,肖子鑫已经匆匆忙忙下车不久跟市委书记、市长和县委书记等等一些主要领导打过招呼、见过面、握过手了,但剩下那些更多的重要客人来宾还一直没有机会和时间去看看。

听了老人的话,他转身去了。

村委会特意腾出了办公室、会议室和阅读室,还有村子里许多人家都作为临时接待、安置外地众多来宾客人的工作,肖子鑫就回去叫了爱人柏心珏一起,挨家挨户去会见那些熟悉的朋友、领导、同事和公安局的下属、同事们,还有更多的是他不知道人家,脸面见了也很陌生,但是对方却一口一声地叫他“肖厅长”的人,都是各地方的重量级人物,无论是社会上的,还是民间的,组织机关团体的……

这些机关团体、单位部门和个人,给肖子鑫家带来了巨大的现金数目字……

非常令人难以置信。

非常惊人。

无论如何,不管这些钱最后怎么用,肖子鑫心里都十分感谢这些前来的各路能人豪杰和机关干部们。这些人,他们当然是为他的领导身份和权力而来,但是如果过去在县市领导岗位上没有留下一个好的人际关系与名声,他们肯定也不会来的这么多,多到让见过各种世面的肖子鑫见了之后心里都感到惊奇,更加理解了为人的重要和正直的意义。一个人,光当官,官再大,目光里能够收获到他们眼睛中传达出的那种真正尊敬吗?

是的,他们这些人或许仅仅是出于当今这个混沌社会特色的需要,一人有事,千人奔波帮忙。

或许他们之中也心怀将来希望找他帮忙等等一些期待而来。

能照顾的,他当然会照顾。

然而如果不能照顾的,违反法律或自己良心的事情,即使是今天给他肖子鑫老家送来一座金山,肖子鑫心里明白他将来也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老母亲活着时一直不忘总是教导他的那些话。老母亲没什么文化,更没有什么大道理,她这一辈子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都是浅显易懂的大实话,都是从自己这辈子为人、为女人从真实艰难——甚至是大苦大悲大喜大庆曲折的生活中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

第3942节:母亲去世4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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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皮夹子也被他摸到了,里面装着的各种证件和银行卡进一步证实,这位被打伤的人是日本川崎株式会社的商务助理。

队长把护照递给治安大队长,大队长看了一眼说带回处理。

那边,120已经把受伤者拉走了,高县长陪同山田也准备去医院,肖子鑫急忙跑回去,想随同领导离开,但高县长临时让他在现场,有事打电话。肖子鑫答应一声,留下了。

不过他心里还不放心一些事情……

这时候公安局副局长阮涛也匆匆赶到了,六个局长来了四个,两个大队长又跟他汇报了现场情况,至始止终,他没说一句话,铁青着脸带着手下在周围调查,勘查现场。肖子鑫的目光盯着“蓝水之恋”和附近的“滚石”看,一抬头,楼上无数脑袋立即嗖一下全都缩回去了。

第九十章打人现场

肖子鑫被高县长留在现场,只带张主任他们匆匆忙忙走了,陪同山田他们去医院,他知道这是领导对自己的信任,也怕现场再出现什么意外,让他盯着,随时随地汇报一些情况。

公安局局长于大伟也跟高县长走了,两个副局长还有另外几个人留下,正在忙碌。

“肖科长,晚上完事我们得请你喝酒啊,呵呵。”刘副局长过来跟他套近乎。“咱俩还没单独喝过呢。”

“哎呀,领导怎么跟我还这么客气啊,刘局长?”以前,肖子鑫很少跟公安局的人打交道,那次替本村的人要车算一次,其他的只是开会时跟他们这些人见个面,大家打个招呼而已。这次意外打伤日本人一事,严格讲要追究起来,这个分管刑侦、治安的刘副局长恐怕首先就要吃热乎的了,不管日本人是否真的招嫖,让人打伤了本身在小县城就是个涉外事件,这一点从高县长严峻的神情便知道了。

人都说,主多大,奴多大,死蘑菇不好长在金銮殿上,肖子鑫就是这个死蘑菇。他每天跟随高县长进进出出于与县政府,长眼睛的都看得见,其吃香程度人所共知,所以,大大小小部门的头头如今都愿意跟肖子鑫拉关系,至于事后怎么处理,现在谁也不知道,公安局的头头当然个个紧张。

在县里,不管什么事,别说谁对谁不对,首先看的是政治效果,然后才是社会效果。如果打伤的是个老百姓,当然不会惊动高县长,他也不会第一时间就亲自出马来现场,更不会觉得有多么严重。但是事情发生在山田的随同身上,性质和后果便完全不一样了,这或许也是刘副局长“请喝酒”的潜台词吧。

...

...

第3943节:母亲去世5 (1)

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省上、市里、县里包括周边几个市县和肖子鑫曾经当过公安局长、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工作过的大国县都来了人,其他不说,仅仅公检法司系统从上到下有头有脸的领导就先后来到这个普通的小山村不下二百人,加上省里其他有关机关、部门,各市县一些跟肖子鑫有交情的主要领导更是数不胜数,多得如过江之鲫。百度搜索若,

他们乘坐的各种豪车摆满了整个娘娘寨。

其他上不了台面的轿车,后来就只能一溜摆到了去往乡上的那个方向的土路上,一眼望不到头,这些人都需要平静下来的肖子鑫和爱人亲自出马去逐一见面感谢。

至于乡上的那些人就干脆不用说了,光乡上那些干部就来了差不多一百多人,整个平时静悄悄的娘娘寨如今一下子好像盛大节日一样热闹,人潮如水,轿车最多的时候居然排出去了几华里,花圈更是堆积如山,多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过路的老百姓和村民们感叹:“真捧场啊!”

这些且不说,只说在这些人当中,最让肖子鑫感到亲切和难忘——在他的生命中曾经引起他一阵阵回忆的是他早先在悬圃县信访办和政府办工作时期的那些同事、朋友和领导们……

而这其中,印象最深的又是这样几个人——后面将陆续写出来。

现在不妨先提一下:

第3944节:母亲去世5 (2)

1、刘斌(当时的悬圃县信访办主任,也可以说是他当初大学刚毕业又面临着巨大失恋痛苦回乡之际引导他走上工作岗位的第一人。

***********************若如今此人是悬圃县委书记,手握重权,跟全国任何一个县级领导一样几乎是除了军事、外交,在当地无所不管,说话算数的重量级人物)2、高文泰(当时的悬圃县县长,也是经过柏心珏父亲提议发现他的文字才能将他调到县政府办,让他从此以后一路顺风在官场仕途上不断升迁,对其具有再造之恩,真正意义上的命中贵人——最大知遇之恩的人。

如今影响广泛、权力十分显赫的省委副书记。此时此刻,他还未到,正在路上)3、程凡县长(肖子鑫在县政府办工作后期,高书记走马上任当上县委书记之后的新任县长,对肖子鑫的后续官场发展也极具重要价值之人。

此人如今是市委副书记)4、潘鹏程(这个人物,大家好象都不记得了吧?

呵呵!这个不怪读者,只怪大话。此人是肖子鑫第一次被县委推荐上市委党校青年干部学习班时的同期且同屋学员,重要的是他们不仅迅速成为官场知己,而且当时这个邻县的政府办主任就指点当时只是悬圃县政府办综合科长的肖子鑫,要时时刻刻想着实职,努力跟领导要掌握实权,即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或县里的各委办局长之类。

他本人就是这么干的,而且,尤其是让肖子鑫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忘记的是当时他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是个当官的相,当大官的相!”。

可惜,此人现在监狱中……此后许多年,无论是肖子鑫后来当公安局政委、局长还是副县长、不常务副县长期间,他们都一直没有断了联系,两个人关系相当密切。

即使是肖子鑫后来当上了市委秘书长期间是,他们也还有联系,只是当时这个人的情况已经有点儿不太妙了……等到肖子鑫升迁公安厅长前夕,此人突然被市纪委双规,后来的情况肖子鑫作为公安厅长——跟省里的检察院、法院头头关系非常密切,所以对他的整个案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令他暗暗感叹,神伤不已。

这是一个带有农村干部出身的那种极其重要和经验的人,头脑清醒且精明能干,有一种乡下人特有的那种狡黠。

他落马时,已经上升到了市工委副书记,如果不犯事,如今怎么着也应该是个市委副书记了。

可惜!不过,实话说,肖子鑫心里也明白,从朋友角度讲,此人的确是可惜了!

然而,要从老百姓的角度讲,那就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该!因为种种原因,他太贪财了,不仅贪财,而且还贪恋所有东西,当然包括那些整天活动在他身边的花花绿绿的女人们……结果可想而知,民愤太大,虽说最后并没有判处死刑,却也弄了个死缓……)肖子鑫厅长看过许多人之后,不知怎么心里忽然就想起了这个人,一时半会有些恍惚。

第3945节:母亲去世5 (3)

如果他还在领导位置上,肯定会最先跑来参加肖子鑫老母亲的丧事。***********************top/排行榜5、葛明伦(这个人,是肖子鑫当初一到县政府办接触最早也是后来在整个县政府期间接触最多的人。

如果大家没忘记此人,应该记得当时他是县政府办秘书科长,深受领导喜欢的一个机灵人,喜欢讨好领导,以溜须拍马见长。

但是由于突然袭击一般从下面信访办提上来一个肖子鑫,让他感到个人的官场升迁利益受到某种潜在的巨大威胁。

因此虽然表面跟肖子鑫关系不错,暗地里却是处处事事给他下绊子,直到被肖子鑫后来识破和搬倒——从此以后一蹶不振、恶有恶报直到肖子鑫离开悬圃县到大国县当公安局长之后,才又慢慢爬回到科长职位。

可是,一直到他后来出事,也还是在科长(股级)的位子上苦苦挣扎。

他犯事,肖子鑫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也是贪——后来年龄越来越大,看看官场仕途升迁无望,他就开始了暗中大量贪污腐化行动,直到被举报,被抓捕……肖子鑫在看到当年的一些熟悉的面孔之后,自然而然也想起了这个人,不过,他倒不是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在自己的老母亲去世的场合见到他。

不,他至今也不会原谅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小人。不过,肖子鑫心里也明白,如果说此人如今不在监狱中过着无望的劳改生涯,遇到今天肖子鑫老母亲去世的场面,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都会赶来参加的——哪怕他心里恨死了肖子鑫。

)6、还有当年跟肖子鑫一起在悬圃县政府办为领导服务的那些秘书们,如今他们各有各的官场经验,也大多数人都或大或小地握有了一定的权力,或多或少地在今天这样一个邪恶的混沌社会大环境下捞取到了与他们的位子相适应的好处和rmb。

对于这几个人,肖子鑫没有太多感慨,只是与他们握手时,想起了太多当年在一个办公室时点灯熬夜为高书记撰写、打印政府工作报告或什么工业会议、农业会议……大力开展对外招商引资工作会议之类讲话的日子。

)7、宾馆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应该说,这个人是肖子鑫厅长心目中今生最为刻骨铭心的小女人,然而在他老母亲去世的丧事上她的突然到来却是肖子鑫最没有想到的一个人!

她的到来——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女,引起了太多太多的故事和联想……这个,后面将写到。

)先说刘斌——肖子鑫是在晚上的酒席上才见到当年这个自己的信访办领导的。

他手执一杯酒,神情疲惫地走到他身后,叫了声

“刘书记”,对方赶紧站起来,刘斌紧紧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使劲摇摇:“对不起,我来晚了,节哀顺变!”他现在是悬圃县最大的地头蛇,掌管全县的一切,而且他来的并不晚,要不是他,可能许多事情还不能那么快速反应。

然而,一见到肖子鑫厅长,他还是一脸忧伤地这样说。官场上的虚伪程度可见一斑。

第3946节:母亲去世5 (4)

“不,刘书记,我得好好谢谢你啊,我老父亲和亲属多次告诉我,要不是您的关注和重视,可能许多事情他们没有办法,当时我又在京城,我老母亲突然发病的时候一点也不知道,家里一时又联系不上我……”

肖子鑫握他的手是真诚的,说的那些话也绝对是心里话。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是的,他明白,如果说没有眼前这个人——自己最初的老领导不重视和不下令帮忙,他老母亲去世前的许多工作都会让联系不上他的家里人包括自己的老父亲一筹莫展,束手无策。而有了他的指示,则一切完全不一样了,一切都成了全县的重中之重!

这就像一架性能超群的机器,作为县委书记的刘斌一个指示,全县医院卫生部门包括那些主治医师、大夫一瞬间便高速运转起来,一切难办之事也随之迅速化解。作为肖子鑫是完全明白这些的,而他也特别代表他的老父亲和家人着重地用手上的这杯酒向他表示感谢……

当年,要不是肖子鑫从学校返回悬圃县报到时在人事局偶尔遇眼前这个人,并且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的年轻、高大和能说会道而要了他到信访办,那么,肖子鑫如今偶尔想起来真心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生会不会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遇到柏心珏,后来更不会由她而认识了她的父亲——县委柏副书记。当然也就不会由他父亲亲自出马向高文泰县长推荐,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了……

那么,他的另一条从政之路是什么呢?还能够存在另外的一条从政之路么?

现在回过头去现实地考虑一下,仔细想想,几乎不可能!

不遇到上述几个关键人物(尽管职位、权力不同),说实话,也就完全不会有今天之肖子鑫厅长的存在了。

另一条路。

几乎等于零。

所以肖子鑫看到刘斌不仅特别激动,而且是从心里往外感谢他一直以来对于他的影响与帮助。尽管他在悬圃县近年来名声大振的同时也越来越臭不可闻,省上已经几次三番派人到悬圃县调查他,肖子鑫厅长其实背后也帮了他不少忙。否则,他可能也就没有机会今天还能安安稳稳地出现在娘娘寨,来参加肖子鑫老母亲的丧事了。

不管怎样,公事归公事,名声归名声(这种人其实是肖子鑫心里最为厌恶的),然而从肖子鑫个人难以抗拒和忘却的角度,他此时此刻仍然对刘斌充满敬意。

不错,他如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伙子了,更不是当年因为种种原因,只是为一名**的老人家得不到公正的解决问题而写了一篇报道揭露一些县里的事情,结果引起县领导的愤怒而招来眼前这个人的一番大骂和批评的小科员了。然而,在他眼中,此时此刻的刘斌好像仍然是他的领导一样,目光如炬中透出的是一种尊敬和感激。

第3947节:母亲去世5 (5)

他和他恭恭敬敬一连喝了三杯酒。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好了好了,不喝了,子鑫,你的心情我领了,哥哥心里也难受啊……兄弟……”最后一杯,如果不是肖子鑫坚持,刘斌说什么也不想让他再陪自己再喝了。他两眼通红,动了感情,他知道,面对前来参加这个丧事的领导——比他重要得多的大领导多得是,还有更多和他一样的老朋友、老同事和朋友们,肖子鑫哪个不得亲自出马去招待、去陪着喝一杯啊?

肖子鑫的身份和这种情况下的伤心如何能够受得了?

“别喝了兄弟,你的情哥哥我领了,领了,真心领了……”端着最后一杯酒,刘斌伸出一只胳膊肘儿半搂着肖子鑫,声音中带有哭腔,“多保重,喝多了哥哥放心不下,伤身体啊,尤其是现在……”

但肖子鑫还是坚持要求跟他一起喝下了这第三杯伤心酒,感情酒。不管以后面前的这个人的下场究竟会怎样吧,既然是上天给了他们兄弟这样一个机会,让他们许多年后在自己的老母亲去世这样一种伤悲的场合下见面喝酒,那就宁可自己喝倒,也无论如何要表达一下之前所有事情他对他的帮助和感谢之情吧!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一场空。

谁知道转眼之后谁又怎么样呢?

尤其是在天朝这样一种特色混沌的邪恶大环境下,尤其是在面前这位全县人民的县委书记——老百姓称其为衣冠禽兽的人——而恰恰他又是自己的朋友、曾经的领导和知己!

所以,肖子鑫厅长喝下了最后一杯酒之后,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巨大悲伤,汗流满面,回手也同样地伸出一条胳膊肘儿,一手举着空了的酒杯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两个人都哭了……

真情……

复杂……

这一幕,绝对不是平时在官场上、酒桌上那些脑满肠肥之人常常上演的那些官员之间喝酒喝得动辄就抱头痛哭流涕的场景可比!

肖子鑫马上就要调到公安部当副部长了这个消息,刘斌也早已有所耳闻,而肖子鑫厅长这次匆匆忙忙从京城中央党校中青年**班培训归来,无疑更加重要和说明了一些信息并非空穴来风。

作为当初他去人事局办事偏巧看见前去报到的肖子鑫并从此以后成为他下属的人——如今即将升迁到京城的高官厚禄之人,他当然感慨万端,更是为他高兴!实话说,当初他只是喜欢面前的这个人而已,究竟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或者当时仅仅是面对**局面的严峻现实,他更多地需要一些能说会道的年青大学生去帮助他开展工作?

或者是要谁也是要,不如干脆就要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大学生,至少他们好管理,听话,叫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而后来肖子鑫在信访办的表现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而且他表现出色……

第3948节:母亲去世5 (6)

不过,当时他只是没想到,这个相貌英俊、身材高大、一身正气的肖子鑫会一跃跳进了县政府,在官场仕途上越走越宽广、越走越亮堂!

这个是他真心绝对当时没有想到的。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更不会料到有朝一日,肖子鑫竟然会干到正省部级那种高位上去。

然而,当初没有想到的一切,却又真实地发生在眼前的这个如今早已不仅相貌英俊、身材高大且魁梧,而且官相十足的年轻人身上,这么多年没见,今天细看之下,他发现肖子鑫的面部许多细节都仿佛透露出一种一般人难以理解和出现的特征。似乎面部肌肉都隐藏着一种气,一种正气,一种大气磅礴,一种无法说清的平易近人却又气势逼人的气场……

与他这个在县委书记会议上,可以随便指着别人鼻子大骂、或者平时动辄便把一双脚高高地抬起放到老板台上目中无人地手握电话跟下属那些领导指示的狂妄一举一动相比,尤其是跟那些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到他宽大豪华的办公室或家里送钱——他心安理得地顺手接受那些人的大把rmb的一切相比,完全有本质上的不同!

因为,他偶尔从镜子上也能看到自己面部的块块肌肉的变化,然而由于权力和一切缘故,他面部的细节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气质。

都说岁月是刻骨钢刀,怎么就知道官场不是更加重要和厉害的刻骨钢刀呢?

至少,它在肖子鑫和刘斌这两个当初一模一样,如今完全不同的官场形象上留下了完全相反的面部形象和气质。

一个正气凛然。

一个邪恶凛然。

只是他们都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去刻意能够感觉到各自的某种相同和不同而已……

“刘书记,少陪了,对不起,大家也慢慢吃,我去看看那边的各位领导和同事……”在陪同一桌子周边的许多人象征性地又单独喝了几次酒之后,肖子鑫厅长回过头来,双手抱拳特意向刘斌表示他要去其他屋子看望一些人,少陪了。

“好、好好,快去吧,肖厅长,理解理解!”

“慢走,慢走!”

刘斌急忙也双手抱拳,低头连续朝他表示感谢。大家无不起身……

肖子鑫厅长从刘斌他们那一屋子里出来,正在去另外一个屋子跟另外一些来自邻县的领导敬酒,忽然看见匆匆忙忙进来的爱人朝他招手,使眼色:“高书记到了!”

“高书记到了?”肖子鑫真心没想到!

“嗯,刚下车,在给老母亲行礼呢——爸让我赶紧来叫你!”

“走,快走——”

肖子鑫厅长看到真是省委高文泰书记在给他的老母亲郑重其事地行大礼,神情庄重悲伤,站在他对面的亲属们在他行礼的同时也向他回礼,他们都知道他就是省委高书记,个个感到惊讶!

第3949节:母亲去世5 (7)

“高书记,您怎么来了?”肖子鑫厅长轻轻询问,伤心且真挚地紧紧握住他的手,如果说肖子鑫的老母亲不是突然袭击一般发病且去世,而是之前在省大医院经过抢救之后去世,那么,省委书记、省委其他主要领导前来看望他的老母亲,肖子鑫都不会太过惊讶。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毕竟,他的位子在那,而且平时个人关系也跟几位领导非同一般。

然而,这是距离省城数百里的一个大山沟啊……

一个如此重要的客人和领导怎么会如此重视、专程起来参加这样一个丧事呢?

所以不仅在场的老父亲肖老蔫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即使是这个消息一传开,村子里的乡亲们也一下子惊叹连连!

“肖老蔫这儿子的面子可真心够大了啊!!”

“是啊,连人家一个省委书记都专门坐车赶来了,真给老肖家面子!!”

“老肖头真养了一个好儿子……”

“……”

高书记说,他来晚了,应该来看看,看望一下老人家。他告诉肖子鑫厅长,他正在附近地区城市指导工作,听到这个消息也比较晚,就连夜赶过来了。有关肖子鑫的老父亲、老母亲的一些事情,早在肖子鑫为高文泰书记当秘书的时候,高书记就已经有过许多耳闻目睹,也对这一对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感到有一种好感,当时他就十分尊敬他们。

每到肖子鑫的父亲进城,高书记只要知道了,几乎每次都要抽出时间陪老人吃喝一顿,以示通过这种方式让老人明白他对他儿子的重视和好感。

只是,这么多年了,从当初的悬圃县长、县委书记到如今的省委副书记,如果没有今天这样一种极其特殊又令人悲伤的情况底下,高文泰书记或许还不会专程来家里看望他的老母亲。

可惜……她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谢谢高书记,我的老母亲在天之灵会知道您来看望过她。”

此前,高书记跟肖子鑫的父亲见过几面,却从来没有见过县委县政府大楼里经常传说中的一个乡下最善良老人的肖子鑫母亲。

如果说,当初高文泰通过柏心珏的父亲——柏书记发现了肖子鑫是个人才,是个杰出的笔杆子并毫不迟疑地调他进了县政府办是有心培养一个满意的随身秘书的话,那么,后来肖子鑫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能力及其他为高文泰书记所做的文字处理工作,包括大量的讲话稿、每年都要不断作为全县整体工作回顾和前瞻重点讲话撰写的《政府工作报告》——还有太多太多的临时性工作,包括当初最让高书记满意的由肖子鑫创办的县政府《悬圃动态》,和其他一切工作和提拔,就是高书记刻意要提拔这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让他尽可能地有一个更加远大的从政天地和空间了……

如今,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慢慢成为当初想都不敢想的现实。

第3950节:母亲去世5 (8)

他本人,早已是这个k省当仁不让的省委重量级大人物。*********************** 若

而肖子鑫厅长,也完全没有辜负最初的期待——除了他刻意的培养与提拔,更出乎意料的是,如今的肖子鑫,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看上去谦虚谨慎、为人低调且一身清白的年轻人那么简单了。换句话说,就是就连高文泰书记这样的高官厚禄之人,都完全没有想到,除了他的关注提拔,肖子鑫厅长如今实际上已经以他个人的品德和能量,透过他一次又一次为他提供的政治舞台而又大步超越了这个舞台!

公安部前段时间到省委考察干部——肖子鑫厅长时,其中重点谈话的人中就有现省委副书记高文泰。

事前,他是不知道这这一切的。

所以,他感到吃惊的同时,也感到非常开心和振奋!

就好像是他自己当初一步一步努力到现在这个高位一样的心理感受。这几乎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已经迅速发展成跟自己这个在天朝官场上努力奋斗了差不多一辈子才到达的位置。不,已经超过了!他是正部(省)级,肖子鑫厅长如果当上副部长之后,由于某种原因审干时已经获知级别上也是正部级了。

……

高书记被肖子鑫和老父亲肖老蔫安排到附近一个大房间去休息,他们父子俩陪着,而肖子鑫的爱人和表哥等近亲属则全在外间向里面张望……

“小肖啊,”高书记喝了一杯茶,对肖子鑫厅长说,(呵呵,差不多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如今在肖子鑫的家里,在他老母亲去世的丧事上,他又听到了当年的那种亲切称呼):“停一下,我还要马上回去,省委还有个重要会议,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老人家这个年龄去世,也应该算是寿终正寝了,按农村的习俗和老话来说,也属于白喜事了。”

肖子鑫默默点头,擦了一把不由自主流出的泪水。

“因此,你不要太过悲伤了——当然了,我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一些你老母亲对你的艰辛养育之恩情。不管怎样,身体要紧,老人家在天堂也会希望你好好保重的。”

“嗯,我明白,高书记,谢谢你!”

“老人家,”高书记又对身边的肖子鑫厅长父亲说,“你的儿子很优秀,不仅当官,就我这么多年来的考察、观察和了解所知,他的人品更是如此,令人深思,尤其是当今社会,这个……不多说。”

他忽然打住,站起身。

“就这样吧,我走了。”

本来,肖子鑫一心一意想挽留他在此好好休息一晚上,已经安排人去为他安排最好的住处了,何况此时此刻外面一片漆黑,让高文泰书记在这样的夜晚连夜赶回省城,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如何是好?可这话又不能直接说出来,何况山大林深,路况复杂,但他知道高书记的个性,更知道省委会议不是一般的重要,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高书记还不忘匆匆忙忙特意赶过来……

第3951节:母亲去世5 (9)

真心让他无话可说啊。*********************** 若

看到高书记执意要走,肖子鑫也马上决定带人带车一路护送他出山,至少要大家一起到达高速公路的入口处才放心!

“好吧,这样也好,呵呵,毕竟,这里不是省城,山路也多,司机来的时候都吓出汗了……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走吧!”

本来高书记并不想麻烦肖子鑫厅长他们,可转念又改变了主意,这也是他们这对等同于父子官员间的一次心灵深处的配合默契或情感交流。

一行人,数如车马上发动了……

实话说,肖子鑫厅长的老家娘娘寨,地处长角山腹地的大山沟里,山高林密,地形地势极其险峻复杂。前面开始的某些章节大话隐约记得好像专门介绍过,山大林深,自然而然就难免交通不便,即使是早已有路,但也不过是一些修修补补的工作,肖子鑫当年调到大国县当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期间,曾跟悬圃县的领导提过此事,县上专门给了一些钱重修过。

尤其是乡上到村上这一段路,最难走。

可是这些年过去了,还是出现了许多问题,肖子鑫厅长也通过一些关系,给这边修整过几次,但毕竟他不宜做得太过,只要差不多就行了,任何人也说不出来啥。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乡道,白天走还可以,到了晚上,尤其是山外来的省城重要客人,出山真心实意是叫肖子鑫厅长放心不下啊。在车上,说到这一段,高文泰书记呵呵笑了,他说来的时候下了高速公路走了一百多米,司机就吓白了脸,勉强再走一百米,又停下了,几乎是带着哭腔跟高书记请示:“高书记,咱们……还是回去吧?”

“哦,怎么回事了?”高书记询问。

秘书和司机都害怕,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他们回去如何交待啊?两个人谁也不敢保证绝对安全,真要是出事,就是大事,他们承受不起,哭也是为此而哭,当然也是吓的。

这么一说,高书记想了想,又下车认真地前后左右看了看,回到车上后安慰他们说:“没关系,这条道路不是挺好的么?走吧!已经到这了……”

“可您看啊,高书记,”秘书说,指指两边立陡石崖的山势仍然无限担忧,“悬崖太多,路再好,也不安全啊!”

“是的高书记,我真的心里忽然有点儿没底了,我开了几十年的小车,诶,高书记……”

没错,路尚可以,但是放眼看去,路的两旁边几乎都是从悬崖峭壁的缝隙中开辟出来的路,一路盘旋向下,直奔一个看不见头的什么地方弯弯曲曲而去——而那一头,就接连着高文泰书记此次想去的娘娘寨!

不过最终无论是司机还是秘书都被高书记说服了,不服也得服。高书记既然决意要来,当然也就决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了。

第3952节:母亲去世5 (10)

无奈,后来高级小轿车几乎是一点一点地挪到了肖子鑫厅长的家门口。***********************top/ 排行榜

司机只差点儿没虚脱了……

满头大汗!

而现在,回返的时间却又是漆黑一团的晚上啊!所以,无论如何,肖子鑫厅长等人也一定要坚持把高文泰书记送上附近的高速公路入口。而且,肖子鑫临时让自己的司机换下了高书记的司机,至少这样安全系数更高一些,那个老司机则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坐到后面去了。

许多领导不知道高书记来了,也没有跑过来看望他,他就已经准备原路返回了。只有市委书记和县委书记刘斌听说了,赶紧跑过来看望,却已经迎头看见肖子鑫厅长一行陪同高书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现在他们一起陪同高书记上了车,各自坚持一定要一起陪同到高速公路入口处,大家才放心!

“哈哈哈,好吧,那就一起走吧!”

高书记跟前来的市委书记、县委书记刘斌握手之后,挥手让大家上车。

如今的市委书记跟高书记也是老同事了,之前他当市委副书记时,高文泰书记还在下面一个县级市当书记(既他从悬圃县调走之后第一个去的城市,然后才杀回市委当了书记)。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层故乡,两个人也是老交情,老对手,在官场上谁能说得清到底谁是真正的敌人,谁才又是真正的朋友呢?

没有。根本没有。

能象高书记跟肖子鑫厅长这样的能够保持长久一直关系紧密的官场朋友,少之又少。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否则,同样地难以持久。

而现在的这位市委书记跟高文泰书记的关系就属于这种情况下的比较典型的官场关系。

他们在一起工作时,既是同事,又是朋友和敌人、对手。因为种种原因,当时高文泰书记从下面那个县级市调到市委当书记时,之前一直努力跑官、跑省委组织部门且不断到处暗中见人就撒钱的现书记,当时在市委副书记位置上已经整整干满了一届,如果没有意外,那么依他的个人能力和当时市委政治生态的大环境,那么书记一走或一倒,下一个接班的人,非他莫属!

然而此人一切都考虑到了,钱也送得差不多了,感觉到市委书记那个宝座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只剩下咫尺之遥。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高书记仿佛神兵天降——省委组织部陪同他来市委上任时,这位副书记傻眼了,这可真是他从来没有料到的事情啊??

所以,在后来高书记主持全市的政治、经济等等各项工作中,此人也或多或少地为他设置了许多障碍,这些高书记全明白,却没有整过他,毕竟,他能够理解这种人这种情况下的整个痛苦失态心理。如果是他自己呢?不也会如此么?强也不会比他强到哪里去,他们的区别只是存在于高书记在官场上的能量和玩法更高更胜一筹而已。

第3953节:母亲去世5 (11)

事实胜于雄辩。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这一切,直到高书记后来又升迁到省委当副书记之时,离开前,他郑重其事地向有关部门和主要领导提议:提议他之后由xx同志为市委书记。

这,或许就是官场上他们之间的友谊或往事吧?

呵呵——好在,最终结果表明,他们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政敌,而是由高文泰书记主动出面,化敌为友,尽管比对方心里努力奋斗的目标晚了几年实现,然而毕竟最终目的还是实现了,而且事实证明,高书记的确在他的问题上出过力,否则,到今天他这位副书记也或许仍然还是别人身下的垫脚石而已。

要知道,任何人的任何一步上升,不,实际上是半小步而已,在当今社会——尤其是如此复杂混沌的邪恶官场生态之下,风云变幻,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变化,背后的利益一致相关性决定了这些人或上升或突然消失或下降。何况市委书记那一层的高官之间之争斗,依高文泰书记个人的能量和他背后的人际关系,他要整面前这个过去的副手,当时就有太多的机会和手段了。

不过他毕竟没有那么做,他做事,在某些方面跟肖子鑫厅长有许多相似之处。

呃,不,应该说是肖子鑫身上的许多对人处事有许多高文泰书记身上的东西,或许这些东西正是肖子鑫在悬圃县开始长期以来跟随在他的官场生涯中观察并仔细研究、细心学习到的本事吧?也因此,现任市委书记和高书记过去手下的信访办主任、亲手提拔过的物价局长——当今悬圃县县委书记刘斌会在 第 4439 章 到了这里来。见面之后虽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可是他们一起心甘情愿地护送他们所有人的老领导的行为,就已经说明了太多太多的感情与问题。

肖子鑫厅长是这些人当中心情最为复杂和激动人心的一个。

无论如何,高文泰书记的个人恩情,他感觉到自己作为老母亲最孝顺的儿子,是永远也无法报答高书记这份恩情的……

他心里明白,这么多年来,高书记肯定不是个清官(这年头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哪里还有清官呢?他自己也不是),但无论如何,高文泰书记都是一个好官,在他任悬圃县长、县委书记和后来他所有工作任过领导的地方,他都真心实意地为老百姓干事,就像肖子鑫一样,他可以在某些场合气愤之极指着下属的鼻子开骂:“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赶紧说话,倒地方,我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就狗机巴不是!”

第3954节:母亲去世5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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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5节:母亲去世6(1)

肖子鑫厅长、市委华书记和悬圃县委书记刘斌等人一路护送高书记到了高速公路入口处,平安无事,有惊无险,大家心里不由得都暗暗松了一口气。***********************top/ 排行榜大山野夜晚的乡村路,真心实意不太好走,所以除了肖子鑫厅长心里担心和万分感谢省委高文泰书记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来参加他老母亲的丧事之外,其他市县主要领导也都无不感觉到高书记对肖子鑫的个人关系与感情真的非同一般。

上了高速路,剩下的返回省城的高速公路就一路顺风,没有任何问题了。

肖子鑫厅长的司机下车,重新换上了高文泰书记的司机,这时候,高书记从车上拿下一个公用大信封,鼓鼓囊囊,一摸就是钱。

“这个,小肖啊,你收下……刚才人多,我也没拿出来,算做我对老人家的一点心意吧。”

他轻轻放在肖子鑫的手心里,按住了,没让他再动。

“高书记、这、这个……”肖子鑫真心没想到,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好。说什么好呢?无论他们的个人关系还是感情,也不管是他们这么多年来所共同走过的官场仕途之路,尽管之前领导职务、位子不同,然而背后的交往又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共同之处。所以,一时他感觉说什么也不太合适,反倒觉得生分。

算了,于是他就默默无言只紧紧握住高书记的手,摇了摇,半天没说话。

旁边的那些人,黑影中也没看清两个人手上的东西,只知道他们这两个长期以来官场上感情最靠、一直相互关系十分真挚的上下级在说一些不希望为外人所知的话,所以也没有过来打扰。而作为肖子鑫,他心里对这一切是最为理解和感动的。

从来,在天朝官场从来都是领导有大事小情之际下面的人跑前跑后送钱送礼送物,还从来没有听说下面的人有事领导——尤其是像省委副书记高文泰这样级别的**领导会从自己的小车里拿出一个大信袋亲手交给下属的情景。所以,其他陪同的那些领导既想不到,也看不到,这一幕默默不语的镜头,只有当事的两个人,高文泰书记和肖子鑫厅长心里最明白。

也只要他们二人心里明白就可以了,没必要让其他人了解和看到。

之后,高书记二话没说,转身上车,关上车门前对下面的各级地方政府领导和肖子鑫他们摆摆手,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再见高书记!”

“再见!”

肖子鑫厅长回过神来,也赶紧招呼大家上车,几辆高档豪车开始就地转头,调头又重新下了高速公路奔下面的乡村土路返回娘娘寨去了,一会儿很快就消失在浓厚的夜色之中。

车上,肖子鑫微微闭着双眼,头枕在靠背上,心里却是心潮澎湃,万千思绪无法平静下来啊……

短短几天几夜,的确让这个平时总是精神充沛、神采飞扬的中年人突然袭击一般变得疲惫不堪,神情有些明显憔悴,这一方面当然是与这几日风尘仆仆从京城匆匆忙忙赶回省城、然后又一路马不停蹄直接赶回老家娘娘寨有关,当然也跟回到老家之后的这一切紧张状态和处理相关事物有关。而最重要的,当然还是他今生最亲最近最爱的老母亲溘然长逝对于他的精神打击太大了!

第3956节:母亲去世6(2)

高书记说的没错,谁的老母亲也不会永远陪伴自己的儿子到永远,总会在某个时刻离去。百度搜索若,

76岁,按照国际惯例,或者当地民间的说法,应该算是一件令人心酸的白喜事了。

而且,真心实意说,一个一身老病(不说别的,只12岁少女时代开始——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陆续为肖家生育了十一个孩子那种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和之后所要承受的养育、辛辛苦苦打理一切还要每天起早贪黑为一个家庭不停忙碌的辛劳痛苦,就是一个成年妇女大概也难以承受啊,其情其景,其艰难曲折,远不是今天的一般人可以想见的。尤其是作为主妇生孩子之后恶劣的生育环境和后期的基本关怀无法得到满足,怎么会不落下那么难以想象且严重的妇女病呢——即前文所述的严重xx脱垂iii)尽管高书记说的没错,肖子鑫厅长心里也这样认为,可一旦具有到自己的老母亲身上,他还是感觉到自己对于老母亲这一生的欠疚……

此生无法偿还!

邻居李老友太太曾经告诉过他,他的老母亲最后一次生他时,包括之前之后,遭老罪了……这或许才是几天几夜让肖子鑫厅长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岁、如此憔悴的根本原因吧??

他身后的几辆车里面,是市委书记和悬圃县委书记,此时此刻大家在返回娘娘寨的途中心里都是各有感受和想法,他们这些领导之所以来了之后没有立马回去,而是大多数人都在娘娘寨住下来,准备参加三天后的出殡活动,一方面是出于对肖子鑫厅长的友情,而另一方面,也同样地是为对他老母亲的一种敬重和情感表达方式吧?

这一切,闭着眼睛的肖子鑫厅长心里都清楚,也感动。人在如今天朝官场,并非易事,也并非你有权、你权大势沉就一定有人如此看重你的,人品、人格,到神马时候也是为人真心敬重的根本原因!

所以在回返的路上,他一方面趁机赶紧小憩一下,另一方面,也在心里快速地梳理一下余下的时间应该做些什么……

忽然,脑海中仿佛一道白光闪过!

是什么?

他不甚清楚,猛地睁开眼睛,四下看看,又回头望了一下跟随在后面的车,然后把身体放低些,重新把头靠在后面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似乎早已消失在他过去的生活屏幕上而实际上却恰恰相反的一个人的完整无缺影像。

这个人隐隐约约地他的眼前和脑海之中晃动,越来越清晰起来,这个人,他想起了,正是他年轻时在悬圃县官场刚刚起步时在市委党校青年干部培训班结识的官场另一个知己——潘鹏程!

怎么会忘记这个人呢??如果不是此人出事了,之前两年多就已经进去了,从此以后彻底改变了其官场命运、失去了之前那么多年来努力奋斗获得的东西、权力、女人和一切,同时也失去了人生最可宝贵的自由,那么,今天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这样的大事时刻,他是无论如何也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第3957节:母亲去世6(3)

可惜,此人此时此刻大约正在x省西北地区那个全国出名的某劳改监狱呼呼大睡呢——一天的强劳动之后蜷缩在属于他自己的那半个人身位的地板上享受宝贵的一点休息或喘息修养之机。.com 若网

深夜沉沉,应该是休息睡觉的大好时机,两个人身处不同地区和位置,肖子鑫厅长却仍然毫无睡意在思考着后面的家事安排……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潘鹏程,却对此无知无觉。

真心是天各一方啊!

其实,肖子鑫厅长这个时候猛地想起他,想起这个人,也绝非偶然。白天他回到娘娘寨的时候,尤其是晚上之后他彻底平静之后,几乎是会见了所有来他家参加丧事的大大小小领导和亲朋好友。包括前文曾经提到的他在悬圃县政府办时一个综合科共事的那些秘书们。而唯独却没有见到这个人——潘鹏程!

当然了,后者并非他真正意义上的同事,也非和他有过什么生死攸关的官场交往。然而,肖子鑫对于这个人的印象和感情,仍然要高于一般人。

为什么?

这个邻县的政府办主任就指点当时只是悬圃县政府办综合科长的肖子鑫,要时时刻刻想着实职,努力跟领导要掌握实权,即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或县里的各委办局长之类。他的“实权理论”,肖子鑫厅长至今也没有在官场上看到过类似理论,可能是他自己研究的,他本人就是这么干的,不过,大家现在事实上都在这么干。

而且,尤其是让肖子鑫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忘记的是当时他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是个当官的相,当大官的相!”

是这句话,一直跟随了肖子鑫许多年,每当他心里焦躁之时,一想到这一官场理论和他为自己预测的官场目标,心情便立马舒缓下来,舒畅起来。

所以说这个人其实也算是他人生或官场仕途上的一个真正的贵人了。没有他最初的那些指点迷津和启示录,当初肖子鑫厅长的确对于官场的内幕并不十分清楚,多少有一些迷惘和糊涂。

可惜,此人现在监狱中……

此后许多年,无论是肖子鑫后来当公安局政委、局长还是副县长、常务副县长期间,他们都一直没有断了联系,两个人关系相当密切。即使是肖子鑫后来当上了市委秘书长期间,他们也还有联系,而且肖子鑫当时也的确从各方面给予了他不少的提携和帮忙,对于他后来从乡镇到县委、再到市里的工作、领导职务提拔事实上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呵呵,果然如潘鹏程当初在市委党校跟肖子鑫一起学习时所言,谁也没有想到,当初高于肖子鑫的前邻县政府办主任,后来的某市局局长一把手,提拔和对于他的许多工作有过重要帮助的,却是当年那个同室在党校学习时偶尔交下的知己肖子鑫。

就像肖子鑫在悬圃县时后来居上一下子超过了许多人,包括前信访办主任刘斌一样。只是当时这个人的情况已经有点儿不太妙了……

第3958节:母亲去世6(4)

等到肖子鑫升迁公安厅长前夕,此人突然被市纪委双规,这让当时的肖子鑫大吃一惊,受到不小的震动。*********************** 若后来的情况肖子鑫作为公安厅长——跟省里的检察院、法院头头关系非常密切,所以对他的整个案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令他暗暗感叹,神伤不已。

从肖子鑫厅长的个人角度看,潘鹏程——这是一个带有农村干部出身的那种极其重要和经验的人,头脑清醒且精明能干,从基层干部出身,后来又从县政府办主任的重要位置重新要了实权到一个大的乡镇当书记,他始终有一种乡下人特有的那种狡黠。

他落马时,已经上升到了市工委副书记,如果不犯事,如今怎么着也应该是个市委副书记了。

可惜!可惜!

不过,实话说,肖子鑫心里也明白,从朋友角度讲,此人的确是可惜了!然而,要从如今天下老百姓对于所有□□污吏的憎恨角度讲,那潘鹏程无疑就是一个罪有应得的大□□,死有余辜,该!因为种种原因,他太贪财了,不仅贪财,而且还贪恋所有东西,当然包括那些整天活动在他身边的花花绿绿的女人们……

他据说可以大白天来劲儿了,就一个电话把有关女人或小姐叫到自己的豪华型办公室,然后成其好事,然后根本就不太在乎手下人来找他汇报事情,却总要在外面苦苦等待,小心翼翼等其完事之后,女人走了之后,才进去小心翼翼汇报什么什么事情,然后请示如何如何的处理。

肖子鑫当时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就想,我靠,这他马的也就是天朝这样的xx,换一个政府或政权,都不可能存在这种官员。也侧面在酒后提醒过他,叫他注意下自己的行为,尽量克制一点某些**,不要太那个……

作为好友、作为知己、作为现领导,肖子鑫的话当然潘鹏程能够听进去,然而事后仍然难以克制住权力下的熊熊欲火燃烧。

结果可想而知,民愤太大,虽说最后并没有判处死刑,却也弄了个死缓……

“我对不起你和朋友们的帮忙……太对不起了,不过,我知道……晚了……什么都晚了……”

“权力害死人啊,呵呵,他马的,一把手……不受任何约束的权力……”

“神马都敢干,干什么也没人管,可他马的要管时,想不死也难了!”

“……”

“谢谢你们,兄弟、同事、各位领导们,对不起了……”

这是在审判庭法官宣布之后,潘鹏程猛地回头,下意识在身后的那些人群中寻找时嘴里的自言自语,押送他回看守所路过一些人的面前时,他对着那些人留下的话。

那些人中,就有当时的肖子鑫秘书长……

因此,肖子鑫心里明白,这些话,是完全说给他一个人听的啊。所用的那句“兄弟、同事、各位领导们”不过是掩饰之词,实际上他当时最想感谢的还是过去的党校小老弟,后来的全市权力人物肖子鑫秘书长。肖子鑫当时心情不好受,但他一句话也没说,他本来不想去听庭,可他还是去了,他想最后看一眼这位当年给予自己官场预测和启示之人。

第3959节:母亲去世6(5)

后来不久,肖子鑫就上任省公安厅长这一重要领导职位了。***********************top/ 排行榜

也正是那一段时间,肖子鑫厅长心里常常想起这个人,忘不了那一张熟悉亲切友好的面孔。

等到在省公安厅的一切慢慢步入正轨之后,有一次,肖子鑫通过省委省政府有关方面和监狱管理局,想方设法为潘鹏程减刑,死缓变成了如今的十五年,又从专门关押重刑犯人的某监狱,将他调到了k省西北某地的一个大型劳改农场。那里,由于种种原因,建国初期就存在了,各方面有一套完整的监管机制,条件完善,也好……

既然帮不了太大的忙,那么就尽心尽力帮助他安排一个条件较好——更为重要的是那里是劳改农场,可以每天走出监狱接近蓝天白云和大自然去劳动……无疑,这对于潘鹏程的健康而言,是有好处的。

“马关啊,你代我去看一个人,不要对其他朋友说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而且,有一次作家马关来找他要求下去采访时,肖子鑫厅长在安排工作的同时,也以私人的身份,让他采访结束时随便去某劳改农场去看看他的这个官场朋友——“这是他的名字:潘鹏程。”

“哦,这个人,我认识!”马关说,“请肖厅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哈哈哈。”他开玩笑说道,收好肖子鑫厅长给他的一个大公用信封。里面同样是钱,rmb,是让他到了监狱,给潘鹏程入帐的,让他在里面有条件吃到一些好的,可口的东西。

本来马关打开那信封一掏,看见是钱,想不要,说大家都是朋友,到时候我会留一些钱给他的,肖子鑫厅长用您的钱恐怕不太好吧?

但肖子鑫厅长坚持要他收下那些钱,过了一会儿才幽默地道:“有什么不好啊?我又不是让你去犯罪,他已经判刑了,犯人也是人啊,何况过去的老同事、老领导,他犯罪了,过去的许多事情还在,友情不能忘记。你的钱,他要了当然没问题,可我的钱,给他或许心里感觉到更有意义……算了,这个,不多说,你收好。”

这样一来,马关才收下的,否则,他觉得自己总是因为采访警方的事情来一次又一次地到公安厅长肖子鑫厅长,尽管是朋友,然而遇到这样的事情,又是他的朋友和老同事,拿他钱说不过去。

这种情况下应该自己给予他的这位朋友留下一些钱才是。

但肖子鑫厅长不同意。他也就只好收下了。代为转交……

人与人之间,真心是有一些真情实义在的,只是如今的天朝这种混沌复杂又邪恶的大环境之下,真正的情义二字早已越来越淡而无味、越去越远了……

有一段时间,肖子鑫厅长曾想利用工作之便,下去到某市公安局检查工作之际,随便去那个劳改农场看看潘鹏程,然后给他留下一些钱方便他日常之用,表达一点自己的心意。然而,这个想法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太孟lang!他骂自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3960节:母亲去世6(6)

是的,在天朝,他这种重要的职务和身份,全省也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啊,其一举一动,特别是一旦到了那种地方、那种情况之下,不专门指定要看望哪一个犯人,只走马观花地看一下,倒也正常没什么。*********************** 若然而一旦一个省的公安厅长却要指定看望某某某,而且还要给其留下一些rmb,这个,我靠,可能就会立马引起轰动和一片不可思议的议论吧?

所以后来他尽力而为,却把这一想法永远地封存在了他的心里。

直到这次马关来厅里找他要求去那一地区公安局采访,他同意之后也就随便重新跟他提起了这个想法。马关经常性地采访、撰写警方的大纪实,对公安机关内部的许多事情和内幕、工作程序之类了解较深,对于肖子鑫厅长和一个过去领导、同事如今却在某劳改农场服刑的刑事犯罪分子的个人感情与关系,通过他如何表达与处理得恰到好处当然再明白不过了。

既要不失过去朋友的一份情义,又要让事情达到不为外人包括那些监狱管教不知不觉的程度,很难,却也颇有兴致。

结果——马关后来去采访不仅很好地达到了这一目的,而且还出乎意料,在去那里的小火车上居然跟一个美女发生了许多美好且惊险的xxoo故事。呵呵,只是这一切,只有马关他自己知道,尽管肖子鑫厅长是他的警方朋友,而且跟他此次去某监狱也有关,然而他在那里遭遇一美女且发生的后来那些事情,回来之后他却一直没有告诉肖子鑫厅长。

至今,肖子鑫厅长对于此事似乎还一直蒙在鼓里。

不过肖子鑫厅长托付的事情毕竟通过作家马关神不知鬼不觉地办了,更重要的是他让里面服刑的潘鹏程感受到了——明白了他此次来特意看望他,实际上是受某个重要人物的个人委托,什么人,自己去想,当时情况下身边有管教不便说。那潘鹏程是什么人哪?那种农村人特有的狡黠与官场多年来留下的智慧,一下子心里就猜想到了这个人。

“肖……”

他的口型迅速闪了一下,作家马关微微一笑,轻轻松松点头。然后一笔带过,转移了话题,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失误和露出马脚。

已经由官员变成罪犯的潘鹏程脸上马上露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泪水慢慢滚了出来。

马关将打进其卡里的钱交给他,告诉他数目……

“想吃什么了,就用卡上的这些钱买点。”

“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代你的老朋友向你问好了。”

而他回来之后,没有跟肖子鑫厅长说自己的那些艳遇,只得意洋洋地告诉肖子鑫厅长说,“大哥,人,我见到了,钱也给他留下了,他表情让我感觉到他心里老感激涕零了,看来人——不管之前是什么人,在里边的确不容易,人很瘦,不过精神很好,看上去也根本不像是一个曾经当过官的人,倒好像原先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苦力或农民工哈。”

肖子鑫厅长微微笑着,听到这里,神情有些变化,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次去某地劳改农场,作家马关的确遇到了一件让他自己后来一想起来都感觉到莫名其妙又颇觉意外和神奇的香艳美事——

第3961节:母亲去世7 (1)

话说——作家马关去采访的那个劳改农场,是始建于五十年代的全省最大的劳改农场,距离省城也有七八百里,远在一片过去的荒原之中,有“八百里瀚海”之称。*********************** 若过去马关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却一直没有去过,那次去下了火车,一看是一个四等小站,它的背后只是一个小镇,很落后的那种乡镇。

到了这里,其实距离他要去的那个劳改农场总部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还要换乘当地的小火车再向荒原腹地奔赴二百多里,然后到了劳改农场总场部。那里早已自成一体,成为了一个具有特别重要意义的一座小型现代化城市。

高楼大厦林立的总场下面又分为十个分场,呈现出放射状向四外扩张,每一个分场都好像是它的十指之一,总场并无关押一个犯人,要想看望他们,前来的人还要分别搭乘不同地区的小毛驴车——当地最为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也是民间专门为赚钱而为那些千里迢迢来自各地的探亲男女准备的。

根据各自要去的不同分场,而搭乘不同方向的小行毛驴车,然后才能最终到达目的地。

所以,不去不知道,一去之后,才明白,这他马的天朝果然不出所料,太大了,太大了!

仅仅是k省下面的一个劳改农场,就有如此之大的面积和方圆,到哪一个分场也得坐上小驴车跑半天才能颠簸到地方。更何况之前还要乘坐的火车和小火车那些路程呢?

有意思的是,下了大火车,去农场总部的路程是需要乘坐一种很少见的小火车上,很小的火车,铁轨也只有一米多宽,鸣笛奶声奶气的,一个叫做二十八顿的小火车头后面拉着四五节小车厢。在小火车上,马关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外地女人,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模样。

当时,她领了一个小女孩,好像六七岁,路途遥远,又无聊,两个人也不知不觉就对上了话。原先马关以为她是当地的,通过交谈才知道,她也是来看望犯人的。

“啊,原来你也是来看人的啊?”马关笑口常开。

“嗯。”女人漂亮,真心漂亮,只是表情拘谨,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女孩在她的身边吃苹果,东张西望。

“你去看谁啊?”马关询问。

“……”女人没回应,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老公。”

“你从哪里来?”

“d市。”

“那你呢?你也是去看犯人的吧?看谁呀?”女人反问,一双眼睛非常有神采,忽闪忽闪,给作家马关一种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之感受非常强烈。

“呃,”马关迟疑一下,说,“我是来采访的,顺便也看望一个人,以前在我们家乡那边是个市里的领导。”

第3962节:母亲去世7 (2)

“噢……”女人噢了一声,很吃惊,同样是来看望犯人,可档次好像不太一样,从此以后她不再说话,只向车窗外看。百度搜索若,马关就也顺着她的目光往远处张望。这的确是一片荒原,即使是经过了几十年来的建设,如今仍然可以看到经过之处到处是大片大片未开垦的盐碱地,大片大片的芦苇……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就基本结束了,大家出外偶尔在某个地方或特殊环境下相遇了,萍水相逢,只要出门在外每天几乎都会遇到的情况。很常见,顺便打个招呼,说几句话,然后便分开,大多数人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了。可是又有一些人,却又会因为种种原因,发生另外一些意想不到的故事。

马关就属于这种人。

不要忘了,马关如今虽然是个经常采访公检法机关的人,出入k省公安厅和下属的地市县公安局如履平地,但他却是一个没有任何“有效证件”的“自由撰稿人”。这凭什么?谁也说不清,只有马关自己心里最明白。

其实,前面某个章节说过,马关并不是一个没有工作的社会混子,而是之前曾经在某县政府当过秘书、科长的人。他的文学创作,早已小有成就,在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也小有名气。不说别的,只说他当科长期间每年公开发表的文学作品就有许多,稿费收入早已突破三万元。而当时他的工资每个月不过230多元而已。每年的稿费收入远远超过当时的县委书记、县长两个人的全年收入。(当然,这里说的仅仅是领导的工资,其他**收入不算……)能混入政府机关,能混上一个科长职位,本身就已经相当不易,也是许许多多人一辈子都梦想的或根本就不可能达到的位子。然而对于能写几笔又有不错收入的马关来说,却完全不这么看。他原先也一心一意想在政府机关好好混,至少吧,国家不黄,政权要在,他这个工作就会一直干下去,他这辈子吃饭和养家活口也就完全有保障了。

他的爱人也在政府机关工作,是工业局财务。本来一家三口小日子因为他们的工作和地位一直生活得不错。

可是,忽然有一天,马关突然袭击一般跟他老婆商量要辞职的事情。那是两口子刚刚亲热完之后,喘息未定,马关抽着烟想了一会儿,就跟爱人说了自己事实上已经想了很久的心里话。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也很明白,他爱人一听就明白了。之前,这个想法马关也曾经跟她提过,只是当时还仅仅是个想法而已……

而这次,马关说出来的却基本已经是他的决定了。跟老婆说,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听不听,同意不同意,一向主意正,在家里说话算数的马关也决定这么做了。

第3963节:母亲去世7 (3)

“你真的要辞职啊?”

尽管爱人知道他有这个心思已久,然而一旦他真的要这样做了,她还是吃惊不小,搂着他的手放开了,想坐起来,被马关重新拉回去,然后点头。.com 若网

实话说,任何人做出马关这样的决定都是让人惊讶不已的,有多少人想方设法、托人找关系花钱想进入政府机关——就不要说什么政府机关了,就算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事业单位,又有什么人可以那么顺利地想进就能够进去的呢?因此,又有谁已经进去了,却突然一下子又想放弃呢?除非疯子、傻子或脑袋瓜子进水了……才会如此吧?

而且,有什么必要放着好好的舒服工作不干,非得走这么一条辞职的路,去自己当个神马“自由撰稿人”呢?

但,马关不这样想。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且当时工资也的确不高,更不像现在随便一个什么位子——包括街道办事处那样的“政府部门”(在老百姓眼中就是政府了呵呵)如今都权力无边无际,管理着太多太多的事情和老百姓。当时不是,当时马关辞职的大背景是,他除了凭借文字处理能力在县政府办混一碗饭吃之外,到了科长一级,对于他而言,已经到了终点。再上升,基本无望。

而工资,靠,又少得可怜,不说别的,除了偶尔出差,他一个堂而皇之的县政府办科长,办私事如果要坐火车的话,连十几块钱的车票都有点儿不想买,一个月二百多块钱,花一点,就少一点。

家庭生活虽然不算差,可跟那些已经发财致富的人没法少,心里很看不起自己的所谓“科长”——包括他每天忙忙碌碌服务的县政府。

凭什么啊?

我他马的一个月的工资涨了之后仍然这么一点,再涨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天天写,天天写,却换不来一分钱?

而另一面,每年的稿费(尽管天朝的稿费是天下最低的标准,几十年如一日)却上万元甚至于几万元了……

所以,有了这个想法和底气,马关头脑发热,根本就不把之前他也是费了不少劲才当上的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像当初那样当回事了。他马的,还是一刀两断,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吧。

人生一个重要指标就是生活得好一点儿,为了这一目的,可以当人民公仆为“党”工作、也可以当歌星或卖身。马关没有那么高尚或下作,只是感到当了多年忠诚的吹鼓手却依然生活在准贫困线上下,心里失衡。同时他当时也根本看不到前景有什么光明。还不如自己辞职回家当一个每天都可以不用上班,自由自在写东西的“坐家”好。

最终,他爱人还是同意了他的这一决定,不同意也没办法。

第3964节:母亲去世7 (4)

当初,他们搞对象时,她就是冲着他的文学艺术才能一心一意爱上他的啊,而且她也的确相信他的才能,干什么都能吃碗饭,而且吃上一碗体面的饭。***********************top/ 排行榜这一点,她心里绝不怀疑……

后来的事实证明,马关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能力证明虽说辞职并非易事,也不是当时他的最好选择——尤其是后来政府机关不断连续地大幅度每年差不多都涨工资之后,很快没几年一般的工资水平都连续翻番了。不过那是后话,单单讲钱,马关后来居上,也并不差啥,而且他结交下了那么多的各界人士和朋友……

当时,县政府同事对马关这种没有任何先兆而突然辞职,先是惊讶,后来知道马关要去在家专心致志写作之后,好象马关去赴死一样,好心劝说的人满面忧戚。

“我靠……是不是你老小子太自以为是、太张狂了啊?”

“再好好考虑考虑吧,这可不是一个小事啊,马关!”

“……”

不用说别人,就是马关自己,此前也一直认为放弃县政府的“正式工作”而“下海”当个当时还不太时髦的所谓“自由撰稿人”是一死地,如不死里求生,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同事和朋友一劝,马关根本没回答,而是在辞职报告递给了领导之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干脆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把一些材料、文件和许多东西几天之内全部送给了别人,呵呵,颇有点当年项羽的味道,一切处理得差不多了,领导的批复也下来了:“同意”。

马关说:“现在好了,从这一刻起,我马关再也无法在此谋生。马关只有回家去跟杂志社、出版社拼啦!明日之路,胜则生,败则死。”

人类崇尚强盛,自然崇尚柔弱。马关认为,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无论做什么事,决心没下之前斗争是最厉害的,只要决心一下,最可怕的反而是优柔寡断,缺乏姿态。

马关这种背水一战的举动不仅仅是在他所在的县政府机关引起轰动和争议,就是在他所在的那个县城和市内圈子里也引起很多人的议论,褒贬不一,见仁见智,这里不说也罢。

总之,辞职之前,马关并不认识肖子鑫——那个时候他还在大鼎县当常务副县长兼任县公安局长。

肖子鑫是个爱才之人,他本身也是个才子,就像当年他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一样,高文泰书记就是个爱才之人。这么多年过来了,其他许多方面他都有了极大的变化,而唯一没变的就是他仍然爱才!

第3965节:母亲去世7 (5)

马关在他那个县城辞职之前,写作和发表的文学作品基本都是纯虚构的、散文之类。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而辞职之后,压力大了,生怕一时半会发表作品少了,影响到生活质量且让人瞧不起,所以,在写作上,他调整结构,不再一心一意写过去那种所谓的纯文学,而是为了保证每年的稿费收入不断增加,偶尔也写一些通俗易懂的发表在全国各地的大小杂志上……

稿费源源不断。

生活过得十分惬意和体面,更加重要的是,他的确不用再早九晚五每天再懒也得爬起来跑到县政府为领导起草各种不同类型的文件或讲话稿了。

不出一年多,他卖了原来的房子,加上稿费又买了新居,让所有知道的人眼蓝啊……

而且,他过去私人出门,从来不舍得买票(呵呵,省点是点),除非公差,回来报销那他买,而且还专门买卧铺、飞机票之类……现在,他却是毫不在意买票这点钱了,几十元、几百元,几千元,有时候去省城采访赶不上大巴了,就顺手包一台出租车直接干过去,那种心态和舒心,不是当官时可以体会到的——一句话,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而支撑这一切决定的就是大笔的稿费。

他之前不认识公安局长肖子鑫,可是后来某次为了写一些有关警察的故事,他毛遂自荐,连个介绍信也没地方去开却一个人跑到了肖子鑫所在的大国县公安局。

实话说,在天朝,采访是最难的事情之一。

不要说那些官方一再强调且非常重视的记者证、采访证了,即使是宣传单位的介绍信当时马关手上都没有一张。更何况,到任何一个小单位、小机关包括到一个医院、学校之类采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想采访人家就让你采访,就接待你滴。更何况公检法那些一向戒备森严的牛-逼机关呢?

所以,后期马关在全省的公安机关慢慢闯出一条路、交了警方上下许许多多朋友之后,他跟肖子鑫厅长感慨万端说:“大哥,要不是当初你接待我,让我有了 第 4452 章 和交情了。”

肖子鑫点头。

他相信这些话是马关的肺腑之言。事实上的确如此。

如果没有当初他看出前往大国县公安局主动上门找他要求采访的马关是个文学艺术方面的人才(呵呵,也难怪,肖子鑫本身就是这方面的人才啊,他大学生时代也曾经发表过许多文学作品,也曾经小有名气啊),而决定破例接受他的采访,那么马关后来有关肖子鑫的那些作品、有关警方的那些作品,肯定是不会产生和顺利出笼的了。

第3966节:母亲去世7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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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正在卫生间的当地政府人员(这个人就是葛明伦葛科长,当时酒后肖子鑫陪同高县长回办公室休息,日本人则由葛明伦他们陪同,这个事无疑对于肖子鑫有利,以后再谈)冲出来想问明情况,“呼”地一声斜剌里又冲出好几个青年向那个日本人发起了攻击,以至包间里面的另一个日本人从楼上抱着衫衣冲下楼时,就听“咔嚓”一声健壮的日本人村上已被打倒在地。()

那几个青年并没有停下来,政府的人也让人给打倒了,李师傅清晰地看到日本人的脸撞着墙角又被弹了回去,脑袋摔在水泥地上。发疯的行凶者由于用力过猛,巨大的惯力一下子把他手中剩下的半截木棍撞得飞了起来,像飞镖似的横空冲过街面飞出七八米,随着沉重的落地声,在凹凸不平的斜坡上又剧烈颠簸着狂滚了一阵,撞碎一排玻璃,掉到下水道边不动了。

这样绘声绘色的描述,让肖子鑫听得心惊肉跳,刘副局长和阮涛气得脸色煞白,怒从心头起:“看没看清那几个人是谁?”

被询问的人都摇头,不过他们肯定看清了,只是害怕报复不敢说而已。

因为,在他们身后就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在观察……

李师傅吞吞吐吐地说:“打完后我好象听见有人骂另一个日本人‘我告诉你小洋鬼子,你他妈来嫖中国小姐,要你千八百的是x哥给你面子知道不?玩不起别玩!你这个欠揍的王八蛋还想白干哪?赶快滚!”

大队长问:“什么‘哥’?这条街自称‘哥’的多着呢,那帮打人的怎么说的,是‘三哥’,‘永哥’,还是什么哥?你听清没,好好想想。”

肖子鑫抬头看看,楼上又露出一排脑袋,李师傅不敢重复了。他一指上面大声疾呼:“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些人赶紧把脑袋又缩回去了。其实许多人都听到了这些话,但他们都知道“三哥”阎立业的厉害,这样的场合没人敢指名道姓。

肖子鑫、刘副局长、阮涛和大队长瞅瞅这个,望望那个。但他们瞅谁谁往人后退,都推说没听清。李师傅挠挠头皮,对肖子鑫和大队长小声吱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真的没听清,也可能没说这句话吧。”

“到底说没说?”阮涛副局长很生气。

电话响了,肖子鑫一听知道是自己的急忙走到一边接听。张主任的声音传来:“小肖啊,现场那边怎么样?”

“正在调查,一切正常,我正要跟你汇报呢张主任。”

“恩,那行,没别的事吧?”

“暂时没有,公安局的人正在进一步调查,有事我给你打电话。高县长很生气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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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7节:母亲去世8 (1)

作家马关和肖子鑫厅长的年龄差不多,之前在不同县政府工作的一些经历也大同小异,而且性格比较开朗,所以这些年来他跟肖子鑫的个人关系相当不一般。***********************top/ 排行榜别看肖子鑫现在是省公安厅长了,他马关只是一个作家而已,但肖子鑫绝不小瞧这个人——呵呵,这年头,谁都知道,所谓作家就是个大白菜价,在社会上根本没有一点地位。你要是参加一些聚会,说自己是作家神马滴,别人会把你当成连扫大街的那些人都不如!

过去,谁要是作家,人们会肃然起敬。尤其是在一个小县城,谁要是当上了作家,那社会上无论什么单位个人都会高看你一眼,心生敬佩。现在完全不同了,悲哀中。

只说马关,他也是九零年前后毕业的大学生,也是通过最后一茬包分配彻底结束之前被分配到另外一个县政府的,也是后来因为文笔出众,从教育局抽调到县政府办当上了秘书。他辞职后,那次去大国县想采访县公安局写点有关警察的故事,第一次找到了肖子鑫。肖子鑫一直对于宣传工作非常重视,这前面说了,他认为,在天朝,工作干了,也要及时宣传出去!

而马关就是在这个时候去了他所在的公安局,头一回联系公安机关,不太摸门,到宣传科一打听,人家不太理他,询问想采访什么?

“随便,我的意思就是写一下咱们警察的英雄故事或破案的事,可以吧?”

“有介绍信吗?你是记者?哪个报社的?”

这一串询问,亏得马关之前在县政府办工作过,对待天朝的任何一个机关部门接触都有一定经验。辞职之后也有一定的采访经验,否则,当时说不定就尿那了。他哪有上述这些必备的东西啊?没有还采访什么?人家根本不接受,你也就根本没门采访了。只能掉头灰溜溜退出……

“我听说你们肖局长有一些感人肺腑的故事,尤其是他开展的几次严打和对待老百姓非常好……”他没有直接回应对方的话,而是直接提出了他此行的目的,避开了那些要命的身份问题。

这个问题,倒是真的,这个信息也是马关从许多当时的报纸上获得的信息。当时,肖子鑫作为全省公安机关的新型代表人物,他的许多工作和事迹已经通过各种报刊杂志、电台电视台在全国传播中,马关并非第一个前来采访他的人,更不是第一个写他的作家。所以和,对方宣传科的人一听,也不敢直接说不接受采访,让他等一下,上去请示肖子鑫去了。

马关这个名,肖子鑫经常在全国大大小小的报刊杂志上见过,他的一些作品,肖子鑫没事也读过,有好感。

所以,上去汇报的人一提到“马关”,再看了马关提供的一本墨绿色作家会员证,肖子鑫有了兴趣。

第3968节:母亲去世8 (2)

“请他上来吧。百度搜索若,”

也就是肖子鑫这次看似不经意的点头和接受采访,从此以后马关抓住了这个最初唯一接近公安机关的机会!他的文笔、头脑和才能那是没说的,否则他也不可能那么多年来在全国各地发表大量文学作品,更不会说辞职就毫不动摇地辞职了。所以,肖子鑫给他的这次采访机会,被他一下子就牢牢地抓住了……

肖子鑫当时也询问了马关是什么报社的,宣传科的人说不是,好像就是个作家吧?

肖子鑫想了想,他读过此人的作品,心里看重此人的才能,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就答应一个连记者证都没有的人采访。

实话说,无论是肖子鑫当年在悬圃县、大国县当公安局长、副县长或常务副县长,还是后来当市委秘书长、公安厅长期间,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小媒体几乎每天都有,尤其是他组织的那几次声势浩大的严打,又取得了非常广泛的成果和影响之后,记者几乎都成了他的好朋友。

后来成为全省优秀人民警察、全国二级英模和各种各样的荣誉称号之后,连续不断地破获影响巨大的大案要案,他的名字就已经成为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的英雄了……

采访肖子鑫和有关写他及其公安厅的作品太多太多了,来自全国各报的大大小小记者每天都会很多,尤其是在k省发生一些突发性大案要案的时候更是如此!

然而,真正把他写活了的,让肖子鑫厅长真正名扬四海的人,应该说还是马关这个并非来自什么大报社的自由撰稿人。这一点,正是肖子鑫厅长一直非常重视他,与他交往这么多年朋友的根本原因之一。后来在某个酒会之后,肖子鑫亲自去他下榻的酒店看望他,两个人无话不说,甚至于高兴处,也会滔滔不绝地谈起各自经历的一些女人……

马关到省公安厅采访,或到下面地市州县公安局采访,当地的公安机关都会把他的一切吃喝住行包下来,还要娱乐娱乐……呵呵,木办法,他的作品写出了他采访的那些公安机关的事迹,影响很大嘛,尽管他不是报社的记者,也不是体制内的人,可是人家绝不小瞧他。

这个……真心不易!

+++++++++++++++++却说,马关从小火车上下来,到了那个劳改农场总部之后,天色已晚,黄昏中他看到了一个荒原深处的现代化小城,非常吃惊!

他安排好了食宿之后,想出去吃饭,然后研究一下明天如何去联系当地的有关部门采访之事。

“哎呀?你也住这个宾馆啊?”

一声惊呼,就在他下楼想出去的时候,路过一个房间里面传来了跟他打招呼的声音。退回去往房间一看,正是他在小火车上认识的那个漂亮女人!

第3969节:母亲去世8 (3)

“啊?哈哈哈,不会吧?”马关开心地抬头看看门上的房间号,冲里面的女人笑了,“这么巧啊!”

“是啊!”

女人刚刚梳洗打扮过,看样子似乎也要出门领那个小女孩子下楼吃饭。百度搜索若,非常清爽、漂亮,外加一丝少有的妩媚!

“你要下去吃饭啊?”

“是啊,走吧,是不是你们也想下去啊?”马关笑容可掬,顺势邀请,“走吧,一起出去吃点吧,我请客!”

“哎呀,那怎么可以啊?”女人羞涩,欲说还休,却已经招呼小女孩子出来要锁门了。

“没关系!小意思啊,呵呵,”马关对于女人不陌生,他也并非什么坐怀不乱的主儿,虽然他很爱自己的妻子,在家也绝对算是个忠诚老实的“**道德模范人物”。然而一离开家,离开他所生活的那个县城,就不是他了,轻则心怀鬼胎,重则,一旦遇到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合适的环境,当然一定要外加一个合适的漂亮女人,那么他就一定要千方百计真刀真枪地开练了……

女人半推半就,在他的盛情邀请下,喜气洋洋地领着小女孩子跟他一起下楼吃饭去了。

饭店就在他们楼下对面,一个中档饭店,门口挂了三个褪色的红幌子——据说一个幌子的是小吃店,只供应一般的快餐食品,比如豆腐脑、豆汁油条之类简单的东西。挂两个幌子的就叫饭店了,一般的炒菜、海鲜也都有,不过厨师档次差点儿,或者干脆就是老板或老板娘自己来,不专门雇佣大师傅。而要是饭店门外赫然挂了三个红幌子或四个幌子的——那一般就是在当地差不多想吃啥有啥的大饭店了。

不用说,里面的菜品丰富多彩,吃什么有什么,而且干净放心,不过,当然了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就进去吃的那种!

马关如今不差钱,他既不想让自己太破费,又不能表现得太寒酸让人家瞧不起,就领着两个**大方方地进了对面的那家中高档饭店……

花了二百三十多。

饭后,两个人从饭店走出来时已经有了许多交流和亲密无间的迹象了。呵呵,那个小女孩子也到了马关的手上,乖巧地让他牵着,又给她顺手买了一些水果,三个人这才高高兴兴回到了对面的宾馆。

那一夜晚,马关到底是怎么俘获的那个女人的芳心,这个问题,大有裨益和讲究啊。不过,大话决定在这里写马关和那个女人的故事时,只是大致写一下,不可能太过详细了,否则就会冲淡主题,跑偏了。因为这几章的重点不在这里,主要是要写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突然去世之后,那些从各地市县和省里的领导来参加丧事的故事。既在这样一个事情上,官场的形形色色人物之表现。

第3970节:母亲去世8 (4)

只是上文写到了马关,这一章不得顺便交待一下有关他去劳改农场的事情而已,所以,能简单扼要讲的,也就大致快速推进讲一下而已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因为种种原因,马关这个人物的故事太多了,呵呵,木办法,重点,重点……咱们这里尽量抓住重点。

却说——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跑了一天的小女子也早已经困了,被那个女人早早就安排她睡觉了,此时此刻已经睡得小嘴在灯光下流出了一丝细细的涎水……好可爱!

马关原先以为漂亮女人领的这个小姑娘是她的女儿呢,其实不然,她告诉马关,她是她的小侄女,很乖很听说的。这次他要来看望自己的老公,她也哭着喊着一定要跟来,就把她给领来了,因为种种原因,之前她老公非常喜欢这个侄女,小姑娘也喜欢他老公,所以,她非常想看看小姑夫!

在跟这个女人的进一步交谈中,马关了解到,她姓黄,名字也很好听啊!叫黄河清!

呵呵……

黄河清?颇为有趣、诗意的一个女人名字,马关一听心里就有点浮想联翩了。

他们看看小女孩子睡熟了,一时半会好像应该不会睡过来的样子,马关适时转身,对这个已经对他也比较了解且信任的女人轻轻说:“嗳,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房间里头有点儿闷。好不好?”

“……”女人有点犹豫不决,看看孩子,可能是放心不下。

“没关系,咱们就在附近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了。”马关继续建议,且已经站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心里其实已经大约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也知道出去走走是什么意思。按说,这个女人依马关的社会经验看,他分析此人绝对是个良家妇女,轻易不会跟男人怎么样的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女人,既漂亮,见过一些世面,又自爱、自重、自尊心比较强的那种。

然而,也正是这种类型的小女人,正是马关这个……另有一些期待和想法的男人的最爱啊!

大好时机,不容错过……

在他的坚持下,那个漂亮女人给小女孩子盖好被子之后,悄无声息地跟他下了楼,走出了宾馆——愉快且开心地走在了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劳改农场总部的大街,跟其他城市的大街也没有什么本质不同,全国差不多几乎所有大小城市也都千篇一律,一个面目。唯一不同的是,天空之下却又好像时时刻刻漂浮着一种莫名其妙或者说神神秘秘的气息。因为种种原因,大凡到这里来的男男女女,基本都是从各地区赶来看望自己的亲人——那些已决的重型犯人的,关在这里的犯人至少是10年以上!

第3971节:母亲去世8 (5)

而当地的人,几乎全部都是政法部门和监狱管理机关,这一点,在晚上从各个部门门口的大牌子上就更加明显了。***********************top/ 排行榜

所以,晚上,两个人走在这样的大街上,心里并不轻松,不是犯人,也好像自己就是犯人一样。

然而,这种情况下,这种特殊的环境和氛围之下,却无法永远让两个心怀鬼胎或者说激情的男女——马关虽然不敢保说跟他出来的这个女人就一定会在这天晚上跟他发生一点什么有趣或紧张兮兮的激情故事,然而,他也决不否认,这种大环境之下黄河清的心情也并非就一定不给他这种机会。

呵呵!

这或许就是马关刻意邀请她出来“走走”的动机或初衷吧?他们或许都知道,即使是两个人越谈越热烈、越知心,甚至于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然而,如果想要干点什么的话,在劳改农场办的宾馆里面是不合时宜、非常危险的。至少,不会干得淋漓尽致!而且,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会惊醒了那个已经有些懂事了的小姑娘……

这既是马关的计谋或策划,其实不然,也基本上算是那个漂亮女人——黄河清的一些想法了。

一个刚刚结婚不久就因为重大偷窃犯罪被抓又一下子判刑十年,投进大牢——如今送到这里的老公,这几年既让这个漂亮女人牵挂、掂记,又无时不受到一些身体和思想上的诱惑与痛苦。一个只有二十一岁的漂亮女人,她已经渴望某种东西太久太久,只是在家里时不太敢想,没有机会而已……

如今一旦在来看望老公的路上,不期而遇遭遇到了马关这样的文化人,既有文化,又不差钱,更重要的还能说会道,那么,即使是她想不发生点什么,她也不太可能压抑自己太久了……

不知不觉,他们就已经走出了好几个街区,到了一个好像是郊外的地方,站住了。

是郊外么?

马关对于女人的询问,他也一时半刻说不清,不过,这或许正是他想要的环境啊?

“咱们回去吧?”黄河清说,看着他,再四下张望,“我有点儿害怕……”

“怕什么?”马关明知故问,也看着她,看着她的两只闪闪发光的漂亮眼睛。

“不会遇到什么坏人吧?”

“呵呵,不会吧!”马关安慰她,“别忘了,这里是劳改农场啊,而且咱们刚才走过的地方就有派出所,怕什么啊?就是有坏人,他们也不敢怎么样,除非自己想找死。”

女人不说话了,她也同样看到了马关闪闪发光的一双眼睛!

第3972节:母亲去世8 (6)

人,尤其是陌生——不,又有了某种心情和了解之后的男女,在需要或想做某种事情的时候,许多时候恐怕是不会太露骨的,只需要相互间那么对视着,慢慢就会对视出一种含情脉脉、含而不露的东西。***********************top/ 排行榜马关在这方面不敢说是老手,至少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况对方的眼睛也已经正解地接收到了从他眼中发出的某种信号……

女人不再提回去的建议,马关顺势把她的肩膀轻轻松松地一搭。

她抖了一下。

“别……”

“你别……这样吧……”

不料,女人一抖之后便是一缩小,躲开了他的抚摸。呵呵,不过这也早就在马关的预料和经验之中,他略微稍停一下,又把她轻轻地搂了过来,并顺势不再给她抵抗的机会,猛地一下就将她那丰满却娇小玲珑的身体掌握在了自己宽大的怀抱之中。

喘息……

“别别别……嗯~~~”

“没关系吧?”

马关好一会儿才停止动作,关切地询问胸前的小女人,小女人已经有些激动人心地颤抖不止了,没有回答,她没有回答,只是意义不明心情可疑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主动抬起了可爱的小脸,朝向比她高一头的作家马关,努力地,努力地,马关心里美死了,立马更加放肆和热烈地迎接挑战,迎接她的回应和激情……

第3973节:母亲去世9 (1)

好吧,思考之后那就干脆继续——+++++++++++++马关那次去劳改农场采访遇到那个女人和后来的一些糗事,回去后他并没跟肖子鑫厅长提起,至今也没有说,肖子鑫厅长也不知道。*********************** 若不过,后来肖子鑫还是通过警方一些渠道听说了一些,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但多少在心里有一些影响他对马关的看法。

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突然去世,马关也来了,第一时间闻讯后就赶到了。肖子鑫厅长见到他时打个招呼,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他没提上回那件事,马关当然也不好意思再提了。

那天,马关和女人激情之下已经难以避免发生一些故事了……这个咱们就不详细写了。

只说一切顺利完事后,两个人赶紧起来收拾各自的衣服。那是通往下面一个分场的公路(沙土路),道边堆放着一堆一堆的沙土(维修公路用的),激情之下,两个人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是站炮,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双双倒下去了,一番激烈的肉搏之后,马关紧张之下终于无法再坚持下去,猛地发生一声压抑的闷吼,一泄如注,痛快淋漓!

“快走吧,快点回去吧,我真的有点害怕,不会遇到坏人吧?”女人收拾好之后悄悄对马关说,她心里其实还担心自己的小侄女醒了找不到她……

“嗯,走吧。”

“站住!干什么的?”就在他们起身想往回走,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突然一道刺眼的强光手电直射过来,几个黑影随之而来,还没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几双大手已经迅速将他们控制,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说什么,直接就把马关往跟过来的一辆小车上推!力气之大,让马关想反抗都没有任何机会!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啊?想干什么?”

劳改农场一向是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治安管理非常严格。这个好像独立王国的小城,当地人基本都是与劳改农场有关的部门和家属,有几万人,机关、学校、医院……等等机构一应俱全,自成体系,本身就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小城镇。

本地区的人一般除了看电影,很少有其他娱乐活动,所以极少有人出来闲逛,更不会到郊区的大路上去。而当地派出所晚上有巡逻队,组织巡查,因此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一般来说凡是跑到这里来的男女,不是外地来的人趁此机会卖yin**,就是来探亲路上临时勾搭在一起寻找刺激的另类婚外情的男男女女,这其中大多数人也有金钱交易,也在治安处罚之列,跟卖yin**性质差不多。

因此,派出所每晚巡逻时把这一带做为重点。按说,派出所巡逻,发现问题了按有关规定应该先询问一下对方,看看什么情况,然后再根据不同情况决定如何处理。

第3974节:母亲去世9 (2)

可是,规定是规定,习惯成自然,由于种种原因,只要他们那些人觉得面生,也懒得询问了,几乎是每天一抓一个准,大多数人都是跑这来没干好事的……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下,那些人根本不询问什么,而是发现了有人先弄回去再说!

没想到,这些人的举动让马关以为遇到绑架的了,吓了一跳,反抗,挣扎,大声疾呼询问——“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们!!”

根本没人答话,只用力将他往车上推,马关急了,他采访公安机关这些年来有一定经验,对于黑暗面更是有了太多的了解,尤其是采访那些黑社会大案要案之后,防范意识一向比较强。***********************top/ 排行榜他一看自己的反抗根本不当事,那个女人也同样被推进了车里,愈加以为遇到绑架他们的劫匪了,就在他双手死死地顶住车门,屁股后坠不肯上车的瞬间,忍不住大喊——“放开我!快打110!!——”

“救命啊!!”

“绑匪——!!!”

“绑匪?救什么命?打什么110?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别喊叫!老实点跟我们走,我们就是派出所的!”他一喊救命,一下子把对方领头的给喊乐了,这些当地派出所晚上巡逻的人,本来没想理他,只想先抓回去再说,知道他们一男一女鬼鬼祟祟肯定没干什么好事,也不想跟他们废话,他们经常在这一带抓他们这种卖yin**或偷情的人,甭管属于哪种,回去再审,至少也得罚点钱才行!

正准备带回去审呢,不料马关居然喊叫起救命来,把他们当成坏人了,把那些人给喊乐了“什么劫匪?我告诉你啊,你小子老实点,别跟我们这些人废话!你要是再喊叫,别说我可不客气了啊!”对方警告他,不过心里也有点奇怪,一般而论,他们晚上出来巡逻也非一天两天了,经常在这一带晚上抓到他们这种男女,大部分一见到他们都老老实实的,还从来没有反抗的,更从来没有听到喊叫救命的,看来这小子有点法律常识或背景,不是一般人啊?

而马关一听他们是派出所的,挣扎中又飞快地看清了他们中的确有人穿警服,车也的确是一辆警车,反倒一下子放心了,不再喊叫,老老实实自己上了车。

他这突然反常的举动,从大喊大叫,到一听他们这些人是派出所的立马放松下来了,倒让那些人心里奇怪,别人都是一见到警察吓得要死,他怎么一听说他们是派出所的倒不怕了?

“你们是哪来的?你干什么的?”上车之后,有人嘲笑地询问马关。看看他,再看看那个女人。女人不说话,马关说:

“我是作家,来采访。”

“作家?采访?采访怎么还带一个女的跑到大野外来了?采什么访?……卖yin**的吧?”

第3975节:母亲去世9 (3)

“没有,我们什么也没干!”马关嘴挺硬,他不怎么害怕了,只要是警察,他就不怕。.com 若网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遇上黑社会或绑架他们的人。

“说老实话,撒谎对你们可不利!”

到了派出所之后,马关和那个女人马上分别被弄到了两个房间,马关本来不想提肖子鑫厅长,可是这种情况下,他不提,又担心自己吃亏,于是一进屋还没等人家审他,他就主动要求想打个电话。

“老实点吧你!打什么电话?往哪打!抱头!蹲下!”

马关可不吃这一套,他警察朋友多着呢,这种情况下也见多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赶紧提肖子鑫,那他肯定得吃亏,吃大亏,至少一顿胖揍是免不了啦!

“不行!我必须打个电话!”马关知道这帮乡下的警察他们可不管那个,叫他们抓住了,先打一顿再说,这些事情他之前采访时也有警察跟他介绍说笑过。

“有身份证吗?拿出来!”电话不可能让他打,却对他客气了一些,让他掏出身份证检查,马关在给他们身份证的同时,也把作家会员证一起递给了他们。

“还真是个作家哪?”那人接过仔细看了看那个作协会员证,没错,上面是马关的照片和名字,钢印,咧嘴嘲笑似地再看了看,给了旁边几个人传看,引起笑声。

“你来采访什么哪?你们一男一女刚才在野外干什么了?别说你什么也没干啊,我问你,你认识那个女的吗?”他歪头打量着马关,一连串的询问朝马关询问过去,马关一时半刻有些迟疑不决。这问题不好回答啊,自己的确是来采访的,可不明不白让人家在野外给抓住弄到派出来了,这话怎么说?要说采访吧,有点掉价,要说认识那个女的吧,人家另外一个房间肯定也在审那个黄河清呢,同一个问题,分开询问,毕竟他们只是刚刚认识没多久,一些基本情况他知道,再问深一点,就肯定不知道了。

而且一问那个女的就露出马脚了,也不好办!

怕就怕警察这一手,马关虽说并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可毕竟刚刚在野外跟一个认识不过半天的女人“那个”了,刚刚激情过,心里有点发虚啊。只要是两个人以上,甭管你犯的是什么事,即使是之前有过预谋,只要分开一审,询问的再一过细,经验丰富的警察很快就会发现问题,是很难被你欺骗过去的。

这个,久经沙场、采访过许多公安机关的马关心里当然明白,所以他既不回答他来采访什么,要到什么部门采访,也不回答认识还是不认识那个女人……(免得说的越多漏洞越多)他只坚持要打个电话,然后再回答他们的问题。

第3976节:母亲去世9 (4)

“你到底要打什么电话啊?给谁打?难不成你他马的还认识俺们大局长啊?想找他放你出去吧?”

马关急中生智,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何迅速化解眼前这个危机,要不要赶紧提一下肖子鑫厅长,说他是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朋友啊?一时之间,脑袋瓜子上居然冒汗了……

“往哪打,给谁打?”有人问他,疑惑地看着他。*********************** 若

一句话,提醒了马关,他暗暗咬咬牙,看来这会不提肖子鑫厅长肯定是不好使了,必须提!他说:

“你们局长是谁我倒不知道,也不认识,但我要打电话的这个人管着你们这个局长——”

“真的假的啊?谁?”

“肖厅长!”

几个人疑惑地愣了一下,相互看看,“肖、肖厅长?”

“你想给肖厅长打电话?你认识肖厅长?”

“是不是省公安厅的肖厅长啊?”

“对,你们全省公安机关还有几个姓肖的厅长啊,不就一个嘛!本来我们什么也没干,只是来的路上认识了,晚饭后我们一起出去走走,这个并不犯法吧?你们派出所的人应该懂法,更应该执法守法,凭什么不问三七二十一,看到我们上去就把我们带到派出所来了啊?我想给你们公安厅长打个电话,告你们,你们这样干是没道理的!”马关一看镇住了对方,口气也越来越强硬。

“你认识我们肖厅长啊?”

“当然认识,不仅认识,我们还是朋友呢。”马关不紧不慢地回应,一边掏出红中华点燃一支,“你们各位抽不?来吧,烟酒不分家。”

马关不愧为老油条,他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起作用了,的确是让这些平时经常抓人干这些事的这些人万万没有想到。不过,这倒没什么,最显出马关水平和智力的却是,他既趁机把他跟他们这些人的顶头上司肖厅长的关系点出来了,又极力说得不动声色,甚至于有点轻描淡写。尤其是在抽烟的这个动作上,他既不自己抽,吃独食,又不先讨好似地先敬给他们,而是自己习惯成自然地先点燃一根抽了一口之后,再客气地每人发了一根。

这样一来,那些人有心不让他抽烟——这里不让随便抽烟,请掐了。呵呵,但是这个平时他们经常提醒被他们抓的那些人的话,如今却有点说不出口了,也各个顺手接下了马关的大中华。

看看那烟的档次,再看看马关从惊慌失措到迅速镇定自若的表情,这些经过世面——尤其是见过犯罪嫌疑人或卖yin**那些人表现和嘴脸的人,心里疑惑了,再回味一下刚才此人说的话,心里想不相信他认识他们省的公安厅长恐怕都有点难度了。要是一般人,可以肯定地说,绝对不会如此镇定自若。

第3977节:母亲去世9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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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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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8节:母亲去世10 (1)

烟是个好东西,抽上烟,马关看看几个人脸色好了许多,或许是中华烟和他前面刚刚说过的话起了作用吧。***********************top/ 排行榜本来那几个派出所的人想审他,也不太想抽他递上来的烟,可一是他的确没犯什么大事,至少他们怀疑他和那个女人在野外有苟合之事,可还没有过硬证据在手。另外,大约就是考虑到他刚刚提到的他跟省公安厅的肖子鑫厅长是朋友,这个问题就不能不慎重考虑了。

又是来他们这里采访的作家,心里一时半会也犯了迷糊,不知下一步怎么办好。

马关趁机作势摸出手机,真想打电话的样子,却忽然被他身边的人一把给夺过去了。

“干什么你?领导不是不让你打电话吗?怎么不听招呼呢?”

说着,他熟练地打开菜单,手指头动着,眼睛也在上面迅速移动着翻看着上面的那些人名、电话号码……

这正是马关想要的一个结果啊。哈哈哈,这种情况下,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人家也根本不会相信他,要等人家搜他身查到手机再翻看到上面自己的那些警察朋友——还有肖子鑫厅长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那就太掉价、太被动了。他又不能主动打开菜单说:“你们看看,我这些朋友中就有许多你们警察同行,领导也不少,还有你们公安厅的肖子鑫厅长!看看吧!”

他能这么干吗?不能。那太愚蠢,人家也不可能接受得了,即使是真不想整他,真有肖子鑫厅长做背景,人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没事也得想方设法整出点事来,好有个说法,这个马关心里明白得很。

所以,他故意要打电话,违反规定的样子,就是想让对方把他手机拿过去,然后一切从实际出发,让他们自己翻看上面的那些人名和内容好了,这样显得既自然,又体面,而且上面还有他保存的春节期间与肖子鑫厅长相互问候的短信呢!这个——不会有假吧?

果然,那人看了一会儿,马上把手机给了那个检查证件的人看。

马关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估计应该是看到了肖子鑫的名字(上面纪录的是:肖子鑫厅长亲朋好友组)或者也看到了他们之间的那些短信了吧?

“老陈,你来一下。”

检查证件的那个人看了眼马关,拿起证件出去了,回头又招呼另外一个。可能是小领导,出去研究工作和如何处理这个意外情况去了,当然,也可能是直接跟派出所长汇报去了,请示如何办?

在以前的工作中,打人,处理错误的事情经常发生,但基本没有任何风险,打了就是打了,罚了就是罚了,错了,让人告了,最后也没有问题,他们这些直接参与处理的人更不会受到任何处分,顶多是让领导说几句,属于工作上的小节,成绩还是主要的。

第3979节:母亲去世10 (2)

抓人算绩效,罚款有提成,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们早已养成了只听上边的根本不在乎被他们抓到的人怎么反应的霸王性格,今晚要不是马关精明,一进派出所赶紧事先打了预防针,说不定他现在也难逃已经挨了几巴掌和一电棒的伺候,询问也开始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但是他说肖子鑫厅长是他的朋友,顿时让那些人有些犹豫不决和为难了。

关键在于,这又无意中发现问题,发现此人的手机中真的存储着肖子鑫厅长的名字和一些短信往来,还有大量公安机关各地区的警察朋友名字……这些名字他们大部分不知道,或者根本就没听说过,不过上面记录的名字后面各有身份,什么派出所长、中队长、重案大队长、刑警大队长、刑警支队长、副支队长……副局长、局长之类……

这个,就值得一提,也值得重视和认真研究一下了。倒不是说,上面这些跟他们派出所这帮人根本就八杆子扒拉不着的各地警察同行、领导能把他们怎么样,也不是他们能把让他们放此人一马,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上面没有肖子鑫厅长的名字和他的电话号码、亲朋好友组之类的记录在案,他们完全可以忽略这些人。

这世道,认识一两个警察算什么啊?哪个不认识?有的被他们抓的人或一些犯罪嫌疑人家里还有当警察和领导的呢!到了他们这里不照样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吗?

可是,具体到肖子鑫厅长这个赫赫有名的领导,而且手机上也有一些显示,眼前这个叫马关的作家又的确没犯什么大事,这个,就得研究研究了……

放了吧?没道理!抓住蛤蟆不捏出尿,不找茬罚款,这不是他们这种职业这些人的性格和一贯作风,可万一要捏不好,此人如果真是他们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朋友,最后捏出了自己的尿怎么办?这个问题也不能不考虑,更不能不防。以往的个别严重经验教训,此时此刻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他们内心的那种贸然审讯冲动。

马关心里也明白,他们也不能因为他说什么这些人就信什么,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经验丰富得很,他们总会有办法迅速搞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来路,跟他们的顶头上司究竟是不是朋友滴。

或许,那两个小领导出去就是拿着他的证件打电话跟上边核实去了吧?

如果能证明,当然立马无条件放人,谁也不会为难马关了,那是没说的。但要不是,此人撒谎,那马关就要在这里好好喝一壶了……

在如何处理马关和那个女人这些小事上,他们派出所这些人手上有国家赋予的绝对合法权力,不管这一对外地来此的男女是否在野外已经做了什么违法行为,或者根本就什么也没做,巡逻队把他们弄回来有法可依,即使是没事,再放了他们也属于正当防卫,劳改农场重地,加强治安管理工作历来就是这么干的,从来没有人负责,更不必道歉。

第3980节:母亲去世10 (3)

因此,两个人出去了,两个人留下来,跟马关闲扯,也有趁机深入了解、试探他底细的意思。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呵呵,要讲公安机关内部事务,马关有话说,而且滔滔不绝,人家问他都写过什么文学作品?他一说他的名字,那两个警察好像慢慢也有了印象,似乎看过某京城警方杂志上有过他的长篇(大纪实?),不错,应该是这个人吧?写的好像就是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或下面什么公安局的故事、大案要案吧?

扯着扯着,两个人对马关的态度又有了一些轻微变化。

毕竟是红色大中华,平时他们也真心抽不起,抽着烟,又过来几个人,看看马关,几个人对对眼色,就又有两个人出去了,准备回来就审的架势至此一下子彻底松动,有所改善了。

马关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他可不想一到派出所就挨打,即使是将来道歉,那打也挨了,更觉得不可忍受和丢人啊。还好,这些人还算理智,而且,在马关的证件夹子里还有肖子鑫厅长的名片,刚才他往外拿身份证、作协会员证时一闪之间也看到了,现在那些证件和肖子鑫厅长的名片一起在出去的那两个人手上,马关倒是希望他们打电话核实一下。

核实,是肯定的,马关明白。不过,他们心里疑惑,但也不可能他说啥他们这些人就信啥,出去的那两个估计是小头目,一是请示领导去了,二也是去通过有关渠道,迅速查清马关的背景。马关心里有了几分底,就跟剩下的两个人闲聊,说一些有关公安机关的闲话,话里有话,无非是暗示他了解公安机关,经常采访写一些东西,也有请他们审慎、好自为之的意思。

要查清马关的身份和背景,并不难。几个电话就完事了……

问题在于,他们通过什么渠道,找谁核实马关到底是不是他们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的朋友?

前文说了,至于马关是不是作家,根本无关紧要,是作家又怎么样?关键在于肖子鑫厅长到底是不是跟眼前这个人是朋友?这个必须首先要搞清楚,才好进行下一步。

直接给肖子鑫厅长打电话核实么?根本不可能!

马关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现在已经夜里九点多了,半夜三更,他们不敢。

尽管马关的那张名片上有肖子鑫厅长的三个电话号码,他们轻易也不会傻到那个程度,为这么点屁事那么做。又不是在他们这里突发了什么惊天大案,即使是发生了大案要案,也得一层层上报。那他们找谁?或许打电话直接给省公安厅吧?办公厅下班了,刑警总队?询问肖子鑫厅长有没有一个姓马的作家朋友?是不是到他们劳改农场采访来了,名字叫马关?

第3981节:母亲去世10 (4)

或者?治安总队?询问他们有一个叫马关的作家——作协会员之前在他们那里有没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被他们处理过——案底?比如作风?**?另外此人是咱们厅主要领导——肖厅长的朋友吗?

都不会。百度搜索若,

为了一个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野外跟人苟合的人,他们只是想要核查一下此人的身份,他们还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至于作家协会,根本没必要核实,此人是不是作家并不影响他们如何处理他。放不放,罚款不罚款,什么时候放,主要还是要看上面这个“肖子鑫厅长”跟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马关一边跟那两个警察说话,心里一边琢磨,他们那几个小头目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跟他们的局里联系,汇报情况,请示值班局长,可能通过局里的内部电话,再跟省厅的值班室联系,然后策略地提到“作家马关”、“采访”或“肖子鑫厅长”之类的关键词……至于查询的事情和原因,他们不会说得太清楚,只会含糊其辞、把大意告诉给对方(比如晚上巡逻抓到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称作家,有证件现需要核实查询一下。另外,此人还自称跟咱们省厅肖厅长关系不错,请帮忙查实一下,是否真实?谢谢了!)借口很多,随便找一个就成,也好为万一一切都是真实的之后负责。

无论放不放人,都要有个依据。

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掌握一点马关违法的证据,在野外抓住他和一个女人本身并不能说明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儿,那两个人回来了,不过,不是立马就要放了他马关,而是把那两个人也叫走了……

我靠?马关转眼看看,又迅速起身走到门口往走廊那边探头瞅了几眼——一个人都没有。

都进房间去了。

奇怪的是,马关也没有听到其他房间有什么动静,那个女人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这边空荡荡的房间里此时此刻就只剩下了马关一个人在房间里抽烟喝水了。大半包烟已经抽得差不多了,马关心里开始有点儿小兴奋,暗暗得意洋洋,看来,真心是没什么事了,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这么大撒把,连个看管的人也不留下,就都过去到另外房间研究如何处理这事去了吧?

马关眼下倒开始担心那个叫黄河清的女人了,暗骂自己不是物,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太**……那啥了,至于牵连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跟他出来让人抓住,担惊受怕么?更何况,她的那个可爱的小侄女眼下还不知道醒没醒?万一醒了找不到她姑姑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岂不麻烦坏事?他马的,真不是物!

第3982节:母亲去世10 (5)

马关也明白,看这帮人开始的那架势,主要还是奔罚款来的,以为一下子抓到了两个大礼物,按行情,野外作业,不明不白的陌生男女苟合——而且还是在劳改农场这种治安管理一向非常严格的地方,可以按卖yin**处罚,随便开口也可以要5000块rmb罚款,还不给开发票那种。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两个人,小一万,这笔钱不能不要,既可以解决所里日常开销,也可以当做福利分给同志们……

就在马关心神恍惚,心里也没底这事到底最后怎么处理的时候,那几个人先后回来了。

“不好意思啊,这也是我们的正常工作,不要见怪,马关同志……”一个人顺手把他的身份证、作协会员证还给了他,另一个人把手机也还给了他。

“没关系,没关系。我理解,我理解……呵呵。”马关嘴上说着,心里却一下子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啊,看来,平安无事了!

“是这样,老马同志,”那个为首好像小领导的人坐下解释说,“你经常采访我们政法部门和公安机关,应该了解一些情况,我们这里是个比较敏感和重要的部门,地区治安管理也一直非常严格,各级党委也非常重视,所以,我们晚上都有巡逻队四处巡逻,这个问题你理解吧?”

“……”马关笑容可掬,默默不语点头,表示理解。没事就好,怎么会不理解呢??

“另外,我们今晚有同志把你们带到所里来,也是按照有关规定,有事,我们不会放过,没事,当然我们也不会难为你们。”

马关还是笑容可掬地默默不语点头,表示理解。理解万岁吧!

只是,说来说去,对方那个小领导——副所长?就是一字不提“肖子鑫厅长”这个名字,而马关当然明白,这一切还是从实际出发,他们所作所为的中心还是因为上述原因才使得自己担心的事情最终有了这么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和放心的大转机啊!否则,此时此刻他应该开始面对现实,老老实实交待自己是如何勾引外地来探亲的陌生女人,又是如何得手的了……

同样地,那个女人肯定也得经历这一切,然后,该怎么处理他们自然而然就有规定动作了,稍微过火一些也不能没有可能滴!

即使是打了他,罚了他,或者事情一旦查清之后拘留了他,马关还能怎么样?

他真会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真心实意地给肖子鑫厅长打那个电话,求他帮忙给下面这个劳改农场的派出所打电话,或要求他们上头的局领导处理他们这些打人的人吗?

第3983节:母亲去世10 (6)

根本不可能。.com 若网马关也不傻啊,即使是上述的那些情况真的都不幸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又能怎么样呢?木办法!只能引以为戒、吸取教训,以后别再到哪采访还不忘路上认识漂亮女人,认识也就认识了,然后还不忘到了地方欲火熊熊燃烧,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里到底是神马地方,就那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马关心里更明白,即使是肖子鑫厅长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要求下边这些人怎么样,而只会对他失望。

所以,马关暗暗地大大松了一口气,既为自己有点虚张声势的“表演”成功感到庆幸,看样子真心没事了,下一步小领导肯定告诉他,“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对不起,打扰了老马同志。一个小小的误会,呵呵……”“以后欢迎再来采访,大家都是朋友……”……同时他又为这些人真的还算客气,真的很给他这个有点儿小名气的作家一个面子。

不然的话,真心不知今晚他跟那个女人的事到底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了。

“那就这样吧,老马同志。”果然,说了一些话之后,事情解释清楚了,那个小领导站起来主动跟马关握手,尽管一直没提那个比较重要和敏感的“肖子鑫厅长”名字,但显然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你现在就可以回宾馆了,我们的车在楼下送你回去吧!”

“没关系,谢谢了,一场误会。”马关言不由衷地点头称谢说,大家一起下楼,送他离开。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同志呢?”到了楼下,就要上车时,马关一看车里并没有那个女人——黄河清,回头站住了,询问送他的人。

“啊,你先回去吧,她、我们还要再核实一下……”

“那不行。我们是一起来的,我都没事了,她会有什么问题?”马关不干了,不客气地说,“要放,一起放,否则,那我也继续留下,你们好好审查一下吧!”

马关的这一着,送他下楼的派出所那些警察真的没想到。事情已经这样决定了,领导已经决定放你走了,靠,都放了你了,你就老老实实走自己的得了,怎么还来了劲了,管那么多干什么?有些事是你管得了的么?

不过,那些人心里这么想,表面却没有显示出来。那个小领导见马关说话的语气果断,态度坚决,也有点为难。不过想了一下,点头说:“那好吧,小李,你让她也下来吧!”

有人就又匆匆忙忙跑上楼了,没一会儿,马关看到楼上几个人同时出现了。

小领导又跟上面说了一句话,话音未落,那个女人也出现在了楼梯口,马关一看到她,心里才彻底放心了。

“谢谢,那我们走了。后会有期。”大难不死,马关嘴里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再次跟各位握手致意,看看女人来到眼前便一起上了车,小车随后朝向一纵,就开出了那个派出所。

第3984节:母亲去世11 (1)

不管怎么说,那次马关去劳改农场采访遇上的那些艳事和后来的糗事,最终有惊无险顺利走出了那个派出所的根本原因,都是因为他是“肖子鑫厅长的朋友”。百度搜索若,人家派出所领导背后如何核实的和最后为什么没有处罚他们,而是突然决定放了他们,这个内幕马关无法知道,反正一离开那个派出所,他内心不由得大大地吐出了一口气!

“我靠,吓出一脑袋瓜子头发……没事了!”

那个女人也跟他一样,因为晚上跟他出去,激情之下又……受到他的牵连,差点没让人给罚款和拘留,本来吓得够呛,可是她也真心没想到,也是由于这个男人的原因,他们这么快就给那些人放了出来?所以,马关可以说因祸得福,他在那个小女人的心目中立马高大了起来……

到了宾馆,他们下车,送他们的派出所警车就地调头就回去了。

“谢谢啊!”

马关朝车里那个开车的警察摆摆手,回身笑逐颜开地对女人说:“走吧,上楼吧!没事了……”

正是因为上述原因,马关在那个女人心里有了另外一种份量,觉得他还是个有承担的男人。关键时刻,他没事了,却也没有不管别人,好在,他们上楼后,回到房间,那个小女孩子还在呼呼大睡,并没有醒来,这让马关和那个女人略微放心了。刚刚经历了派出所的那一幕紧张,现在他们也没有心情多说什么,马关就说:“没事就好,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女人送他到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马关亲亲她的脸,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一早,女人带着她的小侄女要去八分场看望老公之前,特意来到马关的房间,马关还没起床,听见敲门就起身下地,估计是她,果然不出所料,一开门,就看见她一手领着小女孩子的手,一手递给他一个小纸条,笑笑,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什么啊?”马关看看纸条,上面是一个家庭电话号码,昨晚在野外她只告诉了马关她的手机号码,现在,默默不语之中又匆匆忙忙特意过来给他一个电话号码,看来是真正信任他了。

“你走啊?”马关赶紧跑了几步,追问她。

“嗯,我今天下午还要赶回去,早点去,早点回来!”女人站住,不知为什么眼睛里马关居然发现她有了泪水一样的东西在闪动,真心是个多情女子,心里不由得别地一动!

“那再见吧,我不送你了,你自己领孩子多注意安全,多保重!”马关看看自己只穿着的睡衣,对她嘱咐说。

“嗯,我知道,你快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第3985节:母亲去世11 (2)

+++++++++++++++++++那天,那个女人领孩子走了之后,马关回到房间也赶紧起床,匆匆忙忙吃了点早餐,就上了去二分场的小毛驴车,直奔二分场看望原市工委某领导潘鹏程去了,这是他此行的另外一个重要事情,采访回来再说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实话说,要不是昨晚的事情,马关本来今天想先采访当地的公安局,然后明天看情况再去二分场……

然而,***之后,马关改变了这一计划。

这是马关头一回乘坐农村——尤其是那种地方特有的那种小毛驴车,一路颠簸,尘土飞扬,十分不爽……等到了地方,他已经成了一个完全灰头土脸的人了,同车的人几乎都是一模一样,还没到地方,距离二分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地平线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城池一样的模糊身影,好像古代时候的城墙一样。

“那就是二分场了……”赶车的小老头指指那个模糊的地方,告诉关心这里一切情况的乘客,包括车上已经颠簸得屁股直疼的作家马关。

到了地方一下车,马关看到,所谓的劳改农场二分场,实际上也就是一个颇有规模的监狱。高高的围墙,四面高耸的岗楼,阳光下偶尔一闪的森严枪锋和武警哨兵,一切看上去都跟他曾经采访过的那些监狱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这个监狱——劳改农场二分场是设在更为严重和难以逃跑的荒漠大野之腹地罢了。

与此相对应的就是一条小街,好像一个乡镇模样。马关看了一阵,急忙找到二分场招待所,登记之后赶紧洗漱一番,然后还要赶紧找二分场要求见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的马关出了招待所,准备去二分场场部。

走了没多远,远远地,忽然发现街道对面远处一阵阵尘土飞扬,随后传来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和歌声,许多前来探亲的人都被这阵阵歌声、口号声惊动,纷纷扬扬跑出来朝远处张望。很快,就见一队队步伐严整、整齐有序的队伍跨跨跨——地出现在了马关他们这些外来人的眼前!

我靠,那情景,绝对令人难以置信和震撼人心啊……

如果不知道这里是劳改农场,如果说这些人不是那些心怀各种不同期待而千里迢迢奔来看望他们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亲人朋友的话,那么,这些人绝对就跟那些人们常见的军队士兵或武警部队一模一样!大队整齐有序行进的姿态真心好像早年那些屯边戎疆的军人一样威武!

第3986节:母亲去世11 (3)

呵呵,不过,还没等马关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们醒过神来,那一队队人已经来到了眼前——我靠,只见那些肩膀扛着铁锹、铁铲等等各种劳动工具的人甩着胳膊,大声高唱着什么歌曲,整齐划一地从眼前迅速通过!一个个光头,让人有些恍惚,无论从后面看还是从前面看,也不管你是否认识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你要看的亲人朋友,这些人都完全一模一样,一色的光头,一色的灰色犯人衣服,根本就看不出他们有任何不同,就跟西安秦始皇大坑里土灰色的兵马俑差不多……

在这一队队的威武队伍前后左右,是大批的警察、管教和武警战士,全副武装,戒备森严,转眼工夫,还没等人们看清他们的模样,大队大队的人马已经到了监狱门口,进去了……

队伍与队伍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这个,绝对震撼人心……

足有一千多人,而且马关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人中绝对没有小鱼,都是鲨鱼,个个至少也是十年以上的重刑犯人才有“资格”在这里关押、劳动改造。*********************** 若

靠。

马关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说实话,犯人和监狱他也不是头一次看了,可这次,他愣是没看清那一队队从他眼前迅速而过的光脑袋瓜子里面,究竟有没有他今天要会见的那个原市工委领导潘鹏程?

二分场一般是周六、周日两天允许外来人员会见自己的亲人或朋友,在这里,这一钢性规定一直是被严格执行的,所以,之前马关根本不知道。一般其他地方都要是星期二、星期三可以会见,他以为这边也是那个规矩呢。因此那天除了马关和不知情的一些人,前来看望亲人的家属并不多,而那天恰恰就是星期三……

等到马关找到有关管理部门之后,才被告知,今天不会见!

我靠?

那怎么办啊?难道我还得硬生生地在这里等到下周六吗?马关有点儿发懵,决定找他们的负责人研究研究。

结果表明,马关的这一招还是满管用滴。呵呵,作家,作协会员证尽管真心不值什么钱了,不过,偶尔也真心能让一些特殊部门网开一面。比如那天,本来马关心里感觉到没什么大希望了,既然如此,不让看望和会见,那他就准备返回劳改农场总部,先采访当地公安局,然后再重新来二分场吧?

不料,二分场负责人听了他的话,又看过马关递上去的作协证和采访的一些单位,原本十二分严肃的面部表情顿时放松下来,随后笑逐颜开,说道:“没关系,规定是规定,规定是死的嘛,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处理。你这个大作家,到咱们这里来采访,又是写一些有关题材的东西,我们应该给予关照嘛!哈哈哈,这样吧,我马上安排人,你想会见谁,给他们说就可以了。”

第3987节:母亲去世11 (4)

这样一来,就连马关都感到有点儿意外,他立马获得会见潘鹏程的机会。.com 若网

后面——就不详细写了。

总之,那次马关不仅顺利完成了他劳改农场采访和会见肖子鑫厅长前同事、朋友和老领导的两件事情,同时也代肖子鑫厅长给潘鹏程的卡上留下了一笔钱,让他在日后的生活中可以有条件改善生活。虽然会见的时候由于某种原因,情况又比较特殊,马关没有直接告诉潘鹏程这些钱究竟来自何处,但他还是巧妙地通过无声无息的口型,让对方明白了这一点。

那其中,既有他的钱,也有肖子鑫厅长的一点重要心意,他只是代为表达而已……

“谢谢你!老马,也谢谢肖子鑫厅长……”

潘鹏程用的方式表达了他心中的万分感激涕零之情,他张开嘴巴,也是无声无息地说了一句话,顿时泪水涟涟,擦了一把又一把——可想而知,一个曾经沧海的市工委领导,如今失去了自由关在那种地方忽然见到看望他的马关时那种极其激动的心情。

那次会见顺利,后来返回到劳改农场总部的采访当然也一路顺风,只是,后来返回到省城,到省公安厅去看肖子鑫厅长的时候,马关什么都说了,就是没好意思提他在劳改农场跟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如何在野外xxoo,后来又被抓住——由于提到了肖子鑫厅长的缘故,有惊无险的那一幕。

这个,肖子鑫厅长当时也真心是不知道。

呵呵,当时劳改农场那个派出所的人正如马关预料的那样,既没有直接把电话打给肖子鑫厅长核实一些情况(他们真心不敢,更无那个必要),也没有电话打到作家协会询问马关的一些事情,至于是否把电话打给了省公安厅有关部门或办公厅,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反正至今马关自己也还糊涂,那些人究竟是如何核实调查他的,为什么后来就突然决定放了他们,至今仍然是个不大不小的谜。

但是,马关没有跟肖子鑫厅长说这事,只说了他如何会见潘鹏程的经历,肖子鑫厅长后来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对马关的那一段艳遇还是了解了一个大概。

这让他心里对马关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看法。

不过,毕竟,肖子鑫厅长跟这个马关是多年的朋友了,而且事情也并不大,他心里只是感觉,一个作家,有点儿xxoo的想法并不奇怪,如今这混沌的年代和特殊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男人都难免会遇到类似问题和诱惑,也有把持不住自己的时候。这个问题不奇怪,他也绝对能够理解,人之常情嘛!

他唯一不解的是,马关事后并没有告诉他,还是监狱管理局的一位副局长偷偷在一次宴会后告诉他的,这让肖子鑫厅长心里觉得不舒服。

第3988节:母亲去世11 (5)

……

所以,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突然去世之后,马关闻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悬圃县乡下的娘娘寨,也上了一份厚厚的丧礼金,都记在了那些负责收钱的亲友帐目上……

肖子鑫厅长见到马关,也没有说什么。*********************** 若当时他的心情极其悲痛欲绝,马关非常理解,后来晚上吃饭时,肖子鑫厅长在挨桌看望那些市委、市政府、市**政协和各县一些领导,向那些人敬酒时、特意跟马关打了个招呼,也跟他喝了一杯酒。

然后,要离开时,肖子鑫厅长对马关轻轻说了一句话:“挺聪明的一个人,偶尔也办糊涂事。”

不等马关明白啥意思,肖子鑫厅长已经到另外一个房间看望其他重要赴丧事的来宾和客人去了……

此时此刻,在送走了匆匆忙忙赶来的省委副书记高文泰之后,返回娘娘寨的路上,肖子鑫厅长不仅冷丁没来由地想到了马关的那些事情,也忽然想起了另外两个早先在他的人生记忆中非常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在悬圃县当秘书和综合科长时期的政府办张主任,另一个当然就是副主任杨立鑫了。

却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两个人,肖子鑫厅长的脑海里立刻有几分更加忧伤的情绪闪现了一下。

这次,他们都没来参加他老母亲的丧事。

第3989节:母亲去世12 (1)

从高速公路返回肖子鑫厅长老家娘娘寨的乡村土路大约有10多公里,夜里真心不太好走。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尽管这些年来肖子鑫厅长没少为此想办法,乡上、县里也不断出钱重新整修过,但是毕竟不是大马路,雨水冲刷之后留下的坑坑洼洼,到了夜里开车就要格外小心翼翼。尤其是这些高档轿车和他们这些各地区当官的人特殊身份,司机更是不敢大意了……

因此,这么短的一段路,送走省委副书记高文泰之后返回时,几辆车走了大约差不多四十分钟。

就在这段路上,肖子鑫厅长微闭眼睛,脑海中除了想起那个作家马关之外,忽然又想起了两个人,前文说了,这两个人在肖子鑫厅长官场升迁的最初那一段官路上,对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如果没有当初的悬圃县政府办秘书、代理综合科长、(转正)副科长和综合科长那一段经历,也就绝对不会有他今天这个极其重要的省公安厅长身份了!

想起这两个早先在他的人生记忆中非常重要的两个人——就好像此时此刻他返回到老家一个点一样,清晰、明朗,却又充满悲伤。这两个人,一个是他在悬圃县当秘书和代理综合科长时期的政府办张主任,另一个当然就是副主任杨立鑫了。

却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两个人,肖子鑫厅长的头脑立刻有几分更加忧伤的情绪闪现了一下。

这次,他们都没来参加他老母亲的丧事。

按说,当初在悬圃县政府办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人,除了至今仍然是他最大官场恩人的省委副书记高文泰之外,就是这两个人了。没有他们的最初重视和提拔,光有高文泰书记的好印象是远远不够的。毕竟,高书记当初对他的好印象也是通过他们跟高书记说的,而且当时他们才是悬圃县政府办的主要领导,也就是直接管着肖子鑫和直接提拔他的人啊。

然而,这次他们两个人却一个也没有来。

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过去还是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也不管肖子鑫后来从悬圃县政府办提拔到县公安局当政委、局长一把手之后,还是调到大国县公安局当一把手大局长,直到后来当上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常务副县长期间,包括后来他直接升任市委秘书长之后,肖子鑫都一直都跟张主任、杨立鑫主任他们保持着很好的联系和个人关系。同时,他们几个人也一直是高文泰书记的左膀右臂,心腹之人。

如果说一切情况正常,那么张主任和杨立鑫主任在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突然去世和丧事期间,他们肯定是第一时间闻讯赶到的那一帮人……

然而,他们两个人,至今一个也没有来。

第3990节:母亲去世12 (2)

这让肖子鑫厅长此时此刻一想起来,心情骤然愈加难过和沉重——原来,几年前,就在肖子鑫在市委当秘书长期间,张主任已经去世。*********************** 若他的身体由于那次在大街上突然受到意外伤害之后,后来虽然经过大力抢救慢慢恢复了健康,然而伤了元气,后来身体就一直不是太好,在他后期当县政府办主任期间,也很少能够正常上班和主持工作了。尽管他后来当上了副县长,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工作多久,就去世了……

死时,张主任已经是悬圃县政府副县长,副县级。肖子鑫厅长那时亲自回县参加了张主任的丧事和追悼会。

不久,肖子鑫就从市委秘书长位子上直接升任省公安厅长一职,从此以后,他们这一条线也就基本断了。不过,在后来的这些年,肖子鑫厅长对于张主任唯一的儿子却有许多重大的帮助,无论是个人的一些事情,还是后来上省警察专科学校(大专)读书学习,他都给予了许多有效帮助,对张主任爱人也不例外……

他永远不会忘记一些事情。他心里也一直感念民,在他大学毕业走上社会的那个特殊时期——人生的最初阶段,张主任和杨立鑫主任在官场仕途上所给予他的那些帮助与恩情。

而另一个人,就是杨立鑫主任呢?这次为什么也没有来?

因为种种原因,如今的杨立鑫主任早已远走他乡,早已不在悬圃县政府办工作了,其实他走的比肖子鑫还早,早在肖子鑫还在大国县当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时,他就调走了。走前,一切工作都定下来之后,杨立鑫主任还专门给肖子鑫打过电话,然后肖子鑫专程回了一趟悬圃县,参加聚会,一直到送他离开悬圃县。

肖子鑫对于杨主任的个人感情和关系也是很深和比较特殊的。他当然不会忘记,当初他还是悬圃县政府办综合科代理科长时,曾经一起跟张主任去师范学院考察干部的情景。而那个即将要调入悬圃县政府办的人,就是后来的政府办杨立鑫主任。

这些年来,杨主任在悬圃县干得不错,他也一直受到高文泰书记的重视和信任,只是由于某种原因,高书记走了之后,杨立鑫主任似乎不太适应政府工作。他感觉,或许他只能在高校做政治思想工作和青年工作比较合适自己,而由于政府工作越来越显形的贪赃枉法、**现象而愈加不适应……

这些问题,他在电话中后来也跟肖子鑫谈过多次,表示有机会,他还会重新返回高校工作,不过,原先的那个师范学院他不会回去了。

这样,在肖子鑫早已有思想准备,只是不知他到底什么时候会离开悬圃县政府办的情况下,忽然接到了他就要离去的消息。

第3991节:母亲去世12 (3)

肖子鑫也就迅速赶回了悬圃县,参加了欢送他离开的那次县市许多领导和干部、同事参加的聚会。百度搜索若,

如今,杨立鑫主任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某大学当团委书记,副地级,官位也不小了。只是,他可能并没有闻讯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突然去世的不幸消息,或许,就是后来听说了,也不会赶回来参加这次丧事了……这个,肖子鑫厅长心里完全理解,然而却是一时半会难以从伤心的情感中自拔。

但是,他与上述这两个人的个人之间——包括官场上的这份关系和感情,此生却必将永远铭刻在心,没齿不忘。

肖子鑫厅长手动了一下,调整一下身体,想坐得更舒服一些。这几天几夜,他对自己老母亲的爱戴与思念——甚至于还有某种感情上的欠疚实在是太难以忍受和难以言说了。还有那些方方面面的接待和丧事安排,他想趁现在还没有回到娘娘寨的这点有限时间,休息一下,正这时,他的右手触碰到一个东西,厚厚的,呃——肖子鑫再摸一下口袋,明白了,那是高文泰书记临行时在高速公路上给他留下的那个大牛皮纸信封啊。里面,当然是钱。

他停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慢慢侧身掏了出来。

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后面的人看不到,只有他自己的司机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却也目视前方,这样的路况又是夜里,司机不敢分心走神……

肖子鑫厅长只是默默不语地认真摸了摸那个牛皮纸大信封,尽管他知道里面是钱,是rmb,是高文泰书记留给他的参加这次老母亲去世的丧礼金。他心里也的确想打开拿出来看看,高书记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少钱?

然而,最终,肖子鑫厅长还是忍住了,克制了心里的某种想法,只停了一会儿,又默默不语把它重新塞入了他的贴身口袋中。他想到家之后,也把这些钱交给那些记帐的亲友,下帐,以完成老父亲的某种心愿。

不过肖子鑫厅长心里也有几分好奇,他捏那大信封的厚度,很厚,有点儿份量,但他不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里面到底有多少钱?

5000元?

10000元?还是……??

不,不会再多了,顶多一万元。这也让他暗暗吃惊。

这些年来,从来都是听说下面的人——职位低的人给上面的人送钱,还从来没有听说上面的人,尤其是高文泰书记这样的省委领导会给下面的他送钱一说。尽管这次是因为老母亲去世,情况特殊,但高文泰书记的这个举动,还是让肖子鑫心里非常感动。并不是钱多少的问题,而是这是一种态度,一种尊重。

第3992节:母亲去世12 (4)

从悬圃县政府办起步之初,他从来都是听说下面的这些委办局和政府机关的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领导,为位子、为什么主动上门给大领导送钱——其实不然,最初肖子鑫刚刚参加信访办工作时的一九九零年,那个时候送钱的人和事还不多,政府内部大多数人还是实行过去那些老祖宗留下的送礼方式——送物的比较多,直接送钱的,基本没有。***********************top/ 排行榜

而且,即使是后来慢慢开始有了送钱的人,也大多数送不了多少,不过是几百元而已。

那时候工资也少,少得可怜。

如果不是九四年之后,全国开始了所谓大规模的“公务员”转轨工作,随后政府机关开始了疯狂的一次又一次地大幅度暴涨工资,没几年工夫居然翻了一番,不久又翻了一番,又翻了一番……的话,那么恐怕至今也不会有人想到在天朝官场仕途上的贪赃枉法、**之风,会如此水涨船高,如此让世界目瞪口呆且富有成效和特色吧?

老实说,一直以来,除了肖子鑫在悬圃县信访办调到县政府办开始的那几年,他没有给领导——包括高文泰书记送过礼和rmb之外,也就是他最初他刚刚走上官场仕途当上代理综合科长、副科长、科长那几年之外,但在肖子鑫后来的所有官场仕途的发展阶段,他都无一例外地像其他官场人一样,给上面的领导送过礼、送过现金。

且一次比一次厚重,一次比一次多。

包括他已经当上了县公安局长之后——一直到当上市委秘书长之后那些年,基本都是这样过来的。

当然,这其中他送的最多也是最重要的人,就是高文泰书记。

至今,肖子鑫厅长心里只有一个大概的数目字,没有过具体的汇总。而以他的聪明才智和一直以来在官场上学会的自保哲学与官场经验,他是决不会像一些人落马的忘八蛋官员那样自己记下这些官场金钱来往细目的。他不会,他也不允许自己在这方面有任何的闪失和幻想。公安机关的这种特殊工作性质,更养成了他严谨、慎重且缜密的大脑与经验。

而一次又一次省委省政府组织的大型参观全国落马贪官污吏的教育宣传工作,更加让肖子鑫厅长在这些问题上十分注意和小心翼翼。

他心里非常明白,尽管中央一次又一次地强调如何如何,然而,病入膏肓的体制与**无能已经无药可医。

而作为整个机体上的一个小小的零件,他只能尽量不要触碰到敏感的东西,更不要站错队。

在这样一个……之下,没有人是安全的。

第3993节:母亲去世12 (5)

别的不说,只他这么多年来给高文泰书记送的rmb,至少也不下一百多万了。*********************** 若钱从哪里来?他又如何从当年根本不懂怎样给高书记、柏副书记他们那些县主要领导和未来老丈人送礼、送什么和送多少为好的懵懂青年到如今一切从实际出发,无论如何都会掌握得非常得体且游刃有余的高官厚禄之人,这一过程,肖子鑫厅长心里心知肚明,却永远也不会明示一切人。

这是底线,也是官本。

何况,如今又到了一个他即将升迁到北京公安部去更重要任职的命运大变革前夕之关键时刻,处理完自己的老母亲丧事之后,肖子鑫厅长心里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说服自己的年迈的老父亲跟他搬到省城去一起生活了,他心里的想法与回味无穷更是另有一番极其复杂的滋味在心头啊。

+++++++++++++++四十多分钟后,肖子鑫厅长他们的车平安无事地返回了娘娘寨。

按照当地的乡村惯例,老人家去世,一般要停三天之后再出殡。也就是说,算上老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前半夜开始),加上肖子鑫厅长从京城匆匆忙忙赶回来的第二天,今晚还要守夜,肖子鑫厅长下车的时候,跟市委华书记、县委书记刘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请他们去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之后,他直接回到了老母亲的身边。

肖子鑫厅长看到,他的爱人柏心钰双眼红肿正在给老母亲头顶上的长明灯前续香……

许多亲友都在,他心里忽然又是一酸,紧走几步上前,双膝跪地,接过爱人手上的香,郑重其事地小心翼翼插在了香炉里面。

第3994节:母亲去世13(1)

为肖子鑫厅长老母亲丧事主事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叫大老田,原乡上的机关干部。*********************** 若还在肖子鑫念乡中学的时候,就对此人有个印象了,此人能说会道,在乡下人的眼中那就是个能人了,何况他本身还有着乡政府的干部身份,所以肖子鑫后来大学毕业回到悬圃县信访办当干部的时候,最初也是以这个人为干部标本学习的。

不过很快,肖子鑫就发现,其实过去他在乡下的那些许多印象和看法,并不对,至少跟政府机关的一些事情格格不入,比如说这个少年时期印象很深的叫“大老田”的乡干部,等他到了信访办才知道,其实大老田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能说会道,二十多年来一直在乡上给各届乡书记、乡长跑龙套的人物而已,跟着混混吃喝,打个圆场,有他不多,没他不少那种……

这种人,在农村哪里都还少不了,一般而论,叫做“二大爷”。

其实也就是一个不得烟抽的反面教员而已。呵呵,就这么一个人物,居然让少年时期的肖子鑫十分熟悉和羡慕。那个时候,他的见识少得可怜,哪怕是上学路上看见从乡政府跑出来一只猫一条狗,都觉得好奇,跟其他地方看见的同类不太一样。可见,许多东西,少年和后来的见识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也就是这个大老田,别看在乡上当干部不咋地,好像狗一样听任任何领导指派和吆喝,然而他的拿手好戏,却不在当干部,而在深谙民间的一切红白喜事的张罗和规矩上。

如今他不知神马原因,尽管年龄并不算大,然而却是早已“病退”在家颐养天年了。

他尤其拿手的就是深知人间地狱——阳世和阴间的事情应该如何打对和安排,所以这些年来,乡上的各种喜事(这个比较少了,主要是近年来乡下的各种不同类型的新生婚庆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冒出来,一下子就取替了干此行当许多年的霸主大老田给新婚燕尔那些青年当主婚人的那条路。不过对于跟死人与阴间的对话,一时半会那些婚庆公司还不大摸头绪,掌握不了老辈人的那些说道,大老田仍然强劲和无可替代,稳坐全乡丧事主持人的头把交椅)、丧事一直由大老田操持。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特殊的场合,大老田俨然就具备了无尚的权威与尊严。比乡长、书记□□,比市委华书记、县委书记刘斌那些人也□□,他们那些人到了这种情况下,也只是陪衬而已,而大老田却一下子由忙忙碌碌的小人物,突然升格为肖子鑫厅长老母亲丧事的主事人……

一切安排都要请示他,都要由他来点头、认可、交待清楚才行。

一步一步,阴间跟阳世有同又有大不同,一切都要阴阳交接得一清二楚,否则,对于死去的老母亲不利,对于活在这个世上继续以各种面目讨生活、混官场的人也相当不利啊。

第3995节:母亲去世13(2)

这次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丧事,就由他一直主持,而且还有两个副手,就好像副县长、县委副书记之类,肖子鑫和家人也按照乡下惯例,一直由他告诉、安排什么时辰该干一些什么事情……

这个,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学会和掌握好的,也需要才能和天分。.com 若网

按老理,老人家去世,需要守夜三天,才能出殡。肖子鑫厅长老母亲去世那天晚上算一天,到了第二天肖子鑫厅长匆匆忙忙从京城赶回乡下老家娘娘寨,就已经算是第二天了。刚才肖子鑫厅长和市委华书记、县委书记刘斌他们一行去送走省委副书记高文泰之后,返回娘娘寨,还要守夜,也就是说,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也就是出殡的大日子了。

肖子鑫厅长给自己的老母亲头顶上完香,起身慢慢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几天几夜经历的事情和遭受的精神打击,比他在省里当公安厅长还要累、折磨人……

陆陆续续从各地区赶来参加丧事的领导、同事和许多亲朋好友,前面那些人有的只呆了半天,因为种种原因或工作难以脱离,给老太太行过礼、上过钱之后,一部分当天就又赶回去了,准备出殡的日子再来。反正有车,很方便,而更多的人,比如说市委华书记、几个副书记、市长还有副市长、市**、政协……还有悬圃县委书记刘斌、副书记、**、政协和其他周边几个市县的同类领导……此次都一陪到底。

而家里的工作,只能通过手机安排,一般而论,只要不发生突然事件,他们都要等候参加明天的出殡之后才会陆续离开。

这让肖子鑫厅长心里感觉格外感动。

因此,坐在那里,他的心里并不平静,一个省的公安厅长老母亲的丧事,会惊动如此多的大人物前来,且一直在这里陪伴,我肖子鑫何德何能啊?肖子鑫厅长心里当然明白,这既与他自己目前的官职有关,却又并不完全有关。当然了,说到底,还是有关。如果说他如今不是一个掌握全省公安机关——且要马上升迁到国家去当更高公安部重要职位的话,那么会有谁如此重视他老母亲的丧事呢?

恐怕就连惊动一个乡民政的普通小干部都不容易吧?

不过,要说一切都与他的官职有关,却也并不尽然。他心里更明白,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在悬圃县官场仕途起步之后,尽管领导职务换了又换,从县到市再到省走了那么多地方,然而,如果没有自己的好人缘,没有自己一心一意为老百姓真心实意办事、没有他不忘乡下人本色的平民作风,那他也是很难让人如此尊敬和一有事情就如此热心排场的……

在这个混沌邪恶的社会上,高官厚禄之人还少吗?又有几人老母亲去世会有这么多的高官一直心甘情愿陪伴着在乡下呆上三天呢?

当然了,肖子鑫厅长心里更明白,对于娘娘寨的乡亲们,还有附近地区一些老百姓,他们的好心和主动参与帮衬,主要还是出于对自己老母亲生前的那种好名声和数十年来的好人缘。

第3996节:母亲去世13(3)

这一切,造就了今天的这种情况下,声势浩大的丧事场面。.com 若网

而最让肖子鑫厅长感动和不安的是,前来的这些人当中,自然而然也不乏闻讯赶来的许多媒体记者们。之前,他们几乎所有人都跟作家马关一样,采访过他,采访过省公安厅和下面市县的一些公安局,也曾经写过许多报道,宣传他们。是肖子鑫厅长不可多得的宣传工作重要部分之一,这次,他们也看到了所有前来的领导、老百姓和更多的人给亲友送钱、记帐的那个场面。

有一刻,肖子鑫厅长感觉到,既然说服不了老父亲的那种心愿,也担心记者朋友们会不理解,把他老母亲丧事上收钱的这一幕捅到网上去……

那样,无疑对于他是极其不利的。然而,两天过去了,网上却平静如常,他并没有接到下属打来的电话,更没有人提起网上有什么事情,可见,那些记者朋友还是非常照顾他,至少是理解他的,没有人怀疑他趁机收受大量金钱,借助老母亲的丧事发不义之财……(那些记者或许知道肖子鑫厅长老父亲的心愿是什么,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夜深了……

万籁俱寂。

“心钰,”肖子鑫轻轻拍打一下爱人的手,心疼地小声对她说:“你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我没事。”柏心钰摇头,她两个晚上只睡了不到四小时,尽管看上去还精神,但显然是很疲惫不堪了,此时纤细的五指在肖子鑫的大手中轻轻绞动,心里也颇为不平静。

她怎么会忘记,当年的那个五一节,她 第 4487 章 决定带她到乡下娘娘寨来玩玩,顺便也让老母亲、老父亲亲眼看一看,也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老太太喜气洋洋,真心实意把第一次到肖家的柏心钰当成了肖家的儿媳妇啊。什么好吃喝,什么好心情,都一古脑搬上了台面。

当然,那时候的肖家还很穷,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好吃东西,但那种心情舒畅,那种真心喜欢和疼爱,让柏心钰至今刻骨铭心啊……

也就是在这个农家的小院子里,肖子鑫逗她说,自己是个三等男人……

柏心钰是怎么说的来?

是的!当时心高气傲的柏心钰就不高兴了。“啥啊?你瞎说什么话啊?”她看中的可不仅仅是高大威猛的一个帅哥肖子鑫,而是在心里希望他要求进步,一定要千方百计在悬圃县这个官场上当官啊!

第3997节:母亲去世13(4)

“我告诉你啊,你必须先积极争取入党,然后才能当官啊?懂不懂啊,傻子!”

“你要是真的这么颓废,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哼哼,那我以后就不再理你了……没出息!”

“哎呀,你还真生气了啊?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逗你玩儿呢!别当真啊?”

“真的啊,子鑫,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噢,”肖子鑫记得,柏心钰当时生完气,被他又给好不容易哄好了之后,她就千娇百媚地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很痒痒,千言万语地嘱咐他回到县上一定要如何如何努力,而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只要你好好干,我一定让我老爸帮助你滴——懂不懂啊,傻子??”

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概就连柏心钰也不会想到,她当初深深地爱恋的那个大男人,会干到如今省公安厅长这样的大官位子吧?

或许,她当初只是希望肖子鑫一定要千方百计争取入党,因为种种原因,只有入党才能有机会当官啊?

可是她当时的想法,肖子鑫如今想来,估计就是使大劲儿也就是希望他将来有一天能够当上县长或县委书记吧?

因为在她和一般人看来,能当上县长、县委书记,就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人了!

一般人根本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梦想。***********************top/ 排行榜

她的老爸柏副书记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干了一辈子革命,呵呵,最后也不过是当了个县委副书记而已,但是在县上已经相当□□了……

平时小车进小车出,吃香喝辣,有病住“**病房”,过年过节有人送礼。

所以,当肖子鑫后来在官场仕途上大步流星、越干越猛的时候,就连当初一心一意希望他当官的柏心钰都没想到啊,她开心死了。在这个邪恶的混沌社会上,当官究竟意味着什么,她早在少女时期就已经通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体会得非常深刻了——那就是天朝的小公主啊!

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大街上,任何人都会对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投以羡慕、喜欢或者说是一种美好的眼光。那个时候,官民还没有什么大矛盾,也没有大的全面贪污腐化,官员也不兴叫“官员”,还叫“国家干部”呢,还天天忽悠说“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

总之,她这么多年来享受到的,无论生活还是物质,也不管是爱情还是精神,都远比她当年在这个农家小院子里当初为自己心爱的人——肖子鑫设想的那个理想还要惊人十倍。

所以,她的小手尽管无力,却还是在肖子鑫的大手中柔弱地绞动……以此表达内心世界一时之间太多太多的感慨和复杂心绪。

最终她还是被肖子鑫劝说去休息了,实话说,他一直非常心疼这个小巧玲珑的爱人,这么柔弱的小身子,这几天几夜能够真心实意、无声无息、无怨无悔地跟着他陪伴在老母亲身边,这本身已经不易了。

一个县委副书记家出身的天生小公主,这些年来尽管自己没让她失望,也为她创造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好的生活、物质和精神享受,然而,他还是觉得,如果当初没有她的那一番话,那一番看似生气,又真心爱他、鼓励他——且真心实意让她的父亲柏副书记帮助他顺利走上悬圃县政府办的秘书职位,那么,很可能,一切都不会像今天他们所得到的这些了。

第3998节:母亲去世13(5)

他自己老母亲的丧事,也一定会是另外一幅不可知的可怜样子了。*********************** 若

至少,会和其他普通老百姓一样。

柏心钰起身去旁边的小屋休息后,肖子鑫厅长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老母亲平静如初的面容——就好象小时候看到她安祥地睡过去一样的感觉,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老母亲生前,最关心儿子肖子鑫的是,除了他的工作,就是他和柏心钰为什么还不要一个孩子?

“儿啊,你……”

每次逢年过节,肖子鑫厅长从外地风尘仆仆带着爱人柏心钰或偶尔一个人赶回来,老母亲慈爱一番之后,询问最多的话题,就是上述那种欲言又止的语式。

她或许知道,这个问题对于如今在省上当高官的儿子有点儿“敏感”吧?

所以每次一开头都是欲语还休的样子,只是在热炕头上拉着儿子肖子鑫的大手,一遍遍下意识摩挲着、抚摸着,一如小时候肖子鑫淘气了她想打又舍不得下手时的模样。这个姿势、这个神情,让肖子鑫内心很受伤啊……他当然知道接下来母亲要问他什么了。

可是,老母亲越是不问下去,他心里也越是不好受或不安。

没错,老母亲真心实意希望他和柏心钰快点给她和老伴儿生个大胖小子啊——当然了,要是姑娘也挺好,如今这年头,姑娘小子都一样么。不过,你不生,这是为啥啊?

到底为神马啊???

老母亲不懂。不仅老母亲不懂,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也不懂,也着急啊!

只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老伴儿——肖子鑫的老母亲直接出面代劳,老父亲一般在这个关键敏感时候只是在一旁假装抽烟,竖起耳朵听着而已了。

每次,肖子鑫的回答都是笑容可掬和千篇一律:“呵呵,妈,您老是不是又要问我和您的儿媳妇为什么不赶快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啊?”

“是啊,儿啊,咋就不赶紧生一个呢哈?”

“为什么啊,儿子?”

“说说——”

这话咋说啊?要说过去肖子鑫从悬圃县到大国县,再到市委去当秘书长,他和爱人柏心钰总是分多聚少,为了工作的话,这个,或许老太太和老爷子还可以理解——工作嘛!事业嘛!人之常情,官身不由已啊。

可是,儿子肖子鑫这都到了省城好几年了,而且儿媳妇也给一起调到省上多年了,这咋媳妇的肚子里还是没有动静啊?

所以,开始询问老母亲还一本正经,到了后来,居然慢慢变成小心翼翼了……

好像生怕触动了儿子内心的有什么不好说的隐情?

或许是儿子的种不行吧?

老母亲偷偷怀疑过,因为每一次她询问这个事情,肖子鑫从来都没有拿出足够让她和老爷子信服的理由来说服她们两个老人家啊。所以,后来再问这事,就显得有点儿困难重重、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但是无论哪一次,肖子鑫都没有明确地告诉他们,既不是他的种不好,也并非儿媳柏心钰的地不好——反倒是,听儿子肖子鑫那意思,种是好种,地也是好地,只是现在他们还不忙着要孩子而已。

第3999节:母亲去世13(6)

这是真的么?

老母亲不太信。***********************top/ 排行榜但一次又一次,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一次又一次——一次更比一次替儿子着急啊!

有几次,肖子鑫曾经想偷偷摸摸告诉老母亲,“妈,您老就放心吧,把心放在肚子里,嘿嘿,儿子其实早就有了一儿一女双胞胎喽……”几次三番看见老母亲着急的样子,肖子鑫厅长都曾产生过这种冲动,想要把一些不可说的隐秘事情偷偷摸摸告诉老人家,免得为这传宗接代的大事让自己的老父母着急上火——还担心?

然而,每一次,这个念头只要在他的头脑中一闪,肖子鑫厅长立马就会告诫自己:“你疯啦,肖子鑫?”

“不可!万万不可啊!你小子!!除非你想气死老妈……”

除非肖子鑫厅长想让一辈子虽然贫穷,却一辈子正直,为拥有一个清正、正经八百过日子人家名声的老母亲蒙羞。否则,他真心不敢贸然说出另外一些隐秘的事情。尽管那个事情早已存在,但他不敢说出来。

这个事情,就是许多年前,肖子鑫在悬圃县时跟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的冲动之下致使对方怀孕的那些事情。

尤其是现在姜兰花和她的那两个异常聪明伶俐、可爱的孩子——双胞胎已经越来越接近长大成人了。

虽然至今姜兰花也没有当面跟肖子鑫厅长承认那两个孩子就是她当年怀孕的那个孩子,那次肖子鑫当市委秘书长期间特意去找姜兰花之后也没有跟她再提起过这件事,然而,男人跟女人一样,有些事情也是有直觉和本能的。

即使后来不再问,即使是当时在山上时姜兰花否认这两个孩子跟肖子鑫有任何关系,然而,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肖子鑫心里仍然完全相信,这两个孩子就是他的种无疑!

这或许也是他后来真心实意帮助姜兰花,更加觉得亏欠姜兰花,而把她和瞪眼狗的家从乡下大山里搬到市区,又安排人给姜兰花安排一个不错的工作,为两个孩子安排进市实验学校开始新学习生活的唯一原因吧?

没有这一切,如果只是单单地他年轻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和一次孟lang之举,而没有留下让他一想起来就心疼难忍的骨肉至亲,他至于这么多年来官越当越大,却仍然对于那个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如此重视、一往情深么?显然是不会的。

这个,肖子鑫厅长心里一清二楚。

他有几次,在老母亲询问他和柏心钰为什么还不要孩子的事情时,真心想告诉她这两个孩子的事了……

可是,最终,他也没敢这么办。他真心怕老母亲生气啊!至少,一旦真说了,老母亲在惊喜交集之后,肯定又会慢慢觉得伤心——毕竟,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并非他肖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啊,说句不好听的,在农村这就叫偷鸡摸狗的勾当啊,虽说给他们肖家留下了宝贵的后代,而且还是个双胞胎,可是这种事在乡下毕竟好说不好听,丢人现眼啊?

更何况如今儿子肖子鑫还是个大厅长,这……如何跟人说得出口啊?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肖子鑫厅长有儿有女了,在老母亲的传统观念看来,也不会太高兴,更不会十分开心,反倒会让她觉得没脸见人,败坏了肖家在娘娘寨一辈子的好名声?所以,肖子鑫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直到老母亲突然去世,她仍然不知道儿子肖子鑫居然早已有了两个儿女。

现在,坐在老母亲遗体的旁边,肖子鑫心里翻江倒海,滋味复杂。他也不知道当初没有跟自己的老母亲把姜兰花和孩子的事情说出来,是对,还是错?

如今,他就是想告诉自己的老母亲,也没有机会了……

人哪,真心很复杂。

好在,这次老母亲去世,姜兰花和两个孩子他们并没有来,可能是没有听到消息吧?

肖子鑫不知道,如果他们要突然来了,会怎样?

自己的爱人——柏心钰会从中看出一点什么端倪来么?

不会吧?

而且,至今为止,已经两天过去了,所有该来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唯有自己的老丈人、丈母娘两个人还没到。不过,已经传来口信,也打来了电话——柏副书记说他和老伴儿赶到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第三天出殡的时候,一定提前到娘娘寨参加这个丧事。只是因为近年来,柏副书记从悬圃县委退休后,身体一直不大好,三天两头就要住医院,所以,前两天就没从医院急着赶来……

想到自己的老丈人、丈母娘,肖子鑫厅长心里非常理解。

的确,过去一直很健康、硬朗的柏副书记,不知为什么,退休后回到家里却经常性地生病了,身体也绝对不像他在县委当领导的时候那样,无论是出差在外,还是下乡检察工作,从来没有听说如今这么不经折腾过,为了这个问题,肖子鑫厅长近年来也经常带着爱人利用休息日赶回到悬圃县看望两位老人……

第4000节:母亲去世14 (1)

整整一夜没合眼,后半夜的时候,在小屋里休息了一会儿的柏心钰又出来陪同丈夫坐在停放老母亲遗体的台子前。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两个人默默不语,心里都不由得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天蒙蒙亮了,肖子鑫厅长洗了把脸,出去张罗今天出殡的事情去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轿车在晨雾中轻轻驶进了村子,停在肖子鑫厅长的家门外。

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娘娘寨几乎没人认识她们,只见三人停了一下,进了肖子鑫厅长的家。此人正是许多年前的悬圃县政府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他们的到来,对于肖子鑫来说,根本没想到,除他之外也没有人认识她们。

“快来,跪下给你们奶奶磕头……”

姜兰花在给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遗体深深地鞠了三躬之后,眼含泪水回头对身后的两个孩子说。

“给奶奶磕头……”

姜兰花见那些亲友有些疑惑和诧异的样子,知道自己动了感情说走了嘴,赶紧把“给你们奶奶”改口说成“给奶奶……磕头……”

这个模糊的说法,是任何人包括柏心钰在内都完全可以接受的。在农村,街坊邻里的关系大部分地区都是这样,都比较融洽,有老人家去世了,按照惯例叫声奶奶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姜兰花的急忙改口,并不显得怎样生硬,倒是让肖子鑫厅长的那些亲友们觉得亲切,纷纷还礼……

两个孩子很听话,跪下给老太太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站在旁边的亲友们,还有柏心钰,真心不认识来的这三个人究竟是谁,他们一边还礼,一边观察,大老田就主动热情地上前接待。之后,姜兰花去门外的一个桌子旁,掏出一个纸包给了他们,大约有一千块钱rmb,记帐的亲友询问她叫什么名?什么单位?姜兰花就小声告诉对方,她叫什么名,什么单位,对方就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下了:姜兰花,xx局办公室几个字。后面标注:个人1000。

当年这个在悬圃县政府宾馆当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如今已经是市招商局办公室副主任。

这次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突然去世的消息,其实姜兰花早就知道了,昨天她就想带两个孩子过来,可是心里一直很纠结。来吧,不太好,毕竟没名没份,而且还容易给肖子鑫厅长赞成不太好的影响。然而要是不来,她的心里又总是觉得过不去,人生有几次这种家庭大事啊?她的整个工作和生活,这些年来因为种种原因,因为有了肖子鑫厅长的朋友帮忙,如今是越来越好,她也由一个真正的农村妇女成为如今市招商局的一个中层干部……

第4001节:母亲去世14 (2)

她的那个残废老公瞪眼狗都有了正式工作,虽然是在残联吧,但毕竟每月都有工资,生活有了保障,工作也很顺心如意。百度搜索若,不仅过去她一个人所遭受的那些苦全部得到了补偿,而且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现在会变成了一个正式的国家干部,“公务员”。

实话说,放开她和孩子的事情不提,如果没有肖子鑫厅长,她如今还不知道怎样呢?

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十八岁了,一个刚刚考上了省重点大学经济系……另一个,也考上了外省的某大学,可以说,一切顺其自然,这两个当年让她吃尽无数苦头的双胞胎儿女也真心给她争气,当然除了平时肖子鑫厅长的帮助和接济之外,在他们这次老大学的事情上,并没有让肖子鑫厅长操太多的心,也没有动用他手上的权力或人际关系,一切,全凭借她们自己的上进和勤奋而进的不同大学。

原先,在两个孩子接近高考和将来的上学问题上,肖子鑫厅长曾在电话中跟姜兰花商量过不止一次,也考虑到,万一如果两个孩子中的一个考不上大学,肖子鑫厅长就准备让他或她上省警察专科学校(大专),将来也算是子承父业,当个警察,当个公安局的领导也是一条不错的人生选择。

毕竟,警察专科学校的事情,肖子鑫厅长可以办到,都是自己家的事情。

但姜兰花让他放心,告诉他两个孩子很争气,也很聪明伶俐,学习都不错,即使是在市实验中学也可以排在五十名之内……这让肖子鑫厅长大大放心的同时,也感到非常温暖和幸福。

在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他这个实际上的真正父亲,这些年来并没有尽多少力,更没有正大光明地为他们做多少事情,也只是在学费、生活和其他各方面尽量不让他们受到任何委屈。而更让肖子鑫厅长感到满意的是,好在两个孩子除了学习,并不像社会上许多孩子那样以势压人、飞扬跋扈,尤其是那个儿子,更是从来也没有跟人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

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肖子鑫厅长当然可以用自己的权力和影响,下面的公安局领导当然也会主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管怎么样,肖子鑫厅长也不会不管的。

然而,这么多年来,这两个孩子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让他非常放心,而且越来越放心,随着这次高考结束,他们的去向有了一定之后,肖子鑫厅长内心更是感到了一个父亲的幸福和责任。

只是所有这一切,都不能公开而已。包括孩子在内,肖子鑫厅长和姜兰花,还有他们的两个双胞胎孩子——三方都各自并不十分知道更多的事情。

第4002节:母亲去世14 (3)

这次姜兰花突然提出要带他们来参加一个老奶奶的丧事,他们还不太愿意来,询问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去参加一个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丧事和葬礼啊?

而且,从心里来讲,他们还真心有点害怕……

“是你们的奶奶,一个老奶奶,对妈妈有恩哪,孩子……”

姜兰花对一双儿女的解释很自然,也很动感情。百度搜索若,本来她昨天就想过来,但后来听说要在今天才出殡,就忍住了某种感情冲动,直到今天一早,才叫单位的车把她们母子三人早早送到了娘娘寨。

对于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姜兰花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也是她今生第一次来到肖子鑫厅长的老家娘娘寨,只是从年轻的时候起,就经常听肖子鑫说起过他的母亲,也听说了许多有关她老人家的慈爱事情,所以心里一直对这个从未谋面的老人充满了儿女或儿媳妇一样的真诚感恩心理。只是,她也知道,今生今世,她跟肖子鑫厅长的事情,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她没有福分当这个家庭的真正儿媳妇……

尽管如此,她还是感到心满意足。

还要怎样呢?在今天这样一个社会下,虽说各地的贪官污吏们一个劲儿地包小三包二奶……姜兰花在招商局这些年来更是对此一清二楚,可是又有几个高官厚禄之人,会像肖子鑫这样真心实意地对待她们娘几个,包括她的那个丈夫瞪眼狗呢?而且,他只为年轻时候的那次孟lang负责,至今对她没有任何一点企图或非分之想,这反倒让她越来越感觉到肖子鑫的好来。

她完全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必带着两个孩子来参加这次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葬礼,这样她们或许就能够减少许多未知的意外烦恼和胡说八道。

然而,别人或许可以,她姜兰花不能。

所以,她昨天好歹把自己忍住,没有来,一直等到今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正是肖子鑫厅长整整想了一夜事情,在老母亲的遗体旁边心潮澎湃的最后时光。

现在,肖子鑫厅长出去了,张罗出殡的事情去了,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却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肖家……

她们是谁?

最先敏感想到这一层的当然就是肖子鑫厅长的爱人柏心钰了。她在姜兰花和两个孩子给老人鞠躬、下跪磕头之后,呆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地打量着姜兰花,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在哪个单位上班,更不清楚她和肖子鑫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啊?

“快给你们的奶奶磕头……”

她是这么说的吗?还是这几天几夜太疲惫不堪,是自己一时听错了?她真心不敢确定。

第4003节:母亲去世14 (4)

那个男孩子像谁啊?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柏心钰的那些想法真的没错,她内心世界瞬间即逝的某种疑惑也并非没有任何根据,更不是她太疲惫不堪,造成的一种错觉了,只是她不敢确定而已。*********************** 若

如果说,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活着,此时此刻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看到姜兰花带来的这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男孩子,那眉眼、那脸盘、那神情、那身条……老太太一定会毫不迟疑地认定那就是肖子鑫厅长小时候的模样啊!!……

这一点,就连随后从外面进来的肖子鑫父亲肖老蔫都感觉到了。他没有看到母子(女)三人刚才给老伴儿遗体鞠躬、磕头的场面,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来,是什么部门的领导或其他关系,但老头子一眼看到那个男孩子之后,心里不由得“忽悠”一下,再定睛看了一眼,没错,他似乎也立马看到了当年肖子鑫小时候的模样啊……

尽管如此,由于当时的那种特殊的悲伤场面,还有一早人马乱花的情况之下,大家都在忙活,准备开始出殡了,没有人——包括柏心钰在内,有时间多考虑什么。

等到肖子鑫厅长回来,看到姜兰花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你……来了……”

“嗯。”姜兰花点头,眼睛悠然一下突然就红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滚出了眼眶。

肖子鑫厅长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和复杂情感,看了眼她身后的孩子,赶紧安排人叫他们先休息一下,他转身又忙活别的事情去了。

他真心不敢留在他们身边太久。这、这……

就在昨晚天快亮时,肖子鑫厅长还在心里想起过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也疑惑她们为什么两天了没来,本来他以为这样反倒更好,她们这种情况下是不应该来参加的,如果来了,她们将以什么身份?还是什么单位的借口?似乎都不太妥当。不来,反倒让肖子鑫厅长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

他哪里想到,今天一早,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二老还没来,他刚才还特意到村口转了一下,没看到车的影子,回来却一眼就看到了姜兰花和两个孩子啊?

心里一时之间,真是滋味复杂,好像撞翻了五味瓶一样。

他昨晚后来甚至有点后悔,如果知道自己的老母亲会突然去世,那么他宁可老母亲生气,也早就把姜兰花的事情——和两个孩子的事情偷偷告诉她了。至少,让她老人家去世之前心里有个数,知道自己有了孙子,而且还是两个,一孙一女啊……

可惜,一切决定都来得太晚,直到老母亲去世,他也没有决定要不要告诉她老人家这件事。

第4004节:母亲去世14 (5)

现在,他们就在老母亲的眼前,她老人家却是永远也不会亲眼看看自己的孙子孙女了——肖子鑫厅长此时此刻转身离开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她在天堂会看见他们吗?会知道吗?

但愿!!

没一会儿,又一辆轿车驶进了娘娘寨,是肖子鑫厅长的老丈人、丈母娘——柏心钰的老父亲、老母亲到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肖子鑫厅长一听到汽车喇叭声,知道是谁到了,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出去,柏心钰跟在后面,果然不出所料,远远地,就看到柏副书记和他老伴儿从悬圃县政府的轿车里缓缓地下来,先下车的是老太太——当年的悬圃县工商局副局长,如今早已是不知不觉中成为纯粹的老太太了,她下车后,回头去扶身体不太方便,刚刚直接从县医院赶来的老头子。

肖子鑫厅长急忙上前,伸手去搀扶当年给扶他走上官场仕途、后来又因为种种原因——尤其是因为奉命调查全县某**一条街而得罪了的老丈人柏副书记。

爱人柏心钰随后小跑着赶了上来。

二人一左一右,扶着身体素质明显大不如前的柏副书记,只是,过去的所有一切,似乎都已经随着年代的逝去而变得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如今的柏副书记,从心里说,非常欣赏他这个姑爷。能做到他这个省公安厅长的位置,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啊……

而且,听说他很快就要上京城为官了,老人家真心实意为自己的姑娘——唯一的宝贝女儿高兴。

第4005节:母亲去世15 (1)

柏副书记和老伴儿——肖子鑫厅长的老丈人、丈母娘,在他和女儿柏心钰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老母亲的遗体前,恭恭敬敬地也朝老人家遗体鞠了三个躬,“老嫂子,我来晚了……”

柏副书记一时动了感情,肖子鑫厅长搀扶的手上都能够感觉到一种轻微的颤抖。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他理解,这么多年来,虽然自己的这个有脾气的老丈人(而且官场上也并非一身清白)和一向自命不凡的丈母娘并没有经常性地到乡下他的老家娘娘寨来走走,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跟县城里的这两位亲家过多地走动,保持着一对普通农家老百姓的姿态。然而,这并不表明柏副书记和他老伴儿就瞧不起这个农家。

正相反,从柏副书记和老伴儿当初看中肖子鑫这个年轻有为小伙子的那个时候起,尤其是他们看到肖子鑫后来在官场仕途越干越猛,背后又有高文泰书记的强力支持的时候,他们心里是真的感觉到,他们还是有眼光的,自己的唯一老姑娘也是非常有眼光。他们越来越满意,除此之外,偶尔柏心钰回娘家,他们都会关心地询问一些家长里短的问题,有些问题还让真心实意一直爱着肖子鑫的柏心钰不太好回答。

比如柏副书记的老伴儿近年来就越来越频繁地询问(包括电话中)“姑娘啊,小肖有没有欺负你啊?”“他外面有没有人啊……”“别傻了,姑娘,现在这当领导的,官越大,你越要小心噢……”

对于这些询问和关心,柏心钰总是嘻嘻哈哈笑着应答,她真心相信自己的丈夫肖子鑫绝对没有那些歪门邪道,更不会像一些当官的那样无耻。

不过,后来有一次她在厅里听人说,有个当什么市长的还是什么领导,把一些跟过他的女人的什么毛都逐一收集起来,保存在一个本子里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别地一动!

“真的啊?这么……无耻啊?”

她真是难以想象,过去天朝的干部和领导那么得人心、那么工作严谨,好像她小的时候很少听到县委县政府大院里那些叔叔大爷有什么不好的新闻,尤其是没有听说跟女人的事情,如今怎么会这么乱啊?而且还是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和想像到的无耻?他们那些当官的收集女人的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什么意思啊?而且她不久又听说,还有一个什么市长之类的贪官污吏,还同时在一张床上享受人家姐妹俩个,说是要同时享受和听她们谁的叫声大啊?

真是不可思议!

所以,那之后,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过多询问和关注过肖子鑫厅长的柏心钰,下班后在家里也忍不住饭后问他:“你有没有在外面包女人啊?”

第4006节:母亲去世15 (2)

“嗯?”肖子鑫厅长当时还一愣,她听到什么风声了么?还是知道了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的事情?

应该不像吧?诈我?

“呵呵,没有,没有!”肖子鑫对自己的爱人非常了解,更是一直喜爱,他摇头晃脑开玩笑道:“我有你这么个宝贝享受就可以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啊?累不累?”

“哼,骗人吧?”柏心钰根本不相信,她一想起报纸和网上说那些就恶心,但她又的确相信或者说希望肖子鑫根本就不像那些当官的一样!她嘟着嘴继续诈他。百度搜索若,

可肖子鑫厅长根本就不上那个流氓当。呵呵,无论如何,无论她怎么询问和探听虚实,肖子鑫厅长都告诉她,“放心吧,娘子,我没事!绝对没事!”

…………

但是,今天,刚才,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和她身边带来的那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男孩子,让柏心钰的心一下子仿佛顿时陷入了冰窖。

她不敢多想什么,更不敢把那个长相和身材非常像肖子鑫的男孩子,往自己深爱的丈夫身上去想……

可是越是不敢想,心里越是放心不下。人,真是怪啊……也就在这时候,她自己的父母到了,如果不是这样,她在那里的乱乱的心绪,真的一时半会无法让那些突然涌现在脑子里的想法消解或融化掉。好在自己的父母来了,她一忙活,刚才的一些胡思乱想顿时忘记得一干二净。柏副书记他们来了,她去照料他们,肖子鑫厅长安顿好他们之后,又去处理照应其他事情。

一时之间,一些敏感的事情又缓和支应过去了……

其实不然,就是现在,陪伴地自己的父母面前的柏心钰,冷丁又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倒又这样想了,不管怎样吧,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她不敢保证今天的肖子鑫厅长会有多么好,但他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她能够感受出来,他没有三心二意,对她的爱更没有掺假。这已经让她很满足,如今的男人,有几个会像他这么一心一意地扑在工作上,不想其他的那些事情呢?

更不要说那些官场仕途上有身份的人了,权力之下,她听说了那些人太多的胡作非为,而这么多年来,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自己丈夫的不好说法。

特别是女人!!

然而,那个英俊的男孩子模样仍然会在眼前浮现,让柏心钰心神恍惚。他实在太像自己的丈夫肖子鑫了啊?为什么?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啊?一时半会,又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去询问什么,只好自己一个人一边陪伴父母,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看那个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模样,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吧?双胞胎,还是一个大一个啊?

第4007节:母亲去世15 (3)

由此她又想到,万一呢?看那两个男孩子女孩子的年龄,说不定肖子鑫要背着自己有事,跟那个女人有事——也应该是许多年——他在悬圃县或大国县的时候吧?

这样一想,心就紧缩起来,好像有只手在使劲儿抓她的五脏六腑……万一呢?即使是后来这些年肖子鑫没事,没有跟其他女人怎么样,也没有包二奶三奶找小三小四神马滴,可万一呢?万一要是他之前那些年真的跟这个女人有事?怎么办?这个长得像他的男孩子真的是……吗??

心疼啊……恨啊……却又恨得没有道理,恨不起来那种。*********************** 若真的很难说啊。

“妈,你想干啥?”忽然,柏心钰正走神,觉得母亲起身了,她急忙询问,思绪万千顿时停止在了一个万难的点上。

“你爸爸要吃药,我去倒点水。”母亲说。

“妈你快坐下,我去……”柏心钰迅速收拾一下自己糟糕混乱的心情,赶紧起身拉妈妈坐下,把她手上的茶杯放下,她去给父亲找杯倒白开水去了。

找了个机会,姜兰花在房子西边的厕所外边碰到了肖子鑫。

“你怎么来了?还把两个孩子也带来了……你不怕……”

肖子鑫厅长开口询问,四下看看,到处是眼睛,这里真的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如今在肖子鑫厅长家,在整个娘娘寨,哪里有他们放心说话的地方啊?没有,根本没有。

“你母亲去世了,我能不来看看吗?”姜兰花悄声道,也下意识看看四周,“其实昨天我就忍了一天了,今天再不来,我受不了,我也想让两个孩子看看老人家,不管怎么样吧……”

有人来了,从旁边通过,匆匆忙忙之间,跟肖子鑫厅长打了个招呼,苦笑一下,然后就过去了。

之后,姜兰花接着又说:“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啊……”

肖子鑫厅长想说话,却张口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说什么啊?

如今的肖子鑫厅长,按照乡下惯例,从他一回到老家娘娘寨那天开始,就是今天这样一幅打扮了,头上戴孝,身上披孝,胳膊肘儿以上还戴着一块黑纱,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人,冷丁一看,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跟一个省的公安厅长那么大的官联系起来!看上去,他此时此刻加上悲伤和疲惫不堪的神情,更像一个当地的农民差不多。这形象也让跟他面对面站着说话的原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心里感叹不已又心神悲伤。

就是眼前这个大男人,多年前跟她有过那么激情如火、难以忘怀的灵魂和**碰撞啊,如果说没有那一切,还会有今天的这一切吗?

第4008节:母亲去世15 (4)

而她这次来,尤其是特意带着两个孩子来,心里所思所想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老太太去世之后她要再看一眼老太太之外,还要让她心里一直尊敬的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在天之灵知道,她有孙子、孙女啊……她可以放心地走了,可以瞑目了,她也一定会尽一个母亲的责任,好好把这一双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儿女给肖家——给肖子鑫厅长培养成才,继承肖家的香火……

还有更重要的一条隐秘,那就是,她心里也有点儿想让两个孩子趁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丧事日子认祖归宗的意思。.com 若网

尽管这个话不能明说,甚至于她眼下跟肖子鑫都不想明说,但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啊。

在农村,过去也有过一些类似的情况发生过,你说谁谁家的那个孩子不是谁谁家和谁谁生的,或者干脆就说谁谁家的谁和那个谁生的,平常认了还好,如今有了dna,去县城或市里大医院检查一下做个dna鉴定一下也好。可是以前没有这些高科技的时候,如何鉴定孩子是不是那家人跟某个女人生的啊?

好办,一个重要的手段或说法,那就是当地老百姓一般都会在那家的老人去世的时候,一下子就会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那家儿子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那么,老人去世,那个女人肯定会带着那个孩子来给老人磕头!

就是嘴里不必公开说是他的亲孙子,那他也是,用行动就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而如果不是呢,相反呢?

那原先一直传说中的那个孩子——他的母亲心里最清楚,老人去世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把不是人家的血脉的人领到老人面前去磕头。

这个乡村习俗,土办法,背后有着很深很深的诡异说法呢。

不是那家的根,谁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也不敢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险啊……

因此即使是姜兰花说也好,到现在没有直接跟肖子鑫厅长说出来也罢,无论是姜兰花,还是肖子鑫厅长,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一点——这就是姜兰花利用这个极其重要和特殊的日子,带着她的两个双胞胎儿女来归祖认宗来了啊……

所以肖子鑫厅长尽管没说什么,心里却是非常明白和感动。这也进一步无言地证明了这么多年来,他真心实意花在她和两个孩子身上的那些力气,并非毫无意义,而是意义重大,货真价实!

两个孩子看见他们的母亲在跟肖子鑫厅长说话,也过来了。现在的他们,也是胳膊肘儿戴孝,只不过,跟肖子鑫厅长又有不同,而是在黑纱的上面又被缀上了一小块红布,这意思就是孙子辈的人,而肖子鑫厅长的胳膊上那块黑纱,则没有,表明他是儿女辈的了。

第4009节:母亲去世15 (5)

肖子鑫厅长尽管心里有许多话想对姜兰花说,也想跟两个孩子亲近一些,然而,时间、条件和现实情况都不允许他这样做。百度搜索若,

于是,他匆匆忙忙离开了她们,回到屋子里去了……

按照农村老礼儿,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今天出殡的时候,应该由老儿子——既肖子鑫在前面摔泥盆,然后打灵幡,一路到墓地去。

今天一早,肖子鑫厅长刚才出去已经安排人去了自家的墓地打坟晃儿去了,此时此刻他一回到屋里,那些人已经顺利完成,返回来了。大家正在另外一个屋子里吃早点,喝酒……

肖子鑫厅长过去看望了一下,表示感谢之意。然后又去外面接待招呼刚到的一些政府官员、其他一些重新赶来参加今天老母亲葬礼的贵宾和客人。

昨天和前天,由于某种原因,来了之后,敬献花圈、挽幢、放下丧事礼金,陆续给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鞠躬致意之后,下午又陆续返回各自县市的那些领导、同事……今天一早又陆续赶了过来。这些人中,各路领导就不说了,只说原先在悬圃县信访办、政府办跟肖子鑫同事的那些人,还有他许多后来的公安局老部下,今天一早都匆匆忙忙又来到了娘娘寨,肖子鑫厅长在这些人心目中的留下的深刻印象与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一时之间,小小的大山沟里的肖子鑫厅长老家娘娘寨,又遍地是轿车、花圈、搀幢、人头撵动、熙熙攘攘了……

这些人中,却有一个人不得不提。这是一个女人。

如果一直在看这书的读者,相信对于本书开头的一些故事情节和人物还会有一些印象吧,对了,这就是那个最初在悬圃县对于肖子鑫初涉政府时候的一个重要女人,也是肖子鑫开始当家教跟他有过一段故事的富婆女人苏莹。尽管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希望肖子鑫永远留在她的身边,也曾努力过,甚至于暗中威胁利诱过肖子鑫……

但最终,由于肖子鑫后来认识了柏副书记的宝贝女儿——如今的爱人柏心钰,而彻底改变了他后来的命运,也是他当初痛下决心放弃苏莹的根本原因。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如今的苏莹,已经成为全省著名的女企业家,全国知名的“优秀党员”、“三八红旗手”、“全国巾帼英雄”……等等等等。她的生意做得很大,早已把新海天公司总部建在了省城,又是省政协委员、常委。更重要的是,她当初并没有恶意报复肖子鑫,而是选择了沉默,这不仅没让她陷入困境,更给肖子鑫厅长的今天留下了真正的发展空间。否则,肖子鑫自己都明白,一旦那些不雅的事情暴光,或被苏莹自己说出去——以他当时在悬圃县还仅仅是个小信访办的科员的背景,又没有人帮他,毫无办法,只要苏莹愿意——她当时就是市政协委员了,关系网强大,要想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可以说手到擒来,非常容易。然而,不知为什么,最终苏莹并没有那么做,这一点,至今仍然让肖子鑫厅长心里感动莫名,一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更多的却是一种人生感慨……

第4010节:母亲去世15 (6)

这次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她闻讯后也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娘娘寨。*********************** 若

而且,她一直没有回去,一直在这里守候了三天,也就是今天的日子了。

期间,所有人在吃饭的时候,肖子鑫厅长也曾多次去登门拜访看望过她,如今的苏莹,的确已经是当年的美貌、风韵不再,而是好像一个老太太了,尽管如此,她仍然十分注意保养和美容,看上去就像刘晓庆一样,冷丁看,好像非常年轻,再一看,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也难怪,就连肖子鑫当年家教过的她那个可爱的宝贝儿子克克,如今都大学毕业,到英国留学几年了……

肖子鑫厅长不会忘记当年的那些事情,更不会忘记当年和她床上的激情……

然而,如今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场面之下,又是在自己的老母亲去世的场合,他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心里有的只是尊敬,除了尊敬,还是尊敬。

最近几年,他在省城的一些重要场合,曾经多次遇到苏莹。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老母亲的丧事上,她会亲自赶到他的老家来,更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当今在省城的风云际会人物,会一直守候到第三天。

“苏姐,谢谢您,多保重。”

肖子鑫厅长在昨晚的酒桌上亲自给她敬酒时,热泪盈眶,一是想起了自己一辈子遭受无尽苦难的老母亲如今突然离自己而去,一方面也难免想起了太多太多自己与这个女人的故事……

第4011节:母亲去世16 (1)

嗡嗡嘤嘤的哭声和话语声中,柏心钰的眼睛越睁越大,悲伤和痛苦使她的眼睛迅速胀红起来。.com 若网她看到了丈夫肖子鑫嘴角边流出的细若游丝的涎水,红肿的眼睛和颤动的睫毛,心里犹如万箭穿心!

老母亲遗体身上盖着毛毯,像睡熟了一般。

然而,脸若白纸,神情安宁。

僵死。凝固。

肖子鑫厅长轻轻掀开毛毯的一角。老母亲的遗体在三天之后,在丧事主事**老田的主持下,按照惯例和步骤,准备入殓了……

一张从小到大刻骨铭心的脸庞,令人神经晕眩和发疯……

“妈妈,我是鑫儿啊……”

“我来给你……”

肖子鑫忍不住了,声音哽咽,却仿佛虎啸狮吼,声震屋宇。

这一张脸,这一张苍老安宁的脸庞,承载了他多少年如一日的亲切记忆啊?幼年、童年、少年、青年……壮年至今,一幕幕记忆犹新!然而,片刻之后,在大老田的号令之下,这个生他养育他,辛辛苦苦在贫苦劳动者之列陪伴他走过半生的老母亲,一入殓,在那口已经摆放在面前的大红紫棺材一钉上钉子,那一刻之后也即意味着可亲可敬的老人家便永远离他们而去了——去天国。去天堂。去人们再也无法见到,只能梦中思念的另一个世界……

有人把一个小小的肚兜轻轻递给他。那是一只“万家牌”袖珍的小红肚兜。小巧玲珑,完全不像如今早已是省公安厅长幼年时代曾经须臾不离的小红肚兜,看上去更像是一件做工精细的小工艺品。它是母亲的二哥当年从外乡回来带给妹妹的礼物,是给她即将要生产的这个最小的儿子玩耍的,不,保暖的。当时只希望她用来消遣玩乐,一旦儿子生下来,就会亲手给自己这第十一个儿子或女儿戴上,保命啊,保暖啊,没想到她老人家竟将它保存了几十年,如同保全自己的生命……

肖子鑫握肚兜的手微微颤抖,面无血色,亲属等人怕他晕倒,伸出手从后面扶住他。他一遍遍打量着手中的肚兜,泪眼望老母亲:“妈妈——!”

“妈妈,再见——!!”

“……”

肖子鑫泪如雨下,痛不欲生。

往事如烟,一幕幕如在眼前。19xx年春天,在娘娘寨,3岁的乖巧小幼儿肖子鑫掉进门外的小水沟里,被邻居及时发现救起了老朋友肖老蔫不慎被水沟吓得哇哇大哭的儿子——年仅三岁的小子鑫。17年后,当肖子鑫面临毕业分配即将失去他人生第一个大学生时代的亲爱的女友,最需要情感安慰的时候,对肖子鑫一见倾心且产生爱慕之情,早已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县委副书记的美人女儿柏心钰,不顾身份家庭上的巨大差异,毅然跟着肖子鑫来到了她的身边。

第4012节:母亲去世16 (2)

那时,聪慧、美丽、心地真诚的柏心钰仅有19岁,而肖子鑫的老母亲已迈入了知天命之年……

老母亲曾是儿子肖子鑫和她心目中最高典范的“爱”人之人。百度搜索若,

她爱他胜过爱自己!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一般不辞而别,要用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她今生今世最心疼的小儿子来惩罚他?妈妈啊……

难道,那刻骨铭心的爱真的随之消逝,离他而去了吗?……

随着大老田一声怪异的吆喝(这个谁也听不懂,只能听出个大概意思,那声吆喝,就是要将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正式入殓,然后在棺材上钉上一种很长很长的特制大铁钉了……

至亲之人的亲友们,恭恭敬敬地将老母亲慢慢放入棺材……

头顶,一块白布被人们高高地举起遮蔽着阳光——或许,在如今这种信息爆炸的互联网时代情况下,次日,天朝全国一些网站的通栏大标题是:

k省肖子鑫厅长的母亲.霍玉英老人去世,举村——全县哀悼或许消息共两栏,还要配发一幅老母亲生前的照片。

更或许,在下午和晚上的悬圃县新闻节目时间,肖子鑫曾经工作过的悬圃县、大国县会为这一民间官方合一的消息发专稿。市委、市政府、周围各县委、政府、**、政协许多领导参加了这一隆重的葬礼,为肖子鑫厅长受人敬重的老母亲送行,事情可能在几天内就会风平lang静。

或许这一消息在整个互联网上并不起眼,不会有人特别注意。然而,在当地,在悬圃县会让全县为之沸沸扬扬。老百姓深感悲痛,因为在悬圃县的土地上,肖子鑫的名字人们不会忘记,而他的这位贤慧、聪颖、深受苦难的老母亲能够教育出这么一个好儿子,好官员,无论是他儿子当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还是当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市委秘书长,永远是尽心尽力、一心一意为跟他老母亲、老父亲一样的普通老百姓服务、办事……

她比任何人的地位都高………………

不远处的人群中,姜兰花望着天花板流泪。

肖子鑫老母亲的去世,让她内心世界深感不安。而人们的口碑载道,县报纸电台的理解又让她充满安慰。可以说,这位母亲一直是她心中的偶像,然而,现在……

往事和回忆使她神志清醒,也使她咀嚼着自己的过去……

姜兰花的年龄尽管至今也不算大,然而她的婚姻开始不久就宣告失败了。就是那个她在人生最困难重重的特殊时期,肚子里怀着她深爱着的悬圃县政府办青年干部肖子鑫的骨肉……逃离家乡在外面遇到的那个林场工人——愿意收留她的老迟。后来离婚后,她又遇到了如今的这个丈夫瞪眼狗(当时的村长),丈夫对她所爱,她心里最清楚,然而,她也知道,今生今世,她唯一真心相爱的人只有一个——永远只能有这一个:肖子鑫!

第4013节:母亲去世16 (3)

她与瞪眼狗(那时还没被公安机关打残废,也没成为村人们讨厌的人,而是一心一意给村民办事,讨公道的粗人、好人啊)貌合神离,早已分居。.com 若网可是,一旦她想再次离婚之际,瞪眼狗被县公安局的人给打残废了,又抓起来关到了看守所,她反而不离了!

她决心一定要为自己的这个并不爱的丈夫讨回公道!她不这样做,就再也没有人为他这样做了——她觉得那样太不公平!这一段特殊的经历,并没有很快促使他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竟然一直坚持到了今天。后来,又是肖子鑫让县公安局彻底解决了问题,要求严格复查,瞪眼狗究竟是贪污受贿,还是为老百姓村民要求合理合法的事情,而遭受如此无情的打击……

最终,瞪眼狗身上的所谓带头闹事案不仅平反,法院也判处无罪释放,并给予了国家赔偿。

就像肖子鑫过去给许许多多平头屁民老百姓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如果没有肖子鑫,悬圃县、大国县还有后来的市里——还不知会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得不到解决。老百姓怎么会忘记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有一个让人尊敬的老母亲呢??

她渴望爱情,但没有悲伤,像所有对男人忠贞不渝的女性一样,她特别珍爱生命和青春,也最蔑视那些虚荣的女人,把自己廉价出售给有权势的男人,换取锦衣玉食的生活。

然而,后来在乡上告状截车的举动,意外让她重新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珍重的那个男人——肖子鑫秘书长!

一切,从此以后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变——彻底改变。

现在,自己是不是他的女人呢?……

老母亲的这次去世,是否与自己的命运有某种关联?

姜兰花忧虑地想。不,我自找麻烦,我可以为肖子鑫爱一生,不过一切都不会让他笼罩在我的情爱阴影之下。可是,不如此又怎样呢?我毕竟是一个受体制强奸又同样地得益于这一切的普通“公务员”演员,一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啊……

哀乐响起了——在这突然而起的阵阵哀乐声中,全体参加丧事的人都眼含泪水,丧事按照大老田的一高一低的指令性计划,在缓慢、有序地顺利进行中……

哀乐,其实并非正式哀乐,而是一切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请来的一支二三十人的吹鼓手,声音巨大、怪异、呜咽,听上去不伦不类,但农村尤其是娘娘寨一带就兴这个,肖子鑫厅长当然也绝对明白自己的老母亲、老父亲、亲姐姐和亲朋好友们——包括那些不同身份的前来参加丧事的各级领导、同事、下属们都是在这种哀乐声中送走那些至亲之人的……

半小时后,母亲的葬礼在家门外举行。

第4014节:母亲去世16 (4)

此时此刻的肖家那幢普通的农家大门内外——仿佛是一个大国某殡馆一样的一座蓝色大厦。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尽管在人们眼中它不过是极其普通劳动者的农家,然而同时它似乎又完全因为种种原因和肖子鑫厅长的身份不同而显然是并不一样了。

哀乐声中,它仿佛是专门为那些功勋卓著、深受人们喜爱的大人物通往天国而设置的一个路口。大门有一道洁白耀眼的门廊,上方悬挂着一口白色的古朴大钟。追悼大厅里挤满了政府官员和前来为死者送行的亲人及生前好友、女人们。正中除了紫红色棺木外,还有数不清的鲜艳夺目的花束花圈挽幛。有一幅大花圈摆放在角落里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挽带上简单地写着一行字:

深切哀悼霍妈妈千古!

落款为:您的崇拜者姜兰花人们两眼红肿,不声不响地默立着。

盛殓肖子鑫厅长老母亲遗体的棺材紧闭,已经钉上了铁钉,站在一旁的肖子鑫无法想象这样做的原因。一切,都是严格按照天朝传统的盛大场面和程序在进行,但他感到仍然很不够。

牧师开始祷告:(这一点,也完全是肖子鑫厅长按照老母亲和老父亲的意愿来做的,老母亲生前和他的亲姐姐一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真诚地信奉了上帝!!)所以,肖子鑫厅长特地从省城请来了牧师——“万能的主啊!您一直守候在我们的周围。您是我们的上帝,我们是您的子民,从群山尚未出现,大地尚未造成,人间尚未诞生,上穷千古下永恒,世世代代绵无期开始,我们的魂灵就在您的恩庇下生存,我们无所畏惧……”

“阿门!”

肖子鑫双眼紧闭。

泪水涟涟,不能自己……

那一刻,他的灵魂是安宁的、静远的——附近高大宏伟的长角山那难以忘怀的往事——小时候的往事再次浮在眼前……

19xx年12月2日,天朝古老的悬圃县小城之外数十里某乡下娘娘寨中诞生了一个日后以“肖子鑫”名字载入这个小小山村史册的幼小生命。据当地一些神话传说,忒萨利亚王子伊阿宋曾率领亚尔古英雄们来这里寻找金羊毛。最后究竟找没找到,不得而知。

然而肖子鑫就是在这田园般的环境里度过他的并不幸福的童年……

后来,这个聪明伶俐、且“不屈不挠的人”成为天朝混沌的官场仕途的高官之后,妻子柏心钰仍然保持着跟他一样的情怀,心爱那些老百姓,而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女人姜兰花为这个老母亲留下一男一女一对属于肖子鑫的儿女,也属于肖家的根……

他们,已经在近期的高考中凭借自己的能力和聪明才智,各自考上了不同的重点大学。现在,他们就在这些默默不语或哭泣的人们中间,跟随他们的母亲来到了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身边。

第4015节:母亲去世16 (5)

而同样痛哭流涕的肖子鑫厅长爱人——柏心钰,心里的痛楚与感伤却在另一个场景之中,如果说没有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或许也不会有他们后来的真诚相爱——洞房花烛,新婚燕尔。*********************** 若

他在她的耳畔喃喃地说:

“亲爱的钰,我的心肝儿!”

“你爱我吗?”

“你真的爱我吗?你将来当了大官,也不会忘掉我吧?”

“怎么会?绝对不会的!”

婚后她成了他最心疼的人,他们一直最爱着对方直到今天……

老母亲生前有言:无论如何,儿啊,人不能欺天,要好好待你的媳妇子啊……

“赶快些给我和你爸生个宝贝孙子……”

“嘿嘿,这是妈妈的唯一心愿啊!”

一次她病倒了,肖子鑫厅长赶回家中后扶她睡下,安慰着她。

“妈妈,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一切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

“儿子仍然爱我……懂妈心啊……”她满足地说。

一死万事休。

然而对于肖子鑫厅长来说,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一个辛辛苦苦生他养育他生命的生命终结转眼化为现实,如此快速,如此突然,方式又是如此没有料到,它已不再是遥遥无期的将来的某种虚无缥缈的幻境,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也是他无法忍受的思念的开始。妈妈啊,妈妈……

这段时间,尤其是最近回到老家娘娘寨的这几天几夜,他常常震悸心颤,独自发呆。

老母亲的溘然长逝,意味着许多美好的东西也随之凋谢。他知道,自己从此以后会因此更加怀念她,怀念自己曾经在老母亲的扶养、教育下走过的这么多年来的人生道路。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它象lang涛一样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灵,使他这个省公安厅长象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孩子,想偎缩在母亲的身躯里,却又遭母亲遗弃一样。

她时刻等候着他的召唤。而另一方面,他最近几年——不,其实不然,其实是自从他走上官场仕途之后这些年来,就事实上已经距离自己的老母亲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能够给予自己最亲爱的老母亲和老父亲的只是——只能是花不完的钱财,和一次又一次带回来的治疗她痛苦不堪妇女病的那些药品、外国食品、保健品和高档用品……

官身不由已啊!

…………

柏心钰一直在丈夫肖子鑫的旁边,面对着铁骨铮铮的人中豪杰,一省之公安厅长,这位敏感多情的夫人常常感到迷惑不解:他能够温文尔雅,挚爱多情,灵敏体贴,令人可爱,为何不时又能够对那些黑社会、犯罪嫌疑人、对那些欺负老百姓的人冷若冰霜,残酷无情?……

第4016节:母亲去世16 (6)

大老田又是一声诡异、高声的吆喝!

“抬!”

此时此刻——送葬的队伍就要起动了——哀乐声中,几天几夜以来一直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突然潸然泪下。.com 若网

之后——肖子鑫潸然泪下。

柏心钰潸然泪下。

姜兰花潸然泪下。

一双聪明伶俐却又似懂非懂的孙子孙女潸然泪下。

亲姐姐、姐夫、孩子潸然泪下。

苏莹潸然泪下。

亲朋好友潸然泪下。

村支部书记、村长、村委会所有成员和全体极其普通平凡的村民们潸然泪下、。

市委华书记、市政府领导、**、政协领导、县委书记刘斌、**、政协、各地前来参加丧事的领导、同事、公安局下属潸然泪下……………………

追悼仪式结束后,肖子鑫厅长全身孝衣孝服,泪流满面摔碎了泥盆,举着灵幡。身后——孩子们登上那辆黑色的长车,领着送葬人群和车队,徐徐驶往墓地。

肖家的坟地就在附近的一处窝风向阳的松树坡地上……

据说,风水一流。

娘娘寨天低云暗,阴风凄凄,大雪纷飘。一大长溜黑色车队和人群沿全村环绕着,村民肃立,哀乐低回。当灵车驶出视野开阔的村外,沿一条碎石铺成的大路驶向村民最古老的归宿地。那里,附近的其他一些地方的农家坟地大部分年年代代风剥雨蚀,残碑断碣一片疮痍,而它的对面,一座新坟不久将在这地寒冰坚中竖起……

姜兰花也在这缓缓移动的送葬队伍中,以泪洗面,心潮澎湃。

在整个哀悼仪式的过程中,她始终感到有一双疑惑的眼睛在暗中睨视着自己,她不寒而栗。不过,或许那完全是一种自己的错觉吧?

那双眼睛来自肖子鑫的爱人柏心钰的泪眼困惑或某种意义上的猜测。

肖子鑫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这个令全省——不久之后必将也令全国黑社会、各种不同类型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和欺压老百姓的恶人心惊胆战、闻风丧胆的人。

姜兰花不得不中途退出了葬礼。站在村路旁边的皑皑白雪中——晕眩。恶心。心悸。

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葬在娘娘寨——肖家墓地。葬礼结束时,肖子鑫和老父亲及所有人顶着呼啸砭骨的朔风,目送着老母亲的棺木缓缓落厝在冰冻无情的泥土中……

永别了,老伴儿!

安息吧,我的母亲!

第4017节:母亲去世17 (1)

肖子鑫厅长处理完老母亲的丧事之后,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了。*********************** 若本来村里出面,办好了酒席,准备在村委会、各家各户招待那些从市县和各地赶来的市县领导、肖子鑫厅长的老同事、老部下和亲朋好友们,然而,天黑雪大,加上娘娘寨一带的山路的确也很滑,市委华书记、县委书记刘斌他们和政府、**、政协、公安局领导等等就婉言谢绝了村里和肖子鑫厅长的盛情款待,事情一办完,趁天还没黑,他们就上车要离开了。

“路上多加小心!”

肖子鑫厅长心里有些不过意,不过他也明白,这些同志的确家里都有自己的工作,已经三天了,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一直守候在这里,即使是来了因为种种原因离开的那些人,今天一早也都重新又纷纷赶来,更何况,处人办事,也真心不在乎这一顿酒席。这些人,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呢?如果不是他老母亲的丧事,既然是娘娘寨有龙肉,他们也不会放下工作前来的。

因此,他跟市委华书记、县委书记刘斌等等所有当地的领导握手告别后,送他们上车,又一再关切地嘱咐那些司机们,路上慢点,多加小心!

“放心吧,肖厅长,没事,我们会注意的!”

“您快回去吧……”

“多保重,节哀顺变,肖厅长,我们走了!!”

在大家相互告别的声声话语中,一辆辆小轿车在黄昏的冬日下慢慢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向远处的大山驶去……

随后,肖子鑫厅长把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苏莹她们这些第二批离开的人也都送走了。

“小姜,回去好好工作,不要想太多,多关照孩子,咱们这个年龄,现在更多的时间就是要放在孩子们身上了,有时间我会去看你们……”

在送姜兰花时,肖子鑫厅长握着她的手,语言简洁,没有更多的话语,然而两个人的心思,却也只能是他们两个人心里最清楚。别人,包括一直在旁边陪同他送那些领导和其他人的爱人柏心钰,也听不明白这些正常的关照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些什么意思。然而,这些话却让姜兰花心里感到非常安慰,她连连点头,让肖子鑫放心好了。

“我会的,肖厅长。”

或许是为了人多掩人耳目的缘故,她的话里直接称呼肖子鑫的官职,让肖子鑫心里也觉得,这个小女人难怪这几年在官场上也算是混了很久了,话里有话,却又十分小心得体,成熟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漂亮、性感又落落大方的小女人就是当年他在市委秘书长位置上下乡检查春耕时突然截他小车的那个狼狈不堪、让大雨浇得好像落汤鸡一样的女人,尤其是她身边已经很高、很优秀的那两个孩子,真心让他一阵阵心热和激动,感慨万端啊。

第4018节:母亲去世17 (2)

不过,他更成熟,没有多话,亲切地半推着他们护送上了小车。***********************top/ 排行榜有亲情,有关爱,更有一言难尽的隐秘,然后她们的车也跟在苏莹的小轿车后面开走了。

对苏莹,肖子鑫厅长和她都是完全的过来人了,无论官场,还是情场,如今的他们一切从实际出发,大家都已经完全变成了真正的知己和姐弟一样的关系,非常自然而然,令人难以置信和钦佩。

天黑尽了……

留下来的,除了乡党委书记、乡长、副书记、副乡长……一干当地的小官和悬圃县公安局的一些干警、中层警察外,就是全村的亲朋好友和村民了。即使是这样,小小的山村依然热闹非常,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是年龄太大,尽管去世得非常突然,然而她真心是一点罪都没遭,正常死亡之外,真正属于民间所说的那种“寿终正寝”的人。

所以在民间这叫“白喜事”。虽然之前的一切场合大家还是悲伤,然而一旦人入土为安了,尤其是晚上的这顿酒席,还是非常热闹。

甭管红喜事,还是白喜事,在农村,有人闹,有人前来捧场,那才叫喜事!

否则,不管你有多少钱,也不管你权力多大,如果平时名声太差、混得人腥狗臭,这种情况下你就是山珍海味、八台大轿抬人家,人家也不一定来啊。所以,虽然此时此刻的肖子鑫厅长心里仍然沉浸于老母亲去世的巨大悲痛中,不过他心里也完全理解眼前的一切。他从小到大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泡过来的啊。

当年,他不也是在人家的丧事上,像个小猴子一样跑来跑去,钻来钻去,跟小伙伴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而全然不顾大人们的呵斥和责骂么?

如今,丧事办过之后,村民和留下的这些人越热闹,越是让肖家——尤其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和亲朋好友觉得有面子啊……

一股股异常的香气在冰雪覆盖的小村夜空上面飘溢。

有经验的人,一嗅就明白了——那是驴肉的味儿!

老话说,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东了。娘娘寨村的书记、村长为了今晚的酒席,安排人特意杀了十头驴,如今酒席开始,到处灯火通明、香气四溢,更显示出肖家人在这里的人缘是如此显赫和令人难以置信。

乡上领导大力支持,这次光在肖子鑫厅长老母亲去世这件事上,他们的财政就大把大把地花了许多钱,尽管财政紧张,到处吃饭不给人家钱,欠账多多,甚至于有时候来了领导都得抬钱招待,然而这次,他们真心实意是在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身上不惜工本地花钱,而且一次性地给上了十万元礼金,据说是临时从乡信用社高息抬的钱……

第4019节:母亲去世17 (3)

十万元rmb,在一般的地方如今或许根本不算什么,然而在这个乡,由于常年不懈的大吃大喝,把饭店都给吃黄了好几家,光吃不给钱,早已穷得叮当响,又想要面子,没钱,抬钱也得办事!

这些举措,当然是为讨好肖子鑫厅长而来,然而他们这些乡下的小官们心里也透明白,他们平时当官、欺负老百姓那些事情,肖子鑫厅长根本管不着他们这一段,他的官再大,也不过是在省里管那些警察和那些犯罪分子而已,他们这些人即使是想要升官、发财,为他们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着想,说心里话也不必在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丧事上如此破费。*********************** 若

毕竟,这些人不傻,个个社会经验丰富,比猴子还精明,懂得真正管着他们的是县上、市里那些神人啊……

他们平时再怎么恶劣、横行霸道,他们也是d的人,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公务员”啊。无论如何,在这个乡上不管他们干什么,都代表着d的利益,过火了,弄死人了,也不至于叫他们犯罪分子,所以,他们既不怕肖子鑫厅长掌管的省公安厅严厉打击他们,派人来抓他们,也不担心自己有什么事情时,没人替他们说话。

总之就一条,平时只要把县上的那些管事的人弄好了,收买了,就一切向钱看,ok了。

一旦有事,自然而然有人出面替他们说这些乡干部同志功劳大大滴,农村工作不易,乡下的刁民太多……“都是一些工作上的失误造成的,本质是好的。”

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继续当官欺压当地的所有老百姓。

但是乡党委书记和乡长这些人这次还是争先恐后在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这件丧事上大大地表现和破费了一把。

目的无非是,放长线,钓大鱼。

不管怎么说吧,肖子鑫厅长都是一个让所有乡领导和附近地区人们高山仰止的大人物了,他们心里可以不在乎他,却又在他真正有事的时候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讨好他的重大机会,以防万一省上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人帮忙时,哪怕是他们或亲人有病、有重病时到省上住不上院,需要找能人、需要有高官帮忙住院这样的事情上,到时也可以直接去找肖子鑫厅长帮忙啊??

另外一个就是说,他们的官帽子虽说不直接紧肖子鑫厅长管,给与不给也不是他直接说了就算,但是,县上、市里太多太多的人都是肖子鑫厅长的朋友、老同事、老领导或老部下啊。

肖子鑫厅长要是给他们当中哪个说句好话,那关系就太大了,呵呵,不想升官发财都不行。

等等吧……

第4020节:母亲去世17 (4)

就为了这些太多不为人知更不为一般人理解的内心理由和社会环境,他们之前拿出了十万元现从乡农村信用合作社高息抬来的钱恭恭敬敬交给了记帐的肖子鑫厅长亲友,名单上,一笔一划地记上了这些人的名字。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额外,乡党委书记、乡长和其他乡领导,还以个人的名义,几百元、上千元不等地上了钱……记下了名字。

呵呵,如今这社会,个人是个人,公家是公家,这些小官们对于这些事情那是门儿精,个个有算计。

你拿公款上钱,当然也是钱,不过那是代表乡上,公款送人情。他们个人再上一份钱,却是完全从他们自己的腰包里往外掏了,不管这些钱是否干净,他也是他们个人名下的感情投资。

这些事情,肖子鑫厅长尽管几天几夜一直在忙,根本没工夫也没心情多关注,但是夜里没人时,他的老父亲肖老蔫总会找个时间,把收钱的帐目让亲友细细拢过一遍之后,再把这些乡上的事情,把县上和市里这些领导给上钱的事情,逐一地给肖子鑫厅长念叨念叨,目的是啥?他也不说,只念叨给儿子听就是了。

肖子鑫厅长当然心知肚明,无非是父亲希望他这个有能耐的儿子,从情从理上,记下这些人的钱和情,日后,一旦他们有需要帮助的事情或地方,希望儿子在省城能尽力而为,帮助一下这些人才好,也才对得起他们今天在他老母亲丧事上的这些“良好表现”。

晚上九点多钟,几天几夜一直吃不下饭的肖子鑫厅长,草草了事地吃了几口饭,喝了一小碗表面撒了一些绿色小香菜的驴肉汤之后,被老父亲派来叫他的表哥喊过去了。

在自己家的堂屋里,肖子鑫厅长进去的时候,只见许多人已经坐在炕上、地上的沙发里了。

好像要开一个家庭会议一样。

不过,肖子鑫再一看,却见除了自己家的人,还有乡党委书记、乡长、几个副书记、副乡长和乡中小学的校长、副校长多人。

他们也都是刚刚从酒席上撤下来,酒足饭饱之后红光满面的模样。浑身驴肉味儿,相当浓郁。不仅是肖子鑫厅长不明白老父亲喊他回来干什么,看到这些人之后,他感觉到这些自己家乡的父母官们包括那两个他小学中学时代的老校长也似乎并不清楚他的老父亲——肖老蔫这个时候把他们大家召集到一起究竟是神马意思。

不过,肖子鑫厅长心里很快就明白了。他朝在座各位乡亲、领导打个招呼,点点头然后坐在了校长给他让出来的半个沙发上。只坐了半个屁股,校长太胖,沙发显小了,于是校长不忍心,再挪动下屁股,尽量缩小自己的面积,被肖子鑫厅长微笑按住了,表示没事,可以了。

第4021节:母亲去世17 (5)

“这几天几夜,让大家受累了!”

“谢谢大家!”

他逐一给大家发烟,尽管大家手上都在冒烟,都是肖子鑫厅长从省城直接带回来的高档香烟,可是乡下礼节性的东东还是要表现一下,于是接烟在手的那些人把烟夹在耳朵上,表情恭敬。百度搜索若,

肖子鑫厅长当官以后,尤其是到了市委、省上之后除了年节也几乎很少有时间回来,即使是回来,也是来去匆匆、有时候住上一晚,更多的时候却是吃上老母亲做的一顿家乡饭,说说话,放下东西当天就赶回去了。他们这些乡领导也不一定能赶上,所以许多年来这些乡领导除了换届换掉的之外,还有一些老人干了许多年乡干部了,跟肖子鑫厅长也都比较熟悉,但是见面的机会却是少又少了。

如今简朴、隆重的丧事已经过去,大家头一回同时坐在了一起,愈加显得亲近和谐。之前,由于种种原因,肖子鑫厅长忙活自己老母亲的丧事,又有更多更大的市县各级领导在场,他们这些小头目是很少有机会跟肖子鑫厅长坐在一起的。他发烟的这一小动作,热情洋溢,已经让他们感到了抬举和尊敬,心里和脸上非常感激和开心啊。

“快别忙活了,肖厅长……”

再加上那几句场面上也是他肖子鑫厅长的心里话一说,大家个个都说:“应该滴,应该滴,您快坐吧肖厅长,大家都不是外人,别忙活了……”

肖子鑫厅长发了一圈大中华,自己也点燃一支,顺便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他知道,可能是老父亲要宣布钱的事情了,目光如炬,尊敬地看着老父亲苍老的面孔……

“今晚呢,请大家来,在座的除了家人,都是领导,要不是我老伴儿这事,大家平时也都很忙,难得见上一面……”果然不出所料,老父亲见儿子重新坐下后,缓缓开口了。

气氛有些凝重,大家不说话了,屏气凝神,听老爷子要说什么。

在肖家的历史上,实话说,当年,肖家的确是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前文大话记得有一段曾经有过介绍和表述,在肖子鑫厅长的老太爷、太爷和爷爷那几辈上,老太爷除外,到了他的太爷、爷爷主持家事的时候,就已经是当地悬圃县内外小有名气的富裕人家了。有地、有几挂大马车,城里还有几个买卖,到关内、关外哪哪都好使……

所以,到了肖子鑫厅长父亲小时候,还未当家作主的时候,虽然他少不主事,可他也经常性地参加“家庭会议”,家里的大盘子、几十口人的生活、生意安排等等,也都是在太爷或爷爷的亲自主持操持之下进行的,一家人的精神得到贯彻落实,家庭会议定下的大盘子(比如说就像如今的县委、县政府之类每年要召开的神马神马会议一样),发文之后(就是太爷或者爷爷点头认可、安排下去之后),一家人都是要严格按照惯例和要求去逐条落实到人的……

第4022节:母亲去世17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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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3节:母亲去世18 (1)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先是来了一段开场白,主题就是感谢,尤其是感谢乡党委、乡政府和村委会各位领导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他老伴儿的丧事。.com 若网如果不知道的外人,光听这一段开头,定然会以为这是参加一个乡党委或县委会议之类的呢。气氛、架势都很像,也难怪,肖老蔫虽然并不是官场中人,也没当过村长之类,一辈子也就一个老老实实的本分农民而已,不过从年轻到如今七八十岁了,耳濡目染,也参加过大大小小这样那样的会议,……d的那一套根深蒂固,早已深入骨髓了。

所以,到了今晚他要召集家人和乡领导、村领导开一个家庭会议,表达自己的一些心愿和实施一些想法的时候,他也不由自主地充当了一把“领导”的角色。

紧张和废话在所难免。不过,也真心并非废话!

“我老伴儿的丧事,到今天,就算处理完了,妥妥滴,挺好挺好,人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他擦了把眼睛,肖子鑫厅长从旁边递给他一小块卫生纸,他没要,继续说道:

“有件事呢,我今晚想跟各位领导说说,也算是汇报一下吧!”

说着,有人从旁边递过来一个大提包,还有两个xx银行的新存折。他接过来看也没看,只是把提包放到脚边,银行存折捏在手上,朝各位点点头,乡党委书记、乡长几个领导心里有点打鼓,不明白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这肖老爷子到底要干啥?汇报?汇神马报啊?而且看那提包和存折,心里多少有点明白,是不是丧事上收钱的事啊?

平时他们嘴大权大,开口说上句的会议当领导当惯了,可这个会议不是他们主持,又不好问,就默默不语一口一口抽着中华听着。不过看到那新存折,心里更是莫名其妙了。

神马意思啊?这老头儿?

