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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妖1》


第一章 二叔

今年春节,爷爷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长得跟我父亲很像的中年人。

那眉眼,动作,神态,乃至说话的语气都如出一辙,虽不至于像双胞胎,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此人,肯定是我爸的兄弟。

当时所有亲戚都在,家里一下子就炸锅了,爷爷所生的孩子有五个,就我爸一个男丁,还有四个姑姑,怎么又冒出一个叔叔来了?

奶奶马上就意识到咋回事了,眼前这位,肯定是爷爷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她虽年已七旬,但妻子的尊严让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丑事,一番激烈的盘问下,爷爷架不住,百口莫辩,直接生病住了医院。

来者确实是我二叔,他沉默寡言的样子,跟我爸一个德性,简单的认了下家门,意识到家里人不欢迎的态度,转身就要走,但还是被我爸给拦下了。

老一代人的恩怨姑且不谈,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兄弟,我爸相当的兴奋!天地之大,自己竟然还有个亲弟弟,血浓于水,既然相认了,哪有刚来就走的道理?

为了不刺激奶奶敏感的神经,二叔先住在县城我家,我爸说了,要走也要过了十五再说。

二叔很规矩,在我家,举止谦卑,沉默寡言,有时候安静的像一尊雕像,看着他,我恍惚间有种错觉,这仿佛是我另一个爸爸。

只有当父亲回来,哥俩聊天的时候,才多说几句,那声音简直像一个人的!

确认过眼神,二叔是很好的人,他说,自己在北京开了一家古董店,做些小买卖,年过四十,想到自己还有个爹,无论如何也要回来认一认。没想到,竟把老人家给气病了。

父亲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两人在家里喝着小酒,一聊聊到深夜,二叔跟父亲什么也聊,包括自己当兵,下海经商的经历,但就不说老一代人的事,以及自己的身世,这大家也都能理解。

然而另一头,爷爷的情况却不妙,在奶奶的逼问下,他始终就是那么一句: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我!

可这话无法自圆其说,活生生的二叔都四十多岁了,总不可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再问的多了,爷爷就闭口不言,奶奶也不敢硬逼了,这事儿心里明白得了,都这么大岁数了。

可是,爷爷住院没两天,突然就去世了,这一下,家里又乱了!

爷爷像是不敢面对奶奶,逃避“走”的,奶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狭隘,哭天喊地,好好的一个春节,成了老人最后的新年

二叔知道一切的罪过都是自己,爷爷去世了,他也潸然落泪,在爷爷的灵位前磕了几个头,然后就准备离开。

临走前,二叔做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他塞给父亲一张银行卡,告诉父亲,这卡里有一百万,本来是想回来尽孝,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他让父亲把这钱给奶奶,算是对老人的一种补偿。

父亲悲痛中满是纠结,虽然知道二叔在北京做买卖,但没想到他出手这么阔绰,一下子就是一百万,亲人相逢,本是一件大喜事,却没成想,成了爷爷的丧事。

他们兄弟俩交谈着,我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突然间,我发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

隆冬正月,东北气温很低,参加葬礼的人都吐着白气,可二叔嘴里一丝白气也没有,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无意间的发现,令我不寒而栗,这二叔,到底是谁?又或者说,他是?为啥不吐白气呢?

记得当时他在爷爷家出现时,爷爷一脸的紧张!奶奶问他是谁?是不是你的孩子?爷爷不置可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说,自己没做过对不起奶奶的事。

我开始有些害怕了,这二叔,难道是鬼?可是,现在是大白天,鬼能在白天出现吗?

还有,二叔跟我们一起吃喝,有形有实,怎么可能是鬼?我又盯着二叔的身后看,没有影子,不禁又遍体发毛!

要说今天是阴天,我瞅瞅其他人,影子也不明显,难道是我想多了?

我想把发现的情况告诉父亲,但没敢,家里已经够乱了,我不想再捅娄子,如果二叔真是什么脏东西的话,再生是非怎么办?

或许,是因为体质的原因?不可能啊?二叔身体很健壮,参见葬礼的老头老奶奶都喷着白气

家里混乱的纷争姑且不提,我陷入了纠结和矛盾中,二叔在北京,我毕业后,也是一直在北京漂着,在一家网站当技术,每天为了房租发愁,本想着投靠二叔,最起码把住的问题解决了,可眼下我又有点不敢了。

父母的心思,跟我一开始是一样的,尤其是母亲,对这个小叔子一万个满意!说二叔人品,才能俱佳,我跟着二叔,一定可以混出个人样儿来,到时候娶个北京丫头,人生至少少奋斗几十年!

父亲也同意我跟着二叔混,他经历多,见识广,我一个人在北京,有个亲戚照应总是好的,但我心里始终惴惴不安那件怪事儿,直到过了正月十五返京,回到自己的出租房狗窝里,仍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深夜,我沉沉入睡,突然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

“大孙子,大孙子”

我揉了揉眼睛,睁开一看,但见爷爷站在我面前,一脸慈祥的微笑。

我的心咚咚直跳,爷爷?爷爷不是已经死了吗?

“爷爷!”我大声叫着。

“嗯,”爷爷手拈须髯,眸光中满是对我的疼爱。

我感觉有点奇怪,以前爷爷总是喜欢摸我的头,此时离我这么近,却像是有意跟我保持距离似的。

“大孙子,长话短说,爷爷还要赶时间,你最近有大麻烦,只有你二爸能救你,”爷爷突然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说道。

“大,大大麻烦?”我惊颤的瞅着爷爷。

“嗯!”爷爷点头继续说:“是血光之灾!你是咱家独苗儿,我无论如何也要过来吱你一声儿!快去找你二爸,他能保你周全!”

“你说的,是二叔吗?”我哆嗦着嘴唇问。

“是啊!就是过年来的那个,好了好了,爷爷没时间了,不跟你说了,”说罢,爷爷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脑子嗡一家伙从梦中惊醒,直挺挺的坐在床板上,心咚咚的砸的胸口疼!

爷爷二爸,血光之灾?我的天!

鼻息间,屋子里有一股怪味儿,说香不香,说臭不臭,有点儿像是庙里的烧香的味儿,还掺杂着缕缕霉烂发臭的气息。

我感到无比的恐惧,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层的起!

刚才,是爷爷给我托梦吗?真有托梦这回事儿?可这屋子里的怪味儿是从哪儿来的呢?一定是有啥东西来过!

我联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最坏的想法是,刚才会不会有啥脏东西,迷惑我了的心智,爷爷托梦是假的。

可会是什么脏东西呢?难道是二叔?让我自投罗网?我的天!不可能吧!二叔在我家里住了那么久,身上没臭味儿啊?

这股子怪味儿越闻越恶心,久久萦绕不散,我把窗户打开透气,心里乱极了

第二条,我去单位报到,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我,跟看怪物一样,厕所里对着镜子,我感觉除了没睡好有些憔悴外,脸上没什么呀?

“我靠!小江,你晚上去挖煤了吧?脸上咋这么黑,你瞅你那额头,跟包公差不多了,”死党小宋从蹲坑里站起来,一脸吃惊的看着我说道。

我的心一阵突突,我额头黑?没有啊?

整整一天,我都郁郁寡欢,去厕所洗了好几次脸,可周围同事们的目光告诉我,我的脸越洗越黑!只是自己看不见!

我开始害怕了,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这应该就是俗话说的印堂发黑,大难临头的征兆!下班前,我哆嗦着手机开始犹豫,要不要,联系一下二叔,让他“救”我?

正在我踌躇时,手机响了,来电的是房东!说下午过来,闻见客厅里一股臭味,问我啥时候回来,要进我们几个租客的房间检查卫生!

第二章 桃木盒

客厅里有臭味儿,难道就是昨天晚上闻到的那股味?

我一度怀疑,那是死人灵魂的气息,毕竟昨天晚上,爷爷给我“托梦”了,很多电影里都看过,庙里的鬼,是吃香的

那股农村老屋子里才有的霉腥味,难道就是坟墓中的气息,我越想越害怕,总感觉跟自己的血光之灾有关,可爷爷总不至于杀我吧?

正在我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赶地铁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我一看,竟然是二叔!

我咽了口吐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接起了电话。

“喂?二叔。”

“小雨,到北京了吗?”

“到了,昨天刚到。”

“到了也不说给二叔来个电话,你在哪儿呢?”

“我在公司,准备回去。”

“你公司在哪儿?我去接你!”

跟二叔聊了一通,他要过来接我吃饭。

听着二叔亲切的语气,恍惚间,我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或许,昨晚只是一场偶然的梦,我想爷爷了,并没有什么征兆,二叔,还是实实在在的二叔。

站在写字楼下,看着北京繁华街道的车水马龙,闻着熟悉的尾气味儿,理智重新占领了大脑。我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同事们的眼神说明不了什么,至于小宋,那家伙神经质,搞文案的脑子都有病,估计跟我开玩笑呢。

还有那奇怪的气味,一个春节过去了,租客们回家,谁知道半地下室里经历了什么?又搬进来了哪些人?我特么是不是太敏感了?

一个小时后,一辆奥迪a8停在了公司门口,开车的,正是二叔!

他还是穿着那一身儿朴素的衣服,完全不像个有钱人,只是看见我的时候,眸光中,略过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即又转变成了正常的微笑,招呼我赶紧上车!

坐在二叔的车上,豪华的a8操作台令我艳羡无比,只是心里一丝的没底,二叔刚才那眼神,啥意思呢?他是不是也发现我脸上不对劲呢?

“想吃点啥?跟叔说,”二叔微笑着,抽了抽鼻息,还下意识的用食指掩了下鼻孔,像闻见了什么不好的味儿?

我皱眉眨眨眼,愣了片刻,答道:“随便二叔,吃啥也行。”

“要不,咱爷俩吃火锅去?”

“行!”

二叔开着车,带我去东四,说那里有一家火锅馆子相当不错,他谈笑风生,跟在我家的时候截然不同,在我家,二叔除了微笑,基本上不怎么说话的。

当得知我住在天通苑半地下室的时候,二叔恻隐的直嘬牙花子:“咳可怜我侄儿了,明天搬家,住叔那。”

二叔四十多岁还没有结婚,一个人经营着摊子,我虽然好奇,但也不便于多问。

晚饭吃的很愉快,我几乎忘了家里的房东还在催我回去呢。

去他妈的!老子明天也是有房的人了!二叔的古董店在北三环,离我上班的地方不算远,两站地铁就到了。

“小雨啊,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二叔一边吃,一边笑眯眯的问我。

谈恋爱?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叔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啊,我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没时间谈恋爱,”我笑着回答。

“不对吧,就没哪个姑娘?对你有点意思?”二叔微笑着追问。

我更懵了,尴尬的说道:“二叔,我一个穷北漂,要啥没啥的,现在姑娘们都很现实”

二叔呵呵的笑了笑,没有继续再问。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二叔的话里有话,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二叔,你看我额头,是不是有点黑啊?”我憋不住狐疑,问二叔道。

二叔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吃完饭跟他回趟店里,然后送我回天通苑。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像是有什么瞒着我,而且,我心里还有点小失落,既然要回店里,二叔为啥不让我住下呢?还要等明天,爷爷让他保护我的!

车子停在店门口,二叔的古董店很气派,两层小楼,修缮的古香古色,在北三环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修这么一个“小别墅”,没几千万是别想。

坐在车里,我开始遐想,二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哪儿来这么多钱?

二叔进店后很快就出来了,开着车,带我去五环天通苑

“小雨啊,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这个放在枕头边儿,”二叔将从店里取出的东西递给我,是一个桃木的小盒子。

这桃木小盒十分的精美,上面游龙走凤的,口杯般大小,一看就是古时候的东西,我的心突突直跳,莫非这就是二叔救我的法器?

“二叔,我是不是招惹上啥脏东西了?昨天晚上,爷爷给我托梦了,说我最近有灾祸,”我终于忍不住了,胆怯的问道。

二叔沉吟了一下,说道:“灾祸吧,不至于,只是有点儿小麻烦,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记住!晚上睡觉,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也不要动。”

二叔说的我鸡皮疙瘩一层层的起,果然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他去店里取法器,就是为了救我!可是,带我逃走不好吗?

“叔,要不咱别回去了,那是啥呀?是女鬼吗?”我惊颤的问,二叔问我搞没搞对象,一定是看出啥了!

二叔笑了:“女鬼?哪儿那么多鬼,放心吧,没鬼!”

他的话遮遮掩掩,让我心里更没底了,干咽着吐沫,愈发的紧张。

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画皮》,一个恶鬼,披着美女皮,诱骗好色的书生,专门挖人心吃,最后碰见了燕赤霞,用一个类似于这种桃木盒的法器,灭掉了恶鬼,救了书生的命。

可我也没跟谁乱搞呀?一个人老老实实的蜗居,都没得罪过谁!凭啥倒霉的是我?

“二叔,我”

“小雨啊,记住!你是个男人,做什么事,都要有担当!”

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被二叔打断,意味深长的来了这么一句,听他那惆怅的语气,似乎暗有所指,他,是在说爷爷吗?

“我知道了二叔,我只是好奇,这小盒子里装的是啥?”我咽了口吐沫问道。

二叔说:“以后你会知道的,但今天晚上,千万不要打开,不然麻烦更大,听二叔的话!”

他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让我又害怕又好奇,心头像是有一个小猫的爪子在挠。

二叔送我回到了住的地方,一起进楼,下了地下室,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屎臭味儿,隔壁房间的安徽籍两口子,正在拖客厅的地,打扫卫生。

一番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是我们下面这五家住户中,有一户人家的独立卫生间给堵了,屎都溢了出来,房东先开了他家的门,找到了臭味源!

我使劲的闻着,也没有昨天的那股子怪怪的霉腥味啊?要说,这半地下室里,阴暗潮湿,有点儿霉烂的味很正常,但昨天那股味很特别!决然不是寻常的霉味儿!

二叔也闻着,他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户的门,然后笑了笑,跟着我进了屋。

虽然我单身,但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这地下室里经常有蟑螂,有时候往笔记本风扇里钻,清理都没法清理,所以卫生问题必须注意!

二叔看了会儿,坐在床上说道:“小雨啊,就按照叔说的,晚上睡觉后,听见啥也别睁眼,我不走,就在你楼前,等事情搞定后,我打电话叫你!”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问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眼下,估计二叔是不会告诉我的,他可能是担心我害怕

漫漫长夜,关灯后我躺在床上煎熬成了一块烧饼!到底会是啥呢?二叔为什么不让我睁开眼睛?

我从没体会过时间过的这么慢,每一秒都像是小刀儿在割肉,我在等二叔的来电,他电话一响,我就解脱了。

黑夜也不是完全的不能视物,关键是让我闭上眼,更增加了我的恐惧,我怀疑,肯定还是鬼,二叔说没有鬼,只是在安慰我。

想象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意念中,一个狰狞可怖,眼珠子耷拉在眼眶下的女鬼,抬起骸骨般的爪子,要对我做点什么,想想就让人冒虚汗。

时间一点点的过,钟表的“咔哒”一声提醒我,十二点了!我紧闭着双眼,神经紧张到了极点!

枕头边的桃木盒,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在想,鬼物,应该是十二点出来吧,这个时间段儿,阴气最强!

果不其然,五六分钟后,一股似有似无的,烧香味飘进了我的鼻息,我身子触电般的一哆嗦。

就是这股味儿!这股庙里烧香的味儿!我的天哪!原来鬼真是庙香味儿的!

冷汗从额头顺着太阳穴往下流,我一阵瘙痒,却不敢挠,时间啊,时间,你走的快一点!

不多时,那股子熟悉又陌生的霉腥味飘来了,一开始不觉察,后来越来越浓,我闭眼什么也看不见,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坟墓中!

正在焦恐到极点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枕边边儿上的桃木盒,微微的自己开启了

第三章 隐藏的杀机

枕头边的桃木盒,轻微的咯吱一下,自己开启了!

再没听见其他的声音,然而,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飘入了我的鼻息。

大脑一片空白,我琢磨着这桃木盒子里,怎么会有尿骚味?里面是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尿骚味变淡,霉腥味更加浓烈了!就算我闭上眼睛,也能明显的感觉到,眼皮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悬在我的面门上!

这滋味儿真不好受!我捏紧手机,等着二叔给我的解脱。

“唰唰唰,”耳边传来不可捉摸的擦动声,十分的诡异,我脑子快炸了!这究竟他妈是啥?

又过了一会儿,“啪”的一声,桃木盒子好像闭住了,空气中的霉腥已经变成了一种刺鼻的辛辣,呛的我好想打喷嚏。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华为手机的铃声响起,我手哆嗦着一划,静谧的房间里,话筒中传了二叔很小的声音:“小雨,没事了!”

听见这话,我一个猛子坐起来赶紧开灯

床头枕头边儿上,我看见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凌乱的虫子触手和碎皮,还有黄褐色的脓斑!

这这他妈是啥?像蜈蚣的残体,却又不像,蜈蚣没有那么多的触手!阵阵刺鼻的辛辣味儿,正是从那儿飘来的!

这是一个虫子,个头不小,却像被什么东西给咬的稀碎!令人恶心的是,残体没有死透,触手还微微的来回勾着像不甘心似的!

“小雨!小雨!”手机里,二叔在叫我。

“二叔!”我紧张的捧起手机回应道。

“拿着桃木盒出来,记住,不要打开!”二叔叮嘱道。

我咽了口吐沫,颤巍巍的拿过了桃木盒,那盒子上还沾着虫子的断肢和星点的脓液。

我用湿巾擦干净,然后紧张的离开了房间。

楼门口的车里,二叔在等我,我的心咚咚直跳,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了,是这虫子要咬我!我的天!哪儿来这么大的虫子,条环状,足有半截儿筷子长!

这东西很像老家农村的“钱串子”,学名蚰蜒,我记得小时候住平房,家里有这东西,后来,搬到了县城楼房住,再没见过。可是,蚰蜒能有这么大?不可能吧!

带着满心的疑惑,我只能请教二叔了。

上了车,二叔收好桃木盒,一路带着我离开了小区,往来时的路上开。

“二叔,我们去哪儿?”

“回店里,今晚你就在那住下,”二叔点着一根烟,幽幽的抽着。

我抽抽鼻息眨了眨眼,问道:“二叔,这到底咋回事啊?我看见了一只被咬碎的大虫子,像那种钱串子。”

二叔笑了笑:“是啊,钱串子,还是只发了情的钱串子。”

“发了情的钱串子?”我吃惊的睁大眼。

二叔点点头:“不错,今天你一上车我就闻见了,一股子虫臊味,就知道你小子被啥盯上了。”

我去!我的心提到嗓子眼,难道那钱串子,就是二叔所说的,我的“女朋友”?我的天!好恶心啊!

“二叔,那钱串子是公是母?”我哆嗦着嘴唇问。

二叔哈哈大笑:“傻孩子,你想哪儿去了?哦对了,明天你请一天假,给我看店,我要出去办点事儿。”

“二叔,那钱串子哪儿来的?它要干啥?它到底”

我的话没问完,二叔打断了我:“小雨啊,等二叔明天回来再告你,你先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我脑子一片茫然,虽然心里乱糟糟的,但可以明确的是,现在没危险了。

半地下室里出现钱串子,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阴暗潮湿,可那么大的家伙就稀奇了,难道,北京的蚰蜒都成精了吗?只有那么一只,还是很多?会不会伤害其他人?

那奇怪的烧香味儿是哪儿来的?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我还隐约闻见了些,那霉腥味,正是蚰蜒身上的潮味儿,而辛辣的气息,应该来自于蚰蜒体内的脓

我擦,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画面,我们所住的小区楼房下,会不会是一座古墓,古墓里的虫子爬出来了?以前我老家齐齐哈尔,一个楼盘地下集中供热改造时,就挖掘出了一个金代的古墓。北京这地方,也说不准。

“二叔啊,这桃木盒子里,到底是啥呀?”我好奇的问。

二叔说:“这里面啊,是一个大守宫。”

“守宫?”

“恩,就是壁虎,那蚰蜒啊,就是被它咬死的,呵呵,这守宫可凶猛啊,我不让你打开,就是怕它伤了你,”二叔笑道。

我唏嘘不已!刚才闭住眼,却没想到枕边儿上演了一场“龙争虎斗”!二叔说,我闻见的那股尿骚味,就是大守宫身上的气息。

回到了二叔的店里,他给我找了一间幽雅僻静的卧室,到处都是古董字画,桌椅床榻,门窗花案,尽皆古时候的风格,要不是有电视之类的现代物件,我还真以为穿越了呢。

看不出,二叔这么一个跟我父亲一样老实巴交的人,竟然这么儒雅?

他安顿我好后,嘱咐了一番,说明天可以营业,也可以不营业,要是开门的话,就说自己是新来的伙计,也不知道价格,不行就等明天老板来了再说。

另外,二叔交待道,这一层门店,还有各个房间,我随便去,想吃点啥,冰箱里都有,不行就点外卖,但楼上二层,我不能去,也别好奇。说完,就交给我钥匙,准备出门走了。

我很吃惊,二叔今晚就走吗?他是去调查那蚰蜒的事儿吗?想问,却又不好开口,我问他啥时候回来,二叔也说不清,只是让我安心的住下,别想太多。

二叔走后,我一个人住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到处都是古代的东西,心里不由的有种发毛的感觉。

二叔也是在店里住的,他没有自己的楼房,以店为家,反正单身也方便,我的房间在他的隔壁。

折腾了一黑夜,现在已经凌晨快三点了,我给小宋发了个信息,让他明天替我请假,就说我病了,不过也是,这一晚,我连惊带怕的,加上昨晚上没睡好,身体真的有点扛不住了。

正在我盖好被子,关灯,昏昏沉准备入睡时,突然听见,楼上隐约的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咳嗽声。

我去!不对吧?二叔说了,这店里只有我们爷俩,没有其他人,这咳嗽声是咋回事?

我在想,二叔除了喜欢收集古董字画外,还喜欢豢养一些奇怪的虫子,或者动物之类,难道说?这二楼养着什么动物?也能发出类似人的咳嗽?

我抽抽鼻息,没有再想,准备继续睡,然而不一会儿,我又听见,不知道是楼上,还是什么地方?隐约间传来轻微的女孩子的笑声,很甜,亦幻亦真,空灵不可捉摸?

眼睛再次睁开!我紧张的看向周围,不对呀?二叔的店,旁边两家,一个是门市,一个是饭庄,独门独户的,现在大晚上三点多,不可能是外面的声音。

那这诡异的女孩子的笑,是哪儿来的呢?一时间,我又想到了二叔说过的“女朋友”,浑身的汗毛又竖了起来!

难道?那脏东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跟着我们过来,见二叔走了,亲自来找我了?

我坐起身,瞅瞅屋子里有啥什么顺手的家伙事儿没,心讲话,好歹我也是七尺高的汉子,不管你是啥?出来吓唬我,我先抡你一板凳再说!

周围又是一片死寂,此时,除了街上沙沙的风声外,再无其他动静,我眼睛扫视着,目光锁定在二叔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儿上。

那是红楼梦里,大观园中金陵十二钗迎春图,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

这是传统的国画儿,虽不似油画那般写真,但意境妙绝,把女子温婉灵动的性格与神情,凸显的尤为真切,别有一番深沉的韵味,我总是感觉,那声音像是从这画儿上传出来的。

失眠了一个小时后,我疲惫的睡了过去,再无任何声音,但总感觉,这店里绝对不止我一个人!

第二天,我中午才起来,二叔没回来,我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我也不懂古董行的规矩,关门打烊,一心等二叔。

直到晚上七点多,二叔才风尘仆仆的回来,他一脸的微笑,说等急了吧,带我出去吃饭。

车子上,我问二叔,是不是去调查那蚰蜒的来历了?

二叔笑眯眯说:“调查,是去调查了,但不止这一件事,不过,二叔现在可以告诉你,关于那蚰蜒的来龙去脉了。”

“二叔,你快说,”我激动紧张的催问。

二叔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道:“小雨,年前,是不是感觉,家里的蟑螂少多了?”

我皱眉眨眨眼,蟑螂?这件事跟蟑螂有关吗?

“二叔,你是说,那蚰蜒吃蟑螂?我们地下室客厅里的蟑螂,确实很久没见了,我以为是租客们打扫卫生的结果,”我回答道。

二叔笑了笑:“那蚰蜒,是有人专门请回来的,但为什么害你,这里面有大猫腻!”

“大猫腻?为啥害我呀?”我倒抽一口凉气。

二叔微微沉吟道:“可能,因为你单身吧。”

第四章 情祸

单身?话题又绕到我单身上来了?

二叔之前还说,这跟“女朋友”有关,我真是懵啊!

见我迷茫困惑的样子,二叔笑道:“你们地下室合租的住户里,是不是有个叫珊珊的女孩?”

他一提珊珊,我倒抽一口凉气,确实有个珊珊,那女孩儿很漂亮,湖南人,还是个音乐爱好者,平时自己创作,喜欢去天桥、西单弹个吉他,是我们那儿的老住户了。

“二叔,你是说,那蚰蜒,是她弄回来的?”我吃惊道。

二叔点点头:“是啊,请回来专门吃蟑螂的。”

我去!我的心咚咚直跳,专门吃蟑螂?有这么变态吗?这女孩儿平时挺正常的啊!再说,她害我干啥呀?

“二叔,她为啥要害我?就因为我单身?”我紧张的追问。

二叔笑着叹了口气:“不是她要害你,而是那蚰蜒,想利用你。”

“利用我?”

“不错!你听我慢慢道来,”二叔点着一根烟,悠悠的抽了起来。

接着,他向我讲述了一些关于珊珊的事。

这平时看起来清冷孤傲的珊珊,实际上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三儿,她原本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但没有珍惜,北漂的清贫,让她向现实低头,投入了一个“高帅富”的怀抱。

和一般小三不同的是,珊珊是“被小三”的,她是真的希望能和这个男人有个结果,完全不知道人家已经有了老婆。

被玩弄了三年,打了两个孩子,可怜珊珊,还一心替这个男人省钱,精打细算的过日子,直到人家老婆带人找上门来,把屋里砸了个稀巴烂!

狗血的经过不必细赘,总之这个姑娘很可怜,三年下来,钱没捞到,人也没了还被扒光拖到了楼道里,着实摧残了一番。

重创后的珊珊几乎疯了,离开渣男租的“爱巢”后,搬到了其他的地方,一躺就是一个月。

珊珊很要面子,这三年不断向家里人和朋友炫耀自己的“幸福生活”,大家都把她当做了羡慕的对象,然而梦醒后,只留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可悲的是,三年的梦,实在太长了,想回到过去已经不可能,早先的恋人已经结婚,父母还都以为她在北京享福。

这丫头钻了牛角尖,她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宁可欺骗父母说移民了,过年也不回家,最后越过越穷,搬到了这个地下室来。

“这男人也真够牲口的,人家为他打了两个孩子,白睡了三年,就不说资助资助,”我唏嘘道。

二叔冷笑:“资助个屁呀!他都被老婆发现了,那钱还能自由吗?”

“那为啥不离婚呢?小三转正也不是没有,他都这么操蛋了,他老婆还要他?再说,他应该更喜欢珊珊吧,不然不会出轨,”我不解的问道。

二叔笑着说:“你还小,不懂,男人只是玩儿,家才是大本营,珊珊相当于免费的鸡,当遇到矛盾时,男人肯定还是选择家庭,另外,离婚可没那么简单,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以后你就明白了。”

二叔顿了顿,继续说那蚰蜒的事儿。

迷茫落魄的珊珊,开始把转运的希望寄托于宗教,频繁的往雍和宫还有西四跑,据说西四的广济寺很灵验,虔诚的珊珊在蒲团上一跪就是一天!

街头歌手的收入不稳定,有时候珊珊穷的好几天吃不上一顿饱饭,但她可舍得给寺庙捐香火钱,而且每星期都要来一次。

一天回家后,珊珊惊恐的发现,一只筷子长的大蚰蜒从自己的小黑皮包钻了出来,吓得她魂不附体!

一开始,珊珊想打死它,但蚰蜒很机敏,很快钻到角落缝隙里,消失不见了。

珊珊很害怕,但冷静的一分析,这蚰蜒,估计是从寺庙里带来的,不然,地铁,公路上,怎么可能有这东西爬进自己的背包儿?

想到这儿,她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人在极为落魄的时候,对环境的要求也会降低,珊珊无处可去,只能选择与它共处。她在想,兴许,这东西,是菩萨赐给她的转运之物也说不准。民间有种说法,屋里出现钱串子,证明有人要送钱了。

钱倒是没人送来,只是这蚰蜒住进来后,屋子里的蟑螂少多了,直至绝迹,珊珊是最怕蟑螂的,如此一来,倒成了一件好事。

它也不讨厌,有时候趴在墙上一动不动,从来不碍珊珊的事儿。

渐渐的,珊珊把它当成了朋友,虽不至于像宠物那样养着,但也视它为生活中的伴儿。

珊珊是孤独的,死要面子的后果,是她无法向任何人倾诉自己的凄苦,连个知心朋友也没有,她开始跟这个蚰蜒说话,讲述着自己的悲伤和委屈,以及各种偏激的负面情绪,对着一个虫子说,总比自言自语看起来更像个正常人。

蚰蜒静静的听着,什么时候珊珊讲累了,它才乖乖的自己去找吃的,有时候蚰蜒不在,珊珊没有听众,也会心烦意乱,无处排遣自己的心情。

慢慢的,珊珊发现,这东西果然是庙里的,每当她点起一炷香,那东西就会爬出来,悬在天花板上,尽情的“享受”香火的滋润与熏陶,趁此时机,珊珊再和它聊天。

歌手昼伏夜出,回来后都很晚了,所以,珊珊一般都是十一二点开始点香,把蚰蜒引出来,再和它午夜悄悄话,讲述一天的心情和经历。

二叔讲到这儿,我唏嘘不已,珊珊的心灵有点扭曲了,沉痛的伤害让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宁愿去信任一个虫子,只是她并不知道,这虫子有多可怕!

“二叔,你还没告诉我,那利用是啥意思?蚰蜒为啥要害我?”我嘬着花子问道。

二叔说:“那蚰蜒,是庙里有年头的老物了,它是想钻进你的耳孔里,占据你的身体,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啊?”二叔这话,吓的我一身鸡皮疙瘩,钻进我耳孔里?占据我的身体?我的天啊!

“二叔,你是说,它吃我的脑子吗?”我惊恐的问道。

二叔点点头:“是这个意思,你瞅见它那些触手了吗?错综复杂,可以连通你的神经,控制着你,相当于你变成了它!”

“可可,这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二叔。

“没啥不可能的!世间的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二叔不容置疑的说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眨眨眼,继续问:“二叔,那蚰蜒控制着我,是想跟珊珊?”

“不错!它喜欢珊珊,但苦于自己只是个虫子,所以,想借助你的躯壳,和她在一起,”二叔说道。

我的心咚咚直跳,虽然后怕,但也突然间觉得,这个蚰蜒挺有感情的,虽说手段残忍,但也通人气儿。

此时我终于理解,二叔所说的,因为我单身啥意思了。娘的!这地下室几家住户里,就我和珊珊是光棍,人家蚰蜒祸害我,去爱珊珊,也选择性避开有妇之夫,我去!

我抽抽鼻息说:“二叔,看来这蚰蜒也是个情种,虽然手段可怕,但对珊珊也是真心。”

“真心个屁!”

二叔不屑的掐灭了烟头,说道:“这东西,躲在卫生间门缝里看珊珊洗澡,早就对她垂涎欲滴了,这一次,我不光是救了你,也是救了珊珊。”

“救了珊珊?”

“不错!我再不出手,珊珊就死了!”二叔眉头微皱的说道。

我干咽着吐沫,心说,那蚰蜒,是大守宫咬死的,既然死了,就没事啦呀,我都没事了,珊珊怎么还?

另外,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珊珊那些极为隐私的丑事,二叔是怎么知道的?按照珊珊那死要面子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外人讲的呀!更何况,还是一个陌生的老男人。

“二叔,你是怎么知道珊珊那些事的?昨天晚上,还有今天白天,你都”我疑惑的看着二叔。

二叔呵呵笑了笑:“那有啥的?我救了那丫头的命,她还有啥不能跟我说的?”

我皱眉寻思了一下说:“二叔,难道说,珊珊中了那蚰蜒的毒?”

二叔摇摇头:“不是中毒。”

“那蚰蜒也钻了珊珊的脑子?”我吃惊道。

二叔又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你别瞎猜了,还是听我说。”

接着,二叔向我讲述了一个更为恐怖的事情,听的我毛骨悚然!

第五章 二叔的回忆

那蚰蜒,不仅是想钻进我的脑子,代替我活在这个世上和珊珊相爱。

它早就对珊珊下手了。

珊珊的隐秘处,最近出现了一些红红的小疹子,不疼不痒,一开始,她以为是地下室潮湿,内裤没晾干的原因,长了湿疹。

直到二叔告诉她,那是蚰蜒的手笔,这才如梦方醒!

蚰蜒这种东西,毒腺在触手上,它接触到你,并不会产生其他毒虫叮咬的那种痛痒,只是麻痹你的神经,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踏雪无痕”,有点类似于蚊子咬人的前处理。

但蚰蜒对珊珊做的事,可比中毒恐怖多了,以至于二叔讲述的救治珊珊的过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二叔让珊珊买了一斤糯米,蒸熟后抹上蜂蜜,蹲坐在上面,令人惊魂丧魄的画面出现了,从珊珊的身体里,竟然钻爬出了许许多多的小蚰蜒,跟米粒儿一样大!掉在那蜂蜜糯米糕上,粘住不停的蠕动。

珊珊登时就吓疯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二叔讲到这儿,车子来到了饭店门口,我脸都吓白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蚰蜒,跟珊珊发生了关系?生出了一堆小蚰蜒,这怎么可能呢?太扯了吧!

“走!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说,”二叔拍着我的肩膀笑道。

我半天没缓过神来,二叔描述的太恶心了,之前我还挺饿的,现在一点胃口也没了。

晚饭时,我不怎么吃,只是心里很好奇,这蚰蜒,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要说,蚰蜒让珊珊受孕,生出小蚰蜒,这纯粹是胡扯!两个物种dna都不一样,怎么可能会产生受精卵?唯一能说的通的就是,这蚰蜒,在珊珊的身体里产卵。

这么说,蚰蜒应该是母的,可它如果是母蚰蜒的话,又怎么会对珊珊发情呢?还想钻进我的脑子里,扮演男人?太不可思议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二叔,二叔听完后哈哈大笑。

他戏谑的说:“这有啥奇怪的,现在不是流行狼爱上羊啊,披着羊皮的狼啊,老鼠都能爱大米了,爱情跨越种族,甚至动植物”

“二叔,别开玩笑了,我想知道咋回事?”我皱眉发愁的看着他。

二叔轻咳了一下说:“如果你非要细抠的话,它应该是母蚰蜒,不然不会产卵,对吧。”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点头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它在钻你耳孔的时候,就已经是公蚰蜒了,而且,那股子味儿,正是发情时的土腥气。”

我很懵,紧张的问:“二叔,你说,会不会有两个蚰蜒,一公一母,因为长的都一样,所以”

我的话没说完,二叔摆手道:“不要把问题想的那么复杂,蚰蜒,就只有一个,只是那东西,属于低等生物,雌虫化雄,随着环境的变化很正常,跟人类不同,你知道黄鳝吗?这种鱼,一生中要变性好几次。”

二叔说的情况我略有耳闻,在低等生物的世界里,当一个雄的死了以后,在没有异性的情况下,一群雌的里面,会选出一个变成雄性,继续完成种族的繁衍。

只是,这蚰蜒干的事儿可一点也不低等啊,比人还狡猾。它似乎也觉得,做男人比做女人快乐。

“二叔,我在想,其实珊珊是幸运的,她跪在寺庙里一跪一天,那蚰蜒早盯上她了,本来是想占据她的身体变成女人的,后来,听见珊珊一个劲儿讲自己的不幸,这虫子也觉得,还是当男人好,”我沉吟着分析道。

二叔听罢,又咧嘴笑了:“不错!你终于有点开窍了,这种寺庙里的老东西,修行多年,邪性的很,没事别老去那些地方。”

“二叔啊,我还是有点不明白,珊珊是怎么信任你的?愿意配合你,那姑娘性格倔的很啊,”我好奇的问二叔。

我在想,二叔说的挺简单,让珊珊这样,让珊珊那样,现实操作起来谈何容易?珊珊警惕性很强,一个陌生的老男人过去穷逼逼,只会被当做骗钱的神棍,天通苑这边儿啥人也有,流氓,骗子挺多的

最让我不敢想象的是,珊珊居然会把自己被扒光,然后拽到楼道里挨打的事儿也告诉二叔,这跟蚰蜒没关系,绝对不可能说的,再亲密的关系也不可能。

二叔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微笑不语,良久,沉吟道:“你就那么看不起二叔?觉得我走不进别人的心?”

他的眸光深邃似井,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我不敢和他正视,赶紧转移话题。

“没有二叔,哦对了,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你,”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说道。

“什么呀?”

“昨天晚上,你走了以后,楼上传来了咳嗽声,还有我听见了小女孩儿的笑,二叔,楼上是不是有人住呀?”我好奇的问。

二叔表情凝滞了一两秒,微笑道:“没有,楼上没有人,看你说的,吓人鼓捣的。”

“哦,”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想,二叔居然用“吓人鼓捣”这句话来掩人耳目,不过他这么说,倒显得正常多了,反倒是我,像个神经兮兮的疯子。

在回去的路上,二叔对我说:“小雨啊,你明天去单位,把工作辞了吧,到我店里当个伙计,我给你开工资。”

一听这话,我有点懵,把工作辞了?给二叔打工?

“二叔,这不太好吧,我总要自食其力,”我有些为难的看着二叔说道。

二叔苦笑了一下:“自食其力?在我这儿就不是自食其力了?我又没有儿女,这个古董摊子,总要有人继承,以后你养我老就行了。”

听二叔这么说,我踌躇纠结,也是,他没有子女,也不打算结婚,我作为江家的独苗,继承他的产业倒是合情合理,只是我总感觉,在二叔这打工,没有自己出去自在,挣自己家里人的钱,算啥本事?

“今天晚上就开始干活吧,”二叔点着一根烟沉吟道。

我一愣,问:“叔,什么活儿呀?”

二叔抽了一口烟,说道:“你叔我这几十年呀,经历了很多事儿,其中不乏一些离奇诡异的经历,总想把它们记录下来,但一直没时间。二叔其实和那珊珊一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来了,正好,我口述,你写,把这些年的经历都整理出来,也算是二叔留给你的人生财富。”

我去!原来二叔是让我给他写回忆录啊。

见我迟迟不回答,二叔瞥眼笑道:“怎么?你一个大学生,这也搞不定?”

“不不,二叔,这很简单,只是我在想,你的那些离奇经历是啥样的?有咱们刚刚干掉的这个大蚰蜒离奇吗?”我好奇的问。

二叔哈哈大笑:“那蚰蜒不算啥,你不要老纠结它,我经历的,比那要诡异的多。”

回到了店里,在我的卧室内,二叔点着一根香烟,幽幽的抽着

我拿着笔,伏案抬脸看着他,二叔抽完一根烟后说道:“咱爷俩呀,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我先给你讲一个当兵时候的故事。”

二叔年轻的时候,在东北齐齐哈尔当兵,隶属于65448部队,地点位于郊区,仙鹤园墓地和市殡仪馆中间,新兵入伍,需要义务劳动。然而上级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却不轻松,去清理城南小河旁的一处乱葬岗子。

那乱葬岗子是伪满时期留下的,据说当时鬼子杀红了眼,把一村儿的老百姓都给杀了,全成了绝户,后来县里的地保,带着人把村民的尸体草草掩埋,也分不清谁家是谁家,不闹瘟疫就好。

本来脏活累活不要紧,问题是,老兵告诉他们,那地方邪性的很,经常闹鬼,搞的这群新兵蛋子一个个人心惶惶。

但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那时候对越自卫反击战正酣,全国上下爱国主义情绪高涨,到处都是对军人的歌颂和赞美,不让你们上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在后方干点儿义务劳动,哪儿来的那么多抱怨!

上级领导指示新兵连,三天内,必须把那片乱坟岗子清理出来,以后那里要盖学校!

到了现场,连长一发号施令,大家全都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一时间,尘土飞扬,恶臭盈天,一具具骸骨被刨出,二叔这群傻小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下有人就吐了出来

挖着挖着,人们发现,这片乱葬岗子在小鬼子屠村前,早先也是个坟场来,有些土坑里的尸骨,胡乱堆砌,跟万人坑差不多,而有些坟里的,则有那么一口薄棺材,甚至还有残缺的墓碑。

然而不管前后,尸骨都要扔到小树林旁的凹坑里烧掉,二叔寻思着,这要是把以前的坟都清了,说不定能挖出啥老物件儿来。

到了下午五点多,还真有人挖出大货了,一具保存很好的楠木棺材,被几个山东兵从坟窟窿里拽了出来!

那年月,人们骨子里还有那股破坏一切的原始冲动,当下那几个山东兵就抡起镐头铁锹,要劈开这口楠木棺材,看看里面儿有啥值钱的东西没?

一阵狂劈乱撬,这棺材还真给打开了!然而,当棺材开启的一刹那,围观的所有人都吓傻了!直接有人瘫倒在地,连滚带爬!

“二叔,是不是挖出僵尸了?”我吃惊的问道。

二叔惨淡的一笑:“别胡扯,你当是拍电影呢,再说,就算挖出僵尸又怎样?这么一群大小伙子血气方刚的怕啥?只是这挖出的东西,比僵尸瘆人啊!”

第六章 生人勿进

棺材打开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傻了,几个开棺的小伙子吓的屁滚尿流。

里面躺着的,并不是恐怖的僵尸,也绝非骸骨之类,而是炊事班的陕北小伙,李志强!

人,自然是已经死了,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全身血管暴突紫愣愣的吓人,双手做抓挠状,指甲缝儿里全是木头屑子

“当时的情景啊,指导员都吓瘫了,强子跟我们一起干活儿,什么时候钻进去的?”二叔讲到这儿,依旧是唏嘘皱眉。

“二叔,那棺材是原来就封好的吗?会不会是恶作剧?”我好奇的问。

二叔神情凝重的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厚厚的包浆,一层层剥开的,那棺材,有年头了,而且考究上档次”

二叔说,我们寻常的老百姓,死了以后,放进棺材里一埋就算拉倒,讲究的人家,棺材外面,还要有一层椁,这所谓的棺椁,就是这么来的,棺与椁之间,会加入木炭石灰之类,用于防腐。

这口楠木棺,椁虽然烂了,但土层中木炭石灰清晰可见,棺材板子都被钢钉钉死的,怎么可能是搞恶作剧?

二叔讲到这儿,我也发毛了,这这没道理啊,封好的棺材,人是怎么钻进去的?逻辑上就说不通!

“二叔,到底咋回事儿啊?后来弄清楚没?”我紧张的问。

二叔又点着一根烟,说:“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说。”

当时场面就乱了,有人说,强子刚才解手去了,半天不回来,还以为他偷懒呢,没想到钻棺材里去了。

要说,还是连长镇静,他查看了强子的死况,让大家不要慌,然后命令指导员带着新兵们先回连队,他和十几个老兵留下来善后。

回去的路上,天阴阴的下着小雨,每个新兵都心慌意乱跟丢了魂儿似的,要说,在战场上,跟越南兵拼命,死就死了,但这冷不丁钻进大棺材里活活被闷死,想想就瘆人!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个撬开棺材的山东兵郑建国开始高烧,说胡话,身子烫的吓人!连夜被送到了军区医院。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郑大胆儿平时说话都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而此时他的呓语,竟然全部都是标准的普通话!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在连队里散开了,大家都说,那口邪门儿的棺材,是鬼棺,里面的鬼放出来了,郑大胆撬了人家的棺材,中了邪,恶鬼上身了!

三天后,噩耗传来,郑大胆死了死因竟然是破伤风感染,说郑大胆在义务劳动的过程中,不小心被生锈的钉子划破了手,继而感染了破伤风病菌。

这个说法显然不能服众,这山东大汉,近一米九的个子,壮的跟牛似的,就一根儿小小的钉子划破手指,三天后人就没了?这鬼才信呢!

但不管怎么说,军队是最讲究纪律和思想的地方,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教育,绝对不会允许这群新兵蛋子一天胡说八道。

义务劳动算是草草结束了,谁也不知道连长他们是怎么善后的,那群老兵回来后一个个都沉默寡言,再也不提这事儿,接下来的半年里,二叔他们就是训练,操课,学习,基本上都不让出连部大门。

那件怪事渐渐的也在人们心中淡化了,然而始终像一层阴云,久久挥之不散。

直到一年多后,一次离奇的遭遇,才让二叔差不多明白了,之前那到底是咋回事?

新兵入伍,头两年,是不允许有假期的,但二叔家里母亲病重,他不得不回去一趟。

二叔离开连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走到半道儿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东西没拿,这才又开始往回返。

回去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大道,这个时候,公交车都没了,走回去会很费事,另一条,是穿山小路,离连队也就十几里远,为了赶晚上十一点多的火车,二叔琢磨了一番,还是决定走小路。

东北地区纬度高,加上当天还下着蒙蒙细雨,天黑的很快,二叔大步流星的往回走着,只想抓紧时间赶回去。

走着走着,在路过一颗大槐树的时候,突然听见,前方的乱石灌木丛间,传来了一阵阵呜咽的哭声。

那哭声,像是个老奶奶在哭,二叔上前几步,果然看见一个老奶奶,蹲坐在一块石头上伤心的哭,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鼓鼓囊囊的。

二叔上前问,说大娘,你怎么了?为啥一个人在这儿哭。

老奶奶说,她儿子在某某连队当兵,一年多没回家了,她想儿子的不行,过来看看他,当地人告诉她,穿过这个山头儿就到连队了,可是她下午进了山,给走迷路了,怎么也找不见出去的路,连回去的路也找不见了,眼看天就黑了,她还把脚给崴了,害怕的一个人在这儿哭。

报上了她儿子的名字,二叔一听,嘿!正是和他一个寝室的山东兵小王!大娘所要找的连队,正是二叔他们连队!

二叔当时心想,幸亏自己弯回来拿东西啊,不然,这小王的娘,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困在山沟沟里,多可怜!

老奶奶拎着的大包小包,都是些花生,枣儿之类的,还有山东大馒头,二叔抵了抵,份量还真不轻,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么远的路,因为想儿子,让母亲变成了超人,一时间,他的眼眶还湿润了。

二叔没有想太多,背起了小王的母亲,拎着那大包小包,开始往连部返。老奶奶趴在他背上千恩万谢,感动的一个劲儿抹眼泪。

人民子弟兵为人民,当时全社会都在学**,二叔心中的英雄主义感爆棚,做好事,真是让人无比幸福的!

然而走着走着,二叔觉得不对劲儿,前方的路怎么好像不是回连队的。

以前,他们也经常野外训练,这山沟沟,半个小时急行军,跑了不下几十次了,夜里也经常跑,不至于找不见回去的路呀!今天这是咋了?

见二叔有些迷茫,老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自己在这山里绕了十几圈了,就是出不去,跟现在的情况一样。

二叔不信邪,继续往前走着,借着月光,他突然感觉,路面儿上,他背着的老奶奶的影子儿,有点不对劲儿,怎么黑乎乎一大片呢?

脑子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脚下一沉,湿滑稀软的土地,一下子陷了下去!

强烈的失重感把二叔吓坏了,然而为了保护老奶奶,他硬是自己的身子朝下,本能的把老人家往上抬,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瞬间感觉出来了,这身后背着的根本就不是人!

觉醒的恐惧和失重交织着,二叔瞬间吓晕了过去,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不得不说,二叔是幸运的,那天夜里,走夜路的,不止他和“小王的母亲”,还有两个返回连队的老兵。

他们看见,二叔背着一块大棺材板子在山里转悠,知道情况不妙,大声叫二叔,二叔也不理,像是魔怔了一样!

待到上前解救时,发现二叔已经掉进土坑里了,棺材板子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

还好,除了轻微的脑震荡外,二叔身体并无大碍,但心灵饱受摧残,连着好几年不敢走夜路。

二叔说,事后,他也在琢磨,那个被封住的陕西兵李志强,估计跟自己的遭遇一样,只不过,他没有二叔幸运罢了。

二叔讲完,我浑身一层冷汗,我的天呐!这棺材也能害人,这东西肯定是成精了,把人封在里面,吸人精血!太可怕了!

二叔掐灭烟头说:“打那件事儿后啊,我的体质一直不好,说出来你也别害怕,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影子居然没了。”

他这话,正中了我最敏感的疑点,虽然二叔对我不错,但心底我一直对他有种提防和忌惮,就是因为没有影子,还有大冷天不吐白气,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二叔,那你的影子呢?”我心慌的问。

二叔笑了笑,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些年啊,我也问了很多高人,他们也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有的说,是因为棺材板子吸走了一个魄,我是魂魄不全的人,又有的说,我是沾染了鬼气呵呵,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不必放心上,你看二叔我,该吃吃该喝喝,也不影响啊。”

我默默的点点头,的确是,二叔挺健康的,只是没有影子。

二叔讲完,也累了,长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回自己房间休息了,我一个人默默的整理着二叔的故事,写了写,真特娘瘆人,想想还是算了,等明天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再说,这大晚上的写棺材砸人的故事,我非失眠不可!

洗漱完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那些吓人的画面,想象是最恐怖的,二叔的故事确实惊悚,不亚于大蚰蜒钻脑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不知道睡到了几点,昏昏沉沉中,突然感觉有人给我盖被子,我彻底睡蒙登了,还以为是在老家,老妈给我盖被子呢。然而,当我翻个身,准备继续睡时,无意间,手背擦碰到了对方的皮肤!

一瞬间!那种触感像是电流一样袭进了我的大脑,登时让我眼睛瞪圆,睡意全无!

第七章 神秘死亡

轻轻一擦。

一抹细腻柔软的冰凉,传递来的是种细微不可描述的酥麻!

女人的手!而且还是少女的手!

我猛的扭回头,黑乎乎的屋子里什么人也没,只是静谧的空气中,残留着一缕淡淡的幽香。

我拼命的嗅着,没错,是小姑娘身上那种味儿,淡雅纯净,毫无化妆品的雕琢

刚才肯定有人来过了,她是谁?什么人?或者她是不是人?

我扫视着屋里每一处角落,并没有可疑的地方,又想起了昨天夜里那少女的轻笑,难道会是她?

二叔说,这个店里,只有我们爷俩,让我不要胡思乱想,但刚刚经历的一切又怎么解释?

目光又锁定在墙上的金陵十二钗上,一个个淑婉美好的少女摇曳多姿,或娇憨可爱,或恬静淡雅,我在想真的会是她们其中的一个吗?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产生了无尽的遐想,努力回味着刚才的触感,我真的碰到她了!

那种感觉好甜蜜,作为一个单身狗,我从没想过姑娘会如此亲近我,还给我盖被子更多的时候,她们对我都是高傲的漠视。

虽然理智告诉我,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对方说不定是鬼,但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些神往起来。

惆怅了一阵,我躺下继续睡,一睁眼到天亮,大棺材板子的故事给我带来的恐惧已经荡然无存,心底全是那偷偷的甜蜜,一种贼溜溜的刺激,我甚至在想,那画儿上的姑娘,随便给我一个,我也不妄活此生了。

我并没有跟二叔提昨晚的事,甚至于在想,如果我说出来的话,那姑娘,可能今晚就不来了

去公司办理了离职,我又联系了搬家公司去以前住的地方搬家,把所有的东西都划拉到二叔那儿。地下室的客厅里,我又见到珊珊。

珊珊一脸的憔悴,像是大病了一场,不过脸上有笑容了,不再是之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神范儿。

她也在搬家,见到我主动的打招呼,还问我身体好些了吗?

我意会她的意思,微笑着点点头,我看见了珊珊对我真诚的笑,那笑好美,眸光中晃着灵动。

“珊珊姐,你要去哪里?”我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好奇的问了一句。

珊珊笑眯眯的回答:“我要回家了,我妈想我。”

一句话蕴含了无数的意味,珊珊终于想通了,犹如隔世为人,她放下了那可悲的自尊与坚持,选择重新上路,回到父母身边。

这是对的,我突然觉得二叔好伟大!不但救了珊珊的命,还拯救了她的灵魂,可二叔他自己呢,好不容易回趟家认了下爹,还把自己爹给逼死了。

彻底搬到了二叔家,我心也踏实了,往后再不用为房租吃穿发愁了,另外,还多了一份神秘的甜蜜。

那姑娘是谁?是那画中的哪一位呢?薛宝钗?林黛玉?还是湘云、妙玉呢?我虽然是个屌丝,但穷有富梦,对美好的憧憬还是有的。

一时间,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假想,二叔为什么不结婚呢,会不会,他也有个深爱的画中人?

之前在二叔的房间里,我并没有看到什么美人画儿啊,难道是在二楼?

虽然心中好奇,但我不是个很“欠儿”的人,既然二叔不让上二楼,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心中都有秘密,彼此心照不宣挺好的。

吃过晚饭,二叔叼着烟,兴致盎然的教我古董的知识,如何识别赝品?不同的朝代真家伙有什么特点。

其实,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反而是对他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着迷。

“二叔,今天晚上咱们讲个什么故事呢?”我好奇的问。

二叔笑了笑,狠嘬了一口烟说:“那还是讲我当兵时候的事儿吧。”

1983年,二叔当兵第四年了,他和一个战友去南京出差,在路过山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怪事儿。

那时候的火车都是蒸汽绿皮车,很慢,从东北开到南京,差不多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车厢里那叫个拥挤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孩子哭老婆叫,大包小包,乌七八糟,咸菜味儿、烟味儿、臭脚丫子味、裤裆味儿此起彼伏

二叔他们站在车厢连接处抽着烟,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天南地北的人瞎聊着,时间也就不觉得慢了。

因为是坐票,晚上也没地方休息,所以经常出来抽两根儿,在一天凌晨三点多,他抽烟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怪事。

每节车厢里都有打扫卫生的乘务员,这节车厢的乘务员这两天二叔都眼熟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挺精干的,任劳任怨,一脸的阳光正向,而这天晚上,二叔发现了他一个诡异的动作。

这家伙在穿过昏昏欲睡,拥挤不堪乘客时,打扫之余,偷偷的往别人身上弹着什么东西。

一开始,二叔没往深处想,又看了几眼后感觉不对劲儿,盯着那家伙的手,像是弹指甲盖儿里的泥,冷不丁往别人身上隔空弹一下。顺着他弹的方向去看,发现别人衣服上多了一小点儿类似于牙膏般的白白的东西。

二叔当时很懵,心说这是什么讲究啊?往乘客身上抹香料?不应该啊,你有啥可以明说,为啥搞的这么诡异神秘?

那白点儿过了几秒后就消失不见了,也没闻见什么香味儿,一切令人不可思议!

他也不是每个人都弹,完全随机性的,二叔有意要问,但琢磨了一下,还是没张口,又退到了车厢连接处继续抽烟,直到那小伙子路过他,两人不自然的对视了一眼

本来生活中一个很小的细节,二叔很快就忘了,但是到了南京后,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和他一起来的战友,一下火车就吵吵南京热,不停的咳嗽打喷嚏,像犯了热感冒,一开始没觉得有啥,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同,但到了炮兵连部三天后,情况严重了。

这兄弟开始发高烧,说胡话,浑身软绵无力,送到军区医院后也不见好转。最后干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二叔看望他时,战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满眼是泪,浑身颤抖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的样子。

军队的医院,那设施条件是最好不过的,但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星期后,这个壮的跟公牛一样东北汉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二叔开始心慌害怕,自己和战友,常年累月在东北连队里待着,没瞎吃啥喝啥呀?怎么这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这这连婚都没结呢!

他努力回忆反思,那个列车乘务员一脸真诚阳光的面孔,还有他那诡异的动作,引起了二叔的怀疑。

难道那是什么致病菌?培养出来专门害人的?

可是车厢里那么多人,要是致病菌的话,那岂不全完了!包括自己!二叔不敢想,越想越害怕

当时,社会上流传着一种说法,国内有很多敌特分子,专门搞破坏,投毒爆炸,丧尽天良的事他们什么都做,那小伙子,难道是潜伏在我铁路系统内部的敌特?

军人的敏感让他不得不把这件事说出来了,立即向上级汇报,引起了领导的高度重视!

如果说,杀死一个老百姓,属于故意杀人罪,但要是害死一个军人,那性质就更上一层,属于妄图颠覆人民民主专政,你死我活的敌我关系。连队立刻联系公安系统,让二叔配合着破案!

查了车次,和相关乘务人员的档案,照片一一对应,很快锁定了那个乘务员小伙子。

光是看履历看不出什么,公安抓人也不能光凭臆断,必须要有证据,两名持枪的便衣警察和二叔一起,对着那家伙出勤的日子,又坐上了那趟火车。

整整一白天,那乘务员勤勤恳恳的打扫着卫生,为大家服务着,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到了黑夜,三个人都假装睡觉眯眼盯着他,也没看出有啥不对劲的地方,二叔开始有些紧张,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

两个警察倒是挺有耐心,分工协作一直保持着监视,第一天,没有任何发现。第二天,依旧没有任何发现,那乘务员来来回回,总不能24小时一直盯着他,三天过去了,三个人都很疲惫,但还是没发现任何情况。

直到第四天的晚上,凌晨5点多,所有人都困的快蒸发时,那乘务员又偷偷的,往一名年轻的姑娘身上弹了一下

这一下,被警察逮了个正着儿,一把揪住他的手腕子把他放倒在地!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那小伙子惊得嗷嗷大叫。

“别动!我们是警察!”警察厉声喝道。

第八章 死亡列车

“你们凭什么抓我?”

“少他妈废话!起来!”

警察像是拽死狗一样,一把把他揪了起来。

这一吵吵,车厢里的人都醒了,一个个都吃惊看着这俩。

“你刚才往这女孩儿身上弹的什么?”警察厉声喝问。

“没没啥呀,我没弹呀?”小伙子语气紧张的应道。

那姑娘也醒了,听见说有人往她身上弹东西,连忙紧张的查看,

“流氓!你个臭流氓!”女孩气的尖叫起来,用手里的包使劲打小伙子。

“警察同志!他是流氓!抓住他!”女孩高分贝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着。

这一下子群情激昂,好奇的人们纷纷往跟前凑,咒骂不断,有好事儿的,还上去怼了那小伙子一拳。

场面很混乱,另一个警察赶紧站起来维持秩序,而那操蛋的乘务员,则被揪着拽到了值班室。

之前,是因为没有证据,警察也不方便查看他值班的窝儿,这一次,彻底的盘查,看看有啥可疑的地方没,这一查不要紧,几个人眼珠子都瞪直了!

但见狭小的值班隔间里,座位底下有几个鞋盒儿,里面装的满满的全是钱!

面值有一分、五分、一毛、两毛的,一块、两块、十块、还有一百元的!七零八落,脏净不一,感觉,像是乞丐盒子里七零八凑的钱!

我去!这家伙鞋盒里,怎么有这么多钱,二叔和警察,还有后面看热闹的群众都惊呆了!

另外,如果说存钱,可以把钱整理好,最起码一张张叠放,而这里的钱,杂乱无章,好多都是攒成团儿的。

列车上有值班的乘警,听见喧闹也过来了,和两名警察照面儿对接后,看到这个场景也是大吃一惊!

乘警说,最近列车上经常有乘客丢钱,这个情况很可疑,问乘务员这钱哪儿来的,他说是自己攒的,但支支吾吾,漏洞百出,一听就有问题。

值班室隔间儿里没再发现其他东西,到了下一站,二叔和警察带着那家伙下了车,在当地公安的配合下进行了突击审讯!警方高压的态势下,这孙子不得不承认,自己趁乘客睡着时,偷钱的犯罪事实。

问题算是告一段落,但战友的死依旧是个迷,剩下的事情交给警方去处理,二叔坐上火车回了东北。

只是战友临死前,那凄迷哀伤的泪眼,还有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始终在二叔的脑海里萦绕,经常让他彻夜失眠,二叔觉得自己对不起战友,没把问题搞清楚。

直到半个月后,一场诡异的梦,让他怅然若有所思

他梦见战友给自己托梦,战友说:“你抓住那个恶人,已经替我报了仇,我的怨气已经消了,但真正的祸害没有除掉,还是会害人。”

二叔问:“真正的祸害是什么?”

战友没有回答,而是拉着他的手,两人飞了起来。

穿过云山雾海,他们又来到了那辆疾驰的火车上。

车厢里,诡异的画面令二叔灵魂颤抖,但见一个个东趴西卧,昏昏欲睡的乘客周围,藏满了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鬼。

它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二叔亲眼看见,一个女鬼,偷偷的把手探进别人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两张的钱来。

天呐!这场面,直接让二叔怀疑人生,原来那些钱,都是

二叔惊的说不出话来,战友又拉着他飘了起来,一直飘到了列车值班室隔间里,那个值班的乘务员正在抽烟,二叔和战友,悬在他的头顶。

诡异的场景让二叔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冷汗,脑袋嗡嗡作响!

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这个乘务员,警方已经把他控制了,他,怎么又回去上班儿了?

难道,战友是让他看以前发生的事?二叔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二叔联系了南京的警方,问案情进展如何了,得到的答复是,那个男子在狱中病死了,死的很蹊跷,死状跟二叔的战友一样。

“二叔,那个男人是妖怪吗?当时警察审问他的时候,没看他的脑袋吗?”我紧张的连着追问。

二叔又点着一根烟,幽幽的抽了口笑道:“呵呵,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梦,和现实有关联,但并不代表就是现实,很可能,那是我白天瞎琢磨,晚上梦中的潜意识而已。”

听二叔这么说,我眨眼继续问:“那二叔,后来呢?后来这件事搞清楚了没有?那钱到底是不是鬼偷的?”

二叔摇摇头:“这件事一直是个迷,咱又不是公家系统的人,他们调查出啥结果也不会告诉我,不过,事隔多年,我在福建跑生意的时候,听人们闲聊,讲起过类似的情节,可能这件事有关。”

“什么情节啊?”我好奇的问。

二叔跟我讲,在福建民间,有人供奉招财蛤蟆,这种招财蛤蟆,有点类似于咱们东北的黄大仙儿,一旦供奉了它,什么佛啊,道啊,都不能信,一心一意的只能信它。

这种蛤蟆喜欢吃公鸡的血,而且喜欢干净,供养的时候,必须斋戒沐浴,庭园打扫的一尘不染,每到天干地支的金日,这蛤蟆会拉出类似于蟾酥的屎。

用这种屎,弹在别人身上或者下在饭里,可以让对方丢魂儿,病情类似于感冒,打喷嚏发烧,短则七天,长则十日,这人就会死。

有意思的是,这人死后,灵魂并不会下阴间,而是成了这户人家的长工,没日没夜给他家干活,而且不吃不喝,不要工钱,另外,别人遗失在乡间小路上的财物,它也能给你捡回来

二叔说完,我目瞪口呆,居然有这么诡异的事儿!

“二叔,这这是真的么?”我吃惊的问。

二叔哈哈大笑:“这不过是乡间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瞎聊,怎么可能是真的,不过,我总是觉得,跟我战友当年的死很像,另外,梦中,那男子的脑袋全是癞,真的很像是个大蛤蟆!”

二叔的故事讲完了,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而我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云,人生在世,真是处处充满了杀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他妈冷不丁就把命给丢了!

深夜,我整理完二叔这两天讲的故事,已是凌晨一点多了,洗漱完上床睡觉,正在我关了灯,躺在床上回味那些情节时,突然听见,楼顶上传来“咵嚓”一声摔响,像是什么瓷器掉在地上了。

我心头一惊!黑暗中眼珠子圆瞪,刚想拉灯,客厅里亮起幽幽微弱的灯,是烛光,接着,就是二叔的脚步声。

我在想,二叔一定也听见这声音了,这是去查看,可是他为啥不开灯,手里捧个蜡烛呢?家里有电啊!

第九章 诡异的丫鬟

二叔上了楼,再没传来其他的动静,时间过了很久他也没下来。

我等不起了,困意上涌,睡了过去,这一天又搬家又整理稿子的,实在是累坏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手无意间碰触到了一片温软的东西,一开始不觉得有啥,后来稍微明白了些,像被电击,猛的惊醒!

这床上不止我一个人!

我眼珠圆瞪,惊愕的看着前方,然而周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我吓坏了,这这好像不是在二叔家,虽然还是在床上,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手颤抖的摸索着,又碰触到了那温软的存在,吓的赶紧抽了回来!

那,那竟然是女人的皮肤,准确的说,是肚皮!

“咯咯,”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在我枕边响起,阵阵沁人的幽香涌入鼻腔。

这香味儿好熟悉,是她!昨天晚上给我盖被子的女孩儿!这淡淡的茉莉花香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你是谁?”我紧张的问道。

“江郎,你胆子真小,咯咯,”她不回答我,又轻笑了起来。

温润的小手拉住我,柔软细腻,我手心一麻,阵阵的酥心透骨

我从没和女孩子拉过手,那感觉竟是这般的美好,她的小手热乎乎的,不像是鬼,真切的触感让我警惕的心瞬间融化了。

“那画上姑娘,你喜欢哪一个?”女孩突然俏皮的问我。

“我呃”我支吾的干咽着吐沫,心里一阵突突,难不成,她真的是那画中人?

“我,没有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紧张的回应着。

女孩儿没有再说话,身子凑了过来,纤香小巧的身躯搂住了我,嘴唇贴住我的胳膊,舌尖的湿滑直接让我灵魂蒸发了!

我从没想过人世间竟有这么美妙的感觉,体内的荷尔蒙一下子汽油般的爆燃了!

我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饕鬄疯狂的埋入温柔乡中

一番风卷残云后,我成了真正的男人,身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紧紧搂住怀中的爱人,片刻也不想和她分离。

女孩一对肉嘟嘟的小脚丫勾住我的腿,也和我深情相拥。

“亲爱的,你到底是谁?咱们在哪儿?怎么啥也看不见?”我轻吻她的脸颊问。

女孩微喘喃呢:“我们在画里。”

“画里?”

“恩。”

“那你是?”我吃惊的问。

“咯咯,我不告诉你,你还没说,那十二个女子,你喜欢谁?”女孩俏皮的问。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丫头好狡猾啊,十二个女子,我若是说错了,不是她,那岂不生气?我已经深深爱上她了,可不想让她伤心。

“你快说呀,”女孩儿撒娇的扭了下身子。

“我喜欢你呀,”我吻了下她的额头。

“贫嘴,讨打,”女孩笑着,轻轻的锤了我一下。

我捧住她的脸,深情的问:“亲爱的,快别闹了,告诉我,你是里面哪一个?”

女孩惆怅的微微低头:“我不是哪一个,里面没有我。”

“没有你?”我吃惊的张大嘴。

“恩,奴家只是个通房丫鬟,替我家小姐,先来嗯”她说到这儿,羞答答的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怀中的爱人,竟然是被派来初试云雨的小丫鬟。

“江郎,奴婢只是侍奉你,我家小姐才是那画中人,”女孩解释道。

我愣了两秒,对她家小姐是谁根本不感兴趣,单身狗的我,虽说好色,但不是始乱终弃的渣男,怀中的她,已经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老婆,不管你家小姐是谁,我只爱你,心里只有你,”我紧紧搂住她,动情的说。

听见我叫她老婆,这丫头骤然紧张起来:“江郎,莫要乱叫,我不是你老婆,如此称呼,让小姐知道,非怪罪我不可!”

“可是,我心里再装不下其他人了呀,只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摸着她的小脸真诚的说。

女孩儿很感动,眼角流出了泪,哽咽道:“江郎,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若真对奴婢有意,以后,纳奴婢做个妾,奴婢就感恩不尽了。”

她窝进我的怀里,乖乖的像个小猫,顿了顿继续说:“我出身低贱,配不上你的。”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又考虑到这女孩封建思想毒害至深,一时间扭转不过来,不必为难她,只是无奈的叹气。

“亲爱的,点上灯,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好不好?”我在她耳边轻声说。

女孩摇头低声拒绝:“高低俊丑,摸也能摸出来,你摸便是了

“可我真的想看你的脸呀,”我着急的直咽吐沫。

女孩态度很坚决:“却是不行,若让小姐知道,你心里记住我的样子,一样会怪罪我的。”

我木然了,这他妈都什么规矩,通房丫鬟侍寝,连脸都不让看?

见我许久不做声,女孩继续说:“江郎,天亮尚早,你我再快活一番如何?”说罢,纤柔的手臂又款款搂住了我

我彻底沉沦进她的温柔里,一夜不曾停息,直到不远处传来了一群女子的说笑声,女孩大惊,连忙嘱咐道:“小姐回来了,江郎,我要走了,你千万不可跟你叔叔说出咱俩的事,切记!”

说罢,就一下子在我怀里消失了,只留下抹抹余香在床。

我愕然呆愣,这个时候,东方擦出了鱼肚白,微微的光照进屋子里,周围还是二叔的家,我还是在自己的床上!

那群女子莺莺的笑声,变得悠远而不可捉摸,仿佛空灵的幻听,直到屋外传来了零星的鸟叫,我才清醒的“反应”过来,刚才好像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默然惆怅着,只觉得腰椎酸麻,看了下床单,除了凌乱的褶皱外,什么湿漉的斑痕也没有,自己保存23年的第一次,被那丫头彻彻底底的带走了!

想想自己也是没出息,光顾着跟她亲热,连女孩叫啥也没问清,只知道,她是个丫鬟。

整整一天,我都心不在焉,二叔出去办事,我连店也不看,就是盯着墙上的金陵十二钗看,这丫鬟的主子,会是谁呢?

一个个盘点,那些结了婚的,或者小寡妇不可能,目标锁定在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当中,但尽管如此,她们的丫鬟也多的很,我拿不准昨晚陪我的是哪一个?

我的天!难道说,她家小姐,也要和我这有点太那个了吧。

想象中的爱情不是这样的,我可以带她出去玩,看电影,吃火锅,却不是一直待在黑漆漆的画卷里幽会。

我寻思着,今天晚上,那女孩肯定还要来,,我这回一定好好问清楚她。

到了傍晚时分,二叔回来了,见我不看店,只是躲在房间里发呆,皱眉直嘬牙花子,说我这孩子太懒了。

“小雨,今晚咱爷俩喝点儿咋样?”二叔撇嘴问。

我正愁没话题转移呢,连连点头:“二叔,我陪你,今天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呦,吹牛吧你!”

“不吹牛!”

然而真的一喝开,我就傻了,53度的红星二锅头,二叔喝起来跟喝白水一样,我则是一杯也喝不完,呛的直咳嗽。

酒过三巡,微醉的二叔突然问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小雨,你爱你爸爸吗?”

我一听这话,有点懵,答道:“爱呀。”

我很纳闷二叔为啥问我这么古怪的问题,他笑着,点起一根烟,跟我讲述了一件关于化畜的故事。

主人公,当然不是二叔,而是二叔救的一个小孩子。

小智出生在开封附近一个贫苦的农村,家里很穷,下面还有一对弟弟和妹妹。

12岁那年,爸爸喝酒骑三轮把腿给摔瘸了,家里丧失了主要劳动力,日子过的愈发穷困,同年,妈妈也跟别人跑了,剩下一个破家,四口人艰难的生活着。

小智妈妈的出走,并不是单方面的原因,跟他爸的酗酒有很大关系,他爸平时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旦喝酒,就不是他了,整个人变成了畜生,经常半夜把老婆拽下床打个半死。

腿瘸了,脾气更大,老婆打跑了,就打子女,小智作为长子,自然是他发泄的对象。

爸爸骂他,是废物蛋,没出息,不能给自己赚钱买酒喝,跟他那个**的妈一样,白养了这么多年了!小智的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小智辍了学,每天在镇子上捡破烂,赚些零星的钱交给父亲,赶上收入好,可以免一顿打,要是一天下来没进项,少不了一顿胖揍!

这一天,小智因为爬到大槐树上看人家斗狗,没赚下啥钱,吓的不敢回去,躲进隔壁村的城隍庙里呜呜的哭,他想妈妈,也恨妈妈,妈妈走的时候,为啥不带上他。

其实对于父亲,小智也不是恨,就是怕,他知道,爸爸是因为腿瘸了才打自己的,以前,爸爸对自己挺好的,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可以跟同村的大人们出去打工,给家里减轻负担。

哭累了,迷迷糊糊的,爬在烂草堆上的小智快要睡着了,突然外面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间,他隐约的听见,庙里传来了轻微的摩擦声,像是什么动物在磨牙

第十章 斗狗

小智揉揉眼睛,看见一个模样古怪的老太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盘腿坐在神龛案台上,手里拿着个烟袋锅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那老太太身高不过一尺,小智很震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人。有些害怕,身子微微往后退。

“小伙子,哭啥呢?”老太太开口了,那声音沙哑难听,感觉像是老屋子里的木门咯吱咯吱的响。

小智很害怕,想跑,可是外面大雨下的紧,再说,他也没地方去。

“我,我没哭,”小智紧张的低下头。

“你别怕,我是这庙里的大仙,你有啥困难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老太太抽了口烟说道。

小智迷茫的抬起头,看着这个相貌丑陋的老奶奶,心里一委屈,眼泪又涌了出来。

12岁的孩子懂个啥,抽泣着,把自己家的事告诉了她,说自己不敢回去,回去后,非被爹打死不可。

老太太抽着烟说道:“你今年12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是该给家里减轻负担了,你偷懒没干活儿,你爹揍你是应该的。”

小智难过的低头哭着,揉搓着自己脏兮兮的衣角。

“不过呢,你捡破烂能挣几个钱?无济于事啊,你还有弟弟妹妹,总不能让他们和你一样,没书念,再捡破烂吧,”老太太继续说。

“奶奶,那我该怎么办呢?出去打工,人家嫌我小,不要我,”小智哭的更伤心了。

老太太说:“咱们镇子,不是流行斗狗吗?那个挣钱快,你可以让你爹去斗狗啊。”

“可,我家没有厉害的狗啊,人家斗狗的那些狗,都很贵,我家买不起,”小智用手擦了下鼻涕说。

老太太咯咯的笑了笑:“不妨事,如果,奶奶能把你变成一只厉害的大狼狗,你不就可以替爸爸挣钱了吗?”

“啊?”一听这话,小智身子颤了下,自己变成狗?替爸爸挣钱?

他紧张的看着老太太,脑子快速的转了起来,白天的时候,他在树上亲眼看见,斗胜的一方,别人几百几千的给点钱,确实一下子挣了好多。

可自己是人,怎么能变成狗呢?

“你今年12岁,要想挣大钱,就得读书上大学,你家供的起码?你还有弟弟妹妹,他们现在连饭都吃不上”老太太鼓鼓着腮帮子说道。

见小智慌张的不说话,老太太继续说:“做儿子的要孝顺,现在,这个是唯一能让你家快速致富的方法,你愿意吗?”

“奶奶,我变成狗,还能变回来吗?”小智担心的问。

“能,等到你家富裕了,你就跑回庙里来,奶奶再把你变回去”

一番说辞下,小智心动了,他既是儿子,又是哥哥,他要替爸爸分忧,照顾弟弟妹妹,担当起家庭的责任来。

小智点头同意,自己愿意变成一只狗。他按照老太太的吩咐,跪在神龛蒲团前,对着老太太三拜九叩,那老太太盘腿嘴里嘀嘀咕咕着,冲小智吹了一口气,小智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天,雨过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暖暖的太阳照进庙里,小智醒了,伸了个懒腰,惊奇的发现,自己身子不对劲,他他真的变成一只狗了!一只大黑狗!

他很害怕,这个时候才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想张嘴叫声奶奶,可是,那老太太已经不见踪迹,而且他说不出人话了,只能发出“汪汪汪”的声音。

小智慌了,愣了好长时间才接受眼前的事实,悻悻的回了家。

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屋里叮叮咣咣,父亲嗷嗷狂骂,拿棍子抽弟弟,小智挡在了弟弟身上,任由父亲抽打。

小智的爸爸感到很奇怪,这条大黑狗哪儿来的?好像还挺懂事儿

就这样,小智用另一种方式回归了家庭,他父亲去哪儿,它也跟着去哪儿,忠心耿耿,很招爸爸的喜爱,他发现,自己失踪了,爸爸并不着急,只是生气没人给他挣钱了。

这里附近都流行斗狗,很快他爸爸就意识到,或许,可以用这条新来的大黑狗试试,这狗挺壮实的,说不定能赢两场钱。

机会终于来了,小智上了战场,面对凶狠的真狼狗,小智很害怕,但一想到弟弟妹妹那总是挂着泪的,脏兮兮的小脸。小智咬紧牙,嗷的一声冲了上去!

斗狗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两条狗疯狂的撕咬着,瞬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小智浴血奋战,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小勇,二丫,哥哥给你们挣钱买吃的!”

小智拥有人的智商,不像其他傻狗只知道用蛮力,他知进知退,灵活躲闪,咬住对方的要害就死死不放!

几场下来,虽然遍体鳞伤,竟是全胜!父亲激动坏了,兴奋的点着赢来的钱,却没有留意,那满脸是血的大黑狗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花。

赚钱的门路一打开,这下生活有着落了,父亲买了两只烧鸡,二斤高粱酒,回家边吃边喝,也不打骂孩子了。

看着弟弟妹妹啃着鸡腿,小智心里暖暖的,也见到了父亲许久没有露出过的笑脸。

这以后,父亲带着小智经常出没于周围几个村镇里,每次都能赢的盆满钵满,这也让小智渐渐的相信,老奶奶说的没错,斗狗,确实是改变命运的捷径!

有时候,弟弟会问爸爸,哥哥去哪儿了?父亲则是一脸不屑:“那王八羔子跑了,跟你那个**妈一样,养他,还不如养条狗!”每每听见这些话,小智心里会很难过,自卑的想,以后就做一条狗好了。

然而长期的战斗下来,小智旧伤未愈,新伤又填,嘴都变形了,他忍着剧痛,一次次被父亲逼赶着上战场!

两年的时间,小智爸爸挣了很多钱,盖起了新房子,还娶了个后妈,而小智却越来越衰弱,每次战斗完,都像快死一样浑身打颤,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爸爸买了新的獒犬,比小智壮实很多,但每每斗狗,还是让小智上场,不舍得用自己的新狗。

终于,在一次和德牧对战的时候,小智再也抵挡不住了,被咬断了下颌骨,败下阵来,父亲勃然大怒,狠狠的踢它,当晚就把它卖给村里收狗的肉贩子了。

躺在三轮车的破笼子里,小智绝望的看着路边的田野,想起小时候,跟在干农活的妈妈身后,在地里玩儿,那时候的天好蓝,鸟儿叫着,绿草鲜花。还记得妈妈给编的草蚂蚱,自己能开心的玩一下午

时间无法倒流,活着好疼啊,唾液伴随着血水脏土感染着伤口,小智想过跑回庙里,让奶奶再把他变回人,但一想到做人比做狗还难,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挨了一夜,第二天,小智就被送到了餐馆,在后厨棚子里正要被宰杀时,遇到了刚从厕所出来,好奇观瞧的二叔。

二叔一眼就看出这狗不对劲儿,花高价把小智从屠刀下救了出来

“二叔,你怎么看出,那小智,他是人不是狗呢?”我难过的擦了下眼泪,问道。

二叔说:“狗和人,眼仁是不一样的,无论是狗,还是狼,都是眼仁悬中,四周是眼白,哪里见过眼仁上下挨着眼皮的狗,只有人才是!”

“我把他救了出来,送到宠物诊所治疗,那孩子一直含泪盯着我,让我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他是被化畜后变成这个样子的,”二叔略显伤感的说道。

“二叔,啥叫化畜啊?”我吃惊的问。

“是一门邪术,和祝由,巫蛊差不多,世面儿上早就绝迹了,不过小智的情况更复杂,他不是人为化畜,而是妖化畜,”二叔解释道。

“妖化畜?二叔,你是说,那庙里的老太太,她是妖精?”我吃惊的问。

二叔沉吟道:“说是妖精,也不准确,畜生修炼到了一定阶段,需要人来加封自己,它们往往扮成人的样子跟你对话,你要是中了圈套,下场就跟小智差不多。”

接着,他又给我讲述了一个河北民间流传的例子,黄鼠狼子假扮成人的模样,傍晚时分,站在你回家的路上问你:“大哥,你看我像个人还是像个神儿啊?”

你要是回答像个人,或者像个神儿,那你就完了,回去后,就像得了癔症,吃东西,拉屎撒尿,睡觉,全都跟黄鼠狼保持一致,它干啥你干啥?因为,神,人,妖精,畜生,鬼,虫子,一级级等级森严,畜生修炼到了一定程度,无法突破瓶颈,就需要高一级的存在来加封自己。

“小智的情况跟这很类似,可能是被藏在城隍庙里的老猫子或者野狗给骗了,人变成了狗,而那畜生自己,则得了大修为,”二叔解释道。

我听完后阵阵后怕,唏嘘不已,看来,祸从口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没事别老嘴欠,不然真的能惹来麻烦!

“二叔,那遇见像黄鼠狼问人这种情况,像人,像神儿,应该咋回答啊?”我紧张的问。

二叔冷哼了一下:“回答个屁!要么不理,要么就骂它一句,我看你像个王八羔子,再贬一贬它,或许,对人还有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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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鸽子血

“二叔,后来呢?后来小智怎么样了?”我急切的追问。

二叔说:“我当时是在河南收古董,后来,就把小智带回了家,养了三年多,它就死了。”

“死了?”我吃惊的张大嘴。

“是啊,狗就能活10年左右,小智变成狗的时候,已经是成年狗了,又活了4-5年,岁数差不多了”二叔微微沉吟道。

“可是可是二叔,你是怎么知道,小智这些经历的?”我不解的问。

二叔笑了笑:“小智死后,托梦告诉我的,你信不?”

“托梦?”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二叔,二叔笑着,夹起一口菜,又“嗞喽”一口酒。

他讲的小智的遭遇,我相信是真的,但托梦这种说法,我还是保持怀疑。

我总觉得二叔有种能力,可以窥透别人的心,就像知道珊珊之前的经历一样,珊珊,是绝对不可能把那么多隐私都告诉他的。

“小雨,今天二叔心情好,给你看个好东西,鸽子血!”二叔点着烟,也给我扔了一根儿。

“鸽子血?那是啥?”我好奇的眨眨眼。

二叔吐着烟圈儿:“其实就是红宝石,但,可不是所有的红宝石都能叫鸽子血的,只有冰质鲜艳的极品才能叫鸽子血,而且具有双色性,在不同的光线下,或紫,或红”

他说着,回到卧室,取出一个古香古色的小盒子,拉开后,里面有一块儿艳丽夺目的宝石雕件儿,当真如同鲜艳的凝血一般!周身还散发着莹润的光圈儿。

看到这块儿宝石,我惊愕的窒息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冰质和色泽,还有它本身就是一个雕琢至精的工艺品!

鸽子蛋般大小的宝石,下半部雕琢成方舟,船体,橹桨,精致细腻,甚至连木质的纹理都雕了出来。上半部则是镂空玲珑的船楼,在船头上还坐着两个人,一位白发须髯的老者和一个手持佛珠的和尚。

老者矍铄有神,和尚袒胸含笑,无论从比例,做工,都精妙到了极致!简直可以跟米粒儿雕有一拼!这么小的人物,眉毛都栩栩如生,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船楼上的窗户,竟然是可以开关活动的!

我震撼到无以复加,莫说是在坚硬的红宝石上下这般功夫,就是在一块木头上,能做到这个水平,也是不可思议的,我想起了以前中学学过的《核舟记》,在一个果核上雕刻似乎就是这个画面,相同的意境!但跟此物比起来,那前者简直不值得一提!

红舟鲜红似血,二叔得意的说:“其实啊,宝石的成色,取决于内部的铬含量,铬含量越高,颜色就越红!像这块儿的成色,完全可以做一品大员的顶戴了!”

“不不不,二叔,关键点不是这个,这雕工简直了,他怎么做到的?这窗户,竟然能活动?”我眼珠瞪圆问道。

二叔哈哈大笑:“那算什么?你仔细看!”

他拿起宝石,微微晃动,那船底部分,似乎有液体在流动

我简直崩溃了,世间之物,竟有这等造化!这东西,除非是拿现代工艺的红塑料做的,我才敢相信,决然不会认为宝石当中还有液体!

“二叔,这液体是什么?”我吃惊的问。

二叔笑道:“这在宝石鉴定里,叫气液包体,百万年前,在形成这宝石的时候,有部分水和气体被包裹在其中,实属罕见,你们以前不是学过一篇文章《琥珀》吗?里面有只苍蝇,跟这个意思差不多。”

我干咽着吐沫,默默寻思着,气液包体的极品鸽子血,就已经很难得了,还被雕琢成了精美绝伦的工艺品,一丝瑕疵都没有,这宝石简直堪称国宝!竟然就在二叔的店里!

“以前,有个香港商人,出5个亿想买它,我让他滚,这东西,岂是寻常的俗人能拥有的?”二叔说着,眼中射出了陶醉的光。

“二叔,这宝石,你哪儿来的?”我好奇的问。

二叔呵呵笑着:“这东西,是我85年在陕西收古董的时候淘到的,花了不到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我眼珠子又瞪圆了。

“对呀!不过,这块儿石头上,可搭着好几条人命呢!”二叔嘴角儿咧了咧,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接着,他向我讲述了一个骇人惊悚的故事!

河南和陕西,作为古代封建王朝建都最多的地方,除了地下文物多外,民间祖传的宝贝也不少,二叔部队转业后,没有留在国企单位,而是下海经商,做了倒爷儿。

那时候,市面儿流动的古董很多,但基本上都是赝品,要想获得真家伙,除了专业的知识到位,眼力好外,还要深入农村,认真的做调研。

二叔能得到这个宝贝,那可真是机缘中的机缘!

事情,要从一个投塘自杀的女子说起。

当时,二叔在老百姓家里住下,人们知道村儿里来了个古董贩子,愿意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让二叔掌掌眼,可是看来看去,没一样儿值钱的,不是明清的尿壶,就是唐代的痰盂,很多东西虽然是真的,但市面价值不高,油水不大,二叔也就没放在眼里。

正在他琢磨着明天离开这个村,辗转别地时,村里突然出了人命,一个女子投塘自尽了!

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二叔年轻,也好奇的跟了过去,那个时候,不缺的就是时间!

那个破水塘,以前是养鱼的,废弃了很久,因为是死水,上面儿全都是一层绿萍,塘水污浊不堪。女子淹死后也没浮上来,光是在塘边留下一只绣花鞋。

尸体总要捞上来,但这很麻烦,水塘面积不小,据说还挺深,要把水全抽干了也不现实,人们就想到了一个脏活儿职业,捞尸人。

那年月,捞尸人是真实存在的,有时候公安还要麻烦他们,这些人都水性极佳,而且深谙捞尸之道,什么尸能捞,什么尸不能乱,乱七八糟的说法很玄乎,旁人除非是遇见事了才找他们,平日里都躲的远远的,避之不及,以为晦气!

别说,附近村子里还真有一个名气很大的捞尸人,这家伙本事大,据说,能在渭水里睡觉,在黄河里捞人,不过都是乡间夸张的说辞,他的名字也很特殊,叫“一把捞”!

所谓的“一把捞”,就是只要他下水捞人,从来都是一次成功,绝对不存在出来喘口气,再下去尝试的道理,成功率100%,从未失手过。因为手段高强,人们都忘记他的真名叫啥了,就叫他“一把捞”!

一把捞被请了过来,二叔也饶有兴趣,想看看这捞尸人怎么捞尸。

但见那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一脸的憨厚,眼神专注呆滞,盯着水塘看了会儿,转脸问乡亲们:“管饭不?”

“管!”众人起哄道。

要说,那时候的人真淳朴,都不说要多少钱,就一句:管饭不?

听见了应承,一把捞点点头,让周围围观的老娘们小媳妇全都避让开,他要捞尸了!

之所以让女子避开,倒不是什么讲究,而是捞尸人捞尸,那是一定要脱的精光的,减少水的阻力,如果在池塘下面,被啥东西刮住裤衩啥的,那就麻烦了!

一把捞点着一根烟,安静的抽着,抽完后,所有女性都走开了,他弹飞烟头开始脱衣服,然后一步步,像走路一样,“走”进了池塘,最后“扑通”一下,沉了下去!

所有人驻足观瞧,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分钟,两分钟,一小时,两小时!一把捞下去了两小时还没出来!这他妈的肯定淹死了呀!

正常人自主憋气,不会超过1分钟,如果大脑缺氧超过了2分钟,将会对脑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超过5分钟,人必死无疑!可是这哥们儿下去两个小时了,一点动静也没有,那肯定是淹死了!

乡亲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都说操蛋喽!原来以前的牛逼都是吹出来了,一把捞也不靠谱,这两个小时都过去了,又是一条人命!

正当大家摇头咂舌时,突然,水面鼓起了一个大水包,一把捞脑袋露了出来,还是那一张呆滞专注的脸,愣愣的看着前方,一步步走出了水塘!

所有人都吓傻了,这这他妈的是人是鬼?可光天化日之下,鬼也不可能

大家纷纷往后退,只见光是一把捞自己上来了,那女子却不见踪迹,有胆大的村民叫唤问:“一把捞!那淹死的婆姨呢!”

一把捞没说话,猫下腰,手伸进水里猛往外一拽,“哗啦”一声,一只白生生的女人脚丫子露了出来!

“二叔!这不可能!人不可能2个小时不呼吸!”我吃惊道。

二叔嘬着牙花子:“你这孩子,听我说完呀!”

第十二章 蹊跷

众人一看,一把捞真把人给捞出来了,无不惊奇!

就连赶到现场的警察都看傻了!

尸体被警车运走,家属哭天喊地,一把捞不管那些,非让主家给做一锅肉包子来犒劳自己

村民们散去后,二叔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若非亲眼所见,他决不会相信世间竟有此等奇人?难道说,这家伙是条鱼吗?

第二天,二叔准备离开,走到村口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站在大树下来回晃荡,像是在等谁,发现了二叔,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当看清那人是谁时,二叔大吃一惊,此人!正是昨日捞尸的一把捞,似乎等的就是二叔。

一把捞走到近前,木讷朴实的问:“您是城里收东西的先生?”

二叔愕然,这人说话傻了吧唧的,像是七成成,但本事着实惊人,赶紧客气的回应道:“大叔,我是收古董的,怎么?您家有宝贝?”

一把捞点点头:“是啊,家里有个小物件儿,想让你看看,给个好价钱。”

“成!成!”二叔连忙点头,心说,这一把捞下水如履平地,大江大河都下过,说不定,真有啥值钱的宝贝,瞅这家伙傻乎乎的,估计忽悠也好忽悠。

二叔跟着一把捞去了他们村儿,来到了他家那间破房前,推开门,屋子里跟猪圈似的,一股所不出来的臭味扑面迎鼻。

似乎这跟死人打交道的人,身上真有晦气,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一把捞打了一辈子光棍,连个活女人也没碰过,生活的很可怜,这捞尸的买卖可不是天天有,他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被带到了里屋,一把捞取出了一个脏手帕,打开后,一颗晶莹红润的宝石出现在二叔面前,二叔直接看傻了,好长时间没缓过神来。

这颗宝石,就是二叔现在给我看的鸽子血

二叔愣了好长时间,哆嗦着嘴唇问:“大叔,您说价吧,多少钱?”

一见二叔这德行,一把捞笑了,擦了擦鼻涕,做出个手势:“十万!”

“啥?十万!”二叔惊呆了。

一把捞点点头:“嗯哪!一分不能少,就十万,大兄弟,你也看见了,哥哥我还没结婚呢,我啥也没有。”

二叔干咽着吐沫,努力消化这个数字

说心里话,这东西绝对值这个价儿,别说十万,百万,千万都值!可是二叔没那么多钱啊!这次来收宝,满打满算,就带了一万块,可别小看这一万块,1985年的一万块,那绝对是天文数字,那时候,一个工人的月工资只有30来块!

十万块钱,够开一个厂了,二叔皱眉琢磨着这一把捞不傻啊,知道这东西值钱。

“咋?大先生,你掏不起啊?”一把捞傻乎乎的问。

“不不不,大叔,你太小看我了,我收古董的,十万块钱还是拿的出的,只是,这钱,我现在不在手头儿上,需要家里亲戚给送来,你能不能等我几天,周转一下,”二叔面露难色的回答。

“成啊!俺也理解,这不是个小数目,你要是没有,俺就进城,卖给别人,”一把捞说道。

“别别别,你要相信我,我肯定有,好不?”二叔太喜欢这个东西了,不顾一切也要拿下来,完全没考虑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其实在他心里,坚定一个信念,一切都在变化中,先稳住一把捞,看看自己用个什么办法,把这东西给诓出来。

为了拉近感情,二叔邀请一把捞去县城吃涮羊肉,喝着上等的好酒,还抽着阿诗玛香烟。

要说这一把捞真没出息,看见吃的,眼珠子瞪裂了,甩开腮帮子,亮出大槽牙,这一顿造啊!羊肉足足吃了十几盘!最后肚子鼓的跟气球一样!

二叔一边吃一边和他闲聊,闭口不提宝石的事,只是好奇,他这潜水本事是天生的?还是跟谁学的?人总不能一直不呼吸吧!

一把捞颇为得意的说:“自己是跟师父学的,这本事,跟赶尸一样,门道很深,他下去也不是不呼吸,而是能避水,有专门的避水诀,就像赶尸的引魂咒”

二叔听的目瞪口呆,要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这孙子满嘴的“胡说八道”。

“呃另外呀,眼睛还得好,不然水浑你啥也看不见,嗯姆在水里直愣愣站着的尸体不能捞,那是厉鬼,捞上来是要命的,还有晚上不能下水,”一把捞讲述着,二叔听的后背发凉,对这家伙的话深信不疑。

之后的几天里,二叔天天请一把捞吃饭,想逐渐的渗透,关系熟了后,钱可以慢慢给,先给他1000块钱订金。如果能把东西诓出来,倒腾一卖,中间的赚个差价也够几辈子花的。

然而几天下来,一把捞虽然跟二叔无话不谈了,神情也忧郁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二叔问,他也不说。

关于宝石的事,一把捞一听就紧张,也不催二叔把余款补齐了,聊得多了,他就木讷的回答:“放心吧,那东西肯定便宜点给你。”

似乎眼下,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宝石上,二叔也渐渐的发现,一把捞的额头越来越黑,像是大难临头前的征兆。

终于,在两瓶白酒下肚后,醉醺醺的一把捞说出了心底的秘密。

原来,那宝石,是他前几天从那女人的嘴里抠出来的,至于为什么她嘴里会有那东西,一把捞也不清楚,宝石已经进肚儿了,他抠起来格外费劲,所以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这几天,他天天夜里做噩梦,梦见那女子向他索要宝石,说是祖传的东西,一定要还给她,不然就弄死一把捞。

一把捞很害怕,跑到镇子上,找到一个风水先生,让他帮帮忙,救救自己。

“你咋知道那女人嘴里有宝石呢?”二叔好奇的问。

一把捞说:“俺的眼睛,跟其他人不一样,俺一瞅,就知道这女人肚子里有宝,还发光哩!”

这话说的二叔又是一哆嗦,姑且不计较这些细节,继续追问:“大叔,那先生怎么说?”

一把捞回答:“先生让我,做一身红衣服,铺在床上,然后衣服上要有我的头发,指甲,还有写着生辰八字的字条,今天晚上,就在今天晚上啊!这家伙就要来找我了,先生说了,让我藏床底下,鬼不能弯腰,看见床上的物件,会以为是我,就把怨气撒在它身上了,跟我就没关系了!”

“大兄弟,这辈子,除了俺娘,就你对俺最好了,天天请俺吃肉,那破石头,俺早就不想要了,这一次,要是俺能活下来,你随便给俺点儿钱花,俺就把它给你,要是俺死了,麻烦你,把俺给收敛埋了,那东西还是你的,就在俺床底下一块地砖下面压着”一把捞泣不成声的说道。

我去!二叔的心咚咚直跳,原来这漂亮的宝石,竟然是厉鬼口中之物?现在人家来索要了,之前二叔还挺稀罕的,现在心里只有恐惧!

“大哥,你别瞎想,没事的,估计是你心理作用,世上哪有鬼呀,”二叔安慰道。

“有!真的有!我见过”一把捞信誓旦旦的说。

俩人聊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二叔把一把捞送回到了家中。

之前还想趁热打铁,拿走那块宝石,现在心里只剩下恶心了,看来,好定西,不光是人惦记,鬼也稀罕呀!

一夜过去,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二叔去找一把捞的时候,他家门口围了一群人,警车也来了,二叔到时,屋子里抬出了一具用白布遮挡的尸体,露出的半截胳膊二叔看得真切,正是那一把捞!

一把捞死了,据说死相极为凄惨,脑袋瓜子被锐利的东西给凿穿,脑浆流了一地,五官都辨认不清了。

但这不是本案的关键,关键是,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是的,还有一个人,正是那天他从水塘子里捞出来的死女人!

本来死人被捞出来,主家摆设灵堂,根据当地的风俗,七天后才能下葬,棺材就停在灵棚里,昨天晚上,棺材板子被掀开,尸体不翼而飞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人发毛的,令人无比恐惧的是,屋子里,那死女人,是大头朝下,脑袋倒立砸进地板里的!她直挺挺的“站”在一把捞的床前,硬的像根木头!

二叔讲到这儿,我浑身一层鸡皮疙瘩,是啊!这鬼不会弯腰,可它他妈的能倒立呀!这风水先生真坑爹!

不过听二叔这么说,这似乎又不像是鬼,而是僵尸!

“二叔,那是僵尸吗?”我吃惊的问。

二叔轻咳了一下:“你听我说完。”

他顿了顿继续讲,死女人脑袋瓜子跟生根了一样,几个汉子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拽出来,死尸一抬出,所有人都炸锅了,但见死尸面目狰狞,眼角倒竖,

大家议论纷纷,说啥的也有。

有的说,一定是一把捞在捞尸的时候,潜在水底,看这婆娘姿色不错,淫辱了她,完事后才上来,人家找他麻烦来了。

还有的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一把捞一辈子捞尸,终日打燕被燕啄了眼,总算是碰见了厉鬼!

死女人的主家闻讯赶来后,也是吓的魂飞魄散,跟警察协商,赶紧把尸体火化,千万留不得,这尸体已经尸变了!

“二叔,有几个疑点我不明白,”二叔讲完后,我沉吟道。

“说吧,”二叔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轻咳了一下说:“第一,一把捞那么穷,为啥干活不要钱,只问管饭不?第二,既然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为啥不把宝石送还主家,第三,僵尸真的可以倒立吗?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第十三章 奇人怪谈

面对我提出的三个问题,二叔淡淡一笑:“他不要钱,这事儿我也问过,那是因为早年师父立下的规矩,三出一免,收三次钱,就要免费出工一次,但可以问主家讨一顿饭吃,捞这死女人时,正好赶上这个恰当口儿。”

“还有这么个说法?”我吃惊道。

二叔点点头:“一把捞很笃信师父的话,从不敢违背,其实,捞尸这活儿,又要雇船,又要潜水的,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尝试,寻常的捞尸人做当然麻烦,光成本都不够,但他是有真本事啊,捞尸对他来说手到擒来,所以师父给他立下的规矩,也不算过分。”

“至于为什么不把宝石还给主家,这当然还是私心,这么个好东西,傻子也知道值钱,改变命运全靠它,一把捞虽然身手好,可不是天天有人淹死,等到下一个买卖,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二叔解释道。

至于那死女人从棺材里蹦出来,脑袋杵地一路跳到一把捞家,二叔也困惑了好长时间,直到很多年后,和一个懂阴阳的老先生聊起了这件事,听了人家的点拨,这才豁然开朗。

当初,一把捞找的那个风水先生讲的没错,鬼物僵尸之类确实不能弯腰,教他的方法,也全是正解,但问题出就出在一些细节上。

根据老阴阳的判断,这投塘自尽的女子,应该是大头朝下沉入塘底的,和其他投水自尽的人决然不同,僵尸也好,鬼物也罢,残留的记忆中,永远是保持死那一刻的姿势的和形态

“我去!”二叔这话,说的我心一突突。

二叔说:“整个事件,确实有疑点,但不是你说的那些,那女子口口声声说是祖传的宝贝,但主家前后并未提及关于宝石的任何事,如果真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东西丢了,主家岂能善罢甘休?”

“这是其一,其二,这女子投塘的姿势也太奇怪了,大头朝下,小雨,你想想,什么人投水才是大头朝下啊?”二叔问我。

我倒抽一口凉气,我擦!这我怎么知道?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想自杀的人,也是一步步走进水里,或者跳下去溺水的。大头朝下,这么决绝心理上不好理解啊。

“二叔,那你觉得呢?什么情况,人会大头朝下?”我吃惊的问。

二叔嘴角微微一咧,冷笑道:“投井!”

“投井?”

“不错!只有投井的人,才会大头朝下,井口狭窄,由不得她发挥其他的姿势”二叔说罢,呵呵一乐,又拧开了一瓶白酒。

“二叔,别喝了,差不多够了,”我赶紧阻拦道。

“诶!你这孩子,懂啥?二叔又没女人,喝点小酒,就剩这点乐子了,小雨啊,今天二叔多给你讲几个,你可都记好了,回头全给我整理出来,”二叔说着,咕咚咕咚的又倒了一茶缸白酒。

我无语了,干咽着吐沫,一看钟表,已经午夜十二点了,二叔还要再讲,他已经给我讲了两个故事了!

其实我心里,还在隐隐牵挂那个小丫鬟,她是不是已经在床上等我了昨天晚上意犹未尽,今天我其实还想要。

又撕开几袋儿周黑鸭,二叔一脸陶醉享受的神情。我特想问问他关于那画中人的事,但女孩的叮嘱又时时刻刻回荡在耳畔,千万别跟二叔说。

“二叔,这个世上真有鬼吗?”我好奇的问。

二叔苦笑的看着我回答:“小雨啊,你的问题能不能有点儿深度啊,有鬼没鬼,这是小孩子才问的话。”

他抿了一口酒接着说:“我倒是在琢磨,为啥,那女子以投井的姿势投塘呢?这是一个大疑问!”

我点点头:“确实是,而且,我也好奇,按理说,人的肺部在上方,即使她大头朝下落水,也该很快翻上来呀”

二叔摆摆手:“该?这个世界上应该的事太多了,她还应该漂上来呢,结果也没有,我估计啊,这女子,就跟木头杆子一样,脑袋直直的戳进淤泥里,这一把捞也是个傻屌,师父告诉他,直立站着的死人不能捞,却没说,倒立插进水底的尸体不能捡,这下可好,后者比前者还厉害!”

我有些担心的提醒:“二叔啊,这宝石,好看是好看,但我总感觉来历不明,邪性的很,是个不祥之物,要不你还是出手把它卖了吧。”

二叔不以为然的笑道:“小雨啊,冤有头,债有主,那死女人已经找一把捞算账了,而且尸身也都烧了,怎么可能再找我?这东西也跟了我快二十年了,你放心吧,没事。”

“不过”二叔顿了顿接着说:“等哪天二叔不在了,这个摊子归你管的时候,你想卖就卖吧。”

他这话惊得我一哆嗦,什么叫他不在了?二叔真是喝高了,开始说胡话了!

“二叔,你胡说什么?”我皱眉有些生气的埋怨道。

二叔笑眯眯的看着我,一脸的意味深长。

他沉吟了许久,点着一根烟说:“后来啊,我又经历了好多事儿,或许能解释,那女子为什么要以投井的姿势落水。”

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眨眼应道:“二叔,你快说。”

二叔抽着烟,泛着血丝的眼睛略显困意,又向我讲了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

事情发生在上个世纪90年代,那个时候,二叔已经有俩钱了,开着桑塔纳下乡收宝。

中国计划生育最热的几年,正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时候的口号是:打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下来!今天逃避计划生育外出,明天回家所有财产全无!

尽管口号喊的响,但在农村,传宗接代的思想深入骨髓,谁家要是没个男娃,那真是糟心到了极点,想方设法也要偷偷的生!医院不给开准生证,他们就找接生婆,一度让这个几乎灭绝的职业又死灰复燃。

要说在民间,各行各业都有奇人异士,一把捞算一个,接生这一行,也有奇人!

此人是个寡妇,姓陈,真名不知道叫啥,乡里人都喊她陈小手,陈小手顾名思义,手小如孩童,不管你多么棘手的难产,她一到,一番拿捏按摩下,保准让孩子呱呱坠地,母子平安!产妇痛苦也小,比医院里的产科大夫要靠谱的多!

几年“政策倾斜”的帮助下,陈小手挣了不少钱,家里也翻盖了二层小洋楼,但她并没有脱离群众,还在积极的为乡亲们“排忧解难”,这妇人很仁义,有钱没钱先帮忙,在村子里口碑极好!有些产妇怕疼,第一胎也来找她接生。

事情发生在一天夜里,陈小手和闺女都准备睡了,这个时候,“砰砰砰”有人敲门。

院门打开,但见是一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一脸的着急上火,见到陈小手,扑通一下跪下了。

“婶子,救救俺婆娘吧,她生不下来呜呜!”大男人急的哭了出来。

夜里产妇突然临盆,这是很正常的,陈小手也没说啥,赶紧让闺女拿着白瓷盆还有毛巾,推着女式摩托车就要出门。

询问之下,这小伙子是张庄的,就在隔壁村儿,他老婆半夜突然难受,紧接着就势不可挡的要生,而且情况很凶险,孩子的一条腿已经下来了。

这女人生孩子,都是脑袋先下来,哪有先下来一条腿的?那不活活疼死?陈小手不敢耽搁,跟着年轻男子去了张庄,进门后,立即投入到“战斗”中!

一般而言,陈小手白天接活儿是一个人,晚上,不放心12岁的闺女独自在家,都要带上。正房里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断,小丫头被引到了隔壁厢房,和小伙子的母亲在一起。

慈祥的奶奶给她剥花生吃,隔壁不时传来母亲的指挥声:“使劲儿啊!使劲!”“你!再给我打盆水来。”

全家人都忙活配合着,气氛十分紧张,小丫头也听出来了,这次接生,似乎比以往都要麻烦!

老奶奶一脸堆笑,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丫头拉东扯西,过了两个小时,孩子还没生下来,女孩儿有些担心了。

这个时候,院子外的女式摩托车突然响了,刚才进门比较急,敲开门后,连车子也没顾得上往里推,就赶紧进屋抢救产妇了。女孩儿担心,怕自己家的车丢了,就跑了出去!

到门口一看,车没事儿,周围没人,但当她再扭回头时,瞬间吓的魂儿都散了!身后哪还是什么产妇家的门儿,分明就是一座大坟!青色的石碑在月光下映出一个个黑红色的碑文!

孩子登时就背过气去了,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周围也根本不是什么人们家住的巷子,到处都是突兀的坟包,这地方,是人家张庄专门儿埋死人的第五大队!

昨晚那恐怖的大坟依旧在眼前,小姑娘差点儿再吓晕过去,令她魂飞魄散的是,母亲接生用的白瓷盆儿,还扣在那坟包上,盆儿上沾了好多类似于沥青的秽物,奇臭无比!

“二叔,到底咋回事儿啊?”我惊愕的问。

二叔叹了口气:“这只是开始,后面儿的情况,才是让我这些年记忆尤深的”

ps:喜欢我这种讲故事的方式吗?喜欢的话,留个言,我们在评论区里探讨探讨。人多的话,准备建个群,大家一起聊聊身边的灵异事件,看下能否写进书里头不!

第十四章 妈妈去哪儿了

女孩儿吓的哇哇大哭,从乱坟间爬起,找不见妈妈在哪儿?发疯的往家的方向跑,一路上摔的鼻青脸肿,总算是跑回了人住的地方

回到家里,妈妈并没回来,她挨家挨户的求救,村里人听她说完,马上就报警了!

所谓的张庄第五大队,是当地人的笑谈,中国农村,尤其是北方,都分几个大队,张庄有四个大队,所以第五大队,自然是埋死人的地方。

警察来了,了解了下情况后,就带着孩子又回到了坟场,指证勘察,周围很快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那坟的主家也来了。

仔细盘问下,孩子一五一十的交待着昨晚发生的事,警察们听完后都觉得不可思议,人家坟茔主家的人,更是难以置信!

主家交待,这坟里埋的,是人家的前妻,确实是因为难产死的,但年轻小伙子的说法就离谱了,还什么儿媳妇婆婆的,人家妈的活的好好的。

女孩儿哭着说,自己娘还在坟里困着哩,让警察叔叔帮忙,把坟给挖开,救她娘出来。

面对这个要求,警察觉得不可理喻。倒是,人家主家很明理,见孩子哭的这么伤心,那接生用的白瓷盆确实扣在自家的坟上,同意挖坟,他们也想知道,这坟里到底日怪了什么猫腻?

主家愿意挖,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人家自家挖坟,警察跟小女孩儿在一旁看,村民们更是兴趣盎然,谁都想瞧个新鲜。

找来几个伙计,一锹锹一镐镐,坟给剖开了,棺材板子揭开后,里面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

恶臭盈天,把周围人都给熏退了好几米,主家踩在坟头上一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那正是自己的前妻,微鼓的肚子里,是胎死腹中的孩子,已经烂成汤儿了

小女孩儿壮着胆子凑向前,惊恐害怕之余,她也看出来了,那不是自己的妈妈,可妈妈去哪儿了?她连惊带怕又哇哇的哭了起来。主家跟警察解释了解释,这又把坟给重新填好。

此一番,小丫头总算死心了,坟里没妈妈,可妈妈在哪儿呢?平白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面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警察能咋办?只能先把那沾着黑色秽物的白瓷盆儿拿回去化验,看看那散发着恶臭的物质究竟是啥?

案子就这样告一段落,陈小手再没回来,偌大的家里,只剩下丫头一个人。

当是时,二叔正在附近村子里收宝,跟几个摸金的伙计讨价还价。

要说这宝物,国家文物和古玩藏宝之间的界限很模糊,哪些东西摸的,哪些东西摸不得,那个时候也没个准确的说法。

对于像商周,先秦时期的青铜器,如编钟,铜炉,戊鼎之类的,那肯定是文物,碰一下,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枪毙的。

但普通的,考古价值不是很高的东西,如乾隆的扇子,唐伯虎的字画,宋朝的瓷器,玉器等,这些则完全可以纳入收藏古董的范畴。

祖传的东西,也不一定都在子孙手里,有些恋物不舍的老家伙,会带到坟中去,如此一来,那些土夫子盗墓贼,挖些老百姓的小墓,弄点东西换俩钱花,倒是也可以理解。

一天夜里,二叔谈成了一笔生意,正和俩伙计喝完酒,摇摇晃晃的回村里,看见一个小女孩儿发疯的迎面跑来,见到二叔他们,一阵嗷嗷惨叫般的求救!

“叔叔!救救我!”孩子撕心裂肺的叫着,那声儿都不对了。

二叔一愣,赶紧上前护住孩子,问道:“丫头咋了?发生啥事儿了?”

“我家闹鬼!我家闹鬼!”孩子哭喊着,身子触电一样的抖。

“闹鬼?”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俩伙计。

这俩伙计,都是道儿上的摸金贼,而那求救的小姑娘,正是陈小手的女儿。

“咳!世上哪有鬼?丫头,你不要胡说,”俩盗墓贼中,年纪大的,绰号叫鬼三儿的家伙笑道。

“真的有,就在我家,呜呜呜!”女孩儿哭着,情绪已经崩溃了。

鬼三也瞅着孩子可怜,苦笑了下,让她把具体情况讲一讲。

女孩儿胆怯抽泣着,向我们讲述了家里发生的事。

之前陪母亲接生的怪事,这两天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我们多少也听闻了一些,没想到,眼前这就是那家的孩子!

小丫头说,妈妈没回来,她每天夜里都害怕的要死,这都好几天了,一天好觉也没睡过,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她缩在被窝里刚要入睡,突然感觉屋顶上,像是有什么细碎的东西,掉了下来,落在她头发上

她猛的一惊,抬起头,屋顶什么也没有,然而这个时候,却听见上面儿一声声轻微的撞击传来。

“咚咚咚,”女孩儿吓坏了,紧紧的蜷缩成一团,惊恐的盯着天花板。

那撞击声不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跳,女孩儿吓的魂不附体,哆嗦着上下牙床不停的打架。

时间,每一秒都是煎熬,女孩睡在二楼,大半夜的,谁会在屋顶上跳呢

正在她无限恐惧的遐想时,“咵嚓”一下子,天花板破裂,从上面探下来一条肉呼呼,白生生的,小孩子的腿来!

“哇哇哇,”刺耳凄厉的婴儿啼哭随之传来,女孩儿彻底吓疯了,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再坐以待毙,发疯的跳下床一路狂逃,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她哭喊着,逃出了院门,一路跑到大街上,发疯的敲着邻居家的门求救,然而今天晚上,家家闭门关灯,没有一户人家愿意给她开门!女孩儿没办法,这才绝望的往村外跑!

听完女孩儿的描述,二叔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房顶上还能钻下来一条婴儿的腿?这似乎跟她之前说的,那小伙子讲,他婆娘先下来一条腿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关系,二叔也琢磨不透。

鬼三儿听完,沉吟了许久,说道:“丫头别怕,有三位叔叔在,肯定能保你周全,走,咱们去你家看看!”