“这次呢,我老伴儿去世,大家伙都来捧场,让我这心里感动啊,俺们老肖家这一辈子,虽然说是从过去到解放一直都是好人吧,咱们不欺负人,也不指望谁给咱们送钱,可是毕竟吧,大家没小瞧了咱们老肖家。这次,不仅是咱们乡上的各位领导来了,还有县上的和市里的那些大领导,还有省上的高书记……诶!人哪,该知足时得知足了……我就很知足啊!!”

呵呵,这一番感慨,叫肖子鑫厅长感觉有点突然,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要说什么,只是一时半会没有抓住主题而已。要是他在省公安厅讲话,估计开头也只能如此,先引个话,然后再介入主题。其他人更是莫名其妙,到底为神马啊?老爷子?有话您老就直说吧!

第4024节:母亲去世18 (2)

毕竟没主持过会议,毕竟没给管他的那些乡党委书记、乡长和村委会的人讲过话,一直以来几十年倒是一次又一次听他们训话了,所以,今晚这一讲话,肖老蔫还真是不知如何表达,也有点轻度不太适应。百度搜索若,

不过,这话,还得说下去!

有儿子呢,有肖子鑫厅长呢。怕啥?更何况,他虽然没啥能水儿,没啥章程,但有儿子肖子鑫给他撑腰,他自感觉说话硬气呢!更何况他要办的还是一件大好事?

在收受大家的丧事礼金之初,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就和自家人和一些亲朋好友说过,他这次决定借老伴儿去世这事,有上礼的就让专人收下,然后让他们好好的认真对待,挨个记个帐,不管收多收少,到时候别让这点事情影响了儿子肖子鑫。他也知道电视节目上经常说的那些事情,也担心有人说他借儿子的权势和自己的老伴儿丧事大肆收受不义之财!

可不收,又不行。凭啥不收呢?乡上中小学他看了,一次又一次地却看过,乡领导大吃大喝有钱,没钱也照吃不误,吃黄了几个饭店还是照样!凭啥那两个学校都成危房了就没钱修,就不上心管管呢?

当他马的逼领导啊?可是这些话这些气愤,平时只在他苍老的心里滚来滚去而已,他没钱,他也管不了乡上的党委和乡长,连个小学生他也管不了……

这也是他这次在老伴儿突然去世的悲痛欲绝中,突然懵懂恍惚中想起的一件事。

于是,就借自己的老伴儿去世这事,该收钱就收一点吧!能收多少算多少,他也知道乡上、县里那些领导说不定都会来,也都会因为他儿子肖子鑫当厅长而给他们有上钱,他事先心里也暗暗估计应该能收个十万八万的或更多一些吧?(这个数,是他看电视节目说那些小官家里办喜事时的数目,算是个参照而已。而自己的儿子怎么着也是个厅长,算是省上的大官了,应该收得更多一点吧?)但是实话说,等到丧事过去,那些亲友们把帐目拢了清楚之后——其实不然,早在第一天收的钱之后,他心里就惊讶极了!

数目字远远大于他肖老蔫当初心里想像的那些啊?第一天就一下子收了近百万!

这让肖老蔫有点儿慌神了,吓坏了。这么多啊?要是这么收下去,三天之后,一天没到黑,县上、市里那些单位、个人还有乡上现叫人回去抬的那些钱就瞬间突破了百万富翁的水平,到了明天、后天那得收多少钱啊?万一要是这事让人给告了,再一下子影响到儿子肖子鑫,让上面查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所以到了第一天晚上拢帐时,肖老蔫都吓得有点儿不敢再收了。他可不想弄一个借老伴儿去世大发不义之财的坏名声,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肖子鑫受到不好的影响!

第4025节:母亲去世18 (3)

可见人和人,真心是不一样。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同样是人,人家给他肖老蔫家送钱,图的是个啥啊?

没有儿子肖子鑫,他一个七八十岁的乡下老头子算个屁啊?

至于让那么多大单位、领导亲自出马跑到娘娘寨来大把大把地给他们老家家送钱吗?

可要不收了,那前一天收的那些肿么办?

难道说还能拉屎再往回坐,把收下的那一百多万元再按照人头一个个给人家退回去吗?不行!没有这么办事的,是好是歹,到了这一步,肖老蔫觉得自己就是硬着头皮也得挺下去了。好在,一个信念一直在心里支撑着他那颗苍老慌乱的心……也越来越让他看到,给乡上的中小学弄个新学校,真心实意不算什么大事啊?

因此,肖老蔫咬牙让那几个亲友收了三天。

一直收到今天。

结果一拢帐目,真是让人目瞪口呆啊——整整二千三百多万!!

一个老伴儿的丧事啊?仅仅是我肖老蔫老伴的一个丧事啊!居然一下子就收了这么多万能的rmb??

不容置疑,也绝对不容他肖老蔫不相信,那么多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钱(过去他肖家虽有钱,可那时候他小,也不管家产,仍然没见过什么大钱,都是肖家老一辈子人管着)。这些钱中,单单那个叫苏莹的女人,一下子就追加了五百万元。那是她听说了这些钱是要捐给乡上建设中小学之后,当场开了张支票亲手递给肖老蔫的。

“肖大爷,您老收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之前,苏莹刚到娘娘寨地,已经给上了钱——十万元。如今她再追加,肖老蔫死活也不要了,不敢要啊!五百万?就支票上面那些00000000……就让他感觉到眼花缭乱,不敢相信这女人怎么会这么有钱,又怎么会拿钱如此不当一回事?更不明白她跟自己的儿子肖子鑫到底怎么回事?神马关系啊?才能这样?如此出手不凡?

但是当时不收是肯定不行的。人家苏莹真心实意,他肖老蔫不接下也不太好办,于是就收下了。

而且,当场,有些人听说这事之后,也都慷慨解囊——有些私人省上的企业大老板、市里县里的一些私人企业的经理、总裁神马的,这些他肖老蔫都不懂,就知道他们个个是有钱人。也都在已经上了钱之后,当场追加,其中就有两个人出手不凡,跟苏莹一样,也是再给五百万元!

而有一些市里的大单位负责人、大部门的领导……等等,都是给的不少,那些钱到底算是他们个人的,还是公款,这个问题不太好说,亲友们只能根据他们的名字,在后面添加上后来的一些数目字。

这样一来,收到今晚为止,最后一拢帐,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第4026节:母亲去世18 (4)

所以,肖老蔫在召集这个家庭会议的时候,已经觉得他真心是个领导角色,有权力跟过去的乡领导、村领导们讲讲话了……

过去老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如今天朝,有钱能使磨推鬼啊,啊啊啊……

这些钱,要是在外边——在天朝的任何一个城市,说不定瞬间都有灾祸发生!君不见有的人仅仅是为了抢劫几块钱、几十块钱就当街抢劫、抢夺杀人不眨眼的么?然而在肖子鑫厅长的老家娘娘寨,尤其是在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丧事现场,即使是一下子就汇聚了这么多的现金rmb,也还是没有人——包括肖老蔫有任何担心。当然了,肖老蔫也暗中一再嘱咐收钱的那几个亲友一定要注意经管这些钱。

而且,娘娘寨这几天几夜从来没有断过大批警察,即使是到了今天,仍然是警察云集。不过前两天,为了安全考虑,收下的那些丧礼金,他们都及时跟乡上的有关储蓄所打了招呼,那边及时派人到娘娘寨当场办理了存款手续。

钱也及时运走了……

这就是那两个大存折。而今天最后一天陆续收到的钱,就全部装进了那个大提包,清一色,全是红红的老头票,百元钞。

现在,肖老蔫要把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他——也根本不属于他儿子肖子鑫厅长的大量钱财拿出来让大家见证、给个说法了。

“这个社会儿,诶!咋说呢?好,好啊!”

肖老蔫突然感慨万端了一句话,话音未落,他已经泪流满面!

肖子鑫厅长发现老父亲激动了,赶紧又伸手撕了一块卫生纸起身递给父亲,可老父亲又甩手给他推了回来!他根本就使不惯那个,而是抬手用苍黑的手背胡乱擦了把脸上那些泪水,顺手撸了把鼻涕。

“我真的没想到啊,各位领导,我老伴儿这次去世,会一下子收到这么多钱,这些都是钱啊……”他手指点了点提包和存折。

除了亲友和家人,在场的几个乡领导和中小学校长这才隐隐约约明白了今晚要他们参加这个“家庭会议”的要点和内容,原来是这个啊?

他们顺着肖老蔫的手指头,不约而同地描了描装钱的袋子和存折……

“我老伴儿死了,我难过呀……就这么一辈子,我知道,除了穷,她当个女人真的不容易……不容易,遭了点好罪啊,这个问题,我都不好意思在这里跟大家伙尤其是领导汇报。可我作为一个汉子,一个她的老伴儿,我心里一清二楚啊,她那遭受得不是人能够遭受的罪啊……”

“可是!”肖老蔫忽然话锋一转,声音也有点儿变了,“但是,但可是!我老伴儿她死了,死得值啊!我是做梦也没想到,她这一死,会一家伙收到乡上县上和省里头——大家伙送来的这么多钱,这么多钱,这么多钱,都是人民的那个币啊?”

第4027节:母亲去世18 (5)

“你说她值得不值得?”

“要我说,她老值了,用毛xxx的话说,那就是她死得其所,生得不咋光荣,但是死得伟大啊!!”

肖老蔫的这一番话,一番感慨万端,一番临场发挥,让包括他儿子肖子鑫厅长等等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了。***********************top/ 排行榜那是一张苍老的脸,一张农民的脸,更是一张激动人心和他们所有人都从来没有见过的脸啊,包括他自己的家人和乡亲们……

“到底收了多少钱?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了,吓人啊……”

肖老蔫一下子达到了他人生在世的最高点,他完全进入了自己的境界,根本不管其他人包括那些目瞪口呆的乡领导和自己的儿子,而是真心实意地开始发挥他憋闷了差不多一辈子的话——不,应该是他最近这十年二十几年来憋闷的话吧?

“我儿子当年在市里当秘书长结婚时,我和他娘都是希望他操办,人生不就这么一回大事么?可我儿子他不干,说当官的这么办不行啊爹,妈,他说他要和俺们家的儿媳妇心钰办个简单的婚礼,为这事我还和他生了气,他老丈人、丈母娘那边也不愿意啊!可是,最终,到了他们还不是按照他们的那些想法简简单单地办了么?到了他们也没有听我们这些老人的话啊……”

“诶!为什么?”肖老蔫又擦拭了一把脸,开始自问自答阶段。

“后来我和他娘也算是想明白了——咱们儿子是当官的,不是俺们这样的老百姓啊,办事说话,那在外边都得按照上边的要求打个样儿,对不对?不能因为官大,就借机发财收大钱,对不对?”

呵呵,自问自答,没人回答,他也无须回答!看那意思,他就是要把心里的一些过去糊涂,如今明白的话,好好地说一说哈。

“结果表明,过去我儿子的那些做法,看来还是对了——人家毕竟在外边县政府、县委神马滴,还有后来的市委当领导,人家比俺们这些老家伙接受d的教育多些,也比俺们更懂得如今这世道、这世理啊……可为什么,这次,他老母亲,我的老伴儿去世,我又让人开始借机收钱了呢?对不对?不是不让收嘛?怎么还是收了?而且一家伙就收了两千多万……”

“两千多万哪!嘿嘿嘿嘿嘿嘿……”

老头子哭了,下意识左一把擦泪,右一把还是擦泪。

奇怪的是,人家哭泣都是嚎啕,或尖叫,而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之哭泣,却是“嘿嘿”式的那种莫名其妙,你要是不当场听到,你还真是难以分辨,那到底是哭还是笑。不过肖子鑫厅长是真心感觉到了,他的可怜的老父亲在哭泣啊!哭得他一时半会竟然有点儿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好?是制止,还是劝慰?还是劝慰?

第4028节:母亲去世18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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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9节:母亲去世19 (1)

“我弄这些钱干啥?”肖老蔫自问自答仍然在继续,说得口若悬河,清清爽爽且津津有味,肖子鑫厅长某个时候居然给听乐了,不过他只是在心里乐而已,他可不敢当着老父亲的面还有那些人的面,真的给笑出来。.com 若网他知道老父亲要点题了,要说到问题上来了。

他替老父亲点燃了一根大中华,递上去,这回老爷子接了,顺手抽了一口。

“今晚这个重要的事没说之前,我先把丑话搁在这,特别是咱们的乡党委乡政府领导,我在我老伴儿这事上收钱,不是为我个人,不是为我儿子……”

“我为谁啊?”

“我如今八十一了,老话说的好,七十不走,八十自去,我老伴儿这一走,我也没几天活头了,够本了。我自个这辈子出苦力跑山种地攒下的钱,够我养老了,我还有这么个儿子,有没有能力咱们先不说,他也不需要我的钱,这些年来逢年过节还能接长补短地给我和他娘一些钱,这回他娘走了,丢下我一个人,不能动弹了,他能不养我老吗?我看不能,他不敢,也不能!所以,说句骂人话,我要钱没用,收钱也没道理哇,对不对?”

“这就是我的自信,俺们老肖家祖辈留下的自信!”

“那我咋还借着我老伴儿去世这个事情,跟大家伙收钱啊?对不对?为啥呀!!不为啥!说来说去还是车轱辘话,为啥也不是我肖老蔫个人,更不是为我儿子就是了!”

“钱,我收下了,从上面的省委副书记高文泰、大领导,到咱们下边这些市领导、县领导、乡领导、村领导和小老百姓、乡亲们,只要大家到我这来,看看我老伴儿顺手给搁下的钱,不管几百还是几千几万、几十万几百万,我肖老蔫这回都让人记下名字,都让人一五一十收下了。这不嘛,刚才我说了,统共是二千三百万零一千五百块,都在这。”

“这个不是我个人报帐,咱们这还有一笔一笔的帐目!”

“上面名字、职务、干啥的,多少钱,都有!”

“就连咱们乡党委书记、乡长、副书记、副乡长的名字、上的钱数目也都有,还有咱们在坐几位校长、副校长的。”

“不怕查!!”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话越说越激昂,手指头点了点面前的提包的存折。人一激动,尤其是老人家,就比如咱们这位正在讲话且越来越激动人心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吧,一激动,难免就有点儿唾沫喷薄欲出,也的确在肖子鑫厅长给他递香烟时被喷了一脸,距离太近了,不过肖子鑫只是顺手往回坐时擦了一把,老爷子根本没注意,更没在乎。

他不能不激动,能不激动吗?

第4030节:母亲去世19 (2)

一辈子,一辈子啊,一辈子没什么大能耐,一辈子更没一下子就见到这么多钱,都是人民的那个币啊,整整齐齐两千多万就转眼到了他一个八十多岁的无能老头子名下。***********************top/ 排行榜

这社会儿……

不,这还不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激动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他在老伴儿去世的那天晚上,在跟女儿、女婿、亲朋好友商量如果有人来他们肖家参加老太太的丧事,还有那些领导,要是给他们上钱怎么办?收啊?还是不收好?老肖家如今虽然不再是大家族,也没有过去那么多人口了,然而,在乡下,富在深山有远亲啊!肖子鑫厅长的官职,决定了他肖老蔫的地位。

许许多多的村邻,都是肖家的近亲和多年的朋友,平时一有什么事情,大家都愿意凑上前帮忙,商量商量,帮忙再拿个主意啥滴。

所以,那天晚上大家七嘴八舌,争得脸红脖子粗,大部分人都说:“收!凭啥不收啊?老爷子?”

“你没看今天是个啥社会儿啊?”

“哈哈哈,人家乡上的一个**官,儿子姑娘结婚或死个老人都他马的狠狠地收,收一回就是一座小型金山啊,给多少他们就敢收多少,不给还上门去要呢!”

“呵呵,要是县上的那更妥妥的了,办一回事下来,我听说怎么着,最损的也得收一个整数吧?”

“还有过生日、生小孩、儿女上大学、过满月……”

“他马的,多了,能收就收,没事弄点事也得收。如今这年头——从上到下,不都认钱,一切向钱看,不都一个逼样么?老爷子你凭啥不收啊?”

“那可是!你要是不收,你都对不起俺们在省城当高官厚禄的侄儿啊……”

这些话其实正对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胃口。他本来就是想要收钱,借助老伴儿这次去世跟大伙儿收点钱哪。但他又拿不准,他倒不是为自己担心什么,他和老伴儿一辈子创下的好名声早已为世人所认可,他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他只不过是顺应潮流,跟d的那些干部后面学习学习而已。

可他同时又怕,万一就从来没有学习过的事情,要是学不好,牵连了自己在省城当官的儿子肖子鑫,又如何是好?

他能为了收点钱,影响到儿子的前程吗?

当然不能!

所以这也是他拿不定主意是,找大家商量的原因之一。另一个,他也真的不太明白,自己一个乡下老头子,为老伴儿去世的事情收钱,会不会对儿子真的不利?

第4031节:母亲去世19 (3)

而那些经多见广、经常出去跑生意或经常接近乡领导、县领导的人,还有那些经常愿意看个新闻联播、什么日报之类的人,则相对而言持一种谨慎乐观态度,他们也认可这的确是个收钱的好时机,也是几十年来村上的乡规民俗。百度搜索若,大凡老百姓之间有点什么事情,大家也都是愿意上门给钱的,人情世故,人情往来,就是这样的。

不过,具体到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他们却觉得也要仔细考虑一下,万一考虑不周,真的影响到肖子鑫厅长,怎么办??

对啊!

这也正是肖老蔫找这些人合计、商量的唯一目的和心病。他就是希望多听听,大家伙也都多说说,对不对的,没关系,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看看这件事怎么办比较好一点??

“这些年来,上边对反**这些问题也抓得挺紧啊,你没看电视节目上天天都有这些破事嘛?神马这个官、那个官的,大吃大喝、吃喝玩乐,还有包二奶、小三神马滴那些破烂事,都有。没人举报也就罢了,算他活捡着,万一有人举报,再给你捅到网上去了,那就十有**得坏事!神马事情都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哈!”

“也是的,特别是那些贪官,咱们县不也有吗?就是乡上、市里,也有为这些事栽跟头的——纪委一查,就完!”

“哈哈哈,……”

“所以依我看,收钱事小,要是影响了肖子鑫大兄弟在省城的官场事情,那可就不太好了,让纪委一查,肿么办?对不对肖大爷?”

“而且,老太太去世,能收多钱?十万?”

“要我看,撑死了,能收二三十万顶天了,大家来给个三十五十的,也是人之常情,能收多少?多的人给几百块,而你儿子厅长这个官职可是几千万怕也买不下来的啊?哪多哪少?所以,要我看,小心点好,亲属们来了,实在亲属,他们要上钱,咱们就偷偷摸摸地收下得了,你不收还得罪人,不好。可那些当官的、单位的来了,不管他们上多少钱,凡是公家的人、公家的钱咱们统统不要!不能要啊!!”

这个话,与肖老蔫最初的一些想法有抵触,不合拍,他想收的其实就是公家的钱,公家才有钱,才能上大钱,老百姓哪有什么钱?不过他还是让大家伙多说说,再说说。

他还是不表态,也不说收,更不轻易就发话不让收!

实话说,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心里还是想借他老伴儿这次突然去世乡上、县里和市里那些领导来之机大大地收一把钱啊——机会,对于他这个七老八十的人来说,或许也只有这一次了,至于哪天他自己要是死了,儿子肖子鑫厅长究竟是收钱还是不收钱,他就不管了,想管也管不着了。到时候两眼一闭,腿一登,神马神马也不会再想了,享福去了……

第4032节:母亲去世19 (4)

诶!

还是在心里想收钱啊!!

可万一真的要像有人说的预测的那样,顶多能收个二三十万元?那他还收这个钱有什么用?收了也解决不了问题,那还干脆不如不收了,省得为了儿子在官场当官还提心吊胆?

然而一想到不收钱,肖老蔫自己又绝对不愿意!

他必须收!而且,有多少收多少,尽量多收,才能办成事,否则,他心里这些年来一直想办的事情到他闭眼死了那一天,上天堂那一天,也会成为他死不瞑目的一件大事啊!

有一件事情,一直深深地埋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心里,无法化解。*********************** 若早在前几年,乡上有一个中学教师,姓李,二十多岁,是个大学生,毕业没找到工作,回到乡下呆了大半年。后来他家里花钱走后门,总算是在乡中学给他找了个代课的临时工作。

可是就这么个临时工性质的工作,小李也非常珍惜!

没办法,父母辛辛苦苦养活他、供他念书这么多年来,最终虽然一切都未如愿,然而毕竟总算是找了这么个暂时糊口的工作,他能不珍惜吗?心里再苦、再恨,他也只是一个人默默不语地承受着,只希望好好地干,慢慢如果有转正的机会,他一定会努力争取……

然而,乡中学的破旧不堪,校舍早已成为危房,学校领导多次去县上找,也没有过解决问题。

他来了之后,开始并没有把这些事当成他自己的事情,可每天上课,他都担心出事,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外面大下,教室里面小下,外面不下了,里面还拉拉……

他是真的害怕,真心不满啊!

后来他就自发性地跑乡上,再跑县里,一次又一次,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引起有关部门或分管县长重视,想方设法(每天吃喝玩乐你们他马的总是有钱,花也花不完的钱)给他们的学校弄点钱,哪怕是重点维修一下也好,不然的话,万一哪天出事了就必然是大事!到时如果死了人,死了学生,肿么办?

但是他的这一腔心血来潮和良知,根本结果可想而知!

他不服啊!

他能服么?

再怎么说,他也是90后大学生,他也是有头脑,而且头脑清醒的人啊!凭什么你们那么当官,我们就可以随便你们轻视、蔑视、欺负啊?

谁他马的给你们的权力啊??

***他不服啊!绝对不服!后来就在教育局的县政府“服务大厅”里高声抗议,非要亲自让县长接见他当面告诉他一个说法、给一个理由才成!你们为什么不去看看?你们他马的到底是给谁当官、为什么“服务”啊??一身是胆,一身凛然,结果可想而知……

第4033节:母亲去世19 (5)

县政府本身就每天都有警察值班,弄到值班室一顿胖揍,再拉到县公安局一顿暴打,后来送到看守所已经奄奄一息、不成人形了。.com 若网

很快,县里领导就发话:“对于这种公开大闹县政府,扰乱公共秩序的人,一定不能客气和手软,必须劳教五年!”

“必须滴!”

后来乡上、中学教师、校长等人连夜去县里,根本就不让见人,没办法,***的父母和许多人又返回到乡上,直接到了娘娘寨来求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

这件事,最终还是肖子鑫厅长接手后,亲自打电话给县里,然后让县公安局必须马上放人!

“太不像话了,你们干什么?”

“你们当这个警察到底是给县政府领导当狗腿子,还是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民警察?”

“啊?!”

在给县委书记刘斌打电话的时候,肖子鑫厅长的怒气冲天,但毕竟他是他的老领导,也是一直以来的老朋友,说话的口气还是极力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不过他心里——肖子鑫厅长心里真心在那一刻是真的不理解,真的悲哀啊!他和刘斌本身就是信访办出身,大家也基本都是从悬圃县一个地方走出来当官的,更是老百姓平民出身,凭什么如今却是如此不同,考虑事情和处理问题如此巨大差异、如此重大距离呢?

尽管人当天晚上就放了,但是这件事情,无论是对于肖子鑫厅长,还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都可以说是一个让他们父子俩终生难忘的事情!

家乡的老百姓啊……

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都不能让他苍老的心平静,不能让它真正平静下来!

谁说儿子的话不管用?谁说县里的事情儿子管不了?

这不就管着了么?而且当晚都不过去,立马就放人!

这他马的就是权力啊!

等到半夜三更,肖老蔫和老伴儿(那时还好好的一个人,除了老病,一直比较健康呢)、还有***他们的亲朋好友一接到肖子鑫从省城公安厅打回来的汇报电话,告诉他们人已经放了,就在刚才,人已经出了看守所,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打得比较厉害,肖子鑫厅长要求他们马上把人送到县医院,做一个认真彻底的检查!

“有什么病,就赶紧给人家治什么病,你们不能再糊涂了,更不能再拿老百姓不当干粮了!”

“你们吃的喝的,哪一点一滴不是老百姓供奉的,要是有一天,老百姓不和你们玩了,你们还给谁当警察去?谁还愿意白白养活你们——包括我这个厅长啊?”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老母亲从电话里真切地听到儿子——肖子鑫厅长真心动了感情,声音传过来都有几分颤抖、喑哑……

第4034节:母亲去世19 (6)

是的,肖子鑫厅长心里没法不难过,乡小学、乡中学,都是他当年念书的地方啊!

然而,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破旧学校间什么样,如今它还是个什么样!一点一滴都没有变化,不,它变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猥琐、越来越不像个学校的样子了……

所以他在电话中不仅仅是对自己的公安机关下属基层工作和领导不满意、一番毫不客气的训斥,即使是对他的老领导、老朋友——当年对他进入官场第一步有恩的人,对刘斌他也绝没心软,有什么说什么,七三八四,当当当当当撂下了一大堆愤怒的话!这对于肖子鑫来说,是极其重要和少见的!他真的怒了!

他管不了县政府、更管不了县委书记刘斌,同时他甚至于也根本管不了悬圃县的教育局,更拿不出钱来帮助一下乡中学。***********************top/ 排行榜

然而,他管得了下面的那些警察!在这一点上,县委书记刘斌也不好使!

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至今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不会忘记,肖子鑫厅长本人当然更不会忘记。

所以,这次肖老蔫的老伴儿一去世,他在听了许多人的话之后,最终还是一句话:

“收吧!”

“不管怎么着,这钱得收,能收多少算多少,但愿他们能看在我儿子的面子上,多送点钱来才好,呵呵……”

“万一收多了,他们上面要查我儿子,就查吧!”

如果没有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这一最后决定,也就没有今晚这个家庭会议上这两千多万元人民的币了——两千多万,这的确是无论如何肖家父子包括所有在座的人都不太敢相信、更没有想到的巨大数目。然而,它是事实,就在大家的眼前,好像金山一样,闪闪发光。

第4035节:母亲去世20(1)

本来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不想让那些记帐的亲友收乡上的这个钱,他心里根本瞧不起这些祸国殃民的无赖,可是他又想为捐赠的乡小学多弄一点钱,这些无赖的钱,也不是他们本人的钱,大多都是全乡老百姓的血汗钱。***********************top/ 排行榜只不过,他们手上的权力,可以让他们随便挥金如土,没有任何人可以监督而已。所以,就成了他们的钱!

这些钱中,就有乡党委、政府派人回去跟乡农村信用合作社抬的钱,整整齐齐二十万元。

不过,如今它已经不再属于乡上,而是统统都归在这存折和提包两千多万元当中了,它们已经属于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

现在,肖老蔫就是要宣布如何处置这些钱了。

“今天,我老伴儿的丧事处理完了,各位乡领导也一直在,今晚我请你们来,还有乡中学、小学的领导,还有俺们村上的领导,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钱,不管多少,今晚我都要一把捐了,你们乡领导当面作个证,当个见证人,捐给谁呢?就给他们——”

肖老蔫朝中小学校长点点头,看了眼儿子肖子鑫。肖子鑫厅长出去让县公安局的人去叫几个警察过来,钱太多,尽管他相信不会出事,可也不能大意了。老父亲的心愿,事实上也就是他本人的心愿。

“咱们乡上,那个中学代课老师是咋回事,后来是怎么死的,你们大家心里也都知道,这里我就不多罗嗦了,可是不管怎么说,我这心里还是难受啊!诶!”

“好好的一个人,一个小青年,还念了个大学,结果咋样?不值!”

乡党委书记、乡长从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把那钱一拿出来,一说要全部当场捐给乡中小学之后,心里的所有疑惑一下子就全都解开了。两千多万元,虽说他们这些天朝社会最底层的小官僚也见过钱,有钱没钱也整天胡吃海喝、想方设法为自己捞钱,也无数次跑县上给有关领导送过压榨老百姓的那些钱,可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老伴儿去世,三天就一下子收到了这么多的rmb——人民的那个币,还是让他们之前绝对没有想到的!

太多了,两千多万啊!

这些钱,如果说在悬圃县官场,能一下买到多少官帽?在市里呢?一个乡长30万元,副乡长20万元,乡党委书记40万元,副书记30万元;县里一个一级局的局长一把手,40万元,副局长25万元,二级局的一把手大局长(兼任党委书记),30万元,副局长20万元;三级局,小局,行政权、执法权都不大的局,一把手大局长20万元,副局长15万元。还有好的局科长15万元、副科长10万元,不太好的局科长8万元,副科长5万元……

这是官价,一口价,不讲价。还有一些职位,有职无权,但享受局级待遇的,可以讲价,还可以讨价还价。再往上,到了市里,更高了,一下子就上升幅度几位甚至于数倍,不过比较隐蔽了,一般来说有价无市,需要量更多更好,价格上涨也更加厉害,价码也更大。不过是一般人——尤其是乡上这些小领导不太可能知道罢了。

第4036节:母亲去世20(2)

然而就是按照天朝在他们这一地区的惯例,按照他们已经知道并自身已经实施过的价格换算的话,那么这两千多万至少,他马的也能够一下子买下差不多近七八十个一把手,一百多个二把手了……

震不震人?

反正当时乡上的那几个领导一听说这个数目,心里是真实地震动了一下。.com 若网不过他们也知道,那里头也有他们奉献的二十万元。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也主要是看肖子鑫厅长的面子啊!否则,光一个肖老蔫,一个屁老头子,他马的他算个屁啊?一个乡中学教师死了也就死了,一家人哭诉这个那个神马神马,最后不也是一分钱没得到,乖乖地埋人了事吗?

刚才肖老蔫说的那个不想再说的事,其实他们这几个人心里透明白,说的就是那个被县领导发话“必须劳教五年!”、被县公安局暴打之后经肖子鑫厅长迅速干预又不得不立马放人,然后赶紧送县医院抢救——尽管人后来抢救过来了,然而,可惜的是那个代课老师心已经死了。徒剩下一具皮囊。

最后的事实表明,那个有骨气的小伙子,从县里回到家之后没几天,就自杀身亡了……

“我看不到任何温暖和希望!”

这是那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大学生——代课老师留给他老父母遗书上的唯一一句话,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又是人人看了流泪,心里更是非常非常明白的一句话!

“我去了,妈,别难过!”

“爸爸,您也别难过——我唯一遗憾的是,就是让你们累死累活供养了这么多年,却一分钱也没有能够孝敬到你们,就……儿不孝!”

看到的人,无不嘘唏。却也无奈,每个人不是都在如此艰难困苦地生存着呢吗?谁能救谁?在这个社会上,能够坚持活下去,已经是天朝盛世的一大风景和亮点了。而整整在这个邪恶的社会上走过了七八十年、经历过几个朝代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风风雨雨,经历看到的事情更多,在乡上的这几个领导面前,尤其是关于那个死去的大学毕业代课老师,他能够说些什么呢?

神马也不能说,说也没用,还得罪人!他想到自己的儿子,想到他也在官场上混呢,就想说也不说了,欲言又止!

他叹息一声,只说道:

“这个钱,实在有点儿太多了,多得让人想不到,而且害怕啊!”

“我老伴儿,她一个只会生孩子的农村妇女,干了一辈子农活,遭了一辈子罪,死了,她何德何能,凭什么就能让这么多的省市和县上、乡上的领导来看她,来给她一撒手就撂下这些多的钱啊?我当初让亲友收钱,是打算多收点的,能收多少算多少,能多收一分钱也是好的,目的就是想给咱们的乡学校弄点维修钱,要能收多了,重新盖个新学校,那就更好了!可我知道不容易,不容易啊……”

第4037节:母亲去世20(3)

“诶!”

“我更没想到的是,会一下子收了这么多的钱啊!”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眼睛突然充满了亮光,肖子鑫看见父亲又习惯成自然地叹息一声,顺手甩把鼻涕。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有了这些钱,我这心里就有底了,不管咋样吧,好歹我老伴儿这事让我能够实现一下自己的心愿,也算是给那个死去的年轻人一个交待吧。有钱了,两千多万,我也问过了,对多少钱能建个学校的事情,我也不懂,不过有人给我说了,人家说,老爷子啊!你就放心吧!这些钱,在咱们乡新建两个中小学,那是妥妥滴,肯定够了,花不了呢!富富有余啊!”

“是不是啊?我也不懂。我肖老蔫这辈子,就是对种地、跑山这些事情懂门,但是对修学校的事情,不懂。可有人既然那么说了,在市里、县里,咱不敢说,可要在咱们乡上修学校,我琢磨着也够了!”

“够!够!”有人忍不住插嘴:“肯定够了,您老就放心吧!”

“所以呀,”肖老蔫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模样,笑逐颜开,马上又灰了下去,自己点燃了一根大中华,心满意足地抽了一口。

“所以,我今晚上,把家人、我儿子和你们这些领导都请来,就是要正式地当面锣鼓,把这钱跟大家有个交待——这两个大存折,还有这个提包,交给你们!”

他把手边的那个提包、还有手上的两个存折,郑重其事地交给了他对面的中小学领导。

人家还没等鞠躬,他倒是先给对方两个校长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拜托了,这算是我肖老蔫这辈子唯一拜托的事情,请你们收好!”

“嗳嗳嗳!”对方两个学校的校长年龄也都不小了,但是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面前,毕竟只是五十多岁的人而已,因此,这种情况下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八十一岁的老人——咱们就不说他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吧,只说凭他的年龄就已经算是他们的父辈了,老爷子一下子捐献了这么多的钱,本身就让他们吃惊不小,一时半会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了!却又见到老人家给他们鞠躬行大礼,这可真是让人……

“肖大爷!肖大爷!哎哟您老快请平身,绝对别这样,绝对别这样啊!我们……”

两个校长赶紧一边一个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扶起来,老人家早已是再次泪流满面、嘘唏有声,在场的人包括乡上的几个领导都有点儿激动人心的意思了。

他们没敢接,钱太多,乡领导没见过这么多人民的那个币,他们更没见过,四只手只是扶着肖老蔫。

“别怕,先收下,然后呢,咱们当着乡领导、村领导还有我儿子的面,我和你们两下校长都签个字,写个文书,就像古时候、旧社会一样,签字画押么!对不对爷们?”

“这钱是怎么回事?一共有多少?它是怎么来的?我今晚捐给你们是想干什么?达到一个神马目的,上面都要有个说法,大家伙儿也都要签个字,画个押,按个手印才成,对不对?”

第4038节:母亲去世20(4)

“一旦哪天上边查下来了,说你老肖头借你老伴儿去世——借你儿子当厅长收的那些钱,都干什么了,哪去了?这也有个说法,对不对?”

“你们不易啊!当个校长,也就管几百个学生,要是学校再不修,哪天死了人,吃官司倒霉的还是你们这些没权没钱的人……”

“理解,理解,我理解啊,我去你们学校偷偷看过好几次了……”

“那叫神马学校啊?”

“诶!!”

这件事,自始至终,肖子鑫厅长都不好说什么,他只是心里非常理解自己的老父亲这一番话的心愿和想法。*********************** 若他能说神马呢?作为一个d的省公安厅长,高官厚禄之人,既理解自己老父亲的一片热心肠和大义凛然,又觉得自己不便在这种情况下多说什么,他始终关注的倒是自己小时候到大念书的那两个乡中小学,此次有了这笔钱之后,或许再也用不了多久,学生们就会有一个安全的新环境学习了。

而那个曾经“为民——不,其实不然,是为自己的学生生命请命”的代课老师,如果在天真的有灵,今晚他也应该闭上眼睛了……

那个小伙子从县里放回来不久自杀的事情,后来肖子鑫厅长也在电话中听老父亲和老母亲亲自跟他说过。

他难过!

他本身在官场仕途走过了这么多年的曲折人生之路,无论是升官、还是为百姓办事,何尝是那么容易的呢?而他每天所接触到的那些罪恶昭彰之事,其中不仅仅是那些心狠手辣的重大犯罪嫌疑人所给予他的刺痛,也包括官场上那些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的人……

无奈,他虽然是贵为一个省的公安厅长,权大势沉,然而,他在一个沉重复杂的机器面前,同样地非常渺小!

他根本无力改变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的能力、权力和势力范围之内,尽最大可能地每天多为一些受害者、老百姓多办一点事情,让自己的良心安宁。

他还能怎么样呢??

作为一个人,都是在一片天底下生存,活着朝气蓬勃,死了鸦雀无声!千岁没有,万岁更是扯犊子!他只想在有生之年,不在一个邪恶的社会上再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力之便或工作之便、“合理合法”地再作恶了……作人真的很难,作一个邪恶官场上的人,尤其是难!

上次他虽然非常气愤地亲自打电话,及时制止了悬圃县公安局对于那个小学代课老师的残害,然而过后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还是不“成熟”啊!

在人性已经完全丧失的今天,他能够为家乡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平头青年作主,制止后面更加险恶的事情发生,本身就非常危险!

所以,他今晚参加了老父亲主持的这个“家庭捐赠会议”,老父亲的一举一动尽管有点儿可笑,但还是让他感到震撼!

父亲啊……

根据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提议,最后,那两个乡中小学的校长还是恭恭敬敬地从他手上接过了存折和提包。然后,他们分别郑重其事地给老人家行了个大礼……

第4039节:母亲去世20(5)

“谢谢肖大爷!”

“我们代表全校的师生谢谢您了!”

肖老蔫泪流满面,匆忙擦拭了一把,笑逐颜开——实则是强做欢颜:“都是我老伴儿的功劳啊,她要不去世,我上哪去收这么多的钱啊?也是我儿子的功劳,他要不当大官,不当这个厅长,那些领导那么多人会来给我一个农村老头子送钱吗?诶!别说了……难过啊……”

办完了这一切,肖老蔫又让人当场写了一个捐赠字据(一式三份),然后让儿子肖子鑫厅长给好好的、逐字逐段地再给他看了一遍,念给他听!

他本身没神马文化,也不识多少字,但心里的话,他却是极其有谱,也靠谱。百度搜索若,

他不想让这份娘娘寨有史以来唯一的一笔个**宗捐款文书成为他肖老蔫或肖家个人的荣誉。他也更不想让他的名字像电视节目上那些人一样,被命名为乡上中小学的校名。他只想——唯一想的就是要让他借自己老伴儿去世收的这些钱,能够真正花在即将要新建的乡中小学上,一分一厘也不能再糟蹋。

为了这一目的实现,他当然绝不能再把它们当场捐给乡领导、村领导。他只想让他们这些乡领导、村领导当个见证人!

然后,捐赠之后,让儿子派警察直接护送把钱送到乡上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它们——从此以后既不归那两个中小学的校长直接管,更不归乡上的这些吃喝玩乐的忘八蛋管。而是由校长监管、乡领导负责、加上他这个直接捐赠人的授权书。成立新校舍建设管委会之后用一分,划一分,专款专用,专人负责。

“来吧,我看这样就行了,乡书记,你带个头,先在这上面签个字吧!这里数你官最大,你不签字,乡长也不敢签哪!”

在听了肖子鑫厅长念了那个文书之后,又修改了个别的地方,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觉得不差什么了,就跟乡党委书记说,让他先签下自己的大名。

这种情况下,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俨然一个苍老的乡村首领,他让谁签名,谁就乖乖地签名。

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何况还有肖子鑫厅长在场?

然后是乡长签名、村书记、村长签名,校长签名……就连肖子鑫厅长都按照老父亲的要求,工工整整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肖子鑫。

呵呵,最后,肖老蔫环视一周,大家面面相觑,觉得差不多了,他要过笔,自己也一笔一划,很吃力地签下了他今生今世为数不多的一次大名:肖国权。

整个仪式,弄得比他老伴儿去世本身的丧礼还严肃,只不过,老伴儿的丧礼上参加的都是大干部,众多有钱人,而此时此刻参加他这个家庭会议的最大的也不过是个乡党委书记。意义、气氛却毫不逊色!

之后,肖老蔫的心事似了未了,他又拿出一个红纸包,那是肖子鑫厅长某次从省城回来,走时落下的一个公用事业用袋,淡红色,非常小巧精致,如今正好被他老父亲利用上了,也只有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自己心里明白,里面装的仍然是钱,而且这钱,也是要了却他最后一点小小心愿的。

“这点钱,是我养老送终的钱,不多,你也看到了,我老伴儿这一死,不管我愿不愿意走,这次我也得跟着我儿子去省城养老了,这钱用不上了……”

他把纸包递给乡党委书记手上,感叹说。

“你是咱们全乡最大的领导,当家人,这是十万元,干净钱,既不是这次收的,也不是以前收的,它绝对是我种地、跑山赚的钱。今晚呢,我同样当着大家的面,把它交给你,那个自杀的小老师我到现在也不认识,更没见过面,可我见过他的父母。不容易啊,可怜哪!辛辛苦苦一辈子,就跟我当年和老伴儿一样,千方百计赚点钱养活儿子、供儿子读书……结果呢?”

实话说,这要在平时,在乡上的党委办公室或乡政府办公室,如果有一个平平常常的乡下老头子找到他,跟他这么没大没小地说话,党委书记早他马的火人了!

你谁呀?

你这干啥呢?

你这老头子是不是骂人啊?想找死么?

天阴下雨你他马的不知道,辈大辈小你活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么?怎么拿一个d的书记这么不当干粮哈?啊,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想当我的面说什么就随便说什么?你想把钱给一个人,还他马的跑来托付给党委书记来了!换个人,这么跟他随便说话早他马的给你打出狗屎了!

尽管这位只有三十多岁的书记心里是这么想,却不敢说。或许他心里根本就没这么想,只是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不爽而已!毕竟,平时在乡上,他也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土地神啊!乡街上东头一走,西边乱颤的主角人物,他马的哪个敢不恭恭敬敬对他说话?

但是眼下,现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跟他说话,跟他托付一点事情,乡党委书记只能微笑点头,老人家说什么,他就点头哈腰应承什么。

毕竟,他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啊……

“儿子死了,为了学校、为了那些学生。如今学校的事情有点眉目了,我个人这点养老钱,就托付你回到乡上,亲自去替我给那父母吧——他们也五十多岁的人了,一身病,儿子又没了,算我一点心意吧!”

虽说表面是在托付钱的事,可是不知怎么,此时此刻在他身边的儿子肖子鑫厅长听来,却突然心里感觉到非常难受,好像老人家在交待后事一样!

就连乡党委书记和乡长都忽然觉得心里非常难过……

第4040节:母亲去世21 (1)

乡中学校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父亲是县上的某局领导,他能上位,全靠了其老子上下跑动,拿钱买官摆事。百度搜索若,所以他在乡中学当校长,两年多了,全部心思并不在乡中学上,而是跟其他一些当今心思完全用在捞钱、贪污腐化的乡干部一样,学校破旧不破旧,下大雨能不能倒,他虽然担心,但他想得更多的却是,早一天离开这个破学校调县教育局去,这边爱他马的咋地咋地吧!

反正到时候死的又不是我,追查领导责任也追查不到我他马的身上!全社会都这样,我算个屁啊?

而另外一个小学校长却完全不同了,五十多岁的人了,几乎没有任何后台,完全是靠他的实干和努力,从下面老师的身份前些年提拔上来的(那时还算年轻,赶上了县里按照上面的所谓提拔年轻干部有关政策,捞了个小官当当),可是许多年过去了,他如今仍然还是这个小学的校长。

这个官,在其他地区或城市或小学校,应该说也相当牛逼了,至少许许多多说也说不清的事情就有他混的和捞的。然而在这个小山沟里,他却是既没权,又没钱,上面有时来了人,招待费还经常性地发愁!不招待,说不过去,自己的小官帽也难保,可要招待,哪来的钱啊?更不要说整天看着自己手下的那个破旧学校好像老太太过年一样一天不如一天了,哪天倒还不一定,要是砸死了人,死了学生……心里害怕归害怕,却也木办法……

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无论身份背景都不一样,然而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今晚捐款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却是完全一致!

“谢谢肖大爷!”

“谢谢了……真心谢谢了……”

本来他们刚才在接下那两个存折和提包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给肖老蔫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表示了感谢。可是当一切都办完了,他们也在那个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才好像真正突然意识到了,如今,他们手上的那些钱已经真正地属于他们了——不,属于他们各自所在的学校了!换句话说,也就是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学校就会完全彻底改变!旧貌换新颜!

所以,一切交接手续办完之后,当着乡党委书记、乡长的面,他们不由自主地双双突然给面前的这位可敬的老人家跪下磕了个头……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

他们的这一意外举动,让肖子鑫厅长吃惊不小,赶紧伸手拉他们起来。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更是如此,他要的不是这个,但他也从中看到了两个中小学校长激动人心的表现,心里十分安慰啊!

第4041节:母亲去世21 (2)

本来,肖子鑫厅长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老父亲和乡领导都在场的情况下,他不想多说什么,事情办完,老父亲心思一了,也就圆满了。*********************** 若

可是他觉得又不能不说一下,提醒他们这些乡下的小官员要把事情办好,不要辜负了自己老父亲的一片心思。

“这个钱,大家都看见了,也是我老父亲一生一世的心愿,以后你们两位校长,还有咱们的乡领导,要多多关心这件事,有好事,还要有好心来办,有好的制度来保证,才能办好。”

这话不太好说啊,其实肖子鑫厅长的意思是想说,这两千多万,只能用在新建中小学上,如果有人敢拿他搞名堂、吃喝玩乐,他在省里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更不会放过!

可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而且又是在这么一个特殊、和谐的场面上,如何说得出这个话啊?那也显得他太牛逼、太不近人情,可不说又不行,只好点了一下,点到为止。

“我在省里,会经常关注这件事,我老父亲即使是走了,到时候也会回来看看的!”

“从设计,到施工,钱要花的明明白白,一笔一笔,拜托两位校长和乡党委了……”

“明白,明白,肖厅长,我们会的,请您放心好了!”

这件事,最尴尬、最不爽的其实并非两个中小学校长,而是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了。前者,毕竟是收受方的代表,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一下子就是两千多万元!而且文书上面也写得一清二楚,一家一半,中小学各占一半。余下的钱就连新课桌、新教学设备都有了……而后者,却不同,他们之前自己代表乡党委政府给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上了二十万元不说,一眨眼,这些钱就到了乡中小学校长的手上。

我靠——里外里,他们的好,变成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好,一片大恩大德,全给这老爷子代表了。他们在这个乡村地盘上,有生以来头一回让人给代表了而不是他们代表别人?

他们本是要拿钱买个好,将来万一法律上、省上或市里、县里有个神马牵涉到自己的大事小情,好为将来找到肖子鑫厅长求助打下个基础的,如今却让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全部捐给了学校?

更关键的是,那两个破烂中小学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的乡领导,也没丝毫改变,现在让一个老头子一下子全都给解决问题了……

这、这个……明天要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吧?

但也木办法!

人家要收,他们就给,心甘情愿;如今人家要捐,他们也只能在旁边当个见证人、当个看客,而且还要签上名画上押,将来还必须要认真关注、负责一下乡上中小学的建设才行了……

第4042节:母亲去世21 (3)

呵呵,当了这么多年的d的“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人民满意的公务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基层工作标兵”……之类,别的不敢说,在县上的事情也不敢说,但是,就在他们两个主管的这个乡上,却是头一回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给代表了。***********************top/ 排行榜完全“被代表”。还没半点脾气。

你说这心里是爽,还是不爽?是喜悦,还是悲哀?不是滋味啊……

不过,此时此刻却还是笑面虎一样,笑容可掬,真心实意给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一些必要的感谢与夸奖,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他们代表乡党委、乡政府感谢老人家对于家乡中小学的关注与强大支持!

“您老放心,我们也请肖厅长放心,毕竟,这是在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内,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今后谁要是拿这个钱胡吃海喝或找个小姐泡二奶,我们就会立马坐地严肃查处!”

好了,既然如此,事情已经非常圆满完成,肖子鑫厅长让县公安局的人劳烦一下,赶紧派车派人,负责把钱送到乡上有关安全的地方去了……

那天晚上,大家散了之后,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在儿子的陪伴下,还有唯一的女儿、女婿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主题当然还是儿子想方设法希望他这次就直接跟他们去省城的事情。

柏心钰也在旁边听着,不时也参与劝说老人的行列。

这次她跟丈夫肖子鑫匆匆忙忙从省城返回娘娘寨的路上,两个人就已经认真考虑、讨论了这件大事。过去,虽然肖子鑫厅长和爱人柏心钰他们几次三番地动员、劝说过老父亲、老母亲,真心实意希望他们二位老人到省城跟他们一起生活,而且告诉他们,省城也有闹中取静、像乡下一样的绿树成荫的公园和老年人娱乐场所,没事每天可以听听那些老年人自娱自乐的京戏、扭扭秧歌,绝对保证他们去了之后,不会整天呆在家里发呆,一切都会很好、会让他们很满意并适应的……

还说了很多很多让父母放心的话。然而,一次又一次,每次父母都会让肖子鑫厅长和爱人的全部努力失败。

上文说了,他们也不是不愿意进城,更不是不想跟自己的儿子一起生活。

只是,他们每次的理由也很简单、实用和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与说服力,每次都不容肖子鑫厅长和柏心钰不得不最终认可,他们两位老人家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道理,就一句话:

“我和你爸,现在都还没啥大毛病,这不身子都还硬实么?一辈子了,就在这转来转去的,人也熟,山也熟,等到将来转不动了,你们不想让我们去,我们也得去啦,呵呵!”

第4043节:母亲去世21 (4)

“儿子么?谁叫你是俺们的儿子啦?等到动不了的那一天,不奔你们,还能奔谁呀?谁还愿意要我们这把老骨头?”

“往后啊,你们俩个也不用再劝这个事儿了,除非俺们两个老的当中哪天有一个不在了,不离开这个地方也不行了,那时候,不用劝,也得去省城了……”

如今这话,再想起来,不知为什么总是心里酸酸的,尤其是肖子鑫厅长,心里特别悲伤!

不过,当初他和爱人柏心钰也真心实意没办法。百度搜索若,自己的父母那么说,他们还能怎么办?从小到大,肖子鑫就是在娘娘寨这么个小环境当中长大成人的,对于这里,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他完全明白老人家的心思和他们的全部想法。所以,尽管每次他们都是尽心尽力地劝说,然而每次又不得不以放弃作为结果……

但是现在,今晚,毕竟自己的老母亲不在这个人世了,娘娘寨只剩下了一个让人关注、心疼的老父亲了,因此这次肖子鑫厅长和爱人在回来的路上经过考虑和商量,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老人家跟他们去省城了。眼下,经过劝说,几乎没费什么劲儿,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就点头同意了。

同意了!!

肖子鑫厅长心里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明白,自己的老母亲不在了,实话说,老父亲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活多久了……尽管他希望自己的老父亲活到九十岁、一百岁,然而他心里更明白,其实不然,这几十年来老母亲实际上就是老父亲的精神支柱和人生依靠啊。或者反过来说,老父亲也同样是他可怜、坚强、可敬的老母亲的人生全部……

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不在了,都会严重影响到另一个的寿命和人生最后的那点黄昏光亮。

一个人熄灭了,另外一个人,也会很快随之而去!

这就是他的父母亲。

肖子鑫厅长更清楚的是,无论过去的农村生活怎样苦难、家庭生活如何曲折艰难……然而,到今天为止,他的老父亲从来没有做过一顿饭,也不会做饭,每天的三顿饭,不管好歹,几乎都是老母亲精心照料和安排,甚至于吃一碗给他盛一碗,再给他放到面前那种。这个印象,早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根深蒂固地印在心里了……

直到如今,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依然故我,还是这样一种做派和生活。

每次肖子鑫厅长他们回来,看到的也基本都是这样……

要不的话,怎么能说肖子鑫的老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贤惠、最让人敬重、标准的大爱、大好女人呢?

第4044节:母亲去世21 (5)

也或许正是因为过去肖家曾经是个大户人家——自有过去所有大户人家所遗留下来的那种生活规矩吧?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倒也不是说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解放之后什么也不干,只知道让老母亲侍候着,整天游手好闲。*********************** 若不,绝对不是这样。

换句话说,就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过去年轻时候虽说解放了,必须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了,而且他后来也的确成了一个干活、干各种农活的好手,包括跑山弄那些山利落同样地是一把好手,但是一回到家里,他基本什么也不干了,除了力气活和男人的活,回到家,他只做男人该做的事情。

所以,几十年来他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老少爷”做派。呵呵……

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依然还好像是当年12岁刚一到肖家时候的那样整天忙忙碌碌、一刻不停地为生活操劳。

这或许也是如今他老伴儿去世了,他也不会太久于这个人世间的唯一判断。

因此,今晚乡党委书记、乡长、村长和亲属那些人走了之后,基本没用肖子鑫厅长太费力气,只一提这个话头,没过一会儿,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就轻轻点头,擦拭了一把眼睛,点头答应了。

答应这次收拾收拾,明天就跟他们一起去省城了。

“诶!”

老人家有些伤感地轻轻叹息一声,再次擦拭一下眼睛,泪水突然袭击一般当着儿子、儿媳的面迅速模糊了双眼。

“你娘不在了……这里……也没啥可让我……留恋的了……”

“走就走吧,我不跟你们去,你们工作也没法干,还得整天牵挂着……”

肖子鑫厅长的泪水悄悄流过了精明强干的大眼睛,流过嘴角,才被他发现,迅速抬手擦拭了一下——就擦拭的那个动静,跟他老父亲一模一样,就连脸上那两道曲曲折折的泪水流向几乎都有相同之处,让看到这一切的爱人柏心钰心里更是非常难过,仿佛她懂得了太多,又似乎一时半刻什么也没有懂得。只知道,母子啊!父子啊……

他姐姐、姐夫和柏心钰也流泪了,大家心情都不好受啊……

接下来,肖子鑫厅长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跟父亲商量如何处置这些家产的事情。

“爸,家里这些东西,能处理的,就按照你的意思,明天一早处理处理吧,省得你到了省上,心里还牵挂这边?好不好?”

“嗯。”

老父亲点点头,认可儿子肖子鑫厅长的这个主意。

“也没啥可牵挂的了,这些东西,能给的,都分吧分吧得了,亲朋好友多,这些年我和你老妈,人家这些人也没少照顾了。你不在家,一些事情还是他们得力啊!这几间房子,就留下给你表哥他们一家住吧!他们人口多,一直还跟老人一起住,日子这些年过得也累,没钱盖房子。”

第4045节:母亲去世21 (6)

“还有,你从省城搬回来的这些大电视啊、电器啊、小四轮子车啊、农活工具啊……什么的,也都给你姐姐、姐夫他们留下得了,到了省城也没用了。*********************** 若”

“那些承包地、山林和咱们家的菜园子,你姐姐、姐夫和你表哥他们分开种……”

说是没啥可以牵挂的了,其实不然,老父亲的心目中似乎并不这么想,只是嘴里念叨着这些用他和老伴儿几乎是一生心血与劳累积攒下来的这些厚实的家底——当然其中还有肖子鑫厅长这么多年来给予家里父母一次又一次捎回来的大宗电器、家用好东西等等很多很多——大部分都当面给了他唯一剩下的女儿,不过,它们仍然是老父亲眼中值得一提的好东西。

也是对他自己一辈子为人、生活的一次集中回顾吧?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眼睛在家里四下环视着,心里的复杂与感伤,没人可以更清楚地感受,就连他的儿子肖子鑫厅长也不能,儿媳妇柏心钰更不能!肖子鑫厅长的姐姐、姐夫同样不能,虽说他们是老人家心目中最孝顺的好儿子、好媳妇和好闺女、好姑爷一样,然而,更多的东西,比如老人家心中的情感隐秘却是再亲再近的人也永远无法获知的,人,永远是个体的一种独特感受与感知……

“嗯好,爸,那就按您说得办吧,只要您老开心就好,呵呵。”肖子鑫厅长擦拭了一把眼睛,看看父亲,看看柏心钰。再看姐姐姐夫……

“爸,您老早点休息吧,这几天几夜也把您给累坏了啊?”柏心钰关切地扶起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姐姐说:“爸爸您别太伤心了,爸……”

“嗯,我不伤心,不伤心啊。挺好的,挺好的。”

第4046节:京城为官1 (1)

来接肖子鑫厅长和他老父亲的人一早就到了娘娘寨。*********************** 若四辆省城警方牌照的越野车,先后停在了肖家的大门前,来的人一个是省公安厅副厅长,还有一个办公室副主任。

昨晚,肖子鑫厅长终于说服了老父亲此次跟他一起去省城生活之后,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他长期以来一直在牵挂和担心的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这让他在离开省公安厅到京城做官之前,也算是解除了最后一个后顾之忧。否则,即使是他到了京城,做再大的官,心里也不会安宁的,尤其是突然失去了可敬可爱的老母亲之后。

老母亲一去世,老父亲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坚持非得留在老家娘娘寨了,不用太劝说,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就接受了儿子、儿媳的真诚劝说。也顺便把家产做了一个分解,一部分给了多年来对他们老俩口无微不至关怀和帮助的亲外甥,另一部分则给了老人家唯一剩下的女儿和女婿。自家的地、园子和林产也都按照上述想法做了切割。

于是,肖子鑫厅长想给厅里打个电话,然而正在这时,厅里却先打来了电话,询问厅长何时回去,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正好,肖子鑫厅长就让他们派车来,第二天到娘娘寨接他们回省城。

现在,省公安厅来的几个人已经进了肖子鑫厅长的家,看到他们这么早就赶来了,肖子鑫厅长感到一切已经结束,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尽管过几天,肖子鑫厅长他们还要陪着老父亲回来给老母亲烧“头期”,然而,一听说今天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要跟着儿子、儿媳妇去省城了,家产也一夜之间分完了,全村的乡亲们包括村长、村书记还是感到有些突然,一大早就有许许多多乡亲来到了肖家,屋里屋外顿时挤满了人……

舍不得啊!

不管怎么说,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在这个大山沟里的小村子几乎生活了一辈子,跟眼前的这些人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尤其是老太太活着时,关系处得特别好,可以说是几十年如一日!一对慈祥、正直、勤劳致富的老人,如今就这样一夜之间一个去了天堂,一个要跟着在省城当大官的儿子去享福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天天见面,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也不会整天在村上出现了……

一时之间,村里的雪地街道上又到处是人,昨晚宴席之后,附近县市的一些领导、同事和朋友们已经连夜离开了娘娘寨,开车回到各自的工作单位或县里去了。而继续留下不定期准备今天再回去的人,看到肖子鑫厅长要把老父亲接走了,也都过来了。那种气氛和人际关系,你不去乡下娘娘寨亲身感受,是无法用文字写明白滴……

第4047节:京城为官1 (2)

昨天的驴肉宴席,剩下了大量的食物,各家各户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给那些没走的客人、领导准备早餐。百度搜索若,

而这边,肖子鑫厅长更是如此,人们出来进去,跟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告别,说着话,许多妇女、老太太一个劲儿地抹泪啊!

“老肖头,到了省里,别忘了常常回来走走啊!”

“老爷子!到省城跟你儿子好好享福吧!”

“诶……”

“肖大哥,咱们大侄子有能耐,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你老伴儿也不在了,跟着你这么个孝顺的儿子、儿媳妇去到省城就好好地,乐呵呵地,别没事就总是想过去的那些事了,赶上年节,我们这些老邻居也希望你能常回来看看啊!诶——人哪,都有这一天,老了老了,能享几天福,也是你们老肖家前世修来的啊……”

下雪了……

雪花飞舞,雪花飘落,一村子人,从来没有像今天一大早这样热闹、叽叽喳喳、哭哭啼啼,同时偶尔也传来嘻嘻哈哈的说笑声,那情景交融,真心不是说能够用一句话、一个词汇或一种理念就可以解释和描写的。人们,尤其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和他那些住了差不多一辈子的老乡亲们,千言万语都是在祝福啊。

而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呢,一大早就被肖子鑫厅长的爱人柏心钰和他的老闺女打扮得簇然一新,俨然是个老寿星一样!

老人家不时抹一把苍老的双眼,跟围绕着他身边的那些人说着话,应答着,回应着,一时笑逐颜开,一时又泪流满面,无语哽咽……

家中,灯下,老父亲拉着几个人的手在叮咛、在诉说……

柏心钰和她的大姑姐——肖子鑫厅长的唯一姐姐默默无言地为老人家收拾远行的行装。

姐姐的小女儿突然长大了般,注视着爸爸与爷爷、邻居们说着说也说不完的话。

这一幕,让一直在忙碌的肖子鑫厅长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幕:早在他还在大国县公安局当法政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的时候,某年春节,他改变了曾无数次下过的决心,冒雪来到公安局,这是他最后一次与大国县的值班民警大年夜在公安局过春节,吃饺子——之前,他是从家里专门赶回来的。也是他唯一一次回家过的春节,可是,只呆了不到半天,他就又赶回了县公安局。

电视节目里正播放省公安厅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

突然,民警们停止说笑和咀嚼,屏幕上出现了肖子鑫拿出准备给母亲治病的钱作办案经费的小品,现场的公安民警无不为之动容,镜头闪忽之间,细心的人发现在观众席前排的xx厅长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渐渐模糊了大家的视线,肖子鑫心里更是如同翻江倒海……

第4048节:京城为官1 (3)

那个小品,说的正是根据他刚从悬圃县公安局调到大国县公安局之后迅速主持开展严打,而又没有经费的那一段经历。***********************top/ 排行榜

家中,当时还在世的老母亲、老父亲和亲人们也在默默地看电视,泪水同样不知不觉地滚滚而下……

没别的,肖子鑫自从离开悬圃县政府办、县委办到公安机关工作之后,一晃也是十多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贫寒出身,更没有忘本!唯一让他牵挂在心的就是既然让他有机会当一个县的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那他就一定要对得起老百姓,绝不能让那些横行霸道的社会恶势力范围胡作非为而自己这个公安局长无动于衷,更不能因为种种原因或贪图安逸、享受、钱财,就跟这些人同流合污!否则,他觉得最对不起的还不是那些可怜的老百姓,更不是对不起所谓的d,而是首先他就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对不起辛辛苦苦把他养育大、供他上重点大学,让他有了今天这点小官职的农村父母和给予他信任的高文泰书记……

自己的事再大,也是小事,老百姓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这句话,之前他说过无数次讲过,开会给他手下的那些警察们也没少讲过,更是当时曾经风行一时的官方语言,然而真正落实到人——到心的,恐怕只有肖子鑫,他最理解这些话语的背后,老百姓们生活——生存在今天这样一种大社会环境污染下是多么地不容易,特别是那些遇到欺负、受害者的家庭……

屁大个事,在官员眼里神马也不是,可到了那些受害者、老百姓的家里,就是天大的事情啊!

他一个掌管全县社会治安的公安局长如果不能给予这些人一点公道或说法,那他还当个屁的公安局长啊?

给谁当公安局长啊?

也正是因为上述心理和各种各样的大义凛然之举,让肖子鑫有机会从县公安局迅速到了市里,然后又到了省城,才会有了今天这样一个更高更重要的位置!

现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要走了——恍惚中,就好像他肖子鑫当年要离开大国县公安局的时候一样!

肖家大门前,聚集了太多太多的人们!县委、政府、**、政协等领导、乡上的那些领导和村里人,还有昨晚许多没有赶回县里的公安局民警和闻讯一早赶来的附近群众,越聚越多,就连远处的大街、小桥上都站满了冒雪送行的人,附近村屯曾经沧海——也大多数都因为种种原因、大事小情得到过肖子鑫帮助的老百姓,坐着四轮子、毛驴车和骑着摩托车还在不断往娘娘寨赶……

村里有的妇女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哭出了声。

第4049节:京城为官1 (4)

天空飘着大雪,人们引颈向内,向人群聚集的中心肖子鑫厅长的家里张望,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就好像每周一次的乡村流水大集一般。***********************top/ 排行榜千言万语捞不着在这最后一刻向他们心目中的老肖头——肖老蔫和他们一直认可的“肖青天”肖子鑫厅长诉说。人,无论什么朝代,也不管你官有多大,能够受到如此敬重与难舍难分,真心是不容易的一种人间真情啊……

真真地令人难以置信和感慨万端!

曾几何时,在肖子鑫还在大国县当公安局长时,严打之中有许多次,他身先士卒,总是把局里仅有的几件防弹背心,让给那些警校刚毕业不久的新民警穿。他常说:“我比你们都大,不仅官职大,年龄也大,责任更大,你们还都年轻,有的从学校出来还没谈过恋爱,生活的滋味还没尝到呢,你们要在我头里倒下,我这个当局长的活得能安生吗?”

即使是后来他到了省公安厅长这一更加重要的领导岗位上,许多次下去遇到突发**件,肖子鑫厅长同样地做,让人难以置信和非常钦佩!

口碑载道,就是这样慢慢形成的啊……

对百姓好,对各种不同类型的犯罪分子狠,同时也绝不容忍公安局内部的人横行霸道!

作为乡亲,肖子鑫厅长以前回来时,听到有一些乡亲偷偷摸摸跟他说村长、村委书记如何如何——因为土地的问题、宅基地问题、儿女问题、承包问题、吃喝玩乐大把大把侵占村上公款问题、欺压老百姓和村民,肖子鑫厅长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还听说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因为一些事情勾结黑社会的一些人,打压村民!这就更让人气愤……

但碍于自己家与这些村长、村委书记家也是老邻居了,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不过后来肖子鑫厅长也在某次酒席上,侧面地点击、敲打和警告过村长、村委书记等人!

“有些问题,你们要多注意了,”肖子鑫厅长笑容满面地说,眼睛里却全是冷笑,“按照乡村惯例和老一辈子的乡邻称呼,我都该叫你们一声大爷或叔叔,我在小时候也是你们这些人看着长大的,也都得到过你们的好处和帮助。不过,你们现在跟过去不同了,你们是村长,是村委书记,对不对?”

“不管怎么样,当官就要多为老百姓作主,而不能依仗那点小小的权力就想方设法欺压人,这个事情,多了,我也不说了,你们自己考虑。”

“以前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也不追究了。但是,以后,还希望你们要注意,跟村民乡亲们有什么事情,过不去了,多商量,不要动不动就拿权力说事,就欺负人啊!对不对?”

第4050节:京城为官1 (5)

“如果我再听说你们……那就别怪我今天没跟你们打招呼了,省里的事情,我能管,村里的村匪路霸、地痞流氓、黑恶势力范围……我照样也能管。.com 若网”

“不多说了,来,喝酒吧!”

“子鑫啊,你的这些话……我们懂了……”

“你给我们留了面子啊,可我们懂、懂啊!”

“以后我们听你的就是了,你这么大的官都不欺负人,我们这些小屁官,村上的这点事还有什么理由说别的呢,以后有事我们保证好好跟村民多商量,这个……这个请你放心吧!”

“嗯,那就好,来,大爷、叔叔,喝酒——!”

后果果然不出所料,一切从实际出发,娘娘寨包括乡上的那些领导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问题……

这些事情后来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打电话,肖子鑫厅长询问时都逐一得到了验证,这让肖子鑫厅长松了一口气,更让人们有目共睹,轰动一时,传为美谈!

这在今天的所谓盛世,本是应该之事,却又有几个人能够达到这一基本的人性之底线要求呢?所以——他让老百姓、让村里和四外附近的乡亲们真心敬重和爱戴啊!爱屋及乌,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在老家娘娘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老母亲那么好的为人处事态度呢?

所以,今天人要走了,不管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还是肖子鑫厅长本人,包括他的爱人柏心钰,都让人们高看一眼,都是真心敬重有加啊……

突然,鞭炮大作,经久不息……

该走了,该走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在儿子、儿媳妇和女儿、女婿等一大帮人的簇拥下从屋里走出来了。老人家笑容满面,喜气洋洋,浑身上下一身簇新的高级鸭绒服、皮帽子……

人们蜂拥而上,尽管过几天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还要回来给老伴儿烧头期,然而人们还是觉得他让儿子这一接走,可能再回到这个小山沟——老人家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娘娘寨的日子就不多了,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此一走,也就基本等于同样受人敬重、爱戴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根,就永远离开了这个地方……

“肖大爷!再见!”

“您老多保重啊!”

“肖爷爷——常回来看看啊!!!”

临上车前,肖子鑫厅长恭恭敬敬举起右手向乡亲们、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也向那些几天几夜他的老母亲去世后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领导、同事、过去的战友、下属、向百姓、向娘娘寨、向悬圃县、向所有爱他关心他——更关心过他的老母亲、老父亲的人们敬了一个令人难忘的军礼。

第4051节:京城为官1 (6)

肖子鑫,这位多年来在基层公安机关工作、数度临危不惧、出生入死,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凭超人的智勇与各种犯罪分子拚搏,九死一生,赢得了极大的声誉,先后荣获“k省政法系统英模代表”、“一等功获得者”、“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第x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k省第八次党代会代表”、被国家公安部、人事部评为首届“人民好公仆”等等光荣称号的人,突然泪流满面……

而乡亲们和一些领导、同事、朋友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大写的“人”!

实话说,上述那些荣誉称号的获得并不能真正代表什么,这么多年来——几十年如一日,那些获得d这个那个神马神马“光荣称号”的人还少了么?又有几个是真的?又有几个最终不是人渣渣呢?

只有乡亲们和曾经跟他一起工作过的人心里最清楚:肖子鑫,才真正够得上一个人,一个如今邪恶社会环境下大写的“人”啊……

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包括他们自己,也不敢确信无疑就是一个“人”。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这样的场面,说实话,也让那些人心里一震!

在这些闪光的称号背后,人们看到的肖子鑫厅长的人格魅力比一切更闪光!

所以,公安部领导才会考察他,让他去担任更加重要的领导工作啊……

人们,服!

第4052节:京城为官2 (1)

四辆省城警方牌照的越野车离开娘娘寨肖子鑫厅长家一路小心谨慎颠簸之后,终于上了十多公里外的高速公路。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上了高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大大松了一口气!

的确,下面那一段乡村山路太难走了,尤其是正下着大雪,车窗被雪花遮蔽,眼睛根本看不出去,又都是省城的司机,对于这样的天气、路况、险峻地形下开车实在是没有多少经验和把握,何况车上坐的还是肖子鑫厅长与前来接他的几位领导和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在车上,谁也不敢大意。

但是一上了高速公路,就完全不一样了,尽管下雪路滑不敢开得太快,但是毕竟从此以后就不必太担心了……

“肖厅长,可以走了吧?”

几辆车停下来,前后几部对讲机联系好了之后,请示肖子鑫厅长是否可以继续前进。

“好的,走吧,大家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不必着急。”

“嗯,明白了,厅长!”

之后,四辆车又缓缓启动了,头一辆警车打开双向警灯,作为开道车向省城方向驶去——“爸,您这几天几夜没睡好,现在车上高速了,您这会安心休息一下吧,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肖子鑫厅长回头对老父亲关切地询问说,他坐在中间的第二辆车里,由于接他老父亲一起去省城,这次他一改过去一直坐最舒服、最安全的后座,而坐在了平时都是随行秘书、办公厅主任常坐的专座上——副驾驶的位置上。呵呵,而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则十分舒服、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他儿子平时出门的后座上,旁边是柏心钰在照顾他。

“嗯,我不太困,”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回答着,话虽如此说,但等到肖子鑫厅长再回头看时,老爷子已经悠然自得地闭上了眼睛。

显然他是太累了。肖子鑫给爱人柏心钰一个眼色,让她别再打扰老人家,也让她趁机多休息一会儿吧。

司机知趣地顺手把正在播放的舒缓歌曲音响又关小了一些……

肖子鑫厅长再次回头看了看,确认父亲已经慢慢睡着了,也把身体放低些,让自己尽量舒服在将头轻轻靠在高靠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然而心里却是在继续想着许许多多的事情。

一是工作,二是家事。一晃,他从京城飞回省城,当时连公安厅都没回,直接就和前去一起接他的厅其他领导和爱人柏心钰一起,直奔老家娘娘寨。如今,几天几夜转眼过去了,自己的老母亲也已经永远地安息在了老家的冻土地上,作为儿子,他内心既有悲伤,又有一般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思念,也有安慰。

第4053节:京城为官2 (2)

无论如何,他内心世界最敬爱、最内疚、受了一辈子难言之苦的老母亲如今已经体面地走完了她老人家的一生,更加体面地受到了那么多人的敬重与爱戴,这让他的心得到安慰。*********************** 若

接下来,显然是要考虑一下下一步的厅里工作和即将前往京城为官的一些事情了。调令虽未下达,然而事情已经定确认无疑,说离开省城,也是无法认定的事情。

因此,在最后的这一段有限时间内,他决心尽最大限度地解决好一些问题,并安排好包括自己老父亲等等在内的许多工作、家事上的未尽事情,都要有一个让亲人、同事们认可的最后交待。

第一件,当然是工作上的事情了,无论如何,他不仅仅是老母亲、老父亲的唯一儿子,更是一个省的公安厅长啊。家里的事情办好了,老母亲的丧事处理完了,在回家的这一段路上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工作之事。本来,如果这次上京城参加中央党校中青年高级干部进修班学习之后,不是发生了老母亲突然去世的事情,他当时已经给家里的有关副厅长打了电话,安排了一些工作。

第一件事,就是此次全省严打战役之后的总结表彰大会。要求各地市、县公安机关上报材料、严打成果、突出表现、事迹和有关人员名单……

然后就是调整结构,包括调整厅领导内部分管工作等等……

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将在全省各地市、县公安机关中选出此次全省严打行动中最突出的一市一县作为全省重点工作单位,召开副科以上中层领导现场会,总结经验,找出问题,解剖麻雀,全面落实下一步全省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的总体要求与部署……

然而,这些工作刚刚在电话中研究、部署下去,肖子鑫厅长在准备返回省里的前一夜,却突然接到了自己老母亲去世的噩耗,于是就整个打乱了他之前的一些工作部署。

好在,这几天几夜他在老家娘娘寨虽然没有时间和心情关注厅里的工作,然而厅里的工作却并没有停止,而是已经按照他的有关指示在初评地进行中……

刚才在娘娘寨上车前,来接他的副厅长已经简单扼要地向他大致汇报了有关工作和安排,表彰大会已经准备就绪了。

车行中,莽莽雪野一片雪白,迅速地在车窗外向后闪去……

肖子鑫厅长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又合上眼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当官的人,当高官的聪明才智之人,他是能够经常性地感受到来自内心世界的询问与自省的。就比如此时此刻的肖子鑫厅长,他虽然早已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土地,到了那么多的地方为官,而且越来越重要,然而,他永远是自省的,精明强干的。

第4054节:京城为官2 (3)

他以为,平时搞好跟领导、更高层的关系(甚至于某种意义上、某种特殊情况下还不得不讨好、跟着说一些违心的话)尽管在天朝如今的社会邪恶环境下非常之重要,然而,他有一点却更加明确,那就是永远也不能违背了老百姓的心愿,这一点,可以说也是他受到高文泰书记一直如此重视、提拔他的首要一条!没有这个,高文泰书记绝对不会仅仅因为他才华横溢便一直高看他一眼,更不会这样一路提拔他。***********************top/ 排行榜

因为种种原因,高文泰书记就是这样看重老百姓、平时非常关注老百姓、给他们解决问题的人啊,他也跟肖子鑫厅长的出身一样,都是来自农村,都是来自贫困地区,也都是来自自己的努力!

还有一条,当然更为关键,说白了,那就是他一开始从悬圃县政府办官场仕途起步之初,就有如神助一般的站对了“队”,让他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意识形态下,坚持不渝地站在了高文泰书记的一边,从而为他日后的所有事情和官场上的升迁打下了极其重要和良好的坚实基础。否则,他会一步一步那么迅速发展,且到了如今几乎已经官逼高文泰书记的那种高级领导干部的身份了么?

不会滴。

其他且不说,只试想,如果说当初悬圃县说话算数、威风凛凛的王国清书记一心一意准备通过市纪委之手狠狠地整掉高文泰县长之初,如果没有肖子鑫那么清醒、精明强干的文笔迅速将一些内幕**事情向省委、省纪委及时举报之大义凛然之举,王国清书记会那么突然轰隆一声,在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彻底倒台,然后由高文泰书记顺利取而代之么?

绝对不会滴。

这也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一天朝特色中如今最大的官场仕途从政经验之谈。恰恰是,高文泰书记又是极其重要和比较正义的一个人,而且有恩必报,这也构成了后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高文泰书记不倒,只要他上升,那么肖子鑫厅长当然也会如期地继续在官场仕途上大步流星地前进了……

好在,他们都是比较好的人,都是不那么丧心病狂、甚至于丧尽天良的官场中人。

所以才会即使是工作中、情场上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然而,没人恨他们,更没有人想整他们,所以然,他们也才会在官场上越来越重要地显示出他们的人格魅力,更高层的领导人也越来越相信和重视他们的工作与人品,而这一切的根本,说到底,除了所谓一贯强调的d性原则,更为重要的就是老百姓的信任与口碑载道了。

没有后一条,只有d性,肖子鑫厅长如今在车上想来,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就会这么顺利实现自己当初的那些梦想。

第4055节:京城为官2 (4)

老百姓啊……

真好!

真好!!

你仅仅是给他们办了一些必须办的事情,他们就永远记得你的好处,就永远把你当成他们的朋友或亲人一样,想至此,肖子鑫厅长不由得又暗暗吐了一口气……

高速公路上大雪纷飞。百度搜索若,

从娘娘寨到省城只需要三个多小时,而肖子鑫厅长他们乘坐的这些性能超群的大越野车只要两个半小时就足够了,中午十一点前完全可以赶回省城。

只是,如今大雪飘渺,司机们在 第 4553 章 目组和国家公安部、人事部一行数人来到了悬圃县、大国县与长角市,对肖子鑫厅长的事迹进行追踪采访与考核。

当时,肖子鑫厅长已经离开悬圃县十几年、离开大国县也有三四年,而离开长角市委也一年多了——但那些人所到之处,对于肖子鑫厅长仍然是一片赞誉之声!

在大街上,他们问一个**岁的小学生:

“小朋友,你知道肖子鑫是谁吗?”

“知道哇,公安局长!”

“你怎么知道他是公安局长?”

“抓坏人、对老百姓好,谁不知道?!!”

“呵呵——那你这么小,他在你们这当公安局长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

“我爸我妈说的呀!”

“呃!这样啊!”

“是啊——”

考核组领导和电视节目主持人无不感慨万端,在大街小巷,在悬圃县、大国县、长角市区内,他们有意无意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寻找当年肖子鑫厅长留在这里的一些真实的形象和影子:“这样的人,真心不多了,这些年来,咱们两部委这个那个——什么样的官场优秀人物都评选过,接触过,也大力宣传过,然而,过去这么多年来,说实话,宣传归宣传,太多的人咱们采访都不好意思询问人家,老百姓不认可呀。”

第4056节:京城为官2 (5)

“而且,不但不认可,还骂人,大部分都认为是假的,根本没那些事情,更不可能感人肺腑,哈哈哈,诶!老百姓不好糊弄了……就是你我这些人,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么,有什么真典型?对不对?都是塑造的一些东西……没人信了。***********************top/ 排行榜可到这些地方一问,对于这个肖子鑫厅长,老百姓还是念念不忘、还是这么真心实意地赞成,而且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曾经有个叫肖子鑫的公安局长,你说,什么是老百姓的口碑载道?这就是啊,不易啊!!”

………………

这些情况,后来在电视节目播出时,都真实地记录了下来,肖子鑫和他的亲人们——包括他刚刚去世的老母亲都看过,心里也真心实意是幸福啊!

老母亲就说过:“儿啊,你这么办事,妈觉得光荣啊!比给妈买什么好吃的都乐呵……”

肖子鑫厅长忽然有点儿激动,睁开眼睛,点燃了一根中华烟,狠狠抽了一口,两只大手狠狠刮了一把脸。

人,不可能一辈子不作恶,尤其是在天朝当今社会这个莫名其妙的所谓特色官场。

但是,人,尤其是官员,永远也不要拿那些老百姓不当回事,这是天理!

第4057节:京城为官3 (1)

下午,姜兰花开车去加油站。*********************** 若

她的车刚刚停在自我服务的油泵前,就有人几步抢上来:“下午好,姜姐!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动手啊?让我替你干吧!”

她拒绝:“不,不,谢谢你的好意,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行,请让我为你服务。呵呵!”

她只得让开。好像她一夜之间便身价百倍。

“你认识我?”

“是的,我们喜欢你!”

油箱装满汽油后,姜兰花开车回单位。

“下午好,姜姐!”

xx局的人们毕恭毕敬地纷纷向她问候。凡是大院内外见面的人都是好像突然改变了对过去那个姜兰花的印象和看法一样,这让她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又吃惊。

“有何吩咐,请讲。”

真叫人受不了,姜兰花哭笑不得。

啤酒桶肚子的xx局负责人请她到一边,客气地对她说:“姜姐,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的话,你完全可以在家休息几天,而不必考虑到工作。我是说,你夜里太辛苦了。”

“什么意思?”

“我完全是为你着想,请多保重。你的存在,是我们xx局的光荣,以前我们还真的不知道你是肖厅长的亲属啊,对不起……”

“我不是他的什么人,”她耐心地说,“我需要工作。”

“我指的正是这一点。”

再解释也毫无用处。姜兰花只好说:“如果你允许,那么我就回家休息几天,我真的很累,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谢谢。”

“祝你好运!”

……

呵呵,自从几天前她坐单位的车带两个孩子去了一趟肖子鑫厅长的老家娘娘寨参加他老母亲的丧事回来之后,一下子就风传开了。以前,市里有人把她安排到这个局里来的时候,只说是领导安排的,让他们多多照顾一下,却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而且工作安排得也极好,一到那个单位不久就出任办公室副主任,然后又当上了主任。

但她到底跟市委或市政府的什么人是亲戚,无人知道。而这次,开车的司机回来如此这般地一说,又说省公安厅肖子鑫厅长对她如何如何……

妥了,一下子就让她一夜之间在这个一级局里的地位大大地得到了进一步提升!

开始,实话说,不仅那些单位领导和其他同事,就连姜兰花自己她都觉得极大地不适应。为什么啊?怎么回事啊?怎么我这个过去很不受人待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如今一从娘娘寨回来就受到这么多的人另眼相看啊?当然了,她也不傻,她心里当然明白,这一切的巨大变化,就跟她的工作一样,无不是跟另外一个能人——她少女时代的真心情人如今的省公安厅长肖子鑫息息相关啊!

第4058节:京城为官3 (2)

好吧,既然如此,既然这个社会就这样,她明白多解释也没用,人家该怎样还是会怎样,谁不想讨好或跟她套近乎啊,那些人包括单位领导溜须拍马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那个男人。百度搜索若,

这样一来,她很快就适应了,也想明白了,你们爱怎样对我就怎样对我吧,我也不再解释了,解释也没用……

好在,大家都知道肖子鑫厅长是个好人,好官,而且对她也是恭敬有加,那么她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了,有爹的拚爹,没爹的拚干爹,什么也没有的——像她,那就拚?嗯,什么也不拚,你们愿意给我什么,那我就接受什么好了。

不过,姜兰花在心安理得接受单位那些人的恭敬之余,给她送钱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这个,她绝对不要!

“我可不能害了他!”

她想。这是一个底线啊。

她的丈夫“瞪眼狗”如今也在市里环卫局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工作,无论是领导,还是下面的职工,都对这个残废的男人很好,如今的瞪眼狗也一改当年在乡下的那种农村人打扮,开始渐渐熟悉并适应了城市的生活。尽管他知道这一切巨大的人生改变来自哪里,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的女人跟原市委秘书长肖子鑫——如今的肖子鑫厅长过去可能关系不太一般,然而,毕竟,一切从实际出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而且,每次他忍不住跟姜兰花询问一些事情时,都会受到姜兰花的强烈抗议!

“你瞎胡闹什么啊?瞎扯八道!”

“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这么乱猜疑,我可不想跟你过了,你愿意咋样咋样吧——上次跟你离婚,要不是为了你,我也早就离了,能等到今天吗?你还不知足?”

一提这个,瞪眼狗就顿时没电了。

也是的,当初他被悬圃县公安局以聚集村民带头闹事、以xx罪名抓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把他给活活打残废了的时候,之前正是眼下这个漂亮的媳妇——如今的能女人一心一意要跟他闹离婚的关键时刻!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更让公安局那帮人尴尬的是,她一看公安局把他给打残废了,不仅不离婚了,为了给他讨回公道,居然还带着两个孩子从此以后开始了**之路……

这告,那告——乡里、县里,后来一直折腾到市里,结果表明,根本没人搭理她。既然如此,她也没有最后放弃他啊……

后来,要不是她带着两个可怜的孩子上乡上去截车——截住的还正好是肖子鑫秘书长的车,然后他们一家人的整体命运才突然袭击一般发生了如此难以置信的巨大变化啊!

第4059节:京城为官3 (3)

如今的他,生活好了,工作也有了,还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更重要的是,在肖子鑫厅长的干预下,他之前受到的那些不公平待遇和折磨,也全部由悬圃县公安局、政府法制办和司法局、法院等等给了一个让人服气和感到的说法,还给他平了反,给了国家赔偿……

如果没有肖子鑫厅长,没有自己的这个老婆,会有今天吗?

瞪眼狗从他的亲身经历和许许多多的人身上看到,那是完全不会滴!!

在今天这样一个邪恶的社会大环境之下,能够像他这么幸运的人已经非常非常难得了,自己怎么还要没事找事——开心的时候还要去翻腾过去老婆少女时候的一些事情呢?

木道理!

木道理!!

呵呵,清醒的时候,瞪眼狗也痛骂自己不是人,别说之前那么多年他还根本不是姜兰花的合法丈夫,而且就连认识她也还不认识呢?你有神马权力如今去过问和追究她的一些事情啊?真是吃了几天饱饿撑的,闲得没事找事了!要是你现在还像在悬圃县乡下的那个时候一样,连受了天大不公、冤屈都没人替你作主、说话的时候,你还会如此吗?

显然是不会滴——所以,这几年来,开始瞪眼狗每当喝了点小酒之后,不顺心还想拿姜兰花的一些事情是问她,然而经过姜兰花的斥责和解释,尤其是她大胆泼辣的警告之后,如今瞪眼狗也乖巧多了……

一家人可以说过得和和美美,姜兰花也没有再重提跟他离婚的事情。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是啊,每当一想起这些,瞪眼狗心里也明白,即使是姜兰花跟肖子鑫厅长有事,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跟他又有神马关系呢?

更何况,姜兰花的两个孩子对他也好,一口一声地跟他叫爸爸,姜兰花对他更是如此,照顾得非常细心、耐心,要不是她,他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每天都有小酒喝,随心所欲,还有工作干了。应该说,一切从实际出发,他心里越来越明白,这一切,完全都是因为上面有个肖子鑫厅长的关照啊……

唉,人应该知足。人不知足,吊不知足,那是过去的老话,如今这个社会之下,就应该好好地享福了。

特别让姜兰花和瞪眼狗高兴的是,最近高考,两个儿女居然那么争气,双双考取了不同的重点大学,如今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就等着开学送他们去学校了……

而最近几天几夜,姜兰花因为上述单位领导和同事多加照顾和恭敬,种种原因和心情忍不住产生某种原因的波动、激动关系,夜里睡不好觉,暂时跟瞪眼狗分居,去另一个房间跟女儿睡在了一个床上。也好静一下,想一些她心里永远难以忘怀的往事……

第4060节:京城为官3 (4)

++++++++++++黑夜沉沉,最近一段时间姜兰花常常在这样幸福、焦虑与温馨的复杂心绪中失眠或入睡。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旁边,是那个已经成为一个懂事的大姑娘的女儿,非常可爱的一个少女和准大学生了。

能够有今天,一切真心让她清醒的时候感到莫名其妙不可思议又无限感慨……

从人下人,到城市人,再到慢慢受到大家包括一个大局领导极其关照和重视的人,她有什么特殊能耐呢?

没有。

对于这一切极大的变化,与命运的恍惚,姜兰花常常忍不住在心里咀嚼和回味无穷。

的确,从十五岁开始,她的少女时代的确让她尝到了人生最尴尬、难堪和痛苦的天大事情,然而,也正是因为种种原因和她天生的坚忍不拔、包括对少女情窦初开时一心一意对待那个青年肖子鑫的真诚爱恋,让她最终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目的将孩子——落生之后才知道还是两个异常可爱的双胞胎生了下来,且更加难以置信地几乎是一个人将他们养育成人!

这个问题,她终生难忘……

而同样终生难忘且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始终关注的另外一个人,当然就是肖子鑫厅长了——一天深夜,肖子鑫终于打来了电话。

“晚安,小姜。”

他无论当多大的官,一叫她,还是叫她“小姜”,或“兰花”,仍然还是当初在悬圃县政府办时对她的称呼那样亲切。

这多么象一个老朋友老情人的声音?

姜兰花默默地想,浑身开始颤抖。

“晚安!子鑫。”

“方便吗?”

“嗯。”

姜兰花下意识点了点头,告诉肖子鑫:“这几天晚上我在女儿房间一起睡……她已经睡了……”

“哦,那就好。你最近几天心情怎么样,好么?”

“我还好,就是想老人——想你的老母亲啊,也因为一些事情夜里睡不着。你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啊?不怕……她多心啊?”

“谁?”

“你爱人啊!明知故问!”

“呃,没关系——她并不十分在意我的一些事情。她相信我。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知道了啊?”姜兰花吃惊在睁大眼睛。

“没有,她什么也没有问我,我只是说她相信我的为人和坦诚相待。”

“可是,那天我去娘娘寨,她的眼神让我紧张、害怕啊……不过,她真心是个好人,你有福,娶了这么一个懂事明理又不惹事生非的好女人,她老爸是当官的啊……真感谢她。”

“是的,我也很满足我当初能认识她并娶了她……”肖子鑫厅长在电话中轻轻地回应。

“你真有福——这么多女人这你……”姜兰花却忽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第4061节:京城为官3 (5)

“……”

“喂?”

“嗯,我听着呢。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过几天,我可能去你们那里,孩子上学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到时候如果有时间,你能来吗?”

“……”

她屏住呼吸惴惴地想,看了看熟睡的女儿,尽量压低声音,听上去他仍然处于一种深深的痛苦与哀伤之中,她明白,他的老母亲头期他可能还会回来给老人家烧纸的,老人家才走了没有多久呀!

“到时,我们碰碰面,看看孩子上学的事情还需要一些什么,商讨一下孩子的事情,怎么样?”

“可时间……我还有工作……”

“让你的该死的时间和工作见鬼去吧!xx局对你好么?——”肖子鑫厅长故意说笑了一下,然后关切地询问。

“嗯,他们对我都非常好,不管是领导还是同事——尤其是……”

“是什么?”

“尤其是我那天从你们老家娘娘寨回来后,可能是司机跟大家背后说什么了,一下子那些人就都对我更好了,领导也是,这几天他们让我在家休息呢——嘿嘿,坏蛋,都是因为有你!”

“不!不!别、别——”

“那么,你答应了?”

“是的,呃,我是说……好吧……”

“那好吧,就这样,等到我去时,再给你电话或短信,行不行?”

“好的,哪天?”

“不一定,暂时还说不准。最近两天我还要开几个会,到时候我到市里再说吧。”

“嗯,好的。”

电话挂断了。就像电话突然打进来的一样,关切之中,语气不容置疑。

姜兰花呆呆地握着手机话筒,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却仿佛一下子撞翻了五味瓶——哦,不,好像撞开了万花筒,一下子五彩缤纷起来……

开始了,她想。

第4062节:京城为官4 (1)

花香醉人,正是一年春光漫烂季节。*********************** 若

省城青年大街与红旗大街交汇处路口西侧,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一座建构宏伟的大楼,左右两座音乐喷水花坛中竖了一根旗杆,杆顶飘扬一面迎风招展的五星旗。这就是k省公安厅。

此所在是一城的中心点,前街是省公安厅现代化大楼,后街是家属别墅区,中间一条麻石街隔着,内里古树森森,闹中取静,繁华之中别有洞天。

肖子鑫厅长把老父亲从家乡娘娘寨接回省城之后,与他们夫妻一起住在省公安厅家属区厅领导所属的别墅内。

这个别墅区,与其他省厅干部家属楼连在一起,中间又有一道漂亮的铁栅栏隔开,而外围,则是更加严密的高大围墙,在外面一般老百姓是看不到内部的情况和设施的。它自成一体,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公安机关大扩编之时,不过当时的省公安厅住宅区只有家属楼,而没有厅领导如今住的这一片别墅群,它是后建设的,肖子鑫厅长的家当然是1001号别墅,独立的精致小洋楼,到了夏天前后左右满眼都是绿色植被所围绕。

旁边还有一个小湖,每到夏天绿色覆盖,风光旖旎,不是天堂,胜似天堂那种……

住在这里,不仅省城之中闹中取静,更重要的是安全一流,绝对有保证。它的前面,就是高大威严的省厅办公楼。前后不过几百米。

平时,要想进入这个戒备森严的省公安厅心脏区域,比登天还难,别看白天晚上——尤其是白天豪华小轿车一辆一辆每时每刻差不多都来来往往不停地出入,然而作为一般老百姓,想要进去,却是门儿也没有,窗户更没有,一句话,根本不可能。即使是省城的其他机关团体,什么人想要进去,也必须到大门外的一个独立登记室联系,有关证件、其他要求的一应手续齐全了,还要经过登记之后有要去办事机构的名称、人员、职务……一系列电话核对无误,才会准许从侧门进入。

而无论是大门、侧门,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都有全副武装、佩枪、头戴钢盔、手戴白手套的武警战士直立值勤!

一些人懵懵懂懂想要直接从正门进入,啪啪——呵呵,还没等你看清里面神马样子,一只威严的白手套叭地一声距离还有十余丈远就直接朝你亮出了停止前进的警告——“请退回!”

一声威严的声音直接灌入你的耳鼓,好像天际突然飘落下来的声音,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心中一震,振聋发聩!

都不用第二句,就迫使你不得不傻愣愣地迟疑一两秒之后,赶紧迅速转身离开。

不离开?

装聋作哑?

装腔作势?

第4063节:京城为官4 (2)

装逼?

装精神病?

装牛二?

装李刚他爹??

靠!

告诉你,都不好使!

别的且不说,就那各种不同类型的强制措施便有得是,都给谁准备的啊?随时随地侍候!

看到天-安-门广场那些值勤的……人了吧?就那样。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在这里,根本就没人跟你废话,只用手势,只用威严的眼神让你感觉到这是天朝最最最最重要的执法机关,你就是个犯罪嫌疑人,至少也会让你不敢越雷池一步……

不过,这说的是肖子鑫当厅长之前的情况和架势,那时候,的确如此,外来人员——无论你是干神马的,前面说了,就是省城其他大机关的也同样,除非你有省公安厅统一发放的特殊出入证且有一辆足够牛逼的豪车,然后把那个东东放在车前挡风玻璃足够显眼——显眼到目光如炬的值勤武警战士很远之下一扫就能迅速分辨来者的身份、或其他放行的条件,那么你才有可能乘坐着豪车牛逼哄哄地直接进入而不必停车或接受检查。

当然了,更不会直接被驱逐出来……

否则,武警战士可不管你那一套,拚爹、拚爷爷、在这个大门外拚神马也不好使,武警战士好像冷峻、万能的机器人一样只认证件无误才可放行,其他的,少来了!本战士不认,不认,就是不认了!!

但是肖子鑫上任厅长之后,对此进行了改革。他从基层公安局上来,对于基层工作尤其明白和熟悉,也在市委当过秘书长,这类社会上各种黑暗面接触得太多太多了,也真真切切地解决过太多太多的实际问题。如今他当省公安厅长了,更明白自己要为老百姓多办事!

尤其是那些在全省各地遭受乡村土匪强盗、地方恶势力范围欺负、乡镇领导或派出所土匪之类打压、县政府或县委、什么市d委之类遭遇各种各样冤屈、冤情和冤枉的老百姓,每天一群群、一拨拨……地在省城大街小巷到处打听省公安厅在哪里?希望寻找“青天大老爷”讨个公道的可怜虫……

“同志,请问省公安厅在哪里?”

“哎,老乡我打扰问一下哈,那个……省公安厅在哪疙瘩啊?”

“怎么走啊?”

这些人即使是找到了省公安厅,大门也根本进不去,冤情、冤枉和冤屈照样跟在省委、省政府和其他大机关一模一样,根本连门都不让你进,你还申个屁冤屈,求个屁公平公正公道和说法啊??

针对这个情况,肖子鑫厅长知道他改变不了其他地方和领导机关的状况,但他完全可以、也必须认真迅速改变省公安厅的这种情况!

老百姓是天下人——所有大院之人和霸道权力的衣食父母啊!这么对待他们怎么能行?

第4064节:京城为官4 (3)

绝对不行!

之后,他要求办公厅有关部门迅速研究、改变这种万人恨、万人怨、万人痛的万恶官老爷的工作作风,拿出切实可行的改善、接待制度方案,经过调研、开会讨论和研究工作,然后指示下面分管副厅长和有关单位负责人,彻底改变和解决了这种情况下的一些严重危害、影响公安机关形象、严重脱离实际、脱离群众的官衙作风!

“凡来省厅**者,都是受苦人,不要冷落,更不能拒之门外,不管他们从哪里来,从今以后,只要到了公安厅一律由门卫室统一接待、登记,然后按照不同地区、不同情况给予安排、解决问题。百度搜索若,”

“特殊情况,不能及时解决问题的,也要给人家一个像样的说法,要合理合法,要有同情心,同时涉及到下面公安机关的违法乱纪问题,一律及时上报分管领导,必须严肃查处、解决……”

也正是因为实行了这一条,后来这几年来,在肖子鑫厅长的强力要求、真正关注下,在老百姓口中变得越来越差的警察形象、印象和太多的事情才逐步得到了扭转和改变。

到如今,几年下来,前来省公安厅**的老百姓越来越少,这让肖子鑫厅长每每想起,心中都感到这是他最大的安慰,充满希望和成就感。

当然了,他知道,这种社会环境下,罪恶昭彰,不断产生,他无法彻底改变什么,只能不放弃,继续努力……

只要他手上有权,他就必须这样做,良心才安宁!

回到省城之后,肖子鑫厅长只在家休息了半天,他在返回的车上已经让办公厅下发了开会通知,明天,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就要召开了。把老父亲在新的家里安顿好了之后,肖子鑫厅长陪同肖老蔫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让他休息一下,等到明天,让爱人柏心钰先赔老人家在省城转一下,逛逛公园,看看新鲜,然后购物……

他呢,则要重新开始投入工作了。

就是那天晚上,他给姜兰花打了个电话……

不管怎样,工作,孩子,都很重要。

+++++++++++++++++++第二天一早,肖子鑫厅长一到前院省公安厅上班,看到他的人都觉得肖厅长一下好像瘦了许多,但是,除了眉眼之间仍然留下一丝丧母之痛的哀伤和黑眼圈之外,整体看上去,他仍然精神抖擞,浑身充满生机和力量。公安厅的人,不管是主要领导——几个副手还是中层干部、包括刑警总队、治安总队、缉毒总队、打黑总队……头头大部分这几天几夜都去了娘娘寨,参加了现场丧礼,有的因为种种原因和工作需要提前回来了,而有的则一直陪伴在肖子鑫身边。

即使是没去的人,也都通过各种方法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第4065节:京城为官4 (4)

其他那些一般干部,则更多地想在今天通过单位负责人、或自己单独想找机会到肖子鑫厅长办公室表达他们的哀思……

只是,今天一上班,肖子鑫厅长就要去亲自主持那个重要的会议,许多人也没有机会了。百度搜索若,只好另外再找合适的时间表达。

肖子鑫厅长上楼到办公室收拾了一下有关文件、材料,看看落地窗边那一大溜摆放整齐、绿肥红瘦的花草,他这几天几夜加上去京城至少已经半个多月了,然而这些他喜欢且珍贵的东西却仍然被人收拾、保养得富有成效和生命力,显然是浇水、施肥一直有人在精心照料,整个宽大豪华的办公室里到处飘溢着一股淡淡的花草混合香气……

令人鼓舞,心清气爽!

看到这种情况,肖子鑫厅长心里都忍不住想,在天朝,不当官都有罪啊!!

这种体制下,当官,哪怕是一个小小不然的狗屁村官,街道办事处主任,或者干脆就是主任手下的一个极其普通的办事员都是人们难以置信和想象的舒服……

木办法!

这中间,不断有人进来问候或请示工作、然后匆匆忙忙离开。

一刻钟后,他看了看表,下楼。

他的车已经等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他看了看其他几个副厅长也下楼了,大家陆续上车,然后一溜豪华小车就滑下平台轻轻松松向大门外驶去……

武警战士远远看见肖子鑫厅长的车队来了,赶紧敬礼!

“啪啪!”

脚跟一磕,挺胸收腹,目视前方!

小车鱼贯而出——肖子鑫有三辆专用豪华型轿车、其中两辆功能强劲的日本丰田越野车、巡洋舰,还有一辆宝马。不同情况不同场合乘坐不同的车型,这并不是肖子鑫厅长的专利,早在他还在长角市委当秘书长的时期就已经开始了。那时候,他虽然没有三辆专车,然而市委书记却是有的,这就是级别、特权在不知不觉中不知由什么人始,然后在基层权力机关迅速扩大、延续到全国各地或全国各地迅速延续到下边各个角落来的……

前文某个段落也说了,手机也不例外,他也有三部,号码两部保密,一部一般而论差不多身份的人都知道。

这些,都是公款。

如果让他个人掏腰包,肖子鑫厅长绝对不会这么干,他从心里真心实意觉得也完全不必要!干嘛呢?装逼啊?要讲条件和能力,让他个人掏腰包他如今也买得起,然而从根本上讲,主要是他觉得没用!一个人,一辆豪华型车坐着已经完全够用,要那么多车辆干什么呢?可是,制度化的一些东西,他无力改变,也不想改变……

改变了又怎样?

第4066节:京城为官4 (5)

他不用了,其他副手也就不好意思用了,其他机关重要机关呢?全省呢?

所以说没用。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而越野车、轿车的区别,厅有关负责人的解释是公安机关——尤其是公安厅长的工作需要,下乡时方便、快捷、也安全。在省城,当然一般时候肖子鑫厅长乘坐的都是那辆黑色宝贝。

车队一路向北,目的地:青峰湖。

青峰湖位于省城郊外的一片高山峻岭流水之中,是著名的aaaa级旅游胜地。尽管是早春,然而一出城远远望去,却早已是一片淡薄的绿色铺陈在了视线之内,本来,这次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完全可以在省公安厅礼堂举行。无论空间、装修还是其他,完全够用,即使是上千人参加,也不会显得拥挤不堪……

然而,厅有关领导电话请示当时还在老家娘娘寨处理老母亲丧事的肖子鑫厅长时,说这次会议放在哪里开比较合适,厅长?

肖子鑫厅长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心里完全明白这是等他下令呢。在哪里开合适?这还用问、还用特意请示么?请示,那就是说不想在省公安厅宽大的警官礼堂了,请示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他沉吟那一瞬间,办公厅副主任试探性地询问:

“肖厅长,您看安排在青峰湖怎么样?”

“嗯,好吧,可以吧。”

肖子鑫点头认可。

所以,事情——此次全省公安机关比较重要的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就安排在了青峰湖旅游区进行。其实不然,省公安厅在省内一些著名旅游区包括这个青峰湖安排会议早已成为一种惯例,请示报告只是一种例行公事而已。就好像配车、手机一样,如今的公安机关,有得是经费,绝对再也不是当年肖子鑫在悬圃县、尤其是刚到大国县去当公安局长看到的那种可怜局面了!

一想到这些,肖子鑫厅长心里就忍不住感慨万端!

那时候,堂而皇之的一个县的公安局,哪里有钱啊?

搞一次严打他刚去的时候都没经费,不得不几个局领导想方设法自掏腰包凑一点钱暂时应付,真心是捉襟见肘,然后再想方设法跟县长一次又一次要。他不会忘记他把准备为老母亲治病的钱那次都不得不先拿出来用上了。

不说其他,就连正常的全局民警每月的工资许多时候都发不下去,还要欠账,偶尔一欠就是大半年甚至于更长时间,下面那些当警察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工作和参与严打?

那些事情和情况,他是亲自经历过的,所以如今在他心里仍然是念念不忘,难以想象。

然而,如今,公安机关包括下面那些小小的县公安局——再也不是当年那种狼狈寒酸模样了!

第4067节:京城为官4 (6)

如今,钱,普普以哨,有得是!

经费,大大滴!

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花不了,到年终各个机关那几天还要千方百计突击消费……

诶……

公安厅不lang费,其他机关也绝对不会客气了。百度搜索若,人民的那个币啊……

各种苛捐杂税、各种不同类型的税费、各种收费站……五花八门,各种名堂,都是千千万万普通老百姓的血汗哪……

不过短短十几年,在肖子鑫厅长的心里却好像是恍如隔世,犹如做梦一般!自己真的经历过大国县那些艰难困苦的岁月么?恍惚中,他抬眼一看,美丽漂亮闻名遐迩的青峰湖已经遥遥在望了。

这个地方,夏天一到,游人如织,十分热闹,即使是冬天,由于有天朝最好、最豪华、最完备的滑雪设施,仍然吸引着南方各省市喜欢看雪的大批旅客前来观光游玩……

如今在春天,山花烂漫,正是一年开始的大好春光明媚之时,所以,前几天接到来自省公安厅通知的各地、市县副科以上与会人员已经提前一天到此报到了。就在肖子鑫厅长他们一行还在路上的时候,坐落在青峰湖几大宾馆之间的一个大礼堂内,布置一新且庄严无比的会场外,警察们已经开始入场了……

一柄巨大、闪光的警徽中间竖一利剑、蛇形缠绕状的巨大警察标志悬挂在会场主席台后方正当中!

警察们嘻嘻哈哈,各自跟相熟悉的人或一起来的同事说说笑笑,但一进入会场,马上变得严肃了。

各自迅速按照安排好的不同地区、警种寻找各自的座位……

这其中,就有许许多多此次必将要受到肖子鑫厅长亲自授予各种光荣称号、奖状并必定要发放一笔奖金的严打有功人员、集体立功受奖人员和表现突出且作出特殊贡献之人员……

远处,一行豪华车队正沿着公路逶迤而来。

第4068节:京城为官5 (1)

省公安厅在青峰湖召开重要会议,历来都是十分庄严肃穆的,所有参加人员尽管平时看上去也就那样,谈不上什么庄严和形象,然而一旦到了参加省厅的会议,却完全不一样了,几乎所有人都好像立马换了个人似的。***********************top/ 排行榜尤其是此次来自全省各地市县地区公安机关的副科以上民警,不管是刑警、特警,还是治安、巡警……他们中大部分都参加了不久以前省公安厅下达的严打扫黑行动!

而在这些人中,许多在此次会议之前就被当地公安局评选为严打突出贡献人员、先进事迹也早已上报公安厅,今天就要获得各自的立功受奖和荣誉称号了……

所以,除了那些没有立功受奖,只是参与会议的副科以上人员,其他知道自己就要受到表彰奖励的人员,个个喜气洋洋,心情舒畅、激动人心!

省报记者、电视台记者、各地媒体摄像机等等早已找好了自己的位置,聚光灯打向主席台——肖子鑫厅长、副厅长们陆续走上了主席台,在前排就座。

聚光灯下,肖子鑫厅长显得平静而严肃,脸上微微能够看出一些笑意,是那种自信与特定身份的真实写照。他自然而然地整理着面前的一些文件、材料,下面黑压压的警察此时此刻鸦雀无声,这其中有一些参加过省厅的大型工作会议,而有一些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且严肃的会议,不仅心里充满了好奇与激动。

“啊、啊——好,现在开会!”

等到一切都差不多了,各就各位,主持会议的省厅政治部主任对着麦克风轻轻敲打了几下,呵呵,试探性地吹吹风,其实这根本不必,只是他习惯成自然长期以来养成且难以改变的毛病而已。会务技术组的人早已调试多次了,这样的会议,实话说,他心里也是有一些紧张的。毕竟,见多见广的他,会议每天都有,省委省政府的大型会议也参加过无数次了。然而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少不了所有人都会有的拘谨。不过只是头几秒钟而已,这个瞬间一过,他马上变得镇定自若,口若悬河了。

毕竟是老政客,搞了一辈子政治思想工作。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了……

“现在开会,同志们!”

会场立马静悄悄一片,数百人的大场面,几乎在这一瞬间掉地上一根针都可以清晰地听见!

身经百战、屡立奇功的人们坐在前面十几排的位置上,他们当中就有肖子鑫厅长原先在基层工作时的悬圃县公安局、大国县公安局和长角市公安局的领导和同事。尤其是作为他一直以来在警界的好朋友、铁哥们原长角市公安局副局长,如今的公安局长兼市政法委书记孙伟,也坐在头排的中间位置上,也是此次严打立功受奖的重要人员和主要领导之一!

第4069节:京城为官5 (2)

他与近在咫尺的主席台上肖子鑫厅长的目光,偶尔会迅速碰撞一下,各自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感慨。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同样起步于悬圃县,当初从悬圃县政府办调到县公安局,从此以后参与警界的这个人,曾经给他当过县公安局政委的肖子鑫,如今却早已是如日中天,在全省警界掌管着绝对的巨大权力了。这些年来,每次上省,孙伟都会特意去看望肖子鑫厅长,而后者,无论多忙,也一定要抽出时间好好陪一下他,他们都是高文泰书记当年在悬圃县时最信任的人物之一,个人关系更是如此,曾经被人称为高书记的左膀右臂。然而,毕竟,在官场仕途上,后来还是渐渐拉开了距离……

这些事情谁能说得清?

孙伟在长角市公安局当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的时候,肖子鑫还在悬圃县政府办当副主任,等到他从市里被调到悬圃县公安局当大局长一把手之后不久,肖子鑫也从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突然被高书记调到了他身边任政委。两个人工作非常默契,也正是在那一段时间,他们共同处理了当地的许多黑社会人物,包括一些县领导的亲属,绝对没客气了!

迅速打开了一些局面。

而后来,到孙伟重新调回市局当副局长之后,肖子鑫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一把手,大局长,主管全局。

如今在孙伟想来,这是他的老朋友第一次主管一个政法权力机关啊,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看出,肖子鑫在公安系统——乃至全省政法机关将有一个不可限量的大发展!果然不出所料,不久,由于成绩斐然,悬圃县社会治安越来越好,非常突出。而邻县大国县却成为全省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最出名的重灾区——直接受到省委书记点名批评!

市委书记后来在市委会议上从四五十个副局级领导干部预先的大名单中挑出了他,让肖子鑫去大国县公安局……

肖子鑫在悬圃县公安局一把手的位置上只干了不到一年,突然又给调到大国县当公安局长一把手去了,从此以后,他先是公安局长,后又任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然后又副县长分管政法部门,最后升任为常务副县长……

直到最终升迁到长角市委秘书长一职!

那个时候,他孙伟还仍然在市公安局任副局长一职呢,无论如何,他在官场仕途已经远远地落后了。而且,他当时对于自己的工作和升迁几乎变得很消极,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也多次在酒后对肖子鑫说过这些事情和苦闷的心情!但肖子鑫安慰他,希望他振作精神,孙伟认为他这辈子能干到市公安局副局长这个职位,已经算是顶天了,不会再上升了……

第4070节:京城为官5 (3)

“不!你放心,不会的,你办案能力、破案率都有,又是省厅的专家组成员,只是你的脾气要改变,要注意,现在的领导,尤其是咱们的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不喜欢直脾气的人,高书记有时候也不好说话……这个你要明白。百度搜索若,”

“但你绝对不要泄气啊!对不对?你是不是看我当上了市委秘书长,心里失衡了?不要,孙伟,你行的,有机会,我会替你说话!这个你放心!”

但是直到肖子鑫后来当上了省公安厅长之后,孙伟仍然还是老样子,仍然还是在他那个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案子没少破,尤其是在侦破一些大案要案上每每都能引起地方轰动,更让省厅和公安部一些领导赞叹不已。

崩溃啊!

想想吧,有谁能受得了这种打击?尽管他们是铁哥们、好朋友,然而在官场仕途上,各自的不同际遇也会引起一些内心的巨大波澜。肖子鑫厅长心里完全明白,要讲破案,尤其是破获大案要案、疑难案件上,孙伟绝对是一把好手,即使是在全省公安机关都是数得上的人物!

但是,他这些年来,在官场仕途实在说,真的不够走运了!

他也暗暗着急,替他着急!能不着急么?可在这样一个只要听话干部、只要送钱、送礼、送古董、甚至于送字画、送女人就能升迁的劣币淘汰优币的邪恶体制之下,谁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且,作为省公安厅长,他虽然权力很大,然而对于下面各地区公安局长的人头并不直接管辖,每次升迁或调动一些人物,尤其是一把手这个敏感的位置,都要与地方的党政主要领导协调、沟通,要当地点头才行啊。特别是,长角市地处边境地区,公安局长的选拔更是一场来自各方力量的大平衡、大角逐。

呵呵——好在孙伟是汉族,不是x族,否则,即使是后来肖子鑫厅长再使劲,再想提拔他,也不太好办了,或者说根本就没可能了。

因为种种原因,官场内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x族只可在那个敏感的的公安机关边境地区当副手,但不能当一把手!

官场处处逆淘汰已成为官场潜规则,何况孙伟这种长期以来只知道破案,绝对不会跑官、送钱的主儿?

他怎么当一把手大局长?

哈哈哈,……

也正是在这一点上,去年肖子鑫厅长发力了。原先的长角市公安局长(某市委书记的亲侄子,已经当了五六年一把手大局长)光荣到站,退休了。之前,肖子鑫厅长就已经安排了许多事情和协调,也多次亲自出马回他曾经工作过的长角市,与市委书记、市长沟通、协调新公安局长一事。要说,肖子鑫真心实意能办一些事情,本来孙伟是不在这次提拔大名单上的,至少在本市的大名单上仍然还是没有他的大名!

第4071节:京城为官5 (4)

靠,孙伟本人都不太想这个事了,他认为根本他马的就不可能了。*********************** 若有那些忘八蛋在,他只想在副局长这个位置上混吧,混到退休拉倒,神马大局长不大局长,过去他是真想当,如今,他不太想了,想也白想,还上火!

然而就是在这么一种特殊情况下,肖子鑫厅长却成功地说服了当地的党政一把手,两个一把手,最终都点头认可了肖子鑫厅长的提议,后来直接再跟省委有关领导汇报……

曲曲折折,一步三叹,但是不管怎么样吧,最终肖子鑫厅长还是帮助他过去基层工作时期的老朋友、老同事、也是老领导孙伟如愿以偿,当上了长角市的公安局长!

孙伟也真给力,所以这次全省部署的统一严打行动,他所领导的长角市一举夺得全省九个地市州(严厉打击黑社会犯罪、抓捕重大刑事犯罪分子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三个集体第一名!七个个人第一名!这在全省而言,是相当不容易的!

现在,他坐在主席台下,尽管他仍然是肖子鑫厅长的下属,然而心里却是一片阳光灿烂……

台上,肖子鑫厅长当然也明白这位老朋友的心情,他并不刻意关注他,但是就偶尔眼睛的余光那么轻轻松松一扫,他就知道,孙伟会在全省以后的各项工作、行动中带领他的团队做出更大程度上的积极行动和贡献。这就够了,无论如何,他的心愿,已经成为事实。而他即将离开这个省会城市去公安部为官,也可以说从公,对得起全省父老乡亲,从私,他也对得起领导和孙伟这样的同事、朋友和哥们了……

“下面宣布本次全省严打行动个人立功受奖名单!”

“请叫到名字的同志依次上台来领奖——”

当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厅长起立,走到讲台后面,展开一份长长的名单,停顿一下,开口讲话时,第一个叫到的就是全省干警无论领导还是一般警察都比较熟悉且非常佩服的一个人名字:

“孙伟,因在xxxx年度全省严打行动中组织严密、表现突出,荣立个人二等功!”

肖子鑫厅长等主席台上的领导们鼓掌。

哗——全场掌声雷动!

孙伟起立,激动人心地从一侧台阶走上了主席台。肖子鑫厅长已经从办公厅副主任手上接过了奖状、资金,笑容可掬地望着他昔日的老领导、老同事、老朋友,如今掌管一个地区城市的公安局长!

啪!

孙伟毫不含糊,他大步流星步到肖子鑫厅长面前,啪地就是一个敬礼!

肖子鑫厅长还礼,将奖状、大红资金递给他……

“祝贺!”

“谢谢厅长!!”

掌声再次响起,无数台摄像机、照相机、闪光灯啪啪、啪啪闪动……

第4072节:京城为官5 (5)

后面是无数人陆续走上主席台,接受省公安厅长肖子鑫亲自授予给他们的各种荣誉称号、奖金和奖状。百度搜索若,

个人的……

集体的……

几个月来,辛辛苦苦的工作与奔波,只有在那一时刻,许多人才真正感到了他们的艰苦卓绝之奋战和付出是如此光荣和值得!

这次省公安厅召开的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作家马关也参加了。

他在头一天报到时,被会务组领导给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同时,肖子鑫厅长手上如今有的那些材料、文件,他也一样不少,呵呵,这些东西,对于马关而言非常重要且有用。虽然他写作时不一定要用得上这些东西,但对于他了解整个大会内容、会议期间的一些安排等等,都是非常实用的。这次来,他还没有机会见到肖子鑫厅长。

不过,肖子鑫厅长已经对他有安排。

此时此刻,马关并没有跟那些媒体记者们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坐在大礼堂最后面的角落里,旁边是一些服务的公安厅民警和女警察。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透过灯火辉煌的大厅远远地看着肖子鑫厅长和那些厅领导们,也看着那些陆续走上台依次领奖的英雄好汉……

这是一种观察。

更是一种思考。

此次立功受奖的警察可以说是全省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无论是从严打的成果、破获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数量、抓获各种形式重大犯罪嫌疑人的人数……等等几大指标来看,都是令人鼓舞和振奋人心的。然而,此时此刻坐在主席台上的肖子鑫厅长心里也明白,这一切,都仅仅是应付形势逼人的社会大环境的无奈之举而已。

所谓严打,一次又一次地严打,尽管每一次都成效显著,有效地打击了全省的各种犯罪,维护了各地方的社会治安,然而,从另一个方面而言,却是一种失败,真心无奈!

一个正常的社会下,是不需要也根本没有神马严打之类的。现在的人,天朝人,似乎是良心丧尽,没有任何道德好讲,其他不说,就杀人一项犯罪,就早已远远超出正常人的想象范围。

大街上,三句话说不好,一件小事,就有可能出人命关天的大事!

而且犯罪年龄越来越小,迅速地涉及到青少年……

个个凶残,不怕死!

肖子鑫当厅长以来,他曾经多次下去到各地市县公安局搞调研,其中有一些退休的老警察在座谈会上讲的话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之深刻、痛心。因为种种原因,严打本身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法治,可不打又无法有效震慑犯罪,于是乎便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地开展这种情况下的严打。过去他在下面基层悬圃县、大国县公安局工作时,有时候是几年搞一次统一严打行动,后来是差不多一年就要搞一次,再后来,几乎到了一年都要搞几次大的行动才能震住一方的地步。

第4073节:京城为官5 (6)

《红官印》第4073节:京城为官5 (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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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4节:京城为官6(1)

“下面,请肖子鑫厅长讲话,大家欢迎!”

肖子鑫厅长走到讲台后面,向主席台上的省委、省政府有关领导致意,然后朝会场下面一张张热情洋溢笑脸的民警们微笑示意。.com 若网

气氛一时之间突然变得非常之热烈!

为什么?

因为他一直以来不仅把全省公安机关的各项工作抓紧抓好,抓得非常到位,而且他同时也非常关注全省民警的福利、生活条件、工作环境和家人幸福等等一些过去被很多届厅领导根本忽略的大问题。这些问题,肖子鑫厅长跟他关注那些弱势老百姓**一样,都列为必须做好的首要工作之一。

也因此,他这次部署的全省严打行动才会取得了如此前所未有的巨大成绩,他在下面市县公安民警中的口碑越来越好,非常受人敬佩和欢迎。同时他在这里表彰他的下属们,而部里也在准备召开同样的更大程度上的总结表彰大会表彰全国各地——他们这些杰出的各省市厅主要领导、为维护社会稳定做出特殊贡献的英雄模范呢……

马关远远地看着,因为他所在的位置比较暗一些,他不确定此时此刻肖子鑫厅长是否能够看到他。

“同志们!”

肖子鑫厅长的男中音通过扩音器迅速将他浑厚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会场……

“今天,省公安厅党组在这里召开这次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是一次非常及时、重要的严打成果总结报告,也是一次检验全省公安机关维护社会稳定、为全省经济发展保驾护航作出突出贡献的大会。省委、省政府领导高度重视,高文泰书记亲自前来祝贺,省委组织部、宣传部、政法委、高院、检察院及各大媒体等也都有主要领导参加,我代表省公安厅对此表示真诚感谢!”

“同时,也谢谢你们在座各位!辛苦了!”

会场顿时又一次响起热烈掌声……

肖子鑫厅长这次会议讲话的重点,有两个,一个是讲全省严打成果和当前工作、形势发展。二是讲警察内部的管理矛盾与存在问题!

这次会议,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中众多基层工作的中层干部、民警个人立功受奖人员就不说了,其中最有代表性、最突出的领导人物,除了有长角市公安局长孙伟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省城(市)公安局长王中林!

这两个人,有相同之处,更有不同。无论性格、作风还是行为方式,都不太一样,然而,这次他们都在全省严打统一行动开始之后,在坚决铲除当地为害多年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之外,同时也毫不动摇地及时深入分析案情,对公安机关内部涉案人员展开严肃查处,最终挖出了那些严重犯罪团伙的幕后警方代理人——孙伟他们打掉的是六个团伙,而其中最有影响、危害性最大的有两个,经过省厅打黑总队配合,最终成功打掉了这些家伙……

第4075节:京城为官6(2)

这也是当地老百姓最关心、最欢迎的一点!

而王中林局长在省城这边打掉的八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重大犯罪团伙中,其中最让肖子鑫厅长一直关注、也倍受省委、省政府领导和公安部关注的大案要案,则要数龙建国、金国强黑社会犯罪集团案了。***********************top/ 排行榜二号人物金国强虽然最初抓捕时侥幸逃脱,但是经过王中林局长的精心组织,多次赴外省追捕,横跨大半个中国,如今此人也已经抓捕到案多时了……

而此案的另一个重要成功标志,就是在省公安厅的直接指挥参与下,尤其是打掉了在省城市公安局内部多年来一直充当这个重大黑社会犯罪集团保护伞的乔贵成副局长!

这一切,无疑让肖子鑫厅长非常高兴,至少也代表了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的最大亮点之一!

然而,他今天讲话的重点,除了这些,更重要的却是放在了讲问题上。

小时候,肖子鑫心里最信任和最觉得亲切的人,就是人民警察。虽然他老家在乡下,但是他念书的时候经常看到乡派出所、县公安局的人抓那些犯罪嫌疑人,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一直到大学期间,他心里都对警察这种职业充满了一种近似于崇敬的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实话说,肖子鑫厅长原先做梦都没想到他这辈子还会做警察,更没想到他一步一步居然会当上了公安厅长,管辖全省的人民警察。警察——建国以来一直被称做“人民公安”。众所周知,过去,公安机关——即如今所谓的“人民警察”,从建国以来就一直在老百姓心目中具有一定地位,至少,它是正能量,代表着正义事业,有个大事小情,受到什么不法之徒侵害,一般人都会首先想到找警察,报警!

尤其是某年福建漳州第一个建立了110接处警服务体制之后,迅速被公安部全国推广。后来许多年,不管老百姓遇到什么困难或危险,一拨打那个电话,立马就会有警察赶到处置……

那是真及时、真给力啊!

多么好的一种机制!!

肖子鑫厅长在下面基层的时候,就十分重视这一工作,除了正常的派出所接警、办理老百姓的有关事情之外,无论是悬圃县还是大国县公安局,至今两个地方的110机制仍然十分有效迅速。

但是,也不能不说,如今的公安机关,正事却是干得越来越少,杂事却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受到当地d委政府的指使和牵制,许多根本不需要警察出面的事情,比如戴访、拆迁、计划生育、传销、xxxx……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地要各地公安局处理。包括省市这些装备越来越精良的大机关,尽管与时俱进,到处安装了“天眼工程”,看似更安全了,更有威慑力了,其实不然,警种越来越多,五花八门,然而工作效率和服务质量却是越来越多地受到老百姓的质疑和诟病。

第4076节:京城为官6(3)

甚至于强烈反抗!

过去是干群关系紧张……

如今是警民关系紧张……

为什么啊?

相反,尽管警察、保安满大街都是,各种不同形式的不法行为却是越来越猖獗、老百姓受到不法侵害、甚至于被盗、被砍、被抢夺、抢劫……找不到管的地方,去派出所、刑警大队、公安局,许多时候连门都进不去,更找不到具体负责处理的人,立个案都难之又难了,何谈破案?

换言之,除了命案算是大事,不得不立案之外,其他许许多多与老百姓生命财产、切身利益息息相关、或受到损害的行为……都找不到大门去说了。.com 若网

即使是立案了,一般的案件也极少会有破案的时候了,人心浮动,人浮于事,因此才会造成每次都不得不在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越来越严重的情况下,统一开展所谓严打,不打不行了,而一次又一次却难以解决问题。渐渐造成整个社会环境越来越糟糕,包括官员自己,整个社会环境下几乎已经没有人是安全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受到侵害……

这一严重情况,肖子鑫厅长心里常常困惑不解。曾几何时,人民警察真心让老百姓感到过有一种亲切和安全感!

然而,不知从哪年起,也不知从神马地方开始,渐渐地,110不再是老百姓心里的保护神,派出所、刑警大队、公安局的名声也越来越受到影响和破坏,那些狐假虎威的年轻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进入公安机关之后,素质非常之差,有的甚至于比流氓混子还不如,然而他却是堂而皇之每天穿着警服的“人民警察”,有的还成为了威风凛凛、狐假虎威的特警!

领导工作却是越来越难做,这几乎成了一个普遍现象,而且是越来越放松管理。到了今天,实话说,整个社会对所谓“人民警察”早已不再信任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是自己对于下面的工作抓得不紧,抓得不好么?不,有些问题,他这个厅长也没辙……

如果说,官场□□、党政机关的□□是可耻的□□……

法官和检察官的□□是最可怕的□□……

那么,人民警察的□□就是最恐怖的□□!

只有在全省统一部署的这种严打行动上,才能偶尔看到人民警察的神威。这个,肖子鑫厅长心里是清楚的,也是他今天讲话的重点!

“同志们,成绩,前面已经说了很多了,不再重复。”

“现在,我要重点谈一下我们全省公安机关存在的问题,也就是一个工作原则、工作立场和工作态度问题。说白了,就是□□……”本来,肖子鑫厅长在这次讲话前,让厅办公室主任和几个秘书几次三番修改了讲话稿,但说实话,最终都没有让他完全满意。所以,除了文件,他讲话的时候,面前没有任何稿子,而是将心里思考的许多方面问题,现场发挥——“大家在这次全省部署的统一严打行动中,无疑是出色的,有一些同志的表现还非常突出,无论是对d,对人民群众,还是对我们警察这一光荣职业、称号本身都做出了积极的贡献。然而,还是我们下面在座——今天参加会议的所有同志,当然了也包括我这个厅长自己,大家平时有没有想过,我们警察这个职业是否仍然还神圣不可侵犯,是否还真的让老百姓喜欢和整个社会尊敬?”

第4077节:京城为官6(4)

肖子鑫厅长的这一番话,顿时让本来就鸦雀无声的会场浮动起一种尴尬和人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气氛。*********************** 若

包括孙伟、王中林局长等等领导、同志们在内——大家正在享受着立功受奖所带来的自豪感、幸福感和职业使命感……

谁也没有想到,肖厅长会突然袭击一般询问大家这个问题。

“有没有想过?”

当然了,他也没指望大家回应,而是自问自答而已!

他也知道,这些年来,国风坏了,民心散了,尽管虚伪的宣传工作仍然越喊越响,然而无人再愿意被忽悠了,社会风气早已不是人心向善的时候了,官场□□无能与公开地批鹿为马成为弥漫在这片土地上所有人心里挥之不去的巨大阴影,它好像一种无形毒素一样相互传染,而全体警察本身就是老百姓当中的一员,他们长期就在基层工作,耳闻目睹,不可能不受到地方官场和这种情况下的严重影响,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警察变成了各种不同类型犯罪活动的大大小小保护伞,最终只有极少数被内部监督部门严肃查处……

即使是今天在这里当着底下这么多下属讲话之时,肖子鑫厅长心里都有一种无力感,他觉得一些话语空洞无物,却又不能不讲!

“公安机关是执法机关,担负着维护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定的重要使命。队伍不纯,责任不清,怎么维护?难道说,我们人民警察的□□无能,只是仅仅体现在金钱、利益或住房……等等与大家平时息息相关的这些生活问题上吗?不!你既然当初穿上了人民警察这身标志着行使严肃执法权力的制服,那么你至少应该为它负责,为老百姓负责,老百姓有什么事来找你,你就要为我们头顶上的闪光警徽负责,为我们的共同荣誉称号负责!”

“这是不是大话啊?不是。是不是大道理啊,也不是!”

“这就涉及到我们平时的工作问题了,我们刚刚打掉的乔贵成副局长……等人,他们之前就是穿着警察,却专门干黑社会、犯罪团伙保护伞的勾当,严重败坏了人民警察的形象。这个,前面已经说了,这里也不再细说,我现在要说的是,我们每一个在座的警察,在工作中、在社会上,一定要认真思考我们的使命,注重我们的形象。我说,政府的□□,我们管不了,但作为警察,我们警察内部长期以来存在的□□现象(而且越来越严重),厅领导和下面各公安局领导,就一定要好好地管起来!”

“有人来报案,你不让人家进门,进门了,你推三阻四,为了保破案率,你连人家失窃这样的大事立案都不愿意,这还是一个人民警察吗?我看你连xxx的警察都不如!”

“你整天上班,往公安局机关一坐,或者到大街上去拉风,威风凛凛,不就是整天想着自己的那点事情吗?”

“你穿着警服,不认真对待老百姓的求助,不履行义务,要我说,这本身就是一种□□!”

第4078节:京城为官6(5)

“今天——本来是大家高兴的日子,是许多同志立功受奖、激动人心的好日子,我作为一个厅长,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给大家扫兴。百度搜索若,可是,同志们——”

肖子鑫厅长突然感到心潮澎湃,泪水一下子就在他眼圈里开始打转转了……

他的头微微上扬,迅速抑制自己。

不让泪水落下来……

是的,太多太多的上述他严厉批评的事情,他通过省厅有关纪律检查部门、下面报上来的那些情况汇报、厅里下发的通报批评中均有所了解和掌握!他的确突然就有些意外地激动了!众目睽睽之下作为一个省的公安厅长,他如此表现,显然是不够格,不成熟,然而木办法,他肖子鑫就是肖子鑫,即使是将来当了公安部副部长,他也仍然不能四平八稳,唯独缺少了一个普通老百姓都有的那颗人之良心!

“我是个农民的儿子,我相信在座的大多数跟我一样,都是普通劳动者的子女。我们天天说为人民服务,墙上贴着,本子上写着,可是遇到具体的群众来找我们,有的人却不耐烦,甚至说‘你不代表人民’。张三不代表,李四不代表,你心里那个人民是谁?说白了,你心里压根儿就没有人民,眼里也没有群众,只有你自己!”

“这样的人,还配当一个人民警察吗?要我说,不配!”

“还有一些人,‘公仆’——在我们公安机关,也就是‘人民警察’几个字变成了领工资换俸禄的招牌。这怎么能行呢!平时工作吊了啷当,让你戴访老百姓,你们来能耐了,又狠又凶恶,比xxx还不如,为什么啊?因为种种原因,为人民服务、为老百姓办事没有好处费拿,而地方政府——或什么跟xxx那些戴访老百姓**的人勾搭在一起,有钱拿、有好处费!”

“大家认真想想,这样的人,还是人民警察吗?这从本质上讲,根本就是给警察这个神圣不可侵犯的职业抹黑!”

“要我说,人民是具体的,实实在在的就在我们眼前,每天找你们大家办事、报警求助的那些人,他们就是‘人民’。”

“这些年来,地方上的一些领导越来越多地找警察,干这个干那个,我作为厅长,也无奈——所谓大局吧!什么事情都让当地派出、公安局去办,而那些被欺压、被抓的人有几个是十恶不赦、横行霸道、为非作歹的人?多数都是无权无势被恶棍们欺压得抬不起头来的老百姓!他们有冤有难状告无门,久拖不决,无奈一次又一次**,再被我们警察一次又一次被指令性给弄回来!”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我们的工作存在不少严重问题,也是老百姓离我们警察越来越远的一个残酷现实和根本原因!”

“同志们,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难过,我们应该心里有愧,他们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他们相信我们这些在座的警察,他们才来找你们,我们同情还来不及,怎么会越来越无动于衷甚至于加害于他们这些可怜的人呢??同志们??”

第4079节:京城为官6(6)

“他们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找到公安局就没有小事!他们的事,咱公安机关不管,谁还能管?”

肖子鑫厅长一口气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真心实意是发自肺腑之言,激动人心啊……

尽管有准备,然而听上去还是有点儿乱,根本没有他平时开会或讲话时那么有条理、逐项分明,只是好像拧开了水龙头——一任胸中块垒在他的所有下属面前激动人心地倾泄而出!

“同志们,时间关系,不多说了。***********************top/ 排行榜这里,我最后要强调一条,就是此次会议之后,各地公安机关要认真思考上面的一些问题,厅里也会及时下发有关文件。其中之一,就是整顿警察内部事务和工作纪律。一、整风整纪,借助这次全省严打取得的正面成果,进行正面教育。二、按照《人民警察法》,对照检查每一名干警,不管是谁,违法乱纪、利用工作之便跟一些社会上的各种势力范围眉来眼去、获取各种非法利益、屡教不改、影响极坏、不适合继续作公安工作的,一经查实,必须移交司法机关严惩不贷。对于那些工作不负责任的人,也要拉个单子,由各级政治部(处)纪检组专门负责,重点人员,逐一下去调查核实,然后交由局党委会研究处理决定……”

“一句话:当警察首先一条就是要胸怀正义,为国为民解忧,对于那些害群之马,必须坚决开除出公安队伍!”

“具体工作安排,一会儿由陈副厅长来讲。我这里先点一下题。”

“总之——同志们,我今天这个讲话,前半部分,大家听得兴高采烈,都很高兴开心。而后半部分,却有点儿与整个表彰会议气氛不符了,是不是啊,同志们?但是却是非常重要,也必须要引起我们各级公安机关领导重视、认真对待的大事情!另外,说明一下,我上面这些话,并非是针对大家,批评大家的,因为你们今天之所以从全省各地的公安机关赶来参加这个重要会议,本身就是立功受奖集体和个人,同时也都是你们所在地公安局中的骨干力量。”

“尽管如此,我仍然要真诚地告戒各位,立功受奖,是你们的光荣,然而如果不注意上述方方面面的问题,过去或将来你们这些功臣当中就极有可能出现反面教员。这是我作为一个厅长心里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上面我特别说了这样一番话,既不是专门指你们,又不能说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一个严重的事实,也是指在我们全省——乃至全国的公安机关中,的确越来越严重地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我们认真地加以分析、研究和解决问题。

肖子鑫厅长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习惯成自然地伸手狠狠刮了一把发紧发胀的脸,深深地吐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讲话,有一些的确会让主席台上前来参加会议的高文泰书记等一些省领导心里感到不舒服,至少会觉得他在这样公开的重要场合如此表达,不合适,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然而,问题摆在那里,他之前也曾经跟省委、省政府领导汇报过这些问题。更在一些场合,比如他下去到一些市县公安局调研时多次强调过上述问题,然而,问题依然如故,一直没有得到有效解决。

而今天这个会议,正是他第一次以公安厅长身份和厅党组的名义,在这种正式场合下首次公开对全省公安机关干警提出批评。他觉得无论如何,作为一厅之长,长期以来逐渐形成了这样一种不健康的局面他有责任,更有责任作为正式问题公开提出来,要求下面各级公安机关严肃认真改正。

否则就没有“人民警察”,他也就不配当这个公安厅长。这样一想,他神色泰然自若,然后,正色道:

“今天各市县局的领导都在场,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你们大家想过没有,过去,我在基层工作时,有一段下面的老百姓跟我们公安局叫粮食局。为什么?”

“而如今——”

“我真诚希望大家这次会议回去之后,每个人——包括各位领导同志、中层干部和基层普通民警,大家都要好好反思一下,我们大多数人千方百计每天辛辛苦苦工作为的什么,为什么还有那些多老百姓越来越不满意我们警察的工作?为什么?千万千万,我不敢说大家要为自己头顶上的警徽争光,至少,不要有一天,被老百姓把我们公安局叫成了‘公害局’啊——同志们!!!”

会场一片怪异的静悄悄、鸦雀无声……

肖子鑫厅长自己也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身后主席台上的省委、省政府等主要领导一时竟有些木然,肖子鑫厅长的后半部分表达方式,真心让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然而作为省领导,许多社会方面的问题他们也真的一清二楚。肖子鑫厅长知道,他的话已经在与会者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第4080节:京城为官7 (1)

肖子鑫厅长的讲话,并没有引起高文泰书记的不满,其他领导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这一点,会后,晚宴时基本得到了验证,肖子鑫厅长跟高文泰书记、省委宣传部长、组织部一位副部长、政法委副书记、高院、高检几个人一桌,大家喝酒的时候呈现出一片和谐景象,尽管肖子鑫厅长的讲话的确比较尖锐、出乎意料,但在座各位,包括高文泰书记也明白,如今的社会环境,尤其是公安机关问题多多,作为一厅之长,肖子鑫在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上,对于成绩给予了充分肯定之外,如此严厉批评一些内部的干警,也是情理之中!

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毕竟,肖子鑫厅长马上就是要走的人了,他无论说什么,这些官场高官厚禄之人,都是过来人,只要不牵涉到自己的利益,无关紧要。

倒是高文泰书记,在肖子鑫厅长单独给他敬酒时,一杯茅台下肚之后,那个著名的螨虫鼻子更红了,他用手巾轻轻擦拭一下,对周围的人呵呵笑颜道:

“肖啊,你下午的讲话,没有稿子?”

肖子鑫厅长点头承认,的确没有稿子,主任和秘书们弄了一篇,不像样,不抓骨头,所以都是自己一些即兴发挥之辞。

“高书记,我讲的那些,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嗯,没有。很好。公安机关的情况,我长期以来抓政法部门也了解一些,的确如你批评的那样,不过这次全省严打,也的确搞得不错,打出了成果,锻炼了队伍,你们正可以借此好好整顿一下不良风气。而这次你们打掉的那几个副局长,涉黑的警察……就是最好的反面教员。要充分利用。另外,我看到你今天会上的样子,就想到了在悬圃县、长角市的一些情况,呵呵,如果说你不这样讲话,要我看,那就不是你肖子鑫了。”

听高文泰书记这一番话,旁边的官员无不点头称是,肖子鑫厅长知道高书记的话是真诚的,略显不安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高书记点燃了一支烟拿在手上没抽,又补充说:“我们这个社会,的确需要一些有改革能力和雄心的人去开创新局面了,否则,不好说了……”

“尤其是基层的工作,同样也是这样。”

“抓得好,我们就兴旺发达,抓得不好,老百姓反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比较麻烦,社会也会乱七八糟,你今天讲话的主题,我看基本也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高书记,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厅里准备下发一个文件,讲的就是我刚刚会上强调的那个意思。我在厅里的工作时间不多了,走之前,或许会加强管理,争取不给后任留下更多的问题,这也是我的一个想法。”大家又围绕着肖子鑫厅长即将去京城工作的情况七嘴八舌说了一些,肖子鑫厅长能够感觉到大家对他的好感和祝愿……

第4081节:京城为官7 (2)

这次青峰湖会议结束之后,应邀参加的作家马关一直没找到机会跟肖子鑫厅长会谈,晚宴的时候,看到省委副书记高文泰在座,还有那么多高层领导,他几次想过去敬酒,想想又算了,没有过去。.com 若网直到晚宴结束,出门的时候,他匆匆忙忙见了肖子鑫厅长一面,但也没机会深谈,便分手了……

肖子鑫厅长和高文泰书记他们那些领导,当晚并没有留在山上住宿,晚宴之后,一行数辆车便下山了。

之后,肖子鑫参加了省政府三天会议。

不久,又参加了公安部组织的七人考察团,赴美国考察交流警务改革工作。除了几位南方省会的公安厅长、还有部领导参加,此次赴美的一行人中,东北三省只有肖子鑫厅长一人。

他们先去了纽约,与当地警察局高层进行了会面和交流,也实地参观了一些有关警察局工作的训练场所、高科技设施和美国普通警察接警后的具体执法情况。

可以说,印象深刻,耳目一新!

在肖子鑫还在下面长角市委当秘书长期间,他就曾经读到过一本书,作者就是一位石姓的美籍华人警察。在读那本书的时候,给肖子鑫带来的阅读享受和心灵深处的震撼是极大的,尽管当时他已经不是大国县常务副县长兼公安局长了,然而,之前那些从警的经历却仍然历历在目,尤其是在读到一些章节之时,他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他工作过的悬圃县公安局、大国县公安局两地的情况……

这些,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当然了,他也明白,毕竟,中国不是美国,社会制度等等完全不同。

不过,对于警察的那种认知与感情,他是一生都刻骨铭心、永远不会忘记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后来他居然又重返公安机关,且担任了公安厅长重要一职到如今,心里的那种感受更加清晰和深刻了。他前几天在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的那些讲话,其实不仅仅是对于形势发展、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及其警察内部事务的一些思考与焦虑,更多的还有他越来越深深地感觉到,他今生今世大概都会与警察这一职业终生相伴了……

“缺乏正义感,你当什么警察!”

这是他对他掌管的全省公安机关提出的一条重要要求,同时也是他心里对于警察职业的理解。

的确,无论在任何一个国家,也不管这个国家的社会制度、体系和追求什么道理,警察这一职业都是首先要维护社会稳定、保障那里的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而工作的。

这一条,在他此次赴美考虑警务交流工作经验中,进一步提到了认证。

几天之后,他们这一行又先后去了芝加哥、休斯顿和洛杉矶……

第4082节:京城为官7 (3)

从美国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在北京停留了一天,稍作休息,处理一些事情。

第二天肖子鑫厅长返回了k省。一路长途奔波,有些疲惫不堪,去厅里处理了一下重要的公务之后,休息了两天。

在京城的时候,部有关领导就跟肖子鑫透露了内部一些消息,有关他调部里工作的事情,一切手续都已经按照有关惯例全部顺利进行,最近就会下令了。这让一直在关注此事的肖子鑫完全放心了。尽管京城繁华,高官如云,皇城脚下,在京城做官并不容易,但是肖子鑫的想法很简单,唯一的强烈愿望就是在一个更大的视野和舞台上,可以更好地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这无疑让他充满活力和信心!

有三件事,两件公事,一件个人的事情,肖子鑫厅长觉得上班之后应该抓紧抓好,尽快办一下了。

公事,这里就不说了。

只说私事,就是姜兰花和她那两个已经考上大学的儿女。肖子鑫厅长总是放心不下,另外,他知道姜兰花他们一家虽然现在的生活在他的帮助下早已有了大大的改善,但是面临一下子就考上两所重点大学、而且要同时供两个孩子去重点大学学习,她的担子肯定不轻。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暗帮助她,现在,他更要帮助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那两个双胞胎儿女,到底跟他自己有没有血缘关系,肖子鑫厅长心里有数,不管姜兰花出于何种考虑,一直没有跟他明说,更没确认,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想法。

所以,那天下午,爱人柏心钰在厅里上班,肖子鑫厅长在家没事,想了下,给姜兰花打了个电话。

他们并不常通话,一是注意影响,二也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即使是打电话,多数时候也是姜兰花因为种种原因和一些事情,给肖子鑫打的多,肖子鑫给她打的极其有限。

但是最近一个月,由于上述原因,肖子鑫厅长已经两次主动给姜兰花打电话了——通了!

“喂?是你吧?”电话一通,肖子鑫扫了眼屏幕,轻轻道。

“嗯,”正是姜兰花的声音传来,非常清晰,也是轻轻地回应他,“你去美国回来了?”

“对,昨天晚上到家的,今天休息。”

“美国咋样?”

“好啊!”肖子鑫哈哈大笑,“美国能不好吗?”

“那你们去美国考察,考察什么啊?也是警察的事儿?”

“是的,都是一些同行。大的方面说,都是警察,不过他们那些警察和我们警察——公安,还是不一样。”

“嘿嘿,都哪不一样啊?”

“哦!”肖子鑫厅长顿了一下,“那可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你也不会感兴趣。喂?”

第4083节:京城为官7 (4)

“嗯,听着呢……”

“孩子咋样?要开学了吧?”

“快了,还有三四天吧。.com 若网”

“我最近几天可能要到你们那里公安局去开一个现场会,到时候,找个时间,见个面吧,好不好?”

“好啊!”姜兰花显然是非常惊讶了,但她马上又询问:“那你什么时候来啊?”

“最近就去,到时我事先给你电话,没时间或不方便,我会给你短信。”肖子鑫厅长微微笑着,看了看窗外,轻轻说道。他能够感觉到,姜兰花对他充满情感与信任,更有一种女人的妩媚在心。

“嗯,好!那我等你电话了?”

“好的,就这样吧,小姜,挂了?”

“嗯,再见!”

“再见!”

……

放下电话,肖子鑫厅长站起身,泡了杯茶,走到窗边远眺省厅大楼。

阳光下,安静的省公安厅大楼在绿树丛中只能看到一个侧面。它的围墙外面,就是一条大街,刚来省公安厅、他还没把爱人柏心钰调来的那段时间,他很低调,除了重要场合必须参加一些宴会之外,他自己对于那些慕名而来的企业界人士绝不轻易吃请,也不招待他们那些有钱客人。

呵呵……不过,他自己的重要客人,肖子鑫厅长还是不会怠慢的。

站在这里,望着望着,他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时候他刚刚上任省公安厅长不久,作家马关闻讯而来,当时来采访肖子鑫厅长的不止一些地方媒体和电视台,更有京城中央许多大媒体的记者也蜂拥而来。对于那些人,肖子鑫厅长一律让办公厅主任或副主任出面接待,好酒好菜,定让大家满意而来,乐乐呵呵而归——并在文字上有所收获!

而对于肖子鑫自己的这个私人朋友马关,肖子鑫厅长却不那么张扬,而是下班后,自己掏钱,就在省公安厅外面的那条大街上,一个小朝鲜族开的冷面馆里招待作家马关。

有一次,点菜的工夫,肖子鑫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就将马关的作协会员证变到了他手上!

“呃?”

他哈哈大笑,一亮那证件,马关愣了。

“哎?你是怎么弄到手的?这不是我的那个证件吗?哎神了哎!”

肖子鑫厅长哈哈大笑,却不说话。

马关拿过去看看,我靠,可不就是他一向引以为自豪却又常常为之沮丧的那个作家协会会员证么……

如今想起这些,肖子鑫觉得有趣也惬意。

公安工作,许多技能你不能不掌握,尤其是在基层工作过的肖子鑫,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对马关也不过是开玩笑,小试牛刀而已。

第4084节:京城为官7 (5)

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之后,省公安厅根据他主持召开的厅党组会议纪要,迅速向下面各地(州)市、县印发了有关从严治警、做合格人民警察等相关文件。

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要求全省各地公安机关要从政治安定、社会稳定和人民群众安危于一身这三项要求出发,从党委一班人自身建设做起,理论联系实际,抓班子,抓队伍,破大案,在公安队伍的素质上要有一个总体提高。

尤其是要对老百姓的利益,老百姓的困难和各种求助,尽力而为,能解决的问题,一定要及时解决。

不能解决的,也要记录在案,想方设法给予一个合理的答复。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还组织了一批专家、教授到几个重点城市听取前一阶段全省严打中摸索出来的先进经验和做法,准备将这些新经验、新做法填补进学校教材中的一些空白。

这天晚上,肖子鑫厅长在他的工作笔记上写了如下一些感想——人民警察,是保护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这无疑是公安机关第一位的任务。

必须从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维护治安大局和稳定、贯彻落实全省经济发展总体思路的高度出发,清醒认识打击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重要性。

此外,必须抓住主要矛盾,把打击这种团伙暴力犯罪行动作为公安机关的突出工作,盯紧大、要、严暴案件的侦查破案工作,把各有关部门和警种的作用都充分发挥出来,把各种保障机制、措施落实到位,加快刑事侦查体制和工作机制改革的步伐!

……

第4085节:京城为官8 (1)

肖子鑫和其他两位厅领导,还有陪同他们的省警察高等专科学校教授、刑警总队、治安总队、武警总队部分领导前往长角市参加现场会。*********************** 若

这就是前几天肖子鑫刚从美国考察交流警务工作返回省城之后,给姜兰花打电话说的那个会议……

在车上,他给姜兰花发了个短信,很简单,只有六个字——“今天到。晚上见。”

短信息发出去没一分钟,很快就收到了回信——“知道了,我在xx宾馆开房。到时告诉你房间号。”

肖子鑫厅长微微一笑,手指一动,删除。

从美国回来,休息两天后,一上班,肖子鑫厅长就和他的下属副手共六个人还有一个政治部主任,去了武警总队野外长山靶场打靶。省城有好几个打靶场,除了省公安厅、武警总队和刑警总队各有自己的打靶场之外,省警察高等专科学校本身也有一个地下靶场。此外,还有几家俱乐部靶场,不过是规模和设施都不如上述几个部门专业而已……

所以,肖子鑫厅长他们几位厅领导每月一般都是到省警察专科学校的地下靶场打靶,有时候,也到武警总队的野外靶场,那天就是。

野外靶场,视野开阔,空气清新,出去打一天靶,离开每天忙忙碌碌的厅大楼,其实也是一次不错的郊游。

有一种回归自然的爽快……

这是一个规定动作。过去,十几年来前几任厅长并不十分重视这个事,因此组织厅领导亲自去靶场打靶每年也搞不了一、两次,每每走走形式,作作样子而已。尤其是一忙活,工作一紧张,或酒喝多了,就不知不觉拖过去了。他们认为,办案、抓捕还到不了他们这一层级的领导亲自出马,枪法好与坏,实在没必要。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但是到了肖子鑫厅长这一届,则非常重视这一素质教育工作。每月厅领导都要抽出一天时间,去上述地点练习手枪实弹射击……

偶尔,高兴了也会练习微冲点射……

全厅各单位都有这一规定动作。且雷打不动。无论工作多忙每月都要安排一天时间,让这些大腹便便的人出去练习、强化训练一下职业技能。两年多下来,已经形成了很好的风气。

刑警总队、打黑总队和治安总队领导则每周一次,要求非常严格,而且,从本质上讲,这些当官的枪法,也是在实枪实弹中得到了极大提升。

而肖子鑫厅长的枪法,更是如此,他在大国县当局长第一次组织严打时,曾经受到过被他开除警察队伍的一个派出所副所长和同样被开除公安局的原刑警大队长二人的威胁。那时候,肖子鑫的枪法就通过许多强化训练,在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沈阳刑警学院期间得到迅速提升,已经接近传奇,他也曾公开对那两个人讲,“出枪,我比你们快,枪法,我比你们准!”

第4086节:京城为官8 (2)

“想动手,就来吧!”

这其实就是一种震慑。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一个男人,尤其是精明强干的人,他的自信不仅仅来自于他的强壮与智慧,说到底,更来自于他的职业与手上的那种无人可比的权力。

但肖子鑫不拿这些特别在意,他在意的是,要么,不整你,整你,就要板上钉钉!

比如他在悬圃县公安局、大国县公安局整的那些人……

谁在这个世上走一趟,活一回,都不容易,可你别太过了,尤其是当警察这一职业,小来小去的利用工作之便或权力之便,比一般老百姓多捞一些实惠,在这个邪恶的天朝,木办法。这个肖子鑫过去和现在都不会说什么。任何人,手上有了权力或当上警察之后,差不多都会有这种特权思想。

然而,你别过了,别太拿老百姓不当回事了,那样,你就不配当警察了,更不配当一个合格的好警察!

虽然肖子鑫外貌长得比较文雅,尤其是从悬圃县政府办开始,越来越像一个文质彬彬的官员,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永远流淌着老父亲的野性血液。随着官场上的不断提升,他的身形已经远不是刚刚从大学毕业时的那样高大清秀,而是变得魁梧结实,特别是从警之后这些年来,公安机关的一切经历,让他变得越来越精明强干……

的确,正是他的这个领导特点和枪法,最终,当初那两个被除名想“收拾”他、报复他的人没敢动手——这是出了名的,许多民警都知道,成为一种津津乐道的传说。而且,还传说他能手使双枪,左手枪法同样不比右手逊色。那时候,每次肖子鑫出行,无论是下乡还是到外面办案,都让司机带上“行李”,行李,就是一支在司机后座常备的微冲!

虽然那支微冲一直没用上,但它的威力,却是正义性的保证和人的胆气!

或许正是这些基层工作和打黑的经验总结吧,肖子鑫即使是后来到省里当上了厅长,他也同样重视领导干部们的这一自身职业要求、技能工作。

尽管,无论如何,他们这些公安厅领导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真正参加抓捕或冲锋陷阵,然而,枪法,作为职业培训,仍然重要。

这次在长角市召开的严打成果教育现场会只是全省三个地市州重点城市之一,其他两个城市(包括省会市)跟这里有相同之处,那就是都在这次全省严打中挖出了那些长期横行霸道、为害整个城市经济发展、严重影响城市社会治安稳定的各大涉黑犯罪团伙背后的警方保护伞!这些人中,以省会城市王中林局长打掉的副局长乔贵成为最,其次就是长角市同样也是一个副局长,而且还是常务副局长,分管刑事侦查和治安,同时,中层干部中也有七人涉案(一个分局局长、三个中队长、三个普通民警)。

第4087节:京城为官8 (3)

从这些警察家中或办公室搜查出的违法犯罪物品、收缴的金卡、银行卡、大量rmb,还有一些完全不能公开可以称得上“国家机密”的东西……

各种实物、各种现场照片、各种影像资料……都是不久前那些警察、领导和手上有一定权力的人所为,无不令人深思、目瞪口呆。*********************** 若

全省公安机关内部打掉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保护伞,官职最大的是副局长,最小的什么也不是,只是个一般的普通民警。然而即使是这样的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小民警,甚至于刚刚参加公安工作没几天,却也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同样地,他们手上迅速捞取的rmb和其他好处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就不说了。

只说打掉的两个副局长,肖子鑫厅长其实心里也是非常明白和理解的。是他们罪大恶极么?当然是。但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罪大恶极么?

显然不是!

这一回答在他心里是肯定的,而且也无数次在官场仕途上一再告诫自己和反复研究过。

在当今的社会混沌、邪恶环境之下,尤其是在官场内部,站队,是非常有讲究的,也是非常人可以完全明白弄清楚的事情。要讲当官,其实不难,任何人给你个权力,大家都会使用,而牛逼呗,谁不会?但问题在于,如果说平时不注意观察形势和内部官员动向,不了解上面曾经提拔你的领导是否可靠,从而迟早选择对人,站对队的话,那么日后的发展过程便充满不确定或各种因素与危险……

这或许也是此次乔贵成副局长最终迅速落马的一大不可或缺的重大因素吧!

换个人,或者王中林局长不是省厅直接正派的新任局长,那么,极有可能在此次严打之中,乔贵成就不会突然袭击一般被调查、被锁定、被打掉了……

一方面,他的脾气性格和长期以来养成的说一不二的个性,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而另一方面,也是没人保他,不是谁的人让他吃了大亏。

反之呢?

如果说乔贵成是省委省政府某主要领导的人,他即使是再犯多大的错误、甚至于犯再大的罪,只要上面某人关键时刻叫停——他同样倒不了。

这就是现实!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和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单以长角市为例,这些被打掉的人中,多数人过去都在不同的严打或大案要案中荣获过各种荣誉称号或本身就是英模!

第4088节:京城为官8 (4)

比如那个王中林局长的副手——副局长乔贵成,在打掉此人之前,他曾经沧海,可以说也真的有过一段努力奋斗的过程,经他手打掉的黑社会人物就有几十号,抓捕重大犯罪嫌疑人更是数不胜数,更有无数次九死一生的打黑经历,无数次立功受奖,是全省公安战线有名的专家组成员,人称“乔黑子”,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人——不,一批人,在公安机关中一向表现很好的一批人,在此次严打中彻底暴露无遗,最终走向了警察的反面,成为警界的耻辱,人民的死敌。***********************top/ 排行榜

“如果知道有今天,我是不会那样疯狂的……”

“我真后悔莫及啊!”

“呜呜——”

这一镜头,一直在肖子鑫厅长的脑海中旋转、浮动、回旋、闪现……这既是肖子鑫厅长事后看到的有关审讯录像,也是在有关他的审讯记录上看到的一句话。

乔贵成无数次对着审讯他的那些原下属反反复复这样说。

过去,他当副局长时,只有他颐指气使、大骂这些下属的份,如今他真真实实地体验到了一个人一旦失去权力之后的滋味。

能让一个四十多岁、当过公安局主要领导、见过许许多多大场面、更到过北京见过一些领导人的硬汉子能够那样情不自禁痛哭流涕,什么样的耻辱和悔恨才会如此痛不欲生?他的脾气呢?他的能耐呢?哪去了?早已没有了早先当副局长时的飞扬跋扈,那种牛逼,更没有了立功受奖时的人生骄傲与自豪!

看到这一切时,肖子鑫厅长的心里是伤感和反思的。

他痛!

人哪,谁也不知道谁明天会怎样,只能尽力而为,作好人,办好事,尤其是一个警察,就像前不久全省严打成果总结表彰大会上那些新一批荣获各种光荣称号和立功受奖者一样……

所以,肖子鑫厅长在那次总结表彰大会的那些讲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的确反映出在警方内部,一个不能不重视的现实,如今许多情况并不容乐观……

所以,在去长角市的路上,肖子鑫厅长心里想的最多的并不是姜兰花,而仍然是有关警察内部事务和教育的大事。

他明白,在如今这样一个邪恶的大环境之下,光打击,光靠事后教育,是远远不够的。

如何防止?

如何教育?

如何警示?

然而,实话说,在如今这样邪恶的大社会背景之下,每个人——尤其是警察们,每天甚至于每时每刻都会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巨大诱惑,金钱、美女、房子、车子、地位、有钱人、大老板、黑社会头面人物、自己亲属的违法活动……他们也是普通人,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怎么样才能彻底改变现状。或尽力而为杜绝后患呢?

第4089节:京城为官8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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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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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0节:京城为官9 (1)

xx宾馆处于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大街。*********************** 若这个地方,肖子鑫厅长以前在这里当市委秘书长的时候曾经来过,但是后来离开,再也没有到过这里。

要不是姜兰花心细,他一时半会竟然想不起来本市还有这么一个优雅静谧的所在了。

到了地方,下了出租车,肖子鑫习惯成自然地四下看了看,除了行人,没有人特别注意到他,放心了不少。在这个城市,他的名字和形象早些年是经常跟一些市委、市政府领导一起出现在屏幕上的,年纪太小的年轻人如今可能不是十分在意,但那些三十多岁往上的人,一般对他都特别有个印象,而且几乎是交口称誉,认为他是个好官,在这里时为老百姓实实在在办了不少好事、有益之事。

进了大门,马上有红衣红帽的服务生立马笑容可掬地迎候上来——“请问先生,您住宿吗?”

“不,我来看一个客人。”

“哦,那请这边请……”

看肖子鑫厅长的面相和身材魁梧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一般小老百姓,也不像是商务人士,服务生恭敬地伸手指给他电梯间,正好电梯门此时开了,里面出来了几个人,肖子鑫紧走几步,进去后没有其他人,就一个人按了楼层,上去了。这个宾馆,不算大,但品质超群,是一些商务人士和熟悉此地情况的各路企业老板、有钱人喜欢光顾的幽静之地。

从姜兰花手机上的短信息一提这个宾馆,肖子鑫心里就特别满意。他甚至于心里感慨万端,觉得过去记忆中的那个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早已非过去刚刚认识她时的那个清纯小姑娘可比了。这一点,无论从她上次带两个儿女去他老家娘娘寨参加他老母亲的丧礼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从容不迫之神态,还是他在其他一些敏感小事情上所呈现出的镇定自若,尤其是从此次他们多年来首次在这个小城市单独会面的约会地点安排上来看,都能让久经官场、特别注重一些细节的肖子鑫厅长心里充满了好感与高评。

到了楼层,电梯停了,肖子鑫走出来,看了下左近两边的房间号码,向里面走去。没走几步,就是姜兰花短信上告诉他的那个房间了……

“哦,真的是你啊?快、快进来!”

肖子鑫正要抬头确认下房号,然后回头四下看看,这时候门却从里面无声无息地开了,一副笑逐颜开的脸,正是姜兰花。

她拉他进去,不忘探头向外四下也看了看……

“叮”的一声,门被她放心地从后面关上了,然后挂上了安全锁。这一套并不熟练的动作,看得肖子鑫既惊讶又亲切。正是,正是他路上想的那个姜兰花啊,真心是经过城市官场上的磨练成熟了。

第4091节:京城为官9 (2)

无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特别从肖子鑫出发,尤其是考虑到了与他见面及他特殊的身份而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因为种种原因或这个约会,给他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吃饭了么?”

“刚刚吃过,你呢?”

“我没吃,吃不下,”姜兰花指了指写字台上的一个白色外卖塑料袋,里面是三个白色泡沫塑料饭盒。*********************** 若一双方便筷子。“等你呢,心里有点儿慌……”

“呵呵,慌什么哪?”肖子鑫厅长含笑的双眼在她的漂亮脸上停顿了一下,开玩笑道:“是不是害怕你老公知道了,会打你?”

“才不是呢!我又不怕他,再说我什么也没干,凭什么怕他啊?”姜兰花不承认,白他一眼,却是满心欢喜又情绪复杂地说。

“嗯,那就好,我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呢。毕竟,你我都是有家的人了,私下约会,要是他们两个人知道,多少会心里不高兴的,不过……”肖子鑫有点言不由衷的说道。

“快别说了,坐下吧,人家为了见你,一下午都鬼缠身了似的难受,一下班,就跑来了,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说跟朋友们一起聚会,让他跟孩子别等我了,晚饭在外面吃,他们也有中午我早就做好的饭菜,吃一口就行了。”姜兰花大大方方地拉肖子鑫厅长坐在了她身边的圆沙发上,旁边就是大床,肖子鑫尽管有心里准备,可她这一拉一嗔怪,心里还是忽悠一下,太久了,太久了,那些早已成为云烟一样的激情往事……

“哎呀妈呀,你还脸红啊?”姜兰花夸张地看着眼前的那个更加久远却是今生今世都刻骨铭心的人,动作亲昵中不失试探,试探中又有真情。这一切细微变化,肖子鑫完全能够体会到。他这么多年来就是干警察这个职业的,尤其是他这种从小到大一直到大学毕业参加信访、政府工作之后,一直与人打交道的敏锐观察力,还有天生的聪明才智,完全掌握着此时此刻姜兰花的内心世界。但说实话,他还是有点不适应这种情况下,单独约会的最初几分钟……

他笑笑,没回应,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点感觉到尴尬了。是啊?说什么?怎么说?

尽管或许为了这次约会,无论是肖子鑫厅长,还是他的这个过去到如今一直在他心里占据重要一角的小情人,他们心里都无数次设想过,一旦见面了,会说些什么?怎么说啊?会不会发生一点什么让他们更加难忘的事情?……等等。也或许都有过许多不同的设想和回答。然而,当他们今晚真的就这么非常准时准点地在这家宾馆见面之后,还是有一些与设想和回答不同之处的。

重要的,在心里。

第4092节:京城为官9 (3)

毕竟,如今的肖子鑫已经永远不再是过去那个英俊、热血沸腾的小年轻政府办秘书科长了。***********************top/ 排行榜而姜兰花——更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只看好他肖子鑫,其他神马都不想,也想不到,更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害怕,只要是为了他,一切她都可以付出的悬圃县政府那个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了。

如今的肖子鑫,真心像个厅长模样,这一点不仅从他的外貌、高大魁梧的身材和面部表情及其许多细微之处呈现出来,更多的则是一种气,一种平常之人包括那些小领导、小干部或有钱人所不具备的气,换句话说,那就是多年来警察职业——领导身份——**经历在这个人身上所形成的多种极其复杂的外在、内在气质所统一的官相。这种气,这种相,装是装不出来的!

而姜兰花呢,最初她是在肖子鑫的帮助下,先从二道沟那个乡下的村子里安排到了悬圃县某单位,和她的老公“瞪眼狗”带着一双儿女从此以后开始了城市生活……

再后来,肖子鑫又把他们夫妇安排到了长角市,到了市里之后,姜兰花和她老公也改换了不同工作,姜兰花更是如此,她从一个事业单位过度到了某二级局的公务员身份,如今是办公室副主任了。

这样的身份,这样聪明伶俐的一个正当年的年轻女人,她这么多年来又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公开场合没经历过呢?

所以,最初他们两个人见面后的几分钟里,非常微妙和好玩儿,既像女下属因为某事情需要上司帮忙办理而有求于他,特意安排了这次约会,又像一对平时见面不多的初识情人私下定了某个约会之后的故事开始前的前戏,有激情,有不好意思,更像是两个行走了太远太远而冷丁偶然相遇的故人,真心是心里翻江倒海、心潮澎湃,一见了面却又一时半刻不知从何说起、从何做起的那种情境了……

好茶,姜兰花早已给肖子鑫备下了,是一只ru白色磁化保温杯,混合着女性和好茶叶的香气钻入鼻孔……

“喝吧,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来到底喜欢什么茶叶,瞎弄的,你尝尝,不喜欢就别喝了,还有可乐和咖啡呢……”姜兰花笑颜如花,盯住他看,一对特别性感的小酒窝在脸颊上呈现。

这一切,多么熟悉且亲切啊!肖子鑫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激情在升腾,他掩饰地笑靥对之,拿起茶杯,嗅一下,“嗯,不错,好香。”

顺手喝了一小口,再喝一口。

“好喝吗?”

“好喝!”

第4093节:京城为官9 (4)

“嘿嘿,还怕你喝不习惯呢,”姜兰花放心了,有一种受到夸奖之后满心喜悦之感,真心说,她这些年来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肖子鑫到底喜欢什么了,印象中,过去他在悬圃县政府办当秘书科长的时候,跟高文泰书记住宾馆,平时喝的茶好像都是金猴什么的那种花茶吧?忘记了,只是大脑里好像隐约有个印象而已。***********************top/ 排行榜再说了,她平时在办公室也不十分喜欢喝茶,喝茶,还是他当上了干部这几年慢慢习惯成自然的。这次,她细心地特意把她家过年人家送礼来的“好茶”(据说是福建的什么什么茶)带了出来,一直没喝,只是刚才一冲出来,果然满屋淡雅的茶香,又听肖子鑫点头夸奖认可,心里顿时美极了!

其实,这些年来,肖子鑫厅长从下到上,一步一步迅速走上越来越重要的领导岗位之后,别的且不说,只说这喝茶,那就老有讲究了……

平时,肖子鑫要喝多种茶,红茶、绿茶,还有泡着各种中草药的大补茶,产地也绝不仅仅限于某个省,大部分都是南方那些产茶名地出品的名贵产品,动辄就得一小罐茶叶几百上千元的那种……

木办法,在天朝,为什么如今贪官污吏越来越多,反**越来越捉襟见肘、越反越严重?

官场,尤其是特色的天朝官场,你不贪污受贿、**无能都有罪啊……

这一点,肖子鑫厅长心里最清楚,他无力让自己做一个真正的清正廉洁之人,他也不想怎么怎么样,大家都如此,你让他独树一帜,他能干么?真如此,他纵然一身正能量,也不会这样为官一帆风顺、一路通天了。不过有一点,肖子鑫厅长心里始终如一警示自己,那就是不能做为害老百姓的事情。他们这些官场官员,实话说,无论是哪一个,即使是下面最基层的小官僚,随便拉出来一个立马严查、审判、枪毙都绝对不会冤枉鬼儿滴……

你要他怎么样呢?只能是在他清醒意识自控下的有限度随波逐流、加速它的大治、大崩溃……

大治,是根本不可能了,即使是神仙——虎力大仙下凡,也只能任它一烂到底。

扯远了——呵呵。

却说那肖子鑫厅长和姜兰花两个人过了十几分钟光景之后,渐渐步入了此次私下约会的佳境。这是绝对有感情基础的,尽管时间已经不知不觉中过去了那么多年,然而,一旦二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心里仍然一下子仿佛有个特别奇怪的情感精灵又给复活了,且异常敏感、激动人心和不得不自制着某种特有的躁动……

一只软弱无骨的手轻轻从后面搭在了肖子鑫的肩膀上,虽然隔着衣服,但是肖子鑫还是立马感到了后背上紧紧贴身有一团柔软的肉团给予了他某种暗示和希冀。是什么?说不清。

第4094节:京城为官9 (5)

毫不动摇那种。.com 若网

顿时,肖子鑫厅长的大脑里——不,仿佛眼前迅速闪现出如下几个难以忘怀的画面——许多年了,许多年了啊!那时候,不像现在的年青人,社会风气更是天上地下,迥然不同!尽管只有十几年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然而那一幅幅画面却是如此刻骨铭心的一件事,此时此刻完全被这一对轻轻挤压他的肉团所召唤、所唤醒啊!

一发现这只小手的抚摸,肖子鑫倒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另外一只手,而姜兰花的反应却很大,甚至比他还激烈——她自己就害怕了,偷偷告诉肖子鑫之后,肖子鑫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

“……”

不然的话,如果没有当初那一切,能有今天么??

时光如梭,曾几何时,肖子鑫在她最初在悬圃县怀着孩子突然不告而辞的那些敏感、思念、担心的日子里,心里多么想立刻见到姜兰花呀?象当年那样,在没人的时候二人在一起嘻嘻哈哈、叽叽喳喳说些粗俗不堪的话,多少情事都是在那里发生的,那个县政府宾馆房间是……、那些只有在深山绿树遮掩下,胸肌块块饱绽、全身热血奔突的青春年华才能得以尽情渲泄……

那颤栗和燃烧的心、那疯狂的山野、颠倒的树木、身边飘着馨香气息的青草叶子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喧响——如果这只手不是当年那个只有15岁女孩的话,那么他心里也就不会播下如今这种情况下极其特别和强烈的情感之种了……

他的眼前出现了似有若无的一些场景。

鹅毛顶子。是的——那年,他已经调到了这座城市当市委秘书长了,就是在这个比较特殊敏感的季节,肖子鑫第一次为了那两个孩子的事情独自去了那个叫鹅毛顶子的地方。至今,他还能够想起来,远远地,他已经望得见白云之下那一片一片郁郁葱葱、掩映在森林中的人参棚子,由于各家各户承包了……

不过,在那里,肖子鑫心里最希望见到的人就是却好像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宾馆服务员小姜,而那一对儿女更让他担心……

过去的几次相遇,因为种种原因和各自心态的不同,包括环境等等,都不允许也没有时间让他们深入地好好谈一些什么。包括不久前那次姜兰花带孩子去娘娘寨参加他老母亲丧事那次。同时,肖子鑫也都因为条件、原因不合适而没有好好端详姜兰花。只记得,那次在鹅毛顶子突然相见之下,粗一看,十多年的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风霜和社会却明显将她彻底摧老了,变形了。

当时肖秘书长爬了很远的山,虽然气喘吁吁,却是仍然神采飞扬,一举一动都标志着他的身份和气质。而姜兰花比他还小四五岁,却已经是一个让肖子鑫不敢相认又的确是曾经那个小小可爱的女孩子。

第4095节:京城为官9 (6)

细打量,她只是显得个子矮了些,脸上的皮肉有些松驰,有些粗糙,但成熟的身体仍然散发着昔日少女般的气息。百度搜索若,不紧不慢的声调,深邃莫测的眼睛都同从前一样。

……

太遥远了,却是一切都与今晚这一次秘密约会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肖子鑫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打着,很深地吸了一口。两眼望着烟雾。

一时之间,两个人就那样默默不语地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肖子鑫的眼睛里却已经有些湿润,姜兰花更是如此,她的眼泪不知不觉间掉落下来,掉落在了肖子鑫的肩头……他一惊,回头看她。

“哎,我问你个事呀?”姜兰花眼中泪水喷射出来的却是火焰。

“嗯,说吧。”她咄咄逼人,双眼冒火,肖子鑫却暗自克制。

“你说,上次我带两个孩子去看你老母亲最后一眼,你爱人小柏回省城后没问你什么啊?……”

“没有。”肖子鑫稍稍定下心来,其实不然,他说谎了。

他怕引起姜兰花的不安或猜疑。

“骗人——”果然不出所料,姜兰花的声音象极了当年在宾馆当女服务员时的那个小姜——姜兰花!乖巧、灵性,又偶尔耍个小娇那种。“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问你啊?她看我的那眼神——不,尤其是看孩子那眼神就不对嘛!她回去,离开娘娘寨——回去省城之后心情慢慢平静了之后,她不问你?什么也没问你?哼哼!鬼信!”

肖子鑫十分尴尬,呵呵——但这些他都是之前无数次想到过的,所以并不太在意,不过心里难免还是有点儿紧张感。

柏心钰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回去之后什么也不询问丈夫肖子鑫的呢?

他自己都不相信。

第4096节:京城为官10 (1)

姜兰花问肖子鑫,他爱人从娘娘寨回到省城之后问没问他两个孩子的事,肖子鑫一笑摇头说,没有。*********************** 若其实怎么可能呢?实话说,他自己都不信。不过他还是得那样说。

他怕姜兰花担心和多想。而姜兰花其实心里明白,肖子鑫的爱人可不是一般人,她即使是什么都不问,可能心里也什么都知道。

的确,柏心钰真心是非常聪明伶俐的一个人,她当初在银行工作时之所以在周末政府和银行举办的联谊舞会上一眼就看中了肖子鑫,不仅仅是被肖子鑫高大英俊的外貌所吸引,更被他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所打动。潜意识告诉她,这样的人只要有人给他提供一个舞台,他是会有大出息的,将来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悬圃县可以装得下他。

所以,很快她就跟肖子鑫确定了恋爱关系,因为她真心想让自己的老爸帮助他一把,而那时,肖子鑫也不过是刚刚毕业没多久只是在信访办工作的一个小科员而已。

但是,柏心钰心里想的就不同了,她的父亲当时是悬圃县县委副书记,第三把手,说话算数,而且一般来说,在许多事情上他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因此,柏心钰当初在选择对象上,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的。她不怕男方没地位,只怕对方不聪明,只要绝对够聪明,那么她就会一心一意爱上对方,而且她相信她的老爸绝对会听她的指挥,让她爱上的人迅速上位!

后来的事情证明,这个想法是没错的,肖子鑫和柏心钰也才一步步双双走到了今天。

尽管最终给予肖子鑫官场仕途无数次提拔机会的决定性作用的人物是高文泰书记,然而,谁也不能否认,如果最初没有柏心钰父亲柏副书记直接找高文泰书记,向他推荐这个年轻有为的大学生,高文泰书记恐怕也就很难注意到肖子鑫,更不会调入县政府成为高文泰的秘书以及今天的一切了……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说得可能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没有当初悬圃县政府办的那个坚实基础,肖子鑫怎么可能会在官场仕途上那么一帆风顺、青云直上呢?

而且,柏心钰不仅漂亮,而且旺夫,一旺就把肖子鑫旺到了省公安厅长这个重要位置上来了……

过去,柏心钰一直没有怀疑过肖子鑫会在外面跟其他任何女人有什么不好的事,因为她非常心细,尽管有许多年因为肖子鑫工作的经常变动,她无法天天都和他在一起生活,分多聚少,但是她还是凭借自己女性特有的那种感觉和细心,观察着肖子鑫,后来慢慢觉得肖子鑫真心可靠,而且人品非常正直,不会有任何花事在他的身上发生……

第4097节:京城为官10 (2)

就这样一过过了许多年,到了今年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柏心钰都从来没有觉得他们夫妻之间会有什么事。*********************** 若

不过,近几年,尤其是肖子鑫到市里、省里当官之后,官场和社会风气急剧变化,柏心钰也知道现今当官的那些人越来越**、特别是在贪污腐化之余,还不忘玩弄女人、包神马二奶、三奶、n奶什么的……这些事,柏心钰也曾暗地里诈过肖子鑫,可肖子鑫哈哈一笑,再解释一番,就完全迎刃而解了……

本来,柏心钰就相信他,只是放心不下而已。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官当得越大,手里越有权有势,也就越不好说了,因为诱惑太多,他们这些人要是想干坏事,那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完成的,而且有下属们帮忙,开房间、打掩护……还神不知鬼不觉。

直到不久前的肖子鑫老母亲去世的丧礼上,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儿女的突然出现,才让柏心钰心里大吃一惊!

“我的天!”

“怎么这么像……他啊?”

“有没有搞错?”

“难道是我多心?还是看花眼了?不,不,绝对不是!都不你啊?”

这是那天早晨姜兰花和两个孩子第一次出现在肖子鑫厅长家大门外柏心钰远远看到她们第一眼时的第一意外感觉!直到后来,她们三人慢慢走到老人家的遗体前,姜兰花默默不语地恭恭敬敬向肖子鑫的老母亲行了三个大礼,又转身让她的两个儿女“快给你奶奶磕头……”多么聪明的女人啊,当时她可能就觉得一时激动说走了嘴,一眼看到站在对面给她们母子还礼的肖子鑫爱人柏心钰,她也一惊,赶紧改口又说:“快给奶奶磕头……”

但是,柏心钰已经听出来了,这一细微的情感变化和语言更正,却让柏心钰从此对这个女人有了几分怀疑,更对自己的丈夫肖子鑫有了难以置信和说清的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那俩个孩子——尤其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长得那么像一个人啊?说白了,农村有句老话说,谁的种,像谁。之后直到第二天丧事办完,姜兰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娘娘寨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管什么时候,柏心钰只要偷偷多看那个男孩子一眼,就有一个声音十分清晰地在心里告诉她——“肖……”“难道说他真是丈夫的孩子么?”不会吧?“”可是?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像啊?”

都说聪明的女人天生就有第六感,而这第六感在柏心钰的身上却是如此痛苦和难言。

第4098节:京城为官10 (3)

直到她们母子走了,离开了娘娘寨,柏心钰对待她们始终如一,永远是真诚、善良的。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尽管她的心里很苦、想哭,可是她更是个识大体的人,知道在那样的特殊场合下,众目睽睽,她自己的任何一点微小的情绪变化,都会给肖子鑫、家人和老父亲,还有那些亲属、前来参加肖子鑫厅长老母亲丧事的大大小小官场中人和各级领导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甚至于后果!

所以,她不哭,哭也是为了肖子鑫厅长可亲可敬的老母亲……

可人毕竟是人,何况是一个女人,一个省公安厅长的女人?

柏心钰再能忍,也只是在老家娘娘寨那几天几夜,一旦回到家,陪同肖子鑫厅长把跟他们一起来到省城生活的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安顿好了之后,回到他们夫妇的房间,柏心钰就真心有点儿忍不住了。可是她仍然还是忍受着内心世界的巨大痛苦与折磨。

这种痛苦,其实是莫名其妙和没有任何事情依据的,可她就是痛苦。

直到晚上上了床,关灯之后,肖子鑫想跟她做那事了,她仍然像往常那样积极配合,且配合非常之默契,让肖子鑫有一种真心舒服、**迭起的痛快淋漓之感……

“啊!我不行了!”

“到底儿了——”

柏心钰的感觉跟丈夫没有任何不同,实话说,自从肖子鑫到省城公安厅当厅长不久便把她同时也调到了省厅工作之后,他们才彻底结束了长期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而且无论肖子鑫厅长白天在外面工作多忙、或者应酬多多,晚上他仍然坚持回家,每晚必回家跟她在一起……

肖子鑫说过,不止一次深情款款地跟她说过:“能跟你在一起吃饭,吃点你做的家常便饭,就是我心中极大的满足和幸福啊,老婆!”

“而且,老婆,你信不信?能找到你这样的老婆,一辈子我真心知足……你不仅漂亮,底下更好……常变常新,每次感觉都不一样啊,呵呵——”

“去你滴!”每到听到这种诱惑和床上的知心话,柏心钰心里就舒服得不行不行的了,呵呵,女人么,不过她也知道丈夫跟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可她嘴上却得意洋洋,根本不认这壶酒钱的意思,心里却美得不行!“哼哼,我好吧?哪儿好?”

“当然好啊,哈哈哈,哪都好,老天爷照顾我,特意把你赐予我啊……让我迷恋不够,这么多年了,咱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吧?我怎么一见到你,就没够呢?”

的确,只要肖子鑫厅长不出差,只要他在家,四十多岁的人了,每晚上床必要她!

必要!!

第4099节:京城为官10 (4)

呵呵,你说说,哪个能行?这也经常性地让肖子鑫心里老得意忘形了。*********************** 若在办公室里,他的确是一个人见人敬的大厅长,可是在他的家里面,他又是一个爱耍乖巧的大男孩儿!肿么办?

每到此时此刻,每到他们俩完事,肖子鑫心里都会常常想起他在悬圃县政府办的时候,他当科长,三个下属没事时候跟他开玩笑说过的那些话——他们当时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人,可是没事时偶尔一说起床上的那些事情,议论老婆如何如何不让他们下来……真没辙,又无奈的那副样子,肖子鑫就哈哈大笑!

“哈哈,真的假的啊?不让你下来?”

“我靠,要是我就好了,有这么个老婆,我天天晚上都会让她七魂走了八魂,不让她苦苦求饶——行了吧?噢?老公?我服了,我服了还不行么?嘿嘿!绝不算完!绝不善罢干休!”

“得了吧,科长,你就吹吧!到你结婚时你就知道了——女人,你要是遇到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那她是欲求不满啊!你能一晚上不下来?”

“怎么不能?”

“你能天天干?”

“怎么不能?”

“我靠,真服了,真的假的啊,科长?”

每到这时,肖子鑫就会立马转移话题,他当时可不想在办公室太过多地说这些夫妻床上的事情,担心影响不好。只是偶尔跟大家开开玩笑,调剂一下气氛而已……

不过,他说这些话也绝对不是吹的,他毕竟在大学生时代就已经有过无数次亲自体验,而且这方面的能力绝对超群——他的第一个小女友苗小霖就曾经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你真厉害,太厉害了,妈呀……我这辈子就是给你长的,明白不?”

……

太遥远了。

总之,那天晚上肖子鑫和爱人柏心钰完事之后,好一会儿,柏心钰都没有出声,只在那里一个人默默不语地看着肖子鑫抽烟,烟灰一小段一小段地轻轻弹落在漂亮的大玻璃烟灰缸里面,显得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肖子鑫开始还没太注意,等到他偶然瞥见,却注意到了爱人柏心钰的眼角好像有泪光一闪!

嗯?怎么了?

肖子鑫做-爱后的好心情忽悠一下子,刚刚还大呼小叫十分强烈激动人心的她,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哭了啊?

他迅速在心里想了一下,是什么事情惹了她,还是有什么事情刺激了她?

没有啊……

不对!是不是……肖子鑫厅长一下子联想到了老母亲去世——娘娘寨老家的一些场面——准确地说,就是他从爱人柏心钰的这个突然变化的表情和泪水中,猛地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姜兰花,不,应该说是想起了她的那两个孩子!难道说是为这个不成?

第4100节:京城为官10 (5)

肖子鑫知道爱人不傻,绝对不傻,不仅不傻,而且非常之精明强干,这么多年了,知妻莫如夫,如果说不是因为这些事,她今晚绝对不会如此压抑,更不会突然就哭了……

她是担心让另外房间——刚刚到省城的老父亲听到什么,才如此压抑自己不暴发出来心里的所思所想和所猜所忌吧?

是不是?

一时之间,聪明如肖子鑫,也心里觉得没底儿了。{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他真的不知道刚才还痛快淋漓、压抑着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让老父亲听到动静的爱人为什么会这样?除了姜兰花和她带来的孩子,会有其他事情么?

“你怎么了?哭了?”

肖子鑫试探地问了一句,碾灭大半截香烟,轻轻放在烟灰缸里,伸手搂过柏心钰,关切又略显不安地询问她。

柏心钰乖顺地斜躺在他的怀里,没有反抗,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仍然默默不语地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到底怎么了?”肖子鑫从她的复杂表情和细微动作上,分析她可能还是想到了姜兰花和那两个孩子,否则,如果是因为别的事,她早就开口直接说出来了,既不会哭,更不会压抑自己的心思。

她越是摇头不语,也越是让肖子鑫觉得有点儿不妙。

女人啊,男人啊——尤其是心心相印的夫妻啊,她们什么都可以随随便便地胡乱瞎说,可就是有一点,不能说,那就是在夫妻之间最为敏感的第三者!

特别是像肖子鑫厅长和他爱人柏心钰这种**家庭又是自结婚这么多年来从未吵过架、更没有因为女人而冷战过的模范夫妻之间,一般而论是不会像今晚这样的。尤其是柏心钰从小到大受到她的家庭影响,养成了良好的女人素质教育,轻易不会对自己的丈夫说三道四。而只会像她的母亲一生都在极力维护她的父亲一样!

即使是她的父亲后来曾经因为“xx一条街”上的那些事情被肖子鑫给调查曝了光,而且还涉及到许多小姐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她当工商局局长的母亲也没有当面斥责过丈夫,更没有跟他闹离婚,而是在市委派来的调查组面前极力替自己的丈夫辩护……

这一点,柏心钰显然是受到了她母亲的影响,而且影响很深,她此时此刻的心里就是,即使是她在娘娘寨肖子鑫的老家看到的那个男孩子真的是自己的丈夫跟那个叫姜兰花的女人所生——那也一定是过去很久很久的事情了?她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过去的事情跟肖子鑫大吵大闹的!

她只是心里苦,还有苦说不出来——大概有苦难言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吧?

所以,她只是想偷偷流泪,实在控制不了,并不想拿这些事跟丈夫当面讨论或追问他什么的……

第4101节:京城为官10 (6)

她明白,追问也毫无意义。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肖子鑫会承认么?

如果他承认了,又怎样?岂不更难堪?自己既不想跟他离婚,又不想为了这种事跟他闹,影响他的工作和地位,那还不如啥也不说,只当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和孩子更好……

可现在丈夫问她了,柏心钰在肖子鑫的怀里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睛,仰起头。

“心里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要……说了,你也要告诉我实话?可以吗?”柏心钰提出了自己的唯一要求。

肖子鑫怔忡一下,她的反映,更加迅速验证了他刚才瞬间快速联想到的那三个人。

不过他迅速镇定下来,点点头:

“嗯,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你实话。这可以了吧?只要你别默默流泪……我受不了。”

柏心钰乖巧地往他怀里拱了拱,点头:“那我可要问你了啊?”

肖子鑫点头,这回轮到他不说话了,只拿耳朵静静地听,想听到她说的到底是不是他刚才所联想的那些人和事情。

“你说,这么些年,你在官场上,有没有认识一些女人啊?”

“有啊,怎么会没有?”肖子鑫毫不迟疑地回答她,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怎么了?”

“那你……”柏心钰直起半边身体,水灵灵的眼睛紧紧盯住他,似乎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一样,“那你有没有认识那些漂亮的能让你心动的女人啊?”

这个,比较敏感了,肖子鑫厅长稍稍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回应。

“怎么不说话,有,是不是?”

“嗯,”肖子鑫点头承认了,“的确,我要说没有,你也不会信。的确有,而且还不少,我走过的那些地方——漂亮女人真的遇到过不少……”

柏心钰紧张了,她此时此刻听到丈夫这样说,她甚至于心里比肖子鑫还紧张!

真心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听到什么了,是希望听到自己的丈夫反驳、否认?还是希望他实话实说——说有呢?

不知道!

“那你跟她们……有没有事?”

“什么事啊?”肖子鑫故意逗她,明知故问。

第4102节:京城为官11 (1)

“那你跟她们……有没有事?”

“什么事啊?”肖子鑫故意逗她,明知故问。百度搜索若,

“那种事呗!”果然不出所料,她真心是不抗逗,让肖子鑫一逗,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破涕为笑!不过她顺手狠狠打了他一下,“坏!明知故问!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老实说,你跟她们到底有没有那种事?不许撒谎!!”

“这个,还真没有。不骗你,真的。我不为别的考虑,我怎么着也要为你和我自己的前途和影响考虑吧?这么多年了,你听说过我跟谁——跟哪个漂亮女人有一腿吗?没有吧?你不也常常跟别人拿我这个方面说事,还常常引以为荣、引以为豪吗?”

柏心钰不说话了。其实,她这是欲擒故纵——现在,她觉得时机成熟了,应该拿出那个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问话了!

她之所以如此迂回,就是怕肖子鑫一开始就否认,那她这次“夜审”就无疑一开始就彻底失败了……

但是现在,经过前面一番火力侦查,时机已经成熟,她明明白白就知道丈夫不可能跟其他漂亮女人有事,只是不得不那么开头而已!

“那你告诉我,这次咱们回家,老母亲丧礼上那个漂亮女人还有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其实,早在前些日子老家娘娘寨老母亲的丧礼上,肖子鑫厅长在姜兰花最后一天出殡的那天早晨在他家大门外一出现之后,他心里就不由得格登一下,知道事情变会一个新的意想不到的变化。那两个十七八岁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跟姜兰花一出现,就让老家人尤其是那些亲属包括他的老父亲肖老蔫在内吃惊不小,谁都看得出来,那两个孩子极象一个人,尤其是那个男孩子,几乎就跟小时候肖子鑫上大学前一模一样!

怎么会那么巧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是有数的,农村的老理儿!而姜兰花那一句:“快给你奶奶磕头”更是让所有站在旁边回礼的亲人们感到了这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的蹊跷。

虽说是姜兰花马上又改口说“快给奶奶磕头”……但是,疑惑却是从此以后留下了,而且越来越明显。

姜兰花和两个孩子一直在娘娘寨住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丧事结束,她们才跟大家一起离开了肖子鑫厅长家。其他不说,其实他们的突然出现,最没有想到的却是肖子鑫厅长本人。之前,他从京城飞回来匆匆忙忙跟爱人柏心钰一起回到老家,并没有跟姜兰花联系,也没有告诉她老母亲去世的消息,而姜兰花同样在来娘娘寨他家之前也没有打电话通知他、征求他的意见,或者是以什么身份来,来不来比较合适?

第4103节:京城为官11 (2)

这样一来,就给肖子鑫厅长留下了无限难以避免的麻烦和困难。.com 若网好在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他的亲人包括老父亲肖老蔫和爱人柏心钰,由于一家人当时都沉浸于哀痛中,忙碌于各种事务,谁也没有心思多想其他的,也一直没有人询问他有关姜兰花的那两个孩子的事情。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已经回到省城的家中了,爱人柏心钰开始问了,虽然事情过去了许多天,但是一旦她追问起来,肖子鑫心里还是感到了惊心动魄和前所未有的紧张!

如何回答?

实话说,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姜兰花的那两个已经考上大学的孩子就是他许多年前在悬圃县政府办工作时姜兰花怀上的那个孩子,怎么回答?

而且这事他在下面长角市委当秘书长的时候还特意去问过姜兰花,可姜兰花当时就明确否认,并不承认这两个孩子跟他有任何关系!闹得他现在心里也一直不踏实。

此后他再也没有追问过,他知道,姜兰花的个性,更知道一个女人如果不想告诉你的事情,你就是挖空心思也无法问得清楚!

何必呢?

然而,终归是,当初他在悬圃县政府办的时候让姜兰花怀孕了,而且后来她又突然不告而辞,拖着大肚子从此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肚子里那个孩子也从此以后成为了他心头难以解开的谜团和心病!当初他那次去找姜兰花的时候,看那男孩子还没有特别的印象和想法,不过是跟一般七八岁的男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这次,冷丁在娘娘寨老家一见之下,肖子鑫厅长跟他的爱人柏心钰和其他亲属、包括他的老父亲肖老蔫一样,无论是从相貌、身形、个头,还是眉眼、表情还有一些习惯性动作上,让肖子鑫厅长非常深刻地感觉到,那男孩子几乎就是二十多年前他自己没上大学前的一个翻版、山寨的另一个“肖子鑫”啊!!

尤其是,当时的那个极其特殊的场合下(肖子鑫老母亲去世),不要说一向精明强干的肖子鑫厅长本人,即使是别人都会联想到,如果说那真是他肖子鑫厅长的两个儿女,那一天,或许他们那就是在母亲的带领下懵懵懂懵地在那一天前来认祖归宗的啊……

虽说双方在这一点上都没有说透,更没有坐下来讨论清楚,可是,事实明摆着在那里,还用说吗?

谁傻啊?

“那你告诉我,”柏心钰望着肖子鑫,“那个漂亮女人叫什么?”

“姜兰花啊!”

“哪的,在什么单位上班?你们怎么认识的?”

“干什么?”肖子鑫本能地尴尬一笑,直起身,把爱人柏心钰也扶了起来,“你这是夜审啊?审一个公安厅长?”

第4104节:京城为官11 (3)

“别打岔,”柏心钰狠狠拾掇他一下,“审你不行啊?厅长怎么了?我难道不是你老婆?”

“是啊,谁敢说不是?”

“那你就别让我伤心了,有啥说啥……”眼瞅着,面前的柏心钰眼睛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直落下来,肖子鑫厅长的心也一下子给那泪水弄疼了,“她是谁?”

木办法!

肖子鑫厅长感到自己的内心世界骤然拥起一股难以启齿的强烈风暴,心海深处突然袭击一般澎湃起伏,山呼海啸!尽管他真的还不能完全确认姜兰花的那两个孩子就是他当年的那个孩子,但是,有关姜兰花和她现在的一切,柏心钰既然问到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更不能撒谎,否则他真的怕伤害了爱人——他心中的这个好女人!

柏心钰仰脸望着他,望得泪水盈盈……

肖子鑫咬咬牙,决定跟她透露一部分实情,否则他觉得真的有些对不住这么多年来她真挚且始终如一的爱!更会伤害到她那颗已经变得非常敏感和委屈的心……

“她叫姜兰花,在长角xx局办公室上班,是个副主任。{“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虽然柏心钰仍然在追问,但是她显然是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对于老公的回答也相信和满意,脸色反倒好了许多,泪水也不流了。

这无疑进一步鼓励了肖子鑫,他决定继续说下去!

“我们认识很久了……大概还是在悬圃县政府办的时候……哦不,应该是我大学毕业没多久,在信访办上班的时候就认识了吧?真的有点儿记不太清楚了,反正那时候我记得我还跟高书记一起吃住在县政府宾馆,而当时小姜还小,大概十几岁吧……我天天都在宾馆吃饭,她在那里当服务员……就、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认识了……”

“那时候,你不是也认识我了吗?是不是?是在我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吧?”肖子鑫轻轻替她擦拭了一下不知不觉又流出的眼泪。这里,他说谎了,他实在不想把时间卡得太死、太准确了,那样,聪明伶俐的柏心钰事后想想会更伤心!

“那你认识我时,有没有和她搞过对象?谈没谈过恋爱?”

“没有!这个真没有!”肖子鑫立马否认。这是实话。

从始自终——一直到今天,实话说,肖子鑫心里也没有跟姜兰花谈过恋爱搞对对象,只是,当时的姜兰花太可爱了,年龄又小,也不可能谈恋爱,而且那时候肖子鑫实际上已经认识了柏心钰并跟她搞上了对象,且带她已经去过自己的老家娘娘寨、也见过他的父母了——怎么说呢?除了上面几条之外,如今想来,最让肖子鑫厅长本人无言以对的就是,当时的他,的确有点儿花心、有点儿孟lang,还有一点想要拈花惹草的邪念。只是,他当初却真心没有想到他会和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上床。因为种种原因,她当时太小了,而搞那么小的少女,以当时刚刚大学毕业的肖子鑫有限的法律知识,知道无论对方是否同意,以当时的法律而言,只要上了,都是“强-奸”!

第4105节:京城为官11 (4)

而强-奸罪,当时是大罪啊!!!

所以当时他跟她好归好,孟lang归孟lang,但是从心里说,他是绝对没有想要占有她……这是真话!

然而,最终,在姜兰花给他送来父亲从北京带回来的“北京烤鸭”那天晚上,阴差阳错,一番莫名其妙的激情之下,他还是失去理智地上了她……

以致留下今天这种居然连他肖子鑫厅长本人都难以说清那双儿女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的尴尬与后果……

说不是,明明白白老母亲去世那天姜兰花已经带着孩子用他们的行动前往去“认祖归宗”了……

而要说就是,那么至今姜兰花却也没有明确告诉肖子鑫,那两个孩子跟他有关!

女人的心,谁能弄明白??

“那你老实告诉我——不许撒谎噢!”柏心钰警告老公肖子鑫,继续审问:“你和她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肖子鑫没有立马回应。{“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而是在紧张思考!

怎么回答?

靠,这是硬往骨头上盯啊?这是?说没有,很容易,也很简单,只要他坚决地摇头,然后说“没有”就行了,管她信不信,反正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可是,那绝对不是他肖子鑫一贯的人品和脾气啊,有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说没有,哪怕有一天他被双规了,因为种种原因或者贪污腐化——那么,中纪委的人询问他某些方面问题,他也同样会如此回应,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也是他肖子鑫从小到大——尤其是在官场仕途这么多年来风风雨雨经历过来之后,仍然不变的让人最敬佩的本质!

“有没有和她发生关系呀,有没有?”

“嗯,”肖子鑫艰难地点头,然后迅速把爱人柏心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怕她哭出声,“有……”

不料,听到老公如此真挚、坦然的回答,柏心钰非但没哭,反而比他还平静——她知道,如今这年头、这社会、这邪恶无比又险恶莫测的官场和毫无任何制约的权力之下,任何一个小官当然更包括自己的老公在内,他们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甚至于n个二奶、小三,都根本算不上什么新闻,太多太多也太烂太烂了,男人么!更何况自己当省公安厅长的老公这种强势男人呢?

说没有,她倒反而不会相信,说有,她却并不十分吃惊了,更何况一个那么久远的事情?

她关心的是几次!

呵呵——女人或许就这样吧?她们永远是感情的动物,更加关注一些细节,比如说“几次?”什么情况下,怎么干的?

“那你们——几次?”

这话柏心钰问得相当艰难!毕竟,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的老公啊!可是,不问明白,她又绝对不甘心!然而,问明白,又能怎么样呢??

第4106节:京城为官11 (5)

不知道!

反正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了,非要问老公肖子鑫和那个叫姜兰花的漂亮女人干了多少次才行!

“就一次!”这次肖子鑫毫不迟疑,坚定不移地回答说。{“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鬼信!”柏心钰不依不饶,“有一回就有二回……就你这么强烈的**,难道说就一次?你后来就没有再遇到过她,根本不可能嘛!她当时不就在你住的那个县政府宾馆一直当服务员吗?”

肖子鑫心里非常难受——看来,有些事情和细节,不原原本本地跟面前的爱人柏心钰详细地说一下,根本不行了,她根本就不会相信!

除非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加详细地跟她说一遍,她才会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就一次!

这样一想,肖子鑫为了不让她太过伤心,索性就打算再讲得详细一些。

“我向毛xx和党性做保证——我跟她真的就那一次!”

不等柏心钰再反驳或追问,肖子鑫厅长决定把那次之后所发生的怀孕事件和姜兰花的父亲姜大胡子发现问题之后如何去县政府、民政局大闹……然后姜兰花又是如何在他已经通过一些同事在外县医院找到了当医生的同学答应帮忙做流产的情况下,姜兰花却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本来已经答应跟他去做手术的她却在某天夜里约会之后,第二天就一个人离家出走,且从此以后下落不明,永远地在悬圃县消失了……

肖子鑫厅长实话实说,“那以后,我也几次三番找过她,而且还通过公安机关下面的派出所查过,但是,一直没有任何信息。”

“你当公安局长,找一个人还不容易?”

“真心不容易!”

“那你为什么还找她?”

“一个大活人啊?同志!老婆!我的爱人!你难道说不明白么?她为什么悄悄地一个人怀着个大肚子跑了,离开了她的家和父母?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保护我么?那些年,你也知道,强-奸是个神马罪?是个大罪重罪啊!为这事掉脑袋的人还少了吗?更何况,她才十六岁,不管她是否当时同意,一旦被追问出来,我就彻底完了……”

肖子鑫厅长一想到这里,不由得也落泪了!

“如果真的那样,我还有今天么?根本不会有了!即使是当时高县长再看重我,也不行!因为,当时小姜她父亲闹得厉害——跑到县政府和民政局,非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不可!不找不行!不找他就一再去闹腾,弄得领导也没有办法了,后来派出所、公安局都参与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有说出是谁!”

“我和她最后一次约会,我记得是晚上在一座铁路桥下,她哭着告诉我,‘哥,我不恨你,真的!你也别害怕,我不会说是你的,他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第4107节:京城为官1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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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8节:京城为官12 (1)

肖子鑫说:“后来,我找了许多次,也托邻县公安局的朋友找过,但都没有任何消息。百度搜索若,再后来我就不找了,渐渐忘记了,淡了……”

“只是,心里真心掂记她和那个孩子……”

直到许多年后,肖子鑫说他已经从大国县调到了长角市委当上了秘书长,某次下去检查春耕生产时,才再次与突然截他车的姜兰花意外相遇——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这两个孩子了!

至于他们两个双胞胎到底是不是他肖子鑫的那个孩子?

他真心不知道。

柏心钰听得泪水涟涟,一把一把地甩鼻涕,肖子鑫给她默默不语递纸巾,她也就默默无言地接过擦拭……

恨吗?当然恨!可是,她无论如何又恨不起来。那么,意外么?有点意外,至少在老公肖子鑫老家娘娘寨突然见到那个漂亮女人和那两个孩子之后,至今许多夜晚,尤其是肖子鑫去美国期间,她一个人在家里常常想起这些事,想起那个叫孩子给肖子鑫老母亲遗体磕头的漂亮女人和那两个孩子……

无论如何,以她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和聪明伶俐,她都觉得她们跟自己的老公肖子鑫关系肯定不一般?到底是什么关系,达到什么程度?这个,她无法想到。所以,现在听老公肖子鑫说了上面的那些之前的事情,她又觉得并不十分意外了。从心里说,她是无法原谅肖子鑫的,可是不原谅又能怎样?跟他闹吗?不可能!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闹事的人,更何况有老公这一番详细讲解和一些感人肺腑的那种守望与亲情……

同为女人,她虽然不可能接受另外一个女人拥有自己的老公,可她也没有办法。泪水中,她一直没再说话,而是默默不语地擦拭已经红肿的眼睛,肖子鑫感到惶惶和愧疚,也没办法……

事情已经闻,而且有那两个孩子,迟早他都需要勇气面对现实,面对自己的爱人和姜兰花还有那两个孩子。

否认,他觉得良心难安。

“那你后来就再也没有跟她……”好一会儿,柏心钰艰难地喃喃问道,却把后面难以出口的关键几个字“再发生过关系?”给省略了。她真的问不出口,可心里又真的关心他们到底还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她只能选择原谅他们了,不然的话还能怎么样呢?在当今社会,在如此邪恶混沌的官场权力之下,大大小小当官的肆意玩弄女人、公开贪污腐化都早已不算神马大事,难道说自己为了过去二十多年的那点事,她怎么可能选择离婚?更不会没完没了,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的老公跟那些官场上的无赖相比,要算是相当不错的男人了……

第4109节:京城为官12 (2)

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难受——她一闭眼,就仿佛在泪水中看到自己的老公肖子鑫与那个漂亮女人,不,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在床上翻滚的情景,就好像他们刚刚做完的事情一样……

难受啊!!!

怎么会不难受?

“钰,都是我的错……”肖子鑫一下一下轻轻伸手给她擦拭着眼泪,喃喃地安抚她,承认错误。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不过,请你相信,那次之后,我跟她真的再也没有在一起过……”

“即使是这次她带着孩子去娘娘寨,之前我也不知道。她也跟我说过,说这两孩子不是我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你也知道,我工作这么忙,极少或根本没时间再看到她们了……”

“这些年来,一想起此事,我只是觉得心里很对不起她……也是我年轻的时候,一时失控,没有把握好自己造成的后果……更对不起你,所以,这些年来我没有跟任何漂亮女人有过这种关系。这个问题你是知道的,心里也比谁都清楚,对不对?别难过了……老婆,老婆,老婆……你难过,你不说话,只默默流泪,我这心就疼……比你大骂一痛或大哭大闹一顿都难过……”

事情已经这样了,柏心钰心里比谁都明白,她忽然问:

“那她现在的这个工作也是你替她安排的吧?是不是?”

“是,不过不是我亲自出马安排的,只是跟当地的某领导说有个亲属,有机会帮忙安排一下……就这样。”

柏心钰呆呆地看着老公,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又好像已经慢慢原谅了他似的。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是良好的家庭教育,尤其是没有养成一般官员出身的那种大小姐霸气,倒是在母亲的影响下,非常愿意理解人,尤其是自己深爱的人,自己的老公!人无完人,更何况今天天朝这种情况下的权力,自己的老公肖子鑫也不可能是个完人,不是完人就总会有这样那样大大小小的错误,不原谅,不理解,又能怎样呢?

特别是,她问什么,老公就老老实实交待说明什么,没有一点隐瞒,这让她痛苦不堪的同时,也更加珍惜老公的这种品德。

有几个男人——老公会对自己的爱人、老婆说实话啊??

就像人们在社会、官场上到处可见的那种咀脸一样,都是谎话、假话连篇,整个社会环境就是这样的,唯有肖子鑫,实话实说,即使是错了,他也绝不欺骗她,这也是她一直感慨万端又非常理解和喜欢自己老公肖子鑫的根本原因之一!

那一夜,究竟是怎么过的,如今肖子鑫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费尽心血,终于没让爱人柏心钰在痛苦煎熬太久……

第4110节:京城为官12 (3)

他保证说:“今后不会了,老婆。百度搜索若,请你原谅我过去的这些事情,我对她和那两个孩子的关注与关心,主要是考虑到我的确是对不起她们……而且,她也的确为了那件事情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这个事情,你千万不要在心里留下阴影,好么?”

柏心钰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无力地依靠在肖子鑫的怀里。

最后,柏心钰喃喃地说:“以前……我还一直以为你有毛病呢,要不咱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咱们一直没有一个孩子呀?后来我还偷偷跑到省医大二院找专家给看了,是不是我有什么毛病?可是专家检查后告诉我,说我没毛病,一切指标都正常。本来我一直想要个咱们的孩子,也几次想让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你身体有毛病啊……可是这话我一直说不出口,我是怕伤了你的自尊啊,懂不懂?你却这么害我气我……”

说着说着,她又流泪了。肖子鑫赶紧给她擦拭,安抚她:“别哭了,别哭了,噢宝儿?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你狠狠打我一顿解解气吧,解解气就好了……”

肖子鑫拿起她的小手朝自己脸上打,她却卷起手指头,往外挣,不让手打到他的脸上……

本来心里的气已经不知不觉消了一多半,此时此刻,她心里最后残余的那点痛苦和怨气一点一滴地让老公的手指头给化解掉了,化解得一干二净。

“扑哧”一声,她笑了——痒痒得笑了!

“去你滴!怪痒滴!”

她一甩手,推开他,然后反身又一把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大手,紧紧的,不放松。

泪水,再一次籁籁流下她清秀的面颊……

“原谅了啊?老婆?”

她不说话。

“曾经——我多么想给你生个儿子,多么想啊!”她紧紧抓住他的大手,喃喃出声,“可我到今天也没有实现这个愿望。你知道吗?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如果说那两个孩子真的是你的话,那你以后找个机会就认下吧!好不好?不管怎样,如果是你的孩子,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又是干公安的,通过dna就能确认,如果他们真是你的孩子,至少我也会高兴,你们肖家终于有了自己的后代啊……其实,这些年,我心里最觉得对不起你们老肖家的就是……就是……没有生孩子……”

一听到爱人突然说出这么震撼人心的话,肖子鑫突然激动了!他也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他相信她的这些话也完全是从她内心里发出来的声音,发自肺腑之言!

其实他也一直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面对现实和自己的爱人而已。如今,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了,倒让他心里一阵阵欣慰和难过……

第4111节:京城为官12 (4)

这让肖子鑫想起老母亲。*********************** 若其实,为了他和柏心钰一直没有生孩子的事情,他的老母亲活着时,没少询问过,除了怀疑过自己的儿子身体有什么毛病或儿媳妇有毛病之外,老母亲背后——只要肖子鑫厅长回家,她就一次又一次地偷偷告诉他一些让儿媳妇怀疑的土方法——比如说,倒提法。

呵呵,神马叫“倒提法”啊?

说白了,就是农村尤其是娘娘寨一带老辈子人传下来的土办法。就是夫妻二人完事之后,男人要赶紧倒提起女人的双脚,把她倒提起来,头朝下,脚朝上,以免女人刚刚得到的那点精品东东倒流出来,这样一来,只要长年累月坚持不懈,迟早会让女人怀上的……

为了这个,肖子鑫厅长也真心实意按照老妈妈的土法子每次跟爱人柏心钰兴奋、激动人心之后,都会赶紧站起来,一只大手抓住爱人的一只小脚丫,两只大手把她给倒提起来,让那点珍贵的东东往里走,别流出来啊!

柏心钰曾让他给折腾得嘿嘿曝笑——“干什么呀你?烦人不烦人啊!”

“怪痒痒滴!!”

“你老妈也真是滴——”

“这能有用吗?”

不管怎样,肖子鑫厅长都一直坚持不懈地做着,这些基本功他绝对不敢放弃。他心里明白,他的种子绝对是好种子,他过去跟柏心钰有同样的想法,他相信自己的身体绝对是没问题的,姜兰花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他还以为是爱人柏心钰身体有毛病才致如今也没有怀上孩子呢。几次想让爱人去医院检查检查,但他同样怕伤害了爱人的自尊心,所以也一直没提起过,只是努力努力、一次又一次完事之后地努力……

直到今天,他把跟姜兰花和她那两个孩子的事情一说清,再听爱人柏心钰一表白,他才彻底弄清了原来他们的身体都完美无缺,那、那为什么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怀上他们的孩子呢?

“你放心,老婆,”肖子鑫最后跟柏心钰真心诚意地表示道:“只要你我的身体——土地和种子都没问题的话,那么以后我天天晚上努力,绝对让你和我有一个属于咱们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也让老母亲在天之灵和我的老父亲他们彻底放心——好么老婆?”

第4112节:京城为官13(1)

在长角市参加全省严打成果现场会那天晚上肖子鑫厅长跟姜兰花终于在xx宾馆见面之后,姜兰花询问肖子鑫厅长他爱人从娘娘寨回到省城之后问没问他两个孩子的事,肖子鑫一笑摇头说,没有。{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其实怎么可能呢?实话说,他自己都不信。不过他还是得那样说。

事实上,不久前那天晚上肖子鑫把爱人柏心钰好歹说笑了之后,心里明白,她理解并真心原谅了他过去跟姜兰花的那些事情……

后来他跟爱人柏心钰商定,既然两个人身体都没毛病,那今后他们一定要努力造人,天天晚上坚持不懈,一定要千方百计造出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来。这让心里的痛苦已经基本平复了的柏心钰破涕为笑,心情舒畅与大好!其实这些年来,她一心一意想的就是这个啊,如今两个人把姜兰花和她的两个孩子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说开了,也就心无芥蒂,和好如初。甚至于当晚肖子鑫厅长又再展雄风,跟爱人柏心钰大战五百回合,直到痛快淋漓、几乎整个人和柏心钰一起昏死过去,才肯气喘吁吁地罢休……

而这次见姜兰花,肖子鑫厅长有另外的想法,并不想提这件事。提了,又无法细说,反倒另生枝节,没有必要。说不定又要引起姜兰花的难过和痛苦,何必呢?所以,他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姜兰花也就不再提起肖子鑫厅长的爱人柏心钰,而是痴情地看着肖子鑫——这个在她的生命中留下过太多太多快乐与痛苦如今官至省公安厅长的大男人!

无论如何,有他,她心里真心地很知足了。

当初她爱上他,并没有那么明确的信念,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嫁给他,因为她听说这个英俊无比的小伙子正在跟县委副书记在银行上班的漂亮女儿搞对象,人家比她强百倍,无论家庭还是工作,她一个农家的小姑娘,怎么敢随便想嫁给他呢?不敢想,并不等于不敢爱,爱上他,是她心里当时最伟大、最隐秘、最难以启齿的事情,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那时候毕竟她才只有十六岁,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且在县政府宾馆当女服务员也是别人帮忙找的一个临时工作,她每天快快乐乐在宾馆上班,每天都能看见当时已经是县政府办综合科长(又听说是个大秘书)的肖子鑫来来往往,出出进进地陪同在县领导身边,吃喝玩乐,就觉得这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特让人羡慕了……

加上肖子鑫当时又和高文泰县长一起住在县宾馆,除了工作,晚上有得是时间,后来他们慢慢熟悉了之后,她就整天晚上没事了就往他房间跑。

跑也没敢想太多,就是想看看他啊!

结果,后来终于还是出事了,这个就不细说了,前面一些章节已经有过详细描写。这里只说,虽然是出事了,但是至始止终——即使是在姜兰花花季人生因此而遭受到那么难以置信和一个十六岁小姑娘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精神的、**的意外双重折磨之下,她也始终没有恨过肖子鑫!相反,姜兰花心里反倒始终不渝坚定地爱着这个人!

第4113节:京城为官13(2)

这一点,从她后来给两个孩子的取名上,就能略见一斑!

一个叫:姜念鑫(儿子,随她姓)一个叫:姜念花(女儿,随她姓)念鑫、念花,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和心酸的名字!又是一生多么不能放下的爱,而她给儿子起的小名,却是更加叫人难以想象和心酸:狼孩儿!

不错,当初肖子鑫还在长角市委当秘书长的时候,第一次去鹅毛顶子找姜兰花时,就听姜兰花当他的面叫她儿子——“狼孩儿!”

不管她前后共嫁过两个男人,也不管她嫁的先是姓迟的林场工人,还是后嫁的农村一村长“瞪眼狗”,两个孩子始终都不曾改名换姓,一直随她姓。{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她当初之所以不告而辞,一个人毅然决然地离开家,离开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熟悉的那片土地悬圃县,跑到邻县去隐姓埋名匆匆忙忙找了个“主儿”把自己给嫁了,嫁了一个跑了老婆的林场工人老迟,并最终生下了那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打掉他的孩子!这是他和她的孩子啊!!

如果不是那样,如果她当时再迟疑不决几天几夜,一旦让人把她肚子里怀的孩子那个人——肖子鑫给查出来,不仅她和肖子鑫的孩子难以留下,就是肖子鑫也别想再继续工作了,即使是不被抓住枪毙,也得判大刑、扔进监狱,他的一生也都会随之彻底改变方向——因为姜兰花当时听说了,十八岁以下,不管女方是否同意,只要发生了关系就是强-奸!

而强-奸的标准更吓人:只要双方处理器接触,碰到了一起,进没进去都算!如今回想起来,有时候姜兰花自己都不大敢相信当初那个自己虽小、主意却非常正,那么决绝的一个小姑娘会是仅仅只有十六岁的她自己,可又的确就是她自己。

如今,一转眼,一切都保住了。

一双可爱的儿女也大了。

考上了大学!

难哪!!

这些年来,她作为一个连续嫁了两个男人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真心说不清了。

往事浮眼,泪水涟涟……

“你怎么了?”肖子鑫厅长忽然感觉到抚摸他的手有些颤抖,而且有一滴水样的东西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一惊,回头询问:“哭了?”

“没有,”姜兰花轻轻在后面双手搂抱他的腰(腰太粗,她的一双小手根本无法完全搂抱得住,估计里面全是货真价实的山珍海味啊),人家是高兴滴!”

“呵呵,真的啊?”肖子鑫厅长反身过来,同样深情地看了看姜兰花,坐直身子,和她平坐在床上——实话说,这样的私秘场所,让肖子鑫厅长多少有点儿不太适应了。毕竟,他那边不久前刚刚跟爱人柏心钰在自家的床上真挚交流过、保证过,也艰难地最终取得了谅解,即使是没有那一切,事隔这么多年之后,当他再一次单独和当年的单纯可爱的小情人——当年的那个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再在一起时,已经很难再找到当年的那种不可理喻的激情澎湃的感觉了……

第4114节:京城为官13(3)

他这次来长角市开会之前主动联系她,主要是为了她的一对儿女上大学的事情。.com 若网原是准备和她见面之后,尽快把事情一说,然后就尽快离开的,不然的话,他出来时间太久,又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具体去处,以他如今的这种重要身份,会立马引起当地公安局领导和自己多年的朋友孙伟等人的强烈不安——包括省厅一起来参加会议的其他领导闻讯后也会担心、着急的——毕竟,一个省的公安厅长开完会后莫名其妙地失踪,又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任何可能都有,不是小事!

闹不好,就会迅速引起轰动和引出其他不好的事情来……

正因为如此,在离开宴会厅时,肖子鑫厅长有意无意跟自己的司机说了一下,大致叫他有人找时能够说清他的去向,又不至于知道具体在哪里,见什么人去了——以免一开始就给大家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或全城寻找。毕竟,一个省公安厅长不是一个小人物了,他若突然被发现“失踪”,接下来产生的一连串连锁反应会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这是肖子鑫厅长内心此时此刻比较担心的。所以,他并不想也没有展开跟姜兰花多谈过去的一些事情,更没有任何打算在此跟姜兰花重温鸳梦、重启旧情的想法。

但是,一旦见了姜兰花之后,尤其是见她如此温情脉脉、深情款款地对待他,一时之间他也无法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那样,或许会深深地伤害一个二十多年来一直暗暗深爱着他的心,真心不忍!他知道,她爱他有多深,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无怨无悔、无恨更无所求了……

肖子鑫厅长通过地方领导给她和丈夫“瞪眼狗”安排工作,亲自出马给一双儿女安排小学、中学、高中……都是出于她这种爱和他回报爱的唯一方式!

所以,眼下,这种比较微妙的情况之下,这可真是一个难办的复杂的难以说清双方心情的尴尬时刻。

一方希望他多呆一会儿,最好能整晚上都在一起……

而另一方,则希望尽快把该说的话说完,把该办和该交待的事情办完、交待完之后,然后迅速离开这家宾馆,回到会议安排的下榻酒店去……

只有那样,肖子鑫厅长才能安心,也才会觉得这次到长角市里开会既把自己的私人事情办了,该见的人也见了,又神不知鬼不觉。

这是最好的一种设计。

可是……

眼见许多年前的那个小情人——如今正值风华绝代的姜兰花一举一动中所透露出来的那种深情厚谊,叫他一时半会怎么着也觉得自己就这样草草了事,开口就谈他要说的事情,然后一甩身走人不好,太过没有人情味,更让一个为他吃过无数苦难折磨的漂亮女人失望了……

正在两难之间,这时姜兰花说话了——“哎,问你个事呀?”

“呵呵,你想问什么,跟我还客气说吧。”肖子鑫厅长笑容可掬道。

第4115节:京城为官13(4)

如今的那个悬圃县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在肖子鑫厅长的眼中,已经早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可爱又单纯的小姑娘了,更不是她在乡下那次滂沱大雨中在乡政府门前突然疯子一样带着两个孩子截住他车的那个落汤鸡一样楚楚可怜的青年农妇样子了,当然,也跟后来人参节她坐在四轮子拖拉机上叉开两条粗壮的大腿好像一个野蛮女首领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如今的姜兰花,经过近几年来在xx局机关办公室的打磨和锻炼,尤其是在办公室副主任位置上的经历和接人待物,已经让她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机关女干部模样!非常干练、俏丽、合体的套装将她丰满圆润的身体和精神焕发的神采全部展现在肖子鑫厅长的面前——一句话,正是大好年华、让人青睐的漂亮女人风韵十足的时刻!

如果没有先前的一切深层次记忆和经历,即使是肖子鑫厅长这种见过太多太多漂亮女人、且轻易不会动心的人,也会瞬间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强烈**——甚至于犯罪的念头滴!

好女人太多了,可是真正在合适的空间遇到真正让人突然袭击一般产生不可遏制的强烈**的女人并不多……

如果有,那么此时此刻的姜兰花就是!

这家幽静的宾馆房间就是!

她的表情和举动还有那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的某种暗示就是!

肖子鑫厅长尽力克制着内心深处忽然而至的一种强大到可以毁灭自己之前决心和保证的意志,笑着又问了一句:“说呀,你怎么又不说了,想问我什么事情,尽管说好了,我听着呢。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你是不是恨我?”姜兰花猫声问,嘻嘻笑着,盯住肖子鑫。

“恨你?”肖子鑫厅长愣了,“怎么可能,是你恨我吧?”

“那……那次你上鹅毛顶子找我,你不恨?”

“没有,根本没有!”肖子鑫厅长坚决摇头,表示不可能恨她。

“那,狼孩儿当时那么骂你,你也没恨?”

肖子鑫厅长知道她说的那个“狼孩儿”就应该是那个小男孩了,说起来都没人相信,至今肖子鑫厅长都不知道那一双儿女大名叫什么,小名更是一无所知。如果不是眼下姜兰花旧事重提,他甚至于把“狼孩儿”这三个字都彻底忘记了,又怎么会恨呢?恨从何来?要恨,也只能是姜兰花恨他肖子鑫呀……

“没有。那些事情早已在我心中过去了,而且,当时那孩子也是出于保护你的原因,并不知道我是谁,只是以为我是个当官的吧?呵呵,而经过你长期的灌输和洗脑,那孩子一听我是市委当官的就认为我不是个好人,去找你就是想要欺负你,所以他才会张口就骂人——对不对?”

“嗯,”姜兰花嘿嘿一笑,点头承认,“也是的,当时我就认为你们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都是狼心狗肺、作恶多端,祸国殃民,专门欺负祸害老百姓的……所以狼孩儿也恨你们!”

第4116节:京城为官13(5)

“现在还这么认为吗?”肖子鑫厅长幽默道。.com 若网

“现在……不好说。有时候恨,有时候……还觉得挺幸运的,要不是有你,我哪有今天啊?两个孩子要是没有你,说不定现在会更惨了,哪里还会凭借他们自己的能力和学习考上全国重点大学啊……诶!好像做梦一样,真心不敢想以前那些事情了……”

就好像一些情景交融和重演一样,现在肖子鑫厅长所面对的这个人、这一切,除了人物和场景(家庭、宾馆)的区别之外,似乎那天晚上在家里他和爱人柏心钰的那一幕又重新上演了!!

只是,场景换成了长角市的某宾馆。

而人物,则是由女主角柏心钰换成了另外一个女主角姜兰花——不过男主角,却仍然是他!

肖子鑫厅长!

同样是为感情的事情,同样是为难以说清的个人之间包括跟一双儿女之间的那些久远又近在眼前的亲情纠葛、一些不得不说的事情。

“小姜,”肖子鑫厅长摸出自己的钱夹,拿出两个银行卡递给姜兰花,换了个话题说:“我这次来开会,提前联系你,就是为两个孩子的事,这两个卡你收好,给他们上学开销用吧。”

“这不行,这个……我不能要,”姜兰花没想到话题会忽然转到了两个孩子上学的事情上,她本来是想借这次难得的机会在这里好好跟肖子鑫说一些心里的思念和过去的一些事情的,她之前也想到了肖子鑫肯定会问两个孩子的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说到他们,慌忙推托不收,“孩子上学的学费什么的,我都给他们准备够了,不要你的,真的不要……”

姜兰花左推右挡,说什么也不拿那两个卡。

“快收下吧,小姜,你推来推去我心里还难过,我既然给他们拿来了,就不会拿回去,你别多想,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姜兰花听肖子鑫厅长的语调里忽然掺杂了些感伤的万分,抬头看他,心里忽悠一下子立马难过起来……

是啊,怎么可以不要他的钱?怎么可以不理解他此时此刻的一些想法?怎么可以再让他难过呢?

肖子鑫厅长手上一用力,姜兰花就再也没有说什么,轻轻握住了那两张崭新的xx银行卡。再也没有推回去,却也没有立马收起来,而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

“小姜,别难过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为了这两个孩子吃了很多苦……”

“吃了很多苦……”

肖子鑫厅长喃喃地说,重复了好几遍。平时在全省公安机关一些大会主席台上神采飞扬、讲话从来都极其重要和富有感染力的那个肖子鑫厅长,如今却是十分艰难,面对着眼前这个许多年来在心中念念不忘却又无以回报的年轻女人——只强调和重复着姜兰花吃了许多许多苦,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他告诉她:“密码,就是你手机后面的六个数字,你明天修改一下。”

第4117节:京城为官13(6)

姜兰花一时失控,拥抱住肖子鑫,两个人紧紧相拥。[阅读]百度若,ruokancom

“知道了……”

“这些年,你不易啊!”

“要不是有你,可真不易……”姜兰花在他宽厚的胸怀里默默地点头,又说:“现在,我可以说,我和孩子还有那个人——我们一家人要比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都幸福、也都幸运——”

“这样就好,”肖子鑫厅长也默默点头,宽慰道:“也算是你没有白白爱我一回,我也算是没有白做一回让你死心塌地喜欢上的一个男人。”

这样一说,说得姜兰花更加激动了,她忽然对着肖子鑫厅长的耳语说:“咱们上床吧——”

肖子鑫厅长一时却没有反应过来。

她再对着他的耳朵轻轻激动人心地耳语道:“子鑫,我们上床吧,躺下谈,好吗?今晚你就睡在这吧,不要回去了……”

“我要给你——全部给你——”

“不,”肖子鑫厅长轻轻说,终于让自己也瞬间即将爆发的冲动和巨大情感控制在了他的理性范围内,“我一会儿就要马上回去,”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说完这句话怀里的姜兰花颤抖悸动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睛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留下?为什么马上就要走?”

“我这个工作,你知道,来开会的不是我一个人,厅里其他领导也来了,他们太晚如果发现我不在下榻的酒店,再联系不上我的话,会怎样,你想过么?”

姜兰花不言语了。{21提供阅读}她如今可绝对不是当初十几岁少女时代那种任性、也绝非后来截车时候的那样野性十足、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如今的她,绝对堪称是一个合格的官场中人,虽然官职不算大,但是官场上的许许多多事情,举一反三,她都懂得。

因此,她只是呆愣了一下,就情不自禁再紧紧抱住了肖子鑫厅长。

张开嘴,闭上眼睛轻轻地、一点一滴地往上,寻找着他的嘴唇——亲了他的耳垂。

再慢慢移动到正面,仍然以闭着一双眼睛不肯睁开,完全是凭女人的感觉寻找到了肖子鑫厅长的嘴巴。然而这次,却不等到她采取行动,反而被肖子鑫厅长的嘴巴一下子就狠狠叼住了,叼得那个紧、那个急、那个狠啊——她的炎热的舌头紧紧被他的舌头包裹住了,舌根发痒、发疼、发麻了,简直就跟当年在悬圃县政府宾馆后面的那个小铁路桥下面——他们匆匆忙忙最后一次约会时的激动人心的吻一模一样!

“啊——子鑫——子鑫啊——!”

“兰花,冷静,冷静。”

舌头对着舌头,舌尖缠着舌尖……

一些话,却是被姜兰花断断续续挤压了出来,灌进了肖子鑫厅长的耳鼓:

“有一次,我已经跟那个男人离婚了,还没找这个丈夫……孩子……狼孩儿生病……没钱治……我死的心当时都、都有了……找不到钱……我就想……我和两个孩子撞火车死了算了……或者喝点药,我怎么遭罪都行,可孩子——狼孩儿他不行啊,死了干净……”

“好不容易找到一点钱,我抱着狼孩坐汽车上医院,在一个路口,冷丁看见你们一些当官的……你在那里指指划划……可能是在说社会治安或者严打的事情吧……”

“那时你在大国县当公安局长呢……我……当时真想下车……去找你……可我……”

“没有下车。”

“那也是我离开你、离开悬圃县之后唯一一次看见你,心里真心激动啊,可孩子有病,在外县看见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忍住了……”

“我不想影响到你……”

一双大手,肖子鑫厅长的一双大手更加紧地拥抱着这个曾经沧海让他今生今世都愧疚失色的小女人。可是,命运如此,他只能接受。泪湿衣襟,泪湿姜兰花的嘴角。

忽然,手机响了,开始二人都没有注意,可彩铃声一直在响,肖子鑫厅长知道是自己的那部内部电话,松开姜兰花,打开看了下,号码显示是跟他一起来开会的省办公厅副主任的,接听:

“喂,小张,有事啊?”

“肖厅长,您在哪里,我刚接到厅里的电话,说您部里的任命今天下午到了。”

“哦,我知道了。”

“嘀”一声,关了手机,他转头看着满面绯红和泪水、却又异常幸福开心的姜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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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8节:京城为官14 (1)

在xx宾馆和姜兰花缠绵悱恻之时,肖子鑫厅长的心情其实非常复杂。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既有之前的所有思念和愧疚,又有久逢之后了解到更多她过去那些非常不易的艰难困苦人生。的确,一个小姑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之后本身就相当不容易,而要想方设法把她们带大,平安无事地生存下来,更是谈何容易!

所以,要不是后来她带着两个孩子为了丈夫“瞪眼狗”被打残的事情一再到乡到县**告状、后来又突然袭击一般截住了肖子鑫下乡检查工作的车让他们偶然再次相遇,他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完全是因为他当初的过错而意外让她遭受如此人生磨难的小情人将如何面对现实和自己、还有两个孩子今后的人生之路……

所以,肖子鑫厅长心里又有几分庆幸,毕竟,如今的姜兰花已经今非昔比,经过他后来的安排已经完全变样了。

这是唯一的心灵安慰!

“小姜,我要回去了,孩子上大学我可能没有时间送他们,你多关照一下吧!”

“嗯,你放心,我会的。”

“小姜,今晚借这个机会,我也想问你个问题,希望你不要回避,不管是不是,你最好都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好么?”肖子鑫厅长要走了,走之前,他考虑了很多很久,决定也询问姜兰花一个事情。姜兰花其实一听到这话,心里就明白他要问什么了,迟疑不决一会儿,默默地点点头,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

“你告诉我,这两个孩子跟我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们到底是不是你当时离开悬圃县的时候怀的那个孩子?”

“……”

“那次我在鹅毛顶子问你,你说不是,不承认这两个孩子跟我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说老实话,我心里一直不相信。如果不是,当时你为什么连我也不告诉突然就那么毅然决然地一个人匆匆忙忙离开了悬圃县,离开了我?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联系好了外地一个朋友医生答应给你做手术,你也明确地答应我了,却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辞?真的,小姜,这么多年来,每当我一想到当时那个情景,心里就难过得要死……你能告诉我吗?今晚?”

“……………………”姜兰花还是不说话,既不承认,更不否认,而是支撑不住了一样,忽然再次主动拥抱进了肖子鑫厅长宽厚的胸怀,浑身颤抖。

这让肖子鑫厅长再追问的勇气也没有了,女人啊!这个姜兰花啊!究竟为什么?如果说孩子不是我的,她干脆利落就承认不是我的,或者是我的那就干脆利落告诉我是我的,不就完了吗?

为什么这么一个看似相当简单也没有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一触碰到,就这么艰难,一直没有一个肯定的回答呢?

第4119节:京城为官14 (2)

真心想不通!

“别哭了,小姜,我知道一提这个你心里就难过……也怨我,诶……”肖子鑫厅长轻轻抚摸着她纤细的后背,感叹说,“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只是想要你一个明白无误的肯定回答,却很难啊!”

的确,无论如何,无论姜兰花是否当面跟肖子鑫厅长承认那两个孩子就是她当初怀上他的那个孩子,也不管她心里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巨大的痛苦,但是,孩子——尤其是那个男孩子摆在那里,他越长越大,到了今天已经从外形上就完全跟肖子鑫厅长当年的模样毫无二致了,基本认识的人都会觉得那实际上就是从肖子鑫厅长的模子上扒下来的啊,只是小了一号而已!

更何况,她带他们去肖子鑫厅长老母亲的丧礼上磕头本身,就让肖子鑫厅长更是肯定,那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绝对是他当初的那个孩子!

不问了,不问了,他轻轻叹口气,低头看着姜兰花的脸,即使是她永不承认,他也照样会一辈子关爱他们到永远。{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小姜,我要走了,时间不早了,我出来两个小时了……”

“嗯,你走吧……”

“你也忙退房回家吧,别让家里孩子和他担心——”

“嗯。我一会儿就退……”姜兰花乖顺地点头答应。在肖子鑫厅长的怀里一点一点往房门那边退去。分手的时间到了,一晃,两个小时就匆匆忙忙毫无知觉地过去了。应该说,她心里是有点儿遗憾的,为了今晚的这个约会,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早已准备好了。本来是准备和他见面之后,上床的。尽管她也知道肖子鑫如今一个人出来见面非常不容易,他的身份、他的安全和其他一些事情总会有人关注和保护,可是,哪怕他上床之后再走,哪怕他不能和她一起同床共枕到天明,她也是理解并会感到幸福的……

女人有什么?别说是她十六岁时就已经跟他有事了,而且还怀上了他的骨肉,即使是没有那一段,只是后来肖子鑫厅长给她一家的那些安排和巨大好处,她如今也真心实意想把自己献给面前这个伟岸的男人啊!女人无以回报,在特殊情况或感恩戴德下,唯一的就是自己所拥有的这个丰满圆润的成熟身体……

可是,不知为什么,肖子鑫厅长却没有接受——他的理由很客观也很充分,时间不允许。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吧!

到了门口,肖子鑫厅长和她站住了。肖子鑫厅长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她则极力向上用小巧的鼻子用力顶了顶他的下巴。

“再见,你别出来了,叫别人看见不好……”

“嗯,我一会儿也马上退房。”

第4120节:京城为官14 (3)

肖子鑫厅长开门出去了,然后见四下无人,大步流星向电梯间方向走去,到了跟前他却没有进电梯,而是直接从旁边的通道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肖子鑫厅长心里滋味复杂,百感交集。.com 若网他们开会下榻的酒店就在城关闹市区,在出租车上,看着大街两边仍然到处是人的灯火辉煌处,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其实,当姜兰花主动提出要跟他上床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强烈的反应,只是他极力不让她感觉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难道说他真的不想鸳梦重温么?

不……

他想,可他最终还是凭借自己的强大控制力没有让自己顺着那条激情澎湃的感情之路一路狂奔下去!这里面当然有他爱人柏心钰的因素,因为不久前他还和她在家里刚刚有过“约法三章”啊!但那又并不是全部。其实,除了上述柏心钰的因素之外,肖子鑫厅长心里还有巨大的精神、心理因素无法克服。说白了,如果今晚跟他约会的不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十六岁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这个曾经的小情人,而是另外一个成熟漂亮的女干部、女什么……

那么,很有可能肖子鑫厅长就忍不住决定上了,至少也是顺水推舟、借坡上驴了……

前文几次三番说过,肖子鑫厅长并非完美无缺的人,更不是完人,哪里有完人呢?更何况如今这个邪恶的社会之下这个乌七八糟越来越难堪的官场,哪里还有什么完人可谈,就连人之最基本的道德、人性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其他?肖子鑫厅长其实也一样,他唯一比其他大大小小官场仕途上的人好的是,他至今仍然保持着一颗人的良心而已……

有好处,他也上。

有利益,他也要。

有女人,他当然只要条件合适、环境适应、隐秘且安全,他当然也会当仁不让地好好享受一下男人的雄风与强烈**了……

那他为什么在那么好的条件之下,而且又是前小情人姜兰花的主动提出之下,却没有上呢?

这就说到了心理障碍。

换句话说吧,或许更明白——肖子鑫如今毕竟是一省的堂堂正正的公安厅长,而且马上就要跑步进部当更高的官去了。不要说他之前见过太多太多的漂亮女人、包括那些普通老百姓难以见到真人的影视明星、各界漂亮的女强人、一直在关注他、或有求于他的性感职业女人……也的的确确这些年来享受过一些让人爽到底的好女人。

可是,无论是什么要的女人,身份和背景上都不能太低,太低了,别人即使是不知道,不说,作为一个高官厚禄之人的肖子鑫厅长,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这跟人性无关。只跟男人的心理有关。

第4121节:京城为官14 (4)

姜兰花如今难道还不够漂亮么?不!不够性感吗?更不!如果肖子鑫厅长跟姜兰花只是刚刚认识不久的两个人,在那种私秘环境和非常合适的条件下,对方一主动,他也难以把持,说上也就上了,上了也就上了。百度搜索若,谁会拒绝这种两性间的给予和享受呢?然而,一旦具体到了眼前的这个昔日小情人——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肖子鑫厅长却不得不极力克制自己,不想上。

为什么?

姜兰花后面还隐隐约约有一个“瞪眼狗”啊!肖子鑫厅长倒不是担心她的现任丈夫知道了会怎样,其实对方根本就不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呢!更何况,就连这个“瞪眼狗”之前被悬圃县公安局和乡派出所几次三番给抓去,给打残和后面的许许多多事情,还都是肖子鑫厅长在任长角市委秘书长期间过问之后给予彻底解决的,而且还给了数额不菲的国家补偿……

无论从公从私,他都对得起这个人,也根本心里就无须担心这个人。

可是一想到这个人,肖子鑫厅长还是不想上姜兰花了。一想到这个残疾人(当年为了全村的村民利益带头找乡政府)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闰姜兰花的合法丈夫,每天晚上或许他们跟其他合法夫妻都在干同一件事情……一想到这个,肖子鑫厅长就没劲了……

真的。已婚女人,不可能单单给你留着,别人不能用,但是至少那些影视明星和其他模特之类已婚女人背后的男人都是名望之人,肖子鑫厅长或许就不会产生这种情况下的莫名其妙的心理障碍了。

说上也就上了……

可偏偏是,姜兰花的第一个男人也是粗人,一个林场的工人,第二任丈夫就是这个“瞪眼狗”,这点心理障碍,非常顽固,让肖子鑫厅长那天晚上没有上过去的那个一心一意喜欢的小情人——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尽管她如今非常优秀、非常漂亮、非常亮丽!

其实,当时他跟她说没有时间,时间不允许,是怕她伤心。肖子鑫厅长能公开跟姜兰花说,不想上她,是因为她的丈夫是一个残废,是觉得有点儿恶心么?

这话怎么说?根本就不能出口啊!

说时间不允许,说担心出来时间太久了会引起公安厅其他同事或当地公安局孙伟局长等那些朋友着急、撒开人马找他……这个,既是实情,也是借口而已。

任何一个男人或女人,想要偷情的话,一般而论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滴,人说“色胆包天”嘛!呵呵,一旦来了劲儿,还管什么这个那个啊?逮住了,上就是,上完了舒服了爽了之后,一般才会想到后果。很少有这种情况下且有这种极强控制力不上的。相反,如果不想上,无疑借口是最好找的,遍地都是,随便什么都可以成为借口。

第4122节:京城为官14 (5)

更何况肖子鑫厅长本身那种高官厚禄之人呢?

还是那句话,在这里,也就是在肖子鑫厅长跟姜兰花的那个晚上,他没上,这跟人性无关。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而只跟他的男人心理有关。

他可不想吃“瞪眼狗”剩下的美味……

尽管这个人是他许多年前的可爱小情人。

尽管她是那么真心想给予他。

所以,在人流灯火通明中的出租车上,肖子鑫厅长那天晚上返回他下榻的酒店之前,心里充满了复杂想法和情感。他喜欢并一直爱着这个十六岁之时便完全给予了他的昔日小情人——宾馆女服务员小姜——姜兰花。但如今也仅此而已。他今后当然会一如既往地关注并给予她和两个孩子更多更好的关照,但是,跟她上床,他相信这辈子不会了……

++++++++++++++++++第二天,回到省公安厅,果然,部里下达的调任命令已经摆放在了肖子鑫厅长的宽大锃亮的老板案头——肖子鑫厅长拿起看看,是那种真正可以堪称是“红头文件”的东西。

密封、绝密级。

不过,在收到这份调令之后,公安部的电话也打到了省公安厅,通知了这件事情。肖子鑫厅长打开文件认真看了很久,一字一句认真思考。尽管之前几个月整个公安厅就已经风传许久了,但是在公安部的最终正式文件没有下达之前,肖子鑫厅长仍然没有觉得什么。可是一旦如今亲眼看到正式文件下达,他的心里则忽然一下子非常激动起来!

曾几何时,他还仅仅是一个全国重点大学刚刚毕业被分配回老家悬圃县的一个应届毕业生啊!

如果说当初他没有在人事局遇到去办事的信访办主任——如今的悬圃县委一把手老大刘斌的话,那么,他会有后来的那些神奇经历和官场仕途上的一帆风顺、不同凡响么?

而如果没有后来高文泰县长的器重并把他从信访办调到政府办去给他当秘书,且后来居上,一心一意为其服务并在关键时刻坚定不移地站在他一边,用手中削铁如泥的强大文字说明能力和那些亲自出马调查到的材料协助他搬倒强大的政治对手王国清书记……他会从基层工作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并很快就要进京去掌握更大的权力么?

显然是不会滴。

中国人,一般都说是吃水不忘挖井人。而肖子鑫厅长知道,他的挖井人首先要刘斌,然后是高文泰县长——如今的省委副书记。而真正重要和不可或缺的人就是高文泰书记了。想到这里,他拿起老板台上的那部红色电话,接通了省委副书记高文泰办公室——“高书记,公安部的调令到了,我一会儿可能要回家去给我老母亲烧三期,先跟您汇报一下。明天我就回来了,到时,晚上如果您有时间,到家里吃个便饭吧,要走了,我真心想跟您一起吃顿饭,好吗高书记?”

第4123节:京城为官14 (6)

“噢,昨天到的?你下去开会回来了?”电话中传来高文泰书记一贯稳重的声音。[阅读]{本书首发站}

“是的,我刚刚从长角回来,文件是明天到的。”

“那好吧,肖啊,祝贺你!”高文泰书记顿了一下,又说:“等你回来吧,明天晚上我把其他安排都推掉,去你家吃顿饭,见个面吧!”

“好,谢谢高书记!呵呵,”肖子鑫厅长笑容满面,说,“到时候让你侄媳妇好好弄几个清淡的拿手菜,看看她这几年有没有什么长进啊……”

“嗯,小柏厨艺不错,”高书记呵呵一笑,道,“我在悬圃县的时候,有时候去老柏家里吃饭,她就经常跟她母亲学做饭做菜,你们到省里这几年,我去那几次发现这姑娘真是个过日子的好手,你们既不雇保姆,也不过分追求一些生活享受,却把小日子过得挺和谐美满……好、好!那就这样,肖啊,明天晚上吧!”

“好,高书记,到时我安排车去接您吧?”

“不用了,让**开车去就成。{21提供阅读}”

……

放下电话,肖子鑫厅长起身原地转了一个圈子,心里爽啊!哈哈哈,……四十多岁的人了,一旦高兴,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也会突然自己弄出一些怪相或怪态来,莫名其妙,不过他美丽的心情很快又沉静下来,他又给爱人柏心钰打了个电话,询问家里和老父亲准备好了没有,马上安排车去家里接他们……

柏心钰如今在省公安厅政治部干部处当副处长,早在肖子鑫厅长昨天回来之前,他就电话给她安排好了,让她今天一早就不要上班了,在家等着,给老父亲收拾利索了,然后等到他回来,一起回老家娘娘寨去给他的老母亲烧三期……

“你到厅里啦?”电话里爱人柏心钰听见是肖子鑫厅长的声音,回应说:“我跟老爷子刚刚吃完早饭,正收拾呢,你让车来吧。”

“好。”放下电话,肖子鑫厅长直接给自己的司机发了个短信息:

“去我家里接我爱人和我老父亲。然后回厅里,一起走。肖。”

“好的,厅长!”

“叮”的一声,短信息迅速回应了一条,肖子鑫厅长看了一眼,这时候外面有人轻轻敲门,几个副厅长和政治部主任、副主任几个人随后轻轻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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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4节:京城为官15 (1)

肖子鑫厅长把一些当前需要办的几项工作简单扼要地跟进来汇报工作的几个副手大致交待了一下。*********************** 若他们都知道肖子鑫厅长今天一早要和亲属回老家去给他老母亲烧三期,所以抓紧早晨那一点有限的时间,把一些当天的工作请示汇报一下,然后各自匆匆忙忙走了。留下政治部主任、副主任两个人,肖子鑫厅长又特别交待了一下其他工作,然后他们也各自退出,落实去了……

从落地窗看到下面去接他老父亲和爱人柏心钰的车已经回到楼下,柏心钰也打来电话说,他们到了。

“好,稍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肖子鑫厅长把老板台上的重要文件大致收拾一下,然后匆匆忙忙放进保险柜里,四下看看,差不多了,就顺手拿起手包出门下楼去了。

新任厅长已经同时确定,是由北京空降来的公安部一位政治部副主任接替肖子鑫厅长的工作,任厅党组书记、公安厅长。

刚才办公厅主任跟他汇报,说新厅长下午2:30的航班到,已经派车去接了,请示他晚上是否安排大家见面?还是明天上午?

“嗯,晚上吧,白天我回不来,到老家后我尽量争取早点往回赶……晚上安排一下,在省委宾馆。”

“好的,肖厅长。”

新旧两个厅长的工作交接,需要几天时间,肖子鑫厅长也需要把厅里的一些单位跟新任厅长介绍一下,还有一些未尽工作的后续,也需要说明一下。总之,交接仪式虽然并不是十分正式和隆重,但是一些必须的过场还是要按部就班地做完,且要抓紧抓好。因为种种原因,文件上通知肖子鑫厅长在一周内就要去部里正式报到了。

所以,此时此刻肖子鑫厅长心里有一种紧迫感,脚步比较急促。楼下,去接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和爱人柏心钰的车已经停在门口,前后两台车,肖子鑫下楼之后,跟门外等候的几个人打个招呼,大家上车,很快就开出了省公安厅……

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去世一晃已经过去许多天了,按照当地惯例,父母长辈去世,一般要给老人烧头期、二期、三期,以示祭祀。烧头期的时候,肖子鑫和爱人柏心钰跟老父亲一起回到老家娘娘寨,一切都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做了,摆了隆重的酒菜和烧酒,烧了几刀万元冥币,又圆了坟,填了新土,当天下午回来时,老父亲说要一个人留下在村里呆几天,跟老亲属和乡亲们说说话,肖子鑫厅长考虑到自己的老父亲真心离不开这些老人,也知道他内心世界依恋和回味着跟老伴儿过去一辈子在这里生活的种种,所以,就同意了。

第4125节:京城为官15 (2)

等到烧二期的时候,肖子鑫厅长正在美国参加公安部组织的两国警务工作交流活动,但他心里始终念念不忘这件大事,却又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就打越洋电话给家里,让爱人柏心钰代他去尽孝,随便烧完二期把自己的老父亲一起接回来。{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老人总在娘娘寨呆着,他放心不下,结果柏心钰和厅里派出的两个人一起去了娘娘寨,给老母亲烧完二期之后,把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也给顺利接回来了……

这次,是去老家娘娘寨给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烧三期,也是最后一期。

两辆车的后备厢里装满了大量的冥店出售的金元宝、数千万元冥币,还有老母亲生前都不常喝的茅台酒、大中华……之类,这些东西,有一些是肖子鑫厅长亲自出马去早早就备下的,也有爱人柏心钰前几天去一些专门经营这些物品的阴阳店里买来的,还有一些则是厅里的下属给送来的。

如今的倒霉邪恶之年头,这早已不算什么,连堂而皇之的政府建个办公楼、伟大光荣正确的领导同志摆放个办公桌老板台之类都要重金请示“风水大师”恩赐指点、上香敬神、求神升官等等更是成为大大小小无耻之尤之官场仕途那些官员的必备,给自己一生敬爱的老母亲烧点冥币、撒点好烟好酒又算得了神马呢?

何况肖子鑫厅长马上就要离开大江省去京城为官了呢?

他心里明白,此一去,一般而论,不会再像在省里的时候这样方便了,要回老家娘娘寨,也是越来越遥远和陌生,更何况,他一旦到了京城之后,刚刚上任,一切从实际出发,都要尽快熟悉部里的领导、同事和一些归属他分管的重要机关部门,还有太多太多京城的有关法则、官场潜规则和接触认识太多太多的官场大鳄……

他明白,除非有工作需要或出差,否则他没有时间在很短的时间内再返回这座他已经非常熟悉了的城市,家里爱人和老人也都只能暂时仍然留在这里。因此他心里是把这次跟老父亲肖老蔫一起去为老母亲烧三期当成一件大事来办的,也是告别之旅。

“爸,您休息一会儿吧,到家还得两个多小时……到了我叫您。”出城不久,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风驰电掣,肖子鑫厅长回头劝自己的老父亲肖老蔫说。

整个形势,还是跟他那次把老父亲从老家一起接来省城时一样,肖子鑫厅长自甘当“秘书”或随身侍奉的一个角色,坐在他平时根本不会坐的副驾驶位置上,而他爱人柏心钰则照顾着他的老父亲肖老蔫坐在后面宽大舒服的***后座上,老爷子手里拿着一瓶山泉水,喝一口,闭上眼睛不知在寻思什么,柏心钰默默不语地一只手握住老人的左手,轻轻揉搓着……

第4126节:京城为官15 (3)

正如之前肖子鑫厅长心里暗暗意识到的那样,自从他的老母亲突然去世之后,一辈子也不曾离开过老伴儿的他的老父亲肖老蔫,就好像一下子被什么抽空了似的,整个人几天之内老了许多许多,好像整个灵魂也一起给他老伴儿带走了似的。*********************** 若尽管有高官厚禄的儿子和尽心竭力照顾他的好儿媳妇,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挡他的内心世界在迅速萎缩、萎缩……

这次肖子鑫厅长从美国回来,还有这次从长角市开会回来,冷丁一见到自己的老父亲,明显地又缩小了很多。

叫人心疼啊!

他可以有很好的生活、儿子儿媳妇照顾,却是无人能够医治或阻止他内心世界的一切哀伤,这,或许就是人,就是所谓“老伴儿”“老伴儿”的深层次道理吧……

何况一个传统观念极重、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老伴儿精心侍候、照顾饮食起居的80多岁的老爷子?

“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含糊不清地应答一声。放下水,合眼不再说话了,等到了一个地方,他突然睁开眼睛,询问:“这是到哪儿了?冷水河吧?”

“呵呵,爸,是的,刚过了冷水河。您再歇会,就到了……”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就再闭上眼睛,嘴角蠕动了一会儿,好像安祥地睡着了。

肖子鑫厅长小时候,应该说是家里最“孝心”的孩子了,每年的清明节、春节、七月十五还有什么节……他都是最为乐终于给自家祖坟上坟的少年之一。

而这一点,最为他的老母亲霍玉英推崇和高兴。

一到应该上坟的时候,少年时代的肖子鑫厅长就屁颠屁颠地一个人张罗着,买烧纸,买香,买什么……然后,回家把这些烧纸一叠叠用肖家祖传下来的一个纸摄子打上钱印,每次肖子鑫厅长都会一脸稚气和虔诚地跪在地上,一手持纸摄子,一手持一根木棍,一下一下敲击,顺序敲击,即使是某下敲打偏了,也不能重新敲击,而只能顺序往下敲击……

这样一来,那些小店里买来的烧纸,就陆续打上了一个又一个清晰的钱印子!

然后再跪着一张张地折叠成长条状,准备上坟的时候好焚烧。做这个事情,肖子鑫厅长比其他乡下孩子都更认真、虔诚和积极。有这样的儿子,老母亲心里颇为安慰啊,将来自己“老”了那天,她也会放心的,儿子会像现在对待肖家的所有已故老人家一样,恭恭敬敬地每到年节就最为热心地去给已经长眠在山坡上的肖家祖辈人上坟。那时候,她虽说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是仍然可以在那里“看见”自己最喜爱的宝贝儿子来看望她,来给她上坟烧纸、念叨一些家里的事情,还有她关心的事情……

第4127节:京城为官15 (4)

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偶尔远山松林中或一些坡地上也会出现一些零零星星的坟地,引起肖子鑫厅长的回忆……

小时候,老母亲对他说过,有一次,他的一个大表哥去给老人上坟,带着新媳妇,结果也不知怎么没弄明白一些程序吧,烧纸的时候,两个人还挺好,有说有笑的,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可是烧完纸下山时,他大表哥就突然晕倒了,吓坏了新媳妇,等到把人弄回家,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拿了一根筷子,倒点清水在大碗里,筷子居然就在空空如也的大碗里立起来了!

他的老母亲当时嘴里念念有声,念叨一些请老祖宗们原谅的话,给这些不知好歹不懂礼节的儿女们求情说好话。.com 若网

说也怪,肖子鑫厅长的老母亲告诉他,她这么一念叨,他大表哥居然就好了……

“诶,人哪,到什么时候也不能欺天,你记住,儿子……”

现在的人也说,离地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必报!!!

不是么?

所以,这么多年来,不管官场仕途上那些邪恶的为官者如何欺负老百姓、如何张牙舞爪、如何虚假宣传、如何伟大、光荣、正确欺骗天下……肖子鑫厅长身处其中,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却是无奈。他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是身在其中,已经不知不觉中走上邪路,只要少作恶、尽量不作恶就是了,其他,他真心实意无奈!

+++++++++++++++++肖子鑫厅长家的祖坟,在一片窝风向阳的山坡上,周围环境十分清幽,被一片小松林环绕其中。

老母亲去世时,还是冰天雪地,尤其是下葬那天大雪飘飘、遮眼障目,虽然当时节气已经进入春天,毕竟北方不比南方。可转眼,如今烧三期的时候再回来却早已是春暖花开、遍地绿色萌动了……

时间也不过是仅仅过了半个多月、二十几天而已!!

这就是世界,这就是自然!

人在其中,尤其是某邪恶的利益集团在其中占山为王,作威作福,好像威力无比,自认掌握宇宙真理,天老大,他老二,其实不然,不定神马时候,时辰一到,彻底崩溃也只是瞬间即逝的事情而已。

话说,肖子鑫厅长家的祖坟占地很大,至少也有八-九十年了,依据辈份、长幼、去世时间的不同,呈现出自上而下的样貌依次掩埋……他的老母亲就在祖坟坟地上占据了一个位置,一个新鲜的湿漉漉的黑土堆成的坟头。她老人家的坟堆依照长幼排在爷爷、奶奶坟堆的下首靠右的位置,上边依次为大爷爷、大奶奶、再往上是太爷爷、太奶奶、再上就是当地人称之为太太的人了……

第4128节:京城为官15 (5)

肖子鑫厅长已经分不清那些人到底应该怎样称呼,反正是琥往上,辈份越高,肖家自古以来就是大户人家,尤其是到了他太爷爷那辈之后,家族兴旺发达,钱财越滚越多,人丁当然也越来越多。百度搜索若,

这一点,在他老母亲的坟堆左右就能看得出来,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兄弟姐妹七八个,如今大部分早已先后作古,也都依然排列于此……

旁边是大爷、大娘、二大爷、二大娘……等等,他老父亲排行老五,在老家娘娘寨人称“五哥”、“五叔”、“五爷”……

而刚刚去世不久的老母亲旁边,本来应该是留给老父亲的位置,但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已经有话,特意嘱咐儿子肖子鑫厅长,等到他去世之后,就跟他的老母亲并骨,埋在一个坟堆里。

这些话,肖子鑫厅长已经逐一记下了,此时,两辆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行程,终于到了村子里,又到了这里——肖子鑫厅长搀扶着老父亲上山,几位面容憔悴的人或蹲或跪在一个坟墓前,烧纸钱,燃香火,跪拜他们的亲人——陪伴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一辈子的老伴儿,生育扶养了肖子鑫厅长几十年的老母亲。几个人禁不住潸然泪下,中国历史上,受得起香火供奉的要么是神仙,要么是圣人,要么是自己最亲最爱之人。

人活着,朝气蓬勃,死了,鸦雀无声,任何人都不可能万寿无疆,万岁更是扯犊子!

如果说,依照当今邪恶社会大环境之下的官场仕途之作派,肖子鑫厅长家的祖坟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如此普通、甚至于还有点寒酸。至少,他在省里住别墅,老家娘娘寨的祖坟也早已应该是冠冕堂皇、修缮一新了。然而奇怪的是,如今这里却仍然和他少年时代所经常来这里上坟的时候一样,几乎是没有任何改变,跟附近或对面的山头上那些普通村民的坟地一模一样,既没有大理石建设,也没有所谓的青堂瓦舍。

唯一不同的只是每座坟头前都重新立起了一块洁白如玉的大理石墓碑,尤其是他老母亲这座新坟。

许多次,乡上领导和一些企业老板主动要给肖子鑫厅长家的祖坟修缮一番,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他在官场仕途从基层工作开始到如今的高官厚禄之人,一步一步走过来,心里越来越清楚,如今虽然号称所谓“盛世”,然而却同时也是天怒人怨之时,几十年来作恶多端,天下老百姓心如死灰,敢怒不敢言而已了……

自己又有何必要去为自己的祖先建造那些无法无天的“伟大建筑”呢?

不作恶,已经是他多年来的底线。

更是他时时刻刻警示自己的誓言。

第4129节:京城为官15 (6)

大环境邪恶污染之下,他在如今的位置上,能多为一些老百姓作一点善良之事,就尽力而为多为那些可怜虫一样的人们多做一点职责之内的事情。{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积德就是最大最好的为自己,也是最大最好的保护他的祖先包括他自己(总有一天他也要长眠于此滴)——一旦天下大变,肖子鑫厅长相信他肖家的这一片流传近百年下来的祖坟也不至于让那些愤怒已久的人们前来进行彻底清算、挖掘他的祖坟啊……

“妈……儿子看您来了……”

焚上了香,一边烧纸,肖子鑫厅长一边跪下给老母亲的坟头连续磕了三个头,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地念叨着。

然后,他又点燃了几支大中华,从嘴唇上轻轻拿下,恭恭敬敬地摆放在老母亲的面前——燃烧的烟头朝外,过滤咀朝内,让老母亲享受这个世界上只有高等人才可以也能够有权力和金钱享受到的上好东西。

爱人柏心钰在旁边磕完头之后,也恭恭敬敬打开两瓶茅台,撒给老母亲喝。

一瓶,又一瓶。

“妈,我爸他也来看您来了,他身体现在挺好的,现在跟我们一起在省城住……您老就放心吧!”

“妈……”

“妈,这次回去我就要调到xx部去工作了,到京城,一段时间内可能没有时间回来看望您老人家了,还请您多理解、谅解儿子,一旦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望您……”

“妈,我和您儿媳妇也都挺好的,今年或明年,我们希望给您生个孙子,希望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多多保佑我们吧!妈妈!”

“……”

泪水,慢慢滑过肖子鑫厅长高挺的鼻梁、流进嘴里,他的老父亲一直半跪半坐在旁边,嘴里也念念有声,却不知他嘟哝了一些什么,肖子鑫厅长听不清,柏心钰也无法听清,只见他一手拿根儿子肖子鑫厅长给他折的树枝,不时拨弄那些即将熄灭却还没有彻底燃烧尽的烧纸,挑起来,让它们借助山风,尽快燃烧成灰……

他们的头顶,纸灰在山风中回旋……

大约一小时之后,一切仪式都已经在虔诚的心态和动作中完成。肖子鑫厅长起身,准备搀扶自己的老父亲一起下山了,几个陪同前来的省厅下属上来接他们,大家一起往山下而去。

这次回老家娘娘寨,肖子鑫厅长本人除了给自己的老母亲烧三期、上坟之外,他和老父亲肖老蔫心里还有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之前已经捐赠给乡中小学建新学校的那2千多万大笔款项、以及托付的一些事情如今办到什么程度了,他们也希望借助这次回乡之行,看看,问问,顺便认真考察一下……

村里准备留下他们父子还有柏心钰、警察一行吃饭,然后再走。

第4130节:京城为官15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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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1节:京城为官16 (1)

这一天,从早到晚对于肖子鑫厅长而言略显时间上紧张得有点不够用,有三件事,不早不晚赶巧都凑到了一起。*********************** 若都得抓紧既要办得体面又要办利索了。一是回老家给老母亲烧三期,这个,不能耽误。再一个就是接待今天下午已经飞抵省城的空降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至少大家应该在省委宾馆正式场合下先见个面,肖子鑫厅长作为尚未正式卸任的东道主设个豪宴,跟新来的同道喝个接风酒,也是应有之意。

还有一件事,就是跟高文泰书记几天前电话早已定好的今天晚上在他家里吃个便饭的事情。

一公一私,时间安排上太紧了……

试想,一顿豪华接风宴会,怎么着少说也得两三个小时吧?稍稍一拖拉,三四个小时也是它。而如果真的这样,那么后面紧接着在肖子鑫厅长自己家里设的那个私人便饭,岂不泡汤了?前面那个,耽误不得,场面上的事情,大家都明白。而后面这个,更是耽搁不得,可以说三件事情一个比一个重要,而如果要并行排列的话,对于肖子鑫厅长则同等重要……

不过,前面给他老母亲上坟烧三期的事情现在已经基本结束,肖子鑫厅长、爱人柏心钰和他们的老父亲肖老蔫正在坐车返回乡政府的路上,之后,到乡上让老父亲下车大致看一下中小学新校园的建设、施工情况和所有捐款使用细目,然后大家抓紧时间找家小饭店草草吃口饭,用不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就可以顺利返回省城了。

这一段,时间上还说不上有多么紧张。

真正紧张的是晚上那两顿饭。怎么安排?

这三件事情,唯一让肖子鑫厅长心里觉得有点紧张——铺排不开的就是时间了,而且时间安排上似乎还有些重合的就是晚上这两顿饭,两顿饭,都无法推掉,一个,不用说,必定是山珍海味、大肆铺张lang费,一顿饭怎么着也得吃掉他老百姓一年拚死拚活才能赚下的那点可怜血汗钱。

这个,木办法,如果平时肖子鑫厅长用餐或一般性接待,根本不可能如此安排,更不必要,也不会如此没有人性。

但要接待北京来的这个黄厅长,却又是完全不得不如此了。他不如此,既显得怠慢了人家从京城空降而来的新任接任者,也显得他不够大气,至少也没有在政治上完全成熟并好好领会到高层建筑的交往规格和真相吧?京城的大嘴吃的都是金山,肖子鑫厅长当然也不能太小气了,更何况他马上也要到京城为官,得罪了这个在皇城根人脉深厚、背景复杂的人,得不偿失!

办公厅主任来电话,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黄厅长已从机场接到了南湖省委宾馆0888总统套房休息,询问肖子鑫厅长何时能回去……

第4132节:京城为官16 (2)

“快了,4点前我到家。{“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好的,肖厅长。”

“安排两个女同志,年轻漂亮一些的,到宾馆随时为领导服务一下,”肖子鑫想了想,补充说:“对外,就不要说了,办公厅几个新来的那几个警校女大学生可以考虑一下。我看不错。”

“嗯,好的好的,肖厅长,我已经安排她们在那里服务了……”

关机后,乡政府已经到了,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早已闻讯等候在那里的乡党委书记、乡长、副乡长副书记们一通哈哈哈笑逐颜开,虽然肖子鑫厅长一个月不到已经两次回到这里,然而一见之下还是胜过他们久未见面的亲人一般!乡领导们拉着肖子鑫厅长和他老父亲的手摇晃着就不撒手了,说是先吃饭、先吃饭,然后再去看看中小学那个新校舍建设……

“还是先过去看看学校吧,吃饭的事,一会儿再说,在街边随便找家就可以了……”肖子鑫厅长说,他老父亲也是这个意见。

“各位家乡领导别多想,今天回来的确有点儿紧张,时间上安排不过来,你们各位的深情厚谊,容我日后慢慢补上,或者你们到省里——哦,到北京的时候我再好好招待你们不过你们的情我和老父亲都领了。好不好?走吧!”听肖子鑫厅长一再强调和这么说,几个家乡的乡领导相互看看,知道这不是虚言,肖子鑫厅长毕竟是马上就要走的人了,去京城当官,厅里大事小事一大堆,何况还要急着赶回去接待新来的厅长……

“那好吧,那就按照肖厅长的意见办,咱们马上走,上车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重新上车,乡政府的几辆小车虽然有点儿破,不过在当地也是牛逼的车了,前后左右一堆车,在乡政府大院就地转头,出了大门就直奔正在建设中的中小学校驶去了。

娘娘寨乡的新中小学校建设项目,在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大笔捐款之下,转眼就已经开工多日,好像气吹的似的,不到一个月,两所新学校的基础已经结束,肖子鑫厅长他们去的时候,看到高楼大厦平地起,一些单位和工人正在添砖加瓦呢,到处是“百年大计、安全第一”之类的标语和红旗……

中小学校长远远看到一溜小车奔他们这里来了,估计应该是领导或什么人又来参观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肖子鑫厅长和他的老父亲!

等到小车到了眼前,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和儿子一下车,他们傻眼了?哇噻,没看错吧?再看那车牌,怎么会看错?明明白白就是省城的嘛,而且还是o字头的豪华警车!

“哎哟哟!呀哟哟!!”

第4133节:京城为官16 (3)

“嘿嘿——是肖大爷啊?肖大爷您好您好!怎么你老爷子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啊?嘿嘿!这也没有啥准备……”

“肖厅长您好!噢,今天……你们应该是回来给老太太烧……烧三期的吧?”

一番热情洋溢的拉手、摇晃、寒暄,根本容不得肖子鑫厅长和他老父亲说什么,也根本听不清他们相互之间到底在说什么,远远近近参加施工的工人们也停下工作看热闹。{“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认识这个曾经在悬圃县政府办、县委办尤其是公安局和大国县当过领导,如今早已是全省及至全国闻名遐迩的省公安厅长肖子鑫,而且民间传说很多,印象极好……

之后,有人拿来了帐目、有人拿来了设计说明、施工图纸……

一大堆人就围绕着这些东西指指点点,说东说西,讨论着,商议着,询问着,回应着。

而这盖中小学校的捐款,全乡和这些参加施工建设的工人们早就听说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功劳,没有他的老伴儿突然去世,没有他在娘娘寨大气磅礴的收受丧礼、然后又大笔一挥,一下子就将这么多的钱捐献给了乡上的中小学,哪里会有这两所在建的“肖老蔫希望(中)小学”啊?!!

对于这个“肖老蔫希望(中)小学”命名,肖子鑫厅长和他的老父亲之前就几次三番表示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说还是就叫“娘娘寨希望(中)小学好了,那样比较合适,还是不要以人名命名比较好。”

但是如今一回来,还是听大家这么叫,心里感到,也无奈!

但不过叫什么吧,看到新的中小学校已经拔地而起,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和儿子还是从心里往外高兴、激动人心啊……

“肖大爷,肖厅长,等到再过几个月,你们再回来,就能看到新大楼建好了,那些钱连新教学设备、电脑什么的也都够用了,嘿嘿,我们已经派人出去联系一些采购业务,看看哪家报价便宜就选择哪家……看看,看看,这笔钱就是花在这个上面了,花还在手上,只是一个预计……”

“这回好了,等到学校建好了,我们两个校长也不害怕下雨再倒房子、孩子们也不会出事了!”

话说得实在,也让人惊醒。

的确,乡下人,不管是普通老百姓p民,还是他们这些当地算是有点儿头脸的“知识分子”或“领导”、“父母官”之类,说话基本都是这个样子——世道再邪恶,人心再浮动,他们的基本人性和说话方式没有变!

第4134节:京城为官16 (4)

看到一笔笔、一条条的帐目十分清爽,心里最开心的当然还是要数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了。{“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他虽然不太懂那些数字,可是旁边有人懂啊,肖子鑫厅长也能看明白那些东西,他当然也非常高兴。陪同他们来的乡领导们几乎插不上话,不过,他们也非常关心这些问题,且早已把中小学校的建设项目列为了他们的政绩之中……

靠。

肖子鑫厅长询问了一些情况,了解到这些施工单位都是悬圃县有资质的专业建筑工程队,而且还有县建筑工业总公司参与。在回答一些问题时,肖子鑫厅长几次三番听到人们提到“县委书记刘斌”、“刘书记”……呵呵,尽管这段工作忙,肖子鑫厅长没有跟他联系,不过看来这老朋友也真心把这事当成了一个全县的“重中之重”来重视,来安排了……

不管怎样,一切看上去都是按照惯例,也是按照当初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的那些意愿来办的,这一点,作为经验丰富的肖子鑫厅长,看过之后,心里有数。

肖子鑫厅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心里还掂记着家里那一大摊子重要的事情,就提议,说走吧。

“走吧,走吧。”

他的老父亲心满意足地点头符合着儿子的话,他也明白,儿子在省城家里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还要回去接待大官,不能光为他心里这点事情耽误太多的时间啊……

人们已经上车了,小饭店也就在附近街道找好了,到了那里,刚一下车,肖子鑫厅长就接到了老朋友——也是老领导刘斌的电话。

“小肖啊,听说你今天回来给老母亲烧三期啊?”

“对,刘书记。上午来的,现在要返回去了,准备跟老父亲、爱人和司机等一起来的同志吃口饭就回去了——”

“不行,”话筒里却马上传来了县委书记刘斌命令似的口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肖啊!你总也不回来,没事你是没有时间回来一趟的,怎么能回来了越家门而不进呢?不行不行,这回是绝对不行了!我告诉你啊,这次你让我逮住了,必须滴,你也别在乡上吃饭了,我现在马上电话安排下去,你赶紧滴叫司机把老爷子和弟妹、还有你、你的下属全拉到我这来——”

“不行啊,刘书记,这次真的不行……”肖子鑫厅长还要解释。

“什么不行?怎么不行?”刘斌仗着过去和平时跟肖子鑫厅长的个人关系、上下级关系,他根本就不听肖子鑫厅长如何解释,而是以绝对的哥们语气“命令”他——呵呵,就像他平时大嘴一张随时随地命令他的那些下属县长、副书记、什么局、乡镇领导一样,不过是对肖子鑫厅长多了几分敬重和亲昵而已,没有那么太随便,“你听我的,大哥今天说了就算数,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叫县委出车去迎接你们——”

第4135节:京城为官16 (5)

靠,这还粘上了,肖子鑫厅长暗暗叫苦不迭。.com 若网

他明白,他的这位过去老悬圃县时期的信访办领导,如今的悬圃县委书记——说一不二、说话算数,东头一走西头乱颤的主儿,人民p民的那个“公仆”老太爷,今天听见他回来给老母亲烧三期之后开始发飙了,以他平时说话经常把一双脚放在老板台上大大喇喇地模样,肖子鑫厅长完全能够想像得到他此时此刻跟他通话时的牛逼劲儿!

呵呵,他根本就不给他说话和解释的机会啊,肿么办?人说官场上怕就怕这种横竖不讲理的老朋友、老哥们、老领导的胡搅蛮缠——还有老百姓的一句话:

如今真真是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啊!

以肖子鑫厅长这么多年在省城或回到老家娘娘寨经常听到的一些传说和大家在官场上的反映情况看,如今这个过去的信访办老领导、如今的悬圃县整个社会的一把手“老大”,说到底就是一个公开的“黑社会”啊!不仅仅是机关团体、干部们怕他,就连那些后起之秀的各路年轻“黑社会”之人也怕他,且经常性地听任他的指挥参与拆迁、打、砸、抢、烧……

谁敢惹?谁也惹不起!而且,如今的这个刘斌,早已不再是过去肖子鑫厅长印象中那个比较朴实无华、尤其是对那些**告状的老百姓、苦主们比较热心肠和充满同情心的人了……

他自从离开信访办,一脚到了县物价局当了大局长一把手之后,这些年过去,随着手上权力的不断更新、上升,尽管权力仍然不过是在一个小小的县级社会之内,然而已经不知不觉中完全变成了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这个问题,作为省公安厅长的肖子鑫厅长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简报上或内参上就经常有反映此人情况的大名和各种“事迹”……

所以,他如今既不过分接近此人,最近几年来也一直有意无意地比较回避他。不过眼下面对现实和电话中刘斌不容置疑的口气,他一时之间又不能马上回绝他的盛情邀请。

无论如何,肖子鑫厅长都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一点从他长期以来对待姜兰花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来,而且体现得非常深刻。

所以,回到这个刘斌,这么多年来刘斌在下面如此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却又是打着“县委书记”的旗号,影响很大,社会传说和观感非常不好,本来,作为省公安厅长的肖子鑫并管不了他这一段,只要市委、省委有关部门没把刘斌的大名列入恶棍严肃查处之列,那么他就可以继续名正言顺地作恶多端下去……

第4136节:京城为官16 (6)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曾有几次,在由省公安厅和长角市联合组织的几次重大行动中,在破获悬圃县涉及黑社会的大案要案中,审讯时,一些人物也多次提到了“县委书记刘斌”的大名,肖子鑫厅长的老板台案头的那些相应的汇报材料、审讯笔录上也都有所显示!

而且,肖子鑫厅长每次只要一看到“刘斌”这个对他有恩且非常之熟悉的名字被打印机打出来,再被下属们送到他的桌面上,认真看过内容之后,都会震惊且愤怒……

有几次,他甚至于动了拿下“刘斌”的念头!

尽管他不是省纪委书记,也非刘斌所在悬圃县上级主管的长角市纪委书记,他也无法对刘斌实施贪官污吏们一听到“双规”二字就会登时吓得屁滚尿流、双腿发软的强制审查措施,然而,他心里却也明白,他完全可以利用工作之便,在对于那些在全省影响极大、被他们公安机关打掉的黑社会行动中一举两得,同时对涉及到黑社会案件背后“老板”、当地最大“保护伞”的“县委书记刘斌”打掉……

之所以至今也没打,肖子鑫厅长心里犹豫不决或者说他更看重的还是当年他大学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时,偶然遇到信访办主任刘斌的那一段恩情……

而且,打掉又怎样?

难道当今社会只一个“刘斌”作恶多端,只他一个县委书记横行霸道么?

打掉一个刘斌又有神马用?弄不好却反会引起轰动,产生巨大的官场地震和连锁反应——或许他肖子鑫厅长还会立马成为不可知的势力的攻击对象!

否则,为什么长角市委、市纪委包括省委、省纪委这些权力机关不查处刘斌呢?难道说他们真心不知道县委书记刘斌在当地——也就是他肖子鑫厅长的老家到底都干了些神马吗?充当黑社会保护伞就不说了,没有重大经济利益,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大案要案,他会如此不顾一切地玩命、拿他自己头顶上的县太爷乌纱帽玩笑么?

贪污受贿、在重大工程项目上如何操作、收受巨额回扣一次又一次也就不说了……

欺男霸女还不说了……

单单说他兔子专吃窝边草——这些年来公开或私下玩弄的县委、县政府机关的女干部、女青年自愿服务人员就目前肖子鑫厅长手头掌握的就不计其数,死有余辜了!

肖子鑫厅长不愿意借助打黑审查出来的案子打掉过去的老领导——如今的悬圃县县委书记刘斌,唯一的忌讳就一条——朋友,恩情,哥们,领导,算是一条。*********************** 若

还有一条更是根本!

那就是,肖子鑫厅长目前正在上升期,他可不愿意无缘无故将自己一下子树立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的对立面上去,成为众矢之的,众叛亲离之罪人。

第4137节:京城为官16 (7)

说到底,他感到无奈,无力。百度搜索若,

在肖子鑫厅长的这个重要位置上,他看得更加清楚,心里也更明白,当今社会,p民们心潮澎湃,怒火中烧,而天下李刚、刘斌之人太多,老虎、苍蝇太多,打掉他们这些官场同类——无疑就是为整个天朝自寻死路、自掘坟墓啊……

他作为个人,他会那么傻么?

他当然不会。

无论是自保,还是一个大家越来越清楚的潜规则之官场自保哲学,都不允许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掌握权力之人这样做。

否则,瞬间就是异类,必死无疑……

更何况,即使是对方再可恶,眼下人家县委书记刘斌是笑脸相迎,一听说肖子鑫厅长回到老家来给老母亲上坟、烧三期之后马上主动打电话给他,是联络感情、请他到“县里坐坐”、请他吃饭的啊?他肖子鑫厅长就是再没良心、再讲原则,也不会好歹不知,官打笑脸人吧?

所以——一时半会,在对方刘斌一身强势又借助他们过去的老关系不给肖子鑫厅长说话机会的一瞬间,肖子鑫厅长真心听到了内心世界的一个声音:

“不去……”

“绝对不能去喝这顿酒!”

别说他心里还急着尽快赶回省里,接待新任的黄如山厅长,还有晚上一起跟高文泰书记在自家吃顿分别前便饭的事情,就是没有这些事,肖子鑫厅长回程途中也绝对不会赴自己曾经工作过的悬圃县由县委书记刘斌专门为他准备的那顿豪华大餐滴……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一时半会没有机会说出来。

“来不来啊,兄弟?”

“痛快滴,车都派出去接你们了,就一句话!”

耳边,一直呵呵笑着听对方说话的话筒里传来刘斌热情洋溢、亲如兄弟的追问声。

第4138节:京城为官17 (1)

最终,肖子鑫厅长并没有答应刘斌到悬圃县去做客,他们在乡上找了家小饭店随便点了几个菜,大家匆匆忙忙吃了一口,然后就跟那些乡上的领导、中小学校长等等一些人告别上路了。百度搜索若,

听得出来,县委书记刘斌在电话里最后很不高兴,很不爽……

可是,转眼等快到高速公路悬圃县出口的时候,老远地,肖子鑫厅长却发现县委书记刘斌已经亲自等在那里了,旁边停了几辆车,一见肖子鑫厅长他们的车来了,开始招手让他们停车……

呵呵,靠,这份热情也真是难为他们了——“靠边停车,”肖子鑫厅长对司机说,司机立马敏捷地靠边把车稳稳地停下了。

“怎么着啊,老弟?”刘斌一见肖子鑫厅长他们的车停下了,立马哈哈大笑着迎上来,一边握手一边摇晃一边说道:“真的就那么忙,一点时间也没有了?一点面子也不给大哥啦?”

其实,刚才在乡上小饭店吃饭的时候,肖子鑫厅长已经在电话里把他今天为何不能顺便到县里去看看和做客的原因说了,本来他不想说,他不是张扬的人,接待新任公安厅长和请高文泰书记晚上到家吃个便饭这些事情,跟任何人说都难免有吹嘘和张扬的嫌疑,尤其是跟这些年来一直跟省市一些领导加强联系的县委书记刘斌说这些,他更会产生一些想法。会认为肖子鑫厅长不仅不给他面子,而且还在他面前装逼。

可是不说吧,刘斌在电话里左一个“必须滴”,右一个“必须滴”,不管肖子鑫厅长忙还是不忙,他都以老大哥和过去信访办老领导的语气让肖子鑫厅长这次“必须到悬圃县站一下,吃个饭!”

这怎么办?不说他急切地赶回省城去接待京城空隆来的新任公安厅长和晚上请高文泰书记到家吃个便饭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其他借口了。即使是说开会,刘斌也不会相信,因为下午和晚上,一般而论是不会开神马重要会议的,即使是肖子鑫厅长要召开厅里的什么会议,他也可以随时随地让厅里改一个时间,他刘斌就常常这么干。

领导嘛,一切都要以领导的舒适和意志为转移,尤其是一个部门或一个县机关、单位的会议。领导说开就开,说不开就不开,否则,叫什么领导啊?怎么体现一把手大厅长或县委书记的气魄啊!

所以,两个人一见面,三句话不过,又反复强调和解释起来这个事,刘斌是非要让肖子鑫厅长到悬圃县坐坐不可,而肖子鑫厅长却真心不想去,也不能去。

第4139节:京城为官17 (2)

最后,刘斌嘴上都冒沫子了,平时,他也算是个非常能说(当地老百姓叫能白话——就是不靠谱、胡咧咧的意思。百度搜索若,呵呵,否则,之前许多年县委县政府那些老领导能叫他当信访办主任,让他干了那么多年第一个出头露面去阻止和欺骗那些**告状的老百姓嘛?)的人,尤其是当上县委书记之后的刘斌,更是如此,也更加威风凛凛和气势磅礴了,他要主持一个会议,根本不用稿,就能堂而皇之地讲上一两个小时不歇气,也不累,而且越讲越来劲儿,嘴角也开始冒白沫儿,所谓唾沫四溅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啤酒肚子,如今里面装的全是好东东,他一手叉腰。一手热情洋溢地拍打着肖子鑫厅长的肩膀,非要留下他不可!

“怎么样,老弟?走吧,上车,回县,别废话了!走走走——”

但是肖子鑫厅长真心不能走,不想走,还在极力跟他纠缠、说明,强调四点钟之前,务必要赶回省里的真切想法。

“不行,大哥,这样吧,等哪天有时间了,我请你,或我找个时间专门过来跟你喝酒——这成了吧?”

看看肖子鑫厅长是真的不想去悬圃县了,刘斌心里有点儿失望,脸上的笑肌肉也开始发僵:

“真的不去了?”

“真的不去了。”

肖子鑫厅长点头,笑容可掬,虽然声音不大,但不容忽视,确认真心不能去悬圃县了。

“那好,兄弟,你上车,哥哥送你们一段,也算是我对老爷子的敬意吧!”他指的是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老父亲一直没下车,在车上看着他们说说讲讲呢,老父亲也知道儿子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也知道他就是之前儿子大学刚毕业就让此人要到信访办的那个领导,更知道他如今已经成为悬圃县的县委书记(他老伴儿不久前去世此人去娘娘寨时儿子特意给他介绍的)——县上最大的官儿了!他不下车不是瞧不起人家,而是心里打怵,儿子没叫他下车,他下车跟人家县委书记说个啥呀?

但是肖子鑫厅长的爱人柏心钰下车了,也是后来看他们一直争讲不清,下车来给刘斌解释和给丈夫打圆场的,毕竟,她只知道老公肖子鑫厅长跟刘斌的个人关系,这些年来一直不错,却不知老公肖子鑫厅长对眼前的这个过去的老领导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在心里越来越讨厌甚至于厌恶回避的人物了……

听了刘斌的话,肖子鑫厅长哈哈一笑,说:“好吧,那就先谢谢大哥了!”

说完上车,刘斌也双手抱拳,大家反身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第4140节:京城为官17 (3)

不让他送,显然是不行了,而送,就送一段吧!谁让他肖子鑫厅长如今是官越当越大、职位却是越来越重要而且一家伙就突然袭击一般干到京城去为官了呢?尽管表面上县委书记刘斌——他过去的信访办老领导、老朋友和兄弟一般的这个人,好像一句话也没有提他提升当副部长的事情,然而,他这么一个信息灵通的人能不知道肖子鑫厅长如今的气势磅礴和巨大能量么?

他一心一意想要趁今天肖子鑫厅长返回老家娘娘寨给老母亲上坟、烧三期这个机会请他到悬圃县去“坐坐”的意思,叙旧是假,进一步利用过去的老关系加深感情、为自己日后的许多事情考虑才是真。百度搜索若,

既然如此,既然肖子鑫厅长今天是死活也不去了,如果他转身就走,面子上也过不去,那就干脆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送一送他们吧……

一行车队,两伙人马,立马就在高速公路上继续洋洋洒洒、浩浩荡荡前行了。

直到到了前面一个30多公里外的下一个出口,一个叫来堡的地方,车队才又缓缓靠边停下,肖子鑫厅长下车,刘斌也下车,他们就在这里正式分手了……

++++++++++++++++++下午四点之前,肖子鑫厅长他们一行顺利回到了省城,这个时间,刚好跟他预先估计的时间差不多,他先回到厅里,然后让车把自己的老父亲送回家。下车后,肖子鑫厅长看看表,嘱咐爱人柏心钰,赶紧回去准备晚上的家庭宴会,“要清淡一些,不要太油腻,高书记就喜欢吃你的拿手菜,炝土豆丝,细点切着,还有带刺小黄瓜冷拌海蜇头……之类,你看着弄吧,十二个菜就可以了,多了,显和外道了。”

“我知道,嘿嘿,还用你这么嘱咐啊?”柏心钰嘻嘻一笑,“要不你亲自回家去整吧?”

“我哪有时间啊?”肖子鑫厅长正色道:“我抓紧上楼先小憩一下,顶多十分钟,就要去南湖宾馆了……六点以前我回来,高书记要是来了,你让他先喝茶,和他多说会话,你懂的。”

“呵呵,放心吧,你当我是小孩子啊,老公——我当官不行,侍候你们这么当官的还用你教啊?保管让高书记开心就是了!”柏心钰乐颠颠地上了车,司机就把她和肖子鑫厅长送回到后面的别墅区去了……

肖子鑫厅长又叫了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让他们去附近超市帮他选购一些时令水果、海鲜和蔬菜,还要掏钱给他们,二人已经点头之后跑走了。

肖子鑫厅长转身上楼。

第4141节:京城为官17 (4)

其实,他家冰箱里面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临时去采购,但为了新鲜和时令,肖子鑫厅长还是吩咐两个下属去了。{“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无论如何,即使是他将来升迁的官职再高再大,他心里对高文泰书记的知遇之恩和敬重也永远会是如此真诚且没齿不忘的。接待新任的空降公安厅长黄如山也好,遇上跟县委书记刘斌的一番热情洋溢的推诿也罢,都不过是如今这个邪恶官场上的虚情假意而已,说白了,就是不得不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必须要戴上面具的相互表演而已!

而对待高文泰书记,则完全不同了,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感情和心与心的接触啊……

让肖子鑫厅长心里略微觉得遗憾和难过的是,过去那个心目中的好领导、老朋友和兄弟一般的刘斌,如今却因为种种原因在他的心里越来越远了。

四点钟,肖子鑫厅长匆匆忙忙下楼,带了两个副厅长、一个政治部主任,上车之后,直奔位于南湖的省委宾馆2号楼。

这个新来的省公安厅长黄如山,明眼人都知道,此人是上面下派来镀金的,顶多一年两年,至多三年就会重新回到京城为官,当然就和今天来大江省下派完全不同了。他和肖子鑫厅长完全不同,肖子鑫厅长出身农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野之人,老家娘娘寨而已。只是因了全国重点高等院校的教育,回到家乡之后又不断遇到了刘斌、高文泰书记这些官场仕途上的贵人,才一步一步通过自己的真诚努力和老百姓的口碑载道,升迁到了如今的这个显赫地位上来……

而黄如山呢,则完全不同了。肖子鑫厅长早就通过内部渠道,获得了许多有关此人的个人信息和背后的官场路线图。其他人可能不太明白,但是肖子鑫心里非常清楚,像黄如山这种在部里当政治部副主任的人,下派到大江省来当公安厅长,绝对是提拔和重用。而要是公安厅长调到公安部当个政治部副主任,则也不是不可能,却是平调或并非重用了。

像他肖子鑫厅长这种直接从省公安厅长的位置上,调到部里当副部长,则绝对是高用,一步到位。他几次去京城,也跟此人有过许多次交往,个人感情和关系也都越处越实在、越来越好,因此就更不能在他来接任自己这个位置的时候有任何轻慢闪失或不快,那样对他日后均不利……

所以,他今天才会如此不敢在回老家娘娘寨给自己的老母亲上坟、烧三期之后多耽搁一点时间,一是要保证在四点前赶回来,然后马上开席……

为的就是后面适当的时候,找个借口早早撤回家,更不要耽搁太久,让高文泰书记在自己的家宴上等太久了。

呵呵——一切从实际出发,都非常有说道,有意思,却也相当滴费一番脑细胞啊。

第4142节:京城为官17 (5)

南湖宾馆是大江省委宾馆,位于k市西南闹市区偏北的一片碧波荡漾的宽阔水面之侧,建筑群是一片中西合璧式的小楼,周围环境十分清幽雅致,森林覆盖,花团锦簇,如果说人间真的有天堂,那么在大江省的省会城市,这座光有钱也不一定就能住进来的省委南湖宾馆,则只能是唯一称得上是人间天堂之所在了。.com 若网

肖子鑫厅长他们一行到达的时候,早已在这里专门接待和服务的政治部一副主任接到电话,急忙从里面迎了出来。按照天朝官场惯例,肖子鑫厅长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员负责此事,如今在这里负责接待和服务的省公安厅领导、男男女女警察已经不下一二十位了,他们各负其责,又要分工协作,主要工作就是让新来的黄如山厅长感到满意,当然了,更要让肖子鑫厅长满意才行。

“肖厅长,黄厅长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刚刚起床……您是不是现在就过去看看?”

“好的,我去看一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一会儿就开始吧。”

“好的,我去安排一下。”政治部主任和另外一个人直奔后面的餐厅去了,他知道肖子鑫厅长晚上还有事情,重要的事情,但什么事情他不清楚,反正肖子鑫厅长路上跟他说过,早开席,早结束,然后让他们多陪一下黄如山厅长,晚上安排一些娱乐节目,他还有一些事情,就不陪同了,可能要提前离开一会儿。后面的事情,需要他们多协调,然后安排明天上午,大家在正式在厅里见面……

政治部副主任在前,肖子鑫厅长和几个副手在后,到了一个豪华庄严的别墅主楼前,一行人进去了。

总统套房,安排给一个省的新任公安厅长,不太合适,太过讲究了。

但是,在总统套无人下榻的这个季节,肖子鑫厅长让下面的人安排给刚刚到达省城的黄如山厅长,却又恰恰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毕竟,人家是亲官上任,而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样一来才显得大家亲密无间、反正花多少钱又无须自己个人掏腰包,即使是个人掏腰包,肖子鑫厅长或他的这些下属们也愿意如此办理。官场官场,讲究的就是一个享受和牛逼啊。

流水一样的人民的那个币,放在他们的手上,在权力毫无监督的如此邪恶大环境之下,不挥金如土,留下干神马呢?

即使是肖子鑫厅长不这样干,别人也毫不迟疑仍然会这样干。

哪个有钱不会花,不会超级消费,不会用它们来帮助自己走向人脉更加广泛和更大程度上的成功之途呢??

套房里,黄如山厅长好像是刚刚洗漱完毕,显得心清气爽、神采飞扬。

第4143节:京城为官17 (6)

他一见肖子鑫厅长一行到了,笑容满面,上前主动跟肖子鑫厅长他们逐一握手、寒暄——“怎么样,黄厅长,休息好了么?”

“呵呵,好了好了,休息了一下,也没觉得累。{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肖厅长,诸位你们快请坐——”

几位服务的小女警察恭恭敬敬地为他们这些厅领导上菜、上湿擦面巾,肖子鑫厅长顺手接过,擦拭一下脸和手,微笑坐下后,看到各种时令水果摆放有序,新任的同行气色很好,一望而知心情舒畅,满意了。他也就心里觉得很高兴,大家有的是老相识、老朋友,如肖子鑫厅长,而其他几位副厅长则有的是头一次跟黄厅长见面,肖子鑫厅长逐一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

“我今天家里有点私事,赶回老家给老母亲上坟去了,回来晚了点,实在抱歉啊,黄厅长别见怪……”

“噢,哪里哪里!我听说了,理解理解!咱们中国人嘛,这种事情是绝对的大事,也说明肖老弟是个大孝子啊,哈哈哈,……”

大约几分钟之后,政治部主任进来了。笑着在肖子鑫厅长的介绍下,跟黄厅长见面、交谈、寒暄。

然后,跟肖子鑫厅长汇报说:“可以开始了吧?”

肖子鑫厅长一听说明白,起身开口道:“呵呵,黄厅长,咱们别光顾了说话,走吧,到餐厅去边喝边谈吧,好不好啊?”

“好的,好的……”

“请!”

一行数人,政治部主任在前引路,在肖子鑫厅长、黄如山厅长两个人的后面是下属们,从总统套房出来后,左拐,在清幽的绿色植物下好像走进了一个大花园,却是已经不知不觉中进了一个豪华的餐厅之中。

第4144节:京城为官18 (1)

京城空降来的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入住的是省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省委南湖宾馆,在一栋建筑物的门口,悬挂着写有“热烈欢迎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的横幅和巨大电子欢迎屏幕,省公安厅负责接待京城空降来的新任公安厅长黄如山的政治部主任、办公厅主任,真心领会肖子鑫厅长的想法和心思,他们在小宴会厅举办的接风酒,真可以说得上是“皇宫盛宴”了。{“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省委南湖宾馆,本身就一直是建国以来大江省最为豪华和神秘之地,过去,只是高官享受的专用场所,非贵既雄。

除了d和国家领导人前来视察工作、或接待外国总统、来访外宾之外,别无他用……

早年,省委南湖宾馆几十年来一直直接归属省委接待处直接管理,而如今则完全是由xx石油(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精心打造、由上海锦江国际酒店管理有限公司全权管理的一家集住宿、餐饮、会议、娱乐为一体的超豪华五星级酒店。

在“南湖宾馆”房价表中可以看出,南湖宾馆里最便宜的客房是豪华双床房,房价为2778元/天,最贵的是豪华总统套房,房价15078元/天……

另外,不论房间类型都需要额外加收15%的服务费!

占地面积极大的省委南湖宾馆,可谓是城中有城,被一片郁郁葱葱的百年树木掩映在湖水、树林之中,不入其中,很难看清庐山真面目。

而南湖宾馆内外部装修确实“金碧辉煌”。

即使是到了今天,那些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有钱人、土财主、一掷千金拿钱不当钱的主儿想要入住在此下榻,恐怕也不是想住就能够让你住上的,开房可以,在前面的宾馆大楼,一切随便,但是要想入住或包下后面这些别墅、总统套房之类就不要想了,根本门儿没有,窗户更没有!

但是,如今省内一些重要的领导或权力机关,比如今天晚上的省公安厅要想直接安排新任空降的公安厅长黄如山,则完全不是问题……

肖子鑫厅长微笑着请黄如山厅长坐在主位上,黄如山却是百般推辞,坚持还是让肖子鑫厅长做主位,毕竟,人家还没有正式离开嘛,呵呵,于是乎两个厅长相互谦让一番之后,坐下了……

菜已上好,酒已打开,一片温馨、奢侈中,肖子鑫厅长跟黄如山厅长交流着,缓缓拿起餐巾摆好,肖子鑫厅长笑容可掬开场白道:

“如山兄今天刚到,我们万分荣幸啊!我今天家里的一点私事,没有去机场接老兄,不会见怪吧?来来来——”

“大家都不是外人,备下一点家乡薄菜,不成敬意,来吧,请兄举箸赏光,看看我们省的大厨手艺如何?”

“够豪华,够讲究——”

第4145节:京城为官18 (2)

“哈哈哈,……”

“肖老弟客气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和你都不算外人了,多次在京城跟你喝酒,海量,海量,今天我来大江省接任,是你高抬啊!”

“请!”

肖子鑫厅长和黄如山厅长举奢,一行人也随之举箸,热气腾腾中,暗香漂浮,直入鼻孔,真真是太平盛世,举国一片侈迷啊……

大家谈笑风生间,自然而然也离不开警察这一话题,省公安厅常有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或外国同行、警方宾客来参观访问,属于官方正常工作或一些民间文化交流活动。{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而不管怎样,每次这些重要的领导或来客离开,尤其是那些外国警方同行对于肖子鑫厅长领导下的省公安厅总会留下一句赞赏:“youfeedusell.”

这无疑是一句真诚的赞誉之言,事实上这句话却是毁多于誉。中国人总认为只要能让人吃好、喝好,那就一切都好。殊不知人家最看不起的就是“吃”的太好。咱们还沾沾自喜的同时,已经成了“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的一群。

当然了,省公安厅作东请客无非是三个原因,第一,比酒量,看看对方深浅。第二,吃一顿,亮剑比排场。第三,可报销,回去还有后续。

事后,大家总是会开玩笑,还有的人会说,“哈哈哈,老外在他们的国家吃得不够好,到咱们天朝了能够藉此之故受到隆重接待海吃海吃一顿!”

“呵呵,而且也可以让他们看看天朝的实力啊,看看咱们天朝xx主义的优越性,也可以直接藉此滋补他们的身心啊,要他们回去之后好好地为人民服务,好好地管理社会治安,多抓坏人。”

对此这些嘲笑和嘻嘻哈哈的说辞,肖子鑫厅长一般而论不说什么,只觉得人和人的确不一样,国和国当然更是如此了。

人,真心是需要一点缘分的。

就拿肖子鑫厅长和黄如山来说,更需要“眼缘”,有的人,尽管从来没有见过,但第一眼看见了就不喜欢,甚至于恶心和反感,而另外有一些人之间,一见之下不知到底因为什么,却由衷地喜欢。活在这个世界上,肖子鑫厅长跟黄如山厅长两个人就是这种情况与缘分之下从一开始肖子鑫厅长到京城开会认识便迅速升级为知心朋友的。

肖子鑫厅长这次如此豪华气派地接待京城空降来的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有公心,有私心,可谓是公私分明且兼备了。从公讲,黄如山以前在xx部当政治部副主任的时候,没少给肖子鑫厅长以真诚有效的帮助,还在京城专门为肖子鑫厅长介绍了许许多多的领导相识,为他日后在京城的后续发展早早便奠定了强大的坚实基础——而且肖子鑫厅长每次进京,公事公办之外,他都会第一时间盛情款待,这让肖子鑫厅长心里很是不过意,总想找机会好好回报一下。

第4146节:京城为官18 (3)

而从私呢,是人都有一个礼尚往来之心,即使是官至肖子鑫厅长这种身份的人,也并非全然不顾其他。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更何况,肖子鑫厅长本来就是一个有恩必报之人——所以,这次黄如山空降到大江省来接任他的这个位置,他作为尚未离任的老厅长,必定要好好接待招呼一下了。

尽管省委省政府曾经三令五申下发专门红头文件将接待标准具体到人,定为科级40元、处级50元、厅级60元、省部级70元,然而就像天朝其他所有早已“荒yin无度”、“荒诞无稽”和“荒诞不经”、“荒腔走板”的假大空一样,别说一个堂而皇之的省公安厅,如今就连下面的地区(市)一个贫困县接待厅级干部标准一般都为每桌5000元了,处级干部每桌3000元……

文件?实际?

天壤之别!

如今在天朝,尤其是官场上的大场面,早已呈现出乱世末日之象,哪个还他马的相信最基本的那一点一滴人性啊——当然了,肖子鑫厅长陪同黄如山厅长一起走进的小宴会厅“雅园”,大家看到的一切更是如此。

都说京城d和国家领导人接待外国首脑之“国宴”如何如何,他们享受到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礼遇与中华美食又怎么怎么滴,其实不然,即使是在一个大江省这样相对偏远的省城,如今接待一个普通的高官厚禄之人,也都是上行下效,穷奢极欲,豪华铺陈到天上去了。

一般而论,省公安厅有负责公务接待的专门机构和领导,长期以来肖子鑫厅长也极少专门下指示如何如何,但是这次不同,无论从公从私,肖子鑫厅长都十分重视黄如山厅长的到来。这里面既有两位新老公安厅长之间公务上的考虑,更有私人交情上的考量——肖子鑫厅长以前多次去京城公安部参加各种会议和中央党校中青年**学习班期间,早已越来越多地认识并结识了其中许多重要的京官,包括公安部内部的一些重要领导。其他不说,只这黄如山厅长——之前的公安部政治部副主任,就跟肖子鑫厅长的个人关系相当靠了,因此,不要说他这次是外派到他所在的大江省接任他的厅长兼党组书记职务,即使是他一走一过,随便到省城来,肖子鑫厅长也绝对不会忽视滴!

这里,只提一件事,便可见到肖子鑫厅长与新任空降的黄如山厅长二人的关系之一斑——有一次在京陪吃饭,由黄如山作东请在中央党校进修的肖子鑫厅长,席间总共才五个人,吃喝玩乐了一回,等到结帐时,肖子鑫厅长只扫了一眼却见账单上写的是“13万”!

这让已经在大江省公安厅长这一重要位置上干了两年多,可以说许多天朝大场面都经历过的肖子鑫厅长顿时感到非常吃惊和意外。

第4147节:京城为官18 (4)

他惊呆了,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可他才40多岁啊,怎么可能老眼昏花呢?

就定睛再看,哪有错啊?

上面明明白白写的就是一个总数:13万2千4百33元rmb!

老板大笑一挥,划去零头,收个整数13万元。.com 若网肖子鑫厅长就问了黄如山副主任一句,“刚才……算错了吧!”身为京城高官的黄如山头也没抬就签了,说了一句:“呵呵……没事。”陪同他们的主人是某省的一大矿主,应该没事。

反正黄如山签字也好,那位依靠他的大东家签字也罢,都好使,如同吃完饭随随便便放了一个屁样随便且简单。反正公款、私人企业都是d滴。不过,尽管如此,肖子鑫厅长后来还是难以置信,他想象这顿饭钱可能够一个西北农民一年的家用全部开销,还可能让一个大学生读一年美国学校的大笔美金啊。

然而他这个公安厅长亲眼所见,人家陪同黄如山兄弟的那个“有钱人”的大笔一挥,还真是了得!!!!

出来之后在车上行驶在宽阔的长安街上时,肖子鑫厅长一直提不起精神来,好像是喝多了,其实不然,他心里有如突然袭击一般刀绞痛啊……

肖子鑫厅长想起他自己当年在大学生时代,当某个月要交新学期的大笔学杂费时,他后来获知那一学期的学费之中竟有一部分是老父亲偷偷摸摸背着所有的人跑去悬圃县医院卖血所得……同样地一个人,活在这个邪恶的社会环境当中,肖子鑫厅长当时想到的是,如果他如今不是当上了堂而皇之的公安厅长,他会活得如此洒脱、如此让人高看一眼,面前的黄如山和他的矿山老板哥们会为了他一个人如此铺张lang费、一餐就甩手挥霍数十万元地招待么?

心里的一个声音坚定不移地回答是——根本不可能!

当官这么多年来,肖子鑫厅长越来越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是公款吃喝,还是私人请客送礼,已经越来越成为重要的“为官之道”。

那次,肖子鑫厅长后来在回到省城之后跟高文泰书记汇报他中央党校中青年**培训班学习体会时,某次酒后,就曾不止一次感叹说:“高书记,您也曾经多次去京城参加这个班那个班的学习了,我都参加两次了,可是……诶,怎么说呢?好的东西也有,但我可能没有学进去,因为种种原因,感觉那些都是明显的假话空话和套话,依我个人心里的真实体验,却是完全另外一个样子……”

“您说是不是这样?”肖子鑫厅长显然是喝醉了,脸色紫红,脖子暴粗,他把高文泰书记当成了自己可以信赖的父母一样。

“嗯……”高书记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却既不像承认也不像反驳。

第4148节:京城为官18 (5)

“依我看很多时候,如今官场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这届同学之中,大家推杯换盏间可以拉近关系,揣度彼此,继而提出正规场合或意识清醒状态下不好说、不能说、不便说的诉求。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高书记轻轻点燃了一支,却没抽,拿在手上轻轻转动。

“高书记,您比我官大,也比我经验丰富,您说,我对这些问题的看法和认识是不是错误的啊?”

“……”高文泰书记只微微笑眯眯地看着他,看着他这个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干部,仍然没说话。既不批评他,更不符合他。

让他怎么说呢?

其实,不说话,已经就是最好的回答了!毕竟,肖子鑫是厅长,而高文泰更是如此,他是全省数一数二的副书记啊!即使是在酒后失言的状况之下,他也仍然保持着一种难得糊涂和清醒,他绝对不会像肖子鑫厅长这样直言不讳和心怀巨大的内心忧虑……

“今天喝酒不努力,明天努力找酒喝。”广西一名县委书记坦言,真正好酒的干部很少,但为了维持“圈子”,有时候没办法不喝。甚至如果几个星期不参加这种吃喝,就会感觉被边缘化了。

拉关系、跑项目、要资金等利益驱动,“酒桌办事”依然大行其道,如今当官发财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

整个为黄如山厅长举办的接风宴会,从开始到结束,两个多小时始终如一地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当初办公厅和政治部两个领导请示肖子鑫厅长如此安排今晚这一宴席时,肖子鑫厅长给出的指示是最好还是按照天朝官场惯例,严格执行不久前省委省政府还强调的总体要求,即“四菜一汤”——“省领导的话,咱们要听,不过,也不要搞得太水了,具体的你们自己掌握,毕竟,黄如山厅长既是我的老朋友、老熟人,也算是咱们大家的老上级了,人家层次高,什么场面都见过,这次他空降到咱们省,你们以后都还要在他手下工作,要把这次任务作好,好好接待,不要出现任何问题。”

肖子鑫厅长毕竟也算是对天朝特色官场上的权力机关最熟悉不过的一个**了。甭说他一直以来便以精明强干著称,即使是傻子,到了这个大染缸里也不例外,说话算数是一个方面,不直接定调却是另外一个表现其出色且成熟的重要智力指标。

一句话,实际上已经话里有话,暗示并定调了——政治部主任和办公厅主任心领神会,笑容满面说道:

“肖厅长,您放心,我们保证不会让领导不高兴。”

“省委和省政府领导请不请?”

“不请吧,等到我和黄如山厅长正式交接工作之后,看情况,再摆一次,然后把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都请到场,那样比较好些。”

第4149节:京城为官18 (6)

大面上,肖子鑫厅长当然不会跟省委省政府不久以前还开会特别强调的精神唱反调,开口跟跟随他工作这么多年的身边重要成员说的也都是一口官话。{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但是,他身边的这些人本身就早已在官场仕途上百炼成精,肖子鑫厅长说的什么,心里想的又是神马,他们能不明白么?

更何况,他们花的是公款,省下没人说他们好,挥霍一空也更是无人追究责任,干嘛当傻子啊?

“四菜一汤”的这个邪恶的假大空说法由来已久,是新xx成立初期的国宴标准。就连一个天朝普通老百姓也普遍知道“四菜一汤”这个说法,但到底神马是“四菜一汤”……又是否作为一项官场上的治国安邦硬性制度约束,则完全是几乎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不过是,肖子鑫厅长心里明白,这一顿由他指示设下的“皇宫豪宴”,其“四菜一汤”的标准缘何走样到如今他的下属会如此巧妙且不动声色地将正常公务接待——这一根本没有标准或有标准也不科学、不统一的情况在今天这个场合下面发挥到如此优淋漓尽致,也为他这个当厅长的日后留下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解释空间啊……

非常之好,呵呵,他觉得身边能够有这样的下属,可以说既让他感到面子上有光,又会心安理得地用公款在更高层次上进一步充分展现自己的抱负与才能!

肖子鑫厅长和黄如山厅长他们今晚面前特大号圆桌面前摆放的一是数量不变而菜品出现“豪华升级版”,海参、鱼翅、鲍鱼,山珍海味,极尽奢华。

这既是一个数字游戏,乍一看是“四菜一汤”,四个盘子,然而每个盘子都很大,大盘子里头再套小盘子,小盘子装的都是不同的菜,且每人面前都是各自的一套同样大小盘子,“大盘套小盘”花样百出——总体数量远远超出“四菜一汤”。

同时也是一个**猪的游戏——稀里糊涂……

无论怎么说,吃完不带走,都是为了面子。想想看,一桌人吃完。哪个领导会说,剩下的我带走?顶多有人倡议说,司机师傅还没吃呢?给他们带一份儿。这已经是很勉强的理由了。司机也是人。怎么能吃剩的?其余的人更甭说,肖子鑫厅长和其他领导没吭声,下属就急着打包?那,象话吗?不在多叫个菜,就已经是个面子了。这么好的东东众官员既然吃不完也不想带走,只是一个场面而已,否则,当然不成体统。

第4150节:京城为官19 (1)

接待京城空降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的晚宴,大约用时两个小时,四点多一点开始,约晚上六点前结束,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这期间,肖子鑫厅长利用上洗手间的间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询问爱人柏心钰高书记是否已经到了?柏心钰回话说:“还没有,刚刚接到他电话,说是已经从省委那边出来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了,你啥时候回来啊?”

“我很快就回去,这边差不多了。”肖子鑫厅长说,然后又问:“怎么样了,你一个人忙活得也差不多了吧?”

“嘿嘿,累死我了,一下午也没闲手,不过你们厅里的那两个女警察挺给力啊,什么都会,不比我差,马上就好了,你快点吧,别让高书记来了等着……”

“嗯,明白。好了,关了。”

肖子鑫厅长关了手机,方便完之后冲了水洗了手,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满面春风,红光照脸,甚是得意。镜子中的他,尽管已经中年且略有要往老年行列奔的趋势了,然而脸上的每一条细细的皱纹似乎都依旧显示出正当年的强势,左右看看,没什么问题,走出了洗手间,回到了宴会现场。

坐下后,肖子鑫厅长哈哈一笑,看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顺手接过黄如山厅长递过来的香烟,二人一起点燃,肖子鑫厅长道:

“黄兄,怎么样,也不知道你是否吃得来?是否可口啊?这点北方特色的茅菜薄酒照比在京城你招待我的那个档次可差多了,也不知道老兄是否吃好喝好了,呵呵,对不住啊!”

“哈哈哈,不错不错!很好啊!”黄如山厅长掏出肺腑之言道:“真的不错,很有特色啊!”

说到肖子鑫厅长提到的京城之宴,他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肖老弟,你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黄如山厅长由衷赞叹道,“我早在北京刚认识你时就说过,你是个有头脑、有智慧、有前途的三有官员,尽管我之前一直没有来过你们这里,但是在部里对于你们大江省的情况还是一直比较了解的。这次上边叫我来接任你的工作,我还怕自己不能胜任啊!不过,说老实话,这也是对我的极大信任了!你的这顿‘北方特色的茅菜薄酒’,让我深刻体会到咱们北方这些兄弟的办事效率和能力,真的不容小觑,也足见老弟这几年来的工作能力和成就啊!”

大家嘻嘻哈哈,一片和谐之态,都吃喝得差不多了,肖子鑫厅长心里暗暗有些着急,却又不能表露出来,便引出了下面的这些肺腑之言:

第4151节:京城为官19 (2)

“厅里工作上的事,以后还得依靠黄兄了,我在这里工作时间虽然不长,但唯一的体会就是咱们北方这些兄弟的豪爽,大家都是好兄弟,好同志,都很给力。*********************** 若依老兄地京城的能力和实力,你来了之后,只会做得比我更好,工作上的事情,过两天,我们正式交接时再谈。是这样,黄兄,一会儿撤了之后,厅里的同志还要安排一些娱乐节目,我家里呢,情况你也大致了解一些,老太太去世后,我家老爷子心情一直没有平静下来,今天回去给老太太烧上坟三期回来一路上一言不发……”

“噢!理解理解!”黄如山厅长果然是聪明绝顶之人,肖子鑫厅长这边一提话头,一转方向,他马上就摸到了肖子鑫厅长的脉博,看了眼满桌几乎没怎么动的大量精美菜肴,握住肖子鑫厅长的手摇动着说,“明白……我看差不多了吧,可以撤了,你请便,肖厅长!我呢,和大家随便乐呵乐呵,然后也早一点休息。毕竟,咱们还是要以工作为主,一切都理解、理解!”

等到大家陆续跟着肖子鑫厅长、黄如山厅长二人起身之后,他们面前的大圆桌上仍然还在陆续上菜呢——吃也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啊!

只是他们这些官场上混得太久的官员们,真心是吃不下什么了,个个或大或小或圆或方的大肚皮里基本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高档酒水、海货、山珍或当地珍奇的土特产(比如那些刚刚上市刺嫩芽、出口日本的牛毛广、养生极品xxx和水灵灵个个极像小红灯笼似的水萝卜、从绿色食品基地直接运送到的手指头大的带刺小黄瓜)……最后沉淀成肥厚的民脂民膏。

相对的,官场上的吃可就是个面子问题。

“菜多的吃不了”是一种常态。这里面有很多层次的原因,首先,咱们这儿的名菜名厨可不能忘了都尝一口。其次,餐厅里的服务经理们都会认真推荐。第三,点的太少那就等于没有诚意。第四,也是最关键的,反正也不是个人花钱。

呵呵——肖子鑫厅长也不例外,他再清廉,也无法不在混浊的官场上日渐随波逐流。哪个头面人物请客不剩下大半桌菜就好像是对不起客人。

等到肖子鑫厅长、黄如山厅长他们双双走出了小宴会厅,黄如山厅长拉着肖子鑫厅长的手摇晃道:“老弟,你家里有事,就别再耽搁了,快走吧,大家都是兄弟,不讲那些客套!”

“那好,黄兄,对不住了,改天有时间,我再好好陪你!”

“哈哈哈,客气,客气!”

黄如山厅长主动上前替肖子鑫厅长拉开车门,肖子鑫厅长上车后又从车窗伸出手紧紧拉住他的手,然后抱拳,直到车缓缓离开了南湖宾馆……

第4152节:京城为官19 (3)

离开了南湖宾馆,肖子鑫厅长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原先他最担心的就是时间问题,担心时间上今天晚上安排得太紧了点,怕一时半会打不开点,这边不好怠慢了黄如山厅长,而家里那边更不能让高文泰书记久等,现在,总算是一切顺利进行,跟他之前心里的预计时间刚刚吻合。{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看来,一切都问题不大,黄如山厅长高兴开心,高文泰书记这边自己也能够及时赶回去了……

到了家,进了门,肖子鑫厅长刚刚在门口换拖鞋,爱人柏心钰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微微一笑,小声问:“回来了?这么快?”

“高书记到了吧?”肖子鑫厅长笑逐颜开地点头应答,问道。

“嗯,刚到有五六分钟了吧!嘿嘿……”柏心钰做了个鬼脸,冲他说:“就你——”

肖子鑫厅长顾不得跟爱人扯淡,换上皮凉拖鞋几步到了客厅一看,高文泰书记正跟自己的老父亲说话呢,哈哈哈,他一脸开心道:“高书记来啦!”

“嗳,”高书记转头看到他,“正说你呢,你就回来了——怎么样,厅里那边来的新厅长你们接待没有怠慢人家吧,人家可是京城来的,我这边没关系,都是老人了,多坐一会儿没什么。”

肖子鑫厅长呵呵笑着,一边解释回应,一边心里不由得想到,高书记真心是非常理解和担谅他们这些下属啊,本来他没有在电话中说什么,可是看来一切全在高文泰书记的掌握之中!

肖子鑫厅长一回来,他们的家宴也随之开始了——爱人柏心钰和两个女警察一样一样从厨房里面端上来大盘子小碗的,逐样儿摆放在一张大桌子上。这次家宴,完全是照肖子鑫厅长事先安排的去做的,对于跟了高文泰书记差不多二十多年的如今高官厚禄之人,肖子鑫厅长可以说是非常了解高书记的喜好和偏爱的,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用什么,等等等等,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清二楚。所以,他前几天就已经为今晚的这次家宴不止一次在床上跟爱人柏心钰讨论和安排了……

对于高文泰书记而言,真心是,无论是怎样的豪华宴会,他都经历过,吃过喝过见识过,所以这次家宴重点不是在吃,而是在于气氛。当然了,在吃什么的问题上,肖子鑫厅长也自有安排和特色打算,就好像今晚之前在省委南湖宾馆接待黄如山厅长一样,尽管他之前并没有具体要求,只是一个大致指示标准,然而下面负责的政治部主任、办公厅主任还是能够非常圆满且精心安排成了让肖子鑫厅长非常满意、也让黄如山厅长非常开心的这次接风宴……

第4153节:京城为官19 (4)

家宴上,特色和重点是肖子鑫厅长爱人柏心钰的拿手菜,说起来非常简单,一个是朝鲜族的大酱汤、一个是凉拌干豆腐丝……这两个菜,一般而论,任何一家普通老百姓都会做,且也有做得非常可口和讲究的,然而柏心钰从小到大就在母亲的调教下学会了悬圃县朝鲜族的许多特色食品,其他不说,就这一个朝鲜族的特色大酱汤,听菜名好像没法喝了,我靠,神马大酱汤啊?能喝吗?

大酱还能做汤?历来都是听说大酱是用来占青菜吃的,用它做汤那得是个神马味儿?好吃么?

好吃得很啊——配料一样,做出来的特色味道却是千差万别,以前,高文泰书记也多次在肖子鑫厅长家里吃过饭,而每次,那些山珍海味并不受高书记欢迎,反之却是那些极具农家特色和非常适合下酒、下饭的特色家常小菜——也就是肖子鑫厅长爱人柏心钰的独特手艺,让高书记每次离开肖子鑫厅长家时都会赞不绝口!不仅夸肖子鑫厅长有福,而且还赞叹柏心钰这姑娘的确是个住家过日子的好媳妇!

而刚刚从肖子鑫厅长老家娘娘寨带回来的干豆腐,又是一绝,娘娘寨的干豆腐许多年来就是当地的一大品牌,无须广告,却是越来越为天下人所知,已经逐渐形成了几个别具特色的干豆腐村。*********************** 若那里出产的干豆腐,用当地上好的优质大豆,使用老式手工操作制成,非常之薄,一张张打开来薄如蝉翼,居然会纸张一样半透明……

经过柏心钰的巧手加工,切得又细又匀,好像黄金丝一样金贵,配上多种精品调料,一拌,哇噻——吃到嘴里顿时香气四溢,溢满肺腑啊!

尽管如此,肖子鑫厅长仍然让爱人柏心钰和他下属的警察去超市购买了许多新鲜的山珍海味(家里冰箱其实还有许多),以搭配这些高书记一直喜欢不尽的家乡土特产。

肖子鑫厅长刚刚在南湖宾馆接待黄如山厅长时已经喝了不少,不过他还是留了肚子的,目的当然不外乎就是为了回来再好好陪一下高书记。

开宴后,柏心钰安排两个帮忙的女警察和她自己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吃喝去了,不时她也过来照看着这边——这边,只有肖子鑫厅长、老父亲肖老蔫陪同着高文泰书记。三个人,连连举杯,因为是在家里,没有外人,又是多年来的老朋友,所以不仅肖子鑫厅长本人很放得开,就连在全省多年来一直以严肃著称的高文泰书记,也脱下外衣,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喝得高兴,也喝得满头大汗……

“老爷子,你生了个好儿子啊!聪明能干,有作为!这不,马上又要到京城为官了,这在如今这个社会环境下,不容易啊——”

第4154节:京城为官19 (5)

在肖子鑫厅长敬了高书记之后,高书记又一轮举杯时,特意敬了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三杯,三杯都是一口喝干,然后放下酒杯,感叹道:

“我从小就是农村长大,也放过牛……所以我知道,在这个社会环境下,我能干到今天这个位子上,非常不容易。{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也体现了过去在官场上,对于农村穷人家出身的孩子还有一些出口,现在不行了。同样,你儿子小肖,能一步一步,全凭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后台——呵呵,要说后台,之前我算一个,可他如今能干到北京去,就不是我这个省委副书记可以说得算的了——所以,我说,不容易!”

听一个省委副书记这么跟自己交心,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心里并不糊涂,频频点头称是,也是一直感叹不已。

“是啊是啊,高书记……我早年在家里那会,就知道你,也总是听俺们儿子回去念叨你如何如何,他能够干到今天,没有你不行啊!”

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连连点头,十分赞同高书记掏心窝子的话。

当官,他不懂,但是做人的道理,他心里一清二楚。

“是啊,虽然不能说小肖有今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实话实说,我当年在悬圃县的时候,对于小肖的提拔和重用,也的确对于他今天的发展有一个比较关键的启动作用。而更重要的是,他聪明能干,的确,只要有人给他提供一个舞台或机会,他就能够及时抓住并把握机遇。不然的话,不是那块当官的料,我就是再怎么提拔也不行——在今天这个特色的大环境之下,当官,没有后台老板,没有人提拔你,一个农村的青年要想出人头地,不说比登天还难,也差不多了……”

高文泰书记跟自己的老父亲交心交肺地交谈,很融洽,很和谐,肖子鑫厅长只管默默不语地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斟酒,笑着,听着。他今晚特意安排这次家宴,目的就是在离开大江省到京城为官之前,好好听听这位一直有恩于自己的老领导、老县长的教诲。毕竟,自己即使是再聪明能干,官场经验再如何逐渐形成并丰富,但是跟高书记一路所走过来的官场之路、见过的一次又一次官场风云变幻,还是明显不足,姜,还是老的辣啊!

多听听,多请教,毕竟会对他以后的京城官场会有一个更好更符合实际的巨大影响和启示——这也让他想起了一个似乎早已忘记的细节。

记得在悬圃县政府办刚刚当上综合科代理科长时,有一次他去高书记(当时的高县长)家里去送礼,呵呵,当时工资也低,又从来没有给领导送过礼,更不知道给一个县长送礼应该送神比较合适?想打听一下科里的几个下属秘书,又觉得不合适,就胡乱到商店按照乡下人当时送礼的习俗,买了老四样——好烟两条、好酒两瓶、另外加上肉罐头两瓶、水果罐头两个……

第4155节:京城为官19 (6)

哈哈哈,……

其实,即使是按照当时机关工资和消费水平来看,如今想来烟也算不上好烟,酒也算不上好酒,只是一般一般又一般而已了。*********************** 若

结果到了高书记家,人家留下他吃饭不说,还让他知道了天下还有一种喝的东西叫做“咖啡”!

之前,即使是肖子鑫厅长受到过高等教育,学习也不差,还是他所在那个全国重点大学中的优秀学生会干部、人精,然而,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东,更不知道它到底有神马用。那天,他本来是想送了东西呆一会儿就走的,然而赶上了吃饭的点,人家高书记下班刚到家,那天恰恰又没有其他宴会安排,结果他想走的时候,高书记和他爱人都一心一意留下他吃饭……

说来说去,留下真心不好,哈哈,他送得那点“礼”,可能还不够人家那一顿“饭”的钱。可是要硬走,也不好,毕竟,肖子鑫厅长看得出来,当时无论是高书记本人,还是他爱人,都是真诚地要留下他吃饭啊——就那么尴尬地留下了,而且绝对吃了他上大学以来最好吃的一顿“大餐”,记忆深刻,至今还记忆犹新啊!

吃完了饭,肖子鑫厅长才发现在高书记家的酒柜里,各种不同类型的好酒当中,有一种精美漂亮的深褐色玻璃瓶非常奇怪,什么啊?

十分好奇!

“那个是什么啊,高县长?”肖子鑫厅长后来指着它傻呵呵地询问。

“呵呵,那可是好东西,”高书记当时乐呵呵道,“咖啡啊!”

咖啡!!

从此以后,这两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字眼,被肖子鑫厅长一路深深地记忆在了心里,它究竟怎么个好法?是喝的无疑,可是它究竟又是个神马味道呢呢?不知道!就这样在肖子鑫厅长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和神秘感。要知道,当时在肖子鑫看来,一县之长的高文泰,经多见广,什么好东西都经历过也吃喝玩乐过了,从他嘴里能说出“好东西”三个字的,从那时候到今天,也唯有那一次而已!

可见,咖啡这种东西在高书记的心里是多么地喜欢和与众不同了。

虽然当时高书记并没有给他冲一杯尝尝什么味道,可是回去之后,肖子鑫厅长第二天一上班马上就去商店寻找,看看商店里面到底有没有这种东东,多么钱一瓶?

结果,还真的有,绝对贵!

至今肖子鑫厅长还记得,当时他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230多块钱而已,而一瓶小瓶的(当时雀巢咖啡分三种瓶装)大约50克的也要36块钱,中瓶的好像是56元一瓶,大约是100克,大瓶的应该是150克则更贵了,要87块钱!靠,顶上小半个月工资了……(后来才知道,其实不然,还有一种500克铁筒装的呢,呵呵,只是那时候肖子鑫厅长所在的悬圃县还没有面市而已。)尽管如此,肖子鑫厅长当时还是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半天,心里勾悠勾悠,总是掂记着想尝尝,到底是个神马味道,能够让高县长大加赞赏?

第4156节:京城为官19 (7)

又掂量着自己的那点可怜工资,要买了,即使是买下最小号的那种,也心疼啊,不过,最终他还是一咬牙让服务员拿出一瓶买下它!

回去一冲,靠,恶苦!!

猪苦胆一样。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就好像肖子鑫厅长小时候有病,他老母亲给他调养的猪苦胆一个味儿,恶苦恶苦的……不过,很快嘴里就有一种清香或者其他神马滋味回味无穷了……

哈哈哈,后来人家告诉他:“加糖啊,你不加糖,能不苦嘛?咖啡本来就是苦的嘛!!”

后来,当上了科长、悬圃县政府办副主任之后,慢慢就有人给他送礼了,其中之一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给他送“雀巢咖啡”,而且是专门送那种大号玻璃瓶装的,当然了,工资水平那时候也开始迅速增长。而且不仅送咖啡,还送一盒一盒的名贵方糖、咖啡伴侣之类,到了后来他走上公安局一把手大局长领导岗位之后,就已经有人送从香港特别行政区、美国、俄罗斯和巴西、南非等地带回来的许多外国品种了。

那些外国货,无论是包装还是品质,都是绝对一流、超群,让肖子鑫厅长喜不自禁,非常之喜欢。

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俄罗斯咖啡,倒不是说它有多么好喝,不,恰恰相反,俄罗斯咖啡虽然包装材料也不差,而且还是铁筒装的,但是样子好看而已,喝起来却不咋地,就像前苏联如今的俄罗斯生产的那些飞机坦克大炮一样,很粗糙,不精致,味道也真心不好。而味道最好也最纯正的,当然要数巴西、南非他自己去考察、学习交流时带回来或别人给他送来的那些精美咖啡了……

那才是咖啡的正宗产地,口感、味道和特点绝对堪称一绝!

想到这,肖子鑫厅长笑了——“笑什么,肖啊?”

高文泰书记兴致勃勃地跟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交谈了好一会儿,转头询问。

“呵呵,高书记,你猜我刚才想什么了?”

“想什么?”

“我想到了我第一次上你家那次,你家我嫂子留下我吃饭那次,后来你告诉我酒柜里的那种好看又精美的玻璃瓶装的东西叫‘咖啡’……呵呵!如今想起来,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真正踏上了官场之路,在您的教导和提拔下,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上的啊!真的,高书记,一想到这些,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啊!!”

第4157节:京城为官20(1)

肖子鑫厅长的一番话,一下子让高文泰书记想起了当年的许多事情,不过,对于肖子鑫厅长提到的去他家第一次看到咖啡并他顺口夸“好东西”一事,却是好像并没有印象了:“噢……我怎么印象不深了?我说过?也可能,不过咖啡的确也是个好东西啊!哈哈哈,……”

“高书记,也可能你忘了,不过那件事对我可是印象极其深刻啊!从那以后,我不仅悄悄跑到商店买了咖啡,而且一直喝到今天,一喝喝了二十多年了……”肖子鑫厅长笑容可掬,再次起身恭敬地给高书记斟上酒,又给老父亲满上,老父亲今晚高兴,这也是他自老伴儿突然去世之后数日来唯一透出开心的笑容。{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他活了一辈子,难得跟一位省委副书记在一起吃顿家常便饭,而且还是在自己儿子的家里。要不是儿子有能耐,要不是眼前这个大人物当初在悬圃县相中了他儿子,一切恐怕都不会有了……

所以,他本来酒量并不大,可是一高兴,小酒盅一捏,却也不知不觉中喝了许多杯!

“老爷子,今儿高兴了就多喝几杯,你这个儿子,是个人精啊!”

“高兴,高兴,喝着呢,”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连连点头,咧开嘴笑逐颜开,“没少喝啊,嘿嘿,高、他高书记你也喝哈!!”

肖子鑫厅长离开省城赴京为官之前,在自己的家里私宴请高文泰书记吃饭,真的就是吃个心情,吃个气氛,吃个情义的。过去天朝官场也好,流氓地痞黑社会也罢,请客吃饭都是饭店越大越有面子,关系越铁也排场越大。但是,如今无论官场还是流氓地痞黑社会,饭店请客不过是“面子工程”而已!

真正的朋友,才会往自己的家里请,也才能请到自己的家里去啊。

想到自己差不多半生的官场生涯和为人,肖子鑫厅长心里颇为感叹,平时虽然省公安厅离省委大楼并不远,肖子鑫厅长去省委、省政府开会也经常与高书记见面,但是像今晚这么宽松、促膝谈心的机会却并不多见。一顿家宴,越喝心里越高兴,又喝了一会儿,肖子鑫厅长发现老父亲有点儿过了,体力不支,毕竟八十多岁的人了,又有老母亲突然去世这段时间对他的精神打击,要不是高书记到家里来,他也不会坚持这么晚,喝了这么多酒……

这时候,柏心钰正巧过来给高书记敬酒,看看老公肖子鑫,再看看老父亲,敬酒后,见肖子鑫示意,就说:

“爸,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扶您……”

“嗯,那、高书记,我就先到屋里躺一会儿,你们老哥俩好好喝着……”

“好,好,老爷子,您快回屋休息下,这些日子恐怕也没休息好,今晚喝得高兴吧?”高书记站起来,看着肖子鑫厅长和他爱人柏心钰一边一个搀扶着他们的老父亲去另外一个房间休息了,还听到肖子鑫厅长的老父亲肖老蔫回头说:“高兴,高兴,高兴啊……”

第4158节:京城为官20(2)

肖子鑫厅长安顿好了老父亲回来,继续跟高文泰书记喝酒、说话,一会儿是国际形势,一会儿是天朝乱象,一会儿又是厅里和省里的一些事情和工作……

说到去京城为官,高文泰书记语重心长地缓缓说道:“肖啊,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是看着你一步步迅速在这个官场上发展、成长起来的,工作做得好,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人品也好,人缘也好、人脉也不例外。.com 若网这些,才是能够确保你长期以来迅速发展的有力保证啊,光有人提拔,自己不争气,站错队,成为利益集团的牺牲品,在咱们省里、全国也并不少见,有多少一步登天、飞黄腾达的人,今天还在主席台上讲话,明天就被双规了,后天就啥也不是了……”

“是的,高书记,你夸我人品好,人脉广泛,其实这些年来,我都是有你在前面做榜样啊,没有你,我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如流,但是有了你,遇到一些事情不好处理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要是高书记遇到,他会怎么处理和面对?也怪了,一想到你,我就会有了许多办法,也能够面对现实去处理好包括一些棘手的人际关系和错综复杂的局面……”

“嗯,所以,这些年来,你真心干得不错,不仅仅是工作干得不错,更重要的是抓住了官场经,明白对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去对待,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高书记对他的说法非常认同和肯定。

肖子鑫厅长就笑了,然后说:“高书记,前面我老父亲在场,我没好意思说,光说了在你家看到咖啡的那事,其实,当年在悬圃县我给您当秘书时,您的一举一动,对于我后来在官场仕途上的教育和启示作用都是非常大的。”

“呵呵,那些事情我差不多都忘记了,你还记得?”高书记抽了口烟,开心地笑道。

“记得啊,尤其是当年的一些事情,想忘根本忘不了,比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记得还清楚。别的不说,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参加县委扩大会议时,心里非常紧张啊,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县委会议——那么重要的会议,虽然当时我是您的秘书,也是政府办综合科代理科长了,可是我那时候还不是党员呢!哈哈哈,参加县委会议,我记录,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你在那次会议上把工作没干明白的农业局老林——林局长和一些局领导当面骂得狗血喷头啊……”

“哦?有那事?”高书记哈哈大笑,不过他马上点头承认,“我这个骂人的毛病,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呵呵,以前在市政府当副主任时不太骂人,虽然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应该是有这些事,我骂过不少人……”

“可让我奇怪的是,你那么骂他们,他们却不恨你,要知道,当时在我看来,他们那些局领导在老百姓面前都是了不起的官了,可在你面前,在县委会议上,却个个都跟三孙子差不多。你骂他们,他们也不恨你,还笑容满面,即使是后来你走了,他们跟你的个人关系仍然非常亲,我当时还心里奇怪!在会上丢那么大的脸,年龄也都不小了,官也当得够大了,怎么会不恨你呢?”

第4159节:京城为官20(3)

“他们不恨我?”

“不恨!”肖子鑫厅长肯定地点头道,“后来你调走了,到另外一个县级市去当市委书记,他们不仅经常跑去看你,回来一说起你,还是个个佩服、赞叹不已!”

“呵呵……人这东西,也就是贱皮子,基层工作就是那样,你不骂他们,有时候他们还真瞧不起你,欺骗性很大……”

“后来我就研究,为什么呢?”肖子鑫厅长说,“为什么让人骂了,人家心里不但不恨你,还佩服你?你说为什么,高书记?”

“为什么?”其实高书记心里完全明白,他能不明白么?不过他假装不懂。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其一,是你亲自提拔了他们,让他们有了官场上的第一桶金,其二,你骂他们,完全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没有任何一点个人恩怨。有了这根本的两条,他们当然不会恨您!之后,无论工作上,还是待遇上您该怎么关照他们还是怎么关照他们、其他事情该支持他们也还是一样,这让他们心里格外感动,这种性格,就是一个真实的人的性格,或许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恩威并举’吧?”

“所以,他们服,大家都服,可我奇怪,你谁都骂过,尤其是那些大局长一把手们,可你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骂过我,当时我心里还想呢,要骂我,我怎么办?”

“怎么办?”高书记转动着手上的大中华,问肖子鑫厅长。

“呵呵……当时没想好,后来也没有想明白。”肖子鑫厅长呵呵一笑,实话实说,“不过,以我当年大学生的那种直率个性,你要是骂我,我会觉得脸丢大了,但为了工作,只能忍受,不过也可能就不干了,宁可不当你的秘书了,还回到信访办当个小科员,也不干了……很可能的事情啊,哈哈哈,……要是那样,恐怕也就没有今天,更不会有后来的那些官场事情与升迁了……”

“是啊,肖啊,”肖子鑫厅长的话,好像猛地一下子打开了高文泰书记脑海深处的某一个早已封闭的领域开关,他微微笑着,表情却非常丰富急骤地变化莫测,“肖啊,过去的那些事情,一步一步,怎么走过来的,我怎么会忘记呢?其实,你今晚也提出了一个当官,或者说咱们天朝特色的官场道理——说白了,那也就是一个忍字。忍,官小,你就得想方设法去忍,不忍,哪个领导会提拔你啊?对不对?天朝的官场,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过去是咱们专门说xxd的,如今,不正是咱们自己的真实写照嘛?”

“官场,不要说差一级,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也走了那么多的地方,包括县、市和公安机关,哪一个机关、单位、政府,不是如此呢?即使是差半级,你走路都得退后半步,抢先了,你就危险了……大家,你我不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么?所以天朝人历来喜欢说一句话,就叫宁**头,不做凤尾。在一个部门、一个政府机关或市委,当个一把手、大局长、老大,说一不二,说话算数,下面哪个敢不服?不服,你就别干了,之前许多年的努力也就转眼付诸东流……是不是啊?”

第4160节:京城为官20(4)

“对。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这些,不管是你,还是我,咱们都当过一把手,当过老大,你现在还是公安厅的一把手老大,再过两天,你就不是了,就要到京城去重新给更高的领导当副手了,你也就要重新适应给人打下手的那种忍受、忍让和忍耐了……都这样。不仅你小肖这样,就连你们一向认为强势的我高文泰,不也常常如此么?这就是官场,天朝特色官场。”

“至于你刚才提到的,当年你给我当秘书,我连那些当局长一把手的人都公开在会议上骂他们,他们都能忍,为什么我一直没有骂过你呢?”

“为什么?高书记?”

“一是我知道你们这些文人面子薄,我当年也干过市长的秘书,有体验,知道咱们这些干秘书、耍笔杆子的人跟他们那些干具体工作且一心一意想当官的人不同。二也知道咱们这些人都有脾气,你尊敬我,我好好侍候你,你不尊敬我,还当面骂我,那我可能就不侍候你这盘腚了,干什么不吃碗饭啊,为什么偏偏要当秘书?对不对?小肖,你当年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想法啊?”

“嗯!”肖子鑫厅长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哈哈大笑!“你真神了,高书记,这么多年了,好像当时真的钻进了我的心里那么了解一样!当时也真心有这种想法,一是怕你骂我,二是也想过,不行,就不干了……嘿嘿。要那样,如今我也根本不可能熬到现在,更不会当上这个公安厅长和去北京为官了……”

“所以,当官,了解官场特色和了解上级、下属的性格、追求等等,都非常重要。否则,就当不好这个官。另外,还有一点,也是我一直没有骂你的根本原因。”

“什么啊?”

“就是你的文字处理才能,这个,才是根本。无论领导有怎样的想法,你都能 第 4671 章 出来,你说,这样的秘书,哪个领导舍得骂?会不喜欢不提拔啊?对不对啊肖啊?”

一番肺腑之言,说得高文泰书记自己龙心大悦,也说得肖子鑫厅长心潮澎湃、真心佩服。可不,当年他们在悬圃县时期的县长与秘书之间,可不就是这样一种情景么?

“咱们现在也算是天朝的高官了,高官厚禄之人,在老百姓心目中也是有特权的人了。可是,回想过去你我刚刚开始踏上官场之路时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路,有那么容易么?我开会的时候骂别人,别人当领导的时候不也同样地在某些公开场合骂过我嘛!都一样啊,肖啊。说实话,我能一帆风顺走到如今省委副书记这个重要位置上,有运气,也有我个人的一再努力分不开。更有上面的人欣赏我、提拔我有关——”

“嗯,”肖子鑫厅长真诚地点头,“就像你一再强调和提拔我一样。”

“但是不管怎样,咱们官当得再大,说到底不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么?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亲戚朋友、老婆孩子,也是两条腿挺个肚子,也不比别人多个脑袋,不是么?”高文泰书记感慨万端,借助酒劲儿,打开了话匣子,“所以我平时,无论是下去视察工作,还是坐在省委那个再豪华没有了大办公室里面,能多做人事、好事,就绝不做鬼事、坏事,这也是做人的底线啊!肖啊!”

第4161节:京城为官20(5)

肖子鑫厅长听得心里一阵阵激动不已。{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他不仅为高书记的这一番肺腑之言,更是因为高书记一口一个“肖啊”这个当年的亲昵称呼!

今晚这顿家宴,在他看来,就好像是又回到了当年的悬圃县政府办一模一样,几乎就是来了个时空或官场大穿越。

看看光说话,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肖子鑫厅长请示,是否吃点饭,酒喝好了没有?

“酒也喝好了,饭就不吃了,吃不下什么了……”高文泰书记摇头晃脑,有点儿醉意了,呵呵。他的那个著名的螨虫鼻子,此时此刻却是越来越红,红得跟他的红光满面有一比,倒让肖子鑫厅长看了越发的亲切!不过,肖子鑫厅长还是坚持要高书记多少吃一点饭,不是米饭,而是他的爱人柏心钰精心制作的一种柏副书记家的特色祖传食品:千层小油饼。

呵呵——要肖子鑫厅长的手势下,柏心钰心领神会地亲自去厨房端上来了那种她特制的小油饼,非常之薄、之香、之精美啊……

肖子鑫厅长给高文泰书记卷了一些小凉拌菜丝,一再请他:“高书记,您尝尝,尝尝,哈哈哈,尝尝肖家的专利产品,看看如何,给个评价嘛。”

“嗯,不错,不错,”高书记只好接饼在手,咬了一口,说道:“正宗柏副书记家里的手艺哈,小柏啊,当年小肖没有白看中你,果然你也真是他的好助手,贤内助……香,香,好吃!”

就在高文泰书记吃饼且夸奖的同时,肖子鑫厅长也快快乐乐地吃了两张爱人柏心钰亲手做的那种千层小油饼,然后去宽大豪华的酒柜里面搬出来了好几罐子咖啡——逐一打开请高书记品尝。

这咖啡,自从肖子鑫厅长当年去高文泰书记家送礼回来之后自己花钱买了第一瓶36块钱的“雀巢咖啡”开始,就再也没有断过,一直喝,却已经无须他自己掏腰包再买了,如今,每个来看他的贵客都知道大江省公安厅的肖子鑫厅长——他们的老朋友、老领导或新结识的贵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东东,所以,他们来,除了送钱之外,断不了都要提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名贵咖啡品种。

高书记吃了一张小油饼,说什么也不吃了,一个劲儿跟肖子鑫厅长和他爱人柏心钰表示:“饱了,饱了,不行了,吃不下了,再好的东西也装不下了……呵呵……”

“这就是在你家,我还多吃了一些东西,要在宾馆,我早吃不动了……”

这话,肖子鑫厅长和爱人柏心钰心里绝对信。

真是这样的,个人感情和家里的宴请,真心实意是让高文泰书记满心欢喜和欣赏,也真心让他多吃了不少,他们也不再强求了。

高书记用餐巾纸擦拭干净手之后,去了一趟卫生间。

回来,看到肖子鑫厅长已经为他和自己冲好了咖啡,还没坐下,一股非常浓郁的——大概算是全世界最独特、最丰富、最令人着迷的复杂风味便往高文泰书记的红瞒虫鼻也里面钻(其中有红酒香、狂野味、干果味、蓝莓味、葡萄味、肉桂味、烟草味、甜香料味、原木味,甚至巧克力味,总之极其复杂的一种独特味道,也是高书记极为熟悉的好味道,他本身就是一个经典的老咖啡爱好者啊,当年肖子鑫还是通过他家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东东滴),那种味道无论是气息、还是口感,都非常特殊,层次多变,像足了拥有漂亮女人的那种心情……

第4162节:京城为官20(6)

“喝吧,高书记,要讲喝这个,您是行家,呵呵,您猜一下,这是什么品牌?”

“嗯!”高书记只嗅了一下,便毫不迟疑道:“猫屎吧?”

“哈哈哈,正是、正是……”肖子鑫厅长佩服地点头。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他们各自端起面前的小杯子,轻轻呷了一小口,趁热,味道极爽——高书记和肖子鑫厅长他们口中的这种所谓“猫屎”,也称““猫屎咖啡”——“猫屎咖啡”是世界产量最少的咖啡,一袋50克包装的咖啡豆价值1500元,只能泡3--4杯咖啡。产于印尼,咖啡豆是麝香猫食物范围中的一种,但是咖啡豆不能被消化系统完全消化,咖啡豆在麝香猫肠胃内经过发酵,并经粪便排出,当地人在麝香猫粪便中取出咖啡豆后再做加工处理,也就是所谓的“猫屎”咖啡了……

此咖啡味道独特,口感不同,但习惯这种味道的人会终生难忘,由于野生环境的逐步恶劣,麝香猫的数量也在慢慢减少,导致这种咖啡的产量也相当有限,能品到此咖啡的人是相当的有幸。

二人一边精心品尝,一边继续说话。

“高书记,您官场经验丰富,我这就要进京了,虽然是好事,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心里也没底儿,您有什么建议给我?”

“肖啊,”高文泰书记点点头,想了一下,放下咖啡杯道,“到北京为官,无论如何也是大好事,多少人一辈子当官做的都是这个梦啊。不过,什么事情都是有利有弊,过去,在咱们省范围内,你的每一次提拔、任用,或多或少我都有一些作用在里面,这个你我都清楚。可是,你这次上京,我事先还真的一点不清楚,更不是我的功劳,所以最初北京某部来人到省委考察你,我都感到有点儿吃惊——不易啊,肖啊!”

肖子鑫厅长默默不语点头,笑容满面,也放下咖啡杯,专注听他说话。

“这至少说明,京城更高层次有人早已注意到了你的才能和工作水平,当然,还有一个就是人品。不过,好的那些事情和背景、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只说一点,不管怎样,这也只是你重新上路,在一个更高层次上的官场生涯的起点而已。这个,你心里始终有有个数才行,不要忘乎所以。因为,在天朝,我前面跟你说得已经太多了,官场上的事情,其实非常非常复杂,也有太多太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喜事或麻烦,随时随地会找上门。这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却是可以事先做一些预防,和避免了……”

“您说,高书记。”肖子鑫厅长点头,虚心求教。

“不多说了,肖啊,总之一句话,朝里有人好做官,如今上面有人看中你,就跟我当初在悬圃县看中你差不多,只是一个新的起点,要抓住。日后你还是要尽快找好主攻方向,尽快找到靠山——没有靠是不行的,多少事,从来急,等到你真正找到了强大的新靠山,那时候你才可能在京城真正站稳脚跟、一展宏图啊……”

“是的,高书记,我也这样想过……”

“我对你呢,抱有希望,一直没改变过。如今你要走了,我只给你一句话:人,不能欺天,还有一句话,就是人在做,天在看,无论神马d,对老百姓好,就是天理,对老百姓恶,那就没有明天,咱们个人当官也是这个道理,国家政策咱们说了不算,但是在具体对待老百姓的那些具体事情上,只要手上有权,咱们却完全可以说了算数——”

“我记住了,高书记,道理真是这么个道理,许多时候,晚上没事我也一直在想这些……”

喝完了第一小杯“猫屎咖啡”,肖子鑫厅长一边说话,一边又为高书记和自己各自准备了一杯冰水。

然后冲了另外一个品种的咖啡——巴西咖啡。

“换个口味吧,高书记,请您再品尝一下这个,看看怎么样,是一位北京的朋友从巴西带回来的……”

随着他手上的另一个咖啡壶轻轻倒出一小杯新的咖啡之后,放下精美的咖啡壶,一股完全不同的特殊味道钻入鼻孔,啡的甘苦味,入口极为滑顺,而且又带有淡淡的青草芳香,在清香略带苦味,甘滑顺口,余味能令人舒活畅快。

他们二人,都是咖啡行家了,这么多年来的官场仕途生涯,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乐的,包括那些闻名于世的好茶叶——都没少享受了。然而对于巴西咖啡来说并没有特别出众的优点,但是也没有明显的缺憾,这种口味温和而滑润、酸度低、醇度适中,有淡淡的甜味,这些所有柔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要想将他们一一分辨出来,是对味蕾的最好考验。

尽管有这么美味的好东西,但是——“不喝了,肖啊,再喝一杯,我今晚回去大概又要失眠了,你老嫂子又要折腾了……”

高书记说,起身,看样子他要走了。

第4163节:京城为官21 (1)

从正式下令到赴京报到,肖子鑫厅长的这次升迁之旅不过一周时间,时间安排上的确有点紧张。百度搜索若,尽管此事在省公安厅内部已经盛传几个月了,然而一旦事情得到最终验证,全厅上下还是感到了突然。京城空降的新任厅长黄如山已经到了,虽然还没有跟肖子鑫厅长正式交接,然而,很快,一两天之内,这一切就会很快交接完毕。

大江省公安厅的人事安排各方面,随之而来一切必将都有一个新的变化。

却说,那晚肖子鑫厅长在家里设宴只请了高文泰书记一个人,喝得很愉快,谈得也相当深入。之后,大约九点差一点,高书记就起身告辞了,肖子鑫厅长和爱人柏心钰一直把他送到车上,替他关好车门,看着老领导的轿车慢慢开出了大院,才转身回到了家里……

两个帮忙的漂亮年轻女警察吃完饭,柏心钰已经在高文泰书记离开前让司机送她们回去了。

如今,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了两口子,老父亲由于喝得不少,心情舒畅,也已经睡下了。二人回到家里,肖子鑫厅长想跟爱人一块收拾一下,柏心钰一推他,说:“行了,不用你了,大厅长,快想你的事去吧。”

“呵呵,真的啊?”肖子鑫厅长笑道:“那好,本来想好好表现一下,你不给机会,那我就去看文件了……”

肖子鑫厅长逗了柏心钰一下,柏心钰娇柔地替他解开他自己刚刚系在腰上的花围裙,“谁用你这个大厅长忙活家务啊?不知道还以为你怕老婆呢……”

肖子鑫厅长哈哈一笑,转身回到客厅,看到刚才给高书记新冲的巴西咖啡,已经凉了,他也没喝,咖啡这东西,好是好,清晨起床后喝一杯醒脑,白天工作时轻咽一口提神,更有闲暇里饮一杯咖啡、吃几块蛋糕,和朋友聊天小聚,都是肖子鑫厅长这些年来喜欢的一种休闲方式。

但是不宜多喝,尤其是晚上,高文泰书记可能是担心喝多了太兴奋影响睡眠,肖子鑫厅长去卫生间把它倒掉,然后洗漱了杯子,重新放回了那个精美的大酒柜里。

这么多年来,肖子鑫厅长无论是在下面悬圃县公安局、大国县公安局,还是后来的长角市委、如今的省公安厅,都离不开咖啡这种神奇的好东西。他虽然知识面很宽,尤其是干上警察工作之后这些年来,职业素质不断完善和各方面知识他都涉猎,却一直不太清楚咖啡对于身体到底有什么好处?或坏处?

好处应该有,这从他许多年来的体会本身就能明显感觉到——其他不说,就他每天晚上跟爱人柏心钰在床上的那种龙腾虎跃之势,十分强劲,怕是就跟这种提神醒脑的东东有关吧?

哈哈哈,……坏处?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处吧?

第4164节:京城为官21 (2)

可以说,除了烟酒之外,咖啡一直丰富着肖子鑫厅长的生活,也缩短了他和爱人柏心钰之间心理的距离。百度搜索若,只要不在外面参加宴会,每天他们两个人美餐之后,泡上一杯咖啡,读一份报纸,或是和刚刚到省城和他们一起生活不久、已经慢慢适应了这里生活环境的老父亲在一起共享温馨舒适、乐趣无穷的咖啡时光,真心是一种人生的大幸福。

但是不能多喝,喝多了,就明显亢奋、容易失眠,这也是他亲身的体会之一。

后来,肖子鑫厅长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还专门看了咖啡的功效,才明白,原来其中许多东西还真的跟他自己体会到的一模一样。网上说,咖啡因可促进肾脏机能,排出体内多馀的钠离子,提高排尿量,咖啡的减肥功效。

所以,他多年来一般都是餐后喝杯黑咖啡,就能有效地分解脂肪。如今他身体虽然依然高大,却不肥胖,而是显得身材非常魁梧。此外,黑咖啡更有利尿作用。黑咖啡还可以促进心血管的循环。

有趣的是,肖子鑫厅长看过之后,跟爱人柏心钰说:“嗳,亲爱的——看到没有?这一条,对女性来说,黑咖啡有美容的作用,经常饮用,能使你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哈。低血压患者每天喝杯黑咖啡,可以使自己更佳。在高温煮咖啡的过程中,还会产生一种抗氧化的化合物,它有助于抗癌、抗衰老、甚至有防止心血管疾病的作用,可以与水果和蔬菜媲美呢……”

++++++++++++++++++++转眼,一些事情处理完之后,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天早晨肖子鑫厅长一上班,到自己的办公室不久,就跟北京空降而来接任他职务的黄如山厅长开始正式交接工作了,由于已经有所准备,一切十分顺利,不过也陆续交接了两天左右。

从这一天开始,肖子鑫就不再是大江省公安厅的党组书记、公安厅长了,他的职务由黄如山厅长正式接任!

第四天,肖子鑫专程到省委、省政府,去见省委书记、省委副书记高文泰和省政府等主要领导——这些真正掌管大江省的主要领导对肖子鑫这三年来的工作,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对他此次直接赴京城任职,表达了真诚的祝福……

晚上,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专门设宴,为肖子鑫送行。地点也在省委南湖宾馆。

出席的除了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外,还有省**、省政协、政法委领导、公检法主要领导和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

为了根治基层单位工作日午间饮酒的顽疾,近年来大江省委省政府相继出台一些新规定,也对公款吃喝玩乐作出一些有益探索。其中之一,就是201x年初,大江省专门下发了《关于工作日中午禁止饮酒的规定》,要求在全省党政事业单位实施中午“无例外禁酒”,党政领导和工作人员无论什么情况均不得在工作日中午饮酒。

第4165节:京城为官21 (3)

“禁酒令”实施两年多来,受到当地干部群众好评。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纪委书记张汉水说,“禁酒令”减轻了酒桌负担,照顾了干部身体,提升了政府形象,深得人心,群众满意度逐年上升。在全省最近的一项**调查中心调查的结果显示,201x年全省群众对当地公务人员工作作风的满意度从上年的88分提高到91分。

呵呵……

尽管谁都知道这里面的水份究竟有多大,不过人民满意了,领导们也就面上有光,放心了……

关于这个“禁酒令”,各地市县都在认真贯彻落实,多地“禁酒令”卓有成效背后,起关键作用的是一套严格细致的内外部监督惩戒机制。这套机制确保禁令化身“紧箍咒”。

尤其是在下面的一些基层市县,几乎是所有委办局都由一把手大局长自上而下签订了“禁酒令”责任书,对在工作时间、工作日、值班和执行公务时等五个时间段和情形下严禁饮酒作出明文规定。违反规定的,轻则取消评优资格,造成严重后果的依法依纪处理。

肖子鑫也曾经在厅里严格控制这一切,要求大家必须认真对待……

然而,天朝太大了,仅就一个大江省也太大了,大得许多工作都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

真正要落实到人,根本不可能!

“肖子鑫同志,这几年来,在咱们省的工作,做得不错,这一点,有目共睹,今天在这里举行宴会,我代表省委、省政府、省**和省政协,为肖子鑫同志送行!”

省委副书记高文泰,代表省委书记、省长,在酒会开始时发表了简短却是非常重要的讲话。

这既是一种组织上的充分肯定,也是对于肖子鑫即将赴任的一种激励。

与会的领导们给予了热烈掌声……

就在肖子鑫频频跟领导们举杯之时,敬到纪委书记时,他俩一边高高兴兴地喝,他的心里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参加的一次纪委工作会议上这位领导的讲话——“我们加大对禁酒情况的明察暗访力度,纪委、公安、财政、媒体组团去查。一是大面积、全方位检查,成立几个工作组分头行动;二是集中突击检查,比如1:30上班,我们不打招呼1:20去检查,将所有人集合起来,带着测酒仪去检查,看有没有喝酒的;三是聘请社会监督员,去年就聘了30个,有退休老同志、有农村的、有企业的,监督员不公开身份,发现情况直接向纪委反映。”

尽管如此,出发点和落脚点都不错,不过真的要刹住在天朝这块无法无天的土地上这公款吃喝玩乐之风——几乎不可能!

第4166节:京城为官21 (4)

毕竟,如今天朝有钱了,钱再也不是问题。.com 若网更何况,如今的天朝乃是从来没有过的盛世,已经永远告别了当年那种穷则思变的苦难日子——如今还有谁会真正记得延安是**的“革命圣地”,延安宝塔更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延安精神”的象徵呢?

根本没有了……

不要说别人,即使是肖子鑫,他也几乎不太了解过去那个年代到底是个神马样子,当然了,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大学生时代,尤其是小学好像重点学到了一些有关那个年代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之类的课文,然而根本没有直观印象。他当官这些年来,看到的却是正相反,而且一年比一年邪恶了……

讽刺的是,就在省委省政府改善工作作风的“八项规定”被冠以“延安精神延伸”大事宣传和认真执行之际,省委省政府领导们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继续上演眼下这种“盛大宴会”的黑色闹剧。

大家都是老同志,更何况肖子鑫这种优秀的年轻**要离开大江省了,不表示,怎么办?

一切从实际出发,该喝的酒,当然还要喝,一切仍然继续,继续努力地“为人民喝酒”。

许多工作、包括许多方面,比如此次肖子鑫从大江省直接升迁到京城公安部去任副部长这样大的喜事,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也感到面子上有光,是他们长期以来主政这一片土地所取得的干部进取精神成果之一。所以,其他不讲,工作了这么多年,肖子鑫也的确给这些老领导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好印象,也为全省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打击各种刑事犯罪作出了突出贡献……

这么优秀的领导干部要走了,他们如何能够不亲自出面好好欢送、表示一下?

酒会从中午12点开始,一直进行到下午三点多。

其间,作为主角之一的肖子鑫厅长更是借助这个难得的高层为他摆酒聚会之机,谦虚谨慎又热情洋溢地跟各位老领导和其他同行、同事、朋友们交流,他无法阻止一切继续向前,他只能借助于这种公开盛大的场合,为自己今后的人生与官场仕途舞台上的强劲发展,在他曾经付出心血也付出真情的大江省留下他曾经沧海的一段身影……

之后,第五天,已经正式上任的黄如山厅长,又摆酒,仍然还是在省委南湖宾馆,专门为他的杰出前任肖子鑫厅长热烈送行。

规格,绝对不低于几天之前肖子鑫厅长专门接待他时的那种场面……

这就叫礼尚往来,也是如今大大小小官场仕途上的官风。

第4167节:京城为官21 (5)

这次,肖子鑫厅长把他的爱人柏心钰也带上了,因为黄如山厅长的爱人也从北京赶了过来,就像天朝国家领导人目前出访其他一些国家也要带上自己的夫人一样,领导们在这样的正式欢迎或欢送的宴会上,都要越来越多地适应一些礼仪。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毕竟,形势在发展,如今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的 第 4679 章 不断,而全省一些重要岗位也面临着新一轮的重大调整,作为前任、后任交接班,盛宴更是应接不暇,酒香日夜。

已是初夏了。

作为大江省公安厅新的主人——黄如山厅长和夫人热情洋溢地接待着应邀出席的人们。

省委南湖宾馆五号宴会厅里佳宾如云。省会城市政府官员、公检法领导应邀出席。

肖子鑫和爱人柏心钰受到黄如山厅长、夫人及几位老同事、老部下(副厅长)与其夫人们的亲自迎接,他们与肖子鑫热烈握手,又与他身后的爱人柏心钰弯腰握手,公安厅其他一些重要部门的中层干部等人跟在后面……

“晚上好,肖部长!”

“晚上好,柏夫人!”

“谢谢!”

“非常感谢!”

“你们的光临使我本人受宠若惊啊,哈哈哈,也令南湖宾馆蓬荜生辉!”

言毕,双方心里都为这些空洞无物、纯属外交辞令的老一套的客气感到好笑。

呵呵,毕竟,官场上工作的时候大家又是一幅面孔,如今晚上在宴会厅见面了,却无不显得客气文雅……

而且,真心说,如今的肖子鑫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人人敬重且喜欢的肖厅长,而是“肖部长”了。

“请!”

“请!”

对于这样的场面,肖子鑫绝对早已并不陌生,而是游刃有余了……

在这次由新任省公安厅长黄如山亲自主持举办的盛大宴会上,作为回报,同时也作为他与肖子鑫之间新的官场情怀和个人关系之间的进一步提升,就像几天前肖子鑫厅长亲自主持那次接待他的盛大接风宴会一样,黄如山厅长也在宴会开始前做了一个热情洋溢、简短的开场白。

第4168节:京城为官21 (6)

这既是对他的前任肖子鑫副部长的一种敬重,同时也是他在大江省公安厅上任之后,利用这个欢送会正式在获邀到场的各路领导、公检法领导同行面前正式亮相了——……

宴会毕,肖子鑫和爱人柏心钰被护送进入舞池。.com 若网

这是黄如山厅长在举办此次盛大宴会之后,在南湖宾馆另外搞出的一个娱乐节目。

连续数月的酒食征逐,交际酬酢,舞池中飘飘欲仙的俊士良才,贵妇粉黛,在肖子鑫厅长——尤其是他的爱人柏心钰这个一向不太喜欢出头露面的好女人眼中已不再是形同路人。她感到,自己已同昨天告别,正在一步步真实地进入这个高贵的世界小圈子中来,真正感觉到了成为老百姓p民高不可攀的新贵族……

一位托着酒盘的侍者从旁边经过。

“来杯香槟吗?夫人?”

侍者弓身问,姿势恰到好处,一望而知接受过严格的良好训练。

柏心钰优雅地摇摇一根手指。

侍者离开。

此时的这位公安厅政治部干部处副处长,远非昔日可比。过去,她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是她的父亲柏副书记亲自出马为她选择并安排的工作——xx银行悬圃县分行。如果说,当初她要不是因为种种原因,在那个悬圃县政府办和银行举办的周末联合舞会上偶然与当年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刚刚到县信访办上班不久的英俊青年大学生肖子鑫相识、且迅速相恋的话,那么,今天的她极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至少,或许她如今仍然会在银行部门工作,或许她可以借助父亲柏副书记在悬圃县的权力和影响力,包括他的那些官场人际关系而走上xx银行悬圃县分行主任或副主任领导岗位,但是,她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她的老家悬圃县,更不会当上大江省公安厅的一个重要部门的女副处长,这是肯定无疑的。

然而,正是她后来跟肖子鑫这个当时看上去虽然高大英俊,但其他条件并不太理想的青年人有了恋爱关系,也不知道是她影响了他,还是他影响了她了——反正,肖子鑫一跟她热恋之后,当时在悬圃县当地权大势沉的柏副书记也开始注意到了这个信访办的年轻人。

呵呵,一切或许都是天意吧!

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一场相识、相知到迅速相恋,肖子鑫会有后来的那一切官场机遇么?

实在不好说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影响了谁,或者是两个人从始至今包括他们背后的那些巨大力量相互影响和促进,才有了今天这个越来越重要和美好的大局面吧??

第4169节:京城为官21 (7)

如今,柏心钰已完全具备了足够的应付这种巨大社交活动与场面的经验,尽管此前她并不常常跟随老公肖子鑫出面,但一旦需要,她同时也不会因为盛情而狂喝暴饮香槟。*********************** 若肖子鑫正彬彬有礼地搂着一位肥臀蜂腰、后背几乎完全裸露的时髦女郎在旋转,她那对西瓜一样的丰ru几乎要顶到舞伴的下巴了,可肖子鑫仍然一幅正人君子样,目不斜视,得体而不失热情。

柏心钰暗笑,看来,即使这个在大江省公安机关最强有力的男人,自己得意的老公,也不是任何场合都无所顾忌的。如眼下这种外交场合,他将自己伪装得多好,简直就是个一流演员。

“可以吗,尊贵的夫人?”

黄如山厅长走到柏心钰身边,右手放在胸部,弓身问。

“当然!”

“呵呵,黄厅长,您爱人不会在意吧?”

“噢,不会不会,肖部长不也在你面前跳嘛,哈哈哈,……”

她欣然应允,优雅地立起身。

良好的素养和翩翩的舞姿,很快使柏心钰进入一种忘我而高尚的情感中,甚至有几分**。其实,无论是肖子鑫本人,还是他的爱人柏心钰,他们二人早年在大学生时代,虽然当时他们还并不认识,更不在一个高校,然而他们在各自的大学生时代,都是文艺表演和学校周末舞会上的佼佼者,也许正是她的这种表情和热情洋溢的表现,引起了不远处那位男人——她的老公肖子鑫的妒意,但是心里显然是一种欣赏,而没有任何不满。

不过,肖子鑫又跳了一会儿,无心再跳下去了,他坐在那里休息,一边喝茶,一边远远看着她……

黄如山厅长笑逐颜开,向他招手示意。

然后,黄夫人也过来邀请肖子鑫继续下场跳舞去了……

宴会和舞会,一直进行了很晚才散。

黄如山厅长夫妇在出门送肖子鑫副部长夫妇返回的汽车里,一路仍然在十分开心地交流、交谈着,他们双方也跟那些应邀出席的领导、公检法机关的同行们相互热烈告别。

一辆又一辆小轿车陆续开出了省委南湖宾馆。

到了黄如山厅长他们夫妇送肖子鑫夫妇离开的时候,肖子鑫和黄如山这两个有力的男人,相互拥抱——“再见,兄弟!”

“再见,等到你走的时候,我们回京再聚!”

第4170节:京城为官22 (1)

肖子鑫进京了。百度搜索若,

早在半年前,部里一位分管刑事侦查的副部长即将退居二线时,部里就已经开始在全国各地重点考察了一些现任公安厅长,肖子鑫厅长只是其中之一。考察结果表明,肖子鑫厅长脱颖而出最终被确定为最佳副部长人选。在肖子鑫的官场仕途上,几次调任、升迁时间上几乎都很紧张,尤其是从悬圃县公安局调任大国县公安局那次最为突然。当时是市委书记从一大堆副局级以上干部人选大名单中最终指名确定了他。

而这次,从大江省公安厅升任xx部副部长,虽然早已风传很久了,不过从正式下令到走马上任仍然显得很突然!

奋斗。荣誉。

荣誉。奋斗。

无疑,就在这个时候d和国家赋予了原大江省公安厅党组书记、厅长肖子鑫更重要、更神圣的使命。如同他多年来兢兢业业、忠于自己的党组书记、公安厅长职务,领导着全省数十万名公安民警维护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定的重要使命一样,他对新的任命充满信心。同时,他也舍不得离开注入深情的大江省!

在厚厚的卷宗领导栏内签完自己的名字后,肖子鑫心情并不平静。

在黄如山厅长等众多领导簇拥欢送下,走下高高的台阶,坐到车上,他心潮澎湃地对这些老同事挥手告别,然后对自己的司机说:

“开车。”

肖子鑫心里想,京城为官,我的又一段生活开始了……

一大溜警方牌照高级轿车直奔k城东郊的国际机场而去。

+++++++++++++++++肖子鑫进京不久,即开始了新的工作。

由于那位老副部长正在办理退居二线手续,还没有正式离职,所以肖子鑫进京之后首先分管的是纪检监察、警务督察、教育训练和公安宣传……(协助部长)。

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京城繁华地,轩盖凌晨出!

有一句俗话说得好,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不到东北,不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不到草原,不知道狼多肉少,不洗桑拿,不知道自己弟弟太小,不开小车,不知道奔驰蓝鸟,不上市场买菜,不知道什么叫斤斤计较,不得性-病,不知道什么叫幸福后的烦恼!

北京有多少官?老百姓只是道听途说北京遍地是官,处长级官到处都是,甚至于有人听说一个大点的企业单位都有3000多个处级官,而处长级官相当于省长级!

呵呵,这是扯淡了,其实不然,说北京官大,是相对于其他城市而言。

第4171节:京城为官22 (2)

这里,索性扯开一点多说几句——北京是直辖市,虽然是一个市,但却是省级编制。*********************** 若除去中央,从北京市地方上说,北京市的市长,相当于外省的省长官职。所以北京市的同等级官员,是要比外地的级别大很多的。都是市长,北京是省部级官员,外地省长才是这个级别,而市长都是处局级官员,不是一个级别。这样一来,级别差距就出来了,非常之明显。

所以说同样是一个市长,来到北京,管就变的小了很多。可能还没有北京一个区长的级别大,有些小城市的市长和北京的街道办事处主任是一个官衔,外地一些小城市的公安局长,和北京的派出所所长是一个官职。所以说不管神马牛人,一到了北京必然从心里往外就觉得官小了。

再说,京城,国都,首都都是一个意思。

外国的首都当然也可以叫做京城,不过首都是书面语,京城是口语,平时很少用到“京城”。北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中国中央四个直辖市之一,全国政治、文化和国际交往中心。

这个有着3000多年悠久历史和850多年的建都史的城市,是世界历史文化名城和中国四大古都之一。其地理位置优越,是中华全国政治中心的理想所在。早在70万年前,北京周口店地区就出现了原始人群落“北京人”,北京最初见于记载的名字为“蓟”。

后北京又陆续称为蓟城、幽都、燕都、燕京、幽州、京城、南京、大兴、中都、大都、汗八里、宛平、京兆、北平、北京。

此外,北京还有广阳、涿郡、渔阳、析津、京师、顺天府和首都等别称。

全球只有极少数城市像北京一样长时间作为一个国家的政治和文化中心。《不列颠百科全书》将北京形容为“oneoftheorld’sgreatcities“(全球最伟大的城市之一),而且断言,“这座城市是中国历史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在中国过去的八个世纪里,不论历史是否悠久,几乎北京所有主要建筑都拥有着不可磨灭的民族和历史意义”。

而故宫、天坛、颐和园、北海等等数不胜数的古迹也为这座城市添加了更绚烂的色彩……

今日的北京,更已发展成为一座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金融街早已是中国名副其实的金融管理中心;北京商务中心区更是北京对外开放和经济实力的象征。此外,中国国家大剧院、北京首都国际机场3号航站楼、中央电视台总部大楼、“鸟巢”等建筑也成为了北京的现代符号。

每天游走在北京的胡同小巷之间,全世界的各色人种你都可以看到。北京正以它古老又时尚的全新面貌,迎接每年超过1亿4700万的旅客。

好了,闲话少叙,言归正传。

第4172节:京城为官22 (3)

还是继续说肖子鑫进京为官之后的故事吧——肖子鑫虽然早有思想准备,然而,一进京不久,他还是出乎意料地迎面撞上了一个后来震惊全国的大案要案!

这话说来有点儿长,不过,理顺了,也就可以慢慢说得清。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简单扼要说,肖子鑫上任xx部副部长之后,身份变了,职位变了,他也开始迅速转变和适应京城的快节奏工作和更大程度上的处理事务管理能力。同时,抓紧抓好一些手头上已经在前期展开了的重要工作,了解情况和已经取得的一些进展、成果等等,以便于尽快进入状态,熟悉和掌握主动权。

在这些重大的案件中,有一起涉嫌走私的案件引起他格外的注重和重视。如果是一般性质的走私案件,有海关总署或其下面的海关职能部门就查处了,但是这起涉嫌走私的案件不同,从肖子鑫看到的材料上可以看出,它不仅涉嫌某全国著名集团公司的主要领导,而且还牵涉到f省一些公安机关内部的主要领导!

这问题就显得更加重要、复杂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进京不久,他分管的工作就有了新的重大工作和行动,起因是中纪委调查f省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因涉嫌走私和经济犯罪被立案调查。

这位来自大江省公安厅的新任领导,目光锐利、讲求实效,他的工作作风和非同一般的领导水平,令所有下属为之一振!

此时,黄一江、黄一海兄弟涉嫌重大走私和经济犯罪的案件正进入关键时刻。

随着调查这一犯罪活动的逐步深入,中纪委和公安部的追查围剿行动也在加快……

肖子鑫自从就任这个负责全国政治稳定和人民群众安危冷暖于一身的重要职务以来,废寝忘食,日理万机,以他特有的方式带领一班人从自身做起,抓班子、抓队伍,破大案,使工作进展有了一个新的突破。

在全国打黑、反走私工作调度会议上,肖子鑫与几位助手一同听取了f省公安机关关于邱光函涉嫌参与、包庇和纵容黄一江走私经济犯罪团伙情况和侦破工作进展的汇报。

肖子鑫要求经济犯罪侦查局一定要全力以赴,积极协助好中纪委的工作,争取尽快捣毁黄一江、黄一海和背后涉嫌参与重大刑事犯罪的邱光函等高层警方败类!

同时,肖子鑫对追查工作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安排和部署……

会议决定,此案由肖子鑫副部长亲自挂帅,指挥专案组全力开展和配合中纪委工作,对调查、侦破情况一天一调度。

……

第4173节:京城为官22 (4)

不久,黄一江的哥哥、新世界集团董事长黄一海,也被有关部门带走接受调查。{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随后,一批与黄一江有利益关系的政界人士,纷纷落马。中纪委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发现,f省公安机关高官邱光函存在重大违纪违法嫌疑,但由于他级别高,便交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纪委副书记的秘书亲自主管经办。

与此同时,公安部参与协助调查——这个大案要案,在肖子鑫进京之前就已经进行几个月了,由于上述原因,取得了一些重大进展。

肖子鑫到京赴任之后,很快便参与了这一重要工作。

前期的调查,中纪委专案组在调查中发现邱光函和黄一江是马城同乡,二人早有密切来往。200x年,黄一江兄弟因卷入中国银行北京分行违规贷款案,被带走协助调查。事发后,时任f省会城市公安局长的邱光函,吩咐时任公安局副局长的李勇城将此事“摆平”。

黄氏兄弟就此逃过一劫。

200x年11月,警方将黄一江带走后,准备对黄一江的妻子金玲玲实施抓捕。但就在此时,金玲玲突然销声匿迹。直到一个月后,警方才在大连将其抓获。经查,原来,公安系统内有人向金玲玲通风报信,让她赶快逃到海外。有人怀疑,这次又是邱光函“出手相助”。

但邱光函对黄一江的“帮助”并没有结束。200x年底,在黄一江被带走一个多月后,邱光函在全市公安机关经侦系统执法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上,提出“对涉嫌犯罪企业的正常经营账户、资金,要慎用查封、扣押、冻结措施,对负责企业正常经营的高管人员也要慎用拘留、逮捕措施”。

这是邱光函最后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他的这番讲话,当时即被认为是意有所指。然而,仅仅过了不到20天,他就被中纪委“双规”,自己也失去了自由。

截至目前,有关部门仍没有透露邱光函是否曾从黄一江手里得到大量好处。但分析人士认为,这应该是没有悬念的,而且他得到的好处可能非常巨大。否则,他不会如此卖力地“帮助”黄一江和他的家人。当然,他这么做,是幻想着不使自己的罪行败露。

作为一个省级城市的公安局长,涉嫌如此重大刑事和经济犯罪案件,的确令人难以置信和震惊,不过肖子鑫心里有数,也绝对充满信心。据知情人士透露,邱光函在案情曝光后,曾试图自杀。对此,有分析说,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么深重,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

外界有传说,红运集团是做军火生意的,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人也有意放出这样的消息,打着与军方合作的幌子,以“特殊行业”的招牌作为走私的掩护。

第4174节:京城为官22 (5)

当然,黄一江也知道走私总不是一项长远之计,“上的山多总要遇虎”。{“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实际上,这几年他也在部署使某涉外集团总公司发展成为一个综合性集团公司。于是,某涉外集团总公司也在城发展房地产、旅游、航运仓储、码头、高科技工业、金融投资等业务。

据xx年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一份简介称:城红运集团有限公司是由香港红运国际有限公司投资组建的,是红运集团的核心企业。红运集团下属企业城红运电子有限公司、城红运纸业有限公司、城红运娱乐有限公司、城红运房地产有限公司、城红运影视娱乐发展有限公司为集团紧密层企业,城象屿光亚贸易有限公司、城美好电子有限公司为集团松散层企业。

集团公司主要经营范围为电脑、数控机床等电子机械产品,纸制品和房地产的开发与经营以及以集团资产在大陆投资并进行综合协调管理,目前已累计投入资金约一亿多美元。

这个集团是一个融电子工业、房地产开发、酒店、娱乐等多行业为一体,具有较强实力的综合性有限公司,集团公司具有年产电子产品六十多万套、纸制品三个亿、商品房二十七万平方米、酒店、娱乐营业收入三千万美元的生产能力。

达产后合计年总收入约一亿美元。本公司将充分发挥各成员企业的群体优势和潜力,以取得优良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并积极创造条件成为国内外上市的公众公司,不断壮大企业实力。当然,在公司简介中,黄一江并没有将他的主业――走私这个赚钱门道介绍给公众。

从xx年开始,是黄一江走私事业的高峰,每天随着一艘艘走私般的入港,成百上千万的黑钱源源不断地流入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保险柜里。

呵呵,每天黄一江只要志得意满地坐在海边白楼的落地玻璃窗前,就可以看到他旗下的公司运作——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在黄昏落日的夕照下,落日的余辉在蔚蓝色的大海上撒上一层金色的光泽。

海波平稳,偶有微风,只吹起了绝细绝细的千万个粼粼的小波纹。这更使照射在阳光下的泛着金光的蔚蓝色海面,显得更为温秀可喜。黄一江倚着美女的肩膀,脚旁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钱,他默默地望着这绝美的海天,沉醉在对这个美好世界的满足之中。

就目前肖子鑫掌握的一些材料和情况看,黄一江在世界上算不算走私“一哥”当然还很难说。但是,在城、在f省、甚至在中国大陆,尤其是在全国商界可以说黄一江的知名度不亚于xxx,至今为止,黄一江走私金额高达数百亿元人民币,稳居全国涉嫌经济犯罪和走私“一哥”位置。

第4175节:京城为官22 (6)

不过,调查发现其已有数十亿黑钱注入香港……

黄一江究竟在这宗世纪大走私案中赚到多少钱?这个问题虽然很多人感兴趣,但是,这个秘密恐怕只有黄一江自己知道。{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据“二二一调查组”初步清查发现,黄一江在城、香港和海外置产这一有案可查的资产总值,在亚洲金融风暴前就超过一百亿港元。

肖子鑫进京之后,有这样一个震撼人心的场面让他无论如何也很难忘记和平静下来——那天晚上,他和助手参加了中纪委领导主持召开的重要会议。

晚上九点钟,中南海的紫光阁里仍然灯火通明,**中央纪委常委扩大会正在举行着。xx简要地汇报了红运走私案的这封揭发信内容。

xx突然十分愤怒地说:“就现在已经调查掌握的这些情况来看,这个某涉外集团总公司这种集团式的官商勾结式的法**规模走私,已经对我国的经济、社会、政治造成多方面的严重危害。它使国家税收造成每年数以百亿计的损失,冲击国内市场和民族工业,造成几百万工人待业和数千家国有企业亏损,扰乱社会经济秩序,败坏党风和腐蚀国家干部,阻碍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执行。”

“这种王八蛋不抓起来,将国家对人民都是一种犯罪!”

说到激动处,xx将手中的铅笔猛地往桌上一拍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后台,但是中央领导同志既然看重了我,我就要负起这个历史使命,看着有人在对人民犯罪,在肆无忌惮地破坏国家经济基础,在败坏党风和腐蚀干部,我不能袖手旁观!!”

肖子鑫心情忽然一下子非常震撼和激动,他迅速记录着、思考着……

第4176节:京城为官23 (1)

进京刚开始工作伊始,便碰上这么重大和棘手的案件,这对于肖子鑫而言的确是个不小的考验,相当于天公面试了。{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子夜。

京城一片寂静。

海淀区某公安部领导下榻的**房间。这栋房子在该区域的东北角,掩映在绿树丛中,是一座白色的二层精致小楼。从外观看,这栋楼与如今京郊随处可见的富翁新盖起的普通别墅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然而一走进这戒备森严、封闭式的大宅院之后四处一看,便会立马产生一种城中有城、天外有天的惊叹之感!

其他不说了,只说那里面的景观,就远远不是那些土财主、大富豪所能够比拼的,那是一种气场,一种威严之神秘气场……

门庭两侧各有一棵缀满粒粒黄花的金柱,浓郁清香的桂花味弥漫于小小精致的庭院之内。

夜风袭来,进入的人便会被这种同样神秘感极强的气息钻满鼻孔了……

小楼前有两棵石榴树,枝杈上挂着一颗颗硕大的、已经开始慢慢咧嘴的青红色的石榴,似乎在笑迎着来到这院里的每位尊贵客人。

脚下,是整个庭院中曲曲弯弯用五彩石铺就的一条甬道,直通小楼的正门——甬道上方架着一条长长的碧绿的葡萄架,青青翠翠的葡萄藤上挂着一串串刚刚有一些模样的碧绿小葡萄,煞是喜人……

就在这座庭院的左侧草坪上,停着一辆黑色豪华轿车。

看来,车主儿的身份非同一般!

没错了,这就是刚刚进京不久的新任xx部副部长肖子鑫下榻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尤其是那些青翠的葡萄架,最初一下子就让肖子鑫想起了遥远的老家娘娘寨,似有相似之感和极其亲切的感觉。过去,从小到大,一直到他大学生毕业回家时,他的老家仍然如今天看到的这一切城中极其少见的农家场景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如今他身在京城的心脏部位,而过去那些记忆只是远方的一个极其重要和普通的农家小院罢了。

部领导们在京城都有自己的家,只有肖子鑫目前还没有把家属一起带来,所以,一到了晚上,他就回到这座非常豪华且一切设施极其齐全、舒适的下榻之处来,继续处理白天没有处理完的一些重要工作,或干脆就在这里召开一些比较重要的会议。在这里,他迅速有了属于他的重要的一些下属们,特别是参与协助中纪委联合调查黄一江大案要案之后,他们经常会被召集到这里来汇报工作、听取肖子鑫副部长的指示,然后接受任务之后匆匆忙忙离开……

紧挨着二层小楼的右侧,又有一排平房,房子虽矮,却建筑精良:墨绿色瓦项,ru白色彩陶轴砖墙,高级进口铝合金门窗,五彩玻璃,显得十分大气磅礴却又雅致十足、且整齐有序。

第4177节:京城为官23 (2)

此时此刻,平房门紧闭着,不时从里面传来几声咳嗽……

京城的土黄色天空,肖子鑫很不适应,他这几天有点儿感冒,已经吃了药,尽管医生嘱咐他多休息,晚上尽量不要熬夜,可是他仍然无法改变多年来在大江省公安厅工作时的生活节奏和工作特点,尤其是如今他一个人身在京城,又接手了这么重大的案件。{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此案一开始就由中纪委调查,高层重视程度和案件之重大可见一斑,作为他来说,当然更是如此,他希望在京城的第一把火,烧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

特别是他分管的这一切工作,绝对要按照中央领导和中纪委领导的指示精神,抓紧抓好,迅速抓成成效来,方能显示出自己的才能与领导能力。

肖子鑫在认真地看一些下午刚刚报上来的材料和文件……

他时而凝思,时而皱眉。

旁边,是一杯已经凉了的“猫屎”咖啡……

咖啡再好,再美味,眼下这种情况下好像都已经很难再引起他这个喝了二十多年这种美味的**脑注意了。

就在他的窗外,葡萄架的西边有一架浓郁遮蔽的紫藤架,下面有一张ru白色大理石圆桌,周围摆放着几个雕刻有数不清精细花纹的石鼓凳。最引人注目的是宅院东边的那棵大绒花树,一大朵一大朵粉红色的绒花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肖子鑫已经坐在那里一个多小时了,有点儿累,抬头看看,就站起来,张开双臂,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就走到了外面去了……

抬头望去,那些散发着幽幽香气的鲜艳绒花,仿佛一群头插鲜花的仙女从天飘然而至……

下弦的残月像把镰刀似地挂在空中,在京城灯火辉煌的四外映衬下,淡淡的银光洒满一地。

蟋蟀们在草丛中啾啾叫着。

真心是一片宁静啊!

肖子鑫心里忽然非常感慨,顺手摸出了手机,他想起要给家里爱人打个电话,询问下老父亲这些日子的情况,而眼前的这一切似曾相识的农家情景,正是触发他这一想法突然涌进大脑的引子。自从进京以来,许多工作都在加紧做着,偶尔会接到爱人柏心钰的电话,而肖子鑫却是少有时间和心情给家里打了。现在,他的心情舒畅,也是眼前的一切让他思乡、思亲心切……

“喂?亲爱的……”

“哇噻,”电话一打通,肖子鑫刚刚叫了一声“亲爱的”,立马就从话筒里传来他极其熟悉的那个女声,“是你啊?坏蛋!”

“怎么样啊,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心情舒畅么?”

“坏蛋!你说怎么样啊?想你,也得熬呀……”

第4178节:京城为官23 (3)

呵呵,肖子鑫咧嘴笑了,其实他心里虽然非常想念自己的妻子、但他更加关心的却是自己的老父亲啊!这个电话,就是看到眼前熟悉的那种农家小院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时间和心情给家里打电话,询问一下老父亲的情况了。{“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虽然他知道老父亲不会有什么问题,然而,他心里更明白,自从老母亲突然去世之后,带给老父亲的打击太大了……

他一直放心不下。如果不是工作和身份的原因难以割舍,他真的希望多关注一下自己的老父亲。

“喂,”两个人低声亲昵地嘻嘻哈哈说笑了一阵子,也的确起到了一些缓解肖子鑫想念爱人及其xx之苦,之后,肖子鑫询问道:“喂,说真的,亲爱的,咱们老爸最近怎么样,没提我吧?”

“哼,就知道你会问,”柏心钰笑逐颜开的模样就在他眼前一样,“能不提么?你想想,恨不得天天提,只是,我看老人家也真的是为你着想啊,想提他也不提,忍着……诶!”

“唔……”肖子鑫心里一紧,尽管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但听了爱人的话还是有点难过和不是滋味。

“他现在整个心思都在你身上啊……”

“吃饭怎么样?吃得多不?”

“吃饭还行,一顿一小碗吧……”听了柏心钰的话,肖子鑫心里一阵阵内疚,如今,他明白,他已经完全从一个儿子的角度,转变成了自己老父亲的整个精神支柱了。老母亲活着时,老母亲是他的精神支柱,他们两个老人可以说是在心里相互为天,各自为对方支撑着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与精神气!肖子鑫明白,尽管他们的儿子在省城当大官,可是他并不能他们内心世界的强大支撑啊!

而如今,老父亲过去的强大精神支柱一下子瞬间即逝,他也好像一夜之间变得更加老了,这一点,肖子鑫在大江省还没到京城任职时就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

所以,现在,他在京城工作,可以说除了眼下正在调查的黄一江大案要案之外,晚上心里偶尔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老父亲和爱人柏心钰了。

“亲爱的,辛苦你了,家里的一切,还有老父亲,都要你亲自照顾,真是好老婆……嘿嘿!”

“去你的,谁叫他是咱们老爸啊?谁叫你是你媳妇啊?应该的!”

“嗯,亲亲,亲一下……”

“吧唧。”

隔着电话,亲了个嘴。

这是他们夫妇之间的长久以来经常在电话中使用的小伎俩了,早在肖子鑫还在大国县当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呵呵,每次通话,因为种种原因,又经常想念却不在一起,木办法的情况之下,首先是柏心钰想到了这个方法,然后是肖子鑫积极响应,就这样一直保留到了今天。中间即使是肖子鑫当厅长、柏心钰也同时调到了省公安厅之后,也没有停止过这种小亲昵。每到肖子鑫出差或出国,偶尔通话仍然会使用,好使得很哪……

第4179节:京城为官23 (4)

至少,心灵深处受到了一种情感的真切抚慰,又说了一会儿话,肖子鑫听电话里爱人说老父亲总体上还不错,身体健康,没有什么大毛病,总算是慢慢放下心来。.com 若网

十分钟后,他们结束了这次通话。

夜色中的庭院,显得格外幽静、和谐,似一个袖珍的世外桃源……

肖子鑫站在庭院抬头望去,透过薄薄的窗纱,只见他放在案头的那些文件和材料,一下子又将肖子鑫的思路引回到了工作上——从肖子鑫目前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黄一江的确非同小可!

可是,几乎跟肖子鑫一样,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摸得清这个曾经出身在南方某农村的一个普通老百姓——农民,怎么会在不到十年之内突然变成、膨胀到如今这种已经引起轰动政界、惊动中央高层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他究竟是如何起家?背后又到底会牵涉出哪些更加惊人的内幕呢?

目前,肖子鑫心里还不十分清楚,只是感到问题相当严重……

而他要深入介入的,就是要深入研究、追查、调查核实!

++++++++++++++++话说——早在二xxx年,黄一江已经由一个两江的农民,成为坐拥几十亿资产,在城可以呼风唤雨的通天人物。

当时,有人即提出要授予黄一江为“城市荣誉市民”。

当这项提议交给城市**和政协委员讨论时,曾有不少人因听闻黄一江从事走私活动而提出反对。当城市政府讨论此事时,时任常务副市长的张大男就明确表示不能偏听偏信,他建议由有关部门进行调查,如果不是事实,就应予以通过。

结果,城海关对此进行了调查,并出具了“没有发现黄一江有从事走私活动证据”的证明。于是,当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城市十届**常委会授予黄一江等人为城市的“荣誉市民”。

然而,黄一江并不是在所在政府部门都可以通行无阻,在省市政协委员们的强烈反对之下,虽然黄一江的两个好朋友许明矾、姚有翥都已先后成为全国政协委员了。但是,由于黄一江当时在当地就已经因走私而臭名远扬,以致省政协委员们对黄一江要成为政协委员的提议表达强烈反对。

许多委员表示,不希望政协增加一个“走私小组”!

在城市政协委员、f省省政协委员们的强烈反对下,黄一江想当政协委员的愿望一直未能实现。

黄一江走私规模巨大,涉及面广,对中国的石油、汽车、钢材、化工原料等行业造成巨大冲击。因此,这些年来,有关他的举报就一直没有断过,有很多人向海关总署、中纪委、省委和**中央写信状告某涉外集团总公司走私。

第4180节:京城为官23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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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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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1节:京城为官24 (1)

黄一江掌管的“黄氏王国”,是f省人人皆知的“涉外托拉斯企业集团”,对政界、军界、警界、工商界及社会各阶层有举足轻重的影响。.com 若网

“黄氏王国”的心脏是“某涉外集团董事局”。

根据xxxx年西方银行界权威人士的评估,总资产超过100亿美元。分支机构密布海内外11个国家和地区,仅仅在国内就在众多一线城市不断扩张,如同外界有传说,红运集团是做军火生意的,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人也有意放出这样的消息,打着与军方合作的幌子,以“特殊行业”的招牌作为走私的掩护。

当然,黄一江也知道走私总不是一项长远之计,“上的山多总要遇虎”。实际上,这几年他也在部署使某涉外集团总公司发展成为一个综合性集团公司。于是,某涉外集团总公司也在城发展房地产、旅游、航运仓储、码头、高科技工业、金融投资等业务。

据xx年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一份简介称:城红运集团有限公司是由香港红运国际有限公司投资组建的,是红运集团的核心企业。红运集团下属企业城红运电子有限公司、城红运纸业有限公司、城红运娱乐有限公司、城红运房地产有限公司、城红运影视娱乐发展有限公司为集团紧密层企业,城象屿光亚贸易有限公司、城美好电子有限公司为集团松散层企业。

这些企业和投资给“黄氏王国”带来亿万万金钱和巨大威望,让社会时刻能够感到王国的存在,就连f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也得对其客气三分,有时候简直就是客气四分。

正如福音书上所言的那样:上帝创造的第一个人和每一样事物,都有他(它)自身不可克服的致命弱点。

“黄氏王国”也有致命弱点,那就是天朝最高领导层,他(它)始终无法搞定……

这也是黄一江近年来越来越大的野心勃勃之外,最为头疼和关心之事!

一些政界、军界、警界、工商界和各方面重要据点拿下了……

一切向钱看,畅通无阻!

市拿下了,f省拿下了,如何最后拿下全国这个最大堡垒?

这是如今黄一江长期以来一直在加紧谋划的终极战略目标。如果说这次不是突然袭击一般出事了,惊动了中纪委、公安部乃至中央最高层,引起了上方的迅速查办,他会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最终在天朝实现他的巨大目标。集团公司主要经营范围为走私、军品、电脑、数控机床等电子机械产品,纸制品和房地产的开发与经营以及以集团资产在大陆投资并进行综合协调管理,目前已累计投入资金约一亿多美元。

第4182节:京城为官24 (2)

这个集团除了长期大量走私之外,是一个融电子工业、房地产开发、酒店、娱乐等多行业为一体,具有较强实力的综合性有限公司,集团公司具有年产电子产品六十多万套、纸制品三个亿、商品房二十七万平方米、酒店、娱乐营业收入三千万美元的生产能力。{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一些在建项目达产后合计年总收入约一亿美元。公司充分发挥各成员企业的群体优势和潜力,以取得优良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并积极创造条件成为国内外上市的公众公司,不断壮大企业实力。当然,在公司简介中,黄一江并没有将他的主业――走私这个赚钱门道介绍给公众。

从xx年开始,是黄一江走私事业的高峰,每天随着一艘艘走私般的入港,成百上千万的黑钱源源不断地流入某涉外集团总公司的保险柜里。

那么,黄一江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一个民营企业,能够一步登天到如此发达的强大程度?

其实,这也正是目前包括肖子鑫在内的公安部门参与的中纪委全力以赴调查、侦查和追查的方向——说起来,黄一江的的家族和命运并非易事,更非一帆风顺,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力。黄一江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一脉单传。到黄一海、黄一江他们这一代,父母一下子像刨土豆似的从南方的一个极其普通的农村土地里刨出了他们兄弟姐妹三个——黄一江的母亲(并非亲母亲)嫁给了他的父亲之后,进门一开怀就踢里突噜给黄家生下了两个大胖小子还有一个女儿,让黄一江的父亲黄大财欣喜若狂!

他们夫妻俩特意到“照明宫情人庙”,捐献了一对纯金的“童男玉女”给“送子娘娘”……

黄一江的父亲是当地一个极其有头脑的人物,当时虽然人在农村,但在经济落后的地区他却最先发达起来,而且具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他的几个子女也学业有成,先后都考到了外国去求学。谁知,“送子娘娘”只能送子,不能“保子”,黄一江头上的几个同父异母兄弟姐妹先后惨遭横祸,命丧黄泉。

长子黄大海在美国波士顿留学时,对直升机飞行特别爱好,在一次特技表演赛中,发动机突然熄火,坠落在旧金山体育场,机毁人亡……

次子黄大江对赛车入了迷,死于加拿大蒙特利尔“第57次汽车大奖赛”……

三女黄美清,不顾父亲和母亲的反对,和两个哥哥一样,对体育运动有特殊兴趣,她爱好的却是滑翔机大奖赛,不幸被暴风雨刮到博利瓦尔峰绝壁,丧身在万丈深渊……

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使黄一江的母亲心碎肠断,不久就离开了人世,丢下了四十一岁的丈夫,独自一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4183节:京城为官24 (3)

幸好,当时的黄一江父亲还有能力再娶妻生子,不久就东山再起,迎娶了一个比他小十多岁的穷苦人家姑娘——这就是黄一海、黄一江他们后来的第二窝兄弟四五人的亲生母亲了。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而说起这一段,却又是一段几乎使人无法相信的奇缘。当时,黄一江的父亲与一个酒吧女服务员相识并同居,第二年居然给他生了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子——既如今的黄一江大哥黄一海。若按前房大老婆的那一窝排序,到了这第二窝,黄一海应该算是老五了,不过,前面的既然已经死光光了,也就没人再提起,这样一来,到黄一海出世时,成了黄家事实上的“老大”。

父亲黄大财知道后惊喜交集,顾不得名声和别人议论,经过律师和当地镇政府领导出面谈判,给了女服务员老家的父母一万块钱,把她买回家成了第二个名正言顺的老婆。

孩子,也从此以后有了名正言顺的父亲。

父亲黄大财接受前面四个子女丧命之惨痛教训,考虑到取名的重要,给这个新生的又一个儿子取名叫黄一海,不敢再叫黄大海了。而且再也不让他与任何体育运动接触,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害怕再失掉这个黄氏家族的伟大传人……

不久,第二个儿子也随之而来,顺利地诞生在那个小小的山村里……

取名“黄一江”。

黄一江长到十七岁,和他的父亲及其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恰恰相反,他对体育运动毫无兴趣,让他的祖父和父母一下子放下了一百个心。可是没想到,这个黄一江却是一个出身在农村底层下面的“纨绔子弟”,正好遇到了当年改革开放南方**业突飞猛进、遍地开花的大好形势——这个农村少年有钱没钱都愿意往那些灯红酒绿、花天酒地和醉生梦死的地方跑,对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妹子、大姐们特别有兴趣……

这又让他的父亲黄大财开始担起了一百个心!

更让他祖父一百零一个担心的是黄一江头脑清醒、灵活多样,但是性格倔强、玩世不恭,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偏偏要干……

父亲和祖父知道,用任何强制手段对付这样的宝贝儿子,都无济于事,只能越弄越糟。他们也明白在如今跟他们过去完全不同的这个年代,在这个比他们两个生命加在一起还要宝贵的儿孙面前,唯一可行的就是全面退让,同时尽最大的努力,防止可怕的事情发生……

+++++++++++++++++入夜政治局常委紧急会议xx年三月十二日晚上九点钟,中南海的紫光阁里仍然灯火通明,**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正在举行着。

第4184节:京城为官24 (4)

xx简要地汇报了红运走私案的这封揭发信内容。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xx愤怒地说:某涉外集团总公司这种集团式的官商勾结式的法**规模走私,已经对我国的经济、社会、政治造成多方面的严重危害。它使国家税收造成每年数以百亿计的损失,冲击国内市场和民族工业,造成几百万工人待业和数千家国有企业亏损,扰乱社会经济秩序,败坏党风和腐蚀国家干部,阻碍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执行。

“这种王八蛋不抓起来,将国家对人民都是一种犯罪!”

说到激动处,xx将手中的铅笔猛地往桌上一拍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后台,但是看着有人在对人民犯罪,在肆无忌惮地破坏国家经济基础,在败坏党风和腐蚀干部,我不能袖手旁观!”

在这个会上,气氛十分严肃,xxx脸色凝重地听着xx发言,他从各种管道已经知道此事会涉及前xxx等军方高级将领和大批地方党政军高级官员。

听到xx的愤怒之语,xxx也激动地插话:“这个案件是关系党和国家利益的大案,是关系到党风正不正,关系到党的生死存亡的大事大非,如果不打击红运集团走私这种大案,不解决党风不正,官风不正的问题,那么我们执政党也会和国民党一样成为黑金党,也是要下台的。”

xxx最后明确表示:“我是xx的后台,这个案子要一查到底,不论涉及到谁,不论涉及到什么级别,不论涉及到哪位单位、部门,都要坚决查到底,要依法予以惩处。这次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讨论的结果,到会政治局常委一致通过:对城某涉外集团总公司走私案立案审查,由xx和xxx、xxx三位常委和xx、xxx、xxx三位政治局委员、候补委员负责查处,具体事务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书记处书记xxx和中纪委副书记xxx两人分管……”

会议还决定设立两个专案组,军队与地方各一个小组立案调查。

**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开会的日期是三月二十一日,所以这个中纪委调查组就被命名为“三一二调查组”。

不几天,中纪委在北京正式成立了“三一二调查组”,由被外界称为“包公”的中纪委副书记xxx任组长,**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国家主席办公厅主任xxx任副组长。

三一二调查组成立时,xxx总理在中南海接见了调查组部分成员。xxx对调查组成员表示:“这次你们是拿到尚方宝剑的,调查这个案子是政治局七个常委的一致意见,是关系到国家经济命脉和党风的大案。你们要大胆去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如果我xxx有问题,你们就从我查起。”

xxx的话,为调查组的成员打气撑腰。也给了调查组一柄“尚方宝剑”。

第4185节:京城为官24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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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里又有了点闲钱的猥琐男欧阳文博,耀武扬威地随“森哥”出出进进一些高档豪华的场所,看惯了别人怀里搂着女人捏来弄去的好日子,正当年青力壮、血气方刚、浑身奔突着狼一样欲念的滋味实在难熬,尤其在夜晚,白天那些在眼前走来过去的女人,使猥琐男欧阳觉得不眠之夜特别难熬。()

岭南山区的女人有一个特点,腚大胸高,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显出山水之神韵与女人之灵秀。

漫漫长夜,猥琐男欧阳常常无法遏制地想念一个人:恬柯。

本来,昨天晚上猥琐男欧阳决定下班前给她前台打个电话,约她出去“谈谈”,也希望一夜得手。但恬柯觉得,她出来打工做的是正经“生意”,尽管夜总会里的女人都穿着那种艳丽春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双双修长丰满的大腿,激动着客人们的根根神经,尽管她们尽可能裸露出诱人的部位,在迷离的灯光下展示着各自媚人的魅力,引来一双双好色的贪婪目光,盯视着那些颤抖的某部位和白嫩健美的大腿,有的抛着飞吻,故意抖动着胀鼓鼓的胸脯,坚挺的某部位只差滚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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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6节:钦差大臣1 (1)

黄一江的豪宅坐落在紫明溪达官贵人和金融大鳄的高档住宅群中,奢侈豪华可以和天朝任何一处“行宫”媲美了……

别墅占地四十多亩,既有中国式的亭台楼榭,又有西方式的钢筋水泥建筑,花园布局新颖,环湖近水,草坪绿草如茵,鲜花常开,四季如画!

最令人难以置信和惊叹的还是主楼大厅,简直就是一座宫殿。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十八盏水晶吊灯耀眼生辉,罗丹雕塑和明清宫中瓷器光彩夺目,一架法国“拉西姆公司”生产的钢琴让音乐大师们激动不已,四周摆放着精细雕刻的意大利胡桃木家俱,地上铺着玫瑰色大理石,墙上挂着一长溜与xxx、xxx合影的大幅照片、几幅世界名画和晋。史道硕的“山河万里图”……

这气势磅礴,不进入不会想象得到。

这天晚上,也就是京城举行高层领导重要会议通报批评、研究加大立案调查力度的同一天晚上,午夜前22点45分,黄一江的保镖头目吴大龙,闯进了黄一江的书房。

“黄总……”

吴大龙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轻轻却是急切地叫了一声。

当时,黄一江正在办公老板台前批阅“某涉外集团董事局”内部的一份重要文件,还有一份3季度申请投资项目和预算报告,突见吴大龙汗流满面的跑来,大吃一惊!

“发生了什么事?”

黄一江放下手中的红蓝铅笔,望着阿龙。

“孙少爷出事了……”

“什么?”黄一江浑身一震,刹那间手脚冰凉,急声问阿龙:“到底怎么回事?”

“是,黄总,”阿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告诉他说:“晚上10点刚过,黄少爷从‘天天乐赌场’出来后,我和阿江一起随他前往‘哈哈笑舞厅’,在酒吧里包了座,要了酒,这时……”

“说下去啊,到底怎么了?”黄一江极力抑制住心灵的颤动,他这么几十年来什么大世事都几乎遇到过,什么大场面也都基本经历过,不过,这个有关他自己宝贝儿子的事情,却还是头一回遇到,一时半会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来了一位陪酒女,刚从南亚来的一个黑美人,孙少爷突然对这个黑珍珠发生了兴趣,就叫我们喊她坐了少爷身边……”

“你们在什么地方?”

这个孙少爷,其实并不是黄一江和老婆阿美的婚生儿子,而是另外一枝替他生下的私生子,不过一切从实际出发,各种待遇和保护措施跟他的亲生子女一模一样,阿龙就是跟随孙少爷的跟班保镖之一,不是一个负责的小头目。为了掩人耳目,这个儿子却不随他姓黄,而是随母姓孙……

“我和阿江在不远的另一张桌子上,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第4187节:钦差大臣1 (2)

“后来呢?”

毕竟是掌管一个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的黄一江,即使是突然袭击一般遇到了这么可怕和迷糊的大事情,他面子上仍然波澜未惊,尽管心里却早已开始打鼓了……

“后来孙少爷给了领班一些钱,就带着黑美人离开了酒吧,我们一直在后面左右保护少爷,但少爷不让我和阿江那样近。{“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然后我们就去了舟山路的346号公寓。”

“那个……呃,那个陪酒女住在公寓?”

“是的,黄总……,第十一楼228号套间。”

“你们一直跟他在一起?”

“不,黄总,我们只能对公寓严密监视,看到孙少爷进了那个套间,但是孙少爷不让我和阿江进去,只好在外间等候……”

“你们没有采取多种形式的保护措施?”

“孙少爷不让进啊,黄总,外间,我们该采取的措施都想到了,他说如果我们胆敢破坏他的情绪,就叫我和阿江几个人吃不了兜着走,我们也怕啊……黄总……”

“他马的——”黄一江突然狠狠一拍老板台站起来,怒目而视,骂道:“然后就出事了,你们这群废物!你们就守在房外,是吗?”

“是……黄总……可是我们别无选择啊,您曾经叫我们……”

“住口!”

黄一江气极败坏地喝止了阿龙的解释,一指他的鼻子喝道——“他马的你给老子闭嘴!!”

阿龙虽然平时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生死攸关更是不惧怕,可是在黄一江面前,尤其是他们现在丢失的又是他的宝贝儿子,吓得一时半刻真心不敢再说话了,只浑身微微颤抖。

黄一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儿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没有弄清嘛,怎么会这样?

他压下了一口气,缓缓看了眼面前的阿龙——“后来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少爷现在究竟怎么了?还是在哪里?”黄一江根据以往天朝上发生的大大小小此类事情,推断不是儿子被人给绑了,就是另有所指或隐情,但是儿子的生命肯定目前还没有任何问题——要不然的话,阿龙就肯定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了,而是一闯进来就会报丧……这样一想,他的心慢慢放松下来。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何况,在f省、在市,打他黄一江主意的人,不是自己找死,也是该死了……公安机关、其他重要官员、说话算数、说一不二的人都是给谁办事的?不是为他黄一江的铁杆兄弟么?!!