一听鬼三儿这么讲,小丫头可算是找到救星了,脑袋杵地一个劲儿磕头,三个大老爷们阳刚四射,给这丫头无尽的安全感。

小女孩儿引着路,几个人朝陈小手家的方向走,说心里话,二叔心里是有点儿发毛,但更加好奇,想去看个究竟

题外代言,这俩盗墓贼,一个叫鬼三儿,一个叫鬼四儿,是兄弟俩,专干挖坟掘墓的勾当,赚死人财的,虽然营生不干净,但俩人心肠还算不坏,平时也喜欢做些积德行善的事儿,这也相当于弥补阴德,寻求心理平衡。

到了陈小手家,几个人上了楼,进女孩儿住的房间里拉开灯,查看屋子里的情况。

天花板上完好无损,没有什么婴儿的腿探下来,地面床单上也干净整洁,没有她所说的什么被震下来的土灰。

“丫头,说谎话可不是好孩子啊,”二叔眉头一皱,冲小女孩儿说。

小女孩儿紧张的身子直颤,连声解释:“叔叔,我没说谎,我真的没说谎。”

鬼三儿跟二叔不同,他不到处看,而是像狗一样,进来后猫腰四处闻,东闻闻,西嗅嗅,良久,直起腰沉吟道:“孩子没说谎,这家里确实不干净。”

“哥呀,我也闻出来了,一股子土腥味儿,”鬼四傻乎乎的应道。

听他俩这么说,二叔一惊,小女孩儿吓的又哇哇大哭了起来。

“别怕,孩子,我们既然帮你,就一定帮到底,”鬼三蹲下身,摸着她的头,抚慰道。

“叔叔,求求你,把我娘找回来吧,求求你了,”女孩儿绝望的哭着又要磕头,鬼三赶紧搀扶起了她。

“内啥,这屋子,暂时不能住人了,你先跟叔叔们回家,然后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鬼三儿慈祥的冲小女孩儿说。

“好!”女孩儿激动的直点头。

在带着陈小手的女儿回俩鬼的住处时,二叔心里犯嘀咕,主要还是怕这俩汉子对小丫头起歹心,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另一层面上来讲,这警察都找不见的人,你们就能找见了,瞅那鬼三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安顿好小孩儿,二叔把鬼三叫到一旁,悄悄的提醒:“老三,你们可不能祸害这丫头啊,那缺大德啊!”

鬼老三怒目圆翻:“大先生,你这话啥意思?我们哥俩是那样的人吗?我是真的要把她娘给找回来!”

“你知道她娘在哪?”二叔吃惊的问。

鬼老三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可以找找试试!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鬼老三。

“行了,大先生,你别把人想那么坏,盗亦有道,我们穷,但不害人,这丫头这忙,我一定帮到底!”鬼老三信誓旦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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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腐荧索踪

这鬼老三从事盗墓掘冢多年,对稀奇古怪的事儿颇有一番心得,见他如此有底气,二叔也在想,他一定是看出什么了。

实际上,这世间的事,无利不讨好,鬼三要帮小丫头找妈妈,也并非只是做好事那么简单,他当然有自己的目的,但这都是后话了,不过,兄弟俩确实没有害人的心。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二叔准备走,鬼老三拦住了他,说还有一件宝贝,需等几日,莫要着急去别处。

二叔一听还有宝,自然来了兴趣,问是啥东西,鬼三笑而不谈,只是说,短则三日,长则五天,一定把宝贝给二叔弄来,这期间,还要救小女孩的妈妈。

二叔很懵,不知道鬼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说如何救人?他也很好奇,反正就几天的工夫,等等也无妨,且看他如何作为?

鬼三让鬼四去镇子上买了一些纱布,玻璃瓶之类的东西,然后用钢丝做成几个网罩。到了傍晚时分,叫上二叔和小丫头,大家一起去镇子南边的臭水沟,抓萤火虫

二叔很好奇,问鬼三,抓这萤火虫是要干啥?鬼三轻叹一口气:“大先生学识渊博,居然不知道腐草为萤,实为孤鬼的说法。”

实为孤鬼?二叔吃惊的一皱眉。

“嗯哪,这萤火虫,都是鬼变的”鬼三微微笑道。

二叔不可思议的看着鬼老三,觉得这话真扯淡,这俩兄弟天天下坟摸东西,都是不信邪的主儿,怎么又来个萤火虫是鬼变的说道儿?

见二叔懵逼的样子,鬼老三忍不住哈哈大笑:“我逗你的,萤火虫当然不是鬼,只是它有特殊的用途。”

接着,鬼三解释道,坟墓间多有鬼火,实则,是死人的头发,骨骼,指甲中的磷自然的结果,这发光的原理,跟萤火虫屁股发光的道理一样,都属于磷自然。

收集萤火虫在瓶子里,做成小灯儿,用鬼火照明,可以看见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还有这种说法?前面讲的挺有道理的,但后面说的能看见平时看不见的东西,这就稀奇了!

“老三,你的意思是?能见到鬼?”二叔吃惊道。

鬼老三一嘬牙花子:“鬼不鬼的,先不说,咱先干活吧,今天晚上,顺利的话,就能把她娘找见。”

二叔惊愕无比,跟着大家一起捉萤火虫,两三个小时的工夫,几个瓶子已经装的差不多了,附近的萤火虫都快被他们捉光了。

瓶底薄薄一层水,瓶口儿用白纱布遮挡,然后猴皮筋绑住,鬼三说,这样活个两三天没问题。别说,这莹莹点点的萤火虫聚集在一起,还真亮!不亚于蜡烛点的灯笼!

大功告成,他们一人拎一个瓶子往回走,鬼三问二叔,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找小女孩的妈妈。

二叔满心的好奇,虽然知道可能会有危险,但有俩老油条在也就不害怕了,点头同意。

几个人出了村,一路向张庄的坟场走去,鬼三交待的清楚,这一路上,不管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更不能回头看,二叔负责看护好这姑娘,如果孩子惊吓乱叫,就一把捂住她的嘴!

本来大家都没觉得有啥,让他这么一白乎,都有点发毛了,小女孩儿更是吓的浑身颤抖!

鬼三儿抚着孩子的头安慰道:“妮儿啊,别怕,有叔叔们在呢,千万不敢叫啊,把妈妈找回来要紧,你要是发现了线索,就拽拽我的衣服!”

小女孩儿惊恐的点点头,是啊,和见鬼相比,没有妈的感觉更可怕!

大家排成一列往前走,鬼三在最前,鬼四断后,中间儿是二叔和小丫头。二叔一路走着,感觉这萤火虫光瓶儿除了颜色有些绚丽外,跟其他的光源也没啥区别,村外儿周遭的一切,还是原来那样儿。

今晚的月亮很朦胧,带着毛边儿,村间的小路到了深夜,雾气升腾,凉意阵阵,不知名的虫子一声声叫着,草腥和泥土的气息夹杂着牛粪味儿刺激着嗅觉神经,更加剧了紧张的气氛。

两个村子挨着,走着走着,二叔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虽然没去过张庄第五大队,但这不像是去坟场的路,鬼三带着二叔,一个劲儿在张庄村里面转悠。这张庄之前他也来过几次,算是挺熟悉的了

想问鬼老三,又不敢吭声,人家之前交代的明白,别乱说话,更不能回头看。

二叔毕竟是大人,开始觉得有点扯,然而片刻之后,一个细微的发现令他汗毛倒竖,身子猛哆嗦了一下!

他看见,那萤火虫灯瓶儿有蹊跷!幽绿莹莹的光晕下,光圈内和光圈儿外,所观察到的景象不一样!

玻璃瓶边缘,闪烁迷离的一寸宽的光晕内,他瞅见了一座座枯坟,而光圈以外的所见,竟全是村里的瓦房人家!

天呐!二叔的心咚咚直跳,这他妈的,已经来了第五大队了!之前一点预兆也没有,真邪门了!冷汗开始顺着鬓角往下流,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继续在“村子”里转悠,二叔听见,沿途路过的人家,紧闭的院门内,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儿,像是那种村里的老太太,诅咒般的嘀咕声,更加剧了他的恐惧!

他不敢乱瞅,眼睛死死盯着萤火虫灯瓶儿的边缘,想看清前方真实的路!无奈这光圈范围太小,稍微一晃就啥也看不清了,只能稳住心神,谨慎笃定的继续走。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动静,路过的人家,院门打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跟了上来,甚至可以听见清晰的脚步声,二叔更紧张了,使劲的干咽着吐沫,幸亏有傻乎乎的鬼四断后,不然,让他走在最后面儿,非吓出心脏病不可!

这些尾随的“村民”,把小女孩儿吓坏了,浑身打着摆子走路都不利索,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声女人的哀嚎,像是分娩的剧痛,听见这动静儿,身后的“村民”们也不跟着我们了,纷纷退去,而与此同时,二叔借着月光看到,在不远处的一个院子前,停着一辆电动车!

电动车?二叔心头一震,小丫头之前讲过,她是听见电动车响了才出去查看的,后来一番惊魂丧魄后,妈妈没了,她家的电动车也丢了!

如今看见了电动车,陈小手接生的,定然是这户“人家”。

瞅见了自家的车子,女孩儿又激动又害怕,紧紧的拽了拽鬼老三的衣服,鬼老三会意,抚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走到了那户人家前,女人的惨叫声听的更加真切了,隐约的还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叫嚷:“使劲儿啊!使劲儿!快了!”

那一声声儿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疹子,提灯仔细观瞧,院子的大门,萤火虫光圈内,黑乎乎的一片啥也看不清,但似乎隐约的有一些模糊的砖石轮廓,就在眼前,感觉像是在坟里,再大的范围就啥也看不见了。

这个时候,鬼老三弯下腰,在小女孩儿耳朵边轻声嘀咕着,二叔也听不清说啥,只见这丫头颤抖的点头。

之后,鬼老三又凑到二叔耳边轻声道:“让老四先带你们回去,我留下来”

二叔一惊,不可思议的盯着鬼老三,干咽着吐沫。

交待完鬼四,二叔和小丫头跟着鬼四继续往前走,这次是二叔断后,他全身绷紧,感觉后背都“结冰”了真后悔跟这哥俩出来得瑟!

绕来绕去,总算又回到了原来的村子,鬼四打着哈欠回头向二叔要烟,二叔这才回过神儿来,浑身已经被冷汗打透了!

“老四!你哥搞什么鬼?”二叔紧张的问道。

鬼老四傻乎乎挠着头:“我也不清楚,我哥让咱先回去,一会儿就把那娘们儿给接回来。”

众人回到了鬼三家,等啊等啊,直到第一声鸡叫后,终于传来了敲门儿声。

开门后,但见鬼三背着一个浑身是土的女人走了进来!一股股霉烂腥臊的恶臭迎面扑鼻!

“妈妈!”小女孩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哭喊着扑向前。

二叔懵逼的站在院子里,心咚咚直跳,看着鬼三背着的这女子,脏的已经没人样儿了,还散发着浓浓的恶臭,这这他妈的是死尸啊!

把人放平在床上,二叔吃惊的看到,她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人还活着,只是面色惨白,僵硬,嘴唇干涸起皮,犹如死尸一般,令人惊恐的是,她的两只小手,已经黑如浓墨,皲裂如炭化状,那浓浓的恶臭,正是从她手上散发出来的!

“老四,糯米!”鬼三叫道。

鬼四赶紧从里屋取出一罐儿糯米来,鬼三抓出一些,敷在陈小手的手上。

“嗤~~”

一声烧灼的脆响传来,阵阵蛋白质燃烧的臭毛子味儿,夹杂着臭鱼烂虾的腥臊溢的满屋子都是

第十六章 生死门

“大先生,你带这孩子出去,在这儿挡害!”鬼老三瞥向扑在妈妈身上哭的死去活来的小丫头,有些心烦的说。

“哦哦,”二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安抚着小女孩儿,把她领了出去。

房间里,鬼三和鬼四继续救治着陈小手,二叔在隔壁家里发起了呆,这事儿,有点儿不可思议啊,陈小手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

几个小时前,在那产妇“家门口”,荧光瓶的光晕内,二叔也看到了层层的砖石结构,像是下到了坟里,可怎么下去的呢?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这事儿,太邪性了!

还有,如果陈小手在坟里困了好几天,为啥还没死?憋气也该憋死了呀!

一直忙活到了东方泛出了鱼肚白,鬼三才从房间里出来,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剧烈的咳嗽。

“叔叔,我妈咋样儿了?呜呜”孩子伤心欲绝的哭问。

鬼老三摸着孩子的头:“没事啦,休息几天就好了。”

一听这话,二叔也长出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陈小手要是死了,这丫头以后可咋办呀?

鬼老三对二叔说:“这母女俩,这几天要在我这里先住下,大先生,辛苦你晚上照顾着她们,我和我兄弟,要下一次水。”

所谓的下水,就是要进坟里摸鱼,二叔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感到有点瘆得慌,这鬼老三要下的坟,莫非就是困住陈小手的坟?

“老三,昨晚那坟究竟是?”

二叔的话没问完,鬼老三抬手打断了:“大先生,有些事,现在还不便于说,你也别问了,总之一句话,这次肯定给你好东西。”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皱眉点点头。

忙活了一夜,所有人都困倦了,鬼三鬼四去厢房休息,二叔带着小丫头,进了陈小手的房间。

房间里,陈小手依旧昏迷不醒,但脸上明显有血色了,手被一层层绷带裹紧,隐隐的还往外透着臭。要说这鬼老三,也真够细心的,给陈小手洗干净了脸,整理了头发,整个人变的有生气多了。

墙角的垃圾桶里,堆了一滩滩烧黑的糯米。二叔心里有些发毛,在很多电影里都看到过,所谓糯米,是克制僵尸用的,难道鬼三他们扛回来的,是具僵尸吗?

没敢往下细想,二叔又带着小女孩儿离开房间,去隔壁休息了。

睡到了下午两点多,鬼三鬼四开始起来忙活了,他们去镇子上买了好多的红纸回来,然后去了陈小手的家,把所有的门窗都用红纸包住,密不透风

瞅着他俩的操作,二叔越来越觉得玄乎,这俩货是盗墓贼啊,怎么搞的跟捉鬼的先生一样了。周围的邻居也都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说啥的也有。

其实,昨天晚上,之所以没人给小丫头开门,是大家都觉得陈小手的家成了不祥之地,甚至好多人都听见了一声声瘆人的,婴儿的啼哭,人们都说,那是胎死腹中的冤死鬼来索命了!

二叔不明白,既然要“下水摸鱼”,你来人家家贴红纸干啥?这也有讲究吗?这鬼老三,难不成还是个懂阴阳的先生?

记得昨天晚上,鬼四那傻货说漏了一句:“我也闻见了,这屋子里有股土腥味儿”难道,陈小手的家里,真有坟里的鬼?

回到了住处,哥俩开始收拾东西,都是些下坟的家伙事儿,鬼三交待二叔说,这几天,只给陈小手喝糯米粥,其他不要吃,糯米厨房里有的是。

说完,哥俩又出去了,此时天已经擦黑,二叔和小丫头给陈小手熬着粥,到了傍晚六点多的时候,陈小手醒了,但意识模糊,两眼呆滞说不出话来,像是傻了一样。

小丫头一口一口喂着自己的娘,陈小手机械的喝着,此时,二叔心里有种隐隐的害怕,怕这女人一下子尸变,成了僵尸,朝自己和小丫头扑过来。

然而一夜过去,并没发生可怕的事,丫头和自己娘住在一个房间,隔壁家里,二叔则是一夜未眠。

他在琢磨着一些疑点,昨天鬼三带着他们去找陈小手,如果陈小手在坟里的话,最起码应该带上铁锹镐头之类的东西,但只是拎了个萤火虫灯瓶儿,他后来一个人,怎么把陈小手从坟里刨出来的?

这是其一,其二,整个件事,鬼三说,会给二叔一个好东西这又是什么说道?鬼三在陈小手家里,肯定是看到什么了,下定决心要救陈小手,也是去了她家以后二叔很想知道,这深夜的此时此刻,那陈小手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二天上午,鬼三鬼四回来了,查看了陈小手的状况,她进一步好转,已经能起身下床了,但还是说不出话来,傻乎乎的跟丢了魂儿一样,小丫头担心的问,自己的娘是不是傻了,鬼三还是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只是这婆娘上茅厕拉的屎,奇臭无比,整条街都能闻见,简直辣眼睛,二叔在想,她一定是中了尸毒了,鬼三喂她喝糯米粥,是想从里到外的给她排毒。

之后的几天里,兄弟俩都是昼伏夜出,把那辆电动车也推了回来,二叔和小丫头则是伺候着陈小手,她也渐渐的明白了过来,听完别人的讲述,吓的魂飞魄散,搂住女儿哇哇的哭。

据陈小手自己说,她在给别人接生,完全忘记了时间,突然不知道谁,往院子里扔进来一挂鞭,“噼里嗙啷”的响了一阵,那声音极大,像是炸弹一般,直接把她震晕了过去。

等醒来时,已经是在这个家里了,陈小手人是救回来了,但手也废了,绷带绕开后,那双炭化的手,像是重度烧伤一样,扭曲形变,已经残废了。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她给鬼三鬼四磕头作揖,千恩万谢!

鬼三则笑着安慰道:“妹子,钱赚的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贪财,你挣的钱,够你这辈子花了。”

陈小手点头痛哭,说以后,再也不给别人接生了。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鬼老三也交给了二叔一个稀罕的宝贝,那是一个和田玉雕成的小娃娃,巴掌大小,模样娇憨可爱,就连那“小酒壶”也刻的惟妙惟肖。

二叔惊愕不已,这东西确实值钱,不说艺术成分和年代,光是这上等和田的成色,比黄金都贵,鬼老三也不客气,直接要价三万!

以1989年的行情,跟现在比,钱至少毛了30多倍,但尽管如此,这东西的价值远也不止当时的三万,二叔心里明白,人家要的不贵。这些盗墓贼普遍都有个心理,钱到手,肉到口,本身倒腾死人的东西,就是冒着法律风险的,能及时出手就赶紧卖掉,没心思扯淡还价。

买卖很快成交,鬼老三说的清楚,知道二叔的钱都花光了,不要紧,下次来的时候,还有好货,都给二叔攒着呢。

二叔知道,这孙子淘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一件儿,他懂的待价而沽,不一下子全拿出来,就是为了吊二叔的胃口,省得二叔知道是啥了,回城里琢磨好价格,回来忽悠自己。

然而此时,生意只是一方面,二叔满心的好奇,整个事件到底咋回事?贴红纸,小孩的哭声,瓦房变成的坟,还有跟在身后的“村民”们,究竟是不是鬼?

鬼老三一开始笑而不谈,说这些事儿,还是少知道的为好,大先生是生意人,不要老想着鬼啊神啊之类的东西,让自己心里犯堵。

然而,在二叔一番好酒好菜的攻势下,把这货灌的醉醺醺的,还是隐约讲出了其中的玄机。

鬼三说,坟,有两种,一种是明坟,一种是暗坟,明坟者,上到帝王将相,下到百姓人家,藏风埋骨,荫庇子孙,概莫能外。然而暗坟,可不是一般人能建的了的。

所谓暗坟,寻常人是找不见的,也不是藏于地下的无碑之坟,它完全隐遁于风水阵法中,就算你掘地三尺,把这一片地都挖空了也找不见它,必须遵循当时建造者设定的法门,才能最终到达埋骨之处。

那陈小手家,门窗贴上红纸,也不是为了驱妖降鬼,而是为了掩人耳目,吓唬住周围的村民,让他们哥俩好干活,她家闺女住的房间,正是那暗坟的生门入口。

二叔听的很懵,问道:“老三,你的意思是那坟,就在陈小手家?”

鬼老三嘬着牙花子,歪眉邪眼的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她家怎么可能会有坟?只是”他打了酒嗝,继续说:“这女子出去接生了一下鬼胎,改变了暗坟的格局,生门在她家就可以找见了!”

一听鬼三这么讲,二叔皱眉无趣了,还接生鬼胎?真有点扯犊子了,鬼老三似乎是在忽悠,给自己讲鬼故事呢。

“然后啊,生门找到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从她家出发,借助着萤火虫灯,可以一路走进坟里面儿,然而挖宝取财”

鬼三说,但凡修筑暗坟的人,都是贪财而且绝后的主儿,里面肯定有宝贝。

二叔不可思议的摇着头:“如果真有你所说的暗坟的话,咱们救陈小手的那天晚上,你不就是把她从暗坟里接出来的吗?还需要从她家再找?”

鬼老三醉眼朦胧,竖起食指摆着说:“不!那不一样!接她出来时,那是死门,不能进,要进,必须从生门走,呵呵呵。”

“可是你咋判断那是生门还是死门的?”二叔好奇的问。

鬼老三依旧笑呵呵的说:“死门啊,那是鬼发泄执念的地方,你没听那生孩子的娘们还在喊疼吗?她他妈的死于难产,做鬼也不消停,还留着临死前的执念,想把孩子生下来!”

鬼老三的话说的二叔一脑袋晕,这他妈的真的假的呀?是不是忽悠自己呢?怎么感觉,越说越离谱了,另外,二叔还瞅见,那傻乎乎的鬼四一直想插话,鬼三老是打断他,不让他说,叫他闷头吃东西,这更引起了二叔的怀疑。

第十七章 暗坟之谜

“哥呀,你喝多了,少说两句吧,”鬼四傻乎乎的吭哧了一句。

“闭嘴!眯着你的!”鬼三冲鬼四呵斥道。

接着,他夹了口菜,继续瞎咧咧,二叔却没有多大兴趣听了,直觉告诉二叔,鬼三刻意隐瞒真相,不便于向他透露过多的玄机,只是用一些鬼神的故事忽悠他罢了。

然而萤火隔物,坟冢化屋,这些都是二叔亲眼所见的,还有那一声声产妇的惨叫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个世界上有鬼,很可能,是一群动物在作怪。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二叔在东北的时候,听过太多关于出马仙儿的邪性故事,有时候人们看见虚假恐怖的景象,并不是真的有鬼,而是某些动物的脑电波的干扰。

一些有灵性的动物,比如,老鼠,蛇,猫,狐狸,黄鼠狼等,它们可以通过气味,声音,甚至脑电波某种程度上影响人,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有些成了气候的,还可以假扮成人来作为,就像那蹲在路边儿,问你像人儿还是像神儿的河北唐山的黄鼠狼子

按照二叔自己的理解,陈小手母女俩,应该都被某种动物给迷住了,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这种动物,应该也是土里的东西,钻到陈小手闺女房间里作怪,鬼四闻到的,是土腥味儿,而鬼老三闻见的,则是动物的腥臊。

一般这种成了气候的畜生,都看守着某些值钱的东西,所以鬼三儿闻了一番后,才有底气的跟二叔说,自己还有宝,要留二叔的生意。

当然,这只是二叔自己的推测,至于怎么找到那个“灵畜”看守的隐坟?当然还是鬼老三多年跟“灵畜”斗智斗勇的经验,至于那所谓的奇门遁甲暗坟之说,则纯属无稽之谈!

唯一让二叔无法解释的是,陈小手那几天,到底去哪儿了?

如果说,被动物埋藏在坟里,周围人都找不见,这似乎也不合理,憋也给憋死了,还有,陈小手手上沾染的尸毒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她和电动车被埋在坟里,为啥小女孩儿还有接生用的白瓷盆儿在外面?

鬼三还在白乎着暗坟的玄机,二叔打断了他:“得得得,老哥,自古以来,帝王将相为了防盗墓贼,煞费苦心,要像你这么说,人家直接找懂风水的方士,造一个暗坟就行了,把生门死门藏好,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

鬼老三眯缝着眼笑道:“你以为他们不想?你以为他们没做?呵呵,老弟啊,你太单纯了,我说过,修暗坟之人,都是绝后之辈,不会有后代祭奠供奉,暗坟之壤都是极凶之地,无阴无阳,除非是想让后代家破人亡,不然不会把自己埋进暗坟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历史上,西周的王坟就是找不见的,殷商的有,东周的也有,然而夹在中间的西周王坟却偏偏没了,因此我怀疑,很可能他们修的就是暗坟,把君王埋在暗坟里,后果呢?西周败亡,东周一蹶不振,当了几百年傀儡任人愚弄”

鬼老三越说越玄乎,口齿也不清了,最后被二叔和鬼四一起搀回了家。

这件事过去了很多年,直到二叔看了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心中怅然,开始渐渐的有点相信了鬼三的说法了,书中有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些隐藏空间,是寻常人见不到的,古书上多有记载,三国陆逊被困诸葛亮乱石八卦阵中几天不得脱,也是一个实例,因此,二叔在想,当年的陈小手,还有那被“一把捞”捞出来的投井女子,可能都是误入了隐藏空间中,与现实的世界,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二叔,你的意思是,那投井女子,走到了水塘中间,现实世界是水面,而在隐藏的空间内,则是一片陆地,水井在中间儿?”我惊愕道。

二叔笑着点点头:“不错,就像那陈小手,想从现实世界里把她挖出来,属于缘木求鱼,根本不可能,只能用一些手段,让她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

我唏嘘不已,这真是匪夷所思!以前看《走进科学》栏目,有关于平行世界的说法,没想到,还真有其事。

那投井女子,被骗入隐藏空间中,还不知道经历了怎样一番离奇诡异的遭遇,忘了自己是谁最后还投井自杀了。而这一切的背后,我觉得是个阴谋,像是专门有个黑手在索命一样,但真实的情况,已经无从考证了。

令人觉得有意思的是,那投“井”女子留下一只绣花鞋,陈小手留下接生用的洗脸盆,可见所谓的隐藏空间,也不是密不透风的。

“二叔,后来,你又返回去淘鬼老三的宝没有?”我好奇的问。

二叔惆怅的叹了口气:“后来嘛回去是回去了,但鬼老三已经死了,宝贝也不知所踪,咳!”

“死了?”

“嗯!死的还邪性呢!”二叔狠抽一口烟道。

二叔说,那个从鬼老三手里买来的和田玉娃娃,让他回北京倒手一卖,直接就是三十万的价钱!翻了十倍!二叔狠赚了一笔。本想继续找他买宝,无奈家里出了点儿事,这一耽搁,就是八九个月过去了。

再回到鬼老三的村子时,这人已经死了!

要说这货,真是一个有想法的人,他救了陈小手一命,乘胜追击,居然打动了小寡妇沉寂的芳心,俩人喜结连理,成了一对夫妻,家里的小丫头,也有了后爸。

陈小手还给他怀了一个孩子,这落魄的盗墓贼终于迎来了翻身的一天,最起码有婆娘了,然而半年后,哥俩去侯马“干活儿”,鬼三死在了坟里,只有鬼四一个人逃了回来。

要说鬼三的死,那真是骇人听闻,以至于其中的情节从木讷老实的鬼四嘴里说出来,都让人难以置信!

这哥俩盗墓,是古墓也盗,新坟也挖,所谓雁过拔毛贼不走空,大活小活都接。而且盗墓的时候,还专门有一身行头,倒不是什么特别的夜行衣之类,却是黑白无常的装束。

为啥穿黑白无常的衣服呢?吓唬人呗!有时候走夜路的人看见,都能给吓瘫痪了。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会儿,没有现在的网络资讯,人们生活的圈子和视野都很小,思想还相对闭塞,迷信的东西依旧很有市场。一些鬼神《聊斋》之类的电视剧,也是那时候流行的。

俩人穿着鬼差的衣服,屡试不爽,自己心里也有底气,可以“吓唬”住潜意识里隐藏的“小鬼”。

然而在盗一个村里有钱人家的新坟时,终于出事儿了!

子夜时分,俩人摸黑来到了坟场,正准备下手干活,突然发现白天摸点儿选好的坟头旁,也站着两个穿着一身黑白无常装束的人。

擦!这就有意思了,鬼三马上意识到,这他妈的是同行“撞车”了。

要说盗墓挖冢这一行当,鬼三算是资深前辈,碰见俩抢“肉”的新人,岂能善罢甘休?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拎着“索命铁锹”一跳一跳的蹦了过去。

鬼三只是想吓人,学的还挺像,加上戴上了专门买的无常鬼胶皮面具,别说大晚上,就是白天见到他,明知是假的,也能吓得腿软,因此很自信。

他扮演的是白无常谢必安,蹦到人家跟前儿,夸张的学着鬼叫,还抬起了铁锹,做出要打的姿势。

坟头那俩“人”一愣,扭过头转身瞅他,对峙了两三秒后,人家直接拽出了一条长链子,套在鬼老三的脖子上,然后一股青烟冒起,三人同时遁入了坟土中

那一刻,“黑无常”鬼四登时就尿裤子了,两腿软得像泥巴,再也站不起来。直到许久过后,这才发疯的往有人烟的地方跑

等到天亮,他回坟地没找见哥哥,到村子里一打听才知道,那之前要盗的坟,原来是个化灾的“秋棚子”!

“秋棚子?啥叫秋棚子?”我好奇的问。

二叔说:“所谓秋棚子,又叫立棺,一些死于非命的人,怨气极重,先不急于下葬,在选好的坟地埋下一个立着的棺材,周边用砖石砌好封死,是以为秋棚子,化解死者的怨气,省得它找替死鬼害人,那户人家的儿子酒后驾车,被撞的稀碎,尸体还在太平间里放着呢,先造个立坟化解怨气”

我擦!我倒抽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说,鬼老三,成了替死鬼?

“二叔,那鬼三的尸体,是不是就藏在那秋棚子里?”我好奇的追问。

二叔点点头:“让你说对了,事后,等到人家真正下葬死者的时候,鬼三就在立棺里糗着呢,浑身烂的已经全是蛆了!”

我唏嘘不已,这事儿确实邪性,可是黑白无常的说法是真的吗?真的有鬼差的存在吗?

“二叔,真的有黑白无常吗?”我紧张的问道。

二叔淡淡一笑:“小雨,你涉世未深,不识人心的险恶,事后我也在分析,事情恐怕没鬼四说的那么简单,这鬼三儿,可能就是鬼四害死的。”

“鬼四害死的?”

“不错!因为我看见,鬼三死后,鬼四跟嫂子混在了一起,成了新家,而且,人家还在县城里买了房子”二叔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说道。

我皱眉眨眨眼,这才有点反应过来。

二叔顿了顿继续说:“不会叫的狗才咬人啊,这鬼四看起来忠厚老实,但心里面具体咋琢磨的,就没人知道了,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推测而已。”

“那二叔,鬼三之前从坟里掏出的宝贝去哪儿了,你不是说,不止一件儿吗?”我继续问。

二叔笑道:“有可能鬼四觉得他哥卖的贱吧,觉得你二叔我就是个忽悠人的奸商,没再跟我做买卖,只是说,他哥藏起来了,他也不知道。”

第十八章 今生俗缘

“好了小雨,这都快十二点了,睡吧,”二叔终于吃饱喝足,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我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了灯,躺在床上,思绪还停留在他讲的故事里。

真的有隐藏空间吗?那幅金陵十二钗的画,会不会就是空间的入口?小丫鬟和她的女主人,都是画中人。

也不知道那姑娘晚上来过了没有,我有些想她了,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男女之事,不开头儿则已,一旦尝过了滋味儿,真让人抓心抓肝的受不了

然而左等右等,到了十二点半,丫鬟依旧没出现,也没有那若隐若无的茉莉香,我越来越困,终于熬不住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觉,身子轻飘飘的,被几个人抬起来往外走。

我脑子很沉很沉,虽是身子颠簸,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酒精的麻痹让我意识模糊,飘忽间,宛如在天上飞。

直到冷风扑面,鼻腔内回荡的酒气咽溢于口齿,我才稍微明白了些,抬我的是几个俏皮的丫头,一个个娇憨偷笑,窃窃私语。我想睁开眼,但虚脱无力,感觉像是打了麻药一般,她们的说笑声,听起来模糊而不真切,亦幻亦真。

“奔走”了好一会儿,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我依旧软的像一滩泥,但意识清醒多了,也听清了她们的对话。

“这江郎,体重身沉,累煞我等。”

“我见他也算不得十分俊俏,且不知姑娘爱他何处?”

“何处?自然是此处。”

“哈哈哈哈”

我感觉有人拨弄了我一下,接着就是几个女孩儿的哄笑声。这特么有些尴尬了,我从来没在这么多异性面前光溜溜过,还被人戏谑的碰触敏感部位。

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几个浪蹄子,休要胡语,若让姑娘听见,仔细你们的皮!”

一听这声音,我心猛的一突突,这,这不正是昨儿晚上,和我发生关系的那个女孩儿吗?她也在我身边!

我想睁开眼看她,然而眼皮撩开的一刹那,立刻感觉像是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强烈的失重压迫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再度失去了意识,陷入无尽的昏迷中。

时间失去了概念,又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难受的口渴给弄醒,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古代床帷中,珠玉秀帘,粉绸帐幔,床上是鸳鸯绣枕,这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床!

这是哪里?我脑子嗡嗡作响,更令我吃惊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身古代男人才穿的白衫睡衣。

我去!隔着床幔,我嗅到了淡雅的茉莉花香,隐约间,还有一股庙里燃香的气味。

茉莉花香我熟悉,昨晚的亲亲,身上就是这股味,可这庙里的燃香,让我惊恐不已,珊珊事件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一闻见这味儿,就感觉死神在靠近。

我撩开了粉帐,但见房间内,满是古雅素然的景致,菱栏纹窗,雕花桌案,灯烛香盏,青瓷茶具,箱柜之物,俱是古风雅然,虽不似二叔家里那般雍容奢靡,却别有一番清新质朴,感觉,这才是真正的古人家。

屋外依旧是漆黑的夜,珠帘遮蔽的拱形厅门后,袅袅的燃香,正是从哪里飘来的,外屋似乎有人!

我下了床,悄悄的走到拱门前,透过珠帘,看见一女子,素袖彩格长衫,优雅禅坐,正对着一尊不大的观音像默诵经文,那神龛的小铜炉里,插着几根燃着的香

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瞅见一抹乌黑的长发和青色的头巾,然而我能敏锐的判断出,这是一个相貌极美的女子,体态轻盈匀称,纤骨玉肌,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仙气,只是她的衣服好奇怪,像是很多彩色的绸缎片儿拼凑而成的。

不好说是乞丐服,最起码干净清雅,一尘不染,但这种服饰也是够奇葩的,怎么这古代人,也这么前卫?

然而疑惑了片刻,我猛然醒悟,这莫非是妙玉?

我的天!金陵十二钗中,有这么一位,带发修行的尼姑,原来小丫鬟口中所谓的姑娘,竟然是她!

不可能,不可能,妙玉是个性情极孤高的女子,在贾府中很不合群儿,冰清玉洁,极具才情。她怎么可能会看上我?更何况,还是个尼姑!

“公子醒了?”一个极婉柔的女声传来,我心一颤,有些紧张,身子往后退了退。

妙玉起身转过了头,我看清了她的容貌,那一瞬,我灵魂都要蒸发了,她真是太美了,令人窒息的美!星眸俏眉,娇纤琼鼻,玉肤吹弹可破,毫无妆饰的面孔,宛如冰琢的一般,娇红的嘴唇凝露欲滴

我不敢和她正视,自惭形秽的低下头,妙玉款款轻步,撩开门帘来到里屋,开始给我沏茶。我呆愣的看着她窈窕淑美的背影,哆嗦着嘴巴不知该说啥?

这画中所见是一种效果,见到了真人,那意境美感岂是画卷可比?

“公子莫要惊怪,你我今生颇有一番俗缘,特邀至此,以茶会友,”妙玉纤纤玉手给我倒着茶,轻语道。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妙玉的身后有影子,应该不是鬼物,难道她真的是隐藏空间中,那平行世界里的活人?

“你是妙玉?”我惊颤道。

妙玉莞尔一笑:“公子既知,又何必多问?”

擦,这话里已经透出她的傲气了,我尴尬的咽了口吐沫。

接着,妙玉就邀请我坐下,和她一起品茗。

我尴尬的坐在她的对面儿,寻思着那小丫鬟的话,她说,她家小姐对我有意思,想成百年之好,只是我从来也没想过,竟然会是妙玉?尼姑怎么结婚呢?

那丫头还说,让我以后纳她做个妾,可是这我怎么也想不通,会不会几个女孩儿把我送错门了?

茗香扑鼻,沁润肺脾,香茶入喉仿佛整个身心被洗涤了一般,超脱仙境的感觉。

“内个,我不太明白,你们真是那画中人?你们会不会是内个啥?”我尴尬的试问着,有点语无伦次,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们会不会妖邪之类的东西?

面对我的问题,妙玉抿着茶,嘴唇微挑了下,露出一丝不屑,随即又恢复成正常的神情,看得出,她是觉得我的问题好傻逼。

妙玉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轻笑着问:“此茶,可合公子心意?”

她的眼眸,当真如烁闪的星辰,看得我心猿意马,从没跟这么漂亮的女人对坐过,我始终摆脱不了紧张和拘束。

“这茶不错,挺好喝的,”我一口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听我这么说,妙玉眉头微皱轻叹一口气,略显无奈的神情,隐约间,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这茶,是人家沏好让我品的,我却把它当了农夫山泉喝,全当是解渴之物。

精神层次上,巨大的鸿沟泾渭分明,我丝毫跟不上美人的节奏,涵养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但我觉得没什么,我就是这样的人,这古代的大家闺秀也太矫情了,而且满嘴之乎者也之类的,我听着都别扭。

两人相视无语,气氛有些尴尬,妙玉提出和我下棋,我又不会,更无法交流了。

“内个,妙玉姑娘,我想知道,你所说的俗缘是咋回事?”我轻咳了一下问她。

妙玉朱唇微启:“我前世欠你一份情,今生需补上,方得圆满,有两种方法,公子可二选其一。”

我好奇的眨眼问:“哪两种?”

妙玉说:“一则,你我行夫妻床笫之事,槛外人可陪你三年,二则,我们纯以琴棋书画知己相待,槛外人可陪你六十年。”

我去!什么鬼?槛外人啥意思?我有些懵逼,不过听她的语气,像是在说自己。

我皱眉寻思着,盯着妙玉那纤美洁白的脖颈,又使劲咽了口吐沫,要是能和这么漂亮的美人上一次chuang,第二天枪毙也值了。

我和妙玉的才情差十万八千里,别说琴棋书画,就是平时言语交流都听不全懂,更别谈知己了,还是上床实在啊,古今通用只是我心里有些矛盾,还在惦记着昨晚陪我的那个姑娘,要是跟妙玉好了,会不会有点对不起她?

她星眸俏盼的盯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答案,我思索了许久,尴尬一笑:“那还是第一种吧。”

妙玉会意的点点头,表情掩饰不住鄙视的轻蔑,表情也清冷孤傲了起来。

一时间,我有种被套路的感觉,还是小丫头们实在,说引我来,就是为了整那事儿,现在又冒出这么多幺蛾子,弄得我跟个傻逼痴男似的。难道是为了装逼?好吧,这套路够深的,主动的投怀送抱,倒显得人家姑娘低贱了。

“既如此,公子可稍等,容我沐浴更衣,”妙玉站起身,表情冷漠的向屋外走去。

回到了床榻,我寻思着,反正只是一场戏,干脆主动点儿,别让她再弄那么多套路,这女人,睡过一次姿态就放下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妙玉来了,撩开床帐,阵阵清香扑面,她一身轻纱遮体,半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的红肚兜,。

我赶紧往床里面靠了靠,妙玉躺了进来,瞅着她那正色孤傲的面孔略过一丝羞红,窈窕纤体,复古的装扮,更刺激了我的欲望,我再也压抑不住,扑了上去

“公子,正常交合便好,为何要作贱我?”

我疯狂的吻着她,妙玉纤臂突然用力撑开我的肩,一脸恼怒的神情。

“我没作贱啊?”我不解的看着她。

“弄我得一身津唾,还叫不作贱?”妙玉气吁吁的说。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说这女的真事儿逼啊!男女整这种事儿,哪有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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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尴尬

然而,床笫之事,都是男人做主,岂由着她叽叽歪歪?

我拽开她的胳膊,嘴巴继续在她身上饕鬄狂探,惹的妙玉恼怒起来,拼命的挣扎,却被我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皮囊色相皆是虚幻,我虽报恩,心中仍有菩萨,公子莫要这般轻薄,坏了我的修行,”妙玉抽泣着,眼泪流了下来。

我心说这货真能装,远没有手下的小丫鬟实在,不过她越是这样,越激发我糟蹋她的欲望。

面对我的疯狂,妙玉也只能勉强承受,但也有底线,她无法接受,我亲过她脚的嘴,再和她接吻。

“公子,你竟是这等粗鄙污垢之人,舐足之口,焉能再亲我?”

“你都洗过澡了,自己还嫌弃自己?”

“不行!莫要如此作为,作贱煞人了!”

“去你的!”

一番风卷残云后,床榻凌乱不堪,妙玉蓬头乱发,眼泪糊成一片,她捂住脸嘤嘤的啼哭着,像是被人糟蹋凌辱了一般。

释放了欲望,我脑子清醒了许多,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好的男欢女爱,被她搞的这么没有情调,像是我是多坏的人似的。

“喂,别哭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我轻轻摇晃了一下她的肩。

“休要再碰我,”妙玉哭嗔着,起身系好肚兜,披上轻纱,下床向外屋走去了,她经过我一番折磨,两腿走路都不得劲。

正在我迷茫心虚间,突然窗外风雨大作,噼里啪啦的还下起了冰雹,窗户被吹开,“咣咣”的不停摔拍着。

我下床去关窗,心说妙玉真是有病,好好跟我在床上腻歪着多好,这是又去哪儿了?

来到窗台前,外面一片漆黑,雨水迸溅的到处都是,我刚要把窗户关好,突然一道厉闪划过,强光之下,我瞥见了一张巨大无比的人脸!

那脸太大了,我只能看见额头和眼眉,原来我们的房间是在高楼之上,那巨人,正贴着楼宇阁窗在寻看着什么?

我吓的两腿发软,哆嗦着往后退,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个倒栽葱,一下子仿佛从悬崖上掉下去,天旋地转,意识全无!

“小雨!小雨!”耳畔传来了二叔的呼唤声,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眼前,他好几个重影儿,屋子内的一切都在晃,我像是迷了魂儿,不可捉摸的失去感。

还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我脑袋好疼好沉,像是灌了铅,身体虚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二叔”我轻声应了下。

“你这孩子,睡觉咋不关窗户呢?雨都稍进来了,”二叔说道。

他说话间,又是一道厉闪,“咔嚓”一声惊天巨雷,震得整个大地都在颤!

呼呼的雨气吹了进来,二叔把窗户关好,搬过个凳子坐在我床边。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皱眉自语:“也不烧啊,小雨你怎么了?哪里感觉不舒服?看你神色很差。”

我抽抽鼻息,咽了口吐沫:“没没有,就是困,累,想睡觉。”

“哦,”二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个时候,我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阵阵饥饿感袭来,我突然变得好饿,好想吃肉!

“二叔,现在是几点了,我好饿,”我虚弱的说。

二叔苦笑了一下:“快中午了,起吧,咱俩吃烤鸭去。”说罢,他就走出了房间。

我迷茫呆愣了好一会儿,快中午了?抬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浓云密布,今天的天好阴,感觉像是要天黑的样子。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后腰椎一阵阵钻心的麻,两腿发软,股关节也不得劲儿,明显就是纵欲过度后的感觉。

记得第一次遗精是在初中时,起床后也有类似的体验,但不强烈,过一会儿就好了,今天这简直像是撸了十次!

床单上什么痕迹也没有,我内心一片茫然,是因为昨晚和妙玉发生关系了吗?我就和她做了一次啊,而且她哭哭啼啼的,我很不尽兴,时间也不长。

餐桌上,我狼吞虎咽,一个人足足吃了两只鸭子,看得二叔都呆了,感觉我这一晚上像是饿了八辈子一样。

“小雨,你到底咋了?感觉你很怪,”二叔皱眉问我。

“没没啥,”我闷头吃着,有意逃避二叔的眼神。

其实,我是很想告诉二叔,这两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但又怕,他知道了以后,我会永远的失去那小丫鬟,还有和妙玉亲热的机会。

总之,心里怪怪的,理智想让我说,情感却又拦着,我始终忘不了小丫鬟的嘱咐:千万不敢告诉你二叔我们之间的事儿。

吃饱喝足后,我感觉身体好多了,二叔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叹了口气:“你呀,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头一颤,二叔是个明眼人,谁也骗不了他,他一定是看出咋回事儿了,只是不便于揭穿我罢了。

“内啥,我有个战友,他闺女正在上大三,也在北京,有机会撮合你俩见一面,”二叔抽着烟笑道。

我忐忑的咽了口吐沫:“二叔,不着急,我还小呢。”

“哼,人小鬼大呀,”二叔咧嘴坏笑。

我无地自容的把头低下,不敢再说啥了。

之后的几天,夜里再没小丫鬟来找我,我也没见到妙玉,心想可能真的是如她所言,再不让我碰一下了。

其实我也在反思,可能自己真的太粗暴了,一次就把妙玉折腾的死去活来,小姐千金之躯,扛不住我的蹂躏,而那丫鬟,对我又是另一番感觉,心里爱的紧,自然如胶似漆。

我也查阅了一些关于妙玉的资料,这才知道,她穿的那彩格绸袍,并非乞丐装,而是当时修士们十分流行的水田服,老版《红楼梦》剧照里,妙玉穿的就是那衣服。

这女子,除了心高气傲,看不起人外,还有个特点就是洁癖,极其的爱干净,难怪我亲她脖子,她死命的往外推我呢?

令人唏嘘恻隐的是,《红楼梦》中代言,妙玉死于海匪劫盗,说是被杀,其实肯定先被群贼侮辱了,想想也够可怜的。

我盯着那金陵十二钗画卷仔细的看,恍惚间,若有所思,画卷中,那烟雨朦胧的楼宇间,我似乎辨认出了那天和妙玉欢愉时的小屋,就在那云端的灯火阑珊处,缥缈而不可捉摸。

中国画都是写意不写实,远山近景,更给人一种含蓄的美。我也似乎明白了,那天窗户外的巨脸是谁?那是二叔!他进屋来找我了!而当时,外面的世界,也在下着大雨!

很多头绪,都是一点一点理清的,我真的进了画里,睡了画中的女子,还喝了茶

这几天,二叔出差,其实就是收宝去了,我一个人守在家里,思念着那一对儿主仆,耐人寻味的是,我和小丫鬟折腾了一整夜也没腰酸背痛,为啥跟妙玉做了一次就累成了狗,主仆二人有啥不同吗?

店里也没啥生意,白天倒是好说,一到夜里,楼上总是能传来莫名其妙的动静儿,搞的我很害怕,有时候是摔砸的声音,有时候又像是在放电视,传来咿咿呀呀的嘈杂,隐约不可捉摸,好几次,白天我都走到楼梯口,想上去看看,又心虚退了回来。

理智的分析,这个世界上,是一些超自然的存在的,妙玉和丫鬟不就是吗?虽然不敢确定是鬼,但绝对不是人,按理说,二叔走了,她们应该更频繁的来找我呀,为啥避而不见呢?

一天夜里十二点,二叔回来了,他开门后急匆匆的拎着一个东西往二楼走,我还没睡,瞅见客厅地板上零星的有一些淡红色的水渍,像是稀释的血水一般,还有些隐隐的臭味儿,像是那种脚丫子很长时间没洗的臭,却不是很强烈。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二叔不让我关心二楼的事,我也不敢多嘴问。但总感觉它拿回来的,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身上不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过了十几分钟,二叔下了楼,来到我的房间,见我在打网游,笑道:“小雨,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见二叔一脸的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支吾道:“呃呃睡不着,我这一局任务还没打完呢,二叔,你怎么了?看你面色好差。”

二叔摆摆手笑道:“这两天去西藏累的,那地方,紫外线辐射太强,又缺氧,再精神的人去了也颓废。”

二叔去西藏了?之前他一点也没跟我透漏,知道他拿回来的东西诡异,我也没敢多问。

“别玩了,趁着你现在还精神,二叔再跟讲讲以前的事儿,”二叔掏出一根烟说道。

“哦,”我赶紧退出了任务,我玩的是大话西游,正跟伙伴们刷修罗呢,这下可好,又要被群里的人骂了。

二叔抽着烟,深邃的眼眸凝视着窗外,像是在回忆当年的事。

“小雨,你大了,有些事,也该跟你说了,我和你爸爸,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二叔说道。

我微微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叔,这我知道。”

二叔点点头:“我母亲是山西人,把我拉扯到了十六岁,告诉我,我的亲爹在东北,我这才去东北当兵,想寻找自己的爹,然而真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年后的事儿了。”

我眨眨眼,默默无语,心里明白,爷爷当年做了始乱终弃的事,还说没对不起奶奶,他脸皮也够厚的。要说二叔和他母亲那些年咋过来的?顶着舆论压力,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

说话间,二叔眼眶莹着泪,不知道是因为当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是惆怅跟爷爷今生没有父子之缘。

“二叔给你讲讲,我小时候,在山西碰见的邪乎事儿吧,”二叔说道。

“恩,二叔,山西我没去过,听说那地方名胜古迹挺多的,什么地下文物看陕西,地上文物看山西,”我好奇的看着二叔说道。

二叔呵呵一笑,摸摸我的头:“是啊,名胜古迹虽多,但怪事也不少啊。”

第二十章 铜棺魅影

二叔说,他长大的地方,叫太谷,也就是民国四大家族里,孔祥熙的老家。

太谷县作为晋商的发源地之一,曾被称为陆上码头,明清时代,相当于中国的华尔街,富商巨贾云集,买卖遍布全国,盐茶、丝绸、药材、马匹,可比当时的苏杭阔绰多了。

二叔小的时候,正赶上文革破四旧,到处打砸抢摔,所有的封建余毒,寺庙衙门古宅之类的,统统都要捣毁拆掉。太谷这方面做的还是比较绝的,连古城墙都给拆了,二叔说,当年太谷的城墙,可比平遥的古城气派多了。

事就发生在拆南关那截儿城墙的时候,从厚实的墙体里,挖出了一个竖着的,插嵌其中的铜棺材来!

那满是铜绿的棺体虽说斑驳不堪,但棺材板子上,还阳雕着一个,手持方天画戟,头戴紫金冠的古代将军的图案,其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瞅那模样,像极了《三国演义》里,吕布的造型!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人们议论纷纷着,说啥的也有,有的说,这是一个古代的将军,为了守护太谷城池,死了也要把自己埋进城墙里。

还有的人说,金克木,从来没有拿金属做棺材的!除非是埋不祥之物,这棺材里,指不定是啥不好的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个古物,更多的人心里琢磨着,里面有啥值钱的东西没?

按常理说,遇见这种情况,应该先通知县文化局,然后派专业的考古人士来鉴定。但那个时候,什么专家教授的都被关进牛棚里了,哪有什么专业人士?

工人们上报给革委会,几个造反头子一商量,去他妈的!打开球看看不就知道了。

几个壮汉的狂劈乱凿之下,泛绿的包浆铜锈掉了一地,厚重的棺材板子被撬开了一道儿缝。

一股奇异的肉香飘了出来,那气味儿像是谁家在炖红烧肉,十分的诱人,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股味真让人流哈喇子。

可理智又告诉大家,这他妈是死人的味儿啊,不禁又恶心恐惧起来,人们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啥东西?怎么还有炖肉的香?

棺材打开后,里面没有骸骨腐尸,也无金银珠宝之类的随葬品,底板的中央位置,只有一大团白乎乎的,类似于面团一般的存在。

气味,就是它冒出来的,板子揭开后,肉香更甚,满县城都飘着浓浓的香气。

人们更加困惑了,谁也不知道这是个啥?有个老头说,可能是哪个圣人成了仙,尸解后留下的东西,万万怠慢不得,要赶紧找个风水绝佳之处,埋起来才好。

在那个年代,说这种话纯属没病找伤寒,当下这家伙就被革委会的干事扇了耳光。

见没啥值钱的东西,造反头子也很失落,吩咐手下人找个地方瞎比埋了得了,城墙继续拆,不要耽误了工期。

然而这个时候,人们发现,那团“白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慢慢的渗出细密的“汗”来,跟人的皮肤一样,紧接着,原本诱人的肉香,变成了滔天刺鼻的恶臭,臭鱼烂虾的气息夹杂着臭脚丫子味“甚嚣尘上”,一时间,简直就是一颗臭味原子弹!

似乎这东西本就是阴物,见不得阳光,打开棺材后被太阳直晒,立即死亡腐烂了一般!

滚滚的恶臭熏的人脑仁疼,众人一下子就散了,活儿也不干了,造反头子气的直骂娘,叫人马上弄来汽油,浇在铜棺材里,一把火烧了狗日的!

然而,当人们憋住气,准备往铜棺材里倒汽油时,那白哗哗的“面团”早就没了,棺材底部,只剩下一滩黏糊糊的,像是胶水般的臭液。干活儿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汽油倒了进去,然后一把火点着了。

这下可惹了麻烦,熊熊的烈焰燃烧,冒出浓滞的黑烟,之前只是臭,但不呛啊,如此这般后,辛辣刺鼻的烟熏的人头晕目眩,剧烈的咳嗽,人们飙着泪往外跑,很快施工现场空无一人。

不多时,整个太谷县城都弥漫着烟尘雾气,久久不散,那效果像是放火烧了个超级大的垃圾堆。

之后的几天里,几乎所有人都拉肚子,拉出的稀也是黑的,臭的让人难以忍受

事情到了这儿并没有完,在那铜棺材被“妥善处理”后的几个月里,县城里陆续的有人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开始,人们并没有把失踪的事情跟铜棺材联想在一起,但公安侦查了许久后依旧没有结果,人们开始议论,说估计是把啥不好的东西给放出来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不敢在夜里瞎逛了,到了傍晚六点多,全都关门闭户老实儿在家待着,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人继续失踪。

二叔的家,在太谷乡下的村子里,这段时间,县城里有人失踪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衍生出了不同的版本,既夸张又邪乎,农民们闲暇时无事,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就嚼咕这个了。

倒是县城里有人失踪,似乎并没影响到乡下,村子里没听说谁家人丢了,但尽管如此,人们依旧是小心谨慎,晚上关门闭户,谁也不敢走夜路。

一天夜里,二叔的娘病了,发着高烧浑身没劲儿,二叔心疼娘,想去隔壁村找土郎中给开点药。

但他娘肯定不让他去呀,说是大晚上的,外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娘没事儿,挺挺就好了。

然而到了深夜,二叔的娘病的更厉害了,浑身烫的吓人,神志不清,都开始说胡话了,二叔吓坏了,也不管母亲的告诫,把门锁好后,摸黑壮着胆子,向隔壁村的郎中家走去。

那时候穷啊,家里连个手电都没有,二叔当时十二岁,一个小孩子,在空寂的村道儿上走着,每走一步都心惊胆颤,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怕有啥吓人的东西跟着他。

好在当晚月光足,可以照清前面的道儿,二叔越走越快,恨不得一下子就能到了郎中家。

当他走到村口儿的时候,突然听见旁边儿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吓的二叔差点没跪下,两腿发软,浑身鸡皮疙瘩一层层的起。

“一,二,三,四”

二叔吓的头晕目眩,神志稍清楚些才听出来,那是有人在数数儿!

四下张望,周围没有人啊?然而数数儿声依旧,声音沙哑难听,像是老屋子里的破门板在“咯吱咯吱”的响。

二叔吓哭了,想跑,但两腿发软,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察觉,那声音是从村口儿的水井里传出来的。

村口儿的水井,是全村人吃水的地方,那里面有啥?怎么还有人在数数儿呢?那声音好怪好怪,非男非女,不像是人声儿。

绝望的恐惧吞噬着二叔,时间一秒秒过去,并没有啥吓人的东西钻出来,二叔盯着水井,颤抖的挪着步子,一点点的远离

当离远后,他撒丫子就跑,一口气跑到了郎中家。

二叔想过往家逃,可妈妈的病让他忧心如焚,恐惧,焦虑,担心一连串的负面情绪把二叔都快逼疯了。

激烈的敲门后,郎中打开了房门,见一个小孩子满脸是泪的这么晚跑过来,也是惊愕无比,问清楚咋回事儿后,赶紧给二叔抓药。

这郎中是个好人,听完二叔的描述,觉得他娘病的不轻,决定亲自出诊给二叔娘看看。

有大人跟着,二叔心里踏实多了,擦着鼻涕眼泪,一个劲儿给人家作揖鞠躬,千恩万谢。

两人出了门,一路向二叔村子里走去,二叔心里发虚,没敢把村口那眼井里有人数数儿的事儿告诉郎中。

走到村口儿,又传来了那阵阵沙哑难听的数数儿声:“一,二,三,四”

那声音诡异阴森,还带着回音儿,听的人浑身发毛,郎中停止了脚步,诧异的四下观望,也发现了声音来自于不远处的那口井里。

他毕竟是大人,不像二叔那样早就吓的丢了魂儿,打着手电,好奇的凑到井口往下照,想看看里面到底咋回事?怎么大晚上的,还有人猫在井里数数儿呢?

二叔不敢过去,站在原地的紧张的看,手电光一打下去,数数儿声戛然而止,郎中拿着手电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啥奇怪的东西,唏嘘疑惑的摇了摇头。

然而当他正要转身的时候,突然,从那井里,闪电般的伸出一只长满白毛儿的大手,一把抓住郎中的身子把他拽了进去。

连叫唤一声的时间都没有,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电光火石间,郎中已经不见了!只听见那幽深的井底处,传来一个沉闷的落水声,二叔吓的心都要吐出来,一屁股坐地上触电般的抖!

裤子已经尿湿了,无限的恐惧压迫的他无法呼吸,仅存的理智,驱使着二叔像蠕虫一样一点点的往后爬。

“一,二,三,四”数数儿声再度传来,那东西似乎就在井口,离二叔并不远,他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了。

更令二叔惊魂丧魄的是,之前,他点过,这井里的声音,是从一数到九,依次循环反复,而这一次,那沙哑的怪声儿,是从一,数到了十!

十二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呢?二叔终于扛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有妖夜捉人

待到二叔再睁开眼,已是躺在自家的床上了,母亲抚着他伤心的哭,他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昨晚恐怖的一幕把二叔吓坏了,此时的他就像丢了魂,半天缓不过神儿来。

二叔是被早晨打水的村民发现给抱回来的,此时家里站着的,还有郎中的老婆,大家都在等二叔回话,郎中去哪儿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郎中一夜未归,家里人自然担心,婆娘守着孩子夜里又不敢出去,天亮了来村子里找,这才找到了二叔家。

二叔紧张的看母亲和郎中家里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大家。

母亲和郎中婆娘一听都懵了,怎么可能?井里怎么会伸出大手来?都觉得二叔小孩子说胡话呢!然而城里有人失踪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郎中婆娘寻思了会儿后一下子崩溃了,翻了白眼儿,两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场面有些失控,二叔娘狠狠扇了他俩下,让他不要瞎说,二叔嘶声力竭的哭喊争辩,说自己没说谎,他亲眼看见,那数数儿的妖怪,把郎中给拽下去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两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报警是一方面,村民们也都凑到水井附近,想知道,这井里到底有啥蹊跷?

人们在水井旁发现了一个扔掉的手电筒,正是土郎中的,说明他很可能是投井了,但二叔给的说法无法让人信服,这孩子说的太邪乎,可郎中为啥会掉井里呢?

城里有人失踪的事儿是够吓人的,但大白天光天化日的,伸出大手抓人的说法未免太扯淡,早晨还有人打水呢。警察来了,一番取证调查后,也没在井里捞出郎中的尸体来,这事儿变得更玄乎了!

作为第一目击证人,二叔被警察反复的询问着,母亲吓的站在一旁浑身哆嗦,最可怜的是郎中的老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滚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

调查了好几天无果后,警察们也就不了了之了,然而令人气愤的是,一些流言蜚语竟然传开了。

有的人说,哪有什么从井里伸出的大手?还数数儿?纯属扯淡!八成儿,是这不要脸的女人,和她家崽子串通一气,把人家郎中给害死了!尸体还不知道藏哪儿呢?弄出了个投井的假象,还把手电筒给扔井口旁,真够阴险的!

也有的人说,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这郎中也不是啥好东西,哪有大晚上到一个寡妇家出诊的?这里面儿啊,肯定有猫腻,说不定是马上风呢

人心,有时候是最恶毒的东西,二叔母子一下子成了全村人最嫌弃的对象,连门都不敢出,很多人朝他们家门上吐口水。

二叔跟我说,当时他恨啊,恨不得杀了所有揶揄,嘲讽,说风凉话的村里人,然而事隔几十年后,二叔成了一个中年人,某种程度上,他也能理解大家了。站在周围人的角度来考虑,似乎他们的说法,是这件事儿唯一合理的解释。

直到一个月后,又发生了一起命案,这才给二叔母子俩洗脱了“罪名”!

这次死的人可不简单,是县里造反派的小头头,他老家是二叔村里的,平时在县城住,偶尔回下乡下。

大晚上的,这家伙跟自己当村委会主任的弟弟,在镇子上喝了点酒,醉醺醺的往村里走,听见村口那眼井里传来了数数儿声,便好奇的凑过去看

其结果不言而喻,造反派头头掉进了井里,他弟弟当下就“疯”了,嗷嗷惨叫着往后跑刚刚恢复平静的村子,这下又热闹了。

和郎中的死不同,这次掉井里的,可是革委会的大人物!半夜全村人都发动了,赶紧下井捞人!

井旁围了上百口子,平时看样板戏才动用的探照灯也拿来了,人多胆气足,倒是也不害怕,村委会主任也没提什么数数儿妖怪的事儿,然而,捞了半天,这井里根本就没人所有人都懵了。

和警察们的敷衍不同,村委会主任一声令下,给老子抽!把这眼井给抽干了!

哗哗的水往外流,足足抽了一整夜,井底只剩下了污泥,但依旧没发现造反派头头的尸体。

这事儿真邪门儿了,村委会主任说有,谁敢说没?派了几个胆大的下井去挖,就算井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哥给找出来!

二叔说,在那个年月,思想挂帅,谁敢得罪他家?不听话非整死你不可!还别说,让他这么***般的一操作,还真挖出点儿东西来。

那是一滩破碎沤烂的衣服,还有眼镜儿,鞋子之类的,这里面肯定淹死过人,只是找不见骸骨。据说后来经过警方的鉴定,这些东西,都是之前那失踪的郎中的。

而造反派头头的尸体,也终于被找见了,他像是一个被“融化”的人,血肉模糊粘连成一“团”,骨头都凸扎了出来,像是被硫酸烧过,全钝化了,但身上的衣服完好无缺,还“穿”着

这一下,人们彻底害怕了!知道之前那寡妇家的小子没说谎,这井里确实有妖怪,而造反派头头,算是第一个被找见的失踪人,可以想象,其他失踪的人,那“化”的骨头都没了!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就算是被什么强腐蚀的东西化了身子,那衣物之类为啥没事儿呢?特别是造反派头子穿的有金属牌牌的裤腰带,也银光锃亮,丝毫没有受到腐蚀

这妖怪,不是在县城里作妖儿吗?怎么跑到村子里来了!恐惧笼罩了整个乡村,一时间人人自危。

把那口井填满,全村人都吓坏了,警察们调查了整整一个月,最后还是无功而返,谁也不知道,那个会数数儿的妖怪,接下来会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出现害人!

“二叔,后来呢?”我紧张好奇的问。

二叔抽了口烟,轻叹一口气:“后来啊,消停了好长一段儿时间,也没再听说有人失踪的事儿,但也有可能是警方压住消息不外露,总之,在我发现那会儿,那东西已经吃了十个人了!”

“那究竟是个啥玩意儿啊?”我咽了口吐沫,继续追问。

二叔苦笑了一下:“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造反派头子死后,虽说人心惶惶,但乡下没再听说有人失踪,半年过去了,人们提起这件事儿虽说瘆得慌,但日子总要过,渐渐的恐惧也就淡了。

直到一个死刑犯的出现,整个事件似乎有了眉目和转机。

这个死刑犯,倒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只是一个接生的老太太,但干的事儿却令人发指,这家伙活活掐死了一个产妇!

和之前陈小手的情况不一样,文革时期,没有计划生育,人们想生多少生多少,县城医院产科的承载量有限,很多人都是靠接生婆来接生。

老太太接了一个胡村的活儿,胡村,离县城不远,离二叔家也只有十来里的路,产妇是连夜妊娠,人家家人赶着驴车专门儿把她请了过来。

老太太一进门,看见产妇难受吭哧的模样,脸色一下就变了,但也没说什么,稳了稳心神后,让家里人去买二十来包盐来。

产妇家人很不解,这生孩子都是准备热水和毛巾,为啥要买那么多盐呢?

但人家老太太既然吩咐了,肯定有她的道理,说不定,人家有啥祖传的手段也未可知。

盐买来了,老太太要了个洗脸盆,也不要热水毛巾之类的,只是吩咐产妇家里人都出去,不许偷看!她让进来再进来。

这老接生婆儿在附近乡里很有名气,家里人对她100%的信任,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她和产妇两个人!

生孩子是痛苦的,产妇一声声的哼唧,家里人在院子里踱着步子,绕来绕去,倒是不担心会难产,这老太太很有本事,更多的忧虑是,怕生下来的是个女孩儿。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子里产妇不呻吟了,也没听见“呱呱”的婴儿啼哭声,一切静悄悄的,家里人很担心,但又不敢违背老太太的意思,不敢进门看。

不多时,隐隐诡异的肉香飘了出来,那香味儿,就跟炖排骨一样,浓香透鼻,令人流口水。

这一下,产妇家人慌了,脑海中出现了可怕的画面,怎么个意思?难道说这老太太,把刚生下来的孩子给煮了吗?

众人推开了屋门,眼前所见,更是令所有人瞠目结舌,那老太太,像是厉鬼一样,双手死死的掐着产妇的脖子,而产妇,已经被掐死多时了,整张脸都黑青的如猪肝一般的颜色!

在产妇的身子下面,耷拉着一个同样乌青发黑的小西瓜般大的肉球,由一根长长的脐带连着,那肉球表面黏黏的薄膜,泛出浓浓的肉香。它掉在地上装满盐的洗脸盆里,黏糊糊的液体被渗出,表皮也都出现了褶皱和萎缩

看到这一幕,产妇爱人当下就疯了,一脚踹向老太太,冲上去往死的打,那老太太,任由汉子暴风骤雨般的拳头,双手就是死死的掐住产妇的脖子,说啥也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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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魂为鬼

“杀人了!杀人了!”

屋子里乱作了一团,人们难以置信,这个平日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竟会是如此残忍的恶魔,一尸两命,母子俩全都被她害死了!

老太太被打翻在地,嘴里吐着血沫子说:“别打了!那不是媳妇!你媳妇早就死了!”

产妇家里人哪管这个,哭天喊地之余,继续对这个接生婆进行惨无人道的狂殴!还是产妇的老公公有点儿见识,拦住了儿子,用拐棍儿顶着那老太太的嗓子眼儿问道:“你倒是说说,我儿媳妇儿咋了?这生下来的是个啥东西?”

老太太鼻青脸肿,擦了把嘴角儿的血说:“这生下来的,是尸太岁,是要吃你们全家的,我不剪短脐带,就是为了不让它跑,前些日子,城里不是死了好多人吗?都是它害的!”

众人听后皆大惊!虽觉得老太太说的比较扯,但这产妇下面牵连的东西确实不是婴儿啊,还有这发黑的肉球散发出的肉香,诡异邪性至极!让人不得不怀疑!

老太太吐出一颗被打掉的牙,继续说:“这东西,不能拿火烧,也不能刀劈斧砍,只能用盐,把它的水给析出来,这样才能杀死它。”

说话间,但见那洗脸盆里的肉球,已经干瘪成了如紫菜海带般的痂片状,萎缩成了一坨,浓滞的肉香散尽,随之而来的,是刺鼻辣眼的恶臭,像是一块死人腐烂风干后的内脏!

而这个时候,那被掐死的女尸皮肤也开始发绿流出粘液,迅速腐烂,眼珠子暴突,吐出舌头来,那脑袋,像是一个用沥青褪毛的猪头!

此情此景,把家里人都吓坏了,人们这才差不多相信老太太没有骗他们。

老太太冲打她的小伙子说:“你媳妇早就死了,身体虽然还活着,但灵魂早就变成鬼,她的尸身可以烧掉,但是咳咳咳,尸太岁,必须浸在大盐里,用铜盒子包住,挂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不能挨着地咳咳。”

老人剧烈的咳嗽着,被打不轻,加上恶臭熏鼻说完就晕了过去。

虽然眼睁睁的事实摆在面前,但产妇的家人如何也接受不了,毕竟活生生一个人没了。

老太太说的那些理论,科学也无法解释,公家也不会相信,最终,产妇家人还是把她告到了公安局,一审判决故意杀人,死刑!

老人被枪毙了,立即执行,而那变成干儿的尸太岁,产妇家人可不敢怠慢,严格按照老太太吩咐的,用盐裹好,放在铜质的盒子里,挂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人心的操蛋莫过于此,为了救人,却被救的人给害死,而且身败名裂,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不过从那以后,直到二叔参军,再也没听说有人失踪的事儿。

“二叔,那尸太岁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我好奇的问。

二叔呵呵笑了笑:“这个你首先要了解,什么是太岁?”

“我在《走近科学》节目里看过,说太岁,不过是一种真菌,跟蘑菇一样,只是埋在地下不见天日,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呀,”我眨眼回答道。

二叔点点头:“是啊,你说的是太岁菌,并不是太岁,真的太岁,那是很可怕的东西,太岁的种类很多,尸太岁只是其中一种,还有石太岁,土太岁,木太岁,肉太岁,这些东西一旦被放出来,后患无穷。”

接着,二叔给我讲述了这太岁的来历。

据说当年武王伐纣,纣王的两个儿子,一个叫殷郊,一个叫殷洪,这太岁,正是长子殷郊的尸身所化。

当时姜皇后被害,殷郊和殷洪逃出朝歌,被纣王追杀,殷郊为广成子救走,在九华山修炼一身本领,本来是让他协助姜子牙讨伐商纣,结果下山半路上,碰见了申公豹,一番花言巧语之下,殷郊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倒戈进攻姜子牙,助纣为虐。

这殷郊欺师灭祖,甚至用师传的番天印打伤自己的师父广成子,后为姜子牙和燃灯道人所败,引入岐山,受犁耕而死。武王灭商后,姜子牙奉太上老君及元始天尊敕令封其为“值年岁君太岁之神”。

二叔说,当年殷郊下山时曾立下誓言,如果有违初衷,甘愿受犁耕之刑,正是这句话,让他日后成了专门潜伏地下,荼毒生灵的恶神。所谓太岁头上不能动土,就是这个道理。

“二叔,啥是犁耕之刑啊?”我好奇的问。

二叔微笑说:“这个很好理解,把人埋在土里,光露个脑袋出来,用耕地的犁,从他脑袋上犁过去”

我去!真他妈的够残忍的!我倒抽一口凉气,那时候的人,真是野蛮!

“殷郊的头是犁碎了,但身子依旧埋在土里,是以为太岁,太岁有很多分身,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地下深处,把它挖出来后患无穷,而你所说的太岁菌,和太岁并不是一个东西,只是模样有些像罢了,都是一团肉,会冒汗,吸水会变大,”二叔解释道。

我听的唏嘘不已,又问:“那二叔,那老接生婆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二叔轻叹一口气:“这件事儿并非我亲身经历,也是道听途说,里面有多少夸张的成分不好确定,但太岁被除掉了却是真的,老太太掐死产妇被判死刑,这也是全县人都知道的案子。”

“二叔,那太岁,钻进女人肚子里干啥?它也要投胎转世吗?”我好奇的继续问。

二叔呵呵笑道:“这就说不好了,也许吧,我倒是没琢磨那些,只是怀疑这女的,肯定受了肉香的诱惑,吞了一块儿太岁肉,从而成了那个样子,小雨啊,这世上有很多事儿是无法彻底弄明白的,有些真相只有天知道。”

我默默的点点头,是啊,很多事恐怕真的只有天知道。就像那嵌入墙体里的太岁铜棺,到底是谁,什么时候把它埋进去的?有何用?外面雕画的手持方天画戟的将军,怕就是太岁殷郊的真身模样吧。

“二叔”我迷茫的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小雨,干嘛那眼神儿?”二叔笑着,又点起了一根烟儿。

“你刚才讲的那老太太说,人还活着,灵魂已经变成鬼了,真有这回事儿吗?那是怎样一个状态呢?”我好奇的问。

二叔摸摸我的头:“你这孩子,一天想法就是多。”

他狠抽了一口烟,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叹了口气:“那是怎样一个状态我不清楚,但我听我的战友,讲过一件类似的事儿。”

二叔的战友是上海人,发生的故事,正是他亲戚家的事儿。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全国知识分子下乡插队,大批的中学生离开了城市,前往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二叔战友的大姑家,有一个聪明漂亮的表姐,那模样儿,别提多俊了,姑娘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在那个年月,居然还会拉小提琴!

可就是家庭成分不好,想参军,没门儿,只好跟着大批的知青一起,下乡插队,广阔天地练红心。

姑娘这一走,就是五年,再回城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全家人都高兴的不得了,母亲搂着她喜极而泣,女儿总算回来了

然而,在家里待了两天,父母发现自己的闺女有些不对劲儿,总是趁人不注意,偷偷的往手上吐吐沫,然后还来回的搓,想到自己女儿曾经是多么的有教养,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囡囡,你怎么能这样儿?”母亲吃惊的问。

女儿却不以为意,还据理力争道:“妈,你真是落后分子!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劳动人民都这样”

母亲听到这话后伤心不已,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自己闺女这些年去了乡下,真是毁了

环境造就人,父母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好好的回来就好,然而一天夜里发生的事,彻底改变了这一家。

那是一天深夜,父亲正在睡觉,突然半夜醒来听见走廊里有动静,像是女儿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这丫头干啥呢?父亲想问,又怕吵到妻子,于是就偷偷的下了床,猫着腰,从门缝往外看。

借着透进窗子的月光,但见女儿找到一根白蜡烛,然后兴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心中大惑,这丫头搞什么鬼?家里没停电啊,找蜡烛干啥?

“哗”的一声划火柴的声音,从女儿的房间里,透出微微晃动的烛光。

父亲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了屋门,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然后悄悄的靠近了女儿的房间

他偷眼观瞧,但见房间里,女儿坐在桌子旁,使劲的抽着鼻息,像是要把鼻腔根部的痰给吸出来一样,反复酝酿着,然后轻咳了一声,往自己手上吐出了一大口痰!

父亲惊愕不已!虽说之前见女儿做过类似这种没节操的事,但今晚的举止,格外的诡异,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劳动人民都这样的原因这是在干啥呢?

女儿往手里吐着痰,反复的搓着,手心手背儿那动作,有点儿让父亲想起来,苍蝇进食前的行为,也是两条“胳膊”来回的搓!

少时,更令父亲吃惊的事儿发生了,女儿往手上涂了一些痰唾后,开始捂住蜡烛的火苗子,微微的煨烤,她并不接触火焰,而是像是有意的要用烛火,蒸发掉手上的粘痰!

一股奇怪的臭味儿冒了出来,父亲实在忍受不了女儿的恶趣味,刚要阻止,突然发现,女儿那原本洁白细嫩的小手,迅速的发黑,皮肤上长出一根根,细密的,像是猪鬃一般的黑毛来!

那哪里还是人手?分明就是鬼爪子,再看那火苗,冒出的都是绿光,诡异阴森无比!

第二十三章 欺尸诈骨

“你你!”父亲吓坏了,颤抖的嘀咕了一句。

女儿一愣,把脸侧了过来,还是之前那娇美可爱的模样,只是那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跟猫狗动物一般,映着绿光。

接着,蜡烛被女儿不小心弄倒熄灭了,父亲只觉得面前一黑,被一个很有劲儿的东西撞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脑磕在沙发沿子上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家里已经没了女儿,自己的房间内,妻子被开膛破肚,内脏肠子流了一床,她面目全非,整张脸都被抓的稀烂,已经辨认不出五官了。

父亲登时就疯了,嗷嗷惨叫着逃出了家

后来经法医鉴定,死者的心脏和脑髓都没了,作案手法不像是人为,倒好像是遭到了凶猛的野兽的袭击。

“二叔,后来呢?后来,找到那个女的没?”我紧张的问。

二叔叹了口气:“你别急,别老打断我。”

“哦哦哦,”我使劲咽了口吐沫。

二叔继续讲,后来,还真没找到那个女知青,到现在也没有!

为了破案,警方找到了那闺女下乡插队的地方,搜寻蛛丝马迹,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得到了令人震惊的信息。

那女的,在一个月前已经死了,死因是,上吊自杀!

至于上吊自杀的原因,令人唏嘘恻隐这又牵扯出了另一桩悲催的故事。

这么优秀的闺女,来到了乡下,自然成了众多知青追求的对象,很快,这上海女孩儿就跟一个浙江小伙子好上了,两人相濡以沫,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小情侣商议着,先谈着恋爱,等过两年返城了,就见父母,结婚。

这世上,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姑娘优雅端庄的气质,靓丽的外表,也吸引了村里人的注意,特别是生产队大队长。

这是一个品性极为恶劣的人,天天琢磨着人家女孩儿,想着要是能日鬼(方言)一下这妮子,也不枉活此生了。

一开始他对女孩儿特别的好,想套近乎,可那上海姑娘怎么能看上他?为了摆脱大队长的纠缠,她很快答应了浙江小伙子的追求,一来是人家小伙确实帅气不错,二来,也是为了摆脱这个傻逼老流氓。

要说这世上,还真有那不知廉耻,毫无自知之明之人,你四十来岁,有老婆,还没文化,每天就会在村委会抠抠鸡鸡闻闻手,人家女孩儿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感觉?

据其他知青讲,这个生产队长,抠鼻屎能抠一暖壶盖儿,属于极度无聊扯淡的人,女孩儿被他看中,真是倒了血霉!

那个年月,有一种套路,叫歪嘴和尚念不了真经,上面儿强调男女平等,女人能顶半边天,实际的意思是,男女地位平等,可男女绝对不相等啊,有些活儿,根本就不是女人能干的!

生产队长借鉴报纸上的一些“先进经验”,强调男女平等,组建了一个铁姑娘队,专门儿让女知青干男人才干的重活儿,累活儿。

这上海女孩儿自然也被编入了进去,实则是一种得不到她的心理报复!

这下可苦了这群姑娘了,两天下来,全累傻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都病了。

浙江小伙子火了,组织几个知青要跟生产大队长拼命,但那个时候,胳膊哪能拧过大腿去?他们能不能返城,还是要靠大队长的推荐。

上海姑娘劝自己的男友,不要冲动,再苦再累,咱忍忍就行了,千万不要得罪小人。

这一忍,就是好几年过去了。身边的知青陆续返城,有的还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或者中专,他俩却遥遥无期,人家大队长就是有意要收拾他们。

小两口听从了其他知青的建议,改变了策略,开始对这个小人笑脸相迎,还频频的送礼,希望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又是一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返城的机会。

后来,小伙子慢慢的发现,自己的女友,开始有些不对劲儿,总是逃避自己的眼神,还偷偷的掉眼泪。问她怎么了?姑娘啥也不说。

小伙子很难过,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友,没本事,不能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又过了一个月,一天他干完活推门进屋,吓的一屁股坐地上,他看见自己的女友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了。

女孩儿留下了一封信,小伙子看完后犹如五雷轰顶,这才明白,为啥自己的女友这段儿时间会表现的如此反常。

信中,女孩儿告诉她,她对不起他,为了能够返城,她答应了让生产大队长睡一次,然而睡完后,她才明白,这完全就是个骗局,人家根本没有想让她走的意思,不过倒是可以,先让她对象儿返城。

这已经够屈辱的了,然而灾难并没有结束,过了个把个月,女孩儿月经没有来,这她才明白,自己怀上了畜生的孩子。

屈辱,羞愤,绝望,种种负面情绪淹没了这个姑娘,她心缝儿一窄,选择了自杀!

小伙子疯了,拎着菜刀去找大队长,然而还没砍到人家,就被人家家里喝酒的几个兄弟打的鼻青脸肿,死去活来,再也爬不起来了。

二叔说,在农村,如果家里有几个兄弟的话,那是谁也不敢惹的,为啥都吵吵要生男孩儿呢,就是这个道理。

“二叔,这太操蛋了!”我气的拳头咯吱咯吱的响,从没想过,世上还有这么缺德糟心的事儿。

二叔沉重的叹了口气:“操蛋?可有比这操蛋的呢!是你还小,不知道而已。”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有些难过的想掉眼泪。

二叔说:“后来我那战友也没讲具体细节,好像是,生产大队长他们还想把事儿给压下来,偷偷的把尸体给埋了,但毕竟出了人命,纸是包不住火,那孙子最后还是被关起来判了刑,却不是死刑,毕竟人不是他杀的,而那小伙子也失踪了,再也没有他的下落。”

“为什么不是死刑?这不公平!”我不解的忿忿道。

二叔说:“他这个在当时,算是流氓罪,也不能算是强奸,毕竟里面有你情我愿的成分。”

我无语了,一方面被这操蛋的事儿气的堵得慌,另一方面,好心疼那个女孩儿,自古红颜多薄命,为啥偏偏碰见了这样的垃圾!

“那二叔,我不理解,为啥?这女孩儿变成了那种东西后,不去找她的仇人报仇,却要杀自己的妈妈呢?”我困惑的问。

二叔微微点点头,沉吟道:“这里面有大蹊跷,你听我慢慢说。”

二叔告诉我,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是活着的时候才有机会,死后,则完全不一样,所谓的厉鬼报仇,只是人们一厢情愿的猜想罢了。

这人死后,不管变成了什么?其行为动机,和临死时的执念息息相关,那一刻脑子里在想谁,死后就会害谁,与亲疏没有关系。

那女孩儿,上吊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的妈妈,想回到妈妈身边去,所以死后,害的一个人,自然是母亲。

二叔讲到这儿,我大为困惑!这这没道理啊!那女孩儿还和父母生活了两天,害死自己的母亲,似乎是有计划,有步骤的谋杀!

要说杀母,是因为执念本能,那也应该是像诈尸,直奔主题莽撞般的存在,可这女孩儿,表现的如此有心机,有智商,还说劳动人民都这样儿这完全说不过去呀!

见我困惑不解的样子,二叔笑道:“古时候,有做了坏事的人,怕遭报应,都在被害人临死的时候做手脚,这样的话,即使这个人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找他们麻烦了。”

接着,他又给我讲了一件事,一个财主,祸害死了一个丫鬟,买通官府,嫁祸给自己的长工,长工被判斩立决。

临刑前,长工对着财主破口大骂,说死了以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财主听罢哈哈大笑,说,除非你的脑袋,掉下来后,能飞起三丈,咬住刑台上的旗杆,他就相信长工说的话。

长工脑袋被砍下来后,果真飞起三丈,一口咬住了旗杆,鲜血扬撒出十几丈远!

“后来呢?”我吃惊的睁大眼。

“后来后来财主没事儿啊,活到了九十九,”二叔笑道。

“啥?!”我彻底懵逼了,这这没天理了!

二叔说:“如果财主不来挑逗临刑前的长工,那人死后,可能真的就来找财主寻仇了,可他死前,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旗杆上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深仇大恨,旗杆,就成了他的执念!”

二叔的话令我惊愕无比,这这纯粹是欺尸诈骨,古代人就有这么深的套路!

“所以此后,一到初一十五,就有人能看见,那高高竖着的旗杆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颗披头散发的人头,在拼命的啃着那根旗杆,”二叔笑道。

“好么那为啥这女孩儿,还能表现出如此高的智商呢?”我不解的问。

二叔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所谓白骨无情,生死两家人,人死后,就一定要让她入土为安,或者烧掉,入土不安,必然成祸害,这起尸之后,害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人!”

第二十四章 二叔的奇遇

至于说,思维意识为什么和常人一样,二叔是这么理解的,起尸的人,只是处于一种将睡欲睡的浅睡状态,依旧有人的智力,但不会深度反思,只是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也就是老太太所说的,灵魂变成了鬼。

“二叔,那你也承认,真的有鬼了?”我吃惊的看着他问。

二叔笑道:“真正的鬼我是没见过,但死后依旧作妖的人,倒是见过不少。”

“二叔,那女知青,手被蜡烛烤过,为啥会长出像猪鬃一样的黑毛来,她到现在都没被发现,想想都瘆人”我有些害怕的说。

二叔呵呵笑着说:“这事儿是我战友给我讲的,里面有没有艺术加工的成分谁也不好说,你不用细究这个,倒是这故事并没完,后续还有一些情节。”

二叔说,当初他听完这个故事时,也在琢磨,为啥这女孩儿要吐痰,往手上抹,手上那类似于猪鬃的毛是咋回事?

可能,女孩生前,被那生产大队长亲过,嘴里有了最恶心的人的唾液,心里犯膈应,总想忍不住吐口水,至于那猪鬃的毛,或许,是为了方便刮肉吧,总之这光怪陆离的事儿,一个人可以琢磨出一种解释,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据二叔的战友讲,后来,女孩的父亲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的女儿和老婆,站在他面前甜蜜幸福的笑,女儿说,自己太想妈妈了,所以就把妈妈给接走了,如果爸爸想她们,也可以来

做了这个梦后,女孩儿的父亲身体每况愈下,感觉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每天活在惶惶不安中,直到后来,不知道听谁说的,再娶一个老婆,断了之前那段儿姻缘,厄运就会摆脱。

他还真这么做了,别说,还真灵!这男人娶了一个二婚的新老婆,所有的灾祸,好像真的跟他一刀两断了,一直活到了现在,身体都健健康康的。

“二叔,那害死他闺女的臭流氓没有死,作为父亲,他就这么善罢甘休了?”我有些惆怅的问。

二叔说:“不甘休咋办?咱们是法制社会,坏人该怎么处置,那是国家说了算,他又能怎样?”

二叔抽着烟,眼神有些哀伤和迷离,像是又想起什么往事来了。

“小雨,你知道,二叔为啥不结婚吗?”二叔问我。

我一愣,他怎么突然谈起这个来了?摇摇头:“不知道。”

二叔惆怅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神情,瞅他这模样,像是有什么伤心事,难道二叔是感情受过伤的人?

二叔说:“我没结婚,不代表没睡过女人,咳想想也是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瞅二叔脸上有些羞涩,我很懵,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晚辈儿,二叔竟然愿意跟我讲他自己的私生活,心里是又惊讶又好奇。

“二叔,说说呗,咱们都是男人,”我笑嘻嘻的看着二叔。

二叔默默的抽着烟,没有说话,像是在酝酿,又仿佛矛盾,我盯着他看,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说二叔就是那个浙江小伙子?不可能,二叔生长在山西,怎么可能是浙江人?

又或者说,二叔,是把自己的事儿,用别人的故事讲出来了?我脑子里产生了无数个猜想。

一根烟抽罢,二叔掐灭了烟头说:“事儿,发生在1990年,我和一个伙计去内蒙”

干二叔这一行儿的,多少都要认识几个土夫子做朋友,鬼老三只是其中之一。这次和二叔来的伙计,叫徐耗子,那可比鬼老三牛逼多了,属于盗墓行业里的“正规军”,颇懂一些寻龙定穴的妙法,只要抬眼一望,便知此处风水如何,附近有没有大墓。他们这次来内蒙的目的,就是去寻找元代的古墓。

市面上,秦汉、唐宋、明清的古董,如瓷器,字画,青铜,玉器之类,真的假的,如过江之鲫,流通甚广。唯独没有元朝的物件儿,一来,这元朝只存在了90来年,时间短,另一方面,元朝独特的丧葬制度,坟墓都埋的极为隐秘,不为世人所知,所以,从来没听说过有啥元朝的宝贝被盗出来。

但不盗出来不代表没有,元朝统治者掠夺成性,蒙古人差不多占领了整个欧亚大陆,所抢来的东西,有西辽的,花喇子模的,西夏的,金朝的,可不仅仅只有汉地的那些传统物件儿,要是能发现一个元朝古墓,哪怕只是个将军或者王爷的墓,里面的好东西,那可老鼻子去了!

两人商议好,二叔提供车辆,吃住,物资装备等所有费用,而徐耗子盗出来的东西,则要打包全部卖给二叔,价钱也要优惠。

俩人开着吉普车,在茫茫的科尔沁草原半退化草场上闲逛着,二叔心里很没底,这寻找元朝古墓,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本就是一件小概率事件,自己花了不少钱,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徐耗子,很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徐耗子却信心满满,他说,这附近,是他早就相中好的风水宝地,里面肯定有大墓,让二叔耐心些,不出一个月,一定能锁定了坟墓的具体位置!

徐耗子之所以称之为徐耗子,跟他找墓的手法有一定关系,他挖开了很多草场的地鼠洞,直接横截面儿的给剖开,从洞口,到地洞的最深处,两点一线,用细绳给连起来,锁定一条直线,再用指南针记录好该直线垂直于地平面的方位角度。

一个个地鼠洞给剖开,测量出的直线方向不同,所有直线最后延伸交汇到一个点上,那个点,就是大墓的所在地。

这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真的操作何其的难!这不是土木施工几千平米的事儿,动辄几十,上百公里,这些天,二叔陪着徐耗子挖了至少三四十个洞,徐耗子不停的在本子上画着,还用平面解析几何的方法演算,二叔累的懵懵的。

就在徐耗子锁定了古墓的位置,准备回去休整一下,第二天动手的时候,二叔的吉普车突然坏了,两人被困在了茫茫的无人区,离人烟最近的地方,最起码也要一百多公里。

天色渐黑,二叔钻在车底下糟心的修车,徐耗子则站在一旁,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铃铛响,抬眼观瞧,但见几十个蒙古族同胞,赶着牛羊和马车,翻过草坡儿,正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这些都是真正的牧民,即使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像这样的牧民已经很少了,他们依旧保留着传统蒙古族的生活习惯,随着草场的稀疏还有季节迁徙,那马车上叠放好的蒙古包,就是他们随时安置的家。

待到牧民们靠近,人家十分热情的向徐耗子打招呼,徐耗子也抬手点头笑脸相迎,令人吃惊的是,这些人都会说汉语,虽然讲的不是很好,但完全能听懂。

一番交流下,蒙古族同胞知道了,二叔和徐耗子都是解放军(徐耗子冒充呢),旅游被困在了这儿,车还坏了,正在修车,人家立即停下了马车,要在这里安营扎寨,热情的邀请两位解放军同志,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在蒙古包里住一晚,第二天天亮了再修车不迟。

蒙古族同胞无比的热情,二叔和徐耗子盛情难却,加上人困马乏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和人家一起支起了蒙古包,架起了篝火,烤上了肥美的全羊。

这是一个大家族,男丁十几口儿,剩下的全是女人,蒙古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马头琴拉起,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那场面别说多红火了。

家族头领给二叔和徐耗子频频敬酒,说:“远方高贵的客人,这是最甘醇的马奶酒,谁要是不喝趴下了,就不是真心跟我交朋友。”

面对如此炽烈的热情,二叔和徐耗子也彻底放开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草原的烤肥羊真鲜美啊!两人从来没这么爽的吃喝过,欢声笑语,嘻嘻哈哈,最后还跟姑娘们一起跳起舞蹈来。

酒足饭饱后,两人真喝的七荤八素了,被几个蒙古族姑娘搀扶着送进了专门给他俩支起的蒙古包。

正待二叔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几个送他俩进来的蒙古族姑娘,竟然开始解衣宽带,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好像她们也要在这个蒙古包里睡。

二叔很紧张,不知道这啥意思?心想,人家的蒙古包有限,他俩来了,占了一个,别人就不够用了,可是这几个十几岁的姑娘,总不能和俩大老爷们一起睡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更不可思议了,几个蒙古族姑娘脱的精光,竟然开始给二叔和徐耗子脱起衣服来!

二叔毕竟当过兵,思想境界跟徐耗子不同,猛的一下站了起来,逃出了蒙古包,结果,人家头领正在外面儿站着呢,跟二叔撞了个正怀。

“大叔,这这咋回事啊?”二叔紧张的抬头问。

头领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说道:“怎么?高贵的客人,我们把最肥美的羔羊,和最甘醇的马奶酒奉献给你,你连个种子也不愿留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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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漠北虎踪

“种子?什么种子?”二叔一脸懵逼,酒一下子醒了一半。

头领大叔没有回答,脸阴沉沉的,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那意思像是在说:你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

听见俩人在外面的说话,徐耗子跑了出来,冲头领大叔点头哈腰,不停的赔不是,说自己这个兄弟,没出过远门儿,不懂得草原的规矩,自己跟他解释解释就明白了。

说话间,徐耗子把二叔又拉进了蒙古包。

“老徐,到底咋回事儿?”二叔吃惊的问徐耗子,余光瞥见,那四五个年轻貌美的蒙古族姑娘,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们。

徐耗子嘬着牙花子说:“老伙计,你这就不懂了,草原上重养不重生,这是从古至今留下来的规矩”

二叔懵逼的看着徐耗子,听他娓娓道来其中的缘由。

原来,满清统治者征服蒙古后,依旧十分惧怕这个强悍勇敢的民族,一方面通过联姻稳住他们,另一方面采取了一种极为缺德的办法限制蒙古族人口。

这个办法就是强迫蒙古族青年去当喇嘛,一户人家,不管你生几个儿子,只能留最小那个结婚生子,其他的男丁,统统都要进入寺庙出家,供奉佛祖,吃穿用度国家养着。

这乍一听似乎很好,不干活,还管吃喝,实际上极为恶毒,绝大部分男性都去当和尚了,不结婚不生子,人口一下子就坍塌了。

剩下的那个男丁,浑身是铁,能碾几根儿钉儿?根本应付不过来那么多的女人,而且,渐渐的整个氏族内部,几代以后,不管男女,全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孩子,这也就产生了近亲婚配的恶果,人口质量一代不如一代。

为了解决这种尴尬的处境,在草原上,如果碰见远方的客人,可以尽情的吃喝,不过,晚上一定要留下自己的种子,帮助他们繁衍人口,提高人口质量。

“蒙古族重养不重生,谁的种不要紧,只要是自己养大的孩子,那就是亲骨肉,老弟啊,你就别迂腐了!”徐耗子劝着二叔。

“可是可是,”二叔听是听明白了,但他磨不开这男女之事的尴尬。

两人叨咕着,几个蒙古族姑娘已经光溜溜的钻进了兽皮被子里,二叔这边儿三个,徐耗子那边儿两个。

徐耗子见多识广,被他说着说着,二叔心思也活泛开了,虽然这几个姑娘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年轻啊!充满活力,还透着一股原始野性的诱惑,二叔嗓子眼发干,也把持不住,想要和她们亲热一番。

但两个男人在一个蒙古包里整那事儿,也太没节操了,还影响心情。徐耗子看出了二叔的尴尬,笑着说,他先出去抽几根儿烟,让二叔先美,完事儿了他再进去祸祸

商议已定,二叔面对自己床榻上的那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都不知道该先从谁下手了?

其间过程就污的不忍描述了,二叔交出了人生的第一次,他感觉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那几个姑娘了,很想娶其中一个做老婆,内心又满足又伤怀,这么美好的夜,也只是一晚,如昙花一现,明日一别,日后,岂不是要想死她们。

完事后,二叔走出了蒙古包,徐耗子早就迫不及待了,这孙子操蛋的很,不去自己床榻上找等他的两个姑娘,而是直奔二叔刚刚睡过的那三位,气的二叔想发火,却又见那三个女孩丝毫不抵触,还投怀送抱,心一下子就凉了。

咳!逢场作戏罢了,毕竟不是自己的老婆,他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醋呢?二叔伤感的安慰着自己走向了汽车,钻到车底下继续修车,想利用干活来转移注意力。

其实他也明白,徐耗子这家伙会盘算,反正自己床上那两个是陪自己睡觉的,先把有限的精力祸祸了二叔的女人,最后五个他全睡过,这货!真他妈的!

修车修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把车修好了,二叔钻了出来,腰酸背痛的,寻思着晚上快别整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回去准备挖墓干活的东西。

他回到了蒙古包前,刚要进去,突然听见,里面儿传来了不对劲儿的声音。

那不是男欢女爱的动静儿,倒像是谁拉不出屎来,硬往下排便时,嗓子眼儿里挤出的憋气儿声。比那声音要大些听的清清楚楚!

二叔满心的疑惑,这徐耗子他妈的干啥呢?听起来像他的声音,还没完事儿?

二叔微微的撩起了蒙古包的门毡,露出一道儿缝,偷眼往里看,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僵住了,两腿发抖,魂儿差点儿没吓出来!

但见五个女的,蹲在徐耗子身体旁边儿,一个个呲牙露齿,满嘴是血,兴奋的笑着,那嘴脸难以描述的邪性!其中一个还跪爬下,在咬徐耗子的脖子!徐耗子那白的瘆人的身子不停的抽搐着,像是触电一般!

她们还是以前的容貌,并没变成什么青面獠牙的东西,但表情的细节已经出卖了她们,这几个女的根本就不是人!

人的嘴唇,能活动的幅度很有限,顶多就是撅撅嘴,随着面部肌肉的变化拉伸或扭曲,决然没有外翻过来的道理!这群女孩儿,一嘴血污下,上下嘴唇全部外翻,露出了牙齿和牙龈,邪性至极!这绝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动作。

她们喝了徐耗子的血!二叔吓疯了,头发都要竖起来!这个时候,那咬徐耗子脖子的女孩儿抬起了头,二叔清晰的看见,两颗像是细长针管儿一样的犬齿,从徐耗子脖子上被拔了出来,缩回进女孩儿的口腔中!

吸血鬼!二叔的心砸的胸口都疼,他缓慢的往后挪着步子,惊颤的一点点扭头,此时,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他扭回了头,发现那蒙古大叔,正站在自己身后。

然而身后并没有什么蒙古大叔,还是那几个突兀的蒙古包,二叔哆嗦着移动着脚步,慢慢的远离,不发出一点声音,拉开一段儿距离后,发疯的跑了起来,一口气钻回到了车子里!

车子快速启动,二叔脖子都不敢扭,猛踩油门儿,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恐怖的无人区!

“二叔,这个世界上,真有吸血鬼?我只听过西方传说里有,”我吃惊的问道。

二叔苦笑了一下:“你可以叫它们吸血鬼,不过,它们真的名字,叫墓虎。”

“墓虎?”我惊诧的瞪大眼。

“恩,南有僵尸,北有墓虎,都是死者入土不安,出来祸害人的怪物,之所以称之为墓虎,是因为其发怒时,能发出老虎般的吼声,”二叔回答道。

我后背一阵发凉,这僵尸我是听过许多,但墓虎还是第一次听闻。

二叔说,相比较僵尸,墓虎的隐蔽性更强,有时候混迹在人群中生活多年,别人也发现不了,它们只是喝人的血,并不开膛破肚吃人心肝。

“二叔,所以你经历了这件事儿,以后就不结婚了吗?”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问道。

二叔点点头:“是啊,我捡回一条命后,跟附近的蒙古族老人聊起这件事,人们都说,现在哪还有那种牧民,基本都定居在城镇里了,我碰见的,还不知道是死了多少年的老尸呢!”

“而且,人家告诉我,我睡了女墓虎,还活着以后可不敢再结婚害人了,墓虎身上血晦之气极重,哪个女人和我同房,非血崩而死不可,”二叔惆怅的说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么恐怖!我去!那二叔相当于判了无妻徒刑了,真可怜!

“二叔,那这沾了血晦之气,没法治好吗?你不结婚,这一辈子孤苦伶仃的,”我恻隐的看着二叔。

二叔哈哈大笑:“一个人习惯了,少了老婆管还自在,你爸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咱家有你传宗接代,二叔还发愁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续问:“二叔,我觉得那地方出现了墓虎,肯定跟徐耗子发现了大墓有关,说不定,那些墓虎,就是世代守护大墓的。”

二叔说:“是啊,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一般藏有巨宝的地方,都有一些凶猛的野兽或者恐怖的东西看守,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这些墓虎,真有可能是留下来守墓的,但这个说法也略显牵强,毕竟元朝到现在800多年过去了,中间又经过了明清两朝,哪有存在那么长时间的老尸?还以色害人。”

我说:“二叔,不一定是那时候的人,我看过关于蒙古族墓葬方面的报道,他们赶着一头母骆驼到了埋骨之地,然后当着母骆驼的面儿杀掉它的孩子,从此以后,每到祭祀祖先的日子,就可以让母骆驼引着路,找到那隐秘之所,我在想,母骆驼也会老去死掉,这种套路持续循环,骆驼如此,墓虎亦然!”

二叔听我说完哈哈大笑:“我们小雨有文化啊,说话都文绉绉的,还亦然。”

我有点不好意思,这都是妙玉教坏的,她说话就是之乎者也的

我们叔侄俩在聊天,突然,二楼传来了一声摔响,像是什么坛子之类的砸碎了。

第二十六章 私奔

一听见这动静儿,二叔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起身出屋上了二楼,许久也没下来。

我一个人尴尬的坐在屋里,想来也是别多事儿,赶紧洗洗睡吧。

漆黑的夜静谧无声,二叔怎么还不下来?这都几点了?楼上究竟有啥?我心里装着事儿,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正待我转过身,准备夹住被子继续睡时,突然,一下子搂住了一个光滑柔软的身体!

我的心猛的一突突!眼珠子瞪的老大!

今天晚上月光足,并非伸手不见五指,我看清了那女人的面孔!

我的天!好美呀!双眸若水,弯睫翘盼,玲珑小巧的朱唇微微蠕动着,在冲我坏笑

“你?”

“嘘!”女孩抬手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那般惊吓作甚!让你二叔听见了岂不麻烦?”女孩儿坏坏的笑道。

一听这声音,我的心更是咚咚直跳,这不是内个丫鬟的声音吗?

“你是?”我一脸惊愕的看着她,此时但见,银纱般的月光,朦胧的照在她的脸上,美得简直令人窒息,这意境犹如是在梦中。

“噗!”女孩儿笑了:“怎么?不认识了?夺了人家的元红就要抛弃奴家。”

“我怎么会忘呢?天呐!你终于出来了,”我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肌肤的碰触,身形的感觉一切一如以前,没有错,果真是她!

女孩儿小手搭着我的肩,娇滴滴的说:“官人,这几日,可有想我?”

“我快想死你了!诶?你咋不叫我江郎了,叫我官人?”我好奇的问。

女孩儿掩嘴轻笑道:“怎么?你不喜欢我叫你官人呀?”

我说:“那倒不是,还有你今天怎么愿意让我见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女孩儿微微一笑,叹了一口气,动情的看了我许久,轻吟道:“我家姑娘说了,她大恩已报,要把我许配给你,从此再不和你见面,所以少了许多顾忌。”

“再不和我见面?什么意思?”我吃惊道

女孩儿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略显无奈的苦笑:“姑娘上次与你欢合,你太过粗鲁,吓着她了,所以”

“所以,就不跟我见面了,然后把你许配给我?”

“是这个意思,”女孩儿微微咬了下嘴唇,眼神中略过一丝不确定的自卑。

那意思仿佛是在担心,我能不能看得上她

我呵呵苦笑了一下:“你家小姐,真够矫情的,嘴上说是与我床笫三年,结果一次就受不住了,她这算是食言吗?”

“切!亏你说的出,不知羞!你与我怎样都好,怎么能和姑娘做出那般禽兽的举止来?”小丫头娇嗔道。

“我我怎么禽兽了,那不很正常嘛?”我一脸的无奈,心想,这妙玉比这丫头还要封建保守,那种直入主题的性有啥意思?

“哦!对了!这一次,你必须老老实实交代,你的名字叫什么?”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道。

女孩一惊,被我认真的样子吓坏了,顿了顿,略显羞涩的低头道:“奴家没有姓氏,名字叫,雯儿。”

“雯儿?”我惊讶的眨眨眼。

“恩,”女孩儿羞涩的低下头,再不敢抬头看我。

“你和那撕扇的晴雯,是不是同一人?”我好奇的追问。

“不是,官人莫要瞎猜,晴雯勾引二爷已经被逐出府邸了,我怎么会是她?”女孩儿抬眼撅嘴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虽说对《红楼梦》不是很精读,但也知道,那勾引宝玉的,明明是袭人,根本不是晴雯啊,晴雯是被冤枉的。还有,这丫头怎么能没有姓氏呢?就算古代女人地位低下,这些丫鬟被重新起名儿,但自家的本姓应该还是记得的呀。

但我现在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她。

“雯儿?”

“嗯!”

女孩儿见我叫她的名字,一脸兴奋幸福的表情。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婆了?”我笑问道。

雯儿激动的睫毛颤了颤,一脸的沉醉,低唔道:“若是官人不纳妾,奴家便是你的老婆了。”

还没等我说话,她接着继续说:“官人,老婆一词多粗俗啊,为何你要叫我老婆呢?”

我咽了口吐沫没有解释,而是话锋一转,问道:“最亲莫过父母,最近莫过夫妻,既然你我要做夫妻,是不是该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鬼?”

此言一出,我自己还微微紧张了一下,生怕鲁莽捅穿了窗户纸,眼前的雯儿瞬间变成可怕的模样。

果然,听到我这话,雯儿表情一下子略显失落,眉目间流露出哀伤的神情。

“如果我是鬼,官人便不要我了,是吗?”雯儿撅着嘴,伤感的问道,一行清泪滑了下来。

我笑了笑:“哪里能不要?我说了,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只是你是鬼,我是人,咱们怎么做正常的夫妻啊?”

雯儿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官人,莫要怕,奴家不是鬼。”

“你不是鬼?那你是?”

“我是那画中的精灵,你且听我慢慢道来,”雯儿抽了下鼻息,惆怅伤感的看着我。

雯儿说,挂在我卧室里的这幅《金陵十二钗》,乃是三白公子的真迹,三白公子一生酷爱《红楼梦》,按照心中所想,描绘出金陵十二钗几位姑娘的模样,还有大观园里的景致,花费时间数年之久,可谓呕心沥血之作。

后来,三白公子妻子去世,他将此画和夫人一起埋入坟中,后被盗墓贼所盗,画卷几经周转,最后流落到二叔手里

画中之人,受地脉精华所致,以及三白夫人香魂浸染,逐渐有了灵性,至此,成了一个个画中的精灵,有脾气,有个性。

听雯儿这么说,我大为吃惊,那岂不是雯儿和妙玉的真实身份,是画精?

我的天!画儿也能成精,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信也好,不信也罢,雯儿实实在在的就在我面前,肌肤的碰触间和常人无异!

“你说的三白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哪个朝代的?”我吃惊道。

雯儿眨眨眼,轻声说:“自然是清朝人,乾隆年间的书生,姓沈,单名一个复字。”

“沈复?”

“恩,官人不可直呼三白公子的名讳,他也算是我的生身父母,”雯儿咬了咬嘴唇说。

我唏嘘不已!这个沈复,我听说过,在以前的公司,看小宋写的文案时,里面提过沈复,说是他是乾隆年间的文人,写过一本著作,叫《浮生六记》,讲述自己和妻子的往事。这本书很有名,后来,被林语堂翻译成了许多国家的译本,在国际上很有影响。

没想到竟会是他?哦!我这才明白过来,沈三白嘛,我去!真是此人!

天意弄人,沈三白当年的画卷中人,事隔两百年后,竟然成了我这个无名小辈的妻子,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可是雯儿,你不是鬼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和我在一起呢?你白天能出来吗?现在的世界变化很大,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想和你正儿八经的过日子,”我紧紧的抱住雯儿,动情的一个劲儿说。

雯儿说:“官人,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正儿八经的和你在一起,跟你结婚,给你生孩子,只是”

“只是什么?”

雯儿蹙眉道:“只是你千万不要告诉你二叔我们之间的事,他要是知道了这古画成了精灵,肯定不会放我走的,好吗?”

我不解的看着雯儿,说道:“不会呀,我二叔不是那样人,他很好的”

没等我说完,雯儿打断了我的话:“你对你二叔不了解,他不是一般的人,你跟在一起时间长了没好处!”

“你这话啥意思?”听雯儿这么说,我后背还一阵发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雯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话,现在还不便于言明,总之,你听我的便是了,得了你的精元,我也可以做人了,三天后,你二叔还要出门,趁此时机,咱俩私奔,我是精灵颇会一些法术,肯定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好么?官人。”

看着雯儿那一脸哀求的模样,我内心复杂不已,私奔?为什么要私奔,既然可以做人了,和我住在二叔家不行吗?

“雯儿,你真的误解二叔了,他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坏人,既然已经可以做人了,咱俩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好吗?二叔会对我们很好的!”我不解的看着雯儿申辩道。

没想到雯儿竟然失落的摇摇头:“官人,你若执意如此,雯儿今生也就与你无缘了,从此以后,你我无需再见面。”

我擦!这丫头,怎么这么极端啊?非要私奔不可!这话没说两句,就想跟我永远分离?

见我困惑不解的样子,雯儿叹了口气,继续说:“你知道你二叔楼上放的是什么吗?”

一听这话,我眼珠子瞪的老大,惊颤道:“是啥?”

“哼,”雯儿冷哼了一下说:“这个世界上,有些宝贝是能见得人的,有些则是见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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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可怕的二叔

“见不得人?怎么回事?”我好奇的睁大眼。

雯儿轻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你二叔刚才拿回来的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一脸的懵逼。

雯儿一脸狡黠的看着我,说:“那是一张女人的皮!”

“啥?”我惊得浑身哆嗦。

雯儿点点头:“没错!一张刚剥下来的,女人的皮!”

一听这话,我脑子嗡嗡作响,这这怎么可能?二叔杀人了?还把一个女人的皮给剥了下来,这也太恐怖了!

“哼,你没见,他拎着那东西进屋时,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血吗?皮子冲洗了好几次,依旧有血腥味儿,”雯儿略带嘲讽表情,不屑的说。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血腥味?我的天!之前二叔进屋时,屋子里确实有股子怪味儿,但那似乎不像是血腥味儿,倒有点仿佛臭脚丫子的气息,不是很强烈,还有,外屋走廊的地板上,我确实看见了淡红色的“血水”。

“要说那女人皮,确实也是件宝贝,叫九阴琉璃盏,万中无一,你二叔却是好眼力,”雯儿揶揄的继续说。

“九阴琉璃盏?那是什么东西?”我吃惊的问。

雯儿说:“所谓九阴琉璃盏,是指阴年阴月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的皮,用此皮做成的灯笼,可以迷惑鬼物以为同类,穿梭阴阳二界,得到一些人世间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人世间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我难以置信,越听越瘆人,头皮都发麻了。

“那二楼里放的,都是极危险的存在,所以我说你不要老和你二叔在一起,就算逃的过凶煞阴晦,保不齐以后也会有牢狱之灾,刚才不想告诉你,是怕你沉不住气,挨不过这三天露了马脚,我亦不得脱,那就毁了!”雯儿解释道。

他的话,整个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原来二叔,隐藏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别的不说,他剥了一个女人的皮,这和魔鬼有啥区别?

“雯儿,你是说,二叔刚刚杀了一个人,对么?”我依旧难以置信,愕然的看着她。

雯儿冷笑道:“怎么?你以为我骗你?今天晚上刚杀的,那是个乡下女孩儿,被你二叔骗到了北京城,之后的事,你自己可以想象”

我不寒而栗,感觉置身冰窖中,那么和蔼深沉的二叔,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就为了得到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的女人的皮?

“官人,你这几天,千万别露出马脚,还是正常的和你二叔相处,三天后,他还要出去行凶,咱们赶紧逃,切记!切记!”雯儿嘱咐道。

我颤抖的扭过头,潜意识里害怕,此时二叔已经在门口站着了,然而门口空无一人,二叔在二楼上,还没下来。

“雯儿,刚才楼上好像,什么坛子给砸碎了,是咋回事儿?”我紧张的问。

雯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官人,你别问了,那不是啥好东西,我说的越多,你越害怕,反而耽误了大计,你二叔暂时没有害你的心,你千万不要暴露。”

“嗯,”我紧张的点点头,浑身一层层冷汗往外流。

“另外”雯儿说到这儿,眉头微蹙,咬了咬嘴唇,一脸复杂的看向我。

“怎么了?雯儿?”我紧张的看着她。

雯儿说:“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快说呀,咱俩有啥还不能讲吗?”我着急的问。

雯儿款款低下头,喃呢道:“我这个月,月事没有来,估计是怀了你的孩子了。”

一听这话,我心头又是猛的一震,雯儿怀了我的孩子,就一次一次她就怀孕了?

我内心又惊喜又紧张,没想到,我竟然要当爸爸了,这个事儿来的真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见我半天没反应,雯儿抬脸担心的看着我,问道:“怎么?官人?你不喜欢?”

“没有没有,我喜欢,我很激动,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我就要当爸爸了,”我尴尬的咽了口吐沫申辩道。

雯儿羞涩的点点头:“我原先想着,你若是不要我们,我就带着孩子走,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

“哪能呢?你说啥呢雯儿?”我再次紧紧的搂住她。

“你和孩子,是我的命根子,我真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和一个画中仙成为夫妻,”我激动的说。

这个时候,外屋走廊里传来了一声咳嗽声,二叔下楼了!我的天!他啥时候下来的?我都没听见脚步声,那我和雯儿的说话,他岂不是全听见了?

雯儿吓的一哆嗦,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被窝里。二叔似乎没听见什么,自顾自的去洗漱间洗漱,然后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我从枕头下翻出了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

这雯儿,钻进我的被窝里也不老实,她蹲躺着,脸埋进下面,在做某种不可描述的事,一下下刺激着我。

我郁闷坏了!一直挨到了二叔屋子里传来了呼噜声,这才把被子给撩开,一脸发愁的看着雯儿,嘘声道:“雯儿,你这是作死啊,刚才我差点儿”

“差点儿什么呀?”雯儿一脸坏笑。

我纵然刚才被她讲的心绪不宁,但被她这一番刺激,也有了感觉,把她拽了上来,要行男女之事。

雯儿小声的提醒我:“官人,这次不可粗野,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

一夜春宵过后,我浑身疲惫,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雯儿什么时候离开,一切懵懵懂懂,浑浑噩噩。

第二天下午三点我才起来,内心一片茫然,雯儿昨夜跟我说的是真的吗?二叔真的是那杀人剥皮的魔鬼吗?

洗漱间里传来了洗脸的声音,看来二叔也刚起来,我心里很紧张,却又被这祥和的气氛压抑住了焦虑的情绪。

二叔是爱我的,我是江家唯一的后人,不管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在我面前,他真的跟父亲一样,甚至比我爸对我好多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二叔走向歧途

我在想话是开心锁,我应该跟二叔好好沟通一下了,对也好,错也罢,他毕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不管他。

但不能是在这个家里,我要和他出去说。

“小雨!还不起来,赶紧起,晚上有活动!”二叔洗完脸走近我的房间催促道。

他一脸笑眯眯的,精神比昨晚好了很多。

“二叔,我饿了,咱们出去吃吧,”我一边穿衣一边说。

“饿了?忍忍,晚上有活动,少不了你的大餐,到时候再好好吃,”二叔笑道。

“什么活动呀?”我好奇的看着二叔。

二叔假装不耐烦的说:“你先赶紧洗脸吧,别那么多废话!一会儿再告你。”

洗完脸拾掇完,二叔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间,说当初跟我说的,要给我介绍的对象,人家姑娘正好今晚有时间,双方见一面。

一听这话,我心猛的一突突,原来是这茬儿事。

二叔说,他战友今天来北京看闺女,我和他闺女相亲的事儿,二叔早就跟人家说了,人家满心愿意见一见我。

我脑子嗡嗡作响,昨天晚上刚刚跟雯儿定了终身大事,这又要相亲,岂不是

那姑娘能不能看得上我姑且不谈,我肯定不会和她好的,我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我的心只属于雯儿,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要是始乱终弃的话,那就太畜生了。

但不管怎么说,我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装出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只是隐隐的担心,我房间里的雯儿听到我和二叔的谈话,会不会瞎想?以为我这么快就变心了。

“小雨啊,你这些天就偷懒了,二叔给你讲了那么多故事,你都给我写好了么?”二叔笑着问我。

我点点头:“都写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二叔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咽了口吐沫说:“只是,二叔,我有点儿担心,你老是弄坟里的东西,万一那属于文物,被国家查住可咋办呀?”

二叔哈哈大笑:“文物?你懂什么叫文物?有考古价值的才叫文物,是!二叔家里奇珍异宝不少,但这些东西,跟文物丝毫不沾边儿,只是寻常人难以见到罢了,你放心吧,二叔不傻。”

其实,我是想一点点的引,把话题引到二楼里藏的东西上。但雯儿“在”家,我实在是不便于讲明。

还有一点,我隐隐的担心如果,我出于骨肉亲情,把一切跟二叔挑明的话,雯儿很可能就不见我了,那我的孩子,岂不是也没了。

自私的讲,若是单单一个雯儿,我肯定会首先考虑到二叔的安危,劝他悬崖勒马,但现在雯儿有我的骨肉,我真的怕,把一切事情给搞砸了。

“行了小雨,咱爷们儿赶紧出发,我去给你买几件体面的衣服,穿这一身儿相亲,太不正式了,”二叔苦笑的嘬着牙花子。

他带着我出了店门儿,一路去商场给我挑选衣服,二叔今天心情很不错,和我忧郁矛盾的内心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见面的地点,是在建国路的万豪酒店,nobubeijing餐厅,这是一家很贵的餐厅,以前我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敢到这里消费。

二叔的规划是,他们战友聊他们的,好多年没见了,我和女孩儿单独一个包间,两个年轻人独处。

为了我的终身大事,二叔绝对舍得花钱,给我买的这身儿休闲西装就四万多块然而当我看见他战友闺女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眼前的这位,她她不就是妙玉吗?

第二十八章 缝皮鬼

“你好,我叫李娉娉,”人家姑娘倒很大方,直接自我介绍。

我愣了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呆傻的点点头,坐在了座位上。

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我爸说,你是搞电脑的?”

“哦,设计软件”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不敢抬头看她。

“那真厉害!我就特别佩服那些软件工程师,你会用java设计游戏吗?”李娉娉一下子对我的专业来了兴趣。

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感觉很紧张,脑子里嗡嗡作响,这女孩儿怎么会跟妙玉长得一模一样呢!难道妙玉吸收了我的精华,也变成了人了?

那时间也对不上呀!李娉娉活了二十多年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我越想越糊涂。

除了性格以外,李娉娉的音容笑貌和妙玉一般无二,甚至于那看人小眼神儿,都让我恍惚间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因为和妙玉发生过关系,此时再看李娉娉,总让我心虚像做贼一样。

通过交流,我知道,李娉娉是学文学的,平时喜欢写个小说,还是个悬疑女作家,出了好几本书了!

“你一个女孩子,写鬼故事不害怕吗?”我好奇的问她。

李娉娉笑道:“一开始呢,是比较害怕,后来呀,也就慢慢适应了,你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个吓人的故事。”

“说说看,”一听见说有吓人的故事,我一下子来了兴致,这段时间被二叔给弄的,都快有职业病了。

“嗯”李娉娉沉吟了一下,说:“我讲的故事,可不是瞎编乱造的,是真事儿,我不骗你!”

“好么,你说呗,”我抽抽鼻息,眨眨眼,身子往前凑了凑。

李娉娉娓娓道来,她所在的大学,是北京一所综合大学,地位相当的高,不说大家也能明白是哪一所

02届美术系有一名男生,特别善于素描,画儿画的非常好,他不画别的,专工美女图,而且是那种超现实主义的素描画。

什么叫超现实主义?就是用铅笔画的素描和照片没有任何区别!那功夫可下的大,绝对需要天赋!

张曼玉、王祖贤、林青霞、李若彤,那个年代芳华绝代的美女们,他都画的惟妙惟肖,简直比照片儿还要真,令人窒息般的惊叹!

然而这个男孩有自己的追求,他要用自己的笔,画出一个最美的女子来,那便是他心中的爱人。

搞艺术的,都有些浪漫主义幻象情节,他画了一幅又一幅,一个个并不存在的美女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成了他待选的“后妃”。

一天夜里,画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精耕细作”,在完成一幅“绝代佳人”的收尾工作,这个时候,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太过于全神贯注,竟然没听见有人在敲门,直到一只纤纤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男孩一惊,猛扭回头,却看见一个绝色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后,冲他微微的笑。

更令他吃惊的是!这女孩儿,竟然和他画卷上的美女,一模一样!

但凡这种超现实主义的画家,右脑超级发达,那美女的样子早就在他脑子里萦绕千百回了,这次亲眼见到,宛如隔世为人一般,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女孩儿告诉他不要害怕,自己是未名湖里的一朵荷花精,因为爱慕他的才华,才变身成他心目中美女的样子来和他相会,希望不要嫌弃。

调子有点儿老套,属于志怪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情节,男孩虽然颇具浪漫主义的幻象,但也没糊涂到相信这世界上有妖鬼的说法,可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面前,他又不敢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说,自己幻象的女孩真实存在?也在这所大学里读书?怎么可能?

无数个猜想在男孩脑子里碰撞着,或许是他的同学,看了他的画作,发现跟某个女孩儿很像,然后偷偷的告诉了人家,那姑娘晚上就独自来找他了?这学校里的人可多,很多人读了四年也没见过面。

一定是这样!男孩心想,可是像归像,哪能这么像啊!唯一有一点区别的是,女孩儿的额头处,好像有一处浅浅的伤疤,2cm长,应该小时候不小心受伤留下的。

女孩儿见男孩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失望的摇摇头,说罢了,既然无缘,让先生见笑了,说完就要离去。

男孩一激动,上前一把拉住了女孩儿的手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正常的恋人一样,两人很快陷入到炙热的爱情中,手拉着手走出了画室,在大学里散步,有说有笑,宛如一对儿亲密的爱侣。

沿途周围的同学,纷纷向男孩儿投来嫉妒的眼神,这让他很受用,在这个都是高分学霸的大学里,很少有男生能找到如此良人美眷,真是羡煞旁人!

女孩一直送男孩回了宿舍,说以后还想见她,就在未名湖畔的某个长椅上等她,天将傍晚时,她就回来。

男孩一步步的往楼上走,心里泛着嘀咕,这女孩儿哪儿都好,就是脑子有点儿缺弦儿,她说的肯定是假的,为啥要这样谈恋爱呢,两人坦承相待不好吗?

回了宿舍,他越想心里越没底,忍不住跟几个舍友聊了起来。

大家都笑他神经病,想美女想疯了,还画儿上的美女真现身了倒是有一个江苏的同学告诉他,你可当心,那女的保不齐真不是人!以后离她远一点儿。

男孩虽然也觉得有点儿扯淡,但扯淡的事就是这么真实的发生了,尤其是听到这江苏同学的一句话后,后背还一阵发凉。

两人详谈了起来,男孩讲出了很多细节,让他同学帮忙分析分析,说这姑娘和自己画的美女图一般无二,只是额头处,好像多了一个疤。

江苏的同学认真的说,在他们老家,有一个缝皮鬼的传说,说是鬼怪披着人皮出去害人,人皮总有缝合处的线头儿,可能就是男孩口中所谓的疤,这更要引起注意了,以后千万别再和她来往了。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舍友的不满和围攻,说你这人真他妈的不地道,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个对象,你不祝福就算了,还编鬼故事吓唬人家!现在的小女孩儿富于幻想,什么浪漫的情节想不出来?你也不琢磨琢磨,什么人才能考进这个学校?全都是人精儿!营造个浪漫的气氛让你这般恶心埋汰!

男孩儿虽然也有这个怀疑,但总归江苏同学讲的东西,在他心里是留下阴影了,因为,有一些疑点,是根本无法用逻辑解释清的。

一个月后,这个男孩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时,舍友们才开始有点儿心虚,怀疑他真的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弄走了。

直到两个月后,男孩被找见儿了,却已经不是活人,在本校医学部教学用的解剖尸体库里,多出了一具男尸,正是那个天才的画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男孩儿的内脏全没了,肚皮却紧紧的粘合,像是被缝好的一样

故事讲完了,我浑身一阵发毛,眼睛死死盯着李娉娉,想看看她脸上脖子上有没有疤儿?这个跟妙玉一模一样的女人,难不成也是?

“喂!你咋了?”见我紧张的样子,李娉娉坏笑着问我。

我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在看你脸上,有没有疤儿?”

“哈哈哈哈!”李娉娉笑的前仰后合,忍不住捂住肚子,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知道自己这么“直抒胸臆”有点儿脑残,闹不好,会让某种可怕的事情提前爆发,但二叔就在隔壁我心里多少有点底气。

“你!你太逗了!我这才看清你咋回事,冷幽默,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早就坏成一团儿了,”李娉娉笑的脸都红了,她脸蛋红扑扑的样子真可爱,比妙玉可爱多了。

“没没有,”我长出一口气,心事重重的低下了头。

晚宴结束后,我们各自随着家长回去了,车子上,二叔一个劲儿问我对这个女孩儿满意不?人家对你是否有感觉之类的话,而我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儿,满脑子都是困惑和纠结!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二叔明说,又怕说出去了,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其实我是好想告诉二叔一切的,从头儿说起,把每一个细节的都讲清楚,可是雯儿的影子,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着,她像是一直在监视我,看我有没有背叛她,背叛我们的誓言。

这丫头,连二叔出去杀人都知道,可想而知,她几乎是无处不在的

回到了家,我们洗漱一番就各自睡去了,躺在床上,我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无法想象自己接下来该做出怎样的抉择?

感情与理智激烈的碰撞着,我爱雯儿!确实爱,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我真的好爱她,可是二叔又怎么办呢?我丢下他就跑,二叔会急坏的。

其实我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之前二叔不在家的那些日子里,雯儿为啥没出现?为啥二叔一回来,雯儿就出来了,两者之间,有啥联系没?

看似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却同时出现和消失,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

第二十九章 隐藏的真相

今天晚上,我一点也不困,这才刚起来几个小时呀?二叔怎么也不找我聊他以前的事儿了?

雯儿也没出现,我内心很压抑,更没心情玩电脑。总觉的一切表象之下,隐藏着某个我看不清的局

“铃铃铃,”家里座机的电话响了,二叔走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聊了几句后,他挂了电话,冲房间里的我喊道:“小雨,你睡了吗?”

“还没呢,”我应声道。

“哦,我出去下,你先睡吧,”说罢,二叔穿好衣服走出了家门。

我一看表,这才11点,睡个屁啊!咳!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别想了!

我也起身打开了电脑,准备玩会儿网游打个副本。

正在我刚刚组好队,准备下副本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官人!”

我一扭回头,但见雯儿妩媚优雅的躺在床上,浑身一丝不挂。

看到这一幕,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整个人僵在椅子上。

之前和雯儿幽会的两次,一次是全黑看不见,第二次是借着朦胧的月光,而今天在节能灯的映照下,雯儿一身白玉般的娇躯真真切切的呈现在我的面前,令我窒息的震撼!

“官人,长夜难熬,为何不唤雯儿与你欢乐?”雯儿掩嘴轻笑,胳膊肘子下意识挡住了自己胸前的敏感部位

我眼睛瞪的溜圆,使劲咽了口吐沫,鼻息长喘着,盯着雯儿身上每一寸肌肤。

曾经年少时,多少次对异性的幻象在雯儿身上得到了满足,却是第一次,如此这般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妻子,她丝毫不再掩饰了,把自己的全部都展现给了我!

此时再说许多已是废话,我猛的站起身,捏住她的小脚丫,身子压了下去

一番翻江倒海后,我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雯儿趴在我身上两人大汗淋漓,我的手在她后背下意识的游走摸索着,突然在她后腰尾椎处,摸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那痂片儿般光滑的触感,似乎不像是正常的皮肤,我一个翻身坐起,把她压趴在身下低头仔细看!

但见那是一道浅浅的疤痕,足足有两三公分长!

我的心猛一突突,身子还下意识的抖了下!

雯儿没觉察到我的心理变化,还以为我是要换个姿势和她继续,恭顺的跪爬着撅起了屁股

李娉娉给我讲的故事像是警告一样,震的我脑子嗡嗡作响!这雯儿究竟是什么东西?身上怎么也有疤?

如果,一切是个局的话,李娉娉是妙玉,雯儿是丫鬟,俩人应该是一伙儿的,李娉娉为啥要戳穿雯儿?接着灯光,我看得真切,雯儿有影子,并非鬼魅之类的存在。

“官人?作甚呢?做又不做尽戏耍奴家,”雯儿娇嗔一声扭过了头,暧昧俏盼的看着我。

我心头一颤,紧张的一屁股坐床上,内心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假的,假的,李娉娉的故事完全是唬人的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缝皮鬼?

可是现实中,也没有画中仙啊!

“官人?你干嘛呢?”雯儿着急的扭动着身躯,暧昧的动作晃的我眼花缭乱。

我醒醒脑子,硬着头皮跪起身,搂住她的腰,勉强应付着但手,却很欠的抠雯儿尾椎上那块儿疤。

指甲一下一下的碰触,雯儿陶醉在欢愉中,竟丝毫没有察觉,我继续抠探着,不一会儿,那略有光泽的痂皮儿竟然被我给破了!

没有流出血来,我却看见那小小的伤口处,攒出了一小撮儿,细细的红毛!

那一刻,我灵魂凝结了!整个人僵成了一坨蜡,眼珠子已经快掉下来了!

雯儿雯儿果然是脏东西!她她他妈的是啥?红毛鬼吗?

恐惧已经把灵魂撕碎了!但理智拼命的提醒我,别慌!千万别慌!继续动作,现在二叔不在家,没人能救我!再害怕也要把戏做足,拖延时间,等二叔回来!

见我动作迟缓了,雯儿很是不满意,直接主动迎合着自己动,我战栗的干咽着吐沫,霸王硬上弓,强逼着自己继续和她苟且

她动作幅度越大,那小小的伤口裂开的越明显,从半公分,到三厘米,越来越多的红毛鼓了出来,撑的两边儿的皮继续开裂!

人有些肌肉,是可以主动操控的,而有些肌肉,则必须被动的调节,我就算主观再想配合她,但眼前这骇人的画面,让我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来,阵脚完全溃乱了!

“官人你累了?”雯儿再次扭回头,一脸心疼的看我。

我战栗着往后靠,身子不停的打着摆子,雯儿似乎觉察出了什么,反手摸了下自己的屁股,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我心说坏了,这下彻底露陷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撕破脸吃了我吗?

但见雯儿的眼珠子,像是红墨水侵染一般迅速变成了通红,一脸愤怒的看着我,叱问道:“你抠的?”

“没没,我没抠,它自己裂开的,”我颤抖着往后挪,差点儿从床上掉下来,我想过逃跑,可是两腿发软,怎么不听使唤,雯儿的眼睛变得好可怕,跟红眼病一样!

“官人,你别怕,我其实”她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呼一家伙,身后一个东西飞了过来直接盖在了雯儿身上,迅速的收紧包裹!

那竟然是墙上的《金陵十二钗》美人图,它居然自己可以飞!那看似黄脆的宣纸,实则极为坚韧,就像个大皮口袋似的把雯儿裹个严严实实!她在床上不停的扭滚着,缝儿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官人!救我!救救我!”雯儿嗷嗷惨叫着,像是被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我吓的跳下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见那美人图的背面儿,不停的往外渗出鲜血,很快将整个画卷都要染红了!被裹住的雯儿的身体,也渐渐的缩小了下去。

那嗷嗷的惨叫也变成了类似于犬类的哀嚎,刺耳难听,被画儿裹住的雯儿,蜷缩成了一团,红红的污血糊成一片,看不清是个啥?

我完全吓傻了,坐在地上只觉天晕地旋,爬也爬不起来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心头一颤,是二叔回来了!

二叔开门的声音,让我瞬间回过魂儿来,大声叫着:“二叔!二叔!你快来啊!救我!”

二叔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我的房间,看见了眼前的一切,呵呵冷笑了一下,走到床边揭开了那幅画。

但见血渍拉忽的画卷下,窝着一团儿褶皱干瘪的人皮,上面满是血污,像是烂口袋一样,那人皮的脑袋上还有头发,染血打绺的乱糟糟一片,说不出的恶心和恐怖!

二叔在人皮寻找着,很快锁定了后腰的位置,轻轻一撕开,从人皮里拽出了一只血渍拉忽的动物来,拎在手里,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血

当我看清那是啥时,心差点儿没吐出来,那竟然是一只浑身染满血的死狐狸,浑身僵直的挺着,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地板,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这就是雯儿的真面目?我的天呐!狐狸精!

但见那死狐狸,一身红毛,正是我在雯儿屁股伤口处所见的那种,只是,它好像已经被抽干了血,皮毛乌遭糟的,跟标本一样。锋利的小牙颤儿微微张阖着,往下滴着粘稠半透明的液体

这狐狸的肚子很鼓,还是一只怀孕的母狐狸!

二叔拎着死狐狸走出了房间,直直的上了二楼,我呆坐在地板上脑子嗡嗡作响,满屋子的血腥味儿,渐渐的,空气中又弥漫开一股子臭脚丫子味儿来,正是昨天晚上,二叔回来时,带回来的那股子味儿!

难道二叔从外面带回来的,就是它?是它打碎的坛子,勾引二叔上了二楼,声东击西?然后再下来跟我鬼混?我惊颤的一点点儿推理着

可是,也不应该呀,我和雯儿,早就认识了,还有妙玉。

我还在惊魂丧魄的发呆,二叔从二楼上下来了,走进房间,一脸的坏笑。

“行了,小雨,起来吧,赶紧把屋子收拾收拾,”二叔吩咐道。

我惊颤的看着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绕傻了!这前前后后的事儿二叔究竟隐瞒了什么猫腻?

“二叔,你,你”我哆嗦着嘴唇,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神儿来。

二叔知道我的心思,踢了我屁股一下,催促道:“赶紧起来干活,别废话,忙完了告你!”

我和二叔收拾着屋子里的血污狼藉,地拖了十几遍依旧有臭味儿,我那床是不能要了,被子褥子上全是秽物!阵阵的腥臭熏的人脑仁疼。

刚才也没闻见这么臭啊,这股子强烈的臭脚丫子味儿直接盖过了血腥!

最可怖的,是那张瘫在床上的人皮,二叔告诉我,那人皮是真的!确实是一张姑娘的皮!

“二叔,这东西哪儿来的?”我惊恐的问道。

二叔叹了口气:“自然是杀了一个人,把皮剥下来了,然后钻里面忽悠你呀。”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狗东西,追了我一路了,娘的!”

第三十章 雯儿的来历

“二叔,那这张人皮咋办呀?”我发愁的看着二叔。

此时,最担心的是惹上人命官司,这人皮可是最直接的罪证。

二叔点着一根儿烟,抽了口,沉吟道:“没事儿,我处理了就行了。”

“二叔,要不咱报警吧,毕竟人命关天,”我紧张的提醒道。

“报警?”

二叔不屑的瞟了我一眼:“你跟警察说,狐狸钻进人皮里假扮人?人家不一电棍削死你!别给自己惹麻烦了!”

他又抽了口烟继续说:“你还小,不经事儿,这每年死无对证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太平间里烧的尸体,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的?能破案的,只是一部分!”

二叔的话,让我紧张的情绪略微舒缓了些,也许吧,能上电视曝光的,都是破了的案子,局子里的陈年旧案并不少,有些事,恐怕只有天知道!

他用那沾满血的画,包裹住人皮,然后装进一个垃圾袋里,对我说:“小雨,咱俩出去一趟,把这人皮处理了,顺便二叔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心神不宁的点点头,二叔这是要毁尸灭迹啊,可是这事儿挺窝囊的,我们根本就没杀人。而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坐上车子,人皮垃圾袋放进了后备箱,二叔一路向廊坊的方向开去。

他抽着烟,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干咽着吐沫,心里要多乱有多乱,有太多的疑点想问二叔,可千头万绪的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没事儿,小雨,这点儿事都经不起,以后怎么继承二叔的产业啊?”二叔叼着烟,狠抽了口笑道。

“二叔,那幅画,来历不简单,是吗?”我抽抽鼻息问道。

二叔点点头:“是啊,让这个畜生给毁了,是挺可惜的,不过,能换我侄儿的一条命,倒也是值了。”

我努力的理清思路,和那幅画相比,我更在意的是雯儿的来历,二叔说,雯儿追了他一路了,想来,这东西潜伏在家里已经很久了,她勾引我,和“妙玉”发生关系,那妙玉究竟是什么?是不是也是狐狸精,还有,他战友的女儿,为啥和妙玉长得一模一样?

“二叔,有些事,我瞒了你,其实,从刚来你家的那天起,我就接触到这个狐狸精了,她说她是画中人,还和我发生了关系,然后然后,她还把我带到了画中,跟里面儿她家的小姐也发生了关系”话说到这儿,我羞愧的低下头。

二叔表情平淡,依旧默默的抽着烟,像是在等我把话说完。

我咽了口吐沫继续说:“我色迷心窍,听了那狐狸精的话,没告诉你这些事她她还说,那天你拿回来的,是一张人皮,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出生的女人的皮,又叫九阴玲珑盏,是你杀人后把皮给剥下来的”

二叔听我说完,呵呵的笑了笑:“小雨,我那天拿回来的,确实是张皮,不过不是人皮,而是一张狐狸皮。”

“狐狸皮?”我吃惊的瞪大眼。

“嗯!”

二叔点点头继续说:“准确的说,是那母狐狸的老爷们儿的皮,这家伙为了给她丈夫报仇,一路追我来到了北京!”

我听的脑子懵懵的,原来二叔拿回来的,是一张公狐狸皮!

“二叔,那内个母狐狸,之前就在咱家吗?”我吃惊的问。

二叔摇摇头:“哪能呢?咳,冤有头,债有主,这是惹了人家才跟回来的”

一听这话,我又迷糊了!那这雯儿,跟以前的那个小丫鬟,不是一回事儿啊!又怎么知道我在画中的经历?一切说的天衣无缝,这没道理呀?

二叔见我懵逼的样子,呵呵的笑了笑,跟我娓娓道来这俩狐狸的事儿。

要说,这俩狐狸,可不是一般的品种,叫赤血狐,属于一种极为罕见的灵物。

这个世界上,除了猫狗,花狸子,黄鼠狼,蛇,狐狸之外,还有很多极有灵性的畜生,不为常人所见。

比如在帕米尔高原腹地,有一种体型很像狐狸,但稍小一点,面容如同女子一般的生物,叫雪虠,这小畜生,齿爪锋利,凶残好斗,爪子挠石板子,就像是抓豆腐一样,喜欢藏匿于地下坟墓之中!因为生得一张美人面,故而又叫地观音!

而赤血狐,和地观音差不多,也属于一种极为稀少的灵物,这畜生流出的汗,鲜红似血,挥发的气息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让人陷入幻觉中!

我闻见的臭脚丫子味,其实就是它的汗味,但能闻见的时候,说明这东西已经死了,不会再迷惑人了。

而我所谓的狐狸精的说法,也不准确,它根本算不上妖精,只能说是有点儿道行的畜生而已,跟东北老山里的黄皮子一个性质,但比那杀伤力强。

二叔说,第一次看见赤血狐,是在贺兰山麓的古西夏墓葬群附近,当时那狐狸就站在封土上,人们还以为是一名身披红纱的少数民族少女在翩翩起舞。幸亏有个明白的伙计提醒了大家,立即知难而退,不然非被困死在地宫中不可。

当然,这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这次能得到赤血灵狐皮,完全是机缘巧合,属于意外之财!

二叔离开了西藏,并没直接回北京,而是去了趟陕西,到秦岭老山里收些宝。

市面儿上能见到的古玩儿,多半已无新奇,平常的农村乡下,二叔也转遍了,倒是那些隐藏在秦岭老山中的荒芜小村,说不定真有啥值钱的物件儿。

他来到太白峰下的一个穷村子里,转悠了两天,没啥油水,心里颇感失望,然而在他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傍晚,这个不大的小村子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事情的经过是,晚上快七点的时候,一户人家12岁的小男孩儿,用剪子,把自己7岁的妹妹给捅死了!

那会儿家家户户烧火做饭,他爹鬼哭狼嚎的打他,把这孩子打了个半死,也差点儿过去了,问他为啥要杀了妹妹,小男孩儿满脸是血的说,那不是他妹妹,是一只狐狸精!

这话不是日鬼呢吗?他爹气的三尸神暴跳!可也没办法了,都是自己的骨肉,已经死了一个了,再死一个,这家就完了

小女孩儿喉管儿都断了,根本没有抢救的意义!父亲抱着女儿的尸体椎心泣血的哭,当妈的更是满地打滚要死要活,那杀人的小男孩已经彻底傻了,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围的邻居都凑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二叔也在其中,隐约间二叔闻到了一股子臭脚丫子味儿。

虽说山里人不爱洗澡,但也不至于一到跟前儿就能闻见脚臭,而且,这味儿十分的明显,勾起了二叔不好的回忆。

曾经和他在一起的老伙计说过,只要闻见臭脚丫子味,那反倒是没事了,证明狐狸已经死了,你清醒了

难道?那小女孩儿,真是火狐狸变的?可尸体放在院子里,还是人的模样啊?二叔又问了旁边几个村民,似乎大家都闻见了有股子臭脚丫子味儿。

要是发生在城里,这事儿绝对纸包不住火,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亲人也是一样,纵然不至于和大人一样死刑,这孩子这辈子也完了,劳教所里至少待个十几年。

但在这山沟沟里,民风淳朴,谁也不愿再给这户家人雪上加霜,民不举官不究,大家都是恻隐同情的心。

女孩儿的尸首给收敛了,男孩儿也被他爸给绑在了柱子上,那小子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了,等待着父亲的“狠狠收拾”,一切,就像是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

二叔抽着烟琢磨着,有莫名其妙的臭脚丫子味,说明可能有火狐的尸体,可如果火狐死了,怎么还害人呢?这说明可能不止一只!

难道说,同伴替死去的火狐狸报仇来了?误伤了这户人家?还是那死去的火狐狸,跟这户人家有关?

问题的关键点,是赶紧找到那臭味的源头!

二叔闻着闻着,发现这臭味来自于这户人家的房后,趁着人家处理孩子的后事,他自顾自的溜到了后院,发现在一个盆子里,装满了硝砂,一团红红的皮毛正嵌在硝砂中!

果不其然!还真是火灵狐的皮!那皮子上的红色残汗,已经把硝砂都染成了粉色。这皮子像刚剥下来不久的,果真跟这户人家有关,报应使然!

火灵狐的皮,在市面上那相当于凤凰胆一类的存在!绝对天价!要说这东西也算是稀有保护动物,但因为太稀有了,是否存在还有争议,所以并没有列进保护动物的行列。

类似的还有蒙古死亡蠕虫,无数的文献和探险记录上都提到过这种生物,可谁见过呢?东海的鲛人,据说很多帝王地宫中的长明灯就是用鲛人的尸油炼化的,可是谁见过鲛人呢?所以,它们也不算保护动物。

看见了好东西,二叔惊喜之余也深感恐惧!好吃烫嘴的道理他是懂的,此时这户人家的院子里,阴暗处说不定正有一双阴毒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

第三十一章 画中迷

本欲讲明真相,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制造更多的恐慌。

二叔找到了这家男人,说闻见院子里有臭皮子味儿,希望可以买下来。

男人刚死了闺女,哪有心思跟二叔扯这淡!嗷嗷骂了两句让他滚。

碰了一鼻子灰,二叔也很无奈,本来他也知道,人家家里乱糟糟的此时谈这个不合时宜,但如果再迁延时间,只怕是今天晚上还要再死人。

思来想去,二叔趁着人家一家去购置棺材的契机,偷偷从后院把火狐狸的皮给偷走了,顺手还在硝砂盆子旁边儿,放下了一万块钱

世间的事儿就是这样,有时候你没法解释,只能从效率出发,以解决问题为根本。

这火狐狸的皮,估计是这家男人上山打猎的时候得到的,山里的农民,平时种个地,没事儿上山打打猎,虽说秦岭属于国家自然保护区,但这偏僻的穷山沟子里哪有那么多规矩可讲?祖祖辈辈就是这样过来的。

二叔得了火狐皮,欣喜若狂,怕人发现,用帆布包包起来后塞进了后备箱,当晚就离开了这个小村子。

他开车到了西安,住了一晚后,沿着大运高速一路回到了北京

这一路上,二叔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车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好几次都差点儿跟大车撞上。

到了北京后,他也没有离开回家,而是换了不同的酒店周旋了一番,这才最终确定,身后确实有个东西在跟着,那是一只怀孕的母狐狸。

公狐皮,尖而硬,母狐皮柔而软,同是火狐,母狐狸皮要比公狐狸的贵上十倍有余,躲灾避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二叔也琢磨着怎么把它给抓住!

“二叔,这怎么可能?你开着车上高速,这狐狸不是妖精,就算它再有灵性,也不可能行动速度每小时120公里吧?更何况还怀着孕!”我不可思议的问道。

二叔长叹一口气:“是啊,这家伙,趁我回借宿的农户家收拾东西的时候,直接趴到了车顶上,你知道的,这次出门我开的是越野,视线问题,我根本就没看到它!”

“这一路上啊”二叔唏嘘的长叹一口气:“好几次差点儿栽沟里,我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到了北京后才知道,原来是这家伙一直跟着。”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白庙收费站,二叔直接开出了北京城,到了河北境内,过安检的时候我心里一阵发慌,生怕警察检查出来后备箱里还装着一个死人皮!

我不理解,北京市内也有很多人迹罕至的地方,又是大晚上的,随便找个隐蔽的场所直接处理了就行了,为啥非要出北京?

“二叔,刚才真是悬,要是警察检查后备箱咱俩就完了,讲不清说不起,为啥非要出北京处理死人皮?”我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问道。

二叔呵呵冷笑了一下:“还是为了小心起见,你不要小看朝阳区群众,每年能将50万起危险事件扼杀在萌芽状态,再说首善之地,还是不要沾染这些晦气。”

他开着车一路带我进了郊区的山沟里,这一片我从来没来过,荒芜人烟,秃山枯树,满目凄凉的感觉,我实在难以相信,北京周围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二叔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把垃圾袋给拎了出来,一股子臭脚丫子味扑面迎鼻呛的我直咳嗽。

他拽出一把铁锹,拎着垃圾袋到了荒田里,挖出一个坑儿,把垃圾袋扔了下去。

浇上汽油后,二叔一把火把垃圾袋点燃了,呼呼的火苗子伴随着浓滞的黑烟冒着,蛋白质燃烧的臭毛子味儿溢了出来,其间,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奇怪的动静,在那火堆中,隐隐的像是有很多女人在呼喊救命,奔走逃窜一般,声音听的很不真切,似幻似真。

我心里拧成了一个结儿,那画虽然沾染了火狐的污血,但里面还有很多的“女子”,二叔这一把火儿烧了,里面的姑娘们岂不是

二叔还没跟我解释,火狐之前的“雯儿”是谁?还有妙玉

“二叔,跟我相亲的那个女孩儿,她长得和那画中的内个”

我的话还没说完,二叔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沉吟道:“小雨啊,要说这死人皮,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很恐怖的事儿。”

我后背一激灵,又是一层鸡皮疙瘩,紧张的问道:“什么事儿?”

二叔感慨道:“西安曾经发生过一起剥皮案子,有人在火车站候车室里,发现了一张用女人皮做成的人皮马甲。”

“啥?人皮马甲?”我吃惊的瞪大眼。

二叔点点头:“没错,你现在上网,在百度里输入几个关键词,人皮马甲,西安,私家侦探,就能找到那个案子的报道。”

我不寒而栗,看来这还不是二叔经历的一件“私事”儿!百度上都能找到见!

二叔说,曾经有三个刑满释放的劳改犯,出狱后苦无生计,就想出了一个缺德的方法,利用私家侦探的身份,骗取女人钱财,然后杀人灭口。

现在社会,人心不古,浮躁不堪,很多有钱人在外面包二奶,养小三,自家的原配每天惴惴不安,总想搜集老公出轨的证据。

三个逃犯正是迎合她们的心理,以私家侦探的身份介入到夫妻关系中,“协助调查”老公出轨的证据。

女性有一个弱点,就是比较感情用事,别人说几句暖心的话,就以为找到知心人了,恨不得把自家老公对自己的种种不好,一股脑全都倒出来。

这无意间也暴露了家里的很多信息,甚至老公出行作息的规律,三名逃犯根据女人反应的情况,开始分析这个女人可不可以杀,选择什么样的契机动手。

一旦侦探们“跟踪”到老公出轨的地点,女人们一般都会气冲冲的赶过去,这个时候,几个侦探会把女人给掳走,用迷药麻晕,然后关在他们的出租房里。

现金就不用说了,如果钱包里有银行卡,还要逼着说出密码,有专门的pos机验证,最后还要把女人奸杀分尸,尸体用硫酸泡化了。

所谓的人皮马甲,是因为三个歹徒,在对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行凶时,觉得这女的太漂亮了,杀了真是可惜,但又不得不杀,最后,就把她的皮给剥了下来,做成马甲,每次摸着人皮,就想象着在摸这个女人

变态的杀人狂们,行凶了几十起竟然无人发现,直到其中一个去火车站坐车,把装着人皮马甲的包儿忘在了座位上,这才露出了蛛丝马迹,警方顺藤摸瓜,一直找到了他们!

我听完后脖颈子发凉,惊道:“我的天呐!世间竟然有这么可怕的事情!”

二叔冷笑道:“那有什么的?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失踪了,只有天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大火烧完后,二叔走到熄灭的火堆旁,从灰烬中拽出来一个白哗哗的东西,我仔细一看,竟然就是那副《金陵十二钗》的画卷!

我眼珠子快瞪出来了!这不可思议啊!这画儿,不是和人皮一起烧了吗?更令我下巴快掉下来的是,那画中不再是《红楼梦》大观园里的情景,而是画着画着一个现代装束的女子的模样!眼珠子格外有神,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慌张的往后挪了两步,这画中的女子,我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也不是雯儿的模样

二叔见我紧张的样子,哈哈笑道:“小雨,看见了吧,这画儿的材质是火洗布,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石棉,但这块儿石棉可绝非寻常的物件,它的纤维,比苍蝇的血管还细。”

比苍蝇的血管儿还细?我脑子嗡嗡作响!二叔这家里挂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不是说沈三白的画儿吗?怎么又成了火洗布了?哦,对了!沈三白是雯儿说的,她的话,不足为信!

“二叔,这画儿上的女子,就是那个被剥了皮的姑娘,对吗?”我紧张的问道,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

二叔笑着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正是她!”

我的心咚咚狂跳,借着月光,我看见二叔诡异的笑着,那面容好邪性,不像是正常的笑,一时间不寒而栗。

之前有好多心里话,现在都有点儿不敢问了。二叔他这哪里是带我来处理死人皮,分明是炼画儿来了。

那之前,画中大观园里的诸多女子,小丫鬟,妙玉等等等等,她们是怎么上这块儿火洗布的呢?

难道都是被烧化的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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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二叔的秘密

二叔的那句话,这火洗布的纤维,比苍蝇的血管还细,让我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画卷瞬间吸干“雯儿”的血!

这鬼画,到底是什么东西!

似乎我也想明白了,二叔为什么要带着这幅画来此处,并不是因为朝阳区群众的眼睛,也不是首善之地不宜沾染污秽之物的原因,而是此处是炼画的好所在,就像荒野抛尸一样。

那二叔带我来,又是几个意思?他完全可以自己来的一时间,无数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里萌生出来。

“雯儿”曾经说过,二叔的楼上,藏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那这吸血的火洗布,应该也算是其中一种了吧。

那画上的女孩儿,“活灵活现”,冲我似笑非笑,像是要朝我扑过来,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身子颤抖的往车子方向挪。

二叔抖了抖画布,将画卷卷起,所有的血污都不见了,整幅画宛如新生了一般。

他一边卷画,一边说:“东汉时期,大将军梁冀就曾经有一件火洗布做成的衣服,沾染了酒污,当众点火焚衣洗涤,四座皆惊!其实,这利用石棉纤维做衣服的事儿,西周时期就有了,不过那些都是垃圾,不能跟这张画布比。”

我惊颤的嘀咕道:“是不能比,这画儿,能吸血,还能沾人皮”

“哈哈!”二叔笑着走了过来,摸摸我的头,把我吓了一跳。

“走吧,上车,咱们回去,”二叔说道。

我站在原地呆愣了好几秒,这才缓过神儿来,赶紧和二叔上了车,此时借着月光才发现,那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接着一个小的土包儿,这里竟然真的就是一片坟地!

不是我信不过二叔,只是想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儿,我刚才真有一丝担心,怕在这里二叔把我给弄死,

“小雨,见面的那个姑娘,你喜不喜欢?”二叔笑着问我。

“哪个姑娘?”我紧张的一哆嗦。

二叔哈哈大笑:“就是老李家那丫头,我瞅见人样子还挺不错的。”

他原来指的是李娉娉,我虚惊的长出一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说:“还行,挺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二叔笑问。

我咽了口吐沫说:“只是,人家是北京大学的高材生,我只是个三流学校毕业的,连211都不算,怕高攀不起。”

听见我这么说,二叔不屑的哼了一下:“有啥高攀不起的?她不已经是你的人了么?”

嗯?一听这话,我吃惊的睁大眼,转脸看向二叔,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此话从何说起呢?

二叔的话似乎一语双关,像是在暗示李娉娉和妙玉长得一模一样,他早就对此事心知肚明!

“二叔你什么意思?”我吃惊的问道。

二叔哈哈大笑,轻咳了一下说:“你就说,你喜欢那丫头不?”

我皱眉微微点点头:“有点喜欢,她挺活泼的。”

二叔呵呵笑道:“喜欢就好,你喜欢了,二叔也就放心了。”

他的话很怪,里面无尽的猫腻,我寻思了一下说:“二叔,这个李娉娉,和我在画中见到的一名女子一模一样,就是金陵十二钗里的妙玉,我们我们还发生过关系。”

二叔一脸笑意,没有接着我的话往下说,反而问我:“小雨,你觉得,那副金陵十二钗,出自何人之手呢?”

我愕然的看着二叔,皱眉寻思了一下说:“那母狐狸告诉我,是出自清朝乾隆年间的一名文人,叫沈复,以前我也听说过那个人,他工于书画,早年还以卖画卫生。”

二叔呵呵笑道:“休听那畜生胡说,那幅画是我画的。”

“你画的?”我吃惊的看着二叔,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怎么?你不信?”二叔侧着脸,冲我微微一笑。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二叔,不可思议的眨眨眼,那画竟然是二叔画的?

不是我不相信二叔的水平,只是那画的功底,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厚,别说二叔,就是美术学院的大师我也不太相信,而且画卷已经泛黄作古,根本就不是现代的物件儿!

可是刚刚见识了二叔烧皮为画的手段,我还真不好说有什么事儿是他做不到的?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二叔你不是一般人,”我敬畏的看着他说道。

二叔咧嘴一笑:“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妨全告诉你吧,那画卷中本没有妙玉的模样,她藏于拢翠庵中自然是见不到的,所以,总要造一个对吧”

“李家那丫头,我早看中了,是我侄女婿的不二人选,所以才给你俩凑出一个局,让你们梦中相会,”二叔坏笑的解释道。

他说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在二叔家碰到那个丫鬟,还有妙玉,竟然全是二叔自己造出来的画中人?

我的天呐!他怎么做到的?二叔到底是什么人?难怪他看见我纵欲过度,身体发虚,也不说问问咋回事?原来一切他都心知肚明!

“那丫头,在梦中也进了大观园了,不过,她满以为自己的前世就是妙玉,和你今生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所以二叔先入为主,让你在梦中已经搞定了她,”二叔笑道。

“二叔,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会勾魂引梦?”我惊骇的问道。

二叔哈哈笑道:“这不稀奇,二叔经历的事儿多呀,回头再跟你细讲,之前你不是还很纳闷儿,我为啥知道那个叫珊珊的女孩那么多私事儿,那是因为我进入了她的梦呀,你以为,劝一个人是那么好劝的?”

看着二叔一脸得意的笑,我整个世界观颠覆了,之前只知道他是一个收宝的商人,这一辈子掏了不少宝贝,殊不知,他竟然还是一个高人!

“二叔那,现在您能不能告诉我,二楼上,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问道。

二叔叼着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微微一笑:“你真的想知道?”

“恩,我想知道!有时候你不在家,上面还传来奇怪的动静?像唱戏,又像是女人在说话,”我好奇的眨眨眼。

二叔轻咳了一声又问:“你今天就想知道吗?”

我挠挠头,二叔啥意思?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墨迹起来了。

“我今天就想知道!”我很确定的告诉二叔。

二叔笑道:“那好吧,我们先回去,到了家,我带你去看。”

一听二叔说愿意让我看二楼里的东西,我一下子兴奋无比,强烈的好奇心终于要得到满足了,我倒是想看看,二楼里,是不是真的藏了雯儿所说的所谓见不得人的东西。

之前,关于二楼里的秘密,我脑子里曾有无数种猜想。

一开始我想,可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这些东西都有灵性,绝非寻常所见,就像他刚才给我举的例子,什么雪虠啊,赤狐啊,甚至鲛人标本之类的。

这些东西,很可能是活的,颇具灵性,能学女人说话

后来,二叔给我讲了很多骇人听闻的故事,我的思维就更发散了,甚至我怀疑二楼里放的是,二叔的妈妈,她母亲生了一种怪病,见不得人,只能在楼上将养,而二叔的母亲,他是不愿让我看见的,不然怎么会有隐约的女人说话声。

可是二叔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老太太不可能半个月吃喝拉撒没人管,所以这一点也被我否定了。

听他讲了鬼三鬼四救陈小手探阴坟的故事,让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些隐秘空间的存在。所以我怀疑,二楼,很可能是隐秘空间的入口。

再到后来,我甚至夸张的联想,既然鬼三是被白无常给拽进坟里的,那这个世界上真的可能有鬼,而二叔,则是穿梭阴阳两界的人。

他在一楼做阳间人的生意,在二楼,则是做鬼的生意,卖的都是鬼物那所谓的女人的声音,是晚上客户来了,在讨价还价,让我给听见了。

总之,各种奇葩的想法全都有,就算二楼的秘密惊破天,也无外乎能比我想象的更离奇,我拭目以待,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二叔今晚给我讲的这些,一开始不甚理解,慢慢的消化酝酿后,千头万绪的事情似乎都有了眉目,我知道了为什么小丫鬟和我第一次发生关系,不肯让我知道她的容貌,很可能是二叔还没画好呢。

还有,所谓的妙玉拢翠庵,或许不是在画中,而就是在二楼,明明有人在抬我

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只有他在家的时候,我才有艳遇,导演不在,戏没法演啊!这二叔,还真是恶趣味,让小丫头告诉我:千万不要告诉你二叔奶奶的,原来是都在戏耍我,他也够坏的。

只是这火狐狸怎么能知道我和雯儿之前的事儿呢?二叔说,火狐至灵,能读懂人心,难道真是这样吗?

不管怎么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目前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回到了家,二叔不着急领我上二楼,而是把我带到了他的房间,默默的抽着烟。

他掏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但见那张照片儿上,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支起一个算命摊位,蹲在北京的旧城墙下给人算命儿

那老头,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再仔细观瞧,下巴差点儿没掉下来,那不正是爷爷么!

我的天啊!爷爷怎么在这照片儿上,难道,只是长得像而已?

那照片中的背景,还有邋里邋遢,形容枯槁,猥琐黢黑的清朝官差从城门里走出来,这照片儿,可有年头了!

“二叔,这个人怎么长得跟我爷爷这么像啊!”我吃惊道。

二叔笑了笑:“这照片是后来重洗处理的,拍摄的时间是1908年,那时候,大清还在呢。”

第三十三章 大结局

“二叔,这到底怎么回事?那是我爷爷吗?”我紧张的追问。

二叔笑而不答,又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照片来给我看,这张照片上,一群解放军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北京城,里面有一个特写,一名小战士扭回了头。

我盯着那小战士仔细看,下巴差点儿掉下来,那那好像,就是我呀!这个人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我脑子更懵了!

二叔意味深长的笑着说:“看见了么,这个长得跟你很像的小伙子,参加了解放海南岛的战役,牺牲了”

我惊颤的拿着照片儿,脑子更是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中。

很多人和古代人像,这并不稀奇,就比如,有个黑人老外,长得很像梁启超,还有台湾综艺节目里的大s,和抗日战争时期,延安的一个女翻译几乎一模一样,还有很多名人,长得像胡雪岩,甚至曾国藩,但二叔特异性的,拿出两张,很像我和爷爷的,过去的人的照片儿,这也太诡异了吧!

这照片儿,是谁拍的?总不至于是二叔,恶趣味的大海捞针一样的找的吧!

“二叔”

“呵呵,你别急,听我慢慢说,”二叔又抽了口烟,笑道。

他拿着第一张照片说:“这是你爷爷的前前世。”

他又拿过第二张,说:“这是你爷爷的前世。”

接着,二叔又笑道:“你爷爷的今生,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啊?”我吃惊的看着二叔,什么前世,前前世的,这到底什么鬼?

“小雨,知道为啥你爷爷见到我,立刻大病,然后去世了吗?”二叔眼神扑朔的看着我。

我紧张的摇摇头:“不知道!”

二叔长叹一口气:“他确实没做过对不起你奶奶的事,我是他的来世,他该走了。”

什么什么鬼?二叔是爷爷的来世?他该走了?这又是怎么说的?

“二叔,你不是说你是爷爷的孩子吗?还说,您母亲,一个人把你辛辛苦苦拉扯大,”我紧张的看着二叔问道。

二叔冷哼一笑:“是啊,你爷爷早就死了,四十多年前,他在山西误食了太岁,已经命归西天了,而我,三天后也生了下来,本来前世今生,轮回罔替,这是自然之理,但偏偏有那好管闲事儿的能人异士,把你爷爷给救活了,他活了,我又如何自处?”

二叔的话说的我脑袋疼,一时转不过弯来!什么爷爷死了,又活了,而二叔又生了下来!

“你爷爷这一活,把我的魂儿给勾走了,我成了无魂之人,这不是坑我么?没办法,只能克死自己的生父,一命偿一命的活了下来,让我母亲孤苦伶仃的把我养大,之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二叔冷笑道。

我不寒而栗!一命偿一命,原来二叔和爷爷是这层关系!并非我所以为的父子!

只是我难以想象,这无魂之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如果二叔无魂的话,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是他生身父亲的魂,顶替了爷爷的空缺儿。

话说到这儿,二叔略显得意的说:“不过呢,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我没有魂儿,避开了好多次劫难,脏东西也分不清我和僵尸有啥区别,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活尸而已。”

二叔说到这儿,我开始害怕了,身子颤巍巍的往后移,眼前曾经和蔼可亲,像父亲一样的二叔,竟然竟然是一个活尸!

见我恐惧的样子,二叔呵呵笑了笑,狠抽了口烟朝我喷了过来,这次的烟雾是黑色的,我只觉脑袋一迷糊,身子像棉花一样软,登时就瘫坐在了地上,全身上下再无任何力气。

此时我好恨,没有听雯儿的话,和她一起逃跑,就算她是火狐狸,也总比活尸强啊,二叔会怎么对我呢?我并没有招惹他。

看见我绝望的样子,二叔呵呵笑道:“小雨,你别害怕,我又不会难为你。”

“二叔,你你不要杀我,不要,”我哆嗦着嘴唇求饶道。

“你这孩子,我杀你干什么?”

“你为啥用黑烟喷我?”我的眼泪还是自由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二叔长叹一口气,撩开了自己的衣服,我清晰的看见,二叔的肚皮上已经满是脓疮疤痕,像是得了麻风病一样,吓的我浑身一哆嗦,这这一看,他更像是一个尸体了,还是腐尸,可前两天他还吃吃喝喝呢。

二叔说:“没有魂儿活尸,能活多久?就算你爷爷死了,把魂还给了我,我也该寿终正寝了,我亲爹当年就是这个岁数死的,以命抵命,报应不爽,所以,我一直跟你说,让你继承我的产业。”

我颤抖的盯着他听着,现在心里哪里还想着什么产业不产业?只要能我活下来就行!

二叔掐灭了烟头,又点着了一根儿,此时我发现,他的牙齿也变黑了,样子很吓人。

“我这辈子,赚了多少钱啊!还学了一身本事,要说让我现在就死,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实话告诉你,二叔的家产,至少有十来个亿!”他惆怅的说道。

我抽抽鼻息,没说任何话,恐惧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二叔顿了顿继续说:“二叔呢,真羡慕你呀,你才二十来岁,多好的年华,你爷爷已经把魂儿还给我了,我也不算是活尸了,但这肉身是真不行了,所以”

“所以什么?”我紧张的看着他。

二叔呵呵的冷笑:“总归是你们江家欠我的所以,我想跟你换下身体。”

“啊!?我不要!”我恐惧剧烈的哆嗦,骨头都快颤碎了!

我现在明白了,一切都是阴谋!二叔把我骗到他家,就是为了我的身体!

“这恐怕由不得你,还有,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为啥给你讲那么多故事了,那是因为,换魂儿之后,我会失去一部分记忆,而你的记忆则填充了我,所以,我需要有意念来提醒自己,想起以前的事儿,当然,你身体的喜好也会影响我,所以我一直问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女孩,我是很喜欢呦”二叔说到这儿,他的表情已经很无耻了,露出了狰狞的笑!

“啊!不要!”我努力的往后蹭着,却看见二叔朝我扑了过来,接着眼前就是一片黑。

当我再有意识的时候,看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拽着我的身体,往二楼挪!

不,那不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就是我那就是我的身体,只是此时,已经被二叔占据了!

而我,则被囚禁在二叔这个已经溃烂不堪的身体里,全身没有力气,一动也不能动!

“二叔”眼前这个江小雨,他他竟然叫了我一声二叔,一脸得意的坏笑。

我欲哭无泪,这种绝望的恐惧,比死亡更可怕。

那江小雨看见我伤心难过的样子,继续笑道:“二叔,你忘了吗?二楼上,是一口大棺材,你专门儿为自己准备的,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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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哭丧鬼

“二叔,放了我”我艰难的吭哧道,嗓子眼里发出的却是二叔的声音。

“咯咯咯,”面前的我的身体诡异邪性的笑着:“二叔啊,你就安歇吧,家里的事我会帮你打理好的,再说该享受的你也享受了,人就那么回事儿,也不枉此生了,哈哈!”

我像一滩烂肉被拖上了二楼,厚重的防盗门被打开后,一股股强劲的风刮了出来,凉意阵阵,那感觉不像是进了一个房间,而是被拖到房顶上!

阵阵霉腥夹杂着烂木头味儿涌入鼻息,这里面摆设着一个灵堂,两口漆黑的大棺材跃然眼前!

满屋子像是糊大字报一样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儿,浓墨重笔,写意逼真,就仿佛小时候看过的小人书,以不同比例大小展现着,里面的内容杂乱缤纷,有神鬼,有人畜,有古代的,有现代的,还有荒村人家,枯坟老树,以及远山近景儿。宛如一个光怪陆离的大染缸,好多都是没画完的未成品,层层叠加,张张糊住,就像是间纸糊的房子!

棺材头前方的神龛上,赫然摆着二叔的牌位,江晓芸之位!还有一个灵牌,因为角度的问题,我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两盏白烛幽幽的燃烧着,强风之下,它们竟丝毫不为所动

被二叔控制的我的身体,推开了其中一口棺材,将我拽了进去,坚硬的棺材底部还泡着一滩黏糊糊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有股难闻的油腥味儿。

“二叔啊,一会儿麻药劲儿过了可能会有些疼,不要紧,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看着自己的脸在对自己说话,我陷入了绝望的沼泽中,这一开始就是个圈套,我像猪一样一点点被料套进了棺材里,此时欲哭无泪,只能默默的接受命运的不公,当沉重的棺材板子盖上时,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咣!咣!咣!”棺材外传来了阵阵敲诈声,整个棺材都在颤,占据我身体的二叔,似乎在外面钉棺材,要将这口棺材封死!他是怕我置换的身体渐渐能动后,再从这里逃出去,这家伙的心真狠啊!

我默默的承受着,想来窒息马上就会到来,活活被憋死的感觉很痛苦,但我没有任何选择。

这个时候,大腿、肚皮、后背上,还有脖子,几乎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开始剧烈的瘙痒起来,还夹杂着火烧火燎的疼,尖锐的刺痛如针扎一般,愈发的强烈!

我难受的吭哧着,身体也渐渐能动了起来,意识到这就是二叔所谓的麻药劲儿过了,他那满嘴漆黑的牙可能就是抽麻药抽的,平时用来镇痛!浑身溃烂的尸疮此时一齐爆发,将痛苦转嫁在了我的身上!

我虚弱的抬起胳膊,推了推那棺材板子,觉得自己很可笑,棺材已经被钉死了,怎么可能推的开?倒不如多保留点儿氧气,一会儿死的会舒服些,说来也怪,身体接触那黏糊糊油状物的部分,疼痛会稍微轻些,像是抹了清凉油一样,我开始本能的翻转着身子,让棺材底部的药膏尽量的涂抹全身

感觉自己像一只蠕动的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听见了防盗门的关闭声,我彻底绝望了,这棺材底的镇痛油,算是二叔对我最后一点儿的“人道主义”吧。

我心里很困惑,二叔如果跟我们江家没有血缘的话,那牌位上的,根本就不是二叔啊,他不姓江啊,江晓芸并不是他的真名,还有如果爷爷死了,把魂儿还给二叔,那二叔的本质,应该就是我的爷爷呀,他为啥还要杀我呢?断了自家的香火。

思考和难受的翻腾加剧了氧气的消耗,我感觉上不来气,脑袋要炸了,肺几乎翻出来,濒死的窒息终于来了,短暂的3-5分钟对我来说成了可望不可即的鸿沟,我不怕死,但受不了这死前的煎熬!

渐渐的强烈的晕眩再度袭来,周身麻木,痛苦中的我残留的一点意识在窃喜,窃喜自己就要死了,痛苦就要结束了。

好似融化了一般,随着身体的腐烂,我的世界开始和二叔的世界融合,无数他的记忆涌入我的残念中。人们都说,死亡体验是一生的经历快速重新演绎,我丢失了自己的身体,意念中演绎的,都是他的经历。

好像是看一场电影,二叔是我,我是二叔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比他向我口述那些离奇故事,更加生动,真切!

1993年7月,二叔在山西运城乡下收宝,那年月,法制建设还不是很完善,去陕西盗墓的人很多,有人因此发了大财!比较牛逼知名的,要属侯马的候百万,据说96年枪毙他的时候,他老婆放出“豪言壮语”,只要能放了我男人,再给你们盖个侯马市!

二叔这一趟收获颇丰,保守估计赚个5-10万没问题,一年只要做成一单,基本上好几年吃喝都不愁了。

正准备离开村子的时候,碰巧有个“主顾”家儿子结婚,邀请二叔参加,无外乎随点份子喝点酒,二叔乐呵呵的去了。

农村的婚礼就是那样,起起哄,扯扯淡,主要为了吃饭,新娘子挺丑的,二叔是给朋友面子,瞎凑热闹。然而吃席过程中,他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年轻人,独自坐在院子角落,还穿着一身白,哭哭啼啼的,十分的伤感,跟周遭气氛很不搭

二叔心琢磨,估摸是前男友吧?女朋友跟别人跑了,自己心里不好受,可来婚礼上哭也太没出息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没放心上,继续跟朋友喝酒,反正没啥事儿,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再走不迟,然而到了夜里,二叔开始发病了,高烧40度,满嘴说胡话,身子还不停的抽。

主顾伙计把他送到了医院,打针输液都不管用,烧就是退不下来,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二叔竟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年轻人,站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仿佛抢走他女朋友的是二叔。

他烧的再迷糊,内心也是明白的,这事儿不简单,那个年轻人肯定不是啥善茬儿,自从当兵的时候被棺材精骗,掉进坟窟窿里后,二叔就特别容易沾染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问主顾,白天婚礼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在院子里哭,主顾伙计说没有呀,来参加婚礼的都是村子里的熟人,每一个都认识,农村人虽然大方,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放进来蹭饭的,更何况自己家院子,谁进来还不知道?

二叔又让主顾打听了几个人,大家都没看见他所说的那个小伙子,这让二叔更加的确定,肯定是犯着什么了。翻来覆去的想,自己也没碰什么禁忌啊,收的东西都是寻常的古董,算不上邪门儿的文物啊?

一连烧了三天,一直在挂吊瓶儿,二叔感觉魂儿都被掏空,绝望之际,他拖主顾去找一些懂“歪魔邪道”的人,寻常的法子法根本治不好,这不是一般的发烧。那“白衣小伙子”每时每刻闭上眼就在面前哭,把二叔都快逼疯了!

还别说,主顾干盗墓的这一行,认识的三教九流狐朋狗友真不少,还真给二叔找回一个“先生”来,此人姓胡,据说会什么祝由术,就是得病了不用吃药,念念咒语就能好的那种。

二叔一见这货就觉得不靠谱,满嘴胡说八道,撇天侃地,吹的神乎其神,而且此人绝非善类,相由心生母狗眼,歪下巴,骨瘦如柴,简直就像庙里的鬼,小眼珠子老鼠般的提溜溜的转,阴损尖邪,当下就没什么好印象!

他内心很绝望,估摸着这次怕是过不了这个坎儿了。

胡先生告诉二叔,他这是惹上哭丧鬼了,所谓哭丧鬼,和喜丧鬼,是两种极为凶猛的恶鬼,一个在婚礼上哭,一个在葬礼上笑,这俩种鬼不惧阳光,白天也能出来作妖儿,遇见了它们可以说必死无疑,根本没救!

二叔也没指望他能想出法子来,苦涩的笑了笑,倒是这骗子说的两种鬼挺有意思,也算是相当于找到“病根”了吧。

主顾对二叔的病很上心,毕竟这是主要的销售渠道,央求胡先生无论如何也要救救二叔。

胡先生捏着八字胡,沉吟了许久说,要想救二叔的命也不是不可以,但有点儿缺德呀,需要有个替死鬼来替二叔挡灾,而且费用极高,开口就要三万块!

那个年月,万元户都是极为牛逼的存在,更别说三万块!但这钱二叔还是出的起的,他似乎是有意跟胡骗子铆着劲儿,笑道,要是明天早晨太阳出来前,能把病给治好,直接给他5万,但要是治不好,让胡骗子给自己磕三个头!

胡先生一听说5万块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一个劲儿的咽吐沫,眼神中还露出了兴奋的凶光,他说明天早晨,如果二叔不能像没事儿人一样,就把自己眼珠子给抠出来,扔在地上,让二叔当泡儿踩!

当天晚上,二叔的情况开始恶化了,甚至出了尿血的症状,医院治不好,医生劝他赶紧去省城大医院吧,这里医疗条件有限,他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肾衰竭。

其实不止肾衰竭,二叔烧的开始咳血了,样子很像是肺结核,被关在了隔离病房

这个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唯一的念想就是跟胡骗子的赌局,看看这孙子明天一大早,能不能让自己跟没事儿人一样。

想想也是愚蠢,此时此刻估摸那胡骗子早就跑了,二叔觉得自己真是发烧给烧傻了。

然而到了夜里,在他难受吭哧,神志不清的时候,突然看见,漆黑的病房中,那白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真真切切的站在了病床前,抬起手,要往二叔的胸口伸!

这次不是冥想,而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只是他不再哭了,二叔吓的心惊肉跳,这家伙怎么进来的?想拨弄开他的胳膊,但身子软的跟棉花一样,丝毫也动不了!

白衣男子的手探伸进二叔的胸口,丝毫感觉也没有,这家伙真就像一个鬼,他从二叔的胸口中掏出了一颗绿莹莹的,像是宝石一样的东西,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光!像是捡到什么宝贝一样,然后手舞足蹈的往病房外跑!

他一边跑一边叫唤:“俺有钱娶媳妇了,俺有钱娶媳妇了!”

第二章 嫁祸

二叔吓的猛一抽!登时从梦中惊醒原来是一场怪梦!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这梦太真实了根本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可能是自己脑子烧坏了吧。

然而片刻之后,二叔发现自己身子轻快了好多,那种脑袋灌铅的酸胀感烟消云散,仿佛是早晨刚起来一样,再也不难受了!只是觉得肚子好饿!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床头的罐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糖分的摄入让他更有精神,整个人宛如重生!

真是太神奇了!二叔一看表,凌晨五点半,那个姓胡的没有食言,真把病给治好了,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那白衣男子从胸口儿掏出了一块绿莹莹的石头,像是宝石之类的东西,可自己没收过类似的古董呀,难道那块宝石就是病根儿?二叔脑中产生了无数的猜想。

天亮后,医生们都很惊讶,这个几乎要下病危通知书的病人竟然神奇的康复了,非但如此,一番检查后,各项生理指标都很正常,简直不可思议!

就连和胡先生一起来看二叔的主顾朋友都惊愕不已,直呼奇迹!

二叔说到做到,当下给胡先生兑现了5万块钱,而且还要好好的请他搓一顿,打听里面的细节和玄机。

胡先生拿了钱,露出一脸小人得志的神情,呵呵笑着说吃饭就不用了,细节也不要再问,否则会给自己惹来官司!

人家既然这么讲,二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好奇心就像是猫爪子一样挠着心缝儿,之前说要找个替死鬼顶命,难道这胡先生害死人了?那白衣男子走的时候兴高采烈,说自己有钱娶媳妇了,会不会拿一个小女孩儿的命,顶了自己的灾?

在山西南部还有陕西一些地方,阴魂阴配的陋习盛行,九十年代更是那样,有些小女孩儿莫名其妙的就失踪了,二叔心里有些发毛,总怀疑自己是不是造了大孽?让那姓胡的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在二叔开车回主顾家,取剩下的行李时,再次看见了令他惊魂丧魄的一幕,桑塔纳差点儿没栽沟里!

但见一个痴傻癫狂的年轻人,手里头不知道拿着个什么东西,在村道里手舞足蹈,高呼他有钱了,可以娶媳妇了,要娶村长家的三丫头小娟引的周围村民们一个个嘘声侧目,指指点点。

二叔吓坏了,虽然此人不是那白衣男子,但动作,说话都如出一辙,而且村里头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那岂不是全村人都要死绝?

慌乱中,二叔连行李也不要了,直接放下了主顾朋友,调转车头逃离了这个可怕的村子,一连好几年都没敢再来!

直到1997年,他才又来到了这里,其实收宝是次要,主要是想问问那个主顾,当年,姓胡的到底搞了什么鬼?两人当时嘴把的特别严,根本不向二叔透漏分毫。

几杯小酒儿下肚,当年的主顾终于肯向二叔透漏一些细节,听的他后背发毛。

要说正儿八经的祝由术,取自《黄帝内经》,实际上是早期的先民们愚昧无知,把病愈的希望寄托于鬼神的一种原始方法,是生产力落后的产物,跟跳大神没啥区别。

但不得不说,历史上有一些高人,通过符咒运用,阴阳调和,真的将人的病给治愈了,杂史野谈上描绘的神乎其神!而胡先生用的根本不是什么祝由术,完全就是嫁祸于人的巫术!

他先问主顾村子里有傻子没,就是那种混吃等死,活着也没啥意义的人,说来也怪,乡下农村,不管大小,总有那么一两个傻子,不是小时候烧坏脑子,就是天生痴呆,这几乎成了常态。

主顾村子自然也不例外,老郑家有个儿子,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从此变得疯疯傻傻,到了三十多岁了还到处捡垃圾吃胡先生认为,这个郑三儿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胡先生具体怎么捣鼓的,主顾也说不清,但那郑三被他嫁祸后,果然出了大事儿,遭殃的不止郑三儿一个人,还有他爹娘,以及周围的邻居。

当初二叔在村口所见,手舞足蹈之辈正是郑三,他像是被哭丧鬼附身了一样,手里拿着一个绿莹莹的石头满村子炫耀,说自己捡到了宝石,能换房子汽车,也能娶媳妇了,而问题就出在那块儿石头上!

那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绿宝石,也非二叔冥冥中所谓的病根儿,而是一块儿医院用于x光透视拍照的放射源!具有极强的放射性,人沾染过多一定会发病!

一般像这种东西,医院都是一级戒备的保管,根本没有流出的可能!即使是年头太长了,机器报废,这种杀人石也是被妥善安置处理的,根本不可能让一个傻子拿到。

但问题是他就是拿到了,你能咋办?这郑三儿拿着“绿宝石”在村子里炫耀一番后,小心翼翼的垫在自己枕头底下,每时每刻都要看看,兴奋的觉都睡不着。

灾难在几天后爆发了,这可怜的傻子浑身出现黑斑,四肢都僵化了,躺在床上做抖抽状,家里人也浑身不舒服,仿佛受了诅咒。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是受了大剂量的辐射,得了放射病!

这种病是最恶心的!因为致癌,这一下子,整户人家天塌了!公安封锁了村子,开始彻底排查,终于把放射源给取走了。凡是挨着老郑家的村民们,一个个惶恐无状,纷纷去医院检查,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受了辐射?

最可怜的莫过于郑三了,他受的辐射最多,情况最严重,四肢已经坏死,只能全部截肢变成人棍,每天躺在床上等死,实则内脏也受了极大的损害只是一时半会死不了,只能痛苦的穷耗着

听完主顾的讲解,二叔惊的直咽吐沫,这这太惨了!那姓胡的真狠!老郑家一家人岂不是此恨绵绵无绝期,永远生活在悲苦中?

虽然说是为了救自己,但采取的手段太下作,并不亚于害死一个小女孩。

主顾喝着酒说,自打那件事儿后,村子里老有人得癌症,不知道是不是跟放射源有关,总之闹的动静挺大,还上了电视

二叔抽着烟,心有余悸的寻思整件事儿说不出来的邪门儿,那放射源牢牢的嵌在医院设备里,怎么可能入了郑三的手呢?

偷是不太现实的,就算设备给你,刀砍斧劈也取不出来,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鬼拿走的,虽然听起来很扯但也只能是这种解释了。

然而就算是哭丧鬼偷的放射源,可为啥当日要从二叔的胸口里往外掏呢?二叔又不是x光机!真令人琢磨不透!

但不管怎么说,二叔的命是保住了,胡先生为了那5万块钱,害了别人一家,人命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值钱!

打这件事后,二叔明白了一个道理,让你替死的不一定是鬼,也有可能是人,嫁祸无处不在,自己当日看见了哭丧鬼,会不会也是一种嫁祸呢?

那个主顾伙计,有没有可能是跟胡先生串通一气的,来了个套里套?这都不好说,总之人生在世“利”字当头,处处隐藏着杀机!

不过说到人心险恶,最让二叔心惊后怕的不是这次,而是98年的那个冬天,在东北,他和几个伙计一起打牌的遭遇。

当时,伙计家老娘死了,正在办丧事,二叔帮忙,累了一天,因为给老人洗澡和换寿衣的女性亲戚还没到,棺材装着死人就在炕上糗着,也没盖盖子。

老人家80多去世的,算是喜丧,二叔跟几个伙计吃完饭喝了点酒,就在停放死人的屋子里打起了牌,这里面除了二叔外,帮忙的几个都是盗墓贼。大家都是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的,自然也不忌讳这些。

坐在炕上,各自的位置是,二叔背靠着棺材,另外三个,老人儿子正对,两个伙计侧坐左右,大家玩的都很开心,嘻嘻哈哈一直到深夜。

主要是他们前两天刚完成了个大活,盗了一个契丹古墓,“宝贝”卖给二叔都赚了钱,手烧的不行赌点小钱玩。

到了夜里十二点,赢了几千块钱的老人儿子突然说肚子不舒服,出去上个厕所。剩下三个在屋里抽烟等,他们一个个聊着自己赚了多少,赔了多少。

没过两分钟,左右两个伙计也都说想撒尿,下炕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二叔一个人笑着洗牌。

二叔琢磨着,这三逼货套路自己,赢了将近7000块钱,不过这都是小钱儿,这次几个伙计下墓捞的油水可大呀,特别是那死人脸上的黄金面具,上面还篆刻着契丹文,考古价值不言而喻,这倒腾一下,收入绝对是天文数字。

二叔等了许久也没见他们回来,正在纳闷儿突然感觉后脖颈子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猛的扭回头,差点儿没把心给吐出来!

但见那中风死的老太太,倚着棺材想往外爬,手指探够,碰触到了二叔

二叔“嗷”一嗓子蹦飞跳下了炕,猛的拽门想往外跑,然而令他惊魂丧魄是,那屋门被人从外面给“哗啦”(过去的门栓)上了,怎么也拽不开!

他脑子登时就炸了!这他妈的肯定是最后一个出去“上厕所”的人给带上的,他们早就看见了老太太动了,一个个闷坏不吭声,全都跑儿了!

逃不掉,只能冷静的面对,二叔高度紧张的看着那快要爬出棺材的老太太,手下意识的抄起一个板凳,毕竟是当过兵,心理素质没那么差!

老太太枯黄的指甲跟活着的时候没啥区别,并未发现所谓“尸变”的迹象,她努力艰难的要坐起,然而在刚刚坐起身的时候,突然没了力气,再次“哐当”一声掉进棺材里

二叔明白了,这老人之前是假死,并非真正的死亡,更不存在尸变的一说,这会儿缓过劲儿来了,现在也不知道彻底死了没?

事情很简单,但可气的是那三个逼货,他们安的什么心?最后一个走的时候,还他妈把门给哗啦上了,这让二叔彻底明白,跟这些亡命的盗墓贼打交道,根本不能当朋友!他们狼子野心都想着自己能死呢,在他们眼里自己其实和老坟里的死人没啥区别,在意的只是油水!

濒死的体验中,灵魂游荡在二叔的记忆间,却突然被一阵激烈的抓挠声惊醒了!猛的睁开眼,我呆滞痴傻了十几秒后才恢复了意识,似乎感觉到不憋气了,窒息感全无!而且可以模糊的看清棺材板子的黑漆纹理

那抓挠声激烈不断,我醒过神后才猛然意识到,对呀,这二楼屋子里,还有一口棺材!那里面装着谁呢?

第三章 故人

声音正是从另一口棺材里传出来的,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挣扎,而且愈发的激烈!

我脑补出了电影里僵尸的样子,心说这棺材里装着的,会不会是一具僵尸?为啥要和二叔的肉身存放在一起?之前没看清那另一个灵牌上的名字不知道啥身份?

他的母亲?不可能!二叔的灵牌在前,另一个在后身份不可能比二叔的尊贵。那会是他的老婆?也不大可能。二叔在内蒙沾染了墓虎血煞,不能和女人发生关系,那会是啥?难道是尸妻?一具僵尸老婆?纯粹发泄欲望用的?

我没解读完二叔的记忆,参不透里面儿的玄机,还有之前铺天盖地的那些画儿,一张张诡异缤纷,让人捉摸不透,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我怎么又醒了?

呼吸着棺材里的空气,我并不觉得憋,难道我已经死了?现在处于灵魂状态?下意识的掐了下自己的脖子,果真没心跳了,动脉只是一坨死肉。

一阵阵心酸难过,想哭却流不出泪来,我真的死了,可既然已经死了,为啥还能操控着二叔的身体,真切的碰触到棺材板子。

隔壁棺材的抓挠声渐渐停歇了,我在想里面会不会是那只死狐狸,肚子里还有小崽子,被二叔扔进了棺材里,现在苏醒了开始拼命的挠板子。

可是它已经被那幅画抽干血了呀,死的透透的,母之不存,子亦枉然,肯定一起死了。

咳!倒是那个假扮丫鬟的雯儿,令我有些恻隐唏嘘,这狐狸真能抓人的心,知道我朝思暮想的是那个未得谋面的小丫鬟。

事到如今,很多事儿我也看透了,所谓的妙玉和丫鬟,都是引来的别人的梦,二叔好厉害,可以把别人的梦代入到画卷中,布景设局,勾勒出另一个人生。

所谓的妙玉,就是李娉娉本人,只是在梦中她把自己当成了妙玉,而那丫鬟,还不知道是哪个女子的魂?二叔用这种控梦术,操控着别人的潜意识。

另外在他烧那幅《金陵十二钗》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声响真的像楼宇焚烧的动静,还隐约有一群女孩子在呼救,如果那幅画真的寄存了许多女孩的梦的话,那她们岂不是全都要吓醒?

即使被狐血侵染,又何必烧了她们,继续放在画中不好吗?还是利用价值已经结束,各自遣散了现在那块火洗布里,展现的是那被剥皮女子的模样,谈不上多好看,一般人儿,二叔利用她又要干啥?

会不会那另一口棺材里放着的就是那名女子?不不不,太扯了!她的皮是赤血狐给剥的,跟棺材里的人又有啥关系?再说二叔神龛牌位上,早就立了那另一口棺材主人的牌位,只是我没看清而已。

正在我瞎琢磨的时候,突然我所在的棺材里传来了女孩子的啼哭声,悲悲戚戚,哀伤至极。

这声音我听出来了!正是正是那丫鬟的!她她不是已经?

四下观瞧,狭小的棺材里除了我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而这动静儿,又不像是隔着棺材板子传进来的。

难道雯儿没死?还活着?我脑子一时间有些乱,雯儿是那只母狐狸假扮的,满嘴胡说八道,还什么那幅画是沈三白画的,结果是块儿火洗布

“呜呜呜”抽泣声依旧。

我感觉身子微微的飘了起来,像是一团虚影脱离了二叔的身体,依旧还是自己的模样,然后“穿透”了棺材,直直的朝那个防盗门飘去!

这种感觉像是以前,我被一群丫鬟抬着,迷迷糊糊往天上飞所不同的是,之前我什么也看不见,而这一次,我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像是一缕烟,款款的飘出了棺材和二楼密室,来到了外界。

那嘤嘤的哭声就在耳畔,像是引魂铃一样牵引着我,直直的朝南方飞

夜幕下的北京再次呈现在我眼前,楼灯璀璨,车水马龙,所不同的是,这次像是坐着热气球在游览,我也意识到了,自己被关在棺材里已经一天了,现在是黑夜。

死亡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难以接受,我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抹魂,也深刻的体会到了“死亦何苦”这句话的含义,其实灵魂状态跟活着也没啥区别,只是更加洒脱,自在了。

然而这嘤嘤的啼哭声令我悱恻,它到底是要牵引我去哪儿呢?

越过了一座座高楼立交桥,我被牵引着到了一处住宅区,这地方我有些印象不是丰台吗?

飘进一扇窗子里,我清晰的看见一个女孩儿,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抱着维尼熊,背对着我沉沉的睡着,哭声愈发的真切,接着“轰”的一下!我像是被油烟机抽走的烟,瞬间吸纳进她的身体里,登时失去了意识。

“呜呜,呜呜,你醒醒,你醒醒啊,”混沌中,我感觉被一个人抱着,周遭冷风瑟瑟,冻的我直哆嗦,微微睁开了眼。

但见一个脏兮兮的女孩搂抱着我,不停的哭唤着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如同乞丐一般,跟我正窝在破庙的角落里,守着一个小火堆。

外面冷风瑟瑟,雪花飘进了残破的窗,满目的凄凉破败。

“你?”我惊颤的看着她。

“公子,是我,”女孩儿满目泪花,原本凄迷哀伤的脸上露出了兴奋,小手轻抚着我的脸。

“奴家正是前些时日,侍奉您的丫鬟,您忘了吗?”女孩儿抽着鼻息,一脸深情脉脉的看着我说。

“你是雯儿?”我吃惊道。

女孩儿眉头微蹙,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却不是,姑娘又让别的丫鬟伺候您了?”

“不不不!没有,”我激动的一下子坐起,猛的把她搂进怀里,搂的好紧好紧。

一时间,无数的思绪翻涌,我明白了!眼前这个才是真正跟我初试云雨的丫鬟。

女孩儿身子微微的颤,双手也缓缓搭上了我的肩,有些不太确定的自卑。

我亲了她腮一下,捧着她的小脸仔细看,尽管被黑灰抹脏,却依旧掩盖不住甜美的容颜,虽说不及妙玉那般绝美脱尘,但也是一个小美人胚子,甚是可爱。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我激动的问。

“奴奴家,叫海棠,”女孩咬着嘴唇,羞涩道。

“海棠?”我倒抽一口凉气,这名字好美,一如姑娘的笑靥,真似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公子,你如何落得这般田地?你叔叔呢?”女孩儿惊诧不解的问。

“叔叔?”我一听这个词儿,牙还疼了一下,真不知眼前这丫头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又或者说是二叔派来戏弄我的托儿。

“他死了,”我微微苦笑,面对心爱的女人,我实在不想露出太多的负面情绪,虽然我知道她有可能也是在做戏。

“死了?怎么可能?”小丫头有些不可思议的挠挠头。

“你还没说你呢?咋成了这个样儿,脸上抹的全是黑?”我笑问道。

女孩委屈的撅起嘴,嘟囔说:“公子又何必明知故问,你叔叔烧了我们的府宅,让我等无处可归,只得继续做孤魂野鬼”

“啥孤魂野鬼?”我吃惊的瞪大眼,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看来情况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既然知道二叔烧画的事,想必也清楚那狐狸精假扮她和我啪啪的情节,我和那畜生在屋子里云雨,而《金陵十二钗》就挂在墙上可为什么,当我提雯儿名字的时候,她却是一脸茫然呢?

“公子你害怕了吗?”海棠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我摇头苦笑,长叹了一口气:“害怕什么,我现在不也是鬼?”

海棠抽抽鼻息,略显哀伤的低下头,不解道:“你怎么会死呢?按理说你不该死的。”

“先别说我了,丫头,我对你很感兴趣,你又是咋回事呢?”我笑着追问。

海棠咬了咬嘴唇儿,低唔说:“公子,那大观园中的夫人、小姐、丫鬟、还有差役小厮,都不是活人,我们都是鬼,而且死了很久很久了。”

“这我知道,”我示意她继续讲,海棠顿了顿,向我描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过往遭遇。

真正能投胎为人,其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很多人既不愿来世做畜生,又不想下地狱受苦,就不去黄泉路,在荒山野岭飘啊飘,宁愿守着前世的记忆做野鬼,等过了发路引的时机,想投胎都难了。

海棠前世是一个青楼里的丫鬟,不堪忍受老鸨虐待,上吊自杀了,属于枉死鬼,枉死鬼不珍惜父母给的毛发体肤,是要下地狱受苦的,她害怕,所以就躲在一个小庙里当起了孤魂,偶尔吃吃老鼠吸食点精血。

后来,得遇一个高人,收集了好多漂泊流浪的孤魂野鬼,给它们安置了一个家,所谓的家,就是那幅《金陵十二钗》画卷,它们依据生前的身份,被主人安排了不同的角色,海棠活着的时候是个丫鬟,死后入画,依旧是做丫鬟

不用说,那个高人就是二叔了,被这群可怜的孤魂视为上帝的存在,安排海棠和自己私会,自然也是二叔的意思,一切果然是他在导演!

我听着听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对呀我的灵魂飘啊飘,从北三环飞到了丰台,钻进了窗子里,落在一个女孩身上,按理说应该进了这女孩的梦境,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梦中。

一个活着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做那种梦?自己死了好几百年了?这也太夸张了!

第四章 恐怖的叔叔

这躺在床上,抱着小熊睡觉的女孩,应该就是海棠的真身,跟李娉娉一样,我不知道她们在梦中经历的一切,醒后是否还有记忆?

不过从“妙玉”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没有的,因为李娉娉和我相亲,并没表现出惊讶和反感,要知道在梦中我可是狠狠盘过她的,解锁了她很多怀疑人生的禁忌,“妙玉”如果还有残念,肯定印象极为深刻!

尤其是二叔是借着我的身子想打李娉娉主意的,要是搞的太反感,人家姑娘会喜欢他吗?这一切都太过神秘,需要我剥茧抽丝逐步去分析。

“内个,你家小姐,呃呃我和她之间”我有些尴尬的嘀咕。

“她也是鬼!”海棠着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说。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海棠抢过话道:“公子,你很想我家姑娘是吗?咳怕是你们再难见面了,大观园毁了,所有的孤魂都散了,再见只能是来生了。”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那日我走了以后,她是不是对我非常反感,甚至憎恨?”我好奇的问。

海棠噗嗤一声笑了:“却是没有,公子呀,你不懂姑娘家的心性,她吃斋念佛,修的是福报,而你提前让她尝得滋味,欢喜还来不及呢,只是女儿家总要矜持自重,不然倒让你轻薄小看了。

“哦”我皱眉点点头。

“自打你走后,姑娘茶饭不思,时而发呆,时而叹气,每每凝视白云苍狗,我知道她是苦盼你再来,”海棠笑道。

虽然她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可能是自卑的原因吧,我不太相信女孩子被我那个后还能欢喜甚至爱上我。毕竟我没交往过女朋友。

“那为啥事后那么长的时间,你们不说带我过去?还有她说和我有俗缘,是不是我叔叔告诉她的?你们在画中,应该也能看见我吧?”我好奇的问。

海棠轻叹了一口气:“并非我们不想带你进来,而是你的出入,一切都是你叔父安排的,我们在画里也见不到你,只能看着苍穹蓝天,只有在你叔父允许的情况下,天上才呈现你屋内的情形。”

她说着,我倒抽一口凉气,如此看来海棠应该不知道我和“雯儿”的事情,这狐狸精真是狡猾呀,竟然能窥透人的心,按照我的记忆演绎一段“孽缘”。

“至于你和姑娘的俗缘,并非你叔叔告诉的,而是却有其事,姑娘前世被海贼所害,尸体弃于岸上,是你将其掩埋,不至于暴尸海滩,有大恩于她,一切也是巧了,万万没想到,上人的侄儿,竟然就是几世前姑娘的恩人她拿身子侍奉你,自然也是情理之中,”海棠解释道。

我唏嘘皱眉,感觉一切太不可思议了,看来二叔不仅拥有收魂入画的本领,还能编纂别人的魂念,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这太可怕了!海棠还是痴魂者,很多事,我不便和她言明。

只是二叔他,不过是一个收宝的商人,从哪儿学的这么诡异的本领呢?

“公子”海棠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流出了眼泪,哽咽道:“姑娘前世,还有人收尸,奴家就可怜了,被扔到了荒野,让野狗啃了个干净。”

我心疼的抱住海棠,亲了下她的脸蛋问:“那我怎么又躺在这破庙里了,这是哪儿?”

海棠说:“这破庙,是奴家寄魂的场所,现世中并不存在的,咳野鬼也是魂呀,总要有个狗窝,入画前我就在这里住,这么多年了,依旧没变。”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在这里思念公子,心里难过,不禁潸然落泪,却不成想公子竟然真的来了,然而怎样也唤不醒你。”

“每一个野鬼,都有这种小庙住吗?这小庙究竟是什么?”我好奇的追问。

话音刚落,庙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抬眼看去,但见几个乞丐站在门口窃窃私语,浑身脏兮兮的,杵着棍子张望。

他们看见庙里有人,逡巡不敢靠近,转身又走了。

“自然不是的,运气好的才有,咳弃尸岭中很多这种破旧的小庙,先到有,后到无,可能也是老天可怜我吧,给了我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海棠难过的说。

呼呼的冷风往窗里灌,冻的我浑身哆嗦,海棠紧紧的搂住我,用自己的体温给我取暖,火苗子实在太小,微弱的热量不足以御寒。

和心爱的女人相拥,我渐渐有了感觉,胳膊绕过海棠的脖颈,手探进她的衣襟中摸索海棠会意的缱绻迎合,将小脸紧贴我的胸口,轻微的喘息。

“公子,你不嫌奴家丑?”

“怎么会呢,你美极了!”

“公子就会取笑奴家,奴家现在身上好脏,你不嫌弃?”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在这阴暗破败的小庙内,搂着海棠缠绵了起来身体渐渐发热不觉得冷了。

彻底释放后,我感觉看东西都清楚了,抱着心爱的女人靠墙休息,无比的惬意和满足。然而这个时候,我突然发觉这小庙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那门,那窗还有大梁,恍惚间似乎扭曲了一下,再仔细看时,却又是原来的模样!

令人唏嘘的是,它隐约扭曲的轮廓,怎么那么像一颗巨大的头骨!就仿佛这小庙是颅腔里泥石堆砌糊成的!

我缓缓挪开了海棠的手臂,她还痴醉在甜蜜的后劲儿中,身子微微的抖。

见我要起身,她柔声轻问:“公子你要做什么?”

“哦,我去撒个尿,”我应道。

“溺在墙角便可,莫要出去,让鬼差见到就不好了,”海棠提醒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尿在墙角儿这也太没节操了吧?难道海棠平时大小便,就在墙角解决的?

“你平时也是在墙角?”我不可思议道。

海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奴家是鬼,哪有出恭一说?可能公子是新亡吧,所以才有尿。”

我觉得莫名其妙,走到那破窗前往外看,这一看不要紧,登时惊的倒退了一步!

但见圆窗外,一片片灰蒙蒙的荒山野岭苍雪覆盖,高低隆起间,漫山遍野竟全是人类的骨头!令人发毛的是,这些人骨,就像是恐龙的骨骸,足有房屋那般大!

一瞬间我全明白了,我和海棠所在的这个小庙,根本不是真正的庙宇,就是一颗散落的死人头!也就是所谓的寄魂之所!

然而,最令我胆寒的是,并不是骨头变大了,而是我们变小了,我看见一座像山一样高大的野狗,到处翻腾寻觅着,在骸骨间找着什么,那绿幽幽的眼珠子,简直就是两片天井!

“公子”身后的海棠呼唤我。

我扭回头,庙内的场景依旧,海棠还是那么缱绻无力的窝在墙角,只是脸上多了一丝忧伤。

“公子,你会抛弃我吗?”海棠不确定的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怎么会呢?”

话音刚落,突然,尖锐刺耳的抓挠声传来,正是二叔家里那另一口棺材中的抓挠声,像一根根钢针刺入我的大脑皮层。

“啊~~~!”剧痛之下,我无力的跪倒,海棠一下子扑过来想抱住我,然而电光火石间,我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抽出了窗外,直直的飞向浓云天际中!

那骷髅模样的小庙瞬间变得跟蚂蚁一样小,我直直的向上飞,强劲的加速度抽干了我的大脑,眼前无数的黑点淹没了一切

待到它们弥散我才看清厚重的棺材板子沉沉的压在我面前!

我又回来了回到了这恶心油腻的棺材中,内心无尽的哀伤和绝望,嗓子眼苦涩的咽了下,二叔的肉身随之触动,这恶心腐烂的皮囊依旧在束缚着我。

我痛苦极了,拼命的锤打着棺材板,但棺木已经钉死,根本无力推开它!

“呀啊~~!”我绝望的哭嚎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因为现在的我是死人,死人是不会流泪的。

隔壁棺材也消停了,似乎它就是为了把我拽回来才挠的。

渐渐的,我放弃了挣扎,没用的别说出不去,出去了又能怎样?我现在拖着的是二叔的身体,浑身溃烂,只是一个活死人!以前的江小雨死了,现在的假江小雨,正在风流快活

其实我已经不在乎生死了,只要能和海棠在一起就好,哪怕一辈子都困在那个小庙里。

“小雨小雨”冥冥中,我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我,那声音正是二叔的!

“二叔?”我抖颤的回应了一声,然而,我发出的声音,竟然也是二叔的声音。

这一点提醒了我!我已经和二叔对换身体了,二叔不可能再发出原来的声音,叫我的,不可能是他,可是明明是“他”在叫我呀?难道和我对换身体的不是二叔?二叔也被害了?那另一个口棺材里装的,竟是二叔?

天呐!我脑子嗡嗡作响,识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种可能!

“小雨你别怕,二叔就在你身体里,”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二叔你不是已经?”我嘴唇哆嗦着回应,感觉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

“咳!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呀,小雨,我对不起你,没能管住那个畜生,让他害了你,”二叔的声音惆怅道。

“二叔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畜生是谁?你是不是也被害了?”我紧张的问。

“二叔”说:“谈不上被害,二叔早就死了,现在跟你说话的,是二叔的天魂。”

“天魂?”我吃惊的咂舌。

“不错!人有三魂七魄,天魂又叫天良,主导人的善念,跟你对换的,是二叔的地魂,其实那地魂原本属于你爷爷,”二叔解释道。

我脑子很乱,听不懂他的话!不过他说他是天魂,又主导善念,想来不会害我。

“二叔,我不懂”我迷茫道。

二叔说:“不懂没关系,慢慢你就懂了,小雨啊,快速消化这皮囊中的记忆吧,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战胜那个魔鬼。”

“知己知彼?战胜那个魔鬼?”我迷茫的眨眨眼。

“恩!虽然你被换了身体,但也相应的得到了这皮囊的修为和造化,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你重温二叔的人生,等彻底梗醒后,就有资本和他斗了!”

“二叔,我不明白,如果夺我身体的地魂是爷爷的话,那不应该害我呀,爷爷很疼我的,他为啥要害我呢?”我不解的问。

二叔说:“你现在还处于懵懂阶段,基础太差,一句两句说不清,还是自己去参透吧。”

“二叔,我还能回到原来的身体上吗?还有那另一口棺材里,装的是谁?”我好奇的问。

二叔微微叹了口气:“能不能回到原来的身上要看你自己!至于那另一口棺材中装的啥,你还是慢慢去回忆吧,冷不丁的告诉你,会吓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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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鬼的秘密

会吓着我的?

二叔的话让我有些发毛努力的思索,却无法在清醒的状态下代入到他的世界里。

“咳!”颅腔内传来一声二叔的叹息,我骤然困意上涌,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中。

暧昧的灯光下,二叔正搂着一个性感的女人,靠着酒店房间的衣柜拥吻,那女子穿着暴露,浓妆艳抹,一看就是名风尘女子。

二叔吻得激烈,女子忐忑尴尬的往外推他,嘴唇侧挪出来后轻吟:“先生不要这样,我们不和客人接吻的。”

二叔不理会她,继续强吻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钱来,差不多两万块。

女子一看这么多钱,嘴巴被二叔吻着,眼珠子却亮了,露出兴奋的光。

“好好配合我,别那么矫情,”二叔冷哼道,满脸的猥琐下流。

“嗯”女子被二叔疯狂的架势弄的有点害怕,蹙眉点了点头,然而还是能看得出,她对那沓意外之财的欣喜和激动,这远远超出了她出台的价格!

“说!你爱我!”二叔邪笑道。

“我我爱你,”女子朱唇轻启,脸上的肌肉略过一丝不自然,能感觉出她入行并不久,还做不到彻底的圆滑。

“乖”二叔笑着,抱住她的头又吻了起来,这一回,女人放松多了,机械的配合着他。

我代入到二叔的世界中,并非一个旁观者那么简单,手的碰触,鼻息的香水味,还有舌头那阵阵滑腻的翻滚,口腔里的湿热全部都像是我在“亲力亲为”,只是身体不由控制罢了。

这种感觉羞臊极了!我从来没找过小姐,二叔是操控着我在嫖!

亲吻了一番后,女人面颊红润,表情暧昧,明显是动情了,二叔一把公主抱起了她,走到宽敞的双人床前。

放下了女子,二叔开始脱她的衣服,自己却不脱,让女人有些不解。

“先生你不会有什么病吧?”女人有些担心的问,此时的她已经被脱的差不多了。

“别胡说,我先好好亲亲你,”二叔敷衍道。

说罢,他捧起了女人的脚,开始一点点的亲

这让我很恶心!虽然身体是他在操控,但感觉是我在承受啊!二叔太过分了,怎么能亲小姐的脚呢?真贱!

过程是没节操的,女子在被二叔吻遍全身后,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浑身上下软的一丝力气也没有,非但如此,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支支吾吾的吭哧!

她惊恐的看着二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个时候,二叔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白衬衫脱下后,女人惊魂丧魄的发现,他脖子以下的部分,已经烂的跟麻风病人一样了,不!比那个要严重的多,就连和二叔共享神识的我也看见了,胸腔下的一截儿肋骨都烂的露了出来!

女人眼珠子快挤出来了,“呜呜呜呜”的哀叫着,但她的嗓子已经麻痹,发出的声响就像是被布堵住了嘴!

二叔坏笑着一点点上了床,趴在了女人的身上

罪恶感在我心中爆炸了,每时每刻都是我在“身临其境”,二叔苟且着,嘴里还喃喃自语:“不会动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我脑子嗡嗡作响,不可思议,二叔要杀了她吗?他不是被墓虎夺走了第一次,染上了血煞,以后再不能和女人发生关系了,否则这个女子就会血崩而死。

什么是血崩?就跟女人来例假一样吗?血一直流一直流,不停的流

二叔享受完了,女人已经吓成了一坨冰,这个时候她只有眼神是自由的,我能感受到她那份绝望和恐惧!

二叔把女人搂在怀中,爱昵缱绻的吻着她的脸颊,我没看到所谓“血崩”的出现,心说难道他的血煞诅咒解除了?

渐渐的,二叔的嘴唇挪到女人的眼部,开始轻吻她的眼睛,舌尖还在人家眼珠子上刮蹭,女人想闭住眼,但眼皮却被二叔那如猫舌一般的,长着倒刺儿的舌头给翻了开!

接下来,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二叔开始拼命的嘬着女人的眼珠子,像是要把人家眼睛给吸出来!那女子呜呜的“狂叫”,嗓子眼里发出了牛哼一般的痛苦声!

我恶心的灵魂登时要蒸发!这个魔鬼!难怪连他的天魂都说他是畜生!

眼珠子松垮的划入了“我”的口腔,直接咽肚,像是通了一根儿管子,嘴里满是血腥味儿,接着一坨坨黏糊糊的,仿佛粥状的物质涌进了嘴里

咸的、腥的、苦的、各种负面恶心的滋味要把我的灵魂撕碎了,然而二叔却很享受,我能体会到他的那种饱腹感,他在饥饿的索取,越吸越兴奋,越吸越渴望!

与此同时,我感觉胸口奇痒,余光能瞥见,二叔那露出肋骨的腐烂的几乎空旷的胸腔内,新鲜的肉在快速生长,“伤口”在愈合,就连那些脓疮也在萎缩脱痂,粉红色的新肉取代了它们!

而那女子触电般抖动的身子像是瘪下去的皮球,一点点褶皱,塌陷,到了最后竟然松松垮垮的成了一张人皮!

天呐!我总算明白了!二叔为什么要和她亲嘴那么长时间,不仅仅是麻痹,更是消化!他的唾液被女子吸收后,会产生无尽可怕的后果!

而他吞噬女子的过程,更像是苍蝇,或者蜘蛛,先用强腐蚀的蛋白液融化了对方,然后再吸食汁液到最后,对方就只剩下了一个壳儿!

不仅仅是肉,还有骨头,也稀软如糠,尽皆被二叔纳入了腹中他享受了,但痛苦的是我,那感觉就像吃了一厕所的屎!却又同时被这个魔鬼阵阵的饱腹感和拥有感刺激着,恶心和兴奋交织,我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他吃人的方式,让我想起来之前他讲过的那个上海女知青,在家里点蜡烛烤痰,来回搓手的样子像苍蝇,感觉就是在说他自己!只是人家吃人,还像野兽一样开膛破肚,二叔吃人,真的太恶心了!

肚子里填满了“食”,二叔感觉精神简直好透了!新鲜的生命添补了空虚,他浑身肌肉隆起,散发出无尽的青春活力,走到镜子前还自恋的看了看,哪里还是什么40多岁的老男人,分明就是一个二十四五的小伙子!

看着镜子中二叔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我也理解了,为什么他能吃的下整个一个人,他这个魔鬼,根本没有内脏,肚腔子里都是空的,压根儿不存在胃一说。

可怜的女人“躺”在床上,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毫无创伤切口的人皮,凌乱的头发,空洞的“眼睛”,让它显得更加恐怖,而二叔则像是看战利品一样欣赏着这张人皮。

他打了个饱嗝,将女人的皮叠整齐,连同她的裤头儿,丝袜,奶罩之类,还有外面的衣服一同放入了行李箱,锁好。

二叔满意的笑着,拎着皮箱出了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酒店,而是个类似于洗浴中心的风月场所,走廊里走来走去的“莺莺燕燕”很多。二叔如入无人之境,下楼出了大厅后扬长而去

奥迪a8l在高速上飞驰着,二叔得意极了,还哼起了小曲儿,我觉得不可思议他杀了人家的小姐,就不怕人家报警吗?那洗浴中心的大厅里可是有监控录像的,毕竟一个大活人没了,还是陪他的。

正在我困惑时,“我”的电话响了,“我”接起了电话

“老板,怎么样?这个贡品如何呀?”电话另一头,一个含糊沉闷的声音传来,听的出说话的是个胖子。

“还行,只是年龄稍微有点儿大,下次找个小姑娘,”二叔哼笑道。

“诶呀!老板呀,小姑娘是有,多的是,但符合您要求的太少了,现在的人都活的稀里糊涂的,谁记得生辰八字呀?”电话另一头为难道。

“慢慢找吧,三个月后我会再来,希望你能给我个惊喜!”二叔嘴角儿裂开露出了森然的白牙。

“这个您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努力”

两人聊着,我的思维开始进一步融合二叔的记忆,我想起来了,这个胖子是二叔的手下,他他也不是活人!那个洗浴中心,就是二叔出钱开的!

天呐!这太恐怖了,原来二叔还有专门的御用“厨房”,而且不止一个!

我附在二叔的身上,看着远光灯照亮的高速路,内心无尽的恐惧!这二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的多!

渐渐的,白茫茫的光化作了一片模糊,场景一切换,“我”回到了家中,急匆匆的往书房走。

这个家,并不是那古董店,二叔的“窝”不止一个!他打开了皮箱,将人皮铺展在桌案上,然后取出了工具盒,开始一点点的操作“描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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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尸魄披魂

二叔,在那张雪白的人皮上作画,不!准确的说是在纹身!在一张死女人的皮上纹身。

这张人皮因为失去了血液的滋养,已经变得跟纸一样白!二叔轻车熟路,造诣极高!连草稿都不用打,直接在不可修复的人皮上针刺上墨而且,就仿佛是我在“亲自”操刀!

没错!每操作一下,我的记忆就梗醒一分,“我”就是二叔,二叔就是“我”,这熟悉的套路好像已经练习了上百次!

诡异的图案渐渐呈现,那竟然是张带着极浓西藏特色的“唐卡”!神佛位于中央手舞足蹈,脚下踩着骷髅,周遭一圈儿360度全是那种挣扎哀嚎的受难“众生”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以想象二叔画这个干什么?还要在一个死女人的皮上画,他说前两天去了趟西藏看来,西藏、藏密唐卡、人皮,这里面肯定有联系!那里是他经常跑的地方,二叔在画这张人皮的时候,还压根不认识我呢。

他耐心的“纹”着,时间快速的过滤,如何给人皮纹身的技巧已经牢牢的刻在我脑子里,没想到从二叔身上学到第一个本身,竟然就是画死人皮!

意念中场景为之切换二叔拎着一个皮箱,一步步的踩着楼梯向上走,这里,我认出来了,正是古董店的二楼,我仍依附在他的身上,跟随他的脚步和节奏。

厚重的防盗门打开了,令我吃惊的是里面的场景,跟我之前进来时不尽相同,没有铺天盖地的像是大字报一样的山水画,正中央地板上只有一口棺材!神龛牌位上也只有一个灵牌!

那上面仍写着江晓芸三个字,没有我想知道的那个牌位!

二叔走到棺材前,将板子抽开,令人吃惊的是,棺材内部空无一物,竟然出现了一个狭小的阶梯,像是通往下方的暗道!

我难以置信!这棺材的底板压根就不存在,下面竟然是一个暗门!

二叔拎着皮箱,抬脚进了棺材,然后一点点艰难的往下挪探。

台阶十分的陡,二叔走的很费劲,然而彻底钻下了棺材后,下面的隧道就宽敞多了

我脑子嗡嗡作响,附在二叔的躯壳内,再次怀疑起了人生!

这不可能啊?二楼房间垂直下面就是古董店大厅,宽敞空旷,没有预留地能修这暗道呀!

难道是我时空感错位了?可是就算真的有暗道,为啥不修在地下,反而修在了二楼,这这不是有病吗?

二叔拎着皮箱一步步向下,阵阵阴风吹了上来,我感觉越来越冷,像是到了冰窖里。

隧道的尽头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门,推开后,又是一阵狂风扑面,我见到了一片灰茫茫的世界!白雪皑皑,黑幕的云天,氛围有点像海棠所窝居的弃尸岭,只是周遭的比例正常。

在前方不远处,没有漫山遍岭的骸骨,而是一片黑茫茫的大海,海水奔涌咆哮着,令人望之有一种绝望的压迫感!

二叔向海岸走去,我的目光很快被一个模样奇特的皮筏子吸引了过去!

当我看清那皮筏子真实的造型时,惊得灵魂差点凝固了!那竟然是一张张人皮编织成的筏子!每张人皮,都被吹的跟“猪”一样胖,口鼻眼睛耳朵缝死,手脚栓缚,张张相缠,最后形成了一艘诡异恐怖的皮筏!

这皮筏明显还没完工!只是修造到了一半儿,二叔走到“船”前,打开了皮箱

里面是几张新鲜的人皮,被二叔取出后抖了抖,铺展在地上,它们的“窍孔”已经被封死了,只留下了嘴,二叔开始对着人皮的嘴吹气,那人皮一点点的,像是充气娃娃般的鼓了起来。

我发誓从没见过如此诡异邪性的画面,二叔太残忍了!这些人皮,曾经都是年轻鲜活的生命,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尤其是他用针扎那些女孩的嘴唇,一下下缝的时候,更让我觉得生命的脆弱和不值钱

一瞬间,我从梦魇中醒了过来,躺在棺材里遍体颤抖!

“呵呵,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这点儿都受不了,”颅腔里,二叔的天魂笑道。

我惊颤的嗓子眼咽了下:“二叔!你你造人皮筏子要干啥呀?”

二叔微微叹了口气:“接心爱的女人回来呀。”

“心爱的女人?”

“不错!咳,二叔也有心爱的女人呀,只是她死的太早了,不然,这躯壳也不会变成魔鬼,”二叔的天魂说。

“她是谁呀?”我好奇的问。

“咳!”天魂长叹一口气:“一个道姑。”

“道姑?”我不可思议。

“不错!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的女人,”二叔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惆怅和伤感。

“她怎么死的呀?”我好奇的继续问。

“呵呵,小雨你别心急啊,与其我跟你讲不如你亲身经历,”二叔笑着说。

“亲身经历?二叔,我受够了,刚才吃人的滋味儿真要把我逼疯,我真不想再跟你的躯壳感同身受了,”我崩溃道。

“哈哈哈!”二叔笑着说:“小雨呀,男人要有一颗强大的心,什么叫有见识呀?享受过最好的,承受过最差的,这才叫有见识,好人只有比坏人更强大,才能斗得过它呀。”

他说的好有道理,只是亲身去体味一个魔鬼的过往,会严重影响我的心理健康。

“二叔,其实我觉得你这人挺好的,不像是个坏人,以前还当过兵,热心肠,后来咋就成了魔鬼了呢,你控制不住躯体的行为吗?”我不解的问。

二叔惆怅的叹了口气:“天魂主导人的善念,但仅仅是提醒和反思的作用,真正操控行为的是地魂,如果天魂说了都算,这世上就没坏人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二叔的身体,本是个无魂之人,但地魂位不能缺着呀,正如那畜生告诉你的,他克死了自己的爸爸,讨得了一个生的机会,成了活尸,我替代地魂操控着这个躯壳,如果不出意外,可以平平安安的走完这一生,但坏就坏在一些事儿上,让他的魄过于强大,从而多生出来了一个尸魄!”

“多生出来了一个尸魄?”我吃惊的张大嘴。

二叔说:“不错!魄是邪恶的,天魂是善良的,地魂是摇摆的,这个新生的魄一开始不大,我没放在心上,后来,越来越强势,直接逼退了我操控起这个躯壳来,要不是我强行牵制着,还指不定要造什么孽呢!”

“二叔,那我爷爷的地魂?”我紧张的问。

“咳!你爷爷就是他害死的,地魂被勾了出来,遭了尸魄的污染,与其彻底融合后,成了一个新的地魂,”二叔解释道。

“那”

“所以呀,小雨,你不要觉得,那个地魂是你爷爷的就会不害你,它已经彻底变质了,白骨无情,生死两家人,你忘了我跟你讲过的知青女僵弑母的事情了吗?你在天通苑租房子做的那个和爷爷相会的梦,就是那个尸魄安排的,它披着你爷爷地魂的皮!”

二叔说的我脑子嗡嗡作响,果真是套路!太恐怖了我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爷爷说我有灾祸,让我去找二爸,还说只有二爸能救我!

“二叔,那又是什么变故,让你不,让那个尸魄产生,然后一点点占据躯壳的主导权呢?”我心惊的问。

二叔轻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不愿意身临其境的去体会,那就让二叔带着你,一起去回顾下当年的一切吧。”

二叔当兵的时候,正值对越自卫反击战,虽然仗打了不到一个月结束了,但局势并不消停,越南政府仗了北边苏联的势,跟疯狗一样不停的骚扰,所以一直到一九八几年,老山前线还是战火不断。

为了强化北疆的军事警戒,那时候二叔他们演习全部都是实弹!以提防老毛子突发性的犯贱,事情就发生在一次军事演习中,此时距离二叔从那棺材精坟里逃出来已经有半年了!

他们是一个整编班十个人,按照演习计划,模拟苏军突然入侵,要穿过一片方圆十几公里的老林子到达阻击地点。

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进入这片林子后,整个班竟然鬼使神差的迷了路!

这对于部队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姑且不说野战军部队的过硬的素养,这片林子他们所在的侦察连早就走过不下十几次了,根本不可能迷路啊!

但现实就冷冰冰的摆在面前,越往里走越陌生,天也越来越黑,感觉都快到外兴安岭了,更匪夷所思的是,通讯设施全部失灵,就像是受到敌军信号干扰一样!

军人的警觉让班长宋红卫有些怀疑,真的可能是老毛子捣的鬼,干扰了信号,战争说来就来!然而通讯设施失灵是一方面,这山里的路几个侦查兵不至于认不清吧,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他们根据夕阳的方位确定出林子的方向,演习任务失败了,这都迟到3-4个钟头了,等着回连部接收处分吧,然而直到太阳落了山,山林间刮起了鹅毛大雪,他们依旧没能走出这片林子!

雪越下越大,可见度也越来越低,战士们打开了手电,在夜幕下继续行军!

当他们翻过一个山头,以为就要走出这片林子的时候,绝望的发现,前方白茫茫一片,竟然又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似乎推算的方向是错的,他们越走越远了!

班长老宋是四川人,气的直骂先人板板!而机敏的侦察兵小孙此时却大叫了起来:“你们快看!那儿有个人!”

战友们纷纷朝小孙指的方向看去,但见离他们十几米远,有一块儿平整低矮的凸石,石头上好像侧躺着个小老头,背靠着他们蜷缩成一团!

ps:今早去医院了,更新有点迟了。后面我想改到晚上九点十点这个时间更新吧!

第七章 林海惊魂

战士们赶紧凑过去查看,不用说,人早就冻成冰坨了,然而令他们毛骨悚然的是,这并非是个全尸,脸部和肚腔已经被掏空,胳膊还少了一条,伤口处的残血耷拉一串冰溜子

这明显是被野兽咬死的,可是为啥尸体要摆在这儿,还调整成侧卧的姿势,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个死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老头怀里还抱着个猎枪!

“班长,这弄的个啥哩?”河南兵小张胆颤心惊道。

班长老宋说:“老子也不晓得诶,怀里还抱着个猎枪?”

倒是东北兵小王有见识,说:“在俺们这嘎达啊,山里的猎户遇见了危险,就算死,也不能丢了猎枪啊,野兽们闻见猎枪里的火药味儿,不敢吃尸体,家里人找见后还能弄回来个全尸。”

二叔说:“啥全尸啊,你看这挠的球糊嘛叉的”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恶臭的劲风袭来!战士们还没弄清咋回事,“嗷”的一声狂吼震颤了整个山林!

回头看时,侦察兵小孙被一只东北虎扑倒咬住了脑袋,连吭哧都没来得及,头已经被啃碎,脑浆崩裂!战士们都吓傻了!离得近两名士兵手一哆嗦,枪都没拿稳一屁股坐地上,还是班长冷静“哒哒哒”一串子弹已经打了出去!其他人随之狂射!

然而对于东北虎这种猛兽,一次性没命中要害它依旧有很强的战斗力,“嗷”的一嗓子又扑向了另一名战士,锋利的虎爪撕挠,直接把他胸口挠了个大口子!

“哒哒哒哒哒”山林里响起了不间断的枪声,这畜生被打的遍体开花终于不动了,然而被它压在身下的山东兵小赵也没了救,嘴里吐着血沫子,眼珠圆瞪!冒着白气的内脏还在一点点的往外流,鲜血涂满了地,情形惨不忍睹!

一切来的太突然,整个过程不到几秒!战士们入坠冰窖半天没缓过神儿来,两个亲密的战友,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班长气的直骂娘!怪几个娃子手笨的跟猪一样怎么就不知道开枪射击!

其实不能怪大家,所有人都凑过来看这个老头,凑在一起太近了!贸然开枪会误伤战友

谁也没想到恶虎会突然袭击!经历了真正的老虎伤人,二叔才明白所谓的武松打虎是多么他妈的扯淡!这老虎的脑袋足足跟拖拉机头一样大!人类在东北虎面前,简直就是泥儿捏的,一划就完蛋!

小孙是死透了!小赵还有一口气,但已经失去了抢救的价值,二叔是第一次看见人类的内脏裸露在外面,低温下热腾腾的冒着气

不到十几秒,小赵也死了,虚弱吭哧的连句遗言也没留下,大家难过极了!默默的流泪致哀班长命令把两个人就地掩埋了,做好战斗准备!每个人都把弦儿给绷紧喽,这老山里野兽极多!其危险程度不亚于战场!

其实,不是班长狠心,不把两位战友的尸体背回去,而是在这老山林子里,你背着个血渍拉忽的死人,那血腥的气味会把更多的野兽给引过来,更何况现在还没找到出山的路!

只能先做好记号,等出去后,再引大部队回过来寻找战友们的尸骸,现在弹药有限,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班长你快看!那老头不见了!”另一名侦查兵小李惊魂丧魄道。

一听这话,二叔后脖颈子像灌了雪水,猛一哆嗦,大家都惊回头!无不骇然的看到那凸石上面,哪里还躺着什么冻死的老头,分明就是一截儿糟糠木头,裹着人的衣服还戴着个狗皮帽子!那衣物肮脏腐烂,像是从死人坟窟窿里掏出来的!

天呐!所有人都傻了!连班长也怀疑人生起来,这这不可能!如果说一个人看错,还能所有人都看错?这不扯犊子吗?

他一脚踢翻了糟木头,果不其然,就是一截儿木头,根本没什么死人,死的只是自己的兵!

“我日他先人!”班长气的嗷嗷大骂,这分明他妈的就是个陷阱!忽悠他们扎堆过去,然后老虎再在身后发起偷袭!

“班班长,内个,我听我们老家的人讲呀,被老虎吃过的人,会变成伥鬼,勾引活人过去喂老虎,这这个老头子,可能就是伥鬼附身在一截儿木头上,骗我们,”浙江兵小吴哆嗦道。

“别胡说!”老宋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你还是不是人民的子弟兵,哪有什么鬼啊神儿的?”

话虽这么说,但大家都觉得小吴说的有道理,而且也能感觉见班长其实也在发毛。

或许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大家走了这么长时间仍没走出这片森林,死人都能变成木头,那山里的路会不会也并非真实的模样呢?

“嗷呜呜呜~~~!”远处的山林间,突然传来瘆人悠长的狼嚎,班长命令道:“大家赶紧转移,这里有血腥味,一会儿把狼给引来!”

战士们继续朝“判定”的方向走,虽然知道这条路90%也是错的,但在零下30多度的环境中,停下脚步意味着很快被冻死。

他们来到山脚一处避风的窝坳里架起了篝火!眼下也只有在这里挨一夜了,天明的时候再行军!

吃了点干粮,每个人心里都很难过朝夕相处的战友就这么没了,还是死在一个畜生的手里,真是够窝火的!

明天还不知道是个啥情况?按理说山里响起了枪声,附近十几里外应该能听见啊,连队肯定会派人来寻找,可是为啥一点音讯也没有呢?

正在大家抱团烤火,班长鼓舞同志们士气的时候,突然漆黑的山林间传来一阵阵“沙沙沙”的动静儿,窸窸窣窣的,不是一个方向传来,随之一盏盏绿幽幽的小“灯笼”亮了起来!

篝火的映照下,战士们看得真切,数以百计的野狼已经包围了他们,蠢蠢欲动的,正在躁动的窜来窜去,只是畏于篝火没有冲上来!

看来这帮畜生已经跟踪他们很久了,现在三面包围,将目标锁定在了山脚窝坳里!

战士们纷纷抬起了枪,做好战斗准备!班长命令大家,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在老山里,碰见人熊和东北虎都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它们单独出现,再厉害也架不住仿苏制自动步枪的一突突!但唯独这狼群是最危险,因为它们数量极多!少则十几只,多则上百,乃至两三百只!

狼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动物,当实在没有食物来源时,它们甚至会吃掉同类以延续族群,二叔此时心里在想自己的那两个战友,会不会已经从土坑里被翻出来吃光了!

火苗子越来越黯淡,上百只狼还是战士们在灰暗的光线下看到的,它们身后的林子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没办法去捡柴火,怕是再过个十来分钟左右,篝火一熄灭,这帮畜生就会冲上来!

其实最关键的是弹药,本身军事演习就不会配备太多的子弹!如果光图一时痛快,突突几梭子下去,一会儿子弹打光了,那就只有挨啃的份儿了!之前不是没有先例,10年前,在青海贵德县就发生了200多名新兵被狼群包围,最后只啃得剩下一片骨架的惨剧!