所以,这样一来,他反倒不怕了,定定在死盯住阿龙看!

阿龙让他看得心里发虚,解释道:“黄总,是这样的……我们在外面,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少爷出来,我和阿江有点儿放心不下,开始轻轻敲门,心里有点不安的感觉。”

第4188节:钦差大臣1 (3)

“说。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

“我们敲门没有回音,心想不好——我们就立马破门而入,一看,天啊,孙少爷果然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黄一江浑身一抖!说是不担心,说是不害怕,说是在f省、在市没有人敢对他和家人怎么样,可是……此时此刻他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我和阿江一看,里面没有人啊?怎么回事?”阿龙说着说着,额头又布满了一层冷汗他胡乱擦了擦,“这里那里,包括卫生间床上床下我们都检查过了,不但找不到孙少爷的踪影,而且那个黑珍珠一样的美女也不知去向?靠,……呃不,黄总,我是说那个黑女人,别别别误会……”

一听说这样,奇怪的是黄一江反倒不急了,他下意识地原地踱步,转了几圈……

过了一会儿,他站住脚。

“他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阿龙摇头。

“房间肯定有问题!”

“是的,黄总,开始我和阿江也这么想的,可是我们对套间进行了仔细搜查,结果是一无所获啊?”

“他马的!”

黄一江一下子又火了,忍不住怒气冲天地指着阿龙的鼻子尖大吼一声,声震屋宇——“你简直在给老子讲天方夜谭!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他马的是发生在市和那些拿了我大量钱财的贪官污吏眼皮底下么?是发生在我黄一江的头顶上么?啊?他马的,……反了?什么人啊??”

他在那里转圈地大喊大叫,从来生死不怕的阿龙此时此刻却吓得一声不吭,不敢吭啊!

他不怕死,死了算个球?

但他怕开,怕眼前这个天朝著名的大佬黄一江一怒之下,开了他再让公安局把他给抓起来,然后新帐老帐一起算,那就麻烦了,玩完了……所以他只能极力克制自己的某种冲动和反驳的想法,不过心里不服啊!他心里能他马的服气么?肯定不服!

其他就不说了,只这个孙少爷,他和阿江几个人天天听他(比他们年龄还他马的小的一个小**)使唤、指使,呼来唤去,像狗一样听话,为的不就是那点高薪么?

何况,当时是孙少爷不让他们进房间保护的,他们不听他的听谁的?

真是听也不是,不听更不是……

如今出事了,全赖在他们这些马仔身上了,可他们之前既然根本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如何有效地保护少爷啊?而且,当时他们的确是根本没有想到,人在外面保护,里面的人还会不知去向?靠!!

但是这些话此时此刻阿龙不能说,也不敢说,那样就是开罪黄一江这位牛逼大仙了,死他也不敢如此造次,只好点头哈腰,听其骂够了,再说了……

第4189节:钦差大臣1 (4)

“阿龙,”好在,黄一江终于自己再次抑制住了失态的大骂,过了一会,他轻轻说道:“你们——犯了一个最大的失误,知道是什么事情么?”

阿龙赶紧摇头,“不知道……黄总。使用若阅读器看千万本,完全无广告!事后我们悔之不及,当时除了我应该守候在门外之外,还应该让阿江他们几个下楼到外面窗户下,守候在公寓的前后门外才对……”

“……”听到阿龙这么说,黄一江不置可否,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那么,你们当时没有报警么?没报110?”

“报了!”

这回阿龙一下子又来了精神,赶紧点头说——“那些110的一听说是您的亲属——(一般人不知道内情,阿龙报警也只说是黄一江的亲属出事了,叫警察赶紧来看看——)当时就急了,不一会儿就匆匆忙忙来了不少警察,那帮人不愧是干这一行的,他们很快就在卫生间找到了一块活动墙板,好像是跟相连的229号房相通——我们大家跟随赶紧过去查看,结果表明,绑架孙少爷的那个黑美女早就离开了,应该是一伙,而且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的吧?不然,不会这么巧合啊!”

“他马的,想不到你们竟然笨到如此程度。”黄一江忽然感觉到有些天旋地转,四肢无力。

“难道,你们当特警的时候,后来在保安特殊防卫学习的时候,没人教过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下,如何处理是正确的么??”

“……”这回轮到阿龙不说话了,只默默不语听着。

“黄总,”呆了一会,阿龙见黄一江的脸色好一些了,建议道:“要不要您现在给市公安局、市里的有关领导打个电话——”

“混蛋,”黄一江突然吼了起来:“这事只能暗地里做,如果一张扬,少爷就他马的真的要完蛋了——”

“是,那怎么办?”

“不许声张!”

“嗯,我们应该暗底下派出人去寻找……”

“毫无用处。他们能这么干,而且干得这么漂亮,你以为他们那些人也跟你们一样猪脑子啊?”

“可黄总啊,……咱们总不能等下去啊?”

“只能等下去!”

不料一向十分心疼宝贝儿子的黄一江,一切从实际出发绝对服从宝贝儿子的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此时此刻却一反常态,咬紧牙关说道。

“那……黄总您是不是说……?”

其实不然,这个一直跟随并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同时也为黄一江的宝贝少爷服务的阿龙并非他刚刚大骂的那种猪脑子,而是相当成功和富有成效、特警经验安全人士,否则他和阿江等人也不会收到黄一江的青睐,更不会进入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的核心层来保护他们的重要家族成员了。

第4190节:钦差大臣1 (5)

但是现在,听到黄一江这么说,他还是心里不太明白,有些迷糊了。{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绑匪要钱,绑架少爷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只能是为了钱嘛!要钱,只要提条件,我就有办法立马摆平他们——”

这句话,听上去说得平静,其实阿龙能够看见黄一江咬牙切齿的模样。

“嗯,他们这伙人……简单挖到了一座金矿啊,黄总?”

“何止一座金矿!”

恰好在这个时候,佣人李妈轻轻地走了进来,小声但能够让黄一江听清的声音报告说:“黄总,外面来了一个客人,要见您,见,不是不见?”

“什么客人?”

他缓缓转身问道。

“一个不认识的人,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那他说来干嘛?什么人放他进来的?”

今晚好像邪恶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些奇怪事情,今晚好像都在眼前陆续发生了——“他说是给您带来了一些文件……”

“呃?”黄一江更是感到奇怪了。

“是的,是这么给我说的。”

李妈不敢看他的脸,但肯定地点头哈腰。

黄一江略微考虑了一下,又询问道:

“就他一个人吗?”

“还有一个司机。”

“阿龙,”黄一江好像顿时明白过来了,摆手吩咐说:“赶紧的,去把客人接到小客厅,我立即下来。”

“是,黄总。”

第4191节:钦差大臣2 (1)

黄一江让阿龙暂时回避,他起身下楼去见这个午夜前来访的神秘不速之客。{“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来者到底是谁?他不清楚,心里充满疑虑和好奇。一般来说,有人想进入他家的这座豪宅,根本不可能,没有提前打招呼、联系,门房警卫是不会允许来人进来的,更何况他手下那些保镖们。时间上也不对,没有任何一个高官或朋友会在这个时候不请自到!

但是,不见显然是不明智的,宝贝儿子刚刚被绑了,去向不明,此人的来头大有文章……

不管怎样,黄一江都不太担心他的宝贝儿子的生命安全。在f省、在市,还从来没有人敢打他黄一江的主意,即使是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或子女偶尔被什么人给绑了,虽然目的大多数都是为了钱财,不过那些不要命的绑匪们真心并不太轻易就敢打黄一江这种人的主意,他们绑的无非是老百姓眼里的所谓大款——手上有个几十万、几百万元或一个小企业的主儿而已!

那些人,没有人管他们的死活,只是自生自灭而已,发财是这样,生命财产安全同样如此。

除非他们中的一些人跟警方的什么人物有权钱关系,那就又当另论了……

有的,甚至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或中层白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钱,这些人,绑匪的安全系数要大得多,警察也并不会全力以赴破案……

但是要动黄一江这种一向到市委市政府如履平地的重量级人物,要动他的宝贝儿子,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公安局长都是他的大马仔,只要他一个电话,几分钟之内便会有大批特警到达他的豪宅或他指定的地点去,试想,当地或外地的那些毛匪怎么会这么不长眼睛,自己非要往死路上撞呢?

所以,当黄一江最初的紧张之后,他心里并不十分担心那个宝贝儿子的安全,倒对这个深夜求见的人非常感兴趣……

他要在见了此人之后,一言定乾坤!

前来黄一江别墅的不速之客不到三十岁,中等个儿,身穿法国进口的高级西装,戴一顶新加坡宽边软便帽,花领带上别着一枚鹰型别针,脚上蹬一双深棕色美国进口的高档小牛皮鞋。

黄一江下楼一眼看到对方的时候,只觉得此人有一双寒气森森的眼睛,看到他下楼,神态自若,似笑非笑,显得高深莫测……

应该是个难对付的主儿……

黄一江心里加了一些小心。在江湖与城市中游走闯荡了这么多年,他一眼就能看出人的好坏、能量、正邪与骨头……

如今的天朝,实在是个诡异的社会,无论什么人,都不是绝对安全的,邪恶越来越多且无可救药。过去受害者大多数人都是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p民而已,然而,也不知从何时何地开始,如今整个社会包括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员和有钱人,都已经成为被杀害的对象甚至是重要的侵犯对象了,这样一来,谁还安全?

第4192节:钦差大臣2 (2)

你今天在快乐,明天就说不定死于非命!

当黄一江走到小客厅的沙发前时,来客坐在沙发上微微地点了点头,把便帽摘下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若

“怎样称呼你?”黄一江示意阿龙离去后,坐在一侧的沙发上。

“这是我的名片,黄先生。”来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名片夹,递上一张烫金名片给黄一江,然后又绅士地将名片夹收起来。

这时,李妈送来两杯蒙山茶,轻步离去。

黄一江不动声色地把名片送到眼前——名片上印着:

华昌有限公司苏一昆总经理地址:d市化昌大道415号“苏经理,”黄一江把名片放在桌上,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心情,神不外露,缓缓开口说道:“我想,这么晚了,你我并不相识,也无事先约定,你是为我的儿子来的吧?”

看黄一江一针见血,并不想绕圈子,对方也微微一笑,颌道点点头,架起了二郎腿——“是的,黄先生,真佛面前不烧假香。”

黄一江一听这话,突然皱了皱眉,打量一眼对方,不客气回敬道:

“我更喜欢真人面前不讲假话。”

虽然这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烫金名片上印的是神马总经理之类,但这一套在黄一江眼里几乎连个屁也不是,顶多,算是一个毛。他没有任何兴趣管他究竟是不是什么公司总裁或总经理之类,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宝贝儿子为什么被他们突然袭击一般想方设法弄了去,弄去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为了钱么?不可能!

“爽快。”来客笑道。

“开价吧,苏经理。”黄一江不想跟此人多说话,言简意赅,声音尽管不大,却好似雷霆万钧。

不料,对方却笑了,是笑黄一江愚蠢么?

“黄先生把我们当成绑匪了吧,是吗?”

他马的——不是绑匪,难道还是送子的观音菩萨不成?黄一江一听这话就突然心火四起,他马的,敢打我黄一江的儿子主意,明明白白人显然就是给此人手下的什么人绑去了,却还敢说自己不是绑匪?

但黄一江毕竟算是久经锻炼的**湖,无论是对付高官厚禄之人,还是对付眼前这种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他都可能做到神不外露,以静制动。

要是让他摸清楚了对方的老底,到他想利用警方打掉这些孙子的时候,他只需轻轻咳嗽一声便是了……

“对不起,呵呵,”黄一江一笑,缓缓道,“我好像没听明白,你难道说不是为了我的儿子而来?”

“是倒是,但我们今晚把黄少爷请去,别无他意,更无一点一滴恶意,只是想和黄先生您交个朋友而已。”

还他马的“而已”??

第4193节:钦差大臣2 (3)

黄一江耐着性子,微微一笑说:

“或许不这么简单,你们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需要我帮什么忙吧?”

“黄先生果然不出所料,精明强干。{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谈不上,说吧。”

“这样的忙对于我们这样的公司来说几乎是比上天入地还难,但对于您而言,就是小菜一碟,简单无足轻重。”

“无足轻重的忙有时候重如千斤。”

“呵呵,为了您的儿子,重如千斤黄先生想必也会毫不迟疑帮忙的,尤其是兄弟的忙,对吧?”

“你威胁我?”

“不,不敢。黄先生不要误会。”

这个过程中,黄一江几乎动了突然想打电话给公安局长的念头,或者干脆利落就先让阿龙他们几个人先把这个跑到他家里来诈骗的家伙先抓起来再说!可是,几次三番,黄一江都暗暗抑制住了这种冲动。他明白,这个自称“总经理”的人既然敢公然在午夜不请自到他的豪宅来见他,至少,之前此人已经对他的各种情况有所了解和掌握,他绝不会蠢到自己什么把握也没有就跑来送死……

所以,如果贸然出手,人倒是跑不了,那么自己的宝贝儿子也随之陷入困境或被自己亲自送到了一个真正的危险境地上去……

冷静!

冷静!

他马的……

“哈哈哈,苏经理,你相信我就一定会帮忙?”

“是的,我相信,要不然,我也不敢深夜来访。”

“说吧,你要我帮什么忙?”

“事情非常简单,我们也是收人钱财,替人免灾而已。”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北京方面已经有人注意你们涉外集团董事局有一段时间了,尤其是黄先生您个人之前的一些走私情况,暗中派专案组调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为什么几个月过去了,并没有人动你们?是你黄先生背后强大的权力机关、人际关系网络和一些高层领导保护起到作用了么?当然是,但这并不是全部。我们从另外一个渠道掌握的最新情况表明,事情恰恰相反,目前整个形势对你很不利啊,但这并不是主要的。”

“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听到这个不速之客如此莫名其妙的一番话,黄一江突然感到是否自己小看了此人的背景?

他重新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烫金名片——华昌有限公司?

这才发现问题,上面除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公司名字之外,既没有经营项目,也没有其他可以联系业务的想象空间……

究竟是做什么的?

“我并不知道这些情况。”黄一江故作高深和轻松地摇了摇头。其实不然,之前北京方面高层亲自出马指挥的一切调查他几乎一清二楚!

第4194节:钦差大臣2 (4)

“不必要说那些假话了,黄先生。{“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这个,你明白,我也不糊涂。我今晚来,就是为这个而来,难道说,你还不明白么?”

“你是说……?”

“最近可能北京方面要派专人到市来了,你危在旦夕,可能还是公安部的要员亲自出马。”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证据。”

“遗憾的是,我拿不出任何证据。”

“那你跑来跟我讲假话?”

“我根本没必要跟你这样身份的大人物——讲假话。你身后的高官厚禄之人,尤其是警方那些人任何一个想要我的命,都轻而易举,如果说不是受人所托,我会这么**么?”

“……”

黄一江一下子陷入困境和深思。

看来,此人真心不是一般的人,更不是所谓那些绑匪可以视为同路的人了。此人,虽然说的话至今为止并不多,但是他嘴里传达出来的信息量却是极其神秘和重大!如果说不是黄一江这种极其特殊身份和能量的人,外人或许根本就听不出来此人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里,到底深藏着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信息……

其实,之前北京方面最高层“三一二调查组”成立的消息已经迅速为黄一江所知道。

这个,如今这种诡异的社会环境之下,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任何人,只要跟警方内部——或一些执法机关内部某领导关系到了,随时随地都可以从他们那里接收到哪怕是“绝密文件”或重要信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更能使磨推掏啊!

前一段时间,当黄一江听说风声鹤唳、上面最紧张的时候,在城的黄一江住所元宝楼,黄一江的几位好友前几天曾在一起专门开了一个会,商议对策。其中,一位黄一江的好友杀气腾腾地说:“他马的,要不要干掉几个,给调查组下个马威!”

这种想法立即为黄一江所反对,黄一江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为了慎重起见,第二天黄一江既飞往香港,以防被中央调查组扣留审查。

黄一江的妻子刘巧云(阿美)也携带了不少现金和黄一江的儿子,女儿一起飞往国外。

不过,很快他们就又陆续返回了市……

事实证明,上面好像根本没有真正要动黄一江的想法,所以让他感到了自己是安全的,肯定也是他的那些重要保护网在赵关键作用。

所以,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信息,他黄一江第一时间早就应该从市公安局或市委市政府——甚至于北京方面得到可靠消息了,怎么也轮不到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来告诉他,要是那样的话,一切都晚了,岂不是晚了三秋?然而,如今面对现实,黄一江也不得不深思一番,此人到底要什么?自己究竟是否正处于一种灭亡前的可怕时期?

第4195节:钦差大臣2 (5)

如果那样的话,为什么警方和市委领导方面没有人出面告诉他,而是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直说吧,你今晚来到底什么意思?”

“好吧,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若”

“拿我儿子开玩笑?”

“不!”对方微微一笑,“那样太不值得,我们也不敢。”

“那你为什么要绑他?”

“只想做一笔交易。”

“你信不信我马上让阿龙一枪打死你!”黄一江怒了,突然袭击一般站了起来,手指对方的鼻子:“我从来不跟你们这帮王八蛋谈什么交易,你懂的!”

“这么说来,黄先生是不想帮我们这个忙了?”

“……”

“你最好想想你的儿子。”

黄一江仿佛挨了一棒。

他克制了一会儿,又慢慢坐回到沙发上——“你们想干掉我儿子?”

“恰恰相反,哈哈哈,……”对方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却也让黄一江看到了某些道上的真诚,“实话告诉你,黄先生,您的名誉、财产、和‘黄氏王国’我们真心佩服,如果绑了你的儿子只是跟你开口要钱,这对于您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一回事儿。所以,我们既不会干掉你儿子,更不会在您手上要一分钱。”

黄一江越来越感到来人的可怕和莫名其妙,他自己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莫名其妙的人。

那此人……今晚到底为什么而来?

“您看,黄先生,”苏经理打开他带来的一个扁开保险箱,取出一张彩照,递给黄一江,“瞧见没有,一个非常漂亮迷人的黑美人,此刻正和你儿子在一起**呢,呵呵。平安无事。”

黄一江看了看照片。

“她叫安斯蒂,黑美人,今年刚好十八岁。”

“一位超级美人。”黄一江赞叹不已。在他的生命中,还没有遇到如此色彩斑斓迷人的黑美人。

“黄先生果然好眼力,她面庞清秀,五官俊俏,身材苗条丰满,曲线优美性感,黑发飘洒如瀑布飞泉,长睫毛下一双大眼睛楚楚动人,看到了吧?呵呵——紧身海盗裤绷紧着圆滚滚的臀部,丰满的大腿动人心弦,粉红色的胸衣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对高耸的双ru,任何男人都会被她的美色勾魂荡魄,就连五台山的老和尚也抗拒不了她的诱惑力。”

“现在我的儿子正急不可待。”

“呵呵,要不是我们的人看着,他早就抱着黑美人上了床。”

黄一江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沉默不语了。

不再回应这个陌生人的任何话。

“怎么回事,为什么先生不说话了?”

“你们他马的太狠毒!”

“为什么?”

“还用我直说么?我也是过来人了——”

第4196节:钦差大臣2 (6)

“请说说看,黄先生,呵呵。{“本书首发站“}《比》《奇>bi中>me《文>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黑美人有问题。”

“呵呵,到底是块老姜,显然黄先生已经明白她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魔鬼。”

“艾滋病患者!对不对?”

对方笑了,并不回答他对还是不对,只是说——“对不起,黄先生,我们想了很久很久,才无奈地想到了这么一个土办法,也是最最无奈的绝望办法。毕竟,您是做大生意的人,一年坐拥一两个亿、身价百亿美元的富豪啊。我们只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生意,只是打人的主意,也就是唯一的项目,就是做人的安全及技术操作。这个问题,你懂了吧?所以,唯有她才能让黄先生考虑我们的要求。为了您的宝贝儿子。”

“说吧,我答应。”

“很简单,我说过,只要您在这个上面签字,就一切ok了。”

事情已经在两个人不知不觉中交谈接近到成功状态了。不速之客很了解这一进展,他此时此刻从容不迫地从扁平保险箱里又拿出一个大信封,放在了黄一江面前。然后从里面抽出一份“xxx安全保险合同”,请黄一江过目并签字。

黄一江一见上面的名字,大吃一惊!

“为什么要这样?”

“怎么会是他?”

“难道说——真的是他让你过来叫我签字的么??”

黄一江一连串的询问完全不像以往他经营自己的众多大项目、生意和出入境、进出市委市政府和公安机关那样成竹在胸、得意洋洋之色了,几乎是下意识地自言自语。

第一章 悬圃之子

(猫扑中文 ) 1990年毕业前夕,分配出大事了。

肖子鑫是昨天夜里12点半知道这件事的。那时他和女友苗小霖躺学校附近一家小旅店的木板床上看电视剧《水浒传》。镜头,潘金莲正用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调动着西门庆本来就已经难以抑制的熊熊**,学生会的一哥们给他打来电话,说他和苗小霖都分回各自老家了。

“真的吗?究竟怎么回事呀!”肖子鑫一听就急了,毕业分配问题深半夜还搅得他不得安神。

“我刚听说,明天就公示了!”对方把声音压得很低,“之前的所有努力泡汤了,结果并不理想……”

“不是说有可能把我们分到一起的吗?怎么又变了?你可别逗我玩吓唬我啊!”

肖子鑫是学生会学习委员,来电的是学生会主席,说他也是刚刚从学校人事处的人那里听说的,已无可挽回,他了大努力帮忙,可是政策那摆着,他也没办法了。

肖子鑫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穿起长裤往外走,苗小霖拦住他:“这晚了上哪去?”

“分配出了点问题,我去一下就回来。”

面对当时“哪来哪去”的大学生分配政策,本来也有例外,可这个意外信息让肖子鑫和他亲爱的小女友即将面临分手。

“你整天为这事跑来跑去的,不都白跑了吗?”

肖子鑫一脸无奈:“我之前托了人,都是学校说得起话的人,还有学生会的干部。但是学生会没有什么权力,我可以借助他们给学校领导说说咱们的特殊情况。领导同意了,我们跟着高兴,领导不同意,我们跟着倒霉了。”

“所以我千方计想办法,只要我们分一起,上哪都行,可是现……”

肖子鑫心急火燎,耐着性子说完这几句,连忙冲出旅店,向学校方向小跑而去。

肖子鑫今年虽然是21岁的人了,但看上去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小三四岁。多年的读书生涯,使他养成了一种书生气十足的气质。人都说他有一种过目不忘、精密计算、料事如神的第感。

跑路上肖子鑫就想,要说这学生会的哥们呢,平时还真的够意思。

他想起了上次学校90届大学生预分配动员大会前他所付出所有努力的情景。那天会场安排学校礼堂,肖子鑫和苗小霖手拉手进门找座位时便一下子打乱了与会者的思路。他们俩的身影几乎牵扯了所有男女同学的眼睛,会场一时出现了难耐的沉寂。

特别是管大学生政治思想的江副校长,这家伙今年都55岁了,坐主席台上一双猎犬般的目光直扫苗小霖的大腿,那干瘦的脸上一时写满了困惑和不满。

那时候不仅分配政策比较严肃,即使是对女生的穿戴也不是那么放开。那双眼睛对小女生特别是穿着短裙子的苗小霖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学校里没人不知道那老师不喜欢往女人堆里钻,却喜欢喊打扮前卫的女生到办公室单独谈话问人家生活学习是不是要注意的问题。

向来正经的思想政治课老师此时也不能管住自己的眼睛,一双眯缝小眼睛象猫一样闪着幽亮幽亮的光芒朝苗小霖瞟去,但很短促,目光马上就移开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肖子鑫的眼睛,他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拉着苗小霖坐下了。

肖子鑫的老家大江省,父母亲都是悬圃县娘娘寨山里人。而他的女友苗小霖老家则江苏省,实实是说吴侬软语的无锡人。

他们从大二开始相识,慢慢展成男女朋友关系,一年之后便经常趁着晚自习偷偷跑到学校的廉价小旅店去过夜了。

本来,感觉越来越深的肖子鑫和苗小霖希望毕业后能一起留校任教,或者双双留当地,这恐怕是当时条件下好的选择了,肖子鑫也的确为此早早便开始准备,到处托人,找关系,到这次开大会前,学生会主席于明辉已经暗示他,很有希望,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怎么搞的?事情怎么会一下子这么糟糕?”一进门,肖子鑫就忍不住大声疾呼。

于明辉一脸委屈讲了经过:“下午沈校长从省教委回来,要听我们对这届学生分配摸底情况的汇报。当时一起来的还有江老师,江校长说他跟刘校长跑了几里的路好累好累,要休息一下,晚上再谈。我让马小丽给他们买一些水果,送到办公室。江校长就问我你和苗小霖的事情,我说了,他冷笑,当时没说什么。”

肖子鑫紧张烦躁地听着,一声不吭。

“我也给你们说了不少好话,可是,江老师说,这样的人不适合留校,不能重用,让他们哪来的就回到哪里去,不能分到一起去。”

“后来晚上学校领导具体开会研究时,我听说江校长还是这么坚持的,结果……就是这样了。”

一听这话,一向雅的肖子鑫脑袋轰一下就爆炸了,一片空白。他听明白了,既然是学校主要领导研究决定下来的事情,想改变就万难了,现不要说于明辉没办法,除非有上帝帮忙,否则其他任何人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但是,肖子鑫冷静之后,还是想找找江老师,努力一下。

第二天早上,从小旅店出来前,肖子鑫给学校的于明辉打电话,然后买了礼物。学生会主席是他大学四年要好的朋友和哥们,大事小事总是无条件帮忙,昨晚回去和女友苗小霖商量这件事之后,她也点头同意,事到如今,只能送点小礼再努力一下了。行与不行,不取决于他们。

江老师正开会,于明辉请送开水的学生把他叫了出来。还没说明来意,江校长就用手势止住他,看看肖子鑫和苗小霖,接着点燃一支烟瞟了下肖子鑫手上拎的水果:“你们不用跑了,这事不好办,学校领导集体定的,就按公示办!”

……

实没有办法了。两个相爱的男女学生面临现实和各自前程思考,两个人断断续续争执了好长时间,他要女友跟他回悬圃去,女友不肯,哭哭啼啼叫她争取跟自己去苏杭。

回悬圃那山沟县城不难,但反过来,肖子鑫要申请跟女友去城市就难于登天了,何况,肖子鑫并没有太大的理想,只想回父母身边去,县里有个工作干,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无法通融的情况下,两个恩爱的人只得选择放弃。

一切将分配时结束,但爱之火后的一段时间里却异常疯狂。分配方案公布后,也把两个人的情爱推向了后**。

后那个夜晚,不知怎么,一向强悍的肖子鑫失灵了,不得不痛苦地草草了事。

小女友心疼地搂着肖子鑫的脖子泣不成声,她知道他为什么不行了,“鑫,这辈子我就是给你长的,可是……亲爱的,保重!”难舍难分,相拥而眠。第二天,同居了近一年的女大学生悄悄地走了。

肖子鑫去火车站送她,泪沾衣襟,然后自己也永远离开了那个给他知识与初恋,留下遗恨的母校,返回悬圃县。猫扑中文

第二章 青年干部

“真流氓!”她把吃光的冰激凌空罐丢出门后的垃圾篓里,“啐”了一口,回头狠狠地剜了老孙一眼:“注意啊,小心我控告你性骚扰。”

肖子鑫抬头看看,不知老孙讲了什么引起女同事抗议。

大家就笑,恍然大悟,连肖子鑫都笑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刘斌主也跟着笑,进来转了一圈回头说:“你可真行!”

老孙正色道:“别瞎说啊,我这不是活跃气氛吗?咱这就是个忙碌的工作,一上午都没人来上访,冷丁这么清闲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呢?呵呵!”

“别整出事儿来,大家说话都注意点,办公室有女同志。”

老孙却仍然在恶毒地笑,得意得一张大黑脸一扬一扬的,“真的,”他说,“咱们为领导保驾护航,兴他们上访者兴风作浪,就不兴咱们截访者讲个段子自娱自乐啊?”

“得得得,别耍流氓了……”

经验丰富,黄段子自然也就特别多。在信访办,无论什么样规格的宴会或吃请,只要酒杯在手,上上下下肯定要被老孙逗得前仰后合,笑声不断,笑得喷饭,笑得腮帮子挂钩都发酸。

他也肯定成为酒桌上当仁不让的中心。

不知道他哪里贩来的那些闻所未闻的下半身新鲜猛料,连不苟言笑的刘主任几次都让他逗得岔了气。

也怪,平常一帮一伙的上访人员那天好象不约而同地休息一天。

直到铃声响起,一天无战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却说肖子鑫家教的工作却有起色和进展。转眼间,一个月的“试用期”过去了,肖子鑫从苏女士手中接过他参加工作以来的第一笔额外收入。翌日,他趁中午时间骑车到市郊客运站,找了好一会儿在候车室看到了一个同村人,从1000元中拿出700元托他捎回家,交给悬圃娘娘寨的父母。

然后匆匆到街边吃了一碗抻面,两点钟前就又回办公室喝茶看报和看大门去了。

一个月来,克克的学习大有长进,这是最让肖子鑫心慰的事情。

那天晚上,肖子鑫又来到苏女士的豪宅。

这段时间,没事时肖子鑫也偶尔跟女主人闲谈几句,时间长了,彼此对双方的情况都有了一些了解,使一直有受雇于人潜在心理的肖子鑫渐渐平静下来。

闲谈中,他知道女主人叫苏莹果然不出所料是单身,克克在一旁插嘴问肖子鑫“你说我妈妈40岁了,你看她老不老?”

肖子鑫顺口说:“当然不老。”

苏莹就笑,冲儿子道:“去去去,写作业去,妈妈和你肖叔叔说会儿话,别烦妈妈。”

克克就听话地收拾起书本和笔,做了个鬼脸,跑到自己的小房间去了。

苏莹今年40岁,这是填写在户口和档案中谁也更改不了的,但写在她脸上的大约至少要年轻十岁,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有一张鹅蛋型的脸,保养得很好,一头黑发飘洒自如,身材很高,足足有一米七五,曲线优美,健康丰满,每一处都散发着让一般男人关注的诱人成熟女性气息。

尤其是乳房高耸,倍增魅力,加上穿着时新,首饰耀眼,称得上一个十足体面的女人。

苏莹经营着一家万利自选商场,下面还有七八个连锁店,惊人的处世和办事能力常常助苏莹一臂之力,许多人无法企及的大事小情她能轻而易举地处理得不露山水。

加之她离婚多年,性情泼辣,使她在事业上取得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巨大成就,成为市里数一数二的女强人。

苏莹还是市政协委员、三八红旗手、个体协会副秘书长。

可以说一个女人该有的苏莹都有了。

就是没有丈夫。

当然,跟她关系特殊的男人还是不缺的。

常言道,人走时气马走膘。肖子鑫一走进苏莹的豪宅,就跟走进了改变他命运的大门,家教得心应手,闲谈和谐愉快,那个小家伙已经调教得更加可爱聪明,学校发下来的课本一天天变得不在话下,眼看真成了“小神童”。

苏莹自然高兴。

肖子鑫发现,女主人苏莹不常在家,有时他两个钟点的课已教完,苏莹还没回来,他就陪克克看会电视或玩玩电子游戏,到了十点,他就有点坐不住了,克克眼泪巴沙呵气连天也有点困了,只好安排他先睡觉,然后一个人回到客厅一次次打量着这座装饰华丽,充塞着现代化高档电器却空荡荡足有二百多平方的4室一厅。

想着人家孤儿寡母的花那么多钱请他当家教,肖子鑫内心就隐隐不安,因此不仅教起克克来格外卖力,女主人不回来,他也不好意思离去。

苏莹回来,肖子鑫就走了。

那日肖子鑫一进门,发现苏莹做了一大桌子菜,见他进门,笑了。

“正好,来来来,快坐下,一起吃饭。”

肖子鑫急忙往后退说:“不不,你们吃吧,我吃完了。”

他看到,苏莹转身又从冰箱里拿来助餐的干红和白兰地,还有紫菜苔品牌的冰咖啡。

“吃完了就再喝点酒,克克快让你的老师过来坐呀!”

在克克的拉扯和女主人盛情邀请下,肖子鑫只好半推半就坐在了桌子边。

平心而论,苏莹并非风骚浅薄之人,在商海里或生活中的情爱故事是有的,可离真正的同床共枕还远得很,像绝大多数离婚女人那样有某种不可遏止的渴望而又洁身自好。

几年来,心情压抑得太久了,自与丈夫分手后更是未近过鱼水之欢,现在隔桌坐着的肖子鑫正轻轻吹起她的一池心波。

肖子鑫长得不错,前面说了,他身高一米八O,聪慧的目光,凝聚着熠熠的青春光彩,显示出涉世未深的单纯与男人的刚毅,一头黑发衬托着那张英俊、窘迫、能给人印象很深的脸。

尤其是经过这一段机关工作的磨砺,气质上更加成熟了许多。

这一点,最初在介绍所一见面时她就注意到了。而肖子鑫在这个缺少男人家庭中的所有表现,使苏莹的好感渐渐滋生出一丝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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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失控的夜 [本章字数:2580最新更新时间:2011-10-28 17:29: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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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杯,苏莹站起来又给肖子鑫倒满了,说:“肖老师,克克你教得好,学校班主任老师都说我儿子这个月的学习成绩上升得很快,今晚我特意提前回来,做了这几个菜,谨表我和克克对你的一点谢意吧。来,儿子,你喝拿破仑,敬你老师一杯。”

克克应声而起,举起手中的小杯。

肖子鑫急忙站起,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是克克聪明,碰上头脑笨的,我也没辙。”

“做家庭教师嘛,碰上啥样都是难免的,”苏莹以家庭姐姐的口气说,“要紧的是你在我家,不仅教好克克的学习,还帮了我不少忙,象你这么好的男人现在不多了。”

“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没做什么,回单位早了也是睡觉。”肖子鑫说。

“肖老师,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也看见了,咱们又谈得来,爽爽快快给我一句话,你有女朋友了吗?想要啥样儿的,能帮的话我帮你一把。”

“难哪!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学时处过一个,后来毕业就黄了,现在也有单位同事介绍过,可长相好的嫌我穷,看好我的也就不那么有长相了,我还看不上,低于我想法的总不能勉强吧?”

不知为何,肖子鑫说开了心里话。

吃菜,喝酒,闲聊。

那一晚,肖子鑫没有给克克讲课。

当克克进他的小卧室睡觉后,肖子鑫已和女主人喝光了那两瓶酒。

酒后失控。酒后也吐真言。当苏莹将冰咖啡、美国提子、人参果摆上客厅深色玻璃茶几让肖子鑫过去坐时,肖子鑫已经有点失态,入座甫定,苏莹剥开一枚提子递给他,“看你的脸都红到耳根了,还不如我。”

肖子鑫接过提子,吃了,满口香甜。就说:“实不相瞒,苏姐,这种东西我在大学念书时就在超市里见过,一看价钱吓人,只好买冰淇淋给女朋友,这是第一次吃它。”

“要不说享受生活呢,这就是生活,你们念书时这样,以前我又何曾不是这样?”

她的脸因了什么红粉粉的,越发动人,“我怀克克时,想吃一串葡萄都费劲……”

“苏姐,那你??”肖子鑫大惑不解。

肖子鑫和女主人乘着酒兴,谈兴愈来愈投机。

“唉,当初我要钱没钱,要脸没脸,只好硬挺着。”苏莹呷了口冰咖啡,勾着头低声说,“我那个丈夫跟我处朋友的时候说,我要什么给我买什么,一辈子都会爱我,还带我上北京上青岛上大连,我就答应和他结婚了。”

“谁知他后来发财了女人一大堆,有时还领家来当我的面干那事……三年哪!克克那时还小,孩子哭,我也哭,后来就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龙门敢跳,狗洞能钻,才叫活一回人,我差啥呀?”

“跟他要了一笔青春损失费就跟他断了。现在我一边经营那几个店,一边也在寻找方向。说到底,除了钱,人还需要有个伴,不然房子再大也不叫个家呀。”

说到此处,苏莹的眼圈便有些发红。肖子鑫不免怜香惜玉起来,赶紧拿话来安慰她:“别别,苏姐,事都过去了也别多去想它,都怪我不该提这段,噢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料苏莹一把拉住了他,“不你别走,至少现在别走。”

见肖子鑫露出心慌的表情,她又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再坐坐。”

肖子鑫就又坐了回去。

苏莹的眼神从身边飞过来,性感的嘴唇里衔着鹅黄色的小勺,显得风情万种般眩目,令肖子鑫有些窒息。

肖子鑫发现,已经40岁的女主人不但别具姿色,也很真诚健谈。苏莹也发现,出身贫寒的肖子鑫不仅老实厚道知识渊博,而且那幅英俊且健壮的身躯更让她忍不住一阵阵心旌荡漾。

谈着谈着,苏莹突然哭了起来。肖子鑫吓得不知所措,走不是,留也不是,慌乱之后只好又回到了安慰主题,他说:“苏姐,你放心,肖子鑫一定教好克克,省去你一份心。别哭了,肖子鑫真的该回去了。”

说着他就往起站,没想到苏莹的手突然从身边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了肖子鑫的手。

富有激情且真爱一个人的女性就是这样,她们总是敢于最先做出通常应该是具有进攻基因的男人难以控制的做法来,并通过她们极具张力和渴望意识的小手把自己的激情迅速不可抗拒地传递给对方,使意料之外尚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对方同时迅速唤起骨子里时时潜伏着的雄性本能,随之产生并爆发近似核裂变般骇人的巨大侵略能量!

凡胎肉身的肖子鑫当然也不例外。

当他两腿间那个曾被接生婆预言“惹祸根苗”的奇异东西被苏莹不管不顾迅速下滑的手痛苦而坚定不移地死死抓住,嘴里相应发出一种陌生的声音时,肖子鑫(……此处删除N十字,不解释,你懂的,和谐和谐)

“哎哎哎!别、苏姐、啊??”

他痛苦挟杂着兴奋地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大叫。

(这里同上,对不起!)肖子鑫所有的神经和残存的意志集中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决不能让苏莹的想法得逞。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平时那么文雅富有气质的女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可怕让他不敢相信?

他明白自己的敏感区在什么地方,纵然缺乏思想准备,仓促抵御,仍有一线可能。

如果放弃,只能就范。

肖子鑫顾不得那根东西的雄心壮志般难受,在躯体左右被动闪躲之中,还未最后失去某种意念的瞬间,死死反抓住那只已经疯狂了的小手。

“喀嚓”一声,因用力过猛苏莹的手腕发出一声脆响,她的脸随着强大真正的肉体疼痛向后一仰,后脑勺撞在高架木质花台上,随即悠忽间又猛弹而回,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一切仿佛都在瞬间!

肖子鑫吓呆了。

刚才的一幕令肖子鑫肝胆俱裂,魂飞魄散。看到苏莹披头散发趴在那里把脸深深地埋在急邃抖动的双臂间,听见压抑的哭声一点点从那里挤出来,他差点憋住呼吸。

“我……我……我,苏姐……”

说来让人难以相信,当这一切猝不及防又嘎然结束的时候,肖子鑫感到万分尴尬和歉疚。

苏莹泪流满面,沙发几乎让泪水湿透,身体依然固定在沙发上,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走……你走吧……”

肖子鑫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如何是好,却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她还不要紧,可是想走却迈不开步。信访办的同事之所以叫他“肖贼心”,即从他日常对女人有贼心无贼胆的演绎而来。

肖子鑫想了想,想把苏莹送进卧室,苏莹也未反对。

等一进了卧室,里面雅致而柔和的氛围和灯光反倒突然使肖子鑫热血沸腾起来。没动过女人的人轻易不敢动,一动起来还真了不得??本来肖子鑫打算轻轻放下苏莹就走,可骨子里不知哪根筋起了作用,随着两腿间那个命根子的再度快速强劲勃起,连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就猛地把苏莹压在身下!

这无疑又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苏莹有些气恼地将脸扭一边去,肖子鑫则用一种奇异复杂和灼灼的目光观察打量着身下比自己整整大17岁的女人的神情,并迅速作出判断:这个有自己事业的女中豪杰是一个优雅而放荡的女人,她的脸虽然偏移到一边去,但从那香甜性感嘴唇中急促传递给他的一种狐狸精似的气息和起伏淫荡的感觉十分明确地告诉了他!

凭他大学初恋时留下的敏锐感觉和经验,他应该立即作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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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男人为王 [本章字数:2587最新更新时间:2011-10-27 19:51: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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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笨拙地开始下手扒苏莹的丝质高级衬衫,不料苏莹却披衣坐起,破涕为笑,娇嗔地说:“真笨!一看就没和女人上过床,你躺下吧……”

苏莹虽说多年来忙于生意,心无旁骛,但跟丈夫婚姻存续期间苏竟算得上老吃老作,在肖子鑫面前更是驾轻就熟,施展浑身解数,一面帮心爱的男人脱去衣裤,一面眼飞媚色,眉抛春波,肖子鑫翻身将她(此处修改删除N百字,你懂的,怕和谐)……

“……此处同上,对不起!”

没吞金刚丸,没抹印度神油,肖子鑫高大魁梧原汁原味的强烈碰撞让苏莹这个远离男人多年的离婚女人尝到了什么是真正中国猛男的滋味,头晕耳鸣,眼花心悸,如漆似胶犹上天堂。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可怕的失败是性的失败,与性的失败相比,金钱、名望、权势、官位和世俗的成功都无法与此相比……

因为上帝造人之初之所以灵机一动把他(她)们分成男人和女人,那么男人最大、最起码的成功就应该是征服自己身下的女人!

反过来讲,无论今晚的一切是苏莹精心策划的也好,还是一时情迷所致,她亢奋的潜意识中也一定渴望这种征服??肖子鑫正是用这种近似于强暴的方式彻底征服了苏莹。

高潮时,苏莹死死地贴住肖子鑫发出一串哭泣般的嘤咛:

“我爱你!肖子鑫!我爱你肖子鑫爱你肖子鑫爱死你了!”

平常还真看不出来这么文明体面的女人叫起来竟会如此骇人心魄。

肖子鑫终于抑制不住地狼嚎一声,瘫倒下去。

上帝呵……

痛快淋漓,感觉仍保持勃起状态。

苏莹也非常尽兴,全身心无不被满足感所充溢暴填,心疼而激情未消地抚慰着肖子鑫的全身,好似青春少女般妩媚,喃喃交流情说。

“累坏了吧?”

“……”

“你怎么不说话?”苏莹支起半边光滑水湿的玉体。

肖子鑫的嘴唇动了动,打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你真了不起。”苏莹不阴不阳地笑道。

“这是你调教有方。”肖子鑫回敬道。

停了停,肖子鑫又喃喃地自说自话,“其实我们真不该这样,我算什么东西?”

壁灯的柔和换成了荧光灯的暗淡,刚刚结束的一切好象经历了整整一个世纪,他根本就料不到找家教有一天??这么快就找到了床上来,面对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向自己裸露她的肉体和灵魂。

席梦思床上苏莹玉体横陈,波浪起伏,她偏头看看肖子鑫,也觉得守着如此丰盛的宴席,感到这个世界真的不可理喻!

肖子鑫这么老。

他又那么年轻!

如果说她一开始为儿子找家教时就心存异念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回想起来,她暗暗对天说话:不是。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难道这么多年肖子鑫就不该有此一次吗?见渐渐缓过气来的肖子鑫奇怪地看她,她心里“格噔”一下心虚地说:“你别这样看着肖子鑫。你嫌肖子鑫老是吗?”

肖子鑫笑笑:“不。”

苏莹说:“其实肖子鑫们就是年龄上有差距,其他都一样平等。”

肖子鑫又笑笑,纠正说:“不对,你有钱,但肖子鑫没有;你是女主人女老板,而肖子鑫是穷光蛋你儿子的家庭教师。”

苏莹惨然一笑:“也别这么说,这件事没发生之前也许是那样,而且钱也确实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样吧,你跟着肖子鑫,月薪以后3000元,每年另外付给你3万元补贴,但有一个条件,你可以有女朋友,却不可以和她结婚。如果你不满意,肖子鑫们还可以商量。”

“生意上讲究承包,你这也是承包吧?”

苏莹说,也可以这么认为。不过相对说来你还是自由的。然后她解释说:“肖子鑫虽是生意人,但你要相信肖子鑫,肖子鑫是真心爱你的,不然肖子鑫太有失身份了。老实说,找个男人是容易的,可称心如意的却不多,肖子鑫早就对你有好感,喜欢你特有的高贵气质。”

苏莹动了感情。肖子鑫的心绪一片混乱。

虽有贪色之欲但从未打过野食的肖子鑫摇摇头,既然作了初一,他就想尽情放纵终夜不休。

于是,意犹未尽的双方又重开战事。

直折腾得泥沙俱下,死去活来……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肖子鑫真是悔得肝肠寸断。

但苏莹已经为躺在床上的肖子鑫端上热腾腾的牛奶、麦片和鸡蛋,看样子想喂他吃,肖子鑫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挪开苏莹紧贴在他胸前的双手,时间不早了,他担心克克会发现,摇摇头,匆匆穿衣起来,悄悄开门下楼去了……

整整一天,肖子鑫显得心神不宁,报上的字一片黑点,内容不详。

肖子鑫激情而入富婆女人之门,开始了他崭新的人生。可是一旦从床上下来,就开始了整日心神恍惚之旅。冷静下来,昨夜的事肖子鑫记得真真切切,却硬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心里不住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再说一遍!”

潜意识却已做出反应,是一种速度极快的链式反应,瞬间脑海里好像爆发了一颗原子弹,脑海成了死海,一片空白。

他想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得脑壳疼,还是不明白。

“怎么啦,小肖?”

旁边女同事王波注意到他有些怪怪的反常神色,关切地询问。

“可能是昨晚感冒了。”他假装什么事没有,镇静自若。

“那还不赶紧上医院?”

“不用,好多了。”

也许为了排解心头的胡思乱想和莫名其妙的紧张,下午肖子鑫心血来潮,主动要求陪主任下到一家即将宣布改制的公司流水线上走走,把工作前移,尽管把可能出现的上访潮分化瓦解在基层,看那些埋头苦干的师傅们,他感受着某种遥远的亲切和陌生。

车间管工在前边引路,一边走一边介绍各生产线的情况,主任矜持地含笑和点头,问工人们情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肖子鑫则一旁心不在蔫,满腹心事。

如果从时间上看,仅仅一夜时间,肖子鑫历经了席梦思床上那激情飞扬和淋漓的颠狂,极其简单地完成了从小伙子到男人的过渡,仿佛突然从小学一年级跳到了大学四年级,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

虽说在大学时他曾经沧海,跟自己深爱的女友苗小霖某种做爱颠狂程度并不亚于刚刚发生的这一夜,然而那是没有任何企图和担心的青春期双向暴发。

现在则完全不同,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他年轻的生命因了生活中难以预料的突变和遭遇,变得成熟而感伤。

除了回味,他对昨天夜里的一切总是怀着一丝淡淡的仇恨。

他明白,当苏莹想“承包”他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把他当成一件物品买了下来,或者说当成一个什么消除性欲的工具“留”在了她的身边。

而他对苏莹毫无感情,只有暴发与敬畏,他之所以一天来闷闷不乐是对自己流氓般的卑鄙无耻感到后悔和憎恨。

早晨,他怕让克克和邻居看见,悄悄下楼后,骑着那台乱响的破自行车一气跑回单位宿舍,心里暗骂自己混蛋,混蛋,太混蛋!

拿人家工资,教人家孩子,怎么还占人家便宜呀?

一旦事情败露,还怎么找对象,娶妻生子??人家比你整整大一旬还多呀!

晚上,肖子鑫没有再去教克克。他羞于去,也不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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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突发事件 [本章字数:2615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3 03: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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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肖子鑫骑着破自行车回到宿舍,一看陈磊这小子,也是一夜未归。

行李没动,窗帘没拉,屋里也没有一点烟味,一看那情形就知道,昨晚陈磊肯定又是跟他的小女友纠缠幸福在一起。

陈磊26岁,中等个儿,浓眉大眼,八道岔人,跟肖子鑫家的娘娘寨只隔不到二十里地,省政法大学苏业,分回县里后,头三脚踢得不错,人脉广泛,在律师事务所铲得挺硬,除了所长就是他说话算数,女友也跟来了,工作安排在工商银行,成为陈磊生活和工作上最亲密的助手。

陈磊有一种山里人的耿直和聪明,跟肖子鑫的聪明才智不同,他更能尽快适应各种环境,没事时,躺在俩个人的随时宿舍,他也常劝肖子鑫说现在就这个社会,适者生存,要丢掉一些幻想,肖子鑫跟苏莹的事,他一点不知道,但他知道肖子鑫在做家教,打算多赚钱,买房成家。

可是,找的这个家教,让他左右为难了。

肖子鑫无力地在床上躺下,拿本《知音》杂志翻翻,看看表,起来去上班。

初夏清晨的阳光,有点象一个刚晓事又有些羞涩的少女,温柔又冷凉地射进大楼里。大楼里面的气温便既温暖又凉爽。

他来得有点早,办公室里只他一人。

肖子鑫环视自己办公室里的办公桌、铁皮柜和两位女同事桌子上的文件夹、小摆色,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往日对这些从四面八方来的上访者的敏感和同情完全变了味道。

他知道心中的感觉来自哪里,因此,连给自己冲一杯热咖啡的心情都失去了。

他用中指和食指支撑住脸颊,微微合上眼睛,就那样枯坐着,思想毫无头绪。

他的巨大压力与其说来自本身,倒不如说来自遥远的那个理想更准确。

顽固的电话铃声迫使肖子鑫不得不张开眼睛,台钟显示是7时24分。

他接听:“喂?对信访办,你哪里?”

电话是下面一个乡政府信访办打来的,问领导在不在,说有帮农民因为占地的事要上访,乡里正在做工作,怕控制不住形势,先给县信访办这边挂个电话,让领导有个心里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好交待。

肖子鑫说,领导还没来,等来了一定汇报,请对方放心。

又问了一下对方姓名,就撂了。

看来今天又有活干了,昨天下午因为没事,心里又乱麻一团,他提前走了一会儿,原本想到江边去散散心,看看江水,冷静想一想自己的事,走到半途,他就调头直接骑回宿舍了。

这是他工作以来头一次心神不宁偷偷早退,肖子鑫相信刘主任会在今天早上召见他,他有忍受詈骂的心理准备。

刘主任侮辱下属的污言秽语在办公室上下皆知,不知这些货色是他从上边领导那里学来,还是近几年汲取的上访特色。

这时候,肖子鑫抬眼看到一个老头在政府对面的那棵树下站半天了,直往政府瞅着。

他注意看着,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老头探头探脑地往大门这边瞅,上班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他从马路对面起身,仿佛踌躇不决地往大门里走,才走出几步,却又非常干脆地踅转回去,站在一棵洋槐下发呆。

肖子鑫警觉起来,暗想是不是跟刚才那个电话有关,老头是那帮要来上访农民的探子啊?

就愈加透过窗子远远注视着他,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太极的夏天清新而温热,天空是那种一成不变的蓝盈盈的海草色。

他看到刘主任的车进院了,看到老谢也来了。

后面是女同事王波,县长也来了……

大楼里面立刻有了人气。热闹起来。

一天开始了。

“嗨、嗨、嗨,那谁呀,把这儿当戏园子了吧,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招呼也不打一声。”透过玻璃,肖子鑫看见刚进门的老谢回头问一个身板硬朗的老头,刚一上班,老谢就管上了闲事,再一看,正是刚才树下那个迟疑不决的可疑老头。

王波进来了,“哎,你早呀!”

肖子鑫笑笑,眼睛还盯住外面,前几天开会,传达了上级指示,网上也有上访人员自杀的消息,所以刘斌主任要求加强工作态度,防止类似问题出现在县政府大楼里。

肖子鑫对这样的事情感触很深,偶尔会想到,蚁蝼尚且偷生,那些上访的人何以自焚?!

况且自焚需要忍受巨大的精神和肉体的痛苦是人所共知的??也顿感自己工作的意义和重要性,以前不懂,自从干了这个工作,他能理解自杀的人,一些人是为了“以命相搏,都不能保全财产还不如死去”的那份尊严,是一种对政府、对法律极度绝望的心理释放……

和王波说着话,两人看到那老头放脸一笑,因为生得胖,他看上去并不讨厌,与此同时,本能地从口供袋里抽出一整包“红塔山”硬往老谢手里塞,王波撇撇嘴说:“估计老头以为老谢是领导了,呵呵。”

老谢说:“你这是干什么?也不看这什么地方?”

“同志别误会,我找局长。”

“这大楼里的局长多啦,都像你这样,成什么规矩,过来过来,跟我登记去。”

肖子鑫走出去,看到老头跟着老谢往另一侧的收发室走。“是不是登记完就可以上楼找人?”

“想得美!办公时间不会客,你得在这儿等着,有号码打个电话进去也行,让你上再上。

刘主任进来看见肖子鑫站在那发愣,问站这干什么?肖子鑫笑笑,说没事,看老谢呢,跟着他回到信访办,进屋后想起早晨接的那个电话,赶紧汇报,刘主任说他知道了,一大早乡长就打他手机了。

刘斌主任上楼汇报后,下来给大家开了个小会,要求集中兵力,严防死守。

那个上午,大家心情紧张,都好象在等待着一件事情的来临。

但是,下班了,也没有动静。

楼内楼外,平安无事,与往日并无不同。

临下班,刘斌主任不放心,忽然决定让大家临时加班,掏钱让王波和肖子鑫去买盒饭,说非常时期,下边电话不来,那些打算上访的人不被说服,大家就辛苦一下,谁叫咱们干这个重要的工作呢。

办公室七八个人也不好说什么,把拎起的包又放下,屁股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一会儿,肖子鑫和王波盒饭买回来了。

大家就嘻嘻哈哈地边吃边议论着即将要发生的事。

信访办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在老百姓眼里它还是个拥有一定“权力”的部门,因此一遇到他们这些人,忍不住把一肚子苦水恨不得都倾吐出来。其实不然,在领导眼里啥也不是,许多时候,刘斌主任几次三番跑楼上只是做做样子给上访的人看,他连县长书记的门都进不去。

开会时,书记县长也没有时间听信访办的汇报。

下午那些人还是来了。

刘主任突然接到电话,那些人也真快,乘坐的一些出租车还没等刘斌主任关机已经一辆跟着一辆进了大院,肖子鑫大吃一惊。

男男女女从车里出来,砰砰啪啪一阵开关车门声,孩子老人,男人女人,我靠,有的还扯开了一条白布,上面写着:“开发商强占土地,谁为百姓做主”。

肖子鑫和信访办的一干人马赶紧迎出去。

外面的农民们聚集在一起,被手疾眼快的刘主任拦在大门口,说着一些关于他们有什么要求的话题,按他事先的安排,肖子鑫和大家各司其职,如临大敌,不敢怠慢,生怕他们一齐闯进去,再不管不顾地闯上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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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危机时刻 [本章字数:2537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8:47: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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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惩不良开发商!”

“还我们土地??”

大街上的围观人群越来越多,他们嘴里叫着某些人的名字,怒骂、叫嚷、乱七八糟的掌声潮水般地响起,打断了刘主任的劝说,肖子鑫快步上前,将领头的人“请”了出来。

他有些狼狈,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就掉泪,这些人让他马上想起了娘娘寨的父母,他感慨地想,这就是我们质朴的农民兄弟姐妹啊,在气愤中,还保持着冷静,在县政府的大楼前他们就是要一个隆重而又可怜的承诺!

但他明白自己的工作,又不能不极力劝说对方:“大哥,你听我说,我看你是个头,你们的事,领导已经知道了,很重视,正在想方设法协调解决,但你们闹,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好处,你明白不?”

肖子鑫着急,不过他着急的成份还不如刘主任浓烈,刘主任那边也已经竭尽全力了。

王波、老谢大家都在极力劝说,八仙过海,各展神通,总之都希望尽快将这一团燃烧到政府大门口的怒火扑灭,不惜一切代价。

不然的话,就惨了。

最终,信访办这些不屈不挠的人达成了他们的心愿。

在他们的一再“承诺”下,出租车又一辆一辆地驶出了县政府大院。

“唉,我的妈!”

肖子鑫擦拭着满头大汗,最难堪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事后,肖子鑫受到了刘斌主任的特别夸奖,说他临危不乱,懂得擒贼擒王的道理,为后来的成功劝解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可谓是开了一个好头,脑瓜灵,有能力,不愧是个掌握科学发展观的大学生,知道那些人的痒痒肉在哪,一挠就灵。

事在人为嘛,肖子鑫信这个老理儿。

尽管他心里也十分同情那些人的正当要求,但他又不能违背自己的工作,其实这种人不难对付,关键是一爪子下去得挠到他们的痒处,挠准了,他们就会乖得像一只小绵羊,直往你那脚边上靠。

可是,没过几天,那些人又来了,这次可不象上次那么好哄了。上次,刘斌主任和肖子鑫等人都好话说尽,才把他们骗走的,后来县委县政府领导也都非常满意。农民闹事的时候,他们就在楼上都看到了,尤其是肖子鑫等人的表现,与众不同。

然而,刘斌和肖子鑫他们再怎么会说,事情办不成,开发商依然如故,农民再次愤怒了!

这回人来的更多,更猛,肖子鑫第一个反应,站起来就跑出去堵截了。

“哎哎哎!同志们!同志们??”

“冷静!冷静!”

肖子鑫大呼小叫,以一当百,可是难以置信的是再也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上次了。虽然刘斌主任和王波、老孙、老谢等人随后全都第一时间跟出去了,不过双方迅速形成了对峙状态。

“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净忽悠老百姓,不办实事呢?”

“凭什么说给我们解决问题,开发商还干呢!”

“找县委书记!”

“叫他出来!”

“县长呢??叫县长出来,要不我们这回说死也不走了,晚上就宿这里了!”

怒火中烧,肖子鑫和刘斌主任他们一干信访办人马面对这样的大军和人马,可真是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好在,保安和一些单位的干部急忙出来救驾。

农民上访的头目中,江河首当其冲,上次就是肖子鑫说服得他,这次他根本不给肖子鑫机会了。

他们知道这一闹,肯定会打烂一些人的饭碗,不是信访办的,就是开发商的,反正得有人为老百姓负责。上百号人,在县委县政府门前这么一闹,也实在够一景观了,刘斌主任带领着肖子鑫、王波、老孙所有人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怒和对他们的仇恨。

冲突首先从江河开始,他义愤填膺地振臂一呼:“不干了,他马地流血流汗干一年,到头来连饭都吃不饱,地全叫那些王八蛋非法占去了!”

他这一叫嚷,身后的老百姓更来劲了。

正处于无限委屈和气愤中的农民兄弟先前之所以没发作起来,主要原因是群龙无首,还指望肖子鑫这个“干部”和刘斌主任他们往上汇报,给他们“解决问题”,给个说法呢。

现在一看,白等了这么多天,根本不可能!

此时此刻见江河举手一喊,纷纷超声响应,和肖子鑫他们相互推桑着,聚集在江河周围。

这些人对江河的无限信任使肖子鑫在那一刻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由私人气愤而博大起来。

他激动了,他要为整个政府和县委争口气回来。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冲进去,要不,就完了……

虽然肖子鑫心里也明白这些老百姓可怜,可是这时候他更清楚自己是政府工作人员,无论如何要履行义务,化解矛盾。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是立功受奖的大好时机!

也不知道肖子鑫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和勇气,只见他还在极力劝说,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奚落,女人们忍不住哭了,男人们则叫骂叫嚣不止。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土地!”

“我们要生活、过日子??”

“我们都没钱供孩子上学了??”

“严惩开发商!!!!!”

肖子鑫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怕丢了工作,就在心里叹了口气,跟着刘斌高声喝住那些乱糟糟的指责声,为他们说了一些好话,有几个妇女很感动,泪眼婆娑地停止哭闹,一支不算浩荡但很有威慑力量的农民队伍就在肖子鑫和刘斌主任等人的软硬兼施中慢慢得到控制,并最终目的达到了化解。

“我们要吃饭!”可是江河还不算完,趴在窗户上带头又喊口号。

于是后面的人又喊:“我们要吃饭!”

江河一举拳头又喊:“必须给个说法!”

于是“必须给个说法”的口号声又响起来。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刘斌那天可是真正尝到了什么叫无奈,什么叫辛苦的滋味。老难受了,当了这么多年的信访办主任,心里左右为难。

有人把他当成了开发商的走狗,高喊:“你们滚回去,叫张老板出来!”

老孙吓得面色苍白,一步一步往楼门口退,而农民们在一步一步逼近。

刘斌吓了一大跳,他可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望着众多的农村乡亲,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有一个人扯开人群冲上来,还没等王波、刘斌有所反应,他已经坚定地站在了江河面前,刘斌感觉靠上了一座山。

“大家别乱来!”

一声大吼,农民一看,是肖子鑫,心下更气。

要不是他老是说会解决问题,会解决问题,上次他们能那么容易就让人忽悠回去的吗?听说他还是娘娘寨的人,怎么一点不向着老百姓说话?

就有人一挥手叫:“姓肖姓张的一路货,滚开,叫张大牙出来!”

肖子鑫想阻止众人,不料身后突然有一群人出现在楼梯上高喊:“别喊,大家有什么问题,就对我说,不然,哼哼……”

几个保安的冷笑象火上浇油,农民们就要冲上去揍人,这时有人又惊叫一声,大伙回头一看,只见一帮手持铁棍、木棒、铲子的工人冲过来了,肖子鑫一眼认出保安的身后,还有一个手持刀械的当地流氓阿宝,他想糟了,要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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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受到表彰 [本章字数:2292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3 04:50: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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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队保安和他们的流氓凶神恶煞大步而来。保安队长挥舞着电棒就象抽向阶级敌人的皮鞭:“干什么干什么?”

“不去找老板,跑政府闹什么!”

“想造反啦?”

“闪开闪开都给我闪开!”

堵在政府大楼门口的农民多半是那种头发长胆子小的妇女,突兀听到保安队长这晴天霹雳般的狂叫,早已吓得心惊胆战,猛回头见了一大帮张牙舞爪的混子和工人,不禁花容失色,眼看着那没长眼睛的电棒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了。

“住手!”

肖子鑫大叫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比刘斌主任反应还及时,还牛逼。

“谁叫你们来的,你们是哪的?恩,谁带的头?你,还是你?还有你,你带的头?”

这些家伙本来是张老板叫来打农民的,没想到政府还不让,当一个瘦得象根柴火的流氓不怀好意地逼向一个长相妩媚的少女,凶凶地问是不是她带的头时,少女突然尖叫一声。

肖子鑫刚一制止那家伙,刘斌更是生气,上去指着那个流氓头喝道:“有你们什么事?滚,滚远点!”

“别给政府脸上抹黑!”肖子鑫斥责。

由于这帮流氓和建筑工地临时工的介入,反而坏事变成了好事。

换句话说,要不是这些家伙的到来,刘斌、肖子鑫他们这次还真的不太好办了,眼看阵地就守不住了。

然而,他们一来,流氓不怕百姓,却怕政府。

他们有时候帮倒忙,有时候比如说现在,他们倒是给信访办的人解了围。

要不然的话,农民们还不知怎么闹呢。

农民们是最实在的人,江河他们一看政府的人出面制止了他们,没让他们吃亏,也就不好意思再闹了,最终一场突发的危机迅速得到化解。

不久,为此事县政府特意给予了三个突出人物以表彰,其中之一就是肖子鑫。

……

进入十月,市政协第九届委员会议即将召开,各地委员们已经陆续到宾馆报到了。

肖子鑫心里暗暗高兴。

苏莹去报到前的晚上跟他说起这事的时候,显得有点意犹未尽,有点不太愿去,她说会议要求统一住宿,本市的也不许随便回家,她说这样一来就又得好几天不能和你在一起了,真想你!

又说,给她打电话,别忘了!

太极县到市里一百多里地,但是路好,上了高速一般车有五十多分钟就到了,而苏莹的马自达有四十分钟就足够了,她希望每天散会回来,可惜会议要求挺严肃。

肖子鑫问总往她开会的地方打电话能行吗?影响好不好呀?苏莹撒起娇来:“叫你打你就打,费什么话。”

“好好好,我打还不行吗?”肖子鑫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这三四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真不明白四十岁的女人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夜夜不空,不让人下来,一段时间以来,肖子鑫渐渐感到有些力不能支甚至有点厌倦了,虽然有苏莹给他买的那些“博大”、印度什么油之类速效的东东和补药,可感觉就是与先前大不相同,连他这样强壮的男人都难以招架,什么人能抗得了这个女“鬼”哟……

肖子鑫对男女之事还朦朦胧胧,似懂非懂的时候,记得母亲曾经跟他说过他出生时候的一些趣事,尤其是提到了那个接生婆的话,后来跟女朋友在一起时,让他常常想起就忍不住笑。

女朋友问他笑什么?

他就对着她耳朵悄悄地说了。

“你去死呀!有病!”

女大学生羞涩地用绣拳捣他……

如今再想起那一幕,好象在梦中了。两种滋味,完全不同,感觉也判若天地。

如果肖子鑫能够理智果断地与苏莹一刀两断,两人的荒唐事也许就此烟消云散。

但人这东西也就是怪,决心好下,可一到具体情境下,又往往全线崩溃,只顾眼前享受了??

肖子鑫正是如此。

一方面,他怕苏莹翻脸,对自己不利,一旦让信访办那帮同事知道了,尤其是对他评价很高的刘斌主任,他们会怎么想,今后如何开展工作,做人?另一方面,他也的确有点儿舍不得苏莹带给他的快乐。

苏莹一去开政协会,按照事先要求,每天中午肖子鑫都准时打个电话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如果在办公室,旁边有人,他就跑到大楼外面去打,站在一个墙角,低声说着,或是来回光溜达着,边走边说。

电话里也说不了什么,偶尔苏莹会在电话那端急匆匆地说一声“我爱你”或“我想你”之类的话,两厢就都得关机了。

苏莹毕竟是政协委员,政协会议毕竟是严肃的会议,他们也毕竟不是合法的夫妻。

但不管怎样,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肖子鑫也能从里边感到苏莹的满足,这就促使他记着第二天这个时候还要打电话。

余下的时间,肖子鑫就好象又回到了过去,上班时在办公室里翻翻报纸,搞搞报表,下去走走,无所事事。

说实话,这段时间虽然肖子鑫渴望进步,渴望当官,但是,对于如何当官,如何接近领导,心里实在恍惚。

自从那次写文章差点儿给县委书记和其他领导捅出漏子,刘主任跟他谈过话后,就没有再写了。

但是,在办公室经常接触那么多的不公平、不合理的事情,又常常看见老百姓哭哭啼啼、叽叽喳喳来找政府,心里有时候忍不住,白天大楼里面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还是想写。

然而,一想到后果,就不敢了。

不然的话,同事们也不会称他“肖贼心”了。

晚上就回宿舍,踏踏实实地睡了几个好觉。

不知怎么,有天晚上半夜,自己倒一下醒了,那个东西硬硬地勃-起着,怪怪地难受了好一会儿,跟过去不同。

这些日子,同屋的陈磊是彻底失踪了,整天一下班就长在小女友的出租屋里,听说他们新买的房子也快装修好了,应该很幸福的一对,肖子鑫也很少再回来住了,整个宿舍几乎多数时候都是空的。

偶尔拿自己跟陈磊比,肖子鑫暗暗地失落和难过。

人家走的是正路子,想随便当个小职员,随便赚点钱然后随便和一个不美也不丑的普通女孩结婚,随便生两个孩子,先生个女孩再生个男孩都无关紧要。

正象有人常说的那样,等女儿结婚,儿子也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然后就退休,然后每天过着下着象棋和围棋的悠闲生活。

说不定要这期间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然后在自己的老婆死之前自己先老死,这种生活多美好呀!

可自己呢?走的好象是野路子,不知不觉就陷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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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认识小柏 [本章字数:2369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3 05:04: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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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肖子鑫在信访办干得挺好,取得了一些成绩,受到重视。尤其是受到县里表彰,完全出乎意料,让他兴奋了好几天。

他的工作积极性也更大了。

那个星期天晚上,机关和工商银行搞联欢舞会。

肖子鑫本不想去,打算一个人在宿舍看看书就睡觉,但有人来找就去了。

肖子鑫读大学的时候,每个周六和周日晚上学校都组织舞会,肖子鑫很少参加,偶尔有女同学带着他还可以,如果让他带着别人转就不灵了。后来有了女朋友,女友每个周末必强迫他去不可,舞技也没看出有多大长进。

今晚这个舞会,自始至终他都在边上坐着看。

其间,也有人请过他,但一曲不到头两人就都感觉不太好,客气地分开了。

肖子鑫又回到旁边去坐着看,后来就打算走了。他之所以想走没走,是他无意中发现对面还有一个美眉跟他一样孤独地坐着看。

灯光太暗,看不清对方的脸和年龄,但她引起了肖子鑫的注意。

对于大部分容貌姣好但头脑简单、思想肤浅的美眉,肖子鑫没多大兴趣,他一向认为,女人还是有些内涵好,徒有其表的风流美眉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但那种人只可欣赏不可接近,也不能做妻子。

他假装没事人似的隔空观察好一会儿了。

老实说,这真是一个可以令人心跳加速的美眉!

在有足够时间的偷眼打量中,清纯少女那种浑然天成的魅力和天然的美丽一点点渗入肖子鑫的心灵,使他渐渐地竟为她没来由地心疼起来,使他想主动走过去……

但他终于没有走过去。

但是他看清了,她有一张鹅蛋型的脸,犹如百合花,身材很高,足有1.70米吧,或者更高些,正配自己的1.81米身高,且曲线优美,健康丰满,尤其是一头黑发飘洒自如,看得肖子鑫心惊肉跳。

再观察,她面颊常常挂着甜甜的微笑,有时也布满秋风寒气。

哦!一双眼睛似两汪清泉,秋波闪动,燃烧着青春的火焰,乳房高耸,倍增魅力,令人神魂颠倒,加上穿着时新,手饰耀眼,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

整个晚上,肖子鑫几乎都有所掩饰地沉浸到欣赏美眉的梦幻中去了。

而不知名美眉那双深不可测且穿透力很强的眼睛也似乎早已感觉到了来自对面的一束久久的光亮,偶尔,她也会漫不经心地投去一瞬与之对视片刻。

舞会结束的时候,因为有了苏莹的事垫底,肖子鑫落在最后,第一次有目的且大胆地有意等那美眉从自己身边走过。

美眉走过来了,肖子鑫一言不发地走过去,说:“你好,我……”

“好象在梦中。”美眉淡淡一笑,答非所问。

肖子鑫就大胆地跟她并排往外走。却找不到新的话题。他紧张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一到楼下,俩人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夜风吹进来,美眉打了个寒噤。他们站在台阶上,对视了一眼。

“你冷吗?”肖子鑫问。

“有点冷。”美眉说,肖子鑫能够判断她并不讨厌自己,胆子大些了。

“你家在哪住,要不要肖子鑫送送你,你看这么晚了。”

“下这么大的雨又没带伞,怎么办?”

“很简单,”肖子鑫直视着她,“办法有三:一、冒雨前进,我送你回家,你可以披我的衣服;二、说不定咱们一走雨就停了,说明咱们运气不错;第三呢,”肖子鑫向后一指,“回里面等一会儿,雨停再走。你选哪一种?”

美眉犹豫一下,一声未吭,走下台阶,走进小雨中。

肖子鑫大步跳下台阶,跟上去。

“你叫什么名?”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坏人?”

“很简单,坏人都眼露凶光,一脸横肉,你看看我有吗?”

似乎感觉不够,急中生智又摆出一条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再说我在政府机关工作,会是坏蛋吗?”

“那可不一定,现在就数政府官员腐败。”

美眉就笑了,抬起头望着高高的肖子鑫:“我叫柏心钰,你还欠我一件东西呢。”

“什么?”

“衣服呀!”

“噢!”见肖子鑫立即站下真想往下脱外衣,美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算了,我不冷,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

“我。仨字,跟你一样。”

美眉不但文静、漂亮、丰满,还周身洋溢着当代知识型少女特有的风韵,正是这种风韵使她高雅脱俗,就连一颦一笑也让人感到恰到好处,不张扬也不妖艳,似乎那些鲜活的青春动感和那美丽的生命浑然一体,没有一丝造作。

同样,在美眉眼中,高大魁梧的肖子鑫对她有一种不可言传的好感和吸引力。

认识柏心钰是命运的安排,肖子鑫相信命运是存在的。只是,在肖子鑫看来似乎有点晚,如果能在认识苏莹之前,那就再好不过了,现在认识她,日后可能会有点麻烦。心想,不管那么多,先认识了再说。

那晚,因为舞会上意外遇上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一激动,肖子鑫差点忘了放在雨棚子里的那辆摩托车,顶着小雨,跟着姑娘走了挺远,要出大门了,才想起,急忙让她等一下,回头肖子鑫把自己锃亮的摩托从雨棚里推出来,银行后院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骑着苏莹给他买的新崭崭大摩托送柏心钰回家,到了她家楼下,原本以为柏心钰会说些客气话,自己也好顺竿爬套套近乎,不料人家小心翼翼地下来,只说了声谢谢,肖子鑫一看没戏,急忙也跟着下来了,见柏心钰转身掏出钥匙打开单元大门,肖子鑫不知哪来的勇气,一闪身就进去了。

柏心钰回头看着他,有点儿吃惊:“你不走,怎么也进来啦?”

肖子鑫说:“进来避避雨。”

柏心钰说:“那你避吧,我上去啦。”

“哎??”柏心钰站住回头问:“你还有事?”

“你笑什么,不请我上去坐坐呀?”

“不行,这么晚了,我老妈我老爸都在家呢。”

“哦,那就算了。”肖子鑫有点儿狼狈,遗憾兮兮地说,想走。

肖子鑫看姑娘挺温柔大方的,人虽说长得漂亮不俗,又并不给人风骚的感觉,以为遇到了可心中意的人了呢,哪知到了她家楼下,才发现人家对他并无太多好感,只是没有拒绝他的搭讪和主动提出送她回家而已。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多余。

这样一想,有点泄气,不知为什么,在苏莹面前,肖子鑫找不到任何感觉,只是明显地行使着一种权力,唯有男人在爱他的女人身上才会展现的权力,心里却总有种低人一等的心虚,虽然她在身下,却从没主动说过这么多话。

那天晚上回去后,肖子鑫发现他送柏心钰刚才回家的那幢楼是县委的家属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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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爱情之神 [本章字数:2772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03: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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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柏心钰是命运的安排,肖子鑫相信命运是存在的。只是,在肖子鑫看来似乎有点晚,如果能在认识苏莹之前,那就再好不过了,现在认识她,日后可能会有点麻烦。心想,不管那么多,先认识了再说。

那晚,因为舞会上意外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一激动,肖子鑫差点忘了放在雨棚子里的那辆摩托车,顶着小雨,跟着姑娘走了挺远,要出大门了,才想起,急忙让她等一下,回头肖子鑫把自己锃亮的摩托从雨棚里推出来,银行后院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骑着苏莹给他买的新崭崭大摩托送柏心钰回家,到了她家楼下,原本以为柏心钰会说些客气话,自己也好顺竿爬套套近乎,不料人家小心翼翼地下来,只说了声谢谢,肖子鑫一看没戏,急忙也跟着下来了,见柏心钰转身掏出钥匙打开单元大门,肖子鑫不知哪来的勇气,一闪身就进去了。

柏心钰回头看着他,有点儿吃惊:“你不走,怎么也进来啦?”

肖子鑫说:“进来避避雨。”

柏心钰说:“那你避吧,我上去啦。”

“哎??”柏心钰站住回头问:“你还有事?”

“你笑什么,不请我上去坐坐呀?”

“不行,这么晚了,我老妈我老爸都在家呢。”

“哦,那就算了。”肖子鑫有点儿狼狈,遗憾兮兮地说,想走。

肖子鑫看姑娘挺温柔大方的,人虽说长得漂亮不俗,又并不给人风骚的感觉,以为遇到了可心中意的人了呢,哪知到了她家楼下,才发现人家对他并无太多好感,只是没有拒绝他的搭讪和主动提出送她回家而已。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多余。

这样一想,有点泄气,不知为什么,在苏莹面前,肖子鑫找不到任何感觉,只是明显地行使着一种权力,唯有男人在爱他的女人身上才会展现的权力,心里却总有种低人一等的心虚,虽然她在身下,他却从没主动说过这么多话。

今天晚上在刚刚认识的柏心钰面前,肖子鑫一下子似乎就有了某种久违的热情洋溢与心得体会,有一种大学时跟心爱女友初恋的那种感觉,话也多了起来,偶尔还想敢耍下小赖皮。然而,柏心钰似乎并不想给他一点机会。

见柏心钰无意请他上去,想想也就算了,好饭不怕晚,她真的要走,从另一方面说,倒可以证明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姑娘,追她,需要时间,也需要一点运气才成。真的要一走了之,不免失望,他其实也只是没话找话,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站在楼道里小声说了会话。

借着上面的灯光,柏心钰看看表,肖子鑫说:“对了,你的电话号码可以给我吗?”

柏心钰一笑,没说给也没说不给,而是从包里摸出一支荧光小手电道:“可以呀。”

“我还没问你,你有没有男朋友?”

“干什么?”

“你要没有,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哦,”柏心钰俏皮地眼光一闪,道:“可惜呀,你晚了一步。”

“你骗我。”肖子鑫诈她,“你要有男朋友,为什么今晚不来跳舞?”

“这不挺聪明的么,那你还明知故问什么呀?”柏心钰开心地扭亮小手电说:“你还要不要电话号码,要,记下吧,139XXXXXXXX,记住了吧?”

肖子鑫一听,赶紧拿出手机往里边输入:“多少,再说一遍。”

柏心钰偷眼看他那高大的个子和英俊认真的模样,吃吃笑着,就再说了一遍,肖子鑫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存入自己的手机后,说:“那好,你也记下我的号码吧,明天下班你要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柏心钰把他的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却说:“不行,至少明天不行。”

“哪天行?”

“等我电话,好么?”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两个人轻轻握了握手,柏心钰转身就沓沓沓上楼去了,肖子鑫伸头看她转过楼梯不见了,也转身出去把单元门关好,跨上摩托发动之后就突突突出了小区,心里快乐无比。

子夜,县城一片寂静。

县政府机关宿舍掩映在绿树丛中,隔壁房间不时地传来一阵阵轻轻的鼾声,同事们早已进入了梦乡。窗外最引人注目的一棵绒花树就在眼前晃动,朵朵纷红色的绒花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抬头望去,像一群头插鲜花的仙女从天飘然而至。

肖子鑫睡不着,有些怔忡地躺在床上望着树叶间时隐时现的下弦月,像把镰刀似地挂在空中,淡淡的银光洒满一窗。

眼前总是转悠着两个女人,让他心里品味着不同感受和心情。

想起那个柏心钰,他不免有些局促不安。他甚至有些不敢正视如果他跟她真的好上后,苏莹到底会是怎样的反应?这种担心与忧虑在学校和前女友相处时是从未有过的,自己不是正与一个县里最有能量的女人在一起吗?前后想想,是卑鄙,还是殊荣?面对现实,他谦卑地自我思考着……

但是,苏莹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样骄横跋扈,就在肖子鑫乱七八糟想着一些事的时候,苏莹的一些好处也映入脑海,让他头疼。

午夜之后,肖子鑫仍然毫无睡意。

他爬起来,从抽屉里找出笔记本,趴在床上一挥而就写了如下一段文字:

今夜初识柏心钰,柏心钰非常女。人们都说,农有识禾之识,工有鉴钢之术。我一介当代大学生,虽不敢妄言洞穿人生,但敢断定柏心钰是我心爱之人,而XX则是非等闲之辈。难也!难也!今后何为?父亲虽无文化,但其从小教我同之气质和常识观,希望我将来必是栋梁之材。如今毕业半年多,却是不觉间陷入花丛困境……奈何?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事。面对心中感情,我将何以效之?

肖子鑫写完,看了又看,觉得有点词不达意。

合上笔记本,沉思良久。他决意在爱情上与苏莹争一雄雌。

第二天,肖子鑫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在信访办接待那些来上访告状的老头老太太,还有那些有理说不出,或是有理说了也白说不得不一再来找“领导解决”的那些冤枉人,似乎又恢复了最初刚一上班时的热情,心情大好,解释问题也十分有耐心,同事都奇怪,这段时间可是少见,王波问他,他就笑,什么也不说,心里想的什么谁也不知道。

其实,肖子鑫一整天心情都被那个柏心钰美丽着。自己才23岁,跟苏莹这种不清不混的关系,虽然能够从中得到快乐和一些物质享受,然而毕竟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更拿不到台面上来,自己总要找一个年龄相当而自己又真心喜欢的年轻女友,才是正路。昨晚既然偶识柏心钰,让他一下子就充满了爱的希望。

但是下班回到宿舍一想到苏莹,心里又有些灰暗。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跟这个柏心钰好,如果能的话,就要抓紧时间,以后适当的时机就跟苏莹再来一次真正的摊牌,她说过,他可以有女友,就是不能结婚。管它呢!

但是,等了一天,柏心钰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倒是接到了苏莹从市里给他打来的电话,问他中午为什么没有给她去电话,肖子鑫一愣,有吗?哦!忘记了,心里光想着另一个人去了,中午吃饭就忘了这些天已经形成的那个通话约定。

肖子鑫撒谎说自己病了,今天上班都勉强,也没有时间上医院吊水。

谁知那边苏莹一听可急了,连声询问:“真的吗?没事吧?要不要我马上回去?”

肖子鑫故意做出鼻子不通气的样子说:“不用,毕姐,不算厉害,吃点药可能就好了。晚上我要轻了还去教克克,你放心好了。”

苏莹那边一听他这样说,才稍稍放了一点心。

“这样啊,那你自己注意呀,我还有半天会就回去。”顿了一下,又关切地嘱咐道:“你要是不舒服,今晚就别去教克克了,也好好休息几天吧,我打电话让保姆陪他一晚。”

肖子鑫顺势说:“那好吧,谢谢毕姐。”

“瞧你,又客气,跟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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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美眉心钰 [本章字数:2213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1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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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一挂,肖子鑫长长吐了口气。手机在手里摆弄着,想到晚饭还没着落,陈磊也不回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身下楼,准备去外面吃点东西,正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一看,正是自己期盼了一天的那个号码,柏心钰的声音就传进耳鼓:“肖子鑫么?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那件事有点眉目了。”

肖子鑫一愣,问:“什么事啊?”

柏心钰说:“你看你,昨晚你不是要请我吃饭么,你自己怎么还给忘了呀?”

肖子鑫马上恍然大悟,急忙说:“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哪?”

柏心钰说:“我不是真的要你请吃饭,就是忽然想给你打个电话。”

肖子鑫说:“哦,我明白,那我马上过去怎么样?”

柏心钰道:“好啊!我现在正好有时间,这样吧,咱们另找个地方,今晚可以谈了,省得一忙又让你白跑一趟,昨天晚上我什么也没说,直接上楼了,给你讲,让你白跑一趟,事后想想真有点对不起。”

肖子鑫说:“没什么,客随主便,你说去哪里?”

柏心钰说:“我家附近有一家‘黑公鸡餐馆’,你过来好吧?”

十分钟后,肖子鑫就兴冲冲骑着摩托到了那家餐馆。距它不到二百米,就是柏心钰家的荣华富贵小区。

柏心钰在门口迎接肖子鑫。

肖子鑫象个被群体抛弃的可怜虫,看到这个可爱的姑娘分外亲近,这次肖子鑫晚上出来,钱带在身上不少,就像苏莹在他身上舍得花钱一样,来见柏心钰,第一次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吃饭,有些担心,生怕带的钱不够。

他们进去后,在里面一个角落小间里坐下了。柏心钰说:“这是附近一家名气不小的餐馆,也是我们几个姐妹的聚会之处。只要有时间,就常常过来坐坐。感觉怎么样?”

肖子鑫看到,餐馆虽小,却也雅致。没有多少人,与一般此类场所不同的是,沿墙窗边周围都是鲜花,摆满了名贵花草和富有文化艺术气息的装饰品。说是餐馆,其实更像一家咖啡厅,有种独特的理念和气息,在县城,也许只此一家吧?

肖子鑫说:“真不错!”

他刚想点菜,不料,穿着红衣红裤的女服务员已经开始给他们的小间桌子上布菜了,很多,但量不大,很精致,还有几瓶啤酒……肖子鑫一见,愣了,心里疑惑,这是谁请谁呀?看看柏心钰,后者一笑幽默地说:“忘掉工作上的一切烦恼,先把这件事办完再说。来,吃吧?”

“不是说好我请你吗,怎么?”

“我上班比你早,挣钱也比你多,快吃吧。难道非得男生请女生才叫请呀?”柏心钰又点了两杯巴西黑咖啡和几样果盘后,见肖子鑫迟迟不肯动筷子,她会心地一笑,拿起一双方便筷轻轻掰开,递给他,又把酒倒满说:“下次你再请我,好吧。”

电话铃响。肖子鑫本能地摸摸腰间。

“我的电话。”柏心钰看看号码,“对不起,我接一下。”她从火车座里站起来,转过身去接电话,声音马上变得嗲声嗲气:“姐呀?”她听了一阵,笑道,“我在吃饭呀?噢,行,那我想想办法。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她极不舒服地说完,挂断手机,回到桌旁。

第三章 初露锋芒

“是不是有事找你?”肖子鑫不安地问。

“姐妹的事,一个姐。”

“什么事?”肖子鑫惊讶,“叫你有事呀?”

电话铃再次响起。

“我去接一下。”柏心钰说。她站起来走到一边,“你怎么又来电话?我不是说明天先想想办法吗,”听着听着,肖子鑫发现她的神情变得严肃,“我正和一位朋友吃饭,没有开玩笑。真的??什么?……谁?行长?”

肖子鑫一时不知所措,坐在那里瞧着她。“是么?那行那行,我明天就想办法,没事好了吧?”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再次挂断了手机。

他们的咖啡和果盘送来了,柏心钰示意先放在一边。她端起啤酒杯说:“来,帅哥,喝吧。一边喝一边讲我的故事。”

肖子鑫只好客随主便,不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不错,甘醇可口,回味悠长。”

“你挺懂啤酒。”

“我离不了这东西,在银行养成的臭毛病,喝多年了。刚才你是不是挺纳闷,想问我的事吧?”

肖子鑫放下酒杯,点点头:“你这么小,在银行管什么呀?”

她耸耸肩,苦恼道:“管帐。又有人需要打点。”

“什么人?”

“算了,不说了,其实我们在这里挺不易的。”

肖子鑫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心中的疑惑却丁点也没有减少,见她不愿意说,岔开话题问道:“你父母一定是很有能力的人物吧。”

她无神的眼神盯着面前咖啡杯上淡淡的唇膏痕,摇摇头。

“怎么说呢,一言难尽。”

肖子鑫道:“如果有事,你还是回去吧。”

柏心钰再摇摇头,关掉手机,微微一笑,很有分寸地说:“我父母现在都是你一个单位的人。都是官场上的事,今天先不说。他们是谁,你也别问,算了,已经让你失望一次了,今晚我一定不让你再失望,其他事明天再说。好吧?”

肖子鑫一惊,姓柏,政府机关,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你该不会是柏书记的女儿吧?”

“其实,”柏心钰并不接他的话头,也不解释,只是任性地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道:“昨天晚上你可能还没发现我之前,我早就发现你了,信不信?你坐在那里挺孤单,挺可怜,也挺可爱,我本来想跳舞来着,可我没跳,你知道第一眼注意你的是什么吗?”

“不是你的长相,也不是你的大高个头,而是你的表情。你还真吸引我了,原来在县里我就从没有看见过你这个人,如果不是银行和你们政府搞舞会这件事儿,我还真琢磨不出来你是从哪儿来的了,呵呵,好好幸福,果真如此,你后来也发现了我,后来还故意留下来等我,也想跟我相识;不跟我相识,也就没有今晚和日后许多有趣的故事了。”

肖子鑫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柏心钰的话调动起来,没想到她就这么插入,开始了。她看肖子鑫傻子一样看着自己,问:“这么说,行不行?我先说我的事,讲到父母的时候再细说他们的事,好不好?”

肖子鑫抬头瞅她一眼,鼓励道:“行,挺好。”

心中暗暗振奋,也惊奇。

老实说,这真是一个可以叫人爱慕又让人心跳加速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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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姐的往事 [本章字数:2700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12: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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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柏心钰相识后,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肖子鑫终于发现自己的路子越走越对。为了接近领导干部的子女,向权力的顶峰冲刺,他把眼光对准柏心钰及她后面的人物,分析她的爱好,揣摩她的心态。对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人,他决定以后主动为其服务。

没事的时候,如果不能在一起,他们就在电话里说几句闲话。

“哎,心钰,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喜欢。”

“是么?”她喜出望外,“你也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呀!肖子鑫,嗯,只是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呀……”

“我老爸,你喜欢,就好。”

柏心钰说:“哈哈!你老爸一定特有文化吧?”

肖子鑫一笑:“农民。”

柏心钰笑道:“真的?不会吧,骗人可不行啊。”

肖子鑫说:“真的,不过听说这名字是请别人给我起的。”

“那你老家是哪儿的呀?”

“悬圃娘娘寨。”

“真的呀!难怪你这么……哪天休息,带我去看看呀?

“好啊!”

两个年龄相当,才情合意的青年男女越说越开心,恨不得立刻就双双飞到那个传说中美丽的小山村去好好享受一番属于他们心中向往和想象的生活中去。柏心钰也渴望,顺便看看肖子鑫的父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但是,苏莹马上就要回来了,怎么向她交待呢?

还要教克克学习,晚上就不会有时间了。

柏心钰怎么办?

“这次,我去市里开会,为我最后一次进入常委会做准备。你一个人呆在家里,这几天,晚上闷得慌吧,有没有想我?我可是真的想你了,也想克克,特别想,昨晚正不知做什么好呢,门一开,你猜进来的是谁?”

苏莹今天下午开完会,马不停蹄地开车就回来了,半路车上就打电话告诉了肖子鑫,一见面就跟肖子鑫这样说,这是苏莹说话的习惯,肖子鑫用眼睛问她:谁?

“是我原来所在单位的出纳员小崔。一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真的,你别笑,主要是风骚。这小崔可不是一般人,我早就听说她与挤走老厂长的副厂长姜永海有苟且之事,用别人的话说:小崔家的单元房、上省党校学习的名额、额外报销的一笔笔费用都是她跟副厂长在床上完成的。”

“以前的单位?”

“啊。”

肖子鑫有点儿心不在蔫,一边教克克,一边听苏莹讲她这几天开会的事,“我以前只是个打扫卫生的临时工,跟这个小崔并没有什么来往,因此对于她的突然到来,我开始还挺纳闷,也很警惕。我都离开单位十七八年了,一直没有联系,她突然来干什么?”

说着话,她给肖子鑫和自己调好两杯从市海关免税商店买回来的小铁筒黑咖啡,自己一杯,肖子鑫一杯,“尝尝。”

她接着说,“可是,没用几句话,我就听明白了,小崔今天来登我的门是要借钱,而且张口就是五万。她有一个弟弟在家待业,说已经跟一家大企业的总经理接上了头儿,要花点钱走动走动,小崔说,这年头儿有几个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子就能拿出这笔钱哪?她冲我嫣然一笑,说想来想去没办法,最后就想起你,苏姐,谁叫咱们一起工作过呢?全厂只有你苏莹能帮上这个忙了。”

苏莹顿了一下,皱皱秀气的眉,声音低下去接着说:

“后来我就说不清楚了……”

见肖子鑫有点困惑,她说:“反正我不会借给她钱,这样的女人,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打听到我在市里开政协会的,也不知道她无缘无故跑去好意思跟我借什么钱,我就说,我钱都压在生意上,别看我摊子铺得大,其实让我拿现金,我一时半会还真的拿不出来,也不是姐不借给你。嗨,我跟你说,你知道这个女人当初是怎么出洋相的不?人家副厂长老婆早就怀疑她,就是没抓住手脖子,后来人家老婆假装出去进货,比原定回来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开门进屋时,可好,她正跟人家丈夫在楼上赤条条地那啥呢。气得他老婆都疯了,几次想冲上去撕扯小崔的头发和衣服,都被副厂长死死拉住,放跑了衣服扣子还没扣好的小崔……”

柏心钰的口才不错,说到这里,她呷了一口咖啡,对着镜子左右照照脸,淡淡地笑笑。

肖子鑫却没心听这些,心里想着柏心钰,白天他们还在一起,晚上他说有事,要教一个孩子学习,就跑苏莹家里来了,也不明白她一回来就跟他讲这些废话干什么。

克克也没心思学习了,在旁边听妈妈讲,似懂非懂的样子。

呵呵笑着。肖子鑫也笑,苦笑。

“当天晚上,人家老婆又吵又骂,弄得副厂长在楼外面整整坐了一夜。天一亮,他脸也没洗,揣上钱去小崔家,当着她丈夫的面甩下三万块。后来他跟朋友说,他当时就是让小崔引逗得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才干了那事。其实他明白,像小崔那种人啥事不干,啥人不接待呀?多给她五千,是不想让她以后再找他麻烦,权当三万元人民币嫖小姐了吧。咳,这事有意思吧?”

苏莹叹息一声,望着肖子鑫。肖子鑫说:“你讲吧,后来呢,人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全程都给摄像了吧?”

苏莹听肖子鑫这话有点儿不对味儿,但兴头上,她还是解释道:“这些事,都是后来认识副厂长的人告诉我的,你说可笑不,她为什么不敢去找自己的老相好借钱,来找我呀?”

肖子鑫说:“那你后来怎么辞掉了那个临时工呢?”

“那个副厂长也认识我,也许就像人们常爱说的那样,是命中注定,缘份吧?他原来的老婆闹起来好多天不算完,弄得满城风雨,亲戚朋友孩子没有不知道这事的了,他心里窝囊,也为了躲事儿,就去了外地。”

“我每天早晨都到厂长、副厂长办公室打扫卫生,大家对我都不错,挺照顾,那时我刚离婚,还没有克克呢,觉得有种失落感觉,整天下班无所事事,就喜欢去舞厅跳舞。那天闷闷不乐的一个人走进舞厅,一眼就看见了他。没跳几场,他就邀请我坐到一个灯光很弱的角落,和我谈这谈那的,还约我一起跟他去做生意。”

“他长得挺年轻,也挺高大,象个大老板,而且我从他的谈话中也知道了他很有钱,但对女人还挺尊重。因此跳完舞下楼时他跟我要电话号码,我就给了他。第二天,他真把电话打到单位,约我晚上还到那家舞厅。我去了。”

“其实,我有我的打算,早就希望选择一个有一定经验和资本的男人,一起搞一些属于自己的生意。一般年轻小伙子,经验和资本都不行,自从我知道他在做生意,并符合我的一些想法后,就开始想跟他做几笔带有冒险色彩的生意,走赚钱的路子,而且要赚出个模样来,离开原来干耗青春和岁月的破临时工单位……”

肖子鑫抬头问:“你就辞职了?”

苏莹点头,想起往事,她的眼里竟有了泪花。

“你们做的第一笔生意是什么?”

“我也忘了,但我的这个目的,很快就达到了。我们俩真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后来,我跟他先去的沈阳,你知道不知道西柳?知道?对,就是当时东北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在海城。那个地方紧挨着鞍山,我和他一起在那里呆了两年半……”

苏莹灿烂地一笑,“挺不可思议吧?是不是?不过我就是任性,固执,后来有了孩子,我就离开了他,一点都不后悔。”

肖子鑫的好奇正被一点一滴地诱发,问道:“你和他在西柳呆了两年多,那你们结婚没有呢?离婚了时有的那个孩子,是克克吗?你后来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柏心钰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突然,她流泪了。

“那个人,就是克克他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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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如何摊牌 [本章字数:2251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14: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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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足够的时间偷眼打量中,她那种浑然天成的魅力和天然的美丽稍不注意就会一点点渗入肖子鑫的灵魂。

肖子鑫本来开始心思并不在她身上,而是眼前时不时就会跳出柏心钰的影子,可是听着听着,不知怎么心里就想了许多,好女人总会让肖子鑫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但这次肖子鑫不敢多想,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一会儿怎么跟她摊牌上。

不管他今后能不能得到柏心钰,他都要这样做。

等了好一会儿,苏莹终于开口说话,给肖子鑫讲了很多很多那个人和她,以及她和克克后来发生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和克克他爸去西柳,第一次就首战告捷,纯利是投入的百分之五十,都是他拿的钱,我只是跟着跑腿,上货,卖货,可他分给我一半,再不贪财的人也会心动,算一算值不值得跟他干下去。”

“就这样,他跟我没二心,我对他也实打实,同居了两年多我们就挣了不少钱,后来我们又跑赤塔,那些日子没在那白呆,迅速掌握了当地紧缺什么物品的信息,仅靠倒腾服装和阿迪达斯什么的已经不行了,要想高利润,必须手中奇货一定要多,借以满足俄罗斯各类人的需要。”

“这是一个简单的投入产出问题,我后来做现在这些生意,经验都是这么来的,不是学经济管理专业的苏业生,但我不比他们差,这一条运用在我自己的生意上还算不错。一句话,一切为了高额利润。”

苏莹忙中偷闲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她优雅地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柱。

“以后的半年中,我和克克他爸大约连续跑了十几个地方,钱是越赚越多,欲望也随之膨胀。他老婆后来到处找他,找不着,想复婚也复不成,那时我已经跟他算老夫老妻了,我们一致认为俄罗斯目前向资本主义的转轨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地那时候已确确实实成为‘冒险家的乐园’,不趁那里一切还没有步入正规赶紧捞一把,还等啥?”

“多次出入俄罗斯,我无论在语言、饮食,还是在出入海关方面,都可以说有了质的飞跃。”

她突然敛住,自嘲地一笑摇摇头,优雅地吸了口烟轻轻吐掉。

“后来有一次在哈尔滨我们叫他老婆带的几个人抓住了……”

肖子鑫惊问:“怎么样?”

苏莹撇了撇嘴,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眼睑下垂,她那耳环、项链、戒指和手镯闪出耀眼的光亮,她如今已是彻底全副“金”装。见肖子鑫关注询问的眼神,她半是反问地说:“你说呢?算了,丢人……哈尔滨有个乔四你知道吧,就是后来说是黑社会给枪毙那个,谁都有几个朋友……”

“他老婆那几个人还不够小混子打的,克克他爸当初跟他老婆办离婚时,家产给了她一半。她还想怎么?找揍嘛!我也没饶她。”

肖子鑫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漂亮的中年女人,苏莹说到这里,得意地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就这么指着那个老半婆子的鼻子尖警告她:关玉敏我告诉你!你要再敢找我和他,我叫你那半家产都没人继承!你信不信?滚!”

肖子鑫忽悠一下,心中一凛。

柏心钰把带回来的土耳其小牛肉干推到肖子鑫面前:“后来我跟克克他爸说,咱们别这样东跑西颠倒腾了,开个连锁店,暗地里倒腾些金子,中药材,不出一年,肯定能赚大钱,而后看行情,或是扩大超市规模,或是转手一卖到我老家去。克克他爸同意了,他说‘太对了,你真行!’可是,没想到的是,我们在回来的火车上结识了一个江苏大款,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隐患……

肖子鑫静静地听着,看到克克有点儿困了,都忘了送他去睡觉。

他不明白苏莹为什么一今天回来就跟他说这些。

苏莹停下来,肖子鑫下意识地看了看表,暗吃一惊,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估计今晚苏莹肯定又不能让他回宿舍了。

苏莹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听烦了吧?”

肖子鑫说:“不是……我想告诉你,苏姐,这几天我已经想好了,决定辞掉这份工作,你再去1+1重新找一个家教吧,这对你和克克都好,你们的经历挺有意思,今天是不是太晚了,要不我今晚……我回去吧,明天晚上我还来,你没找到合适的家教之前,我再接着教克克几天?”

苏莹惊讶地望着肖子鑫,想了想,吐了口气,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

肖子鑫说:“苏姐,我走了。”

“站住!”

肖子鑫忽然被苏莹在后面一把拉住,她好像在梳理着自己的思绪,肖子鑫觉得苏莹虽然年龄较大,但她的经历的确很复杂。她这一拉,一下子就把没任何防备的他拉了个趔趄,他回头看着她。

两双眼睛,直视着。

苏莹看一眼倒在椅子上睡着了的克克,把他抱起来,到儿子的房间门口,又回头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肖子鑫站在那里,走不是,留也不是,心里顿时乱麻一团。

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银光闪闪的细密雨帘在街灯的照射下如梦似幻,微凉的夜风吹过来令他打了个冷战。

苏莹出来了,她和她站在台阶上对视了一眼,肖子鑫说:“怎么办?苏姐,你给你打辆出租车吧。”

苏莹不置可否地一笑:“你真的要走,有意思。”

“那怎么办?”

“很简单。我要你留下。”

重新坐在小桌旁,肖子鑫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不由问她:“苏姐,你今晚给我讲的这些事,我很感动,觉得你特别不易,我今晚跟你说的也都是真话,你没生气吧?我反复想,迟早要说,真的要辞去这份工作了,我在你这里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记的,但我也有我的生活,你不会见怪吧?”

苏莹没说话,只点点头,又摇头。

点头不算,摇头算,见她似乎不太想说,肖子鑫也就不好深问,但他的决心已下,今晚只在这里再陪她一夜,明天……苏莹起身又去冲了两杯咖啡,转而问她:“你好象有什么事,你打电话说……”

肖子鑫马上恍然大悟道:“噢!你是说我病的事吧,是真的,不过不算厉害,没去医院。这几天,等你找到合适的人,我准备休假回家看看父母,半年多了,一直也没回去。我想他们。”

苏莹说:“回家看父母,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跟我比,你是小巫见大巫。算了,还是说你,不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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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突发事件 [本章字数:4202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1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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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想好了,苏莹也给说服了,同意他回悬圃娘娘寨看看父母,苏莹想开车送他回去,这是肖子鑫万万不想让她做的。他说:“我还是骑摩托回去吧,你别送了,让人看见不好。”

不料,苏莹一听又火了:“怎么不好?有什么不好?你到底怕啥呀!早晚还不是这么回事?我告诉你,你别想占了便宜又起高调,我知道你想什么,你那点小心眼儿,嫩着呢!不送也行,但你必须给我答应,跟我得一心一意,要不你肯定有麻烦,我不会放过你。”

这些话,开始苏莹还是横眉立目说的,说到后来,就变成眉目传情,紧紧地贴在肖子鑫的怀里,又妖又横地表演了。弄得肖子鑫这个叹气,心里愈加不是好滋味。唉,念大学时都说是社会上的女人你千万动不得,动了就有后遗症,不是破财就是遭灾,最轻也是让人给揍得鼻青脸肿。

当时宿舍几个兄弟还当笑话讲,如今一体会,这女人可真的轻易不能动,多怪的女人呀,一会儿天仙配一会儿又窦娥冤,就这一个苏莹,比他整整大了17岁的半老女人,就让他越来越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越来越神经兮兮的。本来刚刚说好的回家,一说到送不送的问题上,事又来了。

唉!

“你唉什么唉?还是烦我是不是?”苏莹直逼肖子鑫的眼睛,娇柔百般,令人感到她楚楚可怜又万般无奈。

“不是啊,唉,我只是有点儿累,睡吧,好不好?”肖子鑫逃避道。

第二天,肖子鑫一上班就去找刘斌主任请假,可是,刚进政府大院就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进了大楼,还没到拐角走廊,哭声叫骂声就悠地传进了耳鼓。紧走几步一看,一楼靠近信访办的走廊里,一堆人不知在推三阻四地干什么,再一定睛,吓了他一跳!

几个汉子把刘主任团团围在中间,保安和几个妇女推搡着,一些干部从楼上跑下来,而中间地上一个老太太坠着屁股“老天爷呀!”“老天爷啊!”地就是不起来,被王波、老孙和老谢几个人往起抬,哭声叫骂声正是从那嘈杂的漩涡中心传来的。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啊?”肖子鑫急忙冲上去,被一个汉子回头一把推了个趔趄,“你谁呀你!”肖子鑫本来想上去先帮刘主任解围,那一刻,他唯一的反应就是自己的工作职责,可是这一推,正好撞到他身后从楼上下来的其他干部,大家一齐上去,好歹把围住刘主任的人分开,一边高喝:“冷静!你们冷静点行不行?你们到底是来上访还是来闹事的!啊?”

110这时候也到了,警察冲进去,看样子就要带人了。

“别别别!”刘斌急忙挥手,“谁打的110?叫警察干什么?”

他过去跟警察不知说了些什么,几个警察看了看,走了。

事情平静下来后,这些人被重新请回了信访办。好说歹说,老太太才肯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着肖子鑫。刘斌一看情势得到了控制,急忙把几个人叫到一起,站在门外对他们进行了即时分工,因为种种原因,这些多次来县政府上访告状的人早已有了经验,再也轻易糊弄不得,他们要求今天必须给个说法,要不就在县政府死给领导看!

刘斌主任的心就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信访办,当得好可以给领导排忧解难,一旦出事,人命关天,他是万万担当不起的,可是纵使他有心给老太太“说法”,也不是他说了就算的,万一逼急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因此,刘斌主任急中生智,再也不能跟他们说空话,说假话,说大话,即使说,也得分开说,个个击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前提是无论如何不能发生死人事件,尤其是不能死在县政府!所以他把自己的人马集中在门口,屋里只留一人说服,把自己的对策三言两语地传达到每一个人。

“记住了,谁分的人谁负责,出事我找他算账,不管你怎么弄,说服算完!明白了吧?赶紧,进屋领人。”

来的人是七、八个,刘斌主任的人马是八九个,尚有闭余,但早晨一开板县政府呼啦啦就上来了这么多人,他不得不防,如果兵力全部安排出去,都在如火如荼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谁知道上午还会不会再来几帮上访告状的,如果那样的话,可就危险了,势必造成前后夹攻,腹背受敌的困境,因此刘斌一人分一个,为了防止意外,留下两个人值班,肖子鑫被临时分到刘斌一组,二人共同攻坚,主要负责老太太和他大儿子、三儿子的说服教育工作。

信访办,原先只有两个办公室,主任一间,另一间大的摆着七八张办公桌,其他人都在里面。后来形势逼人,办公室也不断调整,如今已经有了四间,除了刘斌依然拥有独立办公室外,其他三间分开都在门口,人一多,比如今天,只好临时借用土地所的两间。

应该说,自从肖子鑫上班到信访办以来,这种突发事件经常发生。

“肖子鑫,赶紧的,跟我走!”

“哎!”

肖子鑫小跑着回屋,打开抽屉拿出小本子和有关文件,匆匆忙忙而去。

这一惊吓,他原本是来请假的事也给甩到脑袋瓜子后面去了。

悬圃民间有“打铁烤糊卵子”的俗语,意思是做什么不看火号,自作自受。这时候肖子鑫要是敢提请假的事,刘斌主任立马就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泡踹。对付上访者刘斌有时候无可奈何,对付肖子鑫,小菜一碟。

所以从这时起,肖子鑫就像上足了发条的小闹钟,随时随地都响。

一到这种时候,得,心弦就一下子给崩紧了,弄不好,都能给你整崩塌崩溃了。你想想,什么人能受得了这种一惊一乍的工作?他肖子鑫就胜任了,虽然也是一肚子担惊受怕,但目前为止,他人还正常,没有落下精神病。

“得得得!”肖子鑫刚一进刘斌主任的办公室,就见老太太什么也不听把头摇晃得七上八下,刘斌主任示意让他坐下,少插嘴,多记录,“上回你就说让俺们等,我今年八十二啦,我等,好,俺们娘们就回去等,你个领导不是说半个月一准给我老太太个准信么?说法呢?在哪儿?在你娘的肚子里?”

刘斌主任哭笑不得,脸上始终挂着尴尬的苦恼人的笑,他是有足够经验的,他知道进门后的前几分钟他不要想插嘴,插嘴也插不进去,弄不好老太太一下子又会冲到外面去大喊大叫,今天刚开始这是这么个情景,本来她们都进屋了,没说上两句,一行人就挽着老太太跑走廊上去了。

现在,他汲取经验教训,脑子里也在飞快地想着应对之策,给她说的充分时间。不说透,老太太的气是撒不完的,其实他心里早已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只是,他能奈何?

“我老太太来回跑几十里,三番五次,你的说法呢?在哪!”老太太好一阵咳嗽,腰坍塌着,眼泪鼻涕顺着弓的腰流下来,大儿子三儿子上去替她捶背,情绪又开始异常,肖子鑫坐的位置能看见老太太的脸,只听老太太又说,冲地说,也许只是习惯性地被悲愤填膺充填着,好像不是说给刘斌的,而是说给土地听的,“你有没有儿?我问问你,你有没有儿?这么大的事,我这么大的年岁,你领导一次又一次骗我?说法在哪呢!啊?老天爷哎!”

……

好歹,经过一再努力,刘斌主任在肖子鑫的协助下,总算是让人渐渐又回到了一个相对平静能够对话的情势下。吊着的心,却是一刻也不敢放下。

“你瞅瞅,给!今儿我带着药呢!”老太太从怀里掏摸出一包药。

刘斌主任当然明白那是什么。

难啊!闹不好,今天可就真得弄得人命,老太太不是吓唬他。

整个过程中,肖子鑫很少说话,只是往小本子上低头匆匆忙忙记着,记着也是装样子,以示领导重视,但这一套对老太太一家人早已失效,他们具有了明显的免疫力。除此之外,刘斌主任也没有别的招数可用,说到底,老太太是下了死的决心,今天是立马要“说法”,不给不行了。

其间,刘斌主任也曾几次匆匆忙忙出去,示意肖子鑫看住老太太,千万不能让她再出去,更不能让她把药吐进肚里。

刘斌主任是真急了,他上楼去请示,县长也急,听了汇报,下面的事情他在上面也清楚,但事关开发商,又牵扯城建局、土地局等部门,城市化改造又是县委县政府包括他一再三令五申压倒一切的全局性重中之重,现在出了问题,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又能怎么办?

即使他想作出决定,也不是一个人就说了算的事,至少要上常委会讨论。

何况,他是县长,他至今为止是不会为一个老太太的冤情改变什么的。

所以,刘斌主任苦着一张长脸,上上下下来回跑了好几趟。

把县长和分管县长也给跑烦了。

“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说话!”

刘斌当然想干,他的“主任”来的可是相当不容易,一努力就是二十多年,虽然是如此地无足轻重,受这个夹板气,可是如今能因为这事说不干就不干了吗?于是乎,回到办公室只差没哭了,脸上硬挤出笑,家丑不可外传,不可让老太太和他的儿子看出任何破绽,不然的话,会更复杂,局面将更不可收拾。

这期间,趁着刘斌不在,肖子鑫给老太太倒了一杯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喝,不敢大意。直到喝完,他拿回杯子,才重新坐回去。又转身递给她两个儿子一人一根烟,帮他们点着,抽着,自己也点燃一根。心情是紧急的,无奈的,也是慢慢缓解靠近的。

从心里说,肖子鑫是完全理解同情这一家人的。不管他们怎么做。

他们,总是让他想到自己的父母。

尤其是那老太太,更让他心里流泪,要不是工作,他完全支持老太太要说法的任何理由和表现。可是,他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他必须硬着心肠与之对峙,防范,甚至于偶尔还会反感。因为他们把他们逼上了同样没有任何办法的绝路啊。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老家娘娘寨也在拆迁,自己的父母可能随时随地也会遇上他们一样的遭遇……

肖子鑫知道父母从不把任何不好的事跟他说,也很少来看他,来也不说,生怕影响了他的工作,让他分心。肖子鑫想家,其实看到老太太一家那一刻他才明白,实在是不放心家里的老人呀。如果他们也被人欺负,也告状,自己会怎么样?

水,缓解了老人焦渴易怒苍老的心,她的两个儿子也开始低头不语。

默默无言地抽烟。

刘斌主任也坐在那里抽烟。烟雾弥漫,一缕缕慢慢升旋在眉眼间,再爬到他的头顶,几缕烟渐渐汇合成一体,偶尔,他们会听到隔壁的吵声,随后不知怎么又小下去了,没有了。

老太太这个事,在悬圃已经成为一个事件。媒体采访过,报道过,也有电视台的记者追踪过,弄得县委县政府成了名人,个个感到了自己的现有位置发生了某种倾斜,有一种危如累卵的紧逼感。

但是,他们咬紧牙关,坚持,坚守着。

没有政绩,就等于一事无成,而他们宁可冒险,也无不例外,必须坚持自己的决定。不为政绩,也得为自己的正确,一旦改正承认错误,后面的许多事便说也说不完了,同样地后果严重。谁不明白呢?都明白,连刘斌主任也明白,只有肖子鑫不明白,老孙老谢和王波可能也不太明白,或者说只明白其表,不明白其里。他们只在极力按照刘斌的安排和死令,同样坚持着,坚守岗位,不给老太太攻破最后城门以机会,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老太太一家,被弄得可谓惨烈。

一波又一波,最后不仅二儿子死了,老太太也被活生生抬出了现场扔在泥沟里,抬着抬着抬不动,两个蛮汉就一扔,开始拖,目击者后来对媒体说:惨不忍睹!

房子没了,祖屋没了,人人受伤,补偿费又不到位,不撕裂不拚死不跑到县政府来耍赖,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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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危机之下 [本章字数:3358最新更新时间:2010-10-26 20:17: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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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借上厕所之机急匆匆跑出去偷偷看了一下其他同事的情况。

各屋的局势表面稳定了,其实暗藏危机,随时随地都可能暴发。

这是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遇到的最大一次考验。

正巧在厕所里,他接到柏心钰的电话,一开机接听,先是一阵轻柔的吃吃笑声,对方好听的声音轻柔地传过来,问他干啥呢?肖子鑫紧张地看着厕所门口,悄悄说:“唉,脑袋大了,死的心都有啊!”柏心钰在电话里一惊,忙问:“你怎么了呀,出啥事了?”

肖子鑫说“不是我,说不不清啊,唉,上访的……”

柏心钰就笑了:“咳,烦人劲儿,我当什么事呢!”

肖子鑫说:“不说了啊,别生气。”

他匆匆忙忙关了手机,刚要出去电话又响了。肖子鑫看看号码,这次是毕莹来的,问他请假了么,是不是快到家了?肖子鑫说:“到啥家呀,连办公室门还没出呢,倒霉啊,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怎么了,不是说好你今天要回家吗?”

“不说了,说要回家,我要是说了算就好了,来上访大户了,不说了啊,我得赶紧回去,领导都没辙啦,我不能这时候找死。”说着再次匆匆关机,急急忙忙回到了刘主任办公室,也不管毕莹是否乐意,肖子鑫现在对美女柏心钰和情人毕莹都顾不得了。

刘斌主任又在纸上写字,不知不觉就写出了“唉,怎么办?”,又划掉,再写“要命呀!操X妈妈!”想想,赶紧又划掉,实在是没辙了,脑袋都大了,面对现实,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死也不走,还有她的儿女们,走廊里干部来来往往,不时往里看一眼,楼上领导还等着他消息呢,老太太就是弓着个腰一手拄棍子一手捂脸一个劲儿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地说,说一阵子哭一阵子,没完没了地要说法,就是一个哭啊,他能怎么办,他还能上去掐死她,不让她哭诉?他自己都要给老太太说哭了,他要求下属分开说服教育,各个击破,他现在自己都做不到都没辙了,他能怎么办?

回到办公室,肖子鑫看看各人脸色,坐下,又下意识起来,拿起水杯到热水器接水,然后你一杯,他一杯,挤出笑容给老太太、她的两个儿子和刘主任面前各放了一杯。送到刘主任面前的那杯水,刚一放,想看看刘主任在写啥,刘主任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刻回去坐下了。肖子鑫本身就是个农民的儿子,刘斌主任也是,他想立功,他想帮助刘主任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候闯过难关,也知道火线入党的常识和传说,这时候要是能说服老太太,他就厉害了。可是,自己哪有那么大能耐呀?

心里又不忍心,肖子鑫坐在刘斌主任斜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暗暗着急。他承认,自己并不是坏人,不是没心没肺,整天面对现实,面对这些被他们截访的老百姓哭哭啼啼,面对他们受欺负的惨状和哭诉,啥问题也给人家解决不了,整天骗人家,什么心情都有,他也知道刘主任不是坏人,干这个工作,实在是没办法。

上面要稳定,县领导又有自己的打法,当这么个无权无势只做恶人的差事领导,他面子上对自己的下属凶,只是怕出事,想方设法保住乌纱帽,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干了这么多年,开始还以为老百姓闹事,现在他多数时候是同情,又不能不硬着心肠干自己不愿意干却不能不干的事。

这就是工作。

看看局面僵这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斌给不了人家任何说法,人家死了人,又被打伤,不给说法眼看中午下班时间就快到了,再不想办法化解眼前这局面,一会儿下班老太太和儿子儿媳们要是冲出去直接面对县主要领导,那就惨了。

肖子鑫急中生智,想破解这道难题。以前在大学时他常有出类拔萃的表演,获得赞誉,他的前任小女友把他捧得很高,看得很重,说他是几千年才出一个的大才子,可那是学问上的题。

这是社会呀!

这时候,忽然刘斌主任站起来,走到老太太面前,啥话没说,扑嗵一声跪下了。这个举动,不仅老太太和她的儿子没想到,就连肖子鑫都惊呆了!

“大娘,我求您老别哭了,好不?”

老太太儿子想上去扶他,又站住没动,他们是铁了心要说法,没有说法光跪有啥用,但人家一个县政府的官给他们的老娘当面下跪,看样子还是触动了两个蛮汉的心。肖子鑫想上去扶自己的领导也没敢。

“你哭得我难受啊,大娘!我承认,我前几次骗了你,可我也是好心,你家的事我也难过,也真的想给领导好好汇报一下,你们好好的日子,毁了,人死了,家也没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看看政府能不能从别的角度考虑,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尽量从经济上给你们活着的人一个补偿,一个说法,我真的是这么想的,这么做的,前后跑了多次,可是……”

老太太停止了一直没停的哭泣,老着脸,听他说,擦把眼睛,不吭声,她一眼一眼瞅着面前跪着的信访办主任。她想说话,说不出来。老太太先前在家里,孙男弟女一大堆,每逢年节,没少承受这种跪拜的礼仪,可她做梦大概也没想到人家一个当官的(老太太到现在也不明白刘斌主任这个官有多大,在县里有多大的权力,说话办事算不算数,她只知道有难有冤这个人是老百姓唯一可找,能找到的人,其他官想见见不到啊)会忽然给她下跪,一时也惊住了。

事情的解决,最终还是这一跪。

肖子鑫作为信访办的一员,亲眼目睹了这惊人之举。刘斌主任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事后他觉得自己临危之际给老太太这一跪也应该。不要说政府欠账太多,干群关系如此紧张,就是仅仅从老太太一家好好的日子让拆迁办给彻底毁了,还出了人命,老太太三番五次来上访自己也没有给人家一个“说法”这一条,他这个所谓的信访办主任就应该跪,何况,老太太比自己的母亲年龄都大,看到她,刘斌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妈,给她跪下,天理昭然!谁让他自己没能耐,只能当个两头受气,不能给人作主,也没有办法给人家一个合理“说法”的信访办小官呢。

肖子鑫跑到门口去站了半天,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个从小吃惯了母亲给他做的“状元饭”的小伙子,看见形势因这一跪而急转直下,屋里再也不会发生死人和喝药事件了,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主任给人跪着。他知道这是应该的,也不亏,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主任啊。刘斌平时多凶呀,严肃的时候,人人都怕,尤其是大接访的时候,信访办包括老解老孙在内,哪个敢漏掉上访的人,嘻嘻哈哈,一句话就给他们这些老江湖骂得灭火,没电了。谁不怕刘主任呀?都怕。

可是现在,刘斌主任跪在那里的背影却是那么无助,那么让人心酸。他不敢看,不忍多看。

他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他确实可怜老太太一家。

他又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失职,造成哄动全国的新闻大事件……

他只能跪。

只能按照他自己当了这么多年信访办主任积累下来的经验教训和良心化解本来就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的眼前危机。然后上楼汇报,老太太一家已经走了,看看什么时候,老太太一家那些重大的损失和人命能提上政府工作会议,列入县委的常委会议题。

不然的话,他能怎么办呢?

肖子鑫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情景,看见刘主任已经起来了,站在老太太身边不知正在和她们说什么,脸上一会儿挤出尴尬的笑,一会儿又擦眼睛,他观察一下老太太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是这种动作,悄悄摸出手机,按了一会儿,发了一条信息。

那信息是发给柏心钰的,内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反正,肖子鑫如释重负,他椅着墙壁长长地朝天吐了口气。

哦耶!

一会儿,他看见老太太出来了,儿子和刘斌主任在两边扶着,肖子鑫急忙跟上去。老太太一点一点拄着棍子走进隔壁的办公室,让儿女们跟她回家去,她声音颤抖地一字一句道:“走吧,咱也别得理不让人,别太难为人家主任了,政府也不易,都跟我回家吧,再给领导一点时间。”

听到老太太这句话的那一刻,肖子鑫一下子就感觉两眼发热,不知不觉就哭了,眼泪怎么流下来的几乎没有反应,只觉得脸上潮湿,赶紧擦了一把,他心里是佩服刘斌主任的,不管用什么招,他成功地说服了这一家铁了心来寻死觅活的人,无论如何,像一个信访办主任的样子。

另一方面,他也为老太太一家老小担心,马上就十月了,天越来越冷了,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一走,领导又什么时候能兑现自己的职责和良心呢?

他心里没底,但那不是他管的事,他只管安安全全跟着刘主任、老孙、老解和王波等人把老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妇们送出县政府大楼。

在门口,挥手之间,肖子鑫再次突然想起了大半年前那个来上访的老矿工。当时他也是这么心怀歉疚地望着老人家无助的面容和背影,朝老人挥了挥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后面却传来同事的讥笑。现在,他们和他一样,不由自主向坐进了刘主任安排的车里的一家七八口人挥了挥手。一回头,肖子鑫看见身后几个办公室窗口都有干部朝外看。

小面包就开出了县政府大院。

小面包走了,刘斌主任顿时差点儿昏厥坐在地上,一转身,看见肖子鑫的背影,他低着头已经回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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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甜蜜的吻 [本章字数:4092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19: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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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打算回家的事,一拖就拖到了九月底。

他感觉这些日子单位实在是太忙了,忙得他几次三番想请假都没好意思说出口。事实上即使说了,他估计刘主任也不会批准,肖子鑫虽心里着急,想早点诱使柏心钰跟他一起回悬圃娘娘寨看看自己的父母,也让父母高兴一下。他真的想跟柏心钰单独在一起不受任何影响地呆几天,发展一下感情,而他更想的是,借此可以暂时离开苏莹几天。

他无奈又有点儿自欺欺人地想,只要自己抓紧时间让柏心钰成为自己真正的女友,再跟苏莹挑明,也许苏莹会权衡柏心钰父亲的权势而不得不放他一马。还有一条,就是他实在是有点儿烦现在这种信访办的工作,回家好好休息几天,放松一下一直紧崩了半年多的神经。

可是,一忙,这一拖不知不觉就给他拖到了十一法定假日。

没办法,之前,肖子鑫实在是不敢请假呀。

这些日子,只要不跟苏莹在一起,他就偷偷跟柏心钰在一起,好这么长时间了,柏心钰什么都跟他说,就是她的父母到底是谁,肖子鑫心里还有点儿犯迷糊。

悬圃县政府和县委,据肖子鑫所知,姓柏的干部和领导并不少,加上人大和政协那边,大概有十多个领导或一般干部姓这个姓,柏心钰越不说,肖子鑫越好奇,去掉二三十岁的干部,四十岁往上的领导,大概只剩下了五六个,四大班子都有,而肖子鑫最初第一直觉反应的柏书记,最有可能。尤其是柏心钰到现在也没有否认她父亲就是柏书记。

柏书记叫柏宗胜,大约50多岁,县委副书记,分管组织和政法,要说,这事打听一下不就完了,可他偏不,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想猜,越神秘,他的幻想越强烈,如果真是柏书记,那就太好了。

分管组织和政法,都是要害部门。

如果是他,那他就是陈磊他们的总头,而要是分管组织,一旦跟他女儿好上,更是让肖子鑫充满希望。所以,一次又一次约会,柏心钰给他留下的印象简直就是一种甜蜜蜜。

比起在大学读书时跟小女友的那些事,如今似乎已经十分遥远了,那时候,多随便,多单纯啊,按照肖子鑫性爱上的某种经验,他跟柏心钰晚上约会的时候,几次想亲她,但没敢。跟大学女友,肖子鑫是明知道苏业就会分手,只是临时玩玩,所以他七分赖皮相,三分真情,想要就要,不给就生气,女友就哄他,然后就给。

但是现在面对柏心钰,肖子鑫就不太敢拿出这一套,因为他怕万一人家不吃他这套真的生气了,反倒坏事。

而且由于有苏莹,床上那点事他也不急于求成,何况,在心里,柏心钰越可爱,又有个当领导的父亲,他越想认真地跟她处朋友,好饭不怕晚嘛,既然锁定目标,那就慢慢靠近,再享受。

但是,肖子鑫跟苏莹的关系,却有人发现了,也有了一点风言风语。

“哎,小肖啊,对象搞咋样了?”

那天,老解没事一边喝茶,一边翻开报纸问肖子鑫。老解在信访办是没有多少份量的,肖子鑫也不太重视他,50多岁的人了,只能混在信访办这种地方,干了一辈子革命却仍然原地踏步,这在政府机关是没有任何地位和声誉可言的。

平常任凭刘主任差遣来指使去,就连王波都把他弄得溜溜转,不过对上访者,老谢可就有了权威性,他总是让人误以为是个领导,喜欢嗯啊说话,为这,大家更是当成段子在酒桌乃至整个大楼里戏弄他,他也不脸红,遇上事他还喜欢关心。听他这样问,肖子鑫知道老解又是闲得蛋疼了。就笑道:“谁给我介绍对象啊?”

老解道:“哎,前些日子不是婚介所有一个吗?”

“那是扯蛋,逗你玩呢。”

“逗我玩?小肖啊,”老解从眼镜上抬起眼睛盯着他,“耍我,是不是?”

肖子鑫轻描淡写地说:“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哪?”

老解其实是另有所指,刚刚只是个引子,他诡异地眨眼,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道:“行,不当真,有人看见你半夜三更跟咱县最大的富婆去医院打针是怎么回事呀?”

这话出自老解之口,肖子鑫可是心里忽悠一下子,有点儿惊。

他假装没听见,继续盯着窗外情况。

下午的阳光斜斜照着,县政府大院很静,并没有可以转移话题的疑似上访者的影子。其实,对于肖子鑫跟苏莹的关系,信访办的人早已背后议论很久了,只是肖子鑫自己不知道而已。从他突然之间骑着日本大摩托,拿着手机上班的那天早晨开始,同事们就在猜测,观察,也逐渐了解到他给富婆苏莹儿子当家教的事。

尤其是那天半夜苏莹上医院吊水,第二天县政府就有人传说,把肖子鑫怎样搀扶苏莹等等的细节进行复原放大,在这一点上机关跟农村一样,有关男女的事都喜欢听,都喜欢传,尤其是肖子鑫这种年青英俊又没有对象的大学生,苏莹又是那种独身漂亮有地位的有钱人。

但是机关跟农村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传归传,都是背后嘀咕,很少有人当面问,因此这么长时间老解今天这一问,也算是捅开了窗户纸,王波、老孙等人都不由自主伸长了耳朵,假意做事,其实在听肖子鑫如何解释。

肖子鑫干脆不理。

老解等了一会儿,见肖子鑫一副不理不睬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呵呵笑了。“行啊,年青人,有出息,将来是个当官的好材料。”

“啥意思啊,老解?没事你别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好不好?”肖子鑫不满道。把报纸翻扣在桌子上,看看老孙和王波,起身出去了。

肖子鑫一走,王波说:“老解你烦不烦啊?你拿小肖开什么心哪你?”

老解说:“我看你跟小肖差不多,挺般配的。”

王波说:“去你的!”

肖子鑫再回来,几个人就不说话了,他出去转了一圈,又到厕所蹲了一会儿,给柏心钰发了两条短信,问他国庆节怎么过,愿不愿意跟他到老家娘娘寨看看?等了一会儿,短信没回,呆得没劲,就回来了。这时,大雨滂沱,雷电滚滚的彩铃声音突然响起,短信来了。

“我想去,但不能去。”

肖子鑫翻开一看,挺美,笑了,又按了按,回了过去。

“为什么?”

其实这个话题,他背后跟柏心钰探讨过若干次了,柏心钰一次一个样,回答都是截然不同的,一会儿扬着小嘴巴说去,肯定去,一会儿又撅起小嘴说不去,这么去你父母怎么看我呀?我还是个黄花闺女啊,懂不懂?就这么随便跟一个大小伙子跑家去,值不值钱啊?晚上我睡哪呀?

“睡哪?跟我睡呗!”每次,肖子鑫心里都是这样迅速回答,但是嘴上却一本正经,“现在农村富了,懂不懂啊?睡的地方有的是,你以为还是过去一家一铺大炕呀!”都是老一套,问为什么,又说不为什么,就是不去。

反反复复,就是年青人逗咳嗽,没事到一起,哪有那么多正经八百的话可说。也许正是这种闲逗,一天又一天不断加深着各自的想象和感情,以至于习惯成自然了,也成了沉闷工作的调解剂。

但是,让肖子鑫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天晚上,小小的奇迹发生了。

他不理老解,老解也就淡而无味地不再逗他。

下班后,肖子鑫骑上摩托去附近小街想随便吃点再回宿舍,明天就放假了,昨晚他跟苏莹说好回家前不再去教克克了,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下来推着摩托。走在街上,想起老解说的话肖子鑫心里可一直紧张着,不平静。

老解不说,他自己倒差点忘了,那次床上激情后说到分手的事,苏莹一生气胆囊疼,当时肖子鑫虽然顾虑重重,但看到事发突然苏莹又那么痛苦,怕出事,也顾不得其他了……后来在县医院,碰上几个政府的人,大家平时只是认识,见面点个头,肖子鑫搀扶着苏莹的亲昵样子正巧让她们看见了,时在午夜,肖子鑫知道第二天肯定被人联想甚至更糟,但事后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也就忘了。

没想到,今天老解逗闷子似的一提,让肖子鑫紧张极了。

他不知道背后人们是怎么议论的,会不会更难听?

要是传到了柏心钰耳朵里,怎么办?

“嗨!”

猝不及防,他身后有人一转,窜到面前,叫了一声吓他一激灵。

“干啥呀?下班啦?”

肖子鑫定睛一看,是柏心钰。她也刚下班,几个女同事说要去吃麻辣烫,她就跟着一起来了。老陈正宗麻辣烫在悬圃是一绝,正宗的四川口味,小铺子不大,多会都是排队等着,肖子鑫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等于跟柏心钰不约而同汇合了。听说她们要吃麻辣烫,肖子鑫说:“好啊,我请客怎么样?”

柏心钰就神神怪怪地回头俏皮地问她的同事:“这位男士要请客,怎么样?”

除了那次舞会,肖子鑫再也没去过银行,肖子鑫跟柏心钰交朋友,柏心钰的女同事居然谁也不知道,嘴可够严实的了,冷丁见她这么说,又看这个小县城里似曾相识的肖子鑫,他的相貌和衣着打扮,柏心钰的语气和夸张,迅速就估计出他们是怎么回事了,一齐大叫:“好啊!”

也有的提出异议:“请客?妈呀,我没听错吧,是不是啊?请麻辣烫?”

“不行,不行,我抗议,吃大馆子去!”

“对,要宰就宰个狠的,让他半个月心疼!”肖子鑫本来以为她们闹笑话,不料柏心钰居然第一个赞成,一下子就把他推上了波锋浪谷,退不得了。堂而皇之的政府干部,这时候要打退堂鼓,肖子鑫可是绝无勇气,不要说里面还有柏心钰,就是没有这个令他心驰神往的人,他也说不出二话,就借机争取个好态度,说:“好啊,那你们说吧,哪家馆子大?”

姑娘们七嘴八舌,肖子鑫是暗暗叫苦不迭啊。

那天晚上,最后肖子鑫是跟着姑娘们的屁股后,乐颠颠地前呼后拥着走进了悬圃最有名的“大馆”子,既满足了姑娘们的口福,也由此获得了姑娘们一致的好评和拥戴。这些参加工作自己能赚钱的姑娘们,胃口可是吊诡得很,既然不用自己花钱,那就更是精神百倍,什么厉害吃什么,哪像肖子鑫念书时一个街边小摊子也哄得女友心满意足啊?

也难怪肖子鑫心疼不已,这一顿,够他每月汇给父母的钱,岂能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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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也正是那一晚,散伙后,姑娘们起哄让肖子鑫送柏心钰回家,她们各自打车走了,剩下柏心钰,抿嘴偷偷笑。“好狠毒啊,这上哪去说理啊,天!”肖子鑫抱怨。

“怎么,反悔啦,刚刚不是还十分地英雄吗?”柏心钰笑。

“现在上哪啊,吃了总不能白吃吧?”站在酒店台阶上,肖子鑫一副红脸英雄气短的样子,耍着心眼茫然四顾,后来,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江边,在江边,江水在夜色中轻轻松松的拍打岸上的沙滩,听来都有些纵容的意思,走着走着,站下了。

柏心钰回头瞅着肖子鑫,大家刚才对肖子鑫的一致评价是:“悬圃的俊杰,才子。虽说现在委身信访办,但前途无量!”

这些话听在心里,美在脸上,现在,柏心钰借助酒劲儿,突然抱住了肖子鑫。肖子鑫一惊,他自己感觉就像当初在大学第一次抱女友一样,对方没防备,电着了。

柏心钰给他一吻,虽然这一吻并不标准,准确无误地说,只是双手主动搂抱着他,猝不及防地紧贴着他跷脚用小嘴碰了碰他冰凉的鼻子,但这足以让肖子鑫意外和激动了!他刚想抱紧她趁势扩大进攻范围,不料,柏心钰泥鳅一样挣脱跑了……

肖子鑫一愣,起身就追,喊她:“嗳!嗳!嗳,别跑,你跑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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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老家父母 [本章字数:3767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21: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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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圃的风光旖旎,堪称一绝。这一点古书上有记载,据说古时候这里西北的天空略略有点儿倾斜,所以太阳、月亮、星辰都不自觉地朝那边跑,落向倾斜的西天。许多神话一直流传到今天,虽然这里并不是著名的旅游胜地,但据说省旅游局和国家有关部门的人已经多次来考察过了,为之惊叹不已。

悬圃县极力促成此事,乐观其成。

那天一早,肖子鑫骑着摩托上了路,背后如愿以偿带着柏心钰。国庆长假,他的第一个心愿已经达成,昨晚一夜未眠,直到凌晨4点,两个人才匆匆忙忙分手,肖子鑫把娘娘寨跟柏心钰大肆渲染吹嘘了一番,终于说得姑娘答应国庆节跟他一起回家去看看,以后几天如何度过,能否俘获柏心钰的心就看他怎样操作了。

路上,肖子鑫把摩托车开得飞快,吓得柏心钰大呼小叫,一闪一过之间,她看到一些散客拿着地图自发地跑到已经深秋的五花山、仙女峰、娘娘寨来旅游,好象自己也变成了旅游者。

“嗳!慢点慢点!”柏心钰迎风招展,不断喊。

“别怕,没事!”

在姑娘面前,离开让他无奈又头疼的工作,肖子鑫好象一下子又回到了大学时代,精神焕发,屁股底下的日本大马力摩托车哒哒哒地向前猛冲着。一级公路上,许多车辆不断被他们超过,娇小的柏心钰在后面紧紧搂抱着高大的肖子鑫,不断扬头看他威风凛凛的样子,心里爽极了!

“哈哈,呵呵,呜呼??”

“喂喂,娘娘寨,我来了,你欢迎我吗?”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公主柏心钰小姐光临寒舍??”

两个人在呼呼的风声中大声疾呼着,忘情地引起路人回头张望,不知道突然袭击一般从哪里来了这么两个疯狂的男女。在中途一个小镇,柏心钰跟母亲通了话,告诉了自己跟同学去旅游,说了回来的大概时间,两个人用了点便餐,片刻未停,驱车上路,直奔娘娘寨。

驶过鹿场里,前面不远就是温水溪,溪上悬大公路由南向北,与娘娘寨乡跨河相望。

这时,前面有辆大卡车迎面驶来,肖子鑫放慢车速,驶向桥头。

倏地,大卡车也上了大桥,原来是一辆装载着长长原木的超载太拖拉,两边的树枝吓人地向外扩张着,一片巨大的阴影向他们扑来,肖子鑫之所以被柏心钰喜欢,确实有他的超人之处,他的1.80大个和聪明能干也不是白给的,当猝不及防的危险快速逼近躲无可躲时,他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闪电般作出反应。

肖子鑫加大油门,猛打方向舵,蓦地低头,与此同时大喊一声“低头!”柏心钰完全下意识地学着他一低头,险象环生,日本摩托和大卡车在狭窄的大桥上几乎擦身而过,一下子钻出了树枝横扫的险恶,发疯般冲上了对面路基。

这场惊吓,柏心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肖子鑫可吓得不轻!

他一个急刹,停在公路旁边,急忙回头去看:“王八蛋??呀!”

“怎么了?”

柏心钰惊讶地看着刚才快乐中一头冷汗的肖子鑫,也跟着回头,这才明白了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险境,好在有惊无险,大难不死。望着大卡车摇摇晃晃地越去越远,肖子鑫再也不敢得意忘形地开快车了,他擦了把汗,假装没事,让柏心钰坐好,重新上了路。

雾霭,是最容易启发人们幻想的所在,离家乡越近,对着山间那随着天上云霞的变幻而具有不同的浩渺无际的云雾,柏心钰极容易想到了那里有种种非比寻常的奇怪而又美丽的物事,肖子鑫能够感觉到她的入迷和心酸,得意地回头给她讲小时候的传说,说娘娘寨原先是海龙王宫殿、蚌精龙女、龟妖蛇怪之类的故乡,说自己就是龙王,柏心钰可能就是早年的蚌精重生了吧?

“去你的!臭美呀!”

“呵呵,真的,不骗你,我猜测是这样的,当蚌精多好啊,你不爱当蚌精?然后跟海龙王谈恋爱,还上大学,当国家干部,多美的事啊!”

传说中的娘娘寨很快就到了,农村是不过国庆节的,尽管县里放了长假,但是离老家越近,越唤起肖子鑫小时候的一些记忆,越是让他们感受到县城与乡村的极大反差,当他的日本大摩托车噔噔噔飞驰进了那条记忆中最深刻的狭长山谷的时候,他们看到山坡上有不少秋收的人,小驴车小马车,拖拉机,早早就起来一家一户地往家收秋了,该干啥还干啥,根本没有国庆节的气氛。

倒是能感受到几天后就要过中秋节的味道,人们跟肖子鑫远远打着招呼,看到柏心钰,都惊讶地睁大眼睛,一直把他们的背影瞅到了村里。

肖子鑫的家坐落在娘娘寨村西头的一片民屋中,陈旧的土砖房与任何一座新盖起来的大瓦房相比都显出它的寒酸与凄惶。但这并不影响其主人生活得潇洒。秋天的富裕也在这个小院里搅得浓浓的。摩托车刚一进院,一股扑鼻的肉香味就迎了出来。有儿子在县政府“当官”,在这里是不多的。

肖子鑫的父亲肖老蔫正赶着牛车要出院,母亲跟在后面,一眼看见儿子肖子鑫回来了,惊喜异常,举着鞭子看着儿子,又看看柏心钰。

“哎哟!咋不打个电话来家呀?”

“妈!爸!”

肖子鑫乐呵呵地叫着家门口的两个老人,柏心钰跟着下了车,有点儿紧张和害羞地盯着他们,老头老太太一见呵呵笑着,说:“哎哟,快进屋,快进屋,”回头又埋怨儿子,“你也是的,大半年也不回来,以为你这个节也不回来了呢,领对象回来咋就不先前打个电话说一声呢!嘿嘿!快进屋!”

柏心钰进屋时,迎接两个不速之客的是一个大猪头正在外屋锅里咕嘟嘟地烀着。别看房子破,屋里有干货,到处都堆着好东西。

“姑娘啊,快坐这。”

“谢谢大娘……”善良的老太太生怕自己家破旧让登门的肖子鑫女友嫌弃,赶紧拿抹布擦着炕沿,她知道肖子鑫大学的对象黄了,这次领回来的八成是新女友,虽说事情突然家里破旧又寒酸,可她还是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

肖子鑫美滋滋地问柏心钰:“咋样儿?”“挺好。”柏心钰坐在炕沿上,顺手摸了摸一个孩子的小脸,问:“你几岁啦?”孩子好奇而有些紧张地退缩到姥姥两腿之间。肖子鑫的姐姐苏业已经结婚,那是姐姐的小孩,肖子鑫把他抱起来,“叫舅舅!”

“逗逗!”

肖子鑫哈哈大笑。

“哎呀,雷死我了!什么逗逗啊,舅舅!”

小孩子吓哭了,肖子鑫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孩子根本就不认识他,母亲急忙打他一把,把孩子接过去,嗔怪道:“瞧瞧你这个舅舅,没正形儿,姑娘啊,是不是饿了?头一次到乡下来吧?大娘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不饿,大娘,刚才在道上吃了。”柏心钰嘻嘻笑着说。

栓上牛车进来的肖子鑫父亲,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才想起拿钱上街买菜去了。他乐呵呵的背影,柏心钰看在眼里,知道上当了。看两个老人对自己的极度热情和怪异眼光,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他们儿子的女友了,不免有点儿难为情又心生恨意,没办法,虽叫自己傻呀?

肖子鑫的头一个大学生女友,并没有领到娘娘寨来见父母,老人也光听说谎报说有那么个人,后来苏业又听说黄了,自从肖子鑫回到悬圃县上班,他们就开始掂记着儿子的婚事,盼望着哪天能领个姑娘回来给他们看看。哪承想,肖子鑫会突然袭击一般,国庆节给他们真的就领回来了呀?

而且,一看那姑娘就知道人家是有学问有家教的人家。

嘿嘿,多美呀?

说了一会儿话,老两口子就前一脚后一脚地忙活开了,把屋里让给了儿子和姑娘,希望他们多说说话,小孩子也跟肖子鑫和柏心钰很快混熟了,咯咯咯直笑,在柏心钰腿上摇啊摇,悠呀悠,悠得那个美,不想下来了。

“走啊,想不想到后山去看看,那里有好多神话故事发源地呢!”

“是吗?”柏心钰停止了摇晃,半真半假地睁大眼睛问。

“当然啦!走走走,带我小外甥一起去,我给你讲!”

带上小破孩,肖子鑫拉着柏心钰一前一后,向后山爬去。

老娘在他们后面嘱咐别走远了,饭马上就好,“吃了饭,哪不能去啊?”

深秋的悬圃娘娘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花果山,美丽得紧,大概只差个水帘洞和孙悟空了,呵呵^-^。

也是的,一边走,肖子鑫一边发挥想象,真的假的一路侃大山,把个柏心钰唬得一愣一愣的。“我不是骗你的,心钰,真的,你刚才也看到了吧?我家虽破,可我父母善良啊!对不对?他们对你多好呀,一进院就嘘寒问暖,跑前跑后,好象迎接娘娘一样,嘿嘿,连我这个他们亲生的儿子这次都被忽略不计了,让我伤心啊,啊啊啊,天下哪里还有公平呀!哦,上帝,老天爷!不公平,不公平啊!”

肖子鑫说,他们眼下正在向上攀爬的山坡,当年就有一种人鱼??“据说啊,几十万年前的事吧,别当真,骗你的,反正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听到的传说而已,受骗上当本人概不负责,反正有趣的紧:说人鱼又叫陵鱼,是人的脸,鱼的身子,有手有脚,和人一样。因为这种动物既可以住在海里,也可以住在陆地上,所以又叫它‘陵鱼’,陵鱼就是陆居鱼的意思,明白不?”

柏心钰听得有点儿入迷了,催促道:“哎呀,烦不烦呀,快讲!”

她抱着小孩子,张开美目四下看着漫山遍野层层叠叠的绿树红叶,深深地呼吸着很少见的新鲜空气,心里真是感到新鲜惬意,可是肖子鑫的家里刚刚看到只有两间房子,一铺炕,晚上怎么睡呀?

肖子鑫站下喘了口气,接过小孩子道:“有的说,这些鱼也叫‘鲛人’虽然住在海里,却仍旧时常坐在织布机上投梭织布,若是在深更静夜,海水无波,但有星月的时候,站在娘娘寨海岸边上,或许能够听见从深海里传来勤劳的鲛人们的扎扎的织布声呢。这些鲛人也象人类一样有感情,能够哭泣,每一哭泣,从眼睛里就会流出来颗颗明亮的珍珠……”

柏心钰大为惊讶:“真的呀?”

肖子鑫:“嘿嘿,我也不知道。”

“烦人呀!”

这时候,身后远远地传来父亲肖老蔫的喊声:“子鑫呀,回来吃饭!”

山谷间,山坡上,一阵阵回声:“子鑫啊??回来吃饭??”

肖子鑫心头忽然一热,回头去望,看见树丛掩映中,父亲苍老的身影跟儿子记忆中那个遥远的情景一样,一下子就重叠在一起。父亲手扬着,招着,每次缓慢悠长的喊声过后,嘴里好象还在蠕动,不知他在那里说着什么,他的心里又是怎么的理想或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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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三等男人 [本章字数:3062最新更新时间:2010-10-29 23:58: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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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一天刚刚过去。回来晚了,正在抓紧修改中,稍后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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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寨是个小村庄,虽然盛产各种各样的神话传说,但人极实在,如今仍然保持着勤劳淳朴的民风,黄昏还没到人迹开始稀落了,天黑后,更显山路荒凉,十几里才看到一点灯火隐在山野之中。

肖子鑫和柏心钰一回屋,喜得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这是柏心钰第一次坐在乡村农家院的火炕上吃饭,不会盘腿,嘻嘻哈哈笑着,盘了几次盘不拢,红了脸,肖子鑫母亲就起身上炕拿了个枕头递给她,她的脸一下子更红了,推托:“哎呀,大娘,这不行呀,这是头枕的东西,我怎么能坐啊!”

肖子鑫的父母不会说啥,就是一个劲儿说没事没事,俺家不讲究那些,坐下吃,舒服就行。嘿嘿。肖子鑫也伸手帮忙把枕头塞到她屁股底下,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扑鼻,东一碗西一盘把个桌子摆得满满登登,老太太怕她不好意思伸筷子,手上的饭碗给她堆得像小山,“快吃吧,姑娘,吃得饱饱的,使劲吃。”

肖子鑫鬼脸笑她:“看我妈多疼你,超忌妒啊!”

他问:“我家好不好?”

柏心钰点头:“嗯,真好。”

父母一直以为儿子领回来的是女友,他也不说破,羞得柏心钰又气又恨,心里却美得不行,其实肖子鑫她是真看中了,就是这家,让她有点儿意外,老人家又让她心里倍感亲切,这顿饭就这样慌慌张张吃完了,说的啥,啥滋味,一点也不知道。

超级大骗子啊!

然后,她看见了世上最美的一幕:肖子鑫搬了两个小凳子,他们坐在小院里有如爱玩的孩童挤在一起,围成一团,却依然可以看到每一颗的光芒;在一望无边的旷野上,在澄净墨蓝的天空中,是满天的,无数的,无比璀璨的星星!

有的围绕在月亮的身边,月大如盘却柔光似水,星如针芒却光彩迸射;更多的星光淡如薄云,如牛奶般融在一起化为飘逸的白纱。

柏心钰看见那最有名的北斗,还有传闻的牛郎织女,高兴地指给肖子鑫看,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更多不知名的星星,在柏心钰脑海里组合成一幅幅美丽的图案,幻化成一个个神奇的传说。

“怎么样,娘娘寨美吧?”

柏心钰老老实实回答:“这才是真正的星空!这样的星空,才能够让诗人为之咏叹,乐师为之轻弹,智者因其顿悟,众生因其梦想。我以前到现在,我再也没看过如此壮观美丽的星空。”

“呵呵,”肖子鑫假借名义,伸手想搂她,她一躲闪了,又狠狠推他一把,小声道:“你净骗人!”

“怎么骗人了?”

“你不是说农村现在都富了,住宿不是问题吗?你看看你家,今晚怎么睡?我睡哪?”

肖子鑫说:“我看咱俩就睡院里得了,有树有花还有葡萄架,像神话故事里写的一样,多好啊,关键还有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小美女相伴,老爹又是县领导,哎哟,想想我都醉了。”

母亲端着盆出来喂猪,听见儿子的话,假装没听见,快步离开,柏心钰小声说:“去你的!”这时候,一些人过来串门子,男男女女说是吃完饭了没事干,消消食,出来串个门子,柏心钰不懂,肖子鑫心里明白,他们是过来看新鲜的,家里领回了大姑娘,谁不想看一眼哪?

趁门口肖子鑫跟她们打招呼,左一眼右一眼偷偷摸摸打量柏心钰,“啧啧,这闺女,真俊!”

“老嫂子,你好福气呀……”

听着屋里长一声短一声的赞叹不已,柏心钰哪里经过这个,百般滋味在心,肖子鑫也不想借机把火势拾掇得太高,他知道好饭不怕晚,得一点一滴地慢火来熬,他也知道柏心钰是正经八百的姑娘,说多了怕她一下子受不了,就转移话题,道:“哎,听说今年高考作文题目是‘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我马上想起今晚娘娘寨这星空。我怀疑,现在的学生有几人看过真正的星空?住在拥挤的城市,透过混浊的空气,看到仅有几颗暗淡星光的夜空,也能称得上“仰望星空”?”

“真是的,我也是头一次,但是有人说仰望星空是比喻年轻人要有梦想。只是,梦想对许多人来说,如同城市的星空一样暗淡。当星光不再灿烂,我们也只剩下脚踏实地了。哎,我问你,你有什么打算?”

肖子鑫马上精神抖擞:“你是说我和你吗?”

“不是,”柏心钰正色道:“人家是问你工作今后有什么打算?”

肖子鑫立刻有点儿泄气,片刻,说:“有什么打算?打算倒不少,可是,就像我父母一样,经过一辈子辛苦耕耘或奔波劳累后,还不是发现尽其毕生之力,也不能拥有可以容身的立足之地。我倒不是埋怨他们,你说我当个信访办的小科员,没关系,没后门,当星空与机会都不能拥有,只能幻想自己有双隐形的翅膀,翩然飞走,留下烦烦扰扰的议论。”

柏心钰看着他,星光下,屋里的灯影照着他半边脸,有点儿陌生。

“那你为什么不争取呀?”

“争取?怎么争取?”

“争取进步啊,”柏心钰一本正经:“你是不是党员,要不是,你这次回去就赶紧写申请书,要是,你就多靠近组织啊!这都不懂,不想,你怎么进步呀?”

肖子鑫苦笑道:“我团员都不是,入党?入党又怎样?”

柏心钰不高兴了,小嘴一撅:“不跟你说了,在城市里,我们不仰望星空,我们站在高楼,俯看灯火霓虹。我们依然脚踏实地,但我们也许只是路过。最终目的,谁不想拥有自己的方寸之地,守着温暖的一地灯火,也许那才是大多数人最真实的梦想吧。你才23岁,要是争取入党,就有进步的机会,你没看那些领导哪个不是党员呀?”

说到进步,说到入党,肖子鑫沉默不语了,他一下子也觉得柏心钰陌生起来。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柏心钰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在政府机关工作按她说的那样是个路子,傻子才不想当官,不想进步,可是没门子没窗户党就是那么好入,步就是那么好进的吗?

在跟毕莹周旋的这半年里,他越来越清楚地看到金钱和权力的重要,正是因为这些,他才越来越感觉到前途无望。尤其是躺在毕莹家柔软的豪华大床上,跟她云来雨去的时候,什么理想和打算都糊涂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气氛由热转凉,有点儿冷,肖子鑫清楚是因为自己和刚才的话题,站起来甩了甩胳膊肘儿,回头就自嘲地说:“其实我也想过啊,我工作都快一年了,整天除了跟那些上访告状的人打交道,我还能干什么?看到那些人,我就常常想到了我,我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有个稳定工作而已,要按社会上说的,只能算个三等男人吧。”

“三等男人,什么三等男人?”

“你没听说?三等男人租车租房,二等男人买车买房,一等男人配车配房。我可能得在三等以下,只能住宿舍,连房和车都租不起。”

柏心钰不吭声了。

烦人!

真烦人!

她暗暗地埋怨自己了,她没想到肖子鑫会是这样的人,看着年轻有为的样子,又那么英俊有朝气,根本没想到心里却是这样阴暗丧气,其实她怎么不知道社会上那些传说,只是……哎呀,想这些干什么,难道说自己真的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了?他进步不进步,好与坏,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不知怎么,心情一下子十分低落和难过。

有篇文章说了肖子鑫刚刚的那些意思,试释如下:三等男人租车租房,包括两种情形,一是不富足者,包括那些自食其力者和祖荫不厚者,如通称之黑领或穷二代。二是黄脸充胖者,按揭,贷款,甘做房奴车奴,为自己畸形的人生哲学买单而不自知。

这种男人生活境界不高,旨趣粗鄙单一,重物质轻精神,传统的小农意识,以添置田产为人生之终极目标。炫耀式消费,把房子车子等作为成功的主要或唯一标志;一如某些人,因实无所长,只好展示其生殖力。还有啊,三等男人视野有限,庸碌猥琐,缺少闯劲和创造精神;谨小慎微,忍辱负重,随遇而安,盛产良民和顺民;社会稳定和僵化的主导力量,也是巨大的寄生群体存活的依据。

妈呀!貌似这说的不就是眼前这人吗?

柏心钰想我多傻呀,风风火火跟这样一个人跑娘娘寨来干什么啊?

这样一想,觉醒了,眼泪也在大大的眼圈里闪耀,天上的星星,这时候再抬眼去看,也是人间一样的没有多少光彩夺目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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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决心当官 [本章字数:3424最新更新时间:2010-10-30 22:34: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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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说自己是“三等男人”本来是想逗柏心钰开心的,调侃和试探柏心钰,他哪里能想到柏心钰是个认真的姑娘,心里对他有意,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让她关注,更关心他的前途啊?一听肖子鑫这么没出息,心里一时哪能受得了?

肖子鑫弄巧成拙,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两个人都没话了。

他解释道:“我是瞎说的,你当真啦?”

柏心钰说:“我才不管你瞎说不瞎说呢!”

“走吧,进屋睡觉吧。”肖子鑫说,一天来这是他最难受尴尬之时。

“上哪睡?”柏心钰明知故问。

“进屋睡呀?”

“我不睡。”柏心钰不愿意,有了现在的心情就更不愿意了。在她心里,话还没说明白呢,这样的条件,自己一个姑娘真的不好意思跟他们一家人睡在一起。

可是,肖子鑫担心再说下去,会惹恼她,女孩的心,真是天上云啊我的天!说到晚上睡觉才有意思呢。肖子鑫家只有一铺炕,中间有一道木板隔栏,从上到下将一铺炕分成了两个“房间”。

房子是老房子,是肖子鑫七八岁时,父母觉得孩子大了不方便,盖新房又没有钱,后来就找木板钉了这道隔断,父母睡外边,肖子鑫和姐姐睡里边。

村里有新房的不少,来客或逢年过节家里人出去“找宿”也是常事,肖子鑫母亲背后问儿子:“要不要让你爸,还是你到你五爷家里去找宿呀?”

肖子鑫摇头说不用,他和父母住一起,让柏心钰睡里边小间就行。

所以,肖子鑫和柏心钰还在外边说话,母亲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从被架子里拿下一床里外三新的被子,到里间给柏心钰放下了。

十月的天气,夜里已经冷了,她怕姑娘不习惯,所以早早就给她铺上了被子。回头又到外边大间放下三床被子,下地去外屋给灶坑添加了大木拌子。

一天到晚活灵活现的肖子鑫,面对柏心钰忽然有点儿生气和伤心的样子,也没了主意,话也少了。二人在外面站了很久,又不说话,实在难受,他就小声哄柏心钰,说自己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没志气,他说自己是“三等男人”,其实是跟她说笑话说呢,“你怎么能信呀?”

他着急地辩解:“我难道不想努力,争取当二等男人,一等男人?”

柏心钰小声道:“你努不努力,跟我有啥关系。我不听。”

自从认识柏心钰,跟他交往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使小性子,肖子鑫扼腕长叹,紧急中,搜索枯肠回想他在大学时,一旦遇到女友跟他耍脾气的时候,后来都是如何化解的?

可惜,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有类似的例子,更没有成熟的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那时候女友只看好他人,并不嫌弃他穷,许多时候俩人嘻嘻哈哈跑到学校外面吃一顿大排挡,前女友就十分地满足了,又是献吻又是搂抱,也没有要求他上进的记录。

肖子鑫只好一再低三下四地劝说着,希望她能眨眼间神奇地高兴起来。

可是,没有。

后来柏心钰擦了擦眼睛,起身,没吭声,默默无言地进屋了。

肖子鑫急忙回头起来拿着小板凳,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进屋去了。

一进屋,农村的大灶口里,一堆松木大拌子还在呼呼地燃烧着,噼啪有声,满屋子漂浮着一股好闻的松油味儿,进屋一看,肖子鑫看到自己的父母正看电视,见他们进屋了,笑着。

母亲炒了一些松树籽、瓜子招待儿子的“女友”,柏心钰也冲他们笑笑,看一眼,就明白晚上睡觉的格局了,默默不语走到里面,肖子鑫坐过去,“哎,高兴点好不好?”

“尝尝这个吧,你吃过没?”肖子鑫把装瓜子、松籽的编织盆放在她面前,放一颗在嘴里,给她作示范。

“吃过。”

“好吃不?”

“香。”

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说着话,老两口继续看电视,耳朵却不知不觉竖起来听,听不到。

后来他们又出去了,站在大门口,就几等男人这个话题和社会上的一些事又争讲起来。

柏心钰说:“其实,我刚毕业时跟你一样,没有啥理想和志向,只想找个轻松工作混就行了。我并不是嫌贫爱富的女孩,其实你说的什么三等、二等、一等男人的事我早就知道。可是,现在社会上都这样,你真的不懂吗?谁不想进步,不进步哪来的身份地位,哪来的钱?没有地位,你不当三等男人还能干什么?你就甘心情愿当一辈子没出息的男人呀?”

肖子鑫说:“哎呀,小姑奶奶,姐,妹子,行了吧?我刚才不都给你说了吗,我是跟你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呀?无语了,真的无语了我。”

他可不想再让她生气伤心了,她愿意咋说就咋说,自己听着就是。

“你懂不懂,就你说的那些‘三等男人’也不一样,租车租房,也有两种情形,一是有能力买车买房而不为者,二是无力买房买车而仍其乐融融者。你听没听呀?他们境界等一,追求各异:音乐会,旅游,读书,娱乐等等,精神消费占据日常消费的相当比重。二等男人和三等男人形成鲜明的对照:重精神轻物质,视野开阔,通达乐天,勇于进取,富拼搏精神;流动性大,是社会活力和创造力的泉源,是社会进步和变革的希望所在。懂不?”

肖子鑫点头哈腰:“懂了,呵呵,你这一教育,哼哼教导,我全明白了。”

柏心钰扑哧笑了:“去你的,烦人!你才哼哼呢。”

看她不生气了,肖子鑫抱怨道:“其实,你以为我傻呀?这半年多政府机关我白坐了?除了工作我什么不懂?正因为懂了,我才这么泄气。我在信访办,那工作性质你也知道,再怎么努力争取,还能怎么样?”

柏心钰白他一眼说:“得了,别找借口了你。”

“你没听说呀,有个好工作不如有个好爹?做人做事你可别理解为德才兼备的意思。我算看明白了,深有体会,做人,就是处关系。做事是实际工作,这点会不会都无所谓。做人就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点编织到上下左右的网中,成为这个网的一部分。”

柏心钰又有些吃惊地看着肖子鑫,觉得他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至少以前她没想过。

“就说俺们刘主任吧,谁工作能力强,一点都不是说他做事能力强,而是指做人能力强。呵呵,你看那些把能力理解为做事的人,有好日子过才怪。你说入党,你以为入党就那么好入啊?在学校我就争取,现在还是个白丁。”

“所以,你就泄气是不是?”柏心钰盯住肖子鑫。

“是啊!”肖子鑫坦然承认。

“找借口,没出息,什么事那么容易?”

“真的!你不信?”

“不信!”

柏心钰数落肖子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她说以前我想象着娘娘寨多么美丽,来了一看,果然好,可是你家的情况,却是这样。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老人?

她说:“你信不信?我要不是有自己的追求和上进心,不上班都行,照样要啥有啥,过舒服日子?我上班也不是为了赚钱,不赚钱我父母照样也养得起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我为啥还愿意起早贪黑上班呀?就是想体现自己的价值,将来争取靠我自己当个一等女人。”

她又说:“我现在就是党员,我在学校时就入了,现在银行领导正在培养我,让我管重要的账目和事情,他们也许是看我父亲的面子,但我认为不是,他们是看中我的另一面,争取!”

肖子鑫暗暗叫苦不迭,假装听着,这话题,沉重,沉闷,好端端的事结果全让自己给引歪了,其实他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跟毕莹在一起之后,才慢慢产生了这种消极态度和想法。而这些,现在当着柏心钰的面怎么能说得明白呢,不敢说。

郁闷啊!

不过,工作近一年,对他的影响和刺激的确也很大。肖子鑫也试探着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跟柏心钰说了。他说:“我还有一些另外的想法,跟你说,帮我参考一下好不好?”

柏心钰说:“讲。”

“别的不说,就是县里一些领导,一些有钱人,我是亲眼见的,一等男人配车配房,包括工农仕学商等各行各业的精英,真正凭能力吃饭,让人心服口服,本毋庸多言。比如,县长书记住别墅,坐宝马,那怕再没有理想境界的人,也眼红,何况一直自命不凡的我呢?反之,不如此倒不正常了。”

柏心钰叫道:“对啊!那你为什么不学学人家呢?”

肖子鑫道:“怎么学?谁帮我?光靠我一个人奋斗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轮上我呢!”

要命的是,离开学校,走上社会,在县里他看到的是,这些人在成为精英后大都迅即向伪精英转变。在成为精英之前,他们有类二等男人,但视野,能力,进取精神等等更胜一筹,只是仕途有路,往往是各自领域名副其实的弄潮儿。

但在成为精英后,权力是自己的,车子是自己的,房子是自己的,还有红顶子,成为既得利益者,心有悸悸焉,一看明白这些,肖子鑫就倍感悲哀,随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于是人格自动矮化,思想保守,不思进取了,睁眼说瞎话,不料今晚自己郁闷,也让柏心钰瞧不起。

在悬圃县里,这样的例子俯拾即是,尤其是仕界和商界,伪精英充斥,精英比例很小,但占据的分配比重却相当大。如此,车子房子不过是用作创立的筹码。而能够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之大丈夫实为凤毛麟角。

柏心钰突然说:“肖子鑫,你要是真的想好好干,我让我爸爸帮你!”

肖子鑫得意了,嘿嘿,看来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自己略施小计,机会终于来了:“真的?”

“鬼才骗你!”

肖子鑫想都没想,立刻顺杆爬:“那好,只要有你老爸帮我,我决心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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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大有信心 [本章字数:3085最新更新时间:2010-12-10 23:32: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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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十一假期,柏心钰只在悬圃娘娘寨住了两天,然后就匆匆忙忙返回县城了。家里父母来电话,说她同学从外地来了,问她现在哪里,要她赶紧回去接待。接到这个电话,柏心钰就急了,她本来跟肖子鑫说好,至少要在他的老家好好玩几天再回去的,看看大山里的风景,听他多讲讲小时候的故事和那些神奇的传说,可是一个电话,计划没有变化快,肖子鑫心里虽遗憾不舍,可是嘴上不说,骑摩托把她送到旅游公路,正好乡上到县里的晚班车路过,柏心钰就上去了。

肖子鑫在下面把两个包递给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就开了。

他从窗口看见柏心钰朝他挥手,嘴里喊着什么,可惜一句话也没有听清。

肖子鑫呆了半天,直到把车看没了影,拐过山头看不见了才怏怏骑着摩托回娘娘寨去了。

柏心钰这次来,最意外、最高兴的还是要数肖子鑫的父母,姑娘没走时,他们不好意思多问什么,心里就是个美哈,临走,老太太赶紧拿出事先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塑料袋,死活也让柏心钰带回去:“这点东西也拿不出手,都是秋天你大爷上山采的山利落,这些地瓜也是自家产的,绿色食品,农村也没啥好东西,管好歹呢,给你父母拿回去尝尝,就算这么个心意吧。”

“哎呀,大娘,这个我可不要……”柏心钰没想到自己要走老人会给拿东西,看一眼肖子鑫。

“快点拿着吧!嘿嘿,县里买的那些木耳、蘑菇啥的都是假货,这个一点假不掺,拿回去孝敬一下你父母,别嫌农村土气就行。”肖子鑫笑着说。柏心钰红着脸,就收下了,转身偷偷白了他一眼。

老太太又拿出1000块钱,“这点钱,姑娘啊,也是我们当老人的一点心思,你拿着,别嫌少,本来想给你买点啥,也不会挑,不知道你都喜欢啥,你自己回去看看有啥好衣裳买件穿,想吃啥买点啥……”

“哎呀,哎呀……”土特产柏心钰收下了,一见老太太又掏钱给她,她左推右挡,却是说啥也不要了,钱,她不缺,她家更不缺,倒是手里拎的两个大塑料袋东西心里好高兴,老太太硬要给,柏心钰是硬不要,推掇着,肖子鑫急了,从母亲手里接过钱,硬塞进了她的口袋,她又掏出来,这么三推五弄,要不是肖子鑫说再推怕是赶不上车了,柏心钰说啥也不会收下那钱。

这下姑娘走了,看见儿子一到家,老俩口正在大门口一边跟人说话,一边好象是在等着他呢,肖子鑫进院下了摩托,父母也随后脚跟脚回来了,你一句他一句审上了,“走啦,姑娘赶上车了?”老太太问,肖子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点头:“差点儿就赶不上,我们一上公路正好车就过来了,呵呵,命好。”

第四章 面见富婆

“可不是命好么!”母亲抿嘴喜叹道:“唉!你呀,20好几的大小伙子了,领家来这么个大姑娘,事先也不给家里说一声,让我们也没有个准备,冷手抓热馒头,人家问,俺们都不知道咋说好,就说是你的大学同学来了,都这么大了,办事还是没有个准,人家跟你来了,家里老人知道啊不知道?同意呀还是不同意?你也不说,我问你,是对象不是呀?”

“不是,哎呀!”肖子鑫皱眉道:“就是一个朋友而已,你们瞎说什么呀,再说了,她来之前也是临时决定,我怎么事先打招呼呀?”

“还而已……”他父亲敲敲烟袋,吐了口吐沫,“没那层意思,人家那么个大姑娘就随便跟你来呀,一住就好几天?”

“你怎么就不说个实话?父母也瞒着,这是好事呀!”

肖子鑫知道他三言两语说不明白,连他自己还糊涂虫呢,怎么能跟老人说明白,可是不说明白,老人你一言他一语就是个审呀,他咋整?哭笑不得,本来,他是真的打算这次柏心钰跟他来,把这件事慢慢挑明的,至少也得看看柏心钰对自己到底是啥态度,心里好有个数,回去上班也好知道日后怎样对待毕莹。

可是,原本以为不着急,最后一天才揭锅的事,柏心钰急急忙忙一走,就没有机会再说了。心里有点儿遗憾,听着父母的话,滋味复杂。

两个老人是真相中柏心钰这姑娘了,说她人品好,模样也漂亮,还会来事,第一次到农村也不嫌埋汰,做啥吃啥,不挑食,睡硬板炕也乐呵呵的,总之是满好满好,而他们并不太关心她的家庭背景,倒是晚上再说起她时,肖子鑫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们更是喜上眉梢:“咋地?你刚才说姑娘的老爸是县里的书记?”

“是呀,咋了?”

“哎呀嗨!”老太太说:“那不是更好了?”

“好啥呀好?”肖子鑫明知故问,其实他心里对父母是有诉说欲望的,只是事情没定,有意无意总想把柏心钰和她的家庭说一下,做一些铺垫,父母出去一说,面子上也风光,不管将来事成不成,至少现在能让吃了一辈子苦的父母高兴一下,自己也从中得到满足和快乐。

“怎么不好?”母亲剜他一眼,‘烧得你!你要是摊上这么个当官的老丈人,往后还不净好事呀?”

“嗯,”父亲从炕上坐起来,瞅着儿子,笑颜道:“这可是真不敢想的事,你小子往后要好好待人家,别给整黄了,象上一个似的。咱们农村人,怎么着也比人家低一些,在单位也好,在姑娘家里也好,要学着会来事才行,就这个年头,明白不儿子?”

“抓紧抓好,”母亲用上了电视上领导的术语,“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没看县电视台呀,一个县才有几个书记呀,就让你轮上了一个,不是谁家儿子都有这个福气的,鑫呀,嘿嘿,难怪小时候人家给你看相都夸你长大了有福气,这不是么,俺们老俩口咋着都行,只要你好,比啥都强……

那一晚,肖子鑫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父母已经睡熟了,他的眼睛还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柏心钰这次来,的确比他这个儿子回来还让父母高兴,这他能看得出来,而他们晚饭前跟他掏心窝子的那些嘱咐,更是让肖子鑫感慨万端,眼前,不知不觉总是幻化出许许多多的情景来,其中最直接的一些画面,就是小时候的一些记忆了。

生在农家,长在农家,又是偏僻落后的大山里,前些年还在读小学时,家里穷得很,三分钱一支的香蕉冰棍是他童年的夏天,那时的他,穿着一双破凉鞋也是很快乐的。上身光着,一条短裤,任那阳光热烈地照着,夏季灸热的风吹着,每一个清晰的白天都仿佛是乐园搬来这尘世,而夜晚,在星星的点染之下,关于未来的童话和奇想,便从他家的农家小院竹篱笆里向夜空涌如银河之波,浮腾不息,飘流着短促而新奇的玄思。

如今想来,心里一阵阵温热,记忆犹新。

最让肖子鑫常常想起和难忘的是,小时候,玩伴们手里一把弹弓子拉开在茂密的红松枝叶间,寻觅那身着黄黑相间衣衫的老蜻蜓,还有小麻雀,以及两三只停歇的八哥的那些日子。

正午的气息被蝉鸣所覆盖,就是一群麻雀闲居枝上的好一阵老生常谈声,也将那一点钟的午睡时间,那几乎是处处凝固的寂寞,扯得七零八碎,任何一个午睡之梦也无法润饰,这干枯的时光河床。

如今夜里想起这些,墙角那湿润的苔藓好象就在眼前一样,干净的台阶,行走在墙沿的风,真真阴凉妙处的体会。

许多午后的大太阳地里,他们这些调皮的玩伴疯跑累了,屈蹲着,捏根草棍拨弄蚂蚁洞,或是聚在一起玩沙包游戏,聊学校新闻,家长里短,某小子的能为,不免也争论一番,攀比一下,惹出火气来。

一定是,忽然,某个侠肝义胆地横眉冷对,待留些怨怼,刻在印象里,等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时光的纤足重踏上碧青青的记忆,刹那里一场缘会,一些感慨,一份时光留恋,穿梭脑际,生发于面对……哈哈……

老了吧?不都说人一老才爱回忆吗?

那个时候,柏心钰在哪里呢?她是不是也象自己的童年一样度过的?他拿出一根烟,摸黑点上,慢慢吸着,烟头一闪一闪地亮。

窗外不知不觉开始慢慢见亮了,某些记忆在夏日的阳光中该是彻底熔化了,过于沉闷的强烈的刺激,却使丰富的记忆功能也没了用武之地。参差万别的反差交错才是儿时的灵魂机灵万变之源。

所以,初晨和黄昏就汇聚着他心底里最深的记忆,一点一滴开始……和……一点一滴结束都仿佛是带着粗线条的生命转折,永不可磨灭。

而想到自己跟柏心钰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肖子鑫心里激动起来。是的,他相信她一定会让她父亲帮助自己,从今往后好好干,先入党,再提拔,一定要当官。

柏心钰!亲亲,我爱你!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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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新的开始 [本章字数:3068最新更新时间:2010-12-11 22:1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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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假一过,肖子鑫回到悬圃县城精神头很足,脸上溢着莫名其妙的笑意,一看就心情不错。真是看山山美,看水水蓝,看什么都是那么顺眼,呵呵,我靠!差不多能美出个鼻涕泡来,母亲同样给他包了一包东西,都是自家特意为儿子准备的,有猪肉炒咸菜、肉酱、朝鲜族辣椒酱、鱼籽酱,甚至还有一叠用水喷软叠好的玉米面大煎饼……

都是好东西!肖子鑫上大学时,每次父母去看他或他假期返校时,都是这些东西,为的是吃着顺口,也省钱。别看东西不值钱,可是对于一个单身住宿的他来说,是再实惠没有的了,有了这些食品,早晨可以多睡会,懒得时候也可以随便在宿舍里对付一口,还吃得挺饱挺好。

把东西放回宿舍,他一看,到点了,赶紧上班。

国庆节一过,县政府上班的人顿时多了起来,而且信访办又迎来了忙季,节前一些拖延下来或顺口敷衍过去的事,人家也该来听信了,或者继续要求找主要领导,有一些心里装着天大冤枉的人,如果再等不到结果,人家节前就警告说就要奔北京了……

所以,肖子鑫一进门,就听刘斌主任通知,一会儿所有人都到隔壁大办公室开会,布置节后新的任务。

老孙、老解和王波等人一听,陆续起身拿上茶杯和报纸,出去了。

肖子鑫也不敢怠慢,匆匆忙忙把桌面收拾一下,心里还想着给柏心钰打个电话呢,看来也不行了,只好开完会再说。奇怪的是,柏心钰回来好几天了,一直没再给他打电话,只在她回家的当天给他发了条短信,说下午4点多就到家了,让他放心。能放心么?当时到放心了,可是这几天一直再没动静,肖子鑫心里不禁又犯起了嘀咕。

咋事呀?

“肖子鑫,快点,开会了……”有人探头叫他。

“哎,嗳,就来就来,马上!”本来他还打算抽空再给毕莹打个电话,这事不用她说,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回家这一走眨眼就是七八天,他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毕莹打没打,他不知道,因为柏心钰跟着他去了娘娘寨,出了县城,还在路上没进村呢,他就关了机,生怕他带着柏心钰,毕莹那边再不知啥时候来个电话,事就麻烦了。

“这个节你们在家都过得咋样啊,”肖子鑫一进门,说听刘主任在问大家过节的事,可能在等他,他赶紧找个地方坐下,“你们没出去旅旅游啊……呵呵。”有的说去了,上了趟海南岛,也有的说跑了趟北京,没啥大意思,王波说她这几天哪也没去,没心思,父母去大姨家了,就她一个人在家,上上网,聊聊天,睡睡懒觉。

“你呢?”刘主任回头问肖子鑫,肖子鑫笑笑,想起柏心钰的话,估计在信访办也干不几天了,要是她老爸真肯帮自己的忙,那就会有其他安排,只是现在心里美,嘴上却不露,“我在家帮父母收秋了,呵呵,累够呛,咱农村人啊。”

“都收收心吧,大伙儿,好不好,节也过了,还得打起精神干好咱们老本行,把咱们的信访群众接待好,回复好,别一上班就给领导打脸,特别是这两天,敏感时期,都精神着点,怎么干,不用我提着耳朵再告诉你们一遍吧?”肖子鑫坐在刘主任身后,默默不语地端起杯,“?~咝~”喝了一小口热茶水,烫得咧了咧嘴,忍不住把手机摸在手里,给柏心钰发了条短信。

“我回来了,咋样啊,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肖子鑫,干啥呢?”王波瞪他一眼,伸过头来想看看内容,他一闪,关了。

“上回那家,咱们好歹给哄回去了,说实在的,”刘主任提起了上回来上访要死要活的老太太一家,“都不容易,老太太也真算是给咱面子,咱也不能诓人家,一会儿我就上楼,看林县长在不在,你们各就各位,看好自己的一摊子,有啥事,打我手机。明白了吧?”

“明白了,呵呵,能不明白么,咱们干啥的呀,就是为领导看家护院,做好清场工作的嘛。”

“OK,”肖子鑫点点头,起身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个哈欠。

“坐下,坐下,还有事……”

……

说是一个小会,可是一开就开了两钟头,东拉西扯,但是没一个跑题,都跟他们的业务和领导有关。大门口信访办值班室只留了一个人看门,还不错,直到刘主任讲尽了兴,把事都安排差不多了,那边也没啥异常情况,“散会吧,大伙儿多辛苦点,我面子也好看。”

大家就起身,端着空茶杯各回各的屋了。

肖子鑫来到大楼门外,先给毕莹打了个电话,毕莹一听是他,开始挺高兴,第一句话就是不由自主地惊讶道:“哎呀,哎呀!是你呀,我还寻思你……”后面的话她咽回去了,肯定是不好听的话,接着,惊叹声还没落地,肖子鑫就听到了她话锋一转,开始埋怨上了,“你到底是咋回事呀?你这人?回家这些日子怎么也不给我个电话,我打你电话,你还关机,啥意思呀?我还寻思你再也不给我打电话了呢……”

这是肖子鑫早就意料之中的事,听着毕莹有些急,他嘴角一丝笑意,心里多少也有一些歉意。

“怎么会啊,毕姐,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了,这些日子回家就忙活帮父母收秋,也顾不得了……嘿嘿,对不起毕姐。”

“你……早就把我给忘了吧?”毕莹口气又软了下来,小声耍娇道。

“没有,”肖子鑫摇头,虽然他知道她看不到,还是下意识道:“怎么可能,我光想着你对我的好了,真的,不骗你。”

“那你什么时候来教克克呀,克克这些日子总是念叨你,没良心的货,哼!”

“等过几天吧,一上班事挺多,我刚开完会,这不就急着给你电话吗?”

“不行!你今晚下班就过来,我让小保姆做好饭等你,听见没,不许你再骗我噢……”毕莹下了死命令。

肖子鑫怕的就是这个,回来头一天晚上,他还想约会柏心钰呢,心里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她,他顿了下,想想,转移话题道:“克克在家吧?我也可想他了……”

“肖老师!”

话音未落,克克高兴的声音就冲进了肖子鑫的耳鼓,肖子鑫乐了,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啊,小家伙?”

“嗯,挺好的。”克克说:“肖老师,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呀,我妈妈可想你了,我也想,我妈妈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呀?”

“没有,小孩子不懂,山里的信号不好,再说老师一回家也没有时间啊,老师也有父母,还有农活……好了,不说了,等我明后天晚上去你家再跟你说,好不好?”

“好。那,拜拜,肖老师!啵~~”克克亲了他一下,肖子鑫更乐了。

‘好的,老师收到,也亲你一下,啵!”毕莹马上又接过电话追问他:“你今晚到底来不来呀?”

肖子鑫左右为难,坚决拒绝吧,肯定会伤害她,答应又不行,他不愿意违心地回答她,就说:“这样吧,下班再说,要是没啥事,我就过去,不过希望不大,你和克克不要等我了,我要赶上了,就一起吃晚饭,赶不上,就算了。”

毕莹在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肖子鑫一句话也没有听清,虽然她有点儿不满和伤感,但总算是把她打发过去了。肖子鑫回头看看王波正透过办公室窗子朝他探头探脑地看,不知在看什么,以为有事,关了手机就跑回去了,一问,王波说她就是看他好玩,没啥事,打个电话怎么还跑那么老远呀,办公室不是有电话吗?”

话不多,或许说者无意,但是听者却有心,肖子鑫脸一红,坐下道:“不是给政府省钱嘛!私人事就得打手机,公事才……”

“哟哟哟!”王波白他一眼道:“一个国庆节,觉悟一下子就提高了一个层次?以前咋没发现哪?”

“就是,公事私事,打个市内电话才多钱,你也真是的,小肖。”老孙掺和道,既有揶揄,也有困惑。

“这思想觉悟,我看入党都够格了,呵呵!”

肖子鑫知道自己的话自己听着都虚伪,可笑,所以也不再搭言,怕是越说越多,把自己弄得更傻,不过,王波后面的一句话,倒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正中下怀,虽说是玩笑,但是他要这么办下去,不就成了么?看来有时真的不能说真话,越虚伪越假才越上道啊。

“努力吧,小伙子,就这么整没错的!”他心里得意洋洋地告诫勉励自己。

低头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和节前一些上访群众的来访、来信、刘主任交办的材料等分类收拾了一下。他边干活边心里琢磨着,这会儿柏心钰在干什么呢,不会也在想我吧,嘿嘿,差不多,可能啊。不行,还得溜出去,赶紧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心里才能轻松、愉快、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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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江边约会 [本章字数:2849最新更新时间:2010-12-12 21:18: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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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恰静淡美月夜中的悬圃县城真的很美,虽说远不如美猴王孙大对的花果山水帘洞,倒也真是有其光怪陆离之处。且有一条长流不息的大江绕城而过,大街两旁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昆虫的低吟在夜晚回荡,而肖子鑫的心则是热烈的充满生气和期待。

在他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已经跟柏心钰约好在江边见面,经过一条僻静的小路,虽然已走过无数次,但是今天的这条路……

他快步走着,偶尔还小跑几步,自从有了这个柏心钰,不知不觉他好象换了个人,更换了一种思维一样对待工作和生活了。

近一年的信访办,差不多已经磨平了他最初进政府机关时的激情和希望,在这种小部门,既无权又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想想都累,有时候半夜三更冷丁醒来,肖子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而出路又在哪里?

他现在越来越懂得,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尤其是政府机关,没有“人”,就没有任何希望,只能每天平庸地重复日复一日的工作。想凭工作升迁,几乎难于上青天。难怪他跟柏心钰抱怨,其实也是他的某些真实想法,但是让柏心钰一斥责,一“教育”,嘿嘿,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坏事一下子就变成了好事。

柏心钰既然答应帮他,并给他指了先争取入党……的一条路,柏心钰走后,他在老家娘娘寨的火炕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而今晚从刚刚跟她通话时,她的语气和痛快淋漓答应来约会看,肖子鑫更加确信,她对自己绝对有那层意思,不然的话,她才懒得理他呢。

举目望去,滨江路一个熟悉的影子好象已经先他一步到了,正回头朝他来的方向张望,肖子鑫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嗨!”

“早就看见你啦,嗨什么嗨……”听见肖子鑫在身后打招呼,柏心钰扭过头来笑颜道:“跟女生约会,你还这么拉拉扯扯?”

“不是吧?”肖子鑫看看,指出他是准时准点来到这的,而她则提前了三分钟,“这点问题难不倒一个曾经的高才生,这说明什么呢?”

“去你的,真臭美!”柏心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娇羞道,又说:“嗳,约我出来干嘛?”

“……”肖子鑫语塞了一下下,其实他完全也本想脱口而出的是“想你呗!”但他没敢那么张扬,怕她受不了,而是故意迟疑了半秒,然后才呵呵道:“你从我家走了好几天,一直也没给我打电话,想你了呗!”想说的话半句没少,只是换了方式走私夹带着问候一并冒出来了,相对减缓了某种语气与心态上的迫切感。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约而同地沿着江边大道向西而去,很慢,很柔,也很有一些早些时候肖子鑫在大学跟前女友在一起的浪漫劲头儿。这让他一时百感交集,有点恍惚……哦!真的吗?哪个是真的??

大江伸出延去,源远流长,晚上即使有不断的车流从身边穿梭,依然有滔滔的江水声在耳畔环绕不绝。

“我跟我爸爸说你了……”柏心钰好似无意之中说了这句话,其实不然,这也正是她的聪明和个性使然,她既想告诉他,又不愿意让他过于开心而忽略了今后自己应该做出的一些努力,“真的?”果然不出所料,肖子鑫一听,还是高兴得站住脚,回头瞅着她,“你真的跟柏书记说明了?咋说的?”

“说你是大灰狼,没安好心。”柏心钰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闪闪发光,她懂的,却愣装不懂。

“呵呵,是呀,真的啊!”肖子鑫冤枉道:“那完了,明天柏书记还不得办我啊?怕怕。”快乐无比地肖子鑫,就把那一切心理的东西写在了脸上,更加青春年少,活力无限。

不知为什么,要讲谈情说爱,肖子鑫好象祖传秘方一般,虽然他的农村老爸当年并不见得就有如此浪漫和追女手段,然而,或许跟那个接生婆的预言有关吧?反正,无论是肖子鑫在大学时谈的那个漂亮小女友,还是眼前这个同样俊俏的柏心钰……当然,还有那个差不多可有可无的富婆毕莹,在他面前,他都会有自己的灵感和妙语如珠,不诱惑人或也甜人心。

谁叫他是天生的大情种呢?

这还是他身处一个大学生和小公务员时的表现,日后还能表现得多么出色和花样,谁也不知道,就像他目前的前途一样,深不可测。

“我跟我爸说,你很优秀,也很出色,本来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就有点儿屈了材料,你们这些官老爷再不重视人才,用不了几年,人家不是跳槽跑了,就是让你们这些当官的活活难气死……”

“你真是这么说的?”肖子鑫既开心,又有点儿不安,“你老爸怎么说?”

“他能说啥,听呗!”柏心钰自豪地笑道,“别忘了,在家他不是县委副书记,是我老爸,我说啥就是啥,懂不懂呀?”

“懂懂懂!嘿嘿,呵呵,”肖子鑫这个美哈,心里甭是多高兴了,本来,他今晚急不可待地约会柏心钰,除了爱的因素外,他还想侧面打听一下情况呢,没想到,不用打听,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公主竟主动摆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哈哈。好,好,好,真TM……好。

“我可告诉你呀,”柏心钰说,“别忘了你跟我的保证,在单位积极点,其实就是假装呗,不用你多出力,只要会说话就行,我老爸这边肯定有行动,他现在就对你有个印象了,等哪天高兴,我再跟他说,耳边风,风风风,哼,把他给吹迷糊了,他就管这些事,入党和提干的事,说有机会就是机会,就是人为的一些破事呗!我那时候就是……懂不懂或?”

“懂懂懂,”肖子鑫连连点头,她的话,在他听来那可真是入心入肺,处处为他着想,真是难得哈。走着,说着,柏心钰和肖子鑫一样越来越兴致勃勃,本来嘛,爱情就是青年人心里的特殊润滑剂,而话题合适,相互又早有内心世界的一片想法和目标,到了一起,想不高兴不快活都难。

这一点,肖子鑫感触更深,更动心。他时刻牢记老爸老妈对他的一番又一番哼哼教导,要好好等“人家”,要会来事儿,要……

嗯,一定要!这不就是表现的大好时机么?

说笑够了,回头瞅瞅,早已走到了黑暗里,离开县城外围不远了。两个人站下,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发生一些“擦枪走火”事件的,而肖子鑫本身又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然而,这一次,他一再克制着内心的某种冲动和激情,他告诫自己,这也许就是爱吧?真爱!而真爱一定要慢慢来,一点一滴地品尝才会更有意义和味道,也会更加讨得她的芳心,不会小瞧自己。

嘿嘿!

老人家怎么说的来?哦,好饭不怕晚嘛!越是肯定将来会是自己的,越是要在关键时刻稳住架才行,那样,她会更加倾心爱一个人。

“你看,悬圃多美呀,灯火辉煌,令人远远看上去就不由自主会产生许多联想……”

“联想什么?”

柏心钰注视着肖子鑫的一双英气的眼睛问。肖子鑫笑了,一只手扶在江边水泥墩子上,身子半转迎合着她的眼睛,“说心里话,我出去念大学那年,算是我头一回到县城,当时住在一家小旅店里等第二天上的火车,晚上出来跟我老爸溜达溜达,并没有感到这个地方有多么美,你没听人家说嘛……”

“说啥?”她问。

“说啊,咱们悬圃人家以前也有来过的,我们学校老师就有,他们一听我是悬圃的,就说啊知道知道,地方挺好的,尤其是山美水美,可是小县城不大,九十一座楼(就是一座楼)、九十一条街(其实一条街),好‘大’的一座城呀!呵呵,现在不知发展得咋样了?我就告诉他们,现在,哈哈!老好啦!”

柏心钰抿嘴笑,也不说话,心里是美的,其实肖子鑫说的就是她心里所认可的,是的,如今悬圃可再也不是先前的旧模样,肖子鑫的自豪感不是没有道理,一切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成为一座真正的边贸城市……

他们生活接触在其中,后面的事情等等会有许多意外故事在等着,一定的,邪!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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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应对富婆 [本章字数:2989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25: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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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肖子鑫回到宿舍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凌晨了,他先把柏心钰送回家,然后才急急忙忙回到了自己的政府宿舍,打开门,拉开灯,吓他一跳!

一个人正在陈磊的铺上蒙头大睡,陈磊早已结婚几个月了,很早他就不回来住了,只把那套破行李放在这里,一直也没拿走,怕是不想要了吧,冷丁一下子到有人睡在他的床上,肖子鑫下意识后退一步,定神再看,可不就是一个人睡地那里么!

谁呀,这是?他走过去轻轻掀开被角,陈磊的一张大油脸就露出真面目了。果然不出所料,是这小子!

“哎!哎哎……”他推他,“醒醒啦,你怎么跑回来睡啦?”

陈磊睁大眼睛,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好象还在懵懂中,回头瞅瞅,终于看清是肖子鑫,“我靠!这么晚了,干嘛去了,才回来?”

“邪!你问我,我还问你呢!”肖子鑫轻轻拍打他的脸,“你放着好好的老婆不搂着睡,跑回来干什么?受气啦,还是吵架了?”

“去去去,烦着呢,”陈磊挥挥手,照睡不误,那肖子鑫能让他睡消停了么,他坐到自己的床上脱下衣服裤子,再扒下袜子,一跳而起,再推他,“哎哎,醒醒了,到底咋回事呀,说说,说说心里就敞亮了,憋闷着,坐病的,懂不懂啊,先生?”

好一会儿,陈磊才懒洋洋地扭回头,再躺一会儿,慢慢坐起来,接过肖子鑫的烟,烟着,吐了一口烟,也好象把心里的某种闷气一块儿吐了出来。

“咋地呀?”肖子鑫关切地问。

“咋地也不咋地,唉,”陈磊摇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这情景,先前肖子鑫是从未看到的,这小子一切都顺,先是工作,后是老婆,再是房子……跟他比,两个人可是差了一大截,虽说都是高校大学生,学历也一样,可是现在的陈磊,俨然悬圃县城的一成功人士,而肖子鑫呢,则还在小小的公务员圈子里混呢,啥也没有。

不过,有了柏心钰,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一切都会有的。

这一点,他坚信不移!

他想跟他谈谈,谈谈他婚后的生活,现在的日子和工作,他更想谈的是柏心钰。这个人,陈磊是认识的,而且在之前的某个场合下还大夸特夸了她一番,主要是说她是正经八百的姑娘,人漂亮,心眼也好,而且父亲还算得上是悬圃的一重量级人物。

他在跟柏心钰约会后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何况陈磊是他的舍友,好朋友。

但是,陈磊不想谈,也许是睡糊涂了,也许是有难言之隐,肖子鑫看看,也就不再勉强他,但是从他不多的言谈语吐上可以推测,他的这种情绪,跟他的律师事务所没有多大关系,极可能是小俩口的事情,他不愿意说,这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不便多问了。

朋友,有时候也要留有余地,留有一点各自隐私和空间的。

……

那个晚上,或许是因为柏心钰的那些话,肖子鑫几乎失眠了,睡不着,辗转反侧,一对眼珠子锃亮,看完霍金的传记。闭上眼睛,肖子鑫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样丑陋的家伙,他受到人们的景仰,不仅是因为他在物理学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被誉为“继爱因斯坦之后最伟大的物理学家”,而且因为他是一个残疾人。

一个人,在肉体痛苦和死亡威胁的双重煎熬下,他以坚忍不拔的意志,思考宇宙的起源问题,最终为物理学的突破性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而一个健康的人呢,为什么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不愉快?他抬头瞅瞅旁边的陈磊,他一动不动,倒像是睡得挺沉,挺香。

日怪,他也能睡得着,我靠!

可是,不一会儿,躺在床上,他自己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上班,精神抖擞的肖子鑫进门没多久,就见王波从外面进来朝他摆手,然后说刘主任找他,不知道啥事。肖子鑫心头一动,莫不是好事临门了?也有点儿太快了吧?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个思想准备过程和心理承受能力的适应呀……

可是,当他跑到刘斌主任办公室,一进屋就感觉到事情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妙。当然,也并非多么糟糕。

刘主任递给他一些文字材料,说是一些老上访户的申诉件,压挺长时间了,在他手里每天就像火炭似的,提心吊胆,这回好了,经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懈努力,终于有机会进了县委书记的门,也打动了书记的心,说好了,特事特办,唯一的要求就是材料要细,要过硬。

刘斌主任说,他喊他过来,就是让他把整个材料都认真地捋一遍,尤其是要把那些写得鬼画符一样密密麻麻的文字做一些处理,然后打印出来,要快,好不容易说通了书记,防止他变卦,整理好,打印出来一式二十四份,报送和分送几位主要头头儿。

弄好了,这回可就解决了一大长期存在于心的一大隐患。

“我靠!”肖子鑫大失所望,原以为是啥好事呢,原来是这个?也罢!想起柏心钰一定要好好表现的话,他乐于助人,接受任务和领导安排。

拿了材料,肖子鑫马上去了二楼政府办,找到机要室的小姑娘,求她给把不必整理的材料先打印,这小姑娘特神,你叫她,她就笑,他就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开始认真检查、校对、修改个别文理不通的话。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下午一上班,还是这个,他进自己的办公室瞄了一眼,见大家各就各位,没有其他什么事,就又沓沓沓上楼去了。

手机响,肖子鑫摸出来看一眼,是苏莹的。

“你在哪呢?”她柔声问。

“上班啊,”他说,瞟一眼旁边的小姑娘,“有事啊?”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下,今晚你一定要过来,有事,明白不?”苏莹说,“我现在也在公司总裁办忙活着呢,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先说一下,晚上有啥安排、喝酒啥的就别答应人家了,你今晚要是敢不过来,今后你就不要再认你这个苏姐。我可不是唬你。”

“行了,好吧,”本来肖子鑫也想去看看她了,不能再推,人不能没有良心,何况人家对自己其实真的不错,只是……

“肖哥,谁呀?”关上手机,见肖子鑫顺手又拿起材料看,小姑娘调皮且敏感地打趣,“是我嫂子吧?”

“我还没结婚……哪来的嫂子?”他一时语塞。

“未来的呀?”小姑娘一本正经。

“也许吧,谁知道呢。”肖子鑫耸耸肩膀,咧嘴笑笑,不想深入探讨这些事。

苏莹给他的心理压力够大的了,尤其是认识柏心钰之后,每每想到那样一张同样漂亮迷人的脸蛋,他的心就如鼓点一般狂跳,失常,滋味杂陈。大半年多的时间,苏莹给了他不少钱,当然,那是他家教应该得到的,不过,由于克克的追加,苏莹的某种暗示,她多给了他不少,差不多比家教工资还要多。

这些钱,大部分都被肖子鑫转手存入了银行,他打算一定要尽快多积蓄,一旦有机会,就要先把房子的问题解决掉,不然的话,越往后拖,越不利,因为自己已经不算太年轻了,而且房子只会越来越贵。

晚上,他给柏心钰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些可说可不说的玩笑话,问候下,关机后,他骑上摩托车直奔天江小区。

屁股下这辆苏莹亲手送给他的大马力日本摩托,真是好东西,既精致,又抗造,速度和各方面性能都是没说的,至今,每当他一骑上它心里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苏莹。或许,这也正是当初苏莹送给他这一贵重礼物时的初衷。睹物思人,再没良心的男人,自己没有而可爱的女人相送的东西都是宝贵的,不仅仅是东西本身。

不过,现在肖子鑫是每见一次这个富婆,心里就暗暗打怵一次。也难怪,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一个男人在一个小县城里同时在两个女人身边转,转来转去,自己把自己都会转晕了菜,哪里会永远如此风顺,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一旦事情哪天出了纰漏,可不是好玩的。两个女人,年龄相差悬殊,却同是强人之辈。

老实说,正是在同她们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也潜移默化学到不少官场和人际关系方面的交往经验。他最有自知之明的是,他这个出身农村的小人物,最终谁也得罪不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现在,就象是被一只手给不知不觉绑上了两辆情感战车,怎么上去的不知道,能不能下来不知道,将来会驶向何方,会不会车毁人亡当然更是不知道,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中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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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姑娘的心 [本章字数:2980最新更新时间:2010-12-14 20:56: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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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在信访办上班。信访办全称悬圃县政府信访办公室,里面科室不多,柏心钰一次也没有去过,虽然跟肖子鑫谈了这么久,不知道他们上班干什么。肖子鑫说,干什么?不干什么啊。肖子鑫在信访当差,主要工作是坐着发呆,当然了闲时一个坑,忙时一阵风。堵截那些老百姓真累,整天恨不得磨坡了嘴皮子,心里承受能力越来越稀薄。

他们科室只有四个人,不过领导框架还是很完整的,有正领导一位副领导两位,肖子鑫是惟一的非领导。呵呵,两个副领导年纪都比肖子鑫大不少,都是老领导的子女,刘斌主任能在那个位子上发呆,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他没根没底,全靠自己硬干上去的,现在每天肖子鑫心里所比照的,可决不是他。

他的主要工作可不是陪上级单位来人考察本地吃喝,很忙,几乎不在办公室出现,而且都在一定程度上讲礼貌,那是权力部门和经济主管部门的特点,他们的特点是不瞪大眼睛看人,而且要小心翼翼,他们和老百姓上访群众磕出火花的机会还是不多的,人家大老远跑来本就一肚子大冤,你再横人家,不是官逼民反么?

这些话是刘主任常常挂在嘴上的名言,问题是正领导副领导,天天窝在办公室里,肖子鑫这就难过了。这TM有什么大出息啊。我靠!

所以他心里抓紧了柏心钰这个心肝宝贝,希望她快快在背后多使点劲儿,自己好早日脱离这个苦海无边的信访办,这兔子不拉屎的穷单位。

那天他们第一次到“万豪之夏”酒吧,正是傍晚,一进去柏心钰没觉得什么,肖子鑫就觉得两眼一亮,简直象是踏上了欧洲大陆,中国人照抄别人的手艺真绝,偏远小县城也毫不逊色,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裤兜,真怕进去出不来。

“你着什么急呀,哎呀,”柏心钰撅着可爱的小嘴,笑逐颜开地欣赏他一举一动那些大男孩的样子,“我不是正给你吹风嘛,我老爸早都说了,只要是人才,县委是不会放过的,我说,我推荐的信访办这个人就是呀!人家名牌大学毕业,无论从哪方面说在咱小小悬圃也是正直人才啊。你猜我老爸怎么说?”

“说,好,等我让组织部门考虑一下……对吧?”肖子鑫打趣道。

“去你的!你咋这么臭美呀?我老爸说了,”柏心钰纤细白净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他的鼻子尖,恶狠狠地说:“我老爸说,你跟这个人什么关系呀,这些日子怎么总是听你说他?不会是跟人家搞上对象了,让老爸关心一下人家吧?我妈就在旁边笑,也问我这人到底是谁呀,上你这么上心?我说,人家就好嘛!”

没想到从她这里得到的是这种消息,她自豪地告诉肖子鑫一回他们不当事,两回也不当事,那就天天挂嘴上,嘿嘿,昨天我老爸终于主动问我:“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

“你咋说?”肖子鑫立马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我靠!好事多磨,看来有门了。

“我就说了啊,叫肖子鑫,在信访办困着呢,我问我老爸你什么意思啊,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柏心钰是个能理解人的女孩,自从喜欢肖子鑫后,便表现出了一种特别的执著,如果分管政法、经济等重要部门的老爸不理不睬自己的意见,她是不会差罢干休的。这让肖子鑫好不感动和感慨!

她显然不是肖子鑫那样在爱情关系上有点儿复杂经历,有心得,刚刚踏进青春初恋的门槛,对自己在爱情婚姻方面的角色定位还不是很清楚。她爱穿掐了腰的碎花裙子,一身草黄,身躯异常丰满,每块肉都饱鼓鼓的,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每块肉都不在自己的地方,就像足球场上的运动员,失了位置,没头没脑,看得肖子鑫时常走神。

最扎眼的是脑后两条长辫子,这已经不多见了,左右各捆一只大红蝴蝶结,头发一丝一丝的亮黑,看了,无端的会觉得迷人之极。

忽然她话锋一转,问肖子鑫:“你想不想见见我老爸?”

“想啊!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想,我的天,我的神呀!在哪见?”肖子鑫有点情不自禁发癫狂了,其实她今天来找他就做两件事,第一是看看他的工作性质,说说话,第二就是告诉肖子鑫,作为一个悬圃合格的领导,她老爸也善于且乐于关注发现下属人才,不是那些贪官污吏可比的,所以嘛,她经常要放大嗓门指导肖子鑫,方方面面,所以肖子鑫今天刚跟她溜出办公室脸色就跟吃了蜜一样,好像柏心钰的县委副书记老爸让她没完没了的“毛线”缠坏了。

“在我家见呀!笨蛋。”柏心钰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她愣了一会儿,问他:“你认为怎么样?”