那还是一个连呢!当时除了几个干部手里有枪外,其余的新兵蛋子根本没枪,连长只是看见山头游走了几只狼就没把它们当回事,向导提醒连长,狼都是以河为界的,河西的狼跟河东的狼互不侵扰领地,这个时候赶紧带着新兵娃子们过黄河去河东,还来得及!

可是那个年月,还是政治挂帅呢,思想讲究一不怕苦,二不怕累!被几只狼吓破了胆传回去让人家笑话,连长坚持要在河西扎营!结果那十几只狼只是望风的,它们快速完成了队伍的集结,几乎上千只河西的野狼对这群新兵蛋子实施了包围歼灭战!

包括向导在内这群兵全成了骨架,当时震惊了全国!

所以,眼下的情况最需要的是冷静,不要轻易开第一枪!不然这帮畜生不是狗,不会吓跑的!

但火苗子越来越小,考验班长决策能力的时候到了,正在他太阳穴的青筋“绷”的一根根的时候,二叔发现,在这片山脚狭坳的巨岩间,竟然有个一米多高,半米多宽的狭窄幽深的山缝,很像是越南前线的猫耳洞!

第八章 陷入绝境

“班长!这儿有个洞!挺深的,咱们全躲进去!”二叔提醒道。

班长侧身打手电往里一看,但见其5-6米深,8个人完全能藏进去,只留个一人多宽的出口儿,可以大大缩小这群狼的攻击范围,就算畜生们一个一个的往跟前凑,子弹差不多也够用了!再不济,还可以用工兵铲削这帮牲口!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这危机时刻竟发现了这么个掩体,战士们全钻了进去,班长把守洞口,端着冲锋枪严阵以待!

群狼见战士们都躲进了山缝,“扑通扑通”都跳了出来,一点点儿往前移动,贪婪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班长,犹如一盏盏乱坟岗子里的鬼火,它们不傻,不敢轻易靠近,但死死的围住,寻思着如何能将猎物一网打尽

这东北老山里的狼跟其他地方的狼可不一样,极其的凶残狡猾,当年小鬼子在中国烧杀淫掠,山里的狼吃死人都吃习惯了,对人肉有不可抗拒的欲望,有些狼甚至专门吃人!

它们耐心极好,不着急发起冲锋只要时间一点点的磨,最后的胜利肯定是它们的。这群狼集结簇拥在坳口,像是吃定了要围歼他们。

狼所盘算的也正是班长所担心的,此处乃是死敌绝境,后无退路,若是连队一直不派人来,肯定要都死在这儿,躲在山缝中也只是为了争取时间。

山缝里虽然拥挤,但冷风吹不进来,战士们都觉得“暖和”多了,比在外面挨冻受风强。洞底都是黑土层,班长让最里面的小吴再挖挖,拓展一下空间。

最里面实在是狭小,小吴抵着工兵铲一点一点艰难的挖着,好在东北的黑土都是腐殖层,土质松软,地方拓展开了一些后挖起来也不费劲,这完全可以把山缝扩建成一个小碉堡,让战士们有更多的缓冲空间!

然而挖着挖着,小吴突然一脚踩空整条腿陷进了土里,摔了个大趔趄!

“我的娘诶!”

“龟儿子!咋子回事?”

战士们惊乱,班长怒声呵问!

战友们把小吴拽了起来,但见洞底最深处,下方竟然塌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洞,深不见底,一阵阵阴冷刺骨的风往外吹着,霉腥的怪味令人作呕!

“这这他妈是谁的坟吧?”战友小李惊骇道。

小张说:“怎么可能?谁家坟修石头缝里?再说这也不是死人的臭味!”

“诶?你们听说没,在齐齐哈尔这地方,以前小鬼子修了很多地下要塞,有好些都没被发现,这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二叔说。

东北兵小王微微点点头:“嗯在俺们齐齐哈尔则嘎达啊,有个大黑包,就是当年小鬼子修的特大型碉堡,当初啊,苏联兵把汽油浇下去,一把火烧死了上千多驴日的,就那还没烧完呐,据说有些小鬼子躲地下面,再也不出去了,说能活几十年,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这个时候,山缝外面的狼闻见了地洞里冒出的霉腥味,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发疯的往前冲,像是要发起总攻!班长扣动扳机点射,枪枪命中,打死了几只,但后面的狼更多,嗷嗷的扑了上来!

玩命的时刻到了,战士们纷纷抬枪瞄准,不浪费一颗子弹,尽可能的往狼脑袋上打,“哒哒哒哒哒”的枪声不断,一时间几十只狼倒在血泊里,离的最近的,已经半截儿身子探了进来,把班长的棉裤挠出了个大口子!

弹药耗损了许多,狼群们暂时性的又退回到林子里,然而凄厉的狼嚎撕天响起,像是吹起了集结号,召唤更多的狼过来围歼二叔他们!

每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来这群畜生已经按捺不住了,吃准了士兵们弹药有限,准备一举拿下!

“班长!怎么办?”小李紧张的请示。

“慌啥子!”班长故作镇定,重新上了个弹夹。

“我们我们要不,躲进下面的洞里,这洞挺宽敞的,说不定真是个鬼子的要塞,此处是个隐秘的通风道,要是能有鬼子的枪的话,那再多的狼也不怕了,”小吴胆怯的提醒。

班长点着一根烟,狠狠的抽了口说:“你和小王,先下去看看情况。”

得到了指示,两名战友立刻一前一后,开始往地洞里钻,这地洞虽然不见得比“猫耳洞”宽敞,但它规则,不至于凹凸扭曲,把人夹在中间儿。

两个人下去后,打着手电沿着几乎45度的斜坡往下爬,感觉像是电影《地道战》里的地道!

二叔站在山缝罅隙间,心拧成了个结儿,这洞倒不像是什么动物冬眠的地洞,洞壁规则还有挖掘的痕迹,应该是人工所为。只是刚才那变成糟木头的老头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这会不会也是个陷阱呢?

“吴建国!下面什么情况?”二叔对着洞口问。

幽深的洞穴里传来小吴的回应:“这有砖石结构越往里越宽敞!”

一听这话,山缝中的战士们心头一亮,看来90%是小鬼子的地下要塞无疑了,都他妈出现砖石结构了!这次军事演习没能到达指定地点,原本是要接受处分的,但无意间发现了鬼子的地下军事要塞可算是大功一件啊!功过相抵,每个人心中都在暗喜!

更重要的是,如果有枪械的话,那还怕毛线个狼啊,直接烤狼肉吃!

此时,狼群完成了二次集结,整个树林都在哗啦哗啦的响,更多的狼凑了过来,班长在战士们的帮助下,简单的构筑了个掩体,枪瞄准外面。

突然一股股强烈的腥臊恶臭飘了过来,狼群大惊!纷纷的往后退,沉重的脚步还有呼呼喘息声传来

“啥玩意儿?”小李惊颤道。

二叔说:“可能可能是人熊!”

此语一出,众皆骇然!在东北老林子里,唯一不怕群狼的就是人熊了!这东西雄性有将近一吨重,站起身两米多高,疯熊一旦发威,树都能给你撞折了!

班长拿着枪的手都在抖,冲锋枪子弹一梭子不一定能打死它,倒不是威力不够猛,而是这畜生爆发力极强,性情极为残暴,临死也要跟你玉石俱焚!

“真他妈邪了门了!熊在冬天不都是在冬眠吗?这畜生咋出来?”二叔惊颤道。

班长鼻息长喘,说:“龟儿子你哈戳戳,打这么一统枪,把狗熊给震醒了撒!”

他没说错,人熊被枪声震醒,腹中饥饿难耐,正是火大暴躁至极!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一路来到了这里,洞口血渍拉忽的死狼强烈的吸引了它!这东西虽然眼神不好,但鼻子比狗的还灵。

很快人熊凑到了洞口,发现了二叔他们

跟死物相比,活物有着不可抵挡的诱惑力,人熊那台球般大的眼珠子瞪的溜圆,“嗷”一声狂吼,伸出粗大的熊掌向山缝里抓够了过来,无奈它体型太大,被岩石夹住挤不进来!

二叔抬起枪刚想射击,被班长拦下,命令道:“咱们都下地洞,让狼和熊在这儿守着吧。”

“班长!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这熊杀不得,有用呢,”班长说道。

二叔似乎明白了班长的意思,有人熊在,狼就有可能放弃追杀,反正它现在又进不来,与其在这儿让人熊干着急,还不如下洞躲一会儿。

战士们纷纷的躲进了地洞,人熊守在洞口看得干着急,熊掌不停的扒拉着土,也想钻进来,班长最后一个下洞,下洞前,他瞄准熊的肩膀,“砰”的一枪镶了个口子!

这一下可把熊给气坏了,“嗷嗷嗷”叫的整个山都在颤!像火车头一样往山缝里撞它怎么也想不到,这群人类真他妈“贱”!不让吃,还打了自己肩膀一枪!

“班长,你为啥要打它一枪啊?”二叔一边往下钻,一边好奇的问。

班长呵呵的笑了笑:“老子是让它不放弃,别一会儿看吃不到就跑了,留着它,能让狼群死心!”

二叔一想也对!对付一头人熊,总比对付一群狼要简单的多!

“以前听连长说过撒,这畜生别看身板大,心眼却特别小,智商还低,它肯定会守着等咱们出来的,”班长坏笑道。

大家打着手电一点点的往下钻,小李对着下面大声问:“吴建国,王红兵,你们发现鬼子的枪了没有?”

这一次,幽深的坑道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第九章 绝命时刻

“班长!小吴他们没动静了”二叔骇然道。

手电的光照下,班长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不说话,眼珠微微的转。

二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周遭所谓的“砖石结构”,也不像是鬼子的建筑工事啊,小鬼子的碉堡啥的都是钢筋混凝土的,而这些砖,都是散碎的七零八凑,有点像古时候少数民族的建筑风格。

“班长,你说这会不会是个老墓啊,你瞅这墙面,鬼子建地下工事会用这种砖?最起码也应该是标准化的砖石吧?小吴他们会不会被脏东西”二叔紧张的咽了口吐沫。

班长老宋虽然平时爱骂人,但心思极细,观察了一会儿后说:“你不要老神神鬼鬼的,不要忘记,我们都是党培养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要是真有神鬼,咋不去对付当年的小鬼子?下面可能空间比较大,小吴他们转到别处去了没听见也不好说,咱们赶紧下去!”

班长这么一说,大家的心情又稳定了些,继续一点点往下爬,二叔所担心的并不是妖鬼之类的存在,而是如果这是个老墓的话,可能会有机关,小吴和小王两个人会不会中了机关被害了?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应该有惨叫声呀除了一开始的回应外,下面再没传来任何动静。

六个人终于钻到了地洞的尽头,此时坡度已经很平了,面前一堵坚实厚重的砖墙,中间破了个大洞,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钻进去!

看到这儿,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这并非小鬼子的地下工事了,因为那一块块枕头般大的平整砖石上,还雕刻着各种动物类的图腾花纹,这里是个老墓无疑,而二叔他们钻下来的洞,极有可能是个盗洞!

可是如果是盗洞的话,为啥也要修个砖石结构呢?盗墓贼可没那么大的心,盗墓这种儿事都是快进快出,早完早拉到,还他妈专门修个石洞,那不是有病吗?

虽然都是砖石结构,但二者之间的档次可是差太多,里面的方砖,刚正笔直,让二叔想起来以前看过的1958年挖掘万历皇帝定陵的纪录片,里面的金刚墙的用料砖石就是这种方方正正的大石砖。

可这甬道里的砖石细小碎裂,像是专门用边角料拌上黏土砌成,二者之间云泥之别!

大家凑到了洞口,打着手电往里看,但见内部是一个篮球场大的主墓室,中间台阶石台上摆着一口硕大的棺椁,四周都是瓶瓶罐罐的陪葬品,还有许多枯骨遗骸,像是陪葬的人。整个大厅呈半球形,这种结构也是为了增强墓室的物理稳固性,洞口往下有个半米多高,两三块儿硕大的砖石散落一旁。

手电晃了半天也没找见小吴和小王!这大厅是个死胡同,没有其他的门了呀!

“你们快看!那棺材像是开着的!”小李惊魂丧魄道。

战士们抬眼观瞧,但见那大盒子一般的棺椁,上面确实好像没有盖子,只是它比较高,从跪趴的角度看,看不真切,一开始没看出来!

“班长小王他们”

“别胡说!”班长率先钻了进去,他心里想着赶紧救人,其他战士也都纷纷爬进了墓室。

一把把枪抬起,有武器在手,大家胆气并不虚,但是两个战友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连尸体都没有,这不免让人有些发毛。

众人上了台阶儿,往棺材里瞅,这一看不要紧,全都吓傻了!但见小王和小吴的尸体,被分割的乱七八糟,碎骨、断肢、内脏还有撕碎的衣服统统被扔在了里面!而棺材内部,并没见到墓主人的尸体!

一下子所有人脑子都炸了!这他妈的老尸诈尸了,吃了人!

战士们围成一圈儿360度瞄准,但空旷的墓室内,房顶地面再看不到任何所谓“人”的存在。

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的危险,外界的狼群也好,人熊也罢,最起码是看得见摸的着的东西。这他妈的可好!那棺材里的老尸躲哪儿去了?为啥找不见它!

战士们每一个方向瞄准着,一动不敢动,正在这个时候,二叔突然觉得一块黏糊糊的东西落进自己衣颈子里,连看都不看,猛的抬枪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哒哒!”黑暗的墓室内闪过无数道火光,众战友也跟着抬枪扫射,但见一个黑黢黢的像是猿猴一般的怪物倒爬在屋顶正中央,怀里还抱着个人头!火力密集的扫射下,它丢掉手中的头颅四处逃窜!

枪口锁定了它,战士们都疯了!对着那玩意儿一个劲儿狂射,但它速度极快,躲闪腾挪间,竟向战士们反扑了过来!此时人们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黑得像沥青一样的老太太,呲牙咧嘴好生的可怖!

子弹打在她身上跟打在烂木板子上一样,根本没用,侦查兵小李一个没留神,被那死老太太扑了个正着,爪子抠进眼睛里,迎面骨“咔嚓”一声整个被拆了下来!

惨叫!枪声!迸溅的血沫!怪吼!火光!交织在一起,死亡从未如此真实的逼近!那东北虎也没老妖怪这般的气势!

“散开!节约子弹,对着膝盖打!”班长大声吼道。

众人趁着她撕扯小李尸体的工夫,纷纷散开,对着老尸婆的下盘腿部一阵狂扫!

事实证明!班长的决策是正确的,饶是这老尸钢筋铁骨一般,但腿部过于纤细脆弱,不间断的子弹“镶”过去,烂肉崩飞,火花迸溅间,它的膝盖被打折,一条小腿断离了身体。

然而年轻人总是过于冲动,几个战友子弹很快打了个精光,“咔咔咔”扣扳机的声响不断传来。

断了一条腿,彻底激怒了这个尸魔,她猛扑向了最近的小张,利爪挠扯间,小张的半个头颅被劈开,颅腔子里的血“吱吱”的往外冒,二叔吓傻了!他是第一次真实的看见人颅骨的横切面!

然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工夫,那老尸跳离了小张的尸体,直直的又朝二叔扑!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正常人的速度相对于她来说,跟静止也没啥区别,别看只剩下了一条腿,那也是超强度的弹簧!一跃弹起扑倒了二叔!

然而就在那老尸要对二叔下死手的时候,木讷无神的脸上略微“疑惑”了一下,继而一口极浓极臭的黑气喷了出来,直扑二叔的口鼻。

二叔被熏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只觉得天旋地转,嗓子眼里堵满了痰!接着,那老尸一跃而起,又朝其他的战友追杀而去!

“快撤!”班长狂吼!然而此时的局面已经无法控制了,老尸对打光子弹的战友们展开了屠杀,登时血肉横溅惨不忍睹!

二叔发疯的朝洞口跑,一个猛子钻了进去!一同钻进去的还有通讯兵小郑。

不得不说,班长老宋确实是名优秀的军人,他沉着冷静,临危不慌,且枪法极准,利用有限的子弹一颗一颗的“镶”!终于打碎了老尸另一个膝盖,狗东西彻底趴在了地上!正是因为他的掩护,小郑才得以脱险钻进了洞里!

然而就在班长也往洞里钻的时候,那老尸疯狂的爬窜过来,一把抠住了他的小腿,锋利的指甲“噌”一下陷进肉里,疼的班长猛一哆嗦!

“我日你先人!”班长对着洞口那老尸的逼脸“咣咣”开了两枪!

然而子弹打在头部,老尸根本没任何反应,干涸如痂片状的眼球被打陷了进去,动作依旧疯狂!二叔和小郑拼命的拉着班长,锋利的老尸指甲像是剔骨刀,直接把班长的小腿肚子剐开了花!

其疼痛程度可想而知!森然的白骨和大筋都露了出来!班长疼的满脸是汗,触电般的狂颤,但这铁打的汉子愣是没叫唤,用工兵铲嵌在坑道两壁中间拖拽住!

“瓜娃子们,老子出不去喽!你们快些跑!”班长痛苦的吭哧道。

“班长!”

“我们一定要救你出去!”

“麻批!快些跑!滚!”说罢,班长拉开了手榴弹引线,青烟“嗤嗤嗤”的往外冒。

那老尸抠住了班长的腿,拼命的往上爬,手榴弹不等人,二叔和小郑都吓傻了,掉头发疯的往上钻。几秒钟后,毁天灭地的炸响传来,强劲的热浪直接把二叔掀了个跟头!

“哗啦哗啦”泥土碎石一个劲的落,整个山都在颤,后面的坑道已经堵死了!

二叔和小郑的耳膜几乎震穿,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不停的往上爬,此时二叔才理解了班长的苦心,他是牺牲自己保全了大家。

本来折一条腿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如果不堵住这个地洞的话,那家伙肯定要钻上来,此时子弹已经全打光,到时候所有人都要死!

他们不停的爬着,终于爬到了洞口儿,抬眼偷瞄,山缝外面人熊已经不见了,群狼似乎也都走了,可越是这种情况,危险越有可能隐藏着二叔和小郑一动不敢动,一直挨到了天亮!

事实证明!班长当初的决策何其英明!那人熊并没有走,而是坐在洞口旁静静的守着,狼群见人熊相中这儿了,也只得吃哑巴亏,一个个灰溜溜的散了,要是人熊不在,狼进了这山缝里,碰见已经没有子弹的了二叔和小郑,那后果可想而知!

第二天日头升起,小郑和二叔都听见森林里传来了隐隐的狗叫,那是部队里军犬的叫声!两人喜极而泣,激动的颤成一团。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人熊根本没走,就在山缝旁守着,吓的后背一层冷汗

人熊似乎也不傻,知道人类有大部队出现,起身离开了,临走时,还忿忿的哼哧了几声!这憨东西给二叔和小郑守了一晚上的夜,无形中救了他们一命!

二叔和小郑得救了被战友们发现带回了连队,回去后二叔就开始发烧,不停的咳嗽吐痰,他吐的痰都像那种下了煤窑后吐的黑痰,恶臭恶心,嘴唇也发黑,输了快两个星期的液才渐渐好转。

这里面有个小情节,几乎成了二叔一生的噩梦,那掉进他衣领子里的东西,坚硬无比,后来二叔掏出来了。竟是一颗人类的牙齿,还沾着些许牙龈不知道是小吴的还是小王的

平日里亲密无间的战友,最后就剩下了这么一小块儿,二叔疼的心都碎了!相当长的一段儿时间无法从抑郁中缓过劲来。可以想象那老逼玩意儿当时正搂着战友的人头,窝在屋顶上啃呢!

惊心动魄的记忆,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浮现完,我的心一颤一颤的,太不可思议了!

“二叔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你们在墓穴里,一开始根本看不见那个老尸,后来战友的牙落进你衣领子里,你才发现它?”我吃惊的问。

二叔的天魂长叹了一口气:“不止看不见它,一开始我们迷路,还有把那截儿糟木头看成是老头子,这些事儿啊,都透着古怪,直到最后我似乎才想明白了咋回事。”

二叔经历了这件事儿,像是中了邪,一连好长时间总是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墓穴中,仿佛一个旁观者看着悲剧一次次的重演,战友们被杀的场景挥之不去

虽说心悸痛苦,但无意间他也在梦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自己当初应激的抬枪猛射,其实并没打中那个老尸,却误打误撞的打死了一个遍体黄毛的东西,登时眼障就破了,所有人都看清了脏物在哪儿!

不用说那所谓黄毛的东西,正是一只黄鼠狼,更令二叔不可思议的是,在那硕大棺椁的另一侧,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可能正是黄鼠狼出入的洞口!

一个可怕的形象在二叔脑子里挥之不去,就是一个僵尸老太太,肩膀上,缠着一条像是围巾般的毛茸茸的黄大仙!

第十章 话妖

“二叔你的意思是,黄大仙致幻了你们?”我吃惊道。

二叔的天魂说:“人啊,是种奇怪的生物,看过忘记了,跟从来没见过是两个概念,所谓的过目不忘,只是某些人提取能力强,可以随时把储存的记忆取出来,当下忘了的事,过上很长时间后,偶尔一个触发点,还可能让你再想起。”

“当时我肯定是看见那个黄大仙了,一团黄乎乎的东西落了下来,但刀架脖子的时刻谁还在乎那个!后来呀,大脑对这些事儿进行潜意识的分析,从而演化成了梦境,当然也有误判的可能,但我通过逻辑上的前后琢磨,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能说的通,”二叔的天魂沉吟道。

我吧嗒吧嗒嘴二叔说的记忆和存储的关系这我能理解,因为我就是搞电脑的,人看过的东西,会记录在大脑里,只是内存有限无法随时提取罢了。但通过一个梦,就能解释出当时的情形这多少让我有点儿难以置信。

可被二叔牵引着思维,我也反复重温着那个噩梦!确实是畜生和僵尸的联手组合!牵引着猎物进那个老坟

“二叔,太不可思议了,这竟然是一个尸和妖的共生系统!那个老坟就是它们的窝!你们钻下去的坑就是它们猎食的陷阱!”我惊骇道。

“不不不!小雨,两码事!”二叔的天魂否定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谈不上共生,但两个脏东西在一块是真的,另外那也不是什么妖,真是妖的话我们100%逃不掉了,那就是个畜生。其次我们钻进去的坑,也不是什么猎食的渠道,更非盗洞,那坑洞自有其来历。”

二叔讲,那次行动,除了遭遇超自然事物的攻击外,也无形中发现了一座鲜卑古墓,里面发掘出了大量极具考古价值的文物。

通过考古人员细致的研究和分析后,这是一座鲜卑萨满墓,里面葬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萨满巫师!

在东北少数民族文化中,宗教还只是一个雏形的阶段,并不像中原那般形成系统的文化属性,他们更多是对于图腾和长生天的崇拜,而萨满则是相当于一个“问天者”!

生产生活,征战迁徙,一系列的事情都要向萨满询问吉凶,看看长生天的旨意。当初成吉思汗讨得这个封号,也是萨满通天巫向老天爷讨得的,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讲,神权甚至凌驾于王权之上。

那她的坟茔自然也不能跟普通老百姓一样,甚至可以达到部落首领的级别,在主墓室内发现了大量殉葬者的尸骨,以及各种宗教色彩的陪葬品。

值得一提的是,那老粽子并非我想象中的那样,让黄鼠狼子把人骗进来,然后一个个吃掉,二叔他们闯进主墓室,完全是一个小概率事件,甚至于连黄鼠狼都没想到。

那个坟就是黄鼠狼的窝,里面的尸骸,除了战士们的,就是以前殉葬者的遗骨,并没有其他的受害者,坑洞被打穿,小吴小王往下钻,人的阳气渗了进去,发生了尸变!

而至于这个洞到底是干什么的后来专家们分析,当初在建造这个萨满坟的时候,所有的工匠都是要殉葬的,所以有人提前给自己修了一条逃生的暗道,这也是为什么那洞壁砖石结构粗糙不堪的原因。

我倒抽一口凉气,感觉专家们的话实在是扯!专门给自己修了一条暗道?我更愿意相信,那洞壁是黄鼠狼子修的,都比专家说的靠谱!

“二叔,太扯了!我从不相信狗屁专家的话!那洞就是专门套人的尸坑!”我坚持自己的看法。

“哈哈!小雨,或许你是对的,但真相怎样已经无从考证了,不过很多事情都是独立存在的,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我们不要主观的把它们往一起凑,”二叔笑道。

“可是你明明说,在山里迷路,还有老头子变糟木头,都是黄鼠狼布下的眼阵啊,人家早就相中你们了,”我申辩道。

“哈哈,”二叔笑了笑:“我是说我们迷路,是受了眼阵,可没说一定是黄鼠狼啊?”

我倒抽一口凉气:“二叔,你的意思是你们被其他的动物给迷住了?”

二叔回答:“其他的动物也好,真是黄鼠狼干的也罢,只是坟里的遭遇提醒了我,逆向思考,这山里得了修为的畜生不少,中了它们的眼阵,极有可能迷路或者被害。”

“二叔,你上次给我讲的小智的故事,还有刚才看到的这经历,我一直不明白,得了道行的畜生和妖精之间,到底有啥区别呀?”我懵逼的问。

“有啥区别?”二叔呵呵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我听说过李广射虎的故事没有?

这故事我听说过,话说飞将军李广箭法极高,一日在山中看见一头猛虎,搭满弓,一箭射了过去,正中虎身,然而走近一看,那射的根本不是老虎,而是一块跟老虎很像的大石头!箭深入石体足有一尺有余!众人愕然纷纷赞李将军真乃神人也!李广当时也很吃惊,搭弓再射,可不管怎么努力,箭再也无法射入石头中!

“二叔,我听说过,怎么了?”我好奇的眨眼道。

二叔说:“李广当日射中的,那才是真正的妖!到了妖的境界是可以变化事物的,完全突破了眼障的限制,有时候在山里呀,你会看见一些古怪的陌生人,他们不是瞳孔的颜色异常,就是头发颜色不对,或者肢体行为和正常人不一样,这种的才是真正的妖!至于以前跟你讲过的还是个黄鼠狼呢,就学着的人样子蹦跶到你跟前瞎逼逼的,只能算畜生!”

二叔说的我好生新奇,连忙问道:“二叔,你见过真正的妖吗?”

二叔呵呵笑道:“当然见过,还见过两次呢!”

说罢,他牵引着躯壳的记忆,让当时的场景重现在我面前。

第一次是在94年,二叔和两个盗墓贼去了江西的老山里踩点儿,忙活了一天,他们几个就在山上支起了帐篷,准备在山中过夜。

不知道睡到了几点,一名伙计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儿,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时远时近。

此处是在九连山东北方向,毗邻武夷山,几乎是一片原始森林的所在,这个时间点儿了,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难道也是盗墓的?三人觉得不大可能,这条买卖线索极为隐秘,寻常的盗墓贼根本不会来这儿!

从脚步声判断应该是一个人,踩着落叶沙沙作响,缓缓向帐篷靠近,又像是拿不定注意要不要进来的样子。

三人全神贯注!贼首刀疤张拎着尖刀严阵以待,那脚步声徐徐靠近,借着月光二叔看到,帐篷外一个佝偻着腰,像是老太太的身影映在帐篷布上!

当天晚上月亮足!三人都心惊不已,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老山里的僵尸,出来吸阴拜月亮来了!

话说起来简单真正的身临其境让人毛骨悚然,我已经紧张的直咽吐沫!而当时的二叔,则是出了一后背的白毛汗!

那东西走到帐篷前,三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它轻轻的用指甲抠住了帐篷拉锁的豁口儿,然后一点点的往下滑,那指甲油黄油黄的,却是人的指甲,让二叔想起来东北抽烟的那些老太太,手指甲也是熏的黄黄的

此时,藏着三个大老爷们的帐篷里,空气都凝固了,待那家伙把手刚伸进来时,刀疤张手起刀落,猛的就劈了过去!

“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东西猛的一蹦,唰唰唰踩踏落叶的声响不断,“咣”的还传来一声撞击,继而消失在密林里。

二叔发誓,从来没听过那么难听的惨叫声,非人非畜,非男非女,直刺的人脑髓发酸,就像是拿着破铁锹蹭水泥地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狗东西跑后,三个人都是唏嘘长喘,擦着额头的冷汗,刀疤张把砍下的那个东西拿起来看,竟然真的是一个老太太的手,只不过竟是石头的!

实在令人不可思议,明明刚才砍的时候是有形有实的活物啊?就算真的是僵尸,手也不会变成石头呀!

那横切面清晰完整,没有血渍,简直就像一块雕刻成的工艺品,确实是人类的手!也不似想象中僵尸那般锋利的“鹰爪”。

三个人都发毛的想拉屎在帐篷里一直挨到了天亮,天亮后他们绕着帐篷四下查找,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帐篷周围,有滴滴答答的血迹,旁边的树下,还有一些动物沾着血的毛,像是獾子或者是狐狸的那种。

“二叔,那是不是狐狸精呀,见你们三个大老爷们阳刚可爱,想跟你们发生关系?”我看得起劲儿,好奇的问。

二叔呵呵笑道:“快别扯了,估计是想吃我们,这种可以变化成人类的肢体形态,并且不拘泥于肉身所在的,才是妖!”

“不过有些可惜,你们只是看到了个外表轮廓,没见到妖精的真容,”我惆怅道。

二叔说:“你别急呀,我带你看下一个,这个可有点儿瘆人呀,你小心别尿裤子。”

第十一章 白舍利

“二叔,你忘了吗?我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尿裤子呢,”我伤感的说。

“咳!”二叔惆怅的叹了口气,缓了几秒钟后,说:“小雨,别怕,再过七七四十九天,二叔带你冲出去!”

“冲出去?”我身子猛的颤了下。

“恩!你心里是不是还爱着那个海棠呀?”二叔笑问道。

“恩!二叔,我不想听你说那些什么吓人的故事,只想知道眼下的真相,海棠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姑娘,我很爱她,我要和她在一起!”我难过的溢出了泪花,没想到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有泪流。

“二叔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孩子,耐心的等上七七四十九天吧,二叔帮你夺回来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包括那个叫海棠的姑娘,”二叔语气真诚的说。

“恩!我就知道,二叔你是个好人,并不是那尸魄表现出的那样,可是二叔为啥要等上七七四十九天呀,”我哽咽的擦了下眼泪。

“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不如不知道,等七七四十九天后,你经历完二叔的一生,也就什么都清楚了,潜龙勿用的道理希望你懂,”二叔说。

“我懂!二叔,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能看到希望,我什么也不怕!”我握紧拳头说。

“好孩子!二叔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是二叔最好的继承人,”二叔的天魂欣慰的笑着,声音中透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二叔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东北老坟里的萨满尸婆,往你嘴里吐黑气,对你以后没啥影响吗?”我好奇的问。

二叔说:“怎么能没影响呢?或许,你更应该问,为啥当时它没杀我?”

“因为你是无魂之人吗?”我好奇的问。

二叔应道:“不错!当时是我控制着这个躯壳,余出一个魂位来,那老尸看见我后眼珠子都直了,你要知道,所谓的养尸化僵,就是在养魄呢,魄属阴,遇见养尸地愈养愈强,看见一个魂位空缺的人,激发了它强烈的生念,直接逃出了尸身钻进我的身体里。”

“这就是那个尸魄的来源吗?”我惊骇道。

二叔说:“是啊,一开始它只是个残念,很弱小,但后来,愈发的贪婪强大,直接占据了地魂位,也就是那个畜生把你害成现在这样。”

“其实人的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就是天魂和魄在斗,一开始,我能压制住尸魄产生的邪念,但后来,它愈发的强,直接夺走了你爷爷的地魂,再借助你的身体重生,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二叔解释道。

我听的心悸胆颤,原来占据二叔躯壳的邪魄,竟真是那萨满老巫婆的,太可怕了!

“二叔,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开始一点点的邪念上涌,最后演化成魔鬼的?”我唏嘘的问。

二叔笑道:“这是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哪有什么分水岭啊?包括你,也是有邪念的只是被道德伦理压抑住罢了,而二叔受尸魄的影响,价值观坍塌的快一点而已。”

他顿了顿继续说:“另外刚才说的第二次遇见妖精,其实也是跟邪念有关”

自从在内蒙被老墓虎搞上了血煞,二叔不能碰女人,这着实让他苦恼,人都是那个年龄段过来的,要说一点也不想那档子事儿纯粹胡扯!特别是有了俩钱儿后,更是躁动难安!自己条件这么好,为啥就不能享个艳福呢?

其实他也拿不准那所谓的血煞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也不敢拿别人的命开玩笑。

然而一切事情都有个触发点,赶上了才能验明真假!

1998年,二叔去秦岭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收宝,住在一个老伙计家里。一天下午,村子里来了名年轻的小尼姑,找到二叔,说是有一颗舍利子要卖。

二叔收宝无数,还从来没见过舍利!当小尼姑拿出那颗白莹莹的珠子时,他和伙计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舍利绽放着莹莹的白光,跟夜明珠一样,温润圣洁,仿佛一瞬间洗涤了人的灵魂!

二叔彻底惊傻了!这颗舍利子,足足有乒乓球那么大!这得值多少钱?

所谓舍利,其实就是高僧火化后身体凝结的内丹,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应该是某种特殊的结石,但可能因为高僧生前佛法修为的原因吧,这些舍利一个个就像是彩色透明的珠玉一般,硬度极高,着实珍贵!一般情况下,只有小孩玩的弹弹球那么大,而这颗却有乒乓球般大小!绝对是稀释罕见的宝物!

而且这东西不是文物,出手也容易,就算不出手!自己留着那也是极为珍贵的收藏品!

二叔心里有些没底的问小尼姑,这舍利卖多少钱?心讲话只要50万以下,绝对不讨价还价直接拿走,港商大亨,演艺圈里的明星,甚至某些想祈福的官员,都特别看重这种东西!

哪里想到小尼姑挠挠头,有些呆萌的说卖5万块钱,实在不行,3万也可以,这舍利是她师祖坐化后留下的,想卖了钱修修庙,山里的尼姑庵太破了。

一听这话,二叔和伙计的眼珠子又直了!此时已经是1998年了,钱毛的厉害,5万块钱对于二叔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甚至于他的那个伙计都想买下来!

然而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二叔直接掏钱成交!乐的小尼姑笑的像朵花,而他的伙计则是唏嘘叹气,说二叔就是有钱人的命,不用下活儿遭罪,宝贝自己就会跑上门来。

有这个舍利在手,这次收宝任务可以说已经圆满完成了,二叔也看不上伙计帮他联系的那些“破铜烂铁”,支付了一笔丰厚的租房金以做“安慰”后,直接开着桑塔纳回了西安。

一来,二叔怕夜长梦多,毕竟这舍利子并非凡品,万一人家主持追来索回就麻烦了,另一方面,二叔也怕有人惦记,毕竟穷山恶岭出刁民,自己拿着这么大一颗珠子,被别人惦记上咋办?别的不说他的那个伙计就不是啥老实人!

酒店里,二叔陶醉的欣赏这颗夜明珠一般的舍利,握在手里就像东珠一样温滑顺腻,他在想这颗珠子,跟当年孙殿英从老佛爷嘴里抠出来的那颗也差不多了,这他妈要是卖到香港去,至少是以亿为单位的。

本身的材质价值姑且不说,这可是得道老尼的舍利珠,相当于菩萨的舍利!不卖,自己留着也是佛缘无尽,福寿绵长的好东西!怕是老佛爷嘴里含着的那颗东珠也没这个珍贵吧。

深夜,二叔紧紧的攥着这颗舍利子,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梦见了那个小尼姑,朱唇齿白,青春可爱,怎么就当了尼姑了?真是可惜!

要说检验一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漂亮,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她头发剃光,如果头发剃光后依旧美艳无比,那说明人家真的是美人胚子,天生的尤物。比如以前大明星林志玲演过的尼姑,人家就算剃光头,那也是大美人一个!

那小尼姑虽剃光了头发,却依旧青春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真的不像百度图片里那些丑尼姑恶心的嘴脸,若是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的话,那真是美的不可芳物了。

二叔梦见自己和那个尼姑在一个大木桶里洗澡,场景一如他以前看过的港台宅男片里《某某宝鉴》中西门庆和小尼姑温存香艳的画面。

梦中的二叔和小尼姑成了好事,就在那大木盆中,蒸腾的水气下一切显得无比香艳和暧昧。

第二天上午醒来后,二叔发现自己梦遗了,继而满脑子都是那小尼姑,想的巴心巴肝儿的,吃饭想,开车想,上厕所想,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想!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挚爱的女人,虽然只是个尼姑,但单相思带来的冲击完全超乎了二叔的想象。

以至于他开着车都已经到了陕西和山西的交界,竟然调转回头,直接往回返,想要去找那个小尼姑一诉衷肠。

二叔没有再回伙计的村子,而是向周边几个村子的人打听,那所谓的翠静庵在哪儿?梦中他清晰的记得,那尼姑告诉过他,自己在翠静庵修行,可是一连问了很多人,当地的老百姓都不知道这山里还有一个翠静庵?

不过这并不能阻挡二叔寻爱的脚步,他决定在附近的山上找一找,如果真的没有那翠静庵的话,那也是缘分不够,只能就此作罢了!总算是对的起自己的冲动,青春不羁,奋不顾身了一把。

就在夜幕降临,二叔已经在山上转了好几圈,失望的准备下山的时候,肩膀上,突然被一个东西给搭住了

第十二章 山中奇遇

“谁?”二叔猛一回头,身后的人立刻缩手。

待看清时,那竟然就是自己苦苦思念的小尼姑,身后背着一捆柴火,一脸吃惊的看着二叔。

“你?”二叔眼睛瞪的溜圆,满脸不可思议。

“施主!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山里瞎逛?”小尼姑一脸惊诧茫然的看着二叔。

心上人就在眼前,二叔的心咚咚直跳,他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在这里跟朝思暮想的人见面。

“呃呃呃没啥,我我”二叔一时脸羞的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眼珠子却深情似井的盯着小尼姑。

“施主,没事儿就下山吧,这秦岭之中野兽多,晚上一个人出来危险,”小尼姑咬了咬嘴唇提醒道。

那怯生生的小脸蛋,娇嫩精致的五官,看得二叔心似火撩,自己回来不正是为了她吗?爱慕的人就在眼前,自己却语塞不敢表明心迹。

小尼姑见二叔痴傻呆愣的样子,低着头背着柴火继续往前走,二叔马上叫住了她。

“小师父,这么晚了,你怎么也一个人在山上?”二叔没话找话问道。

小尼姑回答:“我要生火造饭呀,出家人也要吃东西呀。”

女孩儿不敢跟二叔多搭讪,低头加快了脚步。

二叔“做贼心虚”,见人家对自己也心存戒备,搞的挺不好意思,又问道:“那你就不怕山里的野兽?”

小尼姑没回头,继续往前走,说:“出家人自有佛祖保佑,野兽看见也会退避的。”

二叔呆呆的看着小尼姑的背影,愣了两三秒后,快步跟了上去,缘分只在一念之间,错过了,便是三生三世纵然不能真的结为连理,知道了她出家的所在也是好的,多捐些香火钱,也算是积德行善。

当然,这只是二叔理智上安慰自己的借口,那尼姑身上脱俗透彻的清香味已经强烈刺激了他的荷尔蒙分泌,恨不得扑上去狠狠舔人家一口。

两人就这么间隔着十几米在山上走着,那小尼姑似乎感觉出了二叔的歹意,走的十分不自然,深一脚浅一脚的显得很紧张,却又不敢跑,怕二叔突然发难追上来。

二叔情难自抑,却也十分的惭愧,心想这丫头现在是拿自己当山里的野兽看待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感了方才还天真的寻思,想用物质的方法打动对方,甚至哄着尼姑还俗,陪在自己身边呢

走着走着,翻过了一个小山坡儿,在山脚下的荆棘拗地里,一座破败的小庙呈现在眼前,庙里还有幽幽的烛光

“小师父!”二叔情不自禁,又大声叫小尼姑。

小尼姑的紧张的回过头,颤问:“施主怎么还不走?跟着贫尼作甚?”

“呃呃呃,我是想问你们庙里,还有舍利子吗?”二叔咽了口吐沫道。

“那舍利是我师祖坐化所得,哪还有第二颗的道理?施主请速速离去,莫要再纠缠我,”小尼姑背着柴,紧张警惕的说。

“只是这下山的路我也记不得了,你刚才说山里野兽多,搞的我有点发毛,能不能让我在你们庙里借宿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走,”二叔有些没皮没脸道。

“不行!今晚庙里就我一个人,不能留施主过夜,”小尼姑紧张的往后退着。

她不说这话还则罢了,一说这话,把二叔的邪火勾的“如日中天”,晚上就小尼一个人,不会再有其他的姑子捣乱,此刻不成事更待何时?

二叔的手饥渴的都在颤,梦中和小尼姑水乳交融醉生梦死的一幕幕犹在眼前,此时那可人儿就在几米开外,得了她的身子,就算下地狱也值了!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鬼迷心窍,那股子邪火上来,天王老子都拦不住,二叔猛的冲了上去,吓的这丫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不怕猛兽,却奈何不了这已经“旱”了好几年的汉子!

“施主!你要作甚!放开我!”小尼姑拼命挣扎道。

二叔猛的抱住了小尼姑,下巴都“渴”的发颤!哆嗦道:“小师父,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还俗吧,嫁给我,我有钱,我有的是钱!”

“你放开我!”尼姑哭颤着,拼死拉住衣襟,怎么也不让二叔把手探进去,两相撕扯下,柴火撒了一地。

但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怎么能扛的住二叔的力道,二叔直接把她掀翻在地,扛起腿,扯烂了衣服,雪白的肩膀露了出来

小尼姑挣脱不过,哭得满脸是泪,干脆放弃了抵抗,默默的念着经文,像是在祈祷,又仿佛在赎罪二叔欲火中烧,管球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扑到亲了上去,耳根,脖颈,一点点向下,听不清尼姑在絮叨着什么,耳畔只能听懂个“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美梦成真了!昨晚上还如镜中花水中月的小尼姑,现在就真真切切的被“蹂躏”在身下,二叔的兽欲饕鬄的释放着

然而,看着梨花带雨,惊颤中眼神绝望的爱人,二叔毕竟还有点儿“天良”,心疼的安慰道:“丫头,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为啥要躲在老山里当个姑子,太可惜了,跟我走吧,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明媒正娶你,咱有钱,给你买好车,买房子,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两行清泪从女孩儿的眼角滑落,小尼姑抖颤中竟微微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令二叔吃惊的是,她竟然缓缓的抬起了小手,捧住了二叔的脸。

“施主,贫尼不怪你,这都是贫尼的业数,命中该有一劫,”小尼姑颤声道,她看二叔的眼神也不再是敌意和恐惧,相反茫然中竟透着些许迷离。

二叔有些错愕,心想难道真的是张爱玲所说的:通往女性心灵的通道,是*****,纵然平时千般瞎逼逼示爱发誓,不如真实来一次这尼姑莫不是动情了吧?继而继续身下的动作。

小尼姑压抑着身体的反应,吭哧道:“贫尼也知道,施主并非坏人,但我不能跟你走,我从小被师父收养,在这山中长大,已经立志侍奉佛祖,断然不敢贪恋红尘”

“可你已经破戒了呀?”二叔不解道。

小尼姑蹙眉咬了下嘴唇,说:“那并非贫尼心中所愿,实乃施主强行为之,然我依旧心向菩提”

二叔不再跟她废话,直接亲上嘴,用实际行动证明“红尘”的美好。

亲昵间尼姑果然被二叔弄得动了情,两下苟且下,竟有些许迎合的动作,柴火堆旁的地上实在嗝的慌,两人进了庙,在她的禅房里继续那档子事儿。

不知道折腾了几回,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二叔心满意足之余,也无形中打消了所谓血煞的顾忌,那纯粹是老牧民骗人吓唬二叔的,小尼姑被他弄得欲仙欲死,缱绻的躺在怀中跟小媳妇一般,可就是不管二叔怎么劝,她死活不愿离开寺庙跟二叔下山,做他的媳妇。

给的理由也很奇葩,说女人修十世,才能变成男人,男人修十世,方能变成佛,今生她这辈子算是毁了,只能一生潜心修行,来偿还破戒的业数,来世重修岂能继续堕落做别人的媳妇?

二叔问她叫什么名字?小尼姑说自己是个弃婴,没有俗家名字,只有个法号叫静尘。听她这么说,二叔才有些理解,为啥这姑子如此坚持了,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受的“毒害”极深,一时半会儿转换不了思维,竟然相信世间真有转世轮回一说。

又问她师父去哪儿了?为啥庙里只有一个人?

小尼姑解释说,师父去镇子上找修庙的工匠,本来庙里还有一个小尼姑,比她还小两岁,住在同一个禅房里,也被师父带走了。估摸明天一大早就回来,天亮前让二叔赶紧走,千万不要被师父和师妹看见,那样的话,她就只有自尽谢罪了。

二叔被她说的唏嘘不已,然而刚说完没一会儿,院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吓的小尼姑身子抖成了一团,连忙让二叔躲床底下,千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却不成想,院门外的人开锁后直奔禅房而来,速度极快像是专门来捉奸的,此时再想躲已来不及,床底下有一堆杂物,根本挪腾不开!

禅房门一下被推开了,一个更小的尼姑站在屋门前,正好看见了二叔白哗哗的屁股,吓的尖叫一声,连忙躲闪一旁!

静尘小尼姑更慌得差点儿瘫痪,掩上被子抖得如触电。

场面一时尴尬到了极点!时间仿佛都凝固了,外面的冷风呼呼的往里灌着,十几秒内静的一根针落地上都能听见,二叔缓过了神,趁那老尼姑还没出现,掩住敏感部位赶紧穿衣服。

“师师妹”掩紧被子的静尘哆嗦了一声。

“师姐你?”门外传来小小尼姑胆颤心悸的回应。

“好妹妹,你进来,我跟你说,”静尘此时心绪稳定些了,让那小小尼姑进来说话。

门口的小小尼姑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挪着步子站在门口,此时的二叔已经穿好了衣服,跟个傻逼似的,尴尬的站在一旁他明白,静尘的“丑事”已经被发现了,等待她的将是严厉的戒律惩罚,但这样也好,可以正大光明的接她下山了。

“好妹妹,师父呢?”静尘小尼姑紧张的问道。

那小小尼姑,揉搓着衣角,胆怯的瞅了眼二叔,嘟囔道:“山下有一户人家死人了,师父师父被人家请去做法事,要守夜,让我先回来”

听她这么说,二叔豁然明白了,难怪跑的那么快,一来小丫头胆子小,独自回来肯定害怕,二来,她这个年龄段正是蹦蹦跳跳的时候,着急回禅房来找师姐。

“好妹妹,把门关上,我有话跟你说”了解了情况后的静尘,显得淡定多了,幸亏只是回来了个师妹,要是师父也回来了,那就糗大了!

小小尼姑瞅了眼二叔,胆怯的不敢进门,静尘小尼姑一再的让她进来,她才怯生生的走进了屋子,把门给关好。

静尘穿好衣服,起身拉着小小尼姑坐在床边,亲切的说:“静惠,从小我们就是好姐妹,对不对?”

“嗯,师姐,你和师父是我最亲的人,”静惠小尼姑点点头。

静尘又说:“从来,我们同甘苦,共患难的,对不对?”

“是的,师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跟这个男人要让师父发现了,可咋办?”静惠小尼姑嫌弃又害怕的瞥了眼二叔说。

“好妹妹,我和这个施主是真心相爱的,这也是师姐的业数,这辈子逃不掉了,你可千万不敢跟师父说,不然”静尘担心的拉紧了师妹的手。

“师姐,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不然咱们这个家就散了”静惠小尼姑似乎很懂事,很疼她的这个姐姐,眼眶还酸红了。

二叔听静尘说她和自己是真心相爱,心里十分的暖,没想到一番霸王硬上弓,竟还真得到了美人的心。但又听她后面说的有些失落,怎么个意思?还要在这个破庙里待?

“好妹妹,我要你发誓!”静尘认真的看着静惠说道。

“我发誓!绝对不说出师姐的秘密,不然我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升,”静惠小尼姑认真的赌誓道。

按理说这个誓言已经够狠了,但静尘还是心绪不能,失落的叹了口气,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师姐,你相信我,我肯定不会出卖你的!”小小尼姑摇着静尘的胳膊许诺道。

静尘轻叹了口气:“既然我们是好姐妹,你愿意跟师姐共患难不?”

“愿意!”小丫头真诚道。

静尘说:“那你也跟这个施主shui一下,从此我们姐妹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谁,师姐就放心了”

第十三章 春宵梦醒

一听这话,二叔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静尘,她竟然能提出这种要求?为了不让自己的丑事败露,宁可把师妹拖下水

静惠小尼姑也是一惊,脸一下子就红了,皱眉陷入沉思,继而委屈嫌弃的偷瞥了眼二叔,默默的低下头。

“怎么?你不愿意?你不愿和师姐共患难吗?”静尘忧心的问着静惠。

静惠眼神恍惚,揉搓着手指,愁苦的咬了咬嘴唇,支吾道:“没没没有。”

“那便是了,师姐今生已被红尘所染,他日得正果也要慢你一生,你我既肯同甘共苦,不如陪师姐这一世”静尘继续蛊惑道。

二叔心里琢磨过点味儿来,在这俩姑子的世界观里,什么吃醋啊,贞操啥的都是次要,最主要的是追求正果,静尘已经被他祸害了,迟了一世,那索性师妹也一同坠入红尘,如此这般也就同甘共苦了。

虽是为难不愿,但在师姐一再的劝慰下,静惠小尼姑终于犹豫矛盾的手一点点捏住自己的衣襟,款款褪下了外面的僧衣

这羞涩至极的动作,极大的刺激了二叔,熊熊的欲焰再次燃烧了起来,本以为今晚得了梦中情人已是天大的造化,却不成想竟然买一送一,连小尼姑的师妹也送到了嘴边儿。

不过他还是有那么一丝的理智和矜持,难以置信的看着静尘,静尘轻叹一口气:“一个是赶,两个也是带,这妮子你也收了吧,只是他日,等师父圆寂后,不要忘记来寺中接我们姐妹二人还俗,和你共度余生,且是一妻一妾,好生的待我们。”

一妻一妾?二叔的占有欲被刺激的快短路了,虽还不能说动小尼姑现在就下山,但明显已经松动了,想得齐人之福并非难事,待自己施展一番手段后让两人都欲仙欲死,天亮前就能带她们下山,老尼姑去他妈的吧!

以二叔现在的财力,别说两个女人,就是二十个女人养起来也不费劲!他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一点点的往静惠跟前凑。

见二叔靠近,静惠小尼姑吓的缩成了一团,又把衣襟给拉紧,静尘劝慰道:“好妹妹,莫要害怕,你尝过了便知这红尘的好滋味”

年轻女孩的清香刺激得二叔嗓子眼冒烟儿,静惠一路风尘仆仆的跑回来,身上还有些许寒凉,更让那股子清香脱俗醉人宛如茉莉花茶一般,那静惠虽不似静尘那么貌美,但年小娇嫩,别有一番韵味儿,二叔再扛不住了,直接扑了上去。

叠浪饕鬄后,一枝桃红,两树梨花二叔左右拥抱,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睡到了几点,突然感觉鼻子头儿一阵奇痒,睁开眼,却见一只蝴蝶摇晃着翅膀落在鼻头上。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口臭腥臊直扑鼻息,像是那种很长时间没有刷牙也没洗澡的恶臭,他迷糊中突然感觉,左右两侧都是毛绒绒的扎人的东西。

待借着月光看清时,直接吓的三魂升天七魄入地,但见左右拥抱的哪里还是什么静尘静惠俩姐妹,分明是两只硕大的,瞪着三角绿眼的狼!锋利的獠牙森然醒目,猩红的舌头也吐了出来,还流淌着粘稠透明的液体

二叔“嗷”一嗓子从床上蹦起,发疯的想往外跑,然而脚丫子踩空,一脚踩在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上猛的崴了下,大劈叉滚摔落地。

地上乱七八糟的全是嗝人的硬物,待看清时更是吓的背过气去,但见那破烂的床底下还有地上,到处都是人类的骸骨,而自己刚刚踩的,正是一颗死人的脑壳!

人有的时候越紧张,越浑身没劲儿,二叔腿软的站不起来,之前和那两个“姑子”不顾死活的折腾,弄着这个亲着那个,已经把身体掏空,现在跟软脚蟹一样瘫在地上,只觉得天晕地旋,漫天的星星来回窜

他惊魂丧魄的看到,破床上那两只硕大的狼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了,狼腿间黏糊糊的两大坨血渍拉忽的东西,腥臭无比,像是生下来的崽子又仿佛流出的内脏。

二叔脑子嗡嗡作响,高度的怀疑着人生。求生的残念让他一点点站了起来,看这禅房之内,也并非之前那般干净整洁,到处漏风坍塌,布满了飘絮的蛛网

虽是吓的不轻,但毕竟是当过兵的人,二叔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差,他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努力的让自己心绪平静。

可在他穿好衣服正要逃离这个禅房时,前院的“佛殿”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沙哑的狼嚎!那声音似狼非狼,似人非人,总之跟正常的狼叫不同,继而就是跌打摔砸的声音,激烈而急促,像是有啥东西在前堂打了起来!

二叔大骇!紧张的咽了口吐沫,悄悄钻出禅房,一点点往前堂跟前凑,他倒是要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格栏缝隙间往里瞅,二叔再次见到了令他怀疑人生的画面,但见那大殿之上,硕大的菩萨像已经从莲花台上滚落下来,头身分离,菩萨头不知哪里去了,地上一大滩鲜血在寒冷的月色下还微微的冒着白气。

天呐!二叔的心提到嗓子眼,噎得上不来气,这寺庙太恐怖了!赶紧走!

他蹑手蹑脚的绕过前殿,正要钻出院门撒丫子跑时,突然,感觉后脖颈子一凉,像是什么东西贴在了脖子上!

登时二叔就吓虚脱了,冷汗像是浇水一样往下流,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全身宛如灌了水泥,丝毫再动弹不得!

只有心脏是自由的,“咚咚咚”砸的二叔胸口都疼,理智告诉他完了这次真的完了!这庙小妖风大不知道啥玩意儿又盯住自己了,可悲的是自己临死也做不成一个明白鬼!

“孽畜!救了你一命也不说谢谢,转身就想跑呀?”身后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二叔一惊,大脑一片空白。

待脚步声临近,说话那人绕过身时,二叔才看见,是一名年轻貌美的道姑,一身青衣八卦短袍,云鬓秀簪,飘然持剑,犹如入尘的仙子一般!

“啧啧啧,好恶心的男人!行尸般的丑物,居然没有地魂也能活?”女道姑感慨道,眼神中满是鄙夷嫌弃的光。

二叔哽嗓咽了下,吭哧道:“小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只是只是我现在为啥不能动呀,你放了我好吗?”

“小同志?噗!”女道姑哂笑了一下,顿了顿说:“那可不行,你若是普通的百姓,我自然放你走,但你是个活尸,放你下山只会害死更多人命!”

“啥啥?活尸?小同志,你别误会,我不是活尸,我是人,我是个收宝的商人,被这山里的精怪给迷到这庙里,我我真的不是”

二叔的话还没说完,女道姑打断道:“拉到吧你!你要是活人,这个符就封不住你!”

说罢,她掏出了一个铃铛,来回摇了摇,令二叔世界观再次崩塌事情发生了,自己两条腿竟像是木偶一样挪动开来,机械的迈着步子,左两步,右两步,感觉像个皮影人!

“你瞅瞅,你瞅瞅,你要是个活人的话,有自己的地魂儿,怎么会被我这铃铛控了身,只有死人被控尸后才会听引魂铃的话,”女道姑鄙夷的冷哼道。

二叔惊得眼珠都颤,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吭哧道:“小同志,我确实是人,我有心跳,有身份证,还当过兵”

“哼!”女道姑冷哼了一下:“你少说那些没用的了,既然被我抓住,以后就当我的尸宝宝,我是你的主人,听见没有!”

“啥?尸宝宝?”二叔觉得哭笑不得,感觉有点儿断片,心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幼稚呢?确实有点儿本领,算是奇人异士,但心智怎么这么不成熟?

“不错!我会慢慢的调教你,做个善良的活尸,”说罢,猛的一拍二叔的后脑,他嘴巴登时张的老大,道姑随手将一颗冰凉的珠子拍进二叔的嘴里。

那颗珠子入口后,像是长了腿儿似的直往二叔嗓子眼里钻,继而融化消散,顿时!他感觉心肺畅凉无比,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眼珠子看东西都清楚了,甚至连女道姑脸上的一颗小痤疮都看得真切!

“姑娘!你给我吃的是啥?”二叔骇然道。

“没啥?让你心智清晰,不犯浑作恶的东西,你体内有一个很脏很脏的魄,鼓弄着你去害人,”道姑解释道。

“很脏很脏的魄?小师父,我没有要害人呐”二叔不可思议的看着女道姑。

“切!”女道姑鄙视的翻了个白眼,摘下他后脖颈子上的符纸,大步走出了院门。

符纸一落,二叔踉跄的后退两步,身子软的像泥一样差点儿没栽倒。

“跟上我,别跟丢了,再被狼叼走了我可不管你”院外传来了女道姑的声音。

第十四章 江晓芸

“二叔,莫非这位就是”看过这段儿记忆,我唏嘘咂舌。

“不错!她就是江晓芸,那个我深爱的女人,”二叔坦白承认。

“江晓芸?”我更加懵逼了,江晓芸不是二叔的名字吗?

“二叔,你不是叫江晓芸吗?”我吃惊道。

“胡说,谁告诉你我叫江晓芸,你看过我的身份证是咋的?”二叔笑道。

我彻底懵了,敢情这屋子里的牌位,竟是那个道姑的,那岂不是说,另一口棺材里,关的就是江晓芸?那哗啦哗啦的抓挠声又是怎么回事?

上一次在二叔的记忆里看到,这屋子里只有一口棺材,还是个暗道,直通往一个陌生可怕的世界,那现在我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问号。

“二叔”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包子没熟的时候不要揭开盖子,七七四十九天后你自然会知道怎么回事,”二叔直接压住了我的好奇心。

“哦,”我顿了顿,说:“二叔,我还真不知道你叫什么,来了北京后,一直都叫你二叔”

二叔笑道:“叫我二叔就挺好,听着也顺耳,咳咱爷们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已经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了。”

“二叔那静尘和静惠两个人,真的是狼啊!”我唏嘘问道。

二叔说:“不错!其实那庙里有三只狼,两头小的还有一头老的,我无形中用血煞害死了其中两个,剩下那个老的化身菩萨就在正堂坐着呢。”

“那个老狼,就是静尘和静惠口中所谓的师父吗?”我好奇的问。

二叔说:“是啊!它其实也在庙里,装成菩萨的样子,躲在前殿。”

“可它为啥不出来?”我不解道。

二叔哈哈大笑:“你的意思是,看我们四个人一起那个”

“不不不!二叔,我的思想没那么污,我的意思是,为啥它们不赶紧吃掉你?既然骗你进庙,还要搞那么多花样儿?”我眨眼问。

二叔呵呵笑道:“这你就不懂妖精的秉性了,它们其实很想像人一样,体味一下感情和冲突是啥滋味儿,但总玩不好,如果你细心琢磨完全可以发现里面的漏洞。”

“体味一下人类的情感和冲突?”我觉得挺有意思,要说漏洞确实有,就说那静惠吧,打死我也不相信会在那种情况下解衣宽带,为了师姐让一个陌生男人淫辱,这绝对不可能!

“对呀,动物其实有恶趣味的一面,就像猫捉老鼠,完全可以一口咬死,可人家偏偏要把你捉弄到精疲力尽后再下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你看床底下那么多尸骸,还指不定演绎过什么样的剧本呢,当然肯定也包括你说的马上吃掉的那种,”二叔笑道。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懂了反正要吃掉,还不如多玩一会呢,体味下做人的快乐。

“二叔,那个舍利子还在吗?”我笑问。

“啥狗屁舍利子呀,后来掏出来一看,是块死人的股骨头,也是乒乓球大小的圆形,娘的!那东西被施了妖法,让我对那个静尘神魂颠倒,最后自己送上门来,”二叔唏嘘道。

“其实,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那小尼姑拍你的肩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反应,只有狼才喜欢把爪子搭在人的肩膀上,她这是本性难移,”我说。

二叔哈哈笑道:“算是吧,后来,我跟着师父经历的多了,这种事儿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跟着小师父下了山,真的做了人家的尸宝宝呀?”我打趣道。

“不做没办法,那家伙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老尸的阴丹,从此我就成了她的傀儡,”二叔无奈的苦笑。

他身体里住着一个尸魄,这家伙不断的滋长慢慢腐蚀着二叔的身心!诱导他去做一个坏人。

若是换做以前,二叔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出那种禽兽的强暴之举,一切都是因为天魂被尸魄所压制,邪念战胜了善良。而塞入一颗阴丹后,将尸魄吸纳封印住,相当于把硬盘中的“病毒”给隔离了,二叔,又成了那个正直可爱的兵哥哥!

当然,这些都是在晓芸师太的讲解下,后来他才明白的,当时的二叔只知道自己被这个死丫头给绑架了,吞下了一颗类似生死符的东西,她走哪儿都要跟着,稍不听话马上僵成木头!只得乖乖的做小跟班儿。

好在他已经挣了足够的钱,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忙的不可开交,难得闲下来到处走一走

令人觉得有趣的是,后来二叔了解到这晓芸师太行走“江湖”不为别的,竟然就是为了找寻世间邪祟身上的稀罕之物,比如女鬼的眼泪,僵尸的阴丹,以及妖物的头发、牙齿之类等等,收集这些材料作画,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作为跟班,为什么要画这些画他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师太让他干什么,他乖乖的去做就对了。

下了山后,二叔成了“专职司机”,晓芸师太也不客气,直接让他开着车去陕北乡下农村转悠转悠,救命之恩形同再造,他已经成了师太的“私人物品”,不许有任何怨言!

二叔懵逼的开着车,当时的他并不清楚这小道姑的底细,只知道自己被一个妖人给绑架了,前途茫茫未知。

“呃呃丫头,咱们去陕北干什么呀?”二叔尴尬的问。

小道姑杏眼圆翻,嫌弃道:“你胡叫什么?丫头二字也是你叫的?你应该叫主人,信不信我把你变成一块石头,雕成小鬼扔回庙里。”

一听这话,二叔的心咯噔了一下,心下琢磨,难不成她也是什么脏东西变的?自己可真够倒霉的刚从狼窝逃出来,又碰见个母老虎。

“咳咳,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主人这个称呼怪怪的,万一有别人听见,还以为咱俩神经病呢,不如我叫你小师父怎么样?”二叔心平气和道。

“小师父?”小道姑翻了个白眼,说:“凭什么我小呀,你就叫我师父得了!”

“行,那就叫您师父,三人行必有我师,方才见识了您的本领可真是了不起!宛如张天师!”二叔连连恭维道。

“哼,这还差不多,这么大的人了,就不知道嘴甜点?在社会上混,嘴甜不吃亏!”小道姑教训起二叔来。

二叔被搞的暗自好笑,发现这丫头果真心智不成熟,小小年纪硬是要装出一副高人姿态,其实以后好好的沟通,完全可以发展成正常的人际关系。

“哦,对了,咱们去陕北”

“找僵尸!”没等二叔问完,小道姑直截了当给出了答案。

“啥啥?找僵尸?”二叔不可思议。

“对呀,你刚才吃的那个,是老僵的阴丹,你吃了,我就少了一个,当然要找一个补上呀”小道姑解释道。

此言一出,差点儿没把二叔恶心死,当下停车推开门就要吐,但嗓子眼里干干的,什么也吐不出来看见他干呕痛苦的窘态,小道姑咯咯笑了,显得十分开心。

“行了行了,还是不是个男人?我这是在救你,只是以你现在的智商很难理解罢了,以后再说吧,”小道姑哂笑道。

二叔快崩溃了,但恶心一番后转念想,自己现在还活着,总好过被那俩狼给掏了强,这小道姑邪性至极!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歹是经过风雨的军人,又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二叔稳了稳心神后,重新启动了车子,一路向陕北开去。

看着他那“铁青坚毅”像是吃了死耗子一般的脸,小道姑噗嗤一声又笑了:“你呀,不要那么大心理负担,做了我的尸宝宝,我会很疼你的。”

二叔没说话,继续认真开着车,直到出了秦岭烟瘾犯了,点着一根烟,狠抽了口后才意味深长的问:“师父,据我所知,陕北没什么大墓,你去那里找僵尸,靠谱吗?”

小道姑冷哼道:“你懂个啥?谁告诉你僵尸一定在大墓里?大墓里根本就没僵尸!”

这话倒是很出乎二叔的意外,他可是真正经历过僵尸的,东北老林子里的萨满巫婆墓,是他一生都难以抹去的噩梦。

“师父,这个我还真不懂,您给我讲讲吧,”二叔很谦虚的请教道。

“恩!”小道姑点点头,认真的讲述了里面的玄机。

但凡世间所谓的大墓,埋葬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些人选择阴宅都是极为考究的,上到王侯将相,下到有钱人家,都会请懂风水的先生堪舆选穴,所选的坟茔也都是善地,墓主人入土尸解,根本不可能成为僵尸。

反倒是乡野农村,老百姓根本不懂风水,瞎埋乱葬,不小心把先人葬在了养尸地,聚阴养魄,从而成了僵尸!

“你看那电视上的考古节目,挖出那么多古墓来,哪个墓主人是僵尸?至于长沙马王堆里的辛追妇人,还有小砀山墓地里的那些所谓不腐的尸体,也不是僵尸,只是防腐措施到位罢了,真正的僵尸,跟那完全是两回事!”小道姑解释道。

二叔一听,觉得好有道理,是呀!考古工作者,那可是名正言顺的挖坟掘墓,挖的大墓多了去了,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僵尸?

“师父!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二叔唏嘘咂舌道。

小道姑冷哼了一下:“世间的人啥也不懂,以讹传讹,总以为大坟里有僵尸,其实根本不明白,真正的僵尸,像你这种的就藏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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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画仙

二叔已无力吐槽既然人家道姑认定自己是僵尸,那就是吧

“还有,你听谁说的陕北无大墓,陕北有最大的汉墓群,足有上万口,不过被国家给保护起来罢了,你还说自己是个收宝商人,真是令人怀疑不是骗人,就是个三脚猫”小道姑继续揶揄道。

“咳咳,”二叔尴尬的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那师父,您师从哪个门派呀?从哪儿来的?”

“该你知道的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多嘴!”小道姑白了他一眼,似乎不愿讲太多关于自己的事。

两人从秦岭汉中一只开到了延川县,此时已是上午九点多的光景,主仆二人在饭店吃了点东西,然后在县招待所开了两间房,各自住下,定好下午三点在楼下集合。

小道姑提醒二叔,不要想着逃跑,不然会变成石头的,永远也别想再变回人!

二叔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得罪这个小祖宗,反正没事儿,就陪她看看,这所谓的活在人们中间的僵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累了一黑夜,他澡也没洗,倒头便睡,再睁眼已经到点儿了,匆忙的下了楼,“主人”已经在楼下等他多时了,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儿正常姑娘的衣服,显得格外秀丽可爱,二叔差点儿没认出来。

上了车,二叔好奇的问:“师父,咱们要去哪儿啊?”

“延川县,乾坤湾镇古里村,你沿途可问着点哈,我可不认路,”小道姑说。

那个年月没有导航,甚至连智能手机都没有,开车只能看路标或者沿途打听,二叔按照“师父”吩咐的地址,一路开到了古里村。

到了村口,小道姑吩咐二叔进村打听打听杜广枝家在哪儿?

二叔很吃惊,敢情跟着“师父”来捉僵,人家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完全是有备而来。

找到了那户人家,二叔敲了敲大铁门,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朴实憨厚的模样,疑惑的看着二叔。

“你是?”

“杜广枝家吗?我是江晓芸,”小道姑开口道。

一听小道姑自报姓名,中年汉子诚惶诚恐,连忙将二人引进了院子,那一刻二叔才知道,原来这个死丫头叫江晓芸。

进了屋落座后,主人拿出了水果花生瓜子之类,小道姑让他别忙乎了,直奔主题,再把她母亲的情况详细的说一说。

中年汉子紧张的直吧嗒嘴,带着比较浓重的方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二叔也大概听明白了咋回事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杜广枝的母亲去县城走亲戚,回来后怪事就发生了。

大半夜的老太太突然起床到厨房烧水,因为分房睡,杜广枝和老婆也没在意,但第二天早晨起来,暖壶里却是空的,没往里灌呀?他很纳闷儿,娘昨晚烧水干啥?也不像是洗漱

然而他并没多想,也没问自己的娘,谁知第二天晚上,到了十一点多,他母亲又起来烧水了,这一次,他好奇的从窗帘缝隙间往外瞅,想看看母亲到底烧水干啥?

十几分钟后,水开了,“噗噗”的喷着蒸汽,老太太站起身,从小炉子上拎起了铝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差点没把杜广枝给吓死!但见其母亲,拎着铝壶直接往嘴里灌烧滚的开水,大口大口的喝着!然后满厨房“嗤嗤啦啦”的冒着水汽,跟桑拿房似的。

他嗷一嗓子冲出了屋,跑到厨房阻拦母亲,心说自己娘疯了!这喝下去非烫死不可!

然而到了厨房,刚要抢壶,老太太一脚踹开了他,力道极猛,直接把他蹬了个跟头,接着继续喝!那一壶开水眼看就要喝完了!

他爬起来又冲上去,继续抢壶,再次被母亲踹倒,然而这次,可能因为用力过猛,老太太也摔了个倒栽葱,铝壶落地,滚烫的开水迸溅的到处都是,还把杜广枝给烫伤了

待他爬起来抢救母亲时,发现老人已经人事不省,处于重度昏迷的状态,不过还有一口气,赶紧抱起娘往医院送!

到了医院急诊一检查,老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事,除了脸上被迸溅出的开水烫伤外,消化道,嗓子,口腔全都正常,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喝进肚子里开水似乎也不见了,肚皮瘪瘪的,醒来后还吵吵自己口渴。

她对之前发生的一切全不知情,只是说自己做梦,梦见到处找水喝,还纳闷儿子为啥把她送医院来了?

杜广枝真是一脸懵逼,他难以想象方才发生的一切明明看在眼里,身上的烫伤总骗不了人,可娘就是没事儿,还埋怨自己儿子不孝顺,为啥把她脸给烫伤了。

折腾了一黑夜,又带着老娘回了家,怕她再出事儿,直接搬过去和娘一起住!

一连好几天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杜广枝也到处找高人询问,想知道母亲到底咋了?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可以写信给华山的高人,让他们帮你来看看,这也就有了江晓芸下山捉僵的事情

“后来你母亲有再喝过开水吗?”二叔好奇的问。

“有!”杜广枝狠狠抽了一口烟后说:“晚上我看着她还好些,可是白天,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她吧,有时候家里没人,她就直接烧开水喝,跟梦游似的,事后也不承认,我们都快习以为常了。”

“平时也跟正常人一样吗?”二叔追问道。

“恩!”杜广枝点点头:“我娘平时完全正常,身体也很好,就是对自己喝开水的事死活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了,我听有的人跟我讲有些老人,其实已经死了,只是鬼还住在躯壳里,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娘这种情况,糟心的狠啊!”

“老太太现在在家?”晓芸道姑问。

“在呢,给孙子缝棉裤呢,”杜广枝回答道。

“哦,那我看她一眼,”江晓芸站起了身。

杜广枝赶紧引着江晓芸去看自己的母亲,江晓芸也不进屋,只是趴在窗台玻璃前瞅了一眼,然后转过身,眉头紧紧的锁起。

二叔一看她这表情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要说这江晓芸可是高人,可以一眼看出二叔是个“僵尸”,怎么到了杜广枝母亲面前,还一脸拿不准的样子,像是碰到了很棘手的问题。

“师父,到底什么个情况?”二叔小声问。

江晓芸皱眉道:“别多嘴,回去再跟你说!”

然后,她告诉杜广枝,他们先回去,明天再来,让他耐心的在家里等待。杜广枝连连点头,送走了二叔和江晓芸。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二叔好奇的问:“师父,那老太太,真的是僵尸?”

江晓芸说:“不是!她就是个正常的人。”

“可那姓杜的讲的那些他会不会是忽悠咱们呢?”二叔怀疑道。

江晓芸摇摇头:“人家没那么无聊,那老太太,应该是被啥脏东西给盯住了。”

“脏东西师父,其实我觉得诧异的,倒不是她喝开水,而是那么多的水,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凉水也不可能啊!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就算是鬼附身了,那也应该活活烫死才对,顶多感觉不到疼,”二叔分析道。

江晓芸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瞥了眼二叔,噗嗤一声笑了:“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不错!如果是鬼附身,确实是这种情况,以前在汉中有一个老太太,就喜欢嚼舌根子,东家长李家短,结果被鬼附了身,把自己舌头嚼碎给咽了。”

“我觉得问题应该出现在她去县城看亲戚的时候,要不咱们去调查调查她亲戚家?”二叔提议道。

江晓芸鄙视的瞥了眼二叔,说:“我们又不是警察,如果什么事儿都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话,还要道士干什么?你别废话了,山人自有妙计!”

回到县城,吃过了晚饭,江晓芸让二叔从后备箱里把她那个长条的桃木盒子给搬上楼,这东西挺沉的,一开始就放在狼庙外面,二叔也不知道是个啥东西?看样子挺像古代的琴匣子。

到了“主人”的房间,江晓芸打开木匣后二叔才看见,里面竟然是一卷卷叠放整齐的画轴!上面都是空白的,并没有任何笔墨。

“师父,怎么都是些白纸?我还以为是什么稀世宝剑呢?”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冷笑了一下:“宝剑,看你像宝剑!这些可不是普通的白纸,是冥蚕丝绢,每一根经纬比虫子的肠子还细呢,很贵重的!”

“冥蚕丝绢?”二叔倒抽一口凉气,要说这天蚕丝以前可听说过,锋利无比,武侠小说中还有拿那个当暗器的,可冥蚕丝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江晓芸从自己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了笔墨砚台,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一捆画轴铺展好!

她研着墨,抬笔寻思了片刻后,挥挥洒洒的在那雪白的丝绢上做起画来!

如果说二叔之前是被这小丫头了得的武功邪法所折服,那现在,他是深深的被江晓芸惊人的绘画功底给震撼了!

走墨甩笔间一气呵成,挥洒自如丝毫不拖泥带水,那娇嫩的小手腕,勾弯曲折,游龙走凤,所画所写却又精致绝伦尽善尽美,真的有点儿像港台电影里《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唐伯虎作画一般!

若非亲眼所见,二叔绝不会相信世间有如此神人!看来电影里也并非完全杜撰,真的有这等逆天的高手!

只是江晓芸所画的内容太过邪性了,荒芜的村陌间,荆棘丛生,满目狼藉,到处都是野狗和死殍,乌鸦爬满了树,人们家的房屋也都破败不堪,像是古代遭了灾的场景。

然而最瘆人的还是那老槐树下,杵着拐棍的一名老太太,佝偻着腰脸上的肉已经腐烂,眼皮都快烂没了,眼珠暴突,黄牙外呲,指骨森然就那么站着,真的跟僵尸一样,不!比僵尸可怖的多!

那眉宇依稀间,二叔认出来了,这不正是杜广枝的老母亲吗?正是穿了一身古代人的装束,宛如古时候醒尸的老妪!

画了半个小时的时候,里面的人物场景轮廓已经全出来了,但明显没画完,江晓芸还在认真的画着。

“师父你这是?画的那姓杜的母亲?”二叔吃惊道。

江晓芸不理他,依旧认真的画着,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把整幅画给画完

那画虽然是中国传统的水墨画,但太逼真了,简直就像是开辟了另一个世界,二叔站在画前,有一种要掉进去的恐慌感,宛如站在了悬崖边儿上一样。

欣赏着自己的画卷,江晓芸很满意的长出一口气,擦了下额头上的汗,问二叔:“怎么样?为师画的不错吧。”

二叔错愕的点点头:“精彩绝伦,可以说天下没有再比您画功更高的人了,简直是画仙!只是师父,这画的是那个姓杜的母亲吗?”

二叔的马屁拍的江晓芸很受用,微笑的点头说:“正是她!”

“可你为啥要把她画成这个样子呀?”二叔不可思议道。

江晓芸邪魅的笑了笑:“明晚一过,你也就明白了,现在天机不可泄露。”

她卖着关子,二叔唏嘘的又盯着那画卷看,刚画好的笔墨没有完全干,那老太婆的眼珠子还莹莹的反着水墨的光泽,看起来“活灵活现”的,恍惚间似乎还微微转了下,惊的二叔猛的往后退!

第十六章 诡画

“哈哈!”见二叔恐惧慌张的样子,江晓芸笑得像朵花。

“就你这点胆量还当过兵?快别侮辱当兵的了,”江晓芸讽刺道。

“不是师父,这个画中的老太婆,眼珠子会动!”二叔惊诧道。

江晓芸冷哼的一下:“那你别看她的眼睛不就得了?对了,拿着这幅画去你屋里晾干,晚上可别害怕哦,给当兵的丢脸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该走了。”

一听这话,二叔倒抽一口凉气,拿到他屋里晾干?这丫头什么意思?是另有目的还是专门考验自己的胆量?要说二叔只是觉得邪性,但害怕可真不至于。

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这幅画,二叔回到自己的房间中,铺展好后觉得莫名其妙,这丫头虽然真有本事,但一招一式都透着邪性,感觉不像啥名门正派的弟子,那杜广枝说她是华山的道士,华山道士都擅长于画鬼吗?

本以为晚上会做噩梦,然而这一夜二叔睡的很安稳,只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再看这幅画的时候,恍然有所悟这村子,不正是古里村吗?只是房屋破败不堪,一下子没认出来而已,真是邪门儿啊,这小丫头的眼中看到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跟着师父再回到古里村杜广枝家中,已是上午十点多的光景,江晓芸来到老太太屋子窗台前,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黑亮黑亮的大蛐蛐。

蛐蛐从盒中蹦出,落在窗台砖缝间,“吱吱吱吱”的一个劲叫。

二叔觉得诡异至极,不多时就见屋子里看电视的老太太昏昏欲睡,打着哈欠,盖上小被子歪倒睡着了。

“江大师,您这是?”杜广枝有些担心的问。

江晓芸收好蛐蛐,笑道:“没事,瞌睡咒而已,一会儿你母亲就醒了。”

说罢,她和二叔还有杜广枝进了老太太的房间,让二叔把画铺展开,水墨的一面朝下,给老太太盖上。

二叔有些担心,怕杜广枝看见江晓芸将自己的母亲画的这么可怕,惊着人家,所以手脚麻利,尽可能不让杜广枝看见画卷的内容。

盖好出来后,杜广枝有些发毛的问江晓芸:“大师,我娘她真的还活着吗?”

江晓芸笑道:“老人家肩头上的命魂之火旺着呢,至少还能活二十年,你别瞎操心,我说她不是那个,就不是那个”

“哦哦哦”听江晓芸这么说,杜广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懵逼的只有二叔,感觉江晓芸像是画了个厉鬼,硬要附在老太太的身上一样。

半个小时后,江晓芸让二叔进老太太的房间,把那幅画给揭下来,二叔小心翼翼的进屋,当他将那幅画重新拿起时,整个人惊呆了,但见画中场景,跟之前完全是两码事,杜家老太太容光焕发,鹤发童颜,拄着拐棍站在老槐树下笑眯眯的。

而那老槐树,也是开满了槐花,树上尽皆都是喜鹊和燕子,哪有什么乌鸦和野狗?更不可思议的是,整个村子也都焕然一新,完全不是之前那副破败灾荒的模样,成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二叔难以置信,愣了片刻后拿着画卷走出了屋子,见大功告成,江晓芸对杜广枝说:“你母亲没事了,以后让她别老去发生过灾祸的地方,容易引不干净的东西上身。”

“哦哦哦,”杜广枝诚惶诚恐的点头,又不放心的问:“大师,我娘,真的没事了吗?真的不是那种东西?”

看他还不放心,江晓芸有些生气了,呵斥道:“你这儿子,可真不孝顺,还期盼自己老娘是僵尸啊!”

说罢甩了个白眼,带着二叔离开了杜广枝家,杜广枝要给江晓芸一些钱,她死活不要。

回去的路上,二叔开着车,真是一脑子的问号,要说怀疑老太太是僵尸,这倒是真有可能,毕竟那东西刀枪不入,开水烫肯定要比死猪强,可僵尸就能消化那一铝壶的开水吗?这似乎也不大可能。

“师父,有点意思哈,这老杜为啥总怀疑自己母亲是僵尸呢?”二叔叼着烟笑问。

江晓芸说:“你别说他,一开始我也怀疑是僵尸,直到亲眼看见才确定不是,陕西关中这地方僵尸闹的凶啊,只是解放后才消停了下来。”

“为啥这地方闹的凶呢?”二叔不解问。

江晓芸回答:“八百里秦川,土壤肥沃,地气太厚,容易滋养僵尸”

她说,自古以来,得函谷关者得天下,一方面是由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凡尚武的王朝都是定都关中一代,秦、西汉、大唐概莫能外,另一方面,是八百里秦川土壤肥沃,农业极为发达,这也是秦国能耗死赵国,长平一役,一举歼灭其主力的根本原因。

但事物都有两方面,肥沃的土壤容易滋养僵尸,所以宝鸡一代的农民,在古时候死了人,都要放在野地里烂出了骨头后再下葬,防止尸变,解放前去宝鸡一代乡下,总能闻见漫天的恶臭,其实就是死人在田里烂尸呢。

古时候这片地方僵尸频出,多有魃者致旱,让关中一代的农业愈发退化,最后才把政治经济中心迁移到了洛阳和北京

“那姓杜的担心自己老娘变成僵尸,是因为白骨无情啊,死人成了僵尸后,第一个要害的,就是自己最亲的人!”江晓芸说。

二叔听的瞠目结舌,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儿,这江晓芸的知识真让他震撼的!

“师父,那在关中一代找僵尸,岂不是很容易的事?”二叔咂舌道。

江晓芸冷笑:“哪有那么容易呀,现在的人都实行火葬,基本不存在僵尸了,我本来以为这杜家老太太是个臭姑子,没想到不是”

“师父,啥是臭姑子呀?”二叔好奇问。

江晓芸说:“僵尸的一种,诶呀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你先专心开车吧。”

“那师父你能告诉我,那老太太到底招惹啥了吗?”二叔忍不住又好奇的问。

“还不是很确定,一切等回去后再说,对了,待会记得买瓶高度酒,”江晓芸吩咐道。

回到了县城招待所,江晓芸将“面目全非”的画卷铺展在桌面,打开了二叔买的高度酒,一点点的撒在那幅画上。

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但见画卷中的水墨,随着高度酒的稀释,开始融化,却一点也不渗出来,渐渐的收缩,扭曲,隆起凸出,竟然变了黑色的实物!感觉像是一团黑浆糊,在一点点的凝聚成堆。

“这是什么?”二叔吃惊道。

“别说话,把窗帘拉上!”江晓芸凝神凝重,眉头紧锁。

“呜呜呜呜,”但见画卷中,传来了一声声小女孩的哭泣,悲悲切切,扭曲渗骨,听得人心里发毛。

江晓芸掏出了一根火柴,扔在画卷上,“呼”的一家伙,火苗子窜起了一尺多高,缭绕间,火焰上方呈现出了一个7-8岁小女孩的形象,跪在地上哇哇大哭,一脸黢黑,那火焰升腾的背景中,还呈现出了模糊的墙,椅子,台阶儿宛如缩小版的海市蜃楼一般。

二叔完全看懵了,感觉像变魔术一样,火苗突突间,竟然呈现出了“另一个小世界”。

“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火焰中,那小女孩儿痛苦嘶吼,她站起身向往外跑,但突突的火焰又把她困住,只能在画卷的范围内来回逃窜。

但见她虚影的身体一点点的黢黑,头发也燃烧起来,表皮被烧的成了炭状,鲜红的肉窝缩扭曲成流体状,还吱吱的冒着青烟二叔想象过被烧死的人是何等凄惨,但亲眼“看见”还是第一次。

女孩跪在地上不动了,火焰把她烧的成了一小团儿,江晓芸的嘴里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念着什么直到火焰全部熄灭,画卷上呈现出了一个7-8岁大,梳着马尾辫一脸呆萌的小姑娘。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幅画,完全是烧成的!那画中的小女孩,正是刚才大火中的那位

烟消云散后,桌子上没有一丝烧焦的痕迹!而那副画儿,竟然还有笔墨湿润的光泽,像是刚刚画好似的,二叔完全傻了!

“师父这是什么?”他吃惊道。

江晓芸惆怅的叹了口气:“炙鬼,一开始我应该想到,可惜疏忽了。”

“炙鬼?这是什么东西?”二叔紧张的追问。

“被烧死的人呗,县城的电影院里失过火,她被烧死了,杜家老太婆两个多月前去县城看亲戚,这家伙正好附在了人家身上,”江晓芸解释道。

二叔惊愕不已,眨眼道:“意思是还是鬼上身?”

江晓芸点点头:“不错!估计那丫头的遗骨没有被清理干净”

“可是师父,您不是说,不是鬼上身吗?”二叔不可思议道。

江晓芸回答:“鬼和鬼不一样的,之前我只考虑到了厉鬼。”

“可是那老太太喝了那么多的开水,跑哪儿去了?”二叔懵逼问。

第十七章 西北寻虎

江晓芸微微一笑:“蒸发烤干了呀,炙鬼是一种能量很高的魂体,很稀有,这次我算是赚了。”

“可是”二叔懵逼不可思议:“烤干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江晓芸冷哼道:“怎么不可能?你懂个什么!鬼有三十六种呢,种种不同!”

“可是师父,那老太太为啥一点没事呢?”二叔还是不解。

江晓芸苦笑叹了口气:“你呀,它又不是厉鬼,为啥要害死老太太呢?只有厉鬼才害人性命,这炙鬼只是转达执念,自己被烤的死去活来,腹腔之内俱是烈焰,想找水喝而已。”

“那为啥不喝凉水呢?喝凉水更直接,”二叔懵逼道。

江晓芸无奈的摇摇头:“如果是大口大口喝凉水的话,那老太太可能就真死了,鬼物表达执念,一定是跟临死时的场景息息相关,火灾当时,就算有水也被烧成高温状态,你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鬼物,有时候是很难理解的。”

二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那画卷中的小姑娘无辜可怜的样子,问道:“师父,那这幅画”

“我给她找了个新家,从此,她就在这画中住下了,她的遗骨没有清理干净,咱们还要去找一找,”江晓芸说罢,拿起画笔,在那画中丫头身上水墨未干的地方描了描,又在旁边处画了一只蝴蝶,那蝴蝶惟妙惟肖,竟然扇动起了翅膀来

二叔看得瞠目结舌,惊道:“师父,这蝴蝶,莫不是前天夜里,在我鼻子上的那个”

江晓芸噗嗤一声笑了:“你还记得呀?”

二叔不可思议,这画中的蝴蝶竟然能动,接着,莹莹的从画中飞了出来,扑闪着翅膀朝窗帘外飞去

“师父这?”

“让它去找找吧,找到了自然会回来报信的,”江晓芸长长的深了个懒腰。

二叔挠着头,感觉这江晓芸简直就是个妖怪,根本不是普通的人类,她用的并不是什么道法,全是邪术!

“师父,一开始这幅画,你为啥要画的那么瘆人呐”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说:“瘆人?呵?那你觉得自己的魄瘆人不?”

“自己的魄?”二叔不明就里。

江晓芸说:“我画的是魄!人的魄都是丑恶的,所用的墨料也是僵尸的牙齿研磨,念力极足,把那个女孩从老太婆身上骗出来,关在这个画里”

师父的话二叔不甚理解,但觉得挺有意思,试探性的问了下江晓芸:“师父,您的这些法术,常人能学会吗?”

他寻思着如果江晓芸是人,肯定会说只要肯下功,一样能学会之类的话,但如果她是妖精,所用的自然也是妖法了,寻常人当然不可能学会。

谁知江晓芸噗嗤一笑:“怎么?你想学呀?”

二叔好奇的点点头。

“我教你呀”江晓芸显得很大方,丝毫不藏技,让二叔很是吃惊!

“不过你可记好了,学了咱的本事,再有啥危险的事,你要冲锋在前,为师在身后点拨你,”江晓芸狡黠的轻笑。

二叔觉得很兴奋,连连点头,这逆天的画术本身就是无价之宝,可比收来的那些古董珍贵多了。

记忆中的画面渐渐加快,都是二叔认真学画的过程,我宛如瞬间梗醒,大量复苏的脑神经触类旁通,快速的延伸着手指环绕间,画笔游龙走凤,我情不自禁的代入到了他的世界中,那感觉我就是二叔,压根从没当过什么江小雨,这辈子二十多年的记忆,都是前世的事。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这话千真万确!跟着一个宗师级别的人,无论学什么也快,二叔刻苦认真的学,江晓芸严谨负责的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天资聪颖,几年的时间下来已经成了一名优秀的水墨画师。

要说这江晓芸,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带着二叔,她每年会给二叔放四个月的假,腊月分开,第二年春夏之交某时某地报道,至于师父去哪儿了?她从来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只是让他耐心的在家练习画工。

其实云游的过程中,也不耽误二叔的生意,只是他很好奇,师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一次还专门去华山找她,然而那里只有旅游区,根本没什么门派,更无江晓芸这个人

春夏秋冬交替,师徒二人走遍了大江南北,二叔也画遍了神州四方,当然不可能用贵重的冥蚕丝绢画,大量的宣纸上,留下了二叔一部部佳作,他的画工也已臻化境。

以前经常听人说,要是能把某大神的知识全拷到自己脑子里就好了,其实这种想法是很愚蠢的,即使真的能拷贝,拷过去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获得这些知识时的人生经历,那年,那景,那些事一个也不能少。真的全拷过去了,你也就不是你了,而是那个人

我获得的,不仅仅是绘画的技巧,更有这么多年二叔所经历的妖鬼僵仙之类一桩桩惊心动魄的往事,江晓芸带着二叔领略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完全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一些尤为深刻的记忆,让我这代入者都阵阵后怕,心悸不止

2001年,那是在甘肃临下州的一个镇子,二叔跟着师父已经学艺了两年,来到此处,是为了解决当地的一件怪事。

这个镇子叫沙堡镇,年初的时候,附近几个村子里的牛羊开始莫名其妙的死掉,血液被抽干,当地公安介入了调查,却迟迟没有进展。

到了四月份的时候,开始有人被害,也是被抽干了血,引起当地人巨大的恐慌,一时间流言四起,人们都说有墓虎作祟,惶惶不安。警方加大了侦破力度,却依旧没能抓到凶手。

得到了消息后,江晓芸带着二叔立刻赶往此地,一方面是为了除害,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了却二叔的心结。

自打九十年代二叔被一个老墓虎染上了血煞,不能结婚生子,懊恼至极,别说普通的女人,就是母狼妖跟他发生了关系都会血崩而死,二叔请教师父,如何能够破除血煞,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江晓芸告诉他,其实很简单,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再找到一头墓虎,卸掉它的牙以做药引,配合其他珍贵的“药材”,便可除掉血煞。

然而珍贵的“药材”好说,墓虎牙却不好找,本身墓虎就是一种极为稀有的吸血僵尸。

僵尸按照吃人的手法分为食腐、食脏、食血三类,食腐者,属于最低等的丧尸野僵,基本没什么思考能力,完全靠本能行事,人类的粪便,残尸,都可以作为它补充灵魄吸阴的来源。

食脏僵尸高级一些,吃人的内脏,内脏是聚魄最直接的地方,它们跟野兽一样,有一定的思维,发现人落单的时候突然发起袭击,吃掉人的内脏补充自己的灵魄。萨满墓里尸醒的那位,就属于这一类。

而吸血僵尸则是最高的一种,直接抽干人畜的血液,这种僵尸思维几乎接近正常的人不然也不会把二叔骗的脱裤子上床。

墓虎有两根锋利的牙,刺入人的动脉中快速的吸血,要的就是这吸管一般的东西。

有了可能出现墓虎的消息,师徒二人当然不能放过,到了镇子上后,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向当地人打听具体情况。

听旅店老板说,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人心惶惶,总共其实也就死了两个人,然而最可怕的并不是被抽干了血,而是这两个人都是在自家里死的,死的还都是男人。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死者晚上搂着老婆孩子一起睡,老婆孩子没事,男人第二天早晨却已经硬了,身上雪白,一丝血色也没有。

警方调查的结果,老百姓并不知情,但结合之前牲畜们死的情况,人们都说,这两个人身上连伤口都没有。

“连伤口都没有,那怎么吸血?”二叔不可思议的问。

旅店老板说:“就说是呀,之前村子里的牛羊被抽干血,身上也什么伤口都没有诶呀,人们都说闹了墓虎呀,把附近村子以前土葬的棺材全都挖出来烧,也没发现什么墓虎?”

“上次死人是什么时候?”江晓芸皱眉问。

旅店老板回答:“快俩月了吧,警察们突击侦破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个啥情况,没跟老百姓公布呀”

江晓芸微微点头,手下意识的算着继而让二叔开车,带她在附近村子里转一转,询问了当地的其他人,所说的和店老板讲的都差不多。当然也有夸张者,说什么吸血蝙蝠之类的,神乎其神。

“师父,这墓虎袭击的范围挺大的,并不局限于一个村子里作案呀,”二叔唏嘘道。

江晓芸叹了口气:“马上就十五了,两个月的时间该出来吃东西了徒儿啊,这次还是你当诱饵,引那东西出来。”

第十八章 可怕的杀手

“啥?又让我当诱饵?”二叔一脸郁闷。

江晓芸笑道:“那总不至于让为师当吧,为师是女的,你是男的,再者说你本身也是活尸,僵尸不会伤你的。”

“可可我也有血液呀,”二叔担心道。

“行了行了,别矫情了,咱们回去吧,”江晓芸摆摆手,示意二叔开车。

回到了旅店,江晓芸出题,让二叔作画,今天所用的颜料俱是红色,师父让他不画别的,而是画一树血蛾子

二叔很懵逼,从来不知道这血蛾子为何物?江晓芸告诉他,就是普通的肥蛾,画得越多越好。

画开了才知道这所谓的“血”是什么意思?那颜料中血腥味极浓,挥笔撒墨间,犹如进入了一个血池,满屋子里都是血腥臭,嗓子眼里都有股铁锈味儿。

“师父,这是什么颜料,好臭啊!”二叔皱眉道。

江晓芸说:“这是男人的为精魄,溶于朱砂中,很珍贵的。”

“为精魄?”

“不错!那东西专吃男人血,定是母的,为精魄对它有不可抗拒的诱惑,”江晓芸解释道。

二叔认真的画着,冥蚕丝绢上,一树苍柏挺拔,上面爬满了各种恶心的蛾子,不得不说,二叔的绘画技巧真的能堪比师父了,那一只只血蛾子栩栩如生只是他画的没有江晓芸快,整卷画好后,外面已经天色大黑

江晓芸不断指出二叔作画时的谬误,修改了十几处后才勉强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她拧开了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后,“噗”的一下喷在画卷上,登时画卷内如起骤风暴雨,柏树剧烈的摇晃,满树的蛾子哗哗飞舞,受了大惊,纷纷逃出了画卷,从二楼窗口直飞屋外

虽是见怪不怪,二叔依旧好奇,问:“师父,这画虫索踪之法,什么时候我能学会呢?”

江晓芸笑道:“先把画给画好,凡事急不得,你功底太浅,强行催动法术,会把自己也陷进去。”

说也奇怪,那满树的血蛾子飞出屋子后,房间里的血腥味登时全无了,就连那同样拿为精魄画的柏树,也变成了乌黑的颜色,完全是正常的水墨,并非朱砂之属,这画仙之法里面还有诸多玄机,并非二叔此时能搞明白的。

江晓芸让他盖上那幅画在屋中睡觉,同时自己持剑也躺在了另一张床上假寐,窗户开着,一切严阵以待。

虽是家常便饭,但二叔依旧紧张,毕竟以身作饵的滋味不好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漫天的精魄血蛾飞向了附近的村镇,像是扑开的网一样四处撒发着诱惑的气息,勾引那嗜血之物的出现,今天晚上月亮足,根据江晓芸的分析,这种夜晚,阴气丰盈,正是僵尸最喜欢的天时。

师徒二人守株待兔,一直到凌晨一点多,依旧什么情况也没有,二叔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他想知道这没有伤口怎么吸血?总不至于是拉出来,或者吐出来吧,太不可思议了,又或者说是流鼻血?那也应该有痕迹呀,不像老百姓说的那样。

“师父,什么也情况也没有呀,”二叔小声道。

“嘘别说话,耐心是种美德,”江晓芸嘘声道。

两人继续等着,其实二叔心里很没底,这嗜血的墓虎还在附近吗?两个多月了,人家作案后说不定早已转移到别处了,只有傻子才在一个地方薅羊毛呢。

要说这墓虎可不笨呐,当年草原上的一幕幕犹在眼前,那善良豁达的蒙古大叔,载歌载舞的蒙古姑娘,还有马提琴,篝火简直比人还像人。

不知道又守到了几点,二叔渐渐困意上涌,迷迷糊糊中想要睡着了,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师父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不禁暗自好笑,心说师父还让他有耐心,笃定,结果可好,自己先睡着了!

他好奇的侧过头,想看一眼师父,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儿没把心给吐出来!

但见一条黑乎乎的软踏踏的蛇状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江晓芸的嘴里,在拼命的蠕动抽吸着,而江晓芸浑然不觉,还在轻微的打着鼾!

思考的时间不到十分之一秒,二叔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冲了上去,一把揪住那黑东西猛往外拽!然而,那黏糊糊软踏踏的东西十分滑手,像是咬住了江晓芸的喉咙,怎么也扯不脱,此时才看到,它的另一头悬在窗户外面!

天呐!这是什么?二叔脑子登时就炸了!那漆黑滑腻的软物被二叔一扯,也受了惊,像是触手一样猛的往回缩,从江晓芸嘴里抽了出来,二叔手疾眼快,抄起师父的宝剑猛劈过去

“当啷”一声窗户碎了,江晓芸的宝剑极为锋利,像是砍中了什么,一小块黑乎乎的东西掉在窗台上拼命的蠕动着,像是蚂蟥,又好似鼻涕虫,屋顶上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人站在上面!

二叔顾不上去追凶手,赶紧查看江晓芸的情况,她已经惊醒,拼命的咳嗽着,从嘴里吐出一滩滩黏糊糊的满是血污的粘液。

“师父!”二叔吓坏了,第一次看见自己师父这么狼狈。

“咳咳咳我没事,娘了个腿的!终日打燕,被燕把眼琢了,”江晓芸剧烈的咳嗽着,第一次爆出了粗口。她的声音沙哑,像是嗓子受了很重的伤。

“师父,我们赶紧去医院吧!”二叔搀扶住江晓芸,心急火燎道。

江晓芸推开他,不让他亲近自己,又干呕了两声说:“不用,坐回你的床,别碰我。”

二叔心里有些小失落,原来师父竟然这么嫌弃自己,可更多的还是担心,刚才那黑漆漆的东西已经钻进她嘴里了,还吐了这多的秽血,师父没事吧

江晓芸缓了好一阵儿后,做了两个深呼吸,说:“我低估这家伙了,徒儿,刚才你可有砍伤它?”

“有!师父你快看,还动呢!”二叔指着窗台上,那依旧蠕动的东西说道,此时,它已经黏糊稀释出了一滩暗红色的液体,缩小成了指甲盖那么大一小块儿。

江晓芸站起身,用剑尖拨弄了一下那东西,已经干瘪成了一小撮疣状物,十分的恶心。她用剑挑起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让二叔伸出手指头。

二叔傻乎乎的把手伸出,江晓芸用剑在他手指上划了下,登时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惊得二叔一哆嗦。

“大男人的,别那么娇气!”江晓芸皱眉道。

“哦哦师父,我没啥,只是您真的没事儿吗?我担心”二叔唏嘘的咽了口吐沫。

江晓芸不说话,拽着他的手指放在那撮疣状物上方,让血滴在上面。

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疣状物沾染了二叔的血后,开始激动的外翻,里面全部都是像海葵触手一样的组织,仿佛在拼命渴望的吸血,体积也一点点的膨胀起来,真得像是一块变异的水蛭。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二叔惊愕道。

江晓芸沉吟说:“死人的肠子。”

“啊?”一听这话,恶心的二叔当下没吐出来!

“师父,死人肠子长这样吗?”二叔感到不可思议。

江晓芸冷笑:“那要长啥样?你看那一粒一粒的小凸起,就是肠***,徒儿啊,这次我们要对付的东西不是墓虎呀。”

“不是墓虎?”二叔的心颤了下,惊骇之余也颇感失望,这次来西北,就是来捕墓虎除血煞的,结果还不是。

“师父”二叔紧张的看着江晓芸,问道:“你刚才怎么睡着了呀?”

这个时候问这是啥怪物作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江晓芸这么谨慎的人竟然能半夜睡着,这太不可思议了,莫非脏东西也有类似瞌睡咒的手段?

“哦,”江晓芸苦笑了下:“没啥,累了自然就睡着了,为师也是疏忽了,没想到它这么胆大,竟然敢动我。”

“师父,我是听见你打呼噜了,前半夜可一直没打呼噜,所以扭头看见那东西在吸你的血,这邪物到底是个啥来历呀?”二叔紧张的问。

江晓芸叹了口气:“这死人肠子,悬在人的头顶,先封住了鼻息,让你不得不张开嘴,然后钻入你的口腔,一直往嗓子眼里钻,分泌抗凝血,麻痹痛觉神经的物质后撕咬开伤口,直接从心脏取血应该也是一种吸血僵尸,而且极为聪明。”

“刚才楼顶上有动静儿,会不会就是它?”二叔紧张道。

“徒儿莫慌!为师自有手段,既然留下来了一小块,再找它就不难了,”江晓芸沉吟道。

她让二叔把那幅画铺展在桌子上,然后从皮箱里取出了一个小铜鼎,还有工具包,打开鼎盖,里面浅浅一层暗红色细腻的香土,用镊子夹住那截儿肠头,把它丢进铜鼎里,盖好盖子。

一瞬间,一股股袅袅淡红色的臭烟冒了出来,十分的刺鼻,那烟气凝聚不散,缓缓的落在画纸上,继而快速被吸收融入到了画里。

不多时,在那画卷之上,老柏树的下方,呈现出了一滩滩轻纱薄雾状的肠状物,粘稠堆积在一起,像是一大桶猪下水

之前的笔墨俱是中国画,而红色薄烟凝聚成的,宛如淡淡的素描一样,越积越多,简直像是一大洗澡盆的肠子,说不出的诡异和邪性。

看着画中的情景,江晓芸冷笑道:“还想暗算我?我才是玩阴的祖宗!”

说罢,她从工具包中抽出了十根细长的针,一针一针的扎在那画卷肠堆簇拥的位置上

也不知道是二叔眼花还是怎么,那画卷上簇拥的肠堆,像是人的大脑痉挛一样,应激的抽动了一下,像是疼痛至极的模样。

第十九章 花花肠子

“师父,这?”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冷笑:“钉住了就跑不掉了,走吧徒儿,咱们去收拾了它。”

说罢,她拿起宝剑就往外走,二叔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看来那黑肠子似乎并没对她构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启动了车子,二叔问:“师父,咱们怎么走?”

江晓芸抬手指了下天空,轻笑:“跟着这群蛾子,它们会带咱们去的。”

路灯下,十几只暗红色的大蛾子翩翩起舞,拉成了一道虚线,直直的指向街道的尽头

二叔唏嘘惊叹,跟着飞蛾,缓缓的往街道里开。

跟了不到两三百米,隐约的看见巷尾有个人影闪了下,匆忙的往省道的方向走,那是个头发蓬乱的干瘦男人的背影。

“把车灯关喽!”江晓芸提醒道。

二叔关掉了车灯,问:“师父,这就是那个脏东西?”

江晓芸皱眉一咧嘴:“教了你这么长时间,咋还看不出啥是人,啥是脏东西呀,那人明明肩头上有火!”

“哦哦哦,”二叔倒抽一口凉气,问:“师父,您的意思是,这并不是脏东西害人,而是有人用邪法?”

江晓芸冷笑了一下:“快别废话了,跟着蛾子走吧,别离太近了,被那家伙发现就不好了。”

二叔把车停下,等到那人消失在省道小树林的尽头,才又启动了车子。

飞蛾一路把师徒二人引到了一个叫王张村的小村子里,落在一个很破很破的栅栏院子旁的大槐树上。

江晓芸示意下车,带着二叔悄悄绕到了后院,但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声老妇痛苦的呻吟,屋子里的灯亮着,还有吵吵说话的声音。

“娘!你这是干啥呀?”男人嚎嚎道。

“你个傻怂,回来干啥?你一回来,把咱家地点给暴露了,妖人一会就追来,”老妇难受的吭哧道。

二叔听着,心头一颤,这男人说话傻乎乎的,老太太却似乎狡猾至极,好生的诡异。

“娘!俺再去杀了他们!”男子凶狠道。

“你杀谁呀?你要是被公家抓住,娘也不能活了,呜呜呜”老太婆伤心的哭着。

江晓芸轻轻的拨弄开栅栏,露出一道宽缝,麻利的钻了进去,趴在窗台上偷偷往里看,二叔也很好奇,尾随其后,他在连队里当过两年的侦察兵,业务素质绝对是过硬的,小心翼翼,一丁点声音也没发出

当他看见屋子里的情形时,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但见一张破床上,躺着一个肚子好大好大的老太太,正在一根根的从肚脐的位置往外抽肠子,那肠子黢黑油腻,正是之前钻进江晓芸嘴里的那种

二叔恶心的胃里翻滚,但见那些肠头被抽出来后,一截一截的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滚儿,像是有生命的铁线虫一般。他记得小时候,弄死大肚子螳螂,螳螂腹中也有这种黑黢黢的铁线虫只是细了好多,而老太太肚子里的,真的就是人的大肠!

“娘!你别掏了!”傻儿子跪在娘的床前,声泪俱下。

老太太一脸痛苦的吭哧道:“那妖人,给你娘动了手脚,我现在肚子里有几截儿肠子痛的厉害,要赶紧找出来不然要活活疼死。”

老太婆继续往外抽着肠子,他儿子在一旁帮着她,眼前的情景让二叔简直难以置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这老家伙不是墓虎,却是另一种奇怪的僵尸,不是靠锋利的牙吸血,而是用一节节的肠子,真是邪门呀!那些肠子口肛一体,有头有尾,样子虽是人肠,但更像是某种变异的水蛭,蜗居在老太太的腹腔中

终于,老家伙找到了被“施妖法”的肠头,但见上面全是黄色的黄豆般的斑点,密密麻麻的,好像感染了埃博拉病毒一般,令人难以言状的恶心,二叔知道,这截肠子,正是被师父“针扎”的之一!

这种被针扎的肠子不止一条,老太太继续翻找着,很快第二条也翻了出来,被扔在了地上。

“娘啊!接下来咋办呀?”傻儿子跪在地上抽泣道。

“逃啊,这里不能待了,”老太婆把病变的肠子抽出来扔在地上,脸上的痛苦似乎也减轻了一分。

“儿啊,你现在赶紧赶紧再给娘找点血去,要人血,娘吸饱了,你背着娘走,这地方不能待了,”老太太指挥道。

“好!”傻儿子一点头,从地上捡起一截儿母亲的肠子,装进一个皮口袋里,着急麻慌的要出门。

眼前的一切,完全像一场噩梦,二叔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现实,地上几十条人肠子滚来滚去,黏糊糊的一大片。

“徒儿,放倒那小子,看你的了,”江晓芸轻声道。

二叔一怔,立刻闪身冲到了前院,那男人听见了动静吓了一跳,看见了二叔,立刻跟疯狗一样抄起家里的铁锹就砸来!

他这俩下子怎么能跟当过兵的二叔比,几下被踢的躺在地上起不来,再看屋里,那一条条人肠子像是蠕虫一样拼命的往回爬,上了床,往老太太的肚子里钻

骇人的一幕犹如群蛇扑食,二叔看见,好多肠子从老太太的嘴里也钻了进去,瞬间明白了!这老人骨瘦如柴的身体,就是个壳儿,真正的祸根,是她肚子里的那些肠子!

地上依旧蠕动着几条“中了邪”的花花肠子,垂死翻滚着,仿佛已经丧失了“生理机能”

江晓芸一个快步闪身过去,抬剑猛刺,宝剑正中老太婆的凸肚,那枯瘦的身体剧烈颤动着,一滩滩黏糊糊的黑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

“娘!”被二叔踩住的傻汉子撕心裂肺的狂喊,听的二叔心还颤了下,他不可思议这汉子是傻逼是咋的?那是个妖怪,怎么就成了你的娘?

一阵阵烙铁烤灼的沙沙响传来,老太婆肚子冒着浓滞恶臭的青烟,她的身体四肢开始迅速萎缩,脑袋也变成了拳头大小,皮肤焦黑,到了最后,变成了铁锅那么大一块儿,黑黢黢霉烂风干的核桃一般的事物,难以描述的古怪。

江晓芸让二叔拎起那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男人,上前“啪啪啪啪”连扇了十几个耳光,呵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是不是你娘?”

男人被打懵了,眨眨眼,看着床上窝着的一大团,黑黢黢的已经彻底炭化了的,如铁锅一般的斑驳事物,彻底傻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叔揪住他的头发擒住他,发现男子虽然依旧呆滞,但眸光似乎清澈了许多,不像之前那种混沌疯狗状

“娘?俺娘?俺娘咋成了这样子?”他底气虚了许多,音色中透出了害怕的意味。

江晓芸也不嫌男人脏,用手拍着他的额头说:“机密点儿没?”

这拍的两下相当于给他“补药儿”男人膝盖一软,登时就要瘫,神经错乱般的嘀咕:“俺娘俺娘,俺娘到底咋回事?”

二叔看得很懵,感觉江晓芸像是打醒了他,男子表现出的举止,开始向正常人的方向扭转。

痴抖了一会儿,他猛然抬起头,惊颤道:“你们你们是?”

“我们是道士,专门来抓这个妖魔的,他封住了你的心窍,让你变成了一个傀儡傻子,听从它的驱使,现在明白些了么?”江晓芸说。

“啊?”男人不可思议的身子猛一颤,做出惊恐倒退状,二叔看他没有要攻击的企图,微微松开了些手,不再揪着他的头发。

“说说吧,你娘什么时候开始吸血的,”江晓芸饶有兴趣的问。

男子如梦方醒的抱住头,抖颤的大口大口做深呼吸,缓了好长时间向二叔和江晓芸讲述了关于自己娘的事情

这个男子叫邹军军,以前在村子里经营一家废品收购站,家里很穷,兄弟三人,去年8月份的时候,母亲被查出来得了肠癌。

大哥和二哥都不管,只有他还没结婚呢,一个人照顾着母亲,这种病一旦查出来就是晚期,老太太耗了三个月,花了十几万欠一屁股债也没治好,走了。

然而人走了不到一个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天邹军军回家,看见母亲坐在家门口,一脸呆滞的看看着远方的山,身上全是土。

邹军军吓坏了,两脚发软一屁股坐地上,然而观察了许久,母亲一动也不动,也没有传说中那种尸变的意思,非但如此,一点也没腐烂,面色红润,也不像是个死人。

邹军军尝试着跟母亲说话,母亲不理他,就那么呆滞的坐着,直到他背起母亲,准备再把她埋回坟里的时候,老太太开口了,说儿啊,你好狠心呀,娘放不下你,舍不得走,你为啥还要把娘埋回去呀?

老太太哭着,却没流一滴眼泪,感觉像是木头盒子里发出的声音。

邹军军是个孝子,被娘说到了心软处,痛哭流涕,连忙把老娘背进了屋

作者大帅哥老烟斗必须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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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的一章晚上八点放出来)

第二十章 回乡遇邪(为可爱的粉丝加更)

喂老娘喝了些粥,老太太的一口气没倒腾上来,把喝进的粥又吐了出来,咳嗽道:“儿啊,娘也不瞒你,娘现在不是活人了,土地爷封娘做血婆婆,也是一个地仙了,你不会怕娘吧?”

邹军军吓了一跳,寻思啥叫血婆婆呀,木讷了半天没敢说话。

“咳”老太太又叹了口气:“不管娘是啥,娘总是你的娘,不会害你的,只是你能给娘找些血来喝吗?鸡血鸭血,狗血,都行”

邹军军见娘跟活着的时候一样,心里一阵阵翻腾,娘说的没错,不管娘是啥?总归是自己的娘,生咱养咱不容易,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说来这血婆婆喝血的方式十分奇怪,是从自己肚子里抽出一截儿肠子来,交给儿子。

儿子偷偷的,把这截儿肠子送到附近村子里的老百姓家,那东西自己钻进院子里,喝牲口们的血,喝完后,变得鼓鼓囊囊,蠕动到房根墙角。邹军军再用皮口袋把它背回来,如此往复倒是做的滴水不漏。

“今年四月份开始,俺娘要喝人的血了,一开始我有点儿害怕,但娘说了,一个月只喝一次人血就够了,俺娘从小养俺不容易,俺才两位师父,我现在明白过来了,真的好后怕呀,我咋就当时不知道害怕呢?”邹军军浑身战栗的说,他余光瞟着那床上黑黢黢的炭团,满眼的恐惧。

江晓芸轻叹了一口气:“尸和妖,不要随便搭话,不然会迷了你的心,你现在明白过来知道害怕了,但这半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这邪物的行尸走肉!”

二叔松开了他,好奇的问:“那今天晚上也是你娘让你来害我们的对不对?”

“恩!是的,这位大哥,我不是坏人,我真不是坏人!我不是有意要害你们的,”邹军军紧张害怕的解释。

“没事,我们不怪你,迷途知返就好,”二叔说道。

邹军军抽了抽鼻息继续说:“话说也怪了,俺娘自从活过来后,就跟诸葛亮一样神机妙算,哪里有人丢了钱呀,谁家发生了啥事啊,她全知道,还告诉我,哪里有废品收,在她的指点下,我还挣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糊口够用了。”

“今天晚上,俺娘跟俺说,村子里飘着一股子血腥味,俺以为她是又要喝人血了,挺发愁的,最近公安局查的严,俺怕自己被逮住,结果娘真的是要喝人血了,她告诉我,外地来了个妖人,不是个好东西,要俺拿截儿肠子去,把她的血抽干,结果结果两位师父,俺娘到底变成啥了?”邹军军胆颤心悸的问。

江晓芸冷笑,起身走到那死老太婆残骸旁,拿着宝剑划开炭化凹凸不平的肚皮,像是打开核桃壳儿一样,里面扭曲干涸,如同海带一般的肠子打卷窝缩簇拥成了一堆,十分的恶心麻应人。

“你看像啥?”江晓芸笑问。

二叔抢先回答:“我看像个烤糊了的大核桃。”

此时那老太太的四肢还有头颅,全部都窝缩成了赘生物般的疣子状,已经看不出轮廓了,只有这个烤糊的“大核桃”十分醒目。

“这位大哥说的不错,可是俺咋看起来,像啥东西的脑子,”邹军军说道。

江晓芸哈哈大笑,冲二叔说:“你的悟性还不如他,确实这东西是个脑子。”

“脑子?”邹军军和二叔两人都懵逼了。

江晓芸点点头:“不错,只是还处于初级阶段,没有完全发育,再说的通俗点,死人肠子里的肿瘤遇到某种特殊的影响,发生了尸变,从而形成了这种特殊的僵尸,一起步就吸血,足见其危险程度。这些肠子聚而成脑,分而成蛭,吸收血液滋养本体,对了,你这个娘,是不是从来不上厕所呀?”

邹军军惊颤的点点头:“是是,自打她回来后,从来不去厕所可是,这已经不是俺娘了,她喝的都是稀的。”

“哼,”江晓芸冷笑了一下,用剑挑起来那“炭化肠脑”,但见老太太尸骸屁股下面,延伸出了无数焦黑的,像是根须一样的东西,直直的通往地下,看得二叔和邹军军都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徒儿,看见了吧,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上,这东西为啥自己不去吸血呀,她动不了,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傀儡来帮它猎食,咳植物从地下吸收水分,妖物从地上吃人鲜血呀,这东西现在还是个幼僵,到了成熟之后,怕是这一个村子的人都要死光!”江晓芸说道。

她的话把邹军军给吓傻了,痴愣了一会儿后嚎啕大哭,说自己的娘可怜了一辈子,为啥最后还要落这么个下场。

江晓芸轻叹口气,安慰道:“你也不要伤心了,世间的很多事都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赶上了就要认命,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发现你发现的早,等到她的根须生出两条腿来,自己可以走动了,你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师父,这老太婆不是有腿吗?”二叔不解的问。

江晓芸哼笑了一下:“这老太婆,只是个壳儿啊!刚才这后生不是也说了么,她娘刚回来的时候,表情木讷的跟木头人一样,尸变的东西占据了尸体,吸收养分的同时也汲取了死者的记忆。”

“真是好恐怖的僵尸呀!”二叔唏嘘后怕道。

江晓芸说:“其实这种僵尸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汉中县志》中记载,明朝末年在秦岭也出现过不过那个老僵已经成气候了,当时死了好几个村子的人。”

她向我们讲述了当年的事情,当时也是有这么一种僵尸尸醒后,诓骗一个光棍汉娶自己回家,然后在茅草屋里“扎根”。

那个血僵发育的就比较好了,以至于成了气候,到了成熟阶段,根本不用偷鸡摸狗的去吸血吃人了,她给全村的老百姓托梦,家家户户,男女老少,晚上的时候梦游般的向那茅草屋走去,排着队,一个一个脑袋往僵尸肚子上杵!然后像是融化的浆糊一般粘在尸身上,彼此相融,络绎不绝

据当时一个幸存回忆,原文是:夜有异梦,乃梦观音,居寒舍超度世人,遂率全家老小祈福祭拜,恐有落后失缘者,全村皆然无不喜笑颜开,以为福报。

江晓芸讲着,二叔脑补着当时的场景,全村男女老少大半夜光溜溜的,前仆后继的钻到那恐怖的尸肠大脑中,一个个融化成肉泥,眼睛,耳朵,内脏,还有牙齿全都稀糊成一片,不禁浑身哆嗦,犹如置身地狱之中。

邹军军也是听的三魂飞了七窍吓的魂不附体,惊问江晓芸,这僵尸死透了吗?

江晓芸点点头,吩咐他在这尸骸上浇上汽油,连床一起烧了,然后远走他乡,莫要再回老家

这件往事,二叔虽然没遭受什么危险,但可以说遇见了最可怕的邪物,尤其是那已经死了的老太太,身子干枯的如同骷髅一般,居然还活着往外抽自己的肠子,这曾给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而这么多年真正让二叔后怕的一件事,莫过于2003年,他回老家给母亲上坟的经历。

二叔的母亲身体不好,他当完兵转业的第二年就去世了,这无疑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打击,也促使他抛弃了地方给安排的工作,走上了收宝从商的道路。

二叔心想,要是家里有钱母亲按时吃药,调理身体,也不至于走的那么早,身上有病一直拖着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归根到底还是穷害的!所以,这辈子做什么也行,就是不能再当穷人了。

跟着师父学了四年,他自我感觉已经是个高人了,别的不说,画画抓鬼,降服僵尸,甚至克制妖物都略有小成,收宝致富的同时也兼修法门,人生不可谓不成功!

90年到2000年,他收宝致富,2000年后又成了一个高人,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不能结婚生子的遗憾。不过一切都不是死的,只是这几年运气不好,没碰见墓虎罢了,这东西师父也在找,等有机会逮住一个,完全可以恢复成正常人。

当然二叔也有暗恋的人,那就是自己的师父,这丫头神秘的很,这都好几年了二叔对她的底细依旧不了解,师从何门?亲友家属等一概不知!师父也从来不提起。甚至连她获悉哪里有邪门的事,带着二叔前去处理都是个迷,说是写信,却总感觉问题没那么简单!

2003年的八月份,师父突然“大发慈悲”,提前给二叔放假,不用等到腊月了,似乎她有什么事儿,要先单独离开一段时间,约定好第二年农历三月十五,在西安大雁塔下再相聚。

此时正好赶上要过中元节,二叔好几年没在中元节给母亲上坟了,着着急急的赶回老家,给母亲上坟。

山西这里民俗文化非常讲究,中元节更是不能马虎,这一天在村后山上坟的人很多,到处都是各种花圈纸钱祭品啥的。

八月份的天很热,一般上坟祭祀要赶在中午十二点以前完成,不然过了十二点先人就收不到钱了,结果到了十点左右的时候,天突然轰隆隆下起了暴雨,哗哗哗的水很大,很多人纸钱还没烧完呢,就给淋了个落汤鸡。

二叔也是纸钱烧到了一半,郁闷的直跺脚!天公不作美,大上午的,你下什么雨呀?

这雨下的邪了门儿,比瓢泼还大,众人纷纷下山,然而在刚走到山脚下时,突然“轰隆”一声,一座没有墓碑的野坟突然塌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水姑子

下山的人们都吓一跳,雨水汇聚成河,哗哗的往那枯坟塌陷的深坑里灌,溢成了一个大水坑,二叔瞥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浮趴在水坑里,脸朝下,凌乱的头发四下散开,样子十分瘆人

他倒抽一口凉气,瞅模样不像是鬼物,就是实实在在的尸体,也没多看,匆忙的下了山,心琢磨这是谁家的死人呢?怎么连口棺材也不给置办呢?

回去后,二叔在老屋子里收拾了一番,准备住一晚后第二天回北京,然而当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傍晚时分在村子里转悠,走到村长家门口,对着他家的大门喷水

那感觉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那女子力道还挺足,跟喷水鱼一样,长长的水柱浇在门上,把村长家的门神都给喷花了。

二叔很好奇,凑过去想问她干啥呢?没等开口,那女子神神秘秘的侧过脸,竖起食指“嘘~~~”的做噤声状,示意他别说话。

二叔懵逼的眨眨眼,站在一旁好奇的看,要说这女子真好看,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而且还化着妆,不像是村里的女孩。

他醒来后,觉得这个梦莫名其妙的,也没往深的想,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见到的邪门儿事太多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当他出了门,准备开车去县城的时候,看见村道巷子里停着警车,村民在村长家门口围了一大群。

二叔好奇的问村里人咋回事?乡亲们告诉他,昨天晚上村长儿子突然发疯,半夜起来拎着菜刀,把全家爹娘,老婆孩子,一共五口全给杀了他倒是也没跑,坐在院子里等着公安来抓他。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想起昨夜诡异的梦。

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这些日子,他不相信那个梦就是个巧合,肯定是有啥脏东西作怪,不过借别人的手杀人,这还是第一次碰见。

村民们七嘴八舌,说啥的也有,二叔家老邻居吴婶也在,说肯定又是吸料子了,这村长家的儿子就不是啥省油的灯,以前吸料子还被拘留过。

她讲的绘声绘色说那小子吸完料子后,满嘴胡说八道,疯疯癫癫的,有次还说自己要成佛了,是什么什么佛祖!真他娘的方诅了(当地方言,跟佛祖二字谐音,意为倒霉透顶)!

昨天上坟下大雨,吴婶也在,二叔好奇的问她:“婶子,内个咱村后山坟地山脚下有个野坟,那谁家的?怎么连个墓碑也没有?”

吴婶一皱眉:“那还不是老安家的闺女,在省城歌厅当小姐,去年不知道惹了谁,被弄死了,他爹嫌她是卖炕头的,不让她入祖坟,就埋在山下连个碑也不立。”

“哦”一听吴婶这么说,二叔恍惚间想起来,老安家的闺女以前还见过,不过是很多年前,相差的岁数比较大,所以一时没认出来然而,那眉眼正好跟昨夜梦中的女子对上号,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

原来是她?二叔琢磨着昨天上坟的时候,瞅见水坑中的女尸也不像是鬼物呀,鬼物哪有白天出来的?而且就穿着一身睡衣下葬,这多少有点儿不可思议。

他的脑子一时间比较乱,那丫头确实漂亮,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可是为啥最后当了小姐呢?真可惜!要说小姐接触那些黄赌毒坏分子,可能跟村长家的儿子有啥过节也不好说,昨天晚上是来报仇来了。

这个时候,警察押解着村长儿子从他家院里出来,这孙子一丝愧疚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冲乡亲们大喊:“老少爷们,我先去天上给你们占位置,昨晚上我先把全家送走了,以后大家都跟着我们家享福,在天上,我们家还是村长我是佛祖!”

操!这个神经病,引起乡亲们一阵痛骂唾弃!还有人冲他吐口水,真是逼败透了!这些年轻人吸料子,都变成魔鬼神经病了!看着那一床床铺着白布的尸首从院里被运出来,乡亲们都说,这是造了啥孽啊?

二叔也不想多管闲事,车子开出村,一路向县城开去,他准备看望一下以前教过自己的老师,然后直接开车回北京。

然而车子刚离开村没多一会儿,突然!他发现车厢内后视镜中闪过了一个白影,把他吓一跳!再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

二叔惊的心一突突,心说娘的,难道还缠上自己了。

他努力的让心绪平稳,继续开车,心讲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又和那个安家姑娘没啥过节,凭啥缠着自己!

然而在过乌马河的时候,突然!整个车厢内水汽一下子就糊了开来,挡风玻璃上全是雾,他赶紧停车,一辆拉玛钢的大卡车和他擦身而过,差点儿怼上!

二叔吓的心一阵狂跳,赶紧摇下玻璃,冷风吹了进来,那前挡风玻璃上的雾气一下子就散了

娘的!二叔扭回头,车厢后座上依旧什么“人”也没有!

盛夏的天气,车厢内怎么可能会有雾?又不是三九寒冬!这他妈的明显是在找晦气,想害死自己!

换做以前,二叔可能会惊慌失措,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学了一些本事,岂能害怕你个野鬼?

车后备箱里还有几张冥蚕丝绢,是师父送给自己的,以及一些抓鬼的颜料,二叔心下一横,把车调转回头,准备把丫的给擒住!

鬼物之属,虽有36种之多,但无外乎分为三类,穿白衣服的,穿红衣服的,以及穿黑衣服的。

穿白衣者,一身囚服,属于孤魂野鬼,没有上黄泉路发配冥界,这种鬼没啥杀伤力,只要你生前跟她没过节,她不会害你。

若是穿着红衣服,那就是厉鬼,心中的怨气不散,总是喜欢害人性命发泄执念,这种鬼比较厉害,根据种类不同,害人的手法也迥异,但最可怕的还不是他们,而是穿黑衣服的。

穿黑衣服的,是阴间的鬼差,看见了它们,基本你的命数已尽,人家属于“公职人员”,准备带你上路了

这小丫头片子,一身白衣,想来不是厉害的角色,二叔准备拿住她,交给师父处理。

说来也怪,二叔调转回头往村子开,一路上没再出现什么怪事,他不时的瞟后视镜,后座上也没什么“古怪的东西”,似乎那女鬼有意不想让他离开老家。

回到了村子,这个时候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了,二叔把汽车停在院门口,刚进院子,突然余光瞥见一道白影闪过,目光猛的锁定了过去!

他追出了院子,惊骇的看见,梦中所见的那白衣女子,正对着吴婶家的墙上一个劲儿喷水,这次不是喷门,而是喷人家的土墙!

“你!”二叔惊愕的喊了一嗓子,那女子扭过头瞅了眼二叔,立刻掉头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巷子里。

二叔站在原地脑袋发懵,这女人跑的时候,有咚咚的脚步声,并不像是鬼类他也没留意人家有没有影子。

他站在原地足足发呆了十几秒后才缓过神,这事儿太邪性了,难道,不是鬼类在作祟,而是活人?那安家女孩根本就没死?

可梦中所见,昨天上坟所见,加上刚才所见,三件事交织在一起,把二叔脑子都快搅乱了,不管怎么说,先把她画出来吧,只要她敢靠近冥蚕丝绢,就可以把她吸进画里!

二叔回到家中,铺好冥蚕丝绢,研墨挥洒,一点点的画着那诡异的白衣女子

跟着江晓芸学画画,第一步是锻炼眼力,就是瞬间记忆的能力,鬼物邪祟,不可能跟人体模特一样站在你面前让你画几个钟头,凡事都是一瞥之间,将对方的容貌特点记在脑海里。

江晓芸说这是对灵慧魄的锻炼,也就是道家所谓的精神力,盯着一群飞过的鸟,逼着二叔快速看出到底有几只?寻常人只能瞬间记住2-3只,但江晓芸要求二叔,必须能够数清20只以内的飞鸟,如果连这点儿精神力都达不到,就不是画仙的料子,以后也就不用学画画了。

几年的“地狱模式”锻炼下,二叔已经可以分毫不差的瞬间记住一个人,把对方描绘在水墨画上。

他认真的画着,当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120急救车的声音,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放下画笔走了出去。

跑到院子外一看,大吃一惊,但见救护车停在吴婶家门口,老太太被人抬着送上了车,周围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但见吴婶身子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般,脖子上还全都是白哗哗的东西!

“叔!这是咋了这是?”二叔惊诧的问吴婶的男人。

吴婶男人哭丧着脸,眼圈通红愁苦道:“你婶子不知道中了啥邪,趁着我们不注意,一个人跑到厨房吃盐,把整个两袋咸盐都给吃了”

第二十二章 白凶

一听这话,二叔目瞪口呆敢情那白哗哗的东西竟然是盐!

两袋咸盐进肚,那不死还等啥呢?家里人给她洗胃,而盐是速溶于水的,这吃进去就是吃进去了,二叔看见时,吴婶的脸都皱巴了,渗透压大量析出,送医院也没救。

他感觉有些天晕地旋太残忍了,心说安家闺女也不是厉鬼,怎么这么肆无忌惮的杀人呢!

难道就是因为吴婶多嘴,跟别人说她是歌厅里卖炕头的?那要这么说听见她这话的人还都要倒霉吗?自然也包括二叔自己。

其实二叔已经倒霉一次了,那拉玛钢的大卡车再稍微偏移一点点,非把他的桑塔纳给碾成稀巴烂不可!车厢内有雾气的,似乎不止他自己

二叔觉得浑身发毛,这安家妮子宛如死神一般,说不准下一步又要谁的命!他赶紧跑回家,想把剩下的画给画完,然而再看这幅画时,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但见那画中那女子,已经改变了原有的姿态,双腮鼓鼓着,像是含着一口水要往外喷,正对着画外,那栩栩如生的模样似乎立刻就要喷二叔一脸。

“我的妈呀!”二叔惊得倒退一步,画中人瞬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而与此同时屋子外响起了女孩子的笑声,还有搬弄铁皮院门的动静儿,二叔猛的又冲了出去!

屋外依旧是什么人也没有,而令他吃惊的是铁皮门确实被人给推开了

他不可思议,眼前的“女鬼”颠覆了以往所有的认知,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什么鬼没碰见过?从来遇到这样的鬼!有形有实,白天能出来,还能嫁祸于人!

这就算师父在,怕也是棘手的!

二叔掏出了一根儿烟,点着后狠狠的抽了两口,尼古丁的刺激让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师父说过,如果遇见特别难对付的鬼,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就是祭拜她,施些恩惠于它,或许能放过自己,当然前提不是厉鬼!

这丫头一身白,应该不是厉鬼,虽然她干的事情比厉鬼还可怕!

更令他心虚发毛的是,自己画的冥蚕丝绢,也不比师父的差多少呀,怎么都困住她了又让她跑了?而且这家伙在画卷中还用喷水的方式吓唬自己,着实没把冥蚕丝绢当回事,难道是没画完的原因?

想到这儿,二叔稳了下心神,继续认真的画着,直到把白衣女子整体都画完,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心想如果这都不行了的话,那自己也没办法了,再见师父,还要等大半年的时间。

说来也怪,当整幅画都画完后,二叔的心绪稳定了许多,也没再发生奇怪的事,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给这个女孩立一块碑,再置办个棺材,总比那么在水里泡着强!

都怪昨天自己麻木不仁,要是早点了却怨鬼的执念的话,也不至于死两个人,二叔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他带着画出了门,这个世界,有钱就是好办事,二叔一张罗,立刻棺材石碑啥的都凑齐了,棺材好说,丧葬店里有现成的,只是石碑要刻!

二叔直接掏了三倍的价钱,让刻碑师傅立刻马上就刻!他心里明白,这玩意相当于救火,早了结一分钟早避免一场灾祸,不然那安家女孩又要杀人!

然而令人唏嘘的是,向人家老安家人打听这女孩的一些信息时,人家根本不承认是自己家的人,还把二叔给轰了出去,没办法,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丫头叫安蓉蓉!

村里人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见二叔为了一个死了快半年的小姐忙前忙后的,都以为两人估计之前有过啥,无外乎是嫖客跟小姐的关系,不过像二叔这样有情有义的嫖客也真是难得了,毕竟是一个村的。

然而当二叔带着一群人,抬着棺材和石碑,准备给这个女孩装殓安碑的时候,却发现,那山脚下的野坟,早就不见了,被雨水冲刷的,塌陷成了一个不小的水坑,足有三四十平米大,宛如倒陷进去了一般。

这多少让人有些不可思议,要说昨天上午的雨虽然大,但降雨量还是有限的,不至于形成这么大的一个水坑啊,山脚下其他地方的水都干了,只是地上还有些泥泞,头顶上的太阳烤着,偏偏这里形成了个水坑!而且似乎还挺深,根本看不见底!

那突兀的小坟头不起眼,估计还没一个厕所大呢,现在可好,塌陷的范围足足超过一般人家的客厅!

二叔找来一根竹竿,往下探着,想看看水的深度,令他吃惊的是两三米长的竹竿全插进去了,依旧没到底,这野坟似乎变成了一眼脏泉。

帮忙的几个伙计有些发毛了,有人劝二叔,别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山脚下本就不是葬死人的地方,现在这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还是少多管闲事的好。

还有人说,要是真对那个姑娘有感情,给她家里点钱比啥也强,算是替她尽孝了

二叔心里乱的很,没办法收殓她,这家伙的怨气消不了,可是现在想收殓都没办法,竹竿子拨弄了半天,依旧没碰触到尸身,要是昨天捞就好了!

忙活了一下午,天色已经渐渐发黑,突然从那水坑之中,开始咕噜咕噜的往外冒出拳头一般大的气泡来,众人大愕!纷纷往后退,二叔背着画卷,也是紧张的直咽吐沫!看样子,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然而过了几分钟后,水面恢复了平静,也没有往下降的趋势,只是整个水坑变得宛如黄泥汤一般,还散发着说不出来的腥味,让人又恐惧又恶心!

帮忙的六七个伙计直接撂挑子了,去他妈的!别说一天500,就是5000也不能干呀!太邪性了!纷纷逃窜,丢下二叔一个人

二叔也发毛,眼看今天是搞不定了,不管石碑和棺材了,趁着太阳还没落山,赶紧也往回跑,他一边走一边往后看,总感觉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

回到了家,二叔矛盾要不要走,或许逃走才是上策,今天浪的要给她修坟立碑,打开了那冥蚕丝绢,发现安蓉蓉还是自己画好的那样,没有再作怪。

可是如果走的话,那太危险了!他几乎可以想到,安蓉蓉肯定就在车后排坐着呢,开车出危险,那是最滴水不漏的杀人契机,二叔不愿拿自己的命去赌。思来想去,他决定留下来,大不了明天一大早,找个水泵,把那水坑里的水都给抽干喽!娘的!有钱还怕搞不定事情吗?

他关好门,把画卷铺展在桌子上,点着灯不敢睡,倒不是怕女鬼过来掐他,而是担心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比如吃大盐之类,留着理智也好应对。

其实如果安蓉蓉能够跟自己当面锣对面鼓的交流一下,你又不是厉鬼,有啥执念想法说一说,没必要杀人?二叔能帮她的肯定帮她。

人越不想睡,有的时候就越困,二叔累了一天,迷迷糊糊中,沉沉的进入了梦乡。他梦见又回到了当兵的时候,野营拉练,跟着战士们在山里走啊,走啊,口渴难耐,而前方隐隐的出现了一个村子。

战士们兴奋的跑了过去,二叔发现,这个村子,不正是自己的老家吗?

睡梦中,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逻辑的,睡梦中的人也不会反思这些,二叔觉得很兴奋,带着大家去自己家,看见母亲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到二叔回来了,马上站起身,激动的身子直抖。

娘从水缸里一瓢瓢的给战士们舀水喝,战友们大口大口的喝着二叔也很渴,刚想拿起瓢自己舀着喝,被母亲给拦住了。

“儿啊,让娘好好看看你,娘好久没看见你了,”二叔的母亲眼泪巴巴的瞅着二叔。

“娘,我渴,让我喝口水,”二叔着急道。

“儿啊,不是娘不让你喝,喝了这水,你就走不了了,快听娘的话,往县城的方向走,别回来了,啊~~~听话,”二叔的母亲叮嘱道。

梦中的二叔,倒是没觉得有多奇怪,只是心里有些难过的问:“娘,我走了,你咋办呀?”

“儿啊,你别管娘了,娘在这里挺好的,”二叔的母亲手捧着儿子的脸,疼爱凄迷的说。

梦中的二叔转过身,看见自己的桑塔纳正停在门口儿,也没多想,钻进了车,启动了车子,一路向县城的方向开去。

当又过乌马河的时候,他格外的小心然而车子刚开到桥中央,突然一下子塌了,二叔连车带人掉进了河里,河水不停的往里灌着,他大声喊救命

清晨的阳光射进屋子里,二叔猛的从梦中醒来,浑身大汗淋漓,整个床褥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二叔的心咚咚狂跳,昨天晚上,自己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第二十三章 纠缠不休

整个人虚脱了一般,二叔口渴的嘴唇起了厚厚的白皮,嗓子眼火烧火燎,娘的话不停在脑子里萦绕:“儿啊,快!去县城,再也别回来了,听话啊!”

梦中的叮嘱,犹如迷境中给二叔开辟了一条逃生的路,他不再犹豫,起身准备收起画走,然而再看桌子上的画时,又是一惊,眼眸收缩成了一个点

但见那画中的白衣女子,已经变成了一身红妆的新娘子,披着红盖头,稳当当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那椅子正是娘生前经常坐的那个,他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连画也不要了,直接冲出了屋。

清晨的乡村格外宁静,太阳一大早就很毒,晒的人睁不开眼,二叔开着车窗,一路上了国道,连老师也不看了,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老家听娘的话,一定是没错的。

这一路从老家到北京,再没出现诡异奇葩的事,一根根的香烟抽着,尼古丁的刺激让二叔心绪稳定了许多,邪祟作孽,都是只限于一个地方,这连画也没带,应该是不会缠着自己了吧。

只是好想娘眼泪止不住下流,二叔不敢喝水,直到出了省,到了河北,才买了几瓶矿泉水喝。

回到了北京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二叔那时候还没有古董店,不过他非常有经商头脑,在北京置办了好几处房产,90年代不要命的买房,到了2010年后,他的财富可想而知,赚的简直不亚于抢银行!

到了首都,首善之地,天子脚下,二叔的心情好了许多,要说这四九城那可是有龙脉镇着,任何邪祟也得老老实实的,他泡着茶,看着新闻,抽着小烟,寻思着明天见几个客户,都是京城里的大买卖人,这次跟着师父去内蒙,收了一个元朝将军的兵符,肯定又能大赚一笔!

家乡的事多少还是给二叔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他琢磨着娘的话,让他不要在家里喝水,又联想到那个黄汤恶臭的大水坑,还有朝墙上喷水的安蓉蓉似乎有某种联系。

那水坑会不会通着黄泉呢?不然为啥是那颜色?他想起了这段时间新出的港台恐怖片《山村老尸》,那死人就是在水里泡着,污染了周遭的地下水,但凡喝过自来水的人,都染上了尸油,从而有了幻觉,娘不让他喝家里的水,会不会跟这类似有关,似乎自打那黄汤冒出来后,村子里的水就已经被污染了。

晚间新闻播完,二叔长长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刚准备洗澡睡觉,突然,惊魂丧魄的看见!自家客厅的墙上,竟然出现了那冥蚕丝绢中安蓉蓉一身红盖头的形象,而且和真人一般大小。

“啊!”二叔吓的一个趔趄,还没等缓过神,墙壁内的安蓉蓉,撩开自己的红盖头,猛的朝二叔喷出了一口水!

那水柱直直的喷在二叔的脸上,腥臭至极!还有股尿骚味,呛得二叔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想逃,但两腿发软,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并不是二叔心理素质不好,看见了可怕的东西怂的两腿发软,当年在东北老林子里碰见东北虎,还有萨满老尸,也没说吓的一屁股坐地上,该反击还是反击,只是这一次,自己好像一张纸,被水打湿了后,腿也跟着瘫痪软了

安蓉蓉从墙里走了出来,穿着绣花鞋,湿漉漉的踩在沙发上,还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仿佛是从水塘里钻出来的一般。

二叔心说这下完了,人家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师父又不在身边

“安蓉蓉!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二叔身子越来越软,像是被打了麻药一样,背靠着电视柜,半天起不来。

安蓉蓉走到二叔身前,也不撩开盖头,胯过腿,骑在了他的身子二叔能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没节操的事然而,这安蓉蓉的屁股,怎么不像是人的肢体,反而如同一大坨软乎乎的泥巴或者面,以半流体的形式往下瘫。

她抬手撩开了盖头,二叔看见了那挺漂亮的脸,浓妆艳抹,确实一股子风尘气,女人诡笑的看着他,低下头脸部开始一点点的淤,形变、扭曲拉出长长的条来,像是稀软流淌的酱粥一样,一块块皮肉吧嗒吧嗒的落在二叔的脸上!眼珠子也掉了下来!

二叔吓的血液都凝固了,这女鬼似乎并不是想强他那么简单,纯粹他妈就是为了恶心人,整个身体像是融化的蜡,在往二叔身上沾

那扑鼻腥臭的落肉堵住了二叔的口鼻,他无法呼吸,就像是被一团团糯米糕给堵死,里面还夹杂着浓烈的臭虫味,二叔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二叔仍躺在地毯上,跟昨天早晨起来一样浑身上下湿透了,宛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口干舌燥,嗓子眼里冒着“烟”。

嘴巴腥臭无比,自己鼻子闻见都难受,他四肢恢复了行动能力,侧眼瞥见自己家客厅白墙上,一大块人形轮廓的墙皮脱落了下来,里面的石灰层触目惊心。

二叔觉得天旋地转这怎么了?那安蓉蓉,昨晚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他刚想起身,腰椎部位钻心的疼,两个股骨头连接处阵阵酸麻,这种感觉,只有在纵欲过度后才有!

第一次认识师父,在那狼庙里跟两只母狼颠鸾倒凤,几次之后就是这种感觉,难道昨天夜里,自己真的跟安蓉蓉苟且了?然而昨晚之事,如死去一般,体验也是恶心至极!他甚至都没想过还能醒过来,也没做什么所谓的“梦”!

二叔艰难的站起身,看见自己身上,还有地毯上到处都是白灰,就是那种抹墙的腻子,还处于稀释状态中的模样,难以想象,这水鬼融化了墙皮,然后趴在自己身上二叔吓坏了,赶紧逃出了家,他什么也不顾了,要找师父救自己!

他启动了车子,加满了油,一路向西安方向开去!华山!华山!这次一定要找到师父!

这不是二叔第一次找师父了,去年快过年的时候,二叔去过一次华山,找遍了整个旅游区也没找见江晓芸,道观倒是不少,但没有那种想象中的,正儿八经的道观,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旅游景点。

这一次,二叔学聪明了,先去以前曾经帮助过的农户家中询问,问清楚邮政编码,然后按图索骥,就不信找不见她!

运城有一家农户,连生了三个孩子全是早夭,每次儿媳妇生孩子前,她公公都会梦见有俩小孩坐在院子门坎前说话,一个说:“你去吧”,另一个不愿意,说:“你去吧”。第一个又劝她:“去吧,反正很快就回来了”

一连三次,孩子都是活到了两三岁的时候死掉,搞的这家人都崩溃了!后来江晓芸去了,告诉他们,后院老柿子树下埋了俩死孩子,把它们挖走就好了,结果家里人按照江晓芸的吩咐去做,果真挖出了两具小孩子的干尸,第四个孩子的命保住了

江晓芸说,这种小僵尸叫做郭巨子,最是倒霉的存在,结合二十四孝里那恐怖残忍的郭巨,二叔也是心惊不语!他准备从这户人家问起,正好顺道再去华山,大不了就在邮箱旁边等,还不信等不到江晓芸庙观里的人?

他一路从北京开到了运城,又是整整一天,这几天把他折腾的,本来就清瘦的二叔足足掉了快十斤肉,所幸这一路上安蓉蓉没有再找他的麻烦。

开到了那户人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农村关门熄灯早,人家已经睡了,二叔砰砰砰的敲门。

主人家一开始很厌烦,听见是二叔后,诚惶诚恐的开了门,二叔也不敢多浪费时间,怕给这家人惹来麻烦,就在门口问清楚情况后,前后不到三分钟,立刻开车继续赶路。

总算是搞明白邮寄地址了,就是在华山玉泉院,二叔兴奋极了!要说这玉泉院自己也去过,怎么就没看见师父呢。

其实连夜赶路更危险,二叔的心一直悬着,不敢开太快,要是那安蓉蓉冷不丁扑过来,一下子遮住了视线,或者麻痹自己,无法踩刹车,那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一路他都很顺畅,直到开过了黄河,到了潼关,二叔总算找到了一家旅店住下,他太累了“纵欲过度”后,加上一天的劳苦,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啊。

他也想明白了,就算死!也要死在找师父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血煞的原因,那安蓉蓉没有再来找自己,兴许被搞死了,那母狼都受不了自己的血煞,更何况她生前还是个人。

然而,在他刚泡上一包方便面,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那安蓉蓉又出现在了屋子里,站在桌子前,低着头,往二叔刚泡好的面里吐口水黏黏的唾液拉出长线,恶心的二叔登时两腿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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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活尸

“你!”被持续恶心和纠缠的二叔终于怒了!娘的!这狗东西从山西追到北京,又从北京追到陕西,他妈的有完没完?

他抄起热水壶猛砸了过去,安蓉蓉登时消失,水壶落地里面的开水撒了一片!

屋内再次恢复了宁静,二叔的心猛砸着胸口!郁闷的牙根儿都疼,这狗逼娘们沟通也没法沟通,就是不停的折腾你,不知道到底要咋样?

“安蓉蓉,你有啥没了的心愿就说出来,别他妈一直这么害人!”二叔郁闷的吼道。

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墙上也没再浮现安蓉蓉的影子,他心烦的无以复加,现在跑?没用的,狗东西时时刻刻会跟上,留下来?谁知道这逼玩意今晚上又要干啥?

他凑到那桶泡面跟前看,但见纸桶里装满了水,那股子腥味儿正是安蓉蓉口水的味道,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心。

而令二叔奇怪的是,这面桶里只有水,里面的面条却不翼而飞,难道被安蓉蓉吃了?她喜欢吃方便面?

正在他诧异的时候,突然那面桶里的水开始疯狂的往外溢,“咕咕咕”的犹如喷泉!身后厕所里也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很快走廊客厅地板上流的到处都是水!

屋顶防火的酒精触发小喷头也哗哗的往下喷水,淋了二叔一身,他想往外跑,却发现浑身上下被黏住了,那水就跟502胶一样,全身被固定住,如封在蜡里!

二叔拼命的挣扎,水却越流越凶,甚至很快没过了脚踝,直达膝盖

他大脑激烈的运转着这不可能!自己住在旅店二楼,就算有水也该流到一楼去,怎么会没过膝盖?难道是幻觉?可是身体接触的感觉清晰而真切!不像是在虚幻中!

水很快没过了胯部,二叔看见,地板上那安蓉蓉一身红色的新娘装,泡在水里,倒趴着,一如之前下山时水坑中看见的那般,她一动不动,头发像是植物的根须一样四散开来!

他想骂,可是,嘴巴已经被胶水般的液体给封住了,犹如长在一块,怎么也张不开,更令二叔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融化了,一如昨天晚上,安蓉蓉骑在身上

“啊!”二叔惊嗷了一嗓子,脸上的肉吧嗒吧嗒往下掉,他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肌肉组织还有筋膜骨头。

直到身子腐烂瘫化进水里,二叔彻底的融入了另一个世界周遭不再是潼关旅店的客房,而是黑漆漆的土层,地下水污浊的翻滚着,一些乌黑的秽物暗流涌动,有死人的衣服,棺材木头渣子,还有没有完全腐烂的骨头,堆积在一起沤烂发酵着,安蓉蓉的头发缠了过来,扯住二叔,把他拽进最下面的黑暗深渊

耳畔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二叔的意识也陷入了混沌,有战友们的惨叫,母亲的哭泣,还有一声声急促的拍鼓声,他的身体已经烂没,但依旧有神识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他看见安蓉蓉穿着一身兽皮原始人的衣服,头上插的到处都是羽毛,正在不停的拍着手鼓,宛如东北老林子里的萨满巫师。

第二天,二叔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本来上午八点退房,但二叔迟迟不下来,旅店老板上屋查看,但见屋子里,床柜,地板,被褥,还有各种电器,都像是水泡过的一般,全都“发”了,沤烂松散,还起了一层厚厚的霉斑,甚至长出“木耳”来。宛如一夜之间,屋子里潮了好几年!而二叔躺在地板上,长满菌落的方便面撒了他一脸

旅店老板人不错,把不省人事的二叔送到了医院,至于损失之类的都是后话,别出人命就行,在医护人员的治疗下,二叔醒了过来,渐渐恢复了意识。

他惊魂丧魄,醒来后就要赶紧走,但身体不听话,依旧像是面条一样“稀软”,二叔实在搞不明白,这安蓉蓉究竟要干啥?如果要自己死的话,那就来个痛快的何必这样翻来覆去折磨人。

腿脚不能动,二叔反倒是死心了,听天由命吧,他给了旅店老板1万块钱算是赔偿损失,静静的躺在医院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过说也奇怪,自打那天晚上后,安蓉蓉再没骚扰过二叔,他住了一个星期的院,身体康复了。只是这一个星期里,二叔翻来覆去的老是做一个梦,梦见那东北老山林子中,不停拍着手鼓跳舞的萨满巫师安蓉蓉。

这事儿太古怪了,安蓉蓉怎么可能跟萨满巫师有关系?那萨满巫师是东北老林子里的僵尸,而安蓉蓉生前只是省城歌厅里的一个小姐,八竿子打不着呀。

不管怎么说,二叔继续上路寻找师父,既然已经确定信是邮到玉泉院的,那就再去那里,这次他询问工作人员,是不是有老百姓会把一些生活中的难以处理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写成信邮过来,然后玉泉院派人下山去捉妖降鬼?

工作人员听完后哈哈大笑,说华山玉泉院是全真道家的旅游景点,人们好奇的都是是不是真的有华山论剑?至于二叔所说的捉妖降鬼,还是头一遭有人问,现在的人看电影都看傻了!

见二叔一脸认真的样子,问了这个又问那个,玉泉院的工作人员都怀疑他是神经病,不再理他。

二叔不死心,住在了华山上的宾馆里,每天去玉泉院“找师父”,不过不再是问了,而是观察,他坚信运城的那个农户肯定没骗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没弄明白。

他转悠了五天没发现师父的影子,想到安蓉蓉已经不再纠缠自己了,琢磨琢磨准备次日下山,然而就在他最后给仙人窟陈抟老祖上香祷告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就是,陈抟老祖坐像旁墙壁上画着的那个手持如意,背着宝剑的女童,怎么看来起来那么像自己的师父江晓芸呀!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稍微胖了点,年纪又小了些,十四五岁的样子!

天呐!二叔的心咚咚狂跳,难道师父她并非是人,而是真正的仙?

回想起一起生活的过往,看不出来江晓芸有什么异常,一样的吃饭,喝水,上厕所,甚至打呼噜

他眨眼晃晃头,再仔细看,没错应该就是师父,那眼神骗不了人仙人窟洞口狭小,女童侍站一旁极不显眼,甚至连陈抟本人都要凑近了才能看到,之前好几次都没留意那狭小窑洞般的窟窿里,居然还有个持剑女童!

二叔心下唏嘘,脑子里闪现出无数种可能!

师父作画,犹如神笔马良,可让画中的蝴蝶飞蛾以精魂的形式存在,宛如实物!那她自己会不会从这画中走出来呢?

“见”到了师父,二叔心绪澎湃,连连上香磕头,向师父祷告自己的心声,又捐了一笔相当可观的香火钱。

原来师父竟是陈抟老祖旁的一名小侍女?那老祖本人就是自己的师祖了,想到这儿,二叔心中一阵莫名的自豪与窃喜。

然而又留在华山居住了几日,依旧没能见到师父本人,二叔琢磨着那女鬼不是一直跟着自己吗?他去老祖跟前向师父祷告,说不定冥冥中已经帮他处理掉了,不用太过于担心,走就是了,不然一直在这儿耗着,师父说不定会怪罪下来的,以前她就叮嘱过非召不得入华山找她。

二叔开着车回到了北京,再没出现诡异的事,安蓉蓉的噩梦总算是过去了,然而一个月后,更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二叔的身体开始莫名的烂,腿上,肚皮上,后背上,起了好多疮,阵阵隐痛,鼓包的硬痂状,还往外流脓水

去医院检查,各项指标都测了,没什么问题,甚至连白细胞这种炎症的标志性指标都正常,又检查了艾滋病,也是阴性,医生也查不出啥问题来。

北京的医疗是全国最先进的,这里都查不出来,去别的地方也是白费工夫,医生说他可能免疫系统出了问题,自己攻击自己,跟系统红斑狼疮类似,但并没有相应的化验指标做支持!

二叔害怕极了,烂疮一点点的蔓延,甚至蔓延到了脖子上,脸上,浑身上下流的臭水令他自己都窒息!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病,可能还是安蓉蓉在捣鬼!

之前在潼关旅店里,看见自己的肉像稀泥一样一点点的掉下来,满屋子都是水,二叔后来琢磨明白了,那是鬼物的障眼法,因为根本就不疼。但现在的症状绝对不是,自己就是在烂,每时每刻,白天黑夜,醒来睡下都烂的清晰而真实,疼痛绵绵不绝!

自己拜谒过师父呀,按理说就算师父不除掉安蓉蓉,也不至于让自己现在是这个样子,感觉甚至有点儿师父惩罚自己的意味,二叔脑子乱极了。

他待在家里不敢出门,已经烂成了一具腐尸的模样,满屋子都是恶臭,头发,胡须,指甲也都烂掉了,与之相随的疼痛折磨的二叔死去活来,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然而又过了一个星期,这些烂疮竟自行纷纷褪去,新的皮肤生长出来,让垂死的二叔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可是令他奇怪的是,随着身体一点点的康复,各种邪念也在脑海里不断的萌生,他开始强烈的渴望女色,有时候站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小姑娘,内心一阵阵不可抑制的冲动。

当然意淫最强烈的还是对江晓芸,他在想,再次见面,一定要跟师父坦明心迹,制造浪漫的气氛,一举拿下她,要是睡了江晓芸,就是睡了神仙,以后岂不是福寿无尽?

但此时的二叔还是有一些理智的,只是在和邪念激烈的抗争中,不至于下楼干出痴男的事情来,他彻底恢复“人样儿”后,又去了趟医院复检,这次检查出的结果再次把他推向了难以想象的可怕深渊。

他本意是想确认自己没事了,然而其他的指标不说,二叔这次压根儿就没了心跳!

第二十五章 悬崖勒马

没了心跳那不就是死人吗?

二叔的“人生观”彻底坍塌了!连医生都惊恐万状的看着自己,师父的话又回荡在脑海中:你呀!压根就是个活尸,根本不是人。

他错愕慌乱的逃离了医院,自己心跳没了这无法接受,上次检查还测了心电图了呀

二叔懒得去号脉,直接掐住脖子感受动脉的冲击,确实没心跳了脖子处一团死肉,心跳似乎成了另一个世界的概念,可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好呀,精力充沛,胃口也极佳,怎么就没心跳了呢?

转折还是发生在身体溃烂时,彻底烂掉了一层皮,以前的自己也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才真正是的活尸,而一切江晓芸早就看出来了!

二叔痛苦的抱住头,本来还想着跟着师父把血煞除掉,然后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可好,彻底没戏了!或许不能怪安蓉蓉,第一次和师父见面时,人家就已经说明,自己是活尸,并非活人,活尸怎么能娶妻生子呢?

他懊恼痛苦的扶着墙默默的掉眼泪,缓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个现实,心跳永远不会再来了,这个重生的自己,是个可怜的怪物!

一个多星期后,更令二叔害怕的事情出现了,当他看见街上的行人时,眼睛里只有人家脖子上跳动的血管,那种难以遏制的欲望促使他想冲过去,一口咬断把血吸干!特别是女人,性和食物两方面的诱惑折磨着二叔,他甚至想到那种洗头房,按摩店,包一个女人出来,爽一把后再吃掉!

然而良心依旧未泯,二叔反复的告诫自己,自己是个军人呀,还是江晓芸的徒弟,师父降妖除魔,造福百姓,自己吃人这算怎么回事?不行!要坚持!最起码也要等到明年跟师父见面,大不了让师父杀掉,总好过造孽强。

二叔的意志不可谓不坚强,为了避免不良的刺激和诱惑,他把生意也停了,每天就窝在家里与世隔绝,那种邪念还能稍微小一些。甚至连师父的样子都不敢想,不然又会激起欲望来。

然而有些事,你越压抑越反弹,坚持了一个月后,二叔开始有些动摇了,他在想自己偷偷吃一个人,师父应该不会发现吧?就吃一次,一次就好!

他开车来到了团结湖附近,这里有几个洗头房,2000年初的时候,那种场所在北京也是有的,什么红红按摩,温州三姐妹之类,二叔出手阔绰,直接包了一个相对年轻点的30多岁的女人出来,回到自己的住所。

其实脑子里也在想,这他妈的要吃了人家,不要说师父,警察估计都会顺藤摸瓜找到自己,然而欲令智昏,此时的二叔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只想着那新鲜的血液和女人的身体。

想来自己身上有血煞,和这个女人发生关系后她自然会血崩,到时候吃起来更方便然而,在他搂着这个失足女又亲又啃,准备成事儿的时候,桌子上的摩托罗拉手机响了。

本以为是生意上的事儿,二叔压根不想理,继续脱着女人的裤子,拽掉高跟鞋,还闻了下人家裹着丝袜的脚然而电话响个没完没了,搞得他心烦透了!

“大哥,你就接一下呗,反正今晚我是你的人,急什么?”女人咯咯的笑着,带点儿嘲讽的意味,估摸她也没见过这么猴急的客人。

二叔拿起电话一看,来电显示为空,但确实是有电话打过来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心说这谁呀?怎么电话号码还是空的?

那个年月都是功能机,没有号码归属地,只有来电显示,可显示也没有,二叔狐疑的接起了电话。

“喂?”

“徒儿,你在干什么?”

一听见师父的声音,二叔猛的一颤,差点儿把手机掉下来。

“师父!”二叔激动的直抖!心说师父也会用手机?以前她从来不用的。

“咳咳,我到北京西站了,身上没钱,过来接我,”江晓芸在电话另一头说道。

“好好我马上来,师父,你现在在哪个位置?”二叔激动的问,他兴奋极了!师父居然来了北京,那岂不是有救了?

然而,电话另一头,信号突然变得很不好,江晓芸说话沙沙的啥听不清,后来干脆挂了。

二叔一个劲咽吐沫,回头了看了眼那一脸“风尘”的失足女,直接甩给她1000块钱让她滚蛋,江晓芸都来了,还理这种货色干啥?

车子一路狂飙,不到半个小时就来了北京西站,然而“人海茫茫”,哪里也见不到江晓芸的身影,他寻觅了两个小时也没找见,师父也不说自己是哪趟车,快把他给急死了!

捧着手机尝试着回拨电话,然而那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似乎根本不存在过,压根就没有已接听,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想想也是奇怪,二叔从来没告诉过师父自己的电话号码,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正在他慌乱无助,困惑焦虑的时候,后脑勺突然被人给拍了一下,猛回头,但见一身白色休闲装牛仔裤的江晓芸正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个浮尘冲他笑。

“师父!”二叔激动的身子狂颤,江晓芸依旧那副略带冷笑的表情,只是这次她眼神中多了一份鹰眼般的犀利。

“师父您您?”

“我什么我?拎着我的行李,找家饭店吃东西,为师饿了,”江晓芸说道。

“哦哦哦,”二叔诚惶诚恐,拎起师父的皮箱一路向停车场走去。

说来也怪,再次见到清雅脱尘的江晓芸,二叔心中的心障邪念登时驱散,恍惚间犹如隔世为人,那些古怪的想法一丝也没有了,内心无比的清澈干净,更别提对师父的非分之想。

他庆幸极了!师父把自己从悬崖边儿上拽了回来,几个小时前,自己还是置王法人伦于不顾的魔鬼差点就杀了个人!

此时已经凌晨1点多了,除了肯德基外也没有啥高档饭店招待师父的,二叔觉得挺愧疚,然而江晓芸吃的挺好,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师父,我”二叔有些做贼心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哼,”江晓芸冷哼了一下:“你最近变帅了呀,年轻了许多,细皮嫩肉的。”

她锐利的双眼深幽似井,仿佛能尽窥二叔最龌龊的内心。

二叔能意识到自己在江晓芸面前没什么可隐藏的,既然师父提前出现肯定有“原因”,索性和盘托出,看看她“老人家”怎么说?

他把从中元节回家上坟,遇见安蓉蓉再到上华山找她,直到自己溃烂“重生”,再然后想吃人喝血的事情统统都告诉了江晓芸,所幸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店里此时没什么人,不然人们会以为他是个疯子

江晓芸面沉似水,云淡风轻,只是微微的冷笑。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上华山找我,你为啥就是不听,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再敢上华山找为师,你我师徒缘尽,以后也别想再见到我,”江晓芸很认真很认真的说,惊得二叔阵阵唏嘘。

本来他还想问师父您真是那陈抟老祖旁的那个小道童吗?让江晓芸这么一说,他也闭口不敢提了。

“师父,那女鬼她”

二叔的话没说完,江晓芸打断道:“北京什么地方最热闹?”

二叔一愣,看来师父这次是北京玩的,也不好搅了师父的雅兴,回答道:“那太多了,王府井,故宫,颐和园,大栅栏”

“诶你不是收宝的吗?明天呀,去到北京最热闹的地方,买一条老门坎回来,年头越多月好,”江晓芸喝了口可乐,又打断了二叔的话。

“啥?门坎?”二叔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晓芸。

“恩!就是那种千人踏,万人踩的那种对了,再找一个好的木匠师傅,”江晓芸叮嘱道。

二叔觉得很懵逼,心说找这个干啥?不过师父既然这么安排了,肯定有她的道理。

江晓芸吃着汉堡百无聊赖,心无旁骛,似乎二叔讲的那些除了上山找她引起些波澜外,其他根本就不是事儿。

当晚,二叔开着车带师父去了亚运村的一个住处,他房子多,给师父准备了一套最干净,最体面的窝。

令他吃惊的是,江晓芸竟然让他留下来一起住,这让二叔受宠若惊,尴尬局促之下阵阵隐喜。

“你别多想,留下你是不想让你再去吃人,快去刷刷牙吧,嘴里一股子流莺的臭脚丫子味,”江晓芸鄙夷道。

这句话怼得二叔差点没背过气去,内心无尽的惭愧和后怕,江晓芸似乎一直在监视着他,他的所作所为,师父心里早就有数,不然也不会那个“关键时刻”打电话!

二叔并没告诉师父刚才想吃一个小姐来着,江晓芸怎么闻出他嘴里有小姐臭脚丫子味儿,她又不是狗鼻子,再说,那女人的脚也不臭呀二叔越想越发毛,忐忑尴尬,坐立不安。

见二叔慌乱错愕的样子,江晓芸又补充道:“你呀,也别想太多,这一天早晚会来的,只是我没想到发展的这么快”

第二十六章 尸鬼一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二叔拖京城里的朋友,在南锣鼓巷里找到一条老门坎子,据说可以上溯到元大都时期,最是沾人气的所在,每日里来来往往的人流,何止十万计,鞋都把它盘圆了,酱出老色儿,绝对堪称文物!

这种东西要的人少,朋友也是托关系卸下来的,一口价8万!(绝对黑心坑爹)

虽然钱花的心疼,但二叔很满意,只要是江晓芸要的东西,天上的月亮也是可以摘下来的!

又托朋友找了个四九城里有名的老木匠,专门打家居的,老爷子70多了,那手艺本身就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有些梨花木老物件,也就人家老爷子能打出来!

天黑之前,人和物都搞定了,二叔向师父汇报了情况,江晓芸满意的点点头。

“师父,徒儿实在不知这老门坎子有啥用呀?”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笑道:“你不是被那太原府省城歌厅里的小姐亡魂给缠住了吗?对付这种青楼女子变化的脏东西,只能用老门坎子打!绝对好使。”

“啊?”一听这话,二叔懵逼了,门坎子跟小姐,这两件事物有啥关系吗?

“师父,这俩者有啥关系啊?”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说:“邪物相克,并非人们想象中简单的以阳克阴,什么铜钱剑啊,桃木剑啊这种阳属性的东西也不是对啥都管用,特殊的鬼类需用特殊的方法,那青楼女子千人骑,万人踩,正好跟老门坎子属性相通,见物思情,可以触发她记忆中最敏感的痛处,大大降低其为害的程度”

“其实人也一样,”她顿了顿补充道:“当哀伤难过占主导的时候,凶残恶趣也就降低了”

“那万一万一这女鬼,化悲伤为力量呢?”

“滚蛋!”江晓芸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材料,木匠都凑齐了,按照江晓芸的吩咐,门坎子被做成了两把短木剑,要说这门坎也是好木料所做,虽然年代久远被踩出了豁儿,但依旧结实无比。而且浸出了“汗油”,绝对原汁原味,做成木剑之后,都透着一股子沧海桑田的“臭脚丫子味”

拿着这俩“宝贝”,师徒二人从北京出发奔赴山西,准备除掉安蓉蓉这个祸害。

二叔一边开车一边问:“师父,我不明白这安蓉蓉自打我住院后,就再没出现过,这怎么回事呢?”

“呵,你觉得的呢?”江晓芸轻笑。

二叔说:“我实在不明白,总觉得她不会轻易放过我,却又不杀掉我,就一个劲儿恶搞,想跟她沟通吧,她又不说话真不明白鬼是怎么想的?”

江晓芸笑着说:“如果我说她看上你了,你信吗?”

二叔摇头:“我不信,女人看上男人,应该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哪里像她,尽是拿那些恶心的场景刺激我她要再来这么两次呀,我都想自杀了。”

江晓芸轻轻的叹了口气:“安蓉蓉的情况比较复杂,她并非只是一个鬼物那么简单。”

“那她是啥?鬼王吗?”二叔唏嘘道。

江晓芸摇摇头:“你曲解了我的意思,她生前是个人,死后尸鬼两分身,一个泡在坟里养尸,一个出来捉弄世人”

“尸鬼两分身?”二叔倒抽一口凉气。

江晓芸说:“不错!你看见的往墙上喷水的,既有尸,又有鬼,这家伙被误埋养尸地,已经成了造化,非是特殊的手段不能除掉!”

师父如此这般说,二叔彻底想通了,难怪之前那安蓉蓉作妖,有时候是以实体的形式出现,有时候却又是虚幻,光是靠鬼打墙来解释太过牵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那安蓉蓉的鬼魂并非存心恶心你,只是想上你的身,让你和她的尸身阴媾但你没有地魂,她屡屡失败,只能一次次的尝试,”江晓芸解释道。

“上我的身?”二叔脑子嗡嗡作响,原来安蓉蓉一次次的以烂肉的形式包裹自己,竟然是想上身?

“师父,我不明白,既然我是无魂之人,那她上身岂不是更容易,正好有个空缺可以添补呀,”二叔费解道。

江晓芸微笑着摇摇头:“非也,你对鬼上身的理解是狭隘的,照你那么说,死的人多了去了,为啥只听说鬼上活人的身,没听说过上死人的身?所谓鬼上身,前提是你要有地魂,鬼麻痹你的地魂,间接的控制,操控身体的还是你自己”

她顿了顿继续说:“代替地魂存在的,其实是一个尸魄,已经被我封在阴丹里了,安蓉蓉不死心,执念的认为那就是你的地魂,强行钻入阴丹,结果她也进去了。”

“啊?”一听这话,二叔后背冒冷汗,原来安蓉蓉是被自己体内的阴丹给封住了,难怪不出来作妖。

“那阴丹,可以压制尸魄的滋长,却无法除根,它不断吸纳尸魄的邪气,使其限制在一个较低的水平,十年后,再换一颗继续吸纳就好了,然而安蓉蓉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它本是厉鬼,阴邪之气极足,让吸纳尸魄邪气的阴丹瞬间盈满,无法再吸纳,从而尸魄趁机渗进了你的四肢百骸,提前让你这个活尸发生了尸变!”江晓芸说。

二叔听的不寒而栗原来是这么个原因,难怪他会梦见那安蓉蓉化身一名年轻的女萨满,在老林子里不停的敲鼓,敢情她是受了尸魄邪气的影响。

“师父那现在该怎么办?我还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二叔糟心道。

江晓芸轻叹一口气:“既然已经发生了尸变,一切也就无法挽回了,你见过死人变僵尸,何曾见过僵尸变死人呢?现在能做的,还是继续降低尸魄邪气,让你有个清晰理智的思维。”

“那我除掉血煞后,也不能正常结婚生子了?”二叔心痛的问。

“哼!”江晓芸冷笑:“都尸变了还想结婚生子?你想的可倒美行了,接收现实吧,好在你一生富裕,吃喝不愁。”

师父的话,无异于把二叔推向绝望的深渊,尸变不可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恨透了安蓉蓉,也恨透了那东北老林子里的萨满僵尸,当日,还不如让她一爪子挠死算了

车厢内变得沉闷而压抑,二叔努力的消化着自己的悲伤,而江晓芸则是放松愉悦的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所以我们这次去山西,也只是除掉安蓉蓉的尸身,对吗?”二叔问。

江晓芸笑道:“不错!你变聪明了,尸身除掉,然后咱们再去东北,找一颗新的阴丹替换你体内的,目标我都找好了,还是在你当兵的地方,齐齐哈尔。”

二叔一皱眉,寻思了片刻,问:“师父,你说那安蓉蓉身体里就没有阴丹吗?她不也是僵尸?”

江晓芸咯咯笑道:“阴丹可不是那种小姑娘能结出来的,最起码也是成了气候的老尸,还要机缘巧合,有概率的。她呀,毛还嫩呢,只是品种特殊,显得厉害而已。”

带着师父回了老家,他们刚一进村,就把村里人吓一跳,每个人看见二叔都像是活见了鬼,纷纷避之不及,二叔懵了,心说怎么个意思?怎么见到他还害怕了?

把师父引到家中,再看那桌子上的冥蚕丝绢,还是当日画成的样子,没有什么新娘装束的怪模样。

“咳冥蚕丝绢可以困住诸多鬼物,但是对她这种不起作用,你也算倒霉,偏偏遇见了她,”江晓芸苦笑道。

“师父,这安蓉蓉到底是个什么鬼呀?”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扶着下巴说:“她应该是被很脏的水给呛死的,而且不是一次就要命,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回才死,和一般情况下的水鬼还不同,只能叫湿鬼。”

“湿鬼?”二叔回忆起之前每天醒来湿漉漉被汗打湿的模样,想想都后怕。

那歌厅里的小姐,名义是陪唱,实际上做的是皮肉生意,可以出台,被变态的客人不知道怎么折腾致死的,很脏的水?二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尿!

“好了!咱们去你说的那个水坑看看吧,”江晓芸说。

二叔带着师父出了门,朝后山的方向走,街道上,大人孩子见到二叔又跟见到日本鬼子一样,纷纷落荒而逃,二叔问师父什么原因?江晓芸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还说谁知道他以前在村子里是个啥口碑?

二叔郁闷坏了,揪住了一个小时候的玩伴儿丁狗剩,想问个清楚,那丁狗剩被二叔拽住,吓得“扑通”跪下了,哆嗦的真的像一条狗。

第二十七章 除僵

“咋了你?见到我至于这么害怕吗?”二叔皱眉问。

“明明哥,你到底是人,还是鬼?”狗剩惊魂丧魄的问。

二叔更懵逼了,怒骂道:“我是你大爷!有病吧你!”

狗剩下意识的擦了下嘴,哆嗦的往二叔身后瞅,见没有影子,又是吓的一抖:“明哥,你你的影子呢?你没有影子。”

“我擦你有完没完?老子是人,光天化日之下,我看你才像鬼!”二叔无语了。

“哦哦哦,”听二叔这么说,狗剩情绪稳定了一些,被二叔拽了起来。

二叔掏出中华烟给他递上,点着后狗剩狠抽了两口,不再胡说八道了,还微微尴尬的笑了笑。

“狗子,到底咋回事?怎么村里人看见我都跟你一个球德性?躲啥呢?”二叔皱眉问。

狗剩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二叔,又看了看江晓芸,吧嗒吧嗒嘴问:“明哥,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我回北京了呀,咋了?”二叔答道。

“回北京了?”狗剩显得有点不太相信,他狐疑的态度,让二叔更加懵逼了。

“我操!你有啥就直说,别他妈跟娘们似的!”二叔有些急了。

狗剩皱眉嘬着牙花子,犹豫了片刻,说道:“明哥,咱们村儿出了邪乎事,搞的人心惶惶,我也拿不准你现在是人是鬼,总之你别害我,咱俩小时候玩最好了,我娘以前还给你烙糖饼吃”

“去你大爷的!赶紧的,别废话了,到底咋回事!”二叔有些火了。

狗剩眨了眨母狗眼,抽抽鼻子,向二叔讲述了这段时间村子里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儿

中元节过后没几天,几乎家家户户都做了同一个梦,那就是老安家的闺女上门送喜帖,告诉大家自己要结婚了,让大家去吃席那喜帖上写着二叔和她的名字。

做梦的时候,见到死去的人,人们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好奇,二叔常年在外,什么时候跟老安家的闺女勾搭上的?两人年纪相差十几岁呢。

醒来后,人们相互一交流,竟然都做了这个梦,无不骇然惊恐,更加上前两天二叔给安蓉蓉买棺材和墓碑,准备立坟这件事,几乎全村人都知道,如此这般一来,大家都吓坏了。

人们说,安家那丫头是在外面卖炕头的,而且已经死了,老朱家的明明,怎么会和她结婚?

还有的人说,那朱明明中了邪,现在八成也挂了,夫妇两鬼回来又要作怪,村子里最近一直不消停。

正在大家觉得邪门,不可思议时,第二天晚上,全村人又做了类似的梦,不过这次不是送喜帖了,而是一个个都去后山吃席,那吃席的地点就是之前野坟塌陷处的水坑旁,摆好了一张张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菜

“明哥呀,我不是吓唬你那天我路过后山,看见”狗剩说到这儿,脸色惨白。

“你看见啥了?赶紧说呀!”二叔着急道。

狗剩咽了口吐沫:“前些日子是我爷爷的忌日,我们去上坟了,咱俩家祖坟不都是挨着的?我看见你娘的坟”

“我娘的坟咋了?”二叔紧张的一把抓住狗剩的胳膊。

“我看见,你娘的坟旁边又多出了一个大坟包,修的很气派,还有墓碑,我很好奇,凑到跟前一看,上面写着你和安蓉蓉的名字,是你俩的合葬坟,”狗剩惊恐无状的说道。

“啊?”一听这话,二叔也惊得瞪大眼,身子颤了下。

“后来我觉得邪门,跟村子里的人瞎聊,有人看见老安家的人,把安蓉蓉的坟,迁到了你家,入了你家的祖坟!”狗剩补充道。

“我操!”二叔又惊又气,心说老安家的人有病吧,谁给他们的权利,把闺女迁进老朱家祖坟的?

“明哥呀,你别生气,活着就好,咱村前些日子一直闹怪,这才刚消停了几天,你要是没事,就别老回来了”狗剩善意的提醒。

放走了狗剩,二叔马上就想回家拎着铁锹镐头把安蓉蓉的坟给刨了,这太气人了!还把坟修到了自己家祖坟里,他还要找老安家算账,被江晓芸给拦住了。

“你冲动什么?”江晓芸呵斥道。

“师父,咱们不是要除掉那个僵尸吗?把她挖出来,一剑刺进去!”二叔说道。

江晓芸冷笑了一下:“还一剑刺进去,你想的太简单了,走吧,咱们去后山看看,到底咋回事?”

到了后山前,二叔看见,那水坑依旧在,面积丝毫不减,仍是浑浊腥臭,上面还浮着一层绿色的苔藓,此时已经临近国庆了,天气很干,许久没有下雨,然而水坑的水量还是那么多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心说如果安家人把安蓉蓉的尸体捞出来,重新安葬了,那他们咋捞出来的?当日拿着竹竿子往里戳,根本找不见尸体。

还有既然捞出来了,那水坑里的水,怎么还不散呢?难道只是个虚冢?

江晓芸走到水坑前,观察许久,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莲子来,扔了进去。

“师父,您这是?”二叔惊奇道。

江晓芸笑而不语,示意二叔继续上山。

二叔好奇的瞅着水坑,并无任何变化,懵逼的挠挠头,带着师父继续朝山上走。

来到了祖坟坟地,果真如丁狗剩所说,出现了一座“气派”的合葬墓,那墓碑上写着:朱明明安蓉蓉夫妇

二叔看到,那墓碑还是自己之前买的那块,安蓉蓉三个字是原有,而他的名字是后来刻上的,不用说那坟里的棺材,肯定也是自己买的棺材了。

江晓芸观察了许久,又在二叔母亲的坟前看了看,让二叔递过一把门坎剑来,狠狠的插进他母亲的坟头。

“师父!你这是干啥?”二叔惊惧道。

江晓芸哼笑道:“你不是不想让安蓉蓉污染你家祖坟吗?插把门坎剑,让她进不了门。”

一听这话,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好似有道理,但母亲的坟头上插把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孝,别扭。

江晓芸示意二叔下山,师徒二人往回返,在路过那个水坑时,还是之前的模样,并没像二叔想象中那般开满莲花。

“师父,你往水坑里扔的是什么呀?像是莲子,”二叔再次好奇的问。

江晓芸笑着说:“别问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回到了家中,江晓芸取出一幅冥蚕丝绢来,开始给二叔画像。师父给自己画像这还是第一遭,他惊诧间更加纳闷儿了,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江晓芸的手法自是精湛绝伦,不到半个小时搞定,拿起画卷,让二叔挂在墙上。

“师父,这是引蛇出洞?”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徒儿,晚上的时候,安蓉蓉的尸身会来你家,你用门坎剑对准她的天冲穴猛刺,切记!一定要刺准喽,不然”

她没有往下说,但是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寒光,令二叔有些发毛。

“师父,天冲穴在哪儿呀?”二叔不解道。

江晓芸抬手,摸着二叔左耳靠后上方约2公分处的位置,那里有个凹缝,轻轻一按,疼的二叔脑子嗡的一家伙。

“就是这里了,这里是天冲魄的栖身地,刺穿了它,僵尸就废了,”江晓芸笑道。

二叔揉着脑袋惊愕不已,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一个穴?

“师父!你懂的好多呀,”二叔唏嘘道。

“哼!”江晓芸冷笑:“无论是除妖降鬼的道士,还是武功高手,前提必须是个懂解剖的人,不然连对方的弱点都不知道在哪儿?你怎么下手呀?”

师徒二人闲聊着,江晓芸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显得很自然,还上了两趟厕所,二叔实在看不出师父和正常人有啥区别?如果她真是仙的话,会不会也没有心跳呀?

到了晚上十点多,丝毫没有安蓉蓉出现的迹象,一般到了这个点儿,以前的她早就开始作妖了。

“师父,这安蓉蓉啥时候出现呀?”二叔有些没底的问。

江晓芸笑道:“怎么了?想她了?”

“不是不是,以前这个点,她已经开始不消停了,”二叔说。

“不一样!”江晓芸喝了口水说:“以前那是鬼魅,今天要引的,是僵尸!”

她话音刚落,突然,一股股刺鼻的粪臭飘进了屋子里,厕所中咕噜咕噜的传出了一些动静。

江晓芸立刻关了电视,示意二叔关灯!然后躲窗帘后面!

二叔紧张的抖了下,赶紧按照师父吩咐的做,师徒二人挤在一起躲在窗帘后,只留一个缝隙观察“外界”。

二叔不可思议,难道说安蓉蓉从厕所里钻出来了?这这怎么可能?然而阵阵粪臭扑鼻,确实像是有个搅屎棍在厕所里翻腾。

一般农村的厕所,都是深挖一个坑,然后砌上砖石水泥,留一个15公分宽,1米长的口子当便入口,下面则是茅坑,这么狭窄的“通道”,“人”能钻出来?这不是胡扯吗?猫还差不多

然而,师父二人躲在窗帘后面听的真切,那“咕噜咕噜”声愈发的激烈,仿佛厕所里“水开了”。

第二十八章 引蛇出洞

陈年的屎臭往外溢着,整个巷子都臭翻了天!

二叔倒不至于害怕,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跟师父站在一起,她身上缕缕的清香驱散了一些恶臭带来的不适。

少时,厕所方向的“咕噜咕噜”声消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推开了厕所门,二叔倒抽一口凉气,握紧了手中的“门坎剑”。

背靠着墙,他无法观察窗外的情况,心中又紧张又好奇。反复脑补着天冲穴的具体位置,安蓉蓉一旦出现,务必保证一击必杀!

确实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屋子,又并非脚步声,二叔屏住呼吸,默默的等待安蓉蓉的出现。

屋子的门“咯吱咯吱”被推开,一股子臭鱼烂虾的味飘了进来,不仅仅是屎臭那么简单,二叔意识到,目标正在进入,全身绷的像一张弓!

门帘缝隙间往外看,好像并没有“人”进入,客厅里空空,但当他的视线往下移时,惊得身子猛的抽了下!

借着一缕月光,但见一团黑乎乎,滑腻腻的东西趴在地板上,这他妈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条超大号的娃娃鱼!浑身黏黏的还裹着一层膜状物,然而再仔细看此物并非娃娃鱼那么简单,这家伙的脑袋处于一种人类和爬行动物的过渡态,最起码头是圆的!还拖着一缕缕被屎尿染湿打绺的头发!

二叔难以用语言形容眼前的东西,它颠覆了有生以来所有负面想象的底线!突兀的肋骨撑着身体的薄膜隐约可见,但四肢已经成了蜥蜴般的模样,手却还是人的样子,只是指甲长的跟剪子一样!

地上一大滩黏糊糊的液体,二叔的“世界观”又坍塌了,心说这尸变无外乎是长出獠牙,指甲变成弯钩总体上还是人的形态,大不了面目狰狞丑恶一些,那东北老林子里的萨满僵尸,不过也只是面皮黑的像乡巴佬鸡腿,骨瘦如柴,浑身长满了尸变的毛而已,眼前这玩意儿又算咋回事?

这东西像是网络上流传那种,前苏联秘密人兽杂交实验的失败品,像是海豹人,或者娃娃鱼跟人杂交的后代。

那东西一点点往前爬,凑到了二叔的画像前,这个时候,冥蚕丝绢中二叔的形象突然莹莹的散出了淡绿色的光芒,像是鬼火的光晕一般,说不出的诡异邪性,那怪物的躯干微微仰起,映照出绿幽幽的眼珠子!

因为拉着半个窗帘,照进屋内的月光有限,屋里基本黑乎乎的,因为有画像的光晕,可见度稍微高了点儿,二叔看见,那怪物的眼珠子,并不是长在前面,而是好像位于颅顶,他无法确认,那到底是不是眼珠子

少时,但见它吐出了一条黏黏的红舌头,湿漉漉的一米多长,向那画像够去像是要舔的样子,恶心的二叔咽了口吐沫。

江晓芸轻轻怼了他一下,二叔会意,该出手了!

不管前面啥样,从后面看,还是可以依稀分辨出人头的轮廓,但想找准天冲穴太难了!它的耳朵,像是被火烧伤后萎缩钝化了一般,还裹着一层膜。

但二叔毕竟是个军人,心理素质那是没说的,领导既然下了命令,冒死也要往前冲,他猛的冲了上去,膝盖猛压住那怪物的后脊梁,手起剑插,突的一下,横捅进了它的头颅!

“嗷嗷嗷哦!”震耳钻心的怪叫响起,那东西在二叔的胯下猛烈挣扎,巨大的力道一下子把他掀翻了个跟头,重重的撞在旁边的柜子上!

“嗷嗷嗷啊!”怪物脑袋插着门坎剑拼命的摔打,顷刻间整个屋子被砸烂了一片,它的指甲极为锋利!把地面都刨出了一个大坑,砖石碎屑乱飞!

很快它锁定了目标,朝二叔猛扑了过来,脑海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二叔完了!肯定没插中天冲穴,自己这条命交代了!

怪物压着二叔,刨坑般的狂撕,阵阵凌迟般的剧痛传来,然而令二叔吃惊的是东北老林子里,战友们被萨满巫婆残忍分尸的情形并没有在他身上重现!

怪物的爪子是很厉害,挠的二叔胸口血肉模糊,但仅仅伤的是皮肉,并不至于开膛破肚,那锋利的指甲连水泥地都能挠开花,却奈何不了二叔坚实的肌肉!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防御力变得这么强,一秒钟内缓过神儿后,猛的抬脚一踹,直接把怪物等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木沙发上,把沙发砸了个稀烂!

低头看去,二叔发现自己的胸口虽然血渍拉忽,但流血了出奇的少,根本不像皮开肉绽后的样子,他猛的再冲上前,一脚踩住那家伙的“胸口”,任凭其抓挠自己的大腿,抽出了门坎剑,再猛插了进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那木剑被撅折,只留下了个剑柄,他又徒手把那木质剑刃捅进了怪物的颅腔

直到“安蓉蓉”再也不动了,二叔才长出一口气,眼睛认真的盯着那家伙的脸看

这是怎样扭曲的一张“人脸”呀,像是鲶鱼,却又依稀有人的面貌,獠牙外呲,一根根的,并非是电影中那僵尸光是犬齿森然的模样,这他妈纯粹就是一个受核辐射变异的异形!

“啪啪啪!”身后传来了师父的鼓掌声。

“不错,不错,你果然勇敢,”江晓芸称赞道,随即屋子里的灯被她打开了。

二叔只是瞥了一眼那怪物,再也不想看它,转头问师父:“师父,这这不是那个女孩呀?”

江晓芸饶有兴趣的凑向前,盯着怪物的尸身恶趣味的打量,啧啧啧的也惊叹唏嘘!

“徒儿,干的不错,这下这湿僵算是死透了”江晓芸说道。

二叔的肌肉还处于亢奋中,不停的抖,懵逼的眨眼看着江晓芸,她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这就是她,你看她脖子上还挂着项链呢,”江晓芸说。

二叔扭过头,恶心的低眼看,果真在那怪物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小吊坠,寻常女孩子都喜欢挂这种东西。

“可是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二叔不敢相信,之前在巷子里看见安蓉蓉往吴婶家的墙上喷水,还是一身白色睡衣干净漂亮的模样,还有咚咚的脚步声,想来是她本人的尸身,现在看到却是一个变异妖怪的样子。

说话间,恶臭的空气中,突然飘出了一股奇异的清香低头但见,那妖怪的尸身上,竟然钻出了一朵朵的娇红的莲花。

而尸身的肉则像是融化的蜡一样稀软流淌,堆积在地上成了一大滩,突兀出了一副肮脏的骨骼,确实是人类的

二叔觉得不可思议,一脑子的疑惑。

江晓芸轻咳了一下说:“僵尸并不一定非要是人类的形态,由于死因不同,成僵的环境不同,也会发生一定的异变,类似的有绵僵,蚁僵,鼠僵等等,这些僵尸发生异变也是为了适应养尸地的环境。”

“安蓉蓉是在水中成僵的,所以她化成了这种湿僵,形态外表有点类似于水中的生物,本来水能聚阴,亦能散阴,僵尸是不喜欢水的,但她偏偏成了这种水中的湿僵,有了这幅外表也就不足为奇了,”江晓芸解释道。

二叔听的云里雾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但看骨骼,确实是人类的骸骨,只是令他惊奇的是,这骨骼的尾巴骨似乎又延长了许多结儿,足足有一米长,算是骸骨也发生了异变。

“可是我见到她尸身本人,往墙上喷水呀,那时候还有脚步声,”二叔不可思议。

江晓芸冷笑:“尸身不假,只是你的眼睛欺骗了你!”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努力消化着师父的话,此时,那荷花开的愈盛了,一颗颗碗大的荷花遮住了安蓉蓉的尸身,二叔很震惊,这是什么花?怎么生长的这么快?

“师父,这荷花是?”二叔吃惊的问。

江晓芸说:“这是尸莲花,阴间才有的一种荷花,若是长于阳间,必须根植于僵尸身上,吸收其阴魄,一夜之间,花开花落,凋零枯萎,咳人死之后,三魂离体,七魄随着尸体的腐烂尽散,然而僵尸偏偏肉身不腐,吸阴以聚阴魄,这种荷花,专克它们。”

“阴间才有的?”二叔狐疑的看着江晓芸,心说,若是阴间之物,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我白天的时候,往那水坑中撒了几颗,此物散有异香,勾引女僵啖之,又在你家厕所里撒了几颗,随着地脉阴气的流通,晚上必然会引着安蓉蓉来你家”江晓芸笑道。

“地脉阴气?可是师父,我家的茅坑跟那水坑也不通呀?”二叔难以置信道。

“哼!”江晓芸冷笑:“傻缺!你以为这大地是死的吗?地脉和人一样,人有动脉静脉,地脉也有阴脉阳脉,阴气的流通,并不受阳间土石的阻隔和干扰,这也是鬼能穿墙的原因。”

她顿了顿继续说:“尸莲子的香味,随着地脉阴气渗透到了水塘,安蓉蓉闻见后,一路打洞钻了过来。”

“我擦!”二叔惊得嘴唇都颤,原来师父是抛砖引玉,故意引安蓉蓉来家,用的方法也够邪门的。

“女鬼是挺聪明,她的尸身就很愚蠢了,湿僵危害大,而且隐蔽性好,但属于低等的僵尸,只吃秽物不吸人血,它们两相配合就显得神出鬼没了,现在一一除去,总算是了了这场灾祸”

江晓芸说完,下意识的瞅了眼二叔被挠的皮开肉绽的伤口,略带鄙夷的冷笑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 夺魂之殇

“啧啧啧,疼不疼了?”江晓芸笑道。

“呃呃呃,”二叔尴尬的低头一瞅,说:“没事了,师父我也成了一个怪物。”

“咯咯咯,有所失就有所得嘛,你现在体质异于常人,正好可以保护师父,”江晓芸俏皮的眨了眨眼。

“嗯嗯嗯,师父,我愿意保护你一生一世,”二叔激动的说他言语中,十分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爱意,换来的却是江晓芸的一个白眼。

二叔身上的伤口,流了一些清血后,竟迅速复原了!伤口粘合处形成了道道浅疤,而与此同时,那些尸莲花彻底“淹没”了安蓉蓉尸体,它像是花盆里的腐殖质,已经沤成了泥土。

“咳,一会儿你把安蓉蓉的骨殖埋入你家祖坟吧,”江晓芸说道。

“啥?”二叔不可思议,师父竟然让他把安蓉蓉的骨头埋进自家祖坟?

“得饶人处且饶人,安蓉蓉现在只剩下一缕命魂了,你让她连命魂都无处安置,岂不是太残忍,她也没别的心思,只是看中了你,渴望一份爱情而已,”江晓芸说道。

二叔嘬着牙花子,寻思了片刻问:“师父,其实我一直不懂命魂、天魂、地魂的区别?这都啥意思呀?”

江晓芸说:“天魂者,受赐于天,主导人的善念,又叫天良,地魂者,是人世代轮回的灵魂,活着的时候叫地魂,死后叫鬼,命魂者,是祖坟后土给予你的魂,主导你一生的福禄寿运”

师父解释着,二叔彻底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人一生中的所作所为,都是受地魂控制,天魂的善,和七魄的邪交织影响的,而做出的事儿一一被阴司记录在案。

等到地魂入地府受审之时,根据生前的德行,发配到各个人家转世投生,当然,下地狱的另当别论,功德之辈发配富贵之家,品行缺欠之辈,发配到穷苦人家。投胎之时,这户人家祖坟中的命魂会相应的和投胎的地魂,以及上天赐予的天魂融合,继而三魂齐备

老张家富,老李家穷,或者是老李家富,老张家穷,这些命魂给予了人这一世的归属,待到人死后,张家命魂回张家,李家命魂回李家,等待家族中下一个投胎者

“这安蓉蓉可怜呀,命魂不得入祖坟,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家就收了她吧,对你有好处的,”江晓芸说。

二叔长叹一口气,师父既然下命令了,那自己遵从就是了,其实他们朱家到了他这一代,已经算是绝后了,也不用担心以后自己家的闺女,会出像安蓉蓉一样的人。

“这安蓉蓉吞噬尸莲子,说明她本身也是向往干净清幽的,哪个姑娘生来愿做下贱人,一切都是被逼的,”江晓芸惆怅道。

“师父,那可不一定,有些人就是又懒又馋,觉得来钱快做这个的,”二叔反驳道。

“行了不要跟师父顶嘴,”江晓芸微微皱眉道。

说话间,那盛开的尸莲花开始迅速枯萎,湮灭成了一片片亮晶晶的诡异缤纷的光点,莹莹的飘在屋子里,而尸身的腐殖质已经荡然无存,地上只剩下了一滩洁白的骸骨,那些亮点儿飘忽,渐渐聚拢成型,变化成了一个女子的形象。

那正是安蓉蓉,模糊朦胧的以荧光的形式存在二叔看的瞠目结舌!

安蓉蓉的荧光轮廓跪下,冲江晓芸和二叔磕了几个头,然后虚无缥缈般的飘出了屋子,远远的朝后山的方向飞去

“师父这就是命魂吗?”二叔惊愕道。

江晓芸点点头:“不错,她总算是有了归宿了,这尸莲花又叫珈蓝荷花,本就是地藏王菩萨超度亡魂用的,生长在地狱底层的珈蓝尸海”

听师父讲的有鼻子有眼的,二叔好奇的问:“师父,真的有阴间呀?这尸莲花的莲子,您是怎么得到的?”

“哼”江晓芸白了二叔一眼道:“行了,别废话了,捡起她骸骨,我们去后山。”

二叔找来一块布,把安蓉蓉的骨殖收拾起来,然后扛着铁锹,跟师父一起去后山。路过那水坑时,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干了,坑底尽皆都是些秽物,像是死人衣服还有棺材板木渣子之类的东西

“师父那安蓉蓉,是不是把整个后山的坟,都给掏空了呀,你瞅这里面”二叔心悸道,那3-4米深的坑里,全是人们家坟中乱七八糟的东西。

“咳她这是执念布置你们的小家,你不懂,一会儿下山的时候,记得把这个坑给填了,很多事,看透不要说透,”江晓芸说。

二叔唏嘘惊愕,其实最担心的,还是安蓉蓉祸害自己母亲的坟。

到了祖坟地界,二叔刨开“夫妻合葬墓”,但见里面只有一口棺材,还是自己之前准备的那口,打开后,又是大吃一惊!但见其中侧躺着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乌黑粘稠,十分的恶心!棺材底部还有一个锅大的窟窿。

“我操!”二叔惊的浑身一哆嗦,这他妈也不是安蓉蓉的尸身呀,明显就是个男人!

“师父这?”二叔瞠目结舌。

“哼!你仔细看看那人的面貌,不用怕,这是用污泥捏的,”江晓芸哼笑道。

二叔低头眨眼仔细看,发现此“人”的眉眼,鼻子,还有嘴巴整个脸和竟自己如此的像,惊得又是一颤。

“她思念你,用泥巴捏了一个你,每天往返于水坑和坟茔之间,行了,把骨头放下,重新把坟埋好吧,”江晓芸说。

二叔使劲咽了口吐沫,担心的问:“师父她有没有祸害我娘的坟呀?”

江晓芸冷笑:“她喜欢的是你,祸害你娘的坟干啥?快别废话了,赶紧干活!”

二叔放下骨殖,盖上棺材,填埋着“自己的坟”,江晓芸把插在二叔母亲坟头上的那把门坎剑拔了出来,观察一番后,有些自嘲的苦笑,二叔问她,她却不做任何回答。

这一夜折腾的“自己的坟”好填,但山下那大坑就比较坑爹了,等二叔填满后,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不过此时的他体力已不同常人,倒是也没觉得多累,就是耗得心烦!

一番噩梦总算结束,二叔却已隔世为人,失去了太多太多,安蓉蓉触发了尸变,他再也别想恢复成正常人。

在返回北京的路上,二叔惆怅的问:“师父,你说我是无魂之人,是生下来就没有魂吗?”

江晓芸冷笑:“怎么可能?你要是一开始没有地魂,就不可能活着出生。”

“哦哦”二叔若有所思,继续说:“师父,我在东北的时候,遇见了一口老棺材,我跟你讲过这事打那以后,我身后就没有影子,经常会把人吓一跳,会不会是因为那次,我的魂丢了?”

江晓芸摇摇头:“非也,你那一次,丢的不是魂,是魄,你不光少一个魂,还少一个魄,所以你跟其他的僵尸不一样,其他的僵尸有影子,而你没有。”

听见师父把自己归位僵尸一属,二叔心里很难过,但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那我的魂什么时候丢的?”二叔继续问。

江晓芸神态犹豫,像不知道该不该跟二叔讲的样子,架不住他一再的追问,终于肯开口:“你的魂,让别人给拿回去了。”

“拿回去了?”二叔不可思议,吃惊的瞪大眼。

“恩,”江晓芸说:“其实这完全是阴错阳差的偶然,你的前世已经死了,投胎到了你们老朱家,可偏偏有那戏弄司命之人,将已经属于你的魂夺走,还给了你的前世,因此他复活,你替死。”

“啊?”一听这话,二叔的人生观再次扭曲,这样也可以?

“可是师父,我活的好好的呀?”二叔懵逼道。

江晓芸笑着说:“是啊,本来你今生的阳寿,司命已经定好了,如何能替死,但救你前世的人,本领不是一般的大,阴司也不好不给面子,只得拿你生父的性命去顶缺儿,一命偿一命,你活了下来却是个无魂之人。”

师父的话,说的二叔脑袋嗡嗡作响,一命偿一命,拿爹的命去定缺儿!

二叔眼眶发酸,却滴不出一滴泪来,从小他就受人欺负,没有爸爸保护他,而娘,一个人辛辛苦苦,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二叔拉扯大,其中的酸辛自不必说,娘也没改嫁,就守着老朱家的香火,把二叔培养成人直到从军。

见二叔哽咽无泪的样子,江晓芸轻叹一口气:“行了,别难过了,这事儿啊,说不上谁对谁错,你的前世投胎太着急了,晚一点,也就没这事儿了,可是你也应该感谢他,没有他,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他害死了我爹!”二叔愤怒道,拳头握的咯咯直响,又说:“如果不是他占了这个地魂位,自然有别人来投胎。”

“对呀可是,那样的话,你还是你吗?”江晓芸呵呵笑道。

她顿了顿继续说:“这阴阳两界的事,本就是规矩森严,丝毫乱不得,一旦乱了,伦理,道德,统统都会乱”

“师父,你能告我,我的前世是谁吗?”二叔愤然道。

江晓芸脑袋摇的像拨浪鼓:“那不行,我要是告诉了你,岂不是更乱了?行了徒儿,你不是要保护为师一辈子吗?老老实实的守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听师父这么说,二叔已经不再跳到的心,微微颤了下,一种莫名的甜蜜和幸福涌入胸怀,师父这般讲,莫不是在暗示着什么?她那么聪明,一定能感知到自己的心意,那她岂不是不抵触二叔喜欢她?

性和爱情完全是不同的概念,二叔虽然比较倒霉,曾经有过床笫之欢的三位不是僵尸就是母狼,但也算是碰过“女人”的人。兴奋体会过,爱情却从来没有

兴奋是放纵低俗的,但爱情却是甜蜜高尚的,和师父在一起,就算一辈子不能成为真夫妻,守着她,享受这份甜蜜,二叔依旧觉得很满足。

第三十章 鹤城尸魔

师徒二人从山西回到了北京,二叔问江晓芸,齐齐哈尔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江晓芸叹了口气:“这是个茬子,很厉害,估摸已经成魔了,比你当兵的时候,碰见的萨满僵尸要厉害十倍!”

“我去!”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心说那要恐怖到什么程度,周遭的老百姓还有活吗?

“一般而言,僵尸凝结出了内丹后,也就相当于有了根基,不再只是一具尸体那么简单,除了吃人吸血,继续吸纳阴气滋养阴丹外,也会做出一些捉弄世人,甚至假扮神佛,古怪离奇之事,把人折腾疯了后再吃掉,其性近妖这个孽障,在老山里作怪已久,神出鬼没,人们根本发现不了它的行踪,而且每次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周遭老百姓苦不堪言”江晓芸说。

二叔抽着烟,寻思道:“以前当兵的时候,经常听战友们聊,小鬼子在东北杀人太多了,死的人多,怨气也大,经常会有古怪的事发生,周边村子里邪乎事不断。”

江晓芸说:“不一样,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亡灵多,也不会找百姓的麻烦,东北老林子广袤,野生的畜生容易作怪,加上过去大雪封山,它们没吃的,就来捉弄祸害老百姓,但我要说的这个,完全就是僵尸为祸”

接着,师父跟二叔讲了几个这尸魔为祸的例子,听的他唏嘘连连。

一个年轻后生在从镇子上回来,天色已黑,看见一个老头猫着腰,在树下寻摸着什么,像是啥东西丢了,便好奇的凑过去问:“大爷,你啥东西丢了?”

老头不理他,继续低头寻找,这人觉得有些尴尬,笑着说:“大爷,你没手电,这黑灯瞎火的,你能找见啥呀?”

说罢,就打开手机的手电,替老头照着,老头长叹一口气:“小伙子,你照着亮也没用呀。”

“那为啥呀?”后生不解。

老头侧过脸说:“我眼睛丢了,你照啥照?”

后生仔细一看,但见那老头眼眶空空,眼皮耷拉塌陷,确实没有眼珠儿,遂吓的浑身一哆嗦,猛往后退。

老头直起身,笑着说:“后生,你人不错,挺热心的,要不把你眼睛给我吧。”说罢“呼”一家伙扑了上去,小伙子登时就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他是被同村的人给救的,眼珠子被人给抠走了,跟警察讲述了经过后,警察们也是纳闷儿信,天下还有这么邪门的事儿?

这是一件,还有齐齐哈尔大学里有一个男生,晚上同宿舍的人都去网吧通宵了,他家比较穷,舍不得花钱,一个人留在宿舍睡觉。

到了后半夜,突然被尿憋醒,爬起来上厕所,看见厕所里站着个舍友在撒尿,好奇的问:“你不是去通宵了吗?”

舍友没回答,扭过头,但见其面目狰狞,完全是腐尸的模样,吓的这孩子登时瘫软一屁股坐地上

剧烈的惊吓后,那学生猛然从梦中醒来,床单都被冷汗打湿了,心咚咚狂跳,原来是一场梦,正好赶上尿急,有些胆怯不敢去厕所,后来一寻思,别自己吓唬自己,不过一场梦而已,再去厕所,这次厕所里没人,他站在池子前撒尿,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下。

猛扭回头,看见之前那一脸腐烂的同学又出现了,站在自己身后,吓的登时晕倒,重重的摔在地上然而惊醒后,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又是一场梦。

再次醒来的他,依旧是感觉尿急,想上厕所,这孩子都快疯了,心说要不直接尿床上得了。这个时候,宿舍的门开了,5个出去通宵的孩子都回来了,彼此相互聊着天。

听内容,原来是因为半夜停电,没法通宵了,孩子们咒骂着电都送到北京去了,奶奶的这破地方自己刚刚连好了红警。

听着同学们熟悉的声音,这孩子心绪平稳了许多,准备下床撒尿,然而当他从上铺下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空空的,还只是他一个人,骤然吓的直接尿了出来,再次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依旧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憋着尿。

第二天,这个人疯了见人就问,你到底是人是鬼?

师父讲了几个类似的故事,二叔听的很感兴趣,说:“师父,这两件事,挺独立的,并不一定都是那个僵尸搞的鬼吧?我感觉那个大学生,应该是被啥鬼物给捉弄了,就跟安蓉蓉一样。”

江晓芸笑着说:“你要是独立的看,自然是没有任何联系,但这些非疯即残的人,后来都失踪了,警方留下了案底,类似的案件有几十起,最后当事人统统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几十起?还惊动了警方,如果公家的力量动用,虽说不一定能抓到,但也不至于一点蛛丝马迹没有吧。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侦破手段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连警方也惊动了,这可有点意思了,要说这家伙的手段也不是很高明呀,不然不会让警方知道,”二叔唏嘘说。

江晓芸冷笑:“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挑衅,邪物很喜欢把人吓的魂飞魄散后再吃掉,那种冷不丁扑过来咬死吸血吃肉的,是畜生,僵尸也看不起的,尤其是这种得了道行的僵尸。”

她顿了顿继续说:“之所以确定它是尸魔作怪,只因为同道中人早我一步去了齐齐哈尔,她去了,我就没必要去咯,结果,她被人家打伤,差点儿把命丢了,都交过手了,还看不出对方是啥吗?这才联系的我,让我去啃这块儿硬骨头。”

“哦,”听师父如此这般一说,二叔恍然大悟。

“那师父,咱们去了怎么下手呢?警方都找不见,其实我也挺纳闷的,失踪了几十个人,当地应该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可电视上,新闻里,也没听说齐齐哈尔发生什么离奇的命案啊?”二叔饶有兴趣道。

江晓芸冷哼:“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你知道每天全国失踪多少人吗?命案是要求100%破,但也只是要求,再者讲,失踪和命案是两回事,火葬场里烧的死人,你以为都是有主儿的?幼稚!”

二叔笑道:“我知道,只是师父你想好没?具体用什么方法吸引它出来,还是冥蚕丝绢作画吗?”

江晓芸说:“光靠作画,肯定是不够的,还要依托其他手段,徒儿,你这两天在京城里,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以前刽子手用的砍头刀。”

“砍头刀?要那干啥?”二叔吃惊道。

江晓芸说:“砍头刀煞气足啊,多杀一人,煞气就足一分,专克僵尸的护体阴气,比阳气效果还好,你去找吧。”

二叔的门路虽然多但菜市口砍人的大刀还真不好找,从1911年辛亥革命胜利后,砍头这种死刑已经废除了,基本都是一个枪子儿解决问题,以前的那些砍头刀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再加上这东西邪性,也没人愿意收藏。

不过重赏之下,想找把杀人的刀也并非难事,当然不能去公安局刑侦科里买,京城周边,河北农村里有很多老八路,8-90岁了,留着当年杀鬼子的大砍刀,这些刀,宰的人也不比砍头刀少。

要说这些老爷子,当年能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那都是身经百战,手刃无数鬼子的英雄,他们的刀,不仅煞气十足,更带着大义凛然的英雄气,绝非那种菜市口的铡刀可比。

收了两把颇具传奇色彩的大砍刀,上面锈迹斑斑,砍痕满满,似乎还带着干涸的血污,江晓芸看过后十分满意!说这法器,真是克制僵尸的上好利器了!只可惜宰杀的都是狗辈,并非名流呀。

二叔好奇的问:“师父,难道杀名人的刀,会更厉害一些?”

江晓芸点点头:“不错,古代的名臣将相,那都是天上的星宿,比如韩信,岳飞,包拯,于谦、袁崇焕若是能得一把杀他们的,哪怕砍伤的刀,也堪称神器,比这杀鬼子倭人的砍刀厉害何止百倍,只可惜那种弑神之刃,绝非寻常人可得呀。”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原来还有这讲究不过韩信好像是被竹签子给插死的,岳飞也是被绳子给勒死,至于袁崇焕,当年凌迟他的那把小刀,早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东西就算有,拿在手里也莫名的瘆人呀,里面蕴藏了千古风云的怨念

除了满是煞气的大砍刀外,江晓芸又让二叔准备了一些其他必要的材料,如绳索,折叠工兵铲之类,甚至还有酒精,看样子像是要大干一场!一切准备妥当后,师徒二人开车奔赴东北。

自从尸变之后,二叔仿佛成了永动机,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而且一到黑夜,就感觉血脉奔涌,精神头出奇的足,根本无法睡觉。

非但如此,嗅觉,视觉,听觉,五感彻底跟之前天壤之别,甚至于隔着酒店的房间,他都能听见师父屋中电热壶热水的声音而且愈发的犀利!

有一件事令二叔狐疑,那就是他开着车,耳朵自己抖动着,却听不见江晓芸的心跳声,这令他很是惊奇纳闷儿,又不敢问,心里琢磨着难道师父,她也不是人?是个僵尸?

如果江晓芸是个僵尸的话,那岂不是自己也能跟她结婚了?有没有孩子扯淡,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然而看师父,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为啥听不见心跳声呢,甚至于连她咽吐沫,胃部消化蠕动的动静都听的真切,唯独听不见心跳

二叔不敢问,只希望这是真的,他又在琢磨难道,神仙也是没心跳的,那个和师父一模一样的小道童,到底跟师父有啥联系呢?

然而最让二叔惊诧的事情是,他们在吉林境内休息了一晚,酒店里,到了后半夜两三点钟的工夫,二叔突然听见,师父的房间里传来了隐约的争吵声。

他很吃惊,竖起耳朵认真的听,像是一个女人在和师父说话,大声叫唤,还哭哭啼啼的可是当二叔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门,凑到师父门前认真听的时候,门突然一下子开了!里面的情景,惊得他眼珠子差点没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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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腌臜鬼

但见屋内,哪里还是什么酒店房间,分明就是一个古代的监牢,一条条铁链挂着,上面吊着三四个衣不遮体的妇人,蓬头垢面,衣不遮体,浑身的污血伤痕。

而在对面墙前,一座巨大的钟馗神像栩栩如生的稳坐神龛高台,两侧高烛香火,地上爬满了像是蛇一般的绳子,还四处游动宛如有生命一般,却不见师父的身影。

二叔吓的一抽,往后退了一步,他发现,那钟馗神像并非死物,口鼻眼睛,竟还微微移动了一下,像是活的!

“啊!”二叔转身想避开,却一脚踩空,身子猛的栽了下去,电光火石间瞥见,这哪里还是什么酒店的地毯走廊,分明就是一处悬崖边上

惊魂丧魄间,二叔猛然惊醒,浑身大汗淋漓,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原来是一场梦!

这梦太逼真了,天呐!到底什么个情况?自己刚才没睡觉呀,自从尸变之后,二叔从来也没有过困意。

他感觉不对劲,一定是发生什么了,记忆中,自己压根就没躺床上。

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二叔起身开门,门打开后,惊得“我操!”一声猛往后退,但见前两天刚搞死的安蓉蓉,以那种大娃娃鱼形态的尸身伫立在门前,嘴里拉着长长的舌头,湿漉漉,黏糊糊的在二叔面前摆!

二叔猛抄起手边的凳子向安蓉蓉砸了过去,那凳子砸在安蓉蓉身上,像是嵌陷进了污泥里,直接被吞噬消化了进去,而与此同时,那黏黏的舌头,像是红色的闪电一般猛缠了过来,一下子缠住了二叔的脖子,死死的勒住!

二叔虽然已是僵尸,但扔觉得上不来气,脑仁要挤出来的晕厥,眼前瞬间变黑!

“啊!”这一次,他又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二叔惊得一颤一颤,天呐!师父之前讲的故事,竟然落在自己头上,什么情况?难道那尸魔知道他们降至,提前先下手了?

这一次,二叔没有动,四下周遭静悄悄的,他学聪明了,趴在桌子上继续睡,一直到天亮。

其实哪里能睡的着,二叔的耳朵一直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周遭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师父的房间里也是静悄悄的。

二叔在反思,往好的方向想,或许这是师父对自己的一点点惩罚,好奇害死猫,有些事不是他应该看到的,要是往坏的方向想,那就太多了。

然而如果真是师父对自己的惩罚的话,那这手段,和她说的尸魔戏弄人的伎俩如此相像,难道师父也是尸魔?而自己是她的尸宝宝?二叔不敢再想了,这像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越往里窥探,陷入的越深。

那肥硕的钟馗,足足有一面墙那么肥大,会是师父的真身吗?罪过,罪过二叔想象中,又赶紧把思绪拉了回来。

天亮后一切正常,师父笑眯眯的来找自己吃饭,二叔做贼心虚,想提昨晚的事,却又很犹豫,怕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是又担心真是尸魔作怪,但转念又一想,师父那么厉害的人,如果真是尸魔作怪,她一定能发现的。

在驱车前往齐齐哈尔的路上,二叔好奇的问:“师父,咱们这次去,还是引蛇出洞吗?”

江晓芸摇摇头:“非也,我说了,咱们这次,是找准了目标后才下手的,过了收费站,你不要进齐齐哈尔市里,直接去西王镇,马屯村,找一个叫孙援朝的老人,他孙子两个月前刚中了邪,一直被家人看护着,目前还没有失踪,我们从这个孩子入手,找到尸魔的巢穴。”

二叔听明白意思了,江晓芸是想放出诱饵,顺藤摸瓜,然而孙家人愿意拿自己的孙子做诱饵吗?

“师父,那孩子中了啥邪呀?”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苦笑了一下:“这孩子就比较调皮了,是当地的一个孩子王”

孙援朝的孙子,从小就胆大,上房揭瓦,打狗偷鸡,什么惹祸干什么,带着全村10-15岁的半大小子们,天天没事放学后就捣蛋!

家里人也顾不上管他,心讲话男孩子就这样,指不定以后才有出息呢,倒是这家伙虽然淘,却从来不打架欺负人之类的,大人们倒也不担心。

一个礼拜天,这小子率领一群毛孩子去后山玩,看见了一个野庙,饶有兴趣的钻了进去。

野庙中破败不堪,瘫倒的神像,凌乱的桌椅,还有长满蜘蛛网的屋梁让人感觉很瘆得慌,当下一些胆小的孩子就害怕了,提出别在这里待,最近老听老人们说这山里有妖怪,把人骗走后就回不来了。

孙家小子才不管这些,越是这种情况下,他越表现的大胆,越能体现自己的“王者地位”,带着这群毛孩子,庙前庙后的转,在庙后的一口水井旁,他们真发现了吓人的东西!

但见一颗死人的骷颅窝在草丛里,当下就有孩子吓哭了,吵吵着要回家,为了鼓舞士气,孙家小子说,你们这群怂包,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都是大人讲出来吓唬咱们的,这不就是个死人脑袋吗?难不成,还会飞起来咬你们?

再者说,现在大中午的,哪来的鬼?

见头领淡定自若,孩子们也都不吭声了,一个个仰慕敬佩的看着孙家小子。

老孙头以前就是革委会的干事,那根本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当了十年造反派无意间也影响了儿孙。

这小子,解开裤子,蹲在骷髅头顶,对准它的嘴,直接拉了一泡屎,拉完后,还扭回头,对着那满嘴黄黄的骷髅笑道:“老铁,咋样啊?味道如何?”

这个时候,那骷髅竟然上下颌动了,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还行!不错!”

“啊!~~~!”这群孩子都吓坏了,嗷嗷的四散奔跑,孙家小子也是吓够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他连屁股也不擦,发疯的跑回家。

这跑回去后就出事了,这孩子神情恍惚,呆滞木讷,完全中了邪,每天拉完屎后自己吃,一边吃还一边自言自语:“老铁,味儿咋样啊?不错!还行!”

一开始家里人也没多想,后来听见这孩子说啥呢?好奇的凑过去看,这才发现了他的秘密。

家里人吓坏了,连忙问他咋回事?孩子也不说,满嘴是臭屎支支吾吾的。

后来,从别人家孩子口中得知了真相,孙家人拿着铁锹镐头上山去找那个野庙。然而找遍了整座大山也没发现有什么庙,以前也没听说这山里有庙呀?

没办法,只得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来,就是想吃屎,吃自己的屎,家里人把他绑住,严格看管,到处寻找高人救自己的孩子

江晓芸讲完,二叔哈哈大笑,这故事虽然邪性,但也确实笑人,熊孩子调皮捣蛋,12岁左右的时候是最坏的!

“师父,这件事跟那尸魔关系应该不大吧?”二叔笑道。

“呃目~~~”江晓芸竖起食指摆了摆,说:“你不要小看这件事,能变出一个庙来,那不是寻常的鬼物能做出来的,又是大白天,这尸魔已经近妖了,吓人都是次要,关键是喜欢捉弄,你要从了解它的心性入手。”

“哦,”二叔说:“我倒是觉得,尸魔戏弄人是主动出击,而这熊孩子惹祸,有些机缘巧合的意味。”

江晓芸叹了口气:“是呀,可是你想想,那个丢了眼睛,在树根下找东西的老头,要是你不理他,直接路过,也就没啥事了,这种被动的被戏弄,反而更让尸魔开心。”

师父说的似乎有一定道理,感觉她真的很了解尸魔似的。

找到了西王镇,马屯村,孙援朝家,师父和二叔见到了那个孩子,两个月的时间,被家人逼着喝了些粥,没能吃上屎,这小子已经骨瘦如柴,眼神晦涩,干瘪的像个小老头,简直就像个干尸。

孙援朝擦着泪求江晓芸,只要能救了自己的孙子,让他出多少钱都愿意。

江晓芸双目如炬的死死盯着那小子的眼睛,孩子在江晓芸鹰目般的注视下,身子微微颤了颤,不敢和她对视。

少时,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示意孙家人近一步说话。

“江大师俺孙子的病,可咋治啊?”孩子的父亲哭丧着脸问。

江晓芸微微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豆子,说:“这是巴豆,熬水后先让他服下,然后再找一条狗来,最好是那种每天在村子里瞎逛,不拴着的那种。”

孩子的父亲若所所思,说:“大师呀,我儿子已经两个月没吃正经东西了,这巴豆让他吃,那不是要拉死吗?”

江晓芸冷哼了一下:“你赶紧照我说的做吧,不然再过三天,这孩子就完了!”

第32章 林中

村子里没人要的野狗多的是,孙家人不敢违背江晓芸的话,立刻逮了一只回来。

巴豆水很快熬好了,给这小子硬灌了下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肚内翻滚,叫唤着要拉屎,家里人按照江晓芸的吩咐,找来屎盆,让他拉盆里

狗牵来了,孩子“排山倒海”的释放后,那盆屎直接让狗给吃了,孙家小子看见狗吃屎的样子,眼珠子都绿了,像是有人跟他抢食一般,激恼的要冲过去,被家里死死的按住!

二叔看得很有意思,琢磨着里面的道理

狗吃完屎后,江晓芸掏出一个小铃铛,让孙家人绑在狗脖子上,然后把它放了,又吩咐他们把那小子绑凳子上,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时值中午,太阳高悬,那孩子喝了巴豆水,不光是拉屎那么简单,大量的水分随着粪便排出,体内缺水,又加上太阳暴晒,嘴唇很快起了厚厚的皮,干渴的直叫唤!

“娘!俺渴!要喝水!”小孩痛苦的叫着。

孙家人心疼孩子,但江晓芸拦着,说太阳下山后才能喝水,先忍忍,熬过这个坎儿就好了。

说来也是神奇,原本一下午在凳子上挣扎折腾,像狂犬病人一样躁动的孩子,到了晚上7点多渐渐平静了下来,那浑浊的眼仁也有了神韵和光泽,不吵吵喝水了,而是喊饿,要吃大肉包子。

见此情形,江晓芸满意的点点头,而孙家人则是感动的语不成声,全家要给江晓芸跪下。

老孙头激动颤抖道:“大师啊,早知道有这么好的法子,俺孙子这两个月也不用这么折腾啊”

江晓芸微微一笑:“老人家,你孙子暂时是没事了,但一个月内,不要让他出门,关在家里,所住房间窗户门缝漏光的地方全用红纸包住,吃饭也不要吃肉的,先吃素,待到一个月后方才彻底没事。”

“哦哦哦,我们一定照办,一定照办”老孙头诚惶诚恐的点头。

师徒二人在老孙家住了下来,全家人像是供奉菩萨一样招待他们。农村现在富裕了,孙家更是修的小二楼,地方是绝对够。

晚饭过后,二叔好奇,去师父的房间请教白天“妙法”的玄机。

江晓芸一边作画一边笑着说:“你觉得呢?”

二叔说:“如果我没猜错,那条狗转接了小孩的诅咒,现在开始自产自销了吧。”

“噗!”江晓芸笑了:“孺子可教也!我让野狗替代了孩子,再绑上索魂铃,无论走到哪儿,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哦”二叔若是有所思的点点头,凑到江晓芸跟前,但见她在冥蚕丝绢上画着白天院子里的场景,孙家五六口人,还有自己跟师父。

“师父,我还是不理解,让狗吃他的屎,诅咒就转过去了吗?”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咯咯的笑道:“哪有那么简单?那颗豆子,并不是巴豆,而是阴蚕的屎,让除秽魄误以为是秽物其实,所谓的诅咒,不过是将引起食欲和便意的两个魄调了下位置而已,搞的人不像人,狗不像狗”

“哦!”听她这么一说,二叔豁然开朗。

“那师父,您画的这个又是”他又好奇的问。

江晓芸咯咯笑道:“别问那么多了,师父自有道理,你回去吧,不要打扰我作画。”

“哦”二叔会意的点点头,师父不愿说,自己也不要无趣追问。

回到了房间,他躺在床上琢磨那条“自产自销”的狗现在咋样了?其实狗这种东西,不用给它转嫁霉运,它自己就是吃自己屎的,老家的土狗就是

它现在会不会已经去找那个尸魔了?尸魔难道感觉不出自己的手段被人动了手脚,小孩变成狗了吗?还会引它去吗?

二叔脑子里全是问号?想着想着到快十点的时候,居然困意上涌,已经不再睡觉的二叔,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他梦见了一个头发花白,矮小佝偻的老太太,面容极丑不可辨,只有小凳子腿那么高,骑着一只花狸老猫,在林子里慢悠悠的走。

虽是中午光景,但林中树木繁密,草木遮挡看不清前面的路,然而隐约能听见哗啦哗啦的动静,还有说话声,像是有人在走。

骑猫老太缓缓前行,像是在跟踪他们

二叔仿佛看电影一样,“观摩”着一切,画面切换,他看见,是五六个毛孩子,在老孙家小子的带领下,一步步朝老林子的深处走。

“柱子哥,我怕,”一个模样只有八九岁的小孩儿嘟囔道。

“怕个球!没出息的货!”老孙家孩子呵斥道。

小孩吓的不敢吭声了,另一个半大小子说:“铁蛋,别怕,俺们都在呢,今天一定逮住那绿毛!”

孩子们吵吵嚷嚷的往前走,二叔满心好奇,这些孩子到底要干啥?那绿毛又是咋回事?

老林子的深处,渐渐地面起伏隆凸,一座座荒芜的坟包出现在了眼前,墓碑东倒西歪全都残破不堪,几乎都被植物给淹没了。

这里像是一片废弃的坟场,几十年没人来过的样子,茂盛的各种植物以及雨水冲刷腐殖质堆积的作用,让坟包间彼此相连,宛如生在一起。

“嘘!别说话了,大家都盯着点,看看那绿毛在哪儿?”老孙家的孩子嘘声道。

这五六个毛孩子,紧张害怕中神情高度专注,不停的张望着周围,继续往前移动。

而那骑猫的老太太,则是没有继续跟着他们,绕着坟地,躲在了一块儿不起眼的墓碑后面。

“柱子哥你快看!在那!”一个小子指向一个长满杂草的坟包说。

抬眼但见,浑身绿毛的小孩坐在坟包上面玩着石头子儿,约莫3-4岁大小的模样,它脸上全是长长的绿毛,分不清五官。

老孙家孩子命令道:“栓子,二狗,三愣,你们从后面包抄,铁蛋,猴子,你俩跟着我们,咱们前后夹击,一定抓住它!”

孩子们在头领的指挥下悄悄的各就各位,那坐在坟包上玩石子的小毛孩,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包围圈儿缓缓缩小,待到只剩下5-6米远时,这群孩子一哄而上,一起去逮那只小绿毛。

小绿毛吓坏了,一个调转身,猛钻进坟里,但见坟包侧面,有一个铁锅大的黑窟窿。

柱子跟几个孩子拎着棍子围住洞口,好奇的往里看。

“柱子哥!你真是诸葛亮,知道它的老巢就在附近,”一个毛头小子拍马屁道。

“那当然!不看咱柱子哥啥人物?那以后是要当东北王的!”另一个也赶紧附和。

“都别咧咧了!”孙家柱子一脚踩坟包上,说:“咱们把这个坟给刨开,把那小毛猴逮住,送到学校,交给老师,让他们看看到时候咱就一炮打响,扬名立万,周围村子的小子们都得佩服咱们!”

“好!”

“牛逼!”

“东北王!”

几个熊孩子直接用随身带的小铁铲抠泥土,不一会儿的工夫,挖到了砖结构,松散腐朽,柱子一脚踩了下去,“轰隆”一声,坟塌了。

要说这坟跟其他的坟还不太一样,有年头了,里面居然还有砖,寻常百姓家的坟都是埋入棺材后直接盖土的。

等把泥石清理干净后,孩子们都看傻了,但见这座大坟内部,竟然是一个类似于馒头的窑洞结构,砖石外的泥土,只是皮儿,里面还有馅儿!

一口朱红色的大棺材摆在面前,却不见那小毛猴的踪影。四下里没有其他的窟窿,这家伙应该钻到棺材里去了。

“柱子哥,俺听说山里头有僵尸,你说这小毛猴,会不会是僵尸崽子,”一个小孩胆怯道。

“僵尸他大爷!老子上回用弹弓打中过这小绿毛,喳喳叫唤来着,你听过僵尸会叫唤?”柱子不屑道。

“柱子哥,这么厚重的棺材板子,小畜生是咋钻进去的?”一个孩子好奇的问。

“打开不就知道了,你们俩,去那头,咱们把棺材给撬开!”柱子指挥道。

孩子们围成了一圈儿,用小铁铲抠着棺材缝,这棺材好像经常开启的样子,缝隙丝毫不严,几个毛小子一番折腾,真把棺材给撬开了。

盖子打开后,一股怪味扑鼻,说香不香,说臭不臭,所有人都惊呆了!但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躺在棺材里,栩栩如生,一丝腐烂的痕迹也没有,表情安详宁静,浑身上下穿戴着金银珠玉翡翠,都是值钱的首饰!

而那小绿毛,则是窝在女子的腋下,手还够着女人的喳喳(方言:**的意思),浑身不停的哆嗦。

孩子们盯了半天,注意力已经不在那小毛猴身上了,女人精美贵重的首饰深深的吸引了他们,特别是那大金溜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女子的穿着,有点儿像是奶奶辈儿年轻时的衣服。

“弟兄们,咱们发了,这里随便一件,都够买辆小汽车的吧,”柱子的眼眸贪婪的闪烁着。

孩子们毕竟还小,第一次看见这种情景,惊异之余,更多的是害怕,其中一个说:“柱子哥,我听我奶奶讲,尸首不烂的,是僵尸,咱们咱们要不”

“怕个球!”柱子站起身,一脚踩在棺材沿子上说:“现在是大白天,就算它是僵尸也得老老实实的,咱们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藏起来,然后再回去找大人,让大人们来处理这个尸首。”

ps:今天要过六一了,心里很期待,希望大家能和我一样,永远年轻帅气英俊潇洒威武不凡!

第33章 梦魇

柱子胆子大,一手伸进棺材里,想拽那个女人的项链,小绿毛登时激起,朝他的手就是一口,幸亏柱子躲得快,不然非被它咬断不可!

大家看得真切,那绿毛牙呲着,獠牙森然像是狗一样,哪里还有半点儿“人”的意思!

“操他妈的!打死它!”柱子一身后怕的冷汗,发狠道。

孩子们一哄而上,用棍子,铁铲,还有砖石,砸这个可怜的小毛猴,本来小畜生动作敏捷,完全可以逃走的,但它舍不得“妈妈”,硬生生的窝在棺材角落里,被这群毛孩子打的遍体是伤,流下一股股墨绿色的脓液,恶臭扑鼻!

一个孩子想在柱子哥面前表现表现,捡起了野坟地中一小截儿破碎的石碑,猛的朝棺材里砸去,顷刻间,小绿毛脑浆迸裂,墨绿色的污血溅的到处都是!