“当然好啊,求之不得!”肖子鑫这回认真了。他停下手中对付奶油大虾的动作,下意识搓着两只大手,看着她说:“机会不容错过,你估计你老爸能给我打几分?”

“告诉你呀,”柏心钰答非所问,指点肖子鑫道:“第一,去我家可不要买任何东西,记住了,第二,让我老爸看看人,就行了,其他别管。”

难怪!难怪!

这些日子肖子鑫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比如昨晚,他正在认真学习党章,写入党申请书(已经交了好几份了),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的房间,他一看,竟然是马克思!他高兴极了,带着紧张和崇敬的心情,和他交谈起来。

肖子鑫说:“马克思同志,您是无产阶级革命家理论学的巨匠,受到全世界人们的景仰,您觉得人生幸福吗?”

马克思说:“从肉体上讲,我的人生是痛苦的。从精神上讲,我的人生是幸福的。”

肖子鑫说:“中国有句古话叫‘生于安乐,死于忧患’,您的成就与您的思想有必然的联系吗?如果您是中国人,您是否会取得更大的成就?”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说:“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以为,逆境和成才没有必然的联系,我觉得革命人应该更有能力取得成就。但是……我曾经并不是一个有志青年,和许多人一样,我对一切厌倦,觉得没有任何值得努力追求的东西,后来我才开始思考世界和人生的意义,我想,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还能做许多有价值的事。从此把生命的意义寄托在新的理论的探索上,是理论支撑着我的生命,让我超越了肉体的痛苦……”

肖子鑫说:“您的例子就是逆境成才的最好榜样!您是否在心里感激人生磨难和痛苦呢?”

让他吃惊的是,他激动地说:“不!我恨死它了!”

他正要说话,突然手机响起,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是全省有个重要的信访经验交流会议刘主任决定让他去参加,一条是他父亲告诉他家里的秋收完事了,让他好好干工作。他正在为怎样与伟人深入交流一下思想和对于个人前途命运的探讨费神,两条短信息却已经似乎在前头去引路了,一个工作,一个家庭。

马克思说声抱歉,白光一闪,消失不见了。肖子鑫从梦中惊醒……

谁都知道自己的份量,大家都差不多的人,可是具体到某个人却又存在着许多不可理喻的差别,这里边就有个蜕变和机遇的过程,挑选、摆谱,无非是领导为了抬高一下他们的身份。如果他真想提拔你的话,他就不摆出那谱来了,不过他当然明白人家在家里见他不是摆谱,而是另外有说道吧?

肖子鑫一直崇尚“沉默是金”这个说法,他曾经认定不善言辞是种美德,在大学里他基本就是这样度过的,因而他从来不会说出他的理想是什么,这点在九十年代的大学生中显得相当的不正常,也不知道大家当年为何会选他当班长,一个闷嘴葫芦。可是今天,他还是忍不住特意回味着曾经的一些过往和思想,听了柏心钰的话,使了吃奶的劲戳下一句话:“我要彻底改变自己,走出心魔,走出信访这个泥潭,走进你老爸,你老妈的心里。”每个字都有斤两,鸡蛋大小,方方圆圆。

怎么走?当然是要会说!至于自己的话都有哪些可操作性,先不管,顾不了那么多了,但走出信访他要去哪里?月球?还是比邻星?柏心钰不好意思问,只是笑,因为嘲笑一个人的理想是不道德的,很不严肃。

这种锦上添花的人生对于肖子鑫来说仅仅是个开始,未必只有上帝不小心嗑了药后才可能发生。这又好比柏心钰家里父母双全,开明现代,视她为掌上明珠,恰好他们又很有权也有钱。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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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拜见书记 [本章字数:3662最新更新时间:2010-12-17 17:1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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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多,快要下班时肖子鑫接到柏心钰电话,让他今晚去她家,说她老爸想见见人。肖子鑫听了一愣,嘴上说“好好好,哎呀,真是太好了!”我的天!可是一放下电话,却愣头愣脑地站了好几分钟,一时半刻竟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下一步的人生应该踩到哪一个点上。他下意识地看看表,一点准备都没有,两手空空,就这么去见柏书记吗?不成吧!

这个问题,他在电话里也向柏心钰请教了,参加政府工作这一年多,他从来没有去过领导家,连自己单位刘斌主任的门都没登过,对送礼之类只是偶尔听说,以前由于不太关心也没想上进,只图混工作不出问题就好了,基本没注意这些生活中干部们热衷并关注的问题,听了也只当社会风气不正,小道传闻而已,这耳朵听那耳朵冒,根本没肥这些当回事。

眼下轮到自己了,有点儿抓瞎。第一次登门拜访县委副书记,又是人家主动邀请,总不能空着两只爪子吧?

可是送点什么好呢?送多少钱的礼物比较合适?没主意,严重地缺乏经验和想象,心里一点儿底儿没有。也缺乏求助的人选,更是没有任何参照系可以照单抓药……

肖子鑫心里着急呀,又不能当面请教对人情世故和机关事务颇为老道的老孙和老解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问王波吧,王波嘴不严实,人倒是不坏,可她一旦知道难免日后不落下一些把柄或后遗症??万一哪天自己要升迁了,她背后会怎么说?不行,绝对不行!还是自己拿主意吧?急得团团转,王波从对面桌子上抬起头瞪眼:“干什么你?转得眼晕,你能不能坐下呀,要下班了你就急成这样?”

肖子鑫没坐下,跑出去了,给柏心钰打电话,不料柏心钰一听,也急了:“干嘛呀你?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别跟我来这套行不行呀?”肖子鑫想解释,不是给你送呀,我的姑奶奶,是给你老爸送,我总不能扎撒着两个手就上你家呀?是不是?

“得了吧你!”柏心钰警告他:“我可告诉你啊,我家可不是别的那些人家,我老爸最烦人家登门时送礼了,我就亲眼见过,人家送钱送物我老爸一概不客气,你也别找不自在了,本来我是好意,我老爸也就是想见一下你这个人,你想那么多干嘛呀!真是的!”她把“干”字咬得特别重,一股大碴子味相当足了,一下子就把肖子鑫弄得没了电,脑子里云山雾罩,本来是希望从她那里讨点主意的,这下好,更加没有主意了。

邪!还有领导不喜欢人家送礼的?不会吧,他掐着手机,自怨自艾,想想,急中生智,赶紧给父亲打电话。按说父亲这些老人,应该有一些大同小异的社会经验可以借鉴,依他不成熟的想法,“送礼”应该是指现代化的那些高档玩意儿,比如高价值工商制品或食品什么的吧?如果柏书记真不收礼,那就给他带点自己老家的土特产,应该不算太扎眼吧!他记得柏心钰从娘娘寨回来后,曾几次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起老爸如何喜欢那些从他家带回来的东西,还夸奖现在这些东西可不多了,都是农村真正的没有污染过的山珍绿色食品,好得很,而且特别爱吃,吃一顿夸一回……

“谁呀,子鑫吧?”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肖子鑫好象看见了救命稻草,双眼一下子就亮亮的!

“是我,爸!”他说:“爸,有个事我跟你说一声,今天下班我要临时去看一个县领导,不知带点啥好啊,听说人家还不收礼,可我也不能空手去呀?爸你能不能帮我想想主意,带啥好?我想……带点咱家那边的土特产你看行不行?人家能不能嫌弃呀?”

“……”父亲一听,在那边竟半天没有接腔,显然是跟旁边母亲在说话,商量,他们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去拜访县领导,而且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提供,或许心里一样特激动没主意了吧?“子鑫哪,”父亲终于叫他名字了,然后道:“县领导?就是你领家来那个姑娘的父亲吧?”得到儿子的肯定回答后,父亲说:“哎哟嗨!这可真是大好事呀!可也不是个小事情,送啥好?我看看还是多买点贵重物品,钱不够,你先借着,完事……”

“哎呀,爸!”肖子鑫急道:“不是钱的事,而且那些都不行的……”

“那你问我,我哪里明白呀……不过,你等等……”

肖子鑫急呀,直转圈,下班铃已经从身后的大楼里传来了,同事也有的陆续从大门出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等?“爸……”

“对了,你刚才说带土特产,我看也行,你妈也说要不就送点蛤蟆油啥的,比较贵重吧?”

“蛤蟆油?”肖子鑫迟疑不决,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呢,只是这东西太贵,假货一克都60多块钱,有名的软黄金,他别说买不起,即使能买起,也来不及呀?再说了,只带一点蛤蟆油登门,人家认还好,要是不认这东西,一看就那么不起眼的一小包,心里咋想呀?万一要是当成不值钱的东西给扔了,岂不是反倒惹得让人烦,不是起反作用吗?

“爸,你听我说,我的意思你先给我整点纯山利落吧,冻磨、蜂胶、松籽、蜂蜜、榛子什么的,这些东西领导们一般都认,也挺贵的,上回咱家给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听说他老爸老喜欢了,没说她,还多次夸奖那都是好东西呢!你看行不行?”

“行倒是行……”父亲也迟疑不决起来,“那些东西咱家倒是不缺,秋天我就上山弄了不少,可是……平常当个新鲜给人家还成,要是特意登门拜访人家县领导,送这些是不是不太值钱了,怕也不算太好吧?谁知道呢,唉,你没问问你的那些同事,他们能知道送啥东西好,送多大的数合适吧?不行的话,你走时候直接给俩个钱?”

“哎呀!”肖子鑫急得心里直蹦,变观念更新也太慢了,知道跟父亲临时抱佛脚,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也真是有点儿难为他老人家了,他一个种地跑山的老山民,怎么可能给自己生活在城市的干部儿子出个现实又可行的送礼主意?这么一想,急归急,可也给急清醒些了,他又草草说了几句,然后就关了机,转念一想,不然的话,就按柏心钰说的办,就这么空着两手去她家吧?!

他骑上摩托从县政府大院出来,骑得很慢,心里还是迟迟疑疑,不知怎么就到了大街上的一家大型超市门前,本想进去快速选购一些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高级中老年人滋补品、营养品什么的,或北方喜欢的那些南方特产美食品之类,可是屁股刚离开摩托车,他马上又反腿跨了回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为啥呀?肖子鑫边在大街上穿行,边寻思和埋怨自己,也真是给急糊涂了,他刚刚去的那家富丽堂皇的大超市包括一路上几条街上的联锁超市,都是他现在最不想见又害怕见的人开的,这个人正是富婆毕莹!如果进去了,碰见她,见他又没头没脑地买下那么多的贵重东西,说什么是好?人家不傻,会不明白么?虽说她不一定立刻就知道他肖子鑫要送给谁,可是日后,哪有不透风的墙呀?

她一打听,就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她,对他,对柏心钰和她一家岂不更加添乱,添堵!

这些日子,自从带柏心钰回了一趟娘娘寨,回来后他已经好长时间托辞说没时间,也没上毕莹家去教克克了,只是电话和手机还时常联系着,让他既不敢见她,又无法彻底找到好的借口脱离这个女人……算了,不去想了,猛一抬头,不知不觉间已经骑到了县委领导的小区楼下,只要牙齿一咬,爱咋咋地,上去就是她的家了,抬头看一眼,由不得他再转身,只能硬着头皮,空着两只手试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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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心钰的家,之前肖子鑫是无数次想象过的,只是无论他怎么想,想了多少种豪华样式或布局摆设,真正身临其境,他还是发现跟他之前所有的想象都不同!除了豪华阔气,他没想到她的家还会如此温馨,特别富有一种浓郁的家庭氛围与气息,这一点,一进门便强烈地感觉到了!

一听他敲门,里面马上就喊说:“门开的,进来吧!”他才发现大门真是虚掩着的,就忐忑着一脚迈进去了。

柏心钰从里面跑出来,知道是他,笑成一朵花样说:“快进来吧,我给你拿鞋。”

她弯腰从一旁的鞋架子上拿出一双精美的大号拖鞋,放在他脚下,肖子鑫穿了就跟她进去了。哇,他心里热烈地赞美了一下,领导干部,这么书香气?不会吧!依他有限的社会知识和对县领导的认识上看,报纸或人家谈论中当官的家庭,非富既贵,而奢侈则是通病,很少有说哪个令人紧张的干部家会一进门就嗅到一股浓烈的书香门第味儿!而且,即使电视上有一些官员家里、办公室上插着小国旗的后面都摆着一个大大的书柜,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他们哪里会看,而眼前不仅干净整洁,富态摄人,且看上去好象到处都有随时随地读书的痕迹……

“坐这吧,别紧张哦!”柏心钰把一杯热热的牛奶轻轻放在他面前,使个鬼眼,笑着进了一个房间换衣服去了。

怎么没见其他人?她老爸老妈呢?还没下班吗?

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紧张心情渐渐得到了一些缓解,柏心钰的家??即柏书记的家吧,很大很宽敞,天花板上七盏紫红、碧绿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雕花图案板,十几盏造型别致的壁灯特别吸引人注目,他轻轻站起来,走近了细看,发现竟是进口的“法国西蒙环球灯具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新加坡天鹅绒窗帘……

“哦!是小肖吧?”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询问,那声音亲切,或者说应该是温暖的打招呼更确切。

肖子鑫回头一看,一位中年女干部模样的人身着家庭休闲服正边从另一个大房间出来边笑着看他,目光一碰,就明白是哪一个了!他慌忙点头,还下意识弯了一下腰:“是我,您好阿姨……”心里惊讶,哦的天,之前还总跟柏心钰嘴里“老爸”“老妈”的喊,哪里有那么老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张每天上班路上在拐角经常会遇到的熟悉面孔,竟然就是柏心钰挂在嘴边的“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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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峰回路转 [本章字数:3191最新更新时间:2010-12-18 13:06: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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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看见柏心钰的母亲绕过室内装饰的摆设笑眯眯地走过来,白晰英俊的面孔向左侧张望,睁得好大的眼睛和微微紧张的肌肉构成不自然的表情,右手和左脚如杂技演员般屈向躯干,一棵室内装饰的蕉树遮挡着他的视线,等她走过来,才更加清楚地看见女“主人”的风采。

“坐吧,随便坐,我们也是刚下班回来。”打过招呼,肖子鑫在沙发下重新落座,下意识打量着女主人家居样子的衣饰,都是名牌货,看样子单上衣就应该在YMB1000元以上,那双拖鞋不会少于200元吧。

柏心钰的母亲宁香波也在打量他,作为一个专门管理市场的工商局长,可以说阅人无数,有比常人多百倍的面对上门者拜访的经验,那些不同表情的讨好面相,令她常常揣测着自己以前穷困潦倒时的感觉。穷困是生命必会拥有的体验,当她真正知道穷困是什么的一刹那,也就是富有和权力的到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再无法重返穷困,把整个“体验”细细体会在心头,替女儿的婚事把关,穷困是如此普通又何等神秘。

“妈!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小肖,肖子鑫!”

打扮得花蝴蝶一样的柏心钰出来了,嘻嘻哈哈笑着,跑到母亲身后坐下,给她们做介绍,朝肖子鑫使鬼脸,让他放松些。

能那么容易说放松就放松吗,邪,他心里叹气,嘴上却是十分地会说能说,当然,他也明白尽量少说,人家要见见他,见什么呀,不就是“考察”么,以肖子鑫猜想,“相姑父”的面可能性远比看未来“准干部”的面更大,不然的话,不认识人家女儿,人家会有闲心把他特意召到家里来“相”他吗?

别小看了肖子鑫,面对此情此景,已有一年多机关经验的他,居然一瞬间成了“第六感人物”,心里坚信好感觉会有这种预感能力,两手空空而来虽然让他汗颜和不太踏实,但他一见宁香波局长,愈加让自己尽心尽力出演好今天这一特定角色,这样才能无愧于心,对得起柏心钰,才符合锲而不舍抓住机会的现代青年精神。

柏心钰叭啦叭啦,不时在旁边插科打趣,不知怎么竟说到了晚餐吃什么上面去了,竟是贯玉连珠的一大串:“妈妈,这也不难。你把下午买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丁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了。”

“不信,一会儿我可以给你亲自打下手哇,表演下!”

宁香波听了,摇头吐舌说道:“我的小祖宗!倒得十来只鸡来配它,怪道这个味儿!”

肖子鑫听得有意思,含笑不语,心道女人就是女人,她们说的他不懂,但也是缓解气氛的吧。呵呵,他心里感谢柏心钰,真的可人。

大手笔,由宁香波跟肖子鑫叙谈一些大学生时候的事情,转到他的农村背景和父母如今的生活情况,再到这伙食上今晚如何安排,绝妙的转折点。类似贾府茄子鸡丁的东西,时至眼下,当官的每日烹饪和主食是什么,他肖子鑫知道的还真是寥寥无几,几乎是个空白呢。

柏书记的家,奢华不必说,而给肖子鑫印象最深刻的却莫过于宽敞空间里的那些绿色植物,书架上堆满了书籍,高级沙发和玻璃钢书桌后面,许多盆鲜花散发着扑鼻的芳香。

宁香波作为女主人,只和他谈家庭,谈生活,一直没开口谈他的工作,这让肖子鑫暗暗着急和纳闷儿,对于他,柏心钰的母亲早有一个印象了,应该是来自女儿的口中,她一次又一次地说起他,让她不仅有了一些好感,让肖子鑫今天到家来坐坐,也是她的主意,她清楚女儿小钰也不小了,她有了自己心爱的人,她当然要亲自出马看一眼才会放心,至于能不能过了她这一关,一要看造化,二也看这个小伙子本身的条件了。

这是一间豪华型的住宅,300多平米的空间里,以金色和枣红色的装饰和摆设,来显示主人对生活享受毫不吝啬的品味。

之前,柏心钰也是有过两个喜欢人选的,可是象今天一样,到了家里来,第二天情况就彻底变了。父母不同意,柏心钰也很听话,说断就断了,决不象有些领导家庭的小女孩子那样任性,她父母毕竟都是过来人,而且是从机关底层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爬上来的,直到握有了越来越重的实权,心头才算找到了彻底摆脱困境和生活窘迫的那种难忘境地。

他们在心里可不希望女儿找一个没有多少发展潜力可言而只是徒有虚表的一个所以“帅哥”。

一番了解,从脸色上看宁香波也算是心头较为满意了,难怪柏心钰对肖子鑫要比上两个好,无论外表还是交谈起来的知识面来看,还不错!

“嗯,好,”柏心钰看母亲莫名其妙地点了一下头,让肖子鑫随便坐,吃水果,自己走了,知道大事已成了大半,因为,在这个家里,一切母亲宁香波都是主持大半决定性权力的,尤其是有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剩下父亲,无非是“验明正身”,行使一下举手表决的权力而已,她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趁这一瞬间,肖子鑫飞快地与柏心钰对视了一眼,嘴角含笑,两双锃亮的眼神钉在一起,柏心钰的眼神炯炯有神,肖子鑫的回视生气勃勃,在爱情学的角度来看,心与心的相撞或许就是这样的眼神代表了心心相印的,而宗教界却认为有了灵魂爱才会生根。

果然不出柏心钰心里所料,母亲刚进了屋不久,真正的主人出面了,肖子鑫一惊,原本他并不十分确定柏书记已经下班在家,一眼看到内室门开处他露面了,急忙下意识再次起身,面部肌肉也又一次拉紧了,“柏书记,您好!我……打扰了……不好意思……”

“哎,好好好,年青人嘛,对不对?坐坐坐,坐下了,”柏书记叫柏宗胜,身体微胖,头发漆黑,看上去跟柏心钰的母亲一样,都四十开外的样子,从外表看一点也不象五十多岁了,他微笑着走过来,也已经换上了在家里穿的衣服,向肖子鑫微笑说:“我是柏宗胜。”

“知道,知道,柏书记!”肖子鑫毕竟第一次见官,又在领导家里,手足无措的样子十分滑稽可爱。

“听小钰说了,信访办,啊,有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心高志远,说我们埋没人才……呵呵,所以呢,我们也作个检讨。”

听人家这么说,肖子鑫跟吃了蜜一样甜美,嘴上赶紧谦虚,愈加谨慎,说感激涕零也无不可,真是没想到。

厨房里面,已经听到柏心钰的母亲打开燃气的声音了,好象亲手下厨房要做一道刚刚女儿说的那道菜吗?一只耳朵听着柏书记说话,一只耳朵下意识已经跑进了旁边的厨房里去,人家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肖子鑫觉得时间点有点儿不合适,想起身告辞,又觉得话没说完,第一次到柏书记家里来,空着两手,真是叫他暗暗无地自容了,无论如何他是不希望留下来吃饭的,那样真是羞死人。

当然了,他心里这么想,却不敢确定人家做饭就一定会留下他,他只是觉得时间选择的不算太好,应该晚饭后来才会更加从容些。

无疑,柏书记是很有些水平的,在县里管政法、管干部,眼下却是从男人的角度出发,“考察”和“验证”女儿一再推荐的面前这个年轻小伙子,他的问话重点恰恰相反,跟柏心钰的母亲完全不同,多是问些信访办的工作,同事关系和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的一些心得体会,问他在单位是否还觉得开心。

开心,能开心得了吗,在一个整天负责堵截老百姓上访、离不开闹闹哄工作环境的地方,他怎么开心?可是,肖子鑫多贼呀,他虽然不明白人家问他的话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潜台词又是什么意思,但瞬间即逝的那一刻必须给出得体的回答,尽管很难,却也算是勉强都逐一应付过去了,不管是“相姑爷”,还是相未来的“准干部”,他对自己的话暗暗打分:8分+。

过去,早就知道柏书记其人,现在近距离才发现,这位浓眉阔面、身材魁梧的柏心钰父亲,宏亮的声音令人信任和好感,高挑的身材和稍微黝黑纤细的皮肤,显示出悬圃显赫家庭和高深教育的身份。

这时候,门铃响了。

“来了!”

柏心钰跑过去开门,来人一露面,肖子鑫不仅暗吃一惊,他认识,是统计局长,上班常打照面的。只见他手里捏着一个小皮手包,鼓鼓囊囊,看到肖子鑫也在,也没想到,一愣,下意识地看看柏书记,“家里有客人啊,柏书记?”柏书记哈哈一笑,“没关系,女儿同学来家认个门,你进来吧。”

随后,他们进了另一个大房间,一会儿,来人又出来了,冲肖子鑫和柏心钰笑一下,走了,就跟一阵风一样,来匆匆,去也匆匆。

肖子鑫注意到,他的小手包瘪下去了,好象是卸空了里面的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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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情感战车 [本章字数:2985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27: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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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包,柏书记笑逐颜开地送走了统计局长回来,肖子鑫才知道柏心钰的老爸恐怕也不是绝对不收礼的,或许是分人吧?那个包里,依他判断不会是别的什么,装文件塞不下,再说了,统计局长晚上到书记家来也用不着带文件,文件也塞不进去,拿着就行了,所以,除了钱,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柏书记如此热情洋溢对待一个上门的下属。

柏书记回来,又继续跟肖子鑫说话,他的说法跟柏心钰一样,也是问肖子鑫是不是党员,当听说他还不是,说年青人要积极进步,不靠近组织怎么行呢,不积极争取入党,怎么会有前途?并非责怪,而是一种期许,目光和语调,都让人感到一种鼓励和温暖,肖子鑫告诉他已经写了申请书交到了刘斌主任手上,而且不止一份,柏书记点点头:“嗯,我听小钰说了,这样就很好嘛!你们都年轻,要有理想,将来悬圃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谢谢柏书记,我会努力的,和小钰认识后,她对我帮助很大,我现在晚上也经常学习。”

“学习是一个方面,还要会办事,领导的意图是什么,要领会,更要琢磨,信访办是煅炼人的地方,你在那先干着,你的事,我会考虑的。”

这是今晚最核心的话,肖子鑫逐一在心里记着,说着话,饭也就差不多做好了,柏心钰跑来跑去在厨房帮忙,肖子鑫觉得人家要吃饭了,找个机会站起来说:“柏书记,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头一次来看您,就空手来的,真是不好意思了。”

“哎,不要这样想,坐下坐下,”柏书记打断他,“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赶上什么吃什么,你要带东西我还不留你了。”

肖子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有些发窘,柏心钰和妈妈听说他要走,也出来挽留,这样,他就半推半就留下了。

吃饭的工夫,几道家常菜里果然就有用鸡脯子肉和香菌、新笋加蘑菇、五香腐干和各色干果子外加糟油拌的一道菜,盛在瓷罐子里,可能是柏心钰的手艺了,很鲜很清淡可口,从念书到现在,肖子鑫很少在外边别人家里做客吃饭,今晚在柏心钰家里竟然有了一种温馨的家的感觉,真好。

但他不太好意思下筷子,柏心钰和妈妈宁香波就给他布菜,碗上多了一道一道肉块和青菜,“多吃,多吃,别见外。”

“你还紧张呀?”柏心钰逗他。

他也不多话,笑笑,闷头吃饭,说话的时候他显得有头脑,吃饭的时候又稍加拘谨,外观印象给他加分不少……

一顿饭下来,就跟一场专升本或考研有一拼,满头大汗,过了。

出来送他的时候,柏心钰在大门口说:“亏你空手来,你要头一回就送东西,今晚的考分不一定高,我妈也不会留你吃这顿饭,我妈常说年轻人,总是考虑怎么送礼是没多大出息的,他们看你,不象看别人那样,标准不一样,懂不懂呀你?”肖子鑫嘿嘿笑着,默然认同,看来真是这样的啊。

第二天上班,肖子鑫浑身是劲儿,工作格外卖力,老解发布小道最新消息说;“听说咱们信访办要提半格,成信访局了,你们听说没有?”

“是吗?那可好,水涨船高,咱们也能提提工资吧?”老孙抬头关切地问。

“好什么好,工资人家不涨,就幽会咱们涨,可能吗?还不是干原先这个活,烦死人。”王波不以为然。

肖子鑫不声不响,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忙活着刘主任交办的任务,他牢记柏书记的一些话,积极进步,没事就多想想,感到前途无量。

还有一句话,肖子鑫记得很清楚,柏书记说他一听女儿说信访办有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他就有个印象,想起他曾经写过的那篇文章。

今晚一见面,果然就是肖子鑫。

“不要写那些东西,那对我自己发展并不利,才华,要用头脑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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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肖子鑫的短信又来了:“太难过了。你是不是已经把我早忘掉了吧,这些日子你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不来教克克了?”

太难过了。肖子鑫也难过,柏心钰也难过。全国的人都难过,只有精神病才不难过。

这个苏莹,他是怕怕了,越是跟柏心钰走得近,尤其是从她家里回来后,感觉以往那么多的人和事都早已不知不觉埋在了过去的情感废墟里。那么多的记忆埋在了废墟里。他看着苏莹的短信,第一次决定有意冷她一下,不回,看她怎样,而柏心钰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给他打电话或发短信,感情直线上升,幅度很大。

他当然也是乐此不疲,常常主动用手里那条无线的“电话线”把她给缠起来,有时候,打开电视,在独身宿舍里可他并没有心思看,只是听,拿一本书趴在床上读。噢,感情上,他偶尔觉得苏莹是叫声特别大、呲牙咧嘴的从断钢筋碎水泥里探出手来那种,就象他们曾经一起在床上的那些镜头,他却越来越没有任何感觉,心思一动不动,冻住了。

而在另一边,跟柏心钰却如在春天山花烂漫、满树新芽的季节。噢,女人。看到手机上两个不同女人的短信,肖子鑫有时候精神大振,有时候头嗡一声,大了,滴滴滴,滴滴滴,给柏心钰去了短信。柏心钰说,没事呢,正午睡呢,你干什么呢。或者,晚上老地方见,亲亲你。柏心钰在单位,在家里,无论在哪里,她留下的感情天空都会是蓝的,云是白的。

而苏莹哪里知道这一切,她说,她感到很难过,给他发过短信,没人回。

肖子鑫问自己,是不通人情吗?自己是流氓吗?还是玩弄女人的坏蛋?苏莹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能怎么想呢,无奈,他没有跟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她总是询问,他总是躲避。

肖子鑫不傻啊,他知道自己可能在玩火自焚,苏莹是那么好若的女人么?所以他才后悔莫及,害怕,躲避。而他心已经慢慢倾斜并交给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他能怎么办?柏心钰更不是好惹的人,一旦她知道了他以往在的一些经历,她会放过他吗?他想想更害怕。以前光听说有什么战车一词,写文章也用过,现在他才体会到,他是在一辆刹不住车轮的情感战车上。

一方面是无限美好的希冀,另一方面或许也是随时随地可能面临的车毁人亡。

唉!谁叫自己当初那样经不住女人肉体的诱惑呢。

恍惚!

邪呀!

悬圃后山顶上,原先有茂密的相思树林,还有一座石头亭子,几百年了,一直俯瞰着东面平原上的悬圃城。据说陆游任宁德主簿时到过悬圃,真假无法考证,当年他或许就坐在那里,眺望二水环抱的悬圃城,当时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娜娜。陆游唱起了《钗头凤》,泪如雨下,前襟下摆都湿透了。

后人在陆游坐过的大石头上盖起了这座石头亭子,起名思婉亭,几百年来,悬圃私定终身的青年男女都要跑到这里来,把心事跟天地说明白,并在相思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上面就有柏心钰和肖子鑫的名字,紧紧贴在一起,像一对好朋友。亭子里有一石碑,一面刻着陆游的传说,一面就刻着《钗头凤》。柏心钰打小就知道,陆游应该是爱情的老祖宗之一吧。

那之后,肖子鑫和柏心钰的关系是愈加明朗起来了,她父母对肖子鑫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也就走得更近了。

后山这片相思林,也成了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山路陡得挨着胸口。第一次上去肖子鑫拉着柏心钰的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牛犊似的,柏心钰突然想起了自己剪掉多年的大辫子,脚步轻快起来。那时候,她还在悬圃实验小学上学呢,就经常跟一些同学来这里玩,只是那时并没有这么多幻想,现在呢,感情的色彩多了,而且色彩斑斓,让她的心充满幸福和骄傲。

亭子里充满了一种稀有的?椅树折断后散发出的特殊气味,有点儿刺鼻,呛喉。天暗下来了。肖子鑫想起了二十年前,想起了少年时代在乡下娘娘寨的时光,想起了自己大学时代和前女友紧张的第一次,那时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片相思树林,他试探性地慢慢俯下身体,柏心钰在肖子鑫的怀里吓了一大跳,那气味,飘进鼻孔,跟揉碎了一百万片?椅树叶子一般。柏心钰的心飘起来,在离地一米左右的地方,跟着萤火虫飞来飞去。

那个晚上,天黑黢黢,两个人身边荧光闪亮,地面醉了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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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苏莹搬家 [本章字数:3433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27: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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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省信访经验交流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刘主任决定让肖子鑫去参加,肖子鑫当然高兴,这还是他参加政府工作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出差,总算是可以出去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暂时离开信访办那让人喘不上气来的环境了,不知是柏书记有过暗示,还是刘主任也有意培养他,三天会,他跟柏心钰愉快地打个招呼就走了。

省城,肖子鑫并不陌生,报到地点是省通联大厦,然后安排住宿,进门没多一会儿,短信又来了,打开一看,是苏莹的。

“我要搬家了,你在哪里?”

肖子鑫刚要回复,手机却响了,接听,正是苏莹:“你在哪呢?你真的把我忘了啊?”

有撒娇,有不满,肖子鑫说:“没有啊……我现在省里呢,领导让我来参加个信访会,三天。你要搬家呀,哪天啊?”

苏莹轻轻叹息一声,说新买的那幢别墅内外装饰都弄好了,这两天就要找人去验收,没质量问题就付款给人家,然后就可以搬进去了。她的语气淡淡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艾怨味道,肖子鑫当然明白她心里所想是什么,又不点破,他只希望就这样跟她慢慢冷却,让她一点一滴地失望才好,然后对他彻底撒手,可能只有这样,自己与她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又担心其他人??尤其是害怕柏心钰和她父母知道的“花事”才能平安软着陆。

这也是他思来想去,这段时间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别无他途。

然而,苏莹可没这么想,她的不满与幽怨,一如从前,正是她心里对他依然十分喜欢、依赖且不肯放手的最好佐证。肖子鑫能怎么办呢?报纸和网上那么多关于官员谋害情妇的新闻和段子,他越来越理解那些人当时无奈或走投无路的心情,有时候,他也下意识地想不管怎样,无论如何自己可千万别走上那一步啊。

他希望苏莹放过他,给他自由,让他们都各自回到从前,归位到原先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那是多么开心惬意!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现在却是如此难以达到目的。

想想,都可怕,偶尔肖子鑫还会冒出一身冷汗!

“原先,决定买下这个别墅时我心里想的是你,你知道不?”苏莹说,有点儿哽咽了,“我和克克住在现在这个家本来就挺好,也够用的了,可是……自从有了你,不就是想让你高兴,让你开心,才决定新买一个更大更好的住处吗?可是,你自从回了一趟老家娘娘寨,回来就不想见我了,我不傻,比以前表现得还明显,你究竟是为什么嘛!是你父母不同意,你说了吗?还是怎么回事?你要跟我说明白,别再让我……”

“……”又来了,一说到这个,肖子鑫就无言以对,脸象一条苦瓜样了。

见新来的同房间老干部奇怪地看他,他急忙跑到走廊去说话,又说了一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好歹把她安抚好了,关了机,叹口气:唉!

苏莹最后告诉他,等他开完会回去再搬家,那天他一定要到场,不去不行!

晚上,肖子鑫躺在省城某宾馆会议统一安排的房间里,翻来覆去打滚,睡不着。心里把苏莹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底朝上,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没奈何,苏莹把买别墅这么重大的事情都跟自己联系在了一起,这个重量无疑压得他有口说不清,搅动得他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头绪,第二天开会,总走神,眼睛也成了一双熊猫眼,有点儿黑和浮肿……

信访工作很严峻,中央和省委都有新的指示,这次会议,重点是传达新精神,部署一些新任务,主旨是“谁家孩子哭谁家自己抱”,出了问题,各地主要领导一把手要负责,一票否决制,尤其是令人敏感头疼的“越级上访”要尽量把控好,杜绝引发社会问题……

肖子鑫快速地在小本子上记着,心里乱哄哄的。哪有心思开会呀,想想,信访让人头疼,苏莹更让人头疼啊!

眼前,不时晃动着一些模糊又毫不相关的影像,苏莹在七星山美人松湖买下的那幢漂亮别墅,的确曾经让他非常喜欢和激动,眼前现在重现的也正是那一幅重峦叠嶂,峨峨神秀,古木苍藤,危峰入云的情景,如果说他后来不是偶然认识了柏心钰,并且迅速地爱上了她,那么,这次苏莹搬家,自己是不是就会跟她一起名正言顺地结婚了,住进那个大别墅了呢?

那里,无数溪流从天而降,山麓涌出温泉股股,流向八莲山。在它的背后西南70余公里,就是他的老家娘娘寨。

他还记得周日那天,苏莹用车载他和儿子克克去看房子的一幕幕情景……

那会儿,命运的序幕就拉开了。

那个莫名其妙的夜晚之后,一切似乎已经注定,他似乎再也没有了自由选择爱人的权力,苏莹属于他,克克属于他,别墅如今也属于他,可是……唯独他现在最心仪的可爱姑娘柏心钰不属于他,后面自己所选择的一条官道仕途可能也从此便不再属于他了……

这怎么能行呢?不行,绝对不行!

这一切,肖子鑫跟远在悬圃的柏心钰发短信或通话时,一点一滴也不敢露,他只告诉她一切都好,明天就回去了,让她放心。

“你要注意身体呀,多吃点,听没听见呀,木瓜?”柏心钰咛嘱他。

“嗯,知道了,小可人……”肖子鑫心里乱,嘴上却笑。

第二天开完会,肖子鑫离开会场后并没有直接回宾馆,连中午的大餐也没心思参加,一人朝大街上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东晃西荡。离会期结束还有一天,一天之后,他回到悬圃,却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实。走着走着,想起自己在建行贷款买房的事,那是自己的能力,已经开始了,他为自己和柏心钰准备的新房,唉……这一切,真有点儿心乱如麻。

有一些事情,他是注定要去面对的,谁让他遇上了富婆苏莹,有过那么一段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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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悬圃,跟刘主任汇报了会议情况,刘斌主任笑逐颜开,听着上边的一些新说法,翻阅着肖子鑫带回来的那些会议材料,很满意。不过,听肖子鑫汇报完,他也承认,今后的信访工作将更加不好干,重点也好象有了变换,要尽快适应一下上边的思路,渐渐转变过去的一些作法。他还勉励肖子鑫好好干,入党的事,根据他一年多来的表现,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晚上,肖子鑫电话把柏心钰约出来,两个人一见面,就情不自禁地抱在了一起,好一顿啵!

都说是新婚燕尔,一日三秋,他们虽说离那一天还很遥远,或许有没有可能终成眷属还不确定,不过古人所述的那种境界还是有的。

亲了好长一会儿,两个人才开始说话。

柏心钰永远是关心着肖子鑫的工作,当然还有他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即使是爱情本身,男女也需要一个好的身体才行,才会爱得起来,爱得风生水起,“怎么样?”她妩媚地在他怀里抬头问,“挺好啊,”肖子鑫在月光如水下欣赏地看着她一闪一闪永远迷人如秋水一样的大眼睛,呵呵笑着。“想我了么?”“当然想啊,都快想死了!”

“真的啊?”

“是啊!”

“嘿嘿……”

“呵呵。美吧?”

虽然很幸福,可是肖子鑫心里有点儿乱,并没有心思多说什么,他们在大街小巷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又在一个墙角重新抱在一起亲吻了十几分钟,就决定匆匆分手了。肖子鑫借口说刚回来,陈磊那边还有事找他,要跟他说说跟老婆的事,那天晚上陈磊跟老婆闹腾得挺厉害,气得一个人喝了不少酒,然后跑到以前的政府单身宿舍呼呼大睡,后来他才告诉肖子鑫,是跟老婆的事。有一段,他甚至于想离婚,肖子鑫说万万不可以,他现在就是回去跟陈磊说这些事,因为他昨天还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可以啊,”柏心钰眨着眼睛批准了,“那你走吧,要好好劝劝人家呀!”

“嗯,遵命,小可人你就尽管把心放肚子好了。”

把她送到小区楼下,肖子鑫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莹就要搬家了。到了这个时候,肖子鑫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避、逃避现实了,即使是作为普通朋友,他也应该露露面,帮帮忙,不然的话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苏莹搬家,局面大得很,人手更不是问题,大车小辆在她的小区里排出了几百米,拥挤不堪,来帮忙的,搬家公司的,连县委书记和柏心钰父亲柏宗胜也到场了,肖子鑫骑着摩托去的时候,看见苏莹正给搬家公司的负责人交待事情,他远远地把摩托车支在大门外的一家公司附近,走过去了。

“你怎么才来呀?”苏莹回头看见他,似嗔又怪地瞪他一眼,嘴角带笑,“我弟弟他们在上面呢,有一些值钱的东西要看管好,你也快点上去吧!”说完,顾不上他,转身又忙活指挥装车的那些人去了。

一上楼,肖子鑫一眼就看见克克,苏莹的儿子克克跟他可是好久没见的老交情了,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可爱而聪明的孩子,他答应家教,答应晚上留下来……克克也看见了他,扑过来,“肖老师!肖老师!”地叫着,肖子鑫就蹲下赶紧接住了蹦极一样蹦到他怀里的孩子了。

“想没想叔叔?想没想叔叔?小坏蛋!”

“想想想!克克可想你了,肖老师!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了呀?”

苏莹的弟弟走过来,笑了一下,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面孔冷酷,跟肖子鑫握握手,这是他们头一回见面,不过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谁,还处于客气阶段,屋子里几个大房间人来人往,东西也实在是多,容不得多说什么,肖子鑫就跟大家就一起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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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迷离之夜 [本章字数:3716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28: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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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搬家的卡车和后面的一溜轿车在悬圃县城去往旅游景区的公路上行驶着,这种浩浩荡荡的搬家景象引起了许多旅游者的目光,纷纷回头去看那些奇怪的队伍,不知这是什么人搬家,又要搬到哪里去,他们当然不知道景区附近还有一个当地最为豪华的富人别墅群被绿树与崇山峻岭遮挡在另一面。

装完了东西,政协和一些单位的人就回去上班了,苏莹一再表示感谢,将县委书记和柏心钰的父亲柏书记一直送到了小区大门外,她中午在华侨宾馆安排了午宴答谢,让领导和大家务必都去赏光,又打发自己超市本部的负责人去订一些小礼品,中午时发给到场的人,还有一部分送往美人松湖新别墅……

苏莹坐在后面的车里,跟弟弟说着什么,肖子鑫在后座一声不响,眼睛望着窗外景色。苏莹没有亲弟弟,这个是她舅舅的儿子属于姑表亲,叫赵胜文,也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人之一。表弟原本也是农村人,前几年在她的资助和扶持下,如今在县城做房地产,名声大振,跟黑道上的一些人走得很近,但是平时此人不显山露水,行为不像他表姐那么高调,因此许多人至今还不认识他,有的只听说过大宽房地产公司。

传说这是挺厉害的一个角色,给人的印象脸膛上总是不动声色,而笑的时候也让人觉得与这种人打交道不敢大意了。

肖子鑫坐在后面,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却是感情复杂,如果不是苏莹搬家,他跟刘主任请假都难,虽然来了,但手头的那摊子事还没干利索,装完了车,出来时,他本来打算找个借口回单位,却被苏莹留下了,让他一起去美人松湖,他张了张口,不好拒绝,只好一起前往。

“怎么样,老弟?”赵胜文忽然回头跟他打招呼,“工作忙吧?”他一愣,见他是跟自己搭腔,连忙说:“啊,还行大哥,我们那活儿整天就那些事,挺闹挺的,你怎么样,今年几个工程顺手吧?”

“嗯,也还行,”赵胜文点头,递过来一根烟,又替肖子鑫点燃,“凑合吧,整体情况今年不算太理想。全国都一样,够年吃年用吧。”

肖子鑫明白人家那是谦虚说法,他早听办公室的老孙和王波说过几次,说这个苏莹的表弟可不是一般人物,会挣钱,能挣钱,跟他表姐一样,但是人家不显摆,闷头发大财。他以前从未跟他打过交道,要不是这次苏莹搬家,他们可能还不一定碰到一起。

他本来就心乱,肚子里有事,眼睛看着窗外心里想的也不是面前这些人和事,要不是他主动跟他说话,他还真不知说点什么好,自己跟他表姐苏莹的事,相信他肯定知道,坐在一起,人家又比自己年龄大,总有点儿尴尬和别扭。看面相,他应该比自己还大十多岁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房地产他又不懂,找不到合适话题,因此也就不再多说。

“你怎么总是不说话呀,小肖?”苏莹看着后视镜里他的眼睛问。他抬头对视一眼,笑了。

“听你们说呢,你们说的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我听着挺有意思的。”他笑道,“插不上嘴,今天搬家公司来的人不少啊。”

苏莹笑笑,不置可否。她当然明白肖子鑫有点儿紧张,也知道他最近总是找借口躲开自己,就为这个,刚才他又想躲,才被她提前叫住,抓到他一起奔新家而来,看你往哪跑!读书可以使女人美丽,健身也可以使女人美丽,而做生意,做大了生意或许同样能够使女人美丽吧?苏莹现在就是,无论如何,不知道底细的话,谁也说不准她到底多大年龄,而她呢,每周一次跑省城,只为做美容,不过,话说回来了,或许什么都赶不上爱情的美容效果。

一有肖子鑫在身边,漂亮的苏莹就不由自主地神采飞扬,更加青春美丽,肖子鑫也清楚这一点,之前几个月,苏莹经常这样说,他也的确能够感觉到她的一系列因为自己的变化,包括心理和生理上的变化。可是,这一段时间,他跟她见面少了,她的容颜细看之下,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好象皮肤里又缺少了一点什么要素似的。

说着话,车已经驶入别墅区大门,直奔后面位置的苏莹别墅。

到了地方,前面一大群搬家工人大呼小叫地忙活,苏莹、赵胜文和肖子鑫他们也下车,进了别墅。

别墅里面的所有新款家俱都是女主人从京城专门定制的,各种新式家电也是全新的,说是搬家,其实就是把一些必须的东西和物品、装饰家庭用的室内大盆景、绿色植物等搬过来,其余都留在了原先的小区里,因为那里仍然是苏莹家,偶尔她们还会回县城去住一两晚。

几个人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肖子鑫感受最强烈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让人羡慕和眼红。

“这些家俱好不好?”苏莹问他,“你看还可以吗?”

“不敢想象,”肖子鑫点头说,“比第一次来看到的又变了一个大模样,真是好!”

“哼……”苏莹笑了,瞪了他一眼,有表弟在身边,她也不多说什么,只要他知道好就行。等晚上再说!

没有爱情最容易让女人自暴自弃,何况苏莹这种事业有成,而个人生活有点儿残缺不全的女性,私生活上,她并非混乱不堪,至少她近一年来几乎全部的心思都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到底该怎样定位,她是明确的,也是一个不想失去与他建立“爱情”的女人,至少她觉得她爱的是这个人,而这个人似乎越来越不爱她了。

那么,当初就是爱吗?也说不定。她想趁今晚在这个新家里没有别人之机,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有些话必须说开了才行。

否则,她实在受不了!

有时候,女人的爱情是可以扎扎实实地把握在手中的,尤其是苏莹这种有钱有势的富婆女人,然而,也可以是一桩悬而未结的心愿,关键是爱情是否真实存在。她心里一直未解之谜,其实也正在这里。

中午,苏莹让表弟留下,陪肖子鑫和那些搬家的人一起喝酒,她自己回到县城去陪那些帮忙搬家的领导和各单位的人,然后又火速赶回了美人松湖别墅。实话说,苏莹不仅会做大生意,而且喜欢做菜,这与她早年的生活经历和一些贫穷日子有关,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如果下班早,她会多买回一堆菜,有时候干脆放小保姆的假,亲自出马精心地准备一大桌菜,等着儿子克克放学回家。

这样的待遇,之前肖子鑫也是深有感触,享受过不止一次人。

然而,现在,他的心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不管怎么在苏莹的脸上和心里呼唤,他大概也难于回头了,可能是被我把他宠坏了吧?偶尔,苏莹在检讨自己和肖子鑫的过往时,也会闪过这样的古怪念头来。他本来已经习惯了尽情享受这一切。可是,为什么回了一趟老家娘娘寨,回来就跟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呢?

她找不到任何答案。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对他非常信任,有时还跟他开玩笑说:“我对你我真的满意加放心,要是你一个人出门,我生怕你会迷路。你知道吗?”肖子鑫当时也曾笑言说:“呵呵,我自己大概还不至于弱智到那种地步吧,你为什么还总是把我当个小孩子呀?难道我真的在你眼里就跟克克一样大?”

她微笑着望着他,说:“我是希望你和克克的这一辈子快乐,为我感到满足。你明白么?”

“姐,我要回去了,”身边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苏莹的思绪万千,“你这边没什么事了吧?”

她一怔,醒过来,发现是自己走神了,是表弟赵胜文询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事,如果没有,他公司那边还有事要回去了。

苏莹看一眼肖子鑫,扫视一下别墅内外的一些人,想想说:“那你就回去吧,有事我再给你电话。”

“好,那我走了姐。”

他跟肖子鑫握了握手,出去上车走了。

屋里剩下了肖子鑫和苏莹,苏莹打发司机去接一会儿要放学的克克,肖子鑫能一直留下来,没有再主动提出要走,她很感动。这种平常的细节感动于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体验了,人会漠视它,不懂得珍惜了。肖子鑫起初给予她的热情,以及一个多月让她感受到的冷漠或躲避,把她折磨得不行。而眼下,这么宽大豪华的别墅里面,只有她和他了,她必须收藏起一切的不快和难过,挤出笑脸,在他和儿子面前装开心。

希望自己和两个男人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美好夜晚。

那一定是个十分迷人的开心夜……

可是,肖子鑫心里很纠结,想走,看到赵胜文走了,一时又不好意思打破苏莹高高兴兴的开心笑脸,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假,以前什么心事都没有,每天乐呵呵的,感到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是美好的。而现在,苏莹给他的生活挖了一个黑洞,把我吊了起来,他是上也不能上,下也不能下。

真所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一会儿克克一回来,他今晚就注意不会离开了。

这真是一场梦魇,肖子鑫希望它能早点结束,赶紧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可他就是做不到,人就是这样的吧,不喜欢的场合和人物,有时候又不得不勉强支撑着自己留下来,假意应酬,不然的话,总有一方会受伤,如果和她没有那段美好的记忆,以及亲密接触,他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心里在柏心钰后会干净多了,而现在,尤其是一想到柏心钰,今后要面对她的时候,心里就会发虚,没底气。

他无法接受的是,苏莹至今都还明确无误地爱着自己并以这样的方式来加强她和他之间的感情。

更为残酷的是,今晚在这个充满着新鲜油漆味道的豪华别墅里面,会怎样与她度过,一点不清楚。他没办法忘记和柏心钰今晚还有约会,如果不见他,她会怎样想,会生气吗?

一些细节越来越清楚地表明,自己是爱她的,不然不可能频频去和她幽会。他觉得,以往那些跟眼前这个女人的情景,应该尽快就在他们的空间与记忆里消失,它应该是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强加于他脖子上的绳索。这或许就是他在赵胜文走了之后,没有立即也提出离开的原因。

可他在苏莹面前的异常冷静,那么拘束,又好象那么盛气凌人,则让苏莹产生产生了一种错觉,也许她的心只能躲在一个角落里哭泣,脸上笑着,心里却不停地发问,难道他真的对自己认真过吗?或者,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激情游戏?

天渐渐黑了,去接克克的司机也回到了别墅,喇叭响了,两束刺眼的车灯光划破越来越浓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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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紧急通知 [本章字数:3357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29: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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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最复杂的事情莫过于男女之间的情感,但情感也并不是完全难以捉摸的,从某些细节上去窥探,就会发现,其实,肖子鑫与苏莹情感上的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有迹可循的。比如今天我们要说的这个夜晚,就是肖子鑫表现的一些细节问题,这些看似极小的东西可以看出他是否对苏莹还有真感情,如果说有,深度和广度到底有多少。

对于他来说,这实在是一个难熬的漫漫长夜。

想走,又走不掉。

尤其是克克回来后,钻下轿车就沓沓沓背着个大书包跑进了新家!

“妈妈!妈妈!”一眼看见笑眯眯的妈妈背后还站着个肖子鑫,还在他家,乐死了,“啊!哈哈,肖老师~~~~~~”

肖子鑫的情感一般不经常外露,因为他的克制力总体上是比苏莹要强的多,尽管苏莹比他大十几岁,但是苏竟是女人,只有在触动他最深处的时候,才会不由衷的表露出来。而苏莹的儿子克克,就是他心里最喜欢的一个小小的符号,这个跟他妈妈关系不大,纯是他对这个孩子的真心喜欢。

一天天来,或者再往前翻上一段时间,如果他总是在苏莹的央求下才每天暧昧的叫着她的昵称,跟她亲热,那么,他不一定是爱她的,即使爱她,也有很多的受迫感,而他现在总是在柏心钰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乎意料的叫着她的昵称,那是一种内心世界的呼唤,不是现在面对苏莹这种状态。

他一定是爱柏心钰很真的,有时候真的甚至让他情不自禁和不分场合。

苏莹怎么可能明白呢?

七点过,他们三人吃了保姆做的丰盛晚饭后,回到了大书房里。克克牵着肖子鑫的手,要求教他功课,肖子鑫看看苏莹,苏莹当然同意,不过似乎又很珍惜今晚这点难得一见面的时间,笑说:“你看看你,都把孩子给想啥样了,你这一拖,就是这么长时间,孩子学习都落后了,你快去吧,好好教他,然后过来,”她一指二楼的大卧室,“上去我有事问你。”

肖子鑫就跟着克克去了他的房间,克克拿出课本,翻出老师留下的作业,肖子鑫的心思却并不在此……

手机响了,是柏心钰的:“你在哪儿呀?”

“我在一个朋友家呢,一忙就忘记告诉你了,朋友搬家,呵呵,我跟着忙活了一天,正吃饭呢,今晚恐怕见不着你了,别生气啊!”

“我说么!”柏心钰叹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可能很晚,还要收拾一下环境和物品……”肖子鑫撒谎就脸红,“你……今晚别在老地方等我了,等我回去的话给你电话。”

“那,行吧!挂了噢!”

咔嗒一声,那边关机了,肖子鑫吐了口气,朝克克吐了口气:“小鬼头,不好好写作业,看什么看!”

“肖老师,那是谁呀?”克克人小鬼大,你以为他傻呀!他听出是一个年轻女生的动静,故意问。“我不会告诉妈妈!”

“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情,不然的话,老师生气了。”

克克撇撇嘴,也不多说什么,又埋头写字去了。

这期间,肖子鑫出去看了看动静,站在门外,体会着清澈山风和万山林涛声的抚摸,这么大的别墅,晚上在山里真是静寂极了,山泉和湖面的水声都清晰可闻,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他想上楼跟苏莹说一下,想回去。可是,走到旋转楼梯几步后,又迟疑不决地停下,重新回到了克克的房间,坐在床上,顺手翻看着他的日本卡通图书。

如果不是一个突然而至的紧急通知,肖子鑫那天晚上注定就又宿在苏莹的大床上了,这是他不愿意又一时半刻无法逃离的尴尬现实。

但是,一个电话说巧不巧,算是恰到好处地救了驾!

二楼,当时苏莹已经洗浴完事,正在对头镜子精心打扮自己,前后翻转着不时瞟一眼镜子里自己丰硕的体态,肖子鑫曾经不止一次在激情爆发时跟她赞美过,“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的哪个部位吗?不知道!哈哈,那我告诉你,你的大屁股蛋子最圆,最有形,也最让我动心!”“不是说大就好,不是的,你的跟一般人不一样,不是大得没边没沿,也不是大得中间没有缝隙,象个大干瓢似的那种扣在后屁股上,你的不是,两大花瓣,尤其是走道时这个进去,那个出来,最迷人了!”

肖子鑫言犹在耳,但是现在呢?

其实,苏莹一直在关注肖子鑫的动向和消息,在悬圃县城内外,她更不是消息闭塞人士,灵通得很呢!

小小的悬圃,肖子鑫跟柏书记柏宗胜的漂亮女儿走得近了,她会一点一滴都不知道吗?不可能的!也正是这一点,苏莹现在心里也是纠结得很,她几次在午休时间看到肖子鑫从柏心钰工作的银行办公室里出来,她觉得很受辱,她的超市办公室就在银行斜对面,他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在我眼皮底下和别人幽会呢?

前天,她发短信给他,说自己要死了,如果他不赶过来,他一定会后悔。

然而,她等了半天,他什么都没给她回复,也就是上面写过的那样,肖子鑫心里也有气,故意不回的,看她怎样。

有一阵,苏莹真想就这样死了算了,贫困时一心一意想挣钱,可是有钱了,又怎么着呢?心里倒是没有了创业时的那种豪气和激情,倒是在感情上常常被一种难以摆脱的挫败感折腾得够呛!尤其是认识这个肖子鑫,有了床上欢愉之后,她怎么可以随便丢了这个令人心仪的英俊男人呢!可她没勇气。

她知道,这世上还有牵挂她的宝贝儿子克克,他不能没有她。

这些事情,苏莹心里是早就决定今晚要跟肖子鑫好好说一说的,他不来,不行,他来了,走也不行,依她的个性就是要这样,而肖子鑫现在也真是就这样沿着她心里的那道线儿来的,只等一会儿肖子鑫上楼,在床上旧梦重温,好好地跟他大战几个回合,然后喘过气来再说话的。

肖子鑫上来了。

“克克困了,我给他安排完,睡了。”他说,他抽烟的姿势点了苏莹的穴

如果不是觉得肖子鑫像极了她少女时代曾经暗恋过的一个大学生,她最初不可能和他走近,更不会迅速地发展到了床上。大学生苏业后回到母校教她们,后来又离开,离开她们一中时24岁,和现在肖子鑫的年龄一样。直到现在,只要想起那个影子,苏莹还会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人真是难以捉摸啊!

直到去年在克克的学习上与肖子鑫有了联系,她才知道悬圃县信访办单位里有他这么一个人。他吸烟的姿势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后来终于弄明白,那是因为跟自己当姑娘时最初的第一次暗恋那个大学生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激动让她开始忍不住关注他,借助儿子与他的亲密无间,她的眼神也在那天晚上泄露了她内心的情感……

老练的肖子鑫注意到了,后来肖子鑫对她说:“我第一眼就读懂了你。你当时想的什么,我知道。”

这样,他怎么逃脱得了她的手掌心?她又怎么会让他轻易逃掉呢!

不过,除非肖子鑫死心塌地愿意跟她,否则,苏莹心里也担心,因为柏心钰可不是其他容易对付或者可以忽略的人……

苏莹突然说:“我现在很激动,思绪都是乱的。是你害了我。”

肖子鑫一愣,那时他想的并不是这些事,而是如何跟她好好谈谈,借今晚这个机会,只是两个人心里都渴望谈谈,只不过想“谈”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而已。肖子鑫明白自己今后会越来越少地接触苏莹,而将越来越多的时间奉献给自己心爱的姑娘,他们之间的一段情,只是想经常看到她,然后悄悄回味心跳的感觉,就行了。

能不能达到,他同样没底,担心。

就是这时,刘斌主任的电话打到了肖子鑫的手机上,美人松湖别墅里的苏莹和肖子鑫都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信访办主任会主动打下属的手机,不是有紧急的事情,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果然,肖子鑫一看是刘主任电话号码,赶紧接听。刘斌主任这么晚了找肖子鑫什么事呢?紧急通知!

“小肖!”一向沉稳的刘斌此时听上去却是有些急,“你赶紧上火车站,跟我去北京,越快越好,今晚就走!”

“……”去北京!

“好,刘主任,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赶到,你放心。”肖子鑫没有问什么事,人家不说,当然是大事,刘斌主任亲自出马带自己进北京会是小事吗,小事他也不会这么急迫!关上手机,肖子鑫赶紧跟苏莹说要回县城,要跟刘斌坐今晚的火车进京,苏莹一听,脸都白了!多好的夜晚和机会呀,一下子都让这个该死的电话搅了!

可人家是工作,电话内容虽然不太清楚,她也是在旁边听到了的,不会有假和事先安排的嫌疑。

没办法,她匆匆忙忙叫住就要下楼的肖子鑫,顺手去卫生间给他打了一个洗漱用品的旅行袋,让他带上,他不可能有时间回宿舍去拿了。

很晚了。肖子鑫的摩托车白天也没骑来,苏莹便自己开车去送他到火车站。

二十多里的车程,一会儿也就到了,钻出轿车,肖子鑫看到,刘斌主任和老孙、王波他们三个人已经到了……

“来啦?快快快,检票了……”刘主任一看见从车里钻出来的肖子鑫,急切地向他招手。

肖子鑫知道事情紧急,就小跑着向他奔去,心里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这些信访办的人如此着急赴京,而且刘主任亲自出马带队。

后面,苏莹坐在车里并未出来,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火车站灯光下的一切,心里滋味十分复杂且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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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赴京请神 [本章字数:2915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29: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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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肖子鑫才知道此次跟随刘主任赴京城是去“请神”的。中国有句俗话说能请神不能送神,啥意思不清楚,大概就是说能惹事不能平事吧。谁知道呢,不管他!刘主任说,晚上他刚吃完饭,正在洗澡间,准备洗洗然后舒舒服服看电视转播的欧冠赛呢,结果,一个电话打破了他的这点心愿。

电话说是省XX驻北京的信访办同志,说是悬圃有人越级上访被他们及时发现并堵截了,让悬圃这边赶紧去人领人。

刘斌不敢怠慢,其实这样的事多了,只是今年还是第一次,去省里告状上访的更多,他赶紧向县领导汇报,请示。

“还请示啥呀?赶紧去人!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事,你们事先也没有个预警,连一点情况也不摸,这给悬圃造成的影响多大!你们信访办负得了这个组织负责吗!”

领导话没说完,已经“叭嗒”一声摔了电话,刘斌这边一愣,他听得清清楚楚,真是肚子里有苦难言,有口难辩呀!

TNN的!

他转身进了客厅对妻子说要上北京,妻子问干什么去呀,这么晚了,这么急?你可真是的,有病啊你,想一出是一出!

“你别管了,快看电视吧!”他没好气地回应,赶紧给老孙、肖子鑫和王波打电话。

悬圃到北京有两趟车,一趟始发车,一趟过路车,看看时间,正好始发车还有40多分钟,但愿来得及!信访办平时经费格外紧张,每个月刨去县财政给的人头费,基本就没剩下什么了,因此每次有紧急情况需要出差,都只好自己掏腰包先垫上,回头再一次又一次找县长批。两头受夹板气,唉。

几分钟后,刘斌急匆匆下楼跑到办公室,一会儿再跑出来,打车就去了车站。还好,老孙已经到了,随后王波也到了,只剩下个肖子鑫还没影子,三人急得一刻一刻的,转圈,没办法。电话里说,两个车轴汉子跑北京闹事,说老爹死了,不久前老妈也活活气死了,剩下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借钱上了北京,都是因为拆迁的事,一次又一次找县里,不管,还骗人,他们这次说什么也要给可怜的老爹老妈找个说法!

不行的话,就死在天安门广场!

所以,北京那边急了,现在,刘斌主任和他的三个手下更急!无论如何,他们守土有责,悬圃领导把信访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们,就是充分信任他们,不是叫他们只在信访办喝茶吃干饭的!出了这么大事,回来后怎么处理,领导如何批评刘斌还不知道呢,当务之急,是研究个策略,到了北京怎么办?

两个力大如牛的农民,又满怀悲愤,人虽说是叫省政府驻京城的人给拦阻了,可是他们到时候要是硬不回来,或者回来半道上再出难题,他们三个长期坐机关的人恐怕一时半刻还整不了,真不一定能够顺利地把“神”给请回来?

这么一说,肖子鑫就想起了几个月前刘主任曾经给那个老太太一家跪下的场面!

一定是他们的,唉,可怜那个老太太,她一再相信了刘斌主任的保证,可是,现在,她也跟着老头去了天堂……

她当时哭着喊着关心的那些天大冤枉,现在也彻底撒手不管了……

第五章 抓住机会

如果去请他们,他们要反抗怎么办?

这些问题也正是刘主任一直在心里感到困难重重和有难度的关键环节。不是没有可能的!从心里说,他也是农民的儿子,跟肖子鑫、老孙还有王波一样,他们的父母或福父母都是跟他们这些人一样的身体和卑微,他们和一些人的遭遇他不是不同情,他给那个老太太一跪,也是真心诚意地懊悔和无奈!

这些年,因拆迁,因一些乡镇干部的粗暴或执法部门的严重违法,上访告状或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可不少”。除了报纸报道的,不报的还不知有多少呢,他们不找政府能找谁去?谁能给他们作主……

他能怎样呢?

一个信访办主任在老百姓眼里是个老大的官了,其实在领导眼中算个啥呢!去汇报,都没时间安排听你的,他这个二传手下楼又能给那些哭天喊地、抹眼泪的人什么“说法”呢?一点一滴办法都没有,只能哄、骗、说瞎话,劝阻他们回去,“放心吧,回去吧,你们的事情我都跟领导说了,领导很重视……”

唉……

日复一日,谎话说得自己都想哭泣,现在却不得不去京城“请神”回悬圃。

短信来了。肖子鑫打开看了一眼,柏心钰的,问他到哪儿了,他回短信告诉她快到山海关了。奇怪的是,这期间,几个人都有电话打进打出,肖子鑫自己也是,最长的一次是他跑到车厢连接处椅着门跟柏心钰说了半个多小时的悄悄话。可是,苏莹却奇怪地沉默,一条短信也没有,电话更是如此。

肖子鑫虽然不希望她来电话,害怕王波和老孙、刘主任他们听到乱猜,也不方便说什么,但是她一点动静没有,反倒让他惴惴不安。

这几个月来,他常常会有现在这种心态,只是工作一忙,事情一多,顾不得多想就是了。冷丁坐在车里,摇晃着等待到北京,心里的许多事情便浮上了心头。昨晚苏莹想啥,他心里明白得很,既有心留下在别墅过夜(他已经好久没有尝到女人味儿了,说不想是假的,能不想嘛!),可是一想到柏心钰,心里就有障碍,总是想找理由离开。

不然的话,以后柏心钰知道了,他怎样解释,如何说她才会理解和原谅?她那种个性,会原谅这种事吗?

一旦因此而失去了她的爱事小,升官入党的梦想也便止于她的仇恨了!

一想到这个,就怕怕的。

好在关键时刻,刘主任突然打去了电话,得好好感谢一下跑北京上访的这两个苦难深重的农民老哥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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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城,去了省政府驻京办事处,见到了人,果然就是那两个农民兄弟。看见刘斌主任他们一行三个人来了,瞪着眼睛看他们,粗糙的黑脸上是憎恨和屈辱,也有无奈。他们不明白来接他们回去的刘斌心里有多无奈,他们只认定是眼前这个人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相信,再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他们不想回悬圃,说死也不想回去!

刘斌和肖子鑫他们能说个什么呢?只能好言好语地陪着小心哄劝。

这种情况,县领导比刘斌他们有预感,怕他们三个坐机关的人摆不平两个大汉,又派了两个警察来,让肖子鑫惊讶的是,他们直到时,他们已经先一步到达了,原来是坐飞机赶过来的。

最后,人是被带回来了,但是这次“请神行动”并没有结束。刘斌一路上遭受了多大的精神折磨和心理打击,不提也罢,天知道,他担心路上出问题,人死了不行,出意外不行,跑了更不行,因此除了五个人每时每刻都有三个人担任看护和戒备外,另外两个能小小地眯一觉,然后换班轮。肖子鑫记着柏心钰和她父母的期待,多表现,宁可少休息,也一直跑前跑后地忙活,希望给大家一个好的印象。

让肖子鑫受不了的是,警察给那两人上了扣子。他自己父母也象他们那么大岁数了,也是农村人,因此一见他们就感到同情和亲切,而且他时刻都能意识到自己是个信访办的工作人员,他们不惜借钱举债跑皇城根来上访告状,为的什么呀,谁不冤出大天来不知道在家里好好过日子?他们就算是“越级”了有什么错?又有多大的错?共产党的一张车票,值多少钱?

人民警察,人民进公安局就算是到家了,有啥难事,张口问问,倒杯水给他们,暖和暖和身子,又有多难,怎么就不行呢?

扣了他们,往回带,他心里无法接受。

其实,当时他的想法很多,很复杂。

就是不能说。

参加工作以来,肖子鑫也不是小白丁了,看到的越多,心里却堵得慌,但是啥也不能说,说了自己就啥也不是了,最初的自豪感荡然无存,说话办事都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心情能好哪去。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又不能不硬着心肠“好好”干“工作”……

这些事,车上跟王波也不能说,怕她担心瞧不起,只能自己消化吸收。

没想到,一回到悬圃,县领导拍案大怒,让他们直接就把人送山里去了,说是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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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意外之喜 [本章字数:3270最新更新时间:2010-12-24 20:24: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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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从北京接回来不久,肖子鑫有点儿郁闷,工作尽管照常进行,回到自己的独身宿舍还是不开心,如果不是每天晚上有柏心钰的约会这个开心果,他的思想真的不知到底应该怎样度过那段自寻烦恼的冷落时光,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消沉,甚至于前段时间去拜访柏书记的好心情也消失殆尽。

恰在这时,刘斌主任找他谈话。

那天一到办公室,王波告诉他刘主任让他来了马上去他屋一趟,肖子鑫放下手包就过去了。

把那两个农民兄弟送到大山里一座空院子关起来,办“学习班”,由信访办和派出所出人看管负责,每日“学习、教育、训斥、转化”让刘斌无奈,工作够繁重的了,这无形中又增添了一层压力,但是真正让他想不通的是这次“事件”县领导把他叫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好一顿批评,骂他“你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说话!人有得是!”

几天来,刘斌主任都黑着脸,山里与办公室两头跑,又没有车,只能借光坐派出所的警车。

不过,他叫肖子鑫来可不是自己的事,见他进屋,笑了,苦笑一声,“坐吧,小肖!”

肖子鑫心中无数,不知又有什么闹心事找到了自己头上,没想到,刘主任一开口,竟让他十分意外:“小肖啊……你这段工作有目共睹,干得不错,上边领导也知道,这不,昨天政府办来人把你的档案要去了,说要调你去当秘书,好事啊,连我都没料到,你小子还有这份能耐!”

政府办?!

“是啊,”刘斌点上烟,抽一口盯住他的脸道:“人家点名要的你,你说说,到底你是走了什么门子还是找了关系,我整整在这个倒霉的信访办干了二十一年,都没混出去这个门,只混了个空位子,你才来一年多,政府办都来要人了,你行啊,小伙子!”

肖子鑫确认了这事确有其事后,明白是柏书记那边起作用了!心中暗喜!

看来,柏心钰真的没有白说,他的老爸也真不是白给的,说到做到,尽管之前并没有给他任何承诺,甚至这事事先都没跟他透口风,便成了,真是一个天大的意外之喜!谁都知道,政府办是干啥的,信访办又是干啥的,虽说都在一个大楼里上班,那差别和待遇可就大了去了!我靠!邪恶!恍惚啊!

“小肖啊,”刘斌双手用力刮了把脸,抬头道:“当秘书,是个人人可望不可及的美差,整天在领导身边转,转来转去不定哪天领导一高兴你就时来运转了。明白么?去了一定要更加好好干,别给咱们信访办丢人,也算我刘斌当初没白跟人事局要了一回人!TNND,我这辈子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可我希望你们年轻人好,有出息,看着也乐啊!”

肖子鑫认真听着,不住点头,不知怎么心里忽然觉得高兴又有点儿酸楚,眼睛竟然不知不觉红了,险些掉下泪来。

看来是不会错了,真的要离开这令人生厌诅咒的信访办了,而刘斌主任的一番话,听了尤其让人伤感……

人在江湖混,虽然都是坐机关,可是又有谁能够真切地体会到机关与机关的不同,刘斌心里话的深刻内涵啊?只有他!因为他大学毕业回到悬圃唯一也是初次的机关工作,正是从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办公室开始的,如今冷丁要离开它,而且说离开就离开,如此突然和不可思议,竟让他不敢相信,如在梦中一般。

“你的党票,这几天也给你解决了,”刘斌主任抹抹眼睛,说,“一来信访办,你就交了入学申请书,后来又一份一份地交,也该给你个说法,有个头绪了。下午党支部就开会讨论,不管咋地,年轻人,应该说你还是不错的,有思想,工作干得也带劲,我帮不上你别的忙,送个顺水人情,给张党票,也算是推你一把,扶你一程吧!有了这个,往后相信你的前途无量,仕途上,只要不出大的毛病,在县领导身边很快就会有个大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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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肖子鑫要调到政府办去,王波、老孙、老解等人大吃一惊,随后便纷纷祝福。那天下班以后,全信访办的人都没走,大家一起去了饭店,为肖子鑫搞了个小小的庆祝会。大家要掏钱凑份子请客,刘斌主任说:“这不行!咱们办公室再穷,这钱也该花,算我的!”

那天晚上,大家酒都喝多了,喝到后来竟然都有些伤感,各有各的心曲的牢骚,不过仍然没忘记了酒会的主旋律。

“小肖,去了政府办,别忘了这帮一起堵截过老百姓的人同事,不容易啊!”

“你将来要是当了官,弟兄们去找你办个事,走个后门,可别白眼狼哈!……”

“当了秘书,就要更会来事,多体会领导意思,眼勤手勤腿也得勤,没你亏吃,你笔头子硬,不用二年,就得干上去??”

“有时间,回来喝酒,你不请,我请你行不行?哈哈,喝呀!”

“……”

只有那天晚上,肖子鑫没有跟柏心钰出去约会,奇怪的是,柏心钰也没有给他打电话约会,她好象知道他在干什么,直到大家都喝醉了,酒量大的老解和刘斌等人,叫来出租车把人一个又一个送回了家,再把肖子鑫抬回宿舍楼上,替他脱掉鞋子,放平在床上,才东倒西歪下楼各自回了自己的家,大家心情舒畅高兴又复杂,百般滋味在心头……

第二天下午,肖子鑫手头上的事做完了,有点无聊。晚上柏心钰要参加同事的婚宴,她下班前给他发短信,问他可不可以晚上陪她一起去婚礼现场,说不定可以给同事帮忙。

肖子鑫一听乐了,他可以啊,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参加这么让人荣幸的婚礼,我当然乐意奉陪。他问去哪里,她说到时他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出了政府大楼,他们到了一家咖啡厅。那么近距离地单独和他在一起,还是参加重大活动前的第一次。未等肖子鑫调整好激动的心情,她说:“别奇怪,我们先在这坐一小会再去,喝杯咖啡,到时候我要让你好好看看人家是如何结婚,如何喜欢一个人的,当然了,你要认真学习着点了。你明白我的话吗?”

太意外,也太直接,不过肖子鑫还是满心欢喜。

爱情里的女人敏感脆弱,欢笑多,泪水也多,有性灵的生命是动人的。爱人藏在女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女人即使为爱形容憔悴,生命本身也灿烂如花。

男人对待爱情的姿态千差万别,爱什么样的男人决定爱情的结果。爱人是私人用品。

这一点,肖子鑫自觉面对心爱的柏心钰时,心中有愧。

却又不敢说。

参加工作以来,常听人说,女人可以分为关心思想和关心生活的两类。关心生活的女人还没等跟男人交朋友就做贤妻良母去了。能和男人交朋友的一定是一些有思想的女人。思想需要交流才会有长进。

而面前的柏心钰,无疑就是两种女人集于一身的小精灵!

肖子鑫几次三番地想把自己的美事告诉她,她却不让他说,好象她什么都知道一样,而且她的手势显然是现在仅仅是个开始,还不到庆贺的时候。有思想的女人要找个欣赏她思想的男人才会更有思想。这样的女人要敢于在男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思想,用不着觉得这样会得罪了男人,聪明男人多数不会见你有思想就吓跑,听女人剖析是男人展示自信的一招,况且听了总能获得点什么,女人比他们想像的深刻得多。

柏心钰,不正是如此么?

她不仅相貌一绝,有如淑女,头脑清醒更是让他心生爱慕。

肖子鑫如今跟最初在银行那天晚上跳舞时与她偶然相识的心情已经有了抽的变化,他关心她的思想已经不知不觉间胜过了关心她的容貌和身体,她作为女人的意义已经超过了性别本身。即使她的背后没有她的父亲柏书记,他也这样认为。

何况柏书记已经在迅速显示出威力!

这种不动声色的权力,让他同样迅速地成长为一个热***思想的男人,他一定还***的比如温柔、善良、乖巧等品质。做女人不能太贪,既然他已经爱了她的思想,就别指望他还爱她的其他优点。可是,会是这样吗?不!

他必须接受她像爱他的思想一样从此以后拒绝其他的女人,跟她在生活上亲密无间,而对她的一切更加关心。

时间快到了,他们站起来,把钱放在小玻璃桌上,双双走出门去,打车赶往柏心钰同事的婚礼酒宴现场。

夜色迷离,心向往之。

柏心钰在车上告诉肖子鑫,这个同事是她在银行系统最信赖和要好的朋友,一个男人,“你不要吃醋哈!”看到肖子鑫高兴的脸色,她说“培养一个这样的朋友,要经得住男女之情的诱惑,别为了一时的好感丢了一辈子的朋友。这个世界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容易,找个关心你一生的男朋友很难。”而这个男人就是。

他最初也是我众多的追求者中的忠实一员,但他现在只是我的朋友。

你信吗?女人可以拥有这3种男人,便可以在急流中生根,不会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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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两难选择 [本章字数:3131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3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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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完柏心钰同事的婚礼夜宴出来,两个人都很高兴,尤其是柏心钰,似乎颇有心得的样子,一个劲儿看着肖子鑫笑,“你傻笑什么呀?”把肖子鑫差点儿看懵了,心下也犯了糊涂,莫不是她也想跟我这样子吧!嘿嘿,如果那样可好,只是一想到这,另一张脸马上扑上来,是苏莹的那妩媚的脸,不由得就有点儿闹心了。

他们依偎着慢慢前行,走在晚上空旷的大街上。“我要调政府办去了,你知道么?”肖子鑫说,“是你老爸的功劳吧!”柏心钰并不惊讶,只笑着看了他一眼,“去就去呗,好好干你的工作得了,我希望你越来越好,越来越……”话说了半截,突然她脸就红了,后面的话不说了。

“越来越怎么样?”肖子鑫问,“怎么你净说半截话呀?”

“烦人!”柏心钰娇憨地一推开,“反正人家希望你越来越好,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不说了呗!”

“哎呀,到底是什么嘛?急死我了……”肖子鑫追问,柏心钰一咬牙,咬牙切齿道:“人家不说嘛,你非要我说,越来越牛逼,行了吧?”

呵呵,邪!“你也说这种话啊?”肖子鑫哈哈大笑,“你是个大姑娘啊,柏心钰同志,瞧瞧,脸红了吧?我说嘛你怎么突然不说了!”

后面的话,就少了,因为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柏心钰的小区附近,按照老规矩,分手前他们是要默默无言地好好亲吻一阵子,才可以分开的,今天当然也不能免俗。

不知为什么,今天肖子鑫特别激动,大嘴对小嘴,直亲得柏心钰差点儿背过气去,一把狠狠地推开他:“你要憋死我呀!”舌头也麻木不仁了,嘴也疼了,肖子鑫自己又何尝不是。二人沉浸于从初恋转换到热恋的进程中,不说是心心相印,至少肖子鑫已经真切地感觉到了未来准老丈爷的威力。

或许,这应该仅仅是个开始吧!

分手前,他告诉她明天自己想休假回家看看,柏心钰点头,说“给我向你老爸老妈带个好!”

“知道了。”肖子鑫轻轻捏捏她的小鼻子。

第二天,肖子鑫跑去跟刘主任请假。肖子鑫有年假,加上攒下来的双休日,总共有一个来月。由于刘斌主任找他谈话,告诉他马上就要调到政府办去工作,肖子鑫就打算趁这机会赶紧休假,然后假期一过,人和档案估计也就应该过去了。

以前跟刘主任请假,那是难上加难,肖子鑫也明白其中道理,所以年假一直没敢请,攒着呢,这次,他一说,刘斌就同意了,毫不迟疑。或许包括他在内,虽说肖子鑫现在仍然在信访办上班,但大家自从听到他要走的消息后,都下意识地认为他已经是政府办那边的人了,他来不来,什么时候来,工作都已经不再算到他的头上。

从刘斌主任办公室出来,回去取了点东西,跟老孙、王波和老解几个同事告别,人一走出大院,肖子鑫心里忽然就有点儿感动。之前,只说是心里特别烦现在这个工作,对信访办没有什么好感,恨不得什么时候老天开恩赶紧离开这里,然而,人真是怪哉!一旦意识到自己真的就要离开它的时候,不知怎么,竟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他想起这次回家,一定要给柏心钰的老爸柏书记买点纯正的长白山蛤蟆油,再给刘斌买点好的土特产,给大家都送礼,他送不起,但这两个人他决定一定要送,苏竟跟刘斌主任一年多,人家明里暗里没少帮助他,而且当初如果不是他要自己,就得下乡到乡镇企业局,可能人生路会是另外一番样子了,也不会后来又认识了柏心钰……

他骑着摩托车呼风唤雨地开上了大街,迎面一溜溜的婚礼车队,花蛇一样在街上游弋,来回绕着圈子。肖子鑫的心里不觉生出一股莫名的好奇。在路边商店的人行道上停下看热闹,屋檐下凉爽宜人,栖身其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他嗅着香车散发的缕缕芳香,看见婚车里那一对一闪之间过去的新人,心想晚上他们应该是枕着快乐好梦酣然入梦了……

如果不是苏莹来电话,他在大街上那一瞬间就踏入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梦里去了。

苏莹来电话,可能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电话里,苏莹说,“你回家,你要调到政府办去上班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肖子鑫说:“这些日子我的确忙不过来,有些事就忘了,别见怪苏姐。”

“跟谁叫姐?”

“你就是我姐呀!”

“去你的……”停下,她又幽幽地说,“要注意安全,在旅途上嚼着家乡的小吃就不会感到寂寞,想着点我也不会寂寞。”她还说,你一回家就又不用想我了。我知道,小没良心的。”肖子鑫光听,也不回答,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自己听就是了,多说无益。不过电话里都是麻将声,哗啦,哗啦,“要了,我碰!”

闲说了几句,关了手机,刚想起步,柏心钰又来了短信。

短信的最后一句是:“悬圃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想你。”调皮、笑容可掬,两个酒窝和以前的你一样深的柏心钰。她一边敲打着电脑键盘一边和他聊天、逗趣。她说:“我是不是对你特别的好?”他回答:“没错,现在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你,莫非又想跟我回娘娘寨?”

半天没动静,电话却响了,正是这个调皮鬼的,她放声嘎嘎笑了起来:“想得美你!”银铃般的笑声像一泓清泉随着那根看不见的电波融入到了肖子鑫的血液,他忘却了身在大街上正准备回家的急迫,他仿佛听到了她二十年前的笑声,一个可爱小女婴的啼笑声。最后他告诉她:“你不用担心,我过几天就回来,我要给你老爸一点儿惊喜……好了,不多说,走了”

哒哒哒!哒哒哒……

肖子鑫猛地加大马力,出了悬圃县城后一路飞奔向老家娘娘寨而去。

到达乡上已是上午11点半,阴沉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在一家小食店吃了热腾腾的牛肉面,喝了一大杯用人参叶子浸泡的茶水,几分钟后出来了,一会儿,肖子鑫的身影便出现在娘娘寨自己家的大门前。老妈正在喂猪,一见儿子从天而降,乐了:“傻儿子,怎么回来又不给家打个电话?”扎撒着两手,匆匆忙忙洗了洗,跟儿子进了门。

“我爸呢?”放下给父母买的两大包礼物,肖子鑫转身问。

“又上山了,他能闲一会儿吗?有事啊?”

肖子鑫说,事倒是没事,自己这次回来主要是休假,又告诉她他马上就要到政府去上班了,母亲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哎哟!儿子?真的啊!这可是大好事呀,是不是上回来咱家那个姑娘的老爸帮忙啊?”肖子鑫说:“可能吧,我没问,反正她爸肯定知道,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妈妈转身就要张罗午饭,被他拦下了,说在乡上吃了,一点不饿,别忙活了。话音未落,进来一人,肖子鑫一瞅,正是老爸。

“爸,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办咋样了?”跟父亲打过招呼,说了一会儿话,肖子鑫问。父亲明白他是说要买山货送礼的事,点头道:“你别说,我还真看好了几份,定下了,还没敢买,你这一回来,正好你定吧,都买什么,一样买多少合适。”

说起这些,老头儿如数家珍,从品种到价格,逐一给儿子念叨着,食用菌、山野菜、参茸、中草药材、农副产品,还有什么野生灵芝、乡上公司生产的保健礼品、 林蛙、蜂蜜、核桃、松籽、黑蚂蚁、熊胆粉、 榛子、橡子、花粉、蜂胶、蜂王浆、蜂腊、灵芝茶、刺五加、茶婆婆……等等,等等。

自从上次电话里听说儿子要给领导送礼,他这些日子有事没事就出去可哪打听,心里早已有了数。而依肖子鑫的想法,送给柏心钰父亲的礼物第一首选应该是“蛤蟆油”,但一问父亲,价格把他吓住了,虽说之前他也知道这东西特贵,但还是没有想到它现在早已不是自己念书时的那种价格了!

父亲说,普通的蛤蟆油(就是掺假的那些东西),一克也要好几千块,而要买当地农民秋天从山上现抓现扒下来的那些好蛤蟆油,不出更大的价钱是弄不到手的,而且人家手上这样的货还不多,要买就得快点决定,好货不愁卖,别等着让人家收走了再去买,就没有了。

肖子鑫坐在炕沿上有些为难,父亲说的让他感到意外,也吃惊。粗算一下,送礼总不能太少了,尤其是野蛤蟆油(晒干的),这么算来一斤差不多就得好几万块!这可真让他一下子感到左右为难了。不买吧,父亲说得明白,这样的东西并不是说买就能一下子买到,而现在正好人家手头有货,刚刚扒完晒干没几天,生怕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然而,要买,拿什么买?实在想买,只好举债,让父亲出去张罗钱了。

不买,又觉得对不起柏心钰父亲,而且今后的发展都要靠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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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远方短信 [本章字数:2889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31: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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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六点肖子鑫开始跟着父亲翻越五峰山。翻过了五峰山就出乡了,进入了纯粹的山珍地了。昨天夜里肖子鑫跟父母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有些东西该买还是要买,没有钱,出去抬钱也得咬咬牙,不为别的,为了儿子日后的前程,现在手里党票就要有了,又调到政府办上班,用父亲肖老蔫的话说,好日子已经看见亮了,发昏当不了死,不差这一哆嗦了。

何况,之前肖子鑫从来没有送过礼,这次,无论如何也得送,不能让人家领导说咱狗逼,光知道进,不知道出。

“那是啥人儿?!”

“是哈,”母亲也敲边鼓,给皱着眉头还是心疼父母心血的儿子宽慰。“领导不收礼,那是官话,咱可不能不送,现在哪有白办事的,你往后不求人家了?不送东西,还咋求?送吧!送吧,抬钱也送!”

这样一来,父亲起大早就出去张罗钱去了,赶吃早饭时,从村子里几家有钱户抬来的钱也到手了。要说肖子鑫父母没钱,那是瞎话,这些年来,自从肖子鑫和姐姐大学毕业,家里年年种庄稼和秋天上山打山利落挣下的钱,有点儿好数目,加上肖子鑫和姐姐给家里寄回来的钱,在村子里不算大户,也是小康了,不过,银行里存的都是“死期”,入冬后买明年的化肥种子又拿出去三千多,眼下逼到这儿了,一时用活期上那点零头又不够……

父母一直信奉“钱是孬种,越花越涌”的处世哲学,别看平时省吃俭用,真到真章了,那是一点一滴都不含糊!

于是乎,父子俩把钱揣在怀里上路了,希望赶在晌午饭前把父亲相中的蛤蟆油买到手。

山风烈烈,白雾茫茫,两个人爬出了一身汗,站下歇歇脚,再走。

悬圃的风光旖旎,在全国也是有名,走在家乡的土地上,肖子鑫忽然想起了大学时代,由此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女友苗小霖,毕业后,她一回到苏州,他们就推动了联系,如今一年多了不知道她工作怎样,生活得好不好,有没有处新的男朋友……唉,有点儿恍惚!

心里有事,不急也急,一向爱拔个犟眼子的肖老蔫知道,为了儿子仕途发展在领导面前可拔不得犟眼子。

上午九点多钟,肖老蔫和儿子肖子鑫起进了一个叫金山盆的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个个富得流油,除了人参,就是蛤蟆油、各种山珍……

院外脚步响,紧接着铁大门被推开,一阵杂踏的脚步声走进来,女主人打眼一看,来者正是娘娘寨的肖老蔫,后面还跟着个穿西服的高个子青年,暗想,大概是来拿蛤蟆油了。

“老田兄弟在家没?”

“哎呀,大哥来啦?快溜进屋,我去叫他,在别人家打小牌儿呢!”

这无疑是个富裕人家,把他们让进屋,她转身就跑出去叫男人去了。一会儿,男主人老田乐呵呵回来,跟肖老蔫打了声招呼,听他一说身边的那人是儿子,赶紧上前握手寒喧,又知道是在悬圃县政府上班,更是多了几分客气和敬意。当下,说了几句,肖子鑫就直奔主题,开宗明义地告诉老田说是今天带儿子来,就是拿早前看好的那点蛤蟆油来了。

不料话音未落,老田和他老婆俩个都傻了眼,他一拍大腿,“哎哟嗨!你瞅瞅,这事整的,岔皮了不是?”

“怎么了?”父子二人心中一惊。

“那点货叫我刚出手了呀!”老田跟肖子鑫多年老交情,那表情那着急的样子,决非假装,这可让肖子鑫跟他老爸倒吸一口冷气。“买了?”这可咋整!肖子鑫定下神来,询问原由,老田说,“上次你来看货,有两个多月了吧?还以为你不想要了呢,前天村里老王家来了个城里亲属说是要买好点的蛤蟆油,也是给送礼,说不差钱,货真价实就中。他们一来,货一瞅就相中了,钱也带来了,我也不能不卖呀!嗨,你说说?”

完了!

肖子鑫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说啥好。

“哎!”老田老婆忽然想起道:“村东头老霍家秋天不也弄了一点吗?货色不比咱家的差,要不,你领大哥他们过去看看?”

这一说,父子俩心里又充满了无限希望,老田点头道,“嗯,行,那我就赶紧把大哥领他们家去,要是没出手,就好了!”

就办就办,三人出门直奔老霍家。结果,到了那家一问,货还在,也有人相中了,肖子鑫一听心中大喜,肖老蔫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几个人八只眼几乎没费什么事,当面商量了一会儿,事就办成了。当下,老霍头把货拿出来让肖老蔫过目,那还有假?肖老蔫一看就乐了,价格上他比照老田刚刚出手的货一样价格,老霍头也满意,这样一来,几分钟工夫不到,这笔价格堪比软黄金的东西就货易其主,当面钱,对面货,也就是山里人所说的“一手钱一手货”,完成了肖子鑫的心头大事。

除了这点珍贵的野生干蛤蟆油,其他珍贵的山货,肖老蔫自己家里都有,因此,货到手,他们就急着要返家了。

这哪成!山里人是实惠的,何况跟肖老蔫这样的老交情,说啥也要留父子俩吃口饭再走,肖老蔫推说家里还有事,说什么也没留下的意思,拿上货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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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家的时候,肖子鑫的手机有了信号,一条短信“的”一声进来了。打开一看,不由心中一惊,一喜!惊讶的是,上午还在心中倏忽飘过的前女友,此时居然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给他发来了短信!喜的是,如今肖子鑫的短信说,从此由东向西,就是大学分手之后的一南一北,心有戚戚焉!“你还好吗?我的……”

政府机关或大学生时代混合式的为人风格逐渐减弱,古朴的纯友情风格愈来愈鲜明,肖子鑫让爸爸先走,自己在路边停下来,当即给苗小霖回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现在很好,勿念。“你怎么样,一切还好吗?”眼前忽闪出的少女秀气腼腆,眼睛黑白分明,没有忘记,脸忽然有点烫,于是把心事抽出来,甩进了鸭溪江。

就是这样一条回复问候短信,不过几分钟,远方的前女友居然出乎意料地把电话打进了肖子鑫的手机。

“子鑫!短信我收到了……好激动!你好吗?我要知道,正好我在休假,如果你方便的话,明天我就启程去看你,我要亲眼看看你的家乡娘娘寨,看看你参加工作后的悬圃县政府……”

邪!不会吧?肖子鑫晃晃脑袋,把自己摇醒,然而这根本就不是做梦呀!我靠!真的要来呀?怎么办?

心里真是一时半会难以平静,就像一口气喝多了烈性酒,多少往事一下子就在肚子里翻滚浮现起来……

能说自己不方便吗?能直接拒绝她的一片冰心或好意吗?不,不,绝对不行!

怎么回的家,肖子鑫已经忘不清了,只记得校道两边都是棕榈树,长疯了,高到天上去了。那是苗小霖她们大一那年植树节种的,想起来了,那天阳光好得离奇,暖洋洋的,呵在背上,像一千只小爪子轻轻地挠着你,人酥了一半。当柏心钰把树苗放到坑里时,肖子鑫凑过来,埋着脑袋往坑里填土,手忙脚乱,几次把土填进了自己的布鞋里,柏心钰差点笑岔气。

后来还是苗小霖拉开了他,三铲两铲,解决了。也许他们的初恋就是始于那次吧?肖子鑫拉开苗小霖时顺手给了她一只水桶,苗小霖却不知如何是好,提着桶站出丁字步,眼睛盯着肖子鑫的手,发呆,脸红的像烤熟了的细头虾。那时肖子鑫还没长开,像根没抽穗的野稻子。苗小霖梳着大辫子,干活时总把辫子绕在脖子上,苗小霖的脖子又白又长,像天鹅,大辫子绕上去,黑白分明,让人的眼睛没处躲闪。

苗小霖在阳光下笑起来,就像一朵着了春风的野花。

……

唉,似乎太遥远了,现在肖子鑫的身心全部都在柏心钰身上呢,怎么好请她来?可要拒绝又绝对不行,想来想去,只好顺水推舟,到时候再相机行事了……到时候,随着前女友的到来会不会出现其它不便或意想不到的事情,甚至于严重影响到他跟柏心钰,还有苏莹现在的复杂关系,甚至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发展,他也说不准,既高兴,也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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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送礼珍品 [本章字数:2850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33: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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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咱得简单交待下肖子鑫为啥送礼非得要让父亲买那又贵又珍稀的长白山野生干蛤蟆油了。

前面说了,这东西价格高是一个,送人有档次,一般人还真送不起,即使想送,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真货,大多数都是从超市或商店买的掺假货,一克600~630元不等。另外,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它的营养价值,实为有钱人、领导干部青睐。林蛙油是保健的“软黄金”,在广州、深圳那边很受有钱人欢迎,市场对林蛙油尤其是注较度奇高。

为什么?

好处多了去了,只说一点:有钱人、领导干部大多都是经过一番奋斗手中才能有钱有权,而到了这个年龄一般也就四十多岁奔五十甚至于六十多岁的人了,床上的事情,基本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不如前,很难再“万事如意”了。这是非常尴尬和遗憾的事情。一个男人,什么都有了,古人说,饱暖思淫欲,身边美女围着,身体却上不去,只能撑死眼珠子,饿死吊头子了。

一些人这时候是特别喜欢这种强力“软黄金”滋补的,要讲功能和效果,不在“伟哥”以下。

肖子鑫出生在悬圃,著名的山珍之乡,能不懂这些么?说句不好听的,小时候就懂,五六岁就懂!

因此,自从去了柏心钰的家,拜见了她的老爸柏书记,头一次又空着两手去的,还在人家混了顿饭,特别是那之后虽说自己没给人家送什么钱和物,人家暗中对他是真不薄,这不马上就要调政府办当秘书去了么?俗话说,人要有感恩之心,肖子鑫当然不会忘本,何况今后当官发财还要一路靠柏书记大力提携。

这才利用回家休假的这点时间,抓紧把心里早就计划好的东西弄到手,打算上班时找机会给柏心钰的老爷送去,好好补补。

床上的事情一旦做得开心了,必定人也心情舒畅,喝着蛤蟆油,他会每天记着肖子鑫。

而且,这东西不显山不露水,很少的一点东西,却是价值极高,用起来也只需要一丁点,放在杯子里一泡就是一大坨,白花花的柔软且舒滑可口,那劲头儿,保准让柏心钰老爸神威大振,找回青春的雄风!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地乐,到时候,老爸老妈满意了,每天满面春风,神采飞扬,呵呵,她会怎样想呢?

不管她,相信她会更加爱自己,明白自己会来事,懂得体恤老人的心,毕竟他们人老心不老,尤其是如今这年头哈。

“爸,把这个用彩纸包上好不好?”肖子鑫跟老爸坐在炕沿边一点一滴地细心整理着那些东西,探询地问,“不用吧?”肖老蔫疑惑,摇摇头,道:“这家东西就是土玩意儿,值钱也就值钱在这了,你要是图好看,包得花花绿绿的,我瞅着可不好,人家还不以为你是从超市买的呀?咱们不是白费劲,好心都坐蜡了吗?”

嗯,姜还是老的辣,肖子鑫心道,不服不行!想想,也是。为了体现它的价值和特殊来历,最好就这样土一点送去,他们会立刻明白它的珍贵之处。然后晚上再一用,妥了,呵呵,啥也不用多说,让老爷子到时候用自己的身体去对着夫人用力实践便一切尽知了。

这样一想,肖子鑫愈加得意。柏心钰的父母毕竟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正是特别需要它的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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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前女友要来访的事,它既是肖子鑫的开心事,也算是一块不大不小的心病了。原因,前面同样已经说了。

但是,既然人家要来,就不能拒绝。眼看日子一天一天逼近,肖子鑫心里改变了计划,提前返回县里,接了苗小霖之后,不能把她领回娘娘寨来,就安排她在县城住一两天,然后赶紧送她走,来无影,去无踪,估计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柏心钰和苏莹她们一般而论就不会知道了。即使日后听说了,只需顺口撒个谎,说老同学出差路过来看看他,也是人之常情,不会引起什么风波的。

呵呵,妙哉……

然后,送走苗小霖便直接上班了,估计政府办那边的手续也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如此想来,晚上睡在家里的火炕上,肖子鑫心情格外好。

躺在暖暖和和的被窝里,跟父母说着话,也说柏心钰和她的父亲,也说县里的事,后来便不知不觉说起了小时候农村日子的困难。

肖子鑫就不太言声了。

还记得老外婆坐在门风口那瘦削的身影。一张晒磨得朽白的小板凳子,吱吱哑哑地响着,那声音象阳光和尘土的咳嗽,喘着莫名异处那一地陡生的纷乱;从她的一双深陷的眼中看去,记忆中残存的纷纭叶片,已是深秋的那厚厚的积蓄;零落的雪片正从天国而来,在此刻交织,迅速溶解又掠空而来,是黄昏的幽影之上,破夏日之凝滞而来,来得如此突然和必然。

回溯她老人家的一生,自己童年的梦想比一生似乎还要漫长,比平常漫长的一生还要灵动,还要来得轻盈和丰满。而现在,自己已经是县政府办的干部了,姥姥却早已不在,欲亲她,养她,回报她,已经成为如今的另一种梦想……

昨天晚上,他突然地想起父亲,想起过去的一些小事,又一件件地浮现,肖子鑫的沉默不语,原因也正在这里,这才觉出,原来父亲这么多年来是受了这么多苦,却从来不说。他肯为家里而辛苦奔波,对自己却从来都很吝啬。母亲更是如此,想想,心里便有些酸楚了。

肖子鑫也记得自己有一次大病,吓得父母心惊肉跳不知如何是好,简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厉害!病好之后自己曾想写一部,来细细地讲述父亲还有远嫁外地的姐姐与他始终相伴的这段人生历程。但总觉得规模过于宏大,一时不能下手,就这样放下了。但无论何时,当自己觉得人生渺茫时,却总能从父母和姐姐那里得到力量,那么难的日子,父亲当年一个人默默地都承担下来了,我有什么苦不能吃呢?

他做了一夜的梦,直到凌晨,方从纷乱复杂的意象里挣脱出来。

晨起的恍懵中,他听到窗外传来几声高亢的鹅鸣:刚!刚!??刚刚!

一定是那些大鹅,装在笼子里,被拖拉机载着,被邻居们送往料峭的县城。他也想回去了,苗小霖电话里说今天中午就能到悬圃。

这种鹅鸣的声音,多象小时候的情景!肖子鑫一边穿衣服,洗脸刷牙,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当年上小学,那是队里食堂的拖拉机,突突突突,这背景下,鹅的叫声分外嘹亮兴奋。它们是在乡下生的,不会意识到,自己很快就会抵达生命的终点;而他床头那只小闹钟,每当它们这么“刚刚”地一叫,也就要喧闹起来,催他晨读、上学了,迫他做个勤奋的人。

他下床,迷惚着套上袜子,呆坐桌前,等着头脑逐然醒来。

然后他蓦然意识到,这是在老家、一个叫娘娘寨的乡下。那几声断续的鸣叫,来自掠过屋顶的一群大雁。

又到了鸿雁北归、万物复苏的时节,窗外,是愈来愈浓酽的春天。他透过窗子,瞧见一丛连翘吐露黄灿灿的花瓣??家乡山坡上大片大片的映山红,都是这样的颜色,灿烂如海,催人联想。

油菜花和映山红有相同热烈腥醇的气息,总让他联想到死亡、麦地和性。今天这个奇怪的早晨,却让他联想到爱情、希望和权力……

怪了!

吃饭的时候,看着给他盛饭的妈妈,他忆起小时候,和邻居的小姑娘在油菜花盛开的田垄边捉迷藏,在映山红的灌木里,天空一碧千里,无数蜜蜂在半空游弋往复??这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早饭后,肖子鑫把摩托车从仓房里推出来,找块抹布擦拭得锃亮,不由得就想起了当初苏莹给他买摩托的情景,算了,不想她了,妈妈把一包一包装着野生林蛙油、松花粉、蟾蜍皮、椴树蜜、蜂胶和野生核桃仁、松籽仁、野生灵芝、刺五加的塑料袋拿出来,父亲帮他小心翼翼地绑在后座上,就告别了。

摩托车一上路,他顾不得回头再跟父母说声再见,保重,突突突……

直奔悬圃县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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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女友来访 [本章字数:3529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34: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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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乡摩托车就开始出毛病了。到了中途,肖子鑫想起了中学语文老师,想起了陶渊明,想起了《桃花源记》,看看时间来得及,赶忙拐向桃花乡,去看世外桃源。

桃花多好啊,桃花运啊。不想没走桃花运,摩托倒是在桃花村口又坏了,人也摔坏了,拖着一条腿。正好这时候柏心钰来了短信,一听他摔了,柏心钰心疼,赶紧回短信:回来吧。

肖子鑫回:不!唐僧取经还要九九八十一难呢,我这点伤算什么……他说,看到桃花村的姑娘,都拖着大辫子,想起了我小时候,嘿嘿,然后知道说走嘴了,怕柏心钰不高兴,急忙又说,你猜我现在想啥呢?柏心钰问:“想啥?”肖子鑫回:突然想起你小的时候,真美!估计两个眼睛水葡萄似的。

柏心钰心中一暖:“去你的!别乱猜,你咋知道的,小心长针眼!”

肖子鑫咧着嘴揉搓着一条腿,又回:好了,不说了,桃花乡我也不去了,不说了,回家吧。

这一摔,把他的兴趣也摔没了,起来拍拍屁股,扶起摩托车检查一番,还好,没事,只是沾了一些泥,给柏书记带的那些山货也没摔坏,推到小河沟冲洗一阵子,干净了,双眼朦胧。这时好象看见远处来了一个桃花女,正值妙龄,径直地往乡上走去,几分钟后在一片小树林后出来了,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他清楚地看到了在深褐色羽绒服里裹着一副修长而又健硕的身躯,丰腴的脸庞黑里透红,一对大大的眼睛却笼罩着一层说不出来的忧郁,甚至有几分怔忡、呆滞。

他不禁举起了相机。她羞怯地对他报以浅浅的一笑,随后转身走进了小镇,消失在寒风之中。

肖子鑫的心里说,我忘不了那双眼睛,那是你大学时的眼睛。

说谁呢?当然是前女友苗小霖。

三个女人,在他的记忆中都留下了完全不同的深刻印象,尤其是前女友苗小霖和现女友柏心钰,较朦胧的倒算是给了他无尽女人快乐最实惠的富婆苏莹了,难怪肖子鑫出生时接生婆望到他双腿间那个小东西会说出那样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来,也还真是有些道理,女人缘,在肖子鑫年轻的生命中占有很大一部分。

肖子鑫心想,自己在大学时的快乐,应该说几乎完全来自于她,就是一会儿要见到的这个小女生给自己的呀?她应该是自己明白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第一人,那现在呢?他站在那里,一时竟有几分怔忪、呆滞?心头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摔这一下为什么忽然心里联想到了这么多事情,有什么好,于是随手按了一下手机,关了,嘴角似乎留下了一串省略号。

重新跨上摩托车,上路了。那一刻,有些东西比天气还冷。悬圃,下雪了。

肖子鑫赶到悬圃火车站的时候,车还没来,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女大学生苗小霖,肖子鑫心里依然有点儿爱她,她亲自到肖子鑫所在的小县城看他,打的旗号是“想看看他的家乡什么样”。其实肖子鑫明白,她心里可能也同样没有忘掉自己吧?

不知她是否已经变了模样,一个细细高高的,常爱穿件粉裙子,项间一角蓝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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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火车进站了,肖子鑫不由自主跑向出站口,苗小霖一下车,肖子鑫就注意到旅客中的那个女子,上前一看,果然是她,就热情洋溢地拉迎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上下看看,真是变了样子了,苗小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包,让他搂抱得也相当激动,趁势把他好一顿亲,肖子鑫这才回避,怕让熟人看见,拉她上了摩托车。

她来看我,按说肖子鑫不应该特别注意她的外貌,而应是她此行的目的。可是,肖子鑫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双眼睛,注意了也许是不该注意的地方。她虽说瘦,但身材匀称,前出胸,后出臀,侧影呈“S”型,胯窄腿直,大腿丰满,唯一的缺憾就是白嫩,哦,这应该是优点哈。

拉着她,交谈中,能够深切感觉到苗小霖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浪漫单纯的知识女性了,她现在一家大公司上班,自誉高级白领,言语中偶落儒雅。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接触中,这位前女友也有庸俗的时候,比如点菜喝酒时常常反客为主,比如说话不注意影响,再比如她对公司老板的暧昧态度等等。

而且据说她回到家乡后有过多次辉煌的恋爱,目前仍旧停婚无佳婿。说这话时,苗小霖迷人的目光常常有意无意地最后落实到人,自然,那个人就是肖子鑫。

故事是接人到宾馆后开始的。到宾馆后,一切接待工作早已安排妥当,从客观上讲,肖子鑫也早已不再是大学时那个除了冲动和大胆,其他社会知识几乎一无所知的大男生了,如今就是不一样,也给他这个即将进入政府办当秘书的人脸面增色不少,无论言谈举止,还是对于政府一些事务的理解,这自然言通理顺。

从个人角度讲,他不无感激,毕竟苗小霖没有忘掉自己,即使这次不是她主动来看他,有机会他也想去看看她的,不为别的,就冲她把自己的初恋和第一次无偿地献了自己,他现在也应该高规格接待,他自掏腰包把苗小霖奉为上宾。

平生第一次和前女友在自己的家乡悬圃见面,又是人家亲自下顾,况且还是个漂亮女人,确该好好招待。有了前面这些想法和铺垫,后来几天自然更少不了全权负责安排参观、旅游、就餐和住宿,直到把她送走之后,肖子鑫后来的政府办同事小杨有一次说,碰到他跟一个漂亮的女子在一起,问他是不是对象?

肖子鑫赶紧否认,心里才知道原来柏心钰和苏莹不知道苗小霖的到来,他的同事却看到了……

那几天,肖子鑫放下矜持的架子,一连多天忙得不亦乐乎??热情加尊敬,还有几分回避,他希望给苗小霖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但千万不能让他害怕看见的人看见她,只要她走了之后,柏心钰或苏莹再知道,他也不太害怕了,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或者干脆就说以前的一个大学女同学出差路过这里,来看看他。

苗小霖变得有点儿风骚了,安排好住宿后,她希望晚上肖子鑫跟她在一个房间里过夜,陪陪她。这个要求,肖子鑫何曾不想,然而一想到在这个小县城,这么明目张胆地睡在一起,万一让柏心钰今后知道了,一切都完了,别说给她父亲高价买的那些蛤蟆油等营养补品送不出去了,就是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必将瞬间即逝,化为泡影。

想归想,他可不想因小失大。他现在只想陪她吃好、玩好,让她心情舒畅,不白来一回,其他的,比如晚上之类的要求,他是万万不敢答应,这让他和她都有点儿尴尬了,那时肖子鑫的心里对这位漂亮又很性感的前女友确实没啥,更难谈有何非分之想。他只是从家乡提前赶回县城专职陪她在家乡的活动,别的,尽量避免了。

还有一点,也颇让肖子鑫为难,苗小霖说要跟他到娘娘寨去看看风景,再看看他父母,这个,肖子鑫面上不露,心里却早已想好了对策,找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婉言谢绝了。他说,现在乡下的路十分危险,大雪封山,他自己都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如果是春天或夏天来,他一定领她回家好好浏览一番家乡那些独特的景致。

这样一来,苗小霖也就半信半疑地不好再坚持非去不可了,只把从苏州带来给他父母的特产交给他回去时转交,代她问候老人。

最后一天,就是游游五虎岭,看看鸭溪江,逛逛抗美援朝中幸存下来的英雄边境大桥,只是夜晚时分,有一次从宾馆出来的苗小霖跟肖子鑫去看夜景,到了楼下,灯影朦胧之际,却在他的腰间冷不丁偷偷轻拍了一下。

肖子鑫倏然回眸,发现苗小霖好象大学时代一样调皮地歪着头,努力伸长了白白的脖项跟他说话。之后她两手撒娇似的拽长了那块粉纱,媚眼望他,肖子鑫的脸一下涨热了,站在那儿木讷地笑。我靠!多么诱人,多么熟悉的姿势和可爱的小样子呀?可惜……再也不敢了,需要克制了。

好难受!

肖子鑫原本并不是木讷之人,就像外表英俊骨子里却邪念多多的男人一样。当时他笑着,心里微微地那么愣了一愣,便已诡秘地接收到了一种信息。只是这信息多少来得有点怪异,或者是唐突,让他一时一刻还抓不准,感到迷惘而已。不过他明白,一切的一切,说明她还是希望在她离开他之前,让他跟她在一起,哪怕一个小时!

虽然前女友做得貌似隐蔽,一切却还是都在肖子鑫的掌握之中。他是个平时不说话,不爱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显山露水之人,一年多来,在信访办他就是这个样子,但对苗小霖他很理解,认为苗小霖对他有那层意思,只是难以出口,他也装糊涂罢了。

“你有女新朋友了吧?”

“怎么可能呀!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是先立业,后成家的,我现在信访办一个小科员,我算个啥啊?”

“不对!你肯定有新女朋友了,你骗我!为什么要这样?”

“倒是有一个,”肖子鑫被逼不过,后来承认道:“不过,只是刚刚开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她是谁呀?领导的女儿吧?”不管苗小霖信不信,肖子鑫都没有说实话,他觉得,这些小小的谎言可以说的,如果告诉她实情,一是担心她会继续追问,没完没了,同时也怕伤害她的心,毕竟,她这次主动来看他,可能还是旧情难忘吧?回到宾馆,他说你休息吧,我还有点儿事,回办公室去看看,你千万别开这样的玩笑。

苗小霖说:“这有什么,肖子鑫你的社会经验还是少啊。现在你没看见,社会早就变了,就这样了,女的希望做仨儿,男的希望傍富婆,找领导的女儿傍权力,以后好一路顺风当官发财啊?你难道不想!”

肖子鑫只笑不纠正。对女人,神秘点才有足够的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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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再拜书记 [本章字数:3965最新更新时间:2011-01-03 20:33: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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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霖这次来看肖子鑫,在悬圃玩了三天,把她送走后,肖子鑫再也没有回老家娘娘寨,而是留在县里,周一就提前结束休假,上班了。

送前女友上车后,车快开的时候,肖子鑫说:“我可能马上就要调政府办去了,当秘书。”

“真的!为什么才告诉我?”苗小霖望着。

车就慢慢移动了,肖子鑫看到了她眼里突然涌出的泪水,他自己的心突然也酸了,扬起手,火车加速了……

送走了前女友苗小霖,肖子鑫长长吐了口气。他打算晚上去柏心钰家,把给她父亲带的山珍送去,见见柏书记,加深点印象。他估计,送礼怕有点儿难度,万一柏书记要是批评他不该送礼怎么办?“年轻人啊,”他想象,“要好好学点为人民服务的真本领,不要整天搞不正之风,学送礼走后门这在套,这没多大出息!”

不会吧?他想起那天晚上去的那个人,相信自己没看错,柏书记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现在谁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官场就这样了。

这样一想,放心些了,把东西拿出来检查了一遍,没问题,于是乎抓紧下午还有点时间,打开电脑,上网了。

前一段日子一回到宿舍就粘在电脑前,连小便都一路小跑,有时候晚上半夜三更跟柏心钰约会回来,也会急急忙忙上网看看,柏心钰不问,但她知道,他在邀人一齐骑摩托去西藏。至于能不能成行,先不说,肖子鑫的确有这个想法。

他的提议似大石头砸进池塘里,反响不小,QQ叫个不停。柏心钰原以为他们能组成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呢,不想只有两位网友愿意和肖子鑫一起“壮行西藏”,一个是济南的,另一个住在福建南平,约好了,成都见。但是后来休假没批,肖子鑫放了一个空炮。对这事,他心里一直有点儿遗憾,耿耿于怀,不想放弃。

肖子鑫对着电脑屏幕挥了挥拳头,好像在给自己鼓劲。肖子鑫要骑的是毕莹给他买的那辆摩托,日本原装,枣红,那是他至今一直心爱的最好物品,一年前毕莹为了拴住他的心买的,两万多块钱,体积庞大臀部宽广,肖子鑫却叫它小羊。

毕莹是富婆,毕莹买得起最好的摩托,但毕莹不喜欢摩托,因为肖子鑫喜欢,她才跟着喜欢了,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越来越变得模糊起来,事实上也越来越远了。他喜欢被女人爱的感觉,而爱他的这三个女人都是性情中人,也喜欢在路上在风里被他爱的那种感觉。

肖子鑫根本就不在意,好像她们只是自己跑在人生路上必须借助的“小羊”而已。他想,放下,放下就是觉悟。

不过,他爱柏心钰是真的,他更爱有她支持和有她父亲的权力那种感觉。

想想,有点儿激动了,摸起电脑桌上的电话,给她打了过去:“喂,干啥呢?”

“上班啊!”柏心钰一见他的号码,嘻嘻哈哈道:“你在家玩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呀?”

哈哈!她果然不知道苗小霖来了,以为我还在娘娘寨呢!

“我已经回来了,”肖子鑫也跟她打哈哈,“我决定提前回来,我还决定给你父亲送礼,今晚去,你看行不?”

“你回来了?我的妈呀!”柏心钰大呼小叫,“为什么啊?还有两三天你就提前结束了?你说什么,给我老爸送礼?你是不是发疯了啊?”

“没有,我说真的,今晚就去哦!”

“不许你去,你去了我也不开门!”柏心钰警告他,“我老爸会发火的……”

“不会的,你知道我送的是什么礼物吗?嘿嘿,好东西,什么啊?……”肖子鑫见柏心钰那边疑惑,故意卖关子道:“现在不告诉你,保密!晚上我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你老爸不但喜欢,还会夸奖我,说我会办事,懂得领导同志和老年人的心事。”

“去你的,坏!”柏心钰道:“那么自信,到底是什么啊?”

“不说了啊,你下班我去接你,然后嘛,”肖子鑫得意洋洋,“今晚有吃饭的地方了,我真想你老妈和你亲手做的饭菜,真好吃,我喜欢,又有借口可以混一顿了。”

关了手机,肖子鑫坐在电脑前又浏览了几条新闻,然后关机,看看时间还早,上床躺下拿起了一本书胡乱翻起来。

但是根本看不进去,思绪万千。当前,道德滑坡现象已引起社会各界广泛关注。这是肖子鑫刚才看到的一条新闻,其中,少数领导干部失德问题尤为突出。有的滥用权力、以权谋私,有的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有的贪图享乐、玩物丧志,有的官气熏天、横行霸道,有的信念丧失、求神拜佛,有的趣味低级、包养情妇……

其实,不看新闻肖子鑫也一直在亲身感受着这一切,身边的这些人不就是这样子么!

这已成为腐败屡禁不止的重要诱因,不断突破老百姓心理承受的底线。他在信访办上班,什么事不知道呀?那些老百姓告的是谁?难怪是告那些跟他们一样没权没势没钱花的老百姓自己?

官德不彰,民风难淳。从古至今,概莫如此。加强官德建设,刻不容缓。要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夯实党的执政根基,必须直面官德缺失之痛,下猛药治沉疴!

近年发生的一系列官员腐败案件,犹如一部连续剧,不断刺激着社会大众的敏感神经。其中折射出的官德缺失现象,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怪现状之一:趣味低级,生活腐化“生活作风”问题一直是领导干部的“高压线”。然而,由于对官员考核大多“唯政绩论英雄”,而对官员“私生活”却缺乏有效监督,以至一些官员流连于声色犬马,包养情人、“二奶”,甚至嫖娼狎妓、共用情妇……

远的不说,悬圃县近些年被查的领导干部腐败案件中,生活腐化是一个带有共性的问题。而全国生活腐化的有名大贪官,肖子鑫可在心里列出一大串名单,比如陈良宇、李嘉廷、杜世成、陈绍基、王华元、陈同海、王守业等。据报道,现行婚姻法修改起草专家小组主要负责人巫昌祯教授调查发现,官员腐败60%以上跟包“二奶”有关系,被查处贪官中95%的人有“情妇”。

更为严重的是,不少官员对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几乎麻木不仁,甚至还有一些人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奇怪的是,肖子鑫心里恨这些东西,可是,自己不知不觉又向往这些东西,他今晚去给柏心钰老爸送礼的这些山珍,不也是跟“生活”有关系吗?他明白,自己送别的,柏书记可能会像他女儿说的那样,拒收,弄不好还会批评他,或许他是个廉政干部,可是送他能保养又能明显改善性生活质量??保持青春活力的东西,他会不高兴吗?

这也正是肖子鑫这些日子挖空心思所想到的好主意。他要靠住柏心钰老爸这棵大树,光靠自己跟他女儿的关系,显然是不够,要加深他的印象,要让他不忘日后提拔自己,就要想方设法让他记住自己的聪明能干,嘿嘿,这“东西”,肖子鑫相信是能够起到这这个作用的。

领导干部作为党和政府的“形象代言人”,他也首先是个人,不是神,是人就有缺点,就有私心杂念,他就是要抓住这些细节做足文章。

……………………………………

……………………………………

晚上,柏心钰下班时果然看见肖子鑫骑在摩托车上,两条长腿支地,在银行门口等她。她乐了,小跑了几步,拍打一下他,跨上了摩托。

后面,出来的男女同事跟他们开玩笑,肖子鑫回头瞅一眼,摆摆手,加大油门趄前冲去。

今天,柏心钰的父母回来的晚,他们上楼后,发现他们还没回来,柏心钰换好衣服出来,让肖子鑫自己随便拿东西吃,茶几上有,别拘束,更别客气!“懂不懂呀你?”肖子鑫点头,“懂懂懂,大小姐!”其实不然,心里还是多有点儿紧张的,也怪了,别说这仅仅是他第二次来柏心钰家,就是十次八次,一进到这样的领导家庭,下意识就会紧张和不安。

“这是什么东西呀?”柏心钰打开肖子鑫带来的包查看,一看,惊讶道:“这什么呀?”

“那黄白色的是干蛤蟆油,”肖子鑫说,“那些,你有的肯定认识,都是山珍,好东西呢。”

柏心钰就一样一样拿起仔细地查看,放在鼻子底下闻。“有点儿腥呀!这东西干什么的呀?”

“保养,我敢保证你老爸喜欢!你老爸喜欢了,你老妈……呵呵,也肯定喜欢……”

心里话,生活腐化不仅败坏了自身形象,也损害了政府在百姓中的威信。凡是沉溺于灯红酒绿,又包养情人的,往往都会与腐败结缘。而作为领导干部,他们掌握着公权力,一旦醉心享受,一心思淫欲,就会逐步与其他贪腐势力合流,进而陷入腐败的泥潭。

可是!邪!自己是来送礼的呀?怎么可以想这些?肖子鑫赶紧调整思路,给她说它的用途,说得柏心钰一下子脸红了,“你真坏!”

“我是一片冰心在玉壶,一片好心啊!”他申辩,“不是为你父母的……健康着想吗?你还打我……”

两个人正叽叽喳喳打闹,门一响,父母回来了。

柏书记一眼看见肖子鑫,愣了一下,“哦,”他一边接过女儿递到手里的拖鞋,换上,一边说:“小肖来了?”

“您好,柏书记,阿姨,我来看看你们……”

果然不出所料,对于肖子鑫给柏书记带来的礼物,柏书记没有显明表态,但他吃饭的时候,亲手为肖子鑫布菜,这是肖子鑫上次所没有的待遇,上次,只有柏心钰的母亲给他的碗里一次又一次夹菜,这次,肖子鑫看得出来,书记心情舒畅,始终笑呵呵的对待他,不像上次那样严肃。他果然也如愿以偿,又在柏心钰家混了一顿好饭,吃得很饱,很满足,不仅如此,柏书记还和他喝了几杯茅台酒。

饭后,柏书记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联播,肖子鑫趁机跟他说了马上要调到县政府办上班的事。

柏书记笑笑,点头,没有表现出惊讶,似乎早已经知道了,或说他心中有数。

“去了要好好干,在领导身边,要多个心眼,多长点眼力架。”后来,广告的时候,柏书记说,“我当年也是从这个位置上走出来的,你的文章写得好,头脑要清醒,发热不行,现在的事情很复杂,也很有讲究的,去了要虚心多观察,多跟大家搞好关系,更重要的,是要会办事,靠近组织和领导。”

这些话,肖子鑫都逐一在心里默默记住了,点头说:“您放心,柏书记,我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柏书记这时候才想起什么似的,顺手拿起旁边茶几上的东西,抓一点蛤蟆油放在手心里仔细看着,似乎他很懂它的价值与功效,肖子鑫不禁放心了,“你这个小伙子呀,不学好,送这些东西干什么呀?我难道是为了这个东西吗?你们年青人要求进步,要凭个人奋斗,努力争取,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是在后面推你们一把。下不为例,你明白吗?”

肖子鑫如何能不明白,人生一场戏,他心里在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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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进入政府 [本章字数:3645最新更新时间:2011-01-03 20:34: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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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休假之后,一上班就到政府办报到去了。就在几个月前,他还在心里为自己的工作环境发愁,看不到一丝光亮,没想到,短短不到半年,他的一切就像坐上了过山车,一下子就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人也有种悬空的感觉。首先,党票有了,在离开信访办的最后一段日子,刘斌主任的确急人所急,想人所想想,抓紧抓好把这事办成了。手里有了党票,肖子鑫自觉如虎添翼。

其次是,他的工作问题,根本就没用他自己去跑,有人就给他办了,空中飞。

那天他一上班,还是习惯成自然地往信访办跑,信访办就告诉他手续都妥了,直接到楼上报到去吧!这一点,就连肖子鑫自己都感到有点儿不可思议,太快了吧!印象中,一般人要办个调转什么的难上加难,很难很难,即使是抠窗户挖门子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之前才会让他那么发愁,以为这辈子就交待信访办了,对许多事情都不敢把太大希望。

现在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因为认识了一个柏心钰,而改变,目前他最关心的所有事不知不觉间全成了,做梦一样。

这让他感到了许多前所未知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奇体制?

也难怪肖子鑫兴奋中又有困惑和不解,的确,在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偏远小县城,一把手就是爹,说啥是啥,再难办的事情,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上下嘴唇一碰,说行不行也得行,要是说不行,行的也不行。好像一县的政府官员??当然了,老百姓更不在话下,都是他手下的一堆泥人玩具,高兴怎样摆放就怎样摆放。

而柏书记虽然不是“爹”,但也仅仅比一把手差点儿而已,别说是政府机关内部调动一下工作,即使是一下子让肖子鑫当个副局长也不是什么传奇。

有人办,有人跑腿,有人传达,这不肖子鑫一上班还是按部就班往信访办进,屁股还要坐在原来那把属于他的椅子上,人家才如此急切羡慕地告诉他,他“上楼”了。

我靠!真的啊?肖子鑫愣怔片刻,心里高兴!

肖子鑫到政府办上班。政府办全称悬圃县政府办公室,里面科室很多,肖子鑫不知道他们上班干什么。人家说,干什么?不干什么啊。肖子鑫在信访办,以前主要工作是坐着发呆。现在,他们科室只有四个人,都是为主要领导出材料的,不过组织框架还是很完整的,有正科长一位副领导两位,肖子鑫是惟一的非领导。

“欢迎啊,小肖!年轻有为,早就听说你是才子,呵呵。”大家都挺热情,握手,寒喧,介绍,坐下喝茶抽烟,“这回好了,政府办又多了一个大笔杆子,力度也更大了。”然后领着他挨个屋走,把更多的人介绍给他。

肖子鑫刚回到悬圃时在信访办写的那篇批评政府的文章,大家都看过,当时还是上班时间一个主要的话题,议论了很长时间。那张报纸,大家也传来传去,不用说,单讲文字,没说的,有水平,至少他们中的一些人相当佩服。可是内容呢,一瞅内容,大家便有点儿难受了。“一看就是个小生牦蛋子,刚大学毕业的吧?”

是呀,有点社会经验或者机关工作经验的人,谁扯这个蛋,吃力不讨好,管老百姓那些破事呢?

反倒给领导添堵。

老实说,那次不是肖子鑫运气好,县里主要领导决不会仅仅是口头批评刘斌主任,让他间接批评肖子鑫那么简单了。

运气稍微差点儿,一杆子把他扒拉到乡下去喝西北风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不能么?靠!下乡玩去吧。

他们当时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一年多,呵呵,这个文笔不错的小伙子居然跑上楼来跟他们平起平坐,成了真正的“同事”了。其实,肖子鑫怎么就进了政府办,已经不是秘密,尤其是在这些人面前,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背后哪一个不是如此呢?没有关系,后台不硬,进政府办、进市委办?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但大家客气归客气,绝口不提柏心钰,更不提柏书记,心照不宣就好了。

大凡在政府机关工作过的朋友应该知道,包括下属的一些局级单位,甚至于包括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业企业什么的,“办公室”最重要的岗位和工作是什么?除了主任、副主任,不是秘书科,而是综合科。

副主任和科长领着他各科室走动,肖子鑫牢记柏书记的教导,一路严谨着,谦虚着,满面春风地应酬着。

“大伙儿欢迎啊!咱们新来了个同志,肖子鑫!”每进一室,领导必定指着肖子鑫这样介绍。

“欢迎欢迎!”几双手伸过来,握住,摇动。

“你好!我是肖子鑫,”呵呵,毕业一年多了,有时候出口还是有点儿大学生的尾巴,“今后请多关照啊。”

不过,这也不怪,大家笑笑,谁当初也都有这么一个过程,见怪不怪。总之,肖子鑫对这些政府办的人以前大多数人也都认识,上下班楼门口见了面点个头,都知道谁是哪个部门的,这次上楼,不算太陌生了。只是感觉离他们更近了而已。这种距离感觉不仅仅是物理的,更是心理上的。

科长领着他到了秘书科,一屋子人赶紧站起来,大家照例客气握手。科长很年轻有为的样子。

以前,肖子鑫看这些人是仰视,现在基本是平视了。

秘书科,听着吓人一跳,其实不然,只是上传下达的一个科室。

综合呢?综合科则不然了,综合综合,那是政府文字的生产基地呀,邪!

肖子鑫开始就比较发懵,人家叫他去综合科,他还不知道综合科是干什么的,主任比他年龄大不少,两个副主任年纪都比肖子鑫大不了多少,都是老领导的子女,主要工作是陪上级单位来人考察本地吃喝,很忙,几乎不在办公室出现,而且都在一定程度上讲礼貌,所以只要肖子鑫不瞪大眼睛看人,他们和他磕出火花的机会还是不多的,问题是正主任是个女的,四十出头,天天窝在办公室里,肖子鑫这就难过了。

不是别的,综合科刚才说了,就是专门给主要领导写材料的心腹之人,也就是属于县里最硬的笔杆子都在这里面。

写文章,肖子鑫不外行,在大学生时代还是校文学社团的领导呢。

不过,写材料,尤其是赶上写政府工作报告、工业会议、农业会议、经济工作会议……这些大型的重要文字材料,以前他根本就没写过,后来慢慢才体会到,那跟写、写散文与写诗完全是两码事,说句难听的那是拉屎放屁各使一股劲儿。总体上,材料好写得很,都是八股文,有时候他想创新都不行,只能按照套路来。

什么套路?知道报纸吧?《人民日报》……什么的,社论什么的,对了,就那个。

创新、发挥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

不管全县开什么大型的重要会议,都有专人事先跟各个委办局打电话要材料、要数字,关键是数字,然后汇总交给肖子鑫他们这几个人,根据一贯的老调子,老套路,有时候只管把以前用过的一些讲话稿上的数字改变一下,基本上去年、前年、大前年甚至大大前年的同类会议讲话跟今年的同类讲话没有根本区别,偶尔把个别新提法、新“精神”套上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的工作,却也是全县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一般人想干还干不上呢。

初始,肖子鑫觉得很刺激,也新鲜和神奇,浑身是胆,一包劲儿。

办公室主任郭彩凤刚刚踏出更年期的门槛,对自己在生理学方面的新角色定位还不是很清楚。她爱穿掐了腰的军衣,一身草黄,身躯异常丰满,每块肉都饱鼓鼓的,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每块肉都不在自己的地方,就像足球场上的运动员,失了位置,没头没脑。

最扎眼的是脑后两条长辫子,左右各捆一只大红蝴蝶结,头发一丝一丝的白,看了,让人一下子会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一个名词:马列主义老太太,无端的会觉得不合适,好像走错了季节。她的老公是个老同志,曾经长期影响悬圃的气候,已经离休好几年了,偶尔还会在电视上展现一下老领导的风采。

但是背后也有人议论,说他老公其实还没到离休年龄,但再不离休,可能就快要出事了,后来怎么就突然离休了,这也是一个谜团。

她上班就做两件事,第一是织织毛衣,第二就是领导的肖子鑫。偶尔赶上写大材料忙不过来的时候,她就会各个科室风风火火地来回跑,由副主任牵头,综合科为主,其他简写配合,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她也善于且乐于批评下属,经常要放大嗓门指导肖子鑫,方方面面,所以肖子鑫开始一段时间每天下班回宿舍脸色都不对头,好像让没完没了的毛线缠坏了。

该领导也姓肖。

这不要紧,肖子鑫有理想,有理想就有希望。有希望就会感到生活的美好。因此一下班,晚上跟柏心钰一约会,只要柏心钰摸摸他的头,他的脸色和心情马上会晴朗起来,要是在她家会随手抓起拖把开始拖地板。肖子鑫极端热爱文字,经常没完没了地反复研究,他开过一个博客,博客名就叫“吹毛求疵”。

以前,在信访办,再怎么也逃不出跟上访告状拴在一起,现在好了,肖子鑫崇尚“沉默是金”这个说法,他认定不善言辞是种美德,而笔头子硬又是上帝对自己的恩赐。因而他从来不会说出他的理想是什么,这点在九十年代的大学生中显得相当的不正常,也不知道大家当年为何会选他当副班长,一个闷嘴葫芦。

可那天跟柏心钰见面之前,他还是忍不住特意到行政科找人要了一本加锁的硬皮本子,政府办为领导特定制的一种工作笔记本,使了吃奶的劲戳下一句话:“走出政府办,走出悬圃,走出黑山,走出全省。”每个字都有鸡蛋大小,方方正正。

走出政府办,走出悬圃,走出黑山(市政府所在地),这些都有可操作性,但走出全省他要去哪里?月球?还是比邻星?柏心钰有一次见了哈哈大笑,不好意思问,也不敢笑,因为嘲笑一个人的理想是不道德的,很不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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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县长下乡 [本章字数:3683最新更新时间:2011-01-03 20:34: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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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圃县政府原来的县长调市政府当副秘书长去了,新来的县长是市委办公室主任,叫高文泰。高县长就是秘书出身,在市里写了七八年材料,是老地委的秀才,手把很硬,对文字驾轻就熟,很有讲究。他到政府这半年多,大刀阔斧,工作干得很顺手,不过很快他就明显感到政府办的秘书总体上不十分满意。

领导的意图,体现在大材料上,虽说没什么新花样,但毕竟个人还是有个人的一套打法的,现在的官员,尤其是县一级的领导都想在政绩上干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名堂,自己的名堂,谁心里都想打一个短期的算盘,都想尽快再往上挪一步,靠什么?实干是一方面,花架子多一些,秘书们能够及时领会领导的意图做一些别出心裁的大文章,才算是锦上添花,这样方方面面才会知道。

悬圃政府办的秘书们恰恰缺少的就是这个机灵劲儿,或许他们聪明,只是笔头子上不去,让高县长心里干着急,多次发无名火。

“这写的是什么?小学生作文似的!”

肖子鑫到政府办没几天,就亲眼看见高文泰把一篇刚出炉的讲话摔给主任,脸色难看,进门摔完就回自己的屋去了。

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这不是领导第一次为文字发火了,主任就赶紧组织人修改。一般而论,修改稿很难弄,弄不好还不如回炉重写,事先领导都有简单的说法,这就要靠平时多观察、多体会领导的真正心理和意图到底是什么,关注的热点在哪里?肖子鑫刚来,插不上手,只是跟着瞎忙活,看县长生气心里既着急也害怕。

见大伙儿大气不敢吭,才知道从下面上来干秘书这个活也并非是那样容易干好的,心里就多了几分

柏心钰说,他当秘书是他老爸跟高县长提的,高县长正缺这样人,一拍即合,当时就同意了,或许心里已经把某种希望寄托在了肖子鑫身上。现在想想,有点儿后怕。自己要是不辜负领导这期望还好说,万一要是写的东西领导也看不上眼,不合领导口味,怎么办?笔记本上还写的想走出省去,到时候只怕打回信访办吧?

都说伴君如伴虎,其实在一个县里,书记县长就是虎,把领导伺候满意了,什么好处都有,万一伺候不好,砸了也就彻底拉倒了,别想他们身边再咸鱼翻身。上班这几天,肖子鑫很快就无师自通弄清楚了这一点,格外用心,多听,多看,多学,多问,暗暗希望自己早点把政府材料这一关顺利闯过去,站稳脚跟,如果这一步达到了,下一步就容易了。

为了多学习,肖子鑫这几天下班就回宿舍,跟柏心钰的约会这几天晚上都取消了,他跟柏心钰一说,柏心钰也明白,十分理解和支持。

“你别管我,你先把工作干好,头三脚踢出去要紧,咱俩这点小情调,”她笑颜:“往后稍稍,你要干好了,高县长一高兴,给你个官当小菜儿一碟,明白不?”

这就好了,肖子鑫晚上把从办公室抱回来的各种材料、报纸反复比较研究,琢磨,说实在的,也没什么太难的。

有时候,看着看着,肖子鑫就把自己给看乐了,都是大话、空话、套话……

“我靠!就是吹牛逼呗!”他看出了点苗头,认为高县长的热点就在务虚上,难怪是市委办公室主任出身。

小猫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就怕找不出领导的脉络,找到了,肖子鑫心里就不那么担心了。

他决心就按照高县长的思路和喜好,今后朝这个方向不动声色地努力。

那天,一上班肖主任就安排肖子鑫跟县长下乡。肖子鑫一听乐了,十分激动和高兴,赶紧跑进办公室抓起小包就下楼。综合科平常除了写材料,就是跟班,主要领导到哪,他们当中必定就有人跟到哪,都是临时由主任安排,当然了,之前也有分工,工口的,农口的,经济口的……哪个分管副县长走,哪个秘书就跟着去,不管是出外考察、招商引资,还是下乡调研。

领导一动,秘书必须跑在领导前头,一定不能让领导等,否则就坏菜了,轻则领导心里有气,重则干脆就不用你了,哪凉快哪呆着去!所以肖子鑫一路小跑,有泡尿憋着没敢跑进厕所去撒,生怕下面领导已经上车了。还好,蹬蹬蹬下楼一看,县长的车停在门口了,高县长还没下楼。

他赶紧去调头撒尿。

一边撒尿,肖子鑫心里一边寻思,他估计肖主任今天让自己跟县长下乡,十有**是高县长点名要的,要不然,他刚来,这种好活还根本轮不上他。这样一想,美了,打个激灵,草草了事,跑出去,嗯,还没下楼,他观察着司机,司机瞅他一眼,根本没理他。

肖子鑫心理挺失落,我靠!领导司机都这么牛逼,刚刚的好心情顿时有种挫败感,好在一闪即逝,当孙子,就得会装,谁叫你是孙子呢。

高县长下来了,还有分管的副县长,说着话,出了门,高县长扫一眼肖子鑫和周边的人,钻进了车。

肖子鑫看见有人早在车门那伸手举在门框上,顿时明白了,后悔莫及,人家那是怕领导心急碰了头,用手护卫着,那本来应该是自己这个秘书应该想到去做的呀,怎么能让副主任去做?呃,今后一定要注意!这里边,一走一过,都大有学问啊!

一路上,肖子鑫不说话,一声不吭地听前面的高县长和司机说话,偶尔也回头问张副主任一些事,从来没有瞅肖子鑫一眼。

肖子鑫忐忑不安,暗暗用心记下高县长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看见窗外一闪而过的某个景物或人,随便说的什么,比如说市场,比如说路灯,比如说建设项目怎么怎么样……等等吧,用上了十个小心,他相信这些都是有用的,日后他一定会逐一回味,分析研究,这辆车里,除了高县长、司机,还有副主任和他,一共四个人,头一次跟高县长下乡,真是颇有心得。

肖子鑫知道,高县长眼里并不是没有他这个人,不然的话,早问他一些话了,他什么也不问,说明他还是了解自己的情况的。

这就好。

一看高县长就是个有水平、有经验、有个性的人,三个陪同的人中,司机跟他说话是最随便的,副主任差点儿,说话每一句都是考虑好了才说,加着小心,最小辈儿的就是肖子鑫了,几十公里山路,他在摇摇晃晃中几乎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出眼睛和耳朵。肖子鑫后来甚至把小笔记本悄悄摸了出来,又掏出钢笔,偶尔往上面记点什么“要点”之类,后面跟了一串小轿车,各个“有关部门”的主要头头,就象迎亲车队或送殡队伍似的,只是没有喇叭声。

可别小瞧了肖子鑫的这点小聪明,小心思,跟领导就是这样,什么都是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上去观察领会有关意图的,今后一旦要写某个方面的讲话或材料了,这些平时所得或许就能恰到好处地运用到点子上,作出让领导眼前一亮的大文章来。这一点肖子鑫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这是他到政府办几天来刚刚认识到的大问题。

这点经验准不准,抓没抓住要害,他尚无把握,只能在进一步的实践中去暗暗证明。

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两个乡镇,一个叫南岔,一个叫东北岔。

听听这地名,就知道山有多大,沟有多深,路是多远,岭有多险了,不过再怎么着,肖子鑫心里也是不断掀起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情感波澜,人哪,还是得当官,当官真好!

车队走到一个叫三道沟的地方,远远看见是农村赶大集的日子,悬圃这一带乡镇,每逢一三五、二四六,十七个乡镇几乎天天都有这样的农村大集,当地人俗称赶“罗圈集”,本来挺宽的公路一下子就在眼前变成了肠梗阻,来来往往的四乡八村农民在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高县长的车不得不慢下来,司机大蓝子不耐烦地一个劲儿按喇叭,高县长说:“慢点开,不着急。”

农民们纷纷回头瞅这些浩浩荡荡而来的小车队,知道是县上的什么大领导来了,也不让路,该咋走还咋走,小驴车,小马车,小四轮子,腾腾腾,突突突……一股一股地黑烟朝巡洋舰越野车上喷,好在这种小日本的4500质量过关,密封极好,四门落窗,什么尘土飞扬或驴尿马骚味也休想钻进县长的大吉普。

“今年的黄豆看涨啊!你看看市场上那些妇女卖黄豆的热情多高,就知道价格上涨了。”

忽然,高县长感叹一声,张主任点头,笑脸附和说:“嗯,这样的话,农民能得到一些实惠,埋怨还能少一点,大苞米价也涨起来了。”

“靠边!”

突然,司机大蓝子按下车窗朝一个老头子喝道。

看样子他是忍无可忍了,脸色铁青,那人有点儿措手不及。

“没看见车来了吗?找死啊!”

老头子吓了一跳,回头望望脸立刻涨红了,眼睛一瞪,又两头张望一眼,嘴张了张,没说出什么来身子已经朝后靠了。

“这帮老农民,真TM烦人,给鼻子上脸,你不按喇叭他就是不给你躲道!”

大蓝子余怒未消,嘴里嘟嘟哝哝骂骂咧咧,让肖子鑫都替他担心,高县长就在他身边,他一个破司机怎么敢这么说话,这么放肆呀?邪!

高县长好象没听到,好歹,一路长长地按着喇叭,后面的小车也跟着,喇叭响成一片。高文泰县长听不下去了,“别按了,你这么按,车拥人挤,这些人也躲不了,”他看一眼大蓝子,语气明显有一丝不满,对这些司机,他也无奈,都是根深蒂固的老领导亲属,别人恐怕也不敢。

小车司机,尤其是给主要领导开车的司机,不是一般人想干就能干上的,何况跟领导年头多了,经多见广,伺候的领导也海了,有时候比领导还“领导”,说话办事比主任不差什么。“乡下一周就这么一次,咱们一走一过就是看个热闹而已,可这个大集对于这些农民来说,也是生活中挺重要的一件大事呢。要理解,你刚才不能对那个老头那么说话。”

高县长扭头让张主任给后面的车打电话,告诉大家不许再跟着前车按喇叭。

“不像话!”

大蓝子脸色涨红了,知道骂的是他,不过肖子鑫听上去又像是说后面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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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狐假虎威 [本章字数:2449最新更新时间:2011-01-03 20:42: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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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小瞧了肖子鑫的这点小聪明,小心思,跟领导就是这样,什么都是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上去观察领会有关意图的,今后一旦要写某个方面的讲话或材料了,这些平时所得或许就能恰到好处地运用到点子上,作出让领导眼前一亮的大文章来。这一点肖子鑫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这是他到政府办几天来刚刚认识到的大问题。

这点经验准不准,抓没抓住要害,他尚无把握,只能在进一步的实践中去暗暗证明。

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两个乡镇,一个叫南岔,一个叫东北岔。

听听这地名,就知道山有多大,沟有多深,路是多远,岭有多险了,不过再怎么着,肖子鑫心里也是不断掀起一阵阵莫名其妙的情感波澜,人哪,还是得当官,当官真好!

车队走到一个叫三道沟的地方,远远看见是农村赶大集的日子,悬圃这一带乡镇,每逢一三五、二四六,十七个乡镇几乎天天都有这样的农村大集,当地人俗称赶“罗圈集”,本来挺宽的公路一下子就在眼前变成了肠梗阻,来来往往的四乡八村农民在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高县长的车不得不慢下来,司机大蓝子不耐烦地一个劲儿按喇叭,高县长说:“慢点开,不着急。”

农民们纷纷回头瞅这些浩浩荡荡而来的小车队,知道是县上的什么大领导来了,也不让路,该咋走还咋走,小驴车,小马车,小四轮子,腾腾腾,突突突……一股一股地黑烟朝巡洋舰越野车上喷,好在这种小日本的4500质量过关,密封极好,四门落窗,什么尘土飞扬或驴尿马骚味也休想钻进县长的大吉普。

“今年的黄豆看涨啊!你看看市场上那些妇女卖黄豆的热情多高,就知道价格上涨了。”

忽然,高县长感叹一声,张主任点头,笑脸附和说:“嗯,这样的话,农民能得到一些实惠,埋怨还能少一点,大苞米价也涨起来了。”

“靠边!”

突然,司机大蓝子按下车窗朝一个老头子喝道。

看样子他是忍无可忍了,脸色铁青,那人有点儿措手不及。

“没看见车来了?找死啊!”

老头子吓了一跳,回头望望脸立刻涨红了,眼睛一瞪,又两头张望一眼,嘴张了张,没说出什么来身子已经朝后靠了。

“这帮老农民,真TM烦人,给鼻子上脸,你不按喇叭他就是不给你躲道!”

大蓝子余怒未消,嘴里嘟嘟哝哝骂骂咧咧,让肖子鑫都替他担心,高县长就在他身边,他一个破司机怎么敢这么说话,这么放肆呀?邪!

高县长好象没听到,好歹,一路长长地按着喇叭,后面的小车也跟着,喇叭响成一片。高文泰县长听不下去了,“别按了,你这么按,车拥人挤,这些人也躲不了,”他看一眼大蓝子,语气明显有一丝不满,对这些司机,他也无奈,都是根深蒂固的老领导亲属,别人恐怕也不敢。

小车司机,尤其是给主要领导开车的司机,不是一般人想干就能干上的,何况跟领导年头多了,经多见广,伺候的领导也海了,有时候比领导还“领导”,说话办事比主任不差什么。“乡下一周就这么一次,咱们一走一过就是看个热闹而已,可这个大集对于这些农民来说,也是生活中挺重要的一件大事呢。要理解,你刚才不能对那个老头那么说话。”

高县长扭头让张主任给后面的车打电话,告诉大家不许再跟着前车按喇叭。

“不像话!”

大蓝子脸色涨红了,知道骂的是他,不过肖子鑫听上去又像是说后面的人马。

可是,高县长只说了这么一句,根本就没明确斥责他呀,倒是司机大蓝子来了驴脾气,如狼似虎,肖子鑫心里实在有点儿不舒服,不知怎么那老头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娘娘寨的父亲。司机大蓝子那德性,看那架势,那老农民要敢回嘴,发生争执,他都敢下车大打出手……

报纸说真不错,有的领导干部常常强调要在作风建设上率先垂范,以身作则,可实际工作作风却骄横霸道,这背后是特权意识在作怪。

而他们身边的人常常也是如此!

滥用权力,法为私器。一些人的“权力”意识却恣意膨胀着。

悬圃县的所谓“岔”,就是沟和岔相交的地方,一般都是夹在大山皱褶里,崇山峻岭,地形复杂,这种地名在悬圃一带很多,南岔和东北岔的方向跟肖子鑫的老家娘娘寨正好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位置。这个时间,肖子鑫头一次跟高县长出门,心里既紧张又新奇,上午十一点多,他们的车队开进了南岔乡政府大院。

肖子鑫抢先一步,这次他记住了,抢先下车赶紧把领导的车门打开,一只手伸出去给高县长遮挡门框。

这套动作,无师自通,虽然有点儿笨拙,但是总体上还不错。

南岔乡领导,几大班子成员早就候在那里了,一见到车队进院,嘿嘿笑着,喜笑颜开,纷纷迎上来。他们早就接到通知,车队行进途中又不断与车上的人联系着,就像人工定位系统一样,随时随地定位掌握着高县长的车到了什么位置,表现出色,讨好领导,不用任何人教,这年头一个比一个精明强干。

一到地方,已近中午,自然而然就是先进书记办公室,喝口茶水,寒喧一阵,然后就进食堂小餐厅了。

这个南岔乡很怪,一条街上饭店很多,挂四个红幌的也不少,可是他们却有一个自己的食堂。在他们把高县长等领导往餐厅请时,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肖子鑫心里还纳闷儿,怎么不往饭店安排,倒把领导往食堂里请啊?我靠!没搞错吧!

他哪里知道,这里边的名堂可大了去了。

一进门,春风扑面,香味扑鼻呀!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女服务员可比饭店的有素质多了,不仅长得漂亮,对领导们的到来更是有一种见到亲人似的热情周到与仆役的谦卑。说是小餐厅,其实也不小,里边大有洞天,格局也象一些高规格饭店酒店一样,分成几个厅,什么“贵宾厅”、“迎客厅”、“悬圃美人松厅”……

别的不说,扑进肖子鑫鼻子的那种奇异香味,向毛主席保证,那是他头一次闻到,真的是一种奇异的异常香味。

不知是什么肉,或者什么好吃的东东。又不敢贸然问,只能跟随领导们落坐,然后又感觉不合适,起身忙茶倒水。

在这里,肖子鑫体验到了一次被人??尤其是被乡镇领导恭敬的美好滋味,应该说,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他刚调到县政府办,下面乡镇领导有的还不知道呢,看着有点儿面生,以为他也是副主任一类的角色,见他起身倒水送茶,党委书记和乡长急忙吩咐女服务员上去接管了他的工作,拉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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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狍子大宴 [本章字数:2675最新更新时间:2011-07-18 23:58: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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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肖子鑫心里十分的受宠若惊,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待遇,看来,官多大奴多大,狐假虎威这些老话,还真不是白说的。

这么说吧,后来肖子鑫慢慢领会了。即使那些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同样高看他一眼,认为他是主要领导身边的红人,乡镇领导那是真认这一口的。干基层工作,他们个个都是好家伙,作风强硬,吃苦耐劳,当然了,许多时候也是面子活,尽管他们对下面的人有时候如狼似虎,但是对肖子鑫以上人员,那是一个笑逐颜开,如同亲兄热弟差不多,好话说尽,半点领导的架子都没有。

就冲这一点,肖子鑫往后为高县长服务再怎么辛苦委屈,想想这些温馨场面,心里也认为值得了。

什么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来来来!各位领导??”

酒宴开始了。

不知不觉间,大圆转桌上早已一样一样摆龙门阵一样摆满了大盘子,中间支起了狍子火锅。可能有同学说了,什么叫狍子啊?没听说过是吧?呃,听说过啊?那你没吃过吧?呵呵!跟你这么说吧,有这种东西的地方还真就不多,只有长白山一带的大山里有这种小动物,肖子鑫小时候见过,就是没吃过。

党委书记手端酒杯,站立面对高县长,及众人道:“今天呢,高县长亲自带队到南岔来检查指导工作,我们也没也没啥准备,饭店就不去了,我知道领导们不喜欢那种地方,那咱们就来点有特点的,狍子宴,算是我们南岔乡的一点心意吧!来,各位领导,把酒都端起来,先走一个,我这杯酒,先敬高县长和各位了,先饮为敬??”

?一口,书记仰面朝天一口就把二两杯的当地产烧锅酒溜子干了!

“干了!来,请!”

他把酒杯口朝下,转了一圈,滴酒不滴,高县长笑容可掬地喝了一口,“嗯,不错,这酒有点劲儿。”

狍子宴,说句难听的即使是这些地头蛇也不是经常可以想吃就能够吃到的。从高县长下筷子第一口开席起,有关它的奇闻趣事也便随着小酒杯一圈子一圈子地转而展开了。一时间,肖子鑫恍惚!他都记不起来自己是陪高县长干啥来了,好一阵子他产生了一个不该有的错觉,以为自己今天就是为陪县里领导赴这场珍贵的狍子宴而来。

所有的奇特香味,都是来自于它!

别看县领导平时对宾馆酒店不感冒,无论怎么安排,如何调理,都觉得重复与腻味,但是今天在这个南岔乡的小食堂里,可真是大饱口福,大快朵颐,大受欢迎。这东西不仅珍稀,而且少有,属于国家自然保护动物,长得就跟獐子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獐子有角而狍子没有。平时在悬圃县城,别说市场上没有,即使背后有人偷偷摸摸弄到一只,也是有价无市,十分昂贵。

酒过三巡,喝到高兴处,高县长拿餐巾纸揩了揩嘴说:“你们从哪整的这个东西啊?”

呵呵!

一句话,问得几个乡领导你看我我瞅你,欲言又止模样。好半天,党委书记老崔也拿张餐巾纸擦了把嘴笑道:“实不相瞒,高县长,前几天听说你要来,我们几个就愁坏了,你在市里到咱们县,我要没记错的话,半年多了这是头一回来南岔乡吧?哎,对对对!所以呀,我和刘乡长、陈书记、李主任我们几个没事了就凑一起合计,咱工作得干好,那么领导来了也得吃好喝好吧?对不对?这也是正当防止卫!”

“我们崔书记说,领导总也不来,绕山绕水,一旦来了,拿啥头牌菜招待呢?”刘乡长接口道:“还是俺们崔书记??要不咋说书记就是高呢,经验多,头脑清醒,咱们南岔乡趁啥?不就这些野生动物么?不好整也得整,得了,后来大伙儿一研究,赶紧派人上山去打……这不是么,前天还真打回来了几只。”

“三爷座山雕不是有百鸡宴吗,咱这有狍子宴,比它还高级,纯绿色食品,大补!来,高县长,我敬你一个!”

众人脑袋瓜子上都热气腾腾,都吃得满嘴流油,冒汗了,气氛有点儿失控的意思,不是别的,主要是感情上来了。到了这个时候,平时的那些小心翼翼、清规戒律,统统不好使了,县长也好,乡长也好,党委书记和人大代表也罢,都是哥们了,说话也随便了许多,有的甚至于敢跟高县长称兄道弟起来,也有的跟平时关系不太近的“有关部门”头头拍起了肩膀,抠起了腚沟,气氛进一步热烈。

一直陪笑吃喝的张主任问:“这一顿,得1000多块吧?”

“1000多块?”崔书记仿佛受到了奇天大辱,没等他话音落地就瞪起了眼珠子,半真半假笑道:“1000多块给你么?你再嗑吧嗑吧?”

张主任就意识到自己说少了,低估了它的价值和乡领导们的心意,尴尬地看看,又道:“3000多?”

“我靠!”不料,崔书记还是不满意,“你使个大劲儿放个小屁,你给领导写材料我比不过你,但要是讲这个,你就比不上我了。”

“3000多还挡不住?”张主任求援似地四下张望,嘴巴张着,没声了。

高县长哈哈大笑,放下筷子,扭脸问刘乡长:“呵呵,你还真别说,不仅张主任,让我猜,我也说不出来这桌子狍子宴价值几何?”

刘乡长跟崔书记对视一眼,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这么说吧,”他扳着手指头道,算了一笔细帐:“在悬圃县城里的价格??有没有货咱还不知道,就是在我们这,一斤狍子肉也得这个数,这一桌子狍子宴是三条狍子,一条狍子平均也得百多斤,高县长,你算吧,多钱?”

真是不分大小王了,刘乡长让高县长亲自扳指头算算这桌子盛大狍子宴价值几何!

我靠!邪!

众人哈哈大笑,十分开怀畅饮,平时严肃有余,平易近人不足的高县长此时此刻非但没见怪,反倒兴致勃勃地真就从上衣口袋变戏法似的操出一块计算器,一五一十,嘴里念念有声,加减乘除,算了起来……

刘乡长刚才举起的那个手指头还没落下,大家都看清了,那意思明显是说一斤狍子肉的价格应该是70元!

70X100

=7000多元!

这还只是狍子的价值,其他的呢,比如说林蛙,当时正是林蛙上山正肥的时节,一只公狗子少说也得卖2~3块,一只母抱子更妥了,没有5~7块钱买不下来,一大盘子林蛙就能装下二三十只,几大盘子林蛙恐怕没有千八百块又是下不来!肖子鑫暗暗吃惊,这么说……我的天!

第六章 运气不错

当秘书这是这样好,工资不多,工作不少,但是平时跟着领导出门,那是真TM威风凛凛啊,混吃混喝,还混个好烟抽,有时候给“有关部门”写个材料,人家请客吃饭不算,还得多送几条好烟过来,跟领导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个累,许多时候也就被这些个零零碎碎的小腐败给冲淡了,虽说是丧气倒霉甚至于怨气冲天让喜气一冲,并非从此以后给冲得无影无踪,不过至少心里也可以平衡一阵子了。

或许,这就是前几天他看到的报纸上说的什么“怪现象”吧?以前在信访办感受还不深,如今身在其中,亲眼所见真的是官气熏天,横行霸道有的官员自以为当了领导,就能为所欲为、呼风唤雨。就像眼前的这几位小小的乡长、书记一样,老子是一把手,老子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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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随从心得 [本章字数:3123最新更新时间:2011-07-18 23:59: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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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按刘乡长的说法,中午这顿狍子大宴少说也得21000块!我靠!陪同的肖子鑫暗暗吃惊。

他心里默默不语地一算,7000X3=21000!

一只狍子就价值7000多块,狍子大宴是三只狍子,不是两万多块钱又是多少呢?这么在心里一算,别的肖子鑫没感觉,倒是一下子就更认识到当官的好处了。难怪柏心钰有事没事、有意无意总是在他耳朵边要求他进步,要求他当官,可不嘛!别的不说,就这一吃一喝,肖子鑫就彻底明白了人活着不当官都有罪啊!

这也是他到政府办上班之后印象最深刻也最直接的一次。

还有蛤蟆呢!

作为娘娘寨的后代,他的家就是山区农民,能不明白么!山区春秋两头的蛤蟆(林蛙)正是肥时,也最贵重,一只五六块、七八块,个大的母抱子没有二十一二块一只下不来,要是这么一算,光南岔乡党委书记老崔、刘乡长他们精心安排准备的这桌午宴就够二十几户农民辛辛苦苦干一年也挣不到的钱了,不算不知道,一算,一经历,肖子鑫还真是吓了一跳。得,反正自己也跟着吃了喝了,享受了,算这个干啥,没用!

看看酒宴差不多了,高县长等领导也已经推开碗筷坐在那里抽烟了,肖子鑫才敢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吃得太多了,浑身好象都在往外冒油一般。

之前,他其实早就闷头吃饱了,只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不知道领导没吃饱也没下桌,自己贸然离开是不是合适,因此一直陪在那里,慢慢喝着鲜汤,听领导们讲黄色段子……

酒宴罢,领导们上隔壁客房休息去了,小女服务员们赶紧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笑着跟进去伺候。

肖子鑫没事,就坐在门外看大院里的景致。

刘乡长也给他安排了房间,可他没心思在屋里,跟着领导的好处真是时时刻刻、事事处处都有体会心得,刘乡长见他不进屋,就说笑一阵自己进屋陪高县长他们去了,剩下肖子鑫,看见司机大蓝子出来了,就笑笑,大蓝子根本就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我靠!他心说,太TM牛逼了。

大蓝子搬了个塑料椅子横坐在大门口,眯缝着眼晒太阳。

嘴里叼根好烟不时微微颤动,烟灰老长了也不弹弄一下。

肖子鑫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好象有人说过,还是读大学生时的一个同学说的吧?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说香烟也分多少种,一般好烟贵重的烟从烟灰上就能分辨出来,好烟的烟灰不管抽多长时间,只要不弹弄它就不断,一条直直的灰色烟灰跟没抽的香烟一样,而且烟灰是灰白色的很好看,劣质烟就不行了,烟灰黑而零乱,没抽上几口烟灰就落得满地满身都是……

肖子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也抽烟,但一直是在抽介于好烟与劣质烟之间,没有亲自做过考察和试验。

现在瞄一眼大蓝子嘴上的烟,估计定是好烟无疑!

一根烟灰,灰白色的,长长的,一直不断,不是好烟又是什么呢?

他凑过去,也进屋搬了把椅子坐下,想跟大蓝子聊聊天,在机关混,尤其是肖子鑫这样刚刚上楼到政府办工作的人,什么人都不敢得罪,尤其是大蓝子这种一看就牛逼的主,可是等了一会儿,大蓝子根本不尿他,你坐你就坐,你走你就走,大蓝子一直在那里眯缝着眼享受着。

我靠!

我靠!这TM也太牛逼了吧?肖子鑫自感受辱,又没辙,即使是高县长县领导们也没人对他这样视而不见哈?

好在,这时候张主任出来了叫他赶紧进屋开会。

……

酒宴之后,自然而然就是领导们听汇报,另外一些小点的领导们汇报他们的工作、打法与政绩了。肖子鑫匆匆忙忙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那么偏远落后的一个乡政府,会议室都可以和县里的任何一个部门会议室比美了,不要说座椅、会议室、会议桌全套现代化了,就是音响、装饰品、喝的矿泉水、茶水都是一律高级品了……

高县长满脸潮红,兴致勃勃,看来酒喝得不错,休息的也不错,后来肖子鑫才明白,原来那些忙前忙后的所谓女服务员就是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领导们来了,她们就临时抽调下来围绕着领导和中心工作转,然后也跟着一起吃大盘子。

“各位领导,下面我就简单汇报一下我乡的具体工作,哪里说的不对,请领导们不客气地批评指正,也请崔书记从高度上给予补充和总结。”

当官的都会说话,虽然一听就是假话,可是听的人心里舒服,意思是书记比乡长还大一圈,省得自己抢先说话书记不高兴,不先说又不行,一开口,刘乡长就一本正经,跟刚才酒桌上那个刘乡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他的一张大脸更红,不过看上去精神还正常,没醉。

“一、……”

“二、……”

“三、……”

……

刘乡长滔滔不绝,口才出奇地好,一开口说工作说成绩说他们一班人是如何带领指导全乡农民发家致富的就有点儿刹不住车了,一二三一条一条,虽说不是做报告,而是汇报,但那种感觉就是给领导们做报告一样,只是语气上谦卑,意在突出成绩,让领导们满意而已。多年来基层工作养成的习气,也是难改呢。

肖子鑫坐在那里,隋圆形会议桌有他一角,他的小本子上面被他密密麻麻不知都记了些什么鬼画符。

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东想西,不时飞快地瞅一眼高县长。

这时候,中午的狍子大宴慢慢开始发挥作用了,只见附近的几位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也不知那是啤酒还是下肚的狍子,或许是蛤蟆?就连肖子鑫自己也渐渐觉得肚子里不太舒服了,当然,他决不怀疑是自己的肚子出了毛病,或食物中毒了,不,这是决不可能的,他只能相信其他领导可能跟他一样,在乡镇领导们热情的“特色”招待下,实在是吃得太猛太多了。

这会开始在肚子里酝酿风暴……

从小流域治理,到发展林区绿色食品,从人参收益到下一步更大程度上规模经营和发展的强大思路,刘乡长得意洋洋地一路讲来,肖子鑫却忽然发现高县长的眼皮有点儿睁不开了,他两只大手狠狠地刮了把脸,笑笑,端起水杯“滋”呷了口水,又精神些了。

旁边的张主任也跟肖子鑫一样,一本正经地偶尔会往笔记本上记点什么。

其实,任何人都能感觉到那种煎熬、那种不舒服的装样子的难受程度。

无论如何,刘乡长也好,后面的崔书记也罢,他们嘴里“汇报”的那些东西,在座的所有人几乎早就在他们上报的那些成绩单、工作汇报和专门上报的一些材料里有所了解了,不说别人,就是刚到政府办上班没多久的肖子鑫都都说出一二三了,可他们还得装样子,一方汇报,一方听取汇报……

苹果、鸭梨、香蕉、桔子、水蜜桃摆了一桌子,大家实在是没有胃口了,摆在那里没人动。

估计又是女“服务员”们享受了。

两小时后,会议终于结束,一天也差不多就要过去了。

对于南岔乡的整体工作,高县长给予了充分肯定和好评。他在总结时大大地赞扬了一番乡几大班子成员“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的好作风,给全乡带了一个好头,是一个团结的班子,理论联系实际的班子,呃,当然了,“这里我还要顺便说一下,感谢你们别出心裁对的狍子大宴啊,下不为例,有发展,才有目标,希望崔书记、刘乡长再接再厉,把下一步的盘子定好,工作做好!就这样吧,完了。”

虽然是小型会议,参加人员不多,但是高县长话音未落,还是想起了一阵子掌声。

“哗啦啦……”

“哗啦啦……”

就跟电视上开的那些大会差不多。

原先,肖子鑫从县城出来时还以为当天就能返回去,但是到了南岔乡之后,尤其是开完这个会之后,他才明白,当天根本回不去了,心里不由想起了柏心钰,当然也想起了苏莹,整个一天,除了在南岔吃狍子大宴,就是听取汇报,具体工作还没实地检查呢??而且还有一个东北岔乡没去呢!

这么一想,肖子鑫估计这次跟随领导下乡,至少也得两到三天才行吧?

就掏出手机想给柏心钰打个电话,可是,我靠!

没信号?

摇摇,晃晃,换个地方和角度,还是没有。

接着下一步就是晚宴了,难怪领导们对吃喝不再感冒,就连初次跟着混吃喝的肖子鑫而言,都觉得一肚子的食还没消化呢,晚宴又开始了,自然而然又是新节目,又有新的规格和特色食品招待了。

肖子鑫心里美的不行,总体感觉是:好!给领导当孙子真TM爽!将来自己也一定要TM千方百计当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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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震期间,为人类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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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乡镇官员 [本章字数:2963最新更新时间:2011-03-15 22:2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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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书记可算是乡镇干部中的老江湖,老油条了,一路从下面计生员干上来,委实不易,这么多年来他一向谦卑有加,对谁都是不笑不说话,好歹从一个普通科员混到了如今的地步,身上的习气也越积越厚,从副乡长开始,再到乡长到书记,人们再也看不到他当年的模样,而是跟许多乡镇领导一样,一肚子酒肉,一脸庄重了。

晚上,他和刘乡长陪同高县长打麻将,没少点炮。

刘乡长也是走的同一条路子,只不过大同小异而已,他比崔书记小十多岁,属于年轻有为的后备力量,在官场上混这么久,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待普通老百姓那是一脸不耐烦,而对待县里来的领导们则又是另一副模样了,就连对待肖子鑫都恭敬有加,晚上打牌时肖子鑫静静地坐在旁边看,一声不吭,而他和崔书记不时忙活着,忙中偷闲还要招呼张主任和肖子鑫。

他们抽的烟都是上好的牌子,所谓招待烟吧?

满屋子烟雾弥漫,几个人嘻嘻哈哈,好不乐呵。

“高县长,明天咱们临时安排个节目,打猎吧,好不好?”

“是啊!县长一年到头光忙工作了这次好不容易到我们南岔来,工作咱得干,休闲娱乐也得有,放松一下吧!”

崔书记皱着一条眉双手摆弄着麻将,询问对面的高文泰,刘乡长也赶紧说:“是哈,这是个好节目,不知道高县长是否喜欢这个活动?”

“打猎?”

看来高县长对打猎没什么大兴趣,一边码牌一边慢应道。

“这也是咱们准备新开发的一个项目,有野生的动物,也有养殖的动物,品种现在还不算多,不过在山里跑跑,那种开枪打围的刺激性挺大,高县长要不明天咱们去试试?”

“先检查工作吧,看几个典型的农户和人参加工厂,然后看看时间是否允许再说了,明天还要到东北岔去。”

“恩,也好,那就临时再定!”

这些乡镇领导,吃喝玩乐个个都是好家伙,一般都是本乡本土成长起来的当地人,对当地情况和民风民情了若指掌,对所谓的中心工作更不含糊,也是,要想保住官位,不管每年上面压下来什么样的任务,有多大难度,他们从来没有抗拒更没有掉链子过,而是相互竞争和攀比,一个乡镇实地实地塞过一个乡镇,超额完成任务。

山高水远,在南岔、东北岔这样的乡镇,他们来回跑一趟参加县里的会议就得好几天,尽管如今道路已经修得很好了,然而仍然是弯来绕去,大山大岭,沟沟岔岔,出山进山都不容易。县里领导一般没什么事也不愿意跑这种地方来检查视察工作,都是听汇报,高县长这也是头一回亲自出马到这里来,所以崔书记、刘乡长恨不得好好地款待一回,让高县长满意。

肖子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跟他们一样领会领导的意图。

他无师自通,认为只有这样才会得到领导的重视和提拔。

因此,崔书记、刘乡长对他客气,他对他们更客气,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主管一方的诸候,而自己仅仅是高县长的一个小跟班而已,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肖子鑫在他们眼里又高看一眼,因为虽然他是拎包的秘书,但是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是出自肖子鑫这些人之手,上面的成绩斐然与否,跟他们都有很大关系。

别的不说,就各乡镇的数字一项,就大有说道,关系好,秘书们添加点水份那就是给乡镇领导脸上擦香涂粉,如果不好,又是一样。

麻将打到很晚,四个人,一个高县长,一个国土局长,一个崔书记、一个刘乡长,七八个小时的消磨,高县长面前的钱堆积如山了,崔书记和刘乡长都没少点炮,完事的时候,高文泰乐呵呵地把面前的YMB一推说:“都拿回去,谁的还归谁。”

“哈哈,那可不行!”崔书记首先反对,起身就走,“高县长,这么晚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刘乡长也如影随形,说着同样的话。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近距离接触高县长,无疑是送钱送礼的大好时机,他们怎么会收回去呢?炮点出去了,钱送过去了,大家都高兴,谁都知道,那是他们乡镇领导送给高县长的见面礼,高文泰又岂能不明白?

那一堆百元大钞,没有三万,也得两万多,高县长故作严肃地推托,可是他们几个人早已没影了。

“哈哈,这帮小子,真鬼!”

肖子鑫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父母,也想起柏心钰和苏莹……

南岔乡距离娘娘寨并不远,只隔着一座大山,但是要走路就远了,得绕山绕水跑几十里山路才能到达,而要直接钻山趟林回去,危险不说,山高林密,也容易麻达山出不来,所以原先肖子鑫还打算等完事顺便回去一趟,现在看,不太可能了。就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可是拿走手机看看还是没有信号,无奈,只好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餐之后,崔书记、刘乡长一行陪同高县长、农业局、国土局、乡镇企业局、张主任等人实地考察一些乡镇企业、项目和农民企业家,也检查了人参种植业发展情况,一走一过,转了一圈,眨眼就是中午了,说是工作,其实也就是走马观花,看不出什么名堂,走走样子罢了,对此肖子鑫深有体会。

看来,跟随领导,只要细心,总会一点一滴地从中得到启发和有益于日后“进步”的灵丹妙药。

肖子鑫整个的心思都在日后如何进步,怎样尽快往上爬与“当官”上,对领导那是小心翼翼,眼到手到,因此这虽然是他第一次跟随高县长下乡,已经得到高县长的重视,看上去他对肖子鑫的表现十分满意。

快到中午的时候,崔书记赶紧打电话要求机关食堂准备好“工作餐”,高县长一摆手说:“不吃了,到东北岔再说吧!”

“哎呀,”崔书记惊讶道:“高县长,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啊?工作再怎么忙,我们也得让领导吃好喝好才行,不然的话,就是我们这些人失职啊,千万不能走,要不让东北岔那帮人笑话我们,不差这一会儿了,吃完之后再走吧,好不好高县长?”

高县长去意已定,司机大蓝子早已把车保养擦拭得锃明瓦亮等在一旁了。

对于大蓝子而言,跟随领导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切都不在话下,都是浮云。

也是领导惯的臭毛病,难怪他瞧不起肖子鑫,至今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呢。

什么风骚美女、娱乐场所、金钱享受、乡镇领导、酒店饭店、外国客商、机关厂矿……统统在他眼里都是浮动,更别说小小的一顿饭了,他只希望赶紧离开南岔,到东北岔匆匆忙忙转一圈之后回到县城,他看出高县长是真要走,转身打开车门已经轻轻发动了汽车……

“哎呀!高县长,你们真要走啊?”

“高县长,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吧!”

“高县长……”

一看这情况,不走不行了,崔书记和刘乡长一些乡镇领导万分之惋惜和遗憾,匆匆忙忙的一天一夜,他们的工作、娱乐和各方面都让高县长满意加赞扬,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小九九也基本都在这些活动中巧妙地逐一达到了,实现了,但是感觉到还没够,还远远差点儿什么……可是高县长是个说话算数,办事效率极高的人,说走就走,不久余地。

说句难听话,这可真是遗憾,即使是美国总统、韩国总统??或者国家的什么大干部来了就走就走他们脸上也不会留下这么遗憾的表情,那些人官再大,也管不着他们这一段,遗憾可惜个什么劲儿。

而眼下这种遗憾是真的,反正公款吃喝玩乐,谁不愿意多留高县长几天几夜,好好乐呵一下,进一步加深各自的感情呢?谁都明白自己的官帽子就抓在高县长的手上,越让他高兴,他们心里便越有底,日后发达的路也便越宽广……

直到车开出很远了,肖子鑫回头看看,那些乡镇官员才慢慢转身回到政府大楼里去了。

心中不仅十分感慨。

人啊……

官啊……

世道啊……

“你一定要进步,要入党,要当官!明白不?”柏心钰的声音和她可爱的小模样一闪一闪就在肖子鑫的眼前浮动。轿车颠簸中,车窗外的高山流水、森林资源一片片绿色在眼前闪过,几十里山路,下午一点多,东北岔乡似乎已经遥遥在望,转过一个山头,眼前忽然亮堂起来,山下的一片建筑物就是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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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初尝官味 [本章字数:3031最新更新时间:2011-03-16 19:53: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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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这次跟随高县长下乡,前后共转了两个乡镇,所到之处无不受到乡镇领导们的极大礼遇,也给他心里很多启示,学到了许多东西。前者南岔,后者东北岔,两个乡镇无论从地理位置、工作、打法和汇报总结上,都各有自己的特点,强调自己的优势,这没有大的出入,可以说具体工作这一块,大同小异而已。

而在具体高县长一行的规格和程序上,东北岔又几乎是把南岔崔书记、刘乡长他们那一套原原本本地复制了一遍。

吃喝玩乐,打麻将,变相给高县长送银子……

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高县长在南岔没有接受打猎那一格外安排的节目,而到了东北岔,检查完工作后,东北岔乡的领导一提出这个节目,高县长二话没说,欣然同意了。于是乎,肖子鑫这个土长土长,但一直在读书,从来没有打过猎的人那次也跟着开了一回洋荤,跟着兴致勃勃的高县长等人在大树林子里奔来跑去,拿着枪,砰砰砰地打猎玩……

“砰!”

“砰!”

“砰!”

“砰??”

装着老火药的那种猎枪,声音在森林中、山谷里传得很远,火药味甚浓,其实能打着什么呢?什么也打不着,如今即使是长白山那种大森林里也很难再有机会见到真正意义上的獐狍野鹿了,有,也是东北岔乡领导事先安排人去放的,就是专门供县领导们开心,其实,所有人包括高县长和张主任、土地局、农业局、乡镇企业局那些头头都算上,不过是土包子过过亲手开枪的干瘾而已。

这些长期坐办公室的人从来没有玩过枪,那天派出所长也去了,还带了两把六四式制式手枪,上好子弹交给领导们玩。

别说手枪是生命,有条例,不能随便给人玩,更不能随便开枪之类的傻子话,那是规定,而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领导们高兴,天高皇帝远,谁查呀?

所以,肖子鑫从中进一步体会到了当领导坐吃一方的巨大优势和能量,真TM好极了。

他屁颠屁颠地跟着那帮人,前前后后地张罗着,忙活着,不过也尽量离枪远点,枪子可是不长眼睛的,早在信访办时他就只同事老孙说过,前几年出了一回事,也是领导下乡检查工作,检查高兴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乡镇领导当然美了,就别出心裁陪领导上山打猎,结果猎物没打着,把一个陪同的乡镇企业干部给一枪打死了……

此事当时哄动一时,主要责任人就是当时的一个副县长,结果人还没回到县里,县委严肃处理他的的决定已经下达,涉嫌刑事犯罪部分当时毫不迟疑地就交给了公安机关立案侦查。

肖子鑫这才明白,原来高县长高兴归高兴,开始一听说打猎这个节目为什么要走人,不感兴趣了。

但是后来,他还是没有经得起这种开枪的诱惑,还是同意跟乡镇领导们一起上山体验刺激性节目去了。

好在,这次没出事,高县长强调说:“大家注意啊!千万不能再出事,打不着猎物正常,就是个玩嘛,别玩出事就行!”

回到县城,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这次出行,肖子鑫的表现可圈可点,高县长暗中观察着这个由柏心钰老爸柏书记张口推荐的人选,无论笔头子,还是眼力架,办事效率也够,手勤、嘴勤、腿更勤,感觉小伙子不错,很满意。而跟着他下乡的办公室张主任也很满意,私下他们聊天时还说起过肖子鑫。

张主任对肖子鑫感到好奇,曾经以为他以前当过兵呢,因为肖子鑫为高县长服务多会都是一副标准的军人姿态。

一有啥事,高县长只要一说话,他马上小跑着前往去办,然后在一边身板溜直,挺胸站立。

“你当过兵吧?”临从东北岔回来时,上车前张主任询问肖子鑫。

“啊……”肖子鑫一愣,随即立马明白了,这或许也是一种认可或好评,但他说:“没有,我大学毕业就回来到信访办工作了,以前在学校参加过军训。”

“呵呵,我说嘛!行,好好干,有前途。”

不为别的,有这句话,肖子鑫心里已经相当知足了,这说明,领导??或许张主任的话也从某个方面代表了高县长对自己的看法吧?肖子鑫想,于是越加地发挥优势,按照这一套办法在日后的工作、出行、下乡、出境中全心全意地为高县长和其他领导们服务了。

他相信,只要付出,总有回报。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他回县不几天,跟柏心钰晚上约会还没亲热够呢,高县长指名让他下乡搞社教。

当时,上级发文,全国开始搞农村社会主义教育,简称“社教”。虽然具体要求和内容有别于几十年前曾经搞过的那次“四清”社教,但某些方面还是差不多的,都是调查研究,教育农民为主,虽然不以阶级斗争为纲、也不以整人为目的了,不过县政府各机关抽调的干部分成近百个工作组一下去,最初还是把一些农民吓得不轻。

他们以为文化大革命又要开始了呢。

一时之间,个个噤若寒蝉,都不敢乱说乱动了,因为当时的社会大背景是“严打”刚刚结束不久。

肖子鑫去的地方就在县城不远,是一个大村子,叫一心村,距离悬圃县政府也就二十多公里左右。

组长叫高正,既是他的工作组组长,也是他在政府办综合科的科长。高县长为什么指名要肖子鑫下乡,这个不得而知,肖子鑫也只是听大家背后小道消息传说而已,不过,从日后的其他方面看,肖子鑫相信这种传闻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组一共四个人,包一个村子,两个人是政府办的,另外两个人则是农业局的干部。

每天,白天跟农户同吃同住同劳动,晚上,就好象土改似的把人员集中起来开大会,或者分成小组开小会……

肖子鑫原本就出身农家,虽说参加工作前一直在外面念书,但是每年两个大假期回到娘娘寨仍然还是比较熟悉那些质朴的农民和农村生活,也了解他们的心理所思所想,因此跟着高科长做这些工作,要比他还强,没和几天,高正就地这个来政府办时间不算很长的肖子鑫刮目相看,两个人的关系也水涨船高。

这次农村社会主义教育活动,按计划和要求是要搞数个月之久的,没想到,不到半个月,高正忽然就被调回去了。

他被任命为县团委书记,回去交接新的工作。

他走前,按照领导意图,把组长这一职务正式交代给了肖子鑫。

我的天!

肖子鑫一听心里暗暗吃惊和高兴!是真的吗?是神灵显现,他老人家真的要来关照我了吗?他真的知道我一心一意要当官,要进步,要靠近组织吗?不过,经过一年多信访办的工作煅炼,肖子鑫也算有些机关经验了,尤其是调到政府办这两个月,更是如此,收获可不是嘴上能够说得清的,混吃喝,不值一提,那份机关人情世故,他是迅速增长,理解了不少,也自觉长进了许多。

这不么,上上下下对他的肯定就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我靠!当工作组组长了?肖子鑫直到接手了这个工作,高正都离开好几天了,心里还疑疑惑惑,不敢相信是事实。不过他表面上绝对不露出任何不适应和张狂,反而更加努力召集农民开会讨论,研究工作,跟大家一起探讨问题。

真的像个小领导的样子了。

尽管这个职务是虚的,临时性的,但毕竟手下也管着两个人呢,而且那两个农业局的干部其中之一就是一个副科长,呵呵,现在也得听肖子鑫指挥,管理,安排工作。谁说是人就会当官?当官其实并不易呢,累,真累,别的不说,就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协调就让肖子鑫开始颇为费了一番脑筋。

肖子鑫明白,现在只是一个代理,也是领导对自己的一个有意无意考验和观察,不要翘尾巴,要谨慎行事,要跟他们两个搞好关系!

当晚,他就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柏心钰。

“哎呀!真的呀?”柏心钰一听肖子鑫的好消息,当然是乐呀,乐得合不拢嘴,在电话里大呼小叫。

“哈,你以为是假装的呀?我敢骗你吗?”肖子鑫得意洋洋。

也是,他跟别人装谨慎,跟自己心爱的小女友就不必了。

不正是她,希望自己明确目标、快点进步、尽快当官吗?现在,组织问题在离开信访办的最后日子里已经顺利解决,到了政府办没两个月,又当了个农村社会主义教育工作组的大组长,那种快乐,也只有晚上没有人看见肖子鑫的表情,在他跟女友柏心钰私下通话中才能够真正体会到,感觉到。

他是从心里往外高兴啊,没想到,当官居然这么容易,也真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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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受到重视 [本章字数:2404最新更新时间:2011-03-17 20:13: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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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肖子鑫调到政府办以后,精神面貌大为改观。工作积极,不再计较各方面的得失,除了跟随高县长下乡和这次到农村搞社教外,整日坐在办公室看文件,写材料,或是下到部门搞调研,要数字。他心里的目标是明确的,下县坐什么车不在乎,对司机都很客气,对一些“二百五”也不跟人计较。

工作是一方面,没说的,反应普遍不错,而人际关系,也因此获得好评。

这就为他下一步打好了坚实的基础,大家对他也开始格外尊重。遇事拿不准主意,他就去请示高正。周末没事,就到一些同事和高正家中去坐,聊聊天,话题多是有关政府里的人与事。高正对他说话,他赶紧拿出本子记上。弄得高正挺感动。对待张主任等人更是如此,一次科长在家中对肖子鑫说:

“小肖啊,我给你要提一点意见!”

小肖说:“科长,您是前辈,您说!您批评我,是对我的爱护!”

其实科长高正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也是大学生,只是比他早毕业几年,已经混出来了而已,他点点头,说:“小肖,你今后工作的着眼点,要放开一些。不能光抓综合和材料,其它方面的工作,也要注意!当然喽,只是注意,还不能插手。我过两年就可能要到团委了,工作还不得由你们年轻的来干!”

肖子鑫当时就有些感动得两眼想冒泪,真诚地说:“科长,您不要这么说,这么说我心里难受。您不能说上团委,您就是走到哪都是我的领导!我跟着您,学了不少东西!”

的确,肖子鑫这些话也不虚言,是些真心实意的话,他一进县政府就遇上了信访办的刘斌主任,对他的进步和帮助很大,让他从心高气傲不切实际的大学生慢慢变得成熟些了,学会了如何在机关部门里生存,尤其是他离开信访办前他帮忙给自己突击解决了党票,可以说从根本上为他日后当官发财打开了一扇大门。

现在又遇上了高正,不是幸运儿是什么?虽然现在肖子鑫还说不清自己以后会如何发展,但这个高正的帮助无疑更有用,高正说:“这话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到处乱说。”

肖子鑫说:“您放心,科长,该说的话我说,不该说的话我决不会随便乱说,我很敬重您!”

如今,高正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到团委当书记去了,官升一级,肖子鑫在替他高兴的同时,也有点儿担心,不知道今后科里会派个什么样的人当科长,他刚刚跟高正熟悉并有了一定的感情,他就走了。虽然还在一个大楼里,上班下班仍然会遇到,可是就像自己离开信访办一样,毕竟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

肖子鑫担任工作组长在一心村干的有声有色,跟另外两个农业局干部关系处得也不错,尽管上边让他负责,但他有事都是请教他们,问他们怎么办比较好,这一方面是真实的,因为毕竟肖子鑫的工作经验少,不如他们,而客观上却无形中为他加了分,人家心里认为他谦虚谨慎,人不错,也不牛逼,所以工作开展起来格外顺手。

什么事情都是有连续性,或有相关性的,肖子鑫这种情况下处理好了个人之间和工作的关系问题,对于下面村子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好办多了,慢慢地,农民也不再怕他了,村长、书记也愿意跟他们主动说情况,请他们吃饭喝酒。

在一心村,按规定动作是挨家由村长派饭的,工作组成员每天轮流到各家吃饭,然后掏钱。

可是,农村的情况比较复杂,别的不说,就卫生条件和做饭的水平各家都不一样,碰了好人家,吃得饭一些,甚至于还会撑得够呛,可是要是遇上埋汰人家,猪圈鸡圈狗窝连着房子,一地鸡屎鸭粪便,饭菜做得再一塌糊涂,你说这饭还怎么吃?

所以,村长和书记关系一好,他们安排饭时尽量找各种借口和理由避开那些人家,而往好人家安排。

“呵呵,”肖子鑫心里明白,嘴上不说,却很感谢知足。

这天,他把工作安排完了之后,刚要下队,接到了办公室电话。

电话是政府办张主任亲自打来的,说:“小肖啊,一会儿去车接你,你回来吧!”

“啊,好的!”

肖子鑫心里一忽悠,嘴上虽然说好,心里却纳闷儿,什么事呀?但最好别问,该他知道的人家会主动说,不该知道的问就没趣了。

这一点,是机关守则,也是经验教训吧。

张主任主动说:“高县长的意思,换个人过去,一心村那边的社教还没完,你走了,我让小王去,你回来办信息吧!”

听来听去,肖子鑫终于听明白了,原来,当时从国家到各地基层工作,信息化和办公室自动化刚刚开始,一切人们还不太摸门呢,别的不说,就肖子鑫工作的政府办,当时也不过是只有一台四通打字机,只有巴掌宽的一张小屏幕,除了打字输出之外,没有任何功能。就是这东西,据说还相当贵,连政府办都只买了一台,其价格和神秘感可想而知。

而且,在肖子鑫隔壁的一间办公室专门辟出来作为打印室,里面装修一新,隔音、隔热又隔什么的,反正让人觉得奇怪又不懂,不知里边摆放的那台高科技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有多少值钱和珍贵,就连肖子鑫来这么久了,也只进去了两回,进门需要换拖鞋,据说是防尘的,不然的话机器受不了。

挂断电话,肖子鑫想,或许是让自己回去以后就跟这个东西有关吧?

一小时后,政府办派来接他的车到了,是一辆二号(北京吉普),当时这算好车了,一身绿色,崭新,很牛逼。

汽车停在道边,司机按了按喇叭,肖子鑫一听就是来接自己的,赶紧带上行李和洗漱用具跑出门,在此之前,他匆匆忙忙写了一张纸条,是留给另两个农业局干部的,告诉说自己临时回政府办了,请他们放心,安心工作,感谢他们这些日子来对他工作的支持和帮助云云……

上了车,好象肖子鑫的命运又开始了新的转换一样。

不管怎么样,肖子鑫心里都能感到高县长对自己的重视,因为刚才在电话里张主任明确说了这是高县长的意思,调他回去,或许是高县长在市府当过副秘书长的缘故吧,他对文字特别重视,而肖子鑫这段的表现尤其是跟他下乡的那次,都给他留下了相当好的印象,而在文字方面肖子鑫的才华出众,或许也是高县长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之一吧。

按说,一个县长,尽管官不大,但是也是千头万绪,只管到局级就可以了,哪里会管到他这个肖子鑫头上来?

一想到这一点,就让肖子鑫心里特别高兴,他认为,这也恰恰是领导重视自己的标志。

恩,一定要好好干,加把劲儿,说不准哪一天官运就会降落到自己的头上呢……

不当这个临时的工作组长了,回到政府办,或许是他正式走上仕途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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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路飚升

第五十一章、主任谈话 [本章字数:3262最新更新时间:2011-07-21 19:53: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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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到农村搞社教,肖子鑫心里最大的收获就是感受与心得。他本身自己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这次去的虽然是县城边上的一个村子,前后只有短短十几天,但对那里的情况和民情还是比较了解,跟自己的老家娘娘寨差不多,工作起来可以说得心应手。

县里忽然调他回来,肖子鑫心里不由得浮想联翩,信心满棚。

在路上,他就跟司机小五子闲谈,找机会多跟他探听一些有关高县长、其他领导的个人爱好和以前的一些故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肖子鑫问得多,听得也多,说得却少,他主要是只出耳朵,听小五子白话。

小五子这人,个头挺高,一张长方脸,平时最喜欢抽红塔烟,由于给领导开了七八年车,伺候走了好几任办公室主任,他却一直没换,被认为是县直机关小车队最有资格和最了解领导的心腹之人之一。仅将于牛逼的大蓝子。

他呢,当然也是以此自居,这一点肖子鑫跟随高县长下乡那次,对大蓝子的印象感受最深。

其实,他对这些人印象并不好,几乎所有小车队司机,甚至于有几分糟糕,但肖子鑫是属于那种小心翼翼、谦虚谨慎的年青人,一切主要都是为了以后自己能够在悬圃县政府有一个顺利发展作准备,所以他对小五子、大蓝子这些“最大的干部”看上去恭恭敬敬,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心里讨厌这个人。

其实,小五子也不多说,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个性,否则他怎么会成为领导的心腹和信任的人呢。

他只说,高县长这人有本事,从外县调来后,许多打法都跟前几任完全不同,人家是个老常务副县长,尤其是对农业有一套,对山珍之乡的建设和开发更是如此,脑瓜特别好使,他到悬圃县也就是一走一过的事,用不了两年,他就得调到市里……

“啊,我也觉得高县长这人特别厉害,说话算数,办事也讲效率。”肖子鑫附和,观察着他的脸色。

从信访办到政府办,这些日子肖子鑫心里一直在暗暗总结自己大学毕业之后从政的这些事情,他就认定了一条,今天这样的社会,无论干什么,尤其是在官场混,没有人不行,没有领导信任更不行,怎么混,如何取得领导的信任,是他今后努力学习和掌握的方向。

当然,没有柏心钰老爸柏书记的关心支持不行,但是光靠他也不行,现在自己毕竟还只是柏心钰的朋友而已。

从大蓝子的嘴里,一路上肖子鑫了解到许多县里的事,感觉收获不小。

然后,他又摸出手机,坐在后面颠簸中匆匆给柏心钰发了条短信:“亲爱的,我回来了,晚上,老地方见,有好消息告诉你。”

一按,发出去了。

本来他想了想还打算给苏莹发个短信,自己能有今天,怎么说也或多或少背后有着这个富婆的功劳。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在接触县里方方面面的人物上,所以,虽然挺长时间他们没在一起了,不过一想到她,肖子鑫心里还是感激多于恐惧。他不能得罪她,只能不即不离,在跟柏心钰交往的同时,保持好跟她的关系和距离。

刚输入了几个字,一抬头,发现车已经进了县政府大院。

就没发那条短信,拎上东西下车跟小五子点点头,“谢谢五师傅啊~~”匆匆忙忙上楼去了。

肖子鑫把东西放进综合科,跟其他同事打个招呼,转身就去了张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不在,办公室门却没锁,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估计张主任不会走远,可能在楼上领导那里,正想回综合科等会再来,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打字室的王东。王东是办公室主任郭彩凤的外甥,听说是外地特农村招来的,好象正在办理入职手续,目前还暂时按照“临时工”开工资。

“肖哥,你回来啦?”王东打招呼,然后把手里的一叠新打印的材料交给他:“正好,你帮我校对一下好不好?一会儿有用。”

“呃,”肖子鑫一迟疑,立马接过答应:“好,我看看。”

这段时间,肖子鑫仍然不忘偶尔还会回到信访办去看看以前的同事王波、老孙、老解他们那些人,然后再到刘斌主任办公室坐一会儿,到了新部门,不忘老单位,肖子鑫又能说会道,人缘和同事们的关系直线上升。所以,尽管王东只是个临时工,他又刚回来,连是什么材料都不知道,可是他还是一口应承下来。

干活没有累死的,多干一点,不得罪人,也肯定不吃亏。

“那谢谢了,肖哥!你看完了我来取。”

“好。”

看着王东背景,低头再看材料,原来是有关人参发展和与港商建立供销合作及年底参加香港绿色食品博览会的材料,很重要。

材料很长,又有许多表格和数据,没有一个小时看不完,他心里还掂记自己的事,正这时,张主任回来了。

张主任看见他显然很高兴,进了屋,坐下后,他开口道:“现在政务信息,从上到下都越来越重视,这是个新工作,国务院领导和中央领导都非常重视,有专门指示。这次,把你从乡下调回来,是县领导的意思,办公室我们几个研究了一下,决定由你牵头来搞这项工作,你聪明,文笔也好,过几天市里在风江县还要开个政务信息会议,到时你去参加一下。”

“好,张主任,我知道了。”

“你在农村那边的工作交接了?”

“恩,交给农业局的老江了。”

“那好,一会儿郭主任可能还要专门跟你谈一下政务信息的事,叫你回来还要创办一份《政务信息》简报,这个,跟以前咱们县的《简报》无论从形式还是内容,都要有所不同,这一点,高县长看好你,你有文学的素养和底子,但政务信息和文学又不同,你多看看,多想想,工作怎样抓,如何办好《政务信息》,叫什么名称比较好……然后,我还要跟高县长汇报这件事。”

“恩,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把这个工作干好。”这是头一次有人把任务直接单独压在肖子鑫头上,他感到突然,也振奋。

“那行,你先回去吧,你手里拿的什么?”张主任问。

“是材料,王东刚给我的,让我帮他校对一下,我看看。”肖子鑫说。

张主任点点头。

回到综合科办公室,其他两个秘书问他下乡什么感受,肖子鑫呵呵笑着说:“挺苦的,不过也挺有意思。”

“主任叫你回来啥意思啊,是不是让你主办《政务信息》?”

“对啊,你们知道了?”肖子鑫承认,坐下一边快速校对材料,一边跟他们说着话。

先前,高正当科长时,综合科算上肖子鑫一共是四个人,高正这一走,调到团县委之后,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年纪都差不多,因为没有副科长,他们现在是自己管理自己,有什么大材料,主任或副主任直接就过来交给他们去写。

“其实,政务信息早几年就有了,没啥意思,都是虚的,办了几年没办起来,你接手,这次是领导又开始重视了,注意啊,搞政务信息这一套不好搞,办好了不容易,办得不行,领导肯定会怪罪,呵呵。”

肖子鑫正在校对,听到同事这么说,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一定道理。

但是政务信息究竟怎么办,能不能在他手里办好,他心里此时一点底儿也没有。

不由有些忐忑。

王东来了,“肖哥,看完没?”

“快了快了,马上。”肖子鑫嘴里答应着,抬头看看他,眼下加快了速度。王东就坐下等。

综合科目前没有副科长,也没有主事的,肖子鑫是不敢想,其他两个都比他进政府办时间早,他们可能私下会想方设法跟领导争取一下,毕竟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一旦有了机会,争取一下,上去了也就上去了。只要不犯错误,登上这个小小的台阶,那么日后飞黄腾达便不是没有可能,而是一切正是从这里起步。

其实,肖子鑫自有肖子鑫的想法和心思,虽然暂时提升谈不到,不过他的目标更明确。

上午快下班时,肖子鑫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原先在一个宿舍住宿的陈磊打来的。

“晚上出来喝酒,我请你。”

“呵呵,真的啊,你怎么又想起请我喝酒了?”肖子鑫最知心、最早认识的陈磊,这一年多来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在稳固增长和强化中,几乎是到了直言不讳、无话不谈的交情。只是,这个法律专业毕业,回到县里又能够迅速在司法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的家伙,个人在婚姻方面的情况并不乐观。

前些日子,他跟妻子已经离了婚,陈磊几乎是净身出户,所有存款和房子都给了老婆,自己又重新搬回了原来的那个宿舍,孩子归前妻抚养,他每月拿400元抚养费。只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肖子鑫自从离开信访办,现在已经搬到了县宾馆,政府办安排的。

陈磊哭过,笑过,他甚至于想到离开现在工作的法律事务所,另起炉灶自己做老大。

所有一切,他都不瞒肖子鑫,也征求肖子鑫意见,肖子鑫也乐于与他一起笑,一起哭。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难唱曲,不是有首歌后来曾经一度十分地火、很流行吗: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所以,他理解他,同情他。

“好,喝就喝了,我请你!”肖子鑫哈哈大笑,他要反请陈磊喝酒,随便把自己这段时间的进步情况跟他背后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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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贴近县长 [本章字数:3329最新更新时间:2011-07-22 19:1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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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圃县宾馆,在县政府后面。归政府办管。

原先,它只是一个县政府的招待所,几十年来基本没什么变化。但是后期,改革开放之后它变成了宾馆,不管外表还是内部装修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都是悬圃县最豪华出众的一家对外接待场所,当然了,如今已经有更多更好的宾馆胜于它。

肖子鑫自从回到家乡这个小县城当干部,先住宿舍,跟陈磊成了朋友,后来陈磊结婚又生子,早就搬了出去,剩下肖子鑫一个人。

如今,随着肖子鑫调到县政府办,人也跟着提升了一步,从单向宿舍搬进了县宾馆。

这是政府办张主任安排的。

那里,也有高鹏程县长的一个房间,高县长从市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直接到这里任县长,人来了,家却没来,他住单身,只有周六、周日两天才会回去,平时也都是一个人住在宾馆里面。肖子鑫一来,既是他的邻居,也是他的伙伴,不过肖子鑫住的是一个普通房,而高鹏程县长长期包住的则是设施齐全、条件最好的高间。

肖子鑫和陈磊喝酒后的第二天晚上,下班没什么事,肖子鑫就回到宾馆,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心事。

然后打算下去到餐厅吃晚饭。

凡是政府办住过来的人,一日三餐,想吃啥,坐下告诉随后跟上来的服务员即可,片刻工夫,想吃的东西就会端上来,这是肖子鑫之前从来没有想到的一个好处,而且,第一次吃之前还不知道,点的也只是一个简单的菜,四两米饭,可是吃完,想结账走人,才知道人家不需要收他掏出来的钱,只让他在一个单子上签字就行了。

呵呵,这很奇怪哟,肖子鑫走出餐厅,回头瞅了瞅,一时半会竟有做梦的感觉。

后来也就熟悉了,适应了。

看来,在这个神奇的国度真的还是要努力当领导啊,位子和权力就是不一样,即使是在吃喝玩乐这样极其普通而人人欲望的事情上也绝对不一样,没听说老百姓吃饭不花钱的,即使是肖子鑫在信访办时吃饭也还是吃什么花什么钱,可是下一步跨进了政府办,嘿嘿,不知不觉间一切便变了,潜规则也好,什么也好,反正就是这样,而且他还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仅仅是为领导服务的人员。

那么,县长呢?

可想而知。

所以,尽管肖子鑫到政府办时间已经不短了,而且也曾跟随高县长几次三番出入高级场所,下乡、下厂、考察等等,也常常陪同一起吃喝玩乐,但是在他们所住的县宾馆却仍然没有在一起单独吃过饭。这个,他不想,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跟人家不是一个档次。

越是在政府办工作时间长了,肖子鑫越是懂得了其中的道理与玄妙。

所以,他才会在内心深处激发出从来没有过的某种欲望。

想当官,想改变自己的地位、身份,让自己越来越受人敬重。

他也就时时刻刻敏锐地注意着每一个机会。

“小肖啊,你过来一下。”

电话响了,肖子鑫翻身坐起,一怔,是高县长打来的。

放下电话,他匆匆忙忙赶到高县长住的那个大房间,轻轻敲门,然后听到他的声音后轻轻地走了进去。

虽然他们住的只是楼上楼下,但除了有事,他轻易不太敢进高县长的房间。

“高县长,您叫我?”

“啊,”高鹏程正在换衣服,让他坐,肖子鑫没坐,站在那里听他吩咐,“我下乡刚回来,乡镇那边留吃饭我们没在那里吃,你吃饭没有?”

肖子鑫心里一动,急忙说:“我也没吃呢,高县长。”

“那好,我这里有米,有电饭锅,你会做饭吧?”

“会。”肖子鑫急忙点头,其实他哪里会做饭啊?但他能说不会饭吗?

“那你就做吧,咱俩一块儿吃。”

淘米倒是会的,从小到大看着农村的妈妈做饭长大,虽然没有特别注意妈妈怎么淘米,怎么放水,多少适宜,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零星记忆的。即使是大学生时代,他也是一直吃食堂,自己从来没有做过饭。现在这个好机会,可遇不可求啊,肖子鑫暗暗激动,假装一切都会的样子,去米袋子抓米,然后跑到矿泉水桶下面淘米,淘了三次,看看水清了,然后把电饭锅放了回去,插上电源线。

米袋子放在一个卷柜的最下层,一切弄好后,肖子鑫又过去把卷柜门关好,一切都做得小心翼翼,有条不紊。

高县长自己常备有琴米袋子,而且还自己做饭吃,这是肖子鑫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高县长换完了衣服,出来看看,没说什么又回到套间去了,肖子鑫就想,自己这时候是趁机进去跟高县长说一会儿话呢,还是干什么?

他心里拿不定主意。

按说,趁这机会主动进去陪高县长说会话是没有的机会了,至少也会贴近领导,起到平时不可能起到的事半功倍的作用,可是,万一领导没那个意思,人家有别的事情呢?自己这时候进去岂不是招人烦,不合时宜?这样一想,肖子鑫觉得有道理,因为,高县长电话叫他过来只是让他做饭,并没有叫他进去说话,谈事的意思,自己贸然进去,恐怕不妥吧?

伴君如伴虎,做秘书的还是要首先学会掌握领导的脉搏、领会领导的意思。

否则,就事得其反。

噢,有了,肖子鑫转念一想,看看电饭锅插上了,饭熟还要等一会儿,既然乡镇留高县长他们吃饭没吃,那么高县长回来也没有去下面餐厅吃,而是叫自己来给他做饭,那一会儿吃饭没有菜也不行吧?肖子鑫随后的念头就是赶紧下去叫菜,通知宾馆服务员高县长还没吃晚饭,做几个平时他愿意吃的菜送上来。

可是就在他转身下楼的时候,忽然又灵机一动,高县长为什么不留下在乡镇吃饭?为什么不自己到下面餐厅吃饭?而非要例外地叫自己过来给他淘米做饭呢?肖子鑫感觉到自己一时间竟然有些紧张,不解这究竟是为什么?本来一件很小的事,到了肖子鑫这个一心一意想贴近领导,想当官的人身上便复杂了。求解,而无解。

虽然不能排除其他原因,但按照肖子鑫的理解,恐怕也不能完全排除高县长吃腻了那些东西,想换一下口味吧?为了把事做得圆满,肖子鑫通知了县宾馆前台之后,自己并没有转身上楼,而是直接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肖子鑫现在目的很明确,直奔市场而去。

因为几次三番,他在跟随高县长下乡的亲历中,给他印象最深的除了工作之外,生活上尤其是在酒桌上,他发现高县长虽然喜欢那些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同时他也喜欢一些有特点的小吃,比如农村的一些土特产,而当地特有的朝鲜族小咸菜更是合高县长的口味,每次吃,他都会大加赞叹,给予好评。

现在,肖子鑫就是亲自出马去办这事的。

呵呵!要说这本地极其富有特色的朝鲜族小咸菜(也叫高丽咸菜),也真是有得说,色、样、味俱佳,鲜美可口,绝对是下饭的好东西,据说当地许多朝鲜族妇女,从改革开放政策一开始便将过去自己家里这个民族最具特色的小咸菜做到了市场上,而且后来还有人一直把它做到了首都北京,居然有人家一年下来成了万元户,受追捧和喜欢程度可见一斑。

跑到了市场,肖子鑫这边看看,那边转转,正是下班吃饭时节,人群熙熙攘攘,他要好中挑好,优上选优,寻找最好的。

虽然这一趟肖子鑫茶买了不少,还买下了一个猪口条(舌头),咬牙花了几十块钱,几乎等于他半个月工资,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为领导花钱,有如此贴近高县长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就是他作为秘书,也同样如此。

等到肖子鑫跑回高县长的房间,手上拎一个大塑料袋(里面又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小袋子,装着不同品种),高县长听到门响出来看。

“呵呵,小肖啊,你是不是头一回做饭?还是头一回使用电饭锅?”