毕竟还是孩子,看见这个场景,多少都有些害怕,那个叫铁蛋的小子胆怯道:“二狗哥,你杀人了!”

“杀你大爷了!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人,我这是为民除害!”二狗不以为意道。

柱子擤了把鼻涕,也不在乎那满棺材的“污血”,直接把女尸的项链给拽了下来。

女尸一动不动,面色红润,神色安详,宛如睡着的阿姨,一丁点也不像是个死人。

这要是换做大人,肯定会纳闷儿,这人已经死了几十年了,怎么还保存的如此完好,气色红润,就连刚死的人也不至于这样啊,一定有蹊跷,走为上策。

但孩子们不懂这些,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个死人,女尸如此新鲜,他们反倒不害怕了,一拥而上,摘的摘,拽的拽,很快把尸体“脱”了个精光,值钱的首饰统统拿走,头上的簪子也抽掉,女尸披头散发的样子还挺漂亮的。

“铁蛋,这女的,有点儿像你老姨,”一个男孩说。

“你放屁,像你二姑!”俩孩子拌起嘴来。

“啧啧啧,铁蛋的老姨哪有这女的好看呀,她老姨一张猪腰子脸”

孩子们嬉笑着,根本没有恐惧的意思,而且愈发胆大,而那个窝在墓碑后面骑猫的老太太,瞅着热闹,“嘿嘿嘿”的坏笑,声音难听刺耳,像是烂门板子在吱扭扭的响~~

女人就剩下红杉红裤了,这群孩子还没有性意识,并未作出任何下流的行为。

所有拿出来的东西,都摆在坟包外的空地上,由柱子进行分配,柱子很公道,一人一件儿,多出来的不能平均分的作为活动资金,属于大家公有,就连年纪最小的铁蛋,都分了一个十分漂亮的猫眼戒指。

“柱子哥,这个戒指,能卖多少钱呀?”铁蛋对着太阳瞅着那猫眼,还带着奶气的问。

柱子笑了笑:“多少钱?估摸着给你娶媳妇够用了。”

三愣这个时候开玩笑道:“铁蛋,你有喜欢的人吗?”

铁蛋挠挠头,奶萌的说:“俺喜欢俺娘”

这话对于10岁以下的孩子,听起来没什么但几个大点儿的听完后哈哈大笑,野坟地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个时候,孩子们并没看见,那被砸塌的坟包中,棺材里女人的头发开始迅速的疯长,像是有生命的菌丝一样蓬松的冒了出来,沿着棺材沿子往地面钻

“诶呀,这是啥东西?”猴子叫了一声,他抬起脚,发现自己脚腕子被啥给缠住了。

还没等其他孩子仔细看,他们所踩的地面上,那蓬松缭绕的黑头发,像是钻冒出的浓烟一般迅速将孩子们包围,缠住了手脚和脖子!

“救命啊!救命”

几个孩子还没喊出几声,脖子已经被头发细密的缠住,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那些头发丝像是有生命一样,拼命的往孩子的鼻孔,嘴巴,耳朵眼里钻,顷刻间,血液沿着丝线泉涌般的流了出来滴滴答答的,满地都是。

这群孩子,仿佛凝固在了琥珀里,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模样,直到那“妖魔”般的头发吸饱了血,纷纷松开,他们一个个栽倒在地上,浑身抽吧萎缩,已经翻出了褶皱的白皮

野坟地中再次恢复了平静,二叔看得真切,那棺材里的女尸,嗓子眼一下一下的咽着,表情享受安逸,仿佛在痛快和喝水。

六个孩子东倒西斜死的透透的,这个时候,那个骑着老猫的白发老太太,驾着猫,窜到了孩子们死尸的近前。

她纵身一跃,跳到了铁蛋身上,伸出了像是鸡爪子一样的手,锋利的指甲,一点点挠破铁蛋的裤裆,让孩子的“小酒壶”露了出来。

老太太笑的脸上的褶皱跟核桃一样,二叔看着她都觉得心里瘆得慌,这家伙有鼻子有眼,也是人类的五官,但为什么瞅见那么的邪性,感觉像什么东西,但又形容不出来。

老猫脱离了主人的管控,扑到了铁蛋的肚皮上,用舌头舔着铁蛋的肚子,一下一下的,孩子的肚皮在倒刺的猫舌头的舔舐下渐渐脱皮开裂,用爪子一挠,肚膛子很快被剖开了。

里面粉色的内脏流了出来,猫饕鬄的啃噬着孩子的肝因为已经被放干了血,除了一些浑浊的淋巴液外,并无任何血迹,就连那内脏都是粉白色的,看着令人心底发寒。

老太太用直接抠着小孩子的“小酒壶”,划破了皮,把两颗“珠子”挤了出来,然后放到嘴里咯吱咯吱的嚼,满脸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二叔看得一阵大腿根痉挛,这个王八蛋!妈的,吃孩子的那个东西!他真想一下子冲过去,把这逼玩意给摔死!但此时的自己,只是梦中的观察者而已,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看电影,他根本融入不进去。

吃完铁蛋的,又吃二狗的,二叔发现,那只老猫,专吃人的胆和肝脏,而那老太太,就吃“小酒壶”里的珠子!这俩畜生捡漏,一个一个的划裆开膛,祸害着孩子们的尸体。

二叔心想,这老逼玩意八成是什么牲口变得,只是一时半会看不出来,要说狼狈为奸,跟猫勾搭成伴儿的又会是什么动物呢?

二叔还在琢磨,突然,整个野坟地晃动了一下,宛如水中的月亮一般扭曲,仿佛一股强烈的磁场扫过,再仔细看时,却不是什么场力,而是整个大地,像是漂浮着绿藻的沼泽一样浮动了一下

天呐!这什么鬼?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却见那白毛老太太,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赶紧骑上猫,奔走跳跃撤离了现场。

几个孩子躺在草地上,残破的尸体,像是陷入了泥中一般,一点点的往下沉,视觉切换,二叔看得真切,但见他们周身,无数指头粗的蚯蚓钻进爬出,开裂的泥土中,一股股带着黄汤的臭水冒了出来“稀汤冒水”的吞噬了孩子们。

二叔惊颤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猛然从梦中醒了过来,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日头升的老高,脑仁一阵阵钻心的疼。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来是场梦天呐!这个梦太可怕了!

点着一根烟,二叔狠狠的抽着,尼古丁的刺激让他舒服了好多,心琢磨难道是师父捣的鬼?

第34章 夜噬

昨天晚上,师父说话闪烁其词的还画了这个院子。那“场力”扫过,大地变沼泽的情形,很像是她笔下的水墨画在晃动,她一定画了不止一幅画!

难道自己梦中的场景,是师父画出来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画那么邪性的画呢?小孩子一个个被女尸吸干了血,肝和胆,还有***都被脏东西吃了,意义何在呢?自己是被师父牵引着入那个梦的?

二叔满脑子都是问号,想去师父那里问问,这个时候,房间外传来了敲门声,听声音是柱子他娘。

“大先生,您起来了吗?起来了就赶紧下楼吃饭吧,”柱子娘说道。

“哦,嫂子,我马上下去,”二叔应道,他利利索索的穿好了衣服,推开门往楼下走。

但见老孙家一家人,在院子里吃饭,没见师父的身影,而当他再仔细看时,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但见老孙家饭桌上摆着的,竟然都是一碟碟的粪便,全家人围成一圈正在吃屎!

天呐!二叔差点一个没站稳,从楼梯上滚下去,这个时候,老孙头看见了二叔,抬手招呼道:“大先生,赶紧来吃饭!”

二叔脸色铁青,真真切切的看见,柱子他爹,正在给柱子奶奶“舀稀饭”,那绿色的稀饭中,还有蛆!

二叔使劲咽了口吐沫,他说怎么一出屋子,满院子的恶臭呢?原来全家人都中了邪!

他赶紧跑上了二楼,想找师父,然而推了半天,师父的门锁死了,怎么也推不开。

正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师父房间的门,一下子开了,但见门前站着的,哪里是什么师父?分明就是那个野坟地里骑着猫的老太婆!

第三章夜噬

房门打开,屋内并不见师父,那梦中丑陋邪性的老太婆正拿着画笔,立于桌案前勾勒画着,把二叔吓一大跳!

而那只她骑着的老猫,也变得跟老虎一样大,卧在沙发上,见到二叔,“喵嗷”的一声嘶吼冲了上来!

二叔惊魂丧魄一激灵!浑身像是从水缸里捞出的一般猛然醒了过来!

天呐!他还躺在自己的床上,刚才的一切又是一场梦。

梦里梦,二叔亲身经历已经是第二次了,跟师父所讲的尸魔戏弄人的把戏雷同,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从额头吱吱的往下流

心咚咚的砸着胸口,这久违的感觉让二叔惊恐中又是一番难以置信的惊喜,怎么个意思?自己心跳恢复了?

他用手掐住脖子,没错强劲有力的心跳真真切切难道,自己又不是活尸了?

二叔难以置信,脑子嗡嗡作响,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滚,以至于他根本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不是梦!是真的!自己真的变回人了!

窗外依旧是黑夜,看了下表,凌晨四点了,二叔长出一口气,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香烟。

因为尚存一丝疑惑,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是默默的抽烟,想着,自己坚持到天亮,这玩死人的梦魇总会过去的

套娃般的梦里梦自己之前闻所未闻,是师父跟他讲的,在来的路上第一次碰到,二叔分析有两种可能,一,师父对自己的惩罚,好奇害死猫,自己想去师父房间偷窥。二,尸魔提前下手,已经用梦里梦套自己了

那今晚的情况呢?应该不是师父恶作剧,没有任何道理呀?难道尸魔真的来了?提前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正在二叔瞎琢磨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猫咪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令人发寒!之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二叔眨眨眼,站起身,凑到窗户旁往院子里偷瞄,院内黑乎乎的看不真切,此时月亮也没了,可见度实在不高。

然而令他唏嘘纳闷的是,那间关柱子的正房小屋,窗户上却隐隐的往外透着绿光,说不出来的诡异和邪门!

二叔本想就在屋子里待着,少管闲事,别他妈又是一场噩梦,然而好奇心就像是猫爪子,一下一下挠着心缝儿,柱子的屋,不是都被红纸给封住了吗?怎么会冒绿光呢?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鼻息间窗木的气息真切的刺激着嗅觉神经,这不是梦,是真实!自己脑子清醒的很!侦察兵的本能让他实在压抑不住,想下楼去看一看。

刚才那一声凄厉的猫叫着实诡异!难道尸魔来害人了?

二叔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下了楼,一步步向柱子的房间凑去,受过专业训练的他,走起路来当真一丝声音也没有。

来到窗前,隔着红纸隐约的看见,里面朦胧的绿光,竟是来自于一根蜡烛不可思议!光透过红纸竟然能显现出绿色,这完全不符合物理原理呀?

虽是深夜,但并没有停电,点蜡干什么?二叔好奇,用手指沾了点吐沫,戳破了一个小孔,偷偷的往里看

这一看不要紧,心差点儿吐出来,但见师父,正搂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坐在桌子旁!

此时的江晓芸,哪里还有半点儿人类的模样?眼眉变得又粗又直,像哭丧鬼一样耷拉下来,十几公分长,有点庙里的长眉罗汉的意思。她面容扭曲,眼眸深陷,已经干涸成了痂片状,丝毫再无任何光泽,而满嘴的獠牙暴突着,像是龅牙鬼一般!脸上仿佛涂了一层厚厚的唱戏的白粉!

二叔的心突突突砸的胸口都疼,然而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依旧保持着镇定!他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心说难道?这就是师父的真容?江晓芸怀里抱着的,正是之前在梦中所见,那女尸棺材里的小毛猴!

不可能!不可能!师父即使不是人,也是神仙,怎么可能是这么丑陋的恶鬼呢?又或者说她是个画皮女人?

ps:第二卷就这么结束啦,第三卷我要好好想一下叫什么名字好。第三卷是关键的一卷,因为在这一卷中,主角,将会逃脱……

最后,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感谢大家的书单收录,感谢大家自来水推荐给身边的好友,咱们明天再见!

第1章 主动出击

二叔脑子都快炸了,一缕缕腥臭顺着窗户缝溢冒了出来,往鼻息里钻,令人恶心作呕。这时他才看见地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六七个孩子,老孙家的孩子、铁蛋、二狗、三愣、猴子都在其中!

军人的心理素质,自然要比普通老百姓强很多,惊恐之余,二叔也在反思,大脑快速的分析着

师父这几天的一举一动,有些古怪,愈发引起了他的怀疑,江晓芸,真的是一个善类吗?又或者说,现在的师父,真的是师父本人吗?

约好第二年四月份相见,师父提前出现,直到消灭了安蓉蓉似乎都没什么问题。但这两天,总感觉师父跟以前不太一样,一些话闪烁其词的,不愿说的太清楚。

狗脖子上绑铃铛,真的就是为了去搜寻尸魔的住处吗?还是利用引魂铃,把那些小孩子都给引过来?封上红纸,真的是为了避煞?还是掩人耳目,不想让人看见里面真实的情况?

难道师父也是个活尸,需要不断的吃人来滋养自己?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跑到东北来吃?是借着尸魔的名义解决自己的便利吗?二叔脑子里满是问号。

“咩咩”小绿毛隐约的发出了类似于羊羔叫的声音,已经尸变了的江晓芸轻轻捂住了它的嘴,那意思不要让它传出动静。

但见此时师父的手,哪里还是什么白皙细腻,柔美婉约的玉指,分明就是五根锋利的钢针,细长细长的简直就像做女工的锥子,皮肤也是那种凹凸溃烂的烂鱼皮的模样,分外瘆人!

然而那已经僵化干涸,惨白萎缩的脸上,竟能感觉出一丝母亲的慈爱之意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心想,难道自己之前做的梦,并不只是梦里梦那么简单,而是一种暗示,师父,正是那小绿毛的母亲。

可是以前行走江湖,也没见她随身带着小绿毛呀?只是有个绿色的军用挎包,她从来也不打开,也不让二叔拎着,难道装的就是它?

一连串儿的“难道”搅合的二叔脑袋疼,毕竟他不是福尔摩斯,没有那么复杂的脑神经

继续凝神观察,但见屋内的江晓芸,弯腰拎起了已经死了的铁蛋,两腿夹住,使其稳固,然后抬手用锋利的指甲,在孩子的额头处轻轻一划

很明显铁蛋已经被放干血了,伤口只是有些隐约的粘液江晓芸用长指甲一挑,像是撕皮一般,把孩子的整个头皮给揭开倒翻了过来。

铁蛋的头盖骨完整的呈现了出来,上面还沾着一些脂肪,那头皮上,错乱蜿蜒,蓝绿相间、粗细不一的毛细血管看得人触目惊心!二叔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另类”的人体解剖!

小毛猴在“妈妈”的怀中惊喜雀跃着,兴奋的又咩咩叫。江晓芸探出长指甲,插进铁蛋头盖骨的骨缝间,像是撬罐头盖儿一样,微微一挑,孩子的头盖骨直接一片被掀开了,里面红粉色的脑瓤子露了出来。

二叔恶心的胃部痉挛了一下,但见那江晓芸,低头,嘴巴对着开了“天窗”的铁蛋脑壳拼命的吸吮,将嚼碎的脑子吸走了一部分,然后抬起小毛猴的脖子,嘴对嘴把脑髓再喂进了它的嘴里,小毛猴开心的咕囊咕囊吞咽

此情此景,让二叔想起来村子里,那些带孩子的妇人们,小孩子牙没长齐,妈妈们嚼碎了花生米,黏糊糊的,再喂到他们嘴中,娃儿也不觉得恶心,还开心的吃着操!没法再继续往下想了,越想越恶心!

“母子”俩在屋内吃着“人脑罐头”,一只绿色的大苍蝇闻着臭味儿,嗡嗡嗡的从厕所里飞了出来,正好落在二叔的鼻头上,痒得他差点打个喷嚏,二叔抬脸轰走它,使劲的忍着,硬是没打出来二叔快崩溃了,此地不宜久留,要赶紧撤!

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想去师父的房间再验证一下,那屋子里吃人的,真的是江晓芸吗?还是尸魔假扮成了师父的模样。

他蹑手蹑脚的朝楼梯的方向的走,却没看清身旁的情况,在“关押”柱子的房间旁,有一口大水缸,水缸盖子上放了个破洗脸盆,二叔走的时候,屁股不小心碰了下,洗脸盆掉到了水泥地上,发出了“铛铛铛”的脆响。

败家的洗脸盆落地,传来“地狱”的丧钟,屋内的绿烛一下子就灭了,“咣”的一声,屋门大开,一股狂风吹了出来!

二叔毕竟是军人,应对突发事件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他闪身躲进了楼梯后的夹间,这里是搁放农具的地方,顺手抄起了一个钢耙。

屋内的恶臭随着夜风荡溢在院子里,二叔一只眼死死盯着院中的情况,此时他看见院子大铁门下,一团血渍拉忽毛茸茸的东西,马上明白了之前的那声猫叫是咋回事?

电光火石间,一个白影窜过,江晓芸以几乎视频快进的速度闪现在二叔面前,他根本没反应过来,锋利的指甲已经划断了钢耙的木柄,另一只手直直的插进了二叔的胸膛里!

透骨的刺痛夹着液氮浇灌般的冰寒,二叔躯干麻痹,登时一屁股坐地上师父的眼睛依旧是痂片,微微的还泛着绿光,獠牙间挂着铁蛋的脑浆,僵硬的脸硬是扭曲出了一丝怒意

“师师父”二叔抖颤的吭哧了一声,手下意识的摸索。

江晓芸没有进一步动作,二叔感觉到,自己心脏涌出的血液,正顺着她那锋利的如钢针一般的指甲咕咕的往上倒流,这家伙在吸自己的血!

难以置信师父究竟是怎样的僵尸?竟然可以用手来吸血!

他感觉意识愈发的模糊,趁着现在还有一丝力量,二叔摸索到了一个夹蜂窝煤的铁夹子。

在北方农村生活过都知道,那种夹蜂窝煤的铁夹子,两头是锋利的锥子状,足有3-40公分长,二叔趁着自己生命没有完全流失走,瞅准了师父的眼睛,左手抬起猛的刺了过去!

这一刺,结结实实的扎进了江晓芸的右眼,那僵尸痂片嘎巴一般的眼仁,竟也是脆弱之地,只是质感比正常人的要坚韧些江晓芸没想到垂死的二叔竟还有这么一手,吃痛的狂吼!爪子一划,直接把他的心给掏了出来!

跳动的心脏在妖魔的掌中,二叔的意识彻底模糊,弥留之际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是什么样子的了?

ps:大家有主意到第三卷的卷名吗?有什么想说的?

第2章 主动出击(下)

但那种永无止境的黑暗并没有到来,眼前虽然缥缈模糊,但他依旧醒着,耳朵里像是沉在深水中咕噜咕噜的响犹如深渊的幻听。

已经零散成白雾的可怖的师父的脸,又重新清晰了起来,不再是那眼睛插着钢钎的僵尸模样,依旧是原来美丽的师父!

她在担心的看着自己,周遭一切都亮了起来,像是在天堂中一样。

“徒儿,徒儿,醒醒”江晓芸拍着二叔的脸,她手中拿着的,也不是什么心,而是一个小药坛子,一股股强烈的药味浸了出来,二叔的意识渐渐清晰。

“啊!”二叔痉挛的抽搐了一下,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师父周遭天已经大亮,而自己则还躺在楼梯后的夹间里。

“师师父,你到底?”二叔惊颤的看着她,心说刚才那一切,还是梦里梦吗?那为啥自己现在还躺在这儿?

他生怕下一秒,师父的脸就像是安蓉蓉的脸一样,一坨一坨的融化下来,然后掉在自己的身上。

江晓芸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中了魇阵了,现在是真真正正的现实。”

二叔怀疑人生的四下观望,孙家人站在江晓芸的身后,都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大先生,你可把我们吓坏了”老孙头一脸骇然。

柱子娘也是发愁的说:“幸亏刚才江大师来的及时要不”

二叔脑子嗡嗡作响,此时的他已经不敢相信一切,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然而这一次,似乎真的是现实,老孙头还有柱子父母,跟二叔讲述了刚才情况。

上午十点多,二叔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一个人偷偷跑到柱子的房间外偷瞄,还捅破了窗纸,孙家人以为他是受江晓芸的指派,也没多想,然而,二叔就那么一直看着,直到师父都下楼了,他还一动不动。

江晓芸过去拍了下二叔的肩,二叔扭回头,一脸穷凶极恶的看着师父,直接把她踹倒,然后扑了上去!

孙家人一看慌了,这俩人咋还打起来了,赶紧过来拉架,然而二叔力大无穷,全家都按不住他,幸而江晓芸身手了得,抬起飞脚一踹,把二叔踢翻在地

他爬起来继续进攻,师父的符咒,铃铛,各种招式都使过了,全不起作用,只能在院子里和他周旋,最后击中了天冲穴,才把二叔逼退放倒在这楼梯后的储物间

定住了他,又取来了醒神香,这才彻底唤醒了二叔。

“师师父,刚才我我看见你”二叔嘴唇哆嗦道,他瞅见江晓芸的身上,到处都是扭打的脏,右眼眼角儿,还划了一个小口子,往外隐隐的流着一丝血。

“咳”江晓芸长叹一口气,把那小药坛子塞给二叔,说道:“从现在开始,每时每刻抱着它。”

说罢起身,朝柱子的房间走去。

孙家人赶紧跟上,只剩下了老孙头和二叔保持着一定距离,微微的往后退,依旧一脸提防的看着他。

“嗷!嗷嗷!”柱子房间里,传来一阵阵野兽般的嘶吼声,听得人头皮发麻,二叔心说怎么?又他妈是梦里梦?

老孙头一惊,赶紧朝孙子的房间跑去,二叔不敢动,紧紧的捧着那个药坛子这小破坛子,跟捣蒜的小缸差不多,里面不停的往外溢冒着浓烈的药味。

摔打声,吼叫声,哭喊声传来,柱子房间里似乎打翻了天,二叔心中却默默的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时此刻也只能用佛家的话使自己笃定了,他掐了下脉搏,不再跳动,自己又变回了那个活尸。

终于,房间里消停了,只有柱子爹娘,还有老孙头夫妇的哭求声,求着江晓芸,救救孩子

二叔依旧没有动,听见江晓芸长叹了一口气:“咳我低估那脏物的实力了,把窗户重新封好,再用红布包裹的严实些,窗下,门口撒上糯米,这几天先不要给吃的,让他睡一睡吧。”

老孙头惊恐无状道:“不给吃的,那我孙子不是要饿死吗?”

江晓芸无奈道:“七天以内饿不死,我尽快想办法吧”

从语气中听出,师父似乎也没了底气,那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只有柱子一个孩子吗?

二叔脑子很乱,连着的两个噩梦几乎把他脑细胞都杀光了,一丝也转不动,直到师父让他起来,他回过了神儿。

“到我房间来吧,”江晓芸皱眉道,她有些心烦,这次可能真的遇到茬子了。

捧着那坛醒神香,二叔失魂落魄的来到了师父的房间,坐下后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现实,他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那天晚上在酒店,是尸魔对自己下手了,并非江晓芸的作为,可是隔着好几百公里,尸魔怎么知道他们要来,如此精准的打击!

江晓芸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已经画好的画卷摊放在桌子上,二叔此时已经没心情去看了。他把梦中的一切都告诉了江晓芸,师父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一脸的忧虑和愁容。

“师父,这梦里梦从咱们在吉林住的那天就开始了,我半夜听见你房间里有动静”二叔把那天的事也说了一遍,点着一根烟,狠狠抽了口。

他继续说:“师父,我知道偷窥您的隐私不好,我不知道是您在惩罚我,还是那尸魔的伎俩?”

江晓芸并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看来,抛砖引玉的方法不行了,难怪师妹她不是对手,徒儿,咱们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不错!这家伙的能力太强,咱们再这么等着,非被它玩死不可”江晓芸微微叹道。

“可是师父,我想不明白,这尸魔如何精准的发现咱们呢?在吉林的时候就发现了?”二叔不可思议道。

江晓芸冷笑:“孙柱子是它的蛋糕,我们动了人家的蛋糕,不好玩了,如果我没猜错,你第一个梦中所见的那几个孩子,现在肯定都疯了。”

“都疯了?”二叔惊诧的看着师父。

“是啊!他们的魂魄全乱了,根本没救,”江晓芸一脸无奈道。

“魂魄全乱了,可是师父您跟老孙头说,柱子他”

二叔的话没说完,江晓芸无奈的摇了摇头:“柱子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我提前采取了措施,还有救,咳我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竟引发了这么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害了这群孩子。”

“师父内个,这群孩子疯了后,会不会都要自己送上门让尸魔吃掉?”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冷哼了一下:“吃?吃个屁呀,它纯粹是祸害着玩呢!就算自己不吃也不让别人好过了!纯粹是恶趣味的嚣张,咳这群孩子的七魄全都乱了,到了一种不可收拾的程度。”

“那师父,咱们怎么主动出击呢?”二叔好奇道。

江晓芸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你先把那个骑猫老太太给我画出来,我看看她到底长啥样?”

第3章 凶

在师父的房间里,二叔认真的画着梦中的那个老太太,笔墨勾勒间,将那片野坟地也画了出来。

而江晓芸,则是认真的缝着一个香囊,将小坛子里的醒神香装了进去。

“来,徒儿,为师给你戴上,”江晓芸唤道。

二叔受宠若惊,放下画笔来到师父面前。

她款款的将香囊系在二叔脖子上,拍了下他的脸说:“行了,这下子,你不会再做噩梦了。”

师父身上的香气,柔凉的小手跟脖颈的碰触间,让二叔“心猿意马”,第一次感受到师父作为女性的温柔摄骨销魂。

“呃呃呃”二叔激动的咽着吐沫。

“你怎么了?”江晓芸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

“呃呃,”二叔尴尬的傻笑了下:“师父,我有点害怕,梦中的你,指甲尖尖的,像是钢针一样”

二叔说完这话就后悔了,为了掩盖自己爱慕师父的小心思,欲盖弥彰,竟然说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你看是不是这个样子?”师父说罢,吐出舌头冲二叔做了个鬼脸,吓的他身子猛的一颤。

“哈哈哈哈!”江晓芸笑的前仰后合,二叔则是懵逼的直眨眼。

“还是当过兵的人呢,胆子这么小,咳你说的那个,是僵尸的一种,叫做垂眉,非常厉害!可以用手吸血,它的指甲跟眉毛都是上等的好材料,只可惜师父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没碰到过,”江晓芸惆怅道。

“垂眉?”二叔吧嗒吧嗒嘴,问:“师父,那野坟地中,内个从地缝间钻头发的又是什么僵尸呢?”

江晓芸眼眸俏皮狡黠的眨了眨,说:“你倒是挺会触类旁通不错,那也是种僵尸,叫做绵僵,不过这个绵僵有些古怪,按理说,不应该是那个样子”

“那应该是什么样子呢?”二叔吃惊的问。

江晓芸说:“绵僵者,往往不单独成僵,俱是三五成群的死尸,一起沤在养尸地化作僵尸,这种僵尸没有行动能力,更无一个固定的形态,以毛发为引,袭击过往的商旅和路人,通常是被强盗杀害的死者所化”

师父描绘着,二叔听明白了意思,如果是绵僵的话,压根就不会以美女的形式呈现,绵僵,都是五六个,七八个的死人,沤在一起发酵,形成了类似于化粪池般的聚阴效应,继而不腐,变成连体僵尸,这种僵尸说白了就是一大坨“屎”,之前的死尸完全粘连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般而言,一个地方出现了绵尸,会吸收周遭百姓的精血气脉,这个地方的人就容易生病,浑身无力,故而称其为绵僵,待到滋养到了一定程度,它会主动出击,直接袭击来往路人,”江晓芸解释道。

“师父,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绵僵已经到了一定的造化,结晶凝结成一具女尸的模样,如畜生成精,又好比果实在地下,而花开在地上真正的绵僵,应该是野坟地中的那些死人,我以前可听说,东北这里特别多的万人坑,”二叔说道。

江晓芸摇摇头:“可能性不大,从来没有相关的资料表明,绵僵能凝结成一个女人的形态露在外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周遭的老百姓早就死绝了。”

说罢,她凑到桌案前,看师父画的那骑猫老太婆的模样。

观摩了十几秒后,微微冷笑:“看来果真跟我想的一样。”

“师父,什么情况?这是啥?”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说:“所谓梦,并非现实,却可以从中启发一些信息,梦中所见俱是灵魄形态,这老狸子,正是我们的突破口儿。”

“突破口?”二叔惊讶。

“不错!之前,我想着是在狗脖子上绑一个索魂铃,引到尸魔的巢穴中,无奈尸魔将计就计,反咬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绑铃铛的狗,此时一定在一个危险的陷阱附近等着咱们呢,但这骑猫老太太却给咱们提供了线索,”江晓芸说。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困惑问:“何以见得呢?师父,我还是不明白。”

江晓芸说:“这畜生已经修炼到了兽和妖之间的过渡形态,灵魄产生了分化,一半是兽,一半是妖,它是捡漏的,专门吃尸魔的残羹剩饭,既然已经露出了马脚,找见它,也就找见尸魔了,你那个梦,功劳不小。”

二叔思索着,努力消化师父的话兽和妖的过渡形态,挺有意思。

“现在你已将它的灵魄形态画在了卷轴上,到了晚上的时候,让它引着咱们去找那半妖”

江晓芸的话音刚落,屋门啪啪啪有人拍。

“江大师,不得了了,村子里出事了,”门外,老孙头惊恐的声音传来。

二叔心下一沉,师父说的果然没错,那几个孩子一定出事了。

打开门,江晓芸让他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老孙头擦了把脸上的汗,说道:“江大师老郑家的老母猪,吃人了,把他家孩子铁蛋给吃了。”

一听这话,二叔懵逼愣住了,老母猪把人吃了!

“多会儿的事?”江晓芸喝着茶,慢条斯理的问。

“就在刚才!要说老母猪吃人,倒不吓人,关键是那母猪说话了,说它是孩子的娘,自己吃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天经地义!江大师,您是活神仙,要不去看看?”老孙的一脸骇然道。

江晓芸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半天没说话。二叔则是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这尸魔似乎很不好惹,不仅仅只是把孩子弄疯那么简单!

“大爷,那铁蛋的娘呢?”二叔好奇的问。

“孩儿他娘前年就病死了,你说这邪乎不?那母猪发出的声音,跟他娘活着的时候一个样!”老孙头惊颤道。

江晓芸轻叹了一口气:“老人家,最近村子里可能不太平,还是少管闲事的好,我现在只能保你家柱子平安,其他的事情,你莫要参与。”

听江晓芸这么说,老孙头紧张的赶紧点头。

“另外,不要逢人便说家里有个先生帮你驱灾避祸,这样会给你惹来麻烦的,”江晓芸补充道。

“江大师,我知道了,我们村儿这是招了啥邪了,要不去城里他二叔家避避?”老孙头惶恐的问。

江晓芸不回答,只是皱眉摇摇头,接着,她递给二叔一个小盒子说:“你去铁蛋家,把里面的东西找机会丢进院子里”

二叔心下好奇,本想问是啥东西?但见师父一脸心烦的样子,也不好张口,跟着老孙头出了屋。

老孙头引着他来到了铁蛋家,院子门口站满了人,警车也来了,人墙堵着啥也看不见,却能听见里面“嗷嗷”的一阵阵叫唤,并非纯粹猪的嘶吼,而是那种疯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

二叔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这么奇怪的声音,说是女人的,却又不完全是,介于动物和人之间,然而又能听出音色来,着实邪性无比,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叫声似乎不是通过耳朵传入的,而是直接作用于大脑,吵吵得人脑仁疼。

其咒骂的内容无外乎是铁蛋的奶奶怎么怎么不是人,铁蛋他爹,老流氓不要脸,孩子他爸窝囊废等等村子里的人唏嘘咋舌,真是破天荒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

人们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议论,二叔听明白了个大概,一大早,铁蛋就开始不正常了,逃课没有上学,在村子里转悠,逢人便说自己杀人了,要以命抵命,郑家人到处找孩子,说自己娃咋了?发什么神经?

学校里没有,亲戚家没有,镇子上的网吧也没有,可把老郑家人急坏了,报了警,以为孩子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铁蛋的奶奶喂猪,这才发现孙子的鞋在猪圈里,老母猪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

猪屁股后面藏着一堆骨头,刚啃的还有血渍拉忽的衣服,老太太一下子就吓晕了过去

更不可思议的是,当郑家人拿着锄头刀子要杀了这头猪的时候,这猪竟然开口说话了,事情邪门至极,他们也不敢动手了,直到警察来。

老孙头悄悄的跟二叔说:“这他妈的肯定不是铁蛋的娘,虽然声音像老郑家人挺好的,没它说的那么坏。”

二叔琢磨了片刻,走到墙根儿,打开了师父给的小盒子,盒子一打开,二叔倒抽一口凉气,但见里面是一条朱红色的大蜈蚣,摇晃着鳌齿和触角,着实吓人!

他一紧张,盒子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那蜈蚣直接爬了出来,钻进墙根儿的砖缝中

二叔郁闷的直嘬牙花子,师父让把这东西丢院子里,可自己没严格的执行她的指令这可咋办?

两三分钟后,院内骚乱了起来,“嗷嗷”的嘶吼声震耳欲聋,随后“砰砰”传来了两声枪响!

ps:为啥章节说没人了?

第4章 进山

听见了枪响,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一下子就散了,震耳的嚎叫声愈发瘆人,那老母猪挣脱了桎梏,朝院门冲了出来!

二叔这才看见它的真容,简直跟猪刚鬣一样,八个大奶飞舞甩起,身上的枪口清晰可见,却没流出一滴血!

它见人就撞,癫狂至极,警察也奈何不住它,猛的冲向了警车,把那五菱面包车差点儿顶翻。

一个警察没站稳,被母猪踩在了脚下,那尖蹄蹄的压强可想而知,小伙子登时骨断筋折,脆裂的“嘎嘣”一声,继而撕心裂肺的惨叫。

场面一下子乱了套,母猪七进七出,像是发了疯猪病,子弹,锹镐,什么都不怕!撞倒撞伤人一片,而二叔躲闪腾挪间才看清,那只蜈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它的鼻孔,露出个脑袋正在咬扯粉嫩的肉!

“咣”的一声巨响,母猪撞在了村道旁的一颗老槐树上,一人多粗的槐树剧烈的摇颤,传来轻微折断的声音,落叶残枝,哗哗的往下掉。

母猪这次彻底不动了,像是电麻一样僵直,继而大量的鲜血从七窍,枪口处流了出来,瘫倒在地人们都吓坏了,几秒钟的功夫,十几个人被它撞伤

哭闹声,骂娘声,惊恐声,唏嘘声,鸡飞狗跳,交织成了一片,二叔听得脑袋疼,虽然他不懂太多的道道,但也明白,这头猪早就死了,是什么东西附在了它的身上

回到了孙家,他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师父,江晓芸说:“母彘噬人只是前奏,再不铲除这个妖魔,只怕你梦中所见,皆会变成现实”

师父的话让二叔很害怕,倒不是别的,真的不想看到有一天,江晓芸会变成梦中那样然而心中所想,又不敢跟她说。

“师父,冒昧的问一句,我们吉林的时候,那天夜里的梦里梦,究竟是尸魔的伎俩,还是您老惩罚我呢?”二叔实在憋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问道。

江晓芸冷笑了一下,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应道:“你说呢?”

这个女人好聪明,实在让人摸不透她的心思,既然不愿说,二叔也只好无奈作罢。

江晓芸将一幅自己的画像挂在屋内,又取出了一幅二叔的,让他也挂在自己的房间里,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她告诉孙家人,自己要和徒儿出去一趟,这几天内,不管他们住过的房间里发出怎样的声音,都不要上去看,千万切记!

孙家人听了后都面露惧色,老孙头惊颤的问:“大师,您要去哪儿?您还回来吗?”

江晓芸笑道:“自然要回来,短则三日,长则七天,总之,肯定要回来给柱子解除封印,这些天不要多管闲事,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另外,不要忘记我嘱咐的话,晚上楼上不管听见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要装作淡定,全当一切没发生,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们。”

她的话更加让孙家人害怕了,恐惧来源于未知,其实二叔心里也明白,那楼上的两个房间内会发生什么事江晓芸自己也不清楚。

背着沉重的帆布挎包,拿着那两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师徒俩上路了,车留在了老孙家。

那帆布包里除了这次行动需要带的绳索器械之类,全是画轴,一捆一捆的,师父这一天一夜,似乎一直在画,画的可不少了。

要是换做以前,这几十斤沉的东西份量着实不轻,但此时二叔背起来,就像是背泡沫塑料,根本不费劲,尤其是到了晚上,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和精力更加充沛!

他们一步步向村后的老山走去,老山后面,就是茫茫的兴安岭,那地方给二叔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心理阴影。

“徒儿,累不?”江晓芸狡黠轻笑的问。

“不累,师父,您不是说,晚上,让那个骑猫老太太画像中的灵魄给咱们引路吗?怎么走了这么长一截了也没见到它,”二叔好奇的问。

江晓芸笑了笑:“不急,等翻过这座山再说。”

“哦”二叔不明所以,不知道师父在搞什么鬼,怎么还嬉皮笑脸的。

“徒儿,你要是不累,背上我如何?”江晓芸咯咯笑道。

“啥啥?背上你?”二叔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不愿意么?”江晓芸翻了个白眼,一脸娇嗔状。

“哦哦哦,没有,只是师父,我背着帆布包呢,再怎么背你呀?”二叔为难道。

江晓芸咯咯笑道:“这个不难,你可以让我骑你脖子呀。”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骑脖子?他想起来谈恋爱的男女,女孩子骑在男孩子脖子上,像是小孩儿一样“隔儿”着,无比的亲密自己想都不敢想,师父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然而他内心是甜蜜的,能用脖子顶着师父,算是“亲密接触”了吧,于是赶紧蹲下,低眉顺目,怕师父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江晓芸一抬腿,骑在了二叔的脖子上,她好轻,还没这帆布包重呢,二叔开心的站起,手下意识的搂住了师父的双腿。

“啪!”脸上被师父打了一下,江晓芸呵斥道:“劣徒,摸我腿干嘛?”

“不不,师父您别误会,我不是摸,我是固定住,怕你掉下来,”二叔委屈的解释道。

“哼!为师在华山之巅行走跳跃长大,还能掉下来?你走你的路吧,不要心里长草儿,”江晓芸冷哼道。

二叔“做贼心虚”,尴尬的咬了下嘴唇,师父用心里长草这句话来敲打自己,搞的他无地自容。

他不敢再说话,直勾勾的朝山里走,今晚的月亮特别足,朦胧的犹如撒了一片银纱,时值深秋初冬,东北老林子里的温度已经很低了,踩着落叶沙沙作响,然而二叔余光瞥见,发现他背着师父的倒影,怎么那么的古怪。

按理说,二叔是没有影子的,但今天晚上,他似乎出现了影子,而且背着包,扛着师父的样子,怎么那么的奇怪?像是一个唱戏的人,披着长袍,踩着高跷,机械邪性的一步步朝山里走

二叔不敢多看,只是用余光在扫,他发现师父好像真的换上了一身戏袍,像是花旦的那种,脑袋上还有两个长长的花翎,有点儿像是蛐蛐的触角。

要说这江晓芸,可真是一个邪性古怪的人,在陕北催眠那老太太的时候,就用了蛐蛐,还用血红蜈蚣的方法对付“成精”的母猪,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这么善于玩虫子呢?

而且,二叔还发现,影子中,师父的身板儿也渐渐不似之前那秀丽挺拔的模样,佝偻着腰,挺粗胖的,活脱脱就像一个顶着人衣服的大虫子,甩着自己的触手!

“你看点路!想啥呢?”头顶江晓芸呵斥道。

“哦哦哦,”二叔使劲咽了口吐沫,继续朝前走,这个时候,林子里哗啦哗啦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偷窥他们,更令二叔心惊的是,他余光瞥见,几道黑影唰唰的划过,擦着落叶发出响动。

“师父,有东西!”二叔提醒道。

江晓芸没有说话,二叔缓缓放慢了脚步,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此时,他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最害怕的还是这他妈的又是梦里梦,要玩死爷!

“噗!”江晓芸笑了:“看把你吓的,还军人呢,一点风吹草动就不淡定了?”

“哦”二叔长出一口气,脖颈子上冷汗滑下,几乎濡湿了师父的裆部,他感觉心绪复杂极了,闪过一丝猥琐的思绪,但更多的是对现状的担心和忧虑。不知为什么自从昨晚做了那一连串可怕的梦后,他对江晓芸似乎不是100%的相信了,尸魔的阴影太可怕!

“师师父,那是什么?”二叔紧张道。

江晓芸说:“徒儿啊,有些事情,师父现在还不便于跟你言明,这一路上,无论你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都要一往无前,不要受周围的干扰,只有心灵强悍的人,才配叫男子汉!”

师父的话,给了二叔很大的底气,他笃定多了,不管前方的路是万丈深渊,还是狼窝虎穴,他不撞南墙不回头,如果这还是一场噩梦的话,那也要把它做到底!

“师父,内个我画的,骑猫的老太太呢?”二叔走着走着,又问起了这茬儿。

江晓芸没说话,从他背着的挎包中抽出了一幅画卷,用力一抖,但见前方五六米远的地方,突然闪出一道磷火,悠悠然,看得人心里发毛。

“呐!不在那儿呢么?看把你急的”江晓芸咯咯笑着说。

二叔咽了口吐沫,仔细盯着那团鬼火,忽闪了一下,变成了那骑猫老太婆的模样,离得5-6米远,看得不是很真切,然而整体轮廓不会错。

只是怎么师父现在说话,怪声怪气的,透着一股子难以描述的妖媚。

第5章 穿界

那画中抖出的骑猫老太婆,窝缩着身子,回头冲我们“喵”的叫了一声,声音不是从猫嘴里传出,而是发自“人”的口中,二者实为一体!

“咳!你画工还是不精,画人画皮难画骨呀”江晓芸哂笑道。

“那会不会影响我们寻找尸魔?”二叔担心的问。

江晓芸微微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最接近尸魔的线索了,只能尝试着先用。”

跟着那鬼火般的老太婆,二叔背着师父继续赶路,走了不知道多久,翻过了好几座山,他发现每走一段路,师父就掏出一副卷轴来用力的抖,然后将珍贵的冥蚕丝绢丢掉,挎包中的卷轴越来越少

二叔有些担心,问:“师父,你把卷轴都丢了,碰到了尸魔,咱们怎么打呀?”

江晓芸笑道:“笑话,你何曾见过为师拿卷轴当武器?走吧你。”

二叔有些茫然,这一路走来,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而且越来越多的样子,虽然听不见脚步声,但这种直觉很强烈。他又不敢违背师父的意思回头看,越走心里越没底。

山里起了薄雾,黑森森的林木间,意境宛如水墨画一般,一种朦胧写意的迷失感。

此情此景,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自己和师父,会不会也是在一副水墨画中行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局布的可真够大呀还有,他们是何时进入的画中呢?

想来,江晓芸在房中画了那么长时间,几十幅至少是有的,每走一截儿就抖开丢掉一幅,难道是在制作幻术?

“师父,我有种感觉,”二叔嘀咕道。

“哦?你又怎么了?”江晓芸咯咯笑。

二叔轻咳道:“我感觉咱们像是在画里行走,周遭的一切并非是现实。”

“哈哈哈!”江晓芸被二叔给逗笑了:“你这家伙,真会想,那你说说,既然周遭并非现实,那现实又是怎样的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咱们还在孙柱子家,这还是场梦,”二叔真的茫然了。

“哼!你才在梦里呢,走吧你!别胡思乱想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条小河前,这里离出发的村子已经很远很远了,二叔步行矫健,已然到了兴安岭的深处。

骑猫的老太太飘飘然过了河,河虽不大,但水流很湍急,像是能没过大腿的样子。

“师父,这河水怎么是这个颜色呀?”二叔吃惊道。

但见那水流,乌黑似墨,在月光的照应下,还莹莹的泛着光泽绝非寻常的河流。

“走吧,别忘了我跟你说的,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能一往无前,不被眼前的事物扰乱心智,”江晓芸说道。

二叔心一横,一只脚迈进了河流中,河水冰凉刺骨,扎得人骨头缝疼,自从尸变了以后,二叔的防御力惊人,可以说不惧寒暑,如今这般,倒是让他找回来一些“做人”的感觉。

河可真够深的,足足没到了腰部,江晓芸果真狡猾,一开始就骑在二叔的脖子上,滴水不沾光负责指挥。二叔在河流中缓慢前行,那种身后有人跟着感觉更加强烈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光是自己弄出来的。

“师父,我们身后跟着什么?”二叔惊颤的问。

江晓芸有些不开心了,呵斥道:“劣徒,要说第三遍吗?拿出军人的勇气来,别老那么多废话!”

师父的威慑让二叔镇静了许多,然而,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但见那乌黑的河水中,悬浮着好多的人类肢体,断胳膊断腿儿,还有内脏肠子之类的器官,顺着湍急的河流往下走

二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河水中阵阵的腐臭冒了出来,下水道的恶臭夹杂着血腥令人窒息!

他明白,此时再问许多已是无益,师父不说明,一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坚定的往前走就是了,然而一坨死女人的头皮长发顺着河水漂下,就像发霉漂浮的菌落一般,还是把他恶心的心胆俱颤。

见诸多如此,二叔的心境反倒是镇定了,这些都是假的,都是障眼法,甚至于这条小河也是,可能都是师父捣出来的鬼。

可是,如果是假的话,为何触觉,嗅觉如此逼真呢,自己脚丫子踩的也根本不是什么鹅卵石,分明就是一块块破碎的头骨骨骸

从另一岸上了河,二叔低头一看,自己腰部以下俱是“污血秽泥”,十分的恶心狼狈,滴滴答答流下来的,全是浓缩的血水和粘垢。

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差点就吐出来,但见前方的树林里,到处都是残破腐烂的死尸,有些窝于树下,有些挂在树梢,更有些,以骷髅的形式散落草丛这哪里还是人间,分明就是地狱!

他不敢相信,自己以前在齐齐哈尔当兵,原始森林野营拉练也不止一次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现代社会,如果真有这么诡异可怕的所在的话,早就应该被国家发现了吧,死在这里的人,何止万余?也不像是伪满时期的万人坑啊!

“怎么了?扛不住了?”头顶上的江晓芸轻笑。

“没没有,咳咳,师父,这障眼法弄得太恶心了吧,”二叔咳嗽了两声道。

“障眼法?呵?哪里的障眼法,你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真的!”江晓芸回答道。

“真的?这不可能!”二叔依旧保持着理智,申辩道:“如果这流满血和残肢的死人,还有眼前到处都是尸骸的尸山是真的的话,国家早就发现了,不用说咱们国家,头顶上可都飞着间谍卫星呢!其他国家都有可能发现!”

“哈哈哈哈!”江晓芸放声大笑,她的笑声豪迈中透着狂傲,听起来有点东方教主的意味,反正不是啥好的感觉。

“徒儿,过了这条河,一些事情也就能告诉你了,你可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江晓芸笑问。

二叔大脑快速的转着,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脖子上坐的这位并非师父本尊了。

真正的师父在哪儿?师父,是不会发出这种笑声的,难道她被害了?

二叔做好了接受一切糟糕情况的可能,他不求这次能生还,所希冀的只是当个明白鬼。当初被老棺材精拍在坟坑里,他啥没经历过?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总不会是阴间吧,”二叔笑道,他掏出了一根儿烟,点着后狠狠的抽了口。

江晓芸冷笑:“不错!你果真是我的徒儿,没让我失望。”

“哦,是么,那师父您,会不会让我失望呢?”二叔狠狠的抽了两口,把烟扔掉,最后的尼古丁的刺激,已经让他做好了决斗的准备,头顶上这位八成就是戏弄他的尸魔,今天就是死也要跟它比划比划。

“此话怎讲?”江晓芸冷冰冰的问。

二叔双臂搂着她的小腿,手中两把煞气尖刀朝上顶着,如果江晓芸敢稍微有所动作,这杀鬼子的砍刀,直接就怼上去!

“我的师父,儒雅飘逸,仙姿婉约,怎会像你这样的说话,你到底是谁?”二叔语气发狠的问道。

“呵!”江晓芸冷笑:“本来是应该好好惩罚你的,没想到在你心里,我这么美好,算了!姑且念你无知,饶恕你这次。”

说罢江晓芸竟然瞬间消失了,二叔双臂间空空如野,他错愕的扭回头,但见身后空无一人,茫茫的河堤两岸间俱是惨不忍睹的尸骸。

“师父?你!”二叔有些慌张,江晓芸一个大活人,怎么凭空的消失?这完全不符合常理,难道这一路跟着自己的是鬼吗?

之前一直觉得身后有人跟着,现在师父消失后,他回头看,除了到处横陈的死尸外,并无一人,这漫山遍野的死人,让他有点儿“广场恐惧”的头晕。

“徒儿,你并没有说错,此时的你,就在阴间,其实,阴间和阳间的概念,并不是世俗人想象中的那样,”二叔颅骨中,师父的声音回荡起来。

这种感觉二叔在铁蛋家院子外,听那母猪嘶吼时体验过,并非从耳朵传进来的,而是直接发自于颅骨的共鸣,似乎师父已经钻机了他的身体里,在他体内说话。

他有点儿明白了,其实这一路上陪伴自己的,并不是师父本人,而是她的魄,或者魂,她本尊并没有来,只是派了个遥控的“人”。

“师父!真的是你吗?”二叔错愕道。

“神经!你再瞎怀疑,我生气了哦,”江晓芸语气明显有了愠意。

“哦只是师父,你在哪儿?为啥躲起来?”二叔紧张的问。

江晓芸冷笑:“我在的话,你分心,不能全神贯注,所以就藏起来了呀,放心吧,你走你的,我一直在你身边呢。”

二叔觉得莫名其妙,挠挠头,继续问:“师父,咱们怎么来了阴间了?”

江晓芸冷笑道:“如果我告诉你,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二界是重叠的,你相信吗?”

“什么?阴阳二界是重叠的?”二叔倒抽一口凉气。

“不错!”江晓芸回答:“我们寻常生活的阳间,其实是和阴间是重叠的,你住的酒店,很可能就是阴司的衙门,温馨舒适的大床旁,可能正对厉鬼实施着酷刑”

第6章 妖踪

“啊?”

江晓芸的话,完全颠覆了二叔的认知,在他的理解中,所谓的阴间,那应该是在地下呀,地府地府,十八层地狱怎么可能跟阳间重叠呢?

然而在来的路上,吉林那家酒店里,二叔的第一场噩梦,似乎真的看见了府衙,还看见了正在审讯一群女鬼的钟馗天呐!师父是在跟自己暗示吗?

“师父阴间不是应该在地下吗?”二叔茫然的问。

“哼!多么庸俗的理解呀,地下那是岩浆,笨蛋!”师父顿了顿继续说:“你看过电影吧,这世界呀,就像是一个电影院,屏幕上播放着不同的电影,然而,用的却都是同一块布!”

她这么一说二叔有点理解了,之前收宝的时候,那鬼三鬼四带他去的阴坟,寻常的阳世根本找不见,难道就是埋在阴间的坟?天呐!难怪的绝后的人才埋在哪里。

“那师父,如果鬼和人都是重叠的,那岂不咱们平时,身边到处都是鬼,处处有危险?”二叔愕然道。

“不一样!”江晓芸冷哼说:“害人的,是留在阳间的鬼,相当于跑到了别人的电影里串剧,而在阴间的,都有自己的故事,以后慢慢你就理解了,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尸魔的行踪。”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那尸魔,太强大了,而且狡猾至极,如果我们遵循阳间的道路去走,肯定会被发现,只能从阴间暗度陈仓,反正是重叠的,到了那个位置就行!”

“我去!”二叔已经沉寂的心脏几乎再次跳动起来,师父太牛逼了!这个局布的完全超越了生死阴阳!

“可是师父,你也说了,那个尸魔很狡猾,你能想到从阴间暗度陈仓,它就想不到吗?万一人家”

二叔的话没说完,江晓芸打断了:“你不懂,尸和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尸归罗刹爷管,而鬼归阎王爷管,两者泾渭分明,如同井河,互不相犯,况且我在孙柱子家已经留下了诱饵,它不会想到这一层,好了徒儿,赶紧跟上那只猫吧,它已经走的很远了。”

此一番交流后,虽不见师父,虽到了阴间,虽满目都是死尸烂肉,二叔的心却敞亮多了,师父还是师父,并不是一场梦!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江晓芸已经失算一次了,这次,她绝对不会再错。

二叔背着挎包大步向前,快速的去追那骑猫老太太,那道鬼火,已经飘到了对面的半山坡儿上

“师父,如果阴阳两界是重叠的话,那这山,在阳间是不是也存在呢?”二叔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

江晓芸回答:“不一定,有70%是一致的,还有30%随着人们的活动而发生了改变,阳间铲平一片地,盖高楼大厦,阴间不可能也这么搞,它还保持着原来的地脉形态,然此时是在大山里,阴阳两界是一样的只是见不到这么多死尸而已”

又翻过了一座山,对面山坡上的死人就少多了,只是戚戚然泛着薄雾,给人一种十分糟心难过的感觉。

二叔长出口一气:“我还以为,阴间到处都是死人呢,原来也有干净的地方。”

江晓芸笑道:“之所以选择从那条河进入阴间,我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扰乱尸魔的判断,那条河,我的灵蝶已经侦查过了,是叫唤大地狱的一处泄口,流淌的都是受过刑的罪魂,现在是淡季,所以血流量不大,若是到了每年的七八月份,浩瀚的河水直接淹没山体,所以那片山上到处都是死人。”

“我的天!”二叔听的脑袋嗡嗡直响,浩海的河水淹没山体?有没有这么夸张?那些死尸好多都是挂在树上的,已经烂成枯骨,怕是要等到第二年的夏天,才会被冲刷重新进入河中。

“师父你快看!那老太太好像有些古怪,”二叔指着山头上的骑猫老太太说。

但见那老家伙,停下了脚步,扭回头疑惑的四处张望,好像发现了有人一直在跟着它,也提高了警觉,二叔心琢磨你丫的是我画出来的,难不成,还要提防自己的主人吗?

江晓芸笑了:“徒儿,把挎包最左边的那幅画拿出来。”

二叔赶紧掏出了挎包最左边的那幅画,摊开后,发现这幅画中什么也没有,完全就是一张空的冥蚕丝绢。

“师父这画里什么也没有呀?”二叔疑惑道。

江晓芸说:“傻,通过这丝绢,可以看到外面阳间的情况,你再瞅瞅。”

二叔一惊,再低眼瞅这白卷,果真!薄薄的丝绢渐渐呈现出透明的样子,地上的草木山石尽皆真切的呈现了出来!

虽也是在山坡上,但阴阳两界的景致完全不同,阴间都是秽土泥石,而在阳间,则布满了花草灌木浆果,完全原始森林原生态的模样。

真是神奇!二叔心里泛着嘀咕,学会了穿梭阴间的方法,岂不是相当于隐身?阳间的任何地方都能去了吗?

“你不要有歪心思,咱们靠近那个老太太,看看阳间对应的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江晓芸的声音从二叔颅骨里传出,他心头一震!师父果真能窥透自己的内心,一丁点的邪念也能被看出来。

二叔抬着冥蚕丝绢一点点往前走,但见地上,狍子的,野鹿的,野猪的、山兔的,甚至还有狼的尸体每隔几步就能见到一个,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说这怎么个意思?阳间突然出现了这么多动物的死尸?

这些死尸一个个全被开膛破肚,内脏不见,像是被啥玩意给掏了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又走了几步,二叔看见了一个人熊的尸体,也是肠肚大开,空空的体腔内挂着蛆,一只只豆大的绿豆蝇子飞来飞去。

“师父,看来快到尸魔的巢穴了,这家伙,不光吃人,也吃动物!连人熊也不放过!”二叔唏嘘道。

江晓芸冷笑:“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尸魔干的?说不定是你画的东西,要知道土坷垃成了精比石头子还硬,你抬画往前看。”

二叔抬起了冥蚕丝绢,朦胧的纱布间,在骑猫老太太所在的阳世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个破败的小庙,微微的还亮着红光,撤掉了丝绢,阴间依旧是荒芜的山头,那老太太还站在那儿。

“我去!太神奇了!那里竟然有个庙!”二叔唏嘘道。

“过去看看!”江晓芸说。

“恩!”

迈开大步,二叔很快来到了庙宇前,然而令他吃惊的是,放下卷轴后,那骑猫老太太竟然不见了,直接从阴间消失!而当他再抬起画卷时,那小庙依旧矗立在阳间。

微微的红光来自于神龛上的红烛,气氛诡异阴森,坐在莲花宝座上的,是一尊模样可怖的神像,长着一副马脸,却是女人的身子,獠牙外呲,形容着实可怖!它俩侧各有一位童子,模样还算正常。

“师父,这这什么鬼?”二叔惊诧道。

江晓芸说:“这不是鬼,是观音!”

“观音?”二叔吃惊的张大嘴。

“不错,这叫马面观音,是观音大士在畜生道中的形象”江晓芸解释道,她说,观音菩萨在六道中拯救苍生,分别以六种不同的分身示人,人间所见的观音,自然是慈眉善目的女子形象,但在畜生道中,却是以马面罗刹的样子展示众生。

“我去!”二叔倒抽一口凉气:“我还真不知道,师父,那六道轮回也是真的了?”

江晓芸没有回答,二叔仔细看庙中的情形,但见和庙外不同,庙内干净整洁,墙壁上画着无数只猫,这些猫一个个生动活泼,憨态可掬,眼珠子一对对似乎都是宝石镶嵌的,闪闪熠熠着诡异的光。

总有小一百只,他们宛如敦煌莫高窟上飞飞天,陈绘在寺庙每一块墙壁上

“师父,那只骑猫老太太不见了,”二叔小声道。

江晓芸说:“你画的魄不错,被本尊融合了,那畜生就藏在庙里。”

二叔抬着画,在庙里走来走去,却并没发现有什么猫妖的存在,他相当于隐身侦查,从阴间隔着两界查看巢穴。

按理说外面草丛中那么多动物的死尸,想来都是受这马面观音的蛊惑,前来送死的,然而,巢穴中却很干净,甚至很简单,这个小庙连后屋厢房也没有,就单独一件,比普通的土地庙还简陋。

二叔抬脸盯着那马面观音仔细瞧,心说之前在那狼庙里,正堂上的菩萨就是老狼精变得,现在这马面观音,会不会就是猫妖本尊呢?这满墙的猫儿壁画,一双双猫眼晃得人眼花缭乱,到底有什么蹊跷呢?

第7章 险

二叔盯着那些猫眼儿,不由的头晕目眩,但见那些猫一个个都动了起来,钻出了墙壁,冲着他劈头盖脸一个劲撕咬,瞬间把他淹没了!

钻心的疼痛犀利刺骨,二叔惊叫一声“我操”!拼命的挣脱甩打起来!

然而这些猫一个个跟恶狼一样,根本甩不掉,它们牙尖齿利,力道极猛,瞬间把二叔撕的皮开肉绽,鲜红的肌肉和骨头都露了出来!

“师父救我!”情急之下,二叔大声向江晓芸求救,然而体内没再传来师父的声音,只有群猫饕鬄吃肉时那发狂的呜咽声

“嗡!”的一家伙,二叔脑子一阵刺痛,躺在地上触电般的狂颤,周遭分尸的群猫瞬间不见了,眼前依旧是乌蒙蒙的天。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盯着脏东西眼睛看,为啥就是不听!”身体里,江晓芸的呵斥声传来。

“师师父,刚才那群猫来阴间了,”二叔嘴唇哆嗦着,周身依旧是凌迟般的剧痛。

“妖类和僵尸不同,就算你藏在阴间,妖瞳依旧能影响你的魄!”江晓芸余气未消。

“哦师父,那内些墙壁上的,全都是猫妖的眼睛吗?”二叔使劲咽了口吐沫问。

“没那么简单!拿起丝绢继续侦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江晓芸语气有些发狠,似乎还挺紧张,这庙里怕是除了猫妖之外还有更大的玄机!

二叔站起身,捡起冥蚕丝绢继续看,此时的庙中已不再是空无一“人”,两只狼溜达了进来,它们匍匐跪在马面观音下,低垂眼睛,像是在假寐,又仿佛哀伤总之那表情怪怪的。

这个时候,一阵清脆的铃铛响传来,二叔一惊,抬眼瞅见,那只被师父“嫁祸”了的吃屎狗,在小庙门前溜达了片刻,耷拉着舌头往里瞅了瞅,然后转身走了。

他倒抽一口凉气这又是搞的什么鬼?那狗怎么会在这儿?难道,它已经变成了伥鬼一般的存在吗?

师父说过,这绑着索魂铃的狗,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还说这狗一定在什么陷阱旁边等着他们,难道她不知道这畜生就在小庙附近转悠吗?

从刚才的语气上分析,似乎她也是刚刚发现了这条狗!而且,按照她的逻辑来推理,这小庙也就是所谓的“陷阱”了,想到这儿,二叔不由的紧张起来。

“师父你看那条吃屎狗!”二叔小声提醒道。

江晓芸有些心烦的说:“别理它,它只是路过。”

路过二叔心里产生了诸多猜测,也拿不准师父是不是死要面子,然而这个时候,站在马面观音旁的两个童子,突然从神龛上跳了下来,把二叔吓一跳。

这俩家伙,本是泥雕的瓦偶,居然能动,灰白的泥皮泛出白毛,形态也发生了变化,二叔仿佛一瞬间眼花,再仔细看时,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但见那哪里是什么“善财童子”?分明是两头遍体白毛的白猿!

它们穿着破烂的长衫,一看就是死人衣服,手里还各拿着一把牛耳尖刀!

两条狼一动不动,匍匐在马面观音前,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微微的还溢出了些许泪花。

这他妈的有意思了二叔看见,两只白猿上前,麻利的把狼翻过来,然后手起刀落,直接开膛破肚,那动作极为娴熟!

顷刻间血流满地,狼的内脏全被白猿翻腾了出来。

不可思议的是,面对白猿两只硕大的狼居然丝毫不反抗,身体却疼的剧烈的打颤,而与此同时,一股奇怪的念头像是唤醒的记忆般涌入二叔的意识里。

好像他在跟某个东西产生共鸣,一种难以描述的梗醒感,那种感觉告诉二叔,野兽们来观音面前赎罪,希望下辈子能做人,不再轮回这忍饥挨饿的畜生。而观音大士,则是让它们把肠子肚子都翻一翻,先洗清自身的罪孽

天呐!难道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然而这种启迪却非常强烈,并非意淫那么简单!

“很神奇是吧,”江晓芸突然说话了。

“师父,你是指的”

二叔话没说完,江晓芸继续说:“你画的魄,在向你反馈信息呢,情形应该就是这样”

“我去!”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倒不是惊讶那骑猫老太太向自己反馈信息,而是江晓芸再一次震撼了他,自己内心尖角旮旯的一丝一毫她都洞察无遗,这还有什么隐私可言呢?师父,真的是钻进他肚子里了!

说话间,那两只白猿已经完成了手头的活儿,将狼的心肝肠肚掏了一地,满屋狼藉血流成河,然而令人惊奇的是,那俩狼并没死,而是重新站立,再次向马面观音叩首跪拜,继而相伴离开了小庙,它们敞开的腹腔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血

二叔心头一颤,不用说,其他的动物也是这个套路了,那两只白猿拎着刀子,重新跳回了神龛之上,却不再是之前童子的模样,而与此同时,整个庙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平整的地面开始扭曲,凹凸不平宛如沼泽面一般,整个屋子微微的晃动,却又不是那种机械的摇晃,而是浑然一体的蠕动!

砖石缝隙中开始渗出大量的粘液,原先蒲团摆放的位置,地陷塌下去了一个大窟窿,将狼的内脏尽皆滑润的吸纳,然后整个马面观音模糊“钝化”成了一大坨软蜡般的物质,伸长耷拉瘫软下来,横扫“舔舐”着屋内的粘液和污血

二叔的三叉神经“绷儿绷儿”的直跳,天呐!这这他妈的哪里是什么小庙,分明就是一个脏东西的嘴巴,而自己则是在这脏物的口腔中!

“师父,这这小庙,是妖物的嘴巴!”二叔惊颤道。

江晓芸说:“不错,咱们绕到庙后去。”

“只是师父,这猫妖怎么这么大?”二叔怀疑人生的问。

“别废话,按照我说的做,”江晓芸心烦道。

二叔举着丝绢来到了庙后,破败的庙宇后面没啥离奇之处,荒草乱石,残尸遗骨。

“徒儿,瞅见没?那屋檐子上耷拉下来一根白绳子,你帮为师把它拽下来,”江晓芸说道。

“啥啥?拽下来!”二叔不可思议,他确实看见有根白绳子耷拉在后墙屋檐子上,像是绑在了上面,这他妈咋拽啊?

“师父,您的意思是,让我去阳间?”二叔紧张道。

江晓芸说:“不错,记住!动作要快,狠,准,一鼓作气,千万不要停顿。”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倒不是怕去了阳间,而是这里面的猫腻究竟是什么?这白绳子难道是猫妖的尾巴?

“师父,我瞅见那绳子好像是绑在木头上的,我用匕首割下来行不行?”二叔请示道。

“不行!”江晓芸语气很坚决:“必须连根儿拔,如果一次不成功,你会有生命危险,要拔干净!”

师父的话让二叔心颤不已,俗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这拔猫的尾巴也是个风险活。

他寻思着,如果整个庙是猫妖的脑袋的话,这家伙得多大呀!当初那狼精不过正常人类的大小,也无这般的造化,而师父却说那老猫是半妖

江晓芸不给他太多反思的时间,命令二叔将整个画卷抬起铺展开,然后放手,但见那空白的冥蚕丝绢自己悬于空中,渐渐变大,俨然成了一个门形,微微的散发着白茫茫的光晕。

“从中间穿过去,你就到阳世了,”江晓芸说。

“师父那咱们岂不是暴露了?”二叔担心道。

江晓芸微微叹了口气:“此一番,遇见真章了,无所谓暴露了”

师父的话有言外之意,二叔心一颤,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尸魔?

“师父”

“赶紧!别废话,机不可失!”江晓芸显得很着急。

二叔不再犹豫,大步向前往画里迈,周遭的一切瞬间蜕变,转化成了阳间的模样,首当其冲的是气息,不再是那阴间霉冷糟心的味道,一股暖意夹杂着死尸的腥臭扑面而来!

剑已出鞘,电光火石间生死两判,二叔是军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如射出的箭矢,飞跃向前,一把揪住了那根儿白绳子,竭洪荒之力发疯的猛拽!

“登”的一声,白绳子被拽断,整个大地剧烈的颤,“嗷嗷嗷!”尖锐震撼的怪叫已经超出了二叔的听阙,犹如超强功率的雷达在身后轰鸣,嗡嗡声几乎碾碎了他的筋脉二叔站立不稳,摔了个狗吃屎!

那被拽掉白绳子的小庙,稀软的像触手一样,瞬间缩回到地下,整个山头都跟着抖!

二叔眼珠狂颤,这他妈什么鬼?到底是不是猫妖?怎么还能缩到地下去。

剧烈的颤动隔着大地传到屁股,他猛然站起,再看手中的白绳子,竟然变成了一根细细的白毛

第8章 妖翎

这白毛很是坚韧,像拉胡弦的老弦,并非二叔之前以为的猫的尾巴!

大地深处依旧在微颤,像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往里钻,庞大且有力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但见之前小庙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块平矮的凸石,并未出现地洞之类的存在,他真的很纳闷儿,刚才那扭曲萎缩的“庙”是怎么钻进地下的。

“师父,那庙不见了,”二叔小声说。

江晓芸没有回答,而与此同时,那根坚韧的白毛,竟像是铁线虫一样拼命的往二叔手心里钻,一阵阵钻心的刺痛袭来,仿佛那是一根烧红的铁丝,刺破皮肤钻进掌骨,直透骨髓!

“啊!我操!”二叔痛的惊叫,身子狂颤站立不稳,单膝跪下,抬起手,那白毛还在一点点儿的往手心儿里挤,舞动着“身躯”,仿佛有生命的魔虫一般。

他想把白毛往外拽,但稍微一动,整个臂骨拉扯着撕心裂肺的奇痛,这种烧灼的神经痛几乎把二叔眼泪逼出来,他从未尝过如此“残忍”的酷刑,抽出砍刀,就要劈断自己的手臂!

然而正在这时,“铃铃”一阵清脆的铃铛响传来,正是那吃屎狗脖子上的铃铛声。

杵着砍刀,单膝跪下的二叔,看见离自己不远处,那恶心的吃屎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瞪着两只绿幽幽的眼睛,哈拉哈拉的吐着舌头,那表情说不来是幸灾乐祸还是凶狠!

疼痛逼出的汗水滴滴答答像豆子一样往下掉,白毛还在继续往胳膊里钻,已然过渡到了肩关节,此时整条手臂就像是吞噬生命的毒蛇一样,在一点点烧焦二叔的灵魂,他想把这傻逼狗给弄死,但全身已然疼的失去了控制力,就差摔倒满地打滚了

但二叔毕竟是军人,意志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强撑着,稳住身形,一双怒目死死盯着吃屎狗,把痛苦转化成愤怒,眼珠子就要喷出火来!

怒火燃烧的气场威慑到了吃屎狗,它感受到了二叔的杀气,身子微微的往后退,而与此同时,伴随着铃铛响,这家伙身后闪出了两坨硕大的黑影,正是刚才那小庙里,被白猿开膛破肚的野狼!

二叔眼珠子瞪圆,简直难以置信,这俩畜生还没死?心都被掏了!

剧痛干扰着思维,然而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相当于赶尸!那两只黑狼早就死了,完全是傀儡!是被吃屎狗操控的!可是吃屎狗脖子上的索魂铃,那是师父的呀!难道是师父在操控着它们?

二叔脑子乱极了,江晓芸不说话,他的负面猜想无限延伸各种可怕糟糕的念头都有!

“嗷嗷!”两声凄厉的狼嚎,那俩畜生扑了上来,二叔猝不及防,直接被它们扑倒!

虽是被掏了肠肚,但它们四肢健全,丝毫不影响攻击力,而且极为狡猾分工明确,一只狼直啃二叔的喉咙,另一只则是向他柔软的腹部掏去!

锋利狼牙穿透了皮肤,尖锐的狼爪挠扯不断,二叔正被白毛钻心的剧痛折磨的死去活来,像是压缩到临界点的高压锅,满腔的怨愤无处宣泄,直接咆哮狂吼跟两只狼搏斗起来!

若是正常的人类,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根本无法跟狼抗衡,一只狼可以轻松的剿杀4-5只狼狗。而此时的二叔已今非昔比,狼牙穿透了喉咙,并没有想象中那鲜血井喷的情形,二叔只是觉得微微的麻痛而已,远不及那白毛噬心。他现在完全就是个破罐子破摔的死人!

狼爪像刨坑一样在二叔身上挠,他全然不顾,把满腔的愤怒全发泄在狼的身上,拳头直接怼进了狼的嘴里,死命的往喉管里掏

这是怎样一副诡异的画面,两只被开腔破肚的狼,撕咬着一个已经不会流血的男人!二叔知道此时所谓的要害已经不是要害了,他妈的的这俩家伙内脏都没了,他抠住了上盘那只狼的嘴巴,死命的一掰,清脆的骨断声传来,狼的上下颌直接被二叔给掰折了,登时失去了攻击力。

他的手指往颅腔里抠,挠破了狼的上颚,直接探进了脑部,抠扯到了柔软的位置,猛插了进去!

这一招儿果然管用,黑狼彻底死透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另一只狼依旧在咬着二叔的大腿,爪子往肚皮上够!二叔的肚皮被挠的乱七八糟,却似乎只是伤到了表皮,并没有刺破那坚韧的腹肌。

“我草你妈的!”二叔一个雷暴猛锤,直接砸烂了黑狼的脑壳,脑髓像是豆腐花一样迸溅了出来!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二叔完全爆发了!惊人的力量和恐怖的攻击力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全身肌肉像是马达一样在跳!

以前当兵的时候,就听老兵们说,狼这种动物,铁脑袋,豆腐腰,麻杆腿,说的是它的优势和劣势。打狼不打头,因为它的脑袋跟铁一样硬,你攻击它的头部根本构成不了杀伤力。

狼的弱点是它的腰,十分的软,一个榔头下去直接瘫在那,即使不打腰,打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这俩狼,心肝都被掏了,二叔实在拿不准该打哪儿,蛮力之下,直接向脑髓发起了攻击!

战胜的二叔虽无重伤,但也遍体狼藉,衣服都成了麻袋片了,挎包也被挠断,里面的两幅冥蚕丝绢散落一旁,还有乱七八糟的随身携带的器械和用品。

踉跄间二叔发现,那白毛钻心的剧痛居然消失了,全身上下只有狼挠出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不过也在缓缓的消退中,现在身上主要是乏,刚才用的力道太猛,肌肉崩的太紧,一放松还没缓过劲来。

那傻逼狗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二叔真想弄死它,然而此时,一股难以言状的诱人的腥味飘入了他的鼻息,二叔仔细一闻,竟然是狼脑髓的气味,这股子味儿虽说腥膻无比,却不知为什么,此时对他产生了不可遏制的诱惑!

二叔抬起手,微微的舔舐了一下,口腔中虽说恶心,但味觉细胞却得到了极大的刺激,诱惑无比,馋酸的腮帮子都在麻,他控制不住了,连忙把手上沾的脑髓都舔干净!

越舔越想舔,此时理智已经靠边站了,二叔捧起了碎裂的狼头,疯狂的吸吮着骨渣间的脑浆残夜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体内,二叔觉得天下间,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

天呐!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僵尸吗?竟然也爱吃脑子了?

吃完后,二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呼唤着师父,依旧没有回音,他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腹地。

当年和战友们迷失在森林中的不安感再度袭来,然而此时二叔已经不再是人了,怕是人熊来了也不怕,想到这儿他无奈自嘲的苦笑了下,身上的伤口一道道的,竟然也在神奇的愈合,只留下了残有隐痛的嫩疤。

这个时候,二叔惊奇的看到之前那小庙消失的位置,白色的凸石不见了,一个凹陷的坑洞露了出来!

他好奇的凑到近前,低眼往下看,坑洞如下水道般宽窄,一股股霉腥的阴风从里往外刮着,像是什么大墓的入口,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

根据之前的情况,那小庙不管变成了什么,总还是钻到地下去了。光露出个大石头太不符合逻辑,而此时这个洞神奇的出现,说明正是那妖物遁逃的路径。

“咳咳”身体里,江晓芸的咳嗽声传来,二叔的神经猛的一震。

“师父,您去哪儿了?刚才那俩狼,是你操控的吗?”二叔皱眉问。

江晓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二叔:“你看出是个洞了?”

二叔一怔,回答:“不错,然而刚才它还是个大石头来着。”

“恩”江晓芸满意的沉吟:“现在那妖翎,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它们的幻术对你再无用处。”

“师父”

“徒儿,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不要再问任何事,师父有苦衷,不便于跟你说话,你钻下这洞,直捣黄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管遇见了什么,千万不要退缩,等到除掉了尸魔,我会告诉你一切的,”江晓芸说道。

二叔一愣,皱眉脑子快速的运转,妖翎?那是什么东西?它融入自己的身体,一定也是师父在捣鬼了,然而为什么她不能再跟自己说话了呢?是因为来到阳间的原因吗?

其实最让二叔想不通的师父,你此时的真身在哪儿?是在阴间,还是在阳世?或者说压根就没出来,凭空的为啥要消失?

他茫然了很长时间,冷风吹拂让头脑清醒了一些,既然师父这么放话了,肯定有她的道理,不管那两只狼是不是她操控的,现在自己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二叔去收拾破烂的挎包,打开了那两幅冥蚕丝绢想看看里面究竟画了些什么?

画卷摊开后,他再次惊得身子一颤!

第9章 地村

但见俩幅画,一幅画的是江晓芸手持宝剑,仙姿绰约的肖像,而另一张,则是一个面目狰狞,形容可怖的怪物,尖牙利齿,头上还长着犄角,穿着一身残破的中山装,背着个挎包,挎包里塞满了卷轴二叔眼珠子瞪圆,那那不正是自己吗?

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二叔太阳穴绷绷的跳,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画卷中那般呲牙咧嘴。

“我去!”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心说照尸变的情形发展下去,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终极形态?

他还在胡思乱想,突然那两幅画“噌”的一下飞了起来,宛如两团鬼火,飘飘然向山沟密林中飞去,很快化作了两个小绿点,湮灭在丛林中

二叔皱眉寻思了片刻,扭回头看向那黑洞洞的地坑,掏出烟狠狠的抽了两口,将破烂的行李包裹好,重新捆在身上,下了地洞。

没有了冥蚕丝绢,二叔反而觉得轻松许多,那东西诡异至极!还是手中的两把砍刀,还有后背的工兵铲实在。

现在的他,可以轻松虐杀两只狼,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本身自己就是脏东西,什么魑魅魍魉的又算个球!

权当是执行军事任务,除掉尸魔,为了老百姓除害!二叔彻底放下了心理包袱,义无反顾的在地洞里钻。

这个地洞,几乎呈75度的斜坡儿,周遭滑腻潮湿,手一抠一把泥,感觉像是条巨大的蜗牛爬过,黏糊糊的回想起之前小庙窝缩的情形,二叔更愿意相信,这他妈的是一条大鼻涕虫成精!

洞口位于山顶,向下蜿蜒曲折,时宽时窄,犹如老树盘根,错综复杂,像是迷魂阵,整座山都被蚀空了,二叔利用绳索捆缚在宛如鼠洞般的坑道里缓缓前行,前方多有上下左右分叉处,他遵循着气脉的流向朝一个方向爬,特别窄的地方,就用工兵铲拓宽些。

正如师父之前所说,地之阴阳二脉,犹如人之动静两脉,阴阳相逆,而聚阴处为养尸之所,那尸魔纵然再厉害,也不过僵尸之属,一定喜欢藏在最阴之处,故而二叔所遵循的方向,也是阴气汇聚的方向。

不知道爬了有多深,终于到了坑道的尽头,前方好像是个广袤的空间,阴气越聚越浓,几乎到了无穷大,二叔此时已为活尸,嗅着这滚滚的浓阴,虽是身体畅快但心悬得更紧,这里八成就是尸魔的老巢。

说来也怪,在周遭滚滚浓阴的“熏陶”下,二叔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夜视了,完全没必要继续打着手电。他关掉手电,钻出了洞口,来到了这广袤的空间中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高有三四层楼,周遭一望无际,凹凸起伏着嵯峨嶙峋的石土,那倒悬着的一枚枚巨大的石笋,却不是钟乳岩的模样,好似一颗颗狼牙。

放眼仔细观瞧,二叔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但见巨大的洞穴深处,竟然出现了朦胧的类似于村庄的存在,一间间屋子鳞次栉比,阡陌相连,只是没有灯火,完全就是寻常的农村!

这他妈的太奇怪了!谁能想到在这地下世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村子,完全夹层于10几米高的山体截面间。

看来这夹层乾坤,不仅仅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是人工改造的结果,只是大的格局还保留着“原生态”的造化,不像墓穴那般四平八稳。

真他妈会找地方啊二叔如是想,难道寻常所见的大山,并非都是“实心”的,里面还有这种拧巴的“气泡”空间?二叔今天真是开了眼。

那片鬼村,距离约莫一公里左右,这“乾坤”地界儿可不小了,究竟是什么“人”会在这里住呢?

带着好奇,二叔双手拎着砍刀,一步步向村庄的方向走去,沿途砾石尖锐咯脚,他走的不算快,不停扫视着周遭的情况。

这夹层乾坤内,洞壁旮旯缝隙间全是半米多长的大蝙蝠,簇拥扎堆,熙熙攘攘的,数量惊人,像是观众一样在“看着”二叔,二叔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滑腻的蝙蝠屎,心里有些发毛,倒不是怕它们,而是这东西都有狂犬病毒,咬上一口很麻烦

翻过了一排排像是臼齿般的岩坎,前方是一片向下的斜坡,斜坡对面儿便是那诡异的村子,居然还有汉白玉的牌坊石楼,说不出的阴森邪性。

令二叔唏嘘的是,在斜坡底部,大概十几亩的范围内,全都是一个个土包荒坟,残破的墓碑七零八落,很像是梦中柱子铁蛋那群熊孩子剥尸的乱坟岗子,所不同的是,没有杂草而已。

他一步步向前,走进了那片荒坟地,这地很黏,潮乎乎的,感觉像是下过雨似的,周遭的坟包痤疮般高低不平,突兀耸立,加上夹层乾坤的“天”很低,给人一种极为窒息的压抑感。

二叔走的很小心,江晓芸曾经讲过的绵尸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这他妈的山中坟,埋的都是些什么呢?如果说那村子里住的都是僵尸,僵尸也会死吗?死了的僵尸又叫什么呢?

他脑子有些乱,神经绷的紧紧的,师父说,那根儿白毛妖翎已经钻进了体内,脏东西的障眼法再也不起作用了,所以眼前的阴坟,应该都是真正的存在,他心里恶趣味的寻思,要不挖开一个看看,里面究竟埋的啥?

当然二叔不可能那么二逼,此刻,他脑海中回想起了以前当兵的时候,班长老宋讲过的一个故事。

老宋说,解放前,在他们四川老家,曾经来过一个在武夷山修炼过的高人,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而且能占会卜,还帮人驱邪避灾,在附近村镇中很有名望。

当是时,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老百姓都吃不饱,一个个有今没明儿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这个大仙儿,竟然能化砂为米,开设粥厂,帮助老百姓渡过难关。

班长当时说的神乎其神,战友们都嗤之以鼻,以为扯淡之谈,然而以现在二叔的见识来看,那个所谓的大仙,很可能就不是人,而是妖类之属,老宋当时所说,也并非全是虚妄之言。

然而最离奇的并不是化砂为米,而是这大仙,忽悠当地的村民说,成仙其实很容易,并非世俗想象中那般难,只要方法得当,肯定能成仙!

他说自己已经修炼了800岁了,马上就要尸解,如果村里人愿意成仙的,可以在地下修上一个村子,带着全村的人得道成仙

之后的事,就是整个村子的人消失,鸡鸭鹅狗都没留下,从此再无他们的下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眼前这地下的村庄,让二叔不由回忆起了当年班长讲的故事。

班长说,成仙的方式有好几种,天仙,地仙,尸仙,尸解成仙属于比较低等的方式,真正有大修为的人,不会采用这种做法。这些也都是战友们无聊,在宿舍里闲扯淡的话,而今日看来,似乎给二叔提供了一个线索。

尸魔和尸仙,二者差一字,似乎也是同一属性的存在吧。

二叔还在瞎琢磨,突然,他余光瞥见,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坟包上,好像有一只眼睛在偷窥自己,二叔猛侧头,但见那坟包还是之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离奇之处。

然而刚才那一瞥绝对没看错!确实是有一个碗口大的眼珠子在偷瞄,还眨了一下,似乎还是黄色的。

靠!二叔倒抽一口凉气,使劲咽了口吐沫,不用想也知道身后的那些坟包,也在偷偷的看自己!

他猛扭回头,身后一切正常,坟包并未长出眼睛来师父的警告再次在脑海中回荡: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盯着脏东西的眼睛看!

他感到有些恐惧,身陷在坟包的包围中,虽说江晓芸说过,妖物的障眼法已经不起作用了,二叔依旧在怀疑,这些坟,怕是跟之前的小庙一样,不知道是啥东西变的。

正在紧张疑惑间,突然,脚下的泥土开始迅速稀软,一下子没过了脚脖子,周遭的地面宛如泡水一般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土缝间冒出了大量的污水,滚滚的浓滞的恶臭腥风扑鼻!

二叔大惊,连忙拔腿往前跑,然而须臾间他绝望的发现,前方的枯坟间隙,已经泡成了沼泽,周遭的一切,宛如梦中老猫跳尸逃跑的情景!

“我操”二叔紧张的直咽吐沫,脚下的淤泥愈发的稀软,已经没过了膝盖,他不动还则罢了,动一下,陷得更加厉害!

二叔错愕紧张,已经无法维持平衡,这他妈的就是个陷阱!自己正好走到了坟场中央,大地变成了沼泽带

坑爹啊!淤泥很快淹没到了腰部,二叔没想到自己会死的这么窝囊,连尸魔的面儿都没见着然而这个时候,但见一个坟包后面,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那只吃屎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坟包后面钻冒了出来,呲着牙,咧着嘴,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看着二叔

没错,它在笑,在幸灾乐祸的笑

第10章 俘虏

这畜生神出鬼没,此时出现,把二叔快气炸了!顺手将手中的砍刀扔了出去,吃屎狗机敏的躲闪,砍刀落空这把屠宰了上百小鬼子的煞气砍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浪费掉了

二叔不甘心,好后悔没在进洞前好好的搜查一番,弄死这只吃屎狗,然而眼下的情形,自己身陷囹圄,怕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淤泥已经淹没了腰部,一股股冒着泡的黄汤臭水浸湿了全身,二叔叫苦不迭,他想用工兵铲以划桨的形式挣脱出来,然而谈何容易脚丫子小腿下面,仿佛形成了真空,根本就没法往外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的来临。

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二叔觉得自己好蠢,一点也不动脑子,就是虎逼朝天的往前冲,或者自己动作快点儿,也不至于陷于此处!

这个时候,周遭的一座座坟包,一下子都睁开眼睛,一只只黄彤彤的邪眼瞪着二叔,一眨一眨的仿佛都是有生命的个体。那光怪陆离的密集感晃得二叔脑袋疼,他不再看,闭眼做深呼吸,像是在做好死前的准备

绵僵二叔脑子里回荡着这两个字,却又不见那缭绕飞舞的头发,一切和梦中不尽相同,他脑子很乱,此时再想这些有个屁用啊,自己彻底折在这儿了,无法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

令人无法接受的是,淤泥脏水都已经淹没到脖子了,江晓芸还没说话

难道,师父真的把自己抛弃了吗?她在阴间能看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吗?二叔绝望了,直到肮脏的泥水彻底没过了额头。

他屏住鼻息,不让恶心的臭汤灌入口鼻,然而这又能坚持多久呢?虽然他是活尸,却也要呼吸的,跟寻常的僵尸并不同!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二叔的脑子都快炸了,缺氧的滋味真他妈的不好受!

然而这个时候,二叔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个女孩子的形象,犹如白茫茫的光晕渐渐清晰二叔看清了,那竟然是穿着一身白纱睡衣的安蓉蓉!

安蓉蓉在对他笑,邪魅的笑,眉眼中满是轻蔑和嘲讽。

二叔糟心极了,已经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中,此时不用说那吃屎狗,就连安蓉蓉也在看他的笑话了,绝望的尽头是坦然,二叔不再希冀什么了,只求时间能过的快一点。

然而脑海中的安蓉蓉,愈发清晰的同时,更是在缓缓的向自己靠近,而且身形在不断变大,一米,两米,三米,无限制的放大!二叔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苍蝇,趴在安蓉蓉的白色睡衣上,那睡衣上的丝线经纬分明,像是树干一般的粗细!

这是濒死体验吗?二叔拿不准,只觉得自己变成了显微镜,在越发快速的淹没在不断放大的汪洋中!

“轰”的一家伙,一股急刹车般的惯性感,闪得二叔天晕地旋,然而那股子窒息的憋胀瞬间全无,身子似乎也自由了起来,不再是刚才那水泥凝固包裹的感觉,在粘稠的污泥中,可以一定幅度的动作。

天呐,这怎么回事?二叔依旧闭着眼,却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阴脉的流向,就像脑子里装了雷达一般,可以明确的判断,这片乱坟沼泽的彼岸,那片鬼村在哪里?

他紧握手中砍刀,将身子窝缩成了条状,竟然可以一点点的向彼岸“游”将过去,像个大泥鳅,似乎这是一种本能,并不吃力的样子。

天呐!无数的思绪在二叔脑海里翻滚,江晓芸曾经说过那种溺死在秽物中的僵尸,有钻地的本领,安蓉蓉便是!

难道刚才,是安蓉蓉救了自己?可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她只剩一缕魂了而已啊尸身已经毁了。二叔理不清,他也没发现自己屁股后面,长了条类似于安蓉蓉鲶鱼般的尾巴!

从淤泥中钻出后,二叔上了岸浑身上下粘稠的如同高度腐烂的尸体一般,别提多恶心了,滚滚浓滞的恶臭扑鼻,已经没有人样儿了!

挎包依旧背着,里面的东西散落不少,只有一个军用铁壶装的酒精依旧在,其他的如工兵铲、手电、匕首之类的,全遗失在烂泥中了。

剩下的这把砍刀二叔没有丢弃,既然还能“活”着游到彼岸,那任务仍要继续执行!此时的二叔心念更加坚决,这次不求活着出去,但愿能跟尸魔玉石俱焚!

死在战场,也是军人至高荣耀吧!二叔如是想,他扭回头,回顾那片肮脏的淤泥坟场,地面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黄汤烂泥全然不见,那只恶心的吃屎狗依旧站在几十米远的坟包上,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

“哼!”二叔怨毒的瞥了一眼,心说狗东西,别老到爷爷手里,不然剥皮抽筋,敲骨吸髓,跟那两只狼一个下场!

他往前走去,来到那汉白玉牌坊石碑前,但见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喜神村!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心说这喜神儿是什么鬼?难道也是僵尸的一种称呼?

起伏的房屋看不到尽头,这个村子后面还有乾坤,只有穿过它才能到达更深处,二叔吸取了教训,不再盲目的穿村而行,而是绕到了村落的边缘地带,靠着石壁的区域,沿着崖底往前走。

余光瞥见那些房屋的窗户里,似乎有黑影攒动,里面有东西!

二叔心头一紧!不由的放慢了速度。娘的!那是僵尸吗?一个村子的僵尸?班长当年讲的故事又弥上了心头。整个村的人被妖物忽悠着到地下殉葬说不定都成了僵尸!

唏嘘间,他突然听见前方的石壁旁有动静,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二叔赶紧背靠着山岩,屏气凝神一动不动。

侦查兵的素养他绝对是有的,加上这一身烂泥做“保护色”,他几乎和山壁浑然一体。

脚步声靠近,二叔看见了一个模样十分奇怪的东西,脑袋四肢毛茸茸的,两只耳朵倒竖,一瘸一拐,还穿着个人的衣服,背着筐子,感觉像是人和动物的过渡态,仿佛直立行走的狐狸!

它身高1米3左右,似乎身子两边不成比例,一条腿是人腿,另一条则是犬类动物那种倒钩着的半弯曲状,走起来很不稳当。

“我擦”二叔心中默念,难道这就是半妖?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虽然以前见过妖精,但人家“进化”的很完整,不像它这样,仿佛人和狐狸杂交的后代简直就是个怪胎,可是你要说怪胎的话,最起码左右应该是对称的呀,它究竟是咋修炼的?

二叔死死的盯着它,那小家伙背着筐子,并没发现二叔,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村子的方向走,然而在离开二叔十几米远后,它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始疑惑的四下嗅着,仿佛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二叔的心一突突,娘的!畜生的嗅觉是最灵的!自己作为入侵者,可能已经暴露了。

小怪物显得有些紧张,缓缓的扭回了头,二叔却已悄然靠近,在它转过脑袋的一刹那,猛的捂住了它的嘴,把它按倒在地!

本来二叔是想直接扭断它头的,但见它有一半是人类的形态,肢体动作很像人,还背着个篾篓子,想必可以用语言沟通,获取一些情报。

“不想死别叫唤”二叔语气低沉道。

那小怪物眼珠子瞪的跟乒乓球一样大,惊魂丧魄的看着二叔,脑袋微微的点了点

初步的尝试得到了令人振奋的效果,这家伙能听得懂人话,二叔觉得这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自己稀里糊涂的被师父派到这魔窟山洞中,没头没尾的一脑袋浆糊,光知道杀尸魔,可是尸魔又在哪里?

如今擒住了一个“口信”,可以刺探到太多太多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绳子丢了,不然可以把这家伙捆起来,二叔压着它,身子尽量放低,怕被村里的“人”发现。

“再警告你一次!如果敢叫唤,我把你脑子掏出来!”二叔有些不放心,再次威胁道。

小怪物抖颤的又点了点头,两颗豆大的泪滴流了出来,它吓坏了,眼前这满身污泥的怪人,简直就像恶魔一样!

二叔觉得很有意思,不管是妖怪也好,半妖也罢,都是那种心性极为变态刁钻的存在,居然也会哭?那狐狸化的眼睛,眼角儿弯弯的,看着还有点儿可怜但也透着一丝狐类难以捉摸的狡黠。

他尝试着微微松开了手,小怪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依旧惊恐战栗的看着二叔,丝毫没有要逃的意思,它也不敢,胆子似乎比兔子还小。

“叔叔,你不要杀我好吗?”小怪物嘴巴哆嗦道。

二叔一听这话,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倒不是因为它能口吐人言,而是这家伙怎么说话还带着西南的口音呢?

他当兵时,班长是四川人,战友们对四川话再熟悉不过了,眼前这小家伙居然一嘴川腔,难道它是四川的狐狸?

第11章 王婷

这委实有点扯了,半妖居然能说四川话!难道妖类之属也有方言一说吗?

“四川的?”

“嗯,叔叔,你莫要杀我莫要杀我”小怪物身子吓成了一团,篾篓子里的东西也撒了一地,二叔看见,里面装的都是黑乎乎,像是灵芝菌类一般的存在。

“我不杀你,”二叔身子微微抬起,说:“但你别耍小聪明,不然后果你明白。”

“晓得,晓得”小怪物低眉顺目,窝缩抱紧了膝盖,听声音这好像还是个母的。

“你是四川的狐狸?”二叔玩味的笑问。

小怪物神情恍惚,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怎么跑东北来了?”二叔又问。

小怪物凸出的前颌抿了抿,狡黠的狐眼转了转,反问二叔:“叔叔,你怎么来这里的?”

“回答我的问题!”二叔眼中露出了凶光。

小怪物吓得屁股往后挪了挪惊颤道:“叔叔,我我是被人拐到这里的。”

小怪物说到这儿,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神情哀婉至极。

二叔发现,难怪人们都说狐狸精勾人,这一对儿眼睛可真叫个媚啊,看着都让人心疼的样子。

“拐到这里的?”

“恩!我家是达州的我我”小怪物欲言又止,一双狐疑的眼神看着二叔。

“叔叔!您不是黑尸如来的手下,对吗?”小怪物恐惧中不确定的问,那一双狐眼中,眸子猩红似血。

“黑尸如来?黑尸如来是什么?”二叔皱眉问。

小怪物盯着二叔疑惑的看了很久,揉搓着衣角,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说:“他是这里的主人,一个一个”

它说话结结巴巴,像是恐惧到了极点到最后也不敢说出这所谓的黑尸如来究竟是什么。

“呵先不说别人了,说说你自己吧,好歹也是个半妖,居然被人拐到这儿来,”二叔冷笑道,此时,他根本不信任这半狐半人的怪物,妖类之属最喜欢捉弄人,只能通过它们的话进行联想推敲。

二叔已经吸纳了白毛妖翎,妖术障眼法丝毫奈何不了他,他在想若不是妖筋在体,眼前这怪物,怕会是一副绝色佳人的模样吧。

小怪物默默的垂着泪,哽咽道:“叔叔,我不是半妖,我是人。”

“人?”二叔倒抽一口凉气。

“恩,我是人,我我是被我小舅给骗骗到广州去的”

小怪物结结巴巴,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这个半人半狐的小怪物,叫王婷,小的时候,爸爸去东莞打工,之后就再没回来,家里妈妈也改嫁了,她一直在姥姥家生活。

农村很苦,作为拖油瓶的她受尽了家里人的白眼。吃不饱穿不暖,亲娘也不管,上到三年级就辍学了,在家里干农活。

后来,她跟着小舅去了广州,被卖给一个人贩子,打折了腿,烧伤了脸,放到火车站旁乞讨,早晨面包车拉过来放下,晚上再接走,朝而复始,日日如此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三年,后来碰到了一个好心的老爷爷,花大价钱把自己又给买走了。

本来王婷以为,这老头可能是想“豢养”自己,当那种“奴隶”,但只要吃饱穿暖,也比每天回人贩子窝挨打强,自己现在已经没个人样了,生存的要求,仅限于动物的本能。

然而老爷爷对她很好,给她买好吃的,买新衣服,还带她治病,虽然脸上的疤痕还有腿已经治不好了。但就这样活着王婷也知足了。

老爷爷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家在秦岭的一个村子里,他带着王婷回老家,祖孙俩快乐的生活了一段时间。王婷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爷爷,极为孝顺,每天做饭洗衣服,感觉活的又像个人了。

想想自己之前,还把爷爷当成那种变态的老流氓,真是冤枉和误会他了

直到有一天,老爷爷说,他在东北认识一个老郎中,能把她的腿给治好,要带着婷婷去东北治腿。

听到这话,王婷兴奋的整宿都睡不着,心想只要把腿给治好了,就可以去做工,赚钱,报答孝敬爷爷

祖孙二人一路坐火车到了齐齐哈尔,往原始森林的大山中走,王婷很害怕,感觉越走周围越荒芜,完全就是无人区,时不时的还有狼虫虎豹的叫声,吓得她浑身战栗,腿肚子都转筋

幸而有爷爷在身旁,小姑娘有了最起码的安全感,可是心里也纳闷儿,这神医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老林子里多沼泽,祖孙二人走的很小心,爷爷还告诉她,在东北的原始森林中最可怕的不是狼虫虎豹,而是这种沼泽老泡子,要是掉进去,没五六个人拿绳子拽,这人根本救不出来,爷爷的话更加重了小王婷的恐惧。

然而走了整整一天的路,在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还没找到神医的住所,王婷很害怕,担心万一钻出一条狼来,祖孙二人可怎么招架?

就在她害怕的问爷爷,神医的家究竟在哪儿的时候,老爷爷指向他们身旁不远处的一个老泡子说,就在那儿!

当时王婷吓了个趔趄,老爷爷二话不说,直接抱起了小姑娘,把她扔进了沼泽里

她大声的求救,不停的向爷爷摆手,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为什么爷爷要杀她,是因为不听话,不乖吗?可是也没有啊

沼泽的臭水淹没了婷婷,她彻底丧失了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然而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大铁罐子里,周围都是黑硬厚重的弧形铁墙,和她一起关着的,还有一只红毛的,被绑住胳膊腿的小狐狸周遭都是散发着特殊气味的药材,还有五颜六色的石头,不知道是啥东西熏的人脑袋疼。

小王婷吓坏了,恐惧的看着眼前的小狐狸,而小狐狸也是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像是意识到了死亡即将来临。

大铁罐子密不透风,那些石头却散发着诡异的朦胧的光晕,从而可以看清内部的情况,王婷想爬出去,可是自己腿脚不利索,这铁罐子内部,也没有便于攀爬的“蹬头”。

浑身依旧是恶臭湿漉漉的,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人从沼泽里捞出来的,是爷爷吗?可是为啥要把自己扔沼泽里呢?还是另有别人救了她?

就在王婷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整个铁罐子的温度一下子升了起来,罐子底部渐渐的烧红,王婷吓坏了,踩在药材上,可是那药材也很快的燃烧了起来,散发出浓浓呛人的烟

草药味,焦糊味,烙铁的炙烤,憋闷窒息,撕心裂肺的疼痛,小狐狸的哀嚎,还有自己的垂死挣扎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地狱的狂曲,王婷在这大铁炉子里活活的被烤死

然而有时候,死亡或许是种奢望,疼到灵魂蒸发,很快丧失意识的小王婷,居然再次醒了过来,再次苏醒的她,就是二叔现在看到的模样

听完小怪物的讲述,二叔唏嘘不已,然而,他依旧没全信这半妖,毕竟妖这种东西,嘴特别能逼逼,喜欢代入到各种情节中,琢磨人类世界的情感。

“这么说你的那个爷爷,就是黑尸如来了?”二叔冷冷的问。

小怪物摇摇头:“不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僵尸,是黑尸如来的手下,帮助它到各地抓那种无人问津的小孩,然后弄到老山里炼妖。”

“这儿有很多很多跟我一样经历的孩子,然而我们还算幸运的,毕竟炼妖成功了,是个好材料,其他不成功的,就被扔到弃尸场里让坟瞳吃掉,”小怪物补充道。

“坟瞳,弃尸场?”二叔皱眉眨眨眼。

“恩,叔叔你看,那片乱葬岗子,就是弃尸场,里面的坟都是坟瞳僵尸,炼化失败的孩子,就被扔到里面,成了坟瞳的肥料”

小王婷说,所谓的炼化成功,就是根据配方,不同的动物和人搭配炼妖,如果炼妖后的妖材,还是人类的思维,只是身体发生了变化,这种属于成材的了,可以继续炼,直到最后洗干净动物的特征,变化成真正的妖精!

如果出炉的时候,人类的思维丧失,口不能言,神态举止让畜生占了上风,这种就是残次品,没有任何价值,直接扔到坟瞳弃尸场里养僵尸

二叔听罢唏嘘震撼!天下间竟然还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小姑娘,你在这地方待了多长时间了?”二叔好奇的问。

王婷用狐狸爪子挠挠头,说:“我记不得了,应该有五年了吧,从我离开四川开始算起,到现在应该20岁出头了。”

5年这可不是个短时间了,二叔琢磨了琢磨,轻笑问:“那你也算是小有所成了,这5年里,经历了几次炼妖啊?”

王婷微微的摇了摇头:“叔叔,我就经历了一次,其实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时间,是主人告诉我,快5年了,我该第二次炼妖了”

说到这儿,小丫头神情哀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主人就是那个黑尸如来吧,”二叔冷冷的问。

“不,”王婷的脑袋再次摇了摇头,说:“我的主人,是长眉姑姑,她是喜神村的村长,黑尸如来手下的八大菩萨之一咳叔叔,其实,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反正我也快死了,见你是个外来人,索性就全都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外来人?”二叔玩味的反问。

这一句,把小怪物吓的差点没尿裤子,两腿哆嗦着,彻底瘫了

“叔叔,我刚才胡说八道的,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呜呜,”小怪物的情绪已近崩溃,双爪抖颤的捂住了头。

“我不杀你,刚才是逗你的,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一会儿说自己反正要死了,什么也不怕,一会又害怕我杀了你,怎么感觉有点儿前后矛盾呀,”二叔继续玩味的笑问。

王婷放下了狐爪,悻悻垂泪道:“我马上要2次炼妖了,2次炼妖,没几个能活下来的,所以跟死也差不多,然而叔叔,蝼蚁尚且偷生,你既然能到这儿,肯定是有大本事的人,说不定能救我出去,所以我才”

看着小王婷可怜兮兮的毛绒模样,二叔在想本身妖物就是极其扭曲刁钻,喜欢拿人开涮的存在,这尸魔更是恶趣味到极限,还专门儿在大树底下找眼睛,变成骷髅哄骗人吃屎,别的不说,就是那梦里梦,足够把二叔给玩死的。

“这喜神村里,住的都是你这样的小妖怪吗?”二叔问道。

“呃”听见小妖怪三个字,王婷自卑的把头埋下,揉搓着衣角说:“叔叔,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跟我一样,不不不是妖怪。”

二叔走到篾筐旁,用砍刀拨弄了几块像是煤一般黢黑的菌类,黑得瘆人,像是有毒,而且,一颗灵芝的模样,像是扭曲的骷髅,极为邪性可怖。

“这是什么?”二叔皱眉问。

王婷嘴唇抖了抖,说:“这这是吃的。”

“你们吃这些?”

“恩,我们要尽量的食补,为第二次炼妖打好基础,”小王婷回答。

她说这些阿魏尸菌,都是古尸身上结出来的东西,长眉姑姑说,很是贵重,让它们以此为食滋养妖体,以便能扛得住第二次炼妖

说话间,突然又是一阵铃铛声响起,二叔脑子嗡的一家伙,敏锐的听觉让他锁定了方位,猛的扭头朝那边看去,但见那吃屎狗,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吐着舌头“哈啦哈啦”的,而它身后,则站着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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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绝杀

操蛋的吃屎狗再次出现!而且身旁,还多了一位模样诡异,邪性至极的怪女人!

二叔一眼就认出,这位应该就是王婷所说的那长眉姑姑,垂眉僵尸标志性的长眉毛在哭丧脸的映衬下耷拉了下来,足有二尺多长,脸比纸还白,嘴也是倒八字儿的“方人精”的模样,头发中分垂下,没有眼仁空洞的眼白,手上的指甲也如同钢针一般犀利瘆人。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垂眉的特征了,所以并不稀奇,一开始小王婷说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琢磨,这长眉姑姑八成就是垂眉僵尸,然而令二叔唏嘘惊奇的是,这个女僵,竟然穿了一身儿破烂的和服!

没错!正是小鬼子的服饰,配上那一张逼脸,很有点儿日本艺伎的味道,但是比那丑多了

二叔琢磨着难道,这所谓的黑尸如来,是个大佐之类的日本鬼子僵尸王?靠!

还没容他细想,电光火石间,那垂眉的两道眉毛瞬间增长,像是两道白色的闪电直接“射”了过来,二叔本能的躲闪,挥刀一劈,两股白丝直接缠住了锈迹斑斑的砍刀!

继而极猛的力道传来,刀几乎被脱手拽飞,然而瞬息顷刻之间,那恶心的垂眉突然嘶声力竭的惨叫像是收缩的海葵触手一般,猛的抽回了眉毛,但见那白毛上丝丝拉拉的燃烧着绿色的火苗!疼的尸妖呲牙咧嘴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师父的话果然没错!这杀鬼子的砍刀戾气十足,凝聚的煞气毁阴灭阳,正是铲除僵尸最好的武器!

想到这儿,他乘胜追击,纵身一跃举刀猛砍!

此时的二叔力量和速度已经跟常人判若云泥,顷刻间闪至垂眉近前,一个横空劈月划了下去,那垂眉没想到二叔的动作这么快,有点儿猝不及防,不敢硬接,本能的闪身躲闪,它也速度惊人,砍刀没有砍中其本身,却削掉了三截儿细长如针的指甲,嗤嗤的燃烧落地

看来比想象中的要好对付的多,有“神兵”在手,你算个球!二叔疯了,挥刀一阵猛劈,砍得垂眉毫无招架之力,直接腾空一跃飞躲了起来!

二叔懵逼了,他没想到这垂眉竟然会飞!顷刻间,那邪物绕着二叔转了几圈,四下再看时已不见了踪影。

二叔脑子嗡嗡作响师父的话,又在脑海里回荡。

江晓芸曾经告诉过他,僵尸分为几个级别,除了常规的毛色白、黑、红、绿、紫、金外,行动的特点也是判断其强弱的标准,分作爬、行、跳、飞能达到飞僵的,那已经可以御阴而行,极难对付,遇见一定要小心!

二叔360度的环视,寻找那垂眉的下落,这家伙强攻不行,开始玩阴的了,其实二叔更担心的是,它回去报信,引更多的邪物前来。

不过此一番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都来了更好!自己杀个痛快!

正在这时,那小王婷突然尖叫了起来,但见那只吃屎狗正朝她扑去,咬住了王婷的狐狸腿拼命的撕扯!

“贱逼!”二叔已经忍那畜生很久了!这一次,一定要弄死它,不然后患无穷!

他不给自己丝毫思考的时间,像是一颗射出的子弹朝那吃屎狗猛冲过去!对付这等牲畜,连刀都不用,直接可以一拳可以捣碎脑腔!

然而,就在二叔离那吃屎狗不到半米远的距离时,突然,身后一阵奇痛,十根细长的钢针从后背直直的刺入了二叔的胸腔!

被垂眉穿心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到了,之前在梦中江晓芸就挖出了二叔的心,然而此番,是真正的垂眉刺入,痛感如此真切,简直销骨焚魂,仿佛须臾的瞬息间,生命就已经被那十根钢针彻底抽走!

二叔大意了垂眉果真发动了偷袭,然而情势的发展往往就是片刻瞬间,再想逆转已不可能,时间不会倒流

还没容他细想,十几根肋骨连着胸腔同时炸开,女僵力道极大,直接把二叔的身子给撕碎了,半截儿肩膀连着脑袋像是烂猪肉一样被甩飞,掉落在王婷的篾筐旁

整个过程不到半秒可以说连疼痛都没来得及蔓延,二叔就已经只剩下半个肩膀了这是种难以描述的失去感,倒没想象中那么疼,反倒有种解脱的感觉。

小王婷一脸惊魂丧魄的看着二叔,它彻底绝望了,原本心存幻想当了“叛徒”,没想到这外面来的叔叔如此不堪一击,命运再次被攥到长眉姑姑的手中!

吃屎狗兴奋的撒着欢儿,以至于停止了继续撕咬王婷,而那垂眉则是转过身,哭丧着脸一步步朝二叔走来。

事到如今,他倒是没觉得有多绝望了,或许这就是宿命,在战场上被人一枪干倒是正常的事儿,只是可惜没能多杀几个敌人罢了。

垂眉缓缓的靠近,作为胜利者,那八字儿“方人精”的丑嘴终于咧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她拾起了二叔的残体,一双恶心的眼白直勾勾的盯着二叔

二叔很是纳闷儿,换做正常情况,自己伤成这样早就没意识了,现在反而愈发的清醒,仿佛活尸的生命,并非和完整的身体捆绑在一起的,有没有躯干,并不影响死活。

而且刚才自己的残体,并没有想象中流出那么多的血,仿佛所谓的血液,只是以前作为活人时的残留物罢了,没有多大意义。

然而,当垂眉将指甲抵在二叔的额头处时,他还是真的害怕了他意识到这王八蛋接下来想干啥?那噩梦中,江晓芸在柱子房间里开“人脑罐头”的情景犹历历在目,没想到今天轮到了自己!

师父你在哪儿?二叔心中默默念着,被抵住眉心的压迫感“轰”的他脑仁发胀,虽然知道难逃一死,但被人开颅取脑这种死法,也真是太惨了!

锋利的指甲戳破了二叔的额头,那垂眉钢针果真恐怖!二叔觉得那东西已经扎进了颅骨里。然而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但见一根像是老弦般的白毛,从他额头伤口处如菌丝般的蔓延钻出,迅速绕着指甲往上窜

垂眉惊讶,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原本就扭曲的脸愈发难看恶心,接着,更不可思议的情况出现了,被“菌丝”缭绕过的地方,急速石化,垂眉的手和半条手臂,模糊过渡性的变成了灰白的石头!

“嗷!”一声怪吼,垂眉拼命的甩,想把二叔的残体甩掉,然而二者仿佛长在了一起,根本挣不脱,二叔只觉得自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在垂眉的挥舞下七上八下

情形变得有意思了,二叔天晕地旋之余,惊愕的发现师父给自己的这根白毛真是好东西!竟然可以让垂眉石化,那石化的过程逐渐蔓延,很快女僵的肘关节不能弯曲了!

更令他惊讶的是,他隐约能感知,那白毛并非只是一个寄生在自己体内的“铁线虫”而已,似乎可以随着自己的意念,改变攻击的方向主仆二“人”心意在渐渐的相通!

“咔嚓”一声,垂眉激了,挥起左臂斩断了自己的右肩,终于结束了石化的进程,然而滚滚的浓阴从锁骨断裂处,碗大的伤口里往外喷黑漆漆雾瘴一片,僵尸泄阴了。

江晓芸以前告诉过二叔,僵尸之所以刀枪不入,并非是特殊的材料,它生前也是正常的血肉之躯,然而死后吸阴,在阴元的加持下,修炼出类似于“硬气功”的阴元护体,一旦这层阴元被破,开始泄阴,其防御力会大幅度的下降,是杀它的好机会!

只可惜此时的二叔,已经和死骸一般,毫无攻击力,仅有的白毛挥舞,也是在有限的范围内跟触手一样瞎比划,而且还不是完全的听话,根本消灭不了垂眉。

女僵吃痛,扭曲狂吼,然而这个时候,但见一道寒光闪过,垂眉的脑袋像是皮球一样滚落掉地,只剩了个无头身子还杵在那,一动不动

浓阴进一步井喷!二叔懵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师父出现了?

直到那无头躯干像是烂木桩子一样栽倒,二叔才看清,竟然是王婷,拿着自己丢掉的那把砍刀,气喘吁吁抖颤战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双狐眼通红如血,充满了杀气!

天呐!竟然是小怪物二叔难以置信,这身高五六岁孩童般,刚才还吓脱了魂的王婷,此时竟然会突然补刀,结果了垂眉!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吃屎狗都吓傻了,连忙调转回头,拼命的逃窜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铃声。

二叔脑子嗡嗡作响,方才自己被垂眉十指穿心,整个身子炸开崩飞,只剩下了左肩和脑袋连在一起,这小家伙不知道何时竟然捡起了砍刀!

第13章 智勇小妖

“叔叔!”

王婷难过的尖叫一声,跑了过来,抱起二叔的残体。

二叔吃惊的看着小家伙,嘴唇哆嗦道:“丫头,漂亮!你真的很勇敢!”

“叔叔”小家伙毛茸茸的狐爪,抚着二叔的额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泪水濡在二叔的伤口处,缭绕的白毛迅速收了回去。

“叔叔呜呜”

“婷婷,别哭你听叔叔说,这座山的洞口,那个假扮马面观音的妖怪,已经被叔叔给除掉了,你穿过这片坟场,钻进洞里,往上爬,一直往上就能出去,趁着那绑铃铛的狗,还没来得及通风报信,赶紧跑!”二叔虚弱道。

小丫头一脸惊愕眨眨眼:“叔叔,你把虎娘子给杀了?”

“虎娘子?”

“恩!坟场后面的山洞出口,是虎娘子把守的,她是黑尸如来的左护法,是个成了精的老虎叔叔,你竟然能杀了它?”小王婷满脸的不敢相信。

二叔愣了下,苦笑道:“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你赶紧逃吧”

小王婷眼珠子惊颤的转了转,转身站起,把二叔右边大半截身子给拖了过来,她拆下篾筐上的绳子,将二叔碎裂的躯干绑在了一起想拼好。

“傻丫头,别费力气了,我拼不好的,你自己赶紧逃吧,”二叔再次催促道。

“不!叔叔,你是好人,我要把你救出去!”王婷语气坚定道。

“可是你驮得动我吗?”二叔发愁的嘬牙花子。

王婷说:“我不行,但一会儿,我把兄弟姐妹们都叫来,我们一起逃,大家肯定能把你弄出去的”

二叔心一颤,兄弟姐妹们那喜神村里,一个个攒动的黑影,都是和王婷一样,被炼妖残害过的小孩子,他几乎已经脑补出了那一张张兽化,扭曲,可怜的,脏兮兮的小脸人间,竟然有这么残忍的地方存在!