听见这话,肖子鑫一愣。

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高县长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你米淘了,电也插上了,可是你怎么不按下那个定时器?”

啊?定时器?

肖子鑫懵了,什么定时器?

看他的样子,高县长明白了:“你没用过电饭锅吧?”

“恩,头一回。”肖子鑫老实承认,脸红了。的确是,虽然电饭锅那时候早已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不过一般人家还是没有那东西,仍然算是商店里的摆设和奢侈品。肖子鑫即使是在大学时代,也没有用过电饭锅,这还是他头一回使用,尽管此前小心翼翼什么事情似乎都考虑过了,就是没想到挂一漏万,居然把做饭最重要的一步忘记了,确切一点说,或许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忘记,而是根本就不懂。

看来,不懂什么都能害死人啊!

好在,高县长可能饿了,肖子鑫出去买东西这会工夫他可能忍不住出来看看,发现了问题,等到肖子鑫跑过去准备按那个定时器的时候,高县长在他身后笑说:“我接上了,你听,里边咕嘟了吧,一会儿就好,快熟了。”这才知道电饭锅这玩意儿真是好东东,做饭也就十几分钟便好了。

可惜,要是早用过,早知道还有个定时器需要按下去才行,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可以开饭了。

“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买这个……”肖子鑫手里还拎着那个大塑料袋,给高县长看看。然后一样一样,从里头往外拿朝鲜族咸菜。

高县长过来看看,闻闻,紧了紧鼻子。

“恩,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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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运气来了 [本章字数:3130最新更新时间:2011-07-23 20:04: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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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县长面前出了糗,高县长并未怪罪,而是哈哈大笑,电饭锅都没用过,他认为肖子鑫挺好玩儿,看样子真是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除了学习上进心强没有任何杂念的年轻人,老实巴交,有什么说什么,不过脑瓜又聪明伶俐。肖子鑫以前写的那些文章,高县长都看过,这一切也都基于这些印象。

所以,他看好肖子鑫,认为是个可造之材。

那顿饭,吃得很愉快,高县长显然是挺满意肖子鑫花心思买的那些高丽咸菜的,他一边吃,一边说:“恩,就是少了一点汤,不过,挺好了。”

肖子鑫嘴里含了一口米饭,点头说:“恩,我忘了。”

高县长说:“不是忘了,不忘也来不及了,咱们两个大男人,能把饭弄到这么可口,已经不错了。哈哈。”

从此以后,肖子鑫记住了,如果再跟高县长单独在办公室做饭吃,一定要记得再做个汤。可惜,只这一次,此后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了。高县长为了表明自己到悬圃县政府不是镀金来的,一走一过,而是为彻底改变面貌来的,所以不久就把家从市里搬了过来。那个肖子鑫从来没有用过的电饭锅也留给了他。

……

肖子鑫捧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材料路过自己的门口没进直接走进张主任办公室,把经过自己多日准备的关于办好县《政务信息》的报告交给他过目。

“张主任,您看看,行不?”

“好,放我这先看看,”张主任接过,大致翻了一下说。

关于这份材料,肖子鑫可以说是用了许多工夫调查研究,这是他调到政府办之后第一次单独接受领导分配的任务,而且凭他聪慧的大脑意识到这次绝对是一个机会。所以,他苦思冥想,修修改改,弄出了这么一份自己颇为满意的草案来送上去。就怕没机会,有机会就一定要抓住。

果然,第二天,张主任来给他送回这份材料时说:“不错,我给高县长看了,他说行,这按照这个思路办。”

肖子鑫心中大喜。

就在这时,张主任又对他说:“明天市里有个会,在风江县召开,要求去个主任、综合科长。你跟我去吧!”

“好,谢谢张主任。”

这可真是个意外!办公室其他两个同事一听,交换了一下眼神,看着张主任和肖子鑫。他们来政府办这么久了,除了写材料还是写材料,整天不说是头昏脑胀也差不多,连陪领导下乡的机会都不多,而肖子鑫这阵子竟好事了,又是下乡、又是陪领导,回来还去搞社教,这次又调回来让他搞政务信息,还要跟着张主任一起参加政务信息会议。我靠,神了。

张主任走后,两个同事跟他开玩笑,问他:“你搭上哪条线儿了,嘿嘿,运气这么好?介绍一下经验吧?”

从同事的眼神中肖子鑫看到了一种羡慕和妒忌,他也奇怪,自己有什么线儿啊?难道说跟柏心钰和柏心钰老爸柏书记有关?应该不会吧?

可是,运气明明白白就是这么好,他自己也暗暗奇怪。按照悬圃县政府党政序列目前的用人体制,从其他部门调入政府办,一般都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即使重用,最初也一般定级为科员,第一年为试用期,然后是三年的科员期,然后晋升为副主任科员,副主任科员又是三年,然后晋升为主任科员。

也就是说,进入政府办合格后晋升为主任科员就需要7年时间(一般情况下)。可是,肖子鑫这才几天时间,居然要跟着张主任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去了。现在综合科没有科长,副科长也没有,让他去,无疑更让两个同事产生联想。

要讲当官,谁不会想啊?除非傻子才不想!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在如今的悬圃县政府越来越清楚明了。而肖子鑫如果继续在信访办,绝对不会这么走运。

所以,他们跟肖子鑫开玩笑,言来语去之中,不无羡慕妒忌恨。

这两个人,一个姓徐,叫徐开春,一个姓林,叫林一凡。徐开春是从一个要倒闭的企业通过关系转进来的,因为以前他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文学作者,而林一凡呢,则是退伍军人,在部队时也是个笔杆子。他们背后,应该说都有一定的背景,只不过跟一般老百姓比是这样,跟肖子恐怕就差点儿了。

因为,现在肖子鑫的暗线有个柏心钰,虽然还没有公开他们的恋人关系,但柏心钰老爸柏书记已经十分看重肖子鑫。

他要帮忙,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挡不住。

何况,县长高鹏程又那么关照关注高看肖子鑫这个大学生一眼呢?

俗话说,运气来了神仙都挡不住,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年轻人,尤其是跟肖子鑫一样在县政府大院里面工作的年轻人,十个有九个半想努力爬上去,爬上去就意味着后面的人生会越来越精彩。而这一步只有短短几年的时间,黄金时间一过,再想跳龙门,机会就不多了。

……

张主任和肖子鑫带了一台车,第二天上午赶到了风江县参加在那里召开的政务信息会议。

前些年,政务信息这个提法已经在政府序列偶尔会提起,但是几乎象所有提法和口号一样,并没有真正当回事,甚至于究竟什么是政务信息也没有几个人真正关注,更不明白。

这一点,不仅悬圃县政府,即使是上面市政府也同样。

而对于政务信息重要性认识的根本改变,还是一年前的那次……(此处省略几十字)运动。当然了,这是后来传说的一些小道消息。说是那些人的信息远比政府的信息灵通,一地发生了什么,转眼另一地就会知道,而且随后全国便会知道。这么快的信息传播速度,的确令人难以置信!这也从另一方面提醒了有关部门。

毕竟,时代在改变,一天数变,海量信息,政务信息如果跟不上怎么呢?

这次市政府在风江县举行的政务信息工作会议,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召开的。张主任和肖子鑫在车上还说这件事,到了风江县宾馆一下车,就看到了市常务副市长、市委政法委副书记都来了,立马感到了主要领导对这次会议的重视程度。

报了到,分配了房间,肖子鑫跟着张主任下楼去和大家一起吃饭。

不用说,政府的各种开销,一切会议,大盘子吃喝玩乐是断断免不了的一项重要内容,从某种形式上看,在一些参加会议的人眼里它远远重要于他们即将要参加的所谓政务信息工作会议。因为,除了张主任和肖子鑫,并没有多少人那时候已经真正的认识到了政务信息的重要。

对于他们而言,参加会议,一是吃喝,二是领会精神。把“精神”带回去就可以了。

一切就大功告成。

至于日后领导重视不重视,怎么落实,与参加会议的人关系并不是很大了。

呵呵。

果然,原定两天的会议,事实上只开了一个上午,发材料,领导讲话,强调指出……之后,就中午了。

就大盘子。

下午休息。肖子鑫问张主任想不想上街转一转,张主任笑说:“你去吧,我总来,没兴趣,睡一觉。”

肖子鑫就一个人出去转街了。风江县是个比较偏远的边境地区,县城本身并不大,但是显得很热闹,也越来越显出几分繁华的模样,跟全国其他地方没有多少区别的是,这些年高楼大厦越盖越多,过去四层楼在这里就算大楼了,然后今天展现在肖子鑫眼睛里的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肖子鑫还是在念大学时,有一年暑假回家路过这里,下车逛了一圈,不过那次泛泛地走马观花,因为是等车,有时间限制,所以没有很好地转,只在站前游荡了一两个小时。印象一般。

而这次,肖子鑫是作为悬圃县政府的一名小官员,又有大把的闲暇时光,所以看得比较细,感受也比较深。

看到那些店铺,那些商人,他就隐隐约约有一种自豪感。

是的,他们再怎么辛辛苦苦赚钱,吆喝,忙碌,也不能说他们有了钱就有了地位。

地位是什么?

肖子鑫也说不好,他也是在一点一滴地感受体验着。但是不管怎么着,他已经成为其中的一员,尽管是普通的一员,尚离权力很远,可是他还是能够强烈地感觉到这一切是多么不同。好在,感谢上帝,他遇到了刘斌、柏心钰、柏心钰老爸柏书记和高县长。因此,他看似平常普通的一切,或许正在随着这次看似并不十分重要的政务信息会议而悄悄地改变。

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命运已经跟悬圃县政府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心里一激动,摸出手机,站在街边就按了一串号码。这个电话显然是打给柏心钰的,电话一通,他嘻嘻哈哈笑说:

“喂?心钰啊,你猜猜我在哪里?”

“什么,猜不着?”

“哈哈!告诉你,我在风江县呢……恩,恩恩!开会,后天回去。明天可能要去游览吧?”

柏心钰在电话里说:“哼,美得你!告诉你啊,你都好几天没亲我了,人家感冒了你也不问,烦人,回来给我统统地补上,小心我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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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游山玩水 [本章字数:2771最新更新时间:2011-07-24 19:19: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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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会,半天就开完了。第二天,市政府办组织与会者前往仙人洞风景区游览。

风江县城东五华里的地方有座小山,山下有个岩洞,洞口八米多高,五米多宽,洞口上边的石壁上刻着“洞天福地”四个大字。岩洞深不可测,里边有一暗河,终年流水潺潺,传说这儿和长白山天池相通。

看守这个仙人洞的神,是人的脸,蛇的身子,红色的皮肤,身子有一千多里长。眼睛生得很特别,象两枚橄榄般地直竖着,合拢就是两条笔直的缝。这神的本领很大,只要他把眼睛一张开,世界就成了白天,眼睛一闭拢,黑夜就降临大地。吹口气就彤云密布,大雪纷飞,成为冬天。呼口气马上又赤日炎炎,流金砾石,变成夏天。

他蜷伏在那里,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不呼吸??呼吸就成为长风万里。他的神力又能烛照九重泉壤的阴暗,传说他常衔了一只蜡烛,照在北方幽暗的天门之中,所以当地人们又叫他做“烛阴”。而它的下面又有一条大江,风江县因此而得名。

当然了,这只是传说,不足为信。

明末清初,一位自称“通地眼”的地理先生,云游至此,他观后龙,察面山,连声赞叹:“好地方!好地方!五虎朝水向,五十年后,此地不出大贵必有大富!”

然而,一晃几百年过去,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在黑土地上出大力流大汗苦挣苦磨,也不见有人出官显贵。

不过,正是由于这些传说,风江县成了改革开放之后县里主打的旅游区。

各种不同类型的会议,开到了这里自然而然要浏览一番。

几辆豪华型大巴停下。

肖子鑫跟在张主任后面,一行人下车之后四下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抻着懒腰。

“张主任,你以前来过吗?”肖子鑫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吃亏,他要借单独跟张主任出来开会的大好时机,多多地靠近他。

“哦,头一回。”他笑呵呵地回头招呼同伴,“不错的一个小地方,有特点,风江县挺有能人啊。”

“恩,张主任,你说这次会回去,以后是不是政府序列各部门都会对信息工作重视起来了?”即使是进了洞,这边看看,那边走走,肖子鑫亦步亦趋地跟在张主任左右,嘴里时不时地也要趁机探听虚实,问问与自己工作有关的事。

在他看来,只有事先摸清了领导的底数,回去以后工作起来才会有盘子,也才会把政务信息会议带回去,引起领导重视。

“是的,”张主任漫不经心地点头,手摸着一块奇形惨状的石头说:“你没听市政府陈副市长和王秘书长讲吗,这次会议,确定了两条,一是各地区、县市政府首先要大力认真贯彻执行政务信息工作,抓紧抓好,做出成效。二是具体工作,要紧紧围绕当前工作的形势,为领导决策提供优质服务。”

“恩,”肖子鑫虚心地点头,表示记下了。

仙人洞的确很神奇,这些来自全市四县三区一市的政府办人员洞若观火,洞里洞外好一通议论,游客们则参观着这些衣着光鲜、神采奕奕的干部们,但是肖子鑫的心思好象并不在那些奇巧的洞天和有关传说上,而是另有心事。

张主任跟他透漏了一个信息。张主任说,最近县政府办可能要有一个较大的人员调整,郭彩凤主任可能要调到县妇联当主任,其他秘书科、综合科、财务科、后勤科、小车队,除了小车队和财务,可能都要换人,科长都是新的。

“呃!”肖子鑫心里暗暗吃惊。

这可真是没想到,但他随后便想到了自己。至于换什么人,张主任没说,他也没好意思深问。

实际上,人家能把这么机密的东西跟他一个小秘书说,估计已经把人没当外人看待了,一听郭彩凤要走人,肖子鑫暗暗高兴。不知为什么,从他到政府办来,一直在跟张主任联系较多,而跟郭彩凤则很少联系,这一方面是因为张主任分管综合科,另一方面也跟张主任是男的,接人待物比较随和,没有官架子有关。

而郭彩凤呢,除了她是个女的,更年期有些神经质外,人也难以相处,这是她留给肖子鑫的印象。

看来,自己跟对人了,都说在机关工作要排队跟人,跟对人很重要。无意之中,他已经跟张主任在工作中陪养了不少个人感情,而张主任看上去也挺看重他的……

“你年轻,又有学历,在咱们政府办算是不错的了,这段表现,领导也都挺满意,你好好干……”

“恩,谢谢张主任。”

饭后,他们没有去庙岭山,因为一打听那里太远,而且从野溪远远地就可以看见那座巍峨的青山绿水,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浏览车,而且恐怕还要花很多钱,俩人担心没什么意思,又担心时间久了下午赶不回来,所以张主任和肖子鑫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仙人洞附近江里玩一下,看看祠堂、漂流什么的就行了……

一座无名岗岭顶,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庙已倒塌,只剩残垣断墙。

这已经是下午了,至于这是何年代的建筑,张主任与肖子鑫又是如何稀里糊涂走到那里去的,至今他们也难以说清了,只记得当时心里怪怪的,问八仙何在,青山莽莽,无人作答。也许他们已升天享福去了,也许他们正云游四方、救苦救难……

真羡慕神仙的自由,我能成为神仙吗?

问和尚何去,庙旁那眼泉水在汩汩作响。如木鱼声声,如颂经阵阵……呵呵,有那么一刻,肖子鑫真想在此做一辈子和尚!

不过,恍惚中一旦回过神来,他还是觉得官场好。

向前眺望,山峦叠障,起伏连绵,一山更比一山高,永无止境,不知延伸何方?人的欲望也是如此吗?

是山阻挡了他的欲望,他放弃了做神仙、做和尚的念头。

还是做一个普通的小公务员吧!若能一步步往上爬,过程虽然缓慢艰难,不过倒也充满了挑战和乐趣。而且,在跟张主任一下午的交谈中,肖子鑫对他的家庭和其他许多事情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张主任本来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这些年来在县里各个副主任,但是心里仍然有很深厚的农民情怀。肖子鑫不同,他虽然也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但对政府工作只是觉得新奇好玩儿,对官场充满好奇心和各种欲望。山下,牛牯哞哞,犁铧铮铮,布谷阵阵。东岗岭下的农人沉决了整整一个冬天之后,在翻耕发霉的心情,收获新的希望,开始了崭新的下一个里程:播种生活、播种希望、播种光明……

他们远远地看农民,农民也在看他们。他们在此勤耕苦作,繁衍生息。他们自始至终地坚守着:坚守一个凄美的传说,坚守一个滴血的精灵,坚守一片贫瘠的土地,坚守一个不朽的信念……

撷一片花瓣,放入嘴里轻轻咀嚼,酸里酸涩的,有血泪的味道。

杜鹃啼血的故事早已离我们远去,山下的人们用血泪和汗水濡染着又一片火红!

山雾……

大多数时候,附近的崇山峻岭总是被山雾笼罩着。

肖子鑫拿着数码相机,岗岭上的山雾,变幻无穷,气象万千。有时像一顶恰到好处的帽子,随意地戴在山顶上,显出山的雄壮和威严;有时像一条山里男子常用的粗布汗帕,紧紧地系在山腰,显出山的朴实和悠厚;有时像山里女人常用的革毛围巾,轻轻地围在山脊,显出山的灵动和妩媚;有时像一袭轻盈的纱裙,灵巧地披盖山身,显出山的朦胧和缥缈。

有时又像一套昵纺的冬裙,把大半山体罩住,仅露出灵秀的山脚,显出山的高雅和端庄;有时却像一床厚厚的棉被或者蠊是一件棉袍抑或是一件古老的长衫,将整座山严实地捂住,显出山的神秘和奇幻??

此时,山是看不见的,只有凭记忆想象山的模样。

“张主任,笑一个!笑!”

“说??茄子!”

“啪啪!”肖子鑫用光圈将张主任收入镜头的时刻,肖子鑫感觉到是最兴奋的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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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政务信息 [本章字数:2491最新更新时间:2011-07-25 19:4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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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坚持每天早上起来跑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去年又学会一套香功,这样先练二十分钟香功,再跑半个小时步,这就是全部晨练内容。

自从跟柏心钰好上后,香功是柏心钰同他一起练。柏心钰说,练香功男女对着练,可以阴阳互补。到底能不能互补柏心钰也不完全相信,只是为督促肖子鑫才坚持一起练。

从风江县开会回来的车里,肖子鑫就给她发了好几条短信,有想她,有爱她,也有这次跟着张主任出来的一些感受,总的感觉就是他意识到自己到政府办之后一切都有了明确的方向,就象之前五一柏心钰跟他回老家教导指点他的一样,那时候,他对当官和如何争取当官还存在模糊认识,然而,现在完全不同了。

当官已经变成了一种自觉行动。

从这一段的工作当中他体会到一个真理,那就是柏心钰曾经哼哼教导他的那样,要想做人上人,先要入党,然后争取第一个官位,哪怕再小,也是官,也跟普通人不一样了。再往后,当然是官越当越大越好,必须的。

他把这当成了人生的首选。

也难怪,如今这社会,谁不想当人上人,吃香喝辣呢?没有前面那几条做保证,一切都是空头支票。

所以,他到了家之后,一下车先去了张主任办公室,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跟两个同事说说话,“汇报”一下会议上的事,这个,面子上肖子鑫做得挺象回事,好象很认真,其实不然,他只是不愿意因为自己受到领导重视而引起其他人不满,背后说他坏话,卖个好而已。而半个小时后,他跟着张主任走进高县长办公室汇报,那才是真正的汇报。

高县长刚开完一个什么小会,肖子鑫和张主任过去的时候,几位副县长、县长助理(公安局长)手上拿着小本子或小包刚从里面出来。

大家打个招呼,张主任轻轻敲门。

进去后,以张主任为主把这次市里召开的政务信息会议言简意赅地跟高县长做了认真汇报,也说明这次会议,能看出市领导对它的重视程度,接着把他路上的一些思考跟高县长说了下。

“恩,”高县长转头看看肖子鑫,“小肖,你有什么感想。”

肖子鑫赶紧精神一振,暗暗高兴和紧张:“收获很大,我一定好好研究一下有关文件,把政务信息工作搞好。”

“咱们悬圃县政府的信息叫什么?”高县长又问张主任。

“这个……我和小肖路上也讨论了一下,还没定。叫悬圃通讯怎么样?”

高县长没说话,低头不语,点上一根烟抽着。

肖子鑫默默不语看看张主任,张主任想了想又试探说:“要不就叫悬圃动态?”

“恩!”

高县长一听到这个名称,显得挺满意,也有兴趣:“这个好,动态。是么,信息什么的太普通了点,什么都叫信息,而政务信息本来也是信息,不如叫个动态好,动态,动态,就是在信息的基础上时时刻刻把握机遇,把握我们县的各种信息动态。我看行,就叫悬圃动态吧?”

“好,那就这么定了,高县长。是不是要把刊头搞得好一点,我有个高中同学在市建,字写得不错,要不哪天我请他给咱们写个?”

“恩,具体怎么办,你和小肖还有几个副主任再商量一下,我就不参与了。”

“好,那我们回去了,高县长。”

说着张主任起身,拿起茶几上的小本子,肖子鑫再看高县长一眼。

高县长说:“要快点搞,搞出声色,搞出特点,不要落在别人后面,具体我看这个事就让小肖弄吧,他行。”

“好,知道了。”

两人从高县长办公室出来,真是各有各的心思和想法。总体上,张主任当然是高兴的,因为种种原因,原先的办公室主任郭彩凤马上就要调走了,虽然事还瞒着,没有正式宣布,但其实他早就通过小道消息灵通人士知道了,这无疑对他更有利。他当这个副主任也有两三年了,一直在郭彩凤领导下,不说受压,也挺窝囊。他明白,高县长这一来,一切都有可能。

而他重视肖子鑫,他也能从高县长的目光里面,看出是用对了,高县长同样地暗暗重视喜欢这个聪明能干的年轻人。

肖子鑫呢,他当然也不是傻子。

他到悬圃县政府上班,别的没学会,察颜观色的本领可是十分见长,而且背后还有柏心钰整天的哼哼教导,加上他越来越明白的官场背影和自己希望早日当官的强烈欲望,所以,无论是面前的张主任,还是手握生杀大权及全县大大小小官员帽子的高鹏程县长,对于他的一些重视和说法无不让感到开心。真TM爽。

看来,当官是真令人难以置信啊,这还远远没当官呢,只是领导决定让他负责开办前所未有的“政务信息”,就让他乐在其中。

……

为了不辜负领导的重视,肖子鑫可真是没少努力和研究。他从政府办每人一本的《政务信息及现代政府》一书中慢慢真正搞清了到底什么是政务信息,如何才能搞好政务信息,而且,这几天晚上他电话告诉柏心钰,不能天天和她出去约会了,“为了长远目标,请公主多担待,爱我,就请理解我,支持我!”

“当然啦,我不支持谁支持?”柏心钰的回复短而明确,也十分俏皮有趣,这让肖子鑫放心不少,再无后顾之忧。

所以,半个月光景,他不管是上班在办公室,还是下班回到宾馆,头脑里转悠的都是有关政务信息的事情。

那天,他拿着张主任写的纸条,带车去了市里。纸条是写在一张办公笺纸上,抬头印有精美的淡蓝色“悬圃县政府办公室”字样,内容是请求王成敏同学百忙之中赐一幅墨宝的。张主任说,他这个老同学现在不仅是市建筑工程公司的副老总,而且是省书法家协会副会长,字写得堪称一绝。

肖子鑫就是为了政务信息的事情,去求“悬圃动态”四个字的。

到了地方,小五子把车直接开进了大院,他在车里等着,肖子鑫匆匆忙忙上了楼。

王成敏,人如其人,敏感而热情,虽然官不算太小,世面也没少见,但对于前来求字的一个县政府小秘书十分热情洋溢,他请肖子鑫坐,然后亲自给他泡杯好茶放在他面前,让肖子鑫头一回近距离和单独地享受到了受领导敬重的美妙心态。他不敢大意,客气而谨慎地表明了来意。

王成敏接过条子看了看,哈哈一笑,说这个事小事一桩。

“我和你们的主任啥说儿没有,老交情了。从中学开始就住一个宿舍,一直到高中毕业,哈哈,他也总来。”

“你坐,你坐,随便一点,我和你们主任也是从你这个位子上一点一点干上来的,当秘书,就有这个好处。”

说着话,他已经进里面的大房间拿出了一整套文房四宝等物件,逐一摆放在面前的宽大办公桌子上。(那时候还没有老板台)然后再次拿起那张纸条看了看,确认是“悬圃动态”四个字之后,开始运笔。

肖子鑫屏气凝神,注视着他。

他仿佛感觉到,面前的这位领导正在写着的几个毛笔字好象并不仅仅是艺术,而是有关自己命运前途的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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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初次暗战 [本章字数:3587最新更新时间:2011-07-26 20:3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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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苏莹心计

“悬圃动态”四个字写好后,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肖子鑫看见王成敏这字写得果然是好,真好。

“谢谢你,王总!”

王成敏哈哈大笑,说不客气,这几个字,他一共写了三个,各不相同,说可以都拿回去让领导挑选一下,肖子鑫点头哈腰,除了谢谢他还能说什么呢。看看快中午了,王成敏想留肖子鑫随便吃个便饭,肖子鑫婉言谢绝,他哪有心思吃饭啊,领导还在家等着呢。

“呵呵,也好,那就不客气了。”

王成敏一直把肖子鑫送到楼下,看到他的车走了,才返身上楼。

回到悬圃县政府,肖子鑫蹬蹬蹬一路小跑上楼,直接进了张主任办公室,给他看那几幅字。

张主任可能刚刚跟王成敏那边通完话,笑上笑容可掬,展开逐一细细端详评价。

然后,他手指其中之一道:“这个感觉怎么样?”

“好。”肖子鑫察颜观色,其实他看好的是另外一个,但他不说,顺着张主任的意思称赞道。

“恩,那就这幅,来,拿着,都让高县长亲自看看,他说哪个就哪个。”

二人来到高鹏程县长办公室,敲门进去,高县长一见字拿回来了,果然是苍劲有力,不同凡响,很高兴,放下正在看的一份文件,跟张主任、肖子鑫两个指指点点看了半天,最后确定了张主任说好的那个,让肖子鑫就按这个字为蓝本去印刷厂。

下午,一上班,肖子鑫就带着那些东西去财务取了钱,直奔印刷厂而去。

他要印刷一大批名头带有“悬圃动态”的政务信息专用用纸。

然后回来就要实际着手创办“政务信息”的新局面了。

……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或许有点儿过时,不过就如今的一些政府机关或某些企业集团而言,事实上还真是这样,许多人事安排上仍然带有强烈的某些朝代的影子。就肖子鑫所在的悬圃县政府办而言,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高鹏程从市里到悬圃县政府上任以来,还一直没有“动”过去前任留下的那班人马,包括办公室主任郭彩凤、副主任……

现在,半年多后,一切都已经按部就班,也心中有数了,要动了。

动,是肯定的,不动,才奇怪。

谁当官,都希望有自己的一套亲信人马,不相信前任的原班人马,这些人中有的调整到其他单位部门,算是不升不降,而另有个别人则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原有位置,降级使用,或干脆就打入冷宫。政治就是这样的残酷无情。谁也无法置身事外,他们没有看客,都是乘客。

这几天,肖子鑫一直在跟着张主任忙活政务信息的事情。

而在他身后,人们却在纷纷扬扬地偷偷议论着另外一件事情。

悬圃县政府办这次内部人员大调整,可以说让刚到政府办工作的肖子鑫赶上了,是机会,更是挑战。

按说,他的资历无论是机关工作时间,还是其他什么,都跟这次暗地里已经开始的暗战靠不上边。

没有人挑战他,他也不需要挑战别人。

因为,按资排辈本来就是政府机关的应有之意。

在他之前,有那么多靠关系进入政府办工作的年轻人,又有相当一部分是受到前面县主要领导关照的人员,怎么会轮到他呢?

不说别人,单讲秘书科副科长葛明伦就是其中一个较为明显的例子。这次调整的风一传开,他就暗中运作起来了。葛明伦,27、8岁,大学毕业,到政府办工作已经三年有余,原告他在下面的质监局一个科室当科员。调到政府办后,尤其是当了秘书科副科长他的个人素质和四面圆通的人际关系得到了显现和提升。

这次,他并不十分想当秘书科长(俗称扶正),而是往已经空出来一个多月的综合科长位子上使劲儿。

因为谁都知道,秘书科名字好听,其实平日就是管些收收发发的杂碎事,虽然每天都有跟主要领导接触的机会,但是相对于真正能够长时期跟随并接触的综合科比较,那是远远不够“主流”的。这一点,大家都明白,他文笔也不错,也的确有这个实力。

肖子鑫本来也没想威胁谁,可是葛明伦心里感觉到,如果说他要想进入综合科当科长的话,肖子鑫是自己唯一的障碍。

肖子鑫到政府办时间虽短,但他的表现和领导对他的评价,有目共睹。

而且,尽管肖子鑫野心勃勃,当官的愿望十分明确和强烈,但他平时在积极工作当中所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某种想法,很难掩藏得彻底。别人不关心这个,但是葛明伦能不关心吗?任何跟自己切身利益和想法有关的事情,他们任何一个人就没有理由不关心。否则,就是傻子。

为了这个问题,葛明伦这几天也很用功,主动找领导谈话,也在谈笑风生中试探过肖子鑫的想法。

“呵呵,我不行……我才来几天呀?”肖子鑫摇头笑说。

这其实是他的心里话,按照他的想法,自己就是再想当官,再想进步,虽然在离开信访办时刘斌主任在最后一刻帮助他解决了“党票”问题,但他明白自己距离真正当官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正因为此,他才在各项工作上更加积极参与和努力,尽量给领导和大家都留下一个好印象,为以后时机来临时做好准备,打下基础。

不过,这次,他是真的没敢想当官,至于新的综合科长人选是谁,他并不十分关心。

所以他心无旁鹜地只忙活自己办政务信息的事情。

“呵呵,小肖,你以前在大学有女友吧?”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有关肖子鑫的谣言背后传开了,有人不知从什么渠道了解到了肖子鑫在读大学时跟几个女友发生过男女关系,而且其中之一还怀过孕,前些日子还偷偷跑来看过他……他们说的这个人,就是苗小霖。

还有有关柏心钰的一些传说,都有意无意跟肖子鑫扯上了关系,而这一切,肖子鑫也的确说不清。

当肖子鑫感觉到这些的时候,很吃惊!

我靠,怎么忽然就来了这么多事呀?为什么?是什么人在背后……什么意思?肖子鑫是聪明人,他稍稍一转脑筋就立马想明白了,肯定是最近办公室要调整科长的事,有人不放心他,故意放风臭摆自己?恩,反复研究,他怎么想怎么认为除了这一点,不会是因为其他原因。因为自从他到政府办这边上班以来,大家一直对他不错的。

怎么忽然间,办公室一要调整就刮起这么一阵风呢?

那天下班,他假称是自己的生日,请同科室的另外两个人喝酒。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着同事喝得挺高兴,有点儿醉眼朦胧了,肖子鑫不经意间故意提起了葛明伦:“哎呀,忘了,今晚我还应该请个人……”说着做势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谁、谁、谁?”一只手按住他的手,同事小孙红着一张关公大脸结巴着说:“给谁、打电话啊?”

“还要请谁呀?”

“叫小葛也来吧,我到办公室这些日子,他一直对我不错,我靠,忘记了,不够意思……”肖子鑫摆开他的手,还要打。

“算、算了……吧,”小孙说,摇头晃脑,旁边一直在喝酒没怎么说话的小林这里放下酒杯,想了想也说:“兄弟,算了吧!”

“不行,为什么呀?”肖子鑫说:“虽然他是科长,但也算是我的哥们吧!”

“哥们?呵呵,”二人对视一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

“装傻?我装什么傻?”肖子鑫明知故问。看来,自己的某种猜测没错儿!

“你以为他是好人呀?还哥们呢?我靠……”小孙说,“平常看着都不错,可你拿人家当哥们,人家可不拿你当哥们,你说你傻不傻?把你卖了你还帮着人家数钱呢……傻子呀,傻到家了……哥们!”小林重重在连续拍打着肖子鑫的后背感叹。

肖子鑫能不明白吗?他当然心里再明白不过了,就收起手机,“你们到底说的什么啊,我靠,他不是哥们,那谁是?”

“谁是?谁是他也不是,不说了,有些事,你还是慢慢品吧,我们这些小喽罗就知道干活儿,其他的……咱也说不清。不过,这次你的事恐怕就跟他有关吧?你真的不知道?”见肖子鑫摇头,小孙和小林就把葛明伦放风的事和其目的合盘托出。他们还劝肖子鑫,机关的事,复杂得很,别整天拿谁都当好人。有时候,亲哥们都不行,到了关键时刻,都一样背后坏你。何况一个同事。

“为什么呀?”这次是肖子鑫真的不解和吃惊了。他到政府办工作之后,来回去秘书科,葛明伦虽然是科长但对他一直不笑不说话,一点官架子也没有,这曾经让肖子鑫心里暗暗感谢,认为他人品不错,以后应该多交往,至少也应该成为他在这个新部门的好朋友。哪里想到,最近对他不利的一些消息,居然真的竟跟这个人有关。

“为什么,他想当咱们的科长呀!”

“他想当咱们科长,就当呗,何必呢?”

“呵呵,说你糊涂,你还真就不聪明!”小孙说,“他倒是想当咱们综合科的科长,可你现在在这呀,潜在对手呀,还不懂?”

肖子鑫摇头。

“没看见领导对你这阵子这么重视,他认为你是主要障碍物哈……”

明白了。肖子鑫终于听明白其中的原因了。也正是从这开始,肖子鑫开始了第一到机关后的暗战。以前,在信访办的时候,除了跟主任主斌关系不错,跟王波、老孙、老阵他们大部分同事也都处得挺好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机关干部竟然是这样,有时候无缘无故便得罪了人,甚至于成了别人的攻击目标,自己还不知道,啥事没有呢。

小孙和小林的话,无疑点醒了梦中人,也提醒了肖子鑫。

既然如此,葛明伦把他当成了当综合科长的第一个潜在对手,那么,自己怎么办,是不是也借助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努力一下呢?

不管怎样,肖子鑫既然明白了葛明伦的心思,那么他就暗暗地决定应战,他拿他当敌人,他也不会拿他当朋友了。他明白,葛明伦跟领导的关系也不错,但他算是郭彩凤、王县长的人,现在王县长走了,办公室主任郭彩凤也要走,领导会让他当综合科长吗?

有些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么,就迎难而上,怕,躲避,是没用的。

肖子鑫自认自己不是傻子,更不是一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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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机会降临 [本章字数:3012最新更新时间:2011-07-27 20:09: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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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决定跟葛明伦较量的原则很明确,即决不会跟他明打明来,他清楚自己如果那样做,肯定会吃亏,不是葛明伦的对手。

葛明伦毕竟当了好几年秘书科的副科长、科长,而自己还什么也不是,只是个没有任何根底的小白丁。

弄不好,自己就身败名裂,彻底从政府办滚蛋。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的,而是很明显。

所以,肖子鑫给自己在这一轮突如其来的暗战中定下的战术就是: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

往细了说,就是不动声色中更加努力工作,首先把领导重视和交办的“悬圃动态”第一期办出来,办好。只要领导满意了,后面的事情都好说。恩,就这么办。他既不想找领导单独谈话,更没有当综合科长的想法。他明白,时机未到,想了也是白想。

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大家都在工作,该干啥还干啥。

葛明伦也仍然是每天匆匆忙忙地拿着各种文件上传下达,脸上永远挂着笑意,肖子鑫也在抓紧要信息、要数字,设计“悬圃动态”第一期的样式、筛选下面各委办局、乡镇报上来的各种优惠政策、工作进度和方方面面的政务信息。

领导更没有大张旗鼓地调整,一切好象都不会发生。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由肖子鑫主办的第一期《悬圃动态》出炉了,那时候,经他手采写、筛选、编辑的政务信息,弄好后张主任过目签字然后就交由打字员王东了。等到从王东那里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摞等待分页装订的政务信息文件了,拿在手上,放在办公室里,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油墨的香味。

这些东西的首页,就是之前肖子鑫跑印刷厂印制的那些红头文件格式的“悬圃动态”。下面是第(空格)期,悬圃县政府办字样。

内容、格式,没说的,办这个肖子鑫不外行,早在大学生时代他就是拿手好戏,办过《绿岸》文学小报。

“恩,还行。”小孙和小陈看着,一边分一边评价。

肖子鑫心里没底,虽然自信,但是领导还没看,还不知道这第一份高县长关注的“悬圃动态”交到他手上,他会是什么反应,他先快速地挑选了打印比较清楚(由于是四通老式第一玳打印机,色带打印多了有时会不太清晰)的装订了十二份,然后送给高县长、几位副县长和办公室主任郭彩凤等人。

郭彩凤反应一般,看了看,说:“还可以,高县长怎么说?”

“我还没去送,刚才去他办公室没人。”

“哦,那赶紧再送一份给他看看,我们看还是白扯,好不好,领导看了才算数。”

张主任看了一眼,就赞不绝口:“恩,好,不错!”

他的这个评价,肖子鑫感觉主要是从外观而言,因为之前所有内容他都亲自审阅过,心里有数,而外观的编排肖子鑫的确是有自己的个性,他明月,办这个政务信息,既要好看,也就是信息的时效性,更要准确,不能有差错。而且,还要区别于它与其他红头文件那种千篇一律的模式,让领导一见就眼前一亮才行,否则,就是失败,不会引起领导的好评。

不过,他也明白,即使这样,政务信息毕竟不是文学艺术,不要太花哨,又要有品味。

他在各个小栏目上,颇费了一番心思和小才智。

肖子鑫去秘书科拿钥匙,葛明伦问干什么,肖子鑫说给政务信息第一期出来了,给高县长送一份。

“那,我给你开吧。”葛明伦看一眼肖子鑫手上捧着的东西,起身拎起一串钥匙去给他开门。在秘书科,各位县长、副县长办公室的钥匙这里都有一套备用,领导们不在时,葛明伦就会把一些收到的文件送到他们的案头。肖子鑫跟在他后面,门一开,他就进去了。

这是他头一回单独进高县长的办公室,有点儿紧张。

放一份文件在外间的办公桌上,扫一眼其他物品,回头一看,葛明伦正在他身后目光如炬在盯着他,并没离开。

肖子鑫立马快步走出去,门在他身后轻轻锁上了。

综合科,一百多份“悬圃动态”只分开装订了二十几份,小孙和小陈并为积极,但也没住手,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玩儿似地干着,说话。见他回来了,两人加快了迅速。凡在政府机关混过的人,大抵都应该有一些各自的不同感受,而肖子鑫的感受就是,与他同一个办公室的这两人既是敌也是友,有时候是很难把握他们的真实心态的。

坐在办公桌前,肖子鑫一边装订,一边心里不由回想刚才葛明伦的态度和那双防备的眼睛。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他是防备他的,也暗暗有几分反感。

肉,有时候就是那一块,有你的就不可能有他的,这在机关工作尤其是如此。尽管肖子鑫也暗暗渴望进步,当官,但是他明白一点就是现在还绝对不是自己有能力和条件当官的时候,所以他不想,尽量让自己在面临办公室科室领导调整的非常时期不表露出任何让人讨厌的表现。可是,大家天天在一起,谁不知道谁心里那点小九九呢。

葛明伦不把钥匙给他让他自己去开门,而是不惜亲自跑腿,那既是葛明伦的一贯作风,这时候也不能不让肖子鑫心里强烈地感到他的刻意。

钥匙,那一串领导办公室的钥匙,就是权力或者等级信任的象征。

至少在其他人和葛明伦看来是这样。

所以,他宁可不动声色地亲自出马跑一趟,也不把钥匙交出去让肖子鑫随便进出高县长的办公室,如果第一次交给他了,谁知道以后他会如何跟高县长接触,如何利用这些便利进一步改变或展开自己的算盘呢?

“小肖,你来一下。”张主任在门外叫肖子鑫。

肖子鑫一愣,从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中醒来,急忙起身出去了。

“第一期,我刚才仔细又看了一遍,恩,真的不错。”看着刚刚坐下的肖子鑫,张主任笑容满面地夸奖说,“以前你在学校也办过什么刊物吧?”肖子鑫点头,“恩,张主任,我们学生联合会办过一本小杂志,嘿嘿。”

“难怪,模式新颖,既有文件的严肃性,又不管文学的色彩,可以说这个‘悬圃动态’就是跟其他县市区交流也不会逊色。”

正说着,他们看见高县长回来了,从门外一闪而过,就在那百分之零点几秒,高县长还扭头往里面看了一下。

又说了一会儿话,张主任让肖子鑫先回去,自己往高县长办公室去了。

在接焉的几天里,有时候梦里,肖子鑫都会被自己的劳动成果笑醒。醒来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看见什么呢?他本来就没打算一次小小的成功就会立马得到什么,可是尽管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仍然会在心里怀有一个连自己也说不清的小小期待。

当然了,除了这些工作,肖子鑫每天还有其他一些领导随时随地交办的事情要办,要跑腿。

他快乐,他存在。

不管葛明伦是否防范他,他每次秘书科,看到葛明伦仍然喜欢叫他的职务名称,即“葛科长”,而从来没有叫过他大家称呼的“小葛”,因为,在肖子鑫的心里,他的确是比自己资格老且深的科长,而自己绝对是个小K司,不值一提。他的心里是要尽可能地减少对方的紧张与反感心理,那样的话,对谁都好。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怪,越是不想立马当官,越是忽然有了一个大机会。

“悬圃动态”第一期出来的第二周,一百多份除了发往委办局、乡镇、村等有关人员之外,还有三十多份被张主任亲自安排秘书科葛明伦通过邮局发给了市有关领导、部门和其他县市区同级政府办,给领导的当然是工作需要,而给其他同行的除了工作需要之外,也难免没有一种交流之外的炫耀成分。不久,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肖子鑫办的这份“悬圃动态”得到普遍好评。

而其他县市区交流过来的一些同样的东西,看上去则干巴巴的仍然是旧机关的老一套,没人愿意看。

这之后,每当在办公楼走廊或跟随高县长出去,他看肖子鑫的目光都是异样的。

他说话,在车上偶尔会用眼睛余光回头扫扫肖子鑫,而肖子鑫则认真地听着,偶尔会在一个小本上记点什么。

高县长出行,张主任和肖子鑫越来越多地跟随左右。

而所有这一切,当然随后都陆续及时地出现在后来的第二期、第三期……“悬圃动态”上,它既是悬圃县政府对外工作的一个窗口,也是内部所有部门越来越重视和必看的一份不是文件的文件。

直到张主任跟肖子鑫谈话,肖子鑫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当官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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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代理科长 [本章字数:3081最新更新时间:2011-07-28 18:3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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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主任找肖子鑫谈话,是在一个下午,快下班了,他过来在门外说:“小肖,你过来一下。”

肖子鑫愣了一下,赶紧起来就跟着过去了。

他身后,两双同事的眼睛盯着他,嘿嘿笑着,意味深长。这两个人背后都有点小关系,个人文笔也不错,一年前先后从外部门调进了政府办,来之前,他们想象得很好,尤其是进了综合科,他们认为距离主要领导又近了一步,真正到了人们平常说的领导身边。而且,通过每天写材料间接给领导当枪手,他们也的确得到了不少好处。

然而,每当与自己的利益有关联时他们心里还是难免觉得并不象当初想象的那么给力。

尤其是这次面临政府办内部几个科长要调整,局面复杂的情况下,小孙和小陈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是。

综合科,眼下没有科长,代理科长也没有一个,他们能当吗?

不想是假装的,谁不想?谁进了政府办到了主要领导身边只想一心一意地为领导服务,而面对现实和当官之后的无限利益与好处,不想?

自从高正调到团县委当书记,综合科长这一位置已经空闭了一个多月,小孙和小陈背后也找过领导,暗示希望得到提拔和重用。

但是,今天冷不丁的,张主任来找谈话的人不是他们俩,而是一个令他们完全意想不到的人:肖子鑫。

虽然谈话的内容是啥还不知道,但是机关泡久了,领导找谈话,不是祸起萧墙,就是喜从天降。

特别是眼下这种非常时期。

所以,不用想,即使是傻子也能猜测出张主任找肖子鑫的意义有多么不同和重要。

“小肖,坐吧,随便坐,”肖子鑫一跟着进了张主任,张主任笑眯眯地看着他,两人点上烟抽着,张主任慢慢腾腾地说:“这段时间,怎么样?你来政府办也几个月了,工作、生活……还习惯吧?”

“恩,”肖子鑫心怦怦跳,他甚至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种心跳即使是在大学跟女友做爱前的那一刻、跟柏心钰约会激烈亲吻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的感觉,非常特别而神秘,跟男女之情无关。或许,聪明能干的肖子鑫自己也在恍惚中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某种幸运已经启动,“挺好的,张主任,大家对我都不错,尤其是领导,对我帮助很大,我挺感激。”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张主任弹弹烟灰,字斟句酌,“有这么个事,我想和你谈谈。”

肖子鑫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张主任。

“前些日子,去风江县开政务信息工作会时我跟你透露过说是政府办要内部调整科长的事,你还记得吧?恩,好,这个事呢,现在有一定的结果了,我们几个主任昨天在一起研究了一下,决定让我先跟你谈一下。”

话没说完,肖子鑫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难道……

淡定,淡定,他一次又一次地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己。血液提升,心潮澎湃,但是……要淡定啊。

“高正走的时候,就跟我们提过你,希望办公室注意培养人才,高县长前些日子在一次调研企业改制的时候,回来在车里也提过你,这些对你来说都有利。而且,你来咱们政府办将近三个月了,工作也确实努力,这一点大家包括郭彩凤主任都有目共睹。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这次政府办调整几个主要科室负责人,我们几个首先想到了你。”

真的?!

肖子鑫虽然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另一个自己早已狂跳而起,惊喜异常地满地转圈了。

“谢谢张主任,谢谢你们几位领导,其实……我还努力得不够……我……”

“恩,明白。”张主任点点头,又扔给他一根烟,点上,自己也点上,(张主任抽的烟基本都是公家接待领导时剩下的,本来应该是肖子鑫给他敬烟,但他敬不出手,他平时抽的是烂烟)慢慢抽了一口,接着说:“这样,你先回去,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先不要跟其他人说,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而且还要带头做出一些成绩。这件事还没有最后定,我只是先跟你交换一下意见,过几天,如果没有意外,在会上宣布,准备让你当综合科的代理科长。”

我的天!这一回肖子鑫可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张主任嘴里说的是什么!高兴啊!激动啊!

感谢领导,感谢CCTV,感谢他们所有人的八辈祖宗……

不过,肖子鑫表现得还是比较淡定,他笑逐颜开,得体地站起来,对张主任说:“谢谢张,真的,我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这件事,风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尽管肖子鑫回去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笑着,应付着同事小孙、小陈的追问和旁敲侧击,不肯说实话,然而,事情还是彻底地透露出去了。

现在还有什么秘密吗?显然是没有了。

不要说一个政府办内部的人员调整,即使是县委组织部研究干部,县委书记准备提拔谁,哪个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大官或者准备买个多大的帽子,都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边心里念头一想,会议刚结束,人还没走出会议室,那边消息就以电波的速度迅速传开了。人还是那些人,组织原则和纪律也还是那些组织原则和纪律,不过,毕竟,一切都变了。

人的观念在进化,人的圈子在扩大,其他一切则彻底萎缩和崩溃了。

第二天,郭彩凤主任也破天荒地主动找了肖子鑫一次,谈话内容同样是关于综合科长的事。

这样,这件看是十分不太可能的事,至此可以说已经基本板上钉钉了。

肖子鑫对郭彩凤主任的印象并不算好,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但是在他心里,谁好谁坏他能不知道么?投靠谁,鄙视谁,肖子鑫心里是一清二楚的,他只是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想法和心思而已。混机关,混的是什么?以肖子鑫那点可怜的见识,他认为首先混的就是嘴紧和人缘。

没有这两条垫底,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当不了官。

即使是暂时当上了,随后也得蹋台。

这样的例子身边还少吗?所以,从打肖子鑫在家乡娘娘寨跟心爱的女友柏心钰对谈之后,尤其是认同接受了柏心钰希望他当官、进步的建议之后,肖子鑫不仅明确了自己今后的“进步”方向,也开始认真地思虑和总结到信访办及政府办的所有工作细节和人际关系了。

看来,这一切助了他一臂之力,他并没有白想。

周六(当时还是六天工作制),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政府办正式开会宣布最近一段时间反复研究之后的决定。

决定由张主任宣布,有那么几大条子,其中最关键的有两条:

一、葛明伦仍然任秘书科科长职务

二、任肖子鑫为综合科代理科长职务

仅仅这两条,就雷翻了不少人,先前大家说归说,传归传,毕竟大会还没有正式宣布,还属于小道消息。如今,话从张主任的嘴里说出来,人们的眼睛刷一下子就转往了葛明伦,然后迅速无声无息地转向了肖子鑫。肖子鑫多会开会都有个习惯,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观察别人,而别人要发现或观察他,则不太容易。

他们一转过来,肖子鑫就尽数收入眼底。

他也迅速扫了一眼葛明伦,葛明伦微微笑着,好象并无任何改变和意外,但是细一观察,肖子鑫还是看到了那张笑脸深处有一丝丝铁青的颜色,它僵在一张刻意做作出来的笑脸上,那是给大家看的,其实谁心里都知道,这次最大的意外是肖子鑫这个人,而最失落的大概就是此前一心一意活动要当综合科长的葛明伦了。

至于为什么要提拔到政府办还不过三个月的肖子鑫,张主任当然是要给出合理的解释和理由了,即使是不给出任何理由,谁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个体制就是这样,谁也改变不了,这也让暗暗心花怒放的肖子鑫真正从那一刻认识到一个中国的真理:当官,真的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对于有些人而言,它的确很难,有时候努力辛苦了一辈子,也不过还是个小小的科员。

而对于他自己来说,则又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样子了。

所有这一切,谁说不是神话和奇迹,又怎么会不是时也、运也、命也的当代版本呢。

那时候,无论机关还是整个社会,普遍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呵呵,当官是神奇的,感觉真的很爽。

“亲爱的,我……当官了……亲亲!”

肖子鑫手指轻轻一按,这条短信就发出去了。很快,短信回来了,叮的一声,肖子鑫打开一看,是柏心钰回复的一个笑脸符号:))然后是一行字:“别得意,继续努力,亲亲!晚上见!”

至于以后怎么样,激动人心中肖子鑫还完全没有来得及细细地去想,他只在角落里对张主任和郭彩凤主任、大家报以一个淡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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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雀巢咖啡 [本章字数:3532最新更新时间:2011-07-29 19:30: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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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天天想当官的肖子鑫自己都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任命为综合科代理科长。

我靠,真神。

他之前想,自己好好工作,积极努力,当官是必然的,迟早的事情。但是他是做梦都不太敢想会这么快。而这一切,背后究竟有没有柏心钰和她老爸柏书记的功劳,他也不知道,也糊涂。应该不会有吧?如果有,怎么从来没有听柏心钰说过,提起过?

但是,如果说没有柏书记的功劳,没有他女儿柏心钰在他耳边吹风,只自己这么干,恐怕也不行吧?

远的不说,只身边的小孙、小陈他们俩工作并不比自己差,而且人家还早来两年,为什么这次却偏偏把机会让自己占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呀,呵呵。这也正是肖子鑫一直糊涂的地方。

不过,看来上次给柏书记送的那份大礼,加上柏心钰跟他的特殊关系,应该还是在里面潜移默化地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甚至是关键作用。

肖子鑫当上了代理科长后,无疑受到打击最大的是原先一直在背后活动希望到综合科当科长的葛明伦。宣布以后,会一散,葛明伦就一声不吭地回到秘书科去了,肖子鑫也回到综合科。没当官时,不知道当官是怎么回事,眼下当官了,回到自己已经熟悉的办公室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好象自己现在才是这间办公室里的主人了。之前,高正在时,他只是给他打工的。

“呵呵,肖科长……”小孙小陈两个一回来,往椅子一坐,笑逐颜开地开他玩笑。

“哎呀,可别这么些叫,啥科长啊,咱们都一样,哥们,哥们。”肖子鑫嘴上谦虚,心里却美出个花儿来。

肖子鑫祖上就没有当官的,到了父亲这一辈子更是如此,连个娘娘寨的村长都觉得官不小了,人家说啥,他和母亲就听啥,至于在县政府办综合科上班的儿子这个科长有多大,他们根本没想过,说他们也不会明白。可是,肖子鑫自己明白。

葛明伦过来送材料,见到肖子鑫,表示祝贺,肖子鑫从他的目光里看到有忌妒,也有不解和羡慕。

“今晚下班,张主任刚才说有个大材料要加班打印出来,晚上全体办公室人员加班。”

“恩,好,知道了。”

葛明伦走后,肖子鑫笑呵呵道:“各位,小孙,小陈,听见了,晚上加班啊。”

“你是科长,听你的。”

材料是小孙写的,明天全县要召开一个工业会议,就是这个分管副县长的讲话稿。悬圃县是个农业县,主要是以人参产业为主,全县参农占农村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七八十以上,而工业则是原有的一些老企业,高县长来了之后,加大了招商引资的力度,给了不少诱人的政策,所以这次工业会议主要还是进一步落实有关县委、县政府的决定。

肖子鑫本来是打算下班买点礼物先去看看高县长,顺便认识一下高县长家的门,以后断不了要经常的去领导家里办事。然后,还要抓紧时间去张主任家看看,目的同样。他明白,这次自己能当上这个综合科长,不管其中有没有柏书记的帮忙,这两个人才是关键所在。可是晚上一加班,高县长家和张主任家就暂时得放下了。

“铃……”

下班了。

大家都没回家,一起到宾馆大餐厅去吃饭,然后回来就开始干活了。

在政府办这段日子里,跟肖子鑫在信访办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加班加点是经常性的,尤其是赶上一些比较重要的会议,领导要讲话,他们就得抓紧写材料,然后交给秘书科葛明伦,葛明伦再组织人打印、装订、分发……有时候,一忙活差不多就是半宿,甚至于到天亮。

张主任也没回家,跟大伙儿一块儿,虽然他没直接参加打印、分发、装订,但他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

直到午夜一点多,全部完事,大家才散去。

第二天下班,肖子鑫匆匆忙忙到商场去买礼物。他没给领导送过礼,只给苏莹、柏书记他们两个送过,不了解如今给高县长这样的领导送点什么好,又不便问别人,就一个人在心里琢磨。送大了,贵重的物品,他买不起,而且也不知道什么物品领导才喜欢。只好选择老一套,还是送食品吧。

好烟,好酒,营养品……一样两件,拎在手里看看,觉得差不多了。

高县长不抽烟,这肖子鑫是知道的。不过,如果不买好烟,还买什么好呢?总得四样东西呀?还是买吧,两条烟一百多块,他即使是不抽,也可以送给上面的领导吧?

到了高县长家,高县长正好在家,一般而论,高县长吃饭的时候在家真的不容易,机率很低,作为一县之长,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接待、事务和饭局等着他。肖子鑫也是事先打听好了高县长今晚没事,没有别的安排,才急急忙忙去买了东西跑来的。

高县长的家,自然是跟别人家不一样,肖子鑫以前只见过苏莹的家豪华漂亮,但是跟高县长一比,又有不同。

不得不说,有些领导还是跟生意人老板有所不同的,他们有他们的品味和审美观点,家庭摆设就可看出这一点。

肖子鑫头一次到他家来,心情紧张,放下东西,换好拖鞋,坐进沙发里就再也没敢乱动。

“不要买这些东西。”高县长说,亲自给他泡杯茶,放在他面前说。

“恩……我就是想来看看领导,也不知该买点啥好。”肖子鑫实话实说。

“呵呵,”高县长喜欢面前这个年轻人,他的脸面发红,鼻子尤其红,上面有一些明显的坑凹,肖子鑫跟随他出门或下乡经常看到他往鼻子上涂抹一种不知名的药膏,据说那是治螨虫的。但是他人很好,平易近人,说话算数,办事效率有目共睹,尤其是在全县的干部群众中威信比较高,尽管他并不常发火,不过人人都怕他。

“你来看看我,我很高兴,东西就不要买了,你们年轻人工资少,家里也不富裕。”

“没事。”听高县长这么说,肖子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他在学校又精又灵,说话也乖巧,但是到了领导家里,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一点。

“感觉怎么样,这段时间?”

“恩,挺好的,谢谢高县长。”

“工作,要好好干,心里要有数,你的政务信息办得不错,周边县市区反应也挺好,你的我也都看了,文字工夫还是有的。”

呵呵,肖子鑫听高县长这么了解自己,还看过自己以前发表的,心里不由得惊喜。才明白,领导让自己当这个综合科长,原来是多方面的因素促成。也就在那一刻,他意识到,今后的奋斗目标似乎又有了一个更为明确的方向。是的,高县长说,跟领导接触,到领导家,他不知道别人怎样,他并不喜欢这些物品,更不喜欢有人直接来送钱。

高县长说,别的领导他不清楚都怎么想,怎么当,在他身边,只要工作干好了,就可以。

真的吗?

肖子鑫半信半疑,不过他心里也觉得,这应该是高县长的心里话。至少,他到县直机关尤其是政府办这段时间观察和体验到的就是这样。高县长爱才,他本身也是市政府秘书出身,他说过,秘书是领导的心腹之人,要学会领会领导意图,你笔杆子做好了,领导的政绩都在那里,他会不满意吗?可你不是那块料,占着茅坑不拉屎,其他领导我不管,在我这,不行。

当然了,这些话是高县长在车上顺口说的,是指原先他在市里当副秘书长时的一些人。

不过,就冲这个,全县出名的才子肖子鑫受到重用也就有了根据。

有的领导爱钱,有的领导爱才,其他不说,就这次领导提拔自己当综合科长这件事,事先他并没有给任何人送礼,也没有找过领导谈话,因为他根本不敢想自己会这么快就当官,可是,最后的结果表明,这个难得的机会,领导还是给了他……

说了一会儿话,肖子鑫不那么紧张了,跟高县长的爱人和女儿也都慢慢熟悉起来,说些家长里短的话题。

“高县长,那个是什么?”

肖子鑫指着对面酒柜里摆放的一种褐的玻璃瓶好奇地问。

那酒柜里面,好酒多得是,有一些牌子肖子鑫认识,有一些则从来没有看到过,而另有一种不是酒的东西摆在显眼的位置,让肖子鑫越看越好奇,真的不知道那些漂亮的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远远的,虽然能看清上面有一些外文,还有“雀巢咖啡”四个字,但是,呵呵,怎么说呢,肖子鑫还是不知道它是什么。

也难怪,那年头儿,从未有过或见过的东西层出不穷,连电饭锅都没用过的肖子鑫,尽管在县长身边当秘书,见识毕竟还是有限。

“哈哈,”高县长哈哈大笑,“这可是好东西,咖啡啊!”

恩,咖啡。肖子鑫心里默默不语地念叨,应该说,他可以见识少,高县长见识却很多很多,无论上省进京还是出国,人家都去过,跟他决不在一个水平和层次上,吃过喝过玩过的高县长,轻易不会从他嘴里说什么东西好。而听到高县长夸奖“这可是好东西”,让肖子鑫印象极其深刻并从此以后记住了“雀巢咖啡”。

因为没吃饭,下班就买东西然后跑到高县长家去,看看事情办完了,时间也不早了,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一股一股地飘出来钻入鼻孔,肖子鑫起身告辞。

“你还没吃饭吧,小肖?”高县长的家搬到悬圃县之后,他的爱人也调到县工商局当局长,她问。

“恩,我回去吃。”

“别走了,赶上了你就在这吃吧。”她挽留,高县长也说:“听你嫂子的,就在这吃口便饭,别回宾馆吃了。”

恭敬不如从命,虽然肖子鑫心里觉得自己给领导送礼还留下吃饭实在说不过去,有点儿傻逼,可是一看人家实心实意,硬走,那就叫不识时务。唉,那就干脆留下吃吧,反正日后时间长着呢,报答领导的机会有得是,直到后来肖子鑫亲口喝过高县长曾经表扬过的“好东西”之后,才感觉到,这辈子自己能够遇上高县长这样的领导,实在是一种运气和福气,他身上有一种“雀巢咖啡”一样的不同领导气质和味道。

醇香……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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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与她造爱 [本章字数:2932最新更新时间:2011-07-30 20:4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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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代理科长,肖子鑫手上就有了点签单的权力。吃个饭,办个事,偶尔的也可以签单子。

就是这点小权力,肖子鑫当然也要试验一下,他首先是请了自己原来的信访办主任刘斌和王波、老孙等同事。以前,肖子鑫他们只管吃,然后由主任或葛明伦签单,现在不一样了,朋友来了,自己有点儿啥事请个客,完事不管是宾馆还是街上的饭店,他都可以说声“政府办的”,然后在单子上签个名。

这个问题,政府办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严格来讲是不可以的,签单只有主任、副主任。

不过,延续下来,约定俗成,葛明伦和财务科长有签单子的权力了,到了肖子鑫这里,当然也不能不可以。

“哈哈,小肖,没想到你离开咱们信访办,进步这么快,”在政府旁边的一个挺漂亮的饭店,刘斌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地看着肖子鑫,大家也都说,真没想到小肖会这么有出息。因为王波、老孙、老谢他们哪个都在信访办干许多年了,至今还是个小科员,即使是刘主任,前后也干了很多年才熬药一样熬到眼下这个位置,而且一干就是三四年没挪窝。开销上还处处受到限制。

“要是没有你们,也就没有我的今天。”肖子鑫笑逐颜开,一个个地诚心诚意地敬酒,诚恳地说,他尤其敬重刘主任,正如他所说,要是没有刘斌主任当初要他,他后来就不会到信访办,也就不会参加舞会,更不会认识柏心钰、柏书记和进政府办了……

一个偶然,决定和影响了肖子鑫后来的所有事情。更何况,他在离开信访办之前的最后几天,刘斌帮助他完成了入党的所有程序,使他成为了真正的党员。谁都知道,这是一切的前提,没有党员这张招牌,他会这么顺利地提拔为综合科代理科长吗?

“来,我再敬刘主任一个,大家随意!”肖子鑫满脸通红,站起来一仰脖子干了杯中酒。

刘斌也干了。

在他眼里,肖子鑫再也不是刚到他信访办的那个无足轻重的年轻人了。人,有时候真的是难以捉摸,在信访办时,他也因为一些事情训斥过肖子鑫,但更多的时候是信任和喜欢这个小伙子。现在看,自己真的没有看错,关于肖子鑫到政府办之后的一些事情,他也经常在酒桌上听一些人说起来,无不夸奖这是个人才,有前途。

肖子鑫也就借助这点权力,找这么个机会回报了一下原先的同事和领导。

肖子鑫的原则是,自己现在还仅仅??仍然是个小虾米,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他的理想远非这么简单。

所以,他既不忘记过去给过自己帮助的人,也决不让以前的同事说出个不字来。

在一个机关,这是非常重要的,也是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的心得。

……

肖子鑫当上政府办综合科代理科长,最高兴的当然是柏心钰。

自从那个雨夜,县里跟银行举办的周末联谊舞会认识了肖子鑫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发展极快,不过即使是这样,到了今天肖子鑫和柏心钰还仍然保持着热恋状态,而没有发生过关系。这在肖子鑫来说,有点儿不可思议。

想当年,在大学时跟苗小霖他是急不可耐,好上后没多久便占有了她。

先偿后买,她才那样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直到毕业分回悬圃县。

可是,跟柏心钰相处肖子鑫就不敢那么轻率了,这里头有两个原因,一是毕竟肖子鑫不是当年读大学时那样冲动,头脑那样简单了,而且柏心钰不是一般女子,肖子鑫心里害怕出事,那样的话,柏书记会要他的命。另一方面,肖子鑫之前跟苏莹的关系也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对待这件事。而且,越是朝结婚使劲儿,肖子鑫越不想轻易跟柏心钰发生性关系。

可是,就在肖子鑫去高县长家里送礼之后没两天,情况忽然发生了质的变化。

那天晚上,肖子鑫和柏心钰约会,从江桥走到江心岛公园,坐在一块石头上,他们亲吻着,抚摸着。本来,这也都是老一套,算是轻车熟路了。然而,可能是肖子鑫没有让柏心钰失望,柏心钰特别激动,吻着吻着,她忽然说:“你……”

“什么?”肖子鑫喘息未定。

“烦人!”

“啊?”肖子鑫抱起她,面对面,“人家想你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他们二人坐的地方紧靠江边西头的一个歌厅后面,江心岛公园这些年相继建起了无数的娱乐场所,夜里灯光、人头、歌声……无不把这个小城烘托得热烈而激情四溢。就在这样的黑影里,倒也正是灯下黑,易动情作事的地方。肖子鑫能不明白柏心钰为什么那样激动,能不明白她的小声抱怨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他轻轻放倒她……

“没事吧?”他不是问柏心钰,而是自言自语,左右看看,不放心。

柏心钰不说话。躺在那里好象睡着了一样。

肖子鑫观察一下,觉得这里总是不太适合。

“咱们走吧,要不去……开房?”

“去你的!”柏心钰忽然睁开眼睛,“你敢去,我还不敢呢,明天我老爸就会知道!”

也是。那怎么办?二人的激情已经象是被狂风暴雨前聚集在了一起的浓烈云团,不下场透雨尽情释放一下怎么能行?不能等了,既然肖子鑫想要开房的建议柏心钰不同意,也不敢就在人家歌厅后面做事,那么只好离开吧,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合适之地。

悬圃县,江坝的左侧是县城一些住户的房子,密密麻麻、千家万户,而右侧就是滔滔不绝的江水。在房子和江坝之间,都有一些或高或低的仓房和木柴垛,连在一起,到了晚上黑乎乎的一片,闪烁在灯光之间若隐若现,那是各家各户老百姓的烧柴。

其实,肖子鑫早就想跟柏心钰发生关系了,虽然心里不敢,不想,希望到跟她结婚时再那个……可是,他毕竟年轻,欲望时时刻刻都在燃烧啊。刚才一看到柏心钰说话的样子,他就有点儿控制不住了,要不是地方不合适,说不定他马上就会……

现在,他们在宽敞的江坝上走着,肖子鑫搂着柏心钰,边走边看,而柏心钰今晚则有点儿心醉神迷,跟平常不大一样。

肖子鑫拖她往哪走,她就老老实实乖巧地跟着,也不问“你这是往哪走啊?”

走到一家房后,肖子鑫站下不走了,坝下面房子的灯光照上来,旁边是一大堆木板垛,正好遮挡了灯光形成一片黑影。就这里吧,肖子鑫心想,这地方挺理想的,三面没有人可以看见,一面与江坝还有点儿距离,如果做事时有人走过来,估计应该能事先听到,也有准备和应急的时间。

他把嘴凑近柏心钰的耳朵小声问:“行不行?”

柏心钰轻轻点头,闭着眼睛,好象又要睡着了。

于是,肖子鑫前后左右四下看看,没事,挺安全的,就开始慢慢解开柏心钰的裤带,脱柏心钰的裤子……

柏心钰挣扎了一下,椅在木板垛上就“睡”着了,一声不吭,任凭肖子鑫动作。肖子鑫可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好事了,他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一切前戏准备,轻轻把柏心钰扳过去,让她脸朝前,身子朝后,柏心钰假装醒了,看看他,“干什么呀……”

肖子鑫吓了一跳,以为她不愿意,但再一看,她在笑,吃吃地笑,好象鼓励又象嗔怪。

肖子鑫可不管不顾了,呵呵,当代理科长、签单子……一切权力的取得和应用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要柏心钰……

非常成功。

正来劲儿,忽嗵,忽嗵……突然,肖子鑫停止动作,觉得哪里不对劲?抬头一看,木板垛上有个脑袋黑影一缩不见了……

“谁?!”

肖子鑫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喊叫吓了一跳,明明白白是个人,是个人的脑袋,可能他已经在那里看他们半天了,自己却傻逼一样继续表演,柏心钰回头问他“怎么了?”

肖子鑫想了想,果断决定结束这不安全的野外作业,还不知道那个人是否看清了他的与柏心钰的面孔,如果没看清,还算幸运,万一要是那家伙看清了他们是谁,又认识他们的话,可就坏了……悬圃县这个小地方,也许用不了明天晚上就会传得满城风雨。

肖子鑫提上裤子,又帮柏心钰提上,匆匆忙忙整理了一下,才悄悄说:“有人看见了……赶紧走吧。”

柏心钰吃惊地看着肖子鑫,然后一拉他的手,二人乘着夜色慌慌张张向江坝大桥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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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不是东西 [本章字数:3266最新更新时间:2011-07-31 20:06: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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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和柏心钰第一次做爱居然是在江坝上人家的木板柴垛旁边,居然还让人偷窥了,事后提心吊胆了几天,发现没事,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肖子鑫跟苏莹的联系基本处于停滞了。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到目前为止,肖子鑫总共跟三个女人发生过关系了。

一个是前大学时代的女友苗小霖,一个是富婆苏莹,再有一个就是现在的柏心钰了。

三个女人,各有不同,也代表了肖子鑫三个不同时期走过的不同情感经历和人生阅历。曾经心里最担心的苏莹,怕她知道自己跟柏心钰的关系后,败坏他,对他不利,现在看,这种可能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但也渐渐让他感觉到并非完全是那么可怕。

跟柏心钰做了爱,肖子鑫现在心里真的开始拿柏心钰当亲密爱人了,跟之前他们在一起时心里有明显不同。实话说,肖子鑫知道自己这种农村上来的孩子,如果不是读大学根本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入政府机关,更别说当这个科长了。所以,很珍惜,也更加慎重。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时候你想好,有人不一定让你如意。

在政府办,肖子鑫发现这个人就是葛明伦。

葛明伦争取当综合科长失败后,心里很失落,不过他毕竟是老机关,虽然年龄不大,跟肖子鑫相仿,但是机关工作经验却远比肖子鑫多,心里不满,也轻易不会流露在脸上,这种人善于背后做小动作,败坏别人名声只是其中初级手法,他背后给肖子鑫下的绊子不少,同样具有意想不到的杀伤力。

高县长、张主任对肖子鑫的重视大家有目共睹,葛明伦当然不舒服。尤其是肖子鑫当了代理科长之后,尽管前面有个“代”字,但是谁都知道用不了多久,那个字便会抹掉,自己努力奋斗了好几年,如今也不过是科长而已,他肖子鑫凭什么一来不长时间就一跃跟自己平级了,平起平坐呢?

半个月后,原先风传的郭彩凤主任也调走了,到妇联当主任。张主任第二天便宣布扶正,从此以后正式主持政府办工作。

这些,都是名正言顺的,葛明伦背后跟王东说:“肖子鑫太虚伪,太能忽悠,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东说:“他是高县长的人,受重视!”

葛明伦“哈哈”笑了。

他其实心里明白,肖子鑫只是运气好而已,并不是高县长的“人”。至于自己是不是,当然更不是,只能今后找机会尽快成为高县长的人,在这一点上,他明白肯定还要跟肖子鑫明里暗里争斗一番。

自跟张主任谈过话,肖子鑫工作更加踏实。政府办的事情,他心里自然而然是越来越明白,也更加有数了,相信谁,依靠谁,一清二楚,而葛明伦的一些话或多或少也会传进他的耳朵里,他只当没听见,不知道,装糊涂。早在大学时,学生会也有类似问题,他都较好地解决了,并没有被任何人抓住把柄,机关干部,说到底就是一个你上他下的问题,这个,争斗也就难免。

如果说肖子鑫以后真的会出现什么问题的话,肖子鑫自己也清楚,恐怕就是作风问题,其他葛明伦抓不到任何把柄。

正象当初母亲生他时,那个接生婆所担心的那样。

那个奇怪的东西,毕竟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但是心里,肖子鑫是真正恨这个葛明伦的。认为这个葛明伦真是莫名其妙,不是东西!肖子鑫想,我以前跟你无怨无仇,又不认识你,到了政府办还一起工作,尊重你,值得吗?

所以,没有机会便罢,一旦有了机会,别以为肖子鑫就不会当坏人。

就看各人的素质、能力和智慧了。

这天是礼拜五,肖子鑫正在办公室给高县长起草一个大材料,办公室一个秘书椎门进来,说:“肖科长,有人找您,见不见?”

肖子鑫问:“哪儿来的?”

秘书说:“他说他找您告状!”

肖子鑫以为又是以前在信访办时接待过的群众揭发村干部,于是说:“请他来,请他来,人家大老远跑来,不容易!”

可等秘书把人带来,肖子鑫一看,却是二江县信访办的,肖子鑫“哈哈”笑了,说:“哎呀,老原,你搞什么名堂!还不直接来,说是告状的!”

叫老原的人哈哈大笑地说:“听说你上政府办这边当官了,我来办事过来看看兄弟,当然得事先报告一声。”

“哎呀,可别这么说。”以前在信访办时,他们两个在一起开过几次会,关系不错,肖子鑫就这点好,到哪里都有朋友,都不得罪人,俗话说,朋友多了路好走,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到机关工作以后,看到体制内的关系网密布,重重叠叠,肖子鑫更加理解了老祖宗留下的这句话究竟是多么准确和实用。朋友来了,好好接待一下,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人家了。即使是用不上,也没有害处。

秘书退出,肖子鑫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怎么样,工作忙不?”

老原说:“信访办你还不知道,全国一盘棋,现在维稳是大事,整天闲不着,撒尿都尿不干净,脚打后脑勺哇,呵呵。你行了!你调到政府办,这可是接近领导的大好位置,我前几天就听你们刘主任说了,今天过来办事,这不想着过来看看你。”

正说话,有人来叫肖子鑫,说张主任找他,老原一听赶紧起身说:“行了行了,就是看看你混得咋样,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肖子鑫瞪着眼睛说:“那不行,你给我好好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回来,中午咱们哥们得好好喝一杯,坐下坐下,别废话。”他不容置疑,伸手硬把老原按了回去,然后吩咐小孙、小陈不让他走,拿起一个本子匆匆忙忙出去了。

政府办的工作千头万绪,尤其是政府办主任这一角色,上传下达,承上启下,面对七八个县长、副县长,还要整天跟各委办局头头脑脑打交道,接待上边,联系外边,老百姓有时候也来凑热闹,赶上改革开放的这个时代更是如此,没有一定的头脑还真干不了这个活,即使是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坐不长。

肖子鑫过去一看,原来是张主任正在跟工商局长说话,“我们没有与他为难,你叫他自己说,可他处处与我们为难!告诉你姜局长,我是政府办公室主任,他在电话里不好好说话也就罢了,骂人,你不管吗?”

“张主任你别生气了,我来,就为这事专门道歉来的,已经把他给撤了!”

说完,看到蹲在地上的那个市场科长抱头“呜呜”哭起来。

肖子鑫这时倒吃了一惊,看着张主任,不知他让自己来干什么。

张主任问。“是吗?”

姜局长点头说“是的”,那个科长抹着泪说:“张主任,对不起,上午我真的不知道电话这边是您,我错了,还不行吗!葛科长的亲属违章建筑,是不管底下人的死活了!我去管管,也是工作,当时火大了一点,一接您电话,我还以为是他呢,就骂了……您抽空到市场去走一走,看我说的对不对,葛科长他亲戚正在市场干什么!自他到政府办以后,除了琢磨人,没干一件好事!他现在大权在握,是想把以前对他有意见的工商局的同事往脚下踩,我这还不是他开的第一刀!”

张主任一听这话,问:“问题那么严重吗?上午葛明伦跟我说这事,还没提啊。不管怎么着,你骂人不对!”

那个科长说:“他那是耍两面派,在蒙骗您!为什么撤我,还不因为我是老工商局的人!”

肖子鑫这时心里也来气了,怪不得葛明伦总爱搞小动作,不够意思。提他当代理科长,大家没说什么,怎么他现在敢如此无礼!因为他,张主任不了解情况还挨了一顿骂,但他表面上仍很镇静,笑着问:“张主任,您叫我?”

张主任看了看姜局长,咕嘟着嘴对肖子鑫说:“你让小葛过来,让他到我办公室来。工商局他表弟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意思?姜局长,我给你说,这问题得解决,不解决,以后还是毛病,一会儿把小葛叫来了,大家三个人六只眼,当面说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的错,我处理他!”

肖子鑫一听,心里偷偷乐啊,呵呵,他吱溜一下走了,去秘书科叫葛明伦,王八蛋,你整天琢磨事,整人,今天人家工商局领导来了,留下一摊子烂事等人宰割!看你王八蛋如何面对!

……

等到处理完了这件事,已经中午了,肖子鑫回到办公室一看,人没了,老原不见了,小孙、小陈也没影了,正疑惑,下班铃响了,他出门正要锁门,只见三人从厕所出来,他一看,笑了。

“哈哈,我以为你们先下去了呢?”

“敢吗?”老原说,“领导发话,我们敢不在等领导吗。”

“别扯了,走走走,上饭店。”

走在路上,老原故意落在后面一拉肖子鑫,低声说:“你跟柏书记的姑娘搞对象了?”

肖子鑫一惊,“你听谁说的?”

“发生关系了?”老原越弄越秘密。

“没有,没有!”肖子鑫真的给他吓了一大跳,我靠,这是哪跟哪儿呀?县里这边还没动静,怎么老原那边倒先知道了?两下七八十里,究竟怎么回事啊?可是他下意识地一口咬定没有,又不好意思多问什么。老原却神秘莫测地说:“当心点,伙计,你们这个葛明伦不是东西,我们科长跟他关系不错,科长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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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智者生存 [本章字数:2778最新更新时间:2011-10-31 23:38: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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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明伦和肖子鑫一样,在政府办也是一直颇受领导信任的人,不过他是前任县长和主任留下的原班人马,而且此人做事虽然周到细致,人却很诡异,这一点,或许也是他虽然活动甚至花了一些钱,而最终并没有当上综合科长的原因之一。张主任不太喜欢他。

但是,尽管如此,以前领导也很少当众骂过他。

这次,不行了,肖子鑫过去叫他,看见他好象在整理文件,耳朵却在听着走廊里传来的声音,工商局的人和张主任偶尔的怒火他可能都听到了,心里有数。所以肖子鑫一叫他,说张主任叫他过去,他脸腾地红了。

葛明伦,27、8岁,中专生,读的是商业。原先他在工商局工作了一段时间,有个亲属也在工商局,就在机关干部一般还不太懂得、也不屑于经商的时候,葛明伦和他的亲戚已经利用管理市场的权力先一步做上生意了。

他们的违章建筑就在市场旁边,工商局管了多次,管不了,原因是葛明伦到了政府办这边之后,工商局长顾虑重重。

“怎么回事,小葛,姜局长也来了,小纪也在这,你们说说吧,情况是你跟我汇报的那样吗?”

葛明伦一进张主任,张主任就火了,压着没发,问他。

三个人,四张嘴,肖子鑫在旁边看着,心里高兴啊。

呵呵。肖子鑫虽然不是小人,但看着葛明伦让张主任、姜局长说得脸红脖子粗,心里还是不能不痛快。他造谣生事,假传圣旨,弄得那个小纪火来了,居然在电话里把张主任好一顿骂,这回好,为了葛明伦,人家把小纪的市场管理科长都说撤一句话就撤了。事情一弄明白,葛明伦受到严厉批评,心理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你这么干不行,小葛。恩,小葛?”张主任平时并不发火,当了多年的副主任,今天看出来不一样了。

“我错了,张主任……对不起。我改。”

姜局长看看张主任,说:“算了,张主任,这事就这么地吧,我的人我回去处理,事解释开了,你别生气就行了。”

“我不生气,”张主任回头对葛明伦说:“你先回去吧!”

葛明伦走了之后,姜局长和小纪也告辞,临走时,小纪哭丧着脸再次给张主任陪了不是,转身跟姜局长走了。

“小肖,你去通知,办公室到我这来临时开个会。”

肖子鑫点头:“恩,我马上去。”

一会儿,下面的人都上来了。政府办占了一、二楼十几个办公室,财务、后勤、小车队在一楼,其他科室都是二楼。葛明伦的事,刚才大家都听到了,一个楼层一高声说话,下面都能听见,所以张主任见人到齐了,一宣布会议内容,大家都看葛明伦。葛明伦平常虽然热情周到,但是一双精明的眼睛里也时常闪动着狡诈,反应很快,这时候却不吱声了。

会议上决定了两条:1、葛明伦就这件事必须做出深刻检讨。2、必须立即停止经商工作。

对此,葛明伦表态说:“我错了,我改正错误。对不起张主任。”

“不是对不起我,这是规定。你一个秘书科长难道不懂,你在工商局呆过,也不惜吗?”

“好,我改。”

葛明伦就这点好,哪里出事了,尤其是关系到他自己的事,改不改还在其次,态度很重要。他总有办法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肖子鑫服了,不过心里也不爽。

他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呵呵,见张主任点点头,让大家发言,他说:“葛明伦平时工作认真负责,我来的晚,是看着他的样子学习的。但是……”肖子鑫有意无意地顿了一下,中国人都喜欢在但是后面做文章,肖子鑫也不例外,“但是,工作好,其他事情也要好,尤其是我感到,这段工作我觉得在政府机关人品很重要,要不然的话,影响就大了。”

他的话,看似官话,套话,其实暗有所指,谁听不出来呢,不过葛明伦又不会过于反感,行了,点一下而已,不必借坡上驴,不值得。

肖子鑫打住话头,“我也不会说,就这点,我们大家都应该注意。”

大家七嘴八舌,个别跟葛明伦关系好的也见风使舵,毕竟张主任才是政府办的主人。

“散会吧,小肖你留一下。”

大家散了,肖子鑫留下来。张主任说:“下午香港有个商务团要来,你准备一下,跟高县长一起去接站,然后接待一下。”

“哦,得几天?”

“3~4天吧,这几天科里的工作先交给小孙他们,你抽出来一直陪这些人。”

“好,张主任,那我先回去了。”

下午,三点多,肖子鑫跟张主任和高县长下楼,上了门口的一个面包车,直奔火车站。当时,县里只有区区几辆小轿车,最好的是桑塔纳,只有一辆,平时归县长或书记坐,另有一辆北京213,也算是好车了,还有几辆北京2号,一台面包车。去接香港客人,桑塔纳坐不下,只好带上面包车。

接到客人后,返回直接送进了县宾馆。

悬圃县是个山区又是天然的人参盛产之地,这几年来当地优先发展人参、红参、高丽参、西洋参产业颇有成效,吸引了大量海内外企业,最近高县长提出的大力发展和强化招商引资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跟香港客商的联系。以前,这些人只是每年秋季人参出土时过来看货定货,做些生意,今年不同,高县长先前主动去过香港,这次他们既是回访,也是准备谈几个大项目的。

因此,很重要,高县长心里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张主任和肖子鑫几个人全程陪同,肖子鑫当然高兴。

以前,有些事都是葛明伦这个秘书科长干的,这次,不知是不是跟刚刚发生的那件事有关,张主任并没有让葛明伦来,而是点了肖子鑫的将,他心里能不高兴吗?去大堂商品部拿了两条“红塔山”(当时最好的烟了),过了一会儿,肖子鑫又去拿了两条。

“肖秘书,张主任叫你快点。”有人下来喊他。

“好,我马上上去。”

身后的小姑娘朝他微微一笑,“笑什么?”他问,小姑娘扯了一下自己的制服,“哈哈,没什么。”

前两条,肖子鑫一点没耽搁,直接送去了小会议厅。

后面那两条香烟,呵呵,则是肖子鑫为自己准备的了。他放在临时接待的房间里,那里有他的包,放过去,就是自己的了。

漂亮的女服务员当然知道,她笑,就是笑在政府办真好,不象她们,即使是伺候人,人家也可以顺手牵羊,随时随地给自己捞到许多的实际好处。一条硬“红塔山”一百多块钱,个人抽,谁也抽不起,肖子鑫当时的工资也不过三百多一点而已。

其实,当时几乎所有政府机关的领导干部,贪欲都还不是很大,借助工作和接待之便,能随手捞点钱物,已经很满足,成为一种小小的潜规则雏形。贪污腐化,有心,但基本还不懂,肖子鑫这种层次和级别的人,就是这样了。

他知道,这点事,既不会影响工作,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名声。

不捞白不捞,能捞谁不捞,不捞白不捞。

就是这么个状态和心理。

实话说,肖子鑫就是不捞,也没人说他好,相反,有机会他不捞一下,背后同事还会说他傻逼,肖子鑫捞的习惯,开始也就是这么来的。

香港来的客商,有四个人,一个胖子,另外三个矮小,但据说都是亿万富翁,所以高县长对他们客客气气,谈笑风生间,旁边陪着拿个小本子时刻记下一点什么的肖子鑫,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商人,什么叫有钱,什么叫权力在钱面前有时候要低下高昂的脑袋。

所谈项目有四,最终成交三个,另一个,按照高县长指示,当场拍板让经贸委抓紧抓好再具体研究一下。

“要尽快拿出一个让客人满意、可行的方案来。”

高县长扭头说,经贸委主任白天喜连连点头。

肖子鑫低头匆匆记下了一行字:经贸委、人参露项目、高县长交办。研究、速办……又在后面划了个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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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扩大接触 [本章字数:2628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7 19:51: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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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客商在悬圃县考察了三天,天天由张主任和肖子鑫陪着,中午、晚上吃饭的时候,高县长和常务副县长于大伟一般也会过来陪一下。

由于肖子鑫会来事,时时处处对港商照顾备致,港商十分开心:“真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啦!”肖子鑫当然更是开心,要的就是外界人士的好评,大家在一起喝杯酒,港商也当着高县长的面毫不吝啬地夸奖他。

然后高县长他们就会客气地说:“接待上我们要出最好的人服务,你们是贵客嘛!”

那天喝下几杯之后,高县长又说:“抱歉了,市经委领导来了,我们还要过去看看,各位慢用。”

“不客气啦,呵呵,两位领导忙吧,我们理解的啦!”

肖子鑫一看高县长他们要走,急忙起身拉开门,他就坐在靠门的位置,张主任和香港客商也起来送。

“留步!留步!项目的事情,具体哪里还有什么要求,尽可以跟张主任谈,我们这里的条件、政策都宽松,大家会合作愉快的。”

“是的,是的……”

香港客商呆了三天后,张主任和肖子鑫又带车一直把他们送到500多里外的省城,直到飞机起飞,张主任和肖子鑫才匆匆忙忙吃口饭,也没住下,连夜赶回悬圃县。在车上,张主任打电话告诉小葛,通知经委、计委、农业局等十几个委办局主要领导明天上午8:30分在小会议室开政府常务会议。要求必须一把手到,不准请假。

肖子鑫在旁边听着,估计可能是研究落实这次人参项目的事情,因为合同已经签订,香港客商很满意。

他们这次回去,很快就会回来,而且他们说还会有一些大客商会一起来。

“小肖,明天常务会你参加,记录。”打完电话,张主任对肖子鑫说。

“好,我知道了,张主任。”

看来香港客商的事情从上到下是真的重视了,那时候一般人还不知道有香港这么个地方,老百姓更是闻所未闻,就连肖子鑫和张主任他们冷丁看见他们几个老头子穿的花衣服、背带裤子都感到新奇,这种装束他们只在过去的老电影里看过,印象中那是资本家、大佬、亿万富翁才有的打扮。

没承想,如今一改革开放,这些人也会千里迢迢跑到大山沟里来投资,且出手不凡,难怪大大小小领导们忙前忙后。

回到悬圃县城,已经小半夜了,小车直接把张主任送回家,然后拉着肖子鑫回到了宾馆。

太累了,不过肖子鑫很兴奋,他疲惫不堪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下地洗了个澡,然后睡了。

“铃……”第二天一早,肖子鑫还没醒,电话就响了,是经委徐主任亲自打来的,肖子鑫一接,徐主任说:“肖科长吧?我经委老徐啊!”

一听“肖科长”三个字,肖子鑫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叫他,急忙答话:“呃,徐主任,您好!”

“有这么个事,想求你……”

一听求字,肖子鑫更是受宠若惊,“徐主任,您别客气,啥事您说就是!”

“今天上午8:30政府有个会,你知道吧,我们有个大资料昨晚秘书赶了出来,你要有空,能不能现在给看看,数字都是准的,主要是在文字上给我们把把关……”

一听这话,肖子鑫可真是没想到,诚慌诚恐,领导找办事,那还有求的吗?说求,那是客气,赶紧说:“好,徐主任,我这就起来!”

“那我就让邵秘书给你把材料送过去。还有2个多小时,来得及吧?”

“恩,来得及!”

电话一放,肖子鑫一翻身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穿上衣服就下地找鞋,然后赶紧洗把脸,刚进卫生间,外面就有人敲门了。“请进!”

来人正是经委的邵秘书,小伙子轻轻推开门,往里探下头,见没人,没敢进,“进来吧!”肖子鑫在卫生间里说。

小邵进来了,肖子鑫一边探脸一边走出来。“肖科长您好,徐主任让我把这份材料送过来,请您给看看。”

肖子鑫放下毛巾,一手接过,笑说:“好,我这就看。”

“谢谢肖科长!那……”邵秘书迟疑不决,“那要没啥事我先走了……”

“好,上班前你过来。”

“好,谢谢肖科长!”

邵科长走后,肖子鑫坐下一边看材料,心里一边想事,真是没想到,如果说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和感受,他真的不敢相信,短短几天,他已经成为让一些人尊敬的人了,看到刚才小邵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就让他想到了自己,不久前自己跟高县长下乡就是这个样子,既然是现在,他在高县长和张主任他们面前依然如此。

没想到,在自己的面前,也会有人这样拘紧和客气了。呵呵,真是不当官不知当官好,不挂衔,不知权力妙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科长,却感觉到跟过去完全不同了,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就手拿一支铅笔改改划划,把那份二十多页的大材料看完了。

这种材料,说它大,主要是从它的意义而言,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而在政府办,肖子鑫整天弄的就是这些东西,大话空话加套话,虽然只有半年不到,那是闭着眼睛也会说的。他修改的无非也就是一些经典的套话而已,尽管邵秘书也领会和运用同样的套话,空话,但是在用法上却有了极大的讲究和不同。

什么地方该用什么样的套话,什么地方该强调指出什么,说明什么,落实什么……都是学问。

哈哈,虽说这学问狗屁不通,也不是狗屁,可还是需要肖子鑫这样的人来“把关”,才会让县领导听了顺耳,顺气,顺心。

8点不到,材料改完了,肖子鑫给自己冲了杯奶,趁热喝了,又从头至尾捋了一遍,没问题了,准备上班。

小邵来了,一见材料已经改好,又是谢谢谢谢,顺手放下了一条烟:“肖科长,我们主任说中午请您吃顿饭,您有时间吧?”

“呵呵,别客气啊!咱们都是同行啊!烟我收了,饭,就别吃了吧?”

“不行啊,徐主任让我请您,您不去,我……”

肖子鑫一想也是,这不正是跟徐主任拉关系,认门认人的好机会吗?干嘛客气,就说:“那好,我去!”

“谢谢肖科长,我得回去赶紧打印出来,”小邵拿起材料看了看,说,“那我走了,中午在名门饭店6包,我在门口接您!”

……

8点整,肖子鑫从宾馆急急忙忙吃完早饭,小跑着进了机关大楼,正好上班电铃“哗……”响了,准时准点,好象踩着钟点进门的一样。

上楼,他赶紧开门,然后直接去了张主任办公室,差点儿跟张主任撞个满怀,“你来了?”

“恩,张主任……”

“正好,你和小孙小陈上楼看看会议室还有什么没准备,小葛他们已经上去了,我也上去。”

肖子鑫一听,自己还是晚了一步,跟着张主任上楼的时候,他解释说“刚才经委那边把一个材料让我修改一下,才改完。”

“恩,”张主任跟徐主任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了,所以肖子鑫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昨晚张主任在车上就特意告诉他今天上午有个会,他还踩点来有点儿不象话,也怕张主任不满,看来没事了。一进小会议室,秘书科和综合科的人差不多都在这,摆放花盆,茶碗,葛明伦正在把前两天打印装订好的材料分放在椭圆型会议桌上。

肖子鑫急忙上前插手帮忙。办公室的工作就这样,平常看似没什么,可是一开会大家就忙起来了,争先恐后,都想表现。

张主任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两个副主任也先后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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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常务会议 [本章字数:2408最新更新时间:2011-10-31 23:44: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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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他们刚收拾好小会议室,有一些部门的头头脑脑已经陆续到了。

“行了,差不多了,大家都回去吧。”张主任说,然后跟几个来开会的乡镇头头开玩笑。肖子鑫看看表,赶紧下楼回办公室拿记事本,小孙见他匆匆忙忙的样子,一进门就问:“科长,你去开会呀?”

“恩,”肖子鑫点点头,这是他头一次参加政府常务会议,有点儿兴奋,更有些紧张。

他前脚一走,身后小陈说:“肖子鑫现在真牛叉呀,呵呵,原先葛明伦的一些活,现在都变成他的了,咱们啥时候也参加政府常务会,记个录啥滴?”

“想得美,努力吧!”小孙哼哧一声,小陈没电了。

的确,就悬圃县政府而言,别的地方怎么样不知道,但是在悬圃县,只有两个会议最被人们所重视,视为神圣或重要。

一是县委常委会议,二呢,就是眼下马上就要开的这个政府常务会议。

前者,不用说一般人也知道,那是这个地方权力机关最为核心的一个会议。唯有县委常务,事关悬圃最高最大的利益或干部问题,才会上这个会研究,列为议题。同样,作为政府这边,尽管一个县下边有几十个委办局、乡镇,大事小事天天有,好事坏事更是不断,但是能提上政府常务会议的事情,不是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的。

别的不说,最简单不过的,只说肖子鑫原先工作的信访办或民政局之类的部门你就明白了。

无疑,平常在老百姓眼里,信访办、民政局那就是天了,找他们办事上访无疑是遇上了好大个官,在一般人眼里他们也分不清究竟谁官大谁官小,反正只要进了政府,看见门,听到是“局长”就觉得找到为自己作主的青天大老爷了,下跪哭诉喊冤叫屈……

也难怪,民政、信访干的实质工作也就是这个而已。

不过,实话实说,在县领导眼中他们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实在可有可无,可怜得紧。什么民政、信访办,政府常务会议,他们想汇报都没人听,一个会议几个大的议题,根本没时间安排这些三类局说话,一般情况下根本排不上号,抢不上槽。

县领导和高县长最重视关心的是经济工作,比如经委、计委、农业局、工业局、粮食局……

连公安局之类执法机关想汇报,许多时候都没时间听他们想说什么。

所以,到了政府办之后,肖子鑫才明白,之前刘斌给老百姓说得那些安抚人心的大话,几乎百分之百都是骗人的鬼话,什么“领导已经知道了,正在千方百计想办法解决”,他自己还不知道跟谁说呢,只好跟上访的人撒谎……

自己要是没上次那个机会,在刘斌主任手下就那么一味地稀里糊涂干下去,下辈子可能都没有当官的机会。

更不用说现在这个“代理科长”了,事实上,即使是真的有领导对某件事有话,那也是刘斌不知心急火燎等了多久,瞅机会上办公室匆匆忙忙跟人家汇报几句话而已。

或一次又一次打报告、汇报材料,换个“同意”或“转XX办”的批示罢了。

就这点小权力,却让百姓视为青天,其中隐晦曲折之事,不说是了。

今天由完全不同,肖子鑫为自己能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而暗暗地自豪,等到肖子鑫转身再上楼,进门一看,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转眼这么一会儿工夫,小会议室差不多已经坐满了,高县长来了之后,别的不说,就这开会一条,没人敢迟到,让一把手参加,来的就一律是大家伙。

高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李长江和其他几个在家的副县长都已经到了,坐在那里说话,看材料。

肖子鑫轻轻走到高县长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打开笔和本子。

“差不多了吧?”主持会议的常务副县长于长江瞟了眼表,四下看看说,“好,现在开会吧!”

材料都已经分发下去了,人手一份,大家都在低头不语看,一听这话,大家都抬头,经委徐主任、农业局长刘二来这几天一直在跟着忙活项目的事,事关他们两大部门,今天这个会议实质上也可以说就是专门为他们??为昨天才离开悬圃县的港商开的。即现有已经确定的经济合作开发项目如何落实,下一步盘子如何定,步子往哪迈的问题。

其实,会议也就是个传达,不需要什么研究。

大盘子高县长可能早已心中有数了。

“经委先把有关情况给大家说一下吧!”

肖子鑫看到,早晨徐主任打电话给他急忙修改把关的那份大材料,此时已经稳当地托地徐主任手上,他不慌不忙地打开,看了眼高县长,说:“好,那我就向各位领导简单扼要地说明一下这次港商来我县考察有关人参、深加工项目的情况……”

“刷刷刷……”肖子鑫立马低头,笔下生风记下会议议题要点。

一个山里娘娘寨农民的儿子,虽然念过大学,且是中国名牌大学毕业,也曾当过学生会干部,办过大学生小报,毕竟,跟今天这个场面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这才是真正的权力场,这才是真正的跟国计民生密切相关的事情。工作一年多,能这么快地跻身于当地最高权力核心层,见证某个过程,尽管仅仅是作记录,还是自豪啊,我靠!

当然了,紧张状态也难免,鼻子上的毛毛汗便是证明。

徐主任滔滔不绝,他本身就是个能讲的人,说话向来一套一套,管经济不能说是行家里手,但这么多年捋下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官场说话历来需要的是“一二三”,徐主任当然深谙其昧,不能免俗,他也先来了个“一二三”……

第八章 渐生爱意

一、……

二、……

三、……

这个恰恰是肖子鑫和徐主任的拿手好戏,先拉了几大条子对于悬圃县来说是有利的方面。以强调县域经济特点,现任领导决策之正确及时。

也的确,高县长没来时虽然人参产业算是悬圃县的支柱产生,但是还没有被前任提到战略发展这个高度上来,高县长毕竟在市政府做过多年副秘书长,对悬圃县的事情耳熟能详,他这次来,悬圃县作为农业大县,他认真跑过,考察过之后,在回来的车上肖子鑫就暗暗地了解探知了他的心思。

如今,以农业强县、富县,以工业推动大力招商引资、大力发展人参产业、大力开发山珍与绿色食品……正式启动。

肖子鑫一本正经地低头噌噌记着,不时抬眼扫视一下,这些经他手早上刚刚修改过的东西,凭他过目成诵的超强记忆力,都在他心里装着呢,原本不必如此,但样子毕竟还是要做的,身在官场,要想进步,重在细节……

经委之后,就是农业局,然后是计委。

今天的大议题,前面几个都是经济的事,后面才有两个社会事务听一下汇报。

让肖子鑫根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参加的这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上,发生了一件让他做梦都根本想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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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县长震怒 [本章字数:3069最新更新时间:2011-08-09 20:45: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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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前面经委徐主任汇报的事情很顺和,他说完之后,领导们又讲了几句,会议气氛开始慢慢预热,热烈起来。

一些乡镇企业局的头头跃跃欲试,都想发言,谈谈他们自己的看法。

中层干部就这样,经过多年努力好不容易爬上了现在这样一个位置,官不大,在一个县里却也不小,正是都想再进一步,都想干出点自己的名堂,都想出政绩的时候。

特别是那时腐败现象相对还轻微得多,干部想事的多,干事的多,玩女人还远远没有成为时髦,收贿受贿更是远未泛滥成灾,三十七八个乡镇书记、镇长们一遇到这样难得的机会,当然都想争取一两个项目能到自己的地盘上落地生根,然后露一手。

即促进乡镇发展,又惠及民生。

所以,一时间好几个人想发言,但农业局长还没讲。人参这篇大文章,首先是经委和农业局两个部门主抓,港商来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也都每天陪同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情况都在心里装着呢,港商一走,大盘子已经由县政府主要领导定坨,他们也研究具体的东西多少次了。

今天,就是要拿出具体的东西给大家亮亮,然后确定一些事情的时候。

肖子鑫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侧面偷偷看过去,发现高县长面前的茶碗好象不知什么时候空了,张主任正起身拎着暖壶给他续水。

肖子鑫一怔,赶忙起来上去,接过张主任手上的暖壶,继续给其他领导和局长们续水。

这个活儿,肖子鑫跟随领导出门或下乡的时候经常干,可是今天这样的会议他头一次参加,居然忘了。

肖子鑫站在高县长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面前的杯子续上水,生怕溅在桌面上,然后又给他身边的领导转圈慢慢一个又一个来过。

心里却想,大意了,今后再参加这样的会议,除了记录,一定要记着盯住高县长他们桌子上的水杯。

自己在,这样的活哪能让张主任亲自出面呀!

这才知道,自己还是缺乏经验和想象力了,本来应该是自己临场发挥和早就想到的事情,让张主任亲自出马为领导布水,无论如何在大家面前说不过去,好在他之前跟张主任的关系,而且补救及时,张主任并没有不悦。肖子鑫倒完了一圈水,回去重新坐下后,心里还道,我靠秘书是什么?屁股不能这么沉啊,肖子鑫!

记住了,同志,你不是领导,你是为领导们服务的,细节很重要,包括倒水这些小事情。

做得好,领导眼里都看得到,相反,不也是一样吗?

呵呵,思想一溜号,此时他心里居然有柏心钰的影子飞快地闪了一下,她老人家经常是怎么哼哼教导的来?哦,在领导面前一定要有眼力架,会来事,手疾眼快,积极行动,争取进步!

“行了你!”

肖子鑫正胡思乱想,忽然耳边一声炸雷,立马把他雷到了,肖子鑫不知到这声是从哪里发出的,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高县长!

“行了你,别说了!”高县长截断农业局林局长的话头,又接着大声疾呼来了一句话:“我就问你,你能不能干?”

肖子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一走神更没听清农业局林局长说了什么让平时及少发火的高县长忽然雷霆大发,而且居然当着这么多头头脑脑的面大声呵斥责问林局长。“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你说话!”

林局长脸通红,还想解释什么,刚一张口,又被骂了回去。

“高县长,不是……我是说……”

“说什么说?别解释了,我听明白了!”

刚刚还一片热烈气氛的小会议室里面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以下,寂静无声,所有在场的人顿时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

在高县长到悬圃县主政以来,这也是他们头一次看到高县长发怒,而且一怒便雷霆万钧,势不可挡!哪个不紧张?

肖子鑫坐在高县长身后的那个位置偷偷观察林局长脸色,此时最尴尬的角色无疑就是这个农业局林局长,最明显不过的就是汗,汗,当时就清清楚楚地顺着他平时喜笑颜开的一张大红脸淌下来了。

“林局长,我再问你一遍,你还能不能干?恩?”高县长声音小了许多,克制一下,但气势比刚才还严肃,不等回答,后面的话更让人吃惊,“我告诉你,林仁义,咱们悬圃县啥都缺,就是不缺人,你知道吗,你要这困难那困难,整天不想工作,只想困难,那你也就别干了,今天我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就狗机巴不是!”

此话一出,不仅肖子鑫暗暗吃惊,就连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张主任都一下子听出了高县长的话里有话。

其实,这话不仅是给林局长听的,也是说给所有在场中层干部尤其是乡镇领导听的。

一个县领导能不能压得住茬,有时候关键就在这几步,该火的时候你不火,该怒的时候你不怒,谁怕你?

没人怕你,工作怎么推动?一些大的决策如何执行?领导心目中的蓝图如何实现展开,如何实现?

呵呵,千万别跟我说什么法制、道理、条件、困难,要讲这些,哪里没有?什么事没有困难?没有困难要你干什么?

我要的是你能不能干?能不能领会?能不能带头落实执行!

别以为乡镇干部和各委办局的领导就那么好摆弄,他们也是有脾气的人,像高县长这样刚到悬圃县不久,对当地情况逐渐已了然于胸,有了自己的打法,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时候,你不压茬,光有想法没有魄力怎么行?谁听你的?更高一级层面的情况怎么样不知道,下面,尤其是中国这样一个数千个“县”级构成的大国整体,事是他们在干,成与不成也在于这些人的实际想法与行动力。

后来肖子鑫才搞明白,原来,农业局林局长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这些项目,港商来了之后也一直在陪着,即使是港商走了,多次会议和个别谈话研究中,也没有提出多少困难,相反倒是极力表示,这些都是可以改变县域经济、拉动经济发展的大好项目,因此,此前也深得领导放心和满意。

可是,不知道他睡了一宿觉睡糊涂了,还是怎么着,困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今天政府常务会上要正式端出大盘子了,他却忽然犯了什么混,脑袋瓜子错转了哪根筋,或许是他几分钟前或者昨天晚上才突然意识到要落实目前已经基本商谈好的这些具体项目,就悬圃县而言还存在着一些不可忽视和逾越的困难。

所以,他要在这个会议上提出来,才会在他的发言中一边讲项目,一边不知不觉就把真实的想法带了出来。

那高县长能不火吗?

这无疑等于当面打他的脸一样,项目,虽然不是高县长亲自出马跑下来的,但却是他从市里到悬圃县以后由广东和香港那边的朋友提出来,研究且开始主抓的项目,你早干什么去了?

高县长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有点儿失态,压了压火气,“有困难不怕,困难难道是今天开会才有的吗?恩?你说,林仁义,林局长?我一次又一次找你谈话,问你可行性,让你们研究,存在哪些我们暂时还无法解决,需要上边或其他方面协调、解决的问题……是资金吗?还是政策还是什么?”

“农业我不懂,人参,我也是外行,可你是怎么说的?胸脯子不是你林仁义当我面一次又一次亲自拍的吗?”

“怎么到了今天,你才来这套,知道还困难重重啊?”

“啊?”高县长顿了下,又火大了:“说话,林仁义!”

林局长这才开始解释,具体什么困难,刚才肖子鑫走神他也没听清,只见此时被一句又一句连珠炮指问的农业局林局长,哪里还敢说话呀!可不说话又不行,连脸上的汗都忘了擦……

肖子鑫注意到,高县长气愤的时候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在学校的时候也见过老师、校长怒过,甚至于骂过人,回到悬圃县到了政府机关更是多次看到有人发怒,骂人,可是别人发怒时都是那样专注,不会一边发怒一边不停地喝水,高县长不,他也许是下意识,也许是无意识,他一边指斥林局长,一边不知不觉已经把面前桌子上的水喝光了。

这一小小的情况这次当然逃不过肖子鑫变得日益敏感的神经,一发现这个小小的问题,想起身去给他续水,又不敢动。

大家目光都集中在林局长身上呢,他一站起来,岂不成了目标?

可如果这时候不赶紧站起来去续水,你让高县长喝什么?万一尴尬之下不巧张主任见肖子鑫不动他要是坐不住自己再主动起来为高县长续水呢?岂不又失去了一次极好的表现机会?

可万一要是自己一站起来,正盛怒的高县长顺手一指他:“你坐下,我听听他怎么解释!”更要命的岂不是自己了?

我靠,怎么办?真纠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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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积累经验 [本章字数:3121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0 20:46: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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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好几站,终于站起来轻轻拿起暖水瓶走到高县长身后,拿起他的茶杯给他续满了水,头一次跻身于县政府常务会议,在这么多领导面前表现,毕竟没有经验可供参考和咨询,只能凭自己的判断和小聪明,干对了就干对了,干错了连个改正的机会可能都没有,连农业局林局长都让高县长骂了个狗血喷头,自己算个鸟呀?

尤其是在给高县长倒水的一瞬间,紧张极了。

肖子鑫生怕此时高县长不客气地说:“回去,这时候你倒什么水,开会呢!”

就象是在大学课堂上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老师骂他“回去!坐好了!”一样,那样的话怎么办,那可糗大了,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自己该怎么办?好在,高县长根本没反应,只在他拿水杯时眼睛扫了一下他小心翼翼伸过去的那只白净的手。

倒完水,高度紧张下肖子鑫又立马作了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并保持冷静。

他想的是,既然给高县长续了水,那么常务副县长、其他县长和一些乡镇领导要不要接着也都给续一下,续吧,大家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不续吧,又有当面过度溜须拍马、眼里只有高县长一个人的嫌疑,日后难免让人嚼舌头……这些想法只发生在眨眼间,好折磨人呀!

等到肖子鑫给所有与会者面前的茶水杯都续上了水,浑身轻漂飘飘好象没根儿一样,怎么回到自己座位的都没有印象了,他心里才下意识地吐了口气。一旦重新坐下,心里不由得念了声“阿弥陀佛!”

会议继续,人们包括高县长并没有因为肖子鑫这一举动而受到丝毫影响,或许是他太紧张,想得太复杂了吧?

“高县长,您听我说……”农业局林局长正在那里极力解释自己刚才惹怒高县长的话。

这一次,他的“解释”首先用数字和事实肯定和赞扬了县里的大举措正确,领导有方,为民造福……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条一条解释自己刚才说话没有说明白,是自己的过错,他决不是反对更不会拉人参大项目的后腿,一定要亲历亲为,身先士卒,通当“全国人参珍贵药材之乡”的开路先锋等等……

好一会儿,肖子鑫的心跳平静了许多,他继续记录,不时偷偷观察高县长的反应和其他人的表现。

现在,高县长脸色好多了,目光如炬,只听不说话,偶尔还会点点头,表示认可林局长说的话。

大家也感觉到会议气氛又慢慢缓和轻松下来,虚惊一场。

是的,日后经历多了,肖子鑫逐渐从各种会议和特殊场合慢慢了仅仅是属于他自己的官场经验和会议、领导尤其是主要领导的心理反应与某种情况下的特殊反应。总之,领导也是人,他的话不是圣旨但你要当圣旨一样对待,尤其是要去毫不迟疑地执行,不要问为什么?反之,你就要惹领导生气,他也就可以“我说你是局长你今天是局长,我说你不是局长,你昨天就狗机巴不是!”

真的,别笑,至理名言,肖子鑫深有感触。

其实,高县长发火并不仅仅是对农业局林局长的,只是林局长当时倒霉,让高县长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而已。他要告诉人们??在座各位领导的是,不要以为我不懂农业,不懂人参,就可以信口开河胡乱说三道四!细节我可以不懂,大的方向性决策,我不懂行吗?

“你们在你们这个位置上,就是要好好的无条件执行县政府决策,有什么问题,县里承担,你们哪个不执行,或找借口执行不到位,你们哪个就别干了,你干不了,有能人能干了,而且肯定干得比你好!”

林局长用自己的官场智慧终于当场化解了一场危机,他边说边见高县长脸色慢慢好看了些,说话语气态度也不象开始那样激烈吓人,才下意识抓起卫生纸擦拭了一下早已泪流满面的大脸。心里好不后怕,这种情况下,既然高县长有话,他如果没有及时有效的化解的话,那么,这个会一结束,他的官运随后十有八九也就跟着结束了。

这个结果,当时在场的人谁都不怀疑,他之前所有的努力、荣誉、政绩也必将一笔勾销。

为保官帽子,林局长这个远比高县长还要魁梧的汉子,不得不低下平时面对农民兄弟高昂的头,认认真真地在常务会议上做了一回三孙子。

……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肖子鑫才缓过气来,起身为自己冲了一杯茶,坐下慢慢喝,心里仔细体会着头一次参加这种规格会议的感觉和想法。

他打开记录本,认真整理,准备一会儿形成会议纪要,立马送张主任签字,然后送秘书科葛明伦签字交王东打印。

他心里明白,这种非常时期,面对港商人参合作和深加工大项目,任何时间概念都要放在一边,一切工作要抢在前面。

否则,就是自找麻烦。

“张主任,您看看,这是我整理的常务会议纪要,我没经验,您过下目,看看这样行不行?”

肖子鑫把要整理的材料整理完后,去张主任办公室请他看一下,张主任今天在会议上也叫高县长吓得不轻,他平时跟高县长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可是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高县长如此发怒,他们这一层级的中层干部,可以说工作很艰难,特别不好干,但是平日的享受和所有待遇也是一般人无法比的,这样一来,就时时刻刻心惊肉跳,如履薄冰,但也好处无限。

不过,一旦自己稍不注意,位子说没很容易便被别人顶替,这也是事实。

所以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跟几个前来找他办事的人打发走之后,也在想心事,见肖子鑫进来,笑了下,接过纪要,一页页翻看。

肖子鑫站了会儿,回头轻轻坐在了沙发里。

“恩,我看可以。这样,你马上给小葛送去,让他们打印160份,按规定给有关领导和部门,下发到村委会。”

张主任看完,想了一下,修改了几处提法不妥当的地方,然后在上面签字,交给肖子鑫。

“好,那我走了。”肖子鑫匆匆忙忙离开。

肖子鑫找到葛明伦,笑着说:“葛科长,这是刚才的常务会议纪要,我整理好了,张主任让你打印一下,分发下去。”

葛明伦正在填写一个报表样的东西,听见肖子鑫的声音,抬头顺手接过,也笑了:“好,我一会儿就给王东。会开完了?”

“完了。”肖子鑫点头,他心里讨厌这个人,可又假装很有感情的样子,坐进沙发摸出烟,刚才开会别人都在抽烟,他没敢抽,原因是高县长本身不抽烟,所以有高县长召开主持的会议几乎都没人敢抽烟,没有烟雾弥漫的场景。但是今天,个别乡镇书记镇长烟瘾大,时间一长实在受不了,后来就偷偷抽了,高县长看了眼,也没说啥。

直到后来高县长突然发火,之后再也没人再抽了,只听农业局林局长在那里承认错误、表态、扭转乾坤。

“哎,刚才高县长是不是发火了?”葛明伦看了下纪要,放下,神秘地询问肖子鑫。

“呵呵……”肖子鑫既不承认,更不否认,只老神在在地呵呵一笑,算是回应。

自从葛明伦在上次想当综合科长而背后莫名其妙地暗算了自己一道之后,肖子鑫心里就对这个人极深极不好的印象,偶尔背后跟张主任个别谈起他,也会恰到好处地点一下,但他绝不说葛明伦坏话,只说不伦不类、令人琢磨的一些话事和人。

别以为现在的肖子鑫还那么傻子,他才不,刚进政府办的时候的确很傻,很菜,然后如今,肖子鑫却是越来越体会和破译着政府办内部所有人际关系的一些密码。他可以在刚才的常务会议上吓得不轻,然而一回到他的办公室,或在葛明伦面前,便也是一副“科长”模样了,他现在要达到的下一个小小目标很明确。

那就是早日去掉综合科长前面那个“代理”二字,而要达到这一目的,此人??葛明伦仍然不得不防,他可不能象刚才农业局林局长那样尽说实话给自己找不自在,依肖子鑫现在的心理,他在这个秘书科长面前,无论如何都不会讲实话,哪怕是最无关紧要的小事。

因为,无论什么,小人都可以搬弄出是非来,不得不防。

“高县长刚才为什么骂林局长呀?”葛明伦当然也能感觉到肖子鑫对他的某种不信任、不友好,原因自然心里一清二楚,然而,他更是人精一个,他最擅长的除了努力工作、讨好领导,剩下的就是利用秘书科接触人多而杂的特点,随时随地到处打听一些消息,打听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谁也不清楚。只是看到他跑来跑去,在办公室上下颇有人缘,游刃有余罢了。

他还想继续套肖子鑫的话,可是肖子鑫已经转身走了。

“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葛明伦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的背景……

正好王东推门进来,他拿起材料道:“王东,来活了,这是常务会议纪要,赶紧打印160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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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心腹美差 [本章字数:2686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1 19:17: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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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县长历来是雷厉风行的作风,这一点肖子鑫是深有体会。

自从那次常务会议后,没几天,香港客商又回来了,他和张主任带车去省城接回来,随后几天几夜,他们的工作大部分是围绕着这些人、一些项目运转的。

香港客商这次回来跟他们一起来的除了又多几位大佬外,而且第一笔投资二千万的项目资金也已经到位,这在今天看来应该是个小项目了,但是在当年,人们将万元户作为人生奋斗目标进行拚搏的年代,两千万几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就连见多识广的高县长也格外高兴和重视。

“恩,看看这里,还有那边??”高县长手指面前郁郁葱葱的一大片人参棚子,站在高处向身边的港商介绍当地的情况。

他身边的人员更是忙活得团团转,乡镇企业局的头头跟乡镇长、书记喜笑颜开。

港商们上次已经看过了,这次再来,看到又有新的变化,人参深加工厂的选址工作进行顺利,土地局、工商、税务一路绿灯。

“哦,很好啦,很好啦!哈哈!”肖子鑫就在一位肥港商的身后,他既然随时随地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又要关照他们的安全,而且还要时时注意高县长、张主任他们的眼色行事。很难,但也很有小小的感应感。

这一段时间,几乎政府机关大楼里都知道了肖子鑫这个名字,许多事情,都能看见他随行。

在肖子鑫心里想来,这当然就是成就,不是什么人想跟随领导出行就可以达到的。

后来,接近中午的时候,高县长陪同客人们从山里出来,没有去镇政府招待所,而是别出心裁地把午餐安排在了这个镇附近大山顶上的电视转播台。那里,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幢白色的三层楼房和它后面高高的天线塔,一切都若隐若现在崇山峻岭和绿色的植被中……

几辆车摇摇摆摆沿着山路向上爬行,肖子鑫坐在高县长的车里,旁边是张主任。

后面的几辆是港商和土地局、乡镇等有关部门领导。

“小张,今天这几个事办得挺好,我看港商都挺满意。”高县长回头对张主任说。

“恩,”张主任点头笑道:“我听说,他们还想扩大一下规模,这说明咱们的政策到位了,地理位置也有特点。”

“关键是路,”高县长指指窗外,言有所指地说,“没听说嘛,现在有一句话叫要想富,先修路,这些港商都是一些跑惯了世界大码头的家伙,要想让他们多投资,多掏腰包,就得绑住他们的腿,靠什么绑,这个要好好研究一下,你们办公室也作为一个调研课题……”

肖子鑫心里默默不语地记住了,张主任也赶忙点头,附和说:“是啊,咱们县的交通差点儿,尤其是乡镇一级的路,是要尽快改建改善一下才行。”

“外面都高速公路了,咱们这里还是老公路、老乡道,怎么行?”高县长意犹未尽,又说了许多方面的问题,肖子鑫均逐一记下,其中有些话和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感到很新鲜,“这些有钱人,投资他不怕,愿意投,往哪投不是投呢,资本家做生意是天理,就是为了多赚钱嘛!但是,要想掏他们的口袋,光凭资源丰富、资源共享不行,开始也许他们出于好奇,但是长远看,就要有能力从各方面让他们满意。”

到了山顶,一下车,港商们惊呼!

“哇!太美了!哈哈!”

的确,肖子鑫也是头一次到电视差转台来,上来下车一看,、四周景色确实震撼人心!他心里才领会为什么高县长不直接领他们回镇政府吃饭,而是到了这里,真是高人!但他顾不得看景,安排好客人后,他又去后面的小食堂关照工作人员准备午餐……

那里,五光十色,食物早已另有人送上来了,应有尽有。

在回到前面楼上的一间漂亮的房间时,他看见张主任正跟高县长说话,话题好象是有关政府办人员的调配问题。其中有一些话他坐在旁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一是政府办自从这次调整后,原先的郭彩凤主任调走,张主任主持工作,只剩下了一位副主任,显然是不够,尤其是当前这种情况下,高县长希望要尽快把空职配齐全。

二是综合科的事情,高县长说这一段综合科工作干得不错,张主任接着点头说,还需要提一下副科长……

高县长询问张主任心里有没有合适的副主任人选,张主任摇头,说还没有合适的,正在特色。

肖子鑫就听到高县长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哪里的,肖子鑫听不明白,他发现高县长说话的时候,几次扫他一眼,就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再陪在领导身边,一些话题可能敏感,自己不适合听,就站起来向外走去……

那天中午,大家在山上喝了很多酒,尤其是港商大佬们玩得很高兴,喝得很开心,他们高兴了,高县长当然更是开心。

呵呵,肖子鑫好象饭店的一个小跑堂的,忙活得一塌糊涂,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邹春光几次让他歇息一下,肖子鑫乐呵呵地说:“没事,谢谢邹县长。”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虽然肖子鑫只是后来大家都快吃完时才上桌子匆匆忙忙跟着吃了一口,酒也没喝,但他还是打心眼儿里往外兴奋不已。

其实,也正是经过了这样的陪同和锻炼,肖子鑫的名字越来越为全县机关干部和老百姓所知。

这也正是他日后得以顺利升迁的最初阶梯。

他心里是明确的,不当孙子,岂能当爷爷?他心里有时候还会阴暗地想,高县长当初也是秘书出身,他是不是也曾经象自己这样在领导身边装孙子,才有如今的势力和魅力的呢?也许是,应该是,因为权力是看好任何人??尤其是有机会出现在领导身边又会溜须拍马的人的。

……

总之,悬圃县有一年多的时间,就是从那次开始高山上的酒宴开始展现出农业、工业经济等方面大干快上的好势头的。

等到第十九期政务信息摆放在案头的时候,肖子鑫心里别提多自豪兴奋了。

一份小小微不足道的“悬圃动态”,如今被肖子鑫办得有声有色,越加有了看头,受到高县长甚至于县委那边的高度重视。有几次,县委那边的办公室人员也过来跑到他的综合科,开玩笑说:“呵呵,肖科长,领导让我们来取经,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办的这些信息?”

“我靠,同样的信息,我们也在办,为什么书记常骂我们,叫我们来跟你学啊?”

“呵呵,”肖子鑫请他们坐,冲茶倒水,又叫小孙小陈去买好烟招待,满热情,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在政府办这边越干越起劲儿,名声大振,其他方面也越来越好,应该说主要还是拜这“悬圃动态”的功劳,“其实我也是刚开始办,以前没办过,大家一起研究啊。”

“那我们怎么就不行呢?”

“政务信息,一要严肃,二也要尽量避免公式化,那样领导就不愿意看,要尽量搞点领导认可的小花活儿。”肖子鑫也不客气,谦虚一阵子之后就推心置腹地跟县委书记身边的这些人研究工作。

是的,大家把他之前办的十九期“悬圃动态”存档的那些逐一研究观看,内容无非也都是全县经济、领导、当前任务之类,但在小栏目的设置上,在编排的细节上、内容上确有过人之处,既能体现县政府当前的中心任务和领导动态,又能恰到好处地插入一些具有文学样式的东西,使其避免了令人面目可憎的八股文那套东西。

别说,呵呵,就是不一样……

全县经济都在大干快上,肖子鑫或许天生就是一个当秘书的料儿,他总是能体会领导所思所想,抓住他们的痒痒肉。

然而谁知道他日后就不会因此而发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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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人际关系 [本章字数:3096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2 19:11: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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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经委徐主任为了写材料的事特意请肖子鑫喝酒,虽然电话里已经约好,但是一下班,徐主任还是安排邵秘书来接他。

肖子鑫下楼一看,车来了,邵秘书请他坐前面,客气了一下,恭敬不如从命,只好钻进去坐在了轿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小车在县政府大院划了个漂亮的弧形开上了大街,坐在里面的肖子鑫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之前,他好象一条小虫子,这么大个县政府没谁注意到他,上班下班都穿梭于人群中,灰溜溜的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生而已。

可自从当了政府办综合科代理科长,不知不觉好象一夜之间便不再是他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跑前跑后跟随在高县长身边忙活,人人得见,知名度迅速上升,有时候开大会,坐在主席台后面的他也会露一小面,许多人会问,“哎哎,那个年轻人是谁呀?怎么没见过?”

“姓肖,叫肖子鑫,是高县长才发现的秘书,现在当科长了!”一定有人这样介绍。

这是他大学毕业以来头一次有局长请他喝酒,他明白,这些局长,喝酒可是个个好家伙,来者不拒!局长和局长又有不同,有的出手不凡,局里有钱,有事没事经常在宾馆、酒店吆五喝六,极尽潇洒之能事。

有的则不行,虽说名堂上也是个局长,却是花一角也得跟着县长屁股后面要一角,不给就扎脖,有时候车都没钱加油跑不了,只一小事就足以说明这一点。跟随高县长这么久了,越是熟悉这些人,心里的感触体会越是复杂和深刻,以前,自己哪里懂得居然给人家写个材料还要受到如此隆重的宴请啊?

呵呵。到了酒店,进了雅间,看见徐主任他们几个副主任、局长都来作陪,肖子鑫更是受宠若惊,这几个在隔壁喝酒的局长中,财政局长黄北京算是这些局长中的骆驼,财大气粗,本身就是县里的财神爷,他要到哪个超市、酒店、宾馆大堂拿好烟好酒,从来都是成件要,县城里那些经营高档商品的人没一个不认识他,比县长高文泰还牛逼,还张狂,人家也求之不得他上门,他一上门,少说几千,多则几万就把握到手了。

他还不欠账,半年一结,什么时候去没有打赖的时候,一把结清,所以人人爱之。

“哈哈,小肖??肖科长来啦?来来来,这边,今天你坐主位??”大家一看肖子鑫来了,嘻嘻哈哈拉他入位。

肖子鑫赶紧往后退,这他可不敢,高县长有话了,他印象深刻,始终记得,那就“阴天下雨你不知道,辈大辈小你还不知道么?”

今天虽说嘴上人家是专门请他,回报表示一下,可是他肖子鑫心里可不能真的把自己当盘菜,官场上这一套猫腻他越来越明白,人家那叫客气,如今越是当官的越是会玩这一套,礼数到家,虚伪之极,可你要是真的大大咧咧往主位上一坐,用不了明天高县长就会知道,后果可想而知,尽管也不算什么,但留下的后遗症肖子鑫不能不考虑。

“哎哎,哎呀!”他边笑边说,“坐主位得结账,我可不坐主位……”

一顿拉扯,本来也就是个虚伪的架势,大家也不勉强,随后按照官职大小、钱多钱少安排坐了。

肖子鑫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刚才眼睛都不好使了,他没想到隔壁喝酒的几个局长看见徐主任也会跑过来喝几杯,凑个热闹,如今大家都知道肖子鑫受到高县长器重,自然而然也都给他面子,有机会他们也会不同形式地表示一下,不说别的,只年初的人大“政府工作报告”上肖子鑫在数字和文字上笔头子朝他们一倾斜,就什么都有了。

这个肖子鑫心里也越来越明白,不然的话仅仅是给他们的材料把把关,徐主任也不至于如此,而有的就不行了,穷得尿血。

比如说二类局的姜局长姜本君……

姜局长也想抽好烟,喝好酒,然而他到哪也拿不出货来,人家也不说没有,好烟好酒,有,“但是实在太抱歉了姜局长,货就这些,谁谁谁刚刚来电话已经全包下了,马上派人开车来取,咱已经答应人家了,惹不起啊,您可千万别怪我狗眼看人低呀!”

呵呵,得,这话一说,他姜局长还说啥?这些情况,肖子鑫就当面遇到过,这样的局长肖子鑫心里也瞧不起,没钱,你张罗个屁呀?

丢人都丢不起!

而今天徐主任安排的这场面,如果按照个人的说法那就是够意思,身为如火如荼的经委主任,无论政策还是财政都深和领导烟抽,虽然比不上黄局长,但也算是可以的了。人家黄局长长年累月一年差不多365天长在宾馆,睡在酒店,大眼皮从来眨都不眨,那叫一个尿性!

用老百姓的话说,就象他家印钱似的,姜局长呢,偶尔市里省里来了人才能硬着头皮尽一下地主之谊,陪着拉拉肚子里的馋虫。人家要是一年不来检查他的工作,他可能就得一年眼巴巴地瞅着黄局长花天酒地,上门去主动称兄道弟,跟着混混。

来的这几个人中,就有黄局长和姜局长。他们今天凑到一起,名义上是徐主任安排,其实还是黄局长做东,他在隔壁喝到一半听说高文泰高县长的秘书也在隔壁吃饭,黄局长就赶紧起身带头大刺刺地冲过来了:“哎呀呀肖老弟!失敬失敬!真的是刚刚听说,来来来,我代表兄弟几个先敬你一个,然后呢,兄弟们随便,挨着轮,不分大小王!”

这阵势,肖子鑫也只好起身,黄大全一眼看见肖子鑫的饭桌上根本没有酒,脑袋瓜子一扭,回头扎扎呼呼地叫服务员:“服务员!怎么不上酒呢?你们眼里也太没领导了吧?啊?!整的这么清淡,象什么样子?叫你们孙经理来!赶紧上酒!”

肖子鑫制止了他,解释说一会儿还有个小会,是自己不喝的,不怪人家。

但是,这酒是肯定要喝了。

不喝,说不过去,也容易伤了兴冲冲跑到自己面前来的这几个局长。这种情况下,最是考验一个县级领导身边的秘书和处理个人关系的试金石。太装了,不行,不装,只听这些人随便吆喝也不行。聪明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让各自特有的身份使酒精刺激下的人慢慢冷静下来,回到清醒时的工作关系和状态上来。

但又不能太冷,太冷了则让人不服,得罪了一个便等于得罪了一大批,那便得不偿失了。

尤其是面对象黄局长这样骄横惯了的家伙。

在小小的县城,人际关系相当重要,有时候甚至于比官职大小更重要,你可以当不上官,但你绝对不可以没有广泛的人脉,换句话说,他还是欺负肖子鑫根基未稳,不然的话,换了书记县长亲自来,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无论他喝没喝酒,喝了多么酒!

白天王书记跟高文泰说下周三要研究一下财政局领导的事,当时肖子鑫虽然猜测可能王琦书记要动这个人,可心里还有些糊涂,眼下一边应付他一边就想起了白天的事,心里好笑,嘴上却不露,他让小女服务员拿来啤酒满上后,开口道:“来来来!既然如此,赶上了,不喝也得表示一下,不喝对不起领导们这么热情……”

肖子鑫如今面对这些中层干部可说是越来越熟练了,“不过一会儿政府真有个小会,喝得脸红脖子粗,不好,这么地,你们喝你们的白的,我整啤的,表示一下!”

热热闹闹,热气腾腾,一圈轮下来,大约十几二十分钟也就过去了。

都挺高兴,也尽兴,皆大欢喜!

……

徐主任对肖子鑫非常满意,他觉得这小伙子不仅文才好,口才也不错,今后跟领导和他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见黄局长有搅局的意思??虽说不是有意为之,但心里也不太高兴,就起身揽过去,替肖子鑫解围。徐主任的这一手,不仅有解围之意,从客观上来讲,也让人们大大地看出了他对这个政府办小科长的某种敬意。

机关干部中的一些细节,有时候领导有意无意中的一些小细节就会十分有效地提升一个人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所谓人际关系也正是从这一点出发,凭自己慢慢开拓、积累、提升、形成、巩固、强化、加重起来的。肖子鑫当然明白,所以他非常威念这个经委徐主任。

整个过程,邵秘书都象三孙子一样跑前跑后,对任何一个领导发话都不敢怠慢,这让坐在那里大模大样由领导们陪着喝酒的肖子鑫看到了官场的另一面,也从邵秘书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高县长、张主任他们面前,自己不就是一个邵秘书吗?要想受人敬,就得心里疼,外面,净遇上好人了,而内部,却有一个葛明伦时不时的总想打击他一下。

这个,肖子鑫心里有数,喝着酒,葛明伦的影子也会时不时地在眼前晃动。如果说肖子鑫将来有竞争对手或敌手的话,那么他清楚第一个必是此人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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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物色人才 [本章字数:3206最新更新时间:2011-10-31 23:52: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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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泰在宾馆吃完饭,司机大蓝子开车和肖子鑫把他送回办公室,顺嘴咕嘟了一句“黄北京真他妈不是东西”,然后扶高文泰上楼,就回家了。

其实,高文泰喝那点啤酒根本没事儿,他虽然喝酒不行,生来就过敏,无论什么场合下,他也不会象其他人一样放量喝,但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圆满过去,因此他的头脑永远是清醒的,不会让酒精烧得犯糊涂。

但他脸一红,肖子鑫不放心,他就和大蓝子扶着他上了楼,大蓝子走后,肖子鑫还是不太放心,办公桌上,放着肖子鑫写的会议讲话稿。大蓝子蹬蹬蹬下楼走了之后,高文泰坐在老板转椅子上,仰头使劲撸一把脸,晃晃头,“扑”吐了一口酒气,顿时感觉好多了。

“你随便坐吧,小肖。”

高文泰给自己的水杯添上水,肖子鑫想起身给他倒水已经来不及,他坐下看起材料来。

他本人也是个当过秘书的人,对于整材料,不外行,何况后来当上市府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副秘书长都离不开材料,最近十多年来大大小小的会议也都是由自己为人作嫁衣不得不变成了秘书捉刀代笔,然后由他照本宣科。

那些官场的套话早已烂熟于胸,因此对文字格外重视和挑剔。

也许是他在老县当过几年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的原因,对搞文字材料的综合科人员素质非常重视,有能力的领导,背后必须要有至少一至两个有水平的秘书才行,才会如虎添翼。否则,讲话稿写得水裆尿裤,千篇一律,不能很好地领会吃透领导的新思路和新精神,不仅不能让领导在讲话时常常有惊人的超常发挥,还会影响领导的正确思路,甚至更糟糕的一些负面影响。

看了一会儿,高文泰朝后一仰,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世纪广场发呆……

秘书肖子鑫这讲话稿写的,一个字:高!

肖子鑫傻子一样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是看见高县长并没有讨厌的意思,就决定再陪他一会儿,尽管看上去他似乎很用心地写了好几天,然而此时此刻放在高文泰的面前,让他无端地感到忐忑不安。

综合科的其他几个秘书,先前高县长是不太满意的,原综合科长高正虽说是正宗名校文科毕业,但他的材料还不如小孙小陈,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进的县政府办,吃上这碗饭的。高县长刚来时越是看着这些文字,他心里想找个象样的好秘书的想法越是急迫起来……

直到后来一次酒桌上柏心钰的父亲柏书记跟他提起面前这个肖子鑫,从调肖子鑫来政府办这段时间他的表现来看,无论文字水平还是人品,高文泰心里都比较满意。现在是,政府办还差个副主任,有人提了几个,没有合适的。

“小肖啊,你印象中还有没有文字功底不错的人选?不分地区,哪都可以。”高县长忽然问。

“啊……”肖子鑫一怔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有的话你可以提一下,咱们办公室还需要个副主任,王书记前天倒是跟我提了一个,师院的,还不错。”

“文字工夫好一点的,我以前倒是认识几个文友,好长时间没联系了,等我打电话问一下。”

“那行,”高县长再次用力撸把脸,晃晃脑袋,起身说,“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材料。”

“那好,高县长,那我先回宾馆了,有事您叫我。”肖子鑫轻轻退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肖子鑫一走,高文泰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对于刚才财政局长黄北京的嚣张表现,心里一想起来就不舒服。尽管对方也极力想表现得低微、得体一些,怎奈他自己可能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有多么张狂,大概是他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得太久而毫无知觉了。

但是,生气归生气,表面上又不能露出来,大鼎县的人际关系和工作,说简单,也简单,都是大同小异的盘子,只是叫法不同,打法不同而已,这一点,主要是依书记的不同而不同。说复杂也真是复杂,不说别的,尤其是关系网这一块,王琦书记在县里经营二十多年,可谓根深蒂固,坚若磐石,手下自有一整套人马。

不说别的,只这个黄北京,别看高县长可以在政府常务会上指着鼻子大骂农业局林局长,但如果在同样的场合他却不敢骂黄北京,因为黄北京是王书记线上的人,高文泰也要为自己日后的仕途考虑,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骂黄北京无疑就是骂了王书记。而农业局林局长则谁的人也算不上,只是一个技术型的复合人才。

一个县城本也没有多大,机关干部又关系套关系,亲友套亲友,有的人,工作不利,或者水平不行,口碑更是不用提,比如这个黄北京,吃喝玩乐、胡作非为这么多年,县长都换了两三个了,他却依然如故,牢牢地把握着财政大权,继续胡作非为,山吃海喝。

政府主要领导想动动他,有时候根本动不了人家,有王琦书记在那摆着,高文泰的感觉就远比市里还复杂,水还深。他只能管好自己身边这一摊子。

不知过了多久,胡思乱想中,听到有人敲门。

高文泰看了看表,9点一刻。

还没回答,只见张主任笑呵呵地进来了,开口道:“我在下面就看见你办公室亮着灯光,就上来了,今晚喝得怎么样?”刚才喝酒他也在场,后来出去送一个客人,回来看见高县长已经走了,就也赶回来。

他把手里拿的几本杂志放在高文泰面前,说:“高县长,这就是我物色的人选,你看看,合适不适合,有没有感觉。”

“什么意思啊?”

高文泰有些疑惑地问,看看封面,拿起杂志,是那种厚厚的纯文学刊物,《当代》、《中国作家》、《收获》之类。忽然,高文泰仿佛有了感觉,一下子高兴起来,“哈哈!张主任,你是不是打算物色个作家当副主任呀?”

“不愧为老领导啊,高!高高高……呵呵,”张主任点燃手上的香烟,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他跟高文泰单独在一起没别人的时候,喜欢开玩笑,张口闭口必称“老领导”,见高文泰好像明白了自己意思,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说道:“实不相瞒,领导,这人还真是个作家,省内外有点小名气。”

“跟咱们肖子鑫差不多?”见张主任点头,高县长说,“好,哈哈,县里已经弄了个作家,再调一个也无妨。”

“是啊,这人是我同学的朋友,人可靠,政治条件也不错,党员。”

“嗯!不错!等我看看他的,看看文笔如何?”

“我给你拿这些,就这个意思。老同学一听有这事就向我推荐他,你托付的事,我哪敢不办,就是起个介绍作用,就像媒婆似的,牵线搭桥而已,呵呵!县长要是相中了,我的工作也有了好帮手,只是我还没有跟那边勾通。”张主任生性开朗健谈,说话诙谐幽默,他本身以前也是个有名的笔杆子。

即使在现在的政府办领导位置上,工作那样千头万续,也没耽误他写东西,所以他对肖子鑫很看重,总要在每天的文山会海和酒色财气之余,一直坚持创作,一年也要发表几个中短篇。这一点,肖子鑫偶尔也不例外,只是他更忙,材料一多便搁浅了。

“看来是你和小肖的同行啊?这人哪的?”高文泰翻看着那几本杂志说。

张主任告诉他,说这人叫杨立鑫,是市师范院校连续多年的优秀教师和优秀党员。

“这么巧?真的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呵呵,领导成天忙于抓大事,哪有闲心关心我们这些不务正业的人啊?”说到这个杨立鑫,高文泰发现张主任显得特别开心,似乎还有一种引为同行的自豪感。也难怪,高文泰自己以前在基层工作时也写过散文什么的,那时候的人大部分都做过作家梦,也曾在地级小刊物发表过一些散文之类。

只不过当了领导后没有时间关心之前那些文学界那么大名鼎鼎的名字和作品,也极少看文学作品了。但内心里,骨子里,他是爱才的,喜欢和敬佩的仍然有作家这个职业。因此可以说,这个张主任,不愧为自己的知己,他想让他为自己物色个副主任人选,他果然不出所料,就替自己弄了个满意的来。

他一边翻着杂志,粗略地看着,一边跟张主任开着玩笑说着话,也顺便了解一下这人的具体情况。虽然手上的作品还没有认真看,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是否要这人,但一打眼,那些文字已经让他进一步感觉到了从中散发出来的某种特殊气息和才华。

“这样吧,哪天你先跟师范院校协调一下,先看看档案,再问一下个人是否有这方面意愿,愿不愿意到咱们县来工作?”

“好吧,高县长。”张主任点头。“这事我亲自办。”

“然后,要是没啥问题,人咱们看中了,他也愿意来,咱们就去人考察一下,跟本人见见面。”

想了想又说:“现在不同过去,许多事情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处理,咱们悬圃县正处于经济发展的大好时机,需要一些有才华的人参加进来,我们也需要有一定眼光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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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考察干部(上) [本章字数:2626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4 19:06: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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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县里召开农业工作会议。

主席台上,高文泰正襟危坐,面容严肃。会议由常务副县长鲍喜来主持,他做工作报告,总结上半年全县农业工作,部署下半年工作任务。每次开会,高文泰都清楚,虽说自己讲的严肃认真,台下的干部们也听得庄严,然而肖子鑫知道,都是表面文章而已,就像自己跟随他们这些主要领导下乡检查工作或调研一样,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好象很重视,很当一个大事来抓,而且每次他都一再强调“抓紧抓好”,但每次也不过是走马观花,多数人都清楚是摆摆花架子而已。

实际工作,都是推着干的,逼着干的,骂着干的,一级压一级,不逼不骂不推,基层的乡镇干部大部分就给你玩花招,虚虚实实,让人脑袋都大。明白归明白,肖子鑫可不敢怠慢,每次不仅材料写得认真,而且开会的时候他还坐在旁边认真地听。

一汇报,成绩都很大,一检查,就漏洞百出。

干部们更在意的是自己头顶的官帽问题。

除此无它。

不过,自从高县长来了这一年多,悬圃县的工作作风已经好了很多,而一旦与自己的官帽实际挂钩,台下这些人里还真有能干出象样儿工作来的……

……

下午上班,一上楼就看见张主任,张主任说:“小肖,你过来一下。”

肖子鑫赶紧过去了,进了他的办公室,张主任说:“你跟我去考察一个人,准备一下,现在就走。”

那天晚上在高县长的办公室出来,张主任很兴奋,他这几天做了一些工作,也调了对方的档案,政治面目清楚,平时表现出色,很适合在政府机关工作,回来跟高县长一汇报,高文泰最后说,“上次提到的那个师院教师杨立鑫,此人我要定了,你赶紧去正式考察一下,见人见面,看看他愿不愿意到咱们县上来,师院是副地呀!”

张主任点头说:“恩,老师现在待遇挺高,教学环境也不错,不知他是否愿意来,等我带人去看看。”

“不管他愿不愿意来咱县工作,都让他尽快来见个面,认识一下。怎么样?”

张主任当然没意见。

现在,他叫肖子鑫来就是为这事,肖子鑫听了心里暗暗高兴,这可是千载难逢,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事啊!

半年多前,他还是别人的考察对象,然后因为“表现优秀”才得以顺利进了政府办,如今他要跟着张主任去考察一个貌似即将来县政府办当副主任的师院老师?是真的吗?如果不是亲耳听张主任说,真的做梦都不会想到的好事。

肖子鑫点点头,立马回去准备。

其实,九十年代初的县级政府许多工作都是如此,并不象现在这样条条框框,那时候还没有实施公务员制度,进人走人只要主管领导说话基本就行了,肖子鑫这事本身就是一个例子。而这次他有幸跟随张主任前去考察一个有可能比他还官大的人能否进政府办,更有点儿意思让人回味无穷。

一个小时后,肖子鑫已经跟着张主任到了市师范学院的办公楼前,下了车,二人上楼去人事处。

接待他们的是干部科的一位女士。30岁左右,很年轻干练,人也挺漂亮,张主任说明来意,称想要见一下杨立鑫老师,“要谈点问题。”

“哦,请稍等。”那女士打了个电话,然后说:“杨老师正上课,一会儿就过来。”

这是肖子鑫第一次走进本地的大学校园,虽然离开大学已经不得不两年过去了,可是冷丁一回到这种熟悉的环境,仍然感觉亲切。他和张主任在那里坐着喝茶,随便了解一些学校的情况和杨立鑫家庭个人情况,这时候,一个瘦高个儿的男子走进来,朝张主任和肖子鑫笑笑。然后问那位女士:“姜科长,哪位找我?”

张主任和肖子鑫站起来,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来了,那女士一指他们,笑眯眯地道:“就这两位,悬圃县政府的。”

“呃,”杨立鑫笑容可掬,“我知道了,听说你们要来,走吧,到我办公室去谈,好吗?”

“好!”

张主任回头跟那位女士客气了一下,带着肖子鑫跟在杨立鑫后面去了楼上他的办公室。

关于这次悬圃县政府办缺少一个副主任,四下物色人选的消息,杨立鑫还是无意之中从他的一个高中同学、现市委办公室秘书那里听说的,当时玩笑说在政府工作也不错,想试一下,问同学能否推荐一下。“呵呵,这有何难,你等我给他们主任打个电话,分分钟的事嘛!”

结果,电话打通之后,把事情如此这般一说,张主任听了挺高兴,不过也不好当场表态,毕竟挑选政府办副主任,自己的副手不是小事,也不是张主任自己就能当场拍板决定的。不过,他告诉老同学,人他们肯定是要,但是至于他推荐的这位师院老师行不行,可能还要跟领导汇报一下,听听领导是什么意思。

“这样吧,我没问题,这事我从中协调,你先跟你那位同学说一下,就说有希望,只要他愿意来,我们会优先考虑。”

“好好好,那就这样,谢谢了先,呵呵,哪天过来聚一下,找个地方捏捏脚。”

张主任又跟对方客气了一番,电话就挂了。其实,张主任心里还真把这事当回事给办了,就是那天晚上他到高县长办公室去说的那些话,还特意找了一些发表有杨立鑫作品的杂志拿请高文泰欣赏。明白人好办事,高县长本身就是秘书出身,又爱才,加上当时的社会官场大环境远没有如今这么不堪恶劣,于是乎,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如今,张主任和肖子鑫代表悬圃县政府正式前来考察、见面了,作为对方被考察的杨立鑫显然是有点儿意外和惊喜。

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客气而热情地请他们两个坐,又忙活沏新茶,又叫学生去买烟。

“呵呵,不好意思哈,我平时不吸烟,偶尔来客人就要临时抱佛脚,来,先喝水吧,休息一下。”

不愧为大学老师,也不愧为经过世面的人类灵魂工程师,杨立鑫对于忽然降临到面前的政府官员说话办事既得体又不过,首先就给了张主任和肖子鑫一个印象分:不错。文如其人,先前肖子鑫不知道,张主任却是拜读过他的大做文章,印象一直在提升,如今一见之下,自然感觉人开朗大方,彬彬有礼,极其适合政府办工作。

写到这里,大话忍不住要跳出来议论一番了。如果此事放在现在,说不定又会是一番什么模样,背后也不知道会有哪些暗道机关。然而在当年,的确,杨立鑫只是顺口的一句话而已,当时他可能并没有十分强烈地要求离开喜欢的教师队伍,调往政府工作,只是感觉好玩儿,是个机会而已,顺口一说。

结果哪里会想到,他既没花一分钱,也没给任何人送一点礼,人家就上门服务了。

说话间,有学生已经小跑着去学校小卖部把好烟买回来了,还买回来几瓶可口可乐,匆匆忙忙递给杨老师后又跑了。

杨立鑫笑逐颜开一圈一圈绕着烟盒撕下玻璃纸包装线,忙不迭地递烟给张主任和肖子鑫。肖子鑫哪里受到过如此恭敬,赶紧接下,在大学读书时肖子鑫也是学生会干部,也经常参加一些社会活动,有一些经验,而今再回到大学校园,抽着杨立鑫递上来的好烟,心里就有了一种干部的自豪感在升腾,一时竟恍若梦境。

呵呵,也是的,之前他是大学生,后来又是信访办的拦截人员,眼下呢,他则是一身西装革履到师院来考察干部的悬圃县大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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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考察干部(下) [本章字数:3139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5 19:27: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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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主任把他和肖子鑫这次到师院的来意跟杨立鑫说了,说悬圃县领导对此事很重视,专门过来就是见见人,当面了解一下本人对此事的想法和意见,同时也对拟调任悬圃县政府办的人选作个考察的意思表达了一遍。杨立鑫边听边连连点头。

他当然很意外,很高兴!

张主任也向杨立鑫询问了一下学院的情况,问他是否愿意到县政府这边来工作。

“恩,我愿意。”杨立鑫明确表示。

张主任又和他交谈了一些问题,然后看看时间不早,就示意肖子鑫把有关材料带上,准备告辞回县。

“哎呀,你们已经到了,再怎么也要留下吃顿便饭,学校也没有什么好的,不过随便吃点,就是我的一点意思嘛!”杨立鑫客气地说什么也不放张主任他们走,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只得客随主便,于是杨立鑫领他们到了校门外的大街上,又叫来几个老师陪客,吃得很高兴,直到下午一点多了,才结束,从中张主任和肖子鑫也更多地对杨立鑫的为人处事为其他方面加深了一些了解。

返回县里,肖子鑫跟随张主任直接去高县长办公室汇报情况。

到了门口,才知道高县长不在家,下乡了。

回头肖子鑫到秘书科一问葛明伦,葛明伦呵呵笑着,说:“高县长快中午才出去,可能是去大川镇了,刘镇长来电话说环保的事。”

看见肖子鑫满面春风,葛明伦心里就不是滋味,同在政府办,看着肖子鑫越来越好,越混越发达,一般人当然还差点,只是葛明伦显明受不了。肖子鑫没来时,许多事都是领导安排他干,别的不说,就这次张主任带他去师院考察一个副主任的事,要是以前肯定是郭彩凤主任带他去,郭彩凤这一走,他就跟着不吃香了。

“呵呵,中午喝了多少,还可以吧?”

葛明伦皮笑肉不笑地跟肖子鑫探听虚实,办公室的工作大家都知道,不是工作越多越幸福,谁都希望自己没事,是最轻闲的一个,工资水平又最高。但是,也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类似肖子鑫跟着张主任东跑西颠这样的差事。既能体现主要领导的重视,也在全体政府办人员中树立个人威信的大好时机。谁吃香,谁不吃香,一些细节大家都看在眼里。

关于肖子鑫跟张主任去考察干部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都认为肖子鑫现在真的很受领导重视,当然他们也羡慕,也佩服。

不过,暗暗不服和愤恨的也有,比如葛明伦,还有后勤科长老尤。

肖子鑫没说什么,笑笑转身回到张主任办公室,张主任此时此刻已经躺在了门后的一张床上,中午他和杨立鑫都没少喝,现在脸通红,酒劲儿看样子上来了,“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张主任嘴唇上下动着,眼睛闭着,自言自语,一只手搭在头顶,肖子鑫知趣地轻轻退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呵呵,肖科长,上午亲自去考察领导了?”小孙小陈逗笑,他们跟肖子鑫逗咳嗽,肖子鑫也不生气,反正肖子鑫来得晚,虽然当了这个科的代理科长,主持工作,但人少,他们俩又比自己来得早,逗逗乐也是人之常情,正当防卫,只要没有什么明显恶意,肖子鑫一般不会说什么。

“是啊,跟张主任当个差,主要是张主任考察,我陪同……”坐下喝杯水,他脸也很红,对着镜子照照,做个鬼脸。

一个多小时后,肖子鑫看见高县长的车回来了,停在楼下,一会儿,他过去看看张主任醒没醒,正好碰到张主任上厕所回来。

“高县长回来了,张主任。”

“恩,咱俩过去。”

上午考察杨立鑫的事情,跟高文泰一汇报,高县长也很高兴,一边顺手翻看材料,特意还上细地看了看杨立鑫的照片,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在汇报过程中,张主任有意无意地给杨立鑫美言了几句,肖子鑫则一直在旁边听着,轻易不开口说话,只有高县长转头看他,想听听他的想法和对杨立鑫的印象时,他才中肯又巧妙地给张主任的话头敲敲边鼓。

这样一来,有关师院老师杨立鑫要到悬圃县政府办这边来当副主任的事情,基本可以敲定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后来这事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考察后没几天,正当一切准备停当,准备正式发商调函给师院的时候,肖子鑫忽然接到杨立鑫打来的电话。一听,原来是杨立鑫不太想来这边工作了,他从政治、经济(工资)和自身利益、个人发展的长远角度考虑,最后觉得还是留在师院比较合适,想请肖子鑫跟张主任说一下,他不准备来了。

我靠……

肖子鑫拿着电话,当时都没明白对方究竟刚才说了些什么?他愣了一下,听完杨立鑫的电话后,急中生智考虑了一下说:“呃……”

“杨老师,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您跟我说我还要请求张主任,这样吧,您稍等一下,我过去叫张主任来,或者您直接给他打过去好不好?”

他心里明白,或许正是杨立鑫感到此事??已经基本定下来的事情他又反悔,他不好意思给张主任的要,才让他转达的。

可是,这不行啊!肖子鑫才不傻,至于杨立鑫究竟来不来政府办当这个副主任,于他关系不大,谁当都一样,可是,话得让他跟张主任当面说明白,自己决不能转话,更不能因此将来让杨立鑫找到什么借口,引起领导不满。因为他知道,高县长真的很重视此人。

“哦……”对方迟疑一下,“那好吧,我给张主任打过去。”

放下电话,肖子鑫急忙起身去张主任办公室,这时那边电话好象已经过来了,他一进门,就看见张主任抓起了话筒。

“喂?”张主任回头看一眼肖子鑫,“噢,杨老师啊!怎么样,这段时间准备得怎么样,差不多了吧……”

忽然,肖子鑫看到张主任怔了一下,“哦!这样啊?也好也好,不过,以我们朋友的个人关系,我建议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这是个机会,绝对机会。不是什么人想进政府机关随便就可以进来的……是的,是的!我理解。”

肖子鑫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心想,我靠,真TM奇怪,放着学校和政府机关,叫个小孩子或者大头都明白哪个好,又精又灵又有政治头脑的杨立鑫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问题,又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真是搞不懂,看来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但是,从张主任断断续续的口风肖子鑫还是听出了个大概轮廓。从级别讲,师院并不比悬圃县政府低,反而还要高一格,而且教师的各种待遇目前正在普遍得到重视和上升阶段。从政治角度讲,同样,在师院一直做政治思想教学工作的杨立鑫,同样也一直很受领导重视,考察那天他们也曾了解到如果不出意外,将来杨立鑫当个系主任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最重要或许也是杨立鑫目前考虑最多并最终决定放弃悬圃县这边工作机会的就是工资。他一旦过来,工资肯定不如在师院那边多。

……

“好吧,你再考虑一下,这事我们这边已经经过了常务会议,尤其是高县长很看好你,多了我也不说了,政治生命你还是要多考虑。”

“谢谢!”

肖子鑫站在旁边听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最后对方传来的这声“谢谢”了,因为声音很大,很真诚。

放下电话,张主任笑了,摇摇头,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苦笑,有点儿失意。

是啊,从来没有人这么不拿悬圃县政府当回事过,一个师院的教师竟然……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坐吧,小肖,你听到了,那个杨立鑫,好象不太想过来了……”

“恩,是的,张主任,”肖子鑫这才说,“刚才他先打电话给我,我说这样不好吧,让他给你直接打电话勾通一下,他才……”当然了,肖子鑫夹在中间,他既不想说任何人的坏话,更不会把话说全,因为任何时候对任何人,以他现在的身份而言,许多话最好都只是点到为止,谁也不得罪。

万一呢?万一说多了,而杨立鑫最终并没有放弃此次来悬圃县政府办工作的机会,将来他不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么?

跟人学人,跟鬼学鬼,跟政府机关的同事也就只能学着说话留半句,察颜观色了。

没错,一切以对自己有利为准。

你不这样,别人也这样,为什么不这样呢!这就是肖子鑫进入政府办之后最有体会和感触之处,说它是经验也成,但是不如说它是官场哲学更有说服力。人们,包括肖子鑫这种一心一意梦中都想入党当官的青年人,终于慢慢在自身利益的追求中领会了这些变态扭曲的价值观,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当然了,从骨子里说,肖子鑫还是希望自己一旦有机会当官就不仅仅是要说话算数,发财,最好也为自己的父母一样的老百姓多想想,做点好事实事。就象目前高县长所做的这样就成,至少会让良心安稳一点,不至于太出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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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大好机遇 [本章字数:3395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7 02:26: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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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鑫老师到政府办工作的事情,肖子鑫和张主任都一时不知道是否应该给高县长说,怎么说?这的确让他们俩感觉有点儿难办。前几天,是他们受高县长和悬圃县政府委托,正式代表县政府前往师院考察的这个杨立鑫,内部职务都大致定了,人也同意来,而且这事都上了政府常务会议。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杨立鑫会临时动摇,在个人经济收入和政治前途两方面考虑,而且背后师院那边的领导听说此事后也做他的工作,又犹豫不决了!

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张主任和肖子鑫可能还不至于这么难办,可是放在这个杨立鑫身上事情便有所不同。至少,如果这事真的掉了链子,不管是谁的原因吧,至少在高县长那里会说不过去,干部是他们考察的呀!这可真是当事人不急,经手人急了。能不急么?

没办法,张主任最后跟肖子鑫商量之后决定此事暂时先不跟高县长汇报,应该再个别做做工作、勾通协调一下,最好争取杨立鑫坚持原来的决定。这样一来,对谁都有利,至少对张主任和肖子鑫是这样,否则,他们以后其他事情如何去处理,哪个领导还敢把一些重要的人事工作交给他们来办?

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亏了县政府这块亮堂堂的硬招牌,经过解释、勾通和权衡,杨立鑫后来表示,他已经决定坚持到悬圃县政府来工作。听到消息,张主任首先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然后他到综合科给肖子鑫一说,肖子鑫更是激动,好象是自己要当这个副主任一样!

“恩,这个事就这样了,要不然的话,你我就要吃热乎的了。”张主任说。

“是呀,嘿嘿。”肖子鑫点头。

几天后,杨立鑫来到了悬圃县政府,跟张主任和肖子鑫见了面,又在他们俩的陪同和介绍下各个科室办公室走了一圈,非常满意,然后又跟着张主任他们去见了高县长。由此,杨立鑫的事情就算正式定下来了,其他一切手续和行文自然而然一路绿灯……

不久,杨立鑫老师正式走马上任悬圃县政府办副主任一职,成为张主任的副手,肖子鑫等人的顶头上司。

……

却说,杨立鑫来了不久,正赶上县里成立作协和文联。

悬圃县虽然是山区老县,农业县,工业刚刚起步阶段,但是紧挨着县城的西边却有个国有大企业??悬圃钢铁公司。过去是两下谁也不尿谁,尽管离得很近,却是老死不相往来,只在过年过节双方主要领导相互团拜一下而已。

从级别上讲,人家国有企业是地级单位,比悬圃县领导还高一格,而且企业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小社会,里边什么单位、部门和商业网点都有,一应俱全。由于历史原因,企业财大气粗,平时根本不尿县政府这一壶,但是在行政上,它们又不得不接受地方政府领导,所以过去许多事大家都是互相不服,干了一些扯淡的事情。

这次,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天肖子鑫正在综合科忙活一个大材料,有人敲门,进来了一个人,肖子鑫抬头一看,不认识。

“呵呵,肖科长吧?我姓董,叫董文明,文化馆的。”

“啊,”肖子鑫一听赶紧起身,握手,“请坐,董馆长,快请坐!”小孙小陈一看科长这么热情,也赶紧起身倒水让茶。

本来大家在政府办工作心里长期以来就有一种在天子脚下的自豪感,平时对一般人尤其是什么文化局文化馆之类更是不在乎。不过,肖子鑫当了科长之后有所改变,人他可以不认识,但由于他写作的原因,文化馆长是谁还是心中有数的,今天一见董馆长忽然登门拜访,知道必有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大家说了一会儿话,董文明话题一转,说明了来意。

“肖科长,我今天来是特意请您出山的,请千万给我们个面子,别推辞。”

出山?我靠!肖子鑫心里暗暗吃惊,这话是怎么说的,从何说起啊?但他不问,只听董文明又说:“县里最近正在筹备成立作协和文联,是钢铁公司那边提议,我们一起研究后报市里批准,决定联合成立一个群众性的文化组织。钢铁公司那边文化人不少,咱们县稍微弱点,不过文学爱好者也有好几十人,现在事情差不多了,所以我过来是想请您届时挂个名,给我们当个作协主席吧!”

啊?作协主席?这个……这个可有点儿太突然,实在是雷到肖子鑫了!

说实话,肖子鑫的确是日日夜夜都想当官,但他想的那个官跟这个官从本质上说是有区别的呀,作协主席听着不小,可是实际地位恐怕连他现在这个小科长都比不上吧?实权更是无从谈起,说着好听而已,一个空名??空头支票而已!经济时代,谁还在乎你什么作协不作协,主席不主席啊?

说难听点,比大白菜贵不到哪去,如今一说这个名头,早已远不是上世纪那么令人肃然起敬了。

“哎哟,当主席?不行不行!”肖子鑫本想推辞,可是转念一想,此事还不能一口否决,毕竟人家看重他,他也不能不拿自己当人,虚名也是名。他心里暗暗琢磨的是,当可以,但得请示一下张主任、杨主任和高县长才行。

不过,从肖子鑫嘴里出来的却是这样:“咱们县文学人才济济,你们要请就请张主任和杨主任呀,他们也经常在全国大型杂志上发表文学作品,才是真正的文学大家,而且都是省和全国作协会员,我实在是不敢当啊……”

“呵呵,肖科长千万别客气,您的我们文化馆都做为辅导教材了,再说,我们也一定要请张主任和杨主任,只是考虑到他们工作实在太忙,又担任着政府的重要工作,后来大家勾通之后一致同意请他们当名誉主席,您当主席,下面七个副主席、秘书长和副秘书长分别由钢铁公司出四名,我们这边出三名……”

“我们的最大想法是,咱们不仅要做全国著名的人参药材之乡,还要争取一个文化之乡!”

肖子鑫一听,挺振奋人心。可是觉得这样还是不妥,事情肯定是个好事情,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走在领导前面。

“这样吧,董馆长,您既然亲自出马到我这来了,我要说不行实在说不出口,而且非常感谢!不过,您也要理解这其中的一些事,等我跟领导个别汇报一下,在不影响本职工作的情况下,看看是否能请张主任或杨主任他们出山担任主席,如果一定要我参加,那我就甘愿添例副主席或秘书长一职吧!好不好?”

“哦……这个……这……”董文明犹豫一下,道:“也好,明白!明白!”

“别急,这事我抓紧跟张主任、杨主任他们汇报一下,看看怎么办合适,然后我电话你,好吧?”

“好好好,那肖科长您就多费心了……”董文明走前,从包里掏出几本杂志,那是文化馆自办的一份小杂志,希望留下给肖子鑫看看。

肖子鑫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从大学开始的文学梦,会在发表了许多作品、进了政府办之后迎来头一次小高潮。先前,能够加入市作协、省作协已经令他兴奋不已,可是自从从政,虽然心头还是难以割爱文学,但是毕竟时间越来越少,作品也不多了,却没想到这次成立作协和文联双方却又土里淘金把他一下子给想起来,居然一下委以这么大的“主席”职务!

呵呵,高兴归高兴,但是肖子鑫可不糊涂,董馆长走了之后,他大致翻看了下杂志,然后匆匆去张主任办公室,然后又去杨主任办公室。

他的真实想法是,自己的主业是政界,因为只有在这里发达,提升,才能当官发财。

不过,在此基础上,只要顶头上司不反感,甚至于明确支持,那么他何乐不为呢?蚊子再瘦也是肉,官儿再小也是官呀!谁敢说文化界的领导就不是领导?又谁敢保县里跟钢铁公司联合组织的这个“东东”将来就不适应潮流成大气候呢?

别的肖子鑫没见过,但他知道在一些经济发达的地区,一些什么主席之类生病都是跟实权干部一样住“高干”病房滴,哈哈!而且,还经常有企业家资助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所以,肖子鑫还是愿意当这个主席的,只要领导点头。

果然,张主任和杨主任都说,之前,有关一些人曾经找过他们,他们有兴趣,但实在脱不开身,政府办这一大摊子就够他们忙活了,上传下达,接待,又赶上协调港商大项目,无法分心,就推荐了他,让他代表政府这边出面,应付一下,另外他也的确有代表作品,有名气。

一听两位领导这么说,肖子鑫才明白,原来事情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小插曲,自然是高兴!

“那……高县长不会有其他想法吧?”这是肖子鑫最后的一点顾虑,可不要因为当这个四六不靠的所谓“主席”而引起高县长不满,丢了“正业”得不偿失。

杨立鑫一听这话,哈哈大笑,他到政府办之后跟张主任配合极好,他看看张主任,张主任当即表态说:“放心,高县长喜欢人才。”

是的,肖子鑫想起来,自己和杨立鑫本身能进政府办还不是因为文学这个笔杆子?引起了高县长兴趣么!

而且,高县长平时再忙,晚上有两样事必须坚持,一是新闻联播,二是床头有文学书籍、理论或名著。

好吧!即使如此,四脚落地,肖子鑫就决定出山捧这个场了……

毕竟,这是一个不错的机遇和跳板,肖子鑫不必把心牵扯在上面,只要偶尔出席一些活动,挂个名参加一些省市会议,也就够了。

社会上,或许会因为种种原因慢慢知道除了他现在县领导重视的一个“秘书”身份之外,还有一个可大可小的社会身份。

一切,都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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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牛刀小试(上) [本章字数:2704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7 22:56: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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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商走了,韩国客商又来了,这段时间悬圃县的政策和招商引资工作真给力,高县长借了“胆大可以再大一点,步子也可以再快一点”的东风,在跟县委书记紧密配合的基础上,企业经济发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好势头。

这些人一来,不管是一个两个还是一个什么商社的组团,高县长等一些领导自然不能怠慢,总是要抽出一些时间过去陪同,谈一些大的方向性东西,然后就撒,具体事情交由后面的有关部门去接着商谈,具体操作了。张主任和肖子鑫当然也跑前跑后,领导到哪,他们就到哪,家里那一摊子完全交给了杨立鑫副主任。

那天,肖子鑫跟着张主任去市委山上宾馆,高县长他们一会儿就要过去,那是韩国客人入住的酒店,也是当时市里最上规模的对外酒店。

就在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大厅有电话,小姐接了后赶紧去找悬圃县的人,询问谁是肖科长,说有人找。

“谁呀?”肖子鑫一边去大厅接电话,心里还有点儿纳闷儿,县里都知道他在这边,没事不会轻易找他,如果是杨主任,也会直接找张主任,不会找他。等到他快步接起电话,一声“喂”字还没落地,那边就传来了一个中年人急切的声音。好象让人捏住了要害。

“哎呀,老弟,老弟!肖子鑫吗?”

“啊,您哪位呀?”肖子鑫答应着,还是没有听出对方究竟是哪位!

一听是他,对方立马激动起来,大声疾呼:“哎哟,听不出来了啊!我是你高哥呀,娘娘寨的高进水……”

呃,一听这话,肖子鑫立刻反应过来了,我靠,老家的高大哥呀,呵呵,他怎么忽然找到县里去了,难道家里有事,“哎哟,大哥你好!”

一听到肖子鑫的动静,那边高老乡可是如同见到大救星一样。原来,高进水跟他父亲关系不错,但是后来肖子鑫读书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又跟父亲闹掰了,两家好几年都没有什么来往了,一个村住着,除了过年过节偶尔大街上见到也就是点个头而已,他找自己干什么啊?

“老弟啊,你大哥这次可栽在你们县的交警手里了,我的车叫他们给扣了呀!你看看,我这两眼一抹黑,谁也没有想到会让他们逮住,也不认识人呀!咋办?这不冷丁就想起了你在县政府给领导当大秘书么?没招了,血招没有啦,这不就厚着老脸跑来找你了吗?唉……”

“呃!大哥,你先别急,究竟出什么事了,是……碾人了还是违反交通规定了?”

“不是呀!就他们那些人没事找事把我截下,一检查,说是五六项不合格,又是前大灯不亮,又是车牌子让泥巴烀上了看不清说我故意的,唉!”

他那边重重地一叹息把肖子鑫给叹息得没了脾气和主意。要说事不是很大,也就放心了。

可是管,还是不管?

这种时候,想管他脱不开身,而且他当秘书这些日子还从来没有跟公安局交通大队的人打过交道,也是两眼一抹黑,贸然开口,人家给不给他面子还是两说着!可不管吧,怎么办?人家找到他头上了,让人家回去一臭摆,对他和父母也都不好,农村就怕这个……

“啊,这样,大哥,你先别急,我在市里这边接待韩国客人呢。”

肖子鑫急中生智,我靠,怎么办啊?嘴里应付着,心里却是一时没了主意。后来一想,不然的话,问一下张主任是否有人,能不能出面说个话,一个老农民,如果没啥大事,只是一些小小不然的违规,放了得了!TMD,这些王八蛋,抓着鸡毛蒜皮的事也是一点不含糊,这不是给人找麻烦嘛?实在的,要是说不管,肖子鑫实在说不出口。

他要是那么办了,回家人家就得叫他白眼狼,一个县政府的大秘书还这么点屁事都管不了,是不管呀,还是管不了?

反正,好说不好听。

这么一想,肖子鑫想清楚了,不管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也甭管自己是否认识那帮孙子,这事他今天都得管定了,要不,以后自己也没法混,回家过年都不带乐呵的。就说:“好吧,大哥,我听明白了,你也别着急,我马上帮你想想办法,好吧?”

“哎呀,老弟呀,那可先谢谢了哈!”高进水一听可立马破涕为笑,连连感谢之声从话筒里窜了出来,震得肖子鑫耳根子嗡嗡的,“你可快点呀,这帮人狠,要是不赶紧来人,他们说一会儿就要把证往市里交了,要是一交那可完了,非罚死我不可……老弟,快点呀?”

得了,我靠,肖子鑫电话一放,呆了片刻,心里就好象有小鬼催得似的,立刻七上八下得没了底儿。

事情倒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能不能办,怎么办,最终办得人家是不是满意,给不给这个面子,我靠,一概没底儿呢!

这可咋办?回头看看那边高县长他们恐怕谈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就要午餐酒会,自己能走吗?

真急人呀!

本来肖子鑫人急无智,想转身去找张主任先试探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帮忙。可是刚走了几步,又站下,不行,不行不行!

他心里骂自己,你净扯,人家是主任啊,又是在现在这种场合下,你这点屁事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能让人家给办吗?这不是打铁烤糊卵子不看火候吗?要是那样,跟那个农村二哥高进水又有什么区别,不也是个二吗?左右为难,一时居然没了主意。

也难怪,这还真是肖子鑫进政府机关以来头一次想做一件自己工作以外的事情。尽管高进水满嘴跑火车说人家交警不对,他好象一身理似的,可不管怎么着吧,现在社会就这样,权在人家手里握着,法律法规也是人家懂得多,你说自己没事就没事了么?狗东西!

找病呀,呵呵,肖子鑫一边不知道心里在骂谁,一边诅咒着老乡高进水,真是TMD脑子进水不好使啊……

不管怎么样,肖子鑫最终还是跟张主任偷偷说了一声,请了个假,便匆匆忙忙从山上宾馆下山了,让政府办的车送的,直接回县。

一路上,肖子鑫心里还一个劲儿地想着高进水那句急不可耐的话“快点啊,肖老弟!要是不赶紧来人,一会儿人家就把证送交市局了,更难办了……”

心急火燎,又没有手机,也不知道高进水现在在哪里,是在交警办公室,还是在道上,刚才一急,也没有经验,倒是忘记问了。

现在好,他人千方百计地赶回来了,却又一时无法弄清高进水到底在哪里,事情怎么样了?

好在,开车的大蓝子有经验,一听是这事,笑了,“我靠,咱们县这帮交警你知道吧?全国都出名!这帮孙子才狠呢……”

他这一骂,肖子鑫倒是想起来,平时他和张主任跟高县长坐车下乡或去企业,路过街道交通路口时交警一见到他们的车,老远啪地就是一个立正,双腿一夹,身子一挺,挺象那么回事,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还把肖子鑫吓了一跳,这么牛叉啊?

哪承想,现在他要来亲自出马办点个人违章违法的事情,可是抓瞎了,还不知道找谁呢!

跟大蓝子一说,以为他平时牛逼晃腚,吊不打鼻梁子,又给领导开车,应该认识两个人吧?可是,大蓝子只笑,坏笑,没搭茬。

肖子鑫就明白了,他是不尿自己这一壶啊。

罢了,罢了,自己的梦自己圆吧,而且只有这时,车离县城越近,肖子鑫心里的主意也越正,无论如何,这事他是非管不可了,而且还要不惜一切把事情办好了,办圆满了。不然的话,这意外的头一脚不狠狠地给那高进水踢开,踢明白了,以后自己也没脸回家,更不太好在县政府混了??

一个堂而皇之的县政府高县长秘书,连个小小的扣车屁事都摆不平,还人模狗样的瑟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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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牛刀小试(下) [本章字数:3320最新更新时间:2011-08-19 00:21: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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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找到高进水,高进水一看他来了,大喜,急急忙忙迎上去:“哎呀!兄弟,你可来了,刚才又来了两个交警,又走了,也不知道他们把证交给市局没有,要是交了可坏了……”

他拉肖子鑫到一边,肖子鑫往他身后看看,有三个交警站在他的车旁,“别急,大哥,我过去跟他们说一下。”

“那好,那好,嘿嘿,快点吧!”

“不过,我丑话说前边大哥,”走了两步肖子鑫又站下回头说:“我跟这帮人根本不认识,也是头一次打交道,行了你别高兴,不行你也别恼,好吧?”

高进水怔忡一下,连忙点头:“没事没事,你去肯定行,政府的面子不给他们给谁呀?呵呵!”

肖子鑫眉头下意识皱了下,听他这么说,心里真是不太高兴,也不是他多心,家乡的那帮老乡尤其是这个万事不求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高进水就这样,什么事你不管使多大的劲儿,成了他又是秧歌又是戏,不成,妥了,转脸就臭你……

肖子鑫到了交警跟前,还有好几步呢自己先来了个笑脸,人家根本没理。

我靠,呵呵,肖子鑫心里苦笑,都说交警是天下最牛叉的警种,看来不是没道理,平时他坐车经过这帮孙子的路口“啪啪”就两个立正敬礼,今天他不坐县长的车了,亲自出马跑他们面前来办事,看来不太好办啊……

“同志,你们哪位是负责的?”

“干什么?”

“什么事,说!”

果然不出所料,肖子鑫到了他们面前想先打听清楚他们哪个是头,办事不就这样吗,擒贼先擒王,否则找个说话不算数的??七十二个鸡子乱点头,那不是白费嘴皮子么,还容易让人家挑理。可是一瞅他们那熊样,肖子鑫心里忽然也来了气,至于吗,我靠!前面一个吊不打鼻梁子,眼睛朝上,另一个说话时也不瞅他,而是盯住公路来往的车辆。

“是这样,”肖子鑫压了压脾气,“我是政府办的,请问你们哪位是负责人?”

呃?一听政府办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把眼睛朝肖子鑫认真盯了一眼,肖子鑫是谁呀,小伙子早先在大学时就标准帅哥一个,如今到了政府有意无意间也让领导给慢慢薰陶得有了点官气,且气宇轩昂,口气不卑不亢,一下子就占尽了先机,不容他们再小视,一个愣了下,说话了。

“哦,您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听到没,刚刚还无视一个大活人的到来,如今开口已经不知不觉中带出了个“您”字,呵呵,肖子鑫心里有底了。

看来政府办这块牌子还是有点儿份量滴!

也是,平时肖子鑫早已有所体验,不管打个针,吃个药,还是到哪办点啥事,张口只要先轻轻松松吐出“政府办的”四个字,报个名号,大小都得给个面子,毕竟县城就那么大,又都在政府领导和管理之下??就这么个混蛋完蛋的变态环境了,谁也别说谁狗眼看人低,都一样,人嘛,在这种大环境下不变态慢慢也如此了,否则你就吃不开。

肖子鑫一看有缓,口气也稍稍强化了一下:“我在市委那边开会,接待外商呢,可是我这位亲属遇到你们查车了,给我打电话,没办法,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啊?”

几个交警飞快地碰了个眼色,呵呵笑了,但是不要以为他们这笑事就好办了,不,哪里有那么容易痛快?

如果那样,高进水也不致于吓成那样了,他们每天上路就是要用权力割肉的,啥是肉?钱就是肉,割谁谁不疼?高进水就是个最明显不过的例子,平时这哥们天不怕地不怕,七百个不服八百个不愤,遇事好拔个强眼子,不拔得嘴冒白沫子不算完,可是这一遇上交警扣车不也立马鼻涕了么?

哈哈,就这是割肉的功能和厉害。所以,肖子鑫既理解高进水为什么厚着老脸找他,也理解面前这三个大爷的心理,面子上他们可能还要装逼一下。否则,权威在哪里?人情又在哪里?

“哦,领导来啦……”三个交警不知是真诚,还是拉风讽刺,看了眼肖子鑫和高进水,客气中有点儿复杂,肖子鑫趁机掏出证件请他们过目,以验证自己的身份。可是那交警也不傻,有必要吗?他们可能觉得还从来没有亲手检查过“领导”的证件这个习惯,只是习惯查车,所以肖子鑫只是把证件在他们面前晃了一下,他们也只看到那个红皮的小派司,便不再怀疑来者的身份问题。

毕竟,人家肖子鑫的气质在哪。不信都难。

官人嘛,就这样。

肖子鑫然后收起工作证放耐心了询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高进水哪里有什么违法或者违规……

到了这时候,可是既考验肖子鑫的智慧,也考验对方的权力的时候了,说没事找茬,高进水的车又的确让人查出了毛病,而且还不是一项,可要是实话实说,就这么点TMD破事人家居然把县“领导”都喊来了,要是一会儿再放车,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既然有违规违法之处,为什么不坚持处罚,干嘛要放人放车?

“呃……这……、这个……是这样……”为首的那个放低了身段,但是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领导,何况还不知道面前这位爷在政府办到底是打什么家巴什的,对方也想进一步试探,既不能让肖子鑫反感,也不能让自己太窝囊??弄好了,日后说不定反过来还要找人家办事呢。

这社会不就这样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没有高进水大爷的份儿。

“是这样,我们也是执行正常公务,然后发现您这位亲……哦,亲属的车辆有点小问题,所以就先扣下来询问情况。”

“哦,”肖子鑫开始装模作样了,其实到了这时他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事,成了,没问题。但是面子上还得装作真诚虚心的样子了,点点头,回头再看一眼高进水,高进水什么都听进耳朵里去了,他却是没有数,只是看到人家对肖子鑫这么客气,心里不能不佩服,他大爷的,看来人还是得当官呀!

刚刚查扣自己车的时候,让人训斥得象个孙子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人家说啥都一个劲儿地讨好点头哈腰,承认错误。

现在,同样是人,你瞧瞧人家对肖子鑫的态度,他竖起耳朵,假装跟自己的事无关似的,只出耳朵听,不吭声。

“那怎么办好呢,我还有事,你们几位同志看看在可能的情况下,啊,就是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能不能从轻发落,给我个面子。我姓肖,以后你们就叫我小肖好了。”

不料,本来看样子人家都已经有点儿放人放车的意思了,因为从他们几个相互交流的眼神可以看出来这一点,但是肖子鑫这一客气,其中那个小当官的反而来了脾气,本来他们整天在路上就是办这个事的,什么人什么领导也都见过,只是查的多是外地车,见的也是外地领导多,今天肖子鑫一出面,那小头目觉得就这么放了,人情世故还不够。

自己以后要是真有啥事去政府办,人家还认识你是老几吗?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放是肯定的,但得让他记住才行,至少他已经知道来的这位“领导”姓肖,也得让领导记得自己姓什么才成。

“这事怎么说呢?不好办哪,不瞒领导,有些事我们说了也不算……”

我靠,一听这话,肖子鑫不乐意了,这屁话他在政府机关几乎天天听,越是不靠谱没多少权力,而手上又有点儿小权的家伙越是喜欢说这种话。他能不明白么?肖子鑫也不是白给的,早在路上他就下了狠心,他可以不帮高进水,但是既然要帮,那就决不能在他的面前折了面子,否则今后真的没法混。

“我跟领导也都熟悉,这样吧,你们要是真的难办,要不我就先回去,然后找你们领导说一下吧……”

说完这话,肖子鑫作势要走的意思,“哎,等等,请等一下!”

身后传来留步的声音,肖子鑫暗暗一笑,乐了,回头:“……”

“这样吧,”见肖子鑫站下了,回头默默不语一笑,交警小头目这才感觉到对方身份的深不可测,也确实有点儿觉得没意思了,这戏要再演下去,非砸不可,人家可以不要你的面子,但是以后你在政府人家这大爷面前的面子恐怕也彻底堵死了……罢罢罢,其实就TM这么点事,放也行,不放罚款也行,何必呢?

他用对讲机不知跟对方什么地方的什么人说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过来对肖子鑫说:“这样吧,我刚跟领导汇报了,说了一下具体情况,然后……这位大哥的车呢,他该开走就开走,这次就不罚款也不处理了。”他又对高进水说:“不过以后,你这车可得注意了,再这样上路可不行,要是遇到别人,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肖子鑫坦然自若地一笑,这回是真的笑了:“哦,也好,那就谢谢了。您贵姓?”

“免贵姓陈。”

高进水一听,我的天,这不是行了么?这不就是要放车放人的意思吗?哈哈!他只差点儿没当场拉在那,乐懵了。

……

肖子鑫又跟几个交警客气一下,然后高进水也赶紧过去把车钥匙接到手。

离开交警后,高进水直接开车把肖子鑫拉进了饭店,这个平时并不大气的人,因为省了钱脱了险,今天反倒一反常态,在肖子鑫面前变得大方磊落,顺手就点了一桌子菜,也不听肖子鑫说还要赶紧回去有工作之类的话,非要好好请他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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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终于在零点前更新!大话笑一个……

一会儿更新黑哥。

第九章 失控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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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上省要钱 [本章字数:2704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0 19:52: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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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悬圃县的领导都要跑许多趟省城,来回就是几天,没别的,主要就是开会和要钱。这次高文泰到了县里以后,省里跑得更勤了,三天两头就去一次,这次,以前谁跟着去不知道,大概应该是葛明伦吧?原先的县长和办公室主任红人,如今树倒狐狲散,郭彩凤上妇联了,县长也走人,正好让肖子鑫赶上了。

呵呵,于是乎就是肖子鑫跟着去了。这是高县长点名要的,然后就是张主任也是应有之意。

“小肖啊,哪天跟我去趟省里。”肖子鑫上完厕所洗了把手出来,在走廊遇上高县长上楼,回头看见他说。

“恩,好,高县长我知道了,哪天走?”肖子鑫还是头一次跟着高县长上省,其他县市和下乡、进厂、招商引资倒是出去过多次了,这次无疑更让他兴奋,可是他面上不露,只是应声谦恭地问了一句。

“也就这一两天,你和张主任准备一下,走时我叫你。”高县长边走边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肖子鑫望着他的背影,想着高县长那个红红的螨虫鼻子,鸡冻啊!

转眼过了一天,第三天早晨一上班,高县长的电话就打进了综合科:“小肖啊,走。”

一听这话,肖子鑫立马起身夹起早已准备好的小包就出门,又回头对小孙小陈两个说:“又要让你们俩个多劳累几天了,呵呵,等我回来犒劳你们,咱喝酒,我掏腰包请客!”

“呵呵,科长你就别安慰我们了,都是工作,理解,理解,嘿嘿。”

的确,自从肖子鑫到了政府办综合科,尤其是当了代理科长以后,小孙小陈两个人还真的是没找过他麻烦,虽然他们比肖子鑫早来政府办一年多,但是对于肖子鑫还真是服气,也照顾。肖子鑫平时也特别注意跟他们搞好关系,所以,肖子鑫一开口,他们就知道这是安抚他们受伤的敏感心灵。

没办法,机会只有一个人独占,那就只能是科长肖子鑫了,他们没话说,只好坚守岗位象平时一样该干嘛干嘛。

而且肖子鑫也背后跟张主任提了好几次了,“综合科还没有副科长,至少应该提一个。”他提了小陈。

这事,肖子鑫还没有跟小陈单独说,但张主任已经点头了,说到时研究研究。

出了门,正好差点儿没跟来综合科送文件的葛明伦碰个满怀,亏得肖子鑫反应及时,一躲,让过去了,葛明伦一见他胳膊肘儿夹个包,就知道肯定是要跟着高县长上省了,因为高县长去哪秘书科都事先知道,要讲恨,葛明伦是真恨哪!

呵呵,羡慕忌妒恨,可又不能面上表现出来,只能埋在心底,“要跟高县长出门啊?”

“恩,来新文件了?”

葛明伦掩饰地一扬手上的红头文件:“市政府的通知,给你们的,政务信息又要开会了。”

肖子鑫顺手接过,边看边往楼下走,然后放进了包里,后面,张主任跟着高县长也下来了,上了车,小车立刻开出了县政府大门。开车的是大蓝子,高县长也就是有能耐,之前县政府有台破二号都算好车了,还有一台北京213,更是如此。可是他来了之后,不知从哪弄的钱,一下子就买了两台桑塔纳,当时这可是中国的好车了。

而现在肖子鑫他们屁股底下坐着的,是刚刚从外面提回来的新车:奥迪。这连县委书记都没有。高县长坐上它之前,先让县委书记王琦坐上了一台。如今,他们再坐,名正言顺,一派和谐。

实话说,小车风驰电掣,尤其是一上了一级公路之后,更加显示出了这种车的与众不同之处,平稳、迅捷、超群不凡。

肖子鑫一个农村大学生,过去哪里坐过这么牛叉的车呀?一时半会,竟然有点儿不适,不禁舒适,四门落锁密封也太好,肖子鑫感觉有点儿恶心,头晕目眩。但他尽力挺着,想吐又不敢吐,脸色渐渐难看,张主任跟高县长说着话,他只迷迷糊糊听着……

“高县长……能不能停一会儿车?”

高县长回头一看,发现问题,急忙对大蓝子说:“靠边,停车!”

大蓝子不怕是衙内高手,开车既快又稳,深得几届领导信任,高县长话音未落,他已经稳稳地靠边停下了。

“哇”的一声,车未停稳,肖子鑫已经半条腿跪在地上,嘴悬黄河之水天上来,哗啦啦喷得一蹋糊涂了……

后来只差没把五脏六腑哎出来,只剩下酸水了。

高县长从另一边出来,和张主任一边一个轻轻给他敲着背,什么也没说,或许,他们理解肖子鑫这个农村孩子的苦衷,或许他们也感觉到一些意外吧?怎么坐个小车还吐成这样呢?原先多次出门坐其他车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吐之前,肖子鑫都有点儿懵了,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敢轻易叫停高县长车的。

现在,他接过高县长递的卫生纸站起来揩拭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高县长,可能是……有点儿晕车了……”

“没关系!”高县长一笑,“好点没?”

肖子鑫点点头,的确,吐出来后,刚才那种云山雾罩、四海翻腾的强烈不适应晕眩感早已消失,四周群山和他们刚刚下的那个大岭又在眼前清晰明朗起来了。上车后,继续前行,肖子鑫心里暗暗后悔莫及,又无奈,生怕让高县长和张主任笑话,好在,高县长和张主任本身也是农民的儿子,理解肖子鑫的这个意外动作……

……

到了省里,马不停蹄,那时候的领导可真是干点实事,少有贪污腐化行为,一心一意为的就是个公事。

先到省政府见一个分管副省长,约谈10钟左右,然后又去拜访财政厅。

请副省长是请不动的,所以高县长也没请,只是在谈完事的时候,暗示肖子鑫把车上带来的土特产??一箱黑木耳、一箱冻蘑菇,还有两包红参搬上楼。为遮人耳目,肖子鑫用一件衣服包着匆匆忙忙下楼上楼,跑了两趟,顺利完成任务,神不知鬼不觉。

副省长只是笑笑,不知跟后面的高县长说了句什么,然后高县长就乐呵呵地下楼了,钻进车里,说:“财政厅。”

到了财政厅,可是要请客送礼了。当然,厅长也请不动,那就不请,请两个处长,都是说话咬硬,且管钱的。

不过,之前高县长上次来已经做好了功课,打点好了厅长和几个副厅长,所以这次带肖子鑫来,一路基本绿灯,没费什么事就搞到了几百万的农业发展款项。这个钱,每年都有,然而全省九个市地州几十个县,给谁也是给,不过至于给与不给,都合理,就看哪个县的领导关系多,铲得硬了。

当然了,土特产人人有份,只是略比副省长的那份轻一点,不过后面还跟了一顿酒席。

“哈哈,不成敬意,晚上有时间赏个光,找个地方我们坐坐,然后找个地方唱个歌,领导可别不给面子哟?”

在县里,肖子鑫从来没有见过高县长如此会说话,笑得如此灿烂过,他所见过的都是严肃的一张面孔,尤其是上次政府常务会议上当众大骂农业局长那个场面,至今一想起来还让肖子鑫心里经不住暗暗害怕。一个干了多年的中层干部尚且如此,自己这个跟着的小萝卜头又算什么呢?

所以他时时处处加着小心,生怕让高县长骂一顿。

然而,高县长却从来没有骂过他,而且甚至于没有指责过他,这让肖子鑫心里何等消受惬意啊?嘿嘿。

可是现在,肖子鑫大开眼界了,高县长不仅会笑,而且居然还笑得如此灿烂迷人,让对方想拒绝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找不出过硬的理由来,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一起上酒店开喝了。官场,官场,等到肖子鑫把礼物搬完送好,稳稳地替那些官人们把东西放在角落里时,高县长已经在楼梯口笑逐颜开地等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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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一张名片 [本章字数:2973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0 19:5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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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张主任和肖子鑫事先订好的酒店,高县长乐呵呵地请两位处长入座,冷盘和酒已上好,张主任告诉上热菜,肖子鑫赶紧给各位领导倒酒,却有紫衣紫帽的小姐款款上前布酒了,肖子鑫是头一次陪同领导到省请客,一时竟不知怎么办好,呆了一下,站在那里看着小姐的举动。

领导喝酒,历来是个样子,并不吃得多少,而是要的那种感觉,要的却是满桌,净是山珍海味,什么好叫什么。

这些脑满肠肥的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东没见过,又有什么天上人间的好东东没有享受过呢?

呵呵,赶上了太平盛世,九洲万国归心,天下太平,遍地金钱,他们完全有能力有权力享受人民的汗水,然后打着酒隔继续为人民服务……

实在话,肖子鑫到政府办这半年多,真是混了个吃喝玩乐,也混了个好酒喝,好烟抽。

心里是美。

管他钱是从哪儿来的,管他下岗工人、农民工多么辛苦赚钱养活他们这些人,跟随领导就这样了,能吃就吃,能喝就喝,你不吃喝玩乐人家还瞧不起你,何必呢!即使是肖子鑫跟着吃喝玩乐时心里最初并不落忍,还禁不住常常想起自己农村辛辛苦苦生活不易的父母,可是也就是一瞬间而已,他能改变什么呢?只有陪着笑脸跟着混,跟着吃喝玩乐才是硬道理。

“来来来,两位领导对悬圃县的发展帮了不少忙,今天备下这顿便饭,不成敬意,我提第一杯代表全县人民表示感谢!”

说着,高县长率先仰头喝了一杯,亮亮杯底,呵呵笑着。

两位处长也乐呵呵地仰脖子喝了,张主任和肖子鑫急忙作陪。

“今天这个酒,怎么样,还顺口吧?”高县长问。

“恩,”一个扫了眼茅台酒瓶,脸孔开始精神抖擞,肯定道,“不错,不错……味道还可以……”

趁着几位领导喝酒之机,肖子鑫起身去外边办了一点高县长临时交办的事情,然后匆匆忙忙回来,坐下继续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到肖子鑫回来的时候,酒席间已经进入了个人感情发展的最佳状态,只见两个处长把头微微偏向一侧,凑着张主任手上打火机不大不小的蓝火苗子点燃,轻轻松松吐口烟,抬抬头,仰仰脖子,然后朦胧着眼睛虚瞟着高县长,和他说话。

“如果两位哥哥过段时间有了空闲,还请到我们山沟里玩几天啊,到时我让张主任来接你们过去如何?”

“恩,等到有时间我会去的,如今城市有什么好,整天都烦死了,想走又走不了,整天不是这个来要钱就是那个来要钱,还是你们在下面工作开心啊,呵呵!空气好,吃喝玩乐也都不比省城差什么了,有机会吧!有机会我和刘处长一定去麻烦你们……”

“哈哈,哪里话,哥哥客气了,”高县长哈哈大笑,螨虫鼻子显得更红,比事张脸都红,“请你们还请不到呢,哪里有什么麻烦可言?”

“到时我陪着领导,想看哪里就看哪里,想怎样玩就怎样玩。”张主任敲着边鼓。

肖子鑫陪笑听着,也不插话。

这种时候是不需要他说话的,只是时时刻刻关注领导们是否有什么需要,或者想法,就够了。也的确,打点好了这两位,搞好了关系,又有厅长的认可,他们这一趟就不算白来,每年悬圃县在财政预算和拨款方面也就都会得到不小的照顾。人是铁,钱是钢,县里钱多了,自然而然不愁施展拳脚。

可能张主任也是初次跟两位处长接头,说话的工夫他趁机要了领导的名片,又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上去。

“呵呵,这是我的名片,两位领导别见笑。”

“哪里,哪里!”

当时,名片刚刚兴起,尤其是领导们、商人们特别热衷于这个小小的东东。名片是个好东东,上面职务、姓名、工作单位、电话号码……一应俱全。以前领导跟外商见面旁边秘书还要赶紧介绍“这是我们县长”,有了它,交往便利多了,跟陌生人见面再也不用自己介绍“我是谁了”,上面一目了然。

而在悬圃县政府办,以前只有郭主任、张主任几个人公费印了一套,郭主任走了之后,张主任扶正并主持工作后给办公室所有人??包括小车队的司机们每人公费印制了一套。深得大家好评,个个欢欣鼓舞,每有一些场合也都慢慢习惯了向客人递交名片这一环节。

肖子鑫一看,也掏出了他的名片学张主任的样子恭恭敬敬递上去,两个人也收下了,只是张主任的名片他们还看了一眼,而肖子鑫的名片他们则看也没看,接了后顺手便放在高档T恤的口袋里了,不管怎样,肖子鑫心里也高兴,毕竟自己也算是认识了省里的领导。呵呵,这在两年前刚刚从大学毕业时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那时候,肖子鑫对于自己回到悬圃县一点希望都不抱,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重新分回了小山沟,当时只想混吃等死,弄个工作算了。

哪承想,如今却是越来越发达,居然坐在省城的某家大酒店陪同领导吃喝玩乐呢……

然而也正是这一张看似浮云的小小名片,酒还没喝完就让肖子鑫意外悲摧了!

喝酒尿多,尤其是喝了茅台又喝啤酒之后,高县长和两位领导都跑了好几趟卫生间了,每次回来都是接着再喝,越喝越潮,越喝越亲切友好了,肖子鑫也来了尿,起身悄悄地走出去,上卫生间。此时此刻,他走道也有点儿轻度打晃了。

撒了尿,洗了手,回头想离开卫生间时,不经意间一眼瞥见某个便盆里好象有个东东在淋淋漓漓的旋转水流中打转儿??恩?本来肖子鑫就喝得有点儿大,也没太关注,管它什么呢,又不是茅台。走吧!

可是,慢!

肖子鑫已经走出去了,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推开门走了回去。不是自己刚刚双手恭恭敬敬献给两位领导的名片吧?心里这么疑惑着,人已经重新站在了尿盆前,一手扶墙,眼睛定睛再看那东东……白色的,上面好象印着字,还有花花绿绿的装饰和电话号码……

肖子鑫另一只手便下家伙了,他明明白白已经确认那是一张名片无疑,而且大致已经在心里确定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是自己的那张名片。

我靠!

等到从尿水(当然了,只是少部分尿的残留物,其余部分应该是自来水)里疑疑惑惑捞起那名片送到眼前一看,肖子鑫悲摧了!

正是自己的名片。虽然肖子鑫此时还无法准确知道这张倒霉的名片究竟是怎么落到与尿为伍这种悲摧地步的,又是两个处长中哪个该死的家伙顺手扔在这里的,但是有一点是基本可以认定了,那就是刚刚还跟自己笑的那两个官员之一趁上卫生间时有意无意顺手丢在了这里的。

捞起名片,呆了一刻,肖子鑫脑袋里响了一声炸雷。

肖子鑫回头四下查看了一圈,有点儿不甘心,他潜意识里可能还希望再看到另外两张名片的,可是没有。

只找到他的那一张,在省城,尤其是在这个大酒店,肖子鑫唯一认识的人也只有自己跑前跑后又是订酒店,又是订桌,订菜订酒,一心一意为之服务的那两个处长,看来,TMD,当官还是要当大官啊,你TMD官太小了??不,在悬圃县机关干部和老百姓眼里可能还算个人物,可是到了这里根本就“狗机巴不是”(高县长语)!

哦呵呵,唉!肖子鑫心里还透明白啊,要扔怎么着也应该扔三张才对,可是他只找到了一张,另外两张,因为一个是县长,一个是主任,人家还算个官,留下了,而自己只是个秘书,官腔学舌的,狗腿子,所以人家领导同志当面收下已经是个奇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留下也没用就必然要享受卫生间尿水这个级别的待遇了。

肖子鑫怎么回到包间的,酒桌上后来又是怎么表现的,肖子鑫自己都不记得了。

真是刺激人啊……

气愤填鹰,肖子鑫心里真是恨死了两个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然而他也只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笑脸相迎,笑脸相送,心里却是当官以来受到打击最猛烈最厉害的一次,其伤害远远不是皮肉那么容易治愈,而是一种痛切骨髓的……寒冷……

直到把那两个孙子送走,肖子鑫的一双眼睛还是傻愣愣的,也正是这次遭遇让他理解并痛下决心:NND,老子将来一定要当大官!

当秘书、当科长还远远不够,一定要当主任、县长……甚至于大官,只有那样,才会象个“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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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努力进步 [本章字数:3471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1 19:1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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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的表现,一些领导都看在眼里,他的材料写得没说的,已经成为县政府的一支笔,对于他细心、敏锐、周到的秘书服务更是有口皆碑,而这次跟高县长去省城则表现得十分得体,前后3~4天,得到了高县长的首肯,进一步加深了印象。

许多时候,可以说肖子鑫仅仅是抓住了机会而已,同样的情况下,如果是别人有机会得到跟随领导出行,或在他的身边服务,说不定比肖子鑫做得更好,或更糟,这个不好说。机会、运气和自身表现,决定着一个人的官运和前途。

但是肖子鑫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却是不争事实。

他也的确表现极佳。

“明天上午就要回去了,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在省里买的,今天下午你出去逛逛吧。”那天下午所有事情办完后,高县长对肖子鑫说。

“没有,呵呵,”肖子鑫说,“以前在这读书时我也很少逛街,家里父母生活用品都在乡下附近赶集买。”

“哦,我想给我父母买点北京特产带回去,”肖子鑫本来是不想出去转转的,因为他对于这个城市太熟悉了,没有什么好玩的,可是忽然想到既然高县长主动让他出去,还问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什么意思呢?所以又临时改变了主意,“父母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上北京看看,一直没去成,我买点北京的特产让他们先尝尝吧!”

“恩,那你去吧!”高县长笑着说。

肖子鑫就下楼去了。走之前,他特意跑到张主任的房间,问他是否也出去,张主任正在对着镜子收拾自己,回头说:“你自己去吧,我要去看个同学,好几年没见了,刚才他跟我约了一下。晚上吃饭就不回来了。有事你给我电话。”

“恩,好,那我走了张主任。”

有人说,成功在于细节,这话有一定道理,尤其是在领导身边服务的人,伴君如伴虎,一个好,百个好,一个不好,或许就啥也不是了。虽然跟着风光无限,却也是需要时时刻刻绷紧头脑中的那根弦的。这个道理肖子鑫是越来越清楚,心中做官的目的也越来越明确,每当想起这一点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柏心钰,“你一定要进步,要入党,要当官!明白不?”柏心钰的声音和她可爱的小模样一闪一闪就来到了眼前!

哈哈,人哪,真是一种奇怪又奇特的生物,想谁来谁,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也一向是中国人的切身感受。

不过那天肖子鑫上街,却没有看到柏心钰,只是心里想她了,分开才几天几夜,晚上没约会,没上她,便急需解决一些生理上的需要了。

恩,好吧,只是这个不能说,没法说,心里想想而已了……

第二天一早,肖子鑫带上昨天在帝都商场买的几大袋子包装精美的北京特产下楼上了车,其中有两份是给高县长和张主任的,就连开车的大蓝子都有份,这花去了那个月肖子鑫所有的工资。那时候工资本来就不高,不过平时住县宾馆当宿舍,吃喝不用自己掏腰包,每月工资也是基本不动,这次全让肖子鑫灵机一动花出去了。

什么叫机会?什么叫把握机遇?我靠,肖子鑫难道还不懂啊!

有的人,想给领导送礼(那时基本还没有送钱的,都挣的少是一个方面,另外社会风气相对还干净许多)都送不出去,没机会,而有的人即使是有机会,也送了,领导还不要,那才叫悲摧!

有机会,且又能巧妙送出去的,那才叫真正的关系,才叫牛叉!