王婷绑着二叔的躯体,突然,两缕白毛儿像是幽灵一样从她的身后略过,缭绕间迅速缠住了她的胳膊!

这并非是二叔的白毛妖翎,而是垂眉的眉毛,他“小心”二字还没喊出口,僵尸眉毛就已经得手了!

“婷婷,小心!”二叔惊叫。

“啊”王婷还没弄明白咋回事,但见眉毛迅速收紧,“咔嚓”一声,她的左臂被拧断,那僵尸眉毛像是钢丝绳一样,极其恐怖!

“啊啊啊!”小丫头撕心裂肺的惨叫,右手再次拎起了砍刀一阵狂劈,那垂眉白丝碰见了煞气之刃,像是丝线遇见了烙铁,急速收缩,这一次她不再手软,忍受着剧痛冲上去,对准垂眉的脑袋发疯的砍!

一下,两下,三下她足足砍了有十几刀,每一刀都透着无尽的怨恨和复仇,直到把垂眉脑袋砍成了稀泥王八蛋,砍刀卷了刃才罢休,然后跌倒在地,抱着自己的左臂来回翻滚,疼的死去活来

二叔心疼恻隐的看着她,发现王婷这丫头虽然看起来柔弱,而且胆小,但骨子里透着一股子犟劲儿,凶狠果断,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

之前自己压着她,她表现的楚楚可怜只是没有反手的机会,一旦有机会,绝对不坐以待毙!倒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丫头丫头”二叔轻唤着她,王婷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浑身哆嗦,并没有做任何回应,骨断筋折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然而这个时候,神奇的事情出现了,二叔发现自己被拼凑在一起的身体,竟然慢慢的开始恢复知觉,那和头部不再相连的右边身子,缓缓的又复活了

宛如植物的根须,千丝万缕条线占领着全身,并且还调整着拼接的角度,低眼瞄见,还是那老弦一般的白毛,游龙走凤般的在缝接着躯壳。

天呐!二叔终于明白了,师父为啥让他一往无前,这白毛,是好东西呀!真神奇!包含着无尽的妖法!只是自己还没彻底参透罢了。

他喘息调整着,让身体进一步的恢复,而小王婷的则是坐起身抱住胳膊无助的抽泣,断的左臂软踏踏的耷拉着。

“丫头,丫头!”二叔轻唤着她,王婷无助的抬起头。

“别愣着了,你只是胳膊断了,腿还能动,快回村子,告诉那些可怜的孩子们,赶紧逃,还有机会的!”二叔劝道。

他话音刚落,夹层天地间突然传来了阵阵雷鸣,仿佛山外面打雷了,从声音上判断,二叔觉得这地下深洞,似乎是和外界相通的,雷鸣声清晰真切,并非那种沉闷的隔音。

“不好!”王婷浑身一颤,两只红眼睛瞪的溜圆。

“怎么了?”

“尸佛封山了,肯定是知道有外来者,要排查,叔叔,我们赶紧躲起来!”王婷惊慌道。

说罢,她忍痛站起身,走到二叔近前,拽起他的胳膊往一边拖,晃悠悠的左臂不停的传来疼痛,疼得小家伙满头大汗,二叔太沉了,她使了半天劲儿也没挪动分毫。

然而此时,二叔的腿脚已经可以一定幅度的活动了,配合着王婷,一点点的蹬挪

“叔叔!你真是个神人!”王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叔的腿居然能动了!

“小家伙,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躲哪儿?”二叔吃力的问。

王婷说:“山崖下有个矮洞,是我藏食物的地方,叔叔,咱们先到那里避一避。”

说罢,继续拖拽着二叔,这小丫头很有心,再吃力,再疼,也不肯丢弃二叔的砍刀。

二叔配合着蹬踹挪移,身体的活动让肢体恢复进一步加快,他渐渐感觉自己可以爬了,往前移动了十几米后,终于来到了所谓的藏食洞旁。

原来这王婷也有私心,自己出去找食物给村子里的孩子们,自己也要私藏一些在暗窖里,不然会饿肚子。长眉姑姑只允许她出去找东西,反正要二次炼妖了,成功与否还是两说,阿魏的滋养地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若是二次炼妖成功了,身份自然也就不一样了,知道阿魏的培养地也不要紧,若是死了,死了就死了秘密还是秘密。

王婷带着二叔钻进了所谓的“私窖”中,这里狭小无比,简直跟棺材差不多,倒是挺深,里面装满了那种阿魏尸菌。

洞口位于石岩凹陷的回折处,若不是专门的低头看,决然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个低洞!他们相互挤凑着容身,大头朝外,观察着外界的情况。

小王婷的左臂内出血,已经肿的跟猪蹄一般,二叔知道,如果不赶紧治疗,情况会进一步的加剧,胳膊废了不说,凝血块儿窜到心脏,堵塞了心血管,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现在的条件,怎么给小王婷治疗呢?和她相比,此时的自己,更他妈像个怪物!好在还有人类的理智和思维。

二叔尽量往一边靠,给小丫头腾出更多的空间,剧烈的疼痛让她汗水不停的往下流,强忍住抖颤着喘息

“早知道,我就把这洞挖的宽敞一点了,”王婷说。

“这洞是你挖出来的?”二叔轻声问。

“恩我左手变成了狐爪,挖石头还是很锋利的,只可惜现在也废了,叔叔,你真了不起,比八大菩萨都厉害,身体碎了居然还能拼凑到一起,”小王婷唏嘘道。

“那也是要感谢你,不放弃,把我的身子拼凑到了一块儿,小家伙,那个虎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呢?”二叔好奇的问。

王婷回答:“她和我们不同,是真正的妖,咳其实,妖精是很稀有的东西,并非寻常能找见的,黑尸如来需要大量的妖丹,所以才拿人炼妖,制造妖精!”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这黑尸如来究竟是个什么?僵尸?妖物,还是”二叔继续追问。

“说不来,”王婷摇摇头,眨眨眼道:“我从来没见过它,只是听主人们聊天的时候提起过,他们都很怕它,感觉真的跟神佛一样,对了叔叔,你真的把虎娘子给杀了?”

二叔一愣,微微苦笑:“杀了倒是没有,不过我把它打跑了,它逃回了洞里,完后我就追了进来,里面跟迷宫一样,我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这里。”

听二叔这么说,小丫头微微叹了口气:“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那虎娘子虽是左护法,但好像跟黑尸如来也是夫妻的关系,很可怕的一个存在,说实话,叔叔,你别嫌不爱听,我不太相信你能杀了她”

俩人嘀嘀咕咕间,王婷突然嘘声:“嘘嘘叔叔,它们来了”

一听见这话,二叔骤然紧张起来,此时的自己虚弱至极,若是被脏东西发现了,那只有死路一条,下意识的身子微微往后缩了缩。

仔细听来,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声音,但见王婷的两只狐狸耳朵一抖一抖的,仿佛雷达努力寻找着信号

狐狸耳自然比人耳朵强,二叔即使尸变了也没法跟这个小半妖比。

正在他疑惑间,喜神村村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14章 藏匿

那惨叫声,非男非女,非人非畜,听得人头皮发麻,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心说莫非是黑尸如来的人在拷问村子里的孩子?

那些孩子,都如王婷一样被炼化成了人兽组合体,发出的声音也是这般邪性诡异

一声惨叫后,四下里又是死一般的寂静,二叔感觉小王婷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身子不停的抖,俨然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他想张嘴问,寻思了一下还是算了,一切等危险过去后再说。

“呜呜呜呜呜呜”过了一会儿,外面竟然回荡起了伤感至极的哭声,令人发毛的是,那哭声好像就在洞口周边!

这个私藏阿魏尸菌的暗洞,位于山体凹陷处,口朝侧,所以二叔和王婷能观察外界的范围很有限,二叔惊骇纳闷儿,谁在洞口儿哭呢?难道也是村子里的孩子?不可能啊?他们进来时没人跟着。

而且就算有人跟着,也不至于听不见脚步声啊,何至于哭声突然出现在洞口旁?要知道山体洞壁离村子外围至少有一两百米的距离,地势高低起伏,岩石突兀,就算屋子里的孩子们往外看,也决然发现不了他们的藏身位置。

更何况王婷个子矮,二叔是爬进来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伤心至极的哭声再次传来,这次更近了,仿佛哭者就要出现在眼前,二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可是光闻其声,不见其人,感觉那恸哭的人,离他们不到半米的剧烈。

二叔惊愕的扭头看向小王婷,小王婷虽是惊恐抖颤,但也眯着眼微微的摇头,暗示二叔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哭声好像渐远了但始终在山壁周遭回荡,仿佛一个幽灵在山谷间飘来飘去。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心说这他妈的,不会是鬼吧?

这黑尸如来,驾驭僵尸,妖类,想必鬼类之属应该也能控制,自己早年收宝的时候就碰到过哭丧鬼,娘的!这会不会是一个套路的东西?

应该不是那些小孩子,方才王婷说过,那些小孩被关在屋子里,只有她才能出来找吃的。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次听得更加刺耳,感觉像是给一个太监施酷刑,公鸭嗓中透着娘们儿音,简直让人想吐!而与此同时,二叔余光瞥见,外面的乱石丛中一个高挑的白影儿闪过,一蹦一跳,好似白无常!

他惊颤不已,那是什么东西?好生的邪门!下意识的身子又往后缩了缩,而手掌腾挪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羁绊,轻轻一摸,不禁又是一惊!

但见自己掌心中那根白毛又钻了出来,和婷婷已经残废的手臂,连在了一起!

天呐!妖翎又要搞什么鬼,老弦牵扯着两人绑在了一起,动也没法动,稍微一扯,王婷疼的触电般的抖!

二叔懵逼的眨眨眼,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外面又传来了哭声,还有模糊不清的悉悉索索的咒骂,二叔此时已经判定,正是那一跳一跳的怪物发出来的!娘的!那莫非就是师父所说的哭凶!

哭凶是一类僵尸的统称,袭击人前,会发出类似于哭泣的声音,或像女子,或像老人,主要是生前的怨气过大,死后成僵依旧无处发泄情感,正常的阴气吐纳间发出的都是哭声。

寻常的旅者客商,若是发现一间老屋子里并无灯火,也无人烟,却时时传来哭泣的声音,碰见鬼是轻的,要是碰见了哭凶,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这地下世界中,黑尸如来收集了一群诡异的僵尸邪祟,出现哭凶不足为奇,只可惜师父不在,不然垂眉指甲,哭凶舌头这些她要收集的材料全都齐了。

话说回来,师父去哪儿了?还在阴间,或者仍在孙柱子家里,再或者说,在虎娘子开庙的洞口等待?二叔拿不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在自己身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外面的世界再次恢复了平静,能听见的只有小王婷的喘息,还有人家的心跳声二叔察觉,这小家伙不抖了,而且,呼吸吐纳间竟然还透着舒服惬意的感觉

他侧脸好奇的看,发现小王婷果真在陶醉,眯着眼,像极了一只假寐的狐狸!

“叔叔,谢谢你,”她声音放的极低,嘘声道。

“什么情况?”二叔听见她说话了,也开口道。

王婷抬起了左爪说:“叔叔,你看,我的手,被你的仙毛给治好了,你真是个神仙!”

毛茸茸的狐爪一伸一缩,果真能动了,而且,连肿胀也消除,一如之前,二叔惊愕天呐!这虎娘子的妖翎真是了不得,不光能修复自己,还可以救治别人!

“丫头,刚才外面哭的那个,是什么东西?”二叔好奇的问。

王婷眨眨眼狐眼说:“那是无常菩萨,是用人和蝙蝠炼出来的妖怪,他哭丧的时候,千万不要动,不然就会被确定位置!”

“我去!”二叔倒抽一口凉气,敢情刚才这狗东西在释放信号呢,和蝙蝠一样,通过反馈的波段来确定敌人的方位!

“叔叔,这家伙很不好对付,狡猾至极,它一旦发现了你,那哭声就不再是哭声了,而是让你发疯的丧魂曲,八大菩萨全都忌惮它,它是黑尸如来的得力干将,”小王婷低声道。

她顿了顿继续说:“咱们要有耐心,在这里等,等上个三天三夜,然后再做计较。”

二叔有些懵逼,三天三夜?小家伙好强的耐心,只是这无常蝙蝠确实邪门儿,必须找一个好的办法对付它。

“他经过几次炼妖了?”二叔好奇的问。

王婷眉头皱了皱,说:“至少5次。”

“5次,牛逼!那它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二叔唏嘘道。

王婷点点头:“确实是,第一次炼妖,成功的概率是五分之一,第二次炼妖,成功的概率是十分之一,然而到了第三次,成功概率就开始提高了,能达到三分之一,第四次是二分之人,到了第五次,成功几率能有3分之2,洗髓完成后,概率自然就上来了。”

二叔吧嗒吧嗒嘴算着,敢情五轮下来,就算后期概率提升,成功几率也只有450分之1,也就是说,将近500个孩子,只有一个能成“材”

他瞎胡琢磨着,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一股股强烈的欲念涌上了心头,小王婷紧紧的挨着他,竟然让二叔渐渐起了反应,特别是半妖身上带着的那种轻微的狐臊,更刺激了他!

二叔感到很恐怖!这种堕落感比妖魔鬼怪恐怖的多,之前师父没来北京时,自己想要吃掉一个小姐的记忆犹新,看来江晓芸是真的离开自己了。自己又犯病了!

他努力强迫着思维去厌恶王婷,但身体相互挨着,不由得他不心长草!真是片刻不能离开师父啊!自己怎么会对这么可怜的一个孩子,还是半妖产生欲望!

“叔叔,你怎么了?”王婷察觉到二叔的异样,担心的问。

二叔脸涨的通红,皱眉道:“没没什么。”

“叔叔,你身上的那根白毛,好像是千年妖精的妖翎从哪儿弄来的?”王婷继续问。

“孩子,你先别跟我说话,让我静一静,好吗?”二叔闭上眼,表情痛苦的说。

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什么也不想,甚至努力去回忆部队里的生活,这才微微的,将那股子邪念压制下去。

宛如绷紧的弦儿,二叔陷入了冥思中然而,邪念消失的同时,他也困意上涌,竟然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睡梦中,他又见到了安蓉蓉,和蓉蓉一起,手拉着手,在丛林中游走踏青。

两个人嘻嘻哈哈,宛如情侣一般,似乎之前的恩恩怨怨从来没发生过,二叔只当自己和老家的一个小丫头谈起了恋爱。

安蓉蓉一声一声明哥叫的亲,她说她喜欢这片大林子,也喜欢那个敲鼓的老婆婆

两人来到一个茅草屋前,推开门,看见一个萨满老太婆正在剥着一个女人的皮!

场面如此血腥,女人的肋骨森然若显,内脏外溢,脂肪层也流的到处都是,十分的恶心,但二叔并没觉得多可怖,可能是看多了残忍的画面吧,他更多的是好奇,这老太婆剥人皮干什么?

安蓉蓉笑嘻嘻的跳到婆婆身旁,好奇的问婆婆剥皮干什么?这女人又是谁?

萨满老婆婆满脸的褶皱,简直就像一个成了精的核桃,笑眯眯的说,这是母子凶,用母子凶的皮蒙鼓,可以击退一切妖邪,说罢,她一针一针缝着,二叔看见,她用的针,分明就是垂眉的指甲

画面一切换,老婆婆手里拿着用母子凶人皮蒙成的手鼓,站在丛林的大石头上不停的敲着,那阵阵鼓声犹如地狱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哀嚎,震得松涛阵阵,岩石寸裂

恍惚间,二叔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吃惊的看着身旁的王婷。

“叔叔,你怎么了?”王婷惊骇的看着他。

二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脑子嗡嗡作响,似乎刚才那梦才是真正的梦,之前所谓的梦里梦,只是丢了“魂”儿!

此时的他,强烈反思着二者的区别,梦里梦,是有逻辑的,而刚才的梦,毫无逻辑

“哦,没事,我睡着了,做了个噩梦,”二叔眨眨眼,茫然道。

“噗叔叔,你可真行,说睡就睡,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的着,”王婷笑嘻嘻说。

她话音刚落,突然,一道白影跳到了洞口旁,二叔清晰的看见一双犹如丧服般的白衫和古鞋子,那不是无常还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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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邪念梗醒

气氛凝固到了冰点,二叔稀里糊涂的一觉醒来,无常已经找到了“家门”。

小王婷吓的呼吸都停止了,而二叔,则是紧紧的攥着那把砍刀,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无常缓缓的弯下腰,想看看洞里有什么?这个时候,远处的山缝间突然传来一声猿啸般的怪叫,凄厉瘆人,无常蝙蝠登时扭回身,“嗖”的一下从洞口跳走消失。

两人窝在洞里一动不动十几分钟后才确定危险解除,虚惊一场,刚才那声猿啸救了他们!

“丫头这个洞不安全了,无常已经开始怀疑了,”二叔小声说。

小王婷眯眼皱眉道:“都是因为那只绑着铃铛的狗,它之前在咱们洞口前转悠了一圈儿,然后过了一会儿,无常菩萨就出现了,应该是它引来的。”

二叔心头一颤,又是那吃屎狗!娘的!此害不除后患无穷啊!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隐秘性可言,吃屎狗是黑尸如来的马仔,时时刻刻帮着尸魔盯着他们!

可是这里头有点儿问题,刚才那无常蝙蝠,仅仅是怀疑,似乎并不是很确定的样子,而那声猿啸,则很可能是黑尸如来传唤它离开的信号说明有更重要的情况发生,这就有点意思了。

如果说吃屎狗是受黑尸如来控制的,那它相当于钦差,它们内部完全可以沟通,甚至指令,无常蝙蝠不用表现出逡巡怀疑的姿态,既然已经发现了入侵者,可以先除掉后再回去。

难道师父在其他区域动手了?黑尸如来如临大敌,急忙召唤全军集合无常根本没把自己和王婷放在眼里?这似乎有点儿说不通。换位思维一下如果二叔是无常蝙蝠的话,肯定会先探明个究竟再说!

那就是另一种可能了,这吃屎狗,并非是受黑尸如来控制的,那会是师父?这更说不过去,师父为啥要害自己,拆自己的台呢?

再退一步讲,如果吃屎狗不是黑尸如来的手下的话,那它也算入侵者,按照这帮邪物的秉性来说,肯定会除掉它的,二叔越想脑子越乱,捋不出个头绪来。

“叔叔刚才你睡着的时候,那无常菩萨,把全村的孩子都赶走了,现在这里就剩下了我们,我们回村子里待着,或许要比在这儿安全的多,”小王婷说。

“赶走了?赶他们去哪里?对了,刚才那声猿啸是咋回事?是黑尸如来的传令信号吗?”

王婷皱眉摇摇头:“说不来,我只是个干杂役的小奴,太深层次的东西也不了解,至于那些孩子,都是珍贵的炼材,可能转移到其他区域了,这大山内空间很大,很多地方是禁地,我从来没去过。”

二叔微微的点点头,看着王婷那狐狸的媚眼,心不禁又是一阵邪念上涌,他使劲咽了口吐沫,说:“丫头,现在暂时没危险,你的手也恢复了,赶紧逃吧,不用管我,我还有任务。”

王婷苦笑着摇摇头:“叔叔,我说了,黑尸如来封山,现在谁也逃不出去,我们不如先躲避起来,然后再做计较,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顿了顿,又狐疑的看着二叔,问:“叔叔,你进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总不会是除掉黑尸如来吧?”

二叔点点头:“不错!这个尸魔,在外面害人不浅,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除掉它。”

“咳”王婷长叹一口气:“叔叔,我劝你,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吧,你不是它的对手,它真的是神,只不过,是个邪神,人是不能跟神斗的,尸也不行。”

二叔看着王婷毫无悬念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我是不行,然而我只是个先头兵,我师父也来了,她也是神!”

“你师父?”

“不错!我师父是正神所以,小丫头,你不要绝望,我们并非毫无胜算,”二叔给自己打气道。

“哦如此这般说来,倒是有几分可能,我刚才见你能死而复生,的确不是妖尸僵鬼能做到的,还把我的手给治好了,叔叔,我想和你们一起战斗,带上我吧,”小王婷请缨道。

“你?”二叔感到有些好笑,一脸玩味的看着小王婷,心说这丫头,除了能屈能伸,机敏勇敢外,似乎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刨洞虽然算一件,但这于杀敌无益啊,带上她只能让自己分心。

“叔叔,你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本事是吗?”王婷皱眉眨眼问。

“不不不,丫头,你我相识是缘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是以现在这种姿态,还是以后有机会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都好好的活着,不要以命犯险,”二叔说。

王婷轻叹一口气:“叔叔,我根本没指望能活下去,二次炼妖,十分之一的概率,九死一生,傻子都知道是什么结果?就算你们神通广大,把我救了出去,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活?靠你们养活吗?还是一个人在大山里,然后再被坏人抓走,过上那种马戏团动物般的生活,到处被人展览,赚钱?”

“咳”王婷绝望的耷拉下眼皮:“我也不想死,但活着有时候比死更可怕,外面的人类世界,比这妖洞中其实也差不多了,所以,我想助你们一臂之力,以后即使跟着你们混,也不至于白吃白喝。”

她这话说的二叔心里很难受,这丫头尝尽了人世间的苦楚,凡事都要思量一个凭什么?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傻丫头,你别胡思乱想了,之前,你砍掉了那垂眉僵尸的脑袋,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了不起的姑娘!已经救了我一命,就凭这个,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二叔真诚的说。

小王婷神情一颤,一双激动欣喜的眼神看着二叔,她从来都是被人瞧不起的,还没人这么肯定过她。

二叔顿了顿,继续说:“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是时候扭转人生了”

“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王婷惊颤道。

“恩,”二叔点点头,看着王婷的眼睛,他又有点儿心思不对,赶紧转移了视线。

“叔叔,我经过了第一次炼妖,还是有点儿小本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王婷进一步往二叔身上凑了凑,身子微微摇晃。

此一番,二叔的邪念像是摇晃了的雪碧瓶一样,差点儿就爆了,不过他还是理智占着上风,异性柔软的身体只当是棉花,自己是江晓芸的徒弟,不能给师父丢脸!

他闭住眼皱眉说:“丫头你赶紧,赶紧出去找找,那长眉姑姑的尸体还在不在?”

“叔叔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小王婷担心的问。

“没我没事,快去!把她的皮给扒下来!”二叔皱眉心烦道,他的身体再次起了反应,屁股往后撅,不想让王婷察觉出来。

“哦”王婷不再问什么,悄悄的钻出了山洞,空间腾出,一股阴风灌入,二叔登时觉得清醒了许多。

而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安蓉蓉和那萨满老巫婆的样子,“祖孙”二人相互搀扶着,一脸坏笑的看着二叔。

他迷茫极了,一种坠入深渊的不安,这俩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体内的阴丹中,囚禁着安蓉蓉的魂,还有老巫婆的魄,魂魄俱全,她们是搞什么?

难道在垂眉撕碎自己身体的同时,两个家伙全放出来了吗?一定是这样的!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的被两个脏物占领。

他又想起了之前在进洞的时候,翻开的那两幅冥蚕丝绢,一张上面画着一个丑恶的家伙,正是僵尸化的自己,尖牙利齿,形容可怖此时虽然是个活尸,可也没沦落到那般田地

师父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对这一切是尽在掌握之中还是纯把自己当成一个诱饵,引蛇出洞?

他缓了好长时间,思绪终于稳定了一些,然而,令他奇怪的是,安蓉蓉还有那吃人老巫婆的一些记忆,却像是揭开尘封的过往一般,在二叔的思维里梗醒,仿佛自己代入到她们已经成为历史的生命中。

安蓉蓉在哪家ktv上班,接待过什么客人,发生了什么事,银行卡的密码是什么?买多少钱的套子?甚至于几号来例假都灌入二叔的脑海里。

而那个老巫婆的回忆,更是离奇,她他妈的一辈子没碰过男人,是专门豢养培训的“问天人”,当了一辈子萨满,内心的扭曲可想而知

二叔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分裂了,事情在向他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两个家伙,都想借着这个躯壳重生!

不行!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胡思乱想,师父之前说过,进洞之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管怎样,听师父的话,一定是没错的!

他钻出了藏食窖,看见小王婷正在用自己的砍刀努力切割着,凑近一看,一张完好的无头人皮已经剥到了一半,小王婷手法娴熟,像是以前就干过这个

“叔叔,你要长眉姑姑的皮做什么呢?”王婷擦了把脸上的汗,好奇的问。

二叔沉吟道:“做一个鼓,用僵尸皮做的鼓,是个很好的武器丫头,你以前就剥过人皮,对吗?”

王婷愣了下,有些自卑的低下头:“是的,在这个地下世界中,什么脏活累活我没干过呢?咳叔叔,你要做鼓的话,我给你做,我的手很巧的,家里还有很好的篾皮,可以做鼓。”

看着王婷半蹲忙活的样子,二叔邪念又来了,他有种冲动,想扑上去而且愈发的不可抑制!

第16章 彻底尸变

二叔不可自控的绕到了小王婷的身后,猫着腰,做出的了伏击状,脑海中那两个“坏女人”,不停的撺掇着他,嘴型动着,仿佛在说:“上啊!快上啊!”

“叔叔你干啥?”小王婷觉察出了二叔的不对劲,扭回头疑惑的抬脸看他。

“没没,我只是换个角度,看看这个女僵的尸体,”二叔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实在不忍让王婷看见自己丑恶猥琐扭曲的面孔。

正义和邪恶在内心抗争着,二叔感觉自己要崩溃了,之前要祸害吃掉小姐时的那种“凶念”像是火苗子一样在躯壳里燃烧!

“动作快点!你怎么这么慢!”为了遏制内心的邪念,二叔居然呵斥起小王婷来。

“哦叔叔,就快完了,”王婷一惊,拼命扯着长眉姑姑小腿上的皮。

僵尸的皮,和正常的人皮全然不同,厚得像是犀牛皮,而且里面还附着一层类似于“502”般的阴胶,用那大号的砍刀十分难剥,小王婷的爪子抠挠的极其费力!

“剥完皮,自己回去蒙鼓,然后来这里见我!给你2个小时的时间!”二叔冷漠道,说罢转过身,不再看小王婷。

王婷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二叔突然变得对自己这般命令的语气,但还是加紧了速度,小丫头暗自解读为这是对她的严格要求。

然而转过身的二叔,早已经面容扭曲,矛盾纠结到极点,那俩“坏女人”在二叔脑海中骂道:你傻呀,这么好的机会,为啥要浪费掉,那女孩的半妖之体,对你的修行极有帮助!

二叔快疯了,两个魔鬼在二叔躯壳里还吵了起来,一个说先奸后杀,一个说先杀后奸人世间各种负面的念头在他脑子里旋转成了汪洋漩涡!

然而此时,二叔依旧没有放弃理智,他在想,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一个恶魔的话,那也要以恶制恶,把全部的邪念都发泄在黑尸如来身上,反正自己已经块臭肉了,以毒攻毒,用臭肉对付臭肉!

十根指头间一阵奇痒,牙床也在激颤的跳动,二叔低眼看见,自己的手指钻出了十根锋利的指甲,跟老鹰的爪子一般,抬手摸了摸,果不其然,锋利的牙齿已经一根根的钻出,不用照镜子,他心中已然明了,自己正在变成那冥蚕丝绢里妖魔的模样。

更令他心悸发毛的是,尾巴尖处一阵阵拖坠感,像是一条刺鞭似的长尾,从屁股后面长了出来!比安蓉蓉的长尾巴更加邪性可怖!

整个过程的感觉有点儿像“拉屎”,不过是在尾巴尖处往下拽,而且有能动性,可以随着意念控制,还很有力量!二叔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意大利作家但丁写的《神曲》中,那地狱恶魔的形象!

天呐!其实在陷入坟瞳淤泥中时,这种情况就已经有了眉头了,要不然自己怎么能从沼泽淤泥中爬出来?并不是安蓉蓉救的自己,而是自己继承了安蓉蓉的潜能!自从师父离开之后,这种潜移默化的蜕变就已经开始了

“叔叔叔”身后的王婷看到了二叔可怕的变化,惊颤道。

二叔没有扭头,只是呵呵笑道:“丫头,怕了吧。”

“没有,叔叔,其实一开始,我就感觉出来,你不是个活人,但你有金子般的心,是个好人,我不怕”

小姑娘的话,犹如一道清凉的风吹进二叔的心房,将邪念之火瞬间压制了下去,二叔感动的眼泪快流出来,自己已经堕落到了这个田地,竟然还有人认他做好人?

“丫头,快去把鼓给我做好,我着急用,然后叔叔带你直捣黄龙!”

“恩!”

小家伙回去找篾皮,二叔转回头翻腾垂眉僵尸的残体,师父一直在苦苦搜寻垂眉的指甲,还有内丹之类,这么好的一个样本,当然不能错过!找了半天,终于在小王婷砸碎的“姑姑”脑袋中,发现了一颗鸽子蛋大的莹润的白珠!

那珠子还在微微的吸阴,不断吸收周遭环境中的阴气,二叔捡了起来,只觉得冰润透骨,其实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换内丹,根本不需要尸魔的那颗,这个就挺不错诶!只可惜师父不在身边,他不敢胡乱服用,万一躯壳内再挤进来一个王八蛋,那就糟糕了!

小王婷很麻利,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小铁锅般大的手鼓就已经做好了,姑娘很细心,还做了一个手柄,线连着两个击锤,简直就是放大版的拨浪鼓,拿在手里一摇击打起来很方便!

二叔尝试着摇了摇,手鼓发出清脆的声音,登时小王婷站立不稳,栽了个跟头。

“婷婷,你咋了?”二叔吃惊的看着她。

“叔叔,你别摇,你一摇,我感觉天都塌了,整个世界都在转”王婷嘴巴哆嗦着,眼球混沌,像是丢了魂一般。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心说那梦中的暗示果真神奇,用僵尸的皮做鼓,可以起到震慑妖邪的作用,王婷也算是个半妖,成了第一个试验品。

似乎冥冥中,各种祈祷、诅咒、震慑、加强的鼓法,随着萨满老巫婆的记忆不断涌入二叔的大脑,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老巫婆,在获得人家技能的同时,也兼具了当年的经历和过往

“咚咚咚,”二叔又摇了摇,小王婷像是一块木头板子登时立了起来!双目瞪圆,浑身肌肉暴突,那人狐过渡的嘴巴,獠牙森然,身子剧烈的抖!

“叔叔,你对我做了什么?”王婷惊恐道。

二叔赶紧停下了摇鼓,王婷瞬间又如泄了气的皮球,差点儿瘫地上。

“没没什么,只是加强了你的力量而已,”二叔紧张的咽了口吐沫。

“叔叔,你懂巫术!这鼓,我摇着就是普通的鼓,为啥在你手里,可以控制我的身体,”王婷满眼的不可思议。

“丫头,别说了,咱们赶紧出发,你给我带路,告诉我那黑尸如来在哪儿?”二叔指令道。

“好!”小丫头俯下身子,四脚着地,嗖的一下直冲向前,虽然她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但狐狸般的四腿奔跑,速度着实不慢,二叔紧跟其后,两人很快来到了喜神村的尽头。

喜神村的尽头,一片低矮的岩层压托下,是一片和乱葬岗子类似的淤泥沼泽地,所不同的是,坟瞳沼泽地里都是一个个突兀的坟包,然而这里的死尸,全都露在了外面,一个个粘稠相连,彼此不分,衣物夹在烂肉间,像是嵌入在淤泥中塑料袋一样,滔天的恶臭熏的人窒息,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如“京观”般的尸泥堆中,长满了各种小王婷篾筐里的阿魏尸菌,简直就像是尸菌培养基地。

虽是粘稠腐烂的秽尸,但它们明显僵化了,在腐烂的某个阶段突然停滞,然后叠加堆放在了这里

自从尸变之后,二叔的五感,听,嗅,视,味都无比的敏感,但不知为什么,再闻见臭味,似乎并不是那么讨厌,甚至还有种莫名其妙上瘾的感觉。尤其是长出尾巴了以后,这种感觉更强烈,审美和价值观都发生了扭曲!

王婷带着二叔一步步的穿过烂泥死尸堆,这里的情形让他想起来江晓芸以前讲过的绵僵可以隔空吸人精血,只不过都暴露在了外面而已

再往前眺望,阿魏尸菌地后面,这片广袤的地下王国似乎到了尽头,只是夹层空间的底部岩壁上,留有一个拱形的山洞,一人多高两三米宽,里面溢冒着滚滚凝滞的黑烟,聚而不散

“你平时就在这里采摘阿魏?”二叔问。

小王婷说:“是的,这片阿魏地是长眉姑姑一手建造的。”

“呵,这么多死尸,从哪儿找来的?”二叔笑问。

王婷回答:“这些尸体都是古尸,也不知道姑姑从哪儿弄来的?叔叔,你进来前不是经过错综复杂的地洞吗?那些地洞,其实都是运尸洞”

“诶?对了,村子前面那一个个坟瞳里埋的都是什么?坟瞳究竟是什么东西?”二叔一直想知道这个。

王婷回答:“说不来,其实,那坟瞳很奇怪,说是僵尸吧,不是僵尸,说是妖怪吧,其实也不然,我感觉它更像是长眉姑姑炼丹的地方,你瞅见那一双双黄眼睛了没,定期,姑姑就会过去抠掉,然后积攒起来给黑尸如来送去。”

“抠掉?”二叔有些吃惊。

“对呀,其实我也在琢磨,那些小孩子,虽然炼妖失败了,但毕竟投入了大量的天材地宝,虽是人类的思维不再占主导,但多少还是有些妖性的,让坟瞳给消化吸收了,然后再抠掉它们的眼珠,多少可以给黑尸如来减少点损失,”王婷解释道。

“好吧,”二叔和王婷穿过了这片阿魏营地,来到了那个拱形的洞口前。

“这后面是什么?”二叔皱眉问。

王婷说:“这后面应该就是通往别的村子的通道了,八大菩萨,每人掌管一个村子”

“对了,你们炼妖的地方在哪里?这地下还有没有被抓来,没来得及炼妖的小孩?”二叔问。

王婷摇摇头:“炼妖的地方最神秘,我当初被爷爷扔进沼泽,醒来后就在炉子里,然后就是炼妖,昏死过去,再醒来,就是在喜神村了,叔叔,前方这个黑洞是喜神村的禁地,想要找到黑尸如来,只能从这儿走”

第17章 石人兵阵

画妖1正文卷第17章石人兵阵经过此一番,二叔想明白了很多事,那所谓的炼妖究竟是怎么个套路?而那虎娘子在山顶小庙装马面观音“练摊”,其实也大有原因。

以前在部队,战友们聊起山里的野兽,都说狼虫虎豹之类,吃猎物,都是先吃内脏,一来,内脏好消化,热量高,动物吃东西时间有限,当然先捡有油水的吃。二来,内脏容易腐烂,像四肢这种肌肉,放上两三天也不要紧

而马面观音吃动物的内脏可不是为了这个,它是为了汲取灵魄!

动物和人一样,七魄之属藏于五脏之中,心肝脾肺肠胃,皆是储存灵魄的所在,马面观音将其汲取,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炼妖。相当于“药物提纯”的过程。

将小孩子扔进炼妖炉里,再配合天材地宝以及有灵性的动物,将人和动物的三魂七魄统统打乱,然后随机重组,遂以为妖!

若是遇强则强,则是炼妖成功,什么狐狸,狼,黄皮子,猿猴之类,再有灵性,能比人有灵性吗?所以拿人炼妖是最快的。

若是遇弱则弱,让动物占了先机,那这人也命理太次,活该扔进乱葬岗子喂坟瞳,所谓坟瞳,相当于垃圾废品回收站,重新消化了后凝结出瞳丹,再为黑尸妖佛所用

想来小王婷只是经历了第一次炼妖,并不知道那第二次,第三次,炉子里究竟放的是什么,马面观音虎娘子所准备的,应该是为以后炼妖准备的材料。

两人先后进入了喜神村后山的山洞中,这里可见度为0,犹如置身一个墨缸中,呼吸吐纳间,二叔感觉这些黑气似乎也不是阴气,吸入体内并没有那种心肺舒畅愉悦感觉,反而觉得很憋闷,像是胶体化的二氧化碳。

在地下世界,本就没有光,若非特殊的体质可以夜视,整个喜神村什么也看不见,进入了洞中,更是连夜视的能力也丧失了,宛如走在一个石油沼泽中,两人下意识的手拉着手,在二叔碰触王婷柔软的小手时,那种邪念又像触电一般直窜心扉,搞得他心烦意乱

终于,前方隐约可以看清些东西了,宛如重度的雾霾,再往前走了十几步,二叔彻底惊呆了!

但见他们已经走出了地下世界,前方群山耸立,怪石嶙峋,却又不是东北老林子的模样,这些山,一个个像是狼牙般耸立,彼此不相连,一望无际,北方很少有这种山脉体系

二叔简直难以置信,这这算是从大山里钻出来了么?远处的天空一片阴霾,还微微的泛着血红色,像是太阳落幕后余晖透着阴霾的天,刚刚下了一场太阳雨一般,说不出的诡异和邪门,连小王婷也惊得长大嘴。

一道冷风吹来,二叔的精神为之一震,确实比在地下洞穴中透敞多了,空气很新鲜,却透着一股子铁锈般的血腥味,闻得人嘴里发甜。

这不是东北老林子,二叔脑子嗡嗡作响,妖翎可以屏蔽一切障眼法,那么眼前所见,应该也是真实的存在,眼下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是阴间!

师父?二叔四下眺望,并不见江晓芸的身影,然而在山坡周遭,却发现了许多石化的兵勇和战马。他们相互厮杀,断肢残体,仿佛时间凝固在了战场的某一刻。

令人唏嘘的是,这些石兵石马,身形轮廓粗犷,面容细节模糊,倒不像是真人真马所化,有点儿没加工完毕的半成品的意思,根本无法和始皇帝的兵马俑相比,而且,从年代上判断,他们好像是明朝的兵将。

吃惊之余,阵阵若有若无的咆哮幻听在二叔耳畔回荡,千军万马间,将士们惨叫声,喊杀声,马儿嘶鸣声不绝于耳,更不可思议的是,二叔听见有人一声声的呼唤:为皇上报仇!为皇上报仇!

“婷婷,你听见有人说话了吗?”二叔问。

婷婷茫然的摇摇头:“没有啊,叔叔,你听见什么了?”

“为皇上报仇!杀光闯贼!”嘶喊声继续传来,二叔感觉脑袋都快炸了,赶紧摇了摇拨浪鼓,登时邪音退避,周遭又是一片宁静。

难道是那些石头人在说话?二叔回头张望的时候,更是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但见身后的拱门黑洞已经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坚实的岩体,这是条不归路!

“婷婷,我们没有回去的路了,”二叔愕然。

王婷扭回头,看着巨大的岩石,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小丫头很快就淡定下来,说:“叔叔,我们既然来到了这儿,退路不退路的,还重要吗?横竖不过一死,反正我是不害怕!”

“恩!”婷婷的话让他很感动,没想到在如此落魄之时,还有一个坚定的战友和自己站在一起!

“叔叔,你快看!那里有个城!可能就是黑尸如来的巢穴,”王婷抬手指向山峦间。

二叔放眼看去,果然,一座高大的城池拦山而建,几乎占据了山体一半的高度,他从没见过如此高的城墙,比故宫的还要高大十余倍,因它门脸坐东朝西,绝大部分墙体被山遮挡,所以一开始没看出来。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无法想象,阴间这般那此时的阳间,与其一一对应的又会是怎样的景象呢?

能进入阴间,想来也是师父的安排,他不再多想,带着小王婷快速的朝那高城的方向跑去!

其实,如果在这里打斗,地形宽敞,比在那地下世界要舒服的多,最起码放的开,二叔也在怀疑,前方高城的所在,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不然不会有如此磅礴的气势!

沿途,石人石马更多了,突兀嶙峋,鳞次栉比的山体间,兵马何止十万余!二叔实在想不明白,那黑尸如来弄这么多的石人石马干什么?也不像是阻拦他们的呀?

难道说,历史上这里曾经发生过大的战役?大万大军围剿黑尸如来,然后被虎娘子的妖法全都变成了石头?这不可能啊!

黑尸如来虽然邪性,但从做事风格来看也是偷偷摸摸的,虽然嚣张,但也仅限于捉弄,不敢明着跟阳世官家直面!偷小孩子炼妖,骗动物汲取内脏,这跟流寇山贼也差不多,如何能引来这10万大军?再说历史上也没有相关的记载。

那一声声“为皇上报仇”就更让人懵逼了,难道黑尸如来杀了某个皇帝?二叔一头雾水。尤其是那句“杀光闯贼”更让人难以理解了,自己又不是李自成。

“叔叔,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咱们身后的石人石马,好像动开了!”奔跑间,婷婷突然叫道。

二叔猛一回头,身后的石人石马依旧僵硬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但似乎格局跟刚才不太一样了。这些家伙,一个个站位错综复杂,凌乱狼藉,姿态各异,他也不是很确定

“叔叔你快看,山上!”婷婷惊骇的停下了脚步,指着附近的山体说。

二叔看见,那陡峭如狼牙般的山体上,突然,渐渐的开始裂开了一道道缝隙,一个个人形的轮廓模糊不清的“呼之欲出”,正是那些“加工粗糙”的兵马的雏形!

乖乖二叔惊呆了!敢情,这些石人石马,都是从山岩上脱落下来的?

“地上也有!”王婷继续叫道。

低眼看见,但见肮脏的泥土间,探伸出了一只石人的手,凝视中,居然真的微微动了一下!

“我去!这到底怎么回事?”二叔难以置信。

王婷说:“我估计跟那坟瞳差不多,都是黑尸如来控制的怪物,我们赶紧走,趁着它们还没有完全觉醒!”

二叔和婷婷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那片高城所在的峡谷间,巍峨的城墙倚山而建,宛如虎牢关一般,两边陡峭的山峰直冲云霄,此处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再仔细观瞧,二叔发现,这城墙的风格,怎么那么像西藏黄教的庙宇!只是因为过于高大,所以远观侧面不能尽获真容罢了!

藏区的建造风格和中土完全不同,这高大巍峨的城墙,活脱脱就是放大版的布达拉宫,墙后城池的建筑,也是尽然悬山而建,整个山体,就是墙后的城中主体部分,整个大山像是恒山悬空寺一样挂满了房屋,仿佛通体被镂空!

“天呐!”眼前的景象彻底把二叔给震撼了,以至于,他产生了某种时空错位感,那就是他和婷婷被缩小成了老鼠大小,而眼前则是真正的人间城楼!

峡谷间逼仄的城墙上,雕满了各种唐卡浮雕画像,最显眼的是城门左右那最大的两张!

巨大的妖魔悬于唐卡中间,十层楼高,手舞足蹈间,红发似火焰般缭绕,受难的众生360度环立一圈儿,扭曲堆积的骷髅和夸张的五色翎羽以及各种光晕的烘托是浮雕风格的主旋律

看着那左右巨大的妖魔雕像,呼之欲出的样子二叔心生惧意!心说难道这就是地狱之门吗?真实地狱的模样并非中土佛教所展现的那般,而是原汁原味的藏传!

联想到之前的马面观音,江晓芸曾经说过,马面观音的形象,在中土佛教里并没有!只是在藏传佛教中才出现,所以中原人很少见,看来这黑尸如来,还他妈是个藏传的妖怪,可是如果它本身就藏于阴间的话,师父还让自己钻洞去喜神村干嘛?二叔实在想不明白!

“叔叔!你看头顶!”婷婷抬手指天。

二叔抬眼观瞧,瞬间被天空中的东西惊得眼珠圆瞪!

第18章 黑佛与真龙

之前,从老孙家出发,江晓芸就骑在二叔脖子上,之后穿梭林木间,借着月光二叔看到,地面上的倒影邪门诡异,自己脖子坐的不像师父,反而像是一只硕大的虫子,跟床板一样巨大!而且,自己还有了倒影!

自从在部队背那个败家“棺材精”后,二叔丢了一个魄,从此再无任何影子,出发的夜里,影子居然出现了,只是样子很奇怪,像是踩着高跷唱戏的人,脖子上还顶着个大虫子,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师父是个妖怪。

而此时,二叔看见,天空中快速飘走着一朵朵模样怪异的云,这些云,都是模糊的虫子模样,一如之前在山林中他顶着的变成胖虫子的师父

长长的翎角摇摆着,肥硕的身体,细长的肢足,椭圆的后盖儿,很像传说中那所谓的尸蹩!天空中的云彩一小朵,地面上对应的范围一大片,这快速“游飞爬行”的虫云,若是同体积对比,应该和一个足球场相仿吧。

“师父”二叔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师父?叔叔,您师父,是大虫子?”小王婷不可思议的问。

二叔没回答,继续盯着天空,但见那些云状的虫子,在浓滞如脏絮般的苍穹内钻进钻出,好似天空就是一个巨大的死尸,尸蹩啃噬着腐体,游走钻行间,密密麻麻,好不瘆人!

天呐!二叔脑子嗡嗡作响,不用说,此番手笔,一定跟师父有关!江晓芸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她的法术如此邪门,比茅山道术还不可思议?

“轰!轰隆隆!”

阵阵震耳欲聋的雷鸣从高空中传出,苍穹之内,城楼之上很快聚集起一大坨宛如海洋般的乌云,无数“尸蹩”游走穿行,它们行走间,电光乍闪,霹雳罗织,宛如一个超强的蓄电体,整个黑云都被闪的通透骇人!

感觉像是师父在积聚能量,准备用雷霆万钧剿杀城中的妖魔。

二叔不可思议,师父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能?简直跟上帝一样,若是有这般本事,也不至于之前

还没来得及细想,密集如林的厉闪宛如万龙齐鸣,直直的倒灌轰入城中,整个天都被炸亮!毁天灭地的巨响直接淹没了二叔的听阙,耳膜中只有微微的呜鸣,什么也听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一个巨大无比的女子面容从黑云中模糊的呈现了出来,那不是江晓芸,还会是谁?

天呐!二叔再次怀疑人生,师父好强大!这会不会是在做梦?

“叔叔,那那个人是你师父?”婷婷吃惊道,她也看见了那如倒悬的湖海一般的女人脸。

二叔嗓子咽了下,微微的点点头。

“婷婷,咱们赶紧进城,帮我师父一臂之力!”二叔说道。

“恩!”

两人快速的来到城楼下,巨大的城门犹如天柱,没有一丝缝隙,二叔推了推,犹如蚍蜉之力撼泰山!

只有爬墙了,他和婷婷两个快速的攀爬着高耸入云的城楼,因为长出了锋利的指甲,爬起墙来丝毫不费劲,但随着高度的增加,二叔有些恐高,感觉天晕地旋,生怕自己掉下去!

而与此同时,身后天摇地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传来,二叔扭回头一看,但见逼仄的峡谷间,已经挤满了人马,正是之前那山坡下,峰谷间无数凌乱瘫倒的石头兵!

它们虽不似之前那般形态模糊,肢体粘连,但一个个面孔狰狞,牙尖爪利,完全就是一群僵尸的模样,和寻常僵尸所不同的是,这帮家伙,还是一群石头!

犹如倒灌的江水,密密麻麻的石兵铺天盖地,很快就要杀到脚下眼前!

二叔的心一颤一颤的,扭回头的一刹那,恐高更加剧了,幸亏婷婷在一旁提醒:“叔叔,我们继续往上爬,不要朝下看!”

两人快速的向上冲着,爬了总有4-500米,终于站在了城楼的上方!然而当他们一起往城楼的另一侧看时,再一次惊得目瞪口呆!

但见之前远眺所见的悬山镂空建筑全都不见了,城中完全是一片地狱的世界!

方圆十几公里的范围内,烈火在沼泽般起伏的熔岩中汹涌燃烧着,无数挣扎扭曲的生命,依托着骸骨残体嵌入其中挣扎蠕动,撕心裂肺的受难哭叫像是海啸般此起彼伏这完全就是地狱里的场景!

而在火湖岩浆的中心,一个巨大如山的,遍体黑烂腐蚀的佛像耸立中央,眼鼻口耳往外流淌着墨绿色的岩浆,呼吸吐纳间,尽皆都是十数余仗的火蛇!

二叔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震撼的画面,魂魄都要蒸发了!眼前情景,像是一个佛陀在沸腾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沐浴,一道道宛如公交车般粗壮的黑链刺穿佛身的肌体,束缚着它,让它无法从火海中挣脱出来!

震撼的画面,让小王婷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城头上,她彻底傻了,没想到黑佛如来的真面目,竟是如此这般!

二叔也难以置信,王婷说,那虎娘子,是和黑尸如来夫妻姘头般的关系,想来也是正常的大小,顶多比寻常的邪物大一号,却如何是这般山体一样的存在?

那黑佛痛苦的挣扎着,努力想挣脱铁链的束缚,此时二叔才看清,之前的远山楼阁,镂空群庙,一幅幅布达拉宫的景象,如海市蜃楼般的悬于火焰地狱的高空,亦幻亦真,宛如两界重叠师父之前所说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根本没有可操作性啊,城的另一面就是火海地狱,黑佛已经被铁链熔岩控制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犹如一个巨大的时空屏障,城内石破天惊,城外却悄然无声,将两界彻底的隔绝,那黑佛半个身子从熔岩中探出,烧灼的皮肤尽皆溃烂,一次次尝试着想站起来,捆缚它的铁链在巨力的撕扯下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继而噼里啪啦的散碎

令人恶心的是,那黑佛的七窍内,墨绿色的熔岩流尽后,如江河倒挂般,往外喷出粘稠淤积的肉泥秽物,酱黑色的尸骨大股大股的涌出,像是它体内尽皆都是这种物质,而佛头的发箍肉疙瘩,也好似都变成了痤疮,尖端开裂往外溢淌着腐烂的尸液!

高空上,江晓芸脸庞模样的悬天乌云,一次次劈下裂天狂雷,击打在黑佛的身上,片片巨大的黑皮像是山体滑坡般坍塌跌入火湖而之前那些只有在云层中才能见到的巨大虫子,则是以虚影的形式,在鸡蛋壳般的屏障上空爬来爬去!

它们飞行爬过的路线,在尾巴尖处都会留下一道道像是飞机表演后横天划出的长云,继而慢慢变黑,化作新的粗壮铁链,一道道的施加在黑佛的身上!

铁链不断的被扯碎,新的铁链又覆盖上来,周而复始,往复循环

“徒儿”冥冥中,二叔突然听见了师父的声音。

“师父!你在哪儿?”二叔惊颤的抬起头,看着头顶那片庞大如海的天脸!

“徒儿,为师要用下你的身体!”江晓芸的声音再次传来。

身体?二叔懵逼的眨眨眼,还没容他细想,突然整个脊柱像是灌电了一般,登时跪倒,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发狂的颤!

“啊啊啊啊!”如妖翎窜体般的剧痛再次袭来,二叔疼的失态狂叫,然而这一次,只怕是比妖翎灌体更要疼上十倍!仿佛像被剥了皮,扔到了岩浆之中,跟那尸佛感同身受

接着,不可思议的异变发生了,二叔的额头钻出了两只角,脊柱仿佛无限制的延伸,而腿部则是开始收缩,像是融化了一样!

“叔叔!”王婷吓的连连倒退,两只狐狸眼几乎要挤出来!

二叔在极度的痛苦中翻滚,然而意识并没有完全沦丧,他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条可怕的小黑龙!

之前在喜神村,二叔的尸变进一步加剧,长出了安蓉蓉的尾巴,上面还有倒刺,然而这一次,相当于第三次魔化,竟然变成了一条传说中的龙,长出了犄角,面部延伸成了马脸状,就连自己痛苦的惨叫,也是那虎啸龙吟般的嘶声怪吼!

“师师父”二叔仰天长吼,身子摇摆着,竟然悬飘了起来。

“徒儿,胜负在此一举!你虽无魂,却是真龙之身!”江晓芸的声音再次传来,二叔大脑一片空白,真龙之身?什么真龙之身?

低眼但见,高城外的千军万马,仿佛土星外的陨石层一样,纷纷的飘飞起来,雨点般的朝自己砸!

二叔身子不由控制,只有头脑是清醒的,此时剧痛已经退去,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条龙!

那数以十万计的石头兵马,砸向二叔,犹如堆垒砖石一般快速的叠加构建,而二叔感知和意识,也不再局限于本尊化作的那条小黑龙,无数的僵尸化的兵勇战马,就宛如贴在自己身上的肉,触感在迅速的延伸

只能用“枯骨生肌”来形容,就仿佛那条小黑龙只是脑髓一根筋,而真正的身体,则是飘飞城外,如陨石般砸来的千军万马!二叔感觉自己在复活,龙头渐渐成型,正从坟墓中彻底觉醒一般!

他仰天长啸,震撼的龙吟几乎驱散了江晓芸浩如天海般的乌云巨脸!而此时的王婷,更是小的犹如一颗尘埃。

巨龙盘飞在天,身后源源不断的石兵石马完善勾勒着整个身体,那火海熔岩中的尸佛,也被二叔的形象所震撼,一时间几乎忘记了挣扎!

然而,它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惧色,张开大嘴,露出了森然可怖的獠牙,拼命扭动着,身上那层层黑锁齐齐撑断,碎渣崩飞,犹如下了一场铁雨冰雹!

第19章 交代后事

黑尸如来惊了!拼命的挣扎,捆缚它的铁链尽皆崩断,而二叔的整个龙身也逐臻成型,摇摆挥舞间,发出了一声彻天裂地的龙啸!

虽不由自身所控,但震撼的场面让二叔的神识彻底的燃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是一条真龙!

巨龙环绕,形成了一条架空长城,游走穿梭间,缠住了黑尸如来的身体!

饶是黑尸如来有逆天神力,可以崩碎道道巨虫划过的黑锁长链,却丝毫奈何不了二叔的龙身!这龙身,乃是千军万马的石兵所化,严丝合缝的相互镶抠,一丝破绽也没有!

“嗷吼~~~!”毁天灭地的长吼在二叔身旁响起,然而此时,他早已不再是那普通的活尸!二叔是真龙,相互角力下,他已经渐渐控制了整个龙身,不再需要师父的加持!

这种感觉奇妙极了,浑身有散发不完的伟力!而那所谓的黑尸如来,在二叔的绞杀下,宛如一坨要被拧干的抹布!

江晓芸那浩海如海的巨脸,进一步的往下压,厚如苍穹般的乌云,简直要压碎上空幻化出的巨城!整个下方的火湖瞬间凹陷去一大块儿,尸佛的身体猛的下沉,岩浆吞噬蔓延到了它的腋下!

当炙烫的岩浆淹没二叔的龙尾下盘时,他并没有感觉到烧灼的剧痛,相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但见挨住尸佛的部分,龙身苍白的石头开始迅速发黑,无数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怪叫从黑尸如来身体里钻冒了出来,像是无数的冤魂被释放了一般!

疯魂交响曲后,更是可以清晰的看见,一张张恶鬼怪脸拖着长长的尾穗,从尸佛体内宛如狂风般的刮了出来,尽皆拉伸吸纳进二叔的龙身里!

而失去了这些青面獠牙的恶魂,尸佛的身体开始迅速石化,无法再动,蔓延的极为迅速!

二叔看见,扭曲环抱在一起,构成自己龙身的那千军万马,不再是石头,而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僵尸,遍体腐黑肌!相互缠抱,宛如肌肉纤维一般!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更强大了!

因为巨龙是整体缠绕,黑尸如来石化的过程很快限制了它的动作,它无法再动,只能看着由白烧红的石体,蔓延到了脸部

“呵呵呵呵”

就在二叔觉得,他和师父胜券在握的时候,那颗巨大的鬼佛竟然发出了邪性可怖的怪笑,接着,它说出了一串儿二叔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的,犹如雷鸣滚滚。

少时像是核子裂变一般,佛头碎裂的缝隙内,绽放出了无限刺眼的光芒,电光火石间,一切化作无穷无尽的雪白,二叔连疼都没感觉到就彻底丧失了意识

时间失去了概念,只有无穷无尽凝滞的永恒。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二叔听见耳畔有人唤他:徒儿徒儿

意识在一点点的梗醒,然而二叔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团烟雾,没有手足,更无五官,宛如缥缈在宇宙边缘的尘埃。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梗醒的记忆让他可以分辨出那是师父在叫自己。

“师师父”

“徒儿,师父的真身已毁,不能再陪你了,一些事,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无尽冥冥的黑暗中,微微的亮起了一道白色的光晕,像是江晓芸一身道袍持剑的身影,窈窕纤美,玲珑婉约。

“师父!”二叔再次茫然的呼唤,然而,这声音仿佛来自于灵魂,并非口齿。

“对不起徒儿,我利用了你,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咳没办法,要除掉这恶魔,只能先委屈你了”江晓芸的声音亦幻亦真,听的二叔更加茫然。

她顿了顿继续说:“这个计划,从三年前就开始了,你是真龙之身”

声音时断时续,二叔听的很不全,加上他现在仍处于懵懂迷糊的状态,识念并未完全恢复,越想听,越听不清,很多关键信息没有捕捉到。

总之大概意思是,师父来齐齐哈尔除掉尸魔,是一个谋划已久的计划,二叔是真龙之身,她早就知道的,之前在狼庙的相遇,虽是赶巧,却也在计划之内

师父利用天地造化布了一个大阵,那挎包中的一捆捆画卷,画的绝大部分都是布阵用的尸蹩模样的冥蚕,而真正的尸魔,并不存于阳世,更不在阴间,而是存在于什么什么尸界里

“徒儿,为了积攒你身上的凶戾之气,以引一片石中残兵的灵魄,我没有再压制安蓉蓉的厉魂,还有那萨满的凶魄,你随身携带的那个酒壶中,有我的一缕残魂,姑且喝下便可恢复正常的神识师父,也可以永远留在你梦中。”

这是江晓芸给二叔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听的稀里糊涂,一切都如梦如幻,真假莫辩,到了最后,只看见那道朦胧的光束,由师父的形态化作一只蝴蝶,闪动着翅膀,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呜呜呜呜呜呜叔叔,你醒醒,你醒醒啊,”混沌中,仿佛已沉寂了千年,一声声伤感的抽泣又在二叔耳畔响起。

那声音仿佛透过水层传进二叔耳朵里的,嗡嗡隆隆的,听的不是很真切。

他缓缓的撩开了眼皮,随着这轻微的动作,粉碎般的剧痛放射蔓延,疼的二叔脸一抽一抽的。

一个毛茸茸的小怪物,满脸伤心欲绝的看着二叔,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二叔足足认了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是婷婷。

无数的记忆像海绵吸水一样往二叔脑海里灌,他想起了那如沧海般的乌云,勾勒出师父的面容,喷吐着雷电,还有那悬空幻城,地狱火海,高高的城墙,城墙上手舞足蹈的巨大妖魔

当然还有构成自己龙身的,那千军万马。

婷婷身后的背景依旧是岩体山洞,宛如还在喜神村中,二叔一脑子茫然,很多事,连不成线儿。

知觉在缓缓的恢复,宛如植物的根须渐渐蔓延,随着触感的延伸,无穷无尽的疼痛随之袭来,二叔身子轻微的抖颤,他一丝力气也没有,只有目光,能瞅见眼前的婷婷。

“叔叔,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我就知道,你死不了的!呜呜!”婷婷喜极而泣,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擦着眼泪。

空气中充满了死尸发酵的恶臭,仿佛已经酱化了,感觉自己正躺在一个尸泥坑中,脖子不能动,视野也限制在有限的范围内。

二叔努力的恢复着,身体里一条条“钢丝虫”,急速的穿针引线渐渐清醒的理智告诉他,自己正由无数的碎片粘连缝合,完全就是碎尸!

回想起那黑尸如来最后的死光乍现!自己连痛都没感觉到,就已经被炸死失去了意识,之后便是漫无边际的长梦,在梦中,他见到了师父,向他嘱咐了许多事

酒那酒壶,酒壶里装的酒精二叔满脑子都是它,师父说了,只要喝了那壶酒,就不会变成魔鬼,可以恢复正常的理智!二叔想张嘴说话,可是连这点力气也没有。

“叔叔,你吃一口阿魏吧,它能迅速恢复你的力气,真的,”婷婷说着,把一个充满恶臭的,蘑菇状的东西送到二叔的嘴边。

强烈的气息熏的他脑仁疼,之前二叔闻见恶臭,已经恶趣味的觉得“好闻”了,为何此时会如此抵触恶心呢?想来自己现在心静如水,一定是师父压制住了那安蓉蓉的魂,还有老萨满的魄!

见二叔皱眉不吃,婷婷挠头寻思了一下,接着,她把那阿魏送进自己嘴里,用力嚼着,然后低头弯腰,嘴对嘴的将嚼碎的阿魏送进二叔口中。

口舌翻滚间,那嚼碎成浆糊状的阿魏塞满了二叔一嘴,他痛苦呕吐着,但舌头一丝力气也没有,连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将阿魏吐出去。

那阿魏很神奇,跟唾液沾染后会迅速的融化,变成胶水状,这和寻常的蘑菇也不同呀?二叔心里满是纳闷儿,呼吸吐纳间,那股股恶心的粘液流进嗓子眼里,二叔犹如含了一大口痰!

“叔叔,你听话,我不骗你,阿魏真的是神药,可以迅速修复你的身体,要知道,黄金有价,阿魏无价啊”婷婷一脸愁容的劝着二叔。

黄金有价,阿魏无价作为收宝出身的二叔,以前确实听说过这句话,但并不知其具体含义,难道那阿魏,指的就是这地洞中长的尸菌吗?

看着婷婷真诚的面容,作为军人出身的二叔,“理智”的将口中的阿魏粘液咽了下去,姑娘为了自己尚且嘴对嘴的喂药,自己又有什么可矫情的呢?

粘液浓烈的恶臭差点没把二叔呛死,但神奇的是,当阿魏流入胃中之后,犹如燃烧的小火球,不间断的一股股难以言状的暖流贯穿四肢百骸,体内的妖翎“钢丝虫”,也开始无限制的疯长起来!

它们快速的修复着二叔被炸成碎片的身体,以至于他都能感觉到伤口处无数的鞭毛在缭绕,阵阵的瘙痒正在替代疼痛!

跟着江晓芸混了这几年,二叔也差不多能猜出这阿魏的内在药理,那哪里是什么尸菌?分明就是死尸身上凝结出的魄,以尸菌的形式展现出来而已,不然也不会有些以骷髅的模样存在。

魄,代表着身体的精气神,吃了阿魏,相当于吸纳了别人的魄!

“再来一些”二叔明显有力气了,张嘴说开了话。

“恩!”小王婷激动的点头,赶紧又撕下了一块阿魏,嚼碎后送进二叔的嘴里。

二叔大口大口的吃着,力量再一次贯穿全身,他几乎可以抬起手来。

“叔叔,赶紧把身体养好重要,养好了身体,我们才能逃出去啊,”小王婷给二叔打着气。

“丫头!快!快!赶紧!把我的那个酒壶给找见,我有急用!”二叔说道。

“酒壶?什么酒壶?”王婷不解。

二叔说:“就是我随身携带的,那个军用铁水壶,在哪儿,赶紧找来,喂我”

此时,二叔已经有力气扭头了,当他侧脸看清周遭的环境时,又是惊得目瞪口呆!再次怀疑人生!

第20章 夺酒

画妖1正文卷第20章夺酒乱石狼藉间,一颗巨大如房屋般,碎裂一半的佛头呈现在眼前,二叔认出来了,那正是之前在岩浆火海中挣扎的黑尸如来,此刻它已经彻底石化,整个左半脑被炸碎

斑驳开露的颅腔内,二叔看得真切,一坨坨扭曲碎裂的胴体,像是钻出脑髓的蛆一样相互缠绕粘连,仿佛这尸佛,脑中尽然藏着一个绵僵,它们也全都石化了,粗糙发灰,宛如庞贝古城中被火山灰覆盖千年的古尸。

并非只有一个佛头,尸佛的身体已经淹没进了地下可以清晰的辨别出,岩浆融化后凝结的波浪起伏,这是一个熔岩淹没过的地下空间,二叔不可思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熔岩中,宛如米粥内嵌一般,悬浮半露着无数残肢断骸,也不知道是曾经构筑龙身的千军万马,还是火湖地狱中原本就有的苦难亡魂!

无一例外,全部石化!整个尸佛的身体,已经淹没到了脖子的位置倾斜着,另一半脸的腮部也没入了地下。

一切宛如还在那恢弘恐怖的幻境中,二叔难以想象,之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抬眼眺望,整个山洞空间,犹如一个巨大蛋壳的上顶部,其余部分则尽被冷却的岩浆淹没,围绕着拱球形岩壁,一个个雕琢着石像的小窑洞鳞次栉比的一圈圈自下向上的陈列着,由大变小,眼花缭乱,宛如莫高窟中的万佛阵。

那些石像,尽皆是手舞足蹈的恶鬼菩萨,面目狰狞好似僵尸一般,但千姿百态穿着装扮又仿佛宗教里的神祗

拱球形的山洞,实则应该是蛋壳空间原貌的最顶端部分,坡度十分的倾斜,以至于那些恶鬼菩萨看起来,几乎是要砸下来的样子!二叔无法想象,他和婷婷是如何漂在岩浆之上,一点点的“升”到了这个“高度”的。

“婷婷这到底咋回事?”二叔抖颤的问道。

婷婷说:“叔叔,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你变成了龙,缠绕着巨大的黑佛,然后然后,你们就炸开了,我也被炸晕了,醒来后发现咱们还是在山洞里,你的身体被炸碎,我一点点的把你的尸块都捡起来,然后拼凑在一起”

婷婷讲述着,二叔脑袋嗡嗡作响,师父在自己死亡般的昏睡中讲了好多话,好像说什么黑佛尸魔并不在阴间,也不在阳世,而是在什么什么尸界中。师父她老人家布了一个好大好大的阵!

“婷婷,快!酒壶!”二叔再次指令道。

“恩!”婷婷快速的四下奔跑寻找,爪子翻腾着乱石废墟,终于,在一个内嵌岩浆的石尸脑袋旁,找见了二叔的军用水壶,水壶的一半已经嵌入到了石头中,她用爪子拼命的挠着,把水壶抠了出来。

将水壶递到二叔近前,婷婷扭开了盖子,一股股沁人的酒香直冲鼻息,这似乎根本不是什么燃体酒精,分明就是一壶醇香的老酒!

正在婷婷搀扶起二叔,将壶中酒一点点喂入他口中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

二叔猛一激,差点儿没呛住,那不正是操蛋的吃屎狗吗?

婷婷也一愣,惊骇的扭回头,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一只白绒绒的爪子抢过了二叔手中的酒壶,然后喳喳怪叫,窜到了山体岩壁上密集的石像窑洞中!

他登时就傻了!酒壶!酒壶!那酒壶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刚才须臾的一瞬,二叔已经看清,抢酒壶的,正是那马面观音旁的持刀“灵童”!操他妈的!那只白猿!

“婷婷!赶紧抢酒壶!”二叔撕心裂肺的大叫。

婷婷也傻了,她能意识到那个酒壶对二叔的重要性,但这个弱小的半妖,连吃屎狗都斗不过,如何能抢回被白猿夺走的酒壶?

那把砍刀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小丫头无所适从,惊颤恐惧的看着那从乱石废墟中走出的吃屎狗,又看了看二叔

“别管它!赶紧把酒壶给我夺回来!”二叔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再次大吼,那酒壶里有师父的残魂,刚才自己连三分之一也没喝完呢!

婷婷惊颤中会意,嗖的一下蹿上了岩壁,去追找那逃走的白猿,空气弥漫着浓烈的酒香,二叔心都要碎了,那畜生夺走了酒壶,把里面的酒全洒了出来!

“我操你妈的!”一股股海啸般的愤怒在胸腔里爆炸,碎尸拼凑的二叔,猛的坐了起来,虽然得到了妖翎的修复,还有阿魏的滋补,但毕竟伤的太重了,此时此刻,依旧没有劲儿站起身!浑身上下又仿佛被撕成碎片般的剧痛。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句话绝对是有道理的!正在二叔气的爆炸,想舍得一身剐,也要夺回酒壶的时候,在那吃屎狗的身后,突然又跳出了一个恐怖硕大的身影!

自从当兵之时,在东北老林子里遭遇恶虎的袭击,二叔对东北虎这种生物充满了恐惧!不管你武器再先进,十步之内,它绝对能取你狗命!

然而面前的这只老虎实在太大了,简直像是一头犀牛!脑袋足足有半扇门那么大,獠牙外呲,虎嘴张开,完全可以一口把二叔吞下!

这种压迫的恐惧直逼心灵,二叔知道,这应该就是婷婷口中,那所谓的虎娘子了,和其他老虎不同的是,它身上不是那种黑黄相间的警戒条纹,而是通体乌黑,犹如一头僵尸化了的僵尸虎!

吃屎狗兴奋的摇晃着铃铛,它开心极了,似乎极为享受二叔恐惧绝望的神情。

而虎娘子则是一步步的靠近,胜券在握,它倒是也不着急马上吃掉二叔,两颗椰子般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很好奇,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把自己的老窝搅合的如此天翻地覆!

它是妖翎真正的主人,吃掉了二叔,自己不但可以增加修为,还能夺回属于本身的一切,那妖翎的妙处二叔算是体会到了,也理解为啥这虎娘子的地位,比八大菩萨还要高?

强大如斯,二叔毫无取胜的可能,纵然妖孽之属修为尽皆藏于妖翎之中,但他并不会用,只是被动的由它修复身体,驱除幻瘴罢了

二叔绝望的往后挪着身子,指望婷婷来救根本没戏,细想下来,自己也好自私,那猿猴手中可是有刀的,让小丫头去找酒壶纯粹是送死。

虎娘子一步步的逼近,口中滔天的恶臭熏的二叔眼睛疼,绝望恐惧到极点的他,手无意间碰触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那是一块骨头,在这满是骨粥尸汤般的熔岩硬石中,摸到一块骨头并不稀奇,但是敏感的二叔,马上意识到,情形或许会有转机!

婷婷当初剥下了长眉姑姑的皮,用它的皮蒙了一张鼓,还用两块儿小骨头做成了击锤,手柄一摇,咚咚作响,施法十分的方便,二叔摸到的正是那僵皮鼓的小骨锤儿。

他手抖颤的往后探,没错!正是那僵皮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东西居然就在离自己原来位置不到2米远的地方!

恶虎离自己不过须臾,二叔猛的拽起僵皮鼓,“咚咚咚咚”的拼命摇了起来

萨满老巫婆的记忆中,手鼓不但可以驱散山林中的野兽,还能退却妖鬼,命悬一刻之际,二叔再顾不上许多,以诅咒控兽之音,拼命的摇打着尸皮鼓,这或许是最后的希望了!

阵阵鼓声登时产生了效果,那虎娘子像是听见了钻心刺骨的噪音,暴躁至极!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朝二叔迎面扑来!

二叔眼睛一闭,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这种辅助性的技能,在绝对实力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顶多制造点心烦罢了。

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虎娘子并没有咬向二叔,而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岩墙上,力道极猛,“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岩壁都颤了颤。那悬于无数小窑洞中的狰狞菩萨,有一个小的还从洞里掉了出来,砸在地上摔的稀烂。

“嗷嗷嗷!”阵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响起,虎娘子疯了,脑袋不停的杵着墙,仿佛二叔手中的皮鼓,就像是催魂夺命的丧钟一般!

就连那吃屎狗,尾巴也窝到了腹部,躬起腰,和当初听见鼓声的婷婷一样,宛如被割去了小脑,再也站不起来

如此逆转,让二叔信心大增,加速摇晃着尸皮鼓,阵阵颇具规律的鼓点儿声回荡在这如蜂窝般的地下空间里。

左手酸了换右手,二叔能看得出,那虎娘子正在拼命的对抗着束缚,但它的身体已经不由它了,只能以撕心裂肺的狂吼发泄执念。此时的它,没有妖翎,只是一个体型夸张的野兽而已。

二叔施展着夺魂的鼓法,心中却一直牵挂着婷婷,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为啥追进了那墙上的窑洞后就再没出来,是不是已经遇难了?

老萨满的记忆中,威慑的鼓声是可以有针对性进攻的,但二叔也拿不准,此时阵阵的夺魂曲,会不会影响到婷婷?

“扑通”一声,但见一颗毛乎乎的头颅从头顶一个窑洞中被扔了出来,二叔瞪眼看去,正是那只可恶的白猿的,鲜血浸染了白毛,烘托着一张丑恶狰狞的黑脸。

“叔叔,”婷婷手里拎着一把刀,从窑洞中跳了出来,另一只手上,还拽着被偷走的酒壶!

见此情景,二叔激动的身子直抖,婷婷没事!没事就好!在自己主观意念的控制下,这夺魂鼓曲并没对婷婷产生效果。

然而令人沮丧的是,那酒壶中的酒已经空了,其实白猿并没有喝下多少,一路偷走时,几乎全都洒光。

二叔心如刀割,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继续拼命的摇着手中的尸皮鼓,虎娘子满地打滚儿,浑身触电般的痉挛,它已经丧失了基本的行动能力,连撞墙的劲儿都没了

“婷婷,先宰了那条狗!”二叔怒吼道,他对这个贱畜已经痛恨到灵魂蒸发的程度,一切灾难,都是它带来的!

婷婷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手起刀落,把吃屎狗的脑袋给削了下来,那白猿的刀子的确锋利,这丫头下手也狠,活儿干的干净利索!

第21章 谜中谜

吃屎狗狗头落地,二叔的心总算落肚了,和虎娘子相比,这个孽畜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更大,只要随着铃声响起,危险一定接踵而至,就像是地狱里的丧钟!

二叔实在想不明白,索魂铃源自师父之手,为何最后却成了妖怪驾驭吃屎狗的工具?看来师父也不是面面俱强的。

尸魔应该就是那黑尸如来,它已经死了,吃屎狗还在犯贱,说明它的主子,正是虎娘子本尊!

“婷婷!杀了它!”二叔摇着鼓,指向躺地抽搐的虎娘子。

婷婷拎着刀,逡巡胆怯不敢近前,刀子在手中都微微的颤。

二叔想亲自来,但他不能停止摇鼓,萨满记忆中最恶毒,最负面的鼓法二叔全部都倾泻在虎娘子身上,稍一疏忽,这家伙缓过劲儿来,须臾间就能要了两人的命!

那虎娘子意识到婷婷要来杀它,眼珠圆瞪,犹如海碗一般,它的脑袋差不多比婷婷都大,冲着小丫头凶狠扭曲的呲牙!

然而,令二叔想不到的是,电光火石间,王婷这丫头一个箭步向前,刀子尖儿猛戳虎娘子的眼珠子,动作太快几乎看不清!

她下手极狠,不但整个刀子都插了进去,自己的一条胳膊也完全捅入了虎娘子的颅腔,须臾之间已然拔出整个过程不到1秒!

“嗷嗷嗷!”虎娘子剧痛之下挥爪狂挠,极度的疼痛掩盖了听觉,尸皮鼓作用大减,然而小丫头早就意料到了一切,转身倒地打滚儿,躲过了猛虎掏心的一击!

二叔看得惊心动魄,快,狠,准,狡猾这几个词被婷婷演绎的淋漓尽致,他现在理解为啥一开始在喜神村,吃屎狗扑向王婷,她惊魂丧魄的做挣扎状,并不用锋利的狐爪反击,其实只是为了掩饰,以弱示人,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出其不意,绝命一击!

对吃屎狗这般,其实一开始对二叔也是一样的,先是楚楚可怜,然后腹黑手狠这丫头,真的挺可怕的!

王婷一连打了十几个滚,逃到岩壁的底部,虎娘子歇斯底里的抠着自己的眼窝,把戳烂的眼珠子都抠了下来,然而,小丫头这一刀极为歹毒,整个刀身插入颅腔,刀体完全没入了虎娘子的头颅里,根本就抠不出来!

凡事就是这样,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好处你体积越大,要害相应的也越明显,虎娘子血流如柱,满地打滚,却如何也站不起来,二叔虽是不停的摇鼓,心里却也明白,此时尸皮鼓的诅咒都是次要的,婷婷这一刀捅进了脑子里虎娘子的中枢神经被戳坏了,大脑出血,死亡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果不其然,那体型硕大的畜生挣扎了几分钟后,污血流成了河,终于不再动了,黑洞洞的眼眶里,只是密集的冒着细密的血泡

二叔停止了摇鼓,瘫靠在一块石头上,刚刚碎裂复原的身体严重透支,让他有些不堪重负,婷婷小心翼翼的凑到虎娘子尸体旁,反复检验这畜生的确死了,这才彻底放心。

“丫头你的手好快呀,我都没看清,”虚弱的二叔微微咧开了笑。

小王婷转过身眨眨眼,表情有些委屈的说:“叔叔,以前我刚去广州的时候,他们让我偷东西,一定要眼见手快,还逼着我练习从开水里捡钢镚,速度慢了,手就烧坏了”

二叔苦笑了一下,他感觉有些时候,不能完全光看这丫头的表情,她有一半的魂魄是狐狸的,狐狸是最狡猾的,柔弱可怜的外表下,藏着一个果断机敏,甚至有些残忍的心

“丫头,虎娘子死了,这山洞里,还有没有咳咳,我是说,那八大菩萨”二叔咳嗽道。

王婷皱眉摇了摇头:“不好说,不过叔叔,我倒是觉得,应该跟着尸佛一起埋入地下了吧,尸佛赶着喜神村的孩子们,可能就是要进行某种杀鸡取卵的祭祀,跟您的你父有关,对了叔叔,你师父呢?她可真厉害!是真正的神,整个天都是她的脸”

提起了江晓芸,二叔心中一阵悸痛,师父说再也不能真身陪他了,什么意思?师父死了吗?

更糟心的是,师父最后的话,喝了那壶酒,就可以恢复理智,不再是魔鬼的思维,可是自己只喝了三分之一呀,眼下脑子里确实没有乱七八糟古怪的想法,但谁能保证,以后效果会不会打折扣。

两人在千佛迷窟中待了足足两天,二叔的身体彻底恢复了,而且还是原来正常人的模样,没有再变成怪物这两天,没有脏东西再出现,一切似乎都随着咆哮冷却的岩浆深埋在了地下。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二叔理不出个头绪,师父从初次见面到她“湮灭”消散,始终是个迷,在那迷梦中师父似乎说了好多话,只可惜自己稀里糊涂的,好多关键信息没有捕捉到,甚至于,自己听到的那些,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正确理解了她的意思。

但这两天,二叔还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的,所谓的大阵,其实是拿现实世界作一幅画

以前师父经常念叨一句:江山无墨千幅画,绿水无弦万古琴她是直接拿真实的山水在作画,那军用挎包中丢掉的一幅幅卷轴,其实,画的都是尸蹩模样的冥蚕

这些冥蚕,游走于飞行于天地间,拉出长长的丝线勾勒出一幅跨越两界的鸿篇巨制,难怪师父要在自己的房间里画那么长时间,她的这个局,布的可真大!

甚至于在脑海最模糊的隐约处,二叔记得,师父好像最后化作了一只蝴蝶,扇动着美丽的翅膀消散在无尽的黑暗里,难道师父的真身,其实就是冥蚕,那所谓的冥蚕丝绢,不过是她吐的丝?到了最后,蜕化成碟,消失在不可想象的空间中?

这一切不是没有可能,江晓芸没有心跳,虫子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心跳呢?她是冥蚕,冥蚕是阴间的东西,长得一副尸蹩模样自然也不稀奇。既然是蚕,最后肯定要化作蝴蝶的,可为什么师父的真身不再陪自己了呢?难道真的只是所谓的利用吗?

三年前就利用开了?师父和自己的相遇,并非偶然,那三只母狼,会不会也是师父派来的?

难道说三年的时间,师父和自己,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留下一抹残魂融于酒中,让二叔服下呢?那华山陈抟老祖旁的小道姑,和冥蚕又有什么关系呢?

三年里,师父讳莫如深,从来不跟二叔讲关于自己的事,让二叔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此番又说利用,他更感觉自己是个工具。

然而师父之前也说过,她从小在华山长大,奔走于险山峻岭之间如履平地,师父和华山,又有什么渊源呢?

一些事,开始想通,但更多的疑惑接踵而来,仿佛永远捋不顺似的,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天知道。

另外,尸界又是什么东西?不同于阴世,更非人间,会不会跟阴阳两界重叠一般,也是一种重叠的界域概念呢?当年鬼三儿拎着萤火虫灯笼可以进入阴间,那怎样才能进入尸界呢?

二叔觉得,那什么高大的城墙,巨大无朋的妖魔浮雕,肯定都是假的,至少不会出现在阳间!那真的全是尸界中的东西吗?还有那缥缈在高城上空,宛如海市蜃楼般的一座座悬空房屋又是什么?是师父法阵中的景象吗?

抛开一切的一切不谈,最让二叔懵逼的还是师父口中所谓的真龙之身。

二叔只是个农民的儿子,当了几年兵,然后倒腾古董,这辈子没干过啥惊天动地的事,似乎也没有逆天的机缘,怎么就能跟真龙挂上钩了呢?

两个关键的词眼在二叔的脑子里回荡,一片石,闯贼

一片石二叔不知道是哪里?但闯贼他可清楚,那个时代的所谓皇帝,不正是崇祯皇帝吗?难道,自己是崇祯转世?但转世需要地魂呀,自己连地魂都没有,谈什么转世?可笑!

两天的时间,二叔一边养伤一边穷琢磨,黑尸如来给他带来的伤害远远超过了长眉姑姑的穿心爆裂,他也真服气婷婷了,能把自己的碎尸重新拼凑完整。

而婷婷这两天,一直在找逃出千佛迷窟的路,也有了意外的收获

在一个窑洞菩萨的后壁中,婷婷发现了一本书,那本书上画的全是不堪入目,让人羞臊脸红的图案。图案下面还有许多备注的文字,统统都是藏文。

小丫头很坏,把这本不健康的书给了二叔,二叔一翻开,脑子嗡的一家伙!

此时的他,最忌讳的就是男女之事,要想不让自己旧病复发,只能远远的躲开此念,他甚至想着,这一次出去后就出家当个和尚,无欲无求,千万别再沦陷成魔鬼了,而王婷此时给他看这个,不是鼓秋着他发病吗?

然而翻了几页后,二叔竟然鬼使神差的,被这本不健康的小册子,深深的吸引住了

第22章 诡异的画册

画妖1正文卷第22章诡异的画册当然,吸引二叔的,并不是那些没节操的情节,而是这画中的人物,竟然一个个都是佛家的神祗,整体以唐卡的形式呈现,神佛居于中央,轻佻暧昧,周遭一圈全是菩萨装扮,跳着艳舞,表情下流的女子,个个丰臀**,姿态婀娜

几乎每一页都是,各种姿势,各种组合,很多二叔难以想象的体位在这里得到了学习统统都是一男对多女。里面不光有藏文,还有蒙古文。

二叔的世界观被碾了个稀碎,在他的意念里,神佛那是至纯至高至真不容亵渎的存在,母亲虔诚的信奉菩萨,家里供奉着佛像,每到初一十五,就会摆上贡品,焚香祷告,祈求一年中幸福平安

从小在这种环境下熏陶,二叔也是个信佛之人,每当自己遇到灾难的时候,内心深处都在默默祈祷菩萨保佑自己,而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他也一直以为,是冥冥中有神佛的庇佑。而现如今看到如此大逆不道的画册,二叔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愤怒!这是对神灵的亵渎!

书册线装的,页面枯黄十分老旧,轻轻的翻阅都会造成一些破损,可以说是件文物,可是古时候,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东西?其实吃人,剥皮,炼妖,这些都没啥,妖鬼邪祟本性而已,但如此的玷污佛祖,还是自古有之,这就真的让人难以想象了,这书有“毒”!

“叔叔这书上画的,都是真的吗?”婷婷不可思议的问,一双狐狸眼冲二叔天真的眨。

这小丫头,虽然看起来不大一点,但毕竟也是20岁的人了,男女之事多少还是明白一些。

二叔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正义和善良,光明与黑暗,本身就是对立的,这地下世界里的妖孽有多残忍,思想就有多龌龊,它们是正义的对立面儿,所以才有这种肮脏不堪,玷污神灵的书画存在咳,灵魂恶毒到这个程度,倒是也和它们的身份相匹配。”

“哦”婷婷点点头,请示道:“那叔叔,咱们撕了它吧?”

二叔说:“不可,这也算是个文物,应该上交国家,对了,你找见出去的路没?”

婷婷挠挠头说:“找是找见了一个,但准确的说,是个通风口,太狭窄,我钻出去没问题,但叔叔你怕是不行我至少还需要一天的时间开拓一下,对了叔叔,你上交国家前,能不能让我再看看这本书?”

“不行!”二叔果断的拒绝了她,心说这丫头真是狡诈刚才还说要撕呢,现在却想看这本不健康的书!

其实,二叔是有私心的,他相信师父并没有死,只是化蝶了。既然她布了三年的局都是为了消灭黑尸如来,那也只有把黑尸如来彻底研究透了才能明白什么叫尸界?师父的行踪可能会在哪儿?一切的谜底又是什么?所以蛛丝马迹不能放过,最起码要把这里的蒙文和藏文都翻译过来才行。

“哼!叔叔可小气呢,这本书,可是我先发现的,以后有啥好东西也不给你了,”婷婷撅着嘴,老大不大开心。

二叔转移话题道:“婷婷啊,这次出去后,叔叔会弥补你前20年的苦难,让你过上好日子叔叔很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

“弥补?”婷婷懵懂的眨了眨眼:“叔叔,又不是你害的我,为啥要你弥补我?”

这一句反问,把二叔给问懵了,苦笑道:“因为你救了我两次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一生相报,我自然会弥补你。”

听到二叔这么说,小丫头很感动,也很兴奋,然而片刻后又失落了下来,嘀咕说:“叔叔,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回到人类世界的,我是个怪物。”

说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你放心,出去后,我寻访高人,一定有办法救你的,让你变成原来的样子,不准确的说,让你变成一个健康的姑娘,”二叔安慰道。

其实,他也想好了,这次出去不再搞什么收宝了,钱挣的差不多了,不过就是个数字而已,没必要贪得无厌,有生之年要好好的钻研玄法之术,与其被动的让命运捉弄,倒不如主动出击,师父已经没了,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而婷婷这丫头,一定有办法可以恢复原貌的,天地这么大,高人那么多,肯定能行的!

“谢谢你,叔叔”婷婷含着泪感激的点头,然而从语气中能听出,她其实并不报多大希望。

此番生死涅槃般的经历后,二叔和婷婷钻出了这可怕的地下空间,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上午八九点钟的光景。他早就没了时间的概念,一切在他看来,宛如隔世为人。

二叔的身子被炸的稀碎,是婷婷一点点拼凑起来的,衣服背包之类自然早就无处可寻,不知道这丫头从哪儿弄来一件古人的长袍,想来也是坟中之物,二叔将就着遮体,感觉怪怪,像是从坟里爬出来的死人。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出来了,周围依旧是苍茫的针叶原始森林,而他们钻出来的洞,竟然是在沼泽地旁的一处古井中。

在这茫茫的无人区,有一口井的确古怪,谁能想到竟然是地下魔窟的通风口

借着太阳的方位,二叔找到了回去的路,到了村子的后山,他让婷婷在后山坟地旁的小路树下等待,自己则回去开车处理孙家的后续事宜。

一开始他很担心,师父没了,没人再能救孙柱子,然而到了孙家发现,柱子的病已经好了,两天前就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识,说话啥的都很正常,只是江大师有言在先,一个月内不许出来,所以还被关在蒙着红纸的屋子里。

孙家人千恩万谢自不必说,二叔最关心的,是师父留在房间里的东西。

她临走前,留了两幅画,一幅画着自己,另一幅画的是二叔,分别挂在了各自的房间。师父还有很多随身的物品在房间里,通过这些东西,也能分析出一些端倪来,因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查看。

然而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除了那两幅画依旧挂在墙上之外,江晓芸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背包中也是空空如野,似乎为了打赢这场仗,她用光了所有的材料

唯独几件还残有有师父体香的衣物让二叔怅然悱恻,他记得江晓芸是有身份证的,虽然每次都不让他看,但确实是带着的,但二叔怎么也找不见。

收拾好了东西,又跟孙家人交代了几句,二叔失落的离开了老孙家,开车带着婷婷离开了这片伤心地,失去了师父,他感觉像是心被人掏走一般,没着没落的难过。

婷婷在地下蛰居了多年,人生第一次不是在捆绑状态下坐上了小汽车,兴奋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窝在后排的小空间里出神的朝外看,二叔的汽车成了她的堡垒,她再也不用担心世俗人的歧视和敌意了。

看见二叔很伤心的样子,小家伙恻隐的安慰询问,但二叔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一路上购物休整,二叔回到了北京,婷婷也是人生第一次来到了祖国的心脏,她说自己从来没想过还能见到高楼大厦,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过上“人”的生活,她只是尸佛圈养的一个“牲畜”而已

回京后的第一件事,二叔就是把地下魔窟中发生的一切都画出来,跟着师父混了几年,他的眼睛就像是照相机,只要见过的东西,基本都上可以95%左右的还原。

尤其是在进入那片幻境后发生的一切,远山的悬空城楼,高大的城墙,甚至城门上那两个巨大的妖魔,还有石头兵的千军万马,二叔的“才艺”把婷婷震撼的无以复加,堪称一代画神,她没想到这厉害的叔叔背后,竟然还是一个精湛绝伦的画家,真是能文能武!

那本没节操的小画册,二叔则是专门复印了出来,然后托朋友的关系,有幸拜会了北京大学考古系里的一名老教授,徐方泽,徐老是国内考古界的泰斗,尤其专精少数民族的古文化,二叔迫切的想通过徐老的见识,解读一下,这小册子究竟是干什么的?里面的文字之类,讲的究竟是个啥意思?

要说蒙古文还有藏文的翻译,其实并不难,民族大学里随便找一个老师都能给翻译了,二叔在见徐老之前,也找专人翻译过,但似乎翻译出来的话,全都词不达意,言语不通,这些文字,好像只是看起来像藏蒙两族的文字,却又不完全是那感觉效果,就像中国人看日文,似曾相识,却又压根不是!

第23章 ***

南沙滩南里小区,徐教授的家里,老爷子认真端详着二叔复印出来的图册,眉头微皱,表情十分的严肃。

“朱先生,这画册原本从哪儿弄来的?”徐老扶了下眼镜问道,他根本不看二叔,眼眸死死的盯着那些图案和文字。

“哦,徐老,我是一个收宝的商人,从民间的收来的”二叔敷衍道。

“呵”老爷子冷笑了:“收宝的商人?这种东西,民间根本不可能有。”

说罢,他继续拿着放大镜端摩看

二叔有些尴尬,民间不可能有这倒是真的!这种悖逆人伦天理的画册,即使在民间流传,也怕是孤本残本吧,和金瓶梅》不同,金瓶梅》再黄,也是描写着市井人家贩夫走卒之间扯淡的事,但哪像这本画册,上面尽皆是菩萨和神佛在莲花台上大演春宫的场景。

以前二叔多少也知道一些藏传佛教男女双修的说法,藏传佛教中有欢喜佛的存在,但也没像这画册中描绘的那么污秽,有些动作和行为,连动物都不齿估计只有岛国人能做出来。

“徐老这究竟是?”十几分钟后,二叔忍不住又问道。

徐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这描绘的,是宫廷生活中淫乱的场景,时间节点嘛,是元代。”

“元代?”二叔倒抽一口凉气,还什么宫廷生活?元代的皇帝都是打扮着佛祖模样和妃子们寻欢作乐的?

那一声声“为皇上报仇”回荡在二叔的脑子里,为的是哪个皇帝?不可能是元朝的,因为毕竟喊了声闯贼呢李自成和元朝皇帝,这差了有2-300年,而且,二叔查过资料,所谓的一片石,指的是大顺40闯万和吴三桂关宁13万铁骑大战时的地点,另外还有8万后金八旗兵在一旁看热闹

“不错啊!”徐老放下了放大镜,掏出烟,也给二叔扔了根儿,点着后狠狠的抽了口说:“元代的皇帝,源自草原,本没有诸多礼教的熏陶,不沾圣人教化,行为举止野蛮粗俗,宫闱之中让女子穿上菩萨的装扮淫乱之,自身则打扮成佛祖的形象”

老爷子说着,二叔阵阵唏嘘,原来这居然就是年轻人们口中常说的cosplay!穿上奇装异服,满足性过程的“制服诱惑”?靠这也没太没节操了吧,你穿谁的装扮不好,为什么要玷污佛家的形象呢?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元朝统治者野蛮残忍的劣根性,但凡中原的汉人,受儒家文化的熏陶,人好人坏姑且不说,心中对菩萨神佛都是心存敬畏的,那些念头想都不敢想,而这帮畜生居然就做出来了。

“徐老,之前我让民族大学几个老师帮忙翻译了一下,然而他们都说,这些文字跟少数民族传统意义上的都不同,他们也看不懂,您?”

“呵呵,”二叔的话没说完,徐老呵呵笑道:“他们当然看不懂,这本书记录的是宫廷内极为隐私的生活,文字也是皇家特殊改造过的字,和寻常民间流传的不同”

徐老说,本身蒙古文,就是成吉思汗在攻打花喇子模的时候,让俘虏的维兀尔学者根据维吾尔文改造的,当初在改造的时候,弄出了两套文体,一套用于民间流传,另外一套作为宫廷内部记录皇家之事用。

其实很多没有文化底蕴的民族,在成立国家后都会吸收甚至剽窃其他先进民族的文化,弄出两套文字来,一套用于保密,一套用于民间流传。

比如日本,他们的文字基本都是汉字改造的,而皇室成员,则操着另一套的发音和文字,只有皇家的人流通,每次天皇说话,写诏令,大臣们都要把“鹤音”翻译成“普通话”,将脱裤子放屁演绎到了极点

“那这藏文呢?古西藏可没有统一天下?”二叔好奇的追问。

徐老爷子呵呵笑道:“自然,这套藏文也和寻常的藏文不同,源自密宗红教!是伏藏文。”

“红教?伏藏文?”二叔懵逼了,他可只听说过藏密黄教,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什么红教?

徐老爷子掐灭了烟头说:“是啊,红教是藏传佛教中最古老的一支,又叫宁玛派,藏密中共分四派,分别是黄、红、白、花四教,其中以红教最为古旧,宁玛二字就是古和旧的意思”

二叔倒抽一口凉气,说道:“也就是说,最守旧,最野蛮对吗?”

徐老笑道:“你为啥不把它理解成最原汁原味呢?它是最完整保留莲花生大士秘法传承的教派”

二叔烟瘾比较大,抽完一根又点上了一根儿,给徐老回敬上,说道:“原汁原味?莲花生大士就教他们这个?如此没有羞耻?”

“呵呵,”徐老笑道:“世俗人眼中,自然理解为男女下流的淫乱作为,但这在红教里叫做密宗大解脱法》,金刚杵与莲宫,喜乐增强而无上乐被认知修者会受生进入一完美的母宫而得到幸运转世。”

二叔听的一脑袋浆糊?还金刚杵莲宫,无耻的行为被描绘的如此高大上,看来这东西果真邪性!还大解脱法二叔寻思,要是哪个女的被他染上血煞,那可真是大解脱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着二叔尴尬的眼神,徐老笑道:“当然了,这里面的很多东西,是和中土儒家文化相背斥的,中原人最讲究廉耻二字,所以古代中土大地,密宗佛教传播的很有限,都是显宗中土佛教盛行,讲究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将原本佛法的知识本土化了。但元朝统治者可不这样他们没有儒家思想的羁绊,反而将双修之术视为长生不老的法门。”

“徐老,那您的意思是这位皇帝如此淫乐,是在双修?我看差不多n修了”二叔打趣道。

徐老呵呵笑着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正宗的红教,讲究的是伏藏救世,不要以肤浅的眼光来看待,而就这个小册子而言,则是歪嘴和尚念经,以双修之名,行淫乐之事。”

“何以见得呢?”

“你看,”徐老指着图案下的文字翻译道:“天竺佛女落凡尘,玉手拈花满地青,舞唱天魔供奉曲,君王常在月宫听”

“实际上啊,”徐老狠抽一口烟说:“在元朝的时候,红教确实自身妖魔化了,那时候红衣喇嘛们,以揲儿法为名,弄出许多奇淫技巧以娱君王,搞的元朝存在不过90年,就经历了十一位皇帝,全是短命鬼,可着命的放纵肉欲,别说帝王宫闱,寻常的民间,那些番僧们闯入老百姓家里凌辱妇女,仗着皇帝的崇信胡作非为,直到大明朝建立才把这群红教喇嘛赶出了中原。”

“哦”徐老这么一讲,二叔可算是明白了,如此这般说来,那内个地下魔窟难道会是一个元朝皇帝的墓?

他收宝多年,对历代王朝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元朝的皇室,可都是埋葬在外蒙古肯特省的大禁地中,并不在中国境内,那齐齐哈尔老山里的黑尸如来,会是元朝的皇帝吗?

这些事情,想必师父她“老人家”全明白,只是故意装相,不肯吐露分毫罢了,来也神秘,去也神秘,根本没把二叔当知心人,或者说压根就不敢让二叔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

“这群红衣喇嘛呀,”徐老弹弹烟灰继续说:“在西藏黄教崛起后,他们也没了市场,被朱棣驱赶着逃到了日本,现在日本还有一些红教的寺庙。”

“日本红教?”二叔倒抽一口凉气。

“是啊!红教所谓的伏藏,就是将真正的经典和密咒藏于密宗大师心底或者世界极为隐秘的地方,等着浩劫之后出来济世普度众生,所以莲花生大士的本意是好的,我们看待问题的时候,不能光瞅着负面的一侧,应该一分为二的看,毕竟,再高尚的人,也会琢磨龌龊的事。”

二叔的关注点不在徐老讲的这些,而是“日本”二字让他产生了一系列的猜想,那长眉姑姑可是穿着一身和服的!之前二叔以为,是日本关东军的侨民死后成了僵尸,被尸魔掳走以为走狗之用,如此这般看来,也有可能是从日本带过来的红教信徒。

“朱先生,明说了吧,你这些画从哪儿弄来的?别告诉我是收宝收来的,元朝后宫资料极为隐秘,不说别的,就是国家档案馆中现有的资料宫禁文字还有伏藏文早就被涂改的面目全非,而且极为罕见,你这些画册上的文字没有一处谬误,我从事古文化研究一辈子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元廷资料”

徐老爷子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二叔,搞的他十分紧张,二叔知道这些所谓的考古专家,其实是有合法资质的盗墓而已,自己下坑摸文物那是犯罪,而这些人,则是光明正大的“搞研究”。

如果自己说话不小心,保不齐会惹来麻烦,甚至牢狱之灾!

见二叔忐忑尴尬的样子,徐老长叹一口气:“你不要有太多顾忌,我不是那些虚伪的专家,逼着你把文物献给国家,而是很好奇,这些东西怎么会到你的手里,除非”

第24章 象雄古城

二叔知道徐老接下来的话,除非是自己盗墓盗出来的

他故作镇定的笑道:“您是说,我是盗墓贼?”

“不不不,”徐老摇了摇食指说:“盗墓的话不是看不起您呐,您盗不来这个,国内收缴的文物文本多了去了,没有一件能跟你这个比,稀有程度堪比王羲之的《兰亭序》。”

《兰亭序》?二叔心一颤,这本小黄书竟然能跟《兰亭序》比?开什么玩笑?

如果真是《兰亭序》的话,确实靠盗墓得不到它,它早就遗失了

“那您说,我是怎么得到它的?”二叔狡黠的反问。

徐老扶了下眼镜道:“除非你们去过大禁地,而且,把里面的东西倒腾了出来,但这几乎不可能,姑且不说蒙古国政府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干,就算政府支持,有专业的考古队伍,想进入黄金家族的埋骨之地,也是不可能的”

徐老说,成吉思汗的埋骨之地本身就是个历史之谜,没人能确切的知道在哪儿?目前国际上比较认可的说法,是在外蒙古肯特省的一处峡谷中,但这仅仅是推断。

上个世纪90年代,美国有个科考队,在蒙古政府的支持下进入了那片峡谷,想要彻底揭开成吉思汗陵寝之谜,却无功而返,原因是当挖开了土层后,从里面钻涌出了大量的毒蛇,那片被称作“起撵谷”的地方,跟古埃及图坦卡蒙的陵墓差不多,仿佛加持了诅咒秘术,任何人不能靠近。

“所以我说,这些极为隐秘的东西,绝不可能落到一般的人手里,别说一般人,就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想得到它也势必登天!而且”

老爷子顿了顿继续说:“你这图册中的帝王,是元朝最后一个皇帝元顺帝!里面的舞蹈,正是他喜爱的十六天魔舞!朱明王朝赶走了蒙古人,顺帝北逃,后崩殂于应昌,也就是今天内蒙古赤峰境内”

听老爷子一番讲述,二叔脑子嗡嗡作响,产生了无数的猜测,难道说那黑尸如来,就是元顺帝?当然这是一种可能,另外一种可能,他是伺候元顺帝的近身之人,比如秦朝赵高之流,然后土坷垃成了精?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你,很感谢能让我看到这些资料,真的是大开眼界,藉慰平生你放心,我以人格担保,不会对外界吐露半字,”老爷子见二叔窘迫的样子,豁达的笑道。

二叔如释重负,皱眉寻思了片刻后,又拿出了一幅画给徐老爷子看。

这幅画是他自己画的,正是那幻境中高空悬城的景象,巨大的妖魔浮雕,缥缈如悬空寺般的房屋,一个个鳞次栉比,二叔画的很细心,每一细节几乎都捕捉到了。

徐老爷子认真的观摩着这幅画,看了几分钟后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得眼镜差点儿掉下来,抖颤的扶好后问道:“这画你从哪搞来的?”

又是这一句,二叔忍不住笑了:“老爷子,这画,是我画的。”

“你画的?”徐老爷子满眼的不可思议!

“是的,我没骗您,我是个业余的画家,”二叔解释道。

徐老爷子一个劲摇头:“我说的不是画功,而是这画中的内容,如果是你画的,你从哪儿看到的这个城?”

二叔被问的语塞,寻思了片刻后说:“我我梦中见到的。”

“梦中?”徐老爷子皱眉严肃的看着二叔,盯了几秒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年轻人啊,我本不该对你评头论足,但我毕竟是个老师,我觉得咱们做人,最起码要待人真诚,对吧。”

徐老的话搞的二叔很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

“你看,从你进来,我就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懂的知识全告诉你,最起码你也要真诚相待我吧,你对这些文化感兴趣,作为老师,诲人不倦是我的职业天性,不求你回报我什么,但最起码你也不要把我当傻子吧,”徐老显得有些生气了。

二叔赶紧赔礼道:“徐老,您别激动,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意识到,自己如果想知道师父的秘密,还有关于黑尸如来的一切,必须得到徐老的帮助,人家是少数民族古文化研究的泰斗,如果是光是“索取”,一点儿也不“付出”的话,傻子才愿意跟你交心,毕竟人家不是你爹!

“徐老,不是我不肯说,而是如果我说出来,怕你会觉得我是个大骗子,我曾经是个军人,最是严肃认真,说假话并不擅长,一眼就被你看穿”二叔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

“行了,你说吧,真的假的,我自己能判断,”徐老点着一支烟,狠抽了口说道。

二叔轻咳了一下,皱眉眨眨眼,问徐老:“老爷子,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之说吗?”

“哼,”徐老脸上略出一丝不屑,说道:“直入主题,别绕弯子。”

二叔下定了决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选择了让徐老帮助,那就没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的了,直接了当的告诉徐老:“老爷子,这画册,是我在齐齐哈尔西北部的一处原始森林的地下石窟中得到的,但那并不是古墓,而是一处魔窟”

徐老面沉似水,一语不发的抽着烟,等待二叔的下文他能感觉到,这老爷子很狡猾,抛砖引玉,心理素质极高,无形中反客为主的让二叔把自己的秘密全倒出来。

“咳”二叔长叹一口气:“里面的情形一句两句我也说不清,总之有一个地下村落,里面住着一群可怜的孩子,被人当做牲畜一样炼化,里面还有僵尸,那图画中的城市,就是在魔窟的幻境中见到的。”

令二叔吃惊的是,徐老并没有表现出厌恶排斥,也没有惊讶,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他也搞不懂这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

“里面有一个半球形的千佛窟,一圈套着一圈儿,全是各种夸张的菩萨雕塑,面目狰狞,形态可怖,有点儿像云冈石窟或者是莫高窟里的飞天神女”

“你知道,这个城是什么城吗?”徐老突然打断了二叔的话。

二叔摇摇头:“不知道,所以,才来请教您。”

徐老鼻息长喘了一下,神情略微舒缓,不再似刚才般冷冰冰的面孔,说道:“你画中的城池,在现实中是存在的!”

“啊?”一听这话,二叔激动的手哆嗦了下,现实中存在的?那岂不是

要知道,这所谓的大阵,是师父一手策划,城池幻境自然也是她的手笔,如果知道了是哪座城,肯定跟师父有关,顺藤摸瓜,可以一步步的溯源

“徐老,这城在哪儿?”二叔激动的问。

徐老又恢复了笑容,狡黠的微微笑道:“在西藏,你画的这个,是历史上著名的象雄古城,象雄文明最早起源于公元前十五世纪,和中原的殷商差不多同时期的人类文明,直到公元六世纪才灭亡,被吐蕃取代,那画册中的伏藏文,实际上是介于象雄文和藏文之间的一种稀有文体。”

老爷子顿了顿接着说:“而唐卡文化,最早就起源于象雄古国,记录着古代西藏无数的神话传说,包括和佛教的融合,最早也是从象雄开始的,并不是吐蕃你画的这个,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然而看了看山体的走势,还有整个城市的格局,跟象雄古城的遗址不谋而合,应该是它的复原版本,真的是令人不可思议!”

二叔被震撼的无以复加,象雄古城?天呐!这江晓芸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象雄古城的幻象给制造出来!这太无法想象了。

自从跟着师父混开始,她都以道士自居,道士跟佛家这差的可远着呢,而且,道教是中原土生土长的宗教,跟古代象雄文化没有一毛钱关系,师父纵然是陈抟老祖旁的一名小侍女道姑,也不可能搬动整个象雄古城布阵啊!还是说她有一个神祗小团体,之前她就说过,师妹不是尸魔的对手。

“朱先生”

“哦。”

二叔的思路被徐老打断,一脸的尴尬茫然。

“能复原整个象雄古城的原貌,这在世界上都是一个奇迹,您是怎么做到的?看来,我真的是眼拙,您才是大师!”徐老一脸谦恭的说。

二叔愣了几秒后,心说,徐老肯定还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齐齐哈尔魔窟的事情,只是不好意思当面戳穿罢了,但也意识到二叔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在扮猪吃虎装孙子。

“徐老,我真的没骗您,我真的是在地下魔窟中看到的,而且,好像还是在尸界里,尸体的尸”二叔真诚的解释。

“尸界?”一听二叔提到这俩字,徐老的表情又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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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梗醒

“徐老您知道尸界?”二叔看徐老表情不对,好奇的问。

徐老沉吟了片刻后,说:“佛教是古尼泊尔迦毗罗卫国王子乔达摩悉达多所创,但一开始的流传并不仅仅光是在古印度地区,象雄文化很早就将佛教思想跟本土宗教进行融合,开创了影响数千年的象雄佛教,也是密宗的起源,以至于跟后世的藏传佛教产生了冲突”

徐老的讲解让二叔重新认识了西藏佛教,并非只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藏传,藏传是后世从吐蕃承自印度传来的,而象雄早于吐蕃,早在1000年前就和释迦摩尼几乎同时期发展出了更加原汁原味的象雄佛教。

有点儿类似于象雄是兄弟辈儿或者儿子辈儿的佛教,而吐蕃藏传则是重孙,玄孙辈的,因此红衣佛教要远远古于我们现在所认识的藏传佛教,并且藏传佛教深受象雄文化的影响

尸界这个概念,源自于最原始的象雄佛教,佛家有六道轮回的说法,所谓的尸界,其实是藏传佛教中的阿修罗界,也就是魔鬼的世界。

人死之后,或坠入地狱,或升于天界,再或者转世轮回,所有的执念,欲望,以及各种负面情绪也都该放下了,是以为大解脱,但这些负面的东西,也和秽物粪便一样,是需要有个地方容纳的,容纳它们的所在,就是尸界!

徐老讲,佛教传到中原后,跟本土道家也进行了紧密的融合,用中土三魂七魄的说法来理解其实更容易。人死之后,三魂离体,七魄随着尸体的腐烂而消散,实则这种精神力并没有消失,而是坠落到了尸界,那是个充满负面情绪,悲愤、杀戮、贪婪、嫉妒、凶残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积聚着负面的能量乃是灵魂的垃圾场。

听完徐老的讲解,二叔的世界观再次被颠覆,他一直以为,所谓的阴间和地狱就已经是最可怕阴暗的存在,但跟尸界相比,那根本就不算什么。阴间和地狱相当于法院和监狱,而尸界,压根就是火葬场和垃圾堆,所有六道不要的东西,统统都丢进去!

“徐老,阴阳两界是重叠的对吗?那尸界也很阴阳两界一样,都是重叠的,对不对?”二叔好奇的问。

徐老惊异的看着二叔,说:“这是象雄佛教的说法,和现在人们所知的大乘显宗的理解很是不同,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对象雄佛法研究极深!”

他顿了顿继续说:“按照象雄的六道论,畜生界,人间,阴世三界是重合的,天界在上,尸界和饿鬼界在下,当然这都是古代生产力低下的神话,充满了神秘色彩,朱先生,我们别逗闷子了,我尊重您的隐私,您不愿说,我也不强迫你了,但您确实是值得我尊重的能人!”

人家徐老根本不跟二叔扯什么鬼呀神啊之类的,只是就事论事,就他所问做出解答,二叔也没有要带徐老去齐齐哈尔证明自己没说谎的打算。然而这一次请教,却让他收获颇丰,最起码好几个疑点摸透了。

就在二叔离开徐教授家回去的路上,突然,天地扭曲,万物湮灭,世界犹如坠入了银河漩涡中

我猛然从梦中醒了过来,浑身大汗淋漓,抖颤抽搐,眼前完全一副难以想象的场景!

香裘暖床,金丝鸾被,还有绣着珠玉翡翠的床帷,俨然就是古时候富贵人家的床笫!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看见床帷上还绣着五爪金龙,比之前和妙玉幽会的闺寝要气派讲究多了

床帏拉紧,外面的光透了进来,俨然上午八九点钟的光景,这是哪儿?我记得自己是在一口大棺材里呀,二叔把我关进棺材里了。

融入到他的世界中太久了,我都忘记了自己是谁?感觉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叫朱明明然而脑海中尚有一丝的理智在提醒着:你不叫朱明明,你叫江小雨,而你爱的那个人还在等你,她叫海棠。

我脑子乱极了,感觉要爆炸,一直缓了好几十秒意识才清醒些。看见自己穿着一身古人的睡衣,摸了摸脸,居然长了长长的胡子,还有一头凌乱的长发!

天呐!这不是二叔,二叔从来不留胡子的,我我怎么了?难道,在棺材里待的时间够长,头发和胡子都长出来了吗?

不可能啊,二叔说过,七七四十九天后我要出棺的,一个半月的时间头发不可能长得有二尺长,倒是令我稍作镇静的是,手指甲还是正常的,没有变成僵尸的模样,只是我特么现在在哪儿啊,这手倒还是我自己的,没有二叔那么多的老茧。

不对!不对!我不是跟二叔换了身体了吗?那我现在的手,应该是二叔的手才对啊?

“轰隆!轰!”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似乎周遭不远处在打仗,还隐约的能听见喊杀声。我倒抽一口凉气,拉开了床帷,但见屋内金碧辉煌,雕栏玉砌,青花瓷瓶,珠玉香案那桌椅边缘处还雕着龙头,俨然一副帝王龙寝的景象。

“陛下!陛下!”

屋外,一个锦衣绣袍的胖子闯了进来,见到坐在床上的我,“噗通”一下跪倒,愁容哭相,像死了爹娘一样。

“陛下!大事不好!闯贼闯贼攻城了!”那胖子哭丧着脸叫道。

我一看这家伙就是个太监,嘴上无毛,白白净净的,好还是个头儿,跟电影《龙门客栈》里那些公公的打扮差不多!

“攻城?”我很懵逼,嘀咕了一句。

“是啊!陛下!您不同意闯贼称王的要求,他们他们下令攻城了!满朝文武尽皆逃走,陛下咱们也快逃吧!”大胖子四肢着地的向我哭求着。

我虽然还糊涂着,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心说二叔你坑爹啊!你特么是崇祯转世,为啥让我代入到这场景中来?眼下的局面,我该怎么办?

周遭一切真实清晰,绝非梦境那么简单,我真的慌了,炮声更密,似乎喊杀声也更近了!

“我靠!这他妈往哪儿逃啊?”我慌张的下了床,紧张的问。

“陛下!城中尚有3000禁卫兵勇和500锦衣卫,还有东厂的诸多太监,都是誓死效忠陛下的,定能保我们从后殿离开紫禁城,陛下只需乔装打扮,混入百姓之中,咱们去了南方,还可以东山再起!”大胖子满脸肥肉乱颤的说。

“好好好!可是这帮王八蛋要是认出来我可怎么办?”我发愁道。

“陛下放心,闯贼不过一群刁民百姓而已,何曾目睹过天颜,他们定然认不出来,陛下!不可再犹豫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大胖子又捣蒜一样的向我磕头。

我心里怨着二叔,急的跟没头苍蝇一样,顺手抄起了一把宝剑,想着关键时刻防身之用!

“父皇!父皇!”但见屋外,一名极美的中年女人,带着三个小女孩儿跑了进来,她们一个个锦玉绫罗,凤饰华佩,俨然就是皇家的女子!气质绝尘,宛如天人!最小的女孩七八岁,最大的估摸也有十四五了!

我从没见过她们,然而却又像是从哪里见过似的,那个中年女子,不正是我的皇后,周皇后吗?可是我今生压根就没见过她,为何又如此熟悉呢?