“你这是干什么?不行,不行!”高县长对于给他的那份北京特产说什么也不要,“快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你父母吧,他们也不容易,我不缺这个,年年跑北京,年年往回带这个。”在车里居然跟肖子鑫推搡起来,张主任也坚决不要,说自己家里不缺少这个,但是肖子鑫对于这一点早就想好了,最后,东西还是送出去了。

大蓝子呢,开着车,肖子鑫给他他就要,也不说不要,脸上平时志高气扬的神态也谦和了许多,肖子鑫心里明白,宁拉一村,不拉一人,自己给领导送礼,又是借着这次上省城在小车里,那么有领导的,就要有这个大蓝子的,否则,回去就是个事,不定这个牛叉的家伙怎样败坏自己呢。

虽然有了大蓝子的份,但也不一定就能挡住他的嘴,因为这些司机没事在小车队整天就是说三道四,又整天走南闯北,接触领导广泛,王母娘娘的捶板石??见过大棒槌。但是有就比没有强,估计大蓝子回去即使是说什么,也会嘴下留情的,毕竟,给与不给,完全不一样。

打点完了这些爷,肖子鑫美滋滋地开始在车后座清理自己剩下的给父母留下的那些好东东,然后,转眼看着车窗外飞快闪过的景物。

恍惚中,就好象看到了自己飞快行驶的人生轨迹,眼花缭乱……

到家前,高县长在车上说:“回去都休息一天吧,挺累的,我也不上班,歇一天。”

张主任点头说:“那好。”随后他给在家的杨主任打个电话,告诉自己和高县长已经快到家了,明天一天在家休息,有事电话他。

肖子鑫呢,美丽了,心里忽然非常高兴!

自从到了政府办,除了星期天(那时还没有什么大礼拜的概念,一周仍然上班六天,后来才慢慢实行了一周五天工作制,当然了,那时候肖子鑫早已飞黄腾达,而且在他的治下县政府开始实行五天工作制的。当然了,那是后话,暂时不提也罢),肖子鑫还从来没有得到过意外的休息机会,呵呵,好,那明天就干脆好好睡一觉再说。

最幸福的,不是整天忙忙碌碌为领导服务,而是轻轻松松休息一天,不想当官,也不想服务,而是做“人”。

没听说,无官一身轻嘛!

哈哈……

肖子鑫不知道,就在那天下午到家之后不久,高县长又电话把张主任招了去。

当张主任匆匆忙忙赶到高县长家里,只见高县长早已洗尽风尘,舒舒服服地躺在一把从南方带回来的宽大竹编躺椅里翻书呢。

门响,高县长的女儿小靓去开门,透过猫眼一看是张哥,就开了门,嘻嘻一笑,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高县长的家张主任经常来,也就是楼上楼下,只是不在一个门洞而已,他们两个的家都是住在县政府早些年盖的老旧家属楼里,共四幢,设施也不齐全,县政府最近正在盖新楼,这是高县长上任之后不知从哪里弄的钱,已经快完工了。

高县长一听女儿嘻嘻哈哈笑,就知道张主任到了,回头看看,然后起身进了客厅。

张主任自己动手沏茶,先给高县长的磁性杯的茶水填满,再给自己捏了茶叶的水槽冲水,然后坐下来。

整个一套动作,极其自然娴熟,就好象到了自已家里一样,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高县长下一个动作肯定是先给他沏上好茶,然后再给自己的水杯续水,然后才会坐下来跟他谈事的。

“呵呵,”高县长默然一笑,坐下端起了杯,吹吹茶叶,“怎么样,刚到家,又叫你来,你爱人不生气吧?”

“没有,”张主任笑,“她还在班上呢,没在家。高婶呢,也上班了吧?”

“恩,一样。”

三五句话过后,高县长话题一转,说到了县里明天需要办的几件事,一是政府办、财政局、税务局、人事局、外事办、档案局、对外经济局和几家银行要开个会,定下几件事。二是分管工商、教育……的副县长郑有成最近要去香港考察的事情。三是……张主任边听边点头,逐一记在随身带来的小本子上。

这些事情有的是高县长到家后临时想起,有的是在省里就心中在盘算了,或接到请示报告。

到家后,觉得这几件事情必须抓紧,车上没谈,就叫了张主任过来说一下。

最后,高县长觉得事情美金了,喝了几口水,忽然提到了肖子鑫的名字。

“你看小肖这段时间表现得怎么样啊?”

“恩,”张主任顿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或许是高县长话题转移得太快,他一时半会还有点儿跟不上,但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了,一般而论,县长只关注到局级干部,秘书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谁当也是得好好服务,乖乖听说,因为中国最不缺少的就是人,包括所谓人才,因此张主任几次三番从高县长的嘴里主动听到他提起肖子鑫,自然而然心领神会。

怪了,肖子鑫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悬圃县乡下娘娘寨的农民儿子,跟高县长非亲非故,更无背后送钱送物的嫌疑,然而,他硬是得到了高县长的关注,这一点,就连张主任心里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同样看好肖子鑫,同样愿意提携这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人。

“不错,应该说,肖子鑫自从到了政府办,各项工作和表现都很出色,尤其是提了代理科长之后,综合科的工作大有起色。”

“恩,好吧。”

高县长低头默默不语,思考了一会儿说。

“我看是不是这样,明天上班,你和杨主任你们碰下头,有些事情需要严格按照程序规定来,而有些事情,特殊情况不是要特殊处理一下。”

“您是说肖子鑫……”

“对,”高县长说,“代理科长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可以研究一下,然后跟人事和县委组织部那边多勾通,该下令就下令,合格的人才我们不必犹豫。”

“那好,高县长,这事我明天就办。”

“另外,年轻有为的人积极要求进步是好事,肖子鑫也应该有个副手,这样他不在,综合科的工作也好开始,一起研究下。”

看来,的确,肖子鑫这么长时间的积极努力,要求进步都被县主要领导高县长看在了眼里,这对于肖子鑫而言,不能不说是一大福音,也是又一次升迁的开端??毕竟,之前肖子鑫之前还仅仅是个代理科长,有试用考察性质,没有履行正式手续。

而一旦人事局和县委组织部那边同意,不出意外的话,今后肖子鑫想不发达恐怕都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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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正式任命 [本章字数:3816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4 03:50: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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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班,葛明伦就送来了一份通知,肖子鑫笑呵呵接过一看,是关于加强《政务信息》的,心里高兴。

“去省里回来了?”葛明伦问。

“恩,前天下午回来的,昨天休息了一天。”肖子鑫知道葛明伦这是探听虚实,也不避讳,他要忌妒或者怎么样,自己也没办法。谁不想让领导重视自己呢,如果自己是他的话,先前那么受到重视,如今却一下子冷落下来,什么好事都让肖子鑫??综合科这边得了,秘书科又重新回到了收收发发的前世,估计自己也受不了。

不过,这里有个底线,那就是葛明伦心里忌妒一下没什么,人之常情,但是如果过了,背后整事,那么肖子鑫绝不客气。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肖子鑫的底气越来越足,这从每次葛明伦来送文件和材料时就能感受出来。

虽然葛明伦本质就是个笑里藏刀、不笑不说话、表面很少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的人,但是肖子鑫心里还是记得自己刚到政府办,由郭彩凤、张主任他们领着挨个屋走介绍大家认识他的时候,也是这个葛明伦,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示好,即使是他最初当上代理科长的时候,葛明伦也流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呵呵,现在不知不觉的肖子鑫已经成了跟他真正平起平坐的人,而且可能还要好点。

这一点肖子鑫心里有数,但他也告诫自己仍然要谨小慎微,在搞好工作和大家关系的同时,更要防备此人背后坏他……

上午,没什么事,把省里买回来的北京特产让农业局下乡的人给捎回娘娘寨了,又写了几个字在政府便笺上放在塑料袋里一起捎给父母,大意就是自己在县里挺好的,让他们放心。如果七一放假,看看有时间就回去看望二老。

然后,就一边编《悬圃动态》,一边跟小孙小陈他们俩个说话。

这两个人越来越把肖子鑫当成了科长,而且个人关系也越来越好,这让肖子鑫开心啊,呵呵,开始的时候好象他们心里还不太服气,经过这一段积极努力开展工作和跟随领导东跑西颠,加上回来之后主动跟他们交流,讲一些各地看到的新闻,以及政府办内部事务,渐渐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复了他们的心,肖子鑫都不知道了,只知道三人的关系坚实起来。

而且,肖子鑫已经背后跟张主任提了好几次,想让小陈当副科长。

张主任答应可以考虑。

“科长,到省里没回学校看看啊?”小陈问,从写着的一个大材料上抬起头瞟了肖子鑫一眼。

“没有,就最后那天下午去街上给老爸老妈买了点好吃的,然后就回来了。”又有点儿伤心,忽然想起毕业分配的事和前女友苗小霖,“看不看的,也没什么了,就那么回事。”

小陈点头:“也是,我对学校也没什么特殊感情,毕业后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悬圃动态》已经办到了第35期,这是肖子鑫最拿手的,也是他到政府办创办与独立完成的第一件事,而且无论是悬圃县还是市里、各兄弟市区县,反应普遍很好,也让一些同行和领导通过这份政府的“信息”为自己巧妙地炒作了一把。不仅自始至终受到高县长重视和好评,也成了张主任进一步接近高县长最好的利器。

真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所以,肖子鑫每办一期政务信息,编辑的时候都十分认真,好上加好,精益求精。

这是自己立足于政府办的招牌啊!

编完后,肖子鑫起身拿着稿子去打印室找王东,让他尽快打印出来,现在他的要求已经从最初的160份左右上升到260份,除了领导、相关部门,包括全县的一些大的自然村都已经发到了。而动态的信息来源更是及时、广泛,主要以全县的经济发展、乡镇动态和领导……为主。

“好,肖科长,我马上打印,一会儿就给您送回去。”

呵呵,如今王东也学乖了,跟肖子鑫说话还客气上了,偷偷在语气上还带出了个“您”字,是客气,也是尊重,这在平时吊儿啷当的这个小伙子身上可不容易。也难怪,经过他亲属的一再运作,如今王东已经成为政府办的正式人员,“临时”二字划掉了。

他怎么可能不好好表现,搞好工作呢?尤其是肖子鑫这种人人都看好的人,他更是如此。

“那好,辛苦了啊,小王!”

“哈哈,科长跟我还客气呀?”谁都愿意听好话,王东一见肖子鑫跟他客气,心里自然舒服之极,也美了,赶紧拿着文稿坐在打印机前排版。

“小肖,你来一下!”肖子鑫转身刚要下楼去办点事,一回头看见是杨主任在叫他,急忙答应一声,快步向他办公室走去。

结果杨主任却进了张主任办公室,肖子鑫进去一看,呃,两个主任都在,他笑眯眯地点点头坐在门后的床上。

“主任叫我啊?”

“恩,”杨主任看了眼张主任,顺手关上门,坐在沙发里,掏出烟给他和张主任,肖子鑫一见,赶紧摸自己的口袋,他想起跟高县长去省城买的好烟还剩下十几支,就换出来抢先分散给两位主张,然后手疾眼快将扑一声点燃的打火机凑上去,不远不近,刚刚好,小小的气体蓝火苗就在嘴与手的咫尺间,嘴一凑,便点燃。

押上烟,张主任笑逐颜开,吐口烟说:“小肖啊,今天我和杨主任代表政府办正式跟你谈谈话。”

“恩!”肖子鑫点头,烟送到嘴边都不抽了,停在那里。心里开始紧张了,谈什么?

的确,自从上次参加政府常务会议亲眼目睹高县长当众大骂农业局林局长之后,肖子鑫就深刻在感觉到无论什么人,在领导面前就是一个孙子,转眼你可能升官发财,转眼又极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倒霉滚蛋,“我今天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说你不是局长你就狗X巴不是!”

虽然后来林局长当场认错,并事后积极补救,采取措施在努力配合港商项目的同时也保住了位置,没有“滚蛋”,但肖子鑫也因此更加谨慎起来。越是接近领导,越是危险,相反,如果头脑清醒,充分领会领导意图并努力奋斗,也一定会有好果子吃。

这是头一次政府办的两个主任以这种相当正规的形式一起找他谈话,不是坏事,就是好事,但愿是好事吧!

“小肖,你到咱们政府办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恩……”

“上次决定提你当代理科长,领导就有考虑。通过这一段你的工作表现和个人人际关系来看,处理得都挺好,大家反应普遍都是正面的,这让我们很高兴。领导有那个意思,我和杨主任最近也研究了一下,今天找你谈话的内容,主要就是综合科的事。”

呃,肖子鑫点头,心里还是忍不住七上八下,究竟是什么事呀?不说?张主任从来没有说话这么大喘气过,他这一喘气,肖子鑫紧张呀。

“是这样,”杨主任说,“领导满意,我们就高兴,今天上午张主任和我研究了一下,决定尽快落实一下你职务的事情。”

“恩,”张主任笑容可掬:“看你挺紧张,别紧张,好事啊!你紧张什么?”

肖子鑫不好意思地趁机擦擦汗,也笑了,实话实说:“能不紧张吗?这么正规,看到你们两位领导同时找我谈话,就害怕了,以为哪里出了问题呢?嘿嘿。”

“没有,”张主任说,点下烟灰,然后按死大半截烟在烟灰缸里面,继续说道,“说白了,就是准备正式任命你为综合科副科长,主持工作,把原先那个代理两个字给拿去,以后无论对内对外,都更方便你开展工作,而且也更利于你以后职务的提升和个人前途。明白了吧?”

“哎呀,真是太谢谢两位主任了!”肖子鑫鸡冻了,虽然心里对张主任说的那个“副”字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还是高兴激动人心啊!

不说别的,肖子鑫有个亲属干了大半辈子,曾经当过粮食局局长、八里哨镇长、党委书记,可是如今仍然是一个局级(按照行政级别则是事实上的“科级”),而自己呢,毕业才两年多,工作也不过是从信访办到政府办,短短两年多时间居然一下子就一跃成为“副科级”,饿那个天,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了,这种心态他不敢表现出来,否则太那个啥了……他只开心地傻笑,看着他的顶头上司。

张主任解释说,为什么从代理科长变成副科长,主要是程序问题,必须走一下,至于副科长到科长究竟路有多长,主要就在自己了。

“恩,我明白了,张主任、杨主任,我一定好好干,决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这样就好,”杨主任笑笑,他毕竟在师范学院做过政治工作,自从到了政府办之后,很快就熟悉了工作,与张主任配合默契,象肖子鑫一样个人威望迅速提升,许多场合也都能看到他的身影,高县长同样很欣赏这个人。“张主任很看好你,我也同样。”

“谢谢!谢谢!”

“那行,”张主任见事情已经差不多,就说,“你职务的事,一会儿我和杨主任就跟有关部门沟通,估计问题不大,你先回去吧。”

果然,不久,正式任命就下来了,肖子鑫果然正如张主任、杨主任他们之前找他谈话说的那样,红头文件下来的时候,肖子鑫拿着边看边手都有些发抖,那上面的文字表达的意思是:正式“任命肖子鑫同志为政府办综合科副科长,主持工作”。

原先以为,在政府机关当个小头目是多么地难以想象,一个人要奋斗不息付出多少年的心血和工作才有可能达到,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肖子鑫的确是努力了,目标也相当明确,但他还是被事实震精了一下。

那天晚上,政府办全体特意在酒店包了两大桌,为肖子鑫的事表示庆贺。

大家都很高兴,特别是当事人肖子鑫,轮番向大家敬酒,说着一些言不由衷又十分好听的过年话,到了张主任和杨主任那里,他更会说:“多谢两位领导栽培!呵呵,今后我会更加努力地勤奋工作,多靠近组织,靠近领导,领导指到哪我就打到哪,还请领导和大家多帮助啊……”

张主任和杨主任起身举杯,笑逐颜开:“好!今天是咱们全体政府办的大喜事,来,大家共同举杯,干一个!”

所有人嘻嘻哈哈积极响应,一饮而尽。

只有葛明伦脸上一呲一红,肖子鑫这么快就赶上了他,虽然现在还是个“副科长”,但以他的经验看,不用多久,照现在这个势头和领导对他的看法,他很快就会风头盖过自己的,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来的一切,喝酒那一刻好象都付逐东流喝进酸楚的肚子里去了。

那晚,葛明伦喝大了,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肖子鑫心里暗暗解气,嘴上却说:“葛科长,你怎么啦?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葛明伦一手捂着脸,一手摆手含糊不清地说:“别、别、别管我肖科长,你们喝、喝……我是为你高兴激动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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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领导心腹 [本章字数:3440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3 20:20: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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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圃县近年来风光极了。经过大步流星般的奔走突围,已经提前两年甩掉国家贫困地区帽子,又经过公仆们一连串儿敢闯敢干敢为人先大胆干的锐意进取,开放搞活,县委、县政府两套班子一跃进入全省八市一州的“五好班子”行列。

特别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市政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全省县级评比中连创了六个第一:比如什么第一个优秀拥军爱民工程、第一座集观光、旅游、休闲与娱乐于一身的红旗飘飘温泉度假村、第一个卫生文明城市、第一个“两个文明一起抓”综合治理改革先进市、第一个发展个体小煤窑先进县和第一个村委会民主选举试点先进县……

随后可能还有招商引资先进县。目前正在评比中。

而在所有这些大大小小评比中,身在其中的肖子鑫也为县里争得了一项荣誉:全省政务信息先进工作者。

这是继肖子鑫正式上任综合科副科长、主持工作后不久取得的一项成绩。

他紧紧地围绕着县委、县政府的中心工作,紧紧围绕在高县长身边,为心中的目标而努力着。他不求成过急,只求领导满意,渐渐的,许多事情高县长都临时交给他来办,成为事实上的高县长心腹之人。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上访告状人员日益壮大。

“哎,真是没想到,如果我不离开信访办,现在还在那里,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实啊……”

这是肖子鑫请刘斌主任喝酒时的感慨。当时刘斌主任已经多次跟县里请求,想到其他部门任职,哪怕当个副手也行,可是这一要求迟迟没有得到回复,他也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面对越来越严峻的上访形势,他心里有苦无处诉,只好借跟肖子鑫??自己过去的老部下说说。

本来,他这次是要自己掏腰包请一下肖子鑫的,毕竟在他和大家眼中,肖子鑫如今再也不是他刚毕业,自己在人事局碰到他,顺便要他的情形了。他要请肖子鑫喝酒,肖子鑫说什么也不肯,而是反过来请他。

如今肖子鑫铲得挺硬,在几个县长、主任面前都能说上话,他也想跟肖子鑫托个人情,看看他能不能找机会跟领导说一下自己的苦衷。

“唉,从信访办这个部门成立,领导就让我在那干,一晃都十多年了……”

“我明白,刘主任。”肖子鑫点头,默默举杯,在心里他是越来越同情和理解他这个老领导,可是他眼下能说什么呢,“来,喝酒!”

“有机会,你能不能帮我说一下?下乡镇当副手也行,换个地方也行,反正我是一天也不想在信访干了。”喝了一口之后,刘斌道。

“恩,有机会我一定给你说说,你放心刘主任。”肖子鑫点头,心情舒畅也复杂。

毕竟,如果没有刘斌也就不会有他肖子鑫的今天,这个道理和前世之情,肖子鑫心里是非常清楚并没齿不忘的。

说着刘斌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往肖子鑫面前一推,“这个不多,你收下吧。”

肖子鑫大惊!

他一看就明白了,知道那是钱啊,急忙按住刘斌的手,自己的手都鸡冻得有点儿不好使了:“刘主任,千万别这样!你这样都让我不好意思了……你毕竟是我的老领导啊,怎么能给我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机会我一定给你跟高县长好好说一下,真的!钱,你赶紧放起来,让人看见不好啊!”

“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领导的……办事现在哪有不使钱的,我明白。”

“不行不行,刘主任,您千万别难为我,其实有些事我也不好说,但你的事我会尽力的……”

刘斌最后还是把钱压给了肖子鑫,把他的手紧紧按住不松开,直到肖子鑫眼里忽然湿润了,默默无言地点头,他才松手,这是肖子鑫第一次收钱,而且还是先前自己的领导。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但不收又不行,许多年后当肖子鑫看到河北“第一秘书”那个天大新闻的时候,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晚上,想起了刘斌和自己当时的情景。

不过,肖子鑫那时早已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他相信那个新闻的真实性,因为,他就是从那个点起步,层层推进,步步高升的。

那晚肖子鑫喝高了,抱住刘斌后来竟然称兄道弟起来。

然后他居然抢先结账,说什么也没让刘斌请他……

回到县宾馆自己的宿舍,洗了澡,回到床上打开那个信封看了一眼,手沾口水一点数,不多不少里面整整塞了5000YMB。

……

一进入悬圃大街,最抢眼的当数犹如金银宝鼎一般招人青睐的“步行一条街”,虽然没有大都市的色彩和喧嚣,却不乏一股中小城市现代化的热闹“繁华”气息。

肖子鑫生活工作的这个悬圃县,曾因盛产东北三宝和“抗联”而闻名于世,不过那是老皇历。

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当南风北进,产业开发好象龙卷风一样猛烈冲击着中国古老的北方城市和乡村时,悬圃也展现了奇迹与风采,一跃成为东三省的“明珠城”。

给悬圃带来经济大繁荣的不是原始农业,不是掠夺式开采的林业和矿产,而是比其原有的巨大绿色资源更具潜力和发展的旅游业和绿色食品业??其中雄锯市中心金碧辉煌的“步行一条街”功不可没。

肖子鑫收了刘斌的钱,心里有点儿不安,第二天找个机会又给他送回去了。

他告诫自己,不管如何也不能要刘主任的钱,但是他的事情自己想方设法也要跟高县长说,可是怎么说,什么时候说比较合适,心里一时还没有底。然而,在信访办刘斌的办公室,两个人又推推搡搡半天,刘斌不收,肖子鑫不要,争来推去,刘斌的一句话,让肖子鑫彻底没电了。

“哎呀,小肖,你让我失望啊!”刘斌急了,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都出来了,“你不收钱,就是不想帮我办事是吧?”

“不是,刘主任,您别多想,我一定给您办,但这钱我真不能收……”

肖子鑫知道,刘斌的工资也不高,又拖家带口,老婆还没有工作,这5000块钱够他一年的工资了,所以他昨晚想来想去感觉说什么也不能收这个钱。何况,事情究竟能不能办,办到何种程度,他现在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如果事办成还好,可万一办不成呢?

然而,经过一番推让,尤其是听了刘斌主任的这句话,肖子鑫的手没劲了,最终只好再次收下了。

常言道,秘书工作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他们是做糖不甜,做醋可酸的角色。

所有机关部门的领导及其政绩最终在年底的政府工作报告上都有体现,所以,肖子鑫也知道自己位置的重要性,也慢慢学会了常常在数字上做文章,包括在他主办的《悬圃动态》上。一些部门的头头就为了这个数字,经常请肖子鑫吃饭喝酒,然后另有好处。

这个就不言而喻了。

另外,也有人开始偷偷摸摸请肖子鑫晚上去卡拉OK、唱歌之外也开始安排一些节目了。由于近几年当地对外招商引资政策前卫而宽松,为了吸引更多海内外的富商大贾来此投资,两年前县委、县政府从高税收中拿出一大笔资金在毗邻市中心黄金地段修建了这条步行一条街。

这条街建成之后,本市餐饮娱乐业的领头雁 “天赐宫”、“水之恋”、“帝王”、 “蓝鲸”、“滚石”、“豹司” 和“月亮楼”七家最大的业内老板也同期将各自的娱乐业迁入新址,各占显赫位置,开始了新一轮或明或暗、或刀或枪的争斗与厮杀。

包括高县长、王书记在内,他们也经常光顾这些娱乐场所,在这些地方招待远方前来投资的中外客商。

悬圃的达官贵人、社会名流、豪商巨贾、老板经理和外地游客云集于此,就连党政要员和公检法司、工商税务、物价城管、卫生监察等行政执法人员也时常在工作之余偷偷来这些地方潇洒一下,后来甚至连招待上级部门的重要客人和有些会议也选在了这里,成为公开的秘密,使悬圃这条标志性的街区愈发地繁荣热闹起来。

已经绝迹半个多世纪的勾栏妓院,茶楼酒肆也随之死灰复燃,生意兴盛。尤其那些香巢艳窟更是狼籍整个步行一条街,粉白黛绿,充斥大街小巷,把一座具有特色的现代城市搞得乌烟瘴气,不知多少良家女子,打工妹,在这里弄成了败柳残花。

那天,肖子鑫陪同高县长和一些客商吃完饭后,一起来到了“豹司”。

黑影里,客商们嘻嘻哈哈,小姐们叽叽喳喳。

高县长则坐在一旁喝酒,肖子鑫感觉到机会来了,张主任和杨主任一个去市里开会,一个去省里进修,只有自己陪在高县长身边,如果这时候不跟高县长说说刘斌主任的事情,更待何时呢?他几次去高县长办公室送材料和《政务信息》都没敢提这事,现在……

他偷偷看一眼高县长,知道他心情舒畅,就凑过去给他倒酒,然后鼓足勇气说:“高县长,有件事,我……想跟你汇报一下。”

“啊,”高县长笑呵呵地点头,“说吧。”

“就是刘斌主任的事,”肖子鑫摸出一份材料,双手交给高县长,“他托我亲手交给您,我一直没敢,今天看您高兴,我……”

“哦!”

高县长接过,借着灯光抽出材料看了看:“这个刘斌!他这材料我那也有,怎么还走起你的后门来了?”

“恩,不是,高县长,您千万别误会。”肖子鑫觉得有点儿不妙,急忙解释,“我以前刚毕业时不在信访办干过吗?他对我不薄,我心里也一直很尊敬刘主任。这次,他是实在没有办法,工作压力大,家庭困难也没法跟组织上说,就托我找机会跟您说一下,看看能不能……”

高县长脸色严肃起来,停了下,点头说:“好吧,我知道了,等研究下再说。”

“谢谢高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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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权力中心 [本章字数:3659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5 19:56: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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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正式宣布肖子鑫担任政府办综合副科长(科长空)、主持综合工作没几天,肖子鑫一直在背后跟张主任、杨主任做的工作也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政府办那天早晨临时召开了一个小会,当众宣布了人事任命:陈玉清担任综合科副科长,协助肖子鑫工作。

小陈一听,当时就乐懵了,但他没有让内心的巨大喜悦表露出来,而是极力压抑着,从这一点来看,他这半年多积极维护代理科长肖子鑫的工作有了回报。大家也都心里清楚,机关干部就是这样,肖子鑫心里更是高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马,现在,他似乎也有了自己的心腹之人。

张主任、杨主任是县长的跟班,他是两位主任的跟班,而现在,陈玉清则成了他的跟班。

一回到办公室,小陈马上向肖子鑫表示内心的感谢,说晚上下班请他和小孙喝酒。

“呵呵,没事,好好干就行了,喝酒还是我作东吧!”

肖子鑫以前曾经跟小陈谈过,让他好好表现,他在背后跟主任提提,争取早日弄个位置,然后就有上升的阶梯了。

现在,顺风顺水,肖子鑫也算是成功地做成了这个顺水人情。

以小陈的表现,其实他早就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了,只是肖子鑫后来居上,顶替了他的位置,但他心里也明白,每一顶帽子都在领导手里握着,如果领导不欣赏你,争取也没用。好在他没泄气,肖子鑫上任后他积极靠近他,维护他的工作,所以也很快就消除了肖子鑫心里的不安,反倒主动为他做起了工作。

现在,两下都有了结果,只剩下小孙,等于白干了好几年,看见小陈向肖子鑫表示感谢,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不过也没办法。他不能在面子上立刻表现出来,不然的话,也会引起肖子鑫和小陈的反感,反而对自己以后不利。

这件事就这样了。引起最大震动的不是综合科,而是秘书科,秘书科那边一直是葛明伦当科长,本来前一阵子有消息灵通人士说他可能要提为办公室副主任,让肖子鑫很是担心了一段时间。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肖子鑫恐怕就要难受了,他倒不是因为自己想当副主任,实话说他自己也知道还没有那个资历,但葛明伦历来跟肖子鑫暗中叫劲,他要当上副主任,会有肖子鑫的好吗?

好在,事与愿违,葛明伦最终没有当上副主任,而是意外杀出了一个师院的杨主任,如今,整个政府办的形势可以说对于肖子鑫极其有利,他在两位主任那里就不用说了,即使是下面各个科室,人缘也越来越好,而在整个大楼内外,肖子鑫这个名字也是如日中天,越来越响亮。

肖子鑫是个有心人,他看出了高文泰县长的所思所想和内心的政治企图,所以,上个周四他陪同高县长和几个外地投资商处理完一些事务后,抓紧时间,带着小陈去乡下,一连跑了好几天,直到周日下午才回来。

这一趟,肖子鑫他们跑了六个乡镇,重点考察和研究了一下全县的资源和开发情况。

然后,利用星期天和星期一两天,写出了《关于有效发展利用我县三大丰富资源的总体规划与设想》一文。

属名却是高文泰、肖子鑫、陈玉清三个名字。

“高县长,我利用业余时间写了一份考察报告,您看看,是否合适,要不行我再修改?”

写完后,肖子鑫利用去高县长办公室送材料的机会,把那份打印后十九页的资源考察利用报告请高县长过目。这段时间,肖子鑫跟着高县长东跑西颠,可不是瞎跑,光溜须拍马,跟着混吃混喝的,而是细心观察体会高县长对于全县发展的整体设想与改革开放政策的观念。

可以说,任何一个成功的秘书,都必须是充分领会领导心中热点焦点关注点的高手。

否则,领导想东,你想西,总是抓不住骨头,领导会喜欢你欣赏你提拔你吗?

不收拾你让你下班就不错了!

恰恰是在政府办这段时间跟随主要领导的充分锻炼,加上肖子鑫的智慧大脑与观察,他才一步一步让高县长越加地喜欢自己,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心腹之人。当然了,中间还有两个主任,不过,就目前的情况发展趋势看,肖子鑫的重量显然是越来越重。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肖子鑫抓紧抓好,赶写出了高县长心中的发展蓝图。

“每个人,尤其是每个当权的领导身上都有块痒痒肉,抓到了他们的痒痒肉,他们就会相信你,重用你,甚至于依靠你的文字。”

肖子鑫常常这样暗想,总结经验。

在权力中心穿越,跑来跑去,楼上楼下,大家每天都在观察,你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你,“你一定要进步,要入党,要当官!明白不?”柏心钰的声音和她可爱的小模样总是一闪一闪地在关键时刻闪耀,就在眼前一样,这让肖子鑫很是受用。是的,早先自己的一时颓废心理,以及不思上进的想法,如果说没有那次他跟柏心钰在他老家娘娘寨夜晚的一番深谈,没有柏心钰这个县委副书记女儿清晰的一番点拨,肖子鑫怎么能发生后来这么神奇的巨大变化和进步呢?

小女子现在仍然隔三差五晚上跟肖子鑫约会,不过是随着肖子鑫工作越来越忙,约会时间也越来越少了而已。

不过,他们的感情却基本没变。

如今,肖子鑫就是在这个权力中心冲浪啊……

办完了一些事情后,一上班,肖子鑫就急匆匆走进综合科办公室,然后夹包下楼。

昨晚下班前,杨主任告诉他今天一起去参加市政务信息工作会议。他下楼一到门外,看见小五子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回头一看,杨主任和张主任下来了,张主任一边走一边跟杨主任说话,两个人来到车前,张主任笑道:“小肖,这回你跟杨主任去开会,回来希望咱们的《悬圃动态》再来一次小小的飞跃啊。”

“呵呵,”肖子鑫笑说,“好,我努力争取,主要还得你们两位领导的大力支持和启发呀!”

上了车,小车便开出了县政府大院,一溜烟地直奔会议所在地宜光县城而去。

宜光县城,距离悬圃县大约一百七八十公里,这次市政府在那里召开全市政务信息工作表彰大会,一是部署下半年政务信息工作,二是表彰去年全市政务信息先进个人和先进单位。肖子鑫早已通过张主任之口,得知这次他们悬圃县名列前茅,全市第一的喜讯,而他个人,则是当之无愧的优秀个人。

那时候,各种不同类型的表彰大会发的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奖状,发钱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然后尽管如此,它的意义却并非钱那么简单,重要的是人们普遍都相当重视那么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然后写上肖子鑫的名字,肖子鑫回来就值钱了。

就像一些优秀运动员从国际捧回一个什么杯一样的道理,那叫为领导争光呀!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宜光县城,报了到以后,一切都跟上次与张主任参加类似会议没有什么不同,然而,规格却明显提高了。上次是一名分管副市长出席,这次肖子鑫一下车,就看见了市长亲自到场了。他们的车刚进院,后面就有一长溜??至少也有五六辆豪华型车跟着进了院,直接停在了宾馆大门前。

市长?!

我靠,肖子鑫屏气凝神,看着一行人由县委书记、县长一些官员亲自迎接进了大楼。然后,他才和杨主任跟在后面慢慢走了进去,报到。

这是肖子鑫第一次见到如此重要的官员,呵呵,说句不好听的,以前肖子鑫顶天只是见到了悬圃县的县委书记,再就是高文泰县长。再往上基本就没有了,只在电视节目上看见过市长和市委书记。还有,就是跟随领导上省要钱时见到了厅长、副厅长和几位处长。如今参加这个政务信息会议,居然市长大人都提前一天赶到了,可见上面对政务信息的重视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些经济活动和政务工作。

自己是在向权力中心靠近吗?

一瞬间,报到的时候肖子鑫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快感和幻觉。

的确,这次参加市政务信息工作会议,肖子鑫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聪明才智,获得了全市优秀政务信息人才奖,他所在的悬圃县政府办《悬圃动态》则同时获得了全市政务信息优胜单位。市长在会议上做了重要讲话,在总结工作时竟然还点了悬圃县的名。虽然没有一毛钱的资金,但是肖子鑫的心里简直比喝了蜜还甜。

然后,市长和他们这些与会同志还参观了宜光县的现代化办公设备,这让肖子鑫大开眼界,大吃一惊!

当时,一般县政府办公楼有台正式的286电脑、针式打印机就已经不错了,真是没有想到,人家县政府居然会有这么先进的办公设备,而且许多新玩意儿肖子鑫还是头一次见到,要不是人家讲解,这个毕业于全国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居然都不认识那是些什么东东。呵呵。也难怪,随着西风渐进,电脑开始在中国登陆,而一日千里的高科技现代办公用品则引起了巨大反响,其成果的更新换代更是如此。

让肖子鑫惊奇的并非仅仅是这些东西和设备,而是人家县领导的超前发展和意识。

这个,引起了肖子鑫的深思,晚上,在房间里他跟杨主任专门谈论这个问题,希望回去以后赶紧向高县长汇报,并且一定要积极建议,让悬圃县政府的办公设备也迅速来个大变样,否则,这次他们侥幸利用自己的优秀文字和精心编辑、为县政府当好发展参谋、一台差不多已经过时的四通打印机赢得了一个优秀个人、一个优秀县政府政务信息大奖,如果这一切劣势不改变,下次就一定会被人家远远地抛在后面了。

“恩,是呀,回去我就跟高县长谈,你也要在场。”杨主任说,然后,他打电话给张主任,汇报了开会的一些情况,同时也提到了刚刚的话题。张主任一听也很震惊,连声询问有关这些见都没见过的设备和价格,然后说他会先在家里跟高县长汇报并沟通。

就象后来全国有人发明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这句话一样,当时,肖子鑫就想,县里经费再紧张,也不能在办公设备上落伍。人巧不如家什妙,再能的人,没有应手的家伙,你也干瞪眼,就也是他此次参加政务信息工作会议最大的收获和心理冲击。

政务,统领一切,而核心作用,则是高文泰县长心中不同的打法……

肖子鑫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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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办公设备 [本章字数:3486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5 20:11: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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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一回到悬圃县政府办,就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

上一任综合科科长高正根本就没有想到也干不了的事情,肖子鑫只一个月就全解决了。在回县的路上,在车里他就和杨主任商量好了,一回县,这事得赶紧跟高县长和张主任汇报,然后由杨主任尽力而为尽快促成此事。

回到政府办,首先跟张主任汇报了此次全市政务信息工作会议的精神和获奖情况,张主任很振奋,感觉自己的面子也有光,而且市里完了就是省里,他们争取在随后全省九个地市州的政务信息工作会议及评比中再次勇夺第一!

至于这个,肖子鑫也暗暗抱有极大信心,因为在他主持综合科工作的大半年多时间里,每个月都有12~15条高质量的政务信息登上省政府主办的《X省政务要闻》上,许多时候还放在首条位置。其他事情还差点,政务信息直通省政府领导。

这一直让高县长极其高兴和重视。他们的工作做得好坏,政绩如何,全在这些直通省政府的政务信息上体现。

就象悬圃县下边的四十多个委办局都做了什么,一上《悬圃动态》高县长就一目了然一样,平时的工作汇报和上报文件是一方面,相对较慢,而政务信息则十分迅速,言简意赅,凝缩精华,不断变化,各县领导们有什么动态,省里马上就会知道,而且立刻刊登出来,影响日巨。

“恩,不错,不错!”

听完汇报,张主任笑逐颜开,看着杨主任和肖子鑫他们拿回来的奖状,然后杨主任找来两个玻璃镜框,装饰一番后就挂在了张主任的办公室门后。而任何一个领导者,当时也都知道《X省政务要闻》已经成为每日必须摆放在省领导案头的东西。

悬圃县的各种政绩与不同打法,通过这种方式及时让省里了解,高县长能不特别高兴么?

这也正是此次肖子鑫要钱的信心所在。

“张主任,这次咱们干得还行,可是,一参观才知道,咱们的办公设备太差了,差得不是一点两点,而是一大截啊!”杨主任喝口水后,见张主任兴致很高,趁机把他路上跟肖子鑫商量的事情和建议提出来,肖子鑫也马上跟着添油加醋地敲边鼓,希望想方设法马上改变政府办的现代化办公设备。决不能居于人后,输在这些现代化的玩意儿后面。

一提钱,张主任虽然仍然笑呵呵,但是脸色有点儿尴尬和为难了。

“好,昨晚听你电话后,我今天一早就跟高县长汇报了,高县长答应尽量想办法。等会儿,咱们一起过去跟高县长汇报时,再提一下。”

钱,也就是经费,当时面临着极大困难,不仅仅是悬圃县,全国几乎都一样。

机构改革、企业承包和改制、市政建设、各项事业与投资……处处需要钱,而县财政却拿不出多少钱来,悬圃县原本就是个传统农业大县,但是食粮能产多少钱呢?而高县长上任之后大兴土木和大举招商引资正在建设的几大工业项目,一多半尚未正式投产,许多地方也需要大量资金……

所以财政局长黄北京虽然仍旧整天各个宾馆酒店吃喝玩乐,但是如果跟他要钱,等于要他祖宗的命差不多。他吃喝玩乐和抽那些高档烟几乎都是赊欠的,这一点,肖子鑫和张主任、杨主任又如何能不知道?连政府大楼和下边各局的所有干部,上个月的工资都没钱发,所以,现代化办公设备虽好,工作虽然必须,但是一考虑到钱,便有点儿为难了。

高县长究竟能不能批,批多少,谁心里也没有底儿。

“走吧,咱们一起过去,上高县长那屋。”

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去了高县长办公室。高县长已经在电话里知道了杨主任他们开会回来的消息,当时正在办公室里给几个局长开小会,研究工作。张主任他们去的时候,一开门看到这个情况,就想退出来,高县长招手说:“进来吧进来吧,马上完事。”

实话说,每年悬圃县政府办和各委办局在市里、省里都不少获奖,这个奖,那个奖,总不缺,县领导早已司空见惯。

但是,唯独这个政务信息工作会议获得的奖励,高县长好象特别感兴趣,也格外重视。

这从他的小会还没开完,就让张主任他们立马进去等一下的细节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平时,一些领导都没这个待遇。

张主任他们进去后,到里间坐了不一会儿,高县长就进来了。

那些得到各自任务和安排了新的工作的局长们,已经离开,各自忙自己的去了。高县长笑呵呵地看看杨主任、肖子鑫,又看一下张主任,说:“怎么样,这次?听说王市长也过去了?市里很重视政务信息工作啊!”

“恩,”杨主任见问,于是借高上驴,赶紧把这次会议的精神及其后来参观人家宜光县政府现代化办公设备的体会,一古脑地汇报了。张主任和肖子鑫在旁边偶尔也插话,强调这些东西的神奇与重要,而且肖子鑫还绘声绘色地讲解了他所看见的办公效果与那些干净、漂亮的全新打印材料。以及这边一按纽,那边就收到文件的扫描仪、传真机、复印机等等等等……

呵呵,高县长开始还只是听,后来居然在小本子记着什么,边听边若有所思地点头。

说实话,要讲主持一个县的工作大事,高县长不外行,而且永远有自己的远大蓝图与付诸实施的能力。

然而,要讲这些现代化的办公设备,他还真是少有所闻,同样感觉到十分新奇和兴趣……

但是,钱!

后来在谈到具体问题时,张主任主张立马想方设法改善悬圃县政府办现有的办公设备落后的不利局面。不过,他也知道县里的具体情况,知道钱的问题不大好解决,所以说的时候,也有点儿迟疑,没有敢大张旗鼓地要求高县长给钱,而是在说完自己的想法和建议时,委婉地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的想法,看看县领导能否在其他方面想想办法,我们政府办这边也想想办法。”

“恩……”高县长点点头,抽口烟,沉默不语。

“这些东西都很贵,是吧?”高县长对别的不清楚,他知道现在还在政府办那边使用的那台四通打印机就相当贵,而且非常娇气,政府办也正是因为有了它的帮助,才使肖子鑫办出了那么好的《悬圃动态》且一举成名,享誉全市,甚至也已经慢慢得到了省政府方面的认可。

“怎么办好呢?”高县长自言自语,摆弄着手里的原珠笔。

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三人知道他正在想办法,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会儿,高县长忽然说:“这样吧,我给黄局长打个电话,张主任你和小肖马上过去找他,有没有钱,就找他了!”

“喂,黄局长啊?”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一听这话正要高兴,那边高县长已经打通了财政局的电话:“我高文泰。有这么个事,跟你说下啊,你赶紧想办法办一下。政府办这边打了个报告,要改善办公设备,需要一笔钱,我让他们过去找你落实下。”

“啊……”那边黄北京的声音传来,张主任离高县长较近,听得一清二楚,“行,高县长,那我办。不过,恐怕……不好办啊,咱们县的财政预算您知道……这个、这……”

“行啦,情况我都知道。你不用强调了,我还有事,就这么办吧!”

“哎高县长……”

平时财政局长黄北京是很牛叉的一个人物,在全县对任何人都吊不打鼻梁子,特别是一些没有钱的局长,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人,他在悬圃县唯一怕的一个是县委书记,一个就是高文泰县长。这两个人都能决定他的官帽子究竟能不能戴下去,能戴多久的问题。这就要他命了,不怕也不行。

他喝大了酒可以天老大他老二,不怕天,不怕地,唯独一见这两个人,酒就会吓醒一大半……

现在,他一听高县长这么说了,那就是非办不可的意思了。他能不懂吗?可是,没有钱怎么办呀?他又不开印钱厂,他似乎还想在电话里说什么,高县长不乐意了。

“有钱我还找你财政局长干什么?你到底能不能办,不能办你说句痛快话。”

这话可就有点儿让人上不来气了,张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都听出来,如果黄北京敢说一句“不好办”(量他也不敢),那么下一句话高县长大概就是“不好办,你别干了,换人。”

一个县就是这样,许多重要工作都面临着一些实际困难,甚至于困难重重,县领导如果没有魅力,不使用点特殊手段,总是有人讨价还价。

那么,再好的设想与工作也无法落实。

所以,常常挂在高县长嘴边的口头禅就有一句是“别跟我说政策,政策你们部门掌握,办法你们自己去想,我只管人,管不了政策。”

这一杀手锏,百试不爽!

别说高县长霸道,不霸道他还当什么县长?果然不出所料,黄北京可能从高县长的话里话外嗅出了对自己不利的信息,立马软了。

“好好好,那高县长……”黄北京说,“那我尽量想想办法,需要多少啊?”

“不是尽量,我现在就让张主任和小肖过去找你。”他转头问张主任:“张主任,你们这批办公设备需要多少钱?”

张主任都愣了,旁边杨主任、肖子鑫更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痛快淋漓!呵呵,这事他们之前还真没有来得及商量,不过按照参观时的印象以及后来打听的价格,大致算一下,应该至少不能少于15~20万吧?(这点钱,如今可能早已不算什么,但在当时那可是一笔巨款啊。)

急中生智,张主任看看杨主任,杨主任和肖子鑫一商量,马上报出钱数,张主任对高县长说:“20万。”

什么叫“雷厉风行”,什么叫“一锤定音”,那天肖子鑫算是亲身体验??彻底明白了。这个,他大学时根本没学过。也直接影响了他以后从政当官的行为方式。

“25万!”高县长冲着话筒,不紧不慢,但说得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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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再次暗战 [本章字数:3038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1 19:3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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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晚了,昨晚就应该更新,白天开始就突然断网了,后来才知道是改造什么(?),一天一夜心急无奈。今晚刚刚试着能上来了,不算稳定,好象分区分片进行的?

不多说。正点抱歉在心!朋友们多谅解,网通实在不算太稳定……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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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里,象县委书记和高县长这种领导就算是高官了,他们的话有时候就是圣旨。

高县长既然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开出了“25万”这一具体数字,财政局长黄北京哪里敢怠慢?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具体什么政策,高文泰县长不管,是由下面他们这些部门头头掌握的,他不管政策,只管人头,不行就下班,让别人干。别人也懂政策,但更能领会领导意图,能把事情落实到位。中国,具体到下边的悬圃县,啥都缺少,还就是不缺人。

别看平时黄北京吃喝玩乐挺牛叉,到哪屁股一坐就要茅台,不可口还不吃,要烟张口就是软包中华,还不给现钱,赊欠,还到哪都好使。但是一旦上了真章,领导??尤其是高县长发话了,他也真是哆嗦。

什么能人不怕领导啊?又矮又胖挺着个草包肚子的黄北京本人能什么能耐呢?万一拿下,也就是个一般人,甚至于连普通老百姓都算不上,他之所以有才,在县里吓人倒怪的,是他手上这么多年来的权力。

权力一丢失,他还有个屁能耐?

所以啊,黄北京决不吃眼前亏,撂下电话他就是头拱地,给各路财神爷、阎王爷跪下磕头作揖也得赶紧把事情办妥了。

否则,高县长一怒,真的有可能让他下班,他可不想因小失大,所以,当张主任和肖子鑫下楼赶往财政局的时候,那边黄北京已经在千方百计四处打电话,进入紧急状态了。

呵呵,等到张主任、肖子鑫他们一到,上楼往黄北京那个当时就有四星宾馆标准的办公室一进,黄北京满嘴牢骚,一肚子不满,满腹怪话脱口而出:“张呀!你小子,我靠……”

“来啦?这么快?”

平时除了两个主要领导,黄北京还真拿干部不当干粮,拿村长乡镇长更是不当豆包。而对于在高县长面前好使的张主任、肖子鑫呢,则尽量干笑拍打一下,敲打一下,然后再哈哈大笑,拉拢一下,反正说话没反正,既牢骚满腹,也会在这些看似不满的逗笑中发泄一下小小的无奈。

这个,张主任自然明白,他不在乎,肖子鑫则差点儿,听到他的话再看他脸色,知道自己的主意伤到这位小小的财神爷了。

“呵呵,没办法,谁叫你是管钱的呢,你要不管钱,高县长也不会找你。”

张主任坐下后一笑,开玩笑说,四下打量一眼,“恩,真不错,跟皇宫不差什么啊。”

“你们要那么多钱,又要这么急,”黄北京起身给二人发烟,软包大中华红彤彤地掐在手上,脸色也红光满面,“干哈呀?”然后开门叫人来给二位沏好茶……

“改善工作环境啊,你没见咱们县办公设备落后了啊!”

“我靠……”黄北京一屁股坐回去,在转椅子上往后一仰,哈哈大笑,“钱呢,我想想办法,刚几个电话,得等等才有结果,不好弄啊!”

“那我们坐等?”

“不用不用,”黄北京盯住张主任和肖子鑫,“两位领导请回,喝杯好茶倒是要的,不过喝完请回,下午我打发人给你们送过去,好吧?”

看到自己的手下给他们弄好茶水之后,黄北京又得得得、得得得说了一些废话,他可不想让他们在他的豪华办公室坐等,难堪哪。

……

总之,一次重要的全市政务信息工作会议,以及悬圃县获得优秀政务信息工作第一名及其肖子鑫获得优秀政务信息个人奖之后,借此东风肖子鑫把综合科、秘书科??政府办两大重要科室的桌椅以及其他办公室自动化设备全部更新。

那黄北京也真是办事,不说势利眼,或手眼通天吧,倒也不差什么。当天下午即真的打发人把大额支票送到了政府办。

一分不少,25万!

不知他通过什么关系、什么手段、什么途径一下子就搞到了这么一笔款子(当时的确不容易,不象现在,区区小事一样),随后肖子鑫亲自出马带着小孙小陈去市里采购,添置了几套最新的286电脑、1724针式打印机、复印机、扫描仪……等等设备和器材,当时的286一台就一万多块钱,其他的更贵,也不知道是怎么还从控办要出的两个照相机指标。

很快政府办的办公设备就鸟枪换炮了。

从此以后,悬圃县政府办多了个腰杆挺得溜直的男人,取代了秘书科里原来的那个无所不能的科长葛明伦。

外人再也不能轻易随便捍动他的上升趋势,肖子鑫与综合科在人们的眼里也一下子威严神秘了起来,身价自然也就大大地提高了。

肖子鑫还准备对政务信息《悬圃动态》进行改版,增加信息和页码,使之成为内部小刊物一样的领导必读。

同时,他号召小孙小陈大家每个月必须保证有5~7篇悬圃县的政务信息上省政务信息头条!

与之配套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这个对于刚刚当上副科长的小陈当然没说的,谁不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好上加好呢?对于小孙也是好事,水涨船高,这是有数的,而且办公条件和设备的突然改善,都让他们领略到了肖子鑫科长的魅力与能力。

然而,有高兴佩服的,就有忌妒恨的,这个人就是葛明伦。

暗战是避免不了的,虽然肖子鑫并不想这样,但是大家在一起工作,一个政府办公室,问题总是难以避免,更何况即将涉及到后面的分房子、升迁和职位问题……一系列事情。

悬圃县大楼共四层,一楼主要是政府办的财务科、行政科、小车队、民政局、农业局、畜牧局、爱卫会、计生委……之类占据着,二楼是政府,政府办秘书科、综合科、政府办主任室、副主任室、计委、经委、教委、人事局、对外经济局……三楼是县委,四楼是团县委、特产局、文化局、体委、司法局……杂七杂八部门。

有点儿象后来领导们的家,二楼一般是县长、副县长,三楼都是县委书记、副书记。

葛明伦不服,不满,气愤忌妒恨,主要是背后捣鬼,说一些对肖子鑫不利的话,但是当面,他跟肖子鑫却亲如兄弟。

“呵呵!”

每次在走廊送材料或上厕所出来见到肖子鑫,葛明伦都这样。肖子鑫心知肚明,也不挑破这层关系,葛明伦见到他一“呵呵”,他也回应呵呵,只当自己是傻子,除了工作什么也不关心,更不知道,也不知道他背后捣的那些鬼。

但是,他真的能不知道吗?心里真的能好受吗?当然不能。

毕竟,两个人年龄相仿,都很年轻,都想在仕途上早日有所作为!

这就不得不说,肖子鑫变得越来越成熟大气了。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高县长、张主任毕竟在官场浸润多年,政治经验丰富,工作经验也是举一反三,游刃有余,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仅深刻影响着初涉官场的肖子鑫,而且更潜移默化地直接影响着他对于官场的深刻认识和日后他走上仕途的所有作为。

肖子鑫学到了高县长说一不二的个性,但那是对下级。对于上级,高县长同样地低调卑微,甚至于讨好和溜须拍马。

送礼不送礼,这个肖子鑫知道,但究竟是否行贿受贿,这个那时候真的还没有现在这样蔚然成风甚至于泛滥成灾!

不要以为肖子鑫对葛明伦的捣鬼就任其随便折腾,不,肖子鑫采取的手段和形式是暗战,表面现象是一团和气,但是别让他有机会,这种机会不管是在张主任、杨主任面前,还是在高县长或其他几个副县长面前,只要有机会,有人提到葛明伦,肖子鑫都会巧妙地让他失分,让他不知不觉中失去领导的信任。

毕竟,葛明伦每天都在收发与跑腿中度过,而肖子鑫则是每天跟随主要领导们这里那里,跑龙套,贴身随行人员。

“你觉得小葛这人怎样?”

每当这时候,肖子鑫的机会便来了,他决不主动提起这个人,同时也并不轻易对领导表达对于葛明伦的真实看法。然而只要他感觉到领导是有意为之,他也决不客气,客观地说一些事实,然后巧妙地掺杂进一些自己的私货,起到一种润滑油或润物细无声的作用。就象慢性病或一种毒药,当时不见得死人,可是一旦药性发作,葛明伦怕是难救了。

如果说在政府办??自己仕途的起点肖子鑫有对手的话,那么经过半年多的经历他认为,非葛明伦莫属!

这个暗战,是没有硝烟的,但是烽火却在暗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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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打牢官基 [本章字数:2454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3 19:1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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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肖啊,你坐一下。”

那天,肖子鑫给高县长送文件刚要走,被高县长叫住了。他看看手上的文件,放下,指一下沙发让肖子鑫坐。

这一阵子,肖子鑫跑高县长的办公室越来越勤,跟高县长出门也越来越频,关系密切。

就连分管农业的邹县长、分管工业的于县长都对他刮目相看。他坐下,笑着看高县长。高县长放下文件,顺手从旁边一堆材料中抽出一份材料,肖子鑫一看,就知道那正是自己前些日子写的那份《关于有效发展利用我县三大丰富资源的总体规划与设想》一文。

这个材料可不是瞎写的,大有内容和说道。

但是自从那天材料交给高县长之后,这么多天了一直没听高县长提起过,肖子鑫心里也纳闷儿呢。是高县长太忙了,忘记了?还是没看,或者是自己和小陈写得不好,没有达到应有的作用和目的,高县长不感兴趣?观察之,这个还真是说不好,难以把握。

当初,肖子鑫主动提出要带着小陈下乡考察,回来要写这篇大文章时,心里就早已对文章有了底数,且有巨大的信心与把握。

所以,写得时候特别用心良苦,在跟随高县长下乡的时候,肖子鑫除了细心听取他的每一句话、体会他的兴奋点所在外,也对于悬圃县的丰富资源格外上心,尤其是到了乡镇,肖子鑫有意无意会多了解一些相关情况,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写出报告,为领导出谋划策的。

“小肖啊,”高县长把材料递给肖子鑫,“这个材料我看了,不错。”

肖子鑫心中一喜!

“恩,应该说比农业局、开发局和计委搞的那个更扎实。”

肖子鑫边听边点头,谦虚谨慎地笑着,不敢大意。眼睛飞快地在材料上扫了一眼,发现上面高县长居然用红笔划了很多道道杠杠,有的地方还特意从文中拉出一条红线,直接扯上天头或地尾,是一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来高县长在看这份报告的时候还真是用心了,难怪这些日子高县长一直没提这事。

肖子鑫释然,真的是很激动人心。之前,他留给高县长的印象不过是聪明能干,但远没有一件可以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

那么,这一次给肖的感觉好象应该是了,因为一是文章上面的第一作者是高文泰县长本人,然后才是他这个真正的作者和小陈。

悬圃县的自然环境和资源相当丰富,简单说,除了传统农业,就是人参、水电和矿产。

以前,农业发展不用说了,几十年如一日,其次是人参。具有人参山珍之乡的悬圃县,在这方面这些年来也没少做工作,高县长的几个前任也都有大手笔。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项可以发挥作用和优势的巨大资源,这些年来没有充分开发利用与共享。一是悬圃县特有的大量镁矿产和硅藻土。

而这两种稀有矿产恰恰是悬圃县的独家宝贝,这些年来没有得到开发利用,实在可惜!

这也是肖子鑫这个大文章中重点论述和研究的核心话题。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资源丰富在那里也默默无闻地储藏几百亿年了,虽然下面几个乡镇企业局的领导在跟高县长汇报时也曾经提到过它们的价值和作用,但终究是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它在世界上的妙用与经济发展趋势。

这个,肖子鑫全解决回答了这个问题。除了他的用心良苦之外,更要拜肖子鑫的心计和刚刚购买的那些现代化玩意儿了。肖子鑫不惜的东西,他利用一些时间上网到处搜索查询,差不多都有解决问题之道,而且还有自己对于这些特殊资源即将面临开发利用的巨大经济价值的独特见解与思考。

这才是肖子鑫的聪明所在。

难怪高县长如此兴奋!

有人说,当官的如今没有不贪的,可是那时候,也真是有高县长这种实干家。即使是现在,大部分领导干部们仍然是工作第一,也的确是有一大批具备真才实学的人在想别人之不能想,不敢想,别人不敢干而他们希望干、而且能干好的工作。

否则,光会喝酒,光会吃喝玩乐,玩女人,怕是任何时候都难以想象的,事业有成,重在他们的实绩。

“这个你先拿回去看看,”高县长说,点燃烟,又把烟盒扔给肖子鑫,肖子鑫急忙接住,也抽出一根点燃,“呵呵,小肖啊,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的一些想法恰恰跟我的想法对上号了,这些日子我就在想,还打算让你们办公室下去走走呢。没想到,你把这些问题都想到了,还走在了前面??我在上面加了一些想法和东西,回去你重点看一下,研究研究,看看是否有道理。”

肖子鑫一听赶紧点头。

“我已经跟有关部门说了,请他们也认真反复研究一下,总之,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及时,非常好啊!”

肖子鑫点头,心花怒放却不敢表露,又听了高县长一些话后,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起身说:“高县长,那我就先回去了?”

“恩,去吧。”高县长摆摆手,笑眯眯道。

出了他的办公室门,肖子鑫差点儿没乐晕在门外。他听到自己扑嗵扑嗵跳动得格外有力鸡冻的心脏,饿滴神,可千万不要鸡冻出心脏病噢。

“呵呵,干啥呢哈?”葛明伦来送文件,一见肖子鑫闭眼暗中陶醉的样子,很是奇怪,突然袭击一般吓了肖子鑫一跳。

肖子鑫睁开眼睛一看,我靠,也就是眨眼工夫,自己的得意之色怕是暴露给眼前这个小人了。不过也没什么,他说:“没事,昨晚没睡好,我头好象有点儿晕眩,这会好点了……”说着就向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不要紧吧,那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后面传来关切的询问。

“谢谢!”肖子鑫回头说,“不用吧。好了,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小孙小陈一见他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哈哈,又有什么好事不成?“科长,又有好事或福利啦?”小陈询问。

“嘿嘿,想得美,这个,高县长挺满意的!”

“真的啊?哈哈……”

“我靠,我看看,”小孙一把抢过去,扑扑沾上口水翻看起来。

肖子鑫把那份刚刚拿回来捧在手上的大材料往他和小孙面前一放,他知道,自己之前所有为进一步打牢固升迁基础所做的工作,到目前为止进行得有声有色,行之有效,很是让人信心倍增。

无论为官,为人,基础建设是不可或缺,极其重要的。就象一座漂亮的现代化城市,没有与其配套的高楼大厦之工程,再好的优势也会黯然失色。这一点,或许也是肖子鑫长期以来跟随张主任、杨主任他们,尤其是暗暗地观察高县长的行为方式中悟出的道理吧。要讲收获,这也是肖子鑫进入政府以后最大的收获。

它必将跟随影响到肖子鑫此后的官场生涯。

他们,之所以升官发财,一路顺风,在肖子鑫看来正是有了极好的人缘、极其广泛的上下人脉,以及精通的社会经验与实干,才会有今天的地位。否则,光有才干,狗屁不是。

自己不学习他们,学习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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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赴美考察 [本章字数:3448最新更新时间:2011-09-04 19:38: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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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县长是个干大事的人,他从农村出来,不过是中学毕业,一步步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可以说历经基层官场,稔熟各种人物的心理和官场哲学。什么是官场哲学?首先是自保,然后才是向上爬,不论大事小事,他都心里有数。虽然有个螨虫鼻子,但在做官上毫不含糊。

肖子鑫跟上他算是跟对了人,象高文泰县长这样的人,一般不会落马,因为他不含不占,只有一些小的便宜他要,工作政绩才是首位。

不过,这样的人如果放在现在,恐怕也不好使了,不是入伙,就是被搞出官场。

他欣赏肖子鑫,是因为肖子鑫实在是个有思想、善于领会领导意图的才子。平时,肖子鑫不吭气,并非通常看到的那种溜须拍马之徒,可是正是因了这一点,他在高县长眼里便格外值得重视。如果换个人,或许并不一定欣赏肖子鑫。

第十章 男人为王

(猫扑中文 ) 肖子鑫笨拙地开始下手扒苏莹的丝质高级衬衫,不料苏莹却披衣坐起,破涕为笑,娇嗔地说:“真笨!一看就没和女人上过床,你躺下……”

苏莹虽说多年来忙于生意,心无旁骛,但跟丈夫婚姻存续期间苏竟算得上老吃老作,肖子鑫面前是驾轻就熟,施展浑身解数,一面帮心爱的男人脱去衣裤,一面眼飞媚色,眉抛春波,肖子鑫翻身将她……

“……此处同上,对不起!”

没吞金刚丸,没抹印神油,肖子鑫高大魁梧原汁原味的强烈碰撞让苏莹这个远离男人多年的离婚女人尝到了什么是真正国猛男的滋味,头晕耳鸣,眼花心悸,如漆似胶犹上天堂。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怕的失败是性的失败,与性的失败相比,金钱、名望、权势、官位和世俗的成功都无法与此相比……

因为上帝造人之初之所以灵机一动把他们分成男人和女人,那么男人大、起码的成功就应该是征服自己身下的女人!

反过来讲,无论今晚的一切是苏莹精心策划的也好,还是一时情迷所致,她亢奋的潜意识也一定渴望这种征服——肖子鑫正是用这种近似于**的方式彻底征服了苏莹。

**时,苏莹死死地住肖子鑫出一串哭泣般的嘤咛:

“我爱你!肖子鑫!我爱你肖子鑫爱你肖子鑫爱死你了!”

平常还真看不出来这么明体面的女人叫起来竟会如此骇人心魄。

肖子鑫终于抑制不住地狼嚎一声,瘫倒下去。

上帝呵……

痛快淋漓,感觉仍保持**状态。

苏莹也非常兴,全身心无不被满足感所充溢暴填,心疼而激情未消地抚慰着肖子鑫的全身,好似青春少女般妩媚,喃喃交流情说。

“累坏了?”

“……”

“你怎么不说话?”苏莹支起半边光滑水湿的玉体。

肖子鑫的嘴唇动了动,打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你真了不起。”苏莹不阴不阳地笑道。

“这是你**有方。”肖子鑫回敬道。

停了停,肖子鑫又喃喃地自说自话,“其实我们真不该这样,我算什么东西?”

壁灯的柔和换成了荧光灯的暗淡,刚刚结束的一切好象经历了整整一个世纪,他根本就料不到找家教有一天——这么快就找到了床上来,面对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向自己裸露她的**和灵魂。

席梦思床上苏莹玉体横陈,波浪起伏,她偏头看看肖子鑫,也觉得守着如此丰盛的宴席,感到这个世界真的不可理喻!

肖子鑫这么老。

他又那么年轻!

如果说她一开始为儿子找家教时就心存异念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回想起来,她暗暗对天说话:不是。但老骥伏枥,志千里,难道这么多年肖子鑫就不该有此一次吗?见渐渐缓过气来的肖子鑫奇怪地看她,她心里“格噔”一下心虚地说:“你别这样看着肖子鑫。你嫌肖子鑫老是吗?”

肖子鑫笑笑:“不。”

苏莹说:“其实肖子鑫们就是年龄上有差距,其他都一样平等。”

肖子鑫又笑笑,纠正说:“不对,你有钱,但肖子鑫没有;你是女主人女老板,而肖子鑫是穷光蛋你儿子的家庭教师。”

苏莹惨然一笑:“也别这么说,这件事没生之前也许是那样,而且钱也确实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样,你跟着肖子鑫,月薪以后3000元,每年另外付给你3万元补,但有一个条件,你可以有女朋友,却不可以和她结婚。如果你不满意,肖子鑫们还可以商量。”

“生意上讲究承包,你这也是承包?”

苏莹说,也可以这么认为。不过相对说来你还是自由的。然后她解释说:“肖子鑫虽是生意人,但你要相信肖子鑫,肖子鑫是真心爱你的,不然肖子鑫太有**份了。老实说,找个男人是容易的,可称心如意的却不多,肖子鑫早就对你有好感,喜欢你特有的高贵气质。”

苏莹动了感情。肖子鑫的心绪一片混乱。

虽有贪色之欲但从未打过野食的肖子鑫摇摇头,既然作了初一,他就想情放纵终夜不休。

于是,意犹未的双方又重开战事。

直折腾得泥沙俱下,死去活来……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肖子鑫真是悔得肝肠寸断。

但苏莹已经为躺床上的肖子鑫端上热腾腾的牛奶、麦片和鸡蛋,看样子想喂他吃,肖子鑫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挪开苏莹紧他胸前的双手,时间不早了,他担心克克会现,摇摇头,匆匆穿衣起来,悄悄开门下楼去了……

整整一天,肖子鑫显得心神不宁,报上的字一片黑点,内容不详。

肖子鑫激情而入富婆女人之门,开始了他崭的人生。可是一旦从床上下来,就开始了整日心神恍惚之旅。冷静下来,昨夜的事肖子鑫记得真真切切,却硬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心里不住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再说一遍!”

潜意识却已做出反应,是一种速极快的链式反应,瞬间脑海里好像爆了一颗原子弹,脑海成了死海,一片空白。

他想不明白接下来会生什么,想得脑壳疼,还是不明白。

“怎么啦,小肖?”

旁边女同事王波注意到他有些怪怪的反常神色,关切地询问。

“可能是昨晚感冒了。”他假装什么事没有,镇静自若。

“那还不赶紧上医院?”

“不用,好多了。”

也许为了排解心头的胡思乱想和莫名其妙的紧张,下午肖子鑫心血来潮,主动要求陪主任下到一家即将宣布改制的公司流水线上走走,把工作前移,管把可能出现的上访潮分化瓦解基层,看那些埋头苦干的师傅们,他感受着某种遥远的亲切和陌生。

车间管工前边引路,一边走一边介绍各生产线的情况,主任矜持地含笑和点头,问工人们情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肖子鑫则一旁心不蔫,满腹心事。

如果从时间上看,仅仅一夜时间,肖子鑫历经了席梦思床上那激情飞扬和淋漓的颠狂,极其简单地完成了从小伙子到男人的过渡,仿佛突然从小学一年级跳到了大学四年级,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

虽说大学时他曾经沧海,跟自己深爱的女友苗小霖某种**颠狂程并不亚于刚刚生的这一夜,然而那是没有任何企图和担心的青春期双向暴。

现则完全不同,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他年轻的生命因了生活难以预料的突变和遭遇,变得成熟而感伤。

除了回味,他对昨天夜里的一切总是怀着一丝淡淡的仇恨。

他明白,当苏莹想“承包”他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把他当成一件物品买了下来,或者说当成一个什么消除**的工具“留”了她的身边。

而他对苏莹毫无感情,只有暴与敬畏,他之所以一天来闷闷不乐是对自己流氓般的卑鄙无耻感到后悔和憎恨。

早晨,他怕让克克和邻居看见,悄悄下楼后,骑着那台乱响的破自行车一气跑回单位宿舍,心里暗骂自己混蛋,混蛋,太混蛋!

拿人家工资,教人家孩子,怎么还占人家便宜呀?

一旦事情败露,还怎么找对象,娶妻生子——人家比你整整大一旬还多呀!

晚上,肖子鑫没有再去教克克。他羞于去,也不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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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突发事件

(猫扑中文 ) 早上,肖子鑫骑着破自行车回到宿舍,一看陈磊这小子,也是一夜未归。

行李没动,窗帘没拉,屋里也没有一点烟味,一看那情形就知道,昨晚陈磊肯定又是跟他的小女友纠缠幸福一起。

陈磊26岁,等个儿,浓眉大眼,八道岔人,跟肖子鑫家的娘娘寨只隔不到二十里地,省政法大学苏业,分回县里后,头三脚踢得不错,人脉广泛,律师事务所铲得挺硬,除了所长就是他说话算数,女友也跟来了,工作安排工商银行,成为陈磊生活和工作上亲密的助手。

陈磊有一种山里人的耿直和聪明,跟肖子鑫的聪明才智不同,他能快适应各种环境,没事时,躺俩个人的随时宿舍,他也常劝肖子鑫说现就这个社会,适者生存,要丢掉一些幻想,肖子鑫跟苏莹的事,他一点不知道,但他知道肖子鑫做家教,打算多赚钱,买房成家。

可是,找的这个家教,让他左右为难了。

肖子鑫无力地床上躺下,拿本《知音》杂志翻翻,看看表,起来去上班。

初夏清晨的阳光,有点象一个刚晓事又有些羞涩的少女,温柔又冷凉地射进大楼里。大楼里面的气温便既温暖又凉爽。

他来得有点早,办公室里只他一人。

肖子鑫环视自己办公室里的办公桌、铁皮柜和两位女同事桌子上的件夹、小摆色,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往日对这些从四面八方来的上访者的敏感和同情完全变了味道。

他知道心的感觉来自哪里,因此,连给自己冲一杯热咖啡的心情都失去了。

他用指和食指支撑住脸颊,微微合上眼睛,就那样枯坐着,思想毫无头绪。

他的巨大压力与其说来自本身,倒不如说来自遥远的那个理想准确。

顽固的电话铃声迫使肖子鑫不得不张开眼睛,台钟显示是7时24分。

他接听:“喂?对信访办,你哪里?”

电话是下面一个乡政府信访办打来的,问领导不,说有帮农民因为占地的事要上访,乡里正做工作,怕控制不住形势,先给县信访办这边挂个电话,让领导有个心里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好交待。

肖子鑫说,领导还没来,等来了一定汇报,请对方放心。

又问了一下对方姓名,就撂了。

看来今天又有活干了,昨天下午因为没事,心里又乱麻一团,他提前走了一会儿,原本想到江边去散散心,看看江水,冷静想一想自己的事,走到半途,他就调头直接骑回宿舍了。

这是他工作以来头一次心神不宁偷偷早退,肖子鑫相信刘主任会今天早上召见他,他有忍受詈骂的心理准备。

刘主任侮辱下属的污言秽语办公室上下皆知,不知这些货色是他从上边领导那里学来,还是近几年汲取的上访特色。

这时候,肖子鑫抬眼看到一个老头政府对面的那棵树下站半天了,直往政府瞅着。

他注意看着,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老头探头探脑地往大门这边瞅,上班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他从马路对面起身,仿佛踌躇不决地往大门里走,才走出几步,却又非常干脆地踅转回去,站一棵洋槐下呆。

肖子鑫警觉起来,暗想是不是跟刚才那个电话有关,老头是那帮要来上访农民的探子啊?

就愈加透过窗子远远注视着他,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太极的夏天清而温热,天空是那种一成不变的蓝盈盈的海草色。

他看到刘主任的车进院了,看到老谢也来了。

后面是女同事王波,县长也来了……

大楼里面立刻有了人气。热闹起来。

一天开始了。

“嗨、嗨、嗨,那谁呀,把这儿当戏园子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招呼也不打一声。”透过玻璃,肖子鑫看见刚进门的老谢回头问一个身板硬朗的老头,刚一上班,老谢就管上了闲事,再一看,正是刚才树下那个迟疑不决的可疑老头。

王波进来了,“哎,你早呀!”

肖子鑫笑笑,眼睛还盯住外面,前几天开会,传达了上级指示,网上也有上访人员自杀的消息,所以刘斌主任要求加强工作态,防止类似问题出现县政府大楼里。

肖子鑫对这样的事情感触很深,偶尔会想到,蚁蝼尚且偷生,那些上访的人何以**?!

况且**需要忍受巨大的精神和**的痛苦是人所共知的——也顿感自己工作的意义和重要性,以前不懂,自从干了这个工作,他能理解自杀的人,一些人是为了“以命相搏,都不能保全财产还不如死去”的那份尊严,是一种对政府、对法律极绝望的心理释放……

和王波说着话,两人看到那老头放脸一笑,因为生得胖,他看上去并不讨厌,与此同时,本能地从口供袋里抽出一整包“红塔山”硬往老谢手里塞,王波撇撇嘴说:“估计老头以为老谢是领导了,呵呵。”

老谢说:“你这是干什么?也不看这什么地方?”

“同志别误会,我找局长。”

“这大楼里的局长多啦,都像你这样,成什么规矩,过来过来,跟我登记去。”

肖子鑫走出去,看到老头跟着老谢往另一侧的收室走。“是不是登记完就可以上楼找人?”

“想得美!办公时间不会客,你得这儿等着,有号码打个电话进去也行,让你上再上。

刘主任进来看见肖子鑫站那愣,问站这干什么?肖子鑫笑笑,说没事,看老谢呢,跟着他回到信访办,进屋后想起早晨接的那个电话,赶紧汇报,刘主任说他知道了,一大早乡长就打他手机了。

刘斌主任上楼汇报后,下来给大家开了个小会,要求集兵力,严防死守。

那个上午,大家心情紧张,都好象等待着一件事情的来临。

但是,下班了,也没有动静。

楼内楼外,平安无事,与往日并无不同。

临下班,刘斌主任不放心,忽然决定让大家临时加班,掏钱让王波和肖子鑫去买盒饭,说非常时期,下边电话不来,那些打算上访的人不被说服,大家就辛苦一下,谁叫咱们干这个重要的工作呢。

办公室七八个人也不好说什么,把拎起的包又放下,屁股也重坐回到椅子上。

一会儿,肖子鑫和王波盒饭买回来了。

大家就嘻嘻哈哈地边吃边议论着即将要生的事。

信访办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老姓眼里它还是个拥有一定“权力”的部门,因此一遇到他们这些人,忍不住把一肚子苦水恨不得都倾吐出来。其实不然,领导眼里啥也不是,许多时候,刘斌主任几次三番跑楼上只是做做样子给上访的人看,他连县长书记的门都进不去。

开会时,书记县长也没有时间听信访办的汇报。

下午那些人还是来了。

刘主任突然接到电话,那些人也真快,乘坐的一些出租车还没等刘斌主任关机已经一辆跟着一辆进了大院,肖子鑫大吃一惊。

男男女女从车里出来,砰砰啪啪一阵开关车门声,孩子老人,男人女人,我靠,有的还扯开了一条白布,上面写着:“开商强占土地,谁为姓做主”。

肖子鑫和信访办的一干人马赶紧迎出去。

外面的农民们聚集一起,被手疾的刘主任拦大门口,说着一些关于他们有什么要求的话题,按他事先的安排,肖子鑫和大家各司其职,如临大敌,不敢怠慢,生怕他们一齐闯进去,再不管不顾地闯上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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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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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没动,窗帘没拉,屋里也没有一点烟味,一看那情形就知道,昨晚陈磊肯定又是跟他的小女友纠缠幸福一起。

陈磊26岁,等个儿,浓眉大眼,八道岔人,跟肖子鑫家的娘娘寨只隔不到二十里地,省政法大学苏业,分回县里后,头三脚踢得不错,人脉广泛,律师事务所铲得挺硬,除了所长就是他说话算数,女友也跟来了,工作安排工商银行,成为陈磊生活和工作上亲密的助手。

陈磊有一种山里人的耿直和聪明,跟肖子鑫的聪明才智不同,他能快适应各种环境,没事时,躺俩个人的随时宿舍,他也常劝肖子鑫说现就这个社会,适者生存,要丢掉一些幻想,肖子鑫跟苏莹的事,他一点不知道,但他知道肖子鑫做家教,打算多赚钱,买房成家。

可是,找的这个家教,让他左右为难了。

肖子鑫无力地床上躺下,拿本《知音》杂志翻翻,看看表,起来去上班。

初夏清晨的阳光,有点象一个刚晓事又有些羞涩的少女,温柔又冷凉地射进大楼里。大楼里面的气温便既温暖又凉爽。

他来得有点早,办公室里只他一人。

肖子鑫环视自己办公室里的办公桌、铁皮柜和两位女同事桌子上的件夹、小摆色,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往日对这些从四面八方来的上访者的敏感和同情完全变了味道。

他知道心的感觉来自哪里,因此,连给自己冲一杯热咖啡的心情都失去了。

他用指和食指支撑住脸颊,微微合上眼睛,就那样枯坐着,思想毫无头绪。

他的巨大压力与其说来自本身,倒不如说来自遥远的那个理想准确。

顽固的电话铃声迫使肖子鑫不得不张开眼睛,台钟显示是7时24分。

他接听:“喂?对信访办,你哪里?”

电话是下面一个乡政府信访办打来的,问领导不,说有帮农民因为占地的事要上访,乡里正做工作,怕控制不住形势,先给县信访办这边挂个电话,让领导有个心里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好交待。

肖子鑫说,领导还没来,等来了一定汇报,请对方放心。

又问了一下对方姓名,就撂了。

看来今天又有活干了,昨天下午因为没事,心里又乱麻一团,他提前走了一会儿,原本想到江边去散散心,看看江水,冷静想一想自己的事,走到半途,他就调头直接骑回宿舍了。

这是他工作以来头一次心神不宁偷偷早退,肖子鑫相信刘主任会今天早上召见他,他有忍受詈骂的心理准备。

刘主任侮辱下属的污言秽语办公室上下皆知,不知这些货色是他从上边领导那里学来,还是近几年汲取的上访特色。

这时候,肖子鑫抬眼看到一个老头政府对面的那棵树下站半天了,直往政府瞅着。

他注意看着,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老头探头探脑地往大门这边瞅,上班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他从马路对面起身,仿佛踌躇不决地往大门里走,才走出几步,却又非常干脆地踅转回去,站一棵洋槐下呆。

肖子鑫警觉起来,暗想是不是跟刚才那个电话有关,老头是那帮要来上访农民的探子啊?

就愈加透过窗子远远注视着他,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太极的夏天清而温热,天空是那种一成不变的蓝盈盈的海草色。

他看到刘主任的车进院了,看到老谢也来了。

后面是女同事王波,县长也来了……

大楼里面立刻有了人气。热闹起来。

一天开始了。

“嗨、嗨、嗨,那谁呀,把这儿当戏园子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招呼也不打一声。”透过玻璃,肖子鑫看见刚进门的老谢回头问一个身板硬朗的老头,刚一上班,老谢就管上了闲事,再一看,正是刚才树下那个迟疑不决的可疑老头。

王波进来了,“哎,你早呀!”

肖子鑫笑笑,眼睛还盯住外面,前几天开会,传达了上级指示,网上也有上访人员自杀的消息,所以刘斌主任要求加强工作态,防止类似问题出现县政府大楼里。

肖子鑫对这样的事情感触很深,偶尔会想到,蚁蝼尚且偷生,那些上访的人何以**?!

况且**需要忍受巨大的精神和**的痛苦是人所共知的——也顿感自己工作的意义和重要性,以前不懂,自从干了这个工作,他能理解自杀的人,一些人是为了“以命相搏,都不能保全财产还不如死去”的那份尊严,是一种对政府、对法律极绝望的心理释放……

和王波说着话,两人看到那老头放脸一笑,因为生得胖,他看上去并不讨厌,与此同时,本能地从口供袋里抽出一整包“红塔山”硬往老谢手里塞,王波撇撇嘴说:“估计老头以为老谢是领导了,呵呵。”

老谢说:“你这是干什么?也不看这什么地方?”

“同志别误会,我找局长。”

“这大楼里的局长多啦,都像你这样,成什么规矩,过来过来,跟我登记去。”

肖子鑫走出去,看到老头跟着老谢往另一侧的收室走。“是不是登记完就可以上楼找人?”

“想得美!办公时间不会客,你得这儿等着,有号码打个电话进去也行,让你上再上。

刘主任进来看见肖子鑫站那愣,问站这干什么?肖子鑫笑笑,说没事,看老谢呢,跟着他回到信访办,进屋后想起早晨接的那个电话,赶紧汇报,刘主任说他知道了,一大早乡长就打他手机了。

刘斌主任上楼汇报后,下来给大家开了个小会,要求集兵力,严防死守。

那个上午,大家心情紧张,都好象等待着一件事情的来临。

但是,下班了,也没有动静。

楼内楼外,平安无事,与往日并无不同。

临下班,刘斌主任不放心,忽然决定让大家临时加班,掏钱让王波和肖子鑫去买盒饭,说非常时期,下边电话不来,那些打算上访的人不被说服,大家就辛苦一下,谁叫咱们干这个重要的工作呢。

办公室七八个人也不好说什么,把拎起的包又放下,屁股也重坐回到椅子上。

一会儿,肖子鑫和王波盒饭买回来了。

大家就嘻嘻哈哈地边吃边议论着即将要生的事。

信访办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老姓眼里它还是个拥有一定“权力”的部门,因此一遇到他们这些人,忍不住把一肚子苦水恨不得都倾吐出来。其实不然,领导眼里啥也不是,许多时候,刘斌主任几次三番跑楼上只是做做样子给上访的人看,他连县长书记的门都进不去。

开会时,书记县长也没有时间听信访办的汇报。

下午那些人还是来了。

刘主任突然接到电话,那些人也真快,乘坐的一些出租车还没等刘斌主任关机已经一辆跟着一辆进了大院,肖子鑫大吃一惊。

男男女女从车里出来,砰砰啪啪一阵开关车门声,孩子老人,男人女人,我靠,有的还扯开了一条白布,上面写着:“开商强占土地,谁为姓做主”。

肖子鑫和信访办的一干人马赶紧迎出去。

外面的农民们聚集一起,被手疾的刘主任拦大门口,说着一些关于他们有什么要求的话题,按他事先的安排,肖子鑫和大家各司其职,如临大敌,不敢怠慢,生怕他们一齐闯进去,再不管不顾地闯上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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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危机时刻

(猫扑中文 ) “严惩不良开商!”

“还我们土地——”

大街上的围观人群越来越多,他们嘴里叫着某些人的名字,怒骂、叫嚷、乱七八糟的掌声潮水般地响起,打断了刘主任的劝说,肖子鑫快步上前,将领头的人“请”了出来。

他有些狼狈,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就掉泪,这些人让他马上想起了娘娘寨的父母,他感慨地想,这就是我们质朴的农民兄弟姐妹啊,气愤,还保持着冷静,县政府的大楼前他们就是要一个隆重而又可怜的承诺!

但他明白自己的工作,又不能不极力劝说对方:“大哥,你听我说,我看你是个头,你们的事,领导已经知道了,很重视,正想方设法协调解决,但你们闹,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好处,你明白不?”

肖子鑫着急,不过他着急的成份还不如刘主任浓烈,刘主任那边也已经竭全力了。

王波、老谢大家都极力劝说,八仙过海,各展神通,总之都希望快将这一团燃烧到政府大门口的怒火扑灭,不惜一切代价。

不然的话,就惨了。

终,信访办这些不屈不挠的人达成了他们的心愿。

他们的一再“承诺”下,出租车又一辆一辆地驶出了县政府大院。

“唉,我的妈!”

肖子鑫擦拭着满头大汗,难堪的事情并没有生。

事后,肖子鑫受到了刘斌主任的特别夸奖,说他临危不乱,懂得擒贼擒王的道理,为后来的成功劝解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可谓是开了一个好头,脑瓜灵,有能力,不愧是个掌握科学展观的大学生,知道那些人的痒痒肉哪,一挠就灵。

事人为嘛,肖子鑫信这个老理儿。

管他心里也十分同情那些人的正当要求,但他又不能违背自己的工作,其实这种人不难对付,关键是一爪子下去得挠到他们的痒处,挠准了,他们就会乖得像一只小绵羊,直往你那脚边上靠。

可是,没过几天,那些人又来了,这次可不象上次那么好哄了。上次,刘斌主任和肖子鑫等人都好话说,才把他们骗走的,后来县委县政府领导也都非常满意。农民闹事的时候,他们就楼上都看到了,尤其是肖子鑫等人的表现,与众不同。

然而,刘斌和肖子鑫他们再怎么会说,事情办不成,开商依然如故,农民再次愤怒了!

这回人来的多,猛,肖子鑫第一个反应,站起来就跑出去堵截了。

“哎哎哎!同志们!同志们——”

“冷静!冷静!”

肖子鑫大呼小叫,以一当,可是难以置信的是再也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上次了。虽然刘斌主任和王波、老孙、老谢等人随后全都第一时间跟出去了,不过双方迅速形成了对峙状态。

“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净忽悠老姓,不办实事呢?”

“凭什么说给我们解决问题,开商还干呢!”

“找县委书记!”

“叫他出来!”

“县长呢——叫县长出来,要不我们这回说死也不走了,晚上就宿这里了!”

怒火烧,肖子鑫和刘斌主任他们一干信访办人马面对这样的大军和人马,可真是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好,保安和一些单位的干部急忙出来救驾。

农民上访的头目,江河当其冲,上次就是肖子鑫说服得他,这次他根本不给肖子鑫机会了。

他们知道这一闹,肯定会打烂一些人的饭碗,不是信访办的,就是开商的,反正得有人为老姓负责。上号人,县委县政府门前这么一闹,也实够一景观了,刘斌主任带领着肖子鑫、王波、老孙所有人无法控制心的愤怒和对他们的仇恨。

冲突先从江河开始,他义愤填膺地振臂一呼:“不干了,他马地流血流汗干一年,到头来连饭都吃不饱,地全叫那些王八蛋非法占去了!”

他这一叫嚷,身后的老姓来劲了。

正处于无限委屈和气愤的农民兄弟先前之所以没作起来,主要原因是群龙无,还指望肖子鑫这个“干部”和刘斌主任他们往上汇报,给他们“解决问题”,给个说法呢。

现一看,白等了这么多天,根本不可能!

此时此刻见江河举手一喊,纷纷超声响应,和肖子鑫他们相互推桑着,聚集江河周围。

这些人对江河的无限信任使肖子鑫那一刻感到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他现自己的情绪已由私人气愤而博大起来。

他激动了,他要为整个政府和县委争口气回来。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冲进去,要不,就完了……

虽然肖子鑫心里也明白这些老姓可怜,可是这时候他清楚自己是政府工作人员,无论如何要履行义务,化解矛盾。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是立功受奖的大好时机!

也不知道肖子鑫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和勇气,只见他还极力劝说,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奚落,女人们忍不住哭了,男人们则叫骂叫嚣不止。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土地!”

“我们要生活、过日子——”

“我们都没钱供孩子上学了——”

“严惩开商!!!!!”

肖子鑫理解他们的心情,也怕丢了工作,就心里叹了口气,跟着刘斌高声喝住那些乱糟糟的指责声,为他们说了一些好话,有几个妇女很感动,泪眼婆娑地停止哭闹,一支不算浩荡但很有威慑力量的农民队伍就肖子鑫和刘斌主任等人的软硬兼施慢慢得到控制,并终目的达到了化解。

“我们要吃饭!”可是江河还不算完,趴窗户上带头又喊口号。

于是后面的人又喊:“我们要吃饭!”

江河一举拳头又喊:“必须给个说法!”

于是“必须给个说法”的口号声又响起来。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刘斌那天可是真正尝到了什么叫无奈,什么叫辛苦的滋味。老难受了,当了这么多年的信访办主任,心里左右为难。

有人把他当成了开商的走狗,高喊:“你们滚回去,叫张老板出来!”

老孙吓得面色苍白,一步一步往楼门口退,而农民们一步一步逼近。

刘斌吓了一大跳,他可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望着众多的农村乡亲,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有一个人扯开人群冲上来,还没等王波、刘斌有所反应,他已经坚定地站了江河面前,刘斌感觉靠上了一座山。

“大家别乱来!”

一声大吼,农民一看,是肖子鑫,心下气。

要不是他老是说会解决问题,会解决问题,上次他们能那么容易就让人忽悠回去的吗?听说他还是娘娘寨的人,怎么一点不向着老姓说话?

就有人一挥手叫:“姓肖姓张的一路货,滚开,叫张大牙出来!”

肖子鑫想阻止众人,不料身后突然有一群人出现楼梯上高喊:“别喊,大家有什么问题,就对我说,不然,哼哼……”

几个保安的冷笑象火上浇油,农民们就要冲上去揍人,这时有人又惊叫一声,大伙回头一看,只见一帮手持铁棍、木棒、铲子的工人冲过来了,肖子鑫一眼认出保安的身后,还有一个手持刀械的当地流氓阿宝,他想糟了,要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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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受到表彰

(猫扑中文 ) 那队保安和他们的流氓凶神恶煞大步而来。保安队长挥舞着电棒就象抽向阶级敌人的皮鞭:“干什么干什么?”

“不去找老板,跑政府闹什么!”

“想造反啦?”

“闪开闪开都给我闪开!”

堵政府大楼门口的农民多半是那种头长胆子小的妇女,突兀听到保安队长这晴天霹雳般的狂叫,早已吓得心惊胆战,猛回头见了一大帮张牙舞爪的混子和工人,不禁花容失色,眼看着那没长眼睛的电棒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了。

“住手!”

肖子鑫大叫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比刘斌主任反应还及时,还牛逼。

“谁叫你们来的,你们是哪的?恩,谁带的头?你,还是你?还有你,你带的头?”

这些家伙本来是张老板叫来打农民的,没想到政府还不让,当一个瘦得象根柴火的流氓不怀好意地逼向一个长相妩媚的少女,凶凶地问是不是她带的头时,少女突然尖叫一声。

肖子鑫刚一制止那家伙,刘斌是生气,上去指着那个流氓头喝道:“有你们什么事?滚,滚远点!”

“别给政府脸上抹黑!”肖子鑫斥责。

由于这帮流氓和建筑工地临时工的介入,反而坏事变成了好事。

换句话说,要不是这些家伙的到来,刘斌、肖子鑫他们这次还真的不太好办了,眼看阵地就守不住了。

然而,他们一来,流氓不怕姓,却怕政府。

他们有时候帮倒忙,有时候比如说现,他们倒是给信访办的人解了围。

要不然的话,农民们还不知怎么闹呢。

农民们是实的人,江河他们一看政府的人出面制止了他们,没让他们吃亏,也就不好意思再闹了,终一场突的危机迅速得到化解。

不久,为此事县政府特意给予了三个突出人物以表彰,其之一就是肖子鑫。

……

进入十月,市政协第届委员会议即将召开,各地委员们已经陆续到宾馆报到了。

肖子鑫心里暗暗高兴。

苏莹去报到前的晚上跟他说起这事的时候,显得有点意犹未,有点不太愿去,她说会议要求统一住宿,本市的也不许随便回家,她说这样一来就又得好几天不能和你一起了,真想你!

又说,给她打电话,别忘了!

太极县到市里一多里地,但是路好,上了高速一般车有五十多分钟就到了,而苏莹的马自达有四十分钟就足够了,她希望每天散会回来,可惜会议要求挺严肃。

肖子鑫问总往她开会的地方打电话能行吗?影响好不好呀?苏莹撒起娇来:“叫你打你就打,费什么话。”

“好好好,我打还不行吗?”肖子鑫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这三四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真不明白四十岁的女人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夜夜不空,不让人下来,一段时间以来,肖子鑫渐渐感到有些力不能支甚至有点厌倦了,虽然有苏莹给他买的那些“博大”、印什么油之类速效的东东和补药,可感觉就是与先前大不相同,连他这样强壮的男人都难以招架,什么人能抗得了这个女“鬼”哟……

肖子鑫对男女之事还朦朦胧胧,似懂非懂的时候,记得母亲曾经跟他说过他出生时候的一些趣事,尤其是提到了那个接生婆的话,后来跟女朋友一起时,让他常常想起就忍不住笑。

女朋友问他笑什么?

他就对着她耳朵悄悄地说了。

“你去死呀!有病!”

女大学生羞涩地用绣拳捣他……

如今再想起那一幕,好象梦了。两种滋味,完全不同,感觉也判若天地。

如果肖子鑫能够理智果断地与苏莹一刀两断,两人的荒唐事也许就此烟消云散。

但人这东西也就是怪,决心好下,可一到具体情境下,又往往全线崩溃,只顾眼前享受了——

肖子鑫正是如此。

一方面,他怕苏莹翻脸,对自己不利,一旦让信访办那帮同事知道了,尤其是对他评价很高的刘斌主任,他们会怎么想,今后如何开展工作,做人?另一方面,他也的确有点儿舍不得苏莹带给他的快乐。

苏莹一去开政协会,按照事先要求,每天午肖子鑫都准时打个电话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如果办公室,旁边有人,他就跑到大楼外面去打,站一个墙角,低声说着,或是来回光溜达着,边走边说。

电话里也说不了什么,偶尔苏莹会电话那端急匆匆地说一声“我爱你”或“我想你”之类的话,两厢就都得关机了。

苏莹毕竟是政协委员,政协会议毕竟是严肃的会议,他们也毕竟不是合法的夫妻。

但不管怎样,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肖子鑫也能从里边感到苏莹的满足,这就促使他记着第二天这个时候还要打电话。

余下的时间,肖子鑫就好象又回到了过去,上班时办公室里翻翻报纸,搞搞报表,下去走走,无所事事。

说实话,这段时间虽然肖子鑫渴望进步,渴望当官,但是,对于如何当官,如何接近领导,心里实恍惚。

自从那次写章差点儿给县委书记和其他领导捅出漏子,刘主任跟他谈过话后,就没有再写了。

但是,办公室经常接触那么多的不公平、不合理的事情,又常常看见老姓哭哭啼啼、叽叽喳喳来找政府,心里有时候忍不住,白天大楼里面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还是想写。

然而,一想到后果,就不敢了。

不然的话,同事们也不会称他“肖贼心”了。

晚上就回宿舍,踏踏实实地睡了几个好觉。

不知怎么,有天晚上半夜,自己倒一下醒了,那个东西硬硬地勃-起着,怪怪地难受了好一会儿,跟过去不同。

这些日子,同屋的陈磊是彻底失踪了,整天一下班就长小女友的出租屋里,听说他们买的房子也快装修好了,应该很幸福的一对,肖子鑫也很少再回来住了,整个宿舍几乎多数时候都是空的。

偶尔拿自己跟陈磊比,肖子鑫暗暗地失落和难过。

人家走的是正路子,想随便当个小职员,随便赚点钱然后随便和一个不美也不丑的普通女孩结婚,随便生两个孩子,先生个女孩再生个男孩都无关紧要。

正象有人常说的那样,等女儿结婚,儿子也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然后就退休,然后每天过着下着象棋和围棋的悠闲生活。

说不定要这期间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然后自己的老婆死之前自己先老死,这种生活多美好呀!

可自己呢?走的好象是野路子,不知不觉就陷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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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认识小柏

(猫扑中文 ) 这段时间肖子鑫信访办干得挺好,取得了一些成绩,受到重视。尤其是受到县里表彰,完全出乎意料,让他兴奋了好几天。

他的工作积极性也大了。

那个星期天晚上,机关和工商银行搞联欢舞会。

肖子鑫本不想去,打算一个人宿舍看看书就睡觉,但有人来找就去了。

肖子鑫读大学的时候,每个周和周日晚上学校都组织舞会,肖子鑫很少参加,偶尔有女同学带着他还可以,如果让他带着别人转就不灵了。后来有了女朋友,女友每个周末必强迫他去不可,舞技也没看出有多大长进。

今晚这个舞会,自始至终他都边上坐着看。

其间,也有人请过他,但一曲不到头两人就都感觉不太好,客气地分开了。

肖子鑫又回到旁边去坐着看,后来就打算走了。他之所以想走没走,是他无意现对面还有一个美眉跟他一样孤独地坐着看。

灯光太暗,看不清对方的脸和年龄,但她引起了肖子鑫的注意。

对于大部分容貌姣好但头脑简单、思想肤浅的美眉,肖子鑫没多大兴趣,他一向认为,女人还是有些内涵好,徒有其表的风流美眉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但那种人只可欣赏不可接近,也不能做妻子。

他假装没事人似的隔空观察好一会儿了。

老实说,这真是一个可以令人心跳加速的美眉!

有足够时间的偷眼打量,清纯少女那种浑然天成的魅力和天然的美丽一点点渗入肖子鑫的心灵,使他渐渐地竟为她没来由地心疼起来,使他想主动走过去……

但他终于没有走过去。

但是他看清了,她有一张鹅蛋型的脸,犹如合花,身材很高,足有170米,或者高些,正配自己的1。81米身高,且曲线优美,健康丰满,尤其是一头黑飘洒自如,看得肖子鑫心惊肉跳。

再观察,她面颊常常挂着甜甜的微笑,有时也布满秋风寒气。

哦!一双眼睛似两汪清泉,秋波闪动,燃烧着青春的火焰,**高耸,倍增魅力,令人神魂颠倒,加上穿着时,手饰耀眼,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

整个晚上,肖子鑫几乎都有所掩饰地沉浸到欣赏美眉的梦幻去了。

而不知名美眉那双深不可测且穿透力很强的眼睛也似乎早已感觉到了来自对面的一束久久的光亮,偶尔,她也会漫不经心地投去一瞬与之对视片刻。

舞会结束的时候,因为有了苏莹的事垫底,肖子鑫落后,第一次有目的且大胆地有意等那美眉从自己身边走过。

美眉走过来了,肖子鑫一言不地走过去,说:“你好,我……”

“好象梦。”美眉淡淡一笑,答非所问。

肖子鑫就大胆地跟她并排往外走。却找不到的话题。他紧张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一到楼下,俩人才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夜风吹进来,美眉打了个寒噤。他们站台阶上,对视了一眼。

“你冷吗?”肖子鑫问。

“有点冷。”美眉说,肖子鑫能够判断她并不讨厌自己,胆子大些了。

“你家哪住,要不要肖子鑫送送你,你看这么晚了。”

“下这么大的雨又没带伞,怎么办?”

“很简单,”肖子鑫直视着她,“办法有三:一、冒雨前进,我送你回家,你可以披我的衣服;二、说不定咱们一走雨就停了,说明咱们运气不错;第三呢,”肖子鑫向后一指,“回里面等一会儿,雨停再走。你选哪一种?”

美眉犹豫一下,一声未吭,走下台阶,走进小雨。

肖子鑫大步跳下台阶,跟上去。

“你叫什么名?”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坏人?”

“很简单,坏人都眼露凶光,一脸横肉,你看看我有吗?”

似乎感觉不够,急生智又摆出一条有说服力的理由:“再说我政府机关工作,会是坏蛋吗?”

“那可不一定,现就数政府官员**。”

美眉就笑了,抬起头望着高高的肖子鑫:“我叫柏心钰,你还欠我一件东西呢。”

“什么?”

“衣服呀!”

“噢!”见肖子鑫立即站下真想往下脱外衣,美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算了,我不冷,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

“我。仨字,跟你一样。”

美眉不但静、漂亮、丰满,还周身洋溢着当代知识型少女特有的风韵,正是这种风韵使她高雅脱俗,就连一颦一笑也让人感到恰到好处,不张扬也不妖艳,似乎那些鲜活的青春动感和那美丽的生命浑然一体,没有一丝造作。

同样,美眉眼,高大魁梧的肖子鑫对她有一种不可言传的好感和吸引力。

认识柏心钰是命运的安排,肖子鑫相信命运是存的。只是,肖子鑫看来似乎有点晚,如果能认识苏莹之前,那就再好不过了,现认识她,日后可能会有点麻烦。心想,不管那么多,先认识了再说。

那晚,因为舞会上意外遇上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一激动,肖子鑫差点忘了放雨棚子里的那辆摩托车,顶着小雨,跟着姑娘走了挺远,要出大门了,才想起,急忙让她等一下,回头肖子鑫把自己锃亮的摩托从雨棚里推出来,银行后院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骑着苏莹给他买的崭崭大摩托送柏心钰回家,到了她家楼下,原本以为柏心钰会说些客气话,自己也好顺竿爬套套近乎,不料人家小心翼翼地下来,只说了声谢谢,肖子鑫一看没戏,急忙也跟着下来了,见柏心钰转身掏出钥匙打开单元大门,肖子鑫不知哪来的勇气,一闪身就进去了。

柏心钰回头看着他,有点儿吃惊:“你不走,怎么也进来啦?”

肖子鑫说:“进来避避雨。”

柏心钰说:“那你避,我上去啦。”

“哎——”柏心钰站住回头问:“你还有事?”

“你笑什么,不请我上去坐坐呀?”

“不行,这么晚了,我老妈我老爸都家呢。”

“哦,那就算了。”肖子鑫有点儿狼狈,遗憾兮兮地说,想走。

肖子鑫看姑娘挺温柔大方的,人虽说长得漂亮不俗,又并不给人风骚的感觉,以为遇到了可心意的人了呢,哪知到了她家楼下,才现人家对他并无太多好感,只是没有拒绝他的搭讪和主动提出送她回家而已。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多余。

这样一想,有点泄气,不知为什么,苏莹面前,肖子鑫找不到任何感觉,只是明显地行使着一种权力,唯有男人爱他的女人身上才会展现的权力,心里却总有种低人一等的心虚,虽然她身下,却从没主动说过这么多话。

那天晚上回去后,肖子鑫现他送柏心钰刚才回家的那幢楼是县委的家属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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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爱情之神

(猫扑中文 ) 认识柏心钰是命运的安排,肖子鑫相信命运是存的。只是,肖子鑫看来似乎有点晚,如果能认识苏莹之前,那就再好不过了,现认识她,日后可能会有点麻烦。心想,不管那么多,先认识了再说。

那晚,因为舞会上意外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一激动,肖子鑫差点忘了放雨棚子里的那辆摩托车,顶着小雨,跟着姑娘走了挺远,要出大门了,才想起,急忙让她等一下,回头肖子鑫把自己锃亮的摩托从雨棚里推出来,银行后院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骑着苏莹给他买的崭崭大摩托送柏心钰回家,到了她家楼下,原本以为柏心钰会说些客气话,自己也好顺竿爬套套近乎,不料人家小心翼翼地下来,只说了声谢谢,肖子鑫一看没戏,急忙也跟着下来了,见柏心钰转身掏出钥匙打开单元大门,肖子鑫不知哪来的勇气,一闪身就进去了。

柏心钰回头看着他,有点儿吃惊:“你不走,怎么也进来啦?”

肖子鑫说:“进来避避雨。”

柏心钰说:“那你避,我上去啦。”

“哎——”柏心钰站住回头问:“你还有事?”

“你笑什么,不请我上去坐坐呀?”

“不行,这么晚了,我老妈我老爸都家呢。”

“哦,那就算了。”肖子鑫有点儿狼狈,遗憾兮兮地说,想走。

肖子鑫看姑娘挺温柔大方的,人虽说长得漂亮不俗,又并不给人风骚的感觉,以为遇到了可心意的人了呢,哪知到了她家楼下,才现人家对他并无太多好感,只是没有拒绝他的搭讪和主动提出送她回家而已。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多余。

这样一想,有点泄气,不知为什么,苏莹面前,肖子鑫找不到任何感觉,只是明显地行使着一种权力,唯有男人爱他的女人身上才会展现的权力,心里却总有种低人一等的心虚,虽然她身下,他却从没主动说过这么多话。

今天晚上刚刚认识的柏心钰面前,肖子鑫一下子似乎就有了某种久违的热情洋溢与心得体会,有一种大学时跟心爱女友初恋的那种感觉,话也多了起来,偶尔还想敢耍下小赖皮。然而,柏心钰似乎并不想给他一点机会。

见柏心钰无意请他上去,想想也就算了,好饭不怕晚,她真的要走,从另一方面说,倒可以证明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姑娘,追她,需要时间,也需要一点运气才成。真的要一走了之,不免失望,他其实也只是没话找话,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站楼道里小声说了会话。

借着上面的灯光,柏心钰看看表,肖子鑫说:“对了,你的电话号码可以给我吗?”

柏心钰一笑,没说给也没说不给,而是从包里摸出一支荧光小手电道:“可以呀。”

“我还没问你,你有没有男朋友?”

“干什么?”

“你要没有,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哦,”柏心钰俏皮地眼光一闪,道:“可惜呀,你晚了一步。”

“你骗我。”肖子鑫诈她,“你要有男朋友,为什么今晚不来跳舞?”

“这不挺聪明的么,那你还明知故问什么呀?”柏心钰开心地扭亮小手电说:“你还要不要电话号码,要,记下,139,记住了?”

肖子鑫一听,赶紧拿出手机往里边输入:“多少,再说一遍。”

柏心钰偷眼看他那高大的个子和英俊认真的模样,吃吃笑着,就再说了一遍,肖子鑫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存入自己的手机后,说:“那好,你也记下我的号码,明天下班你要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柏心钰把他的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却说:“不行,至少明天不行。”

“哪天行?”

“等我电话,好么?”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两个人轻轻握了握手,柏心钰转身就沓沓沓上楼去了,肖子鑫伸头看她转过楼梯不见了,也转身出去把单元门关好,跨上摩托动之后就突突突出了小区,心里快乐无比。

子夜,县城一片寂静。

县政府机关宿舍掩映绿树丛,隔壁房间不时地传来一阵阵轻轻的鼾声,同事们早已进入了梦乡。窗外引人注目的一棵绒花树就眼前晃动,朵朵纷红色的绒花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抬头望去,像一群头插鲜花的仙女从天飘然而至。

肖子鑫睡不着,有些怔忡地躺床上望着树叶间时隐时现的下弦月,像把镰刀似地挂空,淡淡的银光洒满一窗。

眼前总是转悠着两个女人,让他心里品味着不同感受和心情。

想起那个柏心钰,他不免有些局促不安。他甚至有些不敢正视如果他跟她真的好上后,苏莹到底会是怎样的反应?这种担心与忧虑学校和前女友相处时是从未有过的,自己不是正与一个县里有能量的女人一起吗?前后想想,是卑鄙,还是殊荣?面对现实,他谦卑地自我思考着……

但是,苏莹并非像他想象的那样骄横跋扈,就肖子鑫乱七八糟想着一些事的时候,苏莹的一些好处也映入脑海,让他头疼。

午夜之后,肖子鑫仍然毫无睡意。

他爬起来,从抽屉里找出笔记本,趴床上一挥而就写了如下一段字:

今夜初识柏心钰,柏心钰非常女。人们都说,农有识禾之识,工有鉴钢之术。我一介当代大学生,虽不敢妄言洞穿人生,但敢断定柏心钰是我心爱之人,而则是非等闲之辈。难也!难也!今后何为?父亲虽无化,但其从小教我同之气质和常识观,希望我将来必是栋梁之材。如今毕业半年多,却是不觉间陷入花丛困境……奈何?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事。面对心感情,我将何以效之?

肖子鑫写完,看了又看,觉得有点词不达意。

合上笔记本,沉思良久。他决意爱情上与苏莹争一雄雌。

第二天,肖子鑫精神面貌焕然一,信访办接待那些来上访告状的老头老太太,还有那些有理说不出,或是有理说了也白说不得不一再来找“领导解决”的那些冤枉人,似乎又恢复了初刚一上班时的热情,心情大好,解释问题也十分有耐心,同事都奇怪,这段时间可是少见,王波问他,他就笑,什么也不说,心里想的什么谁也不知道。

其实,肖子鑫一整天心情都被那个柏心钰美丽着。自己才23岁,跟苏莹这种不清不混的关系,虽然能够从得到快乐和一些物质享受,然而毕竟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拿不到台面上来,自己总要找一个年龄相当而自己又真心喜欢的年轻女友,才是正路。昨晚既然偶识柏心钰,让他一下子就充满了爱的希望。

但是下班回到宿舍一想到苏莹,心里又有些灰暗。现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跟这个柏心钰好,如果能的话,就要抓紧时间,以后适当的时机就跟苏莹再来一次真正的摊牌,她说过,他可以有女友,就是不能结婚。管它呢!

但是,等了一天,柏心钰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倒是接到了苏莹从市里给他打来的电话,问他午为什么没有给她去电话,肖子鑫一愣,有吗?哦!忘记了,心里光想着另一个人去了,午吃饭就忘了这些天已经形成的那个通话约定。

肖子鑫撒谎说自己病了,今天上班都勉强,也没有时间上医院吊水。

谁知那边苏莹一听可急了,连声询问:“真的吗?没事?要不要我马上回去?”

肖子鑫故意做出鼻子不通气的样子说:“不用,毕姐,不算厉害,吃点药可能就好了。晚上我要轻了还去教克克,你放心好了。”

苏莹那边一听他这样说,才稍稍放了一点心。

“这样啊,那你自己注意呀,我还有半天会就回去。”顿了一下,又关切地嘱咐道:“你要是不舒服,今晚就别去教克克了,也好好休息几天,我打电话让保姆陪他一晚。”

肖子鑫顺势说:“那好,谢谢毕姐。”

“瞧你,又客气,跟谁呀!”猫扑中文

第十六章、美眉心钰

(猫扑中文 ) 电话一挂,肖子鑫长长吐了口气。手机手里摆弄着,想到晚饭还没着落,陈磊也不回来,床上躺了一会儿,起身下楼,准备去外面吃点东西,正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一看,正是自己期盼了一天的那个号码,柏心钰的声音就传进耳鼓:“肖子鑫么?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那件事有点眉目了。”

肖子鑫一愣,问:“什么事啊?”

柏心钰说:“你看你,昨晚你不是要请我吃饭么,你自己怎么还给忘了呀?”

肖子鑫马上恍然大悟,急忙说:“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你哪?”

柏心钰说:“我不是真的要你请吃饭,就是忽然想给你打个电话。”

肖子鑫说:“哦,我明白,那我马上过去怎么样?”

柏心钰道:“好啊!我现正好有时间,这样,咱们另找个地方,今晚可以谈了,省得一忙又让你白跑一趟,昨天晚上我什么也没说,直接上楼了,给你讲,让你白跑一趟,事后想想真有点对不起。”

肖子鑫说:“没什么,客随主便,你说去哪里?”

柏心钰说:“我家附近有一家‘黑公鸡餐馆’,你过来好?”

十分钟后,肖子鑫就兴冲冲骑着摩托到了那家餐馆。距它不到二米,就是柏心钰家的荣华富贵小区。

柏心钰门口迎接肖子鑫。

肖子鑫象个被群体抛弃的可怜虫,看到这个可爱的姑娘分外亲近,这次肖子鑫晚上出来,钱带身上不少,就像苏莹他身上舍得花钱一样,来见柏心钰,第一次和心爱的姑娘一起吃饭,有些担心,生怕带的钱不够。

他们进去后,里面一个角落小间里坐下了。柏心钰说:“这是附近一家名气不小的餐馆,也是我们几个姐妹的聚会之处。只要有时间,就常常过来坐坐。感觉怎么样?”

肖子鑫看到,餐馆虽小,却也雅致。没有多少人,与一般此类场所不同的是,沿墙窗边周围都是鲜花,摆满了名贵花草和富有化艺术气息的装饰品。说是餐馆,其实像一家咖啡厅,有种独特的理念和气息,县城,也许只此一家?

肖子鑫说:“真不错!”

他刚想点菜,不料,穿着红衣红裤的女服务员已经开始给他们的小间桌子上布菜了,很多,但量不大,很精致,还有几瓶啤酒……肖子鑫一见,愣了,心里疑惑,这是谁请谁呀?看看柏心钰,后者一笑幽默地说:“忘掉工作上的一切烦恼,先把这件事办完再说。来,吃?”

“不是说好我请你吗,怎么?”

“我上班比你早,挣钱也比你多,快吃。难道非得男生请女生才叫请呀?”柏心钰又点了两杯巴西黑咖啡和几样果盘后,见肖子鑫迟迟不肯动筷子,她会心地一笑,拿起一双方便筷轻轻掰开,递给他,又把酒倒满说:“下次你再请我,好。”

电话铃响。肖子鑫本能地摸摸腰间。

“我的电话。”柏心钰看看号码,“对不起,我接一下。”她从火车座里站起来,转过身去接电话,声音马上变得嗲声嗲气:“姐呀?”她听了一阵,笑道,“我吃饭呀?噢,行,那我想想办法。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她极不舒服地说完,挂断手机,回到桌旁。

“是不是有事找你?”肖子鑫不安地问。

“姐妹的事,一个姐。”

“什么事?”肖子鑫惊讶,“叫你有事呀?”

电话铃再次响起。

“我去接一下。”柏心钰说。她站起来走到一边,“你怎么又来电话?我不是说明天先想想办法吗,”听着听着,肖子鑫现她的神情变得严肃,“我正和一位朋友吃饭,没有开玩笑。真的——什么?……谁?行长?”

肖子鑫一时不知所措,坐那里瞧着她。“是么?那行那行,我明天就想办法,没事好了?”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再次挂断了手机。

他们的咖啡和果盘送来了,柏心钰示意先放一边。她端起啤酒杯说:“来,帅哥,喝。一边喝一边讲我的故事。”

肖子鑫只好客随主便,不过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不错,甘醇可口,回味悠长。”

“你挺懂啤酒。”

“我离不了这东西,银行养成的臭毛病,喝多年了。刚才你是不是挺纳闷,想问我的事?”

肖子鑫放下酒杯,点点头:“你这么小,银行管什么呀?”

她耸耸肩,苦恼道:“管帐。又有人需要打点。”

“什么人?”

“算了,不说了,其实我们这里挺不易的。”

肖子鑫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心的疑惑却丁点也没有减少,见她不愿意说,岔开话题问道:“你父母一定是很有能力的人物。”

她无神的眼神盯着面前咖啡杯上淡淡的唇膏痕,摇摇头。

“怎么说呢,一言难。”

肖子鑫道:“如果有事,你还是回去。”

柏心钰再摇摇头,关掉手机,微微一笑,很有分寸地说:“我父母现都是你一个单位的人。都是官场上的事,今天先不说。他们是谁,你也别问,算了,已经让你失望一次了,今晚我一定不让你再失望,其他事明天再说。好?”

肖子鑫一惊,姓柏,政府机关,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你该不会是柏书记的女儿?”

“其实,”柏心钰并不接他的话头,也不解释,只是任性地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道:“昨天晚上你可能还没现我之前,我早就现你了,信不信?你坐那里挺孤单,挺可怜,也挺可爱,我本来想跳舞来着,可我没跳,你知道第一眼注意你的是什么吗?”

“不是你的长相,也不是你的大高个头,而是你的表情。你还真吸引我了,原来县里我就从没有看见过你这个人,如果不是银行和你们政府搞舞会这件事儿,我还真琢磨不出来你是从哪儿来的了,呵呵,好好幸福,果真如此,你后来也现了我,后来还故意留下来等我,也想跟我相识;不跟我相识,也就没有今晚和日后许多有趣的故事了。”

肖子鑫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柏心钰的话调动起来,没想到她就这么插入,开始了。她看肖子鑫傻子一样看着自己,问:“这么说,行不行?我先说我的事,讲到父母的时候再细说他们的事,好不好?”

肖子鑫抬头瞅她一眼,鼓励道:“行,挺好。”

心暗暗振奋,也惊奇。

老实说,这真是一个可以叫人爱慕又让人心跳加速的姑娘!猫扑中文

第十七章、姐的往事

(猫扑中文 ) 自从与柏心钰相识后,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肖子鑫终于现自己的路子越走越对。为了接近领导干部的子女,向权力的顶峰冲刺,他把眼光对准柏心钰及她后面的人物,分析她的爱好,揣摩她的心态。对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人,他决定以后主动为其服务。

没事的时候,如果不能一起,他们就电话里说几句闲话。

“哎,心钰,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喜欢。”

“是么?”她喜出望外,“你也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呀!肖子鑫,嗯,只是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呀……”

“我老爸,你喜欢,就好。”

柏心钰说:“哈哈!你老爸一定特有化?”

肖子鑫一笑:“农民。”

柏心钰笑道:“真的?不会,骗人可不行啊。”

肖子鑫说:“真的,不过听说这名字是请别人给我起的。”

“那你老家是哪儿的呀?”

“悬圃娘娘寨。”

“真的呀!难怪你这么……哪天休息,带我去看看呀?

“好啊!”

两个年龄相当,才情合意的青年男女越说越开心,恨不得立刻就双双飞到那个传说美丽的小山村去好好享受一番属于他们心向往和想象的生活去。柏心钰也渴望,顺便看看肖子鑫的父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但是,苏莹马上就要回来了,怎么向她交待呢?

还要教克克学习,晚上就不会有时间了。

柏心钰怎么办?

“这次,我去市里开会,为我后一次进入常委会做准备。你一个人呆家里,这几天,晚上闷得慌,有没有想我?我可是真的想你了,也想克克,特别想,昨晚正不知做什么好呢,门一开,你猜进来的是谁?”

苏莹今天下午开完会,马不停蹄地开车就回来了,半路车上就打电话告诉了肖子鑫,一见面就跟肖子鑫这样说,这是苏莹说话的习惯,肖子鑫用眼睛问她:谁?

“是我原来所单位的出纳员小崔。一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真的,你别笑,主要是风骚。这小崔可不是一般人,我早就听说她与挤走老厂长的副厂长姜永海有苟且之事,用别人的话说:小崔家的单元房、上省党校学习的名额、额外报销的一笔笔费用都是她跟副厂长床上完成的。”

“以前的单位?”

“啊。”

肖子鑫有点儿心不蔫,一边教克克,一边听苏莹讲她这几天开会的事,“我以前只是个打扫卫生的临时工,跟这个小崔并没有什么来往,因此对于她的突然到来,我开始还挺纳闷,也很警惕。我都离开单位十七八年了,一直没有联系,她突然来干什么?”

说着话,她给肖子鑫和自己调好两杯从市海关免税商店买回来的小铁筒黑咖啡,自己一杯,肖子鑫一杯,“尝尝。”

她接着说,“可是,没用几句话,我就听明白了,小崔今天来登我的门是要借钱,而且张口就是五万。她有一个弟弟家待业,说已经跟一家大企业的总经理接上了头儿,要花点钱走动走动,小崔说,这年头儿有几个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子就能拿出这笔钱哪?她冲我嫣然一笑,说想来想去没办法,后就想起你,苏姐,谁叫咱们一起工作过呢?全厂只有你苏莹能帮上这个忙了。”

苏莹顿了一下,皱皱秀气的眉,声音低下去接着说:

“后来我就说不清楚了……”

见肖子鑫有点困惑,她说:“反正我不会借给她钱,这样的女人,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打听到我市里开政协会的,也不知道她无缘无故跑去好意思跟我借什么钱,我就说,我钱都压生意上,别看我摊子铺得大,其实让我拿现金,我一时半会还真的拿不出来,也不是姐不借给你。嗨,我跟你说,你知道这个女人当初是怎么出洋相的不?人家副厂长老婆早就怀疑她,就是没抓住手脖子,后来人家老婆假装出去进货,比原定回来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开门进屋时,可好,她正跟人家丈夫楼上赤条条地那啥呢。气得他老婆都疯了,几次想冲上去撕扯小崔的头和衣服,都被副厂长死死拉住,放跑了衣服扣子还没扣好的小崔……”

柏心钰的口才不错,说到这里,她呷了一口咖啡,对着镜子左右照照脸,淡淡地笑笑。

肖子鑫却没心听这些,心里想着柏心钰,白天他们还一起,晚上他说有事,要教一个孩子学习,就跑苏莹家里来了,也不明白她一回来就跟他讲这些废话干什么。

克克也没心思学习了,旁边听妈妈讲,似懂非懂的样子。

呵呵笑着。肖子鑫也笑,苦笑。

“当天晚上,人家老婆又吵又骂,弄得副厂长楼外面整整坐了一夜。天一亮,他脸也没洗,揣上钱去小崔家,当着她丈夫的面甩下三万块。后来他跟朋友说,他当时就是让小崔引逗得实控制不住自己,才干了那事。其实他明白,像小崔那种人啥事不干,啥人不接待呀?多给她五千,是不想让她以后再找他麻烦,权当三万元人民币嫖小姐了。咳,这事有意思?”

苏莹叹息一声,望着肖子鑫。肖子鑫说:“你讲,后来呢,人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全程都给摄像了?”

苏莹听肖子鑫这话有点儿不对味儿,但兴头上,她还是解释道:“这些事,都是后来认识副厂长的人告诉我的,你说可笑不,她为什么不敢去找自己的老相好借钱,来找我呀?”

肖子鑫说:“那你后来怎么辞掉了那个临时工呢?”

“那个副厂长也认识我,也许就像人们常爱说的那样,是命注定,缘份?他原来的老婆闹起来好多天不算完,弄得满城风雨,亲戚朋友孩子没有不知道这事的了,他心里窝囊,也为了躲事儿,就去了外地。”

“我每天早晨都到厂长、副厂长办公室打扫卫生,大家对我都不错,挺照顾,那时我刚离婚,还没有克克呢,觉得有种失落感觉,整天下班无所事事,就喜欢去舞厅跳舞。那天闷闷不乐的一个人走进舞厅,一眼就看见了他。没跳几场,他就邀请我坐到一个灯光很弱的角落,和我谈这谈那的,还约我一起跟他去做生意。”

“他长得挺年轻,也挺高大,象个大老板,而且我从他的谈话也知道了他很有钱,但对女人还挺尊重。因此跳完舞下楼时他跟我要电话号码,我就给了他。第二天,他真把电话打到单位,约我晚上还到那家舞厅。我去了。”

“其实,我有我的打算,早就希望选择一个有一定经验和资本的男人,一起搞一些属于自己的生意。一般年轻小伙子,经验和资本都不行,自从我知道他做生意,并符合我的一些想法后,就开始想跟他做几笔带有冒险色彩的生意,走赚钱的路子,而且要赚出个模样来,离开原来干耗青春和岁月的破临时工单位……”

肖子鑫抬头问:“你就辞职了?”

苏莹点头,想起往事,她的眼里竟有了泪花。

“你们做的第一笔生意是什么?”

“我也忘了,但我的这个目的,很快就达到了。我们俩真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后来,我跟他先去的沈阳,你知道不知道西柳?知道?对,就是当时东北大的服装批市场,海城。那个地方紧挨着鞍山,我和他一起那里呆了两年半……”

苏莹灿烂地一笑,“挺不可思议?是不是?不过我就是任性,固执,后来有了孩子,我就离开了他,一点都不后悔。”

肖子鑫的好奇正被一点一滴地诱,问道:“你和他西柳呆了两年多,那你们结婚没有呢?离婚了时有的那个孩子,是克克吗?你后来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柏心钰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突然,她流泪了。

“那个人,就是克克他爸。”猫扑中文

第十七章、姐的往事

(猫扑中文 ) 自从与柏心钰相识后,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肖子鑫终于现自己的路子越走越对。为了接近领导干部的子女,向权力的顶峰冲刺,他把眼光对准柏心钰及她后面的人物,分析她的爱好,揣摩她的心态。对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人,他决定以后主动为其服务。

没事的时候,如果不能一起,他们就电话里说几句闲话。

“哎,心钰,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喜欢。”

“是么?”她喜出望外,“你也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呀!肖子鑫,嗯,只是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呀……”

“我老爸,你喜欢,就好。”

柏心钰说:“哈哈!你老爸一定特有化?”

肖子鑫一笑:“农民。”

柏心钰笑道:“真的?不会,骗人可不行啊。”

肖子鑫说:“真的,不过听说这名字是请别人给我起的。”

“那你老家是哪儿的呀?”

“悬圃娘娘寨。”

“真的呀!难怪你这么……哪天休息,带我去看看呀?

“好啊!”

两个年龄相当,才情合意的青年男女越说越开心,恨不得立刻就双双飞到那个传说美丽的小山村去好好享受一番属于他们心向往和想象的生活去。柏心钰也渴望,顺便看看肖子鑫的父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但是,苏莹马上就要回来了,怎么向她交待呢?

还要教克克学习,晚上就不会有时间了。

柏心钰怎么办?

“这次,我去市里开会,为我后一次进入常委会做准备。你一个人呆家里,这几天,晚上闷得慌,有没有想我?我可是真的想你了,也想克克,特别想,昨晚正不知做什么好呢,门一开,你猜进来的是谁?”

苏莹今天下午开完会,马不停蹄地开车就回来了,半路车上就打电话告诉了肖子鑫,一见面就跟肖子鑫这样说,这是苏莹说话的习惯,肖子鑫用眼睛问她:谁?

“是我原来所单位的出纳员小崔。一个女的,长得挺漂亮,真的,你别笑,主要是风骚。这小崔可不是一般人,我早就听说她与挤走老厂长的副厂长姜永海有苟且之事,用别人的话说:小崔家的单元房、上省党校学习的名额、额外报销的一笔笔费用都是她跟副厂长床上完成的。”

“以前的单位?”

“啊。”

肖子鑫有点儿心不蔫,一边教克克,一边听苏莹讲她这几天开会的事,“我以前只是个打扫卫生的临时工,跟这个小崔并没有什么来往,因此对于她的突然到来,我开始还挺纳闷,也很警惕。我都离开单位十七八年了,一直没有联系,她突然来干什么?”

说着话,她给肖子鑫和自己调好两杯从市海关免税商店买回来的小铁筒黑咖啡,自己一杯,肖子鑫一杯,“尝尝。”

她接着说,“可是,没用几句话,我就听明白了,小崔今天来登我的门是要借钱,而且张口就是五万。她有一个弟弟家待业,说已经跟一家大企业的总经理接上了头儿,要花点钱走动走动,小崔说,这年头儿有几个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子就能拿出这笔钱哪?她冲我嫣然一笑,说想来想去没办法,后就想起你,苏姐,谁叫咱们一起工作过呢?全厂只有你苏莹能帮上这个忙了。”

苏莹顿了一下,皱皱秀气的眉,声音低下去接着说:

“后来我就说不清楚了……”

见肖子鑫有点困惑,她说:“反正我不会借给她钱,这样的女人,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打听到我市里开政协会的,也不知道她无缘无故跑去好意思跟我借什么钱,我就说,我钱都压生意上,别看我摊子铺得大,其实让我拿现金,我一时半会还真的拿不出来,也不是姐不借给你。嗨,我跟你说,你知道这个女人当初是怎么出洋相的不?人家副厂长老婆早就怀疑她,就是没抓住手脖子,后来人家老婆假装出去进货,比原定回来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开门进屋时,可好,她正跟人家丈夫楼上赤条条地那啥呢。气得他老婆都疯了,几次想冲上去撕扯小崔的头和衣服,都被副厂长死死拉住,放跑了衣服扣子还没扣好的小崔……”

柏心钰的口才不错,说到这里,她呷了一口咖啡,对着镜子左右照照脸,淡淡地笑笑。

肖子鑫却没心听这些,心里想着柏心钰,白天他们还一起,晚上他说有事,要教一个孩子学习,就跑苏莹家里来了,也不明白她一回来就跟他讲这些废话干什么。

克克也没心思学习了,旁边听妈妈讲,似懂非懂的样子。

呵呵笑着。肖子鑫也笑,苦笑。

“当天晚上,人家老婆又吵又骂,弄得副厂长楼外面整整坐了一夜。天一亮,他脸也没洗,揣上钱去小崔家,当着她丈夫的面甩下三万块。后来他跟朋友说,他当时就是让小崔引逗得实控制不住自己,才干了那事。其实他明白,像小崔那种人啥事不干,啥人不接待呀?多给她五千,是不想让她以后再找他麻烦,权当三万元人民币嫖小姐了。咳,这事有意思?”

苏莹叹息一声,望着肖子鑫。肖子鑫说:“你讲,后来呢,人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全程都给摄像了?”

苏莹听肖子鑫这话有点儿不对味儿,但兴头上,她还是解释道:“这些事,都是后来认识副厂长的人告诉我的,你说可笑不,她为什么不敢去找自己的老相好借钱,来找我呀?”

肖子鑫说:“那你后来怎么辞掉了那个临时工呢?”

“那个副厂长也认识我,也许就像人们常爱说的那样,是命注定,缘份?他原来的老婆闹起来好多天不算完,弄得满城风雨,亲戚朋友孩子没有不知道这事的了,他心里窝囊,也为了躲事儿,就去了外地。”

“我每天早晨都到厂长、副厂长办公室打扫卫生,大家对我都不错,挺照顾,那时我刚离婚,还没有克克呢,觉得有种失落感觉,整天下班无所事事,就喜欢去舞厅跳舞。那天闷闷不乐的一个人走进舞厅,一眼就看见了他。没跳几场,他就邀请我坐到一个灯光很弱的角落,和我谈这谈那的,还约我一起跟他去做生意。”

“他长得挺年轻,也挺高大,象个大老板,而且我从他的谈话也知道了他很有钱,但对女人还挺尊重。因此跳完舞下楼时他跟我要电话号码,我就给了他。第二天,他真把电话打到单位,约我晚上还到那家舞厅。我去了。”

“其实,我有我的打算,早就希望选择一个有一定经验和资本的男人,一起搞一些属于自己的生意。一般年轻小伙子,经验和资本都不行,自从我知道他做生意,并符合我的一些想法后,就开始想跟他做几笔带有冒险色彩的生意,走赚钱的路子,而且要赚出个模样来,离开原来干耗青春和岁月的破临时工单位……”

肖子鑫抬头问:“你就辞职了?”

苏莹点头,想起往事,她的眼里竟有了泪花。

“你们做的第一笔生意是什么?”

“我也忘了,但我的这个目的,很快就达到了。我们俩真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后来,我跟他先去的沈阳,你知道不知道西柳?知道?对,就是当时东北大的服装批市场,海城。那个地方紧挨着鞍山,我和他一起那里呆了两年半……”

苏莹灿烂地一笑,“挺不可思议?是不是?不过我就是任性,固执,后来有了孩子,我就离开了他,一点都不后悔。”

肖子鑫的好奇正被一点一滴地诱,问道:“你和他西柳呆了两年多,那你们结婚没有呢?离婚了时有的那个孩子,是克克吗?你后来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柏心钰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突然,她流泪了。

“那个人,就是克克他爸。”猫扑中文

第十八章、如何摊牌

(猫扑中文 ) 有足够的时间偷眼打量,她那种浑然天成的魅力和天然的美丽稍不注意就会一点点渗入肖子鑫的灵魂。

肖子鑫本来开始心思并不她身上,而是眼前时不时就会跳出柏心钰的影子,可是听着听着,不知怎么心里就想了许多,好女人总会让肖子鑫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但这次肖子鑫不敢多想,主要精力还是放一会儿怎么跟她摊牌上。

不管他今后能不能得到柏心钰,他都要这样做。

等了好一会儿,苏莹终于开口说话,给肖子鑫讲了很多很多那个人和她,以及她和克克后来生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和克克他爸去西柳,第一次就战告捷,纯利是投入的分之五十,都是他拿的钱,我只是跟着跑腿,上货,卖货,可他分给我一半,再不贪财的人也会心动,算一算值不值得跟他干下去。”

“就这样,他跟我没二心,我对他也实打实,同居了两年多我们就挣了不少钱,后来我们又跑赤塔,那些日子没那白呆,迅速掌握了当地紧缺什么物品的信息,仅靠倒腾服装和阿迪达斯什么的已经不行了,要想高利润,必须手奇货一定要多,借以满足俄罗斯各类人的需要。”

“这是一个简单的投入产出问题,我后来做现这些生意,经验都是这么来的,不是学经济管理专业的苏业生,但我不比他们差,这一条运用我自己的生意上还算不错。一句话,一切为了高额利润。”

苏莹忙偷闲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她优雅地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柱。

“以后的半年,我和克克他爸大约连续跑了十几个地方,钱是越赚越多,**也随之膨胀。他老婆后来到处找他,找不着,想复婚也复不成,那时我已经跟他算老夫老妻了,我们一致认为俄罗斯目前向资本主义的转轨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地那时候已确确实实成为‘冒险家的乐园’,不趁那里一切还没有步入正规赶紧捞一把,还等啥?”

“多次出入俄罗斯,我无论语言、饮食,还是出入海关方面,都可以说有了质的飞跃。”

她突然敛住,自嘲地一笑摇摇头,优雅地吸了口烟轻轻吐掉。

“后来有一次哈尔滨我们叫他老婆带的几个人抓住了……”

肖子鑫惊问:“怎么样?”

苏莹撇了撇嘴,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眼睑下垂,她那耳环、项链、戒指和手镯闪出耀眼的光亮,她如今已是彻底全副“金”装。见肖子鑫关注询问的眼神,她半是反问地说:“你说呢?算了,丢人……哈尔滨有个乔四你知道,就是后来说是黑社会给枪毙那个,谁都有几个朋友……”

“他老婆那几个人还不够小混子打的,克克他爸当初跟他老婆办离婚时,家产给了她一半。她还想怎么?找揍嘛!我也没饶她。”

肖子鑫不得不重审视面前这个漂亮的年女人,苏莹说到这里,得意地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就这么指着那个老半婆子的鼻子尖警告她:关玉敏我告诉你!你要再敢找我和他,我叫你那半家产都没人继承!你信不信?滚!”

肖子鑫忽悠一下,心一凛。

柏心钰把带回来的土耳其小牛肉干推到肖子鑫面前:“后来我跟克克他爸说,咱们别这样东跑西颠倒腾了,开个连锁店,暗地里倒腾些金子,药材,不出一年,肯定能赚大钱,而后看行情,或是扩大超市规模,或是转手一卖到我老家去。克克他爸同意了,他说‘太对了,你真行!’可是,没想到的是,我们回来的火车上结识了一个江苏大款,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隐患……

肖子鑫静静地听着,看到克克有点儿困了,都忘了送他去睡觉。

他不明白苏莹为什么一今天回来就跟他说这些。

苏莹停下来,肖子鑫下意识地看了看表,暗吃一惊,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估计今晚苏莹肯定又不能让他回宿舍了。

苏莹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听烦了?”

肖子鑫说:“不是……我想告诉你,苏姐,这几天我已经想好了,决定辞掉这份工作,你再去1+1重找一个家教,这对你和克克都好,你们的经历挺有意思,今天是不是太晚了,要不我今晚……我回去,明天晚上我还来,你没找到合适的家教之前,我再接着教克克几天?”

苏莹惊讶地望着肖子鑫,想了想,吐了口气,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

肖子鑫说:“苏姐,我走了。”

“站住!”

肖子鑫忽然被苏莹后面一把拉住,她好像梳理着自己的思绪,肖子鑫觉得苏莹虽然年龄较大,但她的经历的确很复杂。她这一拉,一下子就把没任何防备的他拉了个趔趄,他回头看着她。

两双眼睛,直视着。

苏莹看一眼倒椅子上睡着了的克克,把他抱起来,到儿子的房间门口,又回头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肖子鑫站那里,走不是,留也不是,心里顿时乱麻一团。

才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银光闪闪的细密雨帘街灯的照射下如梦似幻,微凉的夜风吹过来令他打了个冷战。

苏莹出来了,她和她站台阶上对视了一眼,肖子鑫说:“怎么办?苏姐,你给你打辆出租车。”

苏莹不置可否地一笑:“你真的要走,有意思。”

“那怎么办?”

“很简单。我要你留下。”

重坐小桌旁,肖子鑫深深呼吸了一口鲜空气,不由问她:“苏姐,你今晚给我讲的这些事,我很感动,觉得你特别不易,我今晚跟你说的也都是真话,你没生气?我反复想,迟早要说,真的要辞去这份工作了,我你这里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记的,但我也有我的生活,你不会见怪?”

苏莹没说话,只点点头,又摇头。

点头不算,摇头算,见她似乎不太想说,肖子鑫也就不好深问,但他的决心已下,今晚只这里再陪她一夜,明天……苏莹起身又去冲了两杯咖啡,转而问她:“你好象有什么事,你打电话说……”

肖子鑫马上恍然大悟道:“噢!你是说我病的事,是真的,不过不算厉害,没去医院。这几天,等你找到合适的人,我准备休假回家看看父母,半年多了,一直也没回去。我想他们。”

苏莹说:“回家看父母,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跟我比,你是小巫见大巫。算了,还是说你,不走好?”猫扑中文

第十八章、如何摊牌

(猫扑中文 ) 有足够的时间偷眼打量,她那种浑然天成的魅力和天然的美丽稍不注意就会一点点渗入肖子鑫的灵魂。

肖子鑫本来开始心思并不她身上,而是眼前时不时就会跳出柏心钰的影子,可是听着听着,不知怎么心里就想了许多,好女人总会让肖子鑫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但这次肖子鑫不敢多想,主要精力还是放一会儿怎么跟她摊牌上。

不管他今后能不能得到柏心钰,他都要这样做。

等了好一会儿,苏莹终于开口说话,给肖子鑫讲了很多很多那个人和她,以及她和克克后来生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和克克他爸去西柳,第一次就战告捷,纯利是投入的分之五十,都是他拿的钱,我只是跟着跑腿,上货,卖货,可他分给我一半,再不贪财的人也会心动,算一算值不值得跟他干下去。”

“就这样,他跟我没二心,我对他也实打实,同居了两年多我们就挣了不少钱,后来我们又跑赤塔,那些日子没那白呆,迅速掌握了当地紧缺什么物品的信息,仅靠倒腾服装和阿迪达斯什么的已经不行了,要想高利润,必须手奇货一定要多,借以满足俄罗斯各类人的需要。”

“这是一个简单的投入产出问题,我后来做现这些生意,经验都是这么来的,不是学经济管理专业的苏业生,但我不比他们差,这一条运用我自己的生意上还算不错。一句话,一切为了高额利润。”

苏莹忙偷闲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她优雅地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柱。

“以后的半年,我和克克他爸大约连续跑了十几个地方,钱是越赚越多,**也随之膨胀。他老婆后来到处找他,找不着,想复婚也复不成,那时我已经跟他算老夫老妻了,我们一致认为俄罗斯目前向资本主义的转轨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地那时候已确确实实成为‘冒险家的乐园’,不趁那里一切还没有步入正规赶紧捞一把,还等啥?”

“多次出入俄罗斯,我无论语言、饮食,还是出入海关方面,都可以说有了质的飞跃。”

她突然敛住,自嘲地一笑摇摇头,优雅地吸了口烟轻轻吐掉。

“后来有一次哈尔滨我们叫他老婆带的几个人抓住了……”

肖子鑫惊问:“怎么样?”

苏莹撇了撇嘴,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眼睑下垂,她那耳环、项链、戒指和手镯闪出耀眼的光亮,她如今已是彻底全副“金”装。见肖子鑫关注询问的眼神,她半是反问地说:“你说呢?算了,丢人……哈尔滨有个乔四你知道,就是后来说是黑社会给枪毙那个,谁都有几个朋友……”

“他老婆那几个人还不够小混子打的,克克他爸当初跟他老婆办离婚时,家产给了她一半。她还想怎么?找揍嘛!我也没饶她。”

肖子鑫不得不重审视面前这个漂亮的年女人,苏莹说到这里,得意地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就这么指着那个老半婆子的鼻子尖警告她:关玉敏我告诉你!你要再敢找我和他,我叫你那半家产都没人继承!你信不信?滚!”

肖子鑫忽悠一下,心一凛。

柏心钰把带回来的土耳其小牛肉干推到肖子鑫面前:“后来我跟克克他爸说,咱们别这样东跑西颠倒腾了,开个连锁店,暗地里倒腾些金子,药材,不出一年,肯定能赚大钱,而后看行情,或是扩大超市规模,或是转手一卖到我老家去。克克他爸同意了,他说‘太对了,你真行!’可是,没想到的是,我们回来的火车上结识了一个江苏大款,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隐患……

肖子鑫静静地听着,看到克克有点儿困了,都忘了送他去睡觉。

他不明白苏莹为什么一今天回来就跟他说这些。

苏莹停下来,肖子鑫下意识地看了看表,暗吃一惊,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估计今晚苏莹肯定又不能让他回宿舍了。

苏莹问:“你怎么不说话了?听烦了?”

肖子鑫说:“不是……我想告诉你,苏姐,这几天我已经想好了,决定辞掉这份工作,你再去1+1重找一个家教,这对你和克克都好,你们的经历挺有意思,今天是不是太晚了,要不我今晚……我回去,明天晚上我还来,你没找到合适的家教之前,我再接着教克克几天?”

苏莹惊讶地望着肖子鑫,想了想,吐了口气,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

肖子鑫说:“苏姐,我走了。”

“站住!”

肖子鑫忽然被苏莹后面一把拉住,她好像梳理着自己的思绪,肖子鑫觉得苏莹虽然年龄较大,但她的经历的确很复杂。她这一拉,一下子就把没任何防备的他拉了个趔趄,他回头看着她。

两双眼睛,直视着。

苏莹看一眼倒椅子上睡着了的克克,把他抱起来,到儿子的房间门口,又回头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肖子鑫站那里,走不是,留也不是,心里顿时乱麻一团。

才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银光闪闪的细密雨帘街灯的照射下如梦似幻,微凉的夜风吹过来令他打了个冷战。

苏莹出来了,她和她站台阶上对视了一眼,肖子鑫说:“怎么办?苏姐,你给你打辆出租车。”

苏莹不置可否地一笑:“你真的要走,有意思。”

“那怎么办?”

“很简单。我要你留下。”

重坐小桌旁,肖子鑫深深呼吸了一口鲜空气,不由问她:“苏姐,你今晚给我讲的这些事,我很感动,觉得你特别不易,我今晚跟你说的也都是真话,你没生气?我反复想,迟早要说,真的要辞去这份工作了,我你这里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记的,但我也有我的生活,你不会见怪?”

苏莹没说话,只点点头,又摇头。

点头不算,摇头算,见她似乎不太想说,肖子鑫也就不好深问,但他的决心已下,今晚只这里再陪她一夜,明天……苏莹起身又去冲了两杯咖啡,转而问她:“你好象有什么事,你打电话说……”

肖子鑫马上恍然大悟道:“噢!你是说我病的事,是真的,不过不算厉害,没去医院。这几天,等你找到合适的人,我准备休假回家看看父母,半年多了,一直也没回去。我想他们。”

苏莹说:“回家看父母,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跟我比,你是小巫见大巫。算了,还是说你,不走好?”猫扑中文

第十九章、突发事件

(猫扑中文 ) 肖子鑫想好了,苏莹也给说服了,同意他回悬圃娘娘寨看看父母,苏莹想开车送他回去,这是肖子鑫万万不想让她做的。他说:“我还是骑摩托回去,你别送了,让人看见不好。”

不料,苏莹一听又火了:“怎么不好?有什么不好?你到底怕啥呀!早晚还不是这么回事?我告诉你,你别想占了便宜又起高调,我知道你想什么,你那点小心眼儿,嫩着呢!不送也行,但你必须给我答应,跟我得一心一意,要不你肯定有麻烦,我不会放过你。”

这些话,开始苏莹还是横眉立目说的,说到后来,就变成眉目传情,紧紧地肖子鑫的怀里,又妖又横地表演了。弄得肖子鑫这个叹气,心里愈加不是好滋味。唉,念大学时都说是社会上的女人你千万动不得,动了就有后遗症,不是破财就是遭灾,轻也是让人给揍得鼻青脸肿。

当时宿舍几个兄弟还当笑话讲,如今一体会,这女人可真的轻易不能动,多怪的女人呀,一会儿天仙配一会儿又窦娥冤,就这一个苏莹,比他整整大了17岁的半老女人,就让他越来越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越来越神经兮兮的。本来刚刚说好的回家,一说到送不送的问题上,事又来了。

唉!

“你唉什么唉?还是烦我是不是?”苏莹直逼肖子鑫的眼睛,娇柔般,令人感到她楚楚可怜又万般无奈。

“不是啊,唉,我只是有点儿累,睡,好不好?”肖子鑫逃避道。

第二天,肖子鑫一上班就去找刘斌主任请假,可是,刚进政府大院就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进了大楼,还没到拐角走廊,哭声叫骂声就悠地传进了耳鼓。紧走几步一看,一楼靠近信访办的走廊里,一堆人不知推三阻四地干什么,再一定睛,吓了他一跳!

几个汉子把刘主任团团围间,保安和几个妇女推搡着,一些干部从楼上跑下来,而间地上一个老太太坠着屁股“老天爷呀!”“老天爷啊!”地就是不起来,被王波、老孙和老谢几个人往起抬,哭声叫骂声正是从那嘈杂的漩涡心传来的。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啊?”肖子鑫急忙冲上去,被一个汉子回头一把推了个趔趄,“你谁呀你!”肖子鑫本来想上去先帮刘主任解围,那一刻,他唯一的反应就是自己的工作职责,可是这一推,正好撞到他身后从楼上下来的其他干部,大家一齐上去,好歹把围住刘主任的人分开,一边高喝:“冷静!你们冷静点行不行?你们到底是来上访还是来闹事的!啊?”

110这时候也到了,警察冲进去,看样子就要带人了。

“别别别!”刘斌急忙挥手,“谁打的110?叫警察干什么?”

他过去跟警察不知说了些什么,几个警察看了看,走了。

事情平静下来后,这些人被重请回了信访办。好说歹说,老太太才肯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着肖子鑫。刘斌一看情势得到了控制,急忙把几个人叫到一起,站门外对他们进行了即时分工,因为种种原因,这些多次来县政府上访告状的人早已有了经验,再也轻易糊弄不得,他们要求今天必须给个说法,要不就县政府死给领导看!

刘斌主任的心就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信访办,当得好可以给领导排忧解难,一旦出事,人命关天,他是万万担当不起的,可是纵使他有心给老太太“说法”,也不是他说了就算的,万一逼急了,什么事都可能生。

因此,刘斌主任急生智,再也不能跟他们说空话,说假话,说大话,即使说,也得分开说,个个击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前提是无论如何不能生死人事件,尤其是不能死县政府!所以他把自己的人马集门口,屋里只留一人说服,把自己的对策三言两语地传达到每一个人。

“记住了,谁分的人谁负责,出事我找他算账,不管你怎么弄,说服算完!明白了?赶紧,进屋领人。”

来的人是七、八个,刘斌主任的人马是**个,尚有闭余,但早晨一开板县政府呼啦啦就上来了这么多人,他不得不防,如果兵力全部安排出去,都如火如荼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谁知道上午还会不会再来几帮上访告状的,如果那样的话,可就危险了,势必造成前后夹攻,腹背受敌的困境,因此刘斌一人分一个,为了防止意外,留下两个人值班,肖子鑫被临时分到刘斌一组,二人共同攻坚,主要负责老太太和他大儿子、三儿子的说服教育工作。

信访办,原先只有两个办公室,主任一间,另一间大的摆着七八张办公桌,其他人都里面。后来形势逼人,办公室也不断调整,如今已经有了四间,除了刘斌依然拥有**办公室外,其他三间分开都门口,人一多,比如今天,只好临时借用土地所的两间。

应该说,自从肖子鑫上班到信访办以来,这种突事件经常生。

“肖子鑫,赶紧的,跟我走!”

“哎!”

肖子鑫小跑着回屋,打开抽屉拿出小本子和有关件,匆匆忙忙而去。

这一惊吓,他原本是来请假的事也给甩到脑袋瓜子后面去了。

悬圃民间有“打铁烤糊卵子”的俗语,意思是做什么不看火号,自作自受。这时候肖子鑫要是敢提请假的事,刘斌主任立马就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泡踹。对付上访者刘斌有时候无可奈何,对付肖子鑫,小菜一碟。

所以从这时起,肖子鑫就像上足了条的小闹钟,随时随地都响。

一到这种时候,得,心弦就一下子给崩紧了,弄不好,都能给你整崩塌崩溃了。你想想,什么人能受得了这种一惊一乍的工作?他肖子鑫就胜任了,虽然也是一肚子担惊受怕,但目前为止,他人还正常,没有落下精神病。

“得得得!”肖子鑫刚一进刘斌主任的办公室,就见老太太什么也不听把头摇晃得七上八下,刘斌主任示意让他坐下,少插嘴,多记录,“上回你就说让俺们等,我今年八十二啦,我等,好,俺们娘们就回去等,你个领导不是说半个月一准给我老太太个准信么?说法呢?哪儿?你娘的肚子里?”

刘斌主任哭笑不得,脸上始终挂着尴尬的苦恼人的笑,他是有足够经验的,他知道进门后的前几分钟他不要想插嘴,插嘴也插不进去,弄不好老太太一下子又会冲到外面去大喊大叫,今天刚开始这是这么个情景,本来她们都进屋了,没说上两句,一行人就挽着老太太跑走廊上去了。

现,他汲取经验教训,脑子里也飞快地想着应对之策,给她说的充分时间。不说透,老太太的气是撒不完的,其实他心里早已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只是,他能奈何?

“我老太太来回跑几十里,三番五次,你的说法呢?哪!”老太太好一阵咳嗽,腰坍塌着,眼泪鼻涕顺着弓的腰流下来,大儿子三儿子上去替她捶背,情绪又开始异常,肖子鑫坐的位置能看见老太太的脸,只听老太太又说,冲地说,也许只是习惯性地被悲愤填膺充填着,好像不是说给刘斌的,而是说给土地听的,“你有没有儿?我问问你,你有没有儿?这么大的事,我这么大的年岁,你领导一次又一次骗我?说法哪呢!啊?老天爷哎!”

……

好歹,经过一再努力,刘斌主任肖子鑫的协助下,总算是让人渐渐又回到了一个相对平静能够对话的情势下。吊着的心,却是一刻也不敢放下。

“你瞅瞅,给!今儿我带着药呢!”老太太从怀里掏摸出一包药。

刘斌主任当然明白那是什么。

难啊!闹不好,今天可就真得弄得人命,老太太不是吓唬他。

整个过程,肖子鑫很少说话,只是往小本子上低头匆匆忙忙记着,记着也是装样子,以示领导重视,但这一套对老太太一家人早已失效,他们具有了明显的免疫力。除此之外,刘斌主任也没有别的招数可用,说到底,老太太是下了死的决心,今天是立马要“说法”,不给不行了。

其间,刘斌主任也曾几次匆匆忙忙出去,示意肖子鑫看住老太太,千万不能让她再出去,不能让她把药吐进肚里。

刘斌主任是真急了,他上楼去请示,县长也急,听了汇报,下面的事情他上面也清楚,但事关开商,又牵扯城建局、土地局等部门,城市化改造又是县委县政府包括他一再三令五申压倒一切的全局性重之重,现出了问题,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又能怎么办?

即使他想作出决定,也不是一个人就说了算的事,至少要上常委会讨论。

何况,他是县长,他至今为止是不会为一个老太太的冤情改变什么的。

所以,刘斌主任苦着一张长脸,上上下下来回跑了好几趟。

把县长和分管县长也给跑烦了。

“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说话!”

刘斌当然想干,他的“主任”来的可是相当不容易,一努力就是二十多年,虽然是如此地无足轻重,受这个夹板气,可是如今能因为这事说不干就不干了吗?于是乎,回到办公室只差没哭了,脸上硬挤出笑,家丑不可外传,不可让老太太和他的儿子看出任何破绽,不然的话,会复杂,局面将不可收拾。

这期间,趁着刘斌不,肖子鑫给老太太倒了一杯水,站她身边看着她喝,不敢大意。直到喝完,他拿回杯子,才重坐回去。又转身递给她两个儿子一人一根烟,帮他们点着,抽着,自己也点燃一根。心情是紧急的,无奈的,也是慢慢缓解靠近的。

从心里说,肖子鑫是完全理解同情这一家人的。不管他们怎么做。

他们,总是让他想到自己的父母。

尤其是那老太太,让他心里流泪,要不是工作,他完全支持老太太要说法的任何理由和表现。可是,他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他必须硬着心肠与之对峙,防范,甚至于偶尔还会反感。因为他们把他们逼上了同样没有任何办法的绝路啊。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老家娘娘寨也拆迁,自己的父母可能随时随地也会遇上他们一样的遭遇……

肖子鑫知道父母从不把任何不好的事跟他说,也很少来看他,来也不说,生怕影响了他的工作,让他分心。肖子鑫想家,其实看到老太太一家那一刻他才明白,实是不放心家里的老人呀。如果他们也被人欺负,也告状,自己会怎么样?

水,缓解了老人焦渴易怒苍老的心,她的两个儿子也开始低头不语。

默默无言地抽烟。

刘斌主任也坐那里抽烟。烟雾弥漫,一缕缕慢慢升旋眉眼间,再爬到他的头顶,几缕烟渐渐汇合成一体,偶尔,他们会听到隔壁的吵声,随后不知怎么又小下去了,没有了。

老太太这个事,悬圃已经成为一个事件。媒体采访过,报道过,也有电视台的记者追踪过,弄得县委县政府成了名人,个个感到了自己的现有位置生了某种倾斜,有一种危如累卵的紧逼感。

但是,他们咬紧牙关,坚持,坚守着。

没有政绩,就等于一事无成,而他们宁可冒险,也无不例外,必须坚持自己的决定。不为政绩,也得为自己的正确,一旦改正承认错误,后面的许多事便说也说不完了,同样地后果严重。谁不明白呢?都明白,连刘斌主任也明白,只有肖子鑫不明白,老孙老谢和王波可能也不太明白,或者说只明白其表,不明白其里。他们只极力按照刘斌的安排和死令,同样坚持着,坚守岗位,不给老太太攻破后城门以机会,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老太太一家,被弄得可谓惨烈。

一波又一波,后不仅二儿子死了,老太太也被活生生抬出了现场扔泥沟里,抬着抬着抬不动,两个蛮汉就一扔,开始拖,目击者后来对媒体说:惨不忍睹!

房子没了,祖屋没了,人人受伤,补偿费又不到位,不撕裂不拚死不跑到县政府来耍赖,怎么办呢?猫扑中文

第二十章、危机之下

(猫扑中文 ) 肖子鑫借上厕所之机急匆匆跑出去偷偷看了一下其他同事的情况。

各屋的局势表面稳定了,其实暗藏危机,随时随地都可能暴。

这是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遇到的大一次考验。

正巧厕所里,他接到柏心钰的电话,一开机接听,先是一阵轻柔的吃吃笑声,对方好听的声音轻柔地传过来,问他干啥呢?肖子鑫紧张地看着厕所门口,悄悄说:“唉,脑袋大了,死的心都有啊!”柏心钰电话里一惊,忙问:“你怎么了呀,出啥事了?”

肖子鑫说“不是我,说不不清啊,唉,上访的……”

柏心钰就笑了:“咳,烦人劲儿,我当什么事呢!”

肖子鑫说:“不说了啊,别生气。”

他匆匆忙忙关了手机,刚要出去电话又响了。肖子鑫看看号码,这次是毕莹来的,问他请假了么,是不是快到家了?肖子鑫说:“到啥家呀,连办公室门还没出呢,倒霉啊,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怎么了,不是说好你今天要回家吗?”

“不说了,说要回家,我要是说了算就好了,来上访大户了,不说了啊,我得赶紧回去,领导都没辙啦,我不能这时候找死。”说着再次匆匆关机,急急忙忙回到了刘主任办公室,也不管毕莹是否乐意,肖子鑫现对美女柏心钰和情人毕莹都顾不得了。

刘斌主任又纸上写字,不知不觉就写出了“唉,怎么办?”,又划掉,再写“要命呀!操妈妈!”想想,赶紧又划掉,实是没辙了,脑袋都大了,面对现实,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死也不走,还有她的儿女们,走廊里干部来来往往,不时往里看一眼,楼上领导还等着他消息呢,老太太就是弓着个腰一手拄棍子一手捂脸一个劲儿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地说,说一阵子哭一阵子,没完没了地要说法,就是一个哭啊,他能怎么办,他还能上去掐死她,不让她哭诉?他自己都要给老太太说哭了,他要求下属分开说服教育,各个击破,他现自己都做不到都没辙了,他能怎么办?

回到办公室,肖子鑫看看各人脸色,坐下,又下意识起来,拿起水杯到热水器接水,然后你一杯,他一杯,挤出笑容给老太太、她的两个儿子和刘主任面前各放了一杯。送到刘主任面前的那杯水,刚一放,想看看刘主任写啥,刘主任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刻回去坐下了。肖子鑫本身就是个农民的儿子,刘斌主任也是,他想立功,他想帮助刘主任这危机四伏的时候闯过难关,也知道火线入党的常识和传说,这时候要是能说服老太太,他就厉害了。可是,自己哪有那么大能耐呀?

心里又不忍心,肖子鑫坐刘斌主任斜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暗暗着急。他承认,自己并不是坏人,不是没心没肺,整天面对现实,面对这些被他们截访的老姓哭哭啼啼,面对他们受欺负的惨状和哭诉,啥问题也给人家解决不了,整天骗人家,什么心情都有,他也知道刘主任不是坏人,干这个工作,实是没办法。

上面要稳定,县领导又有自己的打法,当这么个无权无势只做恶人的差事领导,他面子上对自己的下属凶,只是怕出事,想方设法保住乌纱帽,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干了这么多年,开始还以为老姓闹事,现他多数时候是同情,又不能不硬着心肠干自己不愿意干却不能不干的事。

这就是工作。

看看局面僵这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斌给不了人家任何说法,人家死了人,又被打伤,不给说法眼看午下班时间就快到了,再不想办法化解眼前这局面,一会儿下班老太太和儿子儿媳们要是冲出去直接面对县主要领导,那就惨了。

肖子鑫急生智,想破解这道难题。以前大学时他常有出类拔萃的表演,获得赞誉,他的前任小女友把他捧得很高,看得很重,说他是几千年才出一个的大才子,可那是学问上的题。

这是社会呀!

这时候,忽然刘斌主任站起来,走到老太太面前,啥话没说,扑嗵一声跪下了。这个举动,不仅老太太和她的儿子没想到,就连肖子鑫都惊呆了!

“大娘,我求您老别哭了,好不?”

老太太儿子想上去扶他,又站住没动,他们是铁了心要说法,没有说法光跪有啥用,但人家一个县政府的官给他们的老娘当面下跪,看样子还是触动了两个蛮汉的心。肖子鑫想上去扶自己的领导也没敢。

“你哭得我难受啊,大娘!我承认,我前几次骗了你,可我也是好心,你家的事我也难过,也真的想给领导好好汇报一下,你们好好的日子,毁了,人死了,家也没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看看政府能不能从别的角考虑,政策允许的情况下,量从经济上给你们活着的人一个补偿,一个说法,我真的是这么想的,这么做的,前后跑了多次,可是……”

老太太停止了一直没停的哭泣,老着脸,听他说,擦把眼睛,不吭声,她一眼一眼瞅着面前跪着的信访办主任。她想说话,说不出来。老太太先前家里,孙男弟女一大堆,每逢年节,没少承受这种跪拜的礼仪,可她做梦大概也没想到人家一个当官的会忽然给她下跪,一时也惊住了。

事情的解决,终还是这一跪。

肖子鑫作为信访办的一员,亲眼目睹了这惊人之举。刘斌主任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事后他觉得自己临危之际给老太太这一跪也应该。不要说政府欠账太多,干群关系如此紧张,就是仅仅从老太太一家好好的日子让拆迁办给彻底毁了,还出了人命,老太太三番五次来上访自己也没有给人家一个“说法”这一条,他这个所谓的信访办主任就应该跪,何况,老太太比自己的母亲年龄都大,看到她,刘斌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妈,给她跪下,天理昭然!谁让他自己没能耐,只能当个两头受气,不能给人作主,也没有办法给人家一个合理“说法”的信访办小官呢。

肖子鑫跑到门口去站了半天,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个从小吃惯了母亲给他做的“状元饭”的小伙子,看见形势因这一跪而急转直下,屋里再也不会生死人和喝药事件了,实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主任给人跪着。他知道这是应该的,也不亏,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主任啊。刘斌平时多凶呀,严肃的时候,人人都怕,尤其是大接访的时候,信访办包括老解老孙内,哪个敢漏掉上访的人,嘻嘻哈哈,一句话就给他们这些老江湖骂得灭火,没电了。谁不怕刘主任呀?都怕。

可是现,刘斌主任跪那里的背影却是那么无助,那么让人心酸。他不敢看,不忍多看。

他是实没有办法了。

他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他确实可怜老太太一家。

他又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失职,造成哄动全国的闻大事件……

他只能跪。

只能按照他自己当了这么多年信访办主任积累下来的经验教训和良心化解本来就没有任何办法解决的眼前危机。然后上楼汇报,老太太一家已经走了,看看什么时候,老太太一家那些重大的损失和人命能提上政府工作会议,列入县委的常委会议题。

不然的话,他能怎么办呢?

肖子鑫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情景,看见刘主任已经起来了,站老太太身边不知正和她们说什么,脸上一会儿挤出尴尬的笑,一会儿又擦眼睛,他观察一下老太太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是这种动作,悄悄摸出手机,按了一会儿,了一条信息。

那信息是给柏心钰的,内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反正,肖子鑫如释重负,他椅着墙壁长长地朝天吐了口气。

哦耶!

一会儿,他看见老太太出来了,儿子和刘斌主任两边扶着,肖子鑫急忙跟上去。老太太一点一点拄着棍子走进隔壁的办公室,让儿女们跟她回家去,她声音颤抖地一字一句道:“走,咱也别得理不让人,别太难为人家主任了,政府也不易,都跟我回家,再给领导一点时间。”

听到老太太这句话的那一刻,肖子鑫一下子就感觉两眼热,不知不觉就哭了,眼泪怎么流下来的几乎没有反应,只觉得脸上潮湿,赶紧擦了一把,他心里是佩服刘斌主任的,不管用什么招,他成功地说服了这一家铁了心来寻死觅活的人,无论如何,像一个信访办主任的样子。

另一方面,他也为老太太一家老小担心,马上就十月了,天越来越冷了,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一走,领导又什么时候能兑现自己的职责和良心呢?

他心里没底,但那不是他管的事,他只管安安全全跟着刘主任、老孙、老解和王波等人把老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妇们送出县政府大楼。

门口,挥手之间,肖子鑫再次突然想起了大半年前那个来上访的老矿工。当时他也是这么心怀歉疚地望着老人家无助的面容和背影,朝老人挥了挥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后面却传来同事的讥笑。现,他们和他一样,不由自主向坐进了刘主任安排的车里的一家七八口人挥了挥手。一回头,肖子鑫看见身后几个办公室窗口都有干部朝外看。

小面包就开出了县政府大院。

小面包走了,刘斌主任顿时差点儿昏厥坐地上,一转身,看见肖子鑫的背影,他低着头已经回楼了……猫扑中文

第二十一章、甜蜜的吻

(猫扑中文 ) 肖子鑫打算回家的事,一拖就拖到了月底。

他感觉这些日子单位实是太忙了,忙得他几次三番想请假都没好意思说出口。事实上即使说了,他估计刘主任也不会批准,肖子鑫虽心里着急,想早点诱使柏心钰跟他一起回悬圃娘娘寨看看自己的父母,也让父母高兴一下。他真的想跟柏心钰单独一起不受任何影响地呆几天,展一下感情,而他想的是,借此可以暂时离开苏莹几天。

他无奈又有点儿自欺欺人地想,只要自己抓紧时间让柏心钰成为自己真正的女友,再跟苏莹挑明,也许苏莹会权衡柏心钰父亲的权势而不得不放他一马。还有一条,就是他实是有点儿烦现这种信访办的工作,回家好好休息几天,放松一下一直紧崩了半年多的神经。

可是,一忙,这一拖不知不觉就给他拖到了十一法定假日。

没办法,之前,肖子鑫实是不敢请假呀。

这些日子,只要不跟苏莹一起,他就偷偷跟柏心钰一起,好这么长时间了,柏心钰什么都跟他说,就是她的父母到底是谁,肖子鑫心里还有点儿犯迷糊。

悬圃县政府和县委,据肖子鑫所知,姓柏的干部和领导并不少,加上人大和政协那边,大概有十多个领导或一般干部姓这个姓,柏心钰越不说,肖子鑫越好奇,去掉二三十岁的干部,四十岁往上的领导,大概只剩下了五个,四大班子都有,而肖子鑫初第一直觉反应的柏书记,有可能。尤其是柏心钰到现也没有否认她父亲就是柏书记。

柏书记叫柏宗胜,大约50多岁,县委副书记,分管组织和政法,要说,这事打听一下不就完了,可他偏不,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想猜,越神秘,他的幻想越强烈,如果真是柏书记,那就太好了。

分管组织和政法,都是要害部门。

如果是他,那他就是陈磊他们的总头,而要是分管组织,一旦跟他女儿好上,是让肖子鑫充满希望。所以,一次又一次约会,柏心钰给他留下的印象简直就是一种甜蜜蜜。

比起大学读书时跟小女友的那些事,如今似乎已经十分遥远了,那时候,多随便,多单纯啊,按照肖子鑫**上的某种经验,他跟柏心钰晚上约会的时候,几次想亲她,但没敢。跟大学女友,肖子鑫是明知道苏业就会分手,只是临时玩玩,所以他七分赖皮相,三分真情,想要就要,不给就生气,女友就哄他,然后就给。

但是现面对柏心钰,肖子鑫就不太敢拿出这一套,因为他怕万一人家不吃他这套真的生气了,反倒坏事。

而且由于有苏莹,床上那点事他也不急于求成,何况,心里,柏心钰越可爱,又有个当领导的父亲,他越想认真地跟她处朋友,好饭不怕晚嘛,既然锁定目标,那就慢慢靠近,再享受。

但是,肖子鑫跟苏莹的关系,却有人现了,也有了一点风言风语。

“哎,小肖啊,对象搞咋样了?”

那天,老解没事一边喝茶,一边翻开报纸问肖子鑫。老解信访办是没有多少份量的,肖子鑫也不太重视他,50多岁的人了,只能混信访办这种地方,干了一辈子革命却仍然原地踏步,这政府机关是没有任何地位和声誉可言的。

平常任凭刘主任差遣来指使去,就连王波都把他弄得溜溜转,不过对上访者,老谢可就有了权威性,他总是让人误以为是个领导,喜欢嗯啊说话,为这,大家是当成段子酒桌乃至整个大楼里戏弄他,他也不脸红,遇上事他还喜欢关心。听他这样问,肖子鑫知道老解又是闲得蛋疼了。就笑道:“谁给我介绍对象啊?”

老解道:“哎,前些日子不是婚介所有一个吗?”

“那是扯蛋,逗你玩呢。”

“逗我玩?小肖啊,”老解从眼镜上抬起眼睛盯着他,“耍我,是不是?”

肖子鑫轻描淡写地说:“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哪?”

老解其实是另有所指,刚刚只是个引子,他诡异地眨眼,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道:“行,不当真,有人看见你半夜三跟咱县大的富婆去医院打针是怎么回事呀?”

这话出自老解之口,肖子鑫可是心里忽悠一下子,有点儿惊。

他假装没听见,继续盯着窗外情况。

下午的阳光斜斜照着,县政府大院很静,并没有可以转移话题的疑似上访者的影子。其实,对于肖子鑫跟苏莹的关系,信访办的人早已背后议论很久了,只是肖子鑫自己不知道而已。从他突然之间骑着日本大摩托,拿着手机上班的那天早晨开始,同事们就猜测,观察,也逐渐了解到他给富婆苏莹儿子当家教的事。

尤其是那天半夜苏莹上医院吊水,第二天县政府就有人传说,把肖子鑫怎样搀扶苏莹等等的细节进行复原放大,这一点上机关跟农村一样,有关男女的事都喜欢听,都喜欢传,尤其是肖子鑫这种年青英俊又没有对象的大学生,苏莹又是那种独身漂亮有地位的有钱人。

但是机关跟农村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传归传,都是背后嘀咕,很少有人当面问,因此这么长时间老解今天这一问,也算是捅开了窗户纸,王波、老孙等人都不由自主伸长了耳朵,假意做事,其实听肖子鑫如何解释。

肖子鑫干脆不理。

老解等了一会儿,见肖子鑫一副不理不睬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呵呵笑了。“行啊,年青人,有出息,将来是个当官的好材料。”

“啥意思啊,老解?没事你别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好不好?”肖子鑫不满道。把报纸翻扣桌子上,看看老孙和王波,起身出去了。

肖子鑫一走,王波说:“老解你烦不烦啊?你拿小肖开什么心哪你?”

老解说:“我看你跟小肖差不多,挺般配的。”

王波说:“去你的!”

肖子鑫再回来,几个人就不说话了,他出去转了一圈,又到厕所蹲了一会儿,给柏心钰了两条短信,问他国庆节怎么过,愿不愿意跟他到老家娘娘寨看看?等了一会儿,短信没回,呆得没劲,就回来了。这时,大雨滂沱,雷电滚滚的彩铃声音突然响起,短信来了。

“我想去,但不能去。”

肖子鑫翻开一看,挺美,笑了,又按了按,回了过去。

“为什么?”

其实这个话题,他背后跟柏心钰探讨过若干次了,柏心钰一次一个样,回答都是截然不同的,一会儿扬着小嘴巴说去,肯定去,一会儿又撅起小嘴说不去,这么去你父母怎么看我呀?我还是个黄花闺女啊,懂不懂?就这么随便跟一个大小伙子跑家去,值不值钱啊?晚上我睡哪呀?

“睡哪?跟我睡呗!”每次,肖子鑫心里都是这样迅速回答,但是嘴上却一本正经,“现农村富了,懂不懂啊?睡的地方有的是,你以为还是过去一家一铺大炕呀!”都是老一套,问为什么,又说不为什么,就是不去。

反反复复,就是年青人逗咳嗽,没事到一起,哪有那么多正经八的话可说。也许正是这种闲逗,一天又一天不断加深着各自的想象和感情,以至于习惯成自然了,也成了沉闷工作的调解剂。

但是,让肖子鑫没有想到的是,就那天晚上,小小的奇迹生了。

他不理老解,老解也就淡而无味地不再逗他。

下班后,肖子鑫骑上摩托去附近小街想随便吃点再回宿舍,明天就放假了,昨晚他跟苏莹说好回家前不再去教克克了,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下来推着摩托。走街上,想起老解说的话肖子鑫心里可一直紧张着,不平静。

老解不说,他自己倒差点忘了,那次床上激情后说到分手的事,苏莹一生气胆囊疼,当时肖子鑫虽然顾虑重重,但看到事突然苏莹又那么痛苦,怕出事,也顾不得其他了……后来县医院,碰上几个政府的人,大家平时只是认识,见面点个头,肖子鑫搀扶着苏莹的亲昵样子正巧让她们看见了,时午夜,肖子鑫知道第二天肯定被人联想甚至糟,但事后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也就忘了。

没想到,今天老解逗闷子似的一提,让肖子鑫紧张极了。

他不知道背后人们是怎么议论的,会不会难听?

要是传到了柏心钰耳朵里,怎么办?

“嗨!”

猝不及防,他身后有人一转,窜到面前,叫了一声吓他一激灵。

“干啥呀?下班啦?”

肖子鑫定睛一看,是柏心钰。她也刚下班,几个女同事说要去吃麻辣烫,她就跟着一起来了。老陈正宗麻辣烫悬圃是一绝,正宗的四川口味,小铺子不大,多会都是排队等着,肖子鑫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等于跟柏心钰不约而同汇合了。听说她们要吃麻辣烫,肖子鑫说:“好啊,我请客怎么样?”

柏心钰就神神怪怪地回头俏皮地问她的同事:“这位男士要请客,怎么样?”

除了那次舞会,肖子鑫再也没去过银行,肖子鑫跟柏心钰交朋友,柏心钰的女同事居然谁也不知道,嘴可够严实的了,冷丁见她这么说,又看这个小县城里似曾相识的肖子鑫,他的相貌和衣着打扮,柏心钰的语气和夸张,迅速就估计出他们是怎么回事了,一齐大叫:“好啊!”

也有的提出异议:“请客?妈呀,我没听错,是不是啊?请麻辣烫?”

“不行,不行,我抗议,吃大馆子去!”

“对,要宰就宰个狠的,让他半个月心疼!”肖子鑫本来以为她们闹笑话,不料柏心钰居然第一个赞成,一下子就把他推上了波锋浪谷,退不得了。堂而皇之的政府干部,这时候要打退堂鼓,肖子鑫可是绝无勇气,不要说里面还有柏心钰,就是没有这个令他心驰神往的人,他也说不出二话,就借机争取个好态,说:“好啊,那你们说,哪家馆子大?”

姑娘们七嘴八舌,肖子鑫是暗暗叫苦不迭啊。

那天晚上,后肖子鑫是跟着姑娘们的屁股后,乐颠颠地前呼后拥着走进了悬圃有名的“大馆”子,既满足了姑娘们的口福,也由此获得了姑娘们一致的好评和拥戴。这些参加工作自己能赚钱的姑娘们,胃口可是吊诡得很,既然不用自己花钱,那就是精神倍,什么厉害吃什么,哪像肖子鑫念书时一个街边小摊子也哄得女友心满意足啊?

也难怪肖子鑫心疼不已,这一顿,够他每月汇给父母的钱,岂能好受。

^-^

呵呵,也正是那一晚,散伙后,姑娘们起哄让肖子鑫送柏心钰回家,她们各自打车走了,剩下柏心钰,抿嘴偷偷笑。“好狠毒啊,这上哪去说理啊,天!”肖子鑫抱怨。

“怎么,反悔啦,刚刚不是还十分地英雄吗?”柏心钰笑。

“现上哪啊,吃了总不能白吃?”站酒店台阶上,肖子鑫一副红脸英雄气短的样子,耍着心眼茫然四顾,后来,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江边,江边,江水夜色轻轻松松的拍打岸上的沙滩,听来都有些纵容的意思,走着走着,站下了。

柏心钰回头瞅着肖子鑫,大家刚才对肖子鑫的一致评价是:“悬圃的俊杰,才子。虽说现委身信访办,但前途无量!”

这些话听心里,美脸上,现,柏心钰借助酒劲儿,突然抱住了肖子鑫。肖子鑫一惊,他自己感觉就像当初大学第一次抱女友一样,对方没防备,电着了。

柏心钰给他一吻,虽然这一吻并不标准,准确无误地说,只是双手主动搂抱着他,猝不及防地紧着他跷脚用小嘴碰了碰他冰凉的鼻子,但这足以让肖子鑫意外和激动了!他刚想抱紧她趁势扩大进攻范围,不料,柏心钰泥鳅一样挣脱跑了……

肖子鑫一愣,起身就追,喊她:“嗳!嗳!嗳,别跑,你跑啥呀!”猫扑中文

第二十二章、老家父母

(猫扑中文 ) 悬圃的风光旖旎,堪称一绝。这一点古书上有记载,据说古时候这里西北的天空略略有点儿倾斜,所以太阳、月亮、星辰都不自觉地朝那边跑,落向倾斜的西天。许多神话一直流传到今天,虽然这里并不是著名的旅游胜地,但据说省旅游局和国家有关部门的人已经多次来考察过了,为之惊叹不已。

悬圃县极力促成此事,乐观其成。

那天一早,肖子鑫骑着摩托上了路,背后如愿以偿带着柏心钰。国庆长假,他的第一个心愿已经达成,昨晚一夜未眠,直到凌晨4点,两个人才匆匆忙忙分手,肖子鑫把娘娘寨跟柏心钰大肆渲染吹嘘了一番,终于说得姑娘答应国庆节跟他一起回家去看看,以后几天如何过,能否俘获柏心钰的心就看他怎样操作了。

路上,肖子鑫把摩托车开得飞快,吓得柏心钰大呼小叫,一闪一过之间,她看到一些散客拿着地图自地跑到已经深秋的五花山、仙女峰、娘娘寨来旅游,好象自己也变成了旅游者。

“嗳!慢点慢点!”柏心钰迎风招展,不断喊。

“别怕,没事!”

姑娘面前,离开让他无奈又头疼的工作,肖子鑫好象一下子又回到了大学时代,精神焕,屁股底下的日本大马力摩托车哒哒哒地向前猛冲着。一级公路上,许多车辆不断被他们超过,娇小的柏心钰后面紧紧搂抱着高大的肖子鑫,不断扬头看他威风凛凛的样子,心里爽极了!

“哈哈,呵呵,呜呼——”

“喂喂,娘娘寨,我来了,你欢迎我吗?”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公主柏心钰小姐光临寒舍——”

两个人呼呼的风声大声疾呼着,忘情地引起路人回头张望,不知道突然袭击一般从哪里来了这么两个疯狂的男女。途一个小镇,柏心钰跟母亲通了话,告诉了自己跟同学去旅游,说了回来的大概时间,两个人用了点便餐,片刻未停,驱车上路,直奔娘娘寨。

驶过鹿场里,前面不远就是温水溪,溪上悬大公路由南向北,与娘娘寨乡跨河相望。

这时,前面有辆大卡车迎面驶来,肖子鑫放慢车速,驶向桥头。

倏地,大卡车也上了大桥,原来是一辆装载着长长原木的超载太拖拉,两边的树枝吓人地向外扩张着,一片巨大的阴影向他们扑来,肖子鑫之所以被柏心钰喜欢,确实有他的超人之处,他的1。80大个和聪明能干也不是白给的,当猝不及防的危险快速逼近躲无可躲时,他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闪电般作出反应。

肖子鑫加大油门,猛打方向舵,蓦地低头,与此同时大喊一声“低头!”柏心钰完全下意识地学着他一低头,险象环生,日本摩托和大卡车狭窄的大桥上几乎擦身而过,一下子钻出了树枝横扫的险恶,疯般冲上了对面路基。

这场惊吓,柏心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肖子鑫可吓得不轻!

他一个急刹,停公路旁边,急忙回头去看:“王八蛋——呀!”

“怎么了?”

柏心钰惊讶地看着刚才快乐一头冷汗的肖子鑫,也跟着回头,这才明白了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险境,好有惊无险,大难不死。望着大卡车摇摇晃晃地越去越远,肖子鑫再也不敢得意忘形地开快车了,他擦了把汗,假装没事,让柏心钰坐好,重上了路。

雾霭,是容易启人们幻想的所,离家乡越近,对着山间那随着天上云霞的变幻而具有不同的浩渺无际的云雾,柏心钰极容易想到了那里有种种非比寻常的奇怪而又美丽的物事,肖子鑫能够感觉到她的入迷和心酸,得意地回头给她讲小时候的传说,说娘娘寨原先是海龙王宫殿、蚌精龙女、龟妖蛇怪之类的故乡,说自己就是龙王,柏心钰可能就是早年的蚌精重生了?

“去你的!臭美呀!”

“呵呵,真的,不骗你,我猜测是这样的,当蚌精多好啊,你不爱当蚌精?然后跟海龙王谈恋爱,还上大学,当国家干部,多美的事啊!”

传说的娘娘寨很快就到了,农村是不过国庆节的,管县里放了长假,但是离老家越近,越唤起肖子鑫小时候的一些记忆,越是让他们感受到县城与乡村的极大反差,当他的日本大摩托车噔噔噔飞驰进了那条记忆深刻的狭长山谷的时候,他们看到山坡上有不少秋收的人,小驴车小马车,拖拉机,早早就起来一家一户地往家收秋了,该干啥还干啥,根本没有国庆节的气氛。

倒是能感受到几天后就要过秋节的味道,人们跟肖子鑫远远打着招呼,看到柏心钰,都惊讶地睁大眼睛,一直把他们的背影瞅到了村里。

肖子鑫的家坐落娘娘寨村西头的一片民屋,陈旧的土砖房与任何一座盖起来的大瓦房相比都显出它的寒酸与凄惶。但这并不影响其主人生活得潇洒。秋天的富裕也这个小院里搅得浓浓的。摩托车刚一进院,一股扑鼻的肉香味就迎了出来。有儿子县政府“当官”,这里是不多的。

肖子鑫的父亲肖老蔫正赶着牛车要出院,母亲跟后面,一眼看见儿子肖子鑫回来了,惊喜异常,举着鞭子看着儿子,又看看柏心钰。

“哎哟!咋不打个电话来家呀?”

“妈!爸!”

肖子鑫乐呵呵地叫着家门口的两个老人,柏心钰跟着下了车,有点儿紧张和害羞地盯着他们,老头老太太一见呵呵笑着,说:“哎哟,快进屋,快进屋,”回头又埋怨儿子,“你也是的,大半年也不回来,以为你这个节也不回来了呢,领对象回来咋就不先前打个电话说一声呢!嘿嘿!快进屋!”

柏心钰进屋时,迎接两个不速之客的是一个大猪头正外屋锅里咕嘟嘟地烀着。别看房子破,屋里有干货,到处都堆着好东西。

“姑娘啊,快坐这。”

“谢谢大娘……”善良的老太太生怕自己家破旧让登门的肖子鑫女友嫌弃,赶紧拿抹布擦着炕沿,她知道肖子鑫大学的对象黄了,这次领回来的八成是女友,虽说事情突然家里破旧又寒酸,可她还是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

肖子鑫美滋滋地问柏心钰:“咋样儿?”“挺好。”柏心钰坐炕沿上,顺手摸了摸一个孩子的小脸,问:“你几岁啦?”孩子好奇而有些紧张地退缩到姥姥两腿之间。肖子鑫的姐姐苏业已经结婚,那是姐姐的小孩,肖子鑫把他抱起来,“叫舅舅!”

“逗逗!”

肖子鑫哈哈大笑。

“哎呀,雷死我了!什么逗逗啊,舅舅!”

小孩子吓哭了,肖子鑫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孩子根本就不认识他,母亲急忙打他一把,把孩子接过去,嗔怪道:“瞧瞧你这个舅舅,没正形儿,姑娘啊,是不是饿了?头一次到乡下来?大娘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不饿,大娘,刚才道上吃了。”柏心钰嘻嘻笑着说。

栓上牛车进来的肖子鑫父亲,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才想起拿钱上街买菜去了。他乐呵呵的背影,柏心钰看眼里,知道上当了。看两个老人对自己的极热情和怪异眼光,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他们儿子的女友了,不免有点儿难为情又心生恨意,没办法,虽叫自己傻呀?

肖子鑫的头一个大学生女友,并没有领到娘娘寨来见父母,老人也光听说谎报说有那么个人,后来苏业又听说黄了,自从肖子鑫回到悬圃县上班,他们就开始掂记着儿子的婚事,盼望着哪天能领个姑娘回来给他们看看。哪承想,肖子鑫会突然袭击一般,国庆节给他们真的就领回来了呀?

而且,一看那姑娘就知道人家是有学问有家教的人家。

嘿嘿,多美呀?

说了一会儿话,老两口子就前一脚后一脚地忙活开了,把屋里让给了儿子和姑娘,希望他们多说说话,小孩子也跟肖子鑫和柏心钰很快混熟了,咯咯咯直笑,柏心钰腿上摇啊摇,悠呀悠,悠得那个美,不想下来了。

“走啊,想不想到后山去看看,那里有好多神话故事源地呢!”

“是吗?”柏心钰停止了摇晃,半真半假地睁大眼睛问。

“当然啦!走走走,带我小外甥一起去,我给你讲!”

带上小破孩,肖子鑫拉着柏心钰一前一后,向后山爬去。

老娘他们后面嘱咐别走远了,饭马上就好,“吃了饭,哪不能去啊?”

深秋的悬圃娘娘寨,早已不知不觉成了花果山,美丽得紧,大概只差个水帘洞和孙悟空了,呵呵^-^。

也是的,一边走,肖子鑫一边挥想象,真的假的一路侃大山,把个柏心钰唬得一愣一愣的。“我不是骗你的,心钰,真的,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家虽破,可我父母善良啊!对不对?他们对你多好呀,一进院就嘘寒问暖,跑前跑后,好象迎接娘娘一样,嘿嘿,连我这个他们亲生的儿子这次都被忽略不计了,让我伤心啊,啊啊啊,天下哪里还有公平呀!哦,上帝,老天爷!不公平,不公平啊!”

肖子鑫说,他们眼下正向上攀爬的山坡,当年就有一种人鱼——“据说啊,几十万年前的事,别当真,骗你的,反正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听到的传说而已,受骗上当本人概不负责,反正有趣的紧:说人鱼又叫陵鱼,是人的脸,鱼的身子,有手有脚,和人一样。因为这种动物既可以住海里,也可以住陆地上,所以又叫它‘陵鱼’,陵鱼就是陆居鱼的意思,明白不?”

柏心钰听得有点儿入迷了,催促道:“哎呀,烦不烦呀,快讲!”

她抱着小孩子,张开美目四下看着漫山遍野层层叠叠的绿树红叶,深深地呼吸着很少见的鲜空气,心里真是感到鲜惬意,可是肖子鑫的家里刚刚看到只有两间房子,一铺炕,晚上怎么睡呀?

肖子鑫站下喘了口气,接过小孩子道:“有的说,这些鱼也叫‘鲛人’虽然住海里,却仍旧时常坐织布机上投梭织布,若是深静夜,海水无波,但有星月的时候,站娘娘寨海岸边上,或许能够听见从深海里传来勤劳的鲛人们的扎扎的织布声呢。这些鲛人也象人类一样有感情,能够哭泣,每一哭泣,从眼睛里就会流出来颗颗明亮的珍珠……”

柏心钰大为惊讶:“真的呀?”

肖子鑫:“嘿嘿,我也不知道。”

“烦人呀!”

这时候,身后远远地传来父亲肖老蔫的喊声:“子鑫呀,回来吃饭!”

山谷间,山坡上,一阵阵回声:“子鑫啊——回来吃饭——”

肖子鑫心头忽然一热,回头去望,看见树丛掩映,父亲苍老的身影跟儿子记忆那个遥远的情景一样,一下子就重叠一起。父亲手扬着,招着,每次缓慢悠长的喊声过后,嘴里好象还蠕动,不知他那里说着什么,他的心里又是怎么的理想或感受。猫扑中文

第二十三章、三等男人

(猫扑中文 ) 紧张的一天刚刚过去。回来晚了,正抓紧修改,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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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寨是个小村庄,虽然盛产各种各样的神话传说,但人极实,如今仍然保持着勤劳淳朴的民风,黄昏还没到人迹开始稀落了,天黑后,显山路荒凉,十几里才看到一点灯火隐山野之。

肖子鑫和柏心钰一回屋,喜得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这是柏心钰第一次坐乡村农家院的火炕上吃饭,不会盘腿,嘻嘻哈哈笑着,盘了几次盘不拢,红了脸,肖子鑫母亲就起身上炕拿了个枕头递给她,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推托:“哎呀,大娘,这不行呀,这是头枕的东西,我怎么能坐啊!”

肖子鑫的父母不会说啥,就是一个劲儿说没事没事,俺家不讲究那些,坐下吃,舒服就行。嘿嘿。肖子鑫也伸手帮忙把枕头塞到她屁股底下,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扑鼻,东一碗西一盘把个桌子摆得满满登登,老太太怕她不好意思伸筷子,手上的饭碗给她堆得像小山,“快吃,姑娘,吃得饱饱的,使劲吃。”

肖子鑫鬼脸笑她:“看我妈多疼你,超忌妒啊!”

他问:“我家好不好?”

柏心钰点头:“嗯,真好。”

父母一直以为儿子领回来的是女友,他也不说破,羞得柏心钰又气又恨,心里却美得不行,其实肖子鑫她是真看了,就是这家,让她有点儿意外,老人家又让她心里倍感亲切,这顿饭就这样慌慌张张吃完了,说的啥,啥滋味,一点也不知道。

超级大骗子啊!

然后,她看见了世上美的一幕:肖子鑫搬了两个小凳子,他们坐小院里有如爱玩的孩童挤一起,围成一团,却依然可以看到每一颗的光芒;一望无边的旷野上,澄净墨蓝的天空,是满天的,无数的,无比璀璨的星星!

有的围绕月亮的身边,月大如盘却柔光似水,星如针芒却光彩迸射;多的星光淡如薄云,如牛奶般融一起化为飘逸的白纱。

柏心钰看见那有名的北斗,还有传闻的牛郎织女,高兴地指给肖子鑫看,她从来没有像现这样清楚,多不知名的星星,柏心钰脑海里组合成一幅幅美丽的图案,幻化成一个个神奇的传说。

“怎么样,娘娘寨美?”

柏心钰老老实实回答:“这才是真正的星空!这样的星空,才能够让诗人为之咏叹,乐师为之轻弹,智者因其顿悟,众生因其梦想。我以前到现,我再也没看过如此壮观美丽的星空。”

“呵呵,”肖子鑫假借名义,伸手想搂她,她一躲闪了,又狠狠推他一把,小声道:“你净骗人!”

“怎么骗人了?”

“你不是说农村现都富了,住宿不是问题吗?你看看你家,今晚怎么睡?我睡哪?”

肖子鑫说:“我看咱俩就睡院里得了,有树有花还有葡萄架,像神话故事里写的一样,多好啊,关键还有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小美女相伴,老爹又是县领导,哎哟,想想我都醉了。”

母亲端着盆出来喂猪,听见儿子的话,假装没听见,快步离开,柏心钰小声说:“去你的!”这时候,一些人过来串门子,男男女女说是吃完饭了没事干,消消食,出来串个门子,柏心钰不懂,肖子鑫心里明白,他们是过来看鲜的,家里领回了大姑娘,谁不想看一眼哪?

趁门口肖子鑫跟她们打招呼,左一眼右一眼偷偷摸摸打量柏心钰,“啧啧,这闺女,真俊!”

“老嫂子,你好福气呀……”

听着屋里长一声短一声的赞叹不已,柏心钰哪里经过这个,般滋味心,肖子鑫也不想借机把火势拾掇得太高,他知道好饭不怕晚,得一点一滴地慢火来熬,他也知道柏心钰是正经八的姑娘,说多了怕她一下子受不了,就转移话题,道:“哎,听说今年高考作题目是‘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我马上想起今晚娘娘寨这星空。我怀疑,现的学生有几人看过真正的星空?住拥挤的城市,透过混浊的空气,看到仅有几颗暗淡星光的夜空,也能称得上“仰望星空”?”

“真是的,我也是头一次,但是有人说仰望星空是比喻年轻人要有梦想。只是,梦想对许多人来说,如同城市的星空一样暗淡。当星光不再灿烂,我们也只剩下脚踏实地了。哎,我问你,你有什么打算?”

肖子鑫马上精神抖擞:“你是说我和你吗?”

“不是,”柏心钰正色道:“人家是问你工作今后有什么打算?”

肖子鑫立刻有点儿泄气,片刻,说:“有什么打算?打算倒不少,可是,就像我父母一样,经过一辈子辛苦耕耘或奔波劳累后,还不是现其毕生之力,也不能拥有可以容身的立足之地。我倒不是埋怨他们,你说我当个信访办的小科员,没关系,没后门,当星空与机会都不能拥有,只能幻想自己有双隐形的翅膀,翩然飞走,留下烦烦扰扰的议论。”

柏心钰看着他,星光下,屋里的灯影照着他半边脸,有点儿陌生。

“那你为什么不争取呀?”

“争取?怎么争取?”

“争取进步啊,”柏心钰一本正经:“你是不是党员,要不是,你这次回去就赶紧写申请书,要是,你就多靠近组织啊!这都不懂,不想,你怎么进步呀?”

肖子鑫苦笑道:“我团员都不是,入党?入党又怎样?”

柏心钰不高兴了,小嘴一撅:“不跟你说了,城市里,我们不仰望星空,我们站高楼,俯看灯火霓虹。我们依然脚踏实地,但我们也许只是路过。终目的,谁不想拥有自己的方寸之地,守着温暖的一地灯火,也许那才是大多数人真实的梦想。你才23岁,要是争取入党,就有进步的机会,你没看那些领导哪个不是党员呀?”

说到进步,说到入党,肖子鑫沉默不语了,他一下子也觉得柏心钰陌生起来。

其实,他不是不明白柏心钰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政府机关工作按她说的那样是个路子,傻子才不想当官,不想进步,可是没门子没窗户党就是那么好入,步就是那么好进的吗?

跟毕莹周旋的这半年里,他越来越清楚地看到金钱和权力的重要,正是因为这些,他才越来越感觉到前途无望。尤其是躺毕莹家柔软的豪华大床上,跟她云来雨去的时候,什么理想和打算都糊涂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气氛由热转凉,有点儿冷,肖子鑫清楚是因为自己和刚才的话题,站起来甩了甩胳膊肘儿,回头就自嘲地说:“其实我也想过啊,我工作都快一年了,整天除了跟那些上访告状的人打交道,我还能干什么?看到那些人,我就常常想到了我,我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有个稳定工作而已,要按社会上说的,只能算个三等男人。”

“三等男人,什么三等男人?”

“你没听说?三等男人租车租房,二等男人买车买房,一等男人配车配房。我可能得三等以下,只能住宿舍,连房和车都租不起。”

柏心钰不吭声了。

烦人!

真烦人!

她暗暗地埋怨自己了,她没想到肖子鑫会是这样的人,看着年轻有为的样子,又那么英俊有朝气,根本没想到心里却是这样阴暗丧气,其实她怎么不知道社会上那些传说,只是……哎呀,想这些干什么,难道说自己真的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了?他进步不进步,好与坏,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不知怎么,心情一下子十分低落和难过。

有篇章说了肖子鑫刚刚的那些意思,试释如下:三等男人租车租房,包括两种情形,一是不富足者,包括那些自食其力者和祖荫不厚者,如通称之黑领或穷二代。二是黄脸充胖者,按揭,贷款,甘做房奴车奴,为自己畸形的人生哲学买单而不自知。

这种男人生活境界不高,旨趣粗鄙单一,重物质轻精神,传统的小农意识,以添置田产为人生之终极目标。炫耀式消费,把房子车子等作为成功的主要或唯一标志;一如某些人,因实无所长,只好展示其生殖力。还有啊,三等男人视野有限,庸碌猥琐,缺少闯劲和创造精神;谨小慎微,忍辱负重,随遇而安,盛产良民和顺民;社会稳定和僵化的主导力量,也是巨大的寄生群体存活的依据。

妈呀!貌似这说的不就是眼前这人吗?

柏心钰想我多傻呀,风风火火跟这样一个人跑娘娘寨来干什么啊?

这样一想,觉醒了,眼泪也大大的眼圈里闪耀,天上的星星,这时候再抬眼去看,也是人间一样的没有多少光彩夺目的意味了。猫扑中文

第二十四章、决心当官

(猫扑中文 ) 肖子鑫说自己是“三等男人”本来是想逗柏心钰开心的,调侃和试探柏心钰,他哪里能想到柏心钰是个认真的姑娘,心里对他有意,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让她关注,关心他的前途啊?一听肖子鑫这么没出息,心里一时哪能受得了?

肖子鑫弄巧成拙,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两个人都没话了。

他解释道:“我是瞎说的,你当真啦?”

柏心钰说:“我才不管你瞎说不瞎说呢!”

“走,进屋睡觉。”肖子鑫说,一天来这是他难受尴尬之时。

“上哪睡?”柏心钰明知故问。

“进屋睡呀?”

“我不睡。”柏心钰不愿意,有了现的心情就不愿意了。她心里,话还没说明白呢,这样的条件,自己一个姑娘真的不好意思跟他们一家人睡一起。

可是,肖子鑫担心再说下去,会惹恼她,女孩的心,真是天上云啊我的天!说到晚上睡觉才有意思呢。肖子鑫家只有一铺炕,间有一道木板隔栏,从上到下将一铺炕分成了两个“房间”。

房子是老房子,是肖子鑫七八岁时,父母觉得孩子大了不方便,盖房又没有钱,后来就找木板钉了这道隔断,父母睡外边,肖子鑫和姐姐睡里边。

村里有房的不少,来客或逢年过节家里人出去“找宿”也是常事,肖子鑫母亲背后问儿子:“要不要让你爸,还是你到你五爷家里去找宿呀?”

肖子鑫摇头说不用,他和父母住一起,让柏心钰睡里边小间就行。

所以,肖子鑫和柏心钰还外边说话,母亲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从被架子里拿下一床里外三的被子,到里间给柏心钰放下了。

十月的天气,夜里已经冷了,她怕姑娘不习惯,所以早早就给她铺上了被子。回头又到外边大间放下三床被子,下地去外屋给灶坑添加了大木拌子。

一天到晚活灵活现的肖子鑫,面对柏心钰忽然有点儿生气和伤心的样子,也没了主意,话也少了。二人外面站了很久,又不说话,实难受,他就小声哄柏心钰,说自己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没志气,他说自己是“三等男人”,其实是跟她说笑话说呢,“你怎么能信呀?”

他着急地辩解:“我难道不想努力,争取当二等男人,一等男人?”

柏心钰小声道:“你努不努力,跟我有啥关系。我不听。”

自从认识柏心钰,跟他交往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使小性子,肖子鑫扼腕长叹,紧急,枯肠回想他大学时,一旦遇到女友跟他耍脾气的时候,后来都是如何化解的?

可惜,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有类似的例子,没有成熟的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那时候女友只看好他人,并不嫌弃他穷,许多时候俩人嘻嘻哈哈跑到学校外面吃一顿大排挡,前女友就十分地满足了,又是献吻又是搂抱,也没有要求他上进的记录。

肖子鑫只好一再低三下四地劝说着,希望她能眨眼间神奇地高兴起来。

可是,没有。

后来柏心钰擦了擦眼睛,起身,没吭声,默默无言地进屋了。

肖子鑫急忙回头起来拿着小板凳,屁颠屁颠跟她后面进屋去了。

一进屋,农村的大灶口里,一堆松木大拌子还呼呼地燃烧着,噼啪有声,满屋子漂浮着一股好闻的松油味儿,进屋一看,肖子鑫看到自己的父母正看电视,见他们进屋了,笑着。

母亲炒了一些松树籽、瓜子招待儿子的“女友”,柏心钰也冲他们笑笑,看一眼,就明白晚上睡觉的格局了,默默不语走到里面,肖子鑫坐过去,“哎,高兴点好不好?”

“尝尝这个,你吃过没?”肖子鑫把装瓜子、松籽的编织盆放她面前,放一颗嘴里,给她作示范。

“吃过。”

“好吃不?”

“香。”

两个人那嘀嘀咕咕说着话,老两口继续看电视,耳朵却不知不觉竖起来听,听不到。

后来他们又出去了,站大门口,就几等男人这个话题和社会上的一些事又争讲起来。

柏心钰说:“其实,我刚毕业时跟你一样,没有啥理想和志向,只想找个轻松工作混就行了。我并不是嫌贫爱富的女孩,其实你说的什么三等、二等、一等男人的事我早就知道。可是,现社会上都这样,你真的不懂吗?谁不想进步,不进步哪来的身份地位,哪来的钱?没有地位,你不当三等男人还能干什么?你就甘心情愿当一辈子没出息的男人呀?”

肖子鑫说:“哎呀,小姑奶奶,姐,妹子,行了?我刚才不都给你说了吗,我是跟你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呀?无语了,真的无语了我。”

他可不想再让她生气伤心了,她愿意咋说就咋说,自己听着就是。

“你懂不懂,就你说的那些‘三等男人’也不一样,租车租房,也有两种情形,一是有能力买车买房而不为者,二是无力买房买车而仍其乐融融者。你听没听呀?他们境界等一,追求各异:音乐会,旅游,读书,娱乐等等,精神消费占据日常消费的相当比重。二等男人和三等男人形成鲜明的对照:重精神轻物质,视野开阔,通达乐天,勇于进取,富拼搏精神;流动性大,是社会活力和创造力的泉源,是社会进步和变革的希望所。懂不?”

肖子鑫点头哈腰:“懂了,呵呵,你这一教育,哼哼教导,我全明白了。”

柏心钰扑哧笑了:“去你的,烦人!你才哼哼呢。”

看她不生气了,肖子鑫抱怨道:“其实,你以为我傻呀?这半年多政府机关我白坐了?除了工作我什么不懂?正因为懂了,我才这么泄气。我信访办,那工作性质你也知道,再怎么努力争取,还能怎么样?”

柏心钰白他一眼说:“得了,别找借口了你。”

“你没听说呀,有个好工作不如有个好爹?做人做事你可别理解为德才兼备的意思。我算看明白了,深有体会,做人,就是处关系。做事是实际工作,这点会不会都无所谓。做人就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点编织到上下左右的网,成为这个网的一部分。”

柏心钰又有些吃惊地看着肖子鑫,觉得他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至少以前她没想过。

“就说俺们刘主任,谁工作能力强,一点都不是说他做事能力强,而是指做人能力强。呵呵,你看那些把能力理解为做事的人,有好日子过才怪。你说入党,你以为入党就那么好入啊?学校我就争取,现还是个白丁。”

“所以,你就泄气是不是?”柏心钰盯住肖子鑫。

“是啊!”肖子鑫坦然承认。

“找借口,没出息,什么事那么容易?”

“真的!你不信?”

“不信!”

柏心钰数落肖子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她说以前我想象着娘娘寨多么美丽,来了一看,果然好,可是你家的情况,却是这样。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老人?

她说:“你信不信?我要不是有自己的追求和上进心,不上班都行,照样要啥有啥,过舒服日子?我上班也不是为了赚钱,不赚钱我父母照样也养得起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我为啥还愿意起早贪黑上班呀?就是想体现自己的价值,将来争取靠我自己当个一等女人。”

她又说:“我现就是党员,我学校时就入了,现银行领导正培养我,让我管重要的账目和事情,他们也许是看我父亲的面子,但我认为不是,他们是看我的另一面,争取!”

肖子鑫暗暗叫苦不迭,假装听着,这话题,沉重,沉闷,好端端的事结果全让自己给引歪了,其实他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跟毕莹一起之后,才慢慢产生了这种消极态和想法。而这些,现当着柏心钰的面怎么能说得明白呢,不敢说。

郁闷啊!

不过,工作近一年,对他的影响和刺激的确也很大。肖子鑫也试探着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跟柏心钰说了。他说:“我还有一些另外的想法,跟你说,帮我参考一下好不好?”

柏心钰说:“讲。”

“别的不说,就是县里一些领导,一些有钱人,我是亲眼见的,一等男人配车配房,包括工农仕学商等各行各业的精英,真正凭能力吃饭,让人心服口服,本毋庸多言。比如,县长书记住别墅,坐宝马,那怕再没有理想境界的人,也眼红,何况一直自命不凡的我呢?反之,不如此倒不正常了。”

柏心钰叫道:“对啊!那你为什么不学学人家呢?”

肖子鑫道:“怎么学?谁帮我?光靠我一个人奋斗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轮上我呢!”

要命的是,离开学校,走上社会,县里他看到的是,这些人成为精英后大都迅即向伪精英转变。成为精英之前,他们有类二等男人,但视野,能力,进取精神等等胜一筹,只是仕途有路,往往是各自领域名副其实的弄潮儿。

但成为精英后,权力是自己的,车子是自己的,房子是自己的,还有红顶子,成为既得利益者,心有悸悸焉,一看明白这些,肖子鑫就倍感悲哀,随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于是人格自动矮化,思想保守,不思进取了,睁眼说瞎话,不料今晚自己郁闷,也让柏心钰瞧不起。

悬圃县里,这样的例子俯拾即是,尤其是仕界和商界,伪精英充斥,精英比例很小,但占据的分配比重却相当大。如此,车子房子不过是用作创立的筹码。而能够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之大丈夫实为凤毛麟角。

柏心钰突然说:“肖子鑫,你要是真的想好好干,我让我爸爸帮你!”

肖子鑫得意了,嘿嘿,看来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自己略施小计,机会终于来了:“真的?”

“鬼才骗你!”

肖子鑫想都没想,立刻顺杆爬:“那好,只要有你老爸帮我,我决心当官!”猫扑中文

第二十五章、大有信心

(猫扑中文 ) 整个十一假期,柏心钰只悬圃娘娘寨住了两天,然后就匆匆忙忙返回县城了。家里父母来电话,说她同学从外地来了,问她现哪里,要她赶紧回去接待。接到这个电话,柏心钰就急了,她本来跟肖子鑫说好,至少要他的老家好好玩几天再回去的,看看大山里的风景,听他多讲讲小时候的故事和那些神奇的传说,可是一个电话,计划没有变化快,肖子鑫心里虽遗憾不舍,可是嘴上不说,骑摩托把她送到旅游公路,正好乡上到县里的晚班车路过,柏心钰就上去了。

肖子鑫下面把两个包递给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就开了。

他从窗口看见柏心钰朝他挥手,嘴里喊着什么,可惜一句话也没有听清。

肖子鑫呆了半天,直到把车看没了影,拐过山头看不见了才怏怏骑着摩托回娘娘寨去了。

柏心钰这次来,意外、高兴的还是要数肖子鑫的父母,姑娘没走时,他们不好意思多问什么,心里就是个美哈,临走,老太太赶紧拿出事先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塑料袋,死活也让柏心钰带回去:“这点东西也拿不出手,都是秋天你大爷上山采的山利落,这些地瓜也是自家产的,绿色食品,农村也没啥好东西,管好歹呢,给你父母拿回去尝尝,就算这么个心意。”

“哎呀,大娘,这个我可不要……”柏心钰没想到自己要走老人会给拿东西,看一眼肖子鑫。

“快点拿着!嘿嘿,县里买的那些木耳、蘑菇啥的都是假货,这个一点假不掺,拿回去孝敬一下你父母,别嫌农村土气就行。”肖子鑫笑着说。柏心钰红着脸,就收下了,转身偷偷白了他一眼。

老太太又拿出1000块钱,“这点钱,姑娘啊,也是我们当老人的一点心思,你拿着,别嫌少,本来想给你买点啥,也不会挑,不知道你都喜欢啥,你自己回去看看有啥好衣裳买件穿,想吃啥买点啥……”

“哎呀,哎呀……”土特产柏心钰收下了,一见老太太又掏钱给她,她左推右挡,却是说啥也不要了,钱,她不缺,她家不缺,倒是手里拎的两个大塑料袋东西心里好高兴,老太太硬要给,柏心钰是硬不要,推掇着,肖子鑫急了,从母亲手里接过钱,硬塞进了她的口袋,她又掏出来,这么三推五弄,要不是肖子鑫说再推怕是赶不上车了,柏心钰说啥也不会收下那钱。

这下姑娘走了,看见儿子一到家,老俩口正大门口一边跟人说话,一边好象是等着他呢,肖子鑫进院下了摩托,父母也随后脚跟脚回来了,你一句他一句审上了,“走啦,姑娘赶上车了?”老太太问,肖子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点头:“差点儿就赶不上,我们一上公路正好车就过来了,呵呵,命好。”

“可不是命好么!”母亲抿嘴喜叹道:“唉!你呀,20好几的大小伙子了,领家来这么个大姑娘,事先也不给家里说一声,让我们也没有个准备,冷手抓热馒头,人家问,俺们都不知道咋说好,就说是你的大学同学来了,都这么大了,办事还是没有个准,人家跟你来了,家里老人知道啊不知道?同意呀还是不同意?你也不说,我问你,是对象不是呀?”

“不是,哎呀!”肖子鑫皱眉道:“就是一个朋友而已,你们瞎说什么呀,再说了,她来之前也是临时决定,我怎么事先打招呼呀?”

“还而已……”他父亲敲敲烟袋,吐了口吐沫,“没那层意思,人家那么个大姑娘就随便跟你来呀,一住就好几天?”

“你怎么就不说个实话?父母也瞒着,这是好事呀!”

肖子鑫知道他三言两语说不明白,连他自己还糊涂虫呢,怎么能跟老人说明白,可是不说明白,老人你一言他一语就是个审呀,他咋整?哭笑不得,本来,他是真的打算这次柏心钰跟他来,把这件事慢慢挑明的,至少也得看看柏心钰对自己到底是啥态,心里好有个数,回去上班也好知道日后怎样对待毕莹。

可是,原本以为不着急,后一天才揭锅的事,柏心钰急急忙忙一走,就没有机会再说了。心里有点儿遗憾,听着父母的话,滋味复杂。

两个老人是真相柏心钰这姑娘了,说她人品好,模样也漂亮,还会来事,第一次到农村也不嫌埋汰,做啥吃啥,不挑食,睡硬板炕也乐呵呵的,总之是满好满好,而他们并不太关心她的家庭背景,倒是晚上再说起她时,肖子鑫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们是喜上眉梢:“咋地?你刚才说姑娘的老爸是县里的书记?”

“是呀,咋了?”

“哎呀嗨!”老太太说:“那不是好了?”

“好啥呀好?”肖子鑫明知故问,其实他心里对父母是有诉说**的,只是事情没定,有意无意总想把柏心钰和她的家庭说一下,做一些铺垫,父母出去一说,面子上也风光,不管将来事成不成,至少现能让吃了一辈子苦的父母高兴一下,自己也从得到满足和快乐。

“怎么不好?”母亲剜他一眼,‘烧得你!你要是摊上这么个当官的老丈人,往后还不净好事呀?”

“嗯,”父亲从炕上坐起来,瞅着儿子,笑颜道:“这可是真不敢想的事,你小子往后要好好待人家,别给整黄了,象上一个似的。咱们农村人,怎么着也比人家低一些,单位也好,姑娘家里也好,要学着会来事才行,就这个年头,明白不儿子?”

“抓紧抓好,”母亲用上了电视上领导的术语,“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没看县电视台呀,一个县才有几个书记呀,就让你轮上了一个,不是谁家儿子都有这个福气的,鑫呀,嘿嘿,难怪小时候人家给你看相都夸你长大了有福气,这不是么,俺们老俩口咋着都行,只要你好,比啥都强……

那一晚,肖子鑫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父母已经睡熟了,他的眼睛还黑暗睁得大大的,柏心钰这次来,的确比他这个儿子回来还让父母高兴,这他能看得出来,而他们晚饭前跟他掏心窝子的那些嘱咐,是让肖子鑫感慨万端,眼前,不知不觉总是幻化出许许多多的情景来,其直接的一些画面,就是小时候的一些记忆了。

生农家,长农家,又是偏僻落后的大山里,前些年还读小学时,家里穷得很,三分钱一支的香蕉冰棍是他童年的夏天,那时的他,穿着一双破凉鞋也是很快乐的。上身光着,一条短裤,任那阳光热烈地照着,夏季灸热的风吹着,每一个清晰的白天都仿佛是乐园搬来这尘世,而夜晚,星星的点染之下,关于未来的童话和奇想,便从他家的农家小院竹篱笆里向夜空涌如银河之波,浮腾不息,飘流着短促而奇的玄思。

如今想来,心里一阵阵温热,记忆犹。

让肖子鑫常常想起和难忘的是,小时候,玩伴们手里一把弹弓子拉开茂密的红松枝叶间,寻觅那身着黄黑相间衣衫的老蜻蜓,还有小麻雀,以及两三只停歇的八哥的那些日子。

正午的气息被蝉鸣所覆盖,就是一群麻雀闲居枝上的好一阵老生常谈声,也将那一点钟的午睡时间,那几乎是处处凝固的寂寞,扯得七零八碎,任何一个午睡之梦也无法润饰,这干枯的时光河床。

如今夜里想起这些,墙角那湿润的苔藓好象就眼前一样,干净的台阶,行走墙沿的风,真真阴凉妙处的体会。

许多午后的大太阳地里,他们这些调皮的玩伴疯跑累了,屈蹲着,捏根草棍拨弄蚂蚁洞,或是聚一起玩沙包游戏,聊学校闻,家长里短,某小子的能为,不免也争论一番,攀比一下,惹出火气来。

一定是,忽然,某个侠肝义胆地横眉冷对,待留些怨怼,刻印象里,等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时光的纤足重踏上碧青青的记忆,刹那里一场缘会,一些感慨,一份时光留恋,穿梭脑际,生于面对……哈哈……

老了?不都说人一老才爱回忆吗?

那个时候,柏心钰哪里呢?她是不是也象自己的童年一样过的?他拿出一根烟,摸黑点上,慢慢吸着,烟头一闪一闪地亮。

窗外不知不觉开始慢慢见亮了,某些记忆夏日的阳光该是彻底熔化了,过于沉闷的强烈的刺激,却使丰富的记忆功能也没了用武之地。参差万别的反差交错才是儿时的灵魂机灵万变之源。

所以,初晨和黄昏就汇聚着他心底里深的记忆,一点一滴开始……和……一点一滴结束都仿佛是带着粗线条的生命转折,永不可磨灭。

而想到自己跟柏心钰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肖子鑫心里激动起来。是的,他相信她一定会让她父亲帮助自己,从今往后好好干,先入党,再提拔,一定要当官。

柏心钰!亲亲,我爱你!你知道吗?猫扑中文

第二十六章、新的开始

(猫扑中文 ) 长假一过,肖子鑫回到悬圃县城精神头很足,脸上溢着莫名其妙的笑意,一看就心情不错。真是看山山美,看水水蓝,看什么都是那么顺眼,呵呵,我靠!差不多能美出个鼻涕泡来,母亲同样给他包了一包东西,都是自家特意为儿子准备的,有猪肉炒咸菜、肉酱、朝鲜族辣椒酱、鱼籽酱,甚至还有一叠用水喷软叠好的玉米面大煎饼……

都是好东西!肖子鑫上大学时,每次父母去看他或他假期返校时,都是这些东西,为的是吃着顺口,也省钱。别看东西不值钱,可是对于一个单身住宿的他来说,是再实惠没有的了,有了这些食品,早晨可以多睡会,懒得时候也可以随便宿舍里对付一口,还吃得挺饱挺好。

把东西放回宿舍,他一看,到点了,赶紧上班。

国庆节一过,县政府上班的人顿时多了起来,而且信访办又迎来了忙季,节前一些拖延下来或顺口敷衍过去的事,人家也该来听信了,或者继续要求找主要领导,有一些心里装着天大冤枉的人,如果再等不到结果,人家节前就警告说就要奔北京了……

所以,肖子鑫一进门,就听刘斌主任通知,一会儿所有人都到隔壁大办公室开会,布置节后的任务。

老孙、老解和王波等人一听,陆续起身拿上茶杯和报纸,出去了。

肖子鑫也不敢怠慢,匆匆忙忙把桌面收拾一下,心里还想着给柏心钰打个电话呢,看来也不行了,只好开完会再说。奇怪的是,柏心钰回来好几天了,一直没再给他打电话,只她回家的当天给他了条短信,说下午4点多就到家了,让他放心。能放心么?当时到放心了,可是这几天一直再没动静,肖子鑫心里不禁又犯起了嘀咕。

咋事呀?

“肖子鑫,快点,开会了……”有人探头叫他。

“哎,嗳,就来就来,马上!”本来他还打算抽空再给毕莹打个电话,这事不用她说,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回家这一走眨眼就是七八天,他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毕莹打没打,他不知道,因为柏心钰跟着他去了娘娘寨,出了县城,还路上没进村呢,他就关了机,生怕他带着柏心钰,毕莹那边再不知啥时候来个电话,事就麻烦了。

“这个节你们家都过得咋样啊,”肖子鑫一进门,说听刘主任问大家过节的事,可能等他,他赶紧找个地方坐下,“你们没出去旅旅游啊……呵呵。”有的说去了,上了趟海南岛,也有的说跑了趟北京,没啥大意思,王波说她这几天哪也没去,没心思,父母去大姨家了,就她一个人家,上上网,聊聊天,睡睡懒觉。

“你呢?”刘主任回头问肖子鑫,肖子鑫笑笑,想起柏心钰的话,估计信访办也干不几天了,要是她老爸真肯帮自己的忙,那就会有其他安排,只是现心里美,嘴上却不露,“我家帮父母收秋了,呵呵,累够呛,咱农村人啊。”

“都收收心,大伙儿,好不好,节也过了,还得打起精神干好咱们老本行,把咱们的信访群众接待好,回复好,别一上班就给领导打脸,特别是这两天,敏感时期,都精神着点,怎么干,不用我提着耳朵再告诉你们一遍?”肖子鑫坐刘主任身后,默默不语地端起杯,“嗞~咝~”喝了一小口热茶水,烫得咧了咧嘴,忍不住把手机摸手里,给柏心钰了条短信。

“我回来了,咋样啊,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肖子鑫,干啥呢?”王波瞪他一眼,伸过头来想看看内容,他一闪,关了。

“上回那家,咱们好歹给哄回去了,说实的,”刘主任提起了上回来上访要死要活的老太太一家,“都不容易,老太太也真算是给咱面子,咱也不能诓人家,一会儿我就上楼,看林县长不,你们各就各位,看好自己的一摊子,有啥事,打我手机。明白了?”

“明白了,呵呵,能不明白么,咱们干啥的呀,就是为领导看家护院,做好清场工作的嘛。”

“k,”肖子鑫点点头,起身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个哈欠。

“坐下,坐下,还有事……”

……

说是一个小会,可是一开就开了两钟头,东拉西扯,但是没一个跑题,都跟他们的业务和领导有关。大门口信访办值班室只留了一个人看门,还不错,直到刘主任讲了兴,把事都安排差不多了,那边也没啥异常情况,“散会,大伙儿多辛苦点,我面子也好看。”

大家就起身,端着空茶杯各回各的屋了。

肖子鑫来到大楼门外,先给毕莹打了个电话,毕莹一听是他,开始挺高兴,第一句话就是不由自主地惊讶道:“哎呀,哎呀!是你呀,我还寻思你……”后面的话她咽回去了,肯定是不好听的话,接着,惊叹声还没落地,肖子鑫就听到了她话锋一转,开始埋怨上了,“你到底是咋回事呀?你这人?回家这些日子怎么也不给我个电话,我打你电话,你还关机,啥意思呀?我还寻思你再也不给我打电话了呢……”

这是肖子鑫早就意料之的事,听着毕莹有些急,他嘴角一丝笑意,心里多少也有一些歉意。

“怎么会啊,毕姐,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了,这些日子回家就忙活帮父母收秋,也顾不得了……嘿嘿,对不起毕姐。”

“你……早就把我给忘了?”毕莹口气又软了下来,小声耍娇道。

“没有,”肖子鑫摇头,虽然他知道她看不到,还是下意识道:“怎么可能,我光想着你对我的好了,真的,不骗你。”

“那你什么时候来教克克呀,克克这些日子总是念叨你,没良心的货,哼!”

“等过几天,一上班事挺多,我刚开完会,这不就急着给你电话吗?”

“不行!你今晚下班就过来,我让小保姆做好饭等你,听见没,不许你再骗我噢……”毕莹下了死命令。

肖子鑫怕的就是这个,回来头一天晚上,他还想约会柏心钰呢,心里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她,他顿了下,想想,转移话题道:“克克家?我也可想他了……”

“肖老师!”

话音未落,克克高兴的声音就冲进了肖子鑫的耳鼓,肖子鑫乐了,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啊,小家伙?”

“嗯,挺好的。”克克说:“肖老师,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呀,我妈妈可想你了,我也想,我妈妈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呀?”

“没有,小孩子不懂,山里的信号不好,再说老师一回家也没有时间啊,老师也有父母,还有农活……好了,不说了,等我明后天晚上去你家再跟你说,好不好?”

“好。那,拜拜,肖老师!啵~~”克克亲了他一下,肖子鑫乐了。

‘好的,老师收到,也亲你一下,啵!”毕莹马上又接过电话追问他:“你今晚到底来不来呀?”

肖子鑫左右为难,坚决拒绝,肯定会伤害她,答应又不行,他不愿意违心地回答她,就说:“这样,下班再说,要是没啥事,我就过去,不过希望不大,你和克克不要等我了,我要赶上了,就一起吃晚饭,赶不上,就算了。”

毕莹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肖子鑫一句话也没有听清,虽然她有点儿不满和伤感,但总算是把她打过去了。肖子鑫回头看看王波正透过办公室窗子朝他探头探脑地看,不知看什么,以为有事,关了手机就跑回去了,一问,王波说她就是看他好玩,没啥事,打个电话怎么还跑那么老远呀,办公室不是有电话吗?”

话不多,或许说者无意,但是听者却有心,肖子鑫脸一红,坐下道:“不是给政府省钱嘛!私人事就得打手机,公事才……”

“哟哟哟!”王波白他一眼道:“一个国庆节,觉悟一下子就提高了一个层次?以前咋没现哪?”

“就是,公事私事,打个市内电话才多钱,你也真是的,小肖。”老孙掺和道,既有揶揄,也有困惑。

“这思想觉悟,我看入党都够格了,呵呵!”

肖子鑫知道自己的话自己听着都虚伪,可笑,所以也不再搭言,怕是越说越多,把自己弄得傻,不过,王波后面的一句话,倒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正下怀,虽说是玩笑,但是他要这么办下去,不就成了么?看来有时真的不能说真话,越虚伪越假才越上道啊。

“努力,小伙子,就这么整没错的!”他心里得意洋洋地告诫勉励自己。

低头把办公桌上的件和节前一些上访群众的来访、来信、刘主任交办的材料等分类收拾了一下。他边干活边心里琢磨着,这会儿柏心钰干什么呢,不会也想我,嘿嘿,差不多,可能啊。不行,还得溜出去,赶紧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心里才能轻松、愉快、惬意……猫扑中文

第二十七章、江边约会

(猫扑中文 ) 晚上,恰静淡美月夜的悬圃县城真的很美,虽说远不如美猴王孙大对的花果山水帘洞,倒也真是有其光怪陆离之处。且有一条长流不息的大江绕城而过,大街两旁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昆虫的低吟夜晚回荡,而肖子鑫的心则是热烈的充满生气和期待。

他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已经跟柏心钰约好江边见面,经过一条僻静的小路,虽然已走过无数次,但是今天的这条路……

他快步走着,偶尔还小跑几步,自从有了这个柏心钰,不知不觉他好象换了个人,换了一种思维一样对待工作和生活了。

近一年的信访办,差不多已经磨平了他初进政府机关时的激情和希望,这种小部门,既无权又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想想都累,有时候半夜三冷丁醒来,肖子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而出路又哪里?

他现越来越懂得,这样一个社会里,尤其是政府机关,没有“人”,就没有任何希望,只能每天平庸地重复日复一日的工作。想凭工作升迁,几乎难于上青天。难怪他跟柏心钰抱怨,其实也是他的某些真实想法,但是让柏心钰一斥责,一“教育”,嘿嘿,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坏事一下子就变成了好事。

柏心钰既然答应帮他,并给他指了先争取入党……的一条路,柏心钰走后,他老家娘娘寨的火炕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而今晚从刚刚跟她通话时,她的语气和痛快淋漓答应来约会看,肖子鑫加确信,她对自己绝对有那层意思,不然的话,她才懒得理他呢。

举目望去,滨江路一个熟悉的影子好象已经先他一步到了,正回头朝他来的方向张望,肖子鑫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嗨!”

“早就看见你啦,嗨什么嗨……”听见肖子鑫身后打招呼,柏心钰扭过头来笑颜道:“跟女生约会,你还这么拉拉扯扯?”

“不是?”肖子鑫看看,指出他是准时准点来到这的,而她则提前了三分钟,“这点问题难不倒一个曾经的高才生,这说明什么呢?”

“去你的,真臭美!”柏心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娇羞道,又说:“嗳,约我出来干嘛?”

“……”肖子鑫语塞了一下下,其实他完全也本想脱口而出的是“想你呗!”但他没敢那么张扬,怕她受不了,而是故意迟疑了半秒,然后才呵呵道:“你从我家走了好几天,一直也没给我打电话,想你了呗!”想说的话半句没少,只是换了方式走私夹带着问候一并冒出来了,相对减缓了某种语气与心态上的迫切感。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约而同地沿着江边大道向西而去,很慢,很柔,也很有一些早些时候肖子鑫大学跟前女友一起的浪漫劲头儿。这让他一时感交集,有点恍惚……哦!真的吗?哪个是真的??

大江伸出延去,源远流长,晚上即使有不断的车流从身边穿梭,依然有滔滔的江水声耳畔环绕不绝。

“我跟我爸爸说你了……”柏心钰好似无意之说了这句话,其实不然,这也正是她的聪明和个性使然,她既想告诉他,又不愿意让他过于开心而忽略了今后自己应该做出的一些努力,“真的?”果然不出所料,肖子鑫一听,还是高兴得站住脚,回头瞅着她,“你真的跟柏书记说明了?咋说的?”

“说你是大灰狼,没安好心。”柏心钰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闪闪光,她懂的,却愣装不懂。

“呵呵,是呀,真的啊!”肖子鑫冤枉道:“那完了,明天柏书记还不得办我啊?怕怕。”快乐无比地肖子鑫,就把那一切心理的东西写了脸上,加青春年少,活力无限。

不知为什么,要讲谈情说爱,肖子鑫好象祖传秘方一般,虽然他的农村老爸当年并不见得就有如此浪漫和追女手段,然而,或许跟那个接生婆的预言有关?反正,无论是肖子鑫大学时谈的那个漂亮小女友,还是眼前这个同样俊俏的柏心钰……当然,还有那个差不多可有可无的富婆毕莹,他面前,他都会有自己的灵感和妙语如珠,不诱惑人或也甜人心。

谁叫他是天生的大情种呢?

这还是他身处一个大学生和小公务员时的表现,日后还能表现得多么出色和花样,谁也不知道,就像他目前的前途一样,深不可测。

“我跟我爸说,你很优秀,也很出色,本来这个偏远的小县城就有点儿屈了材料,你们这些官老爷再不重视人才,用不了几年,人家不是跳槽跑了,就是让你们这些当官的活活难气死……”

“你真是这么说的?”肖子鑫既开心,又有点儿不安,“你老爸怎么说?”

“他能说啥,听呗!”柏心钰自豪地笑道,“别忘了,家他不是县委副书记,是我老爸,我说啥就是啥,懂不懂呀?”

“懂懂懂!嘿嘿,呵呵,”肖子鑫这个美哈,心里甭是多高兴了,本来,他今晚急不可待地约会柏心钰,除了爱的因素外,他还想侧面打听一下情况呢,没想到,不用打听,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公主竟主动摆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哈哈。好,好,好,真t……好。

“我可告诉你呀,”柏心钰说,“别忘了你跟我的保证,单位积极点,其实就是假装呗,不用你多出力,只要会说话就行,我老爸这边肯定有行动,他现就对你有个印象了,等哪天高兴,我再跟他说,耳边风,风风风,哼,把他给吹迷糊了,他就管这些事,入党和提干的事,说有机会就是机会,就是人为的一些破事呗!我那时候就是……懂不懂或?”

“懂懂懂,”肖子鑫连连点头,她的话,他听来那可真是入心入肺,处处为他着想,真是难得哈。走着,说着,柏心钰和肖子鑫一样越来越兴致勃勃,本来嘛,爱情就是青年人心里的特殊润滑剂,而话题合适,相互又早有内心世界的一片想法和目标,到了一起,想不高兴不快活都难。

这一点,肖子鑫感触深,动心。他时刻牢记老爸老妈对他的一番又一番哼哼教导,要好好等“人家”,要会来事儿,要……

嗯,一定要!这不就是表现的大好时机么?

说笑够了,回头瞅瞅,早已走到了黑暗里,离开县城外围不远了。两个人站下,这种情况下,容易生一些“擦枪走火”事件的,而肖子鑫本身又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然而,这一次,他一再克制着内心的某种冲动和激情,他告诫自己,这也许就是爱?真爱!而真爱一定要慢慢来,一点一滴地品尝才会有意义和味道,也会加讨得她的芳心,不会小瞧自己。

嘿嘿!

老人家怎么说的来?哦,好饭不怕晚嘛!越是肯定将来会是自己的,越是要关键时刻稳住架才行,那样,她会加倾心爱一个人。

“你看,悬圃多美呀,灯火辉煌,令人远远看上去就不由自主会产生许多联想……”

“联想什么?”

柏心钰注视着肖子鑫的一双英气的眼睛问。肖子鑫笑了,一只手扶江边水泥墩子上,身子半转迎合着她的眼睛,“说心里话,我出去念大学那年,算是我头一回到县城,当时住一家小旅店里等第二天上的火车,晚上出来跟我老爸溜达溜达,并没有感到这个地方有多么美,你没听人家说嘛……”

“说啥?”她问。

“说啊,咱们悬圃人家以前也有来过的,我们学校老师就有,他们一听我是悬圃的,就说啊知道知道,地方挺好的,尤其是山美水美,可是小县城不大,十一座楼、十一条街,好‘大’的一座城呀!呵呵,现不知展得咋样了?我就告诉他们,现,哈哈!老好啦!”

柏心钰抿嘴笑,也不说话,心里是美的,其实肖子鑫说的就是她心里所认可的,是的,如今悬圃可再也不是先前的旧模样,肖子鑫的自豪感不是没有道理,一切都生了巨大变化,成为一座真正的边贸城市……

他们生活接触其,后面的事情等等会有许多意外故事等着,一定的,邪!呵呵!猫扑中文

第二十七章、江边约会

(猫扑中文 ) 晚上,恰静淡美月夜的悬圃县城真的很美,虽说远不如美猴王孙大对的花果山水帘洞,倒也真是有其光怪陆离之处。且有一条长流不息的大江绕城而过,大街两旁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昆虫的低吟夜晚回荡,而肖子鑫的心则是热烈的充满生气和期待。

他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已经跟柏心钰约好江边见面,经过一条僻静的小路,虽然已走过无数次,但是今天的这条路……

他快步走着,偶尔还小跑几步,自从有了这个柏心钰,不知不觉他好象换了个人,换了一种思维一样对待工作和生活了。

近一年的信访办,差不多已经磨平了他初进政府机关时的激情和希望,这种小部门,既无权又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想想都累,有时候半夜三冷丁醒来,肖子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而出路又哪里?

他现越来越懂得,这样一个社会里,尤其是政府机关,没有“人”,就没有任何希望,只能每天平庸地重复日复一日的工作。想凭工作升迁,几乎难于上青天。难怪他跟柏心钰抱怨,其实也是他的某些真实想法,但是让柏心钰一斥责,一“教育”,嘿嘿,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坏事一下子就变成了好事。

柏心钰既然答应帮他,并给他指了先争取入党……的一条路,柏心钰走后,他老家娘娘寨的火炕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而今晚从刚刚跟她通话时,她的语气和痛快淋漓答应来约会看,肖子鑫加确信,她对自己绝对有那层意思,不然的话,她才懒得理他呢。

举目望去,滨江路一个熟悉的影子好象已经先他一步到了,正回头朝他来的方向张望,肖子鑫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嗨!”

“早就看见你啦,嗨什么嗨……”听见肖子鑫身后打招呼,柏心钰扭过头来笑颜道:“跟女生约会,你还这么拉拉扯扯?”

“不是?”肖子鑫看看,指出他是准时准点来到这的,而她则提前了三分钟,“这点问题难不倒一个曾经的高才生,这说明什么呢?”

“去你的,真臭美!”柏心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娇羞道,又说:“嗳,约我出来干嘛?”

“……”肖子鑫语塞了一下下,其实他完全也本想脱口而出的是“想你呗!”但他没敢那么张扬,怕她受不了,而是故意迟疑了半秒,然后才呵呵道:“你从我家走了好几天,一直也没给我打电话,想你了呗!”想说的话半句没少,只是换了方式走私夹带着问候一并冒出来了,相对减缓了某种语气与心态上的迫切感。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约而同地沿着江边大道向西而去,很慢,很柔,也很有一些早些时候肖子鑫大学跟前女友一起的浪漫劲头儿。这让他一时感交集,有点恍惚……哦!真的吗?哪个是真的??

大江伸出延去,源远流长,晚上即使有不断的车流从身边穿梭,依然有滔滔的江水声耳畔环绕不绝。

“我跟我爸爸说你了……”柏心钰好似无意之说了这句话,其实不然,这也正是她的聪明和个性使然,她既想告诉他,又不愿意让他过于开心而忽略了今后自己应该做出的一些努力,“真的?”果然不出所料,肖子鑫一听,还是高兴得站住脚,回头瞅着她,“你真的跟柏书记说明了?咋说的?”

“说你是大灰狼,没安好心。”柏心钰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闪闪光,她懂的,却愣装不懂。

“呵呵,是呀,真的啊!”肖子鑫冤枉道:“那完了,明天柏书记还不得办我啊?怕怕。”快乐无比地肖子鑫,就把那一切心理的东西写了脸上,加青春年少,活力无限。

不知为什么,要讲谈情说爱,肖子鑫好象祖传秘方一般,虽然他的农村老爸当年并不见得就有如此浪漫和追女手段,然而,或许跟那个接生婆的预言有关?反正,无论是肖子鑫大学时谈的那个漂亮小女友,还是眼前这个同样俊俏的柏心钰……当然,还有那个差不多可有可无的富婆毕莹,他面前,他都会有自己的灵感和妙语如珠,不诱惑人或也甜人心。

谁叫他是天生的大情种呢?

这还是他身处一个大学生和小公务员时的表现,日后还能表现得多么出色和花样,谁也不知道,就像他目前的前途一样,深不可测。

“我跟我爸说,你很优秀,也很出色,本来这个偏远的小县城就有点儿屈了材料,你们这些官老爷再不重视人才,用不了几年,人家不是跳槽跑了,就是让你们这些当官的活活难气死……”

“你真是这么说的?”肖子鑫既开心,又有点儿不安,“你老爸怎么说?”

“他能说啥,听呗!”柏心钰自豪地笑道,“别忘了,家他不是县委副书记,是我老爸,我说啥就是啥,懂不懂呀?”

“懂懂懂!嘿嘿,呵呵,”肖子鑫这个美哈,心里甭是多高兴了,本来,他今晚急不可待地约会柏心钰,除了爱的因素外,他还想侧面打听一下情况呢,没想到,不用打听,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公主竟主动摆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哈哈。好,好,好,真t……好。

“我可告诉你呀,”柏心钰说,“别忘了你跟我的保证,单位积极点,其实就是假装呗,不用你多出力,只要会说话就行,我老爸这边肯定有行动,他现就对你有个印象了,等哪天高兴,我再跟他说,耳边风,风风风,哼,把他给吹迷糊了,他就管这些事,入党和提干的事,说有机会就是机会,就是人为的一些破事呗!我那时候就是……懂不懂或?”

“懂懂懂,”肖子鑫连连点头,她的话,他听来那可真是入心入肺,处处为他着想,真是难得哈。走着,说着,柏心钰和肖子鑫一样越来越兴致勃勃,本来嘛,爱情就是青年人心里的特殊润滑剂,而话题合适,相互又早有内心世界的一片想法和目标,到了一起,想不高兴不快活都难。

这一点,肖子鑫感触深,动心。他时刻牢记老爸老妈对他的一番又一番哼哼教导,要好好等“人家”,要会来事儿,要……

嗯,一定要!这不就是表现的大好时机么?

说笑够了,回头瞅瞅,早已走到了黑暗里,离开县城外围不远了。两个人站下,这种情况下,容易生一些“擦枪走火”事件的,而肖子鑫本身又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然而,这一次,他一再克制着内心的某种冲动和激情,他告诫自己,这也许就是爱?真爱!而真爱一定要慢慢来,一点一滴地品尝才会有意义和味道,也会加讨得她的芳心,不会小瞧自己。

嘿嘿!

老人家怎么说的来?哦,好饭不怕晚嘛!越是肯定将来会是自己的,越是要关键时刻稳住架才行,那样,她会加倾心爱一个人。

“你看,悬圃多美呀,灯火辉煌,令人远远看上去就不由自主会产生许多联想……”

“联想什么?”

柏心钰注视着肖子鑫的一双英气的眼睛问。肖子鑫笑了,一只手扶江边水泥墩子上,身子半转迎合着她的眼睛,“说心里话,我出去念大学那年,算是我头一回到县城,当时住一家小旅店里等第二天上的火车,晚上出来跟我老爸溜达溜达,并没有感到这个地方有多么美,你没听人家说嘛……”

“说啥?”她问。

“说啊,咱们悬圃人家以前也有来过的,我们学校老师就有,他们一听我是悬圃的,就说啊知道知道,地方挺好的,尤其是山美水美,可是小县城不大,十一座楼、十一条街,好‘大’的一座城呀!呵呵,现不知展得咋样了?我就告诉他们,现,哈哈!老好啦!”

柏心钰抿嘴笑,也不说话,心里是美的,其实肖子鑫说的就是她心里所认可的,是的,如今悬圃可再也不是先前的旧模样,肖子鑫的自豪感不是没有道理,一切都生了巨大变化,成为一座真正的边贸城市……

他们生活接触其,后面的事情等等会有许多意外故事等着,一定的,邪!呵呵!猫扑中文

第二十七章、江边约会

(猫扑中文 ) 晚上,恰静淡美月夜的悬圃县城真的很美,虽说远不如美猴王孙大对的花果山水帘洞,倒也真是有其光怪陆离之处。且有一条长流不息的大江绕城而过,大街两旁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昆虫的低吟夜晚回荡,而肖子鑫的心则是热烈的充满生气和期待。

他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已经跟柏心钰约好江边见面,经过一条僻静的小路,虽然已走过无数次,但是今天的这条路……

他快步走着,偶尔还小跑几步,自从有了这个柏心钰,不知不觉他好象换了个人,换了一种思维一样对待工作和生活了。

近一年的信访办,差不多已经磨平了他初进政府机关时的激情和希望,这种小部门,既无权又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想想都累,有时候半夜三冷丁醒来,肖子鑫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而出路又哪里?

他现越来越懂得,这样一个社会里,尤其是政府机关,没有“人”,就没有任何希望,只能每天平庸地重复日复一日的工作。想凭工作升迁,几乎难于上青天。难怪他跟柏心钰抱怨,其实也是他的某些真实想法,但是让柏心钰一斥责,一“教育”,嘿嘿,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坏事一下子就变成了好事。

柏心钰既然答应帮他,并给他指了先争取入党……的一条路,柏心钰走后,他老家娘娘寨的火炕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而今晚从刚刚跟她通话时,她的语气和痛快淋漓答应来约会看,肖子鑫加确信,她对自己绝对有那层意思,不然的话,她才懒得理他呢。

举目望去,滨江路一个熟悉的影子好象已经先他一步到了,正回头朝他来的方向张望,肖子鑫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嗨!”

“早就看见你啦,嗨什么嗨……”听见肖子鑫身后打招呼,柏心钰扭过头来笑颜道:“跟女生约会,你还这么拉拉扯扯?”

“不是?”肖子鑫看看,指出他是准时准点来到这的,而她则提前了三分钟,“这点问题难不倒一个曾经的高才生,这说明什么呢?”

“去你的,真臭美!”柏心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娇羞道,又说:“嗳,约我出来干嘛?”

“……”肖子鑫语塞了一下下,其实他完全也本想脱口而出的是“想你呗!”但他没敢那么张扬,怕她受不了,而是故意迟疑了半秒,然后才呵呵道:“你从我家走了好几天,一直也没给我打电话,想你了呗!”想说的话半句没少,只是换了方式走私夹带着问候一并冒出来了,相对减缓了某种语气与心态上的迫切感。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约而同地沿着江边大道向西而去,很慢,很柔,也很有一些早些时候肖子鑫大学跟前女友一起的浪漫劲头儿。这让他一时感交集,有点恍惚……哦!真的吗?哪个是真的??

大江伸出延去,源远流长,晚上即使有不断的车流从身边穿梭,依然有滔滔的江水声耳畔环绕不绝。

“我跟我爸爸说你了……”柏心钰好似无意之说了这句话,其实不然,这也正是她的聪明和个性使然,她既想告诉他,又不愿意让他过于开心而忽略了今后自己应该做出的一些努力,“真的?”果然不出所料,肖子鑫一听,还是高兴得站住脚,回头瞅着她,“你真的跟柏书记说明了?咋说的?”

“说你是大灰狼,没安好心。”柏心钰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闪闪光,她懂的,却愣装不懂。

“呵呵,是呀,真的啊!”肖子鑫冤枉道:“那完了,明天柏书记还不得办我啊?怕怕。”快乐无比地肖子鑫,就把那一切心理的东西写了脸上,加青春年少,活力无限。

不知为什么,要讲谈情说爱,肖子鑫好象祖传秘方一般,虽然他的农村老爸当年并不见得就有如此浪漫和追女手段,然而,或许跟那个接生婆的预言有关?反正,无论是肖子鑫大学时谈的那个漂亮小女友,还是眼前这个同样俊俏的柏心钰……当然,还有那个差不多可有可无的富婆毕莹,他面前,他都会有自己的灵感和妙语如珠,不诱惑人或也甜人心。

谁叫他是天生的大情种呢?

这还是他身处一个大学生和小公务员时的表现,日后还能表现得多么出色和花样,谁也不知道,就像他目前的前途一样,深不可测。

“我跟我爸说,你很优秀,也很出色,本来这个偏远的小县城就有点儿屈了材料,你们这些官老爷再不重视人才,用不了几年,人家不是跳槽跑了,就是让你们这些当官的活活难气死……”

“你真是这么说的?”肖子鑫既开心,又有点儿不安,“你老爸怎么说?”

“他能说啥,听呗!”柏心钰自豪地笑道,“别忘了,家他不是县委副书记,是我老爸,我说啥就是啥,懂不懂呀?”

“懂懂懂!嘿嘿,呵呵,”肖子鑫这个美哈,心里甭是多高兴了,本来,他今晚急不可待地约会柏心钰,除了爱的因素外,他还想侧面打听一下情况呢,没想到,不用打听,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公主竟主动摆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哈哈。好,好,好,真t……好。

“我可告诉你呀,”柏心钰说,“别忘了你跟我的保证,单位积极点,其实就是假装呗,不用你多出力,只要会说话就行,我老爸这边肯定有行动,他现就对你有个印象了,等哪天高兴,我再跟他说,耳边风,风风风,哼,把他给吹迷糊了,他就管这些事,入党和提干的事,说有机会就是机会,就是人为的一些破事呗!我那时候就是……懂不懂或?”

“懂懂懂,”肖子鑫连连点头,她的话,他听来那可真是入心入肺,处处为他着想,真是难得哈。走着,说着,柏心钰和肖子鑫一样越来越兴致勃勃,本来嘛,爱情就是青年人心里的特殊润滑剂,而话题合适,相互又早有内心世界的一片想法和目标,到了一起,想不高兴不快活都难。

这一点,肖子鑫感触深,动心。他时刻牢记老爸老妈对他的一番又一番哼哼教导,要好好等“人家”,要会来事儿,要……

嗯,一定要!这不就是表现的大好时机么?

说笑够了,回头瞅瞅,早已走到了黑暗里,离开县城外围不远了。两个人站下,这种情况下,容易生一些“擦枪走火”事件的,而肖子鑫本身又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然而,这一次,他一再克制着内心的某种冲动和激情,他告诫自己,这也许就是爱?真爱!而真爱一定要慢慢来,一点一滴地品尝才会有意义和味道,也会加讨得她的芳心,不会小瞧自己。

嘿嘿!

老人家怎么说的来?哦,好饭不怕晚嘛!越是肯定将来会是自己的,越是要关键时刻稳住架才行,那样,她会加倾心爱一个人。

“你看,悬圃多美呀,灯火辉煌,令人远远看上去就不由自主会产生许多联想……”

“联想什么?”

柏心钰注视着肖子鑫的一双英气的眼睛问。肖子鑫笑了,一只手扶江边水泥墩子上,身子半转迎合着她的眼睛,“说心里话,我出去念大学那年,算是我头一回到县城,当时住一家小旅店里等第二天上的火车,晚上出来跟我老爸溜达溜达,并没有感到这个地方有多么美,你没听人家说嘛……”

“说啥?”她问。

“说啊,咱们悬圃人家以前也有来过的,我们学校老师就有,他们一听我是悬圃的,就说啊知道知道,地方挺好的,尤其是山美水美,可是小县城不大,十一座楼、十一条街,好‘大’的一座城呀!呵呵,现不知展得咋样了?我就告诉他们,现,哈哈!老好啦!”

柏心钰抿嘴笑,也不说话,心里是美的,其实肖子鑫说的就是她心里所认可的,是的,如今悬圃可再也不是先前的旧模样,肖子鑫的自豪感不是没有道理,一切都生了巨大变化,成为一座真正的边贸城市……

他们生活接触其,后面的事情等等会有许多意外故事等着,一定的,邪!呵呵!猫扑中文

第二十八章、应对富婆

(猫扑中文 ) 入夜,肖子鑫回到宿舍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凌晨了,他先把柏心钰送回家,然后才急急忙忙回到了自己的政府宿舍,打开门,拉开灯,吓他一跳!

一个人正陈磊的铺上蒙头大睡,陈磊早已结婚几个月了,很早他就不回来住了,只把那套破行李放这里,一直也没拿走,怕是不想要了,冷丁一下子到有人睡他的床上,肖子鑫下意识后退一步,定神再看,可不就是一个人睡地那里么!

谁呀,这是?他走过去轻轻掀开被角,陈磊的一张大油脸就露出真面目了。果然不出所料,是这小子!

“哎!哎哎……”他推他,“醒醒啦,你怎么跑回来睡啦?”

陈磊睁大眼睛,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好象还懵懂,回头瞅瞅,终于看清是肖子鑫,“我靠!这么晚了,干嘛去了,才回来?”

“邪!你问我,我还问你呢!”肖子鑫轻轻拍打他的脸,“你放着好好的老婆不搂着睡,跑回来干什么?受气啦,还是吵架了?”

“去去去,烦着呢,”陈磊挥挥手,照睡不误,那肖子鑫能让他睡消停了么,他坐到自己的床上脱下衣服裤子,再扒下袜子,一跳而起,再推他,“哎哎,醒醒了,到底咋回事呀,说说,说说心里就敞亮了,憋闷着,坐病的,懂不懂啊,先生?”

好一会儿,陈磊才懒洋洋地扭回头,再躺一会儿,慢慢坐起来,接过肖子鑫的烟,烟着,吐了一口烟,也好象把心里的某种闷气一块儿吐了出来。

“咋地呀?”肖子鑫关切地问。

“咋地也不咋地,唉,”陈磊摇头,低着头,不知想什么。这情景,先前肖子鑫是从未看到的,这小子一切都顺,先是工作,后是老婆,再是房子……跟他比,两个人可是差了一大截,虽说都是高校大学生,学历也一样,可是现的陈磊,俨然悬圃县城的一成功人士,而肖子鑫呢,则还小小的公务员圈子里混呢,啥也没有。

不过,有了柏心钰,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一切都会有的。

这一点,他坚信不移!

他想跟他谈谈,谈谈他婚后的生活,现的日子和工作,他想谈的是柏心钰。这个人,陈磊是认识的,而且之前的某个场合下还大夸特夸了她一番,主要是说她是正经八的姑娘,人漂亮,心眼也好,而且父亲还算得上是悬圃的一重量级人物。

他跟柏心钰约会后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何况陈磊是他的舍友,好朋友。

但是,陈磊不想谈,也许是睡糊涂了,也许是有难言之隐,肖子鑫看看,也就不再勉强他,但是从他不多的言谈语吐上可以推测,他的这种情绪,跟他的律师事务所没有多大关系,极可能是小俩口的事情,他不愿意说,这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不便多问了。

朋友,有时候也要留有余地,留有一点各自**和空间的。

……

那个晚上,或许是因为柏心钰的那些话,肖子鑫几乎失眠了,睡不着,辗转反侧,一对眼珠子锃亮,看完霍金的传记。闭上眼睛,肖子鑫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样丑陋的家伙,他受到人们的景仰,不仅是因为他物理学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被誉为“继爱因斯坦之后伟大的物理学家”,而且因为他是一个残疾人。

一个人,**痛苦和死亡威胁的双重煎熬下,他以坚忍不拔的意志,思考宇宙的起源问题,终为物理学的突破性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而一个健康的人呢,为什么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不愉快?他抬头瞅瞅旁边的陈磊,他一动不动,倒像是睡得挺沉,挺香。

日怪,他也能睡得着,我靠!

可是,不一会儿,躺床上,他自己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上班,精神抖擞的肖子鑫进门没多久,就见王波从外面进来朝他摆手,然后说刘主任找他,不知道啥事。肖子鑫心头一动,莫不是好事临门了?也有点儿太快了?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个思想准备过程和心理承受能力的适应呀……

可是,当他跑到刘斌主任办公室,一进屋就感觉到事情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妙。当然,也并非多么糟糕。

刘主任递给他一些字材料,说是一些老上访户的申诉件,压挺长时间了,他手里每天就像火炭似的,提心吊胆,这回好了,经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懈努力,终于有机会进了县委书记的门,也打动了书记的心,说好了,特事特办,唯一的要求就是材料要细,要过硬。

刘斌主任说,他喊他过来,就是让他把整个材料都认真地捋一遍,尤其是要把那些写得鬼画符一样密密麻麻的字做一些处理,然后打印出来,要快,好不容易说通了书记,防止他变卦,整理好,打印出来一式二十四份,报送和分送几位主要头头儿。

弄好了,这回可就解决了一大长期存于心的一大隐患。

“我靠!”肖子鑫大失所望,原以为是啥好事呢,原来是这个?也罢!想起柏心钰一定要好好表现的话,他乐于助人,接受任务和领导安排。

拿了材料,肖子鑫马上去了二楼政府办,找到机要室的小姑娘,求她给把不必整理的材料先打印,这小姑娘特神,你叫她,她就笑,他就坐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开始认真检查、校对、修改个别理不通的话。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下午一上班,还是这个,他进自己的办公室瞄了一眼,见大家各就各位,没有其他什么事,就又沓沓沓上楼去了。

手机响,肖子鑫摸出来看一眼,是苏莹的。

“你哪呢?”她柔声问。

“上班啊,”他说,瞟一眼旁边的小姑娘,“有事啊?”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下,今晚你一定要过来,有事,明白不?”苏莹说,“我现也公司总裁办忙活着呢,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先说一下,晚上有啥安排、喝酒啥的就别答应人家了,你今晚要是敢不过来,今后你就不要再认你这个苏姐。我可不是唬你。”

“行了,好,”本来肖子鑫也想去看看她了,不能再推,人不能没有良心,何况人家对自己其实真的不错,只是……

“肖哥,谁呀?”关上手机,见肖子鑫顺手又拿起材料看,小姑娘调皮且敏感地打趣,“是我嫂子?”

“我还没结婚……哪来的嫂子?”他一时语塞。

“未来的呀?”小姑娘一本正经。

“也许,谁知道呢。”肖子鑫耸耸肩膀,咧嘴笑笑,不想深入探讨这些事。

苏莹给他的心理压力够大的了,尤其是认识柏心钰之后,每每想到那样一张同样漂亮迷人的脸蛋,他的心就如鼓点一般狂跳,失常,滋味杂陈。大半年多的时间,苏莹给了他不少钱,当然,那是他家教应该得到的,不过,由于克克的追加,苏莹的某种暗示,她多给了他不少,差不多比家教工资还要多。

这些钱,大部分都被肖子鑫转手存入了银行,他打算一定要快多积蓄,一旦有机会,就要先把房子的问题解决掉,不然的话,越往后拖,越不利,因为自己已经不算太年轻了,而且房子只会越来越贵。

晚上,他给柏心钰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些可说可不说的玩笑话,问候下,关机后,他骑上摩托车直奔天江小区。

屁股下这辆苏莹亲手送给他的大马力日本摩托,真是好东西,既精致,又抗造,速和各方面性能都是没说的,至今,每当他一骑上它心里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苏莹。或许,这也正是当初苏莹送给他这一贵重礼物时的初衷。睹物思人,再没良心的男人,自己没有而可爱的女人相送的东西都是宝贵的,不仅仅是东西本身。

不过,现肖子鑫是每见一次这个富婆,心里就暗暗打怵一次。也难怪,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一个男人一个小县城里同时两个女人身边转,转来转去,自己把自己都会转晕了菜,哪里会永远如此风顺,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一旦事情哪天出了纰漏,可不是好玩的。两个女人,年龄相差悬殊,却同是强人之辈。

老实说,正是同她们打交道的过程,他也潜移默化学到不少官场和人际关系方面的交往经验。他有自知之明的是,他这个出身农村的小人物,终谁也得罪不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现,就象是被一只手给不知不觉绑上了两辆情感战车,怎么上去的不知道,能不能下来不知道,将来会驶向何方,会不会车毁人亡当然是不知道,仿佛一切都是冥冥命注定……猫扑中文

第二十九章、姑娘的心

(猫扑中文 ) 肖子鑫信访办上班。信访办全称悬圃县政府信访办公室,里面科室不多,柏心钰一次也没有去过,虽然跟肖子鑫谈了这么久,不知道他们上班干什么。肖子鑫说,干什么?不干什么啊。肖子鑫信访当差,主要工作是坐着呆,当然了闲时一个坑,忙时一阵风。堵截那些老姓真累,整天恨不得磨坡了嘴皮子,心里承受能力越来越稀薄。

他们科室只有四个人,不过领导框架还是很完整的,有正领导一位副领导两位,肖子鑫是惟一的非领导。呵呵,两个副领导年纪都比肖子鑫大不少,都是老领导的子女,刘斌主任能那个位子上呆,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他没根没底,全靠自己硬干上去的,现每天肖子鑫心里所比照的,可决不是他。

他的主要工作可不是陪上级单位来人考察本地吃喝,很忙,几乎不办公室出现,而且都一定程上讲礼貌,那是权力部门和经济主管部门的特点,他们的特点是不瞪大眼睛看人,而且要小心翼翼,他们和老姓上访群众磕出火花的机会还是不多的,人家大老远跑来本就一肚子大冤,你再横人家,不是官逼民反么?

这些话是刘主任常常挂嘴上的名言,问题是正领导副领导,天天窝办公室里,肖子鑫这就难过了。这t有什么大出息啊。我靠!

所以他心里抓紧了柏心钰这个心肝宝贝,希望她快快背后多使点劲儿,自己好早日脱离这个苦海无边的信访办,这兔子不拉屎的穷单位。

那天他们第一次到“万豪之夏”酒,正是傍晚,一进去柏心钰没觉得什么,肖子鑫就觉得两眼一亮,简直象是踏上了欧洲大陆,国人照抄别人的手艺真绝,偏远小县城也毫不逊色,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裤兜,真怕进去出不来。

“你着什么急呀,哎呀,”柏心钰撅着可爱的小嘴,笑逐颜开地欣赏他一举一动那些大男孩的样子,“我不是正给你吹风嘛,我老爸早都说了,只要是人才,县委是不会放过的,我说,我推荐的信访办这个人就是呀!人家名牌大学毕业,无论从哪方面说咱小小悬圃也是正直人才啊。你猜我老爸怎么说?”

“说,好,等我让组织部门考虑一下……对?”肖子鑫打趣道。

“去你的!你咋这么臭美呀?我老爸说了,”柏心钰纤细白净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他的鼻子尖,恶狠狠地说:“我老爸说,你跟这个人什么关系呀,这些日子怎么总是听你说他?不会是跟人家搞上对象了,让老爸关心一下人家?我妈就旁边笑,也问我这人到底是谁呀,上你这么上心?我说,人家就好嘛!”

没想到从她这里得到的是这种消息,她自豪地告诉肖子鑫一回他们不当事,两回也不当事,那就天天挂嘴上,嘿嘿,昨天我老爸终于主动问我:“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

“你咋说?”肖子鑫立马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我靠!好事多磨,看来有门了。

“我就说了啊,叫肖子鑫,信访办困着呢,我问我老爸你什么意思啊,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柏心钰是个能理解人的女孩,自从喜欢肖子鑫后,便表现出了一种特别的执著,如果分管政法、经济等重要部门的老爸不理不睬自己的意见,她是不会差罢干休的。这让肖子鑫好不感动和感慨!

她显然不是肖子鑫那样爱情关系上有点儿复杂经历,有心得,刚刚踏进青春初恋的门槛,对自己爱情婚姻方面的角色定位还不是很清楚。她爱穿掐了腰的碎花裙子,一身草黄,身躯异常丰满,每块肉都饱鼓鼓的,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每块肉都不自己的地方,就像足球场上的运动员,失了位置,没头没脑,看得肖子鑫时常走神。

扎眼的是脑后两条长辫子,这已经不多见了,左右各捆一只大红蝴蝶结,头一丝一丝的亮黑,看了,无端的会觉得迷人之极。

忽然她话锋一转,问肖子鑫:“你想不想见见我老爸?”

“想啊!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想,我的天,我的神呀!哪见?”肖子鑫有点情不自禁癫狂了,其实她今天来找他就做两件事,第一是看看他的工作性质,说说话,第二就是告诉肖子鑫,作为一个悬圃合格的领导,她老爸也善于且乐于关注现下属人才,不是那些贪官污吏可比的,所以嘛,她经常要放大嗓门指导肖子鑫,方方面面,所以肖子鑫今天刚跟她溜出办公室脸色就跟吃了蜜一样,好像柏心钰的县委副书记老爸让她没完没了的“毛线”缠坏了。

“我家见呀!笨蛋。”柏心钰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她愣了一会儿,问他:“你认为怎么样?”

“当然好啊,求之不得!”肖子鑫这回认真了。他停下手对付奶油大虾的动作,下意识搓着两只大手,看着她说:“机会不容错过,你估计你老爸能给我打几分?”

“告诉你呀,”柏心钰答非所问,指点肖子鑫道:“第一,去我家可不要买任何东西,记住了,第二,让我老爸看看人,就行了,其他别管。”

难怪!难怪!

这些日子肖子鑫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比如昨晚,他正认真学习党章,写入党申请书,突然一个人出现他的房间,他一看,竟然是马克思!他高兴极了,带着紧张和崇敬的心情,和他交谈起来。

肖子鑫说:“马克思同志,您是无产阶级革命家理论学的巨匠,受到全世界人们的景仰,您觉得人生幸福吗?”

马克思说:“从**上讲,我的人生是痛苦的。从精神上讲,我的人生是幸福的。”

肖子鑫说:“国有句古话叫‘生于安乐,死于忧患’,您的成就与您的思想有必然的联系吗?如果您是国人,您是否会取得大的成就?”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说:“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以为,逆境和成才没有必然的联系,我觉得革命人应该有能力取得成就。但是……我曾经并不是一个有志青年,和许多人一样,我对一切厌倦,觉得没有任何值得努力追求的东西,后来我才开始思考世界和人生的意义,我想,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还能做许多有价值的事。从此把生命的意义寄托的理论的探上,是理论支撑着我的生命,让我超越了**的痛苦……”

肖子鑫说:“您的例子就是逆境成才的好榜样!您是否心里感激人生磨难和痛苦呢?”

让他吃惊的是,他激动地说:“不!我恨死它了!”

他正要说话,突然手机响起,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是全省有个重要的信访经验交流会议刘主任决定让他去参加,一条是他父亲告诉他家里的秋收完事了,让他好好干工作。他正为怎样与伟人深入交流一下思想和对于个人前途命运的探讨费神,两条短信息却已经似乎前头去引路了,一个工作,一个家庭。

马克思说声抱歉,白光一闪,消失不见了。肖子鑫从梦惊醒……

谁都知道自己的份量,大家都差不多的人,可是具体到某个人却又存着许多不可理喻的差别,这里边就有个蜕变和机遇的过程,挑选、摆谱,无非是领导为了抬高一下他们的身份。如果他真想提拔你的话,他就不摆出那谱来了,不过他当然明白人家家里见他不是摆谱,而是另外有说道?

肖子鑫一直崇尚“沉默是金”这个说法,他曾经认定不善言辞是种美德,大学里他基本就是这样过的,因而他从来不会说出他的理想是什么,这点十年代的大学生显得相当的不正常,也不知道大家当年为何会选他当班长,一个闷嘴葫芦。可是今天,他还是忍不住特意回味着曾经的一些过往和思想,听了柏心钰的话,使了吃奶的劲戳下一句话:“我要彻底改变自己,走出心魔,走出信访这个泥潭,走进你老爸,你老妈的心里。”每个字都有斤两,鸡蛋大小,方方圆圆。

怎么走?当然是要会说!至于自己的话都有哪些可操作性,先不管,顾不了那么多了,但走出信访他要去哪里?月球?还是比邻星?柏心钰不好意思问,只是笑,因为嘲笑一个人的理想是不道德的,很不严肃。

这种锦上添花的人生对于肖子鑫来说仅仅是个开始,未必只有上帝不小心嗑了药后才可能生。这又好比柏心钰家里父母双全,开明现代,视她为掌上明珠,恰好他们又很有权也有钱。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猫扑中文

第二十九章、姑娘的心

(猫扑中文 ) 肖子鑫信访办上班。信访办全称悬圃县政府信访办公室,里面科室不多,柏心钰一次也没有去过,虽然跟肖子鑫谈了这么久,不知道他们上班干什么。肖子鑫说,干什么?不干什么啊。肖子鑫信访当差,主要工作是坐着呆,当然了闲时一个坑,忙时一阵风。堵截那些老姓真累,整天恨不得磨坡了嘴皮子,心里承受能力越来越稀薄。

他们科室只有四个人,不过领导框架还是很完整的,有正领导一位副领导两位,肖子鑫是惟一的非领导。呵呵,两个副领导年纪都比肖子鑫大不少,都是老领导的子女,刘斌主任能那个位子上呆,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他没根没底,全靠自己硬干上去的,现每天肖子鑫心里所比照的,可决不是他。

他的主要工作可不是陪上级单位来人考察本地吃喝,很忙,几乎不办公室出现,而且都一定程上讲礼貌,那是权力部门和经济主管部门的特点,他们的特点是不瞪大眼睛看人,而且要小心翼翼,他们和老姓上访群众磕出火花的机会还是不多的,人家大老远跑来本就一肚子大冤,你再横人家,不是官逼民反么?

这些话是刘主任常常挂嘴上的名言,问题是正领导副领导,天天窝办公室里,肖子鑫这就难过了。这t有什么大出息啊。我靠!

所以他心里抓紧了柏心钰这个心肝宝贝,希望她快快背后多使点劲儿,自己好早日脱离这个苦海无边的信访办,这兔子不拉屎的穷单位。

那天他们第一次到“万豪之夏”酒,正是傍晚,一进去柏心钰没觉得什么,肖子鑫就觉得两眼一亮,简直象是踏上了欧洲大陆,国人照抄别人的手艺真绝,偏远小县城也毫不逊色,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裤兜,真怕进去出不来。

“你着什么急呀,哎呀,”柏心钰撅着可爱的小嘴,笑逐颜开地欣赏他一举一动那些大男孩的样子,“我不是正给你吹风嘛,我老爸早都说了,只要是人才,县委是不会放过的,我说,我推荐的信访办这个人就是呀!人家名牌大学毕业,无论从哪方面说咱小小悬圃也是正直人才啊。你猜我老爸怎么说?”

“说,好,等我让组织部门考虑一下……对?”肖子鑫打趣道。

“去你的!你咋这么臭美呀?我老爸说了,”柏心钰纤细白净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他的鼻子尖,恶狠狠地说:“我老爸说,你跟这个人什么关系呀,这些日子怎么总是听你说他?不会是跟人家搞上对象了,让老爸关心一下人家?我妈就旁边笑,也问我这人到底是谁呀,上你这么上心?我说,人家就好嘛!”

没想到从她这里得到的是这种消息,她自豪地告诉肖子鑫一回他们不当事,两回也不当事,那就天天挂嘴上,嘿嘿,昨天我老爸终于主动问我:“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

“你咋说?”肖子鑫立马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我靠!好事多磨,看来有门了。

“我就说了啊,叫肖子鑫,信访办困着呢,我问我老爸你什么意思啊,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柏心钰是个能理解人的女孩,自从喜欢肖子鑫后,便表现出了一种特别的执著,如果分管政法、经济等重要部门的老爸不理不睬自己的意见,她是不会差罢干休的。这让肖子鑫好不感动和感慨!

她显然不是肖子鑫那样爱情关系上有点儿复杂经历,有心得,刚刚踏进青春初恋的门槛,对自己爱情婚姻方面的角色定位还不是很清楚。她爱穿掐了腰的碎花裙子,一身草黄,身躯异常丰满,每块肉都饱鼓鼓的,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每块肉都不自己的地方,就像足球场上的运动员,失了位置,没头没脑,看得肖子鑫时常走神。

扎眼的是脑后两条长辫子,这已经不多见了,左右各捆一只大红蝴蝶结,头一丝一丝的亮黑,看了,无端的会觉得迷人之极。

忽然她话锋一转,问肖子鑫:“你想不想见见我老爸?”

“想啊!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想,我的天,我的神呀!哪见?”肖子鑫有点情不自禁癫狂了,其实她今天来找他就做两件事,第一是看看他的工作性质,说说话,第二就是告诉肖子鑫,作为一个悬圃合格的领导,她老爸也善于且乐于关注现下属人才,不是那些贪官污吏可比的,所以嘛,她经常要放大嗓门指导肖子鑫,方方面面,所以肖子鑫今天刚跟她溜出办公室脸色就跟吃了蜜一样,好像柏心钰的县委副书记老爸让她没完没了的“毛线”缠坏了。

“我家见呀!笨蛋。”柏心钰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她愣了一会儿,问他:“你认为怎么样?”

“当然好啊,求之不得!”肖子鑫这回认真了。他停下手对付奶油大虾的动作,下意识搓着两只大手,看着她说:“机会不容错过,你估计你老爸能给我打几分?”

“告诉你呀,”柏心钰答非所问,指点肖子鑫道:“第一,去我家可不要买任何东西,记住了,第二,让我老爸看看人,就行了,其他别管。”

难怪!难怪!

这些日子肖子鑫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比如昨晚,他正认真学习党章,写入党申请书,突然一个人出现他的房间,他一看,竟然是马克思!他高兴极了,带着紧张和崇敬的心情,和他交谈起来。

肖子鑫说:“马克思同志,您是无产阶级革命家理论学的巨匠,受到全世界人们的景仰,您觉得人生幸福吗?”

马克思说:“从**上讲,我的人生是痛苦的。从精神上讲,我的人生是幸福的。”

肖子鑫说:“国有句古话叫‘生于安乐,死于忧患’,您的成就与您的思想有必然的联系吗?如果您是国人,您是否会取得大的成就?”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说:“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以为,逆境和成才没有必然的联系,我觉得革命人应该有能力取得成就。但是……我曾经并不是一个有志青年,和许多人一样,我对一切厌倦,觉得没有任何值得努力追求的东西,后来我才开始思考世界和人生的意义,我想,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还能做许多有价值的事。从此把生命的意义寄托的理论的探上,是理论支撑着我的生命,让我超越了**的痛苦……”

肖子鑫说:“您的例子就是逆境成才的好榜样!您是否心里感激人生磨难和痛苦呢?”

让他吃惊的是,他激动地说:“不!我恨死它了!”

他正要说话,突然手机响起,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是全省有个重要的信访经验交流会议刘主任决定让他去参加,一条是他父亲告诉他家里的秋收完事了,让他好好干工作。他正为怎样与伟人深入交流一下思想和对于个人前途命运的探讨费神,两条短信息却已经似乎前头去引路了,一个工作,一个家庭。

马克思说声抱歉,白光一闪,消失不见了。肖子鑫从梦惊醒……

谁都知道自己的份量,大家都差不多的人,可是具体到某个人却又存着许多不可理喻的差别,这里边就有个蜕变和机遇的过程,挑选、摆谱,无非是领导为了抬高一下他们的身份。如果他真想提拔你的话,他就不摆出那谱来了,不过他当然明白人家家里见他不是摆谱,而是另外有说道?

肖子鑫一直崇尚“沉默是金”这个说法,他曾经认定不善言辞是种美德,大学里他基本就是这样过的,因而他从来不会说出他的理想是什么,这点十年代的大学生显得相当的不正常,也不知道大家当年为何会选他当班长,一个闷嘴葫芦。可是今天,他还是忍不住特意回味着曾经的一些过往和思想,听了柏心钰的话,使了吃奶的劲戳下一句话:“我要彻底改变自己,走出心魔,走出信访这个泥潭,走进你老爸,你老妈的心里。”每个字都有斤两,鸡蛋大小,方方圆圆。

怎么走?当然是要会说!至于自己的话都有哪些可操作性,先不管,顾不了那么多了,但走出信访他要去哪里?月球?还是比邻星?柏心钰不好意思问,只是笑,因为嘲笑一个人的理想是不道德的,很不严肃。

这种锦上添花的人生对于肖子鑫来说仅仅是个开始,未必只有上帝不小心嗑了药后才可能生。这又好比柏心钰家里父母双全,开明现代,视她为掌上明珠,恰好他们又很有权也有钱。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猫扑中文

第三十章、拜见书记

(猫扑中文 ) 下午四点多,快要下班时肖子鑫接到柏心钰电话,让他今晚去她家,说她老爸想见见人。肖子鑫听了一愣,嘴上说“好好好,哎呀,真是太好了!”我的天!可是一放下电话,却愣头愣脑地站了好几分钟,一时半刻竟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下一步的人生应该踩到哪一个点上。他下意识地看看表,一点准备都没有,两手空空,就这么去见柏书记吗?不成!

这个问题,他电话里也向柏心钰请教了,参加政府工作这一年多,他从来没有去过领导家,连自己单位刘斌主任的门都没登过,对送礼之类只是偶尔听说,以前由于不太关心也没想上进,只图混工作不出问题就好了,基本没注意这些生活干部们热衷并关注的问题,听了也只当社会风气不正,小道传闻而已,这耳朵听那耳朵冒,根本没肥这些当回事。

眼下轮到自己了,有点儿抓瞎。第一次登门拜访县委副书记,又是人家主动邀请,总不能空着两只爪子?

可是送点什么好呢?送多少钱的礼物比较合适?没主意,严重地缺乏经验和想象,心里一点儿底儿没有。也缺乏求助的人选,是没有任何参照系可以照单抓药……

肖子鑫心里着急呀,又不能当面请教对人情世故和机关事务颇为老道的老孙和老解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问王波,王波嘴不严实,人倒是不坏,可她一旦知道难免日后不落下一些把柄或后遗症——万一哪天自己要升迁了,她背后会怎么说?不行,绝对不行!还是自己拿主意?急得团团转,王波从对面桌子上抬起头瞪眼:“干什么你?转得眼晕,你能不能坐下呀,要下班了你就急成这样?”

肖子鑫没坐下,跑出去了,给柏心钰打电话,不料柏心钰一听,也急了:“干嘛呀你?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别跟我来这套行不行呀?”肖子鑫想解释,不是给你送呀,我的姑奶奶,是给你老爸送,我总不能扎撒着两个手就上你家呀?是不是?

“得了你!”柏心钰警告他:“我可告诉你啊,我家可不是别的那些人家,我老爸烦人家登门时送礼了,我就亲眼见过,人家送钱送物我老爸一概不客气,你也别找不自了,本来我是好意,我老爸也就是想见一下你这个人,你想那么多干嘛呀!真是的!”她把“干”字咬得特别重,一股大碴子味相当足了,一下子就把肖子鑫弄得没了电,脑子里云山雾罩,本来是希望从她那里讨点主意的,这下好,加没有主意了。

邪!还有领导不喜欢人家送礼的?不会,他掐着手机,自怨自艾,想想,急生智,赶紧给父亲打电话。按说父亲这些老人,应该有一些大同小异的社会经验可以借鉴,依他不成熟的想法,“送礼”应该是指现代化的那些高档玩意儿,比如高价值工商制品或食品什么的?如果柏书记真不收礼,那就给他带点自己老家的土特产,应该不算太扎眼!他记得柏心钰从娘娘寨回来后,曾几次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起老爸如何喜欢那些从他家带回来的东西,还夸奖现这些东西可不多了,都是农村真正的没有污染过的山珍绿色食品,好得很,而且特别爱吃,吃一顿夸一回……

“谁呀,子鑫?”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肖子鑫好象看见了救命稻草,双眼一下子就亮亮的!

“是我,爸!”他说:“爸,有个事我跟你说一声,今天下班我要临时去看一个县领导,不知带点啥好啊,听说人家还不收礼,可我也不能空手去呀?爸你能不能帮我想想主意,带啥好?我想……带点咱家那边的土特产你看行不行?人家能不能嫌弃呀?”

“……”父亲一听,那边竟半天没有接腔,显然是跟旁边母亲说话,商量,他们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去拜访县领导,而且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提供,或许心里一样特激动没主意了?“子鑫哪,”父亲终于叫他名字了,然后道:“县领导?就是你领家来那个姑娘的父亲?”得到儿子的肯定回答后,父亲说:“哎哟嗨!这可真是大好事呀!可也不是个小事情,送啥好?我看看还是多买点贵重物品,钱不够,你先借着,完事……”

“哎呀,爸!”肖子鑫急道:“不是钱的事,而且那些都不行的……”

“那你问我,我哪里明白呀……不过,你等等……”

肖子鑫急呀,直转圈,下班铃已经从身后的大楼里传来了,同事也有的陆续从大门出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等?“爸……”

“对了,你刚才说带土特产,我看也行,你妈也说要不就送点蛤蟆油啥的,比较贵重?”

“蛤蟆油?”肖子鑫迟疑不决,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呢,只是这东西太贵,假货一克都60多块钱,有名的软黄金,他别说买不起,即使能买起,也来不及呀?再说了,只带一点蛤蟆油登门,人家认还好,要是不认这东西,一看就那么不起眼的一小包,心里咋想呀?万一要是当成不值钱的东西给扔了,岂不是反倒惹得让人烦,不是起反作用吗?

“爸,你听我说,我的意思你先给我整点纯山利落,冻磨、蜂胶、松籽、蜂蜜、榛子什么的,这些东西领导们一般都认,也挺贵的,上回咱家给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听说他老爸老喜欢了,没说她,还多次夸奖那都是好东西呢!你看行不行?”

“行倒是行……”父亲也迟疑不决起来,“那些东西咱家倒是不缺,秋天我就上山弄了不少,可是……平常当个鲜给人家还成,要是特意登门拜访人家县领导,送这些是不是不太值钱了,怕也不算太好?谁知道呢,唉,你没问问你的那些同事,他们能知道送啥东西好,送多大的数合适?不行的话,你走时候直接给俩个钱?”

“哎呀!”肖子鑫急得心里直蹦,变观念也太慢了,知道跟父亲临时抱佛脚,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也真是有点儿难为他老人家了,他一个种地跑山的老山民,怎么可能给自己生活城市的干部儿子出个现实又可行的送礼主意?这么一想,急归急,可也给急清醒些了,他又草草说了几句,然后就关了机,转念一想,不然的话,就按柏心钰说的办,就这么空着两手去她家?!

他骑上摩托从县政府大院出来,骑得很慢,心里还是迟迟疑疑,不知怎么就到了大街上的一家大型超市门前,本想进去快速选购一些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高级老年人滋补品、营养品什么的,或北方喜欢的那些南方特产美食品之类,可是屁股刚离开摩托车,他马上又反腿跨了回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为啥呀?肖子鑫边大街上穿行,边寻思和埋怨自己,也真是给急糊涂了,他刚刚去的那家富丽堂皇的大超市包括一路上几条街上的联锁超市,都是他现不想见又害怕见的人开的,这个人正是富婆毕莹!如果进去了,碰见她,见他又没头没脑地买下那么多的贵重东西,说什么是好?人家不傻,会不明白么?虽说她不一定立刻就知道他肖子鑫要送给谁,可是日后,哪有不透风的墙呀?

她一打听,就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她,对他,对柏心钰和她一家岂不加添乱,添堵!

这些日子,自从带柏心钰回了一趟娘娘寨,回来后他已经好长时间托辞说没时间,也没上毕莹家去教克克了,只是电话和手机还时常联系着,让他既不敢见她,又无法彻底找到好的借口脱离这个女人……算了,不去想了,猛一抬头,不知不觉间已经骑到了县委领导的小区楼下,只要牙齿一咬,爱咋咋地,上去就是她的家了,抬头看一眼,由不得他再转身,只能硬着头皮,空着两只手试一下了。

……………………………………

……………………………………

柏心钰的家,之前肖子鑫是无数次想象过的,只是无论他怎么想,想了多少种豪华样式或布局摆设,真正身临其境,他还是现跟他之前所有的想象都不同!除了豪华阔气,他没想到她的家还会如此温馨,特别富有一种浓郁的家庭氛围与气息,这一点,一进门便强烈地感觉到了!

一听他敲门,里面马上就喊说:“门开的,进来!”他才现大门真是虚掩着的,就忐忑着一脚迈进去了。

柏心钰从里面跑出来,知道是他,笑成一朵花样说:“快进来,我给你拿鞋。”

她弯腰从一旁的鞋架子上拿出一双精美的大号拖鞋,放他脚下,肖子鑫穿了就跟她进去了。哇,他心里热烈地赞美了一下,领导干部,这么书香气?不会!依他有限的社会知识和对县领导的认识上看,报纸或人家谈论当官的家庭,非富既贵,而奢侈则是通病,很少有说哪个令人紧张的干部家会一进门就嗅到一股浓烈的书香门第味儿!而且,即使电视上有一些官员家里、办公室上插着小国旗的后面都摆着一个大大的书柜,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他们哪里会看,而眼前不仅干净整洁,富态摄人,且看上去好象到处都有随时随地读书的痕迹……

“坐这,别紧张哦!”柏心钰把一杯热热的牛奶轻轻放他面前,使个鬼眼,笑着进了一个房间换衣服去了。

怎么没见其他人?她老爸老妈呢?还没下班吗?

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紧张心情渐渐得到了一些缓解,柏心钰的家——即柏书记的家,很大很宽敞,天花板上七盏紫红、碧绿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雕花图案板,十几盏造型别致的壁灯特别吸引人注目,他轻轻站起来,走近了细看,现竟是进口的“法国西蒙环球灯具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加坡天鹅绒窗帘……

“哦!是小肖?”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询问,那声音亲切,或者说应该是温暖的打招呼确切。

肖子鑫回头一看,一位年女干部模样的人身着家庭休闲服正边从另一个大房间出来边笑着看他,目光一碰,就明白是哪一个了!他慌忙点头,还下意识弯了一下腰:“是我,您好阿姨……”心里惊讶,哦的天,之前还总跟柏心钰嘴里“老爸”“老妈”的喊,哪里有那么老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张每天上班路上拐角经常会遇到的熟悉面孔,竟然就是柏心钰挂嘴边的“老妈”?猫扑中文

第三十章、拜见书记

(猫扑中文 ) 下午四点多,快要下班时肖子鑫接到柏心钰电话,让他今晚去她家,说她老爸想见见人。肖子鑫听了一愣,嘴上说“好好好,哎呀,真是太好了!”我的天!可是一放下电话,却愣头愣脑地站了好几分钟,一时半刻竟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下一步的人生应该踩到哪一个点上。他下意识地看看表,一点准备都没有,两手空空,就这么去见柏书记吗?不成!

这个问题,他电话里也向柏心钰请教了,参加政府工作这一年多,他从来没有去过领导家,连自己单位刘斌主任的门都没登过,对送礼之类只是偶尔听说,以前由于不太关心也没想上进,只图混工作不出问题就好了,基本没注意这些生活干部们热衷并关注的问题,听了也只当社会风气不正,小道传闻而已,这耳朵听那耳朵冒,根本没肥这些当回事。

眼下轮到自己了,有点儿抓瞎。第一次登门拜访县委副书记,又是人家主动邀请,总不能空着两只爪子?

可是送点什么好呢?送多少钱的礼物比较合适?没主意,严重地缺乏经验和想象,心里一点儿底儿没有。也缺乏求助的人选,是没有任何参照系可以照单抓药……

肖子鑫心里着急呀,又不能当面请教对人情世故和机关事务颇为老道的老孙和老解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问王波,王波嘴不严实,人倒是不坏,可她一旦知道难免日后不落下一些把柄或后遗症——万一哪天自己要升迁了,她背后会怎么说?不行,绝对不行!还是自己拿主意?急得团团转,王波从对面桌子上抬起头瞪眼:“干什么你?转得眼晕,你能不能坐下呀,要下班了你就急成这样?”

肖子鑫没坐下,跑出去了,给柏心钰打电话,不料柏心钰一听,也急了:“干嘛呀你?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别跟我来这套行不行呀?”肖子鑫想解释,不是给你送呀,我的姑奶奶,是给你老爸送,我总不能扎撒着两个手就上你家呀?是不是?

“得了你!”柏心钰警告他:“我可告诉你啊,我家可不是别的那些人家,我老爸烦人家登门时送礼了,我就亲眼见过,人家送钱送物我老爸一概不客气,你也别找不自了,本来我是好意,我老爸也就是想见一下你这个人,你想那么多干嘛呀!真是的!”她把“干”字咬得特别重,一股大碴子味相当足了,一下子就把肖子鑫弄得没了电,脑子里云山雾罩,本来是希望从她那里讨点主意的,这下好,加没有主意了。

邪!还有领导不喜欢人家送礼的?不会,他掐着手机,自怨自艾,想想,急生智,赶紧给父亲打电话。按说父亲这些老人,应该有一些大同小异的社会经验可以借鉴,依他不成熟的想法,“送礼”应该是指现代化的那些高档玩意儿,比如高价值工商制品或食品什么的?如果柏书记真不收礼,那就给他带点自己老家的土特产,应该不算太扎眼!他记得柏心钰从娘娘寨回来后,曾几次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起老爸如何喜欢那些从他家带回来的东西,还夸奖现这些东西可不多了,都是农村真正的没有污染过的山珍绿色食品,好得很,而且特别爱吃,吃一顿夸一回……

“谁呀,子鑫?”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肖子鑫好象看见了救命稻草,双眼一下子就亮亮的!

“是我,爸!”他说:“爸,有个事我跟你说一声,今天下班我要临时去看一个县领导,不知带点啥好啊,听说人家还不收礼,可我也不能空手去呀?爸你能不能帮我想想主意,带啥好?我想……带点咱家那边的土特产你看行不行?人家能不能嫌弃呀?”

“……”父亲一听,那边竟半天没有接腔,显然是跟旁边母亲说话,商量,他们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去拜访县领导,而且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提供,或许心里一样特激动没主意了?“子鑫哪,”父亲终于叫他名字了,然后道:“县领导?就是你领家来那个姑娘的父亲?”得到儿子的肯定回答后,父亲说:“哎哟嗨!这可真是大好事呀!可也不是个小事情,送啥好?我看看还是多买点贵重物品,钱不够,你先借着,完事……”

“哎呀,爸!”肖子鑫急道:“不是钱的事,而且那些都不行的……”

“那你问我,我哪里明白呀……不过,你等等……”

肖子鑫急呀,直转圈,下班铃已经从身后的大楼里传来了,同事也有的陆续从大门出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等?“爸……”

“对了,你刚才说带土特产,我看也行,你妈也说要不就送点蛤蟆油啥的,比较贵重?”

“蛤蟆油?”肖子鑫迟疑不决,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呢,只是这东西太贵,假货一克都60多块钱,有名的软黄金,他别说买不起,即使能买起,也来不及呀?再说了,只带一点蛤蟆油登门,人家认还好,要是不认这东西,一看就那么不起眼的一小包,心里咋想呀?万一要是当成不值钱的东西给扔了,岂不是反倒惹得让人烦,不是起反作用吗?

“爸,你听我说,我的意思你先给我整点纯山利落,冻磨、蜂胶、松籽、蜂蜜、榛子什么的,这些东西领导们一般都认,也挺贵的,上回咱家给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听说他老爸老喜欢了,没说她,还多次夸奖那都是好东西呢!你看行不行?”

“行倒是行……”父亲也迟疑不决起来,“那些东西咱家倒是不缺,秋天我就上山弄了不少,可是……平常当个鲜给人家还成,要是特意登门拜访人家县领导,送这些是不是不太值钱了,怕也不算太好?谁知道呢,唉,你没问问你的那些同事,他们能知道送啥东西好,送多大的数合适?不行的话,你走时候直接给俩个钱?”

“哎呀!”肖子鑫急得心里直蹦,变观念也太慢了,知道跟父亲临时抱佛脚,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也真是有点儿难为他老人家了,他一个种地跑山的老山民,怎么可能给自己生活城市的干部儿子出个现实又可行的送礼主意?这么一想,急归急,可也给急清醒些了,他又草草说了几句,然后就关了机,转念一想,不然的话,就按柏心钰说的办,就这么空着两手去她家?!

他骑上摩托从县政府大院出来,骑得很慢,心里还是迟迟疑疑,不知怎么就到了大街上的一家大型超市门前,本想进去快速选购一些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高级老年人滋补品、营养品什么的,或北方喜欢的那些南方特产美食品之类,可是屁股刚离开摩托车,他马上又反腿跨了回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为啥呀?肖子鑫边大街上穿行,边寻思和埋怨自己,也真是给急糊涂了,他刚刚去的那家富丽堂皇的大超市包括一路上几条街上的联锁超市,都是他现不想见又害怕见的人开的,这个人正是富婆毕莹!如果进去了,碰见她,见他又没头没脑地买下那么多的贵重东西,说什么是好?人家不傻,会不明白么?虽说她不一定立刻就知道他肖子鑫要送给谁,可是日后,哪有不透风的墙呀?

她一打听,就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她,对他,对柏心钰和她一家岂不加添乱,添堵!

这些日子,自从带柏心钰回了一趟娘娘寨,回来后他已经好长时间托辞说没时间,也没上毕莹家去教克克了,只是电话和手机还时常联系着,让他既不敢见她,又无法彻底找到好的借口脱离这个女人……算了,不去想了,猛一抬头,不知不觉间已经骑到了县委领导的小区楼下,只要牙齿一咬,爱咋咋地,上去就是她的家了,抬头看一眼,由不得他再转身,只能硬着头皮,空着两只手试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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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心钰的家,之前肖子鑫是无数次想象过的,只是无论他怎么想,想了多少种豪华样式或布局摆设,真正身临其境,他还是现跟他之前所有的想象都不同!除了豪华阔气,他没想到她的家还会如此温馨,特别富有一种浓郁的家庭氛围与气息,这一点,一进门便强烈地感觉到了!

一听他敲门,里面马上就喊说:“门开的,进来!”他才现大门真是虚掩着的,就忐忑着一脚迈进去了。

柏心钰从里面跑出来,知道是他,笑成一朵花样说:“快进来,我给你拿鞋。”

她弯腰从一旁的鞋架子上拿出一双精美的大号拖鞋,放他脚下,肖子鑫穿了就跟她进去了。哇,他心里热烈地赞美了一下,领导干部,这么书香气?不会!依他有限的社会知识和对县领导的认识上看,报纸或人家谈论当官的家庭,非富既贵,而奢侈则是通病,很少有说哪个令人紧张的干部家会一进门就嗅到一股浓烈的书香门第味儿!而且,即使电视上有一些官员家里、办公室上插着小国旗的后面都摆着一个大大的书柜,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他们哪里会看,而眼前不仅干净整洁,富态摄人,且看上去好象到处都有随时随地读书的痕迹……

“坐这,别紧张哦!”柏心钰把一杯热热的牛奶轻轻放他面前,使个鬼眼,笑着进了一个房间换衣服去了。

怎么没见其他人?她老爸老妈呢?还没下班吗?

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紧张心情渐渐得到了一些缓解,柏心钰的家——即柏书记的家,很大很宽敞,天花板上七盏紫红、碧绿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雕花图案板,十几盏造型别致的壁灯特别吸引人注目,他轻轻站起来,走近了细看,现竟是进口的“法国西蒙环球灯具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加坡天鹅绒窗帘……

“哦!是小肖?”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询问,那声音亲切,或者说应该是温暖的打招呼确切。

肖子鑫回头一看,一位年女干部模样的人身着家庭休闲服正边从另一个大房间出来边笑着看他,目光一碰,就明白是哪一个了!他慌忙点头,还下意识弯了一下腰:“是我,您好阿姨……”心里惊讶,哦的天,之前还总跟柏心钰嘴里“老爸”“老妈”的喊,哪里有那么老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张每天上班路上拐角经常会遇到的熟悉面孔,竟然就是柏心钰挂嘴边的“老妈”?猫扑中文

第三十章、拜见书记

(猫扑中文 ) 下午四点多,快要下班时肖子鑫接到柏心钰电话,让他今晚去她家,说她老爸想见见人。肖子鑫听了一愣,嘴上说“好好好,哎呀,真是太好了!”我的天!可是一放下电话,却愣头愣脑地站了好几分钟,一时半刻竟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下一步的人生应该踩到哪一个点上。他下意识地看看表,一点准备都没有,两手空空,就这么去见柏书记吗?不成!

这个问题,他电话里也向柏心钰请教了,参加政府工作这一年多,他从来没有去过领导家,连自己单位刘斌主任的门都没登过,对送礼之类只是偶尔听说,以前由于不太关心也没想上进,只图混工作不出问题就好了,基本没注意这些生活干部们热衷并关注的问题,听了也只当社会风气不正,小道传闻而已,这耳朵听那耳朵冒,根本没肥这些当回事。

眼下轮到自己了,有点儿抓瞎。第一次登门拜访县委副书记,又是人家主动邀请,总不能空着两只爪子?

可是送点什么好呢?送多少钱的礼物比较合适?没主意,严重地缺乏经验和想象,心里一点儿底儿没有。也缺乏求助的人选,是没有任何参照系可以照单抓药……

肖子鑫心里着急呀,又不能当面请教对人情世故和机关事务颇为老道的老孙和老解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问王波,王波嘴不严实,人倒是不坏,可她一旦知道难免日后不落下一些把柄或后遗症——万一哪天自己要升迁了,她背后会怎么说?不行,绝对不行!还是自己拿主意?急得团团转,王波从对面桌子上抬起头瞪眼:“干什么你?转得眼晕,你能不能坐下呀,要下班了你就急成这样?”

肖子鑫没坐下,跑出去了,给柏心钰打电话,不料柏心钰一听,也急了:“干嘛呀你?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别跟我来这套行不行呀?”肖子鑫想解释,不是给你送呀,我的姑奶奶,是给你老爸送,我总不能扎撒着两个手就上你家呀?是不是?

“得了你!”柏心钰警告他:“我可告诉你啊,我家可不是别的那些人家,我老爸烦人家登门时送礼了,我就亲眼见过,人家送钱送物我老爸一概不客气,你也别找不自了,本来我是好意,我老爸也就是想见一下你这个人,你想那么多干嘛呀!真是的!”她把“干”字咬得特别重,一股大碴子味相当足了,一下子就把肖子鑫弄得没了电,脑子里云山雾罩,本来是希望从她那里讨点主意的,这下好,加没有主意了。

邪!还有领导不喜欢人家送礼的?不会,他掐着手机,自怨自艾,想想,急生智,赶紧给父亲打电话。按说父亲这些老人,应该有一些大同小异的社会经验可以借鉴,依他不成熟的想法,“送礼”应该是指现代化的那些高档玩意儿,比如高价值工商制品或食品什么的?如果柏书记真不收礼,那就给他带点自己老家的土特产,应该不算太扎眼!他记得柏心钰从娘娘寨回来后,曾几次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起老爸如何喜欢那些从他家带回来的东西,还夸奖现这些东西可不多了,都是农村真正的没有污染过的山珍绿色食品,好得很,而且特别爱吃,吃一顿夸一回……

“谁呀,子鑫?”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肖子鑫好象看见了救命稻草,双眼一下子就亮亮的!

“是我,爸!”他说:“爸,有个事我跟你说一声,今天下班我要临时去看一个县领导,不知带点啥好啊,听说人家还不收礼,可我也不能空手去呀?爸你能不能帮我想想主意,带啥好?我想……带点咱家那边的土特产你看行不行?人家能不能嫌弃呀?”

“……”父亲一听,那边竟半天没有接腔,显然是跟旁边母亲说话,商量,他们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去拜访县领导,而且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提供,或许心里一样特激动没主意了?“子鑫哪,”父亲终于叫他名字了,然后道:“县领导?就是你领家来那个姑娘的父亲?”得到儿子的肯定回答后,父亲说:“哎哟嗨!这可真是大好事呀!可也不是个小事情,送啥好?我看看还是多买点贵重物品,钱不够,你先借着,完事……”

“哎呀,爸!”肖子鑫急道:“不是钱的事,而且那些都不行的……”

“那你问我,我哪里明白呀……不过,你等等……”

肖子鑫急呀,直转圈,下班铃已经从身后的大楼里传来了,同事也有的陆续从大门出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等?“爸……”

“对了,你刚才说带土特产,我看也行,你妈也说要不就送点蛤蟆油啥的,比较贵重?”

“蛤蟆油?”肖子鑫迟疑不决,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呢,只是这东西太贵,假货一克都60多块钱,有名的软黄金,他别说买不起,即使能买起,也来不及呀?再说了,只带一点蛤蟆油登门,人家认还好,要是不认这东西,一看就那么不起眼的一小包,心里咋想呀?万一要是当成不值钱的东西给扔了,岂不是反倒惹得让人烦,不是起反作用吗?

“爸,你听我说,我的意思你先给我整点纯山利落,冻磨、蜂胶、松籽、蜂蜜、榛子什么的,这些东西领导们一般都认,也挺贵的,上回咱家给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听说他老爸老喜欢了,没说她,还多次夸奖那都是好东西呢!你看行不行?”

“行倒是行……”父亲也迟疑不决起来,“那些东西咱家倒是不缺,秋天我就上山弄了不少,可是……平常当个鲜给人家还成,要是特意登门拜访人家县领导,送这些是不是不太值钱了,怕也不算太好?谁知道呢,唉,你没问问你的那些同事,他们能知道送啥东西好,送多大的数合适?不行的话,你走时候直接给俩个钱?”

“哎呀!”肖子鑫急得心里直蹦,变观念也太慢了,知道跟父亲临时抱佛脚,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也真是有点儿难为他老人家了,他一个种地跑山的老山民,怎么可能给自己生活城市的干部儿子出个现实又可行的送礼主意?这么一想,急归急,可也给急清醒些了,他又草草说了几句,然后就关了机,转念一想,不然的话,就按柏心钰说的办,就这么空着两手去她家?!

他骑上摩托从县政府大院出来,骑得很慢,心里还是迟迟疑疑,不知怎么就到了大街上的一家大型超市门前,本想进去快速选购一些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高级老年人滋补品、营养品什么的,或北方喜欢的那些南方特产美食品之类,可是屁股刚离开摩托车,他马上又反腿跨了回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为啥呀?肖子鑫边大街上穿行,边寻思和埋怨自己,也真是给急糊涂了,他刚刚去的那家富丽堂皇的大超市包括一路上几条街上的联锁超市,都是他现不想见又害怕见的人开的,这个人正是富婆毕莹!如果进去了,碰见她,见他又没头没脑地买下那么多的贵重东西,说什么是好?人家不傻,会不明白么?虽说她不一定立刻就知道他肖子鑫要送给谁,可是日后,哪有不透风的墙呀?

她一打听,就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她,对他,对柏心钰和她一家岂不加添乱,添堵!

这些日子,自从带柏心钰回了一趟娘娘寨,回来后他已经好长时间托辞说没时间,也没上毕莹家去教克克了,只是电话和手机还时常联系着,让他既不敢见她,又无法彻底找到好的借口脱离这个女人……算了,不去想了,猛一抬头,不知不觉间已经骑到了县委领导的小区楼下,只要牙齿一咬,爱咋咋地,上去就是她的家了,抬头看一眼,由不得他再转身,只能硬着头皮,空着两只手试一下了。

……………………………………

……………………………………

柏心钰的家,之前肖子鑫是无数次想象过的,只是无论他怎么想,想了多少种豪华样式或布局摆设,真正身临其境,他还是现跟他之前所有的想象都不同!除了豪华阔气,他没想到她的家还会如此温馨,特别富有一种浓郁的家庭氛围与气息,这一点,一进门便强烈地感觉到了!

一听他敲门,里面马上就喊说:“门开的,进来!”他才现大门真是虚掩着的,就忐忑着一脚迈进去了。

柏心钰从里面跑出来,知道是他,笑成一朵花样说:“快进来,我给你拿鞋。”

她弯腰从一旁的鞋架子上拿出一双精美的大号拖鞋,放他脚下,肖子鑫穿了就跟她进去了。哇,他心里热烈地赞美了一下,领导干部,这么书香气?不会!依他有限的社会知识和对县领导的认识上看,报纸或人家谈论当官的家庭,非富既贵,而奢侈则是通病,很少有说哪个令人紧张的干部家会一进门就嗅到一股浓烈的书香门第味儿!而且,即使电视上有一些官员家里、办公室上插着小国旗的后面都摆着一个大大的书柜,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他们哪里会看,而眼前不仅干净整洁,富态摄人,且看上去好象到处都有随时随地读书的痕迹……

“坐这,别紧张哦!”柏心钰把一杯热热的牛奶轻轻放他面前,使个鬼眼,笑着进了一个房间换衣服去了。

怎么没见其他人?她老爸老妈呢?还没下班吗?

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紧张心情渐渐得到了一些缓解,柏心钰的家——即柏书记的家,很大很宽敞,天花板上七盏紫红、碧绿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雕花图案板,十几盏造型别致的壁灯特别吸引人注目,他轻轻站起来,走近了细看,现竟是进口的“法国西蒙环球灯具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加坡天鹅绒窗帘……

“哦!是小肖?”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询问,那声音亲切,或者说应该是温暖的打招呼确切。

肖子鑫回头一看,一位年女干部模样的人身着家庭休闲服正边从另一个大房间出来边笑着看他,目光一碰,就明白是哪一个了!他慌忙点头,还下意识弯了一下腰:“是我,您好阿姨……”心里惊讶,哦的天,之前还总跟柏心钰嘴里“老爸”“老妈”的喊,哪里有那么老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张每天上班路上拐角经常会遇到的熟悉面孔,竟然就是柏心钰挂嘴边的“老妈”?猫扑中文

第三十章、拜见书记

(猫扑中文 ) 下午四点多,快要下班时肖子鑫接到柏心钰电话,让他今晚去她家,说她老爸想见见人。肖子鑫听了一愣,嘴上说“好好好,哎呀,真是太好了!”我的天!可是一放下电话,却愣头愣脑地站了好几分钟,一时半刻竟然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下一步的人生应该踩到哪一个点上。他下意识地看看表,一点准备都没有,两手空空,就这么去见柏书记吗?不成!

这个问题,他电话里也向柏心钰请教了,参加政府工作这一年多,他从来没有去过领导家,连自己单位刘斌主任的门都没登过,对送礼之类只是偶尔听说,以前由于不太关心也没想上进,只图混工作不出问题就好了,基本没注意这些生活干部们热衷并关注的问题,听了也只当社会风气不正,小道传闻而已,这耳朵听那耳朵冒,根本没肥这些当回事。

眼下轮到自己了,有点儿抓瞎。第一次登门拜访县委副书记,又是人家主动邀请,总不能空着两只爪子?

可是送点什么好呢?送多少钱的礼物比较合适?没主意,严重地缺乏经验和想象,心里一点儿底儿没有。也缺乏求助的人选,是没有任何参照系可以照单抓药……

肖子鑫心里着急呀,又不能当面请教对人情世故和机关事务颇为老道的老孙和老解这些有经验的老同志,问王波,王波嘴不严实,人倒是不坏,可她一旦知道难免日后不落下一些把柄或后遗症——万一哪天自己要升迁了,她背后会怎么说?不行,绝对不行!还是自己拿主意?急得团团转,王波从对面桌子上抬起头瞪眼:“干什么你?转得眼晕,你能不能坐下呀,要下班了你就急成这样?”

肖子鑫没坐下,跑出去了,给柏心钰打电话,不料柏心钰一听,也急了:“干嘛呀你?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嘛,别跟我来这套行不行呀?”肖子鑫想解释,不是给你送呀,我的姑奶奶,是给你老爸送,我总不能扎撒着两个手就上你家呀?是不是?

“得了你!”柏心钰警告他:“我可告诉你啊,我家可不是别的那些人家,我老爸烦人家登门时送礼了,我就亲眼见过,人家送钱送物我老爸一概不客气,你也别找不自了,本来我是好意,我老爸也就是想见一下你这个人,你想那么多干嘛呀!真是的!”她把“干”字咬得特别重,一股大碴子味相当足了,一下子就把肖子鑫弄得没了电,脑子里云山雾罩,本来是希望从她那里讨点主意的,这下好,加没有主意了。

邪!还有领导不喜欢人家送礼的?不会,他掐着手机,自怨自艾,想想,急生智,赶紧给父亲打电话。按说父亲这些老人,应该有一些大同小异的社会经验可以借鉴,依他不成熟的想法,“送礼”应该是指现代化的那些高档玩意儿,比如高价值工商制品或食品什么的?如果柏书记真不收礼,那就给他带点自己老家的土特产,应该不算太扎眼!他记得柏心钰从娘娘寨回来后,曾几次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起老爸如何喜欢那些从他家带回来的东西,还夸奖现这些东西可不多了,都是农村真正的没有污染过的山珍绿色食品,好得很,而且特别爱吃,吃一顿夸一回……

“谁呀,子鑫?”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肖子鑫好象看见了救命稻草,双眼一下子就亮亮的!

“是我,爸!”他说:“爸,有个事我跟你说一声,今天下班我要临时去看一个县领导,不知带点啥好啊,听说人家还不收礼,可我也不能空手去呀?爸你能不能帮我想想主意,带啥好?我想……带点咱家那边的土特产你看行不行?人家能不能嫌弃呀?”

“……”父亲一听,那边竟半天没有接腔,显然是跟旁边母亲说话,商量,他们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去拜访县领导,而且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提供,或许心里一样特激动没主意了?“子鑫哪,”父亲终于叫他名字了,然后道:“县领导?就是你领家来那个姑娘的父亲?”得到儿子的肯定回答后,父亲说:“哎哟嗨!这可真是大好事呀!可也不是个小事情,送啥好?我看看还是多买点贵重物品,钱不够,你先借着,完事……”

“哎呀,爸!”肖子鑫急道:“不是钱的事,而且那些都不行的……”

“那你问我,我哪里明白呀……不过,你等等……”

肖子鑫急呀,直转圈,下班铃已经从身后的大楼里传来了,同事也有的陆续从大门出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等?“爸……”

“对了,你刚才说带土特产,我看也行,你妈也说要不就送点蛤蟆油啥的,比较贵重?”

“蛤蟆油?”肖子鑫迟疑不决,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呢,只是这东西太贵,假货一克都60多块钱,有名的软黄金,他别说买不起,即使能买起,也来不及呀?再说了,只带一点蛤蟆油登门,人家认还好,要是不认这东西,一看就那么不起眼的一小包,心里咋想呀?万一要是当成不值钱的东西给扔了,岂不是反倒惹得让人烦,不是起反作用吗?

“爸,你听我说,我的意思你先给我整点纯山利落,冻磨、蜂胶、松籽、蜂蜜、榛子什么的,这些东西领导们一般都认,也挺贵的,上回咱家给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听说他老爸老喜欢了,没说她,还多次夸奖那都是好东西呢!你看行不行?”

“行倒是行……”父亲也迟疑不决起来,“那些东西咱家倒是不缺,秋天我就上山弄了不少,可是……平常当个鲜给人家还成,要是特意登门拜访人家县领导,送这些是不是不太值钱了,怕也不算太好?谁知道呢,唉,你没问问你的那些同事,他们能知道送啥东西好,送多大的数合适?不行的话,你走时候直接给俩个钱?”

“哎呀!”肖子鑫急得心里直蹦,变观念也太慢了,知道跟父亲临时抱佛脚,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也真是有点儿难为他老人家了,他一个种地跑山的老山民,怎么可能给自己生活城市的干部儿子出个现实又可行的送礼主意?这么一想,急归急,可也给急清醒些了,他又草草说了几句,然后就关了机,转念一想,不然的话,就按柏心钰说的办,就这么空着两手去她家?!

他骑上摩托从县政府大院出来,骑得很慢,心里还是迟迟疑疑,不知怎么就到了大街上的一家大型超市门前,本想进去快速选购一些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高级老年人滋补品、营养品什么的,或北方喜欢的那些南方特产美食品之类,可是屁股刚离开摩托车,他马上又反腿跨了回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为啥呀?肖子鑫边大街上穿行,边寻思和埋怨自己,也真是给急糊涂了,他刚刚去的那家富丽堂皇的大超市包括一路上几条街上的联锁超市,都是他现不想见又害怕见的人开的,这个人正是富婆毕莹!如果进去了,碰见她,见他又没头没脑地买下那么多的贵重东西,说什么是好?人家不傻,会不明白么?虽说她不一定立刻就知道他肖子鑫要送给谁,可是日后,哪有不透风的墙呀?

她一打听,就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她,对他,对柏心钰和她一家岂不加添乱,添堵!

这些日子,自从带柏心钰回了一趟娘娘寨,回来后他已经好长时间托辞说没时间,也没上毕莹家去教克克了,只是电话和手机还时常联系着,让他既不敢见她,又无法彻底找到好的借口脱离这个女人……算了,不去想了,猛一抬头,不知不觉间已经骑到了县委领导的小区楼下,只要牙齿一咬,爱咋咋地,上去就是她的家了,抬头看一眼,由不得他再转身,只能硬着头皮,空着两只手试一下了。

……………………………………

……………………………………

柏心钰的家,之前肖子鑫是无数次想象过的,只是无论他怎么想,想了多少种豪华样式或布局摆设,真正身临其境,他还是现跟他之前所有的想象都不同!除了豪华阔气,他没想到她的家还会如此温馨,特别富有一种浓郁的家庭氛围与气息,这一点,一进门便强烈地感觉到了!

一听他敲门,里面马上就喊说:“门开的,进来!”他才现大门真是虚掩着的,就忐忑着一脚迈进去了。

柏心钰从里面跑出来,知道是他,笑成一朵花样说:“快进来,我给你拿鞋。”

她弯腰从一旁的鞋架子上拿出一双精美的大号拖鞋,放他脚下,肖子鑫穿了就跟她进去了。哇,他心里热烈地赞美了一下,领导干部,这么书香气?不会!依他有限的社会知识和对县领导的认识上看,报纸或人家谈论当官的家庭,非富既贵,而奢侈则是通病,很少有说哪个令人紧张的干部家会一进门就嗅到一股浓烈的书香门第味儿!而且,即使电视上有一些官员家里、办公室上插着小国旗的后面都摆着一个大大的书柜,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他们哪里会看,而眼前不仅干净整洁,富态摄人,且看上去好象到处都有随时随地读书的痕迹……

“坐这,别紧张哦!”柏心钰把一杯热热的牛奶轻轻放他面前,使个鬼眼,笑着进了一个房间换衣服去了。

怎么没见其他人?她老爸老妈呢?还没下班吗?

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紧张心情渐渐得到了一些缓解,柏心钰的家——即柏书记的家,很大很宽敞,天花板上七盏紫红、碧绿色珠花吊灯闪着柔和的光,四周墙壁镶着雕花图案板,十几盏造型别致的壁灯特别吸引人注目,他轻轻站起来,走近了细看,现竟是进口的“法国西蒙环球灯具公司”生产的精品,厚厚的加坡天鹅绒窗帘……

“哦!是小肖?”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询问,那声音亲切,或者说应该是温暖的打招呼确切。

肖子鑫回头一看,一位年女干部模样的人身着家庭休闲服正边从另一个大房间出来边笑着看他,目光一碰,就明白是哪一个了!他慌忙点头,还下意识弯了一下腰:“是我,您好阿姨……”心里惊讶,哦的天,之前还总跟柏心钰嘴里“老爸”“老妈”的喊,哪里有那么老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张每天上班路上拐角经常会遇到的熟悉面孔,竟然就是柏心钰挂嘴边的“老妈”?猫扑中文

第三十一章、峰回路转

(猫扑中文 ) 肖子鑫看见柏心钰的母亲绕过室内装饰的摆设笑眯眯地走过来,白晰英俊的面孔向左侧张望,睁得好大的眼睛和微微紧张的肌肉构成不自然的表情,右手和左脚如杂技演员般屈向躯干,一棵室内装饰的蕉树遮挡着他的视线,等她走过来,才加清楚地看见女“主人”的风采。

“坐,随便坐,我们也是刚下班回来。”打过招呼,肖子鑫沙下重落座,下意识打量着女主人家居样子的衣饰,都是名牌货,看样子单上衣就应该yb1000元以上,那双拖鞋不会少于200元。

柏心钰的母亲宁香波也打量他,作为一个专门管理市场的工商局长,可以说阅人无数,有比常人多倍的面对上门者拜访的经验,那些不同表情的讨好面相,令她常常揣测着自己以前穷困潦倒时的感觉。穷困是生命必会拥有的体验,当她真正知道穷困是什么的一刹那,也就是富有和权力的到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再无法重返穷困,把整个“体验”细细体会心头,替女儿的婚事把关,穷困是如此普通又何等神秘。

“妈!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小肖,肖子鑫!”

打扮得花蝴蝶一样的柏心钰出来了,嘻嘻哈哈笑着,跑到母亲身后坐下,给她们做介绍,朝肖子鑫使鬼脸,让他放松些。

能那么容易说放松就放松吗,邪,他心里叹气,嘴上却是十分地会说能说,当然,他也明白量少说,人家要见见他,见什么呀,不就是“考察”么,以肖子鑫猜想,“相姑父”的面可能性远比看未来“准干部”的面大,不然的话,不认识人家女儿,人家会有闲心把他特意召到家里来“相”他吗?

别小看了肖子鑫,面对此情此景,已有一年多机关经验的他,居然一瞬间成了“第感人物”,心里坚信好感觉会有这种预感能力,两手空空而来虽然让他汗颜和不太踏实,但他一见宁香波局长,愈加让自己心力出演好今天这一特定角色,这样才能无愧于心,对得起柏心钰,才符合锲而不舍抓住机会的现代青年精神。

柏心钰叭啦叭啦,不时旁边插科打趣,不知怎么竟说到了晚餐吃什么上面去了,竟是贯玉连珠的一大串:“妈妈,这也不难。你把下午买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丁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了。”

“不信,一会儿我可以给你亲自打下手哇,表演下!”

宁香波听了,摇头吐舌说道:“我的小祖宗!倒得十来只鸡来配它,怪道这个味儿!”

肖子鑫听得有意思,含笑不语,心道女人就是女人,她们说的他不懂,但也是缓解气氛的。呵呵,他心里感谢柏心钰,真的可人。

大手笔,由宁香波跟肖子鑫叙谈一些大学生时候的事情,转到他的农村背景和父母如今的生活情况,再到这伙食上今晚如何安排,绝妙的转折点。类似贾府茄子鸡丁的东西,时至眼下,当官的每日烹饪和主食是什么,他肖子鑫知道的还真是寥寥无几,几乎是个空白呢。

柏书记的家,奢华不必说,而给肖子鑫印象深刻的却莫过于宽敞空间里的那些绿色植物,书架上堆满了书籍,高级沙和玻璃钢书桌后面,许多盆鲜花散着扑鼻的芳香。

宁香波作为女主人,只和他谈家庭,谈生活,一直没开口谈他的工作,这让肖子鑫暗暗着急和纳闷儿,对于他,柏心钰的母亲早有一个印象了,应该是来自女儿的口,她一次又一次地说起他,让她不仅有了一些好感,让肖子鑫今天到家来坐坐,也是她的主意,她清楚女儿小钰也不小了,她有了自己心爱的人,她当然要亲自出马看一眼才会放心,至于能不能过了她这一关,一要看造化,二也看这个小伙子本身的条件了。

这是一间豪华型的住宅,300多平米的空间里,以金色和枣红色的装饰和摆设,来显示主人对生活享受毫不吝啬的品味。

之前,柏心钰也是有过两个喜欢人选的,可是象今天一样,到了家里来,第二天情况就彻底变了。父母不同意,柏心钰也很听话,说断就断了,决不象有些领导家庭的小女孩子那样任性,她父母毕竟都是过来人,而且是从机关底层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爬上来的,直到握有了越来越重的实权,心头才算找到了彻底摆脱困境和生活窘迫的那种难忘境地。

他们心里可不希望女儿找一个没有多少展潜力可言而只是徒有虚表的一个所以“帅哥”。

一番了解,从脸色上看宁香波也算是心头较为满意了,难怪柏心钰对肖子鑫要比上两个好,无论外表还是交谈起来的知识面来看,还不错!

“嗯,好,”柏心钰看母亲莫名其妙地点了一下头,让肖子鑫随便坐,吃水果,自己走了,知道大事已成了大半,因为,这个家里,一切母亲宁香波都是主持大半决定性权力的,尤其是有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剩下父亲,无非是“验明正身”,行使一下举手表决的权力而已,她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趁这一瞬间,肖子鑫飞快地与柏心钰对视了一眼,嘴角含笑,两双锃亮的眼神钉一起,柏心钰的眼神炯炯有神,肖子鑫的回视生气勃勃,爱情学的角来看,心与心的相撞或许就是这样的眼神代表了心心相印的,而宗教界却认为有了灵魂爱才会生根。

果然不出柏心钰心里所料,母亲刚进了屋不久,真正的主人出面了,肖子鑫一惊,原本他并不十分确定柏书记已经下班家,一眼看到内室门开处他露面了,急忙下意识再次起身,面部肌肉也又一次拉紧了,“柏书记,您好!我……打扰了……不好意思……”

“哎,好好好,年青人嘛,对不对?坐坐坐,坐下了,”柏书记叫柏宗胜,身体微胖,头漆黑,看上去跟柏心钰的母亲一样,都四十开外的样子,从外表看一点也不象五十多岁了,他微笑着走过来,也已经换上了家里穿的衣服,向肖子鑫微笑说:“我是柏宗胜。”

“知道,知道,柏书记!”肖子鑫毕竟第一次见官,又领导家里,手足无措的样子十分滑稽可爱。

“听小钰说了,信访办,啊,有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心高志远,说我们埋没人才……呵呵,所以呢,我们也作个检讨。”

听人家这么说,肖子鑫跟吃了蜜一样甜美,嘴上赶紧谦虚,愈加谨慎,说感激涕零也无不可,真是没想到。

厨房里面,已经听到柏心钰的母亲打开燃气的声音了,好象亲手下厨房要做一道刚刚女儿说的那道菜吗?一只耳朵听着柏书记说话,一只耳朵下意识已经跑进了旁边的厨房里去,人家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肖子鑫觉得时间点有点儿不合适,想起身告辞,又觉得话没说完,第一次到柏书记家里来,空着两手,真是叫他暗暗无地自容了,无论如何他是不希望留下来吃饭的,那样真是羞死人。

当然了,他心里这么想,却不敢确定人家做饭就一定会留下他,他只是觉得时间选择的不算太好,应该晚饭后来才会加从容些。

无疑,柏书记是很有些水平的,县里管政法、管干部,眼下却是从男人的角出,“考察”和“验证”女儿一再推荐的面前这个年轻小伙子,他的问话重点恰恰相反,跟柏心钰的母亲完全不同,多是问些信访办的工作,同事关系和肖子鑫参加工作以来的一些心得体会,问他单位是否还觉得开心。

开心,能开心得了吗,一个整天负责堵截老姓上访、离不开闹闹哄工作环境的地方,他怎么开心?可是,肖子鑫多贼呀,他虽然不明白人家问他的话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潜台词又是什么意思,但瞬间即逝的那一刻必须给出得体的回答,管很难,却也算是勉强都逐一应付过去了,不管是“相姑爷”,还是相未来的“准干部”,他对自己的话暗暗打分:8分+。

过去,早就知道柏书记其人,现近距离才现,这位浓眉阔面、身材魁梧的柏心钰父亲,宏亮的声音令人信任和好感,高挑的身材和稍微黝黑纤细的皮肤,显示出悬圃显赫家庭和高深教育的身份。

这时候,门铃响了。

“来了!”

柏心钰跑过去开门,来人一露面,肖子鑫不仅暗吃一惊,他认识,是统计局长,上班常打照面的。只见他手里捏着一个小皮手包,鼓鼓囊囊,看到肖子鑫也,也没想到,一愣,下意识地看看柏书记,“家里有客人啊,柏书记?”柏书记哈哈一笑,“没关系,女儿同学来家认个门,你进来。”

随后,他们进了另一个大房间,一会儿,来人又出来了,冲肖子鑫和柏心钰笑一下,走了,就跟一阵风一样,来匆匆,去也匆匆。

肖子鑫注意到,他的小手包瘪下去了,好象是卸空了里面的货走了。猫扑中文

第三十二章、情感战车

(猫扑中文 ) 看到那个包,柏书记笑逐颜开地送走了统计局长回来,肖子鑫才知道柏心钰的老爸恐怕也不是绝对不收礼的,或许是分人?那个包里,依他判断不会是别的什么,装件塞不下,再说了,统计局长晚上到书记家来也用不着带件,件也塞不进去,拿着就行了,所以,除了钱,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柏书记如此热情洋溢对待一个上门的下属。

柏书记回来,又继续跟肖子鑫说话,他的说法跟柏心钰一样,也是问肖子鑫是不是党员,当听说他还不是,说年青人要积极进步,不靠近组织怎么行呢,不积极争取入党,怎么会有前途?并非责怪,而是一种期许,目光和语调,都让人感到一种鼓励和温暖,肖子鑫告诉他已经写了申请书交到了刘斌主任手上,而且不止一份,柏书记点点头:“嗯,我听小钰说了,这样就很好嘛!你们都年轻,要有理想,将来悬圃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谢谢柏书记,我会努力的,和小钰认识后,她对我帮助很大,我现晚上也经常学习。”

“学习是一个方面,还要会办事,领导的意图是什么,要领会,要琢磨,信访办是煅炼人的地方,你那先干着,你的事,我会考虑的。”

这是今晚核心的话,肖子鑫逐一心里记着,说着话,饭也就差不多做好了,柏心钰跑来跑去厨房帮忙,肖子鑫觉得人家要吃饭了,找个机会站起来说:“柏书记,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头一次来看您,就空手来的,真是不好意思了。”

“哎,不要这样想,坐下坐下,”柏书记打断他,“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赶上什么吃什么,你要带东西我还不留你了。”

肖子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有些窘,柏心钰和妈妈听说他要走,也出来挽留,这样,他就半推半就留下了。

吃饭的工夫,几道家常菜里果然就有用鸡脯子肉和香菌、笋加蘑菇、五香腐干和各色干果子外加糟油拌的一道菜,盛瓷罐子里,可能是柏心钰的手艺了,很鲜很清淡可口,从念书到现,肖子鑫很少外边别人家里做客吃饭,今晚柏心钰家里竟然有了一种温馨的家的感觉,真好。

但他不太好意思下筷子,柏心钰和妈妈宁香波就给他布菜,碗上多了一道一道肉块和青菜,“多吃,多吃,别见外。”

“你还紧张呀?”柏心钰逗他。

他也不多话,笑笑,闷头吃饭,说话的时候他显得有头脑,吃饭的时候又稍加拘谨,外观印象给他加分不少……

一顿饭下来,就跟一场专升本或考研有一拼,满头大汗,过了。

出来送他的时候,柏心钰大门口说:“亏你空手来,你要头一回就送东西,今晚的考分不一定高,我妈也不会留你吃这顿饭,我妈常说年轻人,总是考虑怎么送礼是没多大出息的,他们看你,不象看别人那样,标准不一样,懂不懂呀你?”肖子鑫嘿嘿笑着,默然认同,看来真是这样的啊。

第二天上班,肖子鑫浑身是劲儿,工作格外卖力,老解布小道消息说;“听说咱们信访办要提半格,成信访局了,你们听说没有?”

“是吗?那可好,水涨船高,咱们也能提提工资?”老孙抬头关切地问。

“好什么好,工资人家不涨,就幽会咱们涨,可能吗?还不是干原先这个活,烦死人。”王波不以为然。

肖子鑫不声不响,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忙活着刘主任交办的任务,他牢记柏书记的一些话,积极进步,没事就多想想,感到前途无量。

还有一句话,肖子鑫记得很清楚,柏书记说他一听女儿说信访办有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他就有个印象,想起他曾经写过的那篇章。

今晚一见面,果然就是肖子鑫。

“不要写那些东西,那对我自己展并不利,才华,要用头脑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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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肖子鑫的短信又来了:“太难过了。你是不是已经把我早忘掉了,这些日子你到底忙什么,为什么不来教克克了?”

太难过了。肖子鑫也难过,柏心钰也难过。全国的人都难过,只有精神病才不难过。

这个苏莹,他是怕怕了,越是跟柏心钰走得近,尤其是从她家里回来后,感觉以往那么多的人和事都早已不知不觉埋了过去的情感废墟里。那么多的记忆埋了废墟里。他看着苏莹的短信,第一次决定有意冷她一下,不回,看她怎样,而柏心钰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给他打电话或短信,感情直线上升,幅很大。

他当然也是乐此不疲,常常主动用手里那条无线的“电话线”把她给缠起来,有时候,打开电视,独身宿舍里可他并没有心思看,只是听,拿一本书趴床上读。噢,感情上,他偶尔觉得苏莹是叫声特别大、呲牙咧嘴的从断钢筋碎水泥里探出手来那种,就象他们曾经一起床上的那些镜头,他却越来越没有任何感觉,心思一动不动,冻住了。

而另一边,跟柏心钰却如春天山花烂漫、满树芽的季节。噢,女人。看到手机上两个不同女人的短信,肖子鑫有时候精神大振,有时候头嗡一声,大了,滴滴滴,滴滴滴,给柏心钰去了短信。柏心钰说,没事呢,正午睡呢,你干什么呢。或者,晚上老地方见,亲亲你。柏心钰单位,家里,无论哪里,她留下的感情天空都会是蓝的,云是白的。

而苏莹哪里知道这一切,她说,她感到很难过,给他过短信,没人回。

肖子鑫问自己,是不通人情吗?自己是流氓吗?还是玩弄女人的坏蛋?苏莹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能怎么想呢,无奈,他没有跟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她总是询问,他总是躲避。

肖子鑫不傻啊,他知道自己可能玩火**,苏莹是那么好若的女人么?所以他才后悔莫及,害怕,躲避。而他心已经慢慢倾斜并交给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他能怎么办?柏心钰不是好惹的人,一旦她知道了他以往的一些经历,她会放过他吗?他想想害怕。以前光听说有什么战车一词,写章也用过,现他才体会到,他是一辆刹不住车轮的情感战车上。

一方面是无限美好的希冀,另一方面或许也是随时随地可能面临的车毁人亡。

唉!谁叫自己当初那样经不住女人**的诱惑呢。

恍惚!

邪呀!

悬圃后山顶上,原先有茂密的相思树林,还有一座石头亭子,几年了,一直俯瞰着东面平原上的悬圃城。据说陆游任宁德主簿时到过悬圃,真假无法考证,当年他或许就坐那里,眺望二水环抱的悬圃城,当时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娜娜。陆游唱起了《钗头凤》,泪如雨下,前襟下摆都湿透了。

后人陆游坐过的大石头上盖起了这座石头亭子,起名思婉亭,几年来,悬圃私定终身的青年男女都要跑到这里来,把心事跟天地说明白,并相思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上面就有柏心钰和肖子鑫的名字,紧紧一起,像一对好朋友。亭子里有一石碑,一面刻着陆游的传说,一面就刻着《钗头凤》。柏心钰打小就知道,陆游应该是爱情的老祖宗之一。

那之后,肖子鑫和柏心钰的关系是愈加明朗起来了,她父母对肖子鑫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也就走得近了。

后山这片相思林,也成了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山路陡得挨着胸口。第一次上去肖子鑫拉着柏心钰的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牛犊似的,柏心钰突然想起了自己剪掉多年的大辫子,脚步轻快起来。那时候,她还悬圃实验小学上学呢,就经常跟一些同学来这里玩,只是那时并没有这么多幻想,现呢,感情的色彩多了,而且色彩斑斓,让她的心充满幸福和骄傲。

亭子里充满了一种稀有的榶椅树折断后散出的特殊气味,有点儿刺鼻,呛喉。天暗下来了。肖子鑫想起了二十年前,想起了少年时代乡下娘娘寨的时光,想起了自己大学时代和前女友紧张的第一次,那时还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片相思树林,他试探性地慢慢俯下身体,柏心钰肖子鑫的怀里吓了一大跳,那气味,飘进鼻孔,跟揉碎了一万片榶椅树叶子一般。柏心钰的心飘起来,离地一米左右的地方,跟着萤火虫飞来飞去。

那个晚上,天黑黢黢,两个人身边荧光闪亮,地面醉了酒一般。猫扑中文

第三十三章、苏莹搬家

(猫扑中文 ) 全省信访经验交流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刘主任决定让肖子鑫去参加,肖子鑫当然高兴,这还是他参加政府工作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出差,总算是可以出去呼吸几口鲜空气,暂时离开信访办那让人喘不上气来的环境了,不知是柏书记有过暗示,还是刘主任也有意培养他,三天会,他跟柏心钰愉快地打个招呼就走了。

省城,肖子鑫并不陌生,报到地点是省通联大厦,然后安排住宿,进门没多一会儿,短信又来了,打开一看,是苏莹的。

“我要搬家了,你哪里?”

肖子鑫刚要回复,手机却响了,接听,正是苏莹:“你哪呢?你真的把我忘了啊?”

有撒娇,有不满,肖子鑫说:“没有啊……我现省里呢,领导让我来参加个信访会,三天。你要搬家呀,哪天啊?”

苏莹轻轻叹息一声,说买的那幢别墅内外装饰都弄好了,这两天就要找人去验收,没质量问题就付款给人家,然后就可以搬进去了。她的语气淡淡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艾怨味道,肖子鑫当然明白她心里所想是什么,又不点破,他只希望就这样跟她慢慢冷却,让她一点一滴地失望才好,然后对他彻底撒手,可能只有这样,自己与她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又担心其他人——尤其是害怕柏心钰和她父母知道的“花事”才能平安软着陆。

这也是他思来想去,这段时间想出的好的办法了,别无他途。

然而,苏莹可没这么想,她的不满与幽怨,一如从前,正是她心里对他依然十分喜欢、依赖且不肯放手的好佐证。肖子鑫能怎么办呢?报纸和网上那么多关于官员谋害情妇的闻和段子,他越来越理解那些人当时无奈或走投无路的心情,有时候,他也下意识地想不管怎样,无论如何自己可千万别走上那一步啊。

他希望苏莹放过他,给他自由,让他们都各自回到从前,归位到原先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那是多么开心惬意!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现却是如此难以达到目的。

想想,都可怕,偶尔肖子鑫还会冒出一身冷汗!

“原先,决定买下这个别墅时我心里想的是你,你知道不?”苏莹说,有点儿哽咽了,“我和克克住现这个家本来就挺好,也够用的了,可是……自从有了你,不就是想让你高兴,让你开心,才决定买一个大好的住处吗?可是,你自从回了一趟老家娘娘寨,回来就不想见我了,我不傻,比以前表现得还明显,你究竟是为什么嘛!是你父母不同意,你说了吗?还是怎么回事?你要跟我说明白,别再让我……”

“……”又来了,一说到这个,肖子鑫就无言以对,脸象一条苦瓜样了。

见来的同房间老干部奇怪地看他,他急忙跑到走廊去说话,又说了一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好歹把她安抚好了,关了机,叹口气:唉!

苏莹后告诉他,等他开完会回去再搬家,那天他一定要到场,不去不行!

晚上,肖子鑫躺省城某宾馆会议统一安排的房间里,翻来覆去打滚,睡不着。心里把苏莹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底朝上,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没奈何,苏莹把买别墅这么重大的事情都跟自己联系了一起,这个重量无疑压得他有口说不清,搅动得他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头绪,第二天开会,总走神,眼睛也成了一双熊猫眼,有点儿黑和浮肿……

信访工作很严峻,央和省委都有的指示,这次会议,重点是传达精神,部署一些任务,主旨是“谁家孩子哭谁家自己抱”,出了问题,各地主要领导一把手要负责,一票否决制,尤其是令人敏感头疼的“越级上访”要量把控好,杜绝引社会问题……

肖子鑫快速地小本子上记着,心里乱哄哄的。哪有心思开会呀,想想,信访让人头疼,苏莹让人头疼啊!

眼前,不时晃动着一些模糊又毫不相关的影像,苏莹七星山美人松湖买下的那幢漂亮别墅,的确曾经让他非常喜欢和激动,眼前现重现的也正是那一幅重峦叠嶂,峨峨神秀,古木苍藤,危峰入云的情景,如果说他后来不是偶然认识了柏心钰,并且迅速地爱上了她,那么,这次苏莹搬家,自己是不是就会跟她一起名正言顺地结婚了,住进那个大别墅了呢?

那里,无数溪流从天而降,山麓涌出温泉股股,流向八莲山。它的背后西南70余公里,就是他的老家娘娘寨。

他还记得周日那天,苏莹用车载他和儿子克克去看房子的一幕幕情景……

那会儿,命运的序幕就拉开了。

那个莫名其妙的夜晚之后,一切似乎已经注定,他似乎再也没有了自由选择爱人的权力,苏莹属于他,克克属于他,别墅如今也属于他,可是……唯独他现心仪的可爱姑娘柏心钰不属于他,后面自己所选择的一条官道仕途可能也从此便不再属于他了……

这怎么能行呢?不行,绝对不行!

这一切,肖子鑫跟远悬圃的柏心钰短信或通话时,一点一滴也不敢露,他只告诉她一切都好,明天就回去了,让她放心。

“你要注意身体呀,多吃点,听没听见呀,木瓜?”柏心钰咛嘱他。

“嗯,知道了,小可人……”肖子鑫心里乱,嘴上却笑。

第二天开完会,肖子鑫离开会场后并没有直接回宾馆,连午的大餐也没心思参加,一人朝大街上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东晃西荡。离会期结束还有一天,一天之后,他回到悬圃,却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实。走着走着,想起自己建行贷款买房的事,那是自己的能力,已经开始了,他为自己和柏心钰准备的房,唉……这一切,真有点儿心乱如麻。

有一些事情,他是注定要去面对的,谁让他遇上了富婆苏莹,有过那么一段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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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悬圃,跟刘主任汇报了会议情况,刘斌主任笑逐颜开,听着上边的一些说法,翻阅着肖子鑫带回来的那些会议材料,很满意。不过,听肖子鑫汇报完,他也承认,今后的信访工作将加不好干,重点也好象有了变换,要快适应一下上边的思路,渐渐转变过去的一些作法。他还勉励肖子鑫好好干,入党的事,根据他一年多来的表现,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晚上,肖子鑫电话把柏心钰约出来,两个人一见面,就情不自禁地抱了一起,好一顿啵!

都说是婚燕尔,一日三秋,他们虽说离那一天还很遥远,或许有没有可能终成眷属还不确定,不过古人所述的那种境界还是有的。

亲了好长一会儿,两个人才开始说话。

柏心钰永远是关心着肖子鑫的工作,当然还有他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即使是爱情本身,男女也需要一个好的身体才行,才会爱得起来,爱得风生水起,“怎么样?”她妩媚地他怀里抬头问,“挺好啊,”肖子鑫月光如水下欣赏地看着她一闪一闪永远迷人如秋水一样的大眼睛,呵呵笑着。“想我了么?”“当然想啊,都快想死了!”

“真的啊?”

“是啊!”

“嘿嘿……”

“呵呵。美?”

虽然很幸福,可是肖子鑫心里有点儿乱,并没有心思多说什么,他们大街小巷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又一个墙角重抱一起亲吻了十几分钟,就决定匆匆分手了。肖子鑫借口说刚回来,陈磊那边还有事找他,要跟他说说跟老婆的事,那天晚上陈磊跟老婆闹腾得挺厉害,气得一个人喝了不少酒,然后跑到以前的政府单身宿舍呼呼大睡,后来他才告诉肖子鑫,是跟老婆的事。有一段,他甚至于想离婚,肖子鑫说万万不可以,他现就是回去跟陈磊说这些事,因为他昨天还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可以啊,”柏心钰眨着眼睛批准了,“那你走,要好好劝劝人家呀!”

“嗯,遵命,小可人你就管把心放肚子好了。”

把她送到小区楼下,肖子鑫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莹就要搬家了。到了这个时候,肖子鑫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避、逃避现实了,即使是作为普通朋友,他也应该露露面,帮帮忙,不然的话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苏莹搬家,局面大得很,人手不是问题,大车小辆她的小区里排出了几米,拥挤不堪,来帮忙的,搬家公司的,连县委书记和柏心钰父亲柏宗胜也到场了,肖子鑫骑着摩托去的时候,看见苏莹正给搬家公司的负责人交待事情,他远远地把摩托车支大门外的一家公司附近,走过去了。

“你怎么才来呀?”苏莹回头看见他,似嗔又怪地瞪他一眼,嘴角带笑,“我弟弟他们上面呢,有一些值钱的东西要看管好,你也快点上去!”说完,顾不上他,转身又忙活指挥装车的那些人去了。

一上楼,肖子鑫一眼就看见克克,苏莹的儿子克克跟他可是好久没见的老交情了,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可爱而聪明的孩子,他答应家教,答应晚上留下来……克克也看见了他,扑过来,“肖老师!肖老师!”地叫着,肖子鑫就蹲下赶紧接住了蹦极一样蹦到他怀里的孩子了。

“想没想叔叔?想没想叔叔?小坏蛋!”

“想想想!克克可想你了,肖老师!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了呀?”

苏莹的弟弟走过来,笑了一下,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面孔冷酷,跟肖子鑫握握手,这是他们头一回见面,不过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谁,还处于客气阶段,屋子里几个大房间人来人往,东西也实是多,容不得多说什么,肖子鑫就跟大家就一起忙活起来。猫扑中文

第三十四章、迷离之夜

(猫扑中文 ) 几辆搬家的卡车和后面的一溜轿车悬圃县城去往旅游景区的公路上行驶着,这种浩浩荡荡的搬家景象引起了许多旅游者的目光,纷纷回头去看那些奇怪的队伍,不知这是什么人搬家,又要搬到哪里去,他们当然不知道景区附近还有一个当地为豪华的富人别墅群被绿树与崇山峻岭遮挡另一面。

装完了东西,政协和一些单位的人就回去上班了,苏莹一再表示感谢,将县委书记和柏心钰的父亲柏书记一直送到了小区大门外,她午华侨宾馆安排了午宴答谢,让领导和大家务必都去赏光,又打自己超市本部的负责人去订一些小礼品,午时给到场的人,还有一部分送往美人松湖别墅……

苏莹坐后面的车里,跟弟弟说着什么,肖子鑫后座一声不响,眼睛望着窗外景色。苏莹没有亲弟弟,这个是她舅舅的儿子属于姑表亲,叫赵胜,也是她值得信赖的人之一。表弟原本也是农村人,前几年她的资助和扶持下,如今县城做房地产,名声大振,跟黑道上的一些人走得很近,但是平时此人不显山露水,行为不像他表姐那么高调,因此许多人至今还不认识他,有的只听说过大宽房地产公司。

传说这是挺厉害的一个角色,给人的印象脸膛上总是不动声色,而笑的时候也让人觉得与这种人打交道不敢大意了。

肖子鑫坐后面,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却是感情复杂,如果不是苏莹搬家,他跟刘主任请假都难,虽然来了,但手头的那摊子事还没干利,装完了车,出来时,他本来打算找个借口回单位,却被苏莹留下了,让他一起去美人松湖,他张了张口,不好拒绝,只好一起前往。

“怎么样,老弟?”赵胜忽然回头跟他打招呼,“工作忙?”他一愣,见他是跟自己搭腔,连忙说:“啊,还行大哥,我们那活儿整天就那些事,挺闹挺的,你怎么样,今年几个工程顺手?”

“嗯,也还行,”赵胜点头,递过来一根烟,又替肖子鑫点燃,“凑合,整体情况今年不算太理想。全国都一样,够年吃年用。”

肖子鑫明白人家那是谦虚说法,他早听办公室的老孙和王波说过几次,说这个苏莹的表弟可不是一般人物,会挣钱,能挣钱,跟他表姐一样,但是人家不显摆,闷头大财。他以前从未跟他打过交道,要不是这次苏莹搬家,他们可能还不一定碰到一起。

他本来就心乱,肚子里有事,眼睛看着窗外心里想的也不是面前这些人和事,要不是他主动跟他说话,他还真不知说点什么好,自己跟他表姐苏莹的事,相信他肯定知道,坐一起,人家又比自己年龄大,总有点儿尴尬和别扭。看面相,他应该比自己还大十多岁?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房地产他又不懂,找不到合适话题,因此也就不再多说。

“你怎么总是不说话呀,小肖?”苏莹看着后视镜里他的眼睛问。他抬头对视一眼,笑了。

“听你们说呢,你们说的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我听着挺有意思的。”他笑道,“插不上嘴,今天搬家公司来的人不少啊。”

苏莹笑笑,不置可否。她当然明白肖子鑫有点儿紧张,也知道他近总是找借口躲开自己,就为这个,刚才他又想躲,才被她提前叫住,抓到他一起奔家而来,看你往哪跑!读书可以使女人美丽,健身也可以使女人美丽,而做生意,做大了生意或许同样能够使女人美丽?苏莹现就是,无论如何,不知道底细的话,谁也说不准她到底多大年龄,而她呢,每周一次跑省城,只为做美容,不过,话说回来了,或许什么都赶不上爱情的美容效果。

一有肖子鑫身边,漂亮的苏莹就不由自主地神采飞扬,加青春美丽,肖子鑫也清楚这一点,之前几个月,苏莹经常这样说,他也的确能够感觉到她的一系列因为自己的变化,包括心理和生理上的变化。可是,这一段时间,他跟她见面少了,她的容颜细看之下,也生了轻微的变化,好象皮肤里又缺少了一点什么要素似的。

说着话,车已经驶入别墅区大门,直奔后面位置的苏莹别墅。

到了地方,前面一大群搬家工人大呼小叫地忙活,苏莹、赵胜和肖子鑫他们也下车,进了别墅。

别墅里面的所有款家俱都是女主人从京城专门定制的,各种式家电也是全的,说是搬家,其实就是把一些必须的东西和物品、装饰家庭用的室内大盆景、绿色植物等搬过来,其余都留了原先的小区里,因为那里仍然是苏莹家,偶尔她们还会回县城去住一两晚。

几个人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肖子鑫感受强烈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让人羡慕和眼红。

“这些家俱好不好?”苏莹问他,“你看还可以吗?”

“不敢想象,”肖子鑫点头说,“比第一次来看到的又变了一个大模样,真是好!”

“哼……”苏莹笑了,瞪了他一眼,有表弟身边,她也不多说什么,只要他知道好就行。等晚上再说!

没有爱情容易让女人自暴自弃,何况苏莹这种事业有成,而个人生活有点儿残缺不全的女性,私生活上,她并非混乱不堪,至少她近一年来几乎全部的心思都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到底该怎样定位,她是明确的,也是一个不想失去与他建立“爱情”的女人,至少她觉得她爱的是这个人,而这个人似乎越来越不爱她了。

那么,当初就是爱吗?也说不定。她想趁今晚这个家里没有别人之机,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有些话必须说开了才行。

否则,她实受不了!

有时候,女人的爱情是可以扎扎实实地把握手的,尤其是苏莹这种有钱有势的富婆女人,然而,也可以是一桩悬而未结的心愿,关键是爱情是否真实存。她心里一直未解之谜,其实也正这里。

午,苏莹让表弟留下,陪肖子鑫和那些搬家的人一起喝酒,她自己回到县城去陪那些帮忙搬家的领导和各单位的人,然后又火速赶回了美人松湖别墅。实话说,苏莹不仅会做大生意,而且喜欢做菜,这与她早年的生活经历和一些贫穷日子有关,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如果下班早,她会多买回一堆菜,有时候干脆放小保姆的假,亲自出马精心地准备一大桌菜,等着儿子克克放学回家。

这样的待遇,之前肖子鑫也是深有感触,享受过不止一次人。

然而,现,他的心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不管怎么苏莹的脸上和心里呼唤,他大概也难于回头了,可能是被我把他宠坏了?偶尔,苏莹检讨自己和肖子鑫的过往时,也会闪过这样的古怪念头来。他本来已经习惯了情享受这一切。可是,为什么回了一趟老家娘娘寨,回来就跟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呢?

她找不到任何答案。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对他非常信任,有时还跟他开玩笑说:“我对你我真的满意加放心,要是你一个人出门,我生怕你会迷路。你知道吗?”肖子鑫当时也曾笑言说:“呵呵,我自己大概还不至于弱智到那种地步,你为什么还总是把我当个小孩子呀?难道我真的你眼里就跟克克一样大?”

她微笑着望着他,说:“我是希望你和克克的这一辈子快乐,为我感到满足。你明白么?”

“姐,我要回去了,”身边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苏莹的思绪万千,“你这边没什么事了?”

她一怔,醒过来,现是自己走神了,是表弟赵胜询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事,如果没有,他公司那边还有事要回去了。

苏莹看一眼肖子鑫,扫视一下别墅内外的一些人,想想说:“那你就回去,有事我再给你电话。”

“好,那我走了姐。”

他跟肖子鑫握了握手,出去上车走了。

屋里剩下了肖子鑫和苏莹,苏莹打司机去接一会儿要放学的克克,肖子鑫能一直留下来,没有再主动提出要走,她很感动。这种平常的细节感动于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体验了,人会漠视它,不懂得珍惜了。肖子鑫起初给予她的热情,以及一个多月让她感受到的冷漠或躲避,把她折磨得不行。而眼下,这么宽大豪华的别墅里面,只有她和他了,她必须收藏起一切的不快和难过,挤出笑脸,他和儿子面前装开心。

希望自己和两个男人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美好夜晚。

那一定是个十分迷人的开心夜……

可是,肖子鑫心里很纠结,想走,看到赵胜走了,一时又不好意思打破苏莹高高兴兴的开心笑脸,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假,以前什么心事都没有,每天乐呵呵的,感到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是美好的。而现,苏莹给他的生活挖了一个黑洞,把我吊了起来,他是上也不能上,下也不能下。

真所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一会儿克克一回来,他今晚就注意不会离开了。

这真是一场梦魇,肖子鑫希望它能早点结束,赶紧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可他就是做不到,人就是这样的,不喜欢的场合和人物,有时候又不得不勉强支撑着自己留下来,假意应酬,不然的话,总有一方会受伤,如果和她没有那段美好的记忆,以及亲密接触,他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心里柏心钰后会干净多了,而现,尤其是一想到柏心钰,今后要面对她的时候,心里就会虚,没底气。

他无法接受的是,苏莹至今都还明确无误地爱着自己并以这样的方式来加强她和他之间的感情。

为残酷的是,今晚这个充满着鲜油漆味道的豪华别墅里面,会怎样与她过,一点不清楚。他没办法忘记和柏心钰今晚还有约会,如果不见他,她会怎样想,会生气吗?

一些细节越来越清楚地表明,自己是爱她的,不然不可能频频去和她幽会。他觉得,以往那些跟眼前这个女人的情景,应该快就他们的空间与记忆里消失,它应该是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强加于他脖子上的绳。这或许就是他赵胜走了之后,没有立即也提出离开的原因。

可他苏莹面前的异常冷静,那么拘束,又好象那么盛气凌人,则让苏莹产生产生了一种错觉,也许她的心只能躲一个角落里哭泣,脸上笑着,心里却不停地问,难道他真的对自己认真过吗?或者,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激情游戏?

天渐渐黑了,去接克克的司机也回到了别墅,喇叭响了,两束刺眼的车灯光划破越来越浓的夜幕……猫扑中文

第三十五章、紧急通知

(猫扑中文 ) 人世间复杂的事情莫过于男女之间的情感,但情感也并不是完全难以捉摸的,从某些细节上去窥探,就会现,其实,肖子鑫与苏莹情感上的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有迹可循的。比如今天我们要说的这个夜晚,就是肖子鑫表现的一些细节问题,这些看似极小的东西可以看出他是否对苏莹还有真感情,如果说有,深和广到底有多少。

对于他来说,这实是一个难熬的漫漫长夜。

想走,又走不掉。

尤其是克克回来后,钻下轿车就沓沓沓背着个大书包跑进了家!

“妈妈!妈妈!”一眼看见笑眯眯的妈妈背后还站着个肖子鑫,还他家,乐死了,“啊!哈哈,肖老师~~~~~~”

肖子鑫的情感一般不经常外露,因为他的克制力总体上是比苏莹要强的多,管苏莹比他大十几岁,但是苏竟是女人,只有触动他深处的时候,才会不由衷的表露出来。而苏莹的儿子克克,就是他心里喜欢的一个小小的符号,这个跟他妈妈关系不大,纯是他对这个孩子的真心喜欢。

一天天来,或者再往前翻上一段时间,如果他总是苏莹的央求下才每天暧昧的叫着她的昵称,跟她亲热,那么,他不一定是爱她的,即使爱她,也有很多的受迫感,而他现总是柏心钰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乎意料的叫着她的昵称,那是一种内心世界的呼唤,不是现面对苏莹这种状态。

他一定是爱柏心钰很真的,有时候真的甚至让他情不自禁和不分场合。

苏莹怎么可能明白呢?

七点过,他们三人吃了保姆做的丰盛晚饭后,回到了大书房里。克克牵着肖子鑫的手,要求教他功课,肖子鑫看看苏莹,苏莹当然同意,不过似乎又很珍惜今晚这点难得一见面的时间,笑说:“你看看你,都把孩子给想啥样了,你这一拖,就是这么长时间,孩子学习都落后了,你快去,好好教他,然后过来,”她一指二楼的大卧室,“上去我有事问你。”

肖子鑫就跟着克克去了他的房间,克克拿出课本,翻出老师留下的作业,肖子鑫的心思却并不此……

手机响了,是柏心钰的:“你哪儿呀?”

“我一个朋友家呢,一忙就忘记告诉你了,朋友搬家,呵呵,我跟着忙活了一天,正吃饭呢,今晚恐怕见不着你了,别生气啊!”

“我说么!”柏心钰叹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可能很晚,还要收拾一下环境和物品……”肖子鑫撒谎就脸红,“你……今晚别老地方等我了,等我回去的话给你电话。”

“那,行!挂了噢!”

咔嗒一声,那边关机了,肖子鑫吐了口气,朝克克吐了口气:“小鬼头,不好好写作业,看什么看!”

“肖老师,那是谁呀?”克克人小鬼大,你以为他傻呀!他听出是一个年轻女生的动静,故意问。“我不会告诉妈妈!”

“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情,不然的话,老师生气了。”

克克撇撇嘴,也不多说什么,又埋头写字去了。

这期间,肖子鑫出去看了看动静,站门外,体会着清澈山风和万山林涛声的抚摸,这么大的别墅,晚上山里真是静寂极了,山泉和湖面的水声都清晰可闻,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他想上楼跟苏莹说一下,想回去。可是,走到旋转楼梯几步后,又迟疑不决地停下,重回到了克克的房间,坐床上,顺手翻看着他的日本卡通图书。

如果不是一个突然而至的紧急通知,肖子鑫那天晚上注定就又宿苏莹的大床上了,这是他不愿意又一时半刻无法逃离的尴尬现实。

但是,一个电话说巧不巧,算是恰到好处地救了驾!

二楼,当时苏莹已经洗浴完事,正对头镜子精心打扮自己,前后翻转着不时瞟一眼镜子里自己丰硕的体态,肖子鑫曾经不止一次激情爆时跟她赞美过,“你知道我喜欢你身上的哪个部位吗?不知道!哈哈,那我告诉你,你的大屁股蛋子圆,有形,也让我动心!”“不是说大就好,不是的,你的跟一般人不一样,不是大得没边没沿,也不是大得间没有缝隙,象个大干瓢似的那种扣后屁股上,你的不是,两大花瓣,尤其是走道时这个进去,那个出来,迷人了!”

肖子鑫言犹耳,但是现呢?

其实,苏莹一直关注肖子鑫的动向和消息,悬圃县城内外,她不是消息闭塞人士,灵通得很呢!

小小的悬圃,肖子鑫跟柏书记柏宗胜的漂亮女儿走得近了,她会一点一滴都不知道吗?不可能的!也正是这一点,苏莹现心里也是纠结得很,她几次午休时间看到肖子鑫从柏心钰工作的银行办公室里出来,她觉得很受辱,她的超市办公室就银行斜对面,他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我眼皮底下和别人幽会呢?

前天,她短信给他,说自己要死了,如果他不赶过来,他一定会后悔。

然而,她等了半天,他什么都没给她回复,也就是上面写过的那样,肖子鑫心里也有气,故意不回的,看她怎样。

有一阵,苏莹真想就这样死了算了,贫困时一心一意想挣钱,可是有钱了,又怎么着呢?心里倒是没有了创业时的那种豪气和激情,倒是感情上常常被一种难以摆脱的挫败感折腾得够呛!尤其是认识这个肖子鑫,有了床上欢愉之后,她怎么可以随便丢了这个令人心仪的英俊男人呢!可她没勇气。

她知道,这世上还有牵挂她的宝贝儿子克克,他不能没有她。

这些事情,苏莹心里是早就决定今晚要跟肖子鑫好好说一说的,他不来,不行,他来了,走也不行,依她的个性就是要这样,而肖子鑫现也真是就这样沿着她心里的那道线儿来的,只等一会儿肖子鑫上楼,床上旧梦重温,好好地跟他大战几个回合,然后喘过气来再说话的。

肖子鑫上来了。

“克克困了,我给他安排完,睡了。”他说,他抽烟的姿势点了苏莹的穴

如果不是觉得肖子鑫像极了她少女时代曾经暗恋过的一个大学生,她初不可能和他走近,不会迅速地展到了床上。大学生苏业后回到母校教她们,后来又离开,离开她们一时24岁,和现肖子鑫的年龄一样。直到现,只要想起那个影子,苏莹还会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人真是难以捉摸啊!

直到去年克克的学习上与肖子鑫有了联系,她才知道悬圃县信访办单位里有他这么一个人。他吸烟的姿势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后来终于弄明白,那是因为跟自己当姑娘时初的第一次暗恋那个大学生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激动让她开始忍不住关注他,借助儿子与他的亲密无间,她的眼神也那天晚上泄露了她内心的情感……

老练的肖子鑫注意到了,后来肖子鑫对她说:“我第一眼就读懂了你。你当时想的什么,我知道。”

这样,他怎么逃脱得了她的手掌心?她又怎么会让他轻易逃掉呢!

不过,除非肖子鑫死心塌地愿意跟她,否则,苏莹心里也担心,因为柏心钰可不是其他容易对付或者可以忽略的人……

苏莹突然说:“我现很激动,思绪都是乱的。是你害了我。”

肖子鑫一愣,那时他想的并不是这些事,而是如何跟她好好谈谈,借今晚这个机会,只是两个人心里都渴望谈谈,只不过想“谈”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而已。肖子鑫明白自己今后会越来越少地接触苏莹,而将越来越多的时间奉献给自己心爱的姑娘,他们之间的一段情,只是想经常看到她,然后悄悄回味心跳的感觉,就行了。

能不能达到,他同样没底,担心。

就是这时,刘斌主任的电话打到了肖子鑫的手机上,美人松湖别墅里的苏莹和肖子鑫都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信访办主任会主动打下属的手机,不是有紧急的事情,这种情况不会生。果然,肖子鑫一看是刘主任电话号码,赶紧接听。刘斌主任这么晚了找肖子鑫什么事呢?紧急通知!

“小肖!”一向沉稳的刘斌此时听上去却是有些急,“你赶紧上火车站,跟我去北京,越快越好,今晚就走!”

“……”去北京!

“好,刘主任,我知道了,我一定快赶到,你放心。”肖子鑫没有问什么事,人家不说,当然是大事,刘斌主任亲自出马带自己进北京会是小事吗,小事他也不会这么急迫!关上手机,肖子鑫赶紧跟苏莹说要回县城,要跟刘斌坐今晚的火车进京,苏莹一听,脸都白了!多好的夜晚和机会呀,一下子都让这个该死的电话搅了!

可人家是工作,电话内容虽然不太清楚,她也是旁边听到了的,不会有假和事先安排的嫌疑。

没办法,她匆匆忙忙叫住就要下楼的肖子鑫,顺手去卫生间给他打了一个洗漱用品的旅行袋,让他带上,他不可能有时间回宿舍去拿了。

很晚了。肖子鑫的摩托车白天也没骑来,苏莹便自己开车去送他到火车站。

二十多里的车程,一会儿也就到了,钻出轿车,肖子鑫看到,刘斌主任和老孙、王波他们三个人已经到了……

“来啦?快快快,检票了……”刘主任一看见从车里钻出来的肖子鑫,急切地向他招手。

肖子鑫知道事情紧急,就小跑着向他奔去,心里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这些信访办的人如此着急赴京,而且刘主任亲自出马带队。

后面,苏莹坐车里并未出来,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火车站灯光下的一切,心里滋味十分复杂且无奈。猫扑中文

第三十六章、赴京请神

(猫扑中文 ) 上了车,肖子鑫才知道此次跟随刘主任赴京城是去“请神”的。国有句俗话说能请神不能送神,啥意思不清楚,大概就是说能惹事不能平事。谁知道呢,不管他!刘主任说,晚上他刚吃完饭,正洗澡间,准备洗洗然后舒舒服服看电视转播的欧冠赛呢,结果,一个电话打破了他的这点心愿。

电话说是省驻北京的信访办同志,说是悬圃有人越级上访被他们及时现并堵截了,让悬圃这边赶紧去人领人。

刘斌不敢怠慢,其实这样的事多了,只是今年还是第一次,去省里告状上访的多,他赶紧向县领导汇报,请示。

“还请示啥呀?赶紧去人!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事,你们事先也没有个预警,连一点情况也不摸,这给悬圃造成的影响多大!你们信访办负得了这个组织负责吗!”

领导话没说完,已经“叭嗒”一声摔了电话,刘斌这边一愣,他听得清清楚楚,真是肚子里有苦难言,有口难辩呀!

tnn的!

他转身进了客厅对妻子说要上北京,妻子问干什么去呀,这么晚了,这么急?你可真是的,有病啊你,想一出是一出!

“你别管了,快看电视!”他没好气地回应,赶紧给老孙、肖子鑫和王波打电话。

悬圃到北京有两趟车,一趟始车,一趟过路车,看看时间,正好始车还有40多分钟,但愿来得及!信访办平时经费格外紧张,每个月刨去县财政给的人头费,基本就没剩下什么了,因此每次有紧急情况需要出差,都只好自己掏腰包先垫上,回头再一次又一次找县长批。两头受夹板气,唉。

几分钟后,刘斌急匆匆下楼跑到办公室,一会儿再跑出来,打车就去了车站。还好,老孙已经到了,随后王波也到了,只剩下个肖子鑫还没影子,三人急得一刻一刻的,转圈,没办法。电话里说,两个车轴汉子跑北京闹事,说老爹死了,不久前老妈也活活气死了,剩下他们实是没办法了,借钱上了北京,都是因为拆迁的事,一次又一次找县里,不管,还骗人,他们这次说什么也要给可怜的老爹老妈找个说法!

不行的话,就死**广场!

所以,北京那边急了,现,刘斌主任和他的三个手下急!无论如何,他们守土有责,悬圃领导把信访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们,就是充分信任他们,不是叫他们只信访办喝茶吃干饭的!出了这么大事,回来后怎么处理,领导如何批评刘斌还不知道呢,当务之急,是研究个策略,到了北京怎么办?

两个力大如牛的农民,又满怀悲愤,人虽说是叫省政府驻京城的人给拦阻了,可是他们到时候要是硬不回来,或者回来半道上再出难题,他们三个长期坐机关的人恐怕一时半刻还整不了,真不一定能够顺利地把“神”给请回来?

这么一说,肖子鑫就想起了几个月前刘主任曾经给那个老太太一家跪下的场面!

一定是他们的,唉,可怜那个老太太,她一再相信了刘斌主任的保证,可是,现,她也跟着老头去了天堂……

她当时哭着喊着关心的那些天大冤枉,现也彻底撒手不管了……

如果去请他们,他们要反抗怎么办?

这些问题也正是刘主任一直心里感到困难重重和有难的关键环节。不是没有可能的!从心里说,他也是农民的儿子,跟肖子鑫、老孙还有王波一样,他们的父母或福父母都是跟他们这些人一样的身体和卑微,他们和一些人的遭遇他不是不同情,他给那个老太太一跪,也是真心诚意地懊悔和无奈!

这些年,因拆迁,因一些乡镇干部的粗暴或执法部门的严重违法,上访告状或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可不少”。除了报纸报道的,不报的还不知有多少呢,他们不找政府能找谁去?谁能给他们作主……

他能怎样呢?

一个信访办主任老姓眼里是个老大的官了,其实领导眼算个啥呢!去汇报,都没时间安排听你的,他这个二传手下楼又能给那些哭天喊地、抹眼泪的人什么“说法”呢?一点一滴办法都没有,只能哄、骗、说瞎话,劝阻他们回去,“放心,回去,你们的事情我都跟领导说了,领导很重视……”

唉……

日复一日,谎话说得自己都想哭泣,现却不得不去京城“请神”回悬圃。

短信来了。肖子鑫打开看了一眼,柏心钰的,问他到哪儿了,他回短信告诉她快到山海关了。奇怪的是,这期间,几个人都有电话打进打出,肖子鑫自己也是,长的一次是他跑到车厢连接处椅着门跟柏心钰说了半个多小时的悄悄话。可是,苏莹却奇怪地沉默,一条短信也没有,电话是如此。

肖子鑫虽然不希望她来电话,害怕王波和老孙、刘主任他们听到乱猜,也不方便说什么,但是她一点动静没有,反倒让他惴惴不安。

这几个月来,他常常会有现这种心态,只是工作一忙,事情一多,顾不得多想就是了。冷丁坐车里,摇晃着等待到北京,心里的许多事情便浮上了心头。昨晚苏莹想啥,他心里明白得很,既有心留下别墅过夜,可是一想到柏心钰,心里就有障碍,总是想找理由离开。

不然的话,以后柏心钰知道了,他怎样解释,如何说她才会理解和原谅?她那种个性,会原谅这种事吗?

一旦因此而失去了她的爱事小,升官入党的梦想也便止于她的仇恨了!

一想到这个,就怕怕的。

好关键时刻,刘主任突然打去了电话,得好好感谢一下跑北京上访的这两个苦难深重的农民老哥呀,呵呵!

…………………………………………

…………………………………………

到了京城,去了省政府驻京办事处,见到了人,果然就是那两个农民兄弟。看见刘斌主任他们一行三个人来了,瞪着眼睛看他们,粗糙的黑脸上是憎恨和屈辱,也有无奈。他们不明白来接他们回去的刘斌心里有多无奈,他们只认定是眼前这个人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相信,再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他们不想回悬圃,说死也不想回去!

刘斌和肖子鑫他们能说个什么呢?只能好言好语地陪着小心哄劝。

这种情况,县领导比刘斌他们有预感,怕他们三个坐机关的人摆不平两个大汉,又派了两个警察来,让肖子鑫惊讶的是,他们直到时,他们已经先一步到达了,原来是坐飞机赶过来的。

后,人是被带回来了,但是这次“请神行动”并没有结束。刘斌一路上遭受了多大的精神折磨和心理打击,不提也罢,天知道,他担心路上出问题,人死了不行,出意外不行,跑了不行,因此除了五个人每时每刻都有三个人担任看护和戒备外,另外两个能小小地眯一觉,然后换班轮。肖子鑫记着柏心钰和她父母的期待,多表现,宁可少休息,也一直跑前跑后地忙活,希望给大家一个好的印象。

让肖子鑫受不了的是,警察给那两人上了扣子。他自己父母也象他们那么大岁数了,也是农村人,因此一见他们就感到同情和亲切,而且他时刻都能意识到自己是个信访办的工作人员,他们不惜借钱举债跑皇城根来上访告状,为的什么呀,谁不冤出大天来不知道家里好好过日子?他们就算是“越级”了有什么错?又有多大的错?**的一张车票,值多少钱?

人民警察,人民进公安局就算是到家了,有啥难事,张口问问,倒杯水给他们,暖和暖和身子,又有多难,怎么就不行呢?

扣了他们,往回带,他心里无法接受。

其实,当时他的想法很多,很复杂。

就是不能说。

参加工作以来,肖子鑫也不是小白丁了,看到的越多,心里却堵得慌,但是啥也不能说,说了自己就啥也不是了,初的自豪感荡然无存,说话办事都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心情能好哪去。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又不能不硬着心肠“好好”干“工作”……

这些事,车上跟王波也不能说,怕她担心瞧不起,只能自己消化吸收。

没想到,一回到悬圃,县领导拍案大怒,让他们直接就把人送山里去了,说是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些人……猫扑中文

第三十七章、意外之喜

(猫扑中文 ) 把人从北京接回来不久,肖子鑫有点儿郁闷,工作管照常进行,回到自己的独身宿舍还是不开心,如果不是每天晚上有柏心钰的约会这个开心果,他的思想真的不知到底应该怎样过那段自寻烦恼的冷落时光,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消沉,甚至于前段时间去拜访柏书记的好心情也消失殆。

恰这时,刘斌主任找他谈话。

那天一到办公室,王波告诉他刘主任让他来了马上去他屋一趟,肖子鑫放下手包就过去了。

把那两个农民兄弟送到大山里一座空院子关起来,办“学习班”,由信访办和派出所出人看管负责,每日“学习、教育、训斥、转化”让刘斌无奈,工作够繁重的了,这无形又增添了一层压力,但是真正让他想不通的是这次“事件”县领导把他叫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好一顿批评,骂他“你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说话!人有得是!”

几天来,刘斌主任都黑着脸,山里与办公室两头跑,又没有车,只能借光坐派出所的警车。

不过,他叫肖子鑫来可不是自己的事,见他进屋,笑了,苦笑一声,“坐,小肖!”

肖子鑫心无数,不知又有什么闹心事找到了自己头上,没想到,刘主任一开口,竟让他十分意外:“小肖啊……你这段工作有目共睹,干得不错,上边领导也知道,这不,昨天政府办来人把你的档案要去了,说要调你去当秘书,好事啊,连我都没料到,你小子还有这份能耐!”

政府办?!

“是啊,”刘斌点上烟,抽一口盯住他的脸道:“人家点名要的你,你说说,到底你是走了什么门子还是找了关系,我整整这个倒霉的信访办干了二十一年,都没混出去这个门,只混了个空位子,你才来一年多,政府办都来要人了,你行啊,小伙子!”

肖子鑫确认了这事确有其事后,明白是柏书记那边起作用了!心暗喜!

看来,柏心钰真的没有白说,他的老爸也真不是白给的,说到做到,管之前并没有给他任何承诺,甚至这事事先都没跟他透口风,便成了,真是一个天大的意外之喜!谁都知道,政府办是干啥的,信访办又是干啥的,虽说都一个大楼里上班,那差别和待遇可就大了去了!我靠!邪恶!恍惚啊!

“小肖啊,”刘斌双手用力刮了把脸,抬头道:“当秘书,是个人人可望不可及的美差,整天领导身边转,转来转去不定哪天领导一高兴你就时来运转了。明白么?去了一定要加好好干,别给咱们信访办丢人,也算我刘斌当初没白跟人事局要了一回人!tnnd,我这辈子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可我希望你们年轻人好,有出息,看着也乐啊!”

肖子鑫认真听着,不住点头,不知怎么心里忽然觉得高兴又有点儿酸楚,眼睛竟然不知不觉红了,险些掉下泪来。

看来是不会错了,真的要离开这令人生厌诅咒的信访办了,而刘斌主任的一番话,听了尤其让人伤感……

人江湖混,虽然都是坐机关,可是又有谁能够真切地体会到机关与机关的不同,刘斌心里话的深刻内涵啊?只有他!因为他大学毕业回到悬圃唯一也是初次的机关工作,正是从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办公室开始的,如今冷丁要离开它,而且说离开就离开,如此突然和不可思议,竟让他不敢相信,如梦一般。

“你的党票,这几天也给你解决了,”刘斌主任抹抹眼睛,说,“一来信访办,你就交了入学申请书,后来又一份一份地交,也该给你个说法,有个头绪了。下午党支部就开会讨论,不管咋地,年轻人,应该说你还是不错的,有思想,工作干得也带劲,我帮不上你别的忙,送个顺水人情,给张党票,也算是推你一把,扶你一程!有了这个,往后相信你的前途无量,仕途上,只要不出大的毛病,县领导身边很快就会有个大的展……”

………………………………………………………………

………………………………………………………………

听说肖子鑫要调到政府办去,王波、老孙、老解等人大吃一惊,随后便纷纷祝福。那天下班以后,全信访办的人都没走,大家一起去了饭店,为肖子鑫搞了个小小的庆祝会。大家要掏钱凑份子请客,刘斌主任说:“这不行!咱们办公室再穷,这钱也该花,算我的!”

那天晚上,大家酒都喝多了,喝到后来竟然都有些伤感,各有各的心曲的牢骚,不过仍然没忘记了酒会的主旋律。

“小肖,去了政府办,别忘了这帮一起堵截过老姓的人同事,不容易啊!”

“你将来要是当了官,弟兄们去找你办个事,走个后门,可别白眼狼哈!……”

“当了秘书,就要会来事,多体会领导意思,眼勤手勤腿也得勤,没你亏吃,你笔头子硬,不用二年,就得干上去——”

“有时间,回来喝酒,你不请,我请你行不行?哈哈,喝呀!”

“……”

只有那天晚上,肖子鑫没有跟柏心钰出去约会,奇怪的是,柏心钰也没有给他打电话约会,她好象知道他干什么,直到大家都喝醉了,酒量大的老解和刘斌等人,叫来出租车把人一个又一个送回了家,再把肖子鑫抬回宿舍楼上,替他脱掉鞋子,放平床上,才东倒西歪下楼各自回了自己的家,大家心情舒畅高兴又复杂,般滋味心头……

第二天下午,肖子鑫手头上的事做完了,有点无聊。晚上柏心钰要参加同事的婚宴,她下班前给他短信,问他可不可以晚上陪她一起去婚礼现场,说不定可以给同事帮忙。

肖子鑫一听乐了,他可以啊,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参加这么让人荣幸的婚礼,我当然乐意奉陪。他问去哪里,她说到时他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出了政府大楼,他们到了一家咖啡厅。那么近距离地单独和他一起,还是参加重大活动前的第一次。未等肖子鑫调整好激动的心情,她说:“别奇怪,我们先这坐一小会再去,喝杯咖啡,到时候我要让你好好看看人家是如何结婚,如何喜欢一个人的,当然了,你要认真学习着点了。你明白我的话吗?”

太意外,也太直接,不过肖子鑫还是满心欢喜。

爱情里的女人敏感脆弱,欢笑多,泪水也多,有性灵的生命是动人的。爱人藏女人心里柔软的地方。女人即使为爱形容憔悴,生命本身也灿烂如花。

男人对待爱情的姿态千差万别,爱什么样的男人决定爱情的结果。爱人是私人用品。

这一点,肖子鑫自觉面对心爱的柏心钰时,心有愧。

却又不敢说。

参加工作以来,常听人说,女人可以分为关心思想和关心生活的两类。关心生活的女人还没等跟男人交朋友就做贤妻良母去了。能和男人交朋友的一定是一些有思想的女人。思想需要交流才会有长进。

而面前的柏心钰,无疑就是两种女人集于一身的小精灵!

肖子鑫几次三番地想把自己的美事告诉她,她却不让他说,好象她什么都知道一样,而且她的手势显然是现仅仅是个开始,还不到庆贺的时候。有思想的女人要找个欣赏她思想的男人才会有思想。这样的女人要敢于男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思想,用不着觉得这样会得罪了男人,聪明男人多数不会见你有思想就吓跑,听女人剖析是男人展示自信的一招,况且听了总能获得点什么,女人比他们想像的深刻得多。

柏心钰,不正是如此么?

她不仅相貌一绝,有如淑女,头脑清醒是让他心生爱慕。

肖子鑫如今跟初银行那天晚上跳舞时与她偶然相识的心情已经有了抽的变化,他关心她的思想已经不知不觉间胜过了关心她的容貌和身体,她作为女人的意义已经超过了性别本身。即使她的背后没有她的父亲柏书记,他也这样认为。

何况柏书记已经迅速显示出威力!

这种不动声色的权力,让他同样迅速地成长为一个热***思想的男人,他一定还***的比如温柔、善良、乖巧等品质。做女人不能太贪,既然他已经爱了她的思想,就别指望他还爱她的其他优点。可是,会是这样吗?不!

他必须接受她像爱他的思想一样从此以后拒绝其他的女人,跟她生活上亲密无间,而对她的一切加关心。

时间快到了,他们站起来,把钱放小玻璃桌上,双双走出门去,打车赶往柏心钰同事的婚礼酒宴现场。

夜色迷离,心向往之。

柏心钰车上告诉肖子鑫,这个同事是她银行系统信赖和要好的朋友,一个男人,“你不要吃醋哈!”看到肖子鑫高兴的脸色,她说“培养一个这样的朋友,要经得住男女之情的诱惑,别为了一时的好感丢了一辈子的朋友。这个世界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容易,找个关心你一生的男朋友很难。”而这个男人就是。

他初也是我众多的追求者的忠实一员,但他现只是我的朋友。

你信吗?女人可以拥有这3种男人,便可以急流生根,不会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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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意外之喜

(猫扑中文 ) 把人从北京接回来不久,肖子鑫有点儿郁闷,工作管照常进行,回到自己的独身宿舍还是不开心,如果不是每天晚上有柏心钰的约会这个开心果,他的思想真的不知到底应该怎样过那段自寻烦恼的冷落时光,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消沉,甚至于前段时间去拜访柏书记的好心情也消失殆。

恰这时,刘斌主任找他谈话。

那天一到办公室,王波告诉他刘主任让他来了马上去他屋一趟,肖子鑫放下手包就过去了。

把那两个农民兄弟送到大山里一座空院子关起来,办“学习班”,由信访办和派出所出人看管负责,每日“学习、教育、训斥、转化”让刘斌无奈,工作够繁重的了,这无形又增添了一层压力,但是真正让他想不通的是这次“事件”县领导把他叫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好一顿批评,骂他“你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说话!人有得是!”

几天来,刘斌主任都黑着脸,山里与办公室两头跑,又没有车,只能借光坐派出所的警车。

不过,他叫肖子鑫来可不是自己的事,见他进屋,笑了,苦笑一声,“坐,小肖!”

肖子鑫心无数,不知又有什么闹心事找到了自己头上,没想到,刘主任一开口,竟让他十分意外:“小肖啊……你这段工作有目共睹,干得不错,上边领导也知道,这不,昨天政府办来人把你的档案要去了,说要调你去当秘书,好事啊,连我都没料到,你小子还有这份能耐!”

政府办?!

“是啊,”刘斌点上烟,抽一口盯住他的脸道:“人家点名要的你,你说说,到底你是走了什么门子还是找了关系,我整整这个倒霉的信访办干了二十一年,都没混出去这个门,只混了个空位子,你才来一年多,政府办都来要人了,你行啊,小伙子!”

肖子鑫确认了这事确有其事后,明白是柏书记那边起作用了!心暗喜!

看来,柏心钰真的没有白说,他的老爸也真不是白给的,说到做到,管之前并没有给他任何承诺,甚至这事事先都没跟他透口风,便成了,真是一个天大的意外之喜!谁都知道,政府办是干啥的,信访办又是干啥的,虽说都一个大楼里上班,那差别和待遇可就大了去了!我靠!邪恶!恍惚啊!

“小肖啊,”刘斌双手用力刮了把脸,抬头道:“当秘书,是个人人可望不可及的美差,整天领导身边转,转来转去不定哪天领导一高兴你就时来运转了。明白么?去了一定要加好好干,别给咱们信访办丢人,也算我刘斌当初没白跟人事局要了一回人!tnnd,我这辈子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可我希望你们年轻人好,有出息,看着也乐啊!”

肖子鑫认真听着,不住点头,不知怎么心里忽然觉得高兴又有点儿酸楚,眼睛竟然不知不觉红了,险些掉下泪来。

看来是不会错了,真的要离开这令人生厌诅咒的信访办了,而刘斌主任的一番话,听了尤其让人伤感……

人江湖混,虽然都是坐机关,可是又有谁能够真切地体会到机关与机关的不同,刘斌心里话的深刻内涵啊?只有他!因为他大学毕业回到悬圃唯一也是初次的机关工作,正是从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办公室开始的,如今冷丁要离开它,而且说离开就离开,如此突然和不可思议,竟让他不敢相信,如梦一般。

“你的党票,这几天也给你解决了,”刘斌主任抹抹眼睛,说,“一来信访办,你就交了入学申请书,后来又一份一份地交,也该给你个说法,有个头绪了。下午党支部就开会讨论,不管咋地,年轻人,应该说你还是不错的,有思想,工作干得也带劲,我帮不上你别的忙,送个顺水人情,给张党票,也算是推你一把,扶你一程!有了这个,往后相信你的前途无量,仕途上,只要不出大的毛病,县领导身边很快就会有个大的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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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肖子鑫要调到政府办去,王波、老孙、老解等人大吃一惊,随后便纷纷祝福。那天下班以后,全信访办的人都没走,大家一起去了饭店,为肖子鑫搞了个小小的庆祝会。大家要掏钱凑份子请客,刘斌主任说:“这不行!咱们办公室再穷,这钱也该花,算我的!”

那天晚上,大家酒都喝多了,喝到后来竟然都有些伤感,各有各的心曲的牢骚,不过仍然没忘记了酒会的主旋律。

“小肖,去了政府办,别忘了这帮一起堵截过老姓的人同事,不容易啊!”

“你将来要是当了官,弟兄们去找你办个事,走个后门,可别白眼狼哈!……”

“当了秘书,就要会来事,多体会领导意思,眼勤手勤腿也得勤,没你亏吃,你笔头子硬,不用二年,就得干上去——”

“有时间,回来喝酒,你不请,我请你行不行?哈哈,喝呀!”

“……”

只有那天晚上,肖子鑫没有跟柏心钰出去约会,奇怪的是,柏心钰也没有给他打电话约会,她好象知道他干什么,直到大家都喝醉了,酒量大的老解和刘斌等人,叫来出租车把人一个又一个送回了家,再把肖子鑫抬回宿舍楼上,替他脱掉鞋子,放平床上,才东倒西歪下楼各自回了自己的家,大家心情舒畅高兴又复杂,般滋味心头……

第二天下午,肖子鑫手头上的事做完了,有点无聊。晚上柏心钰要参加同事的婚宴,她下班前给他短信,问他可不可以晚上陪她一起去婚礼现场,说不定可以给同事帮忙。

肖子鑫一听乐了,他可以啊,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参加这么让人荣幸的婚礼,我当然乐意奉陪。他问去哪里,她说到时他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出了政府大楼,他们到了一家咖啡厅。那么近距离地单独和他一起,还是参加重大活动前的第一次。未等肖子鑫调整好激动的心情,她说:“别奇怪,我们先这坐一小会再去,喝杯咖啡,到时候我要让你好好看看人家是如何结婚,如何喜欢一个人的,当然了,你要认真学习着点了。你明白我的话吗?”

太意外,也太直接,不过肖子鑫还是满心欢喜。

爱情里的女人敏感脆弱,欢笑多,泪水也多,有性灵的生命是动人的。爱人藏女人心里柔软的地方。女人即使为爱形容憔悴,生命本身也灿烂如花。

男人对待爱情的姿态千差万别,爱什么样的男人决定爱情的结果。爱人是私人用品。

这一点,肖子鑫自觉面对心爱的柏心钰时,心有愧。

却又不敢说。

参加工作以来,常听人说,女人可以分为关心思想和关心生活的两类。关心生活的女人还没等跟男人交朋友就做贤妻良母去了。能和男人交朋友的一定是一些有思想的女人。思想需要交流才会有长进。

而面前的柏心钰,无疑就是两种女人集于一身的小精灵!

肖子鑫几次三番地想把自己的美事告诉她,她却不让他说,好象她什么都知道一样,而且她的手势显然是现仅仅是个开始,还不到庆贺的时候。有思想的女人要找个欣赏她思想的男人才会有思想。这样的女人要敢于男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思想,用不着觉得这样会得罪了男人,聪明男人多数不会见你有思想就吓跑,听女人剖析是男人展示自信的一招,况且听了总能获得点什么,女人比他们想像的深刻得多。

柏心钰,不正是如此么?

她不仅相貌一绝,有如淑女,头脑清醒是让他心生爱慕。

肖子鑫如今跟初银行那天晚上跳舞时与她偶然相识的心情已经有了抽的变化,他关心她的思想已经不知不觉间胜过了关心她的容貌和身体,她作为女人的意义已经超过了性别本身。即使她的背后没有她的父亲柏书记,他也这样认为。

何况柏书记已经迅速显示出威力!

这种不动声色的权力,让他同样迅速地成长为一个热***思想的男人,他一定还***的比如温柔、善良、乖巧等品质。做女人不能太贪,既然他已经爱了她的思想,就别指望他还爱她的其他优点。可是,会是这样吗?不!

他必须接受她像爱他的思想一样从此以后拒绝其他的女人,跟她生活上亲密无间,而对她的一切加关心。

时间快到了,他们站起来,把钱放小玻璃桌上,双双走出门去,打车赶往柏心钰同事的婚礼酒宴现场。

夜色迷离,心向往之。

柏心钰车上告诉肖子鑫,这个同事是她银行系统信赖和要好的朋友,一个男人,“你不要吃醋哈!”看到肖子鑫高兴的脸色,她说“培养一个这样的朋友,要经得住男女之情的诱惑,别为了一时的好感丢了一辈子的朋友。这个世界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容易,找个关心你一生的男朋友很难。”而这个男人就是。

他初也是我众多的追求者的忠实一员,但他现只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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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两难选择

(猫扑中文 ) 参加完柏心钰同事的婚礼夜宴出来,两个人都很高兴,尤其是柏心钰,似乎颇有心得的样子,一个劲儿看着肖子鑫笑,“你傻笑什么呀?”把肖子鑫差点儿看懵了,心下也犯了糊涂,莫不是她也想跟我这样子!嘿嘿,如果那样可好,只是一想到这,另一张脸马上扑上来,是苏莹的那妩媚的脸,不由得就有点儿闹心了。

他们依偎着慢慢前行,走晚上空旷的大街上。“我要调政府办去了,你知道么?”肖子鑫说,“是你老爸的功劳!”柏心钰并不惊讶,只笑着看了他一眼,“去就去呗,好好干你的工作得了,我希望你越来越好,越来越……”话说了半截,突然她脸就红了,后面的话不说了。

“越来越怎么样?”肖子鑫问,“怎么你净说半截话呀?”

“烦人!”柏心钰娇憨地一推开,“反正人家希望你越来越好,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不说了呗!”

“哎呀,到底是什么嘛?急死我了……”肖子鑫追问,柏心钰一咬牙,咬牙切齿道:“人家不说嘛,你非要我说,越来越牛逼,行了?”

呵呵,邪!“你也说这种话啊?”肖子鑫哈哈大笑,“你是个大姑娘啊,柏心钰同志,瞧瞧,脸红了?我说嘛你怎么突然不说了!”

后面的话,就少了,因为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柏心钰的小区附近,按照老规矩,分手前他们是要默默无言地好好亲吻一阵子,才可以分开的,今天当然也不能免俗。

不知为什么,今天肖子鑫特别激动,大嘴对小嘴,直亲得柏心钰差点儿背过气去,一把狠狠地推开他:“你要憋死我呀!”舌头也麻木不仁了,嘴也疼了,肖子鑫自己又何尝不是。二人沉浸于从初恋转换到热恋的进程,不说是心心相印,至少肖子鑫已经真切地感觉到了未来准老丈爷的威力。

或许,这应该仅仅是个开始!

分手前,他告诉她明天自己想休假回家看看,柏心钰点头,说“给我向你老爸老妈带个好!”

“知道了。”肖子鑫轻轻捏捏她的小鼻子。

第二天,肖子鑫跑去跟刘主任请假。肖子鑫有年假,加上攒下来的双休日,总共有一个来月。由于刘斌主任找他谈话,告诉他马上就要调到政府办去工作,肖子鑫就打算趁这机会赶紧休假,然后假期一过,人和档案估计也就应该过去了。

以前跟刘主任请假,那是难上加难,肖子鑫也明白其道理,所以年假一直没敢请,攒着呢,这次,他一说,刘斌就同意了,毫不迟疑。或许包括他内,虽说肖子鑫现仍然信访办上班,但大家自从听到他要走的消息后,都下意识地认为他已经是政府办那边的人了,他来不来,什么时候来,工作都已经不再算到他的头上。

从刘斌主任办公室出来,回去取了点东西,跟老孙、王波和老解几个同事告别,人一走出大院,肖子鑫心里忽然就有点儿感动。之前,只说是心里特别烦现这个工作,对信访办没有什么好感,恨不得什么时候老天开恩赶紧离开这里,然而,人真是怪哉!一旦意识到自己真的就要离开它的时候,不知怎么,竟另有一番滋味心头了。

他想起这次回家,一定要给柏心钰的老爸柏书记买点纯正的长白山蛤蟆油,再给刘斌买点好的土特产,给大家都送礼,他送不起,但这两个人他决定一定要送,苏竟跟刘斌主任一年多,人家明里暗里没少帮助他,而且当初如果不是他要自己,就得下乡到乡镇企业局,可能人生路会是另外一番样子了,也不会后来又认识了柏心钰……

他骑着摩托车呼风唤雨地开上了大街,迎面一溜溜的婚礼车队,花蛇一样街上游弋,来回绕着圈子。肖子鑫的心里不觉生出一股莫名的好奇。路边商店的人行道上停下看热闹,屋檐下凉爽宜人,栖身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他嗅着香车散的缕缕芳香,看见婚车里那一对一闪之间过去的人,心想晚上他们应该是枕着快乐好梦酣然入梦了……

如果不是苏莹来电话,他大街上那一瞬间就踏入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梦里去了。

苏莹来电话,可能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电话里,苏莹说,“你回家,你要调到政府办去上班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肖子鑫说:“这些日子我的确忙不过来,有些事就忘了,别见怪苏姐。”

“跟谁叫姐?”

“你就是我姐呀!”

“去你的……”停下,她又幽幽地说,“要注意安全,旅途上嚼着家乡的小吃就不会感到寂寞,想着点我也不会寂寞。”她还说,你一回家就又不用想我了。我知道,小没良心的。”肖子鑫光听,也不回答,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自己听就是了,多说无益。不过电话里都是麻将声,哗啦,哗啦,“要了,我碰!”

闲说了几句,关了手机,刚想起步,柏心钰又来了短信。

短信的后一句是:“悬圃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玉壶!想你。”调皮、笑容可掬,两个酒窝和以前的你一样深的柏心钰。她一边敲打着电脑键盘一边和他聊天、逗趣。她说:“我是不是对你特别的好?”他回答:“没错,现你是世界上对我好的人,你,莫非又想跟我回娘娘寨?”

半天没动静,电话却响了,正是这个调皮鬼的,她放声嘎嘎笑了起来:“想得美你!”银铃般的笑声像一泓清泉随着那根看不见的电波融入到了肖子鑫的血液,他忘却了身大街上正准备回家的急迫,他仿佛听到了她二十年前的笑声,一个可爱小女婴的啼笑声。后他告诉她:“你不用担心,我过几天就回来,我要给你老爸一点儿惊喜……好了,不多说,走了”

哒哒哒!哒哒哒……

肖子鑫猛地加大马力,出了悬圃县城后一路飞奔向老家娘娘寨而去。

到达乡上已是上午11点半,阴沉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一家小食店吃了热腾腾的牛肉面,喝了一大杯用人参叶子浸泡的茶水,几分钟后出来了,一会儿,肖子鑫的身影便出现娘娘寨自己家的大门前。老妈正喂猪,一见儿子从天而降,乐了:“傻儿子,怎么回来又不给家打个电话?”扎撒着两手,匆匆忙忙洗了洗,跟儿子进了门。

“我爸呢?”放下给父母买的两大包礼物,肖子鑫转身问。

“又上山了,他能闲一会儿吗?有事啊?”

肖子鑫说,事倒是没事,自己这次回来主要是休假,又告诉她他马上就要到政府去上班了,母亲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哎哟!儿子?真的啊!这可是大好事呀,是不是上回来咱家那个姑娘的老爸帮忙啊?”肖子鑫说:“可能,我没问,反正她爸肯定知道,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妈妈转身就要张罗午饭,被他拦下了,说乡上吃了,一点不饿,别忙活了。话音未落,进来一人,肖子鑫一瞅,正是老爸。

“爸,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办咋样了?”跟父亲打过招呼,说了一会儿话,肖子鑫问。父亲明白他是说要买山货送礼的事,点头道:“你别说,我还真看好了几份,定下了,还没敢买,你这一回来,正好你定,都买什么,一样买多少合适。”

说起这些,老头儿如数家珍,从品种到价格,逐一给儿子念叨着,食用菌、山野菜、参茸、草药材、农副产品,还有什么野生灵芝、乡上公司生产的保健礼品、林蛙、蜂蜜、核桃、松籽、黑蚂蚁、熊胆粉、榛子、橡子、花粉、蜂胶、蜂王浆、蜂腊、灵芝茶、刺五加、茶婆婆……等等,等等。

自从上次电话里听说儿子要给领导送礼,他这些日子有事没事就出去可哪打听,心里早已有了数。而依肖子鑫的想法,送给柏心钰父亲的礼物第一选应该是“蛤蟆油”,但一问父亲,价格把他吓住了,虽说之前他也知道这东西特贵,但还是没有想到它现早已不是自己念书时的那种价格了!

父亲说,普通的蛤蟆油,一克也要好几千块,而要买当地农民秋天从山上现抓现扒下来的那些好蛤蟆油,不出大的价钱是弄不到手的,而且人家手上这样的货还不多,要买就得快点决定,好货不愁卖,别等着让人家收走了再去买,就没有了。

肖子鑫坐炕沿上有些为难,父亲说的让他感到意外,也吃惊。粗算一下,送礼总不能太少了,尤其是野蛤蟆油,这么算来一斤差不多就得好几万块!这可真让他一下子感到左右为难了。不买,父亲说得明白,这样的东西并不是说买就能一下子买到,而现正好人家手头有货,刚刚扒完晒干没几天,生怕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然而,要买,拿什么买?实想买,只好举债,让父亲出去张罗钱了。

不买,又觉得对不起柏心钰父亲,而且今后的展都要靠人家呢!猫扑中文

第三十九章、远方短信

(猫扑中文 ) 隔天清晨点肖子鑫开始跟着父亲翻越五峰山。翻过了五峰山就出乡了,进入了纯粹的山珍地了。昨天夜里肖子鑫跟父母商量了好久,后决定有些东西该买还是要买,没有钱,出去抬钱也得咬咬牙,不为别的,为了儿子日后的前程,现手里党票就要有了,又调到政府办上班,用父亲肖老蔫的话说,好日子已经看见亮了,昏当不了死,不差这一哆嗦了。

何况,之前肖子鑫从来没有送过礼,这次,无论如何也得送,不能让人家领导说咱狗逼,光知道进,不知道出。

“那是啥人儿?!”

“是哈,”母亲也敲边鼓,给皱着眉头还是心疼父母心血的儿子宽慰。“领导不收礼,那是官话,咱可不能不送,现哪有白办事的,你往后不求人家了?不送东西,还咋求?送!送,抬钱也送!”

这样一来,父亲起大早就出去张罗钱去了,赶吃早饭时,从村子里几家有钱户抬来的钱也到手了。要说肖子鑫父母没钱,那是瞎话,这些年来,自从肖子鑫和姐姐大学毕业,家里年年种庄稼和秋天上山打山利落挣下的钱,有点儿好数目,加上肖子鑫和姐姐给家里寄回来的钱,村子里不算大户,也是小康了,不过,银行里存的都是“死期”,入冬后买明年的化肥种子又拿出去三千多,眼下逼到这儿了,一时用活期上那点零头又不够……

父母一直信奉“钱是孬种,越花越涌”的处世哲学,别看平时省吃俭用,真到真章了,那是一点一滴都不含糊!

于是乎,父子俩把钱揣怀里上路了,希望赶晌午饭前把父亲相的蛤蟆油买到手。

山风烈烈,白雾茫茫,两个人爬出了一身汗,站下歇歇脚,再走。

悬圃的风光旖旎,全国也是有名,走家乡的土地上,肖子鑫忽然想起了大学时代,由此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女友苗小霖,毕业后,她一回到苏州,他们就推动了联系,如今一年多了不知道她工作怎样,生活得好不好,有没有处的男朋友……唉,有点儿恍惚!

心里有事,不急也急,一向爱拔个犟眼子的肖老蔫知道,为了儿子仕途展领导面前可拔不得犟眼子。

上午点多钟,肖老蔫和儿子肖子鑫起进了一个叫金山盆的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个个富得流油,除了人参,就是蛤蟆油、各种山珍……

院外脚步响,紧接着铁大门被推开,一阵杂踏的脚步声走进来,女主人打眼一看,来者正是娘娘寨的肖老蔫,后面还跟着个穿西服的高个子青年,暗想,大概是来拿蛤蟆油了。

“老田兄弟家没?”

“哎呀,大哥来啦?快溜进屋,我去叫他,别人家打小牌儿呢!”

这无疑是个富裕人家,把他们让进屋,她转身就跑出去叫男人去了。一会儿,男主人老田乐呵呵回来,跟肖老蔫打了声招呼,听他一说身边的那人是儿子,赶紧上前握手寒喧,又知道是悬圃县政府上班,是多了几分客气和敬意。当下,说了几句,肖子鑫就直奔主题,开宗明义地告诉老田说是今天带儿子来,就是拿早前看好的那点蛤蟆油来了。

不料话音未落,老田和他老婆俩个都傻了眼,他一拍大腿,“哎哟嗨!你瞅瞅,这事整的,岔皮了不是?”

“怎么了?”父子二人心一惊。

“那点货叫我刚出手了呀!”老田跟肖子鑫多年老交情,那表情那着急的样子,决非假装,这可让肖子鑫跟他老爸倒吸一口冷气。“买了?”这可咋整!肖子鑫定下神来,询问原由,老田说,“上次你来看货,有两个多月了?还以为你不想要了呢,前天村里老王家来了个城里亲属说是要买好点的蛤蟆油,也是给送礼,说不差钱,货真价实就。他们一来,货一瞅就相了,钱也带来了,我也不能不卖呀!嗨,你说说?”

完了!

肖子鑫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说啥好。

“哎!”老田老婆忽然想起道:“村东头老霍家秋天不也弄了一点吗?货色不比咱家的差,要不,你领大哥他们过去看看?”

这一说,父子俩心里又充满了无限希望,老田点头道,“嗯,行,那我就赶紧把大哥领他们家去,要是没出手,就好了!”

就办就办,三人出门直奔老霍家。结果,到了那家一问,货还,也有人相了,肖子鑫一听心大喜,肖老蔫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几个人八只眼几乎没费什么事,当面商量了一会儿,事就办成了。当下,老霍头把货拿出来让肖老蔫过目,那还有假?肖老蔫一看就乐了,价格上他比照老田刚刚出手的货一样价格,老霍头也满意,这样一来,几分钟工夫不到,这笔价格堪比软黄金的东西就货易其主,当面钱,对面货,也就是山里人所说的“一手钱一手货”,完成了肖子鑫的心头大事。

除了这点珍贵的野生干蛤蟆油,其他珍贵的山货,肖老蔫自己家里都有,因此,货到手,他们就急着要返家了。

这哪成!山里人是实惠的,何况跟肖老蔫这样的老交情,说啥也要留父子俩吃口饭再走,肖老蔫推说家里还有事,说什么也没留下的意思,拿上货就走了。

………………………………

………………………………

快到家的时候,肖子鑫的手机有了信号,一条短信“的”一声进来了。打开一看,不由心一惊,一喜!惊讶的是,上午还心倏忽飘过的前女友,此时居然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给他来了短信!喜的是,如今肖子鑫的短信说,从此由东向西,就是大学分手之后的一南一北,心有戚戚焉!“你还好吗?我的……”

政府机关或大学生时代混合式的为人风格逐渐减弱,古朴的纯友情风格愈来愈鲜明,肖子鑫让爸爸先走,自己路边停下来,当即给苗小霖回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现很好,勿念。“你怎么样,一切还好吗?”眼前忽闪出的少女秀气腼腆,眼睛黑白分明,没有忘记,脸忽然有点烫,于是把心事抽出来,甩进了鸭溪江。

就是这样一条回复问候短信,不过几分钟,远方的前女友居然出乎意料地把电话打进了肖子鑫的手机。

“子鑫!短信我收到了……好激动!你好吗?我要知道,正好我休假,如果你方便的话,明天我就启程去看你,我要亲眼看看你的家乡娘娘寨,看看你参加工作后的悬圃县政府……”

邪!不会?肖子鑫晃晃脑袋,把自己摇醒,然而这根本就不是做梦呀!我靠!真的要来呀?怎么办?

心里真是一时半会难以平静,就像一口气喝多了烈性酒,多少往事一下子就肚子里翻滚浮现起来……

能说自己不方便吗?能直接拒绝她的一片冰心或好意吗?不,不,绝对不行!

怎么回的家,肖子鑫已经忘不清了,只记得校道两边都是棕榈树,长疯了,高到天上去了。那是苗小霖她们大一那年植树节种的,想起来了,那天阳光好得离奇,暖洋洋的,呵背上,像一千只小爪子轻轻地挠着你,人酥了一半。当柏心钰把树苗放到坑里时,肖子鑫凑过来,埋着脑袋往坑里填土,手忙脚乱,几次把土填进了自己的布鞋里,柏心钰差点笑岔气。

后来还是苗小霖拉开了他,三铲两铲,解决了。也许他们的初恋就是始于那次?肖子鑫拉开苗小霖时顺手给了她一只水桶,苗小霖却不知如何是好,提着桶站出丁字步,眼睛盯着肖子鑫的手,呆,脸红的像烤熟了的细头虾。那时肖子鑫还没长开,像根没抽穗的野稻子。苗小霖梳着大辫子,干活时总把辫子绕脖子上,苗小霖的脖子又白又长,像天鹅,大辫子绕上去,黑白分明,让人的眼睛没处躲闪。

苗小霖阳光下笑起来,就像一朵着了春风的野花。

……

唉,似乎太遥远了,现肖子鑫的身心全部都柏心钰身上呢,怎么好请她来?可要拒绝又绝对不行,想来想去,只好顺水推舟,到时候再相机行事了……到时候,随着前女友的到来会不会出现其它不便或意想不到的事情,甚至于严重影响到他跟柏心钰,还有苏莹现的复杂关系,甚至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展,他也说不准,既高兴,也担心。猫扑中文

第三十九章、远方短信

(猫扑中文 ) 隔天清晨点肖子鑫开始跟着父亲翻越五峰山。翻过了五峰山就出乡了,进入了纯粹的山珍地了。昨天夜里肖子鑫跟父母商量了好久,后决定有些东西该买还是要买,没有钱,出去抬钱也得咬咬牙,不为别的,为了儿子日后的前程,现手里党票就要有了,又调到政府办上班,用父亲肖老蔫的话说,好日子已经看见亮了,昏当不了死,不差这一哆嗦了。

何况,之前肖子鑫从来没有送过礼,这次,无论如何也得送,不能让人家领导说咱狗逼,光知道进,不知道出。

“那是啥人儿?!”

“是哈,”母亲也敲边鼓,给皱着眉头还是心疼父母心血的儿子宽慰。“领导不收礼,那是官话,咱可不能不送,现哪有白办事的,你往后不求人家了?不送东西,还咋求?送!送,抬钱也送!”

这样一来,父亲起大早就出去张罗钱去了,赶吃早饭时,从村子里几家有钱户抬来的钱也到手了。要说肖子鑫父母没钱,那是瞎话,这些年来,自从肖子鑫和姐姐大学毕业,家里年年种庄稼和秋天上山打山利落挣下的钱,有点儿好数目,加上肖子鑫和姐姐给家里寄回来的钱,村子里不算大户,也是小康了,不过,银行里存的都是“死期”,入冬后买明年的化肥种子又拿出去三千多,眼下逼到这儿了,一时用活期上那点零头又不够……

父母一直信奉“钱是孬种,越花越涌”的处世哲学,别看平时省吃俭用,真到真章了,那是一点一滴都不含糊!

于是乎,父子俩把钱揣怀里上路了,希望赶晌午饭前把父亲相的蛤蟆油买到手。

山风烈烈,白雾茫茫,两个人爬出了一身汗,站下歇歇脚,再走。

悬圃的风光旖旎,全国也是有名,走家乡的土地上,肖子鑫忽然想起了大学时代,由此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女友苗小霖,毕业后,她一回到苏州,他们就推动了联系,如今一年多了不知道她工作怎样,生活得好不好,有没有处的男朋友……唉,有点儿恍惚!

心里有事,不急也急,一向爱拔个犟眼子的肖老蔫知道,为了儿子仕途展领导面前可拔不得犟眼子。

上午点多钟,肖老蔫和儿子肖子鑫起进了一个叫金山盆的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个个富得流油,除了人参,就是蛤蟆油、各种山珍……

院外脚步响,紧接着铁大门被推开,一阵杂踏的脚步声走进来,女主人打眼一看,来者正是娘娘寨的肖老蔫,后面还跟着个穿西服的高个子青年,暗想,大概是来拿蛤蟆油了。

“老田兄弟家没?”

“哎呀,大哥来啦?快溜进屋,我去叫他,别人家打小牌儿呢!”

这无疑是个富裕人家,把他们让进屋,她转身就跑出去叫男人去了。一会儿,男主人老田乐呵呵回来,跟肖老蔫打了声招呼,听他一说身边的那人是儿子,赶紧上前握手寒喧,又知道是悬圃县政府上班,是多了几分客气和敬意。当下,说了几句,肖子鑫就直奔主题,开宗明义地告诉老田说是今天带儿子来,就是拿早前看好的那点蛤蟆油来了。

不料话音未落,老田和他老婆俩个都傻了眼,他一拍大腿,“哎哟嗨!你瞅瞅,这事整的,岔皮了不是?”

“怎么了?”父子二人心一惊。

“那点货叫我刚出手了呀!”老田跟肖子鑫多年老交情,那表情那着急的样子,决非假装,这可让肖子鑫跟他老爸倒吸一口冷气。“买了?”这可咋整!肖子鑫定下神来,询问原由,老田说,“上次你来看货,有两个多月了?还以为你不想要了呢,前天村里老王家来了个城里亲属说是要买好点的蛤蟆油,也是给送礼,说不差钱,货真价实就。他们一来,货一瞅就相了,钱也带来了,我也不能不卖呀!嗨,你说说?”

完了!

肖子鑫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说啥好。

“哎!”老田老婆忽然想起道:“村东头老霍家秋天不也弄了一点吗?货色不比咱家的差,要不,你领大哥他们过去看看?”

这一说,父子俩心里又充满了无限希望,老田点头道,“嗯,行,那我就赶紧把大哥领他们家去,要是没出手,就好了!”

就办就办,三人出门直奔老霍家。结果,到了那家一问,货还,也有人相了,肖子鑫一听心大喜,肖老蔫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几个人八只眼几乎没费什么事,当面商量了一会儿,事就办成了。当下,老霍头把货拿出来让肖老蔫过目,那还有假?肖老蔫一看就乐了,价格上他比照老田刚刚出手的货一样价格,老霍头也满意,这样一来,几分钟工夫不到,这笔价格堪比软黄金的东西就货易其主,当面钱,对面货,也就是山里人所说的“一手钱一手货”,完成了肖子鑫的心头大事。

除了这点珍贵的野生干蛤蟆油,其他珍贵的山货,肖老蔫自己家里都有,因此,货到手,他们就急着要返家了。

这哪成!山里人是实惠的,何况跟肖老蔫这样的老交情,说啥也要留父子俩吃口饭再走,肖老蔫推说家里还有事,说什么也没留下的意思,拿上货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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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家的时候,肖子鑫的手机有了信号,一条短信“的”一声进来了。打开一看,不由心一惊,一喜!惊讶的是,上午还心倏忽飘过的前女友,此时居然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给他来了短信!喜的是,如今肖子鑫的短信说,从此由东向西,就是大学分手之后的一南一北,心有戚戚焉!“你还好吗?我的……”

政府机关或大学生时代混合式的为人风格逐渐减弱,古朴的纯友情风格愈来愈鲜明,肖子鑫让爸爸先走,自己路边停下来,当即给苗小霖回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现很好,勿念。“你怎么样,一切还好吗?”眼前忽闪出的少女秀气腼腆,眼睛黑白分明,没有忘记,脸忽然有点烫,于是把心事抽出来,甩进了鸭溪江。

就是这样一条回复问候短信,不过几分钟,远方的前女友居然出乎意料地把电话打进了肖子鑫的手机。

“子鑫!短信我收到了……好激动!你好吗?我要知道,正好我休假,如果你方便的话,明天我就启程去看你,我要亲眼看看你的家乡娘娘寨,看看你参加工作后的悬圃县政府……”

邪!不会?肖子鑫晃晃脑袋,把自己摇醒,然而这根本就不是做梦呀!我靠!真的要来呀?怎么办?

心里真是一时半会难以平静,就像一口气喝多了烈性酒,多少往事一下子就肚子里翻滚浮现起来……

能说自己不方便吗?能直接拒绝她的一片冰心或好意吗?不,不,绝对不行!

怎么回的家,肖子鑫已经忘不清了,只记得校道两边都是棕榈树,长疯了,高到天上去了。那是苗小霖她们大一那年植树节种的,想起来了,那天阳光好得离奇,暖洋洋的,呵背上,像一千只小爪子轻轻地挠着你,人酥了一半。当柏心钰把树苗放到坑里时,肖子鑫凑过来,埋着脑袋往坑里填土,手忙脚乱,几次把土填进了自己的布鞋里,柏心钰差点笑岔气。

后来还是苗小霖拉开了他,三铲两铲,解决了。也许他们的初恋就是始于那次?肖子鑫拉开苗小霖时顺手给了她一只水桶,苗小霖却不知如何是好,提着桶站出丁字步,眼睛盯着肖子鑫的手,呆,脸红的像烤熟了的细头虾。那时肖子鑫还没长开,像根没抽穗的野稻子。苗小霖梳着大辫子,干活时总把辫子绕脖子上,苗小霖的脖子又白又长,像天鹅,大辫子绕上去,黑白分明,让人的眼睛没处躲闪。

苗小霖阳光下笑起来,就像一朵着了春风的野花。

……

唉,似乎太遥远了,现肖子鑫的身心全部都柏心钰身上呢,怎么好请她来?可要拒绝又绝对不行,想来想去,只好顺水推舟,到时候再相机行事了……到时候,随着前女友的到来会不会出现其它不便或意想不到的事情,甚至于严重影响到他跟柏心钰,还有苏莹现的复杂关系,甚至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展,他也说不准,既高兴,也担心。猫扑中文

第四十章、送礼珍品

(猫扑中文 ) 现咱得简单交待下肖子鑫为啥送礼非得要让父亲买那又贵又珍稀的长白山野生干蛤蟆油了。

前面说了,这东西价格高是一个,送人有档次,一般人还真送不起,即使想送,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真货,大多数都是从超市或商店买的掺假货,一克600~630元不等。另外,其实重要的还是它的营养价值,实为有钱人、领导干部青睐。林蛙油是保健的“软黄金”,广州、深圳那边很受有钱人欢迎,市场对林蛙油尤其是注较奇高。

为什么?

好处多了去了,只说一点:有钱人、领导干部大多都是经过一番奋斗手才能有钱有权,而到了这个年龄一般也就四十多岁奔五十甚至于十多岁的人了,床上的事情,基本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不如前,很难再“万事如意”了。这是非常尴尬和遗憾的事情。一个男人,什么都有了,古人说,饱暖思淫欲,身边美女围着,身体却上不去,只能撑死眼珠子,饿死吊头子了。

一些人这时候是特别喜欢这种强力“软黄金”滋补的,要讲功能和效果,不“伟哥”以下。

肖子鑫出生悬圃,著名的山珍之乡,能不懂这些么?说句不好听的,小时候就懂,五岁就懂!

因此,自从去了柏心钰的家,拜见了她的老爸柏书记,头一次又空着两手去的,还人家混了顿饭,特别是那之后虽说自己没给人家送什么钱和物,人家暗对他是真不薄,这不马上就要调政府办当秘书去了么?俗话说,人要有感恩之心,肖子鑫当然不会忘本,何况今后当官财还要一路靠柏书记大力提携。

这才利用回家休假的这点时间,抓紧把心里早就计划好的东西弄到手,打算上班时找机会给柏心钰的老爷送去,好好补补。

床上的事情一旦做得开心了,必定人也心情舒畅,喝着蛤蟆油,他会每天记着肖子鑫。

而且,这东西不显山不露水,很少的一点东西,却是价值极高,用起来也只需要一丁点,放杯子里一泡就是一大坨,白花花的柔软且舒滑可口,那劲头儿,保准让柏心钰老爸神威大振,找回青春的雄风!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心里偷偷地乐,到时候,老爸老妈满意了,每天满面春风,神采飞扬,呵呵,她会怎样想呢?

不管她,相信她会加爱自己,明白自己会来事,懂得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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