“陛下~~!此番如何是好?”周皇后梨花带雨的哭泣,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几个穿着华丽的女人,一个个美的令人窒息,但气质方面明显比周皇后要差一截儿,想来是妃子们。

我脑袋登时就大了,吼道:“你们找死呀!啊?还穿着这一身儿?要去拍戏啊,赶紧换成老百姓的衣服,没听见王公公说么!对了!赶紧的!弄些锅底黑往脸上抹,把自己搞的越丑越好,咱们都逃出去,然后找个地方回合!”

一听见我这么说,几个女人全都一愣,面面相觑,周皇后搂住几个孩子也醒过了神儿,连忙指挥道:“对对对!赶紧按照陛下说的做!”

几个女人马上动作了起来,我皱眉吧嗒吧嗒嘴,王公公?我咋知道他姓王啊?为啥顺口就来?

“可是,娘娘,我们去哪儿找百姓的衣服呀?”一名女子哭愁道,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郑贵妃,我很宠爱她的。

“你笨呐你呀,不是有烧火做饭的下人吗?那些老妇的衣服,穿上!”我嘬着牙花子说。

几个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似乎我的提议没有任何可操作性一般。

还是王公公机灵,朝几个女子说:“娘娘们,先行朝后殿走,老奴这就去把所需之物凑齐!然后追上主子们。”

“好好好,王承恩,你动作一定要快!”周皇后叮嘱着,带着三个公主还有诸多嫔妃们撤退。

王承恩?一听这三个字,我脑子里更多的记忆梗醒翻腾了出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伺候我。

在记忆蔓延的一刹那,一瞬间,我仿佛被邪灵附体了一般,口齿四肢皆不由我了!

“贱人!站住!”我大喝一声,疾步向前,一剑捅死了自己最宠爱的郑贵妃!

ps:大家注意一下这章标题,以及25,26章的内容。基本上每一章都有不少伏笔,有些没看仔细,可能会错过的哦。

另外,我尽量定时每天早上8点发布,一发布,大家早点看完,因为很多章节发布没多久被系统屏蔽了。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解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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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身世之谜

“皇上!”

“噗嗤!”宝剑从郑贵妃的胸口拔出后,我又捅死了一个美人,穷凶极恶,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天呐!我究竟在干什么?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我我为什么要杀她们?这么漂亮的女人!可惜这身肉

“皇上,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其余几个纷纷跪地求饶,脑袋像捣蒜一样。

“呸!贱货!朕不杀你们,难道留着你们让那些村野痴汉糟蹋?”我彻底疯了,抬剑一阵猛劈狂砍瞬间血流成河,周皇后和三个公主也都吓傻了,瘫坐地上抖颤如筛糠状。

我凶狠的看着她们,抬剑猛的一劈,把大公主的胳膊给砍了下来,皇帝的宝剑锋利至极,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骨断筋折,血喷如注!

“啊!”女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周皇后也疯了,用身体护住孩子们。

“父皇不要杀我!父皇不要杀我!”

“父皇!”

女儿们求饶,我的灵魂困在这个魔鬼的躯壳中简直要炸了,心中大骂:你个畜生,禽兽不如!连自己女儿也杀。然而身体不由我呀!这这他妈的是二叔的家事,我只是个过客,刚刚偶尔占据了几分钟身体而已!

崇祯真是个畜生!大公主昏死了过去,剩下两个女儿哭天喊地的求饶,却没有换来他的丝毫怜悯之心,更可恶的是所有这些恶行,全部都是我在感同身受!这种心灵的折磨,比他融化吞噬那个小姐更加令人厌恶!

“尔等生于皇家!理当死守贞洁!”我举起宝剑又要刺向两个孩子,王承恩一把拉住了我。

“陛下!不可!”

“去你妈的!”我一脚踹开了他,又接连捅死了两个公主,那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儿不经事,垂死之余还在呼唤着母后,说自己好疼情形凄惨至极!

周皇后疯了,蓬头垢面歇斯底里,但也不敢冲我造次,我把宝剑扔给她,说:“你与朕夫妻一场,朕赐你自尽!身为国母,莫要哭哭啼啼做那蠢妇状,辱了大明的体面!”

说罢,我自行更衣穿戴,侍奉穿衣的小太监们都上城墙上守城了,一切都要我自己来。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屋内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周皇后精神崩溃的抖颤着,跪下冲我磕头,以谢皇恩

“陛下!陛下!我们快逃吧,您这又是做什么?”王承恩见我穿起龙袍,惶恐不解的问。

“哼!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绝不逃!”我铿锵有力的说。

“陛下!”王承恩彻底崩溃,再次跪倒哭求:“陛下,大明是华夏正朔,只要您到了南方,一呼百应,真的可以东山再起啊陛下!莫要逞一时偏执,将这大好河山恭送贼人之手啊!”

“放肆!”我抬起一脚,猛的踹翻了王承恩,对着镜子开始认真的梳理着自己的仪容。而与此同时,周皇后自戕刎脖,血染当场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我的灵魂彻底懵了!这这不是二叔啊,明明,就是我!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回顾二叔的记忆吗?怎么我成了崇祯?

王胖子继续向我哀求,声声泣血,而我丝毫不理,依旧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陛下!”王承恩抱住我的腿继续哭求。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卿勿要多言”我一脚踹开了王承恩,大步走出了寝殿。

我的灵魂被囚禁在这个躯壳内,大声骂着“傻逼”!然而一股股意念却从脑海中涌出,一时间,我似乎有点儿理解崇祯的内心了。

易装潜逃,谈何容易?整个紫禁城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算逃出去,北方诸省尽皆落于贼寇之手,想成功抵达南京势比登天!倘若落入贼手,必当受尽侮辱,之前福王和鹿肉被炖在大锅里,闯贼煮了一锅“福禄汤”,此景犹如在昨

其实,崇祯内心最惆怅矛盾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大明的存亡,前几日闯贼致书,说是只要封他个“西北王”,从此遁入关中,偏安称臣,但崇祯一直以为是个圈套,此举实为试探城中兵马多少,若是答应他,那贼兵更有信心攻城了,所以一定要表现出硬气,让闯贼不知道城内虚实!

可此时,这群乡巴佬已经破罐子破摔,不顾一切的攻城了,崇祯现在只是在有些后悔要是前几日,答应了他们,或许说不定这群农民真的能退兵呢?

咳去他妈的吧!崇祯不愿多想了,一步步朝紫禁城的神武门而去

王承恩跟了上来,手里持剑,时时保护着主子!

此时此刻,我深刻的理解崇祯的每一个想法,仿佛,他并不完全只是个躯壳,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在想,天子有天子的死法,怎可刀剑加身,不合帝王之仪要死也是朕自行了断!

崇祯走上了神武门后的煤山,把已经准备好的长绫绕在一颗老歪脖子树上,搭好了几块石头万念俱灰。

“陛下”王承恩见事已至此,无法挽回,跪下痛苦流涕。

“王承恩,拟旨,朕要给李自成下一道旨意”我大义凛然的看着跪倒的这个奴才。

“李闯阁下,国破家亡,俱是朕一人之过,朕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更有愧于万民苍生,朕的江山,任尔得去,但求阁下以苍生万民为念,勿要再杀戮无辜百姓”

旨意下完,崇祯双手揪着白绫,下巴搭了进去。

我刚刚还为他说的话恻隐感动,这家伙,竟然马上就要去死,感觉就像是我自己上吊一般,我的天!太坑了,这才当了不到半个小时的皇帝,我就要去死了,二叔,你太坑爹了!

然而一切无法挽回,身子不是由我控制的,崇祯双脚一拨弄,石头滚下,脖子结结实实的挂在了白绫上,我瞬间眼前一黑。

那股子窒息的感觉憋的我脑瓜子要爆炸!之前二叔用棺材憋死我的极度痛苦又来了!所不同的是,这次脖子上还栓了根儿白绫,勒的我颈椎要断裂

天呐!天下还有比我可怜的人吗?一辈子被憋死了两次!

“啊!”一声惊呼,我猛然惊醒!一切犹如二叔之前做过的梦里梦,眼前所见,是黑乎乎的木头板子,我回到了二叔的棺材中。

一阵阵心悸骇然,我嗓子眼使劲的咽了下,想翻动一下身子,却发现周身上下好似裹了一层厚厚的橡胶,根本腾挪不了,十分的别扭。

这滋味难受极了,死活也挣脱不开,脸上也是,感觉我成了个人形茧。

“呵呵,小雨,你醒的挺快啊,”棺材里响起了二叔的声音。

我心一颤,二叔?不不不,这应该还是二叔的天魂,思维迅速的清醒,对了一直是二叔的天魂在和我交流的。

只是感觉这动静儿有些不对,之前二叔的天魂跟我说话,好像是发自我身体内部,但现在感觉是由外而内,虽然也在棺材里发生,但和之前完全不同。

“二叔你在哪儿?”我紧张的问。

“呵呵,我在你身边呀,无处不在,傻孩子,没想到你这么快的就梗醒了,”二叔回答道。

我身边?无处不在?我脑子嗡嗡作响,身上黏糊糊附着的感觉更加憋屈了!我拼命的用手撕扯着,但这东西像是韧性极强的胶皮一般,怎么也撕不开。

“原本以为,七七四十九天后你才会梗醒,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二叔说。

“七七四十九天对了二叔,现在过去几天了?”我紧张的问。

二叔说:“已经过去了四十天,还有九天,才是你能出棺之日”

“二叔,附着在我身上的这是啥东西啊?憋死我了!”我难受道。

“呵呵”,二叔笑道:“正是二叔的身体呀,你要彻底蜕掉这层尸皮后才能重生,现在时候还不到,潜龙勿用,你先老老实实的再蛰伏几天吧”

“啊?尸皮?”我的心一突突,对了二叔以前说过,他是特殊的僵尸,是可以蜕皮重生的。

“二叔”

“恩!”

“你的人生真是太精彩了,简直让我难以想象,没想到你的前世竟然是崇祯皇帝!”我惊叹唏嘘道。

“呵呵,莫要胡说,我连地魂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前世?我的前世,是你爷爷,”二叔笑道。

“可是江晓芸明明说了,你是真龙之身!而且我刚才还经历了一场不可思议的过往,我看见崇祯皇帝去煤山上吊,他还杀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们二叔,你是不是也看到了?”我好奇的问。

“并没有,”二叔说:“其实我也一直怀疑自己是崇祯的转世,但在经历了许多事后,推翻了这个结论,我和崇祯有一定的关系,但并不是他的转世,刚才你的神识突然消失了,我还纳闷呢。”

二叔的话音刚落,隔壁的棺材里,那唰唰唰的抓挠声再度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二叔,那口棺材里关的究竟是谁呀?”这件事已经纳闷的我快抑郁了。

二叔长叹一口气:“你提前苏醒,二叔没办法从记忆中再带你亲身经历,只能提前告诉你一些真相了。”

第27章 可怜的妖奴

抓挠声不断,动静愈发的刺耳,二叔微微叹了口气:“那棺材里的是婷婷。”

“啥?”我脑子嗡的一家伙,婷婷?婷婷怎么会在棺材里?

之前我还猜测,二叔是接江晓芸回来了,江晓芸很可能是冥蚕,因此,棺材里所装,是尸蹩状态的江晓芸,又或者说,是江晓芸和二叔的孩子,还是冥蚕模样,用自己的肢腿拼命的划着棺材板,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邪门的可能!但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那棺材中关押的竟然是婷婷!

“二叔,你不是要照顾婷婷一辈子么?为什么把她关在棺材里?”我吃惊的问。

二叔的尸皮说:“咳当初,在那千佛魔窟中,我只喝下了师父留给我的三分之一的魂酒,确实好几年都没有任何歪心思,但,这毕竟是打了折扣的”

二叔没说完,我抢话道:“二叔,你的意思是,你把婷婷给那个了?”

“不不,你别胡说,二叔再畜生,也不会对婷婷开刀,虽说欲魔上涌,但婷婷毕竟是半妖,不是人,而且,可以发泄的女人多的是,何必对婷婷下手呢?”二叔连忙解释道。

“那婷婷这是?”

“咳”二叔长叹一口气:“自打从齐齐哈尔回来后,我便四处寻访所谓的高人,想通过玄学妙法来解救婷婷,另一方面来讲,既然我已经变成了活尸,生活的式和追求自然也和正常人不一样,我开始醉心于成为像师父一样的高人,揭开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期间,我去过西藏,拜在白玉寺,桑格乃琼大师门下,研习红教佛法,然而佛法中的很多东西,理论是一方面,实际操作往往太过夸张,毕竟妖鬼之属过于虚妄,并不是每个人都承认它们的存在,包括大师本人也从来没见过鬼”

二叔顿了顿继续说:“但有一点,红教大师伏藏的本领都是很强的,他们的一生就像个书库,记载着上一代先师口述流传下来的经典,只开化有缘人,乃琼大师将一部《幻变经》传授给了我,其中很多的内容,跟婷婷所描述的炼妖很像,于是在我心智魔化后,开始拿婷婷当试验品,进行炼妖!”

“啊?”一听这话,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拿婷婷炼妖?二叔的意思是拿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再当小白鼠吗?

“那二叔,你一直没有成功,是吗?”我唏嘘道。

二叔说:“是啊,之前那个蛊惑你的母赤灵狐,就是上好的炼妖材料,我只抓到个公的,没想到母的自己送上门,然而尽管如此,依旧没有成功,现在那炉子里的婷婷简直不堪入目了”

他的话让我毛骨悚然,不堪入目那将会是怎样的画面?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看过一个美国恐怖片《苍蝇》,讲的是时空穿梭机器,把人从一个位置,利用高能的光电效应穿梭到另一个位置,然而男主科学家在穿梭的时候,有一只苍蝇混入了时空机器中,结果,另一个位置出现的男主,渐渐的变成了人和苍蝇dna的混合体,恶心到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

虽然那个电影里描述的情景和这个炼妖八竿子打不着,但我能想象那另一口棺材中的婷婷,现在的模样,估摸着跟苍蝇人也差不多了,完全没有行动能力,就是模糊一片的连毛带肉的怪物,凄惨无比自不必说,光是留着一只可怜的小爪子,无助的挠着

“二叔你好残忍啊,那个婷婷,已经很可怜了!”我愤慨道。

二叔叹了口气:“没办法呀,我控制不了躯壳的行为,确实也深深的自责,其实到了后来,那个躯壳也不打算救她了,纯粹就是做实验,想炼化出一个妖奴来,但越炼越杂,不同的珍稀灵兽混淆试炼,里面到底还有多少婷婷的成分,它自己也说不清了。”

二叔顿了顿继续说:“包括他下一步的打算,是想把李娉娉也扔进这炼妖炉里,跟婷婷混杂的妖身重组希望能够再洗一下牌!”

“啥?李娉娉?妙玉?”我的心猛一突突,没想到二叔居然还有这个打算,准备把李娉娉扔进炼妖炉里!太残忍了!

“二叔谢谢你,”我惊悚道。

“谢我什么?”二叔不解。

我说:“谢谢你,没把我扔进另一口棺材中,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口棺材,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炼妖炉!”

“呵呵,把你扔进去没用啊,你是男人,它要的,是个能玩能用的女奴,兽类可以不分公母,但作为人的这部分来说,一定要女子才行,”二叔解释道。

“二叔,你简直比日本鬼子还可怕,是新一代的尸魔,”我浑身一阵发冷,感慨道。

“咳小雨,不要这么说,我还是我,其实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身体是我的,天魂是我的,一如我一开始当兵的时候,那个占据你身体的,是被安蓉蓉和老萨满污染过的你爷爷的灵魂,跟我已经没有一毛钱关系了,他霸占了我的产业,夺走了我的一切,二叔也是个受害者啊,”二叔惆怅道。

“这么说倒是也没错,问题的关键是,他拥有了你的记忆,还以我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继续为所欲为,诶?对了二叔,你是怎么找到我们家的?还有怎么知道,是我爷爷夺走了你的地魂?”我好奇的问。

二叔说:“乃琼大师的《幻变经》揭示了灵魂的归宿和起源,以及大千世界万事万物的奥秘伏藏之术可以轻而易举的追溯灵魂,地魂既然在我身体里待过,必然留下痕迹,想找到你家并不难,当时的我哦,你可以理解为魔化后的我,心中只想着报复,见你身体不错,就起了觊觎之心”

“擦!”我倒抽一口凉气。

“另外”,二叔补充道:“我学再多的本事,也只是个尸,尸这种东西,本就是污秽的,低档次的存在,要想进一步得道成仙,必须还是人,毕竟佛,神,人,妖,鬼,尸这等级森严,一直以活尸的身份存在,这上不了台面啊。”

听他这么说,我才真正理解了他险恶的用心,顿了顿继续问:“二叔,我有个问题,我的地魂潜入到你的身体里了,那我的天魂呢?是不是还在我的体内,那样的话,会不会一定程度上限制那尸魄的行为?”

“哈哈!”听我这么问,二叔笑了:“你觉得,自己现在心思邪恶了吗?”

“并没有!”我回答道。

二叔又问:“那你觉得,那尸魄控制的江小雨,需要天魂吗?”

“他?哼!”我回答:“不需要!”

“这就是了,虽然他还是个人,但却是个没有天魂的人,一切行为还是受欲念控制的魔鬼,你是连着天魂一起过来的,二叔的天魂,并没有影响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人和人,对善良的理解是不一样的,我的天魂善念,跟你的自然也不同,我并没有影响左右你的行为,你的一切正义感,还是来自于你自己的天魂!”

听二叔这么说,我唏嘘庆幸,还好,情况没我想的那么糟。

“但有一点,你的命魂可没有过来哦,所以,你接下来的命运,将是承载二叔的命运,”二叔补充道。

“啥啥?”我又懵逼了,天魂和地魂过来了,命魂居然没过来,这他妈的什么鬼?

“二叔你是什么命运?就是一直做个活尸吗?”我担心的问。

二叔呵呵笑着说:“差不多吧,二叔出生贫寒,一辈子苦心经营有了一份产业,吃穿不愁,是个富裕的命,但你也知道,我成了活尸,所以你接下来的命运,将是完成我未完成的人生。”

“不!二叔,我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我不要不要过你的人生!”我惊骇恐惧道。

二叔长叹一口气,许久不语,直到那隔壁棺材中的抓挠声渐渐停歇,他才说:“小雨啊,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想帮助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二叔,一身烂肉,尸解后彻底放下了,不再纠结情感和得失,但就在你刚刚苏醒的那一刹那,一切发生了改变。”

“什么改变?”我紧张的问。

二叔说:“就是你刚才跟我讲的,崇祯皇帝煤山上吊的事”

第28章 龙魂

“崇祯皇帝上吊的事?”我倒抽一口凉气。

“不错!”二叔问:“你方才苏醒前,看见的崇祯皇帝,是自己的模样,还是另有其人?”

他问的我心一颤,自己的模样?在那宛如现实的魇阵中,铜镜里的我,胡子好长,头发也长,苍老憔悴了几十岁,我好歹也是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呀,哪有那么颓废?但不可否认的是,容貌骗不了人,确实是我,不是二叔,也不是别人。

而且整个杀妻灭子,然后上吊的过程,都是我自己感同身受,并非那种看电影般的第三者视角。

“二叔是我,”我惊颤道。

“呵呵呵,”二叔发出了一阵冷笑,继而感慨道:“天意啊!天意!那尸魄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天下还有比这更巧的事情吗?”

他冷笑的我心里发毛,紧张的问:“二叔,到底啥意思啊?”

他顿了很长时间,说:“小雨啊,你现在其实已经死了,是鬼魂的状态,知道吗?”

“我知道呀!”我懵逼不解。

“嗯,”二叔说:“鬼魂的状态,不存在做梦的说法,只有梗醒的概念,你会记起一些前世的事情,自古以来,人之死后,不光有今生的记忆,还有前世的残留,所以,你能重温国破家亡时的场景,说明那段经历在你灵魂深处最深刻!”

“二叔,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崇祯并非我的前世,而是你的前世!”二叔解释道。

“啥?”我脑子嗡嗡作响,简直不可思议!这太扯了!我怎么可能跟崇祯皇帝扯上一毛钱关系!

“你说巧不巧?世事轮回,竟然让你这个真龙之魂和我这个真龙之身相逢,你我二者,本来就是一体的,”二叔解释道。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感觉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二叔是真龙之身不假,但我怎么会是真龙之魂呢?

“在那黑尸如来涅槃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儿莫名其妙的话,我当时并不在意,后来我老做那个梦,师父把我变成龙,悬于高空,像是锁链一样捆缚住黑尸如来,然后他说出了那句话,就算我不懂外语,反复的刺激,居然也记住了。之后我寻访各路学者,帮我翻译,没有一个人能破解,就连徐教授和乃琼大师也不行,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有幸拜会了一位蒙古族的高僧,从老蒙文中得到了玄机,那句话的意思是:可惜啊,可惜,你空有真龙之身,并无真龙之魂,可以灭我身躯,却灭不了我的灵魂”

二叔顿了顿继续说:“那尸界是容纳魄念的地方,我的七魄,正是崇祯的,可以引来一片石明朝兵勇的魄念,但地魂并不是,我和你爷爷,虽然一个地魂,但跟崇祯皇帝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是你那江老爷子的孙子,居然是崇祯的今生。”

“不不不,二叔,你说的我脑袋好乱,纵然鬼魂不会做梦,但你的师父,江晓芸说过,魄也是可以储存记忆的,你的七魄是崇祯的,我在你的躯壳内,受到你魄的干扰”

“呵呵,不是的,傻孩子,”我的话没说完,二叔就打断了我,说道:“魄是可以储存记忆,但储存的是当世的记忆,要是崇祯死后变了僵尸,自然可以储存他的记忆,但他的尸骨都烂没了,记忆也就烟消云散,只有地魂储存的记忆,可以跨越生死轮回,从前世到今生,你能梗醒那段记忆,定然是崇祯皇帝转世无疑!”

“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梗醒崇祯的记忆只是一方面,你能从这躯壳里快速的完成尸蜕,说明契合度比我这本人还高!我这个躯壳命中注定,就是为你准备的,我现在理解老天的安排了,二叔当了一辈子无魂之人,全都是为了等你!哈哈哈!看清自己的命理,真让人痛快!小雨,你不要老想着你是江小雨了,你是朱明明,你就是二叔,二叔就是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呢!”二叔说道。

他给我的信息量太大了,我无法消化,只觉得天晕地旋

二叔这辈子没有魂,居然就是为了等我?开什么玩笑,他这个躯壳说句不中听的,我真的一点也不稀罕,他糟蹋了那么多女人,还吸食别人的尸液,还舔别人脚丫子天呐!这么肮脏的躯体我不要!但这话我不能跟二叔明说他会很伤心。

“二叔,那是不是如果我回不到原来的躯体里,到了一定时间,我也要像你一样,吃女人以修复自己的形骸,还有那个血煞,依旧在你身上,对吗?我也不能碰女人?”我发愁的问着,脑子里想着那已经等了我很久的海棠。

二叔说:“不!你现在虽然是活尸,但和二叔之前的情况不一样,你有魂呐!而且天地二魂齐全,魄念不会无限制的促使你尸变,腐烂不再,也就谈不上吸食女体滋养阴元了,顶多像是当初跟师父闯荡天涯时的我一样,没有呼吸,不会心跳,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可以不受氧气缺乏的制约,更是百毒不侵,因为毒素无法顺着血液流向全身。”

“我去!”我彻底无语了,没有心跳,可不就没有血液流动了么?但这也是个怪物呀。

“至于血煞么,这个简单!你想除去,我在内蒙古开了个歌厅,那个歌厅的女老板就是个母墓虎,拿她的阴丹炼药,以毒攻毒,就能去除了,我当时之所以没有除掉血煞,只是为了吃东西方便”二叔笑道。

我的世界观彻底坍塌了,感觉,自己正在跟一个魔鬼唠家常,然而,这还是二叔善良的天魂呢。

“二叔,那个女老板,也是你发泄欲望的工具吧?”我冷冷的问道。

二叔笑道:“你这孩子算是吧,其他的女人,一搞就死了,只有母墓虎,不怕这个,好了,小雨,我们不扯这些了,谈一谈接下来要做的事!”

“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我皱眉问。

二叔说:“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那个黑尸如来的形骸虽然被江晓芸布的象雄乾坤法阵给毁掉了,但并没有消灭它的灵魂,这家伙现在肯定已经转世了,正在干一些可怕的事情,我要完成师父没有完成的使命,找到它,消灭它,另外”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要找到师父,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冥蚕仙子?之前,我也进过几次阴间和尸界,但都没有她的下落,我相信,师父没有死,她只是圆满了”

“二叔,你很爱她是吗?”我小声问。

“是啊!她是二叔的挚爱,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在消灭黑尸如来的转世灵童后,我想让你去找找她,”二叔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心里感到有些好笑,你是你,我是我,你爱江晓芸,但我又不爱,找到了又能怎样呢?难道江晓芸会嫁给你?你只是个天魂而已诶,而且躯壳已经不属于你了。

“小雨你提前从我的记忆中醒来,其实也是件好事,我不想让你太设身处地的看到二叔干过的缺德的事,这会令我很羞愧,实话说,之后的这几年里,我害死了很多人,手段也不亚于那尸魔了,咳让你了解我正向的一面,总比看到腌臜龌龊的我要强,”二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轻叹道:“是啊,之前你搞死那个小姐,还把她吃掉的经历,我这辈子不想再回味了二叔,你我叔侄一场,我会圆了你的梦的,当完成你的使命后,我还是回到自己身体里,崇祯早就死了,就算今生身魂合一又如何?历史上已经消失的人物,就该永远的消失,我在想,老天爷让你我叔侄合体,可能就是为了完成消灭黑尸如来转世的任务吧。”

“孩子,你能有这个觉悟,二叔很感动当然,我尊重你的选择,但”

“但你真的还想再见江晓芸一面,对不对?”我笑着问。

“是啊,我很想她,如果这个躯壳你不要了的话,我也该尘归尘土归土了,我没有地魂,也没有来世,怕是永远也见不到她了,”二叔说着还伤感了起来。

“你放心,二叔,这个江晓芸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我一定会查清楚的,而且见到了她,我会求她帮忙,让你彻底摆脱现在的窘境,夺回爷爷的地魂,洗干净尸魄的侵染,重新做人!”我鼓励二叔道。

二叔有些小激动的苦笑:“孩子,我不指望能重新做人,只想再见她一面就死而无憾了,而且你说的那些她也办不到,二叔就是个壳儿,天生为你斩妖除魔准备的,你不用替我想,倒是应该好好琢磨琢磨出棺后,怎么逃脱那个江小雨的魔爪。”

“魔爪?”

“是啊!”二叔认真说:“他给了你我的躯壳,却把妖翎给弄走了,而且那东西的使用方法他已经驾轻就熟,如果硬扛的话,咱们不是对手的,所以出棺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逃跑,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第29章 秘密

二叔从虎娘子身上得到的妖翎,融汇了妖孽千年的修为,成就了不死之身!而且妖法强大,绝非等闲之辈能与之匹敌,当初拔掉那根白毛,也是在虎娘子变化身形后,由师父指导无意间偷袭才得手的,可以说机缘极为巧合!

妖法之属,本就光怪陆离,非常人能揣度思议,那新江小雨,比我想象中要可怕的多!我原本还指望着传承了二叔的本事,找他复仇呢,没想到一开始就是被碾压的劣势。手机端https://

“二叔,你跟着那个什么什么奶穷大师,学了那么多年,还学会了《幻变经》,就对付不了那根白毛吗?”我不解道。

二叔苦笑着说:“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乃琼大师虽然博学多才,却并非仙佛之属,我所学的技能,对付寻常的小妖鬼物尚可,但对付那千年虎精的翎毛还差的远呢!也只有师父能跟正常状态的虎娘子一较高低,当初我们杀了虎娘子,只是占了它失去翎毛的便宜。”

“不过二叔也并非没有干货,《幻变经》博大精深,所传承的内容会在你脑海里不断觉醒,除了六道万物的知识外,更有密宗九字真言可保你安身立命!”二叔补充道。

随着他的话语,一个个金光灿灿的奇怪符号在我脑海中闪过,还有各种诡异的手势和经文,那些手势很像是日本古代忍者的手语

“小雨,记住!所谓的密宗法门,分为三密:手密,心密,口密,三密统一,方可发挥出无上金刚力!二叔的根基已经打好,只需一一醍醐点醒你”

“等等!”我打断了二叔的话,脑海中无数的经文闪过,晃得我头疼。

“怎么了?”

“二叔,你这是要传授我法术吗?”我问道。

“谈不上传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些东西本身你就会的,只是点醒你而已”二叔解释道。

“二叔,我答应你去完成使命,但我也有喜欢的人,如果要逃,我想着带着她一起走,”我难过的说。

“你说的是那个海棠吧,”二叔笑道。

“是,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我很爱她,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希望能带上她,”我有些伤感的说。

“咳”二叔叹了口气:“那海棠,不过是我之前勾魂做法,麻痹你的工具,让你魂体松散,为换魂做准备的没想到,你竟然爱上她了,呵呵,也真是有意思,你不喜欢那个李娉娉吗?”

“我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我还是喜欢海棠二叔,我知道你是幕后的导演,现在咱叔侄都成这样了,有些事,你也该说透了吧,海棠告诉我,她前世是青楼里的一个小丫鬟,死后成了孤魂野鬼,是你把她收容到大观园中的可是,现实中的海棠,只是丰台区的一个小姑娘,跟她自己所说并不一样,你到底是怎么玩弄别人灵魂的?还有勾魂做法,恐怕远不止光为了给我换魂那么简单吧?”我好奇的问。

二叔有很多让他困惑不解的事情,比如师父江晓芸,那黑尸如来等等而对于我来说,他本身也是个迷,他在北京搞的这个神秘的古董店,本身就有无数的玄机!

“呵呵,本来这些事,如果按照尸蜕正常的日程来走,最后几天里你都会明白的,但你提前梗醒了,灵魂的意念强于我这个躯壳的魄念,我无法再带你亲身经历,只能口述告诉你了”

二叔说,从齐齐哈尔回来后,师父留下的冥蚕丝绢一共有五幅,那冥蚕丝绢只要浇上烈酒,点燃后便可恢复如新,可以重新书画,除了师父的自画像外,剩下的几幅都被二叔重洗了,以备日后使用。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法门技巧本无错,善恶皆在人心,那冥蚕丝绢在江晓芸手里,可以降妖除魔,广结善缘,但在魔化后的二叔手中,却成了他猎取别人魂魄的工具!

天地分阴阳,人间有昼夜,白天人们日常生活,但到了夜里,很多人的魂魄就以梦的形式来到了二叔的画中,由他来安排另一个人生

他们受二叔的蛊惑,重新定义了前世今生,像奴才一样经历着“剧本”过往,那海棠,不过是二叔地铁中无意间瞅见的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在其强大的绘画意念下,将其记录,收编到大观园里当一个丫鬟。晚上是丫鬟,白天还是自己

“二叔,如果我出去后,找到了海棠,她还认识我吗?”我担心的问,然而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很愚蠢,我现在是二叔的模样,海棠如何认得我?

“呵呵,”二叔似乎看透了我的心,笑道:“肯定不认识呀,别说你现在是我的模样,就算还是之前的你,海棠也不认识,因为梦中发生的一切,在苏醒后5分钟内会遗忘98,只留下一些隐约的印象,不过她会对你有好感,因为毕竟魂交过你的模样存在于她的潜意识中。”

“魂交过二叔,那如果我碰见海棠真人,我们魂交过,她是不是可以通过感应我的灵魂,而不是光看外表,对我有好感呢?”我好奇的追问。

二叔笑道:“感应你的灵魂?呵呵,不存在的!魂是清幽的,凡胎肉眼是短视的,她只认外表,不认灵魂,除非你长得和原来一样,正因为如此,我之前才让你跟妙玉来一发”

“我去!二叔你真缺德!”我听的有点火大了!

二叔无奈道:“小雨,对不起,我也是被绑架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想让海棠喜欢你又有何难?出去后多魂交几次,向她说明情况,然后打通她地魂的阳间记忆,你不就得手了?”

“哦”听二叔这么说,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肚。

二叔继续说:“不过,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海棠不过是个小丫鬟,那新江小雨没有放在心上,暂时是安全的,若是咱们走哪儿都带着她,打乱她的生活不说,还可能给她带来危险,那魔鬼的心思我最了解,他心里爱的跟我一样,也是江晓芸,其他女子不过是工具和鼎器罢了,就目前来说最危险的,是李娉娉。”

“是啊,”我惆怅道:“虽然我对她和对海棠的感觉不一样,但也不忍心让她死,二叔,我们要救救她,”我难过道。

二叔说:“要救她其实也不难,只要咱们把婷婷带走就好了,因为勾搭李娉娉的目的是为了填充炼妖的材料,连底料都没有了,他虏获那些女子也就没有啥用了,只是婷婷现在的样子,想带走她真的很难。”

虽然二叔不再带我亲身经历了,但他的记忆依旧不断的在我思维里觉醒,婷婷现在的模样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只剩下一滩带毛烂肉了,骨头和内脏都外翻着,连一个完整的形骸都没有,只有一只变异的小爪子,无助的勾扯着棺材板

呜呼哀哉!天地间竟然有这么可怜的人,苦难是她生命的主旋律!我简直不敢去换位思考她的仇恨和怨气尸魔只是拿她炼了一次妖,二叔却拿她当麻将一样洗牌,简直没有丝毫天良。

“二叔,只要一想到婷婷,我就觉得你是个畜生!比731的日本鬼子还残忍!”我忿忿道。

“咳我承认,被尸魄侵染后,我确实比魔鬼还魔鬼,其实,不光是婷婷,包括你小雨,也是它用来炼器的材料,”二叔说。

“什么我也是?”我紧张的哆嗦了下。

“对呀,二叔虽然只是个尸身,但好歹也是真龙之体,受尸的限制无法继续提升妖法罢了,那尸魄计划的很完美,拥有你的身子后,准备把我这个躯壳炼化成真龙神兵,然而现在材料不全,之所以留你在躯壳内,不过减缓这身烂肉的腐烂罢了,你相当于一个守尸的魂,”二叔说。

听他说罢,我唏嘘震撼:“是他娘的够完美的,二叔,你真是坏的可以!”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但有点太残忍,我不忍心去做,”二叔喃喃道。

“什么办法?”我好奇的问。

二叔说:“带不走婷婷,毁掉她也一样的,没有底料,那畜生的计划就会失败,只是婷婷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很矛盾,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把她彻底毁灭了,才是对她最大的慈悲吧。”

“这一点我承认,”我难过的说:“婷婷现在的样子,每分每秒都跟阿鼻地狱毫无区别,今生彻底结束,可能才是最好的解脱!”

话音刚落,棺材外传来屋门开启的声音,还有女孩子的惊叹声:“哇撒!好漂亮啊!”

当我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本来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几乎都要蹦出来!

画妖1

画妖1

第30章 尸魄

那声音正是李娉娉的,我印象太深刻了!好歹也在梦中“虐”过她

但听见我自己的声音传来:“你在楼下看到的那些,不过是给一身铜臭的商人看的,这楼上的才是我二叔收藏的珍品!”

“天呐!太不可思议了,你二叔家有这么多好东西这些画,都是真迹吗?”李娉娉吃惊的问。

假江小雨笑道:“自然,既然二叔收藏在藏宝阁,怎么可能是赝品?这里的东西,都不能拿金钱来衡量的。”

“兰亭序?我的天!天呐!怎么可能?兰亭序在你家?小雨,这东西不是已经”李娉娉被震惊的已经结巴开了。

“嘘!这是国宝,不要叫唤那么大声,如果让人听见可不得了,咳这二楼是二叔的禁地,正是因为他出国了,我才偷偷带你进来,”假江小雨唏嘘道。

“我只听说,这东西原本在唐太宗的墓里,唐朝末年被温涛给偷走了,然后就遗失在民间,再无任何音讯,跟北京人头盖骨,还有传国玉玺一样,都是著名的历史文化之谜,没想到居然会在你二叔的藏宝阁里?”李娉娉惊得完全傻了。

“呵!”假江小雨显得很得意,说道:“没有我二叔倒腾不来的东西,你再过来看看这个鲛人,这可是真正的美人鱼”

他吹着牛逼,而棺材里的我则是一脑袋懵,《兰亭序》?吹什么牛逼?我知道二叔厉害,但他绝对得不到《兰亭序》,不是我看不起他,他如果能有《兰亭序》,我就能当美国总统!

估摸着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假江小雨有白毛妖翎,妖精都是会变化的,李娉娉现在看到的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假江小雨变化的结果,这屋里有啥啊?就他妈两口大棺材!

“我听说,用鲛人炼的油做燃料,可以做长明灯,万年不会熄灭,说的就是它吗?它可真丑啊!”李娉娉吃惊道。

“没错!”江小雨说:“说的就是它,所谓的传闻也是真的,你看见这灯盏里的油没有,从2004年一直燃烧到了现在。”

“真的!”

“那还能有假,当二叔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呢,心琢磨光能和热能都是能量,能量是守恒的,不可能无限制的虚耗呀,可是现实就是如此,这几盏灯一直燃烧着,”假江小雨说。

“乖乖,小雨,你今天可真让我开了眼了,这把剑好奇怪,有什么说法吗?”李娉娉好奇的问。

“小心,不敢乱动!”假江小雨紧张道,随即传来了李娉娉的唏嘘声。

“这把匕首,可是西周的神器!”假江小雨说。

“西周的神器?”李娉娉倒抽一口凉气。

“不错!当年穆王在位时,天上曾经坠下一颗陨铁,天子便命人将其打造成一把宝剑,是以为穆天子剑,此剑乃是天上之物,拥有鬼神莫近的煞气,寻常人碰之会被反噬折煞的”假江小雨解释道。

“哦可是,小雨,我听说炼造铁器,是春秋末战国初才开始的,当时是以韩国的炼造之术最为精湛,也正是因为其先进的铸铁术,才能屹立于群雄之间就算天上坠下陨铁来,西周穆天子有心炼化,当时的鼓风炉技术并未诞生,这把剑怎么可能炼的出来?”李娉娉不解道。

一听李娉娉这么说,假江小雨半天没说话,我则暗自好笑,虽然我也是大学生,但没法跟她比呀,人家是北大的,吊打我一百条街,这尸魄脏魂不学无术,就算有我和二叔的记忆加持,依旧没人家李娉娉有学问,这下可好了,装逼装大发了

“这个呃呃呃,其实很好解释,”假江小雨轻咳了一下说:“就好像墨西哥发现的水晶骷髅头一样,虽然当时的生产技术不足以加工出那么完美的水晶骷髅,但可以用沙子磨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此物虽是陨铁,当时的加工水平也低,但就在原来基础上打磨,时间够长的话,也可以加工成剑的。”

“另外,这陨铁中还含有其他元素,相当于合金,更加强了它的硬度和韧度,”假江小雨解释道。

李娉娉“噗嗤”一声笑了,没做任何回应,我在想,人家一定在笑那尸魄的无知,两人的学识不是在一个层面上的,有时候真的无法深入交流。

我唏嘘叹气,心说这假江小雨泡妞的伎俩也只是靠晒富啊,没啥技术含量,不过他兼具我和二叔的记忆,想来二叔泡妞也是个菜鸟,如果我是李娉娉的话,肯定看不上这个土包子!

两人在屋子里一边转悠一边聊,假江小雨继续吹着牛逼,我在棺材里听的脑袋疼,不用说他白乎的肯定都是假的,二叔根本没有那些东西,全是妖毛变得,不过话说回来,那妖毛可真是好东西简直就像多啦a梦的口袋一样,啥也能变出来。

“亲爱的,我二叔说了,这里的一切以后都是我的,他在国外有生意,国内的生意以后都交给我打理,我需要你帮我,做我的贤内助,”假江小雨说。

“这个我咋帮你呀?我还上学呢?”李娉娉为难道。

一听假江小雨叫李娉娉亲爱的,而她也没有表现出抵触,我心咯噔了一下,看来这孙子已经搞定李娉娉了,两人现在俨然就是恋人的关系。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莫名的涌出滚滚醋意,虽然我爱的是海棠,但妙玉的第一次是我破的,现在可好成全了那个尸魄!

那尸魄是萨满老女人的,吸收了安蓉蓉的地魂,你们他妈的都是女人啊,女人也对女人感兴趣吗?天呐!对了还有爷爷,爷爷的地魂也被俘虏了,现在这假江小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啊?

“那有什么的,你不忙的时候就过来住呗,我们一起锻炼着打理生意,你那么有学识,一定可以帮我打理好的,”假江小雨恳切道。

“这个以后再说吧,没结婚前,我们不能住在一起,”李娉娉嘀咕道。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要不我们下午就去领证?”假江小雨急切道。

“不行,我们才交往多长时间呀,小雨,你别急好不好,让我考虑考虑”

“哼!你不肯跟我结婚,就是不爱我。”

“不是,我才大三呀,现在就结婚,让同学们咋看我?”

“你何必在乎他们的看法?你爸都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夜长梦多,你们学校那么多天之骄子,万一你以后看不上我了咋办?”假江小雨着急中略带着哀伤,这个逼装的我可以给他打5分!

“我不会的,我是你的人,我只爱你,”李娉娉温柔的安慰着假小雨。

两人细语黏糊着,我听都快成老陈醋了,心下一琢磨,40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了,按照其他人恋爱的套路周期来算,上没上过床不好说,但嘴肯定亲过了

果不其然,棺材外传来了男女支吾的声音,应该是吻在一起了。

“小雨,不行!我们不能在这儿你别”

假小雨没有说话,但却能听见李娉娉站立不稳的高跟鞋声。

“亲爱的,没事,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随后“咯吱”一声,我听见好像是压隔壁棺材板子的声音,李娉娉俨然已经被假江小雨扑倒了。

我心一突突,我去!看来今天李娉娉是走不出这个屋子了,我和二叔还谋划着咋救她呢,现在可好,提前炼妖了!

这可咋整?李娉娉救不了婷婷也完蛋了,咳以我现在的本事,根本斗不过那个尸魄呀!这人啥都不怕,怕的就是被幻术蒙蔽了双眼,李娉娉明明就在一个放棺材的停尸房里,却看做是藏宝阁,那隔壁关婷婷的棺材,不知道现在在她眼里是什么?

“小雨,别不要”

“亲爱的,嫁给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要在这儿好不好?这什么地方?你二叔的藏宝阁呀!”

“在这儿才刺激!越是禁地,越”

我脑子嗡嗡作响,无意间听见二叔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估摸他也够糟心的,这尸魄的畜生本质已经暴露无遗了。

其实令我觉得最尴尬的是隔壁“房间”里的婷婷,她已经将地狱坐穿,心应该跟深渊核心差不多,隔着个棺材板子,上面这俩货没羞没臊的苟且让她情何以堪?

人世间最大的讽刺莫过于如此,我真的不敢去想,再过一会儿,李娉娉和婷婷炼妖融合的时候,那将是一场怎样纠结与苦难的过程!希望娉娉不要太疼我真不想让她遭太多罪。

我无语了,跟二叔两个“人”在棺材里默默等待着,看来二叔失算了,按照他的日程安排,李娉娉被炼妖,应该是在我们逃出去后才发生,结果假江小雨提前下手了!

看来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是假江小雨做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凡事不能想当然。

现在我俩连话都不敢说,怕让那个魔鬼听见

过程不忍描述了,隔壁“房间”的“咯吱咯吱”声不断,摇晃下,里面的婷婷静悄悄的,我心说你为啥不挠几爪子表示抗议呢?

“小雨我我是你的人了,”李娉娉柔婉动情的说。

“亲爱的,我们走吧,我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去,”假江小雨嬉皮笑脸道。

“嗯,以后你可不敢这么唐突了,大白天的,羞死人了,”李娉娉娇滴滴的说。

两人嘀咕了几句,穿戴好衣物离开了这个房间,关好了房门

我懵逼的倒抽一口凉气,这这他妈算咋回事呢?我还以为要炼妖,结果就是来干这个?啥意思?故意给我们听呢?

“咳”听见两人走后,二叔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

“二叔,他啥意思呢?为啥非要在这儿搞这种事情?是因为妖毛的作用吗?让他心性跟妖精一样古怪?”我不解的问。

“哼我哪知道?它现在占据你的身体,一切欲望都是由你的七魄牵引的,跟我可没关系,”二叔解释道。

“我的七魄?”

“对呀!你魂儿过来了,魄还在身体里呀,任何腌臜龌龊的欲望,都是跟你有关,可别把我扯上,倒是有一点,以后这个躯壳有啥冲动,你可以算在我头上”

对二叔的解释,我很崩溃,我拍腌臜龌龊的欲望天呐,我可没想过对李娉娉做那事,不过话说回来了,当初在那画中的暖香阁里。我确实对妙玉“虐待”来着,似乎这李娉娉潜意识里,有受虐的欲望,却还要表现出抗拒的举止!

“咳逼败透了!”二叔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很没面子,唏嘘惆怅。

“呜呜呜呜呜呜”隔壁棺材里,这个时候传来一阵阵伤感的哭泣声,这声音我们听的真切,是婷婷的,她刚才一定也听到了一切,心中的窝囊难过自不必说。

“二叔,无论如何我也要救出婷婷来,如果救不了她,这世界也太没天理了!”我愤然道。

二叔说:“好吧,难得你有这片菩萨心肠!其实对这个孩子,我也内疚到了极点,但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婷婷融合的灵兽太多了,正是因为逐渐丧失了人的心性,所以才需要其他女人来填充,你打开那口棺材,她可能会袭击你!”

“那也不怕!我肯定会救她的!也是为了救李娉娉和海棠!”我下定决心道。

“小雨,接下来几天,你好好参悟融合下九字真言,然后咱们从阴间的幽冥古道逃跑,直接去内蒙古,那个母墓虎对我是真爱,我们在她那里蛰伏一段时间,”二叔说。

“对你是真爱?”二叔这句话把我逗笑了。

“是啊!虽然她是个僵尸,但确实是个好女人,”二叔说。

ps:第三卷结束啦,4000字大章作为完结。下面就开始第四卷了,第四卷主角真正要开始出来了。另外最近查的比较严,很多章节被屏蔽了。所以这一章其实被我删了很多细节的东西,具体就不说了,提一下,就是想求个安慰,仅此而已!

第一章 三重门

二叔跟着乃琼大师所学《幻变经》,通晓周天之物,宇宙变化之理,更有九字真言的干货以为安身立命之用!

实际上九字真言的提法在中土流传开,并非密宗之功,而是见于道家典籍《抱朴子登涉》一篇,为晋代道人葛洪所写。

佛教传入中土,不但受中原儒家文化的影响,以显宗禅法发扬光大,更和道教中许多元素进行了融合,以至于现在藏传佛教的一些唐卡中,也能见到道家神祗的存在。

葛洪所做的,不过把真言奥义翻译成了汉文: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后世的道家们,又将这九字真言,跟奇门之术进行偶联,发展成了诸多阵法,可以说结合的极为有机,天衣无缝。

至于为什么一开始我看见那些手势,跟日本忍者的手语极为相像,那是因为衍生于佛,发扬于道的九字真言也流传到了日本,不过他们歪嘴和尚念歪了经,有两个字给弄错了,但套路和招式是学过去了。

二叔师从正宗红教大师,自然是原汁原味,其口密,心密,手密绝对都是“根红苗正”,不存在所谓的修改和道家杂糅之说,因此全部是“象雄伏藏文”,晦涩难懂,虽然全硬刻在了脑子里,但纯粹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在他一步步的指引下,我像是回忆梦中的情节一样,共享了那部分记忆,也深刻的领悟了其中的内在。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这九字各有用途,且步步高深,佛法易学,使用则难,修为不到的话,就算口密,心密,手密统一,依旧无法发挥威力,二叔苦心学习了这么多年,也仅仅停留在斗字诀,者字诀根本激发不出一丝一毫,更别说高深的佛法!

临字诀,激发精神力,口密是金刚萨埵心咒,能让自己耳聪目明,排除负面心境,意志无比坚定!最实用的方面,就是摒除妖鬼之物的障眼法,让人心智不乱。

古代修行这个法门的密宗高僧,都要于高山之巅,脚踩铁索钢绳,独步于深渊险境,以练就无比坚定的意志!稍微怂一点儿,直接就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兵字诀,口密是降三世明王心咒,借助的是明王菩萨之力,能在短时间内将自身的体能还有速度提高数倍,用于拼死以及逃命之用有此一法,相当于打了“鸡血”,短期内可以退敌保命!

而斗字诀,跟兵字诀有些像,相当于它的加强版,所不同的是,兵字诀表现的是物理特征,而斗字诀加强的,则是法术功效,但前提你要懂法术才行。

这个设定有些坑爹!因为真正的法术,是出现在后续真言中,那是到了前字诀,施法者可以操控五行之力,有点类似于道家的五雷天心咒,真火符,还有太乙生风令之类,所以,基础法门在后,而加强的辅助技能在前,当初不知道这些先师们咋设定的,在没有学会前字诀前,这个斗字诀十分的鸡肋!

而二叔的修为也止步于此了,尽管这样,也被乃琼大师赞为千年难遇的至聪至慧之人,乃琼大师本人修炼了一辈子,也没突破斗字诀,只是每天跟苦行僧一样强化自己的临字修为,在高山之巅走铁链子练胆!

我在想,这临字诀,绝对不是音译,临危不惧,破除眼障,应该就是它的真谛!若是能在斗字诀基础上再往前一步,学会了者字诀,那就牛逼了!者字诀可以借助天地的灵气修复自己的身体。而后面的皆字诀,就更逆天,可以操控别人的行为和意识,相当于控心术!另外皆字诀也是临字诀的加强版,皆通“解”,更能破除妖物的障眼法!

几天的时间内,在二叔细心的调教下,我“共享”了他的修为,从一个只会每天编程序打游戏的小屌丝,摇身一变,成了一代“高僧”,这可真令人不可思议。

“二叔要想打败那个尸魄,我最起码要修行到哪个字诀呢?”我好奇的问。

二叔说:“现在的江小雨,秉承千年虎妖的修为,你想打过他最起码也得到前字诀才有希望,如果你修行到了行字诀,那就可以拥有罗汉的修为,什么虎妖狼精的,都可以碾杀了。”

“罗汉的修为?”我唏嘘震惊:“那岂不是能腾云驾雾,跟神仙一样?”

“呵呵,差不多吧,其实,我是真龙之身,本可以快速突破玄关,精进下一个字诀,但被尸魄控制了神识,内心污浊无比,这九字真言出自佛法,讲究的是清净修缘思想和修为相悖,所以迟迟无法精进,你则不一样,天魂完整,地魂也善良,相信你能快速的掌握下面的字诀的,”二叔说。

“是不是有点儿像鸠摩智学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但因为慈悲心不够,所以依旧无法驾驭一样?”我笑问。

“就是这个意思,咳佛法和道法不一样啊,学习道法,坏人也能学的登峰造极,佛法却需要慈悲心,”二叔说。

“啧啧啧,我看不见得,黑尸如来学的不也是佛法,没见他有慈悲心呐,这里面还是有bug的,只是你没越狱成功而已对了二叔,咱们怎么逃啊?那假江小雨可在楼下守着呢,咱们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在家不在家,”我担心的问。

二叔听不懂我的专业术语,愣了下说:“傻孩子,你觉得,刚才李娉娉看到的那些,是真的假的?”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假的呀,他不是有妖毛吗?都特么变出来的!”我笑道。

“非也非也!那些东西,二叔其实是有的,”二叔说。

“啥啥?”我吃惊的下巴快掉下来,连忙说:“二叔,那《兰亭序》在你这里?你别吹牛了好不好?你要是有《兰亭序》,我姓你姓!”

“咳你这孩子,为啥不等我把话说完,《兰亭序》是在我这里,不过那个《兰亭序》是我写的,写着玩总不犯法吧?再者说了,你本来就姓朱!”

“哦哦哦,闹半天是赝品?可是这屋子里也没挂什么《兰亭序》呀?”我不解的问。

“哼!还没有那人鱼呢!咳那扇门是三重门,直通阴阳尸三界!门外有个玄关,拧到哪个位置,进入的就是哪个界?这二楼的屋子,除了阳间的停尸房外,也确实是我的藏宝阁,藏宝阁在阴间,还有一个通往尸界的地道,你在记忆里不是也见过吗?我带着人皮下去,”二叔解释道。

我脑子嗡嗡作响,通往尸界的地道?我去!太牛逼了!在一个房间里,二叔竟然构造出了三界共存的一个空间!

“尸界在地下,所以,我在相应的位置也修了一个楼,直通下面百米处,但阴间就容易多了,藏宝阁安置在阴间更加安全,其实,里间还有一个屋子,里面关押着各种奇珍灵兽,都是炼妖的材料!就在你以前睡的房间正上方,”二叔说。

“我去”我特么终于明白了,为啥以前楼上总传来一些动静,瓶子碎裂,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敢情楼上关着的都是奇珍灵兽啊!

“不对啊二叔,阴间是阴间,阳间是阳间,阴间里的声音,我在阳间为啥能听见呢?前两天那假江小雨可是在关押婷婷的棺材上和李娉娉那个来的,声声入耳,棺材板子都咯吱咯吱的响!”我纳闷道。

“还咯吱咯吱的响那不是棺材响,是沙发在响好不好?”二叔笑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在下面的时候,不也听见楼上传来奇怪的声音吗?那是什么地方?藏宝阁啊!里面有啥动静,我一定要能听见才行呀,不但能听见,还要放大,这我才能时时刻刻关注里面的家伙们捣什么鬼?”

二叔说的我愈发懵逼了追问道:“那阳间的声音,如果在藏宝阁里能听见吗?”

二叔回答:“那是听不见的,不能让灵兽接受一些不良的声音,这是帝都的闹市区,外面乱七八糟的动静太多,当初为了建造这个三重空间,二叔我可是下了大工夫的!”

“我去!早先你只能靠冥蚕丝绢才能看到阴间的事物,听到传来的声音,现在可好,直接玩活了!那岂不是说,之前他俩啪啪的时候,咱们在棺材里说话,假江小雨也听不见?”我唏嘘道。

二叔说:“阳间能听见阴间的,阴间听不见阳间的,当初建造这个房间的时候,我可是煞费了苦心!你慢慢也会想起来的。”

“我去!之前我一直不敢吭声,还以为那孙子能听见呢”我唏嘘道。

二叔说:“小雨啊,我们逃走的时候,就从阴间走,藏宝阁有个后窗,从那里可以跳下去,至于婷婷,我也想好了,不行你就激发兵字诀,背上棺材逃吧,把她转移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今天是第四十八天了,明天我们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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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逃

二叔构建的这巧妙无比的三重门空间,可不光靠冥蚕丝绢,《幻变经》中记载着三界穿梭之法,还有诸多妙化细节,使得他可以在阴间建造个房子,跟阳世的重叠!

我们想逃走,根本不用开门,里面还有一个机关,可以直接从阳间转化成阴世,巧妙无比,待破棺而出后,直接从里屋逃走就行!

令我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最后的几天里,二叔原本残留的那层“尸皮”,进一步的萎缩,最后全部凝结在我的后背,像是块赘疣一样在慢慢的缩小,仿佛被吸进了肉里,而我则相应的“破茧而出”。

原来所谓的蜕尸皮,蜕掉的皮居然还要重新吸收,真是个古怪的活尸。

他越来越“小”,但似乎并不影响我们的交流,二叔像是存在于了我的身体里!

待到“吉时”将至,二叔的尸皮也消散殆尽,只能从后背听到他的声音!

“小雨,可以了!先催动临字诀,让自己的精神力提高!”二叔吩咐道。

我念着萨埵金刚口密,手祭出了不动明王印,登时脑海中飘飞起无数金光闪闪的伏藏文,仿佛虚幻起舞的飞天一样

一瞬间,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我在绝对黑暗的棺材中,居然可以看清了!

其实,随着我的灵魂和二叔的身体不断融合,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我隐约也有了些夜视的能力,但没现在这般清晰,连棺材细微的木质纤维都能看得通透!看来果真如二叔所言,这临字诀是强化精神力的!不被黑暗所扰!

“好了!再催动兵字诀!让自己力量强大!”二叔指令道。

大金刚轮印我摆好了手势!降三世明王心咒念起,登时全身像是气囊喷出来一样,源源不断的力道涌出!感觉胳膊大腿直接粗了好几圈,身子就像绷紧的弓!

“去你妈的!”我双手托着棺材板子,开始拼命的推“咯吱咯吱”扭曲开裂的声响传来,棺材沿子裂开了一道缝儿!

一股“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让我头脑瞬间清醒到了极点!更加大了力道!

“咔咔咔”一根根的钉子被“起”开,这厚重的棺材板子被我给撑开了。

我动作很小心,生怕楼下的假江小雨听见,阳间的声音虽然传不到这房屋的阴世,但楼下可他妈是阳间啊,阳间传阳间没问题的,所以动静千万不敢大。

“二叔”我嘘声问:“你说那王八蛋在不在家呀?咱们怎么能先侦查一下?”

二叔的声音直接从我体内传出:“没办法,之前你的魂儿能飘出去,是刚死,现在融合的这么好,又没啥大病的,肯定出不去,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以前的日程,这几天他应该去福建了,可也不敢说00%,毕竟他现在不是谈恋爱了么?”

“你不用太畏手畏脚,咱小心一点,动作轻一些,现在还是阳世的停尸房,有动静也是小的,待会切换到阴间,千万小心,声音会被放大的,别露出马脚来!”二叔叮嘱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点点推开棺材板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了,江晓芸牌位旁的另一个牌位,上面赫然写着“王婷”二字

看来,这可怜的孩子在二叔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虽然只是个奴隶的身份。

另一口棺材里的婷婷,似乎觉察出了一些不对劲儿,又开始挠了起来,哗啦哗啦的抓挠声听的人心悸阵阵,我心说祖宗诶,我们可是带你逃啊,不要这个时候添乱!

我凑到婷婷棺材跟前儿,贴着棺材板子小声说:“婷婷,没时间解释了,我们现在带你逃走,你配合一下,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话音刚落,棺材内的挠扯声戛然而止,变得死一般寂静,要说婷婷这丫头,脑子还是很聪明的,知道审时度势,现在的情形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任何一种改变,都好过如今的处境。

可是这么大的棺材,我可怎么搬呢?力气是没问题,可是连个拎头也没有,要是有个绳子就好了。

“二叔,这可咋拿呀?”我发愁道。

二叔说:“你躺在上面就好了,固定棺材的事情交给我!”

“交给你?”

“别废话了,赶紧!”

“哦哦”我躺在了婷婷的棺材板子上,突然,后背感觉像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像是肢腿又仿佛坚韧的肉条,根根涌动,老树盘根般的缠住了棺材!

我去!这什么鬼?二叔变成啥了?咋还能往外钻树根呢?

“试一试,能站起来不?”二叔说。

我腰部发力,尝试着想站起身,然而片刻后就懵逼了,这关婷婷的棺材死沉,和关我的那口完全不是一回事!感觉像是长在地面上的。

“我靠!”我轻声吭哧了下。

“咳”二叔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说么,想带走婷婷不是件容易的事,这跟你那口不一样,它通体天山玄铁打造,实际上是个炼妖炉!”

“二叔,要不咱们把棺材打开,跟婷婷好好说,我相信她会识好歹的,”我提议道。

二叔说:“识好歹是一方面,里面的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知道乌龟的壳儿不?婷婷的内脏已经长在炉壁上了”

我去我又是一阵心悸,这可真麻烦了!他这么一提醒,棺材里婷婷的样子更加清晰的梗醒在我的记忆里

我重新加持了“兵字诀”,力量再一次爆棚!然而似乎并没什么卵用兵字诀激发的力能上限和修为有关,目前我只能挖掘出这么多。

“咳小雨,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二叔现在也不是坏人呀,可是我们总要理智才行吧,就目前而言,只有先杀掉婷婷,让她解脱,然后再替她报仇,时间耽误不得了,”二叔为难道。

“不行!我一定要救她!二叔,你别忘了,婷婷是你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以死相报的!做人不能昧良心!”

我咬紧牙关,再一次尝试站起身来,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只想着要是救不了婷婷,就跟假江小雨鱼死网破,跟丫拼了!

源源不断的力道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我一次次的尝试,肌肉暴突的衣服都要裂开,二叔惊叫:“小雨,快停下来,你骨骼承受不了的!”

我像是一根筋的发条,此时再听不进去任何话,只想遵循自己的良心和本意!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沉重硕大的棺材微微抬起了一些角度,继而,缓缓离地

“天呐!你真的抬起来了,斗字诀的力量上限被你提高了,”二叔惊颤道。

“呃呃呃,啊”我憋着一口气,眼珠子快挤出来了,往前挪了几步,硬压抑着还是吭哧出了一些声音,痛苦低声道:“二叔,控制阴阳切换的开关在哪儿,快告诉我!”

“这个不用你操心!”二叔说罢,但见一根乌黑似墨的枯藤从我肩头钻飞了出去,点了一下门口墙灯的开关,“嗖”的一下又缩回瞬间屋内的场景全都变了,周遭琳琅满目,字画,瓷瓶,珠玉,古青铜器还有乱七八糟不知名的东西,以及夜明珠之类看得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果真是藏宝阁,我现在理解为什么李娉娉一进来,惊的直叫唤了,这些宝物,都闪熠着璀璨夺目的光芒,似乎镀了一层放射性元素一般,都他妈会发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珠玉台上,那鲛人长明灯的原因!

我看见了那口大沙发,胖乎乎欧式的,就在原来停放婷婷棺材的位置,可以想象二叔这家伙,弄了一屋子好东西,坐在沙发上自我陶醉欣赏。这藏宝阁的面积,要比对应的阳世停尸房大很多!相当于一个中央客厅,还通着其他的几个房间。

二叔说:“孩子,朝最左边靠墙那个门走,那里直通着阴间外界!”

我咬紧牙,艰难的迈着每一步,膝盖和胯部阵阵钻心的疼,隐约似乎可以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但不知为什么,明明骨头碎了,疼痛却不是那么明显,可能是临字诀强加给的麻醉和镇定吧!

这口棺材保守估计也有吨重吧,相当于一辆小汽车,一步,两步,三步我每迈一步都跟登天一样,体力严重透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然而临字诀的奥义就在于,在你最绝望的时候,它不断的给你输入“兴奋剂”,让你不放弃,继续前行!

二叔的根须“触手”帮我拧开了房门,这家伙还捎带拽走了一些零星的“宝物”,丝毫不心疼我的负重!我看不见,只像是一头倔强的老牛往前挪蹭着,想想以前走完长征的前辈们,我这些苦又算的了什么呢?

扭蹭着钻进房间,免不了磕碰了两下发出响动再所难免。屋子并不宽敞,里面一团白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映入眼帘,当我看清那是啥时,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

我发誓,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身子像是雪白的萨摩耶,但比那种狗要小一些,纤瘦一些,却长了三个人的脑袋!不准确的说,也是狗头,只是三张脸,都是女子的!

天呐!这这也是个试验品吗?那三张女人脸模样各异,都以一种警惕敌意的眼神看着我们,红眼珠子,透着无尽的凶狠,额头后面,六个像狼狗一样的白耳朵高高竖起。

她们共用着一个狗身子这太难以想象了!脖子被粗壮的铁链拴着,唇齿间,锋利的獠牙若显!可以看出,这三个女人都已丧失了人类的主观意识了,虽然眉眼还是人的,但表情气质完全就是野兽的凶戾!

我停下了脚步,紧张的看着她们,二叔说:“别理它,赶快撞碎窗户,逃出去!”

“哦哦,”我支应了一声,转身朝向那扇铁窗,铁窗已经被二叔的“触手”打开,一股股浓滞的黑阴吹了进来,外面的天就像是阴雨后的傍晚一样,满目的阴晦凄凉,荒山耸立,一望无尽似乎窗户还很高,我只能先把棺材扔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外屋藏宝阁的房门突然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

第三章 上路

藏宝阁外厅的门突然开了,惊得我心快吐出来,跑进来一个人,竟然竟然是李娉娉!

“叔叔!”李娉娉看见背着棺材的我,吃惊的大叫。

我吓傻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身子一松,沉重的棺材“轰隆”一声落在了地上。

可以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假江小雨一定也跟着冲进来,然后然后我无法想象然后。

“您不是去美国了吗?”李娉娉吃惊的问。

我半天没说话,实际上在等待假江小雨的出现,已经做好决斗的准备了,然而半分钟过去假小雨并没出现。

“呃呃”我顿了顿,问道:“小雨呢?”

“小雨出差了,让我帮他看着店,”李娉娉怯生生的回答,表情紧张诧异。

“哦,是这样的,叔叔回来拿点东西,你不要告诉小雨呀,”我赶紧入戏的叮嘱道。

“哦”李娉娉乖巧的点了点头。

“诶?那个门你咋开的?我不是不让小雨引别人进来吗?”我反客为主的问。

“哦不好意思,叔叔,那天小雨他我们”李娉娉支吾的解释着,脸颊下意识的微红。

“他向你吹牛卖显了吧,咳这孩子,一点也不低调深沉,”我装逼的叹了口气。

李娉娉咬了下嘴唇,赶紧转移了话题,说:“叔叔,您可真厉害,收藏了这么多奇珍异宝。”

“咳咳,”我轻了嗓子,感受到了李娉娉的机敏和智商,说:“是啊,所以,这里是禁地,我不允许别人进来的,没想到我出国没多长时间,这家伙就把我给卖了。”

“对不起,叔叔,我们不是有心的”李娉娉很紧张。

“没事没事,丫头,今天的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小雨,我回来拿点东西,你要替叔叔保密,装作一切没发生,好吗?”我故作俏皮的说。

“嗯嗯,叔叔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密,”李娉娉点头诚恳道。

“那好,”我继续说:“这个藏宝阁是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的,包括你和小雨,第一次,就算了,以后可不敢了,如果小雨再带你进来,被我发现了,叔叔可要生气的!”

“我们不会了,我发誓!”李娉娉抬起了右手发誓道。

“好啦好啦,你可以出去了,记住!不许跟小雨透露半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李娉娉关上了门,我的心才彻底落肚。太好了!那个王八蛋不在,这下时间充裕了,可把我紧张的

然而,扭头准备继续背棺材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惊悚恐怖的画面!棺材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开了一道缝,那只长着三张女人脸的“萨摩耶”像是被卷进了绞肉机里,正在扭曲压碎的往棺材里挤缩

天呐!到底怎么回事?妈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但见三颗“人头”已经被挤进了棺材里,地上一滩血,还剩半个狗身子在外面!

我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怎样拧巴惨烈的过程,棺材开启的缝隙不到一寸,活生生的一个“半妖”就被抽了进去,连骨头断裂的声音也没有,我和李娉娉说话间完全没有察觉!

更不可思议的是,流淌在地上的血水,也像是被引力吸引,尽皆抽吸进棺材沿壁中,仿佛它就是一块黑色的大海绵!

“二叔,什么鬼?”我吃惊问。

二叔长叹一口气:“婷婷饿了,把我的雪虠给吃了”

“雪虠?雪虠是什么?你用三个女人和狗炼的?”我好奇的问。

二叔说:“狗屁!雪虠是一种灵物,生长于帕米尔高原,声音叫起来像虎,故而称之为雪虠,这东西又有个别名叫地观音,面容酷似女子,爪子极为锋利,喜欢藏匿在墓穴岩石缝隙间,它的爪子挠石头,就像是咱们抓豆腐一样”

我擦!二叔的话说的我菊花还紧了紧,挠石头像是抓豆腐一样,那抓人的身体岂不是

“死的这个是怪胎,长了三个脑袋,想来应该是受精卵分裂成了两份,然后还有一个寄生胎,着实难得个头也大,寻常的雪虠,顶多跟小狗一样,这头,却像是大狗!”二叔补充道。

“二叔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生物吗?它们的脸像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像呀!”我震撼道。

二叔呵呵笑着说:“当然,这头畜生是极品,已经修炼出一定道行了,所以你看它的脸,跟正常女子几乎没有区别,这东西喜欢吃鬼物,所以我放在了这个房间,目的就是防止阴间的鬼进来偷东西!没想到它竟然被婷婷给吃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间屋子,是唯一通往阴间外界的房间,既然那个畜生不在,我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小雨,直接背着棺材下楼,替我收拾收拾细软,然后咱们开车去内蒙古。”

我去!对呀!既然那个假江小雨不在了,我们又何必从这个窗户往外跑呢?刚才我都紧张的糊涂了,把这茬儿给忘了。

“二叔你说,我用不用劝李娉娉离开那畜生,我真担心这家伙会对李娉娉下毒手,尽管炼妖炉已经拿走了,”我担心的问。

二叔说:“不要,这个时候,我们逃跑是关键,等到了内蒙古,你以我的身份,给我战友打个电话,说不同意这个婚事不就可以了吗?我们尽量让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别惹出幺蛾子!”

“哦哦哦,二叔,你的奥迪a8,也装不下这个棺材呀,”我担心的又问。

“废话多!你没事的时候,继续好好觉醒我的记忆,我还有辆丰田埃尔法呢!”二叔说道。

我背着沉重的棺材,又一步步走出了这满是血腥的房间,然后开启了阴阳开关,回到了阳世,打开了房门。

熟悉的楼梯恍惚间隔世为人,他娘的!老子终于逃出来了!

我放下棺材,关好门,赶紧下楼,到二叔的房间把身份证银行卡啥的全都给收拾好,李娉娉站在大厅里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再次看见“自己”的东西,二叔的记忆快速在我脑海中泛起海啸,一瞬间的梗醒比我在棺材里躺一星期的还要多,我都有点儿代入错位,仿佛我一直就是二叔,从来没当过什么江小雨。

实则两个人的记忆和思维在一个脑子里容易产生冲突,这也是我消化慢的原因,此时此刻,我连二叔每张银行卡的密码,还有里面有多少钱都想起来了!

娘的!我拿起手机,一看没电了,赶紧充电,然后寻思着叫几个伙计过来帮我抬棺材,再去后院把那辆丰田埃尔法开了出来!

丰田埃尔法这款车,虽然看起来是商务面包,但也是上百万的豪车,后面的空间绝对大,装个棺材没问题。

该拿的都拿走了,我揣上了那颗鸽子血,无论是以二叔的意识,还是我的思维,这东西都是店里最值钱的,绝对不能便宜了那孙子然后我招呼街坊的几个小伙子,和我一起抬棺材。

他们都有些害怕,不知道为啥朱老板会在二楼有一口黑铁大棺材,但在金钱的驱动下,人多力量大,硬是把那口棺材塞进了后排座位间

还行,这一番折腾过程中,婷婷很乖,没有给我惹祸掉链子。

“叔叔,这这你要拿走吗?万一”李娉娉似乎有些担心,问我。

“万一什么?万一小雨回来问你?”我冷笑道。

李娉娉点点头:“小雨说,这楼上的东西,都是极为贵重的,不能拿走的,还有叔叔,你怎么好像年轻了?”

我听出意思来了,这李娉娉是个聪明的女人,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虽然我现在长得和二叔一模一样,但似乎更像20多岁的他。

“娉娉,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听叔叔的话,没事关了店回学校住吧,别老在这儿了另外还有,我回来的事,不要跟小雨说!”我忍不住,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李娉娉被我这么一说,显得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微微低头点了点。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这段时间以来,她被假小雨忽悠着,感觉自己都快成这里的老板娘了,结果真正的东家回来下了逐客令,多少会有些没面子,但我这是为她好。

一切收拾停当,我开着这辆豪华商务车,一路离开了二叔的古董店,后视镜中,可以看到那一脸愁容目送我们离去的李娉娉。

我能想到虽然叮嘱了,但她很可能马上会给假小雨打电话,毕竟俩人是恋人,还上过床了,说不定现在结婚证都领了,刚才太着急也没问她。

我嘬了下牙花子,有些闹心,李娉娉是个聪明的女人,今天的一些事漏洞太多,她不可能不反思,这很麻烦说不定报警也有可能!

去他妈的!不想这些了,逃出来是关键,我一路上了高速,向二连浩特的方向驶去!

“啧啧啧,行了,小雨,你越来越像我了,看你刚才那一系列表现,简直跟我一模一样,”身体里,二叔的声音传来。

我长长叹了口气:“二叔,我在想这家伙会不会把你的资产已经转移了?毕竟你的底细他全知道。”

“呵呵,我觉得倒是不一定,对于他来说,钱在他名下和在我名下有区别吗?”二叔笑道。

我还是不放心,手机这个时候充了有10的电量了,赶紧拨通了电话,给手下的马仔们,告诉他们,最近出了一个骗子,冒充是我侄子,任何情况下不要相信,除了正常的运营外,资金方面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许动!

“诶诶诶行了行了,你用脑子想想,就算假江小雨打着我侄子的旗号想挪用款项也不可能啊,没人认识他呀,财务流程都很严格的,你这就是瞎操心,看来,咱俩人融合的还不是很完美呀,让下面人笑话了,”二叔劝阻道。

我脑子有些乱,大量的信息是梗醒了,却还是以为我的思维来判断的,毕竟二叔资产过亿我可不想让二叔的钱,落到那个王八蛋手里。

说来二叔的产业可真不小,有六家夜总会,八个高档会所,还有若干洗浴中心,都是那些没节操的产业,没办法,他要吃人呐!

“钱这个东西呀,别看的那么重,够花就行了,咱们已经把最贵重的东西拿到了,”二叔说。

“你是指那鸽子血吗?”我问道。

“啥呀,你脑子里全是鸽子血,最贵重的是那把天子剑,”二叔回答。

“天子剑”我倒抽一口凉气,之前我背着大棺材进小屋的时候,后背伸展出的“肉藤肢腿”捎带着把那东西给拽走了后来我当做值钱的东西一并也装进了车子里,并没有太在意。

第四章 雅若

“二叔,那天子剑有啥讲究吗?”我好奇的问。

二叔说:“西周天子剑,是周穆王的神兵,取之于天,积聚星变之力,最是克制鬼物妖邪,有了它,我们也就有了翻盘的机会”

“呵,”我冷笑道:“照你这么说,那我们还逃个啥呀?拎着天子剑跟假小雨干就完了。”

二叔苦笑:“你咋不等我把话说完呢,这虽然是把神兵,但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我也不得激活的要领啊,所以一直只当个收藏品在供奉,日后假小雨要炼化神兵,这个天子剑就是原胚底料。”

“哦”我若有所思,又问:“二叔,你是真龙之体,我是真龙之魂,咱俩合为一体,也不能激活它吗?用我们的真龙之血”

“咳你这是种庸俗的想法,电影看多了,真实的情况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抹上血它就激活了?咱俩这点儿东西,只能算是激活它的材料而已,远远不够的,”二叔说。

“哦那还差点儿啥呀?”我好奇的追问。

“自己想,我不告诉你了,不然你一直依靠我这个拐棍儿,根本无法做到完全的融合,更别提跟黑尸如来转世妖童斗法了,”二叔有些郁闷道。

他轻咳了一下继续说:“小雨啊,我要睡会了,剩下的事,你自己搞定,就当我不存在,别老啥事都问我。”说罢,一个长长的哈欠声从后背传来。

我颇为无语,总感觉后背那层皮在一直动,怪痒的,脑海里想象着,现在的二叔可能以一张人脸的形式“盘”在我后背上,会说话,又邪性又诡异!

开着车,在漫长的高速上行驶,我脑子里想着的,却不是什么西周天子剑激活配方之类的,而是二叔在二连浩特开设的高档夜总会舞厅,以及那个风姿绰约的“女老板”雅若。

雅若在蒙古语里是月亮的意思,而她本人,也像月光一样皎洁迷人,脑海中展现的,是一个诱惑妖娆,野性奔放,黑丝长袜的中年美女,以及和“二叔”在床上颠鸾倒凤的场景真是个性感的尤物,洁白的皮肤,灵动的五官,波浪的头发,丰腴的身体,还有如“泉水”般温暖的芳泽,想着想着我身体居然有了反应,琢磨着到了二连浩特后,好好的跟她那个一下

我去!想啥呢?那是二叔的女人,我的思想怎么这么污?虽然和二叔是情人的关系,但好歹也是我的长辈儿?我怎么会打她的主意?

谁能想到这么妖娆可人的女子,竟然会是一头母墓虎,以喝血为生天呐,这世间之事,当真不敢只看表面

要说这雅若生前,是内蒙古一个煤老板的小三,从青春年少到0出头,被“套路”了十来年,后来非要扶正,被人家正妻找人弄死,埋在了阿拉善沙漠里,成了墓虎!尸变后,咬死了老板一家,连他三岁的小孙子也没放过直到碰见了二叔,被二叔降服。

往事如昨,我能体会到,二叔不杀她,脸蛋漂亮是一方面,还有她的利用价值,可以当做排遣的工具,不像别的女人,搞一次就死了,而且雅若十分的听话,脑子也聪明,理财是个好手,替二叔打理着夜场的生意,每晚的流水都上百万!

从北京到二连浩特,600多公里,开车6个多小时,一路上我不可自控的满脑子都是雅若,虽然理智在抵触,但身体不由人,我知道,这是二叔的七魄在作怪他在想那个娘们儿。

直到还剩10多公里了,二叔突然打开了哈欠,说:“小雨啊,不要刻意压抑着自己,想睡她就睡,你的身子是二叔的,你睡她,不算给我戴绿帽子,呵呵。”

我去!二叔这冷不丁一说话,把我还吓一跳!郁闷道:“二叔,你这也太没节操了,雅若虽然没跟你领结婚证,但也相当于我的婶娘,我怎么会睡她?”

“打住!别胡说!”二叔打断了我的话,说道:“我和你根本就不是叔侄的关系,我们有血缘关系么?”

他这么一说,搞的我挺无语,确实我和二叔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他年龄跟我父亲是一辈儿的。

“我早就说过,这身躯壳,打一出生就是给你准备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你要替二叔照顾好她,懂吗?”二叔说道。

我脑子一时消化不了这个逻辑,顺手心烦的点着一根烟。

“别跟雅若生分了,我和她感情还是很深的,她是个好女人只是,不能长相厮守罢了,”二叔说。

“咳咳好吧,二叔,我尽量努力吧,可是你到底心里爱的是谁呀?难道不是江晓芸吗?”我困惑道。

“呵呵,”二叔笑着说:“你还小,不懂,男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女人,而且江晓芸是虚幻的,雅若是实在的只可惜她是墓虎,咳”

我听出二叔的意思了,既离不开雅若,又嫌弃人家,真是个渣男!

“二叔,我的想法可跟你不一样,我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振振有词道。

二叔苦笑:“吹吧你,还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那么爱海棠,为啥还要睡了妙玉?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人呀,别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只求无愧于心就好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二叔天魂说出来的话,看来,两个人的正义感和爱情观还是不同的,可能真的是我还小的原因吧,心里爱的,只有海棠一个人可是,被二叔七魄搅合着,越靠近二连浩特,越亟不可待的想和雅若在一起,脑子都快炸了!

“二叔找到雅若后,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请示道。

二叔没理我,一连问了好几声都没回话,他又让我自由发挥了。

咳!去他妈的!心烦中,我下了高速,拨通了雅若的电话。

“喂?”

“老公?我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能给我打电话?”一个柔美甜腻的女人的声音传来。

“咳咳,你在公司吗?”我皱眉问。

“在呀,我在酒吧,老公你去美国干啥了?这都多长时间了也不给我来个电话?”电话对面,雅若娇嗔道。

我的心猛一突突!美国?她咋知道我去美国的?难道?

“雅若,谁告诉你我去美国的?”我皱眉问。

“你侄子呀,说你走了快俩月了,”雅若应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他给你打的电话?”我皱眉问。

“切!他给我打电话干嘛?人家直接过来玩,这都快一个礼拜了,每天挥金如土,日消费都在20万以上,”雅若应道。

“我去”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下意识的急刹车这真他妈的坑爹啊,我们还跑内蒙来投奔雅若,结果人家假小雨就在这儿等着呢,幸亏我打了个电话,这都出高速了!

“怎么?他不是你侄子?”雅若好奇的问。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说:“雅若,情况有些复杂,你听我说,我那个侄子是吃人的魔鬼,你不要声张赶紧收拾下细软,然后打个车到二广高速口,我在这儿等你。”

“好的,我知道了!”电话对面传来雅若镇定自若的声音。

从音色上可以判断,这是个果敢聪慧的女人,懂事识大体,男人交代了事情,立即执行,不会脑残无知的一个劲儿问。

我把车子停在高速口,一阵阵担心,生怕那假小雨感应出了什么,一路追杀过来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高速口,走下了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正是雅若本人,“再次”看见她,我无数的意念翻滚,心绪澎湃,就像是小别新欢的夫妻一样,心里莫名的感动。

随着一连串高跟鞋的声音,雅若走到了我车旁,打开车门钻了进来。

“老公,什么情况?”雅若皱眉问。

我看着她,眼珠子直勾勾的被她胸前那洁白起伏的乳沟吸引了过去,干咽了口吐沫说:“路上再说吧,一句两句说不清。”

接着,我启动了车子,调转回头,重新上了高速,娘的!内蒙这地方也不安全,我要继续转移。

其实,按照我的脾气,那假江小雨有啥了不起的,我真的看不出那妖翎白毛有多厉害?何必吓的跟老鼠一样,然而二叔却执意让我逃亡,不要和他正面冲突,其实我在想,不比拼一下,怎么能知道谁强谁弱?何必妄自菲薄?

车子以120公里/小时的速度又跑了起来,我的心绪也平稳了许多,打道回府,我准备先去西安躲一躲,那里也有二叔的产业说来,继承了二叔的精神力后,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丝毫也不觉得累,而且精神头越来越足!

“老公,现在可以说说情况了,”雅若表情略微担心的问。

我长出一口气:“过程我就不细讲了,总之,那个家伙很危险,我们要出去避上一段时间,你陪着我,咱们先去西安。”

雅若皱眉寻思了下,点点头:“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能让你如临大敌的人,看来,那个少年确实不一般,他真的是你的侄子?”

我点点头:“是,但又不是,那是我的一个冤家”

其实,一些事还是不告诉她的好,毕竟不能让她知道,我其实才是江小雨,顶着二叔的身子。

“呵那确实是一个冤家,来了4-5天了,几乎把店里的小姐都玩遍了,还想打我的主意呢,”雅若无奈道。

说话间,突然高速路对面,两个刺眼的远光灯亮起,一个大货车,居然和我们在一个道上冲了过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他妈的什么鬼?怎么还逆行呢!这大车哪儿来的?

第六章 阴怪

雅若背着我在荒芜凄凉的阴山间狂跑,她速度快极了,时不时腾跃跳飞一下,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终于体竭力衰,双膝重重的砸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雅若”我心疼的眼眶溢泪,二叔说她是个好女人,我现在深有体会

“老公我不行了,”雅若放下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喷着阴气,浑身颤抖。

“雅若,我真没用!不能保护你”我内疚哽咽道。

“呵”雅若喘息着,脸上故作轻松的笑:“你保护不了我,我保护你呀,对了,你不该这么弱的呀,你的妖毛呢?”

我惭愧的低下头,惆怅道:“说来真是丢人呐,我的妖毛,被我侄子趁我睡觉的时候,给偷走了”

“偷走了?他真的是你侄子?”雅若一脸不可思议,顺手拔出了扎在左眼中的长牙,那墓虎牙锋利无比,还带着倒钩,连拽着把她眼珠子也扯了下来。

“雅若你!”

看着雅若黑洞洞的眼眶,还有连着血管的眼球,触目惊心!我心如刀割,这天杀的假小雨真是个畜生,竟然对“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下这么狠的手!

“呵,没事,一只眼睛也能看东西,只要你不嫌我丑就行”雅若风轻云淡的调皮一笑,缩回了剩下的那颗獠牙,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眼眶。

“老公,你哪儿来的侄子?我可从来没听你说过,”雅若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问。

我皱眉沉思,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话,低声沉吟道:“我的一个战友的孩子,我把他视如己出”

“咳结果人家是白眼狼,说来,你这侄子可不简单,明明是活人,动作身法却比我这僵尸还厉害,而且还会法术,比你可是强多了,”雅若说着,凑过身来,把我搂在怀里,轻轻的抚着我的脸。

她脸色惨白,已经流光了血,体能衰竭至极,这个时候,要是能吸点血就好了

只可惜,这茫茫如月球表面的阴间,别说活物,连根儿草也不长呀。我们坐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旁,背风隐蔽,此时只能寄希望于那假小雨发现不了我们了。

然而理智告诉我,这个希望很渺茫,他发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这王八蛋的心思很复杂,我和二叔两个脑袋也不如他。

藏宝阁里并不存在什么摄像头之类,李娉娉告密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似乎更像是他提前做的手脚,难道就是那天他和李娉娉在屋子里啪啪的时候,布下了机关?

“明明。”

“明明?”

雅若喊了两声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哦”的回应。

“雅若,怎么了?”我抬脸心疼的看着她。

“明明,我要死了,”雅若表情淡定的说,嘴角依旧扬着一丝微笑。

“雅若,你别胡说,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我难过的吭哧道。

“呵你出去吧,我是没机会了,”雅若自嘲的苦笑,恍惚间我明白了过来,她失血过多都是次要,身上诸多的伤,并非假小雨随意击打的,全部命中穴门,破了她的护体阴气,伤了真元,加上刚才没命的跑,已经让阴脉逆行,尸气倒流了,根本无法修复

那假小雨手中的九阳天雷扇,是二叔08年以天价,在台湾从张道陵后人手中收到的,实乃至阳之宝!尽管假小雨不会道法,但就靠宝物本身的阳属性,也足以把雅若打的魂飞魄散!

“雅若我,我对不起你!”我难过极了,想拉住她的手,但筋脉尽断,只能身子无助的蠕动,像是一只蛆。

“行了,有啥好难过的?我本身就是个死人,跟着你又活了这几年,已经很知足了,”雅若根本没有对死亡的畏惧,反而显得很轻松。

“咳只可惜啊,我活着的时候不认识你,早认识你一天该多好,真想给你生个孩子,”雅若惆怅的抚着我的额头,我能深切的感受到她对二叔的那份爱意。

“雅若,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娶你!”我伤感的看着她说。

“呵?真的?你愿意娶我?娶我这个烂货?”雅若笑了,笑的是那么开心,然而我能感觉出,她面部肌肉略过一丝自卑的伤感。

“别这么说,以前是我对你不好,我很爱你!”我很自责,想到二叔,只是把雅若当成一个泄欲赚钱的工具,我都替他惭愧至极!

“我也爱你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只是我的魂儿啊,可能早就下地狱了,根本没有来世,一会儿我也要烂了,老公,我们不求来世,只求今生,今生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已经是最幸福的女人了,”雅若甜蜜的笑着,脸上竟然泛出了一丝红晕,像是回光返照的最后一抹生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雅若的话音刚落,从我们身后传来一个雄浑震撼的声音,高念法号,俨然像是有个僧人。

我们扭头看去,但见从山石后面,走出来一个大和尚,1米8的大个儿,体型肥硕,慈眉善目的,年纪约莫40来岁,体重估摸着怎么也有个00来斤,那肚囊子活脱脱就像个大面缸!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何故在此伤感悲切?”大和尚笑眯眯的问。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家伙长得跟个活佛似的,憨态可掬,出现在这阴间,想来也是有大造化之人,说不定能帮我们躲过此劫。

“大师,我们二人被人追杀,逃难至此,望大师救救我们,贼人很快就追来,”我求救道。

“善哉,善哉,我瞅这位女施主,阴气尽泄,真元不保,想来须臾片刻后便化作泥尘尸土,急需聚阴保命”大和尚说着,一步步朝我们走来,带动着浓滞的阴风吹起,令人有种压迫感。

我在想,这家伙应该是阴间厉害的鬼物,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气势!没想到在这无人区般的阴界,居然还能碰到好心的出家人。

雅若皱眉盯着这胖大的和尚,明显没我那么乐观,往紧的搂了搂我,表情严肃而凝重。

随着这家伙一步步的靠近,一股股难以言状的腥臊恶臭扑面而来,令人窒息!这股子味儿,好似内裤很长时间没洗后的酸臭,和屎臭以及死尸臭都不同!我心说,这和尚是多不讲卫生啊,怎么这么强的裤裆味儿!

不过倒是有一点,这股子异味强烈的刺激了我的脑神经,熏得我清醒了一些,临字诀继而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当我再抬眼看这胖子时,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见那肥硕如缸盆般的大肚囊子里,无数旋转扭曲的赤人在如深渊沼泽般的肉坑中挣扎旋转,仿佛抽象拉伸的肉欲海眼一般,说不出来的恶心和恐惧!

她们转动着,像是太阳的日珥,席卷游离,敏感部位,丰腴的肢体仿佛油画涂鸦一般堆积成坑,不由的让我想起了所谓的绵僵,但和绵僵不同的是这些女人的全部都是鲜活的白肉,并非腐烂的秽物烂肉

“我去!大师!你”我惊颤的身子抽了下,本能往后靠,而雅若也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儿,将我护在身后,想跟眼前的怪物拼死一搏!

这死胖子似乎还没觉察出我们的警惕,继续开口说:“阿弥陀佛,女施主,让贫僧为你灌注阴气,施以法术,可保你真元不毁,阴脉永存,长受无上自在解脱”

他说着,哈啦子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粘丝拉长的透明粘液糊了一胸口。

雅若的指甲探出,想重新站起,但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身子摇摆晃动,身上阵阵的尸臭也弥漫了出来,皮肤发褐,尸斑泛出,明显加速了腐烂的进程。

我糟心极了!尝试着再次催动兵字诀,但手脚骨都断了,手密无法激活,二叔这个时候也不肯帮我一下,实际上,自从出了车祸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已经彻底消失了吗?放弃了这个躯壳,把一切都甩给了我?

就在那满是女性白肉扭曲堆砌的胖和尚,离我们不到两三米远的距离时,突然!我上衣服口袋里射出了一片片夺目刺眼的红光,猩红似血,让人睁不开眼!

光线很强,把整个背风山缝间的峡谷都照红了,那死胖子一愣,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珠子,也被映的宛如红灯笼一般!

雅若大惊,回头看我,我抖颤间反应了过来,光线应该来自于我上衣口袋中的那块儿宝石!鸽子血!是它,那位置

这鸽子血怎么回事?它到底隐藏了什么玄机?几乎就是须臾片刻的工夫,面前的这个死胖子跪地惨叫,身上那一坨坨肥肉像是蜡烛融化一般流淌了下来!

那些流体般的肥肉,统统都是抽象的,像是赤人拉伸融化后的模样,说不出的诡异邪性!这阴间之物本就匪夷所思,感觉就像是一副印象派敦煌飞天狂舞,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女人都没有穿衣服!

那死胖子跪地捂住自己身体,烂肉依旧哗啦哗啦的流着,血水也迸溅了出来,继而露出粗犷森然的骨骼,他像是某种邪物被圣光照射了一般,彻底瓦解崩溃!

第七章 血石幻境

二叔当年从一把捞手中收的这颗鸽子血,只当是惊世难得的宝物,并没细究其来历。

里面的僧人和老者究竟是谁?这根本无从考证,倒是和《核舟记》中的那二位很是相像,想来应该是宋朝之物。

此刻,这块诡异的红石头散发出犹如乙炔电焊般的狂光,刺的人眼睛生疼,而面前这位恶心邪门的大胖子,也在红光的照映下迅速瓦解,化作一滩滩不可描述的肉泥秽物

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似乎并非只是融化那么简单,身上的烂肉像是奔涌不完一般,好似肉泉烂肉在红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血腥污秽,难以描述的脏脏感

我和雅若都看傻了,周围的可见度越来越低,完全被一片血红所淹没,继而头晕目眩,天地倒悬,好似重力场颠覆了一样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摇摇晃晃中,我恍惚间微微有了些意识,但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眼皮很沉,怎么也睁不开。

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一个行驶的船上,还能隐约听见说话的声音,声音不是很清但能分辨出是两个人在交谈。

“如此说来,倒是托了这痴货的福了”

“呵呵,好歹也是一朝天子,却落得这般凄凉,着实可叹。”

“兆亿繁华,枯荣参半,轮回罔替,天子和犬彘又有何区别?一切皆如这血海沉浮”

“罢了,既受其恩,吾等也当助他一次,两不相欠。”

“呵呵,如此甚好!莫留俗世恩仇羁绊”

两人说的话莫名其妙,我脑子很迟钝,一如在黑尸如来涅槃中沉沦的二叔,想听江晓芸的叮嘱,却又听不全

鼻息间浓滞的血腥味熏的我嗓子眼儿发咸,很是难受,耳畔摇曳的江水中,时不时传来还女人呜咽的哭泣,声声泣血,感觉像是在一个横尸漂橹的大江上跌宕前行

我犹如残风中的灯烛,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宛如幻梦,无数凌乱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像是撕碎的胶卷毫无规则的拼凑起来杂乱的播放。

我似乎看到了那胖子的前世今生,他生前是雁北庙中的采花僧人,以观音送子为饵,诱良家入寺,焚如意香施以邪法,尽丧女子心智,甘受其猥亵淫辱,事后,竟对其言听计从,保守隐秘,夫家尽然不知

更甚的是,时值灾荒之年,逃难流民颇多,此淫僧挑选姿容姣好者,诱骗入寺,囚禁于地窖之中,常年不见天日,任其淫辱。

若诞下子女,则置于后院茅坑中淹死妇人被控心智,与猪犬无异!后有好事者于茅厕中发现大量婴儿尸骨,方得知庙中藏邪,告之官府,淫僧之恶行才大白于天下!

此淫僧被施以凌迟之刑,死后入阴间,犹不改淫念,吞噬女魂以滋阴体,已得造化,形骸之内,藏纳亡女数千,实为阴间一害!

沉沦混沌了不知多久,我被一阵阵烤肉的香气熏醒,微微睁开眼,但见雅若正在篝火旁,认真的烤着一条羊腿

周遭一片荒芜的半退化草场,远方还有泛黄的戈壁滩,天空清澈如洗,丝毫没有阴间那浓云压抑的灰霾,只是日近黄昏,蓝黑交接的天空满是火烧云,还有几颗熠熠的星辰。

新鲜的空气强烈刺激着我的大脑,意识进一步清醒,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了?发生了什么事?

雅若的眼睛我看见,她被抠掉眼珠的眼眶里,又长出了一只眼睛,不过通红似血,样子很吓人,感觉像是块儿珊瑚珠子。

“老公,你醒了?”雅若看见我醒来,放下羊腿,兴奋的凑过来搀抱住我,手温柔的抚着我的脸。

“雅若这是哪里?”我茫然的看着她问道。

雅若微微的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两个奇怪的人载舟带着咱们,把咱们带到了这儿”

雅若说,之前想要靠近我们的胖子,被我身上射出的红光烤化后,身上的烂肉像是“肉泉”一样不停的往外涌着死人,很快堆积如山,他像是一个井口,源源不断似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刺眼的红光照射到的峡谷间,到处流淌喷涌出大量的血水,冲刷着这些烂肉,漂浮成河俨然就要把她淹没了,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说话声,雅若回头一看,但见一个老头和一名胖和尚,坐在一艘好似宝石雕刻的小舟上,招呼她上船。

此时污血已经淹到了雅若的腰部,她没有选择,只得抱着我上了这艘诡异的小船。

船舱中,那名老者告诉她,我和雅若有恩于他们,他们会报答的,说罢,掏出了一颗红宝石,让雅若塞进自己眼眶里,便可重新长出一只眼。

雅若一开始不敢,怕又是邪物的套路,然而犹豫再三,还是听从了老者的话,将那颗红宝石塞进了自己眼眶。

说来也怪,把那颗红宝石塞入眼眶后,仿佛种进泥土里的种子,立刻延伸出密集的“根须”和脑体相连,好似无数的血管,将源源不断的鲜血注入僵尸体内,雅若委实觉得精神一振,即将溃烂腐化的肌肤也犹枯木逢春,迅速修复,身上被江小雨打伤的地方也不疼了,更是恢复了视力!

她很感激,向两位“高人”千恩万谢,又求助老者救救自己的丈夫,老者说,我并无大碍,又告诉她,他们要去北冥之海,是否有兴趣一起去?

雅若说,只求两人把她和丈夫放到人间一处安全处即可,老者笑着回答,顺路可观察周遭的情况,觉得哪里安全,下船离去便可。

小船在浩瀚的血河中行驶,跌宕摇晃,令人惊心动魄!河水中尽皆漂浮着人类的残肢断臂,死人头发犹如水草一般,更有蠕动扭曲的器官虽是死物,却好似都有生命,可言可动,饶是雅若是个僵尸,也唏嘘震撼,心里发毛。

那小船散发着夺目的红光,所到之处,荒岭山丘仿佛被融化一般,尽皆涌出血水汇聚成江,为船体开道说不出的离奇和震撼!

这小舟,好似一条血船,可化万物为血水,雅若越坐心里越没底,到了一片广袤的平原前,她连忙招呼那和尚和老者,想要下船。

两人回头微笑的看着雅若,继而一瞬间小船血河尽皆消失,周遭的环境为之一变!那阴脉压抑的死寂阴间已不复存在,替换的是茫茫无际的草原戈壁,还有晴空白云,明媚的太阳

我听的唏嘘震撼,问道:“雅若,他们就没说别的了吗?比如关于之前那个大胖子的前世今生?”

雅若摇摇头:“没有,其实,我只是和那个老头交谈了些,另外一个和尚一直没说话。”

她轻叹一口气继续说:“老公,不用想这俩人都是脏东西,有时候话越多,惹来的麻烦也多,不能随便引起话题,只是利用他们就好!”

雅若这么说很有道理,有时候脏东西并不一定非要害你,很多情况下,是嘴欠惹的货。

我难以置信,雅若跟我说的,和我在半昏迷状态下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啊,我在昏迷时,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很多,而且似乎没提什么北冥之海。

难道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我怎么就能知道那个大胖子淫僧的前世今生?似乎,那老头跟和尚也没有聊起关于他的话题。

我脑子很乱,整个过程雅若一直是清醒的,从上船到离开,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她的话不可能有遗漏。

“雅若,你下船多长时间了?”我皱眉问,突然发现,自己的四肢,微微好像能动了,只是胳膊腿的触觉神经还没有完全恢复,感觉像是裹了层棉被。

雅若叹了口气:“我背着你跑了一下午,日头都偏西了,依旧没有见到人烟,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感觉跟我们内蒙古差不多,可能是东蒙的无人区。”

内蒙古和东北交界处,有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坐落在兴安盟和喀喇沁旗之间,这里草场退化,有很多的戈壁和荒漠,因此雅若初步怀疑是那片地方。

“可又不太像,老公,你是知道的,我是僵尸,对水汽的敏感度比人类要强的多,东蒙我也去过,这里的空气不太像东蒙,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这不,抓了只黄羊,剥了皮烤一只羊腿,想着等你睡醒了以后吃”雅若说。

“哦,”我惆怅的长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到了人间就好,我那侄子,可以自由切换人间和阴间的场景,还会幻术妖法,让车子撞到了阴间的山石上。”

“那小王八蛋厉害的邪乎,下手太狠,他到底跟你有什么仇怨,要这么害你?”雅若心悸的问。

ps:第五章被屏蔽了,尴尬……

第八章 神秘

我苦笑道“能有什么仇怨?还不是觊觎我的财产,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一碗米养恩人,一斗米养仇人,我本欲使其富贵一生,衣食无虞,却不想他心那么大。”

“可是他从哪儿学来的本事呢?小小年纪,比那些牛鼻子老道还厉害!”雅若着实不解。

我说“人家悟性高,不像我,再说有妖翎协助,更是如虎添翼!”

“好吧,”雅若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世界上的事,太匪夷所思了,就像当年我,明明已经死了,后来又醒了过来这次到了阴间,更是开了眼。那俩船上的人,指不定是啥脏东西变的,不过无形中救了我们一命。”

二叔的鸽子血,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长久以来,雅若在他心里喜欢归喜欢,但还没上升到妻子的高度,所以很多事都是,她也没去过二叔的古董店,自然对一些事情知之甚少。

我说“是啊,没想到一叶扁舟,就把我们带到了这荒芜的无人区,一梦之间已隔万重山。”

我说着,手下意识的去摸口袋,好想抽根烟啊,这动作竟也是二叔的习惯此时的我已经彻底认命了,之前二十几年江小雨的人生,愈发的模糊像是一场梦。

雅若看见我能动了,喜上眉梢,赶紧翻我的口袋,掏出烟替我点着后塞我嘴里。

“老公,下一步你怎么打算?”雅若自己也点着了一根儿,优雅的抽着。

“呵,”我苦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恶补修行,把这个孽障灭了再说。”

雅若点点头“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他的追杀,而是我不知道他晓得你的那些丑事不?如果他把那些都掀出来,动用公家的力量收拾你,也够你喝一壶的。”

雅若的话提醒了我,不由的一阵担心,要说开上几个带“色”的娱乐场所这没啥?但杀人这一条,足够全国对我进行通缉,雅若之前作为二叔的帮凶,物色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人,也是主要工作之一。

我心里一阵阵懊恼,心说二叔你真缺德呀,干了这么多粑粑事,现在倒让我来给你擦屁股!

“想来应该不会吧,他的目的是钱,这么搞岂不是玉石俱焚,我的产业他也得不到,”我嘴硬自我安慰道。

“呵,”雅若冷笑“那可不一定,我能感觉出,他对你真是血海深仇,绝非只是想夺你财产那么简单,恨不得吃了你的肉。”

我皱眉不语,雅若感觉出了我的心烦,没有继续往下说。

“老公,来吃点东西吧,”雅若将烤好的羊腿喂到我嘴边,看着她那红彤彤的独眼,我心里还真是有点儿发毛和别扭,感觉像是魔化的眼镜蛇一般。

“雅若,你换了眼球以后,感觉和以前看东西有啥不一样吗?”我咬着羊腿,好奇的问。

雅若说“能有啥不一样?只是看东西的时候,稍微有点儿发红罢了,不过还好,总比独眼龙强,最起码看到的事物是立体的。”

吃了点烤肉,我感觉身体进一步恢复了,在那艘小船上,我肯定还经历了什么,最起码断了的骨头都接好了,那句“两不相欠”的话,始终在脑海中萦绕,我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帮了他们什么?

手摸口袋,果不其然,那块鸽子血不见了难道,那俩人是鸽子血中的妖精,被我无意间释放了出来?可是我是怎么释放的呢?

这块宝石从一开始就透着邪性,投塘自杀的女人,按照二叔的分析,是想钻进一口井里,想来那里对应的景象应该是“阴间人家”,女子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以为自己是阴间的某个人

可是阴间有人家吗?二叔的记忆里,阴间全部都是荒芜的无人区,实际上,离开江晓芸回到北京后,他也是认真的研习了阴阳穿梭之法,去过几次阴间乃至尸界,但感觉就跟月球和火星表面差不多,不存在什么“人家”之说,更不用说什么大院和水井。

孤魂野鬼是有的,一个个悬飘空中,抽象拉伸,形容也如乞丐一般仿佛游离的磁场和能量体,看不出所谓的“文明迹象”,传说中的那些酆都鬼城,十八层地狱更是无处搜寻,以至于颠覆了二叔以前对阴间的很多看法。

他活动的范围有限,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如果真有所谓的“人类聚落”的话,那会是什么人住在里面呢?还有二叔一直怀疑江晓芸是冥蚕所化,可去了好多次阴间,并没见到所谓的冥蚕包括在华山,阴间的华山跟阳间几乎没有区别,只是少了那些人文建筑,依旧保留着原生态的模样罢了。

那和尚和老者,可能就是阴间居住的“阴人”

这大千世界的很多秘密,真的不是寻常人能够猜测偷窥的,就像二叔所说,一些事,真的只有天知道。

夜幕临近,这缺德的戈壁荒原连颗树也没有,更没有山,我和雅若面临着要露天宿营的处境,吃完羊腿,她背着我继续赶路,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中国移动吹牛逼说是全球无盲点,这地方就特么是盲区!

雅若头上的香味夹杂着从阴间带出来的血腥,强烈的刺激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本来很奇怪的味道让我浑身欲火焚烧,好想和

二叔的话还在我脑海里回荡替我好好爱雅若,她是个好女人,我的躯壳是你的,你,不算给我戴绿帽子

擦!为什么此时我会有这个念头,这都啥时候了还想着男人女人那点破事难道是二叔的身体对雅若的依恋吗?物质决定意识,纵然我和雅若并不熟,但身体却抗拒不了她强烈的吸引。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我一个劲咽吐沫,感觉自己快燃烧了,现在我意识到假小雨为啥舍得杀雅若了。妈的,他占据的是我的七魄,在我本来的欲念里,对雅若这种30岁的少妇并不感冒,我喜欢的是小姑娘,但二叔不同,他的七魄就好雅若这口儿

“呃呃呃雅若。”

“怎么了?”

“我我想跟你那个。”

雅若会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诶呦,你的心可真大,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偷腥,咳那,也要找个背风的地方啊,这天都要黑了,咱俩就在这儿弄啊?”

她说的我很臊的慌,却更刺激了我的神经!无论是之前如梦如幻般的跟妙玉,还有海棠发生关系,虽说感觉不错,但总觉得不真实,像是场春梦,但眼前的雅若,是“实实在在”的女人。

身体碰触间,少妇肌肤的柔软让我魂萦梦牵,来的好真实,好猛烈。

“雅若,停下!就在这儿,我受不了了”我愈发控制不住了。

雅若无奈的叹了口气,找到一片草地柔软的地方把我放下,此时我的腿脚还不灵便,阵阵隐痛,胳膊运动的很牵强。

我郁闷极了!大家都是活尸,凭啥雅若的胳膊腿坚硬似钢筋,我却跟正常的活人没啥区别,一个普通的撞车就给撞成了残废,二叔啊你好弱呀!

羞愧至极的是,此时连这种事,都要女的主动来操作

“噗!你这是咋了?吃药了?这么想,以前也不见你这样?”雅若笑着,把我放平,优雅的抬腿坐在我身上。

看着性感妖娆的“情人”,我体内爆燃起滚滚火焰,如游龙般窜涌四肢百骸,艰难颤抖的抬起胳膊,捧住了她的柳胯

正待我们就要“成事”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阵阵清脆的铃铛响,仿佛那种沙漠里的驼铃。

雅若一惊,连忙从我身上滚了下来,把裤袜提好,趴在草丛中认真的听,我的心也悬了起来,扭过头,往不远的黑暗处看。

铃铛声由远及近,愈发的清晰了一个个黑乎乎的影子,像是鬼魅一样缓缓移动!

我在二叔的棺材里,已经练就了夜视的能力,定睛仔细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但见一大群骑着高头大马的蒙古人,浩浩荡荡的朝我们的方向走来这帮家伙穿着很奇怪,虽也是蒙古族的传统服饰,但感觉简陋了许多,看起来脏兮兮的,每个人手里还都拎着马刀!

我靠!蒙古兵?这怎么可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蒙古兵?

又或者说是土匪?少扯淡了!现在哪儿还有土匪?

我脑海中产生了无数种猜想,唯一觉得可能性大一点的就是,我们现在根本不在中国境内,这里是外蒙!国内的刀具管制很严,根本不会出现这么一大群骑马带刀的人,至于外蒙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队人马缓缓靠近,我发现刚才看到的,还只是先头部队,后面的人数更多,足足有上千人!还有牛马驮着的蒙古包!

我不可思议!当年二叔遭遇墓虎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他和耗子碰见的还只是个家庭部落,而我们俨然是遭遇到了一个正规军!



第九章 扑朔迷离

“雅若,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我唏嘘小声问。

雅若压低声音说“蒙古人,我很熟悉这股味道”

“我,我知道是蒙古人”

“老公,别说话了,他们靠近了。”

大队人马缓缓靠近,在离我们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经过,强烈的牛马粪臭味儿飘来,浓滞的人阳气息告诉我,这群人是真正的人,并非墓虎僵尸之类,更非鬼魅。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我之前甚至还怀疑,他们跟故宫里重现的古代宫女一样,形象被地脉磁场所记录,然后在若干年后特殊的天气环境下重现当年的场景。

可是这一没下雨,二没刮风的,还有这么强的人阳气息,难道是我们穿越了?

那血舟老者跟和尚,带着雅若一路向北冥之海飘游,难道不仅仅是空间上的跨度,更有时间上的错位?我脑子很乱,只能静观其变,等这群人过去后再说。

浩浩荡荡的车马经过,之前我估算的所谓上千人,竟也只是一小部分,后面还有大量的牧民马车跟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感觉像是某个大部族的迁移。

我们离他们不过咫尺之遥,被灰尘覆盖,隐蔽的倒是安全,不用担心被发现。听他们叽里咕噜的交谈着,还有女人嘤嘤的哭泣声,乱糟糟的。

我是听不懂他们在说啥,雅若完全没问题,她是纯纯的蒙古人。

环境很嘈杂,我俩偷偷说话他们根本听不见,我凑到雅若耳旁小声问“他们说啥呢?”

雅若凝神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轻声道“老公,情况有点麻烦了”

“什么情况?”

“咱们好像回到了过去,这些人压根就不是这个时代的,”雅若回答。

我脑子嗡的一家伙,扯什么犊子?难道还真有穿越一说?

“你知道捕鱼儿海吗?”雅若压低嗓音道。

“捕鱼儿海,知道呀,”我唏嘘惊愕。

雅若说“这些人,就是从蓝玉屠刀下逃出来的北元难民”

我不可思议,愣了足足十来秒,捕鱼儿海大捷,稍微懂点明史的人都知道这一仗,堪称蒙古版的靖康之役,朱元璋命蓝玉率十五万大军扫北,直接在捕鱼儿海遭遇并围歼北元皇室,几乎将北元皇族一脉连锅端。除了北元皇帝和太子数十骑逃走外,其余皇家成员一个没拉下,全当了俘虏。

记得史书上记载,北元皇帝的次子,还有几个王爷,妃嫔,公主等一二百人,官员2-3000多人,歼敌10万,俘虏男女百姓7万,牛马驼羊无数,以及宝玺,图书,金银印册等可以说,这一场战役后,北元彻底完蛋,黄金家族孛儿只斤氏彻底丧失了对蒙古诸部落统治的正统权,蒙古后来分裂成了瓦勒和鞑靼

我之所以对这段历史印象深刻,倒不是蓝玉取得的辉煌战果,而是这家伙把北元皇帝的妃子给了,惹怒了朱元璋

“不对,雅若,历史上记载,只有北元皇帝还有太子等人几十骑逃了出来,可是你看这些人,足足有好几千”我不可思议道。

雅若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听他们交谈的内容,都是在讲蓝玉的明军如何如何凶残,皇帝不知下落等等”

我在想,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所谓的全歼也不一定是尽数,史书上记载里面有夸大军功的成分,对于几十万军民来说,漏掉几千漏网之鱼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只逃走了几十骑或许是因为逃窜的时候大家各自方向不同,皇帝随行人员只有几十个罢了,我和雅若现在看到的,还指不定是那股失散部分

大军缓缓离去,我和雅若都松了一口气,然而无尽的迷茫接踵而至,我们真的回到过去了吗?回到了元末明初,那4-500年前?

这多少让人有点难以接受,我们躲假小雨是躲,但不至于躲回到好几百年前吧,那老者跟和尚对我所谓的报恩,就是这样的?

“雅若,我们好像真的回到明朝了,”我郁闷道。

雅若眨眨眼,寻思了片刻后兴奋道“那还不好,没想到电视里演的情节成了现实,老公,凭你这身本事,回到明朝当个王爷,我也能当你的妃子了,咯咯。”

我发愁的看着她,心说女人就是女人,满脑子都是脑残剧的情节,根本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什么,我们来好来,回去呢?就算我梗醒了穿梭阴阳的技能,想回到之前的世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鬼知道那俩家伙把咱们扔到了哪个坐标系上!

我是搞软件的,一时间脑子里产生了无数个函数,心烦的要掉眼泪。

“老公,别难过呀,”雅若搂住我亲了下,笑眯眯的问“这都回到明朝了,你愿意娶我吗?”

“啊?”我没想到雅若这个时候会问我这个话题,支吾了片刻,没有回答。

雅若略微尴尬的咬了下嘴唇,继而笑道“没事,我就是瞎胡问问。”

看着她稍带伤感自卑的眼神,我内疚极了,虽然我没有对不起雅若,但毕竟此刻,我承担着二叔的恩怨情仇,之前他祸害人家不轻,连个名分也不愿给。而雅若自己则是一辈子被男人玩弄欺骗,想想都好可悲。

“雅若,我娶你呀,”情到浓处,我动情的说。

“真的?”雅若抖颤的看着我,眼眸晃着。

“真的,我不骗你,我娶你!”

雅若兴奋和感动交加,紧搂住我……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有半个多小时,正在我们即将“登峰造极”的时候,突然又一串铃铛声响起,继而马蹄车辇声传来,我吃惊的猛起头,看见,又一大群黑压压的蒙古大军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我去!这搞什么鬼?妈的还分批次?

雅若被我压在身下,也惊的身子一紧,惊问“老公,还有一批?”

我点点头“是的,嘘别说话。”

说话间,大军已经到了近前,和之前一样,前面是骑兵,后面是车马牧民老少妇孺以及牲畜

我俩一动不动,雅若躺在我身下高度紧张,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万一要是被这群古人发现,对我们发起袭击,她现在的状态可谓狼狈至极但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我越有种恶趣味的兴奋和刺激。

又是嘈杂的马队声,叽里咕噜的交谈,还有妇女儿童的哭泣,我听着听着,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这伙人数量也不少,陆陆续续的走完,也有好几千人。

直到他们彻底走远,我才“深刻”的感受到雅若的身子软了下来,她吃惊道“老公,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儿了?”我低眼坏笑的看着她。

雅若说“这群人还是刚才那伙人马。”

“啥?”我皱眉吃惊。

“是的,他们刚才说的话,全是之前说过的,一字不差,”雅若吃惊道,她那颗红眼珠子熠熠的闪烁出鬼火般的光。

我倒抽一口凉气,脑子再次陷入快速的思考中他们刚才说过的话,全是之前说过的?这什么鬼?

如果说,这群蒙古人迷路了,绕了一圈后又绕了回来,这有可能,但怎么会说过的话还是和之前一样呢?这什么道理?

感觉像是一个电影片段,看过了一遍,又重新播放一般!



第十章 迷局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影像重放跟故宫墙壁上那些穿行而过的宫女一个道理。

可是人阳的气息骗不了人,纵然我修为低微,辨别有误,雅若不可能看错呀?活人对于僵尸来说,就像深海里出血的活物,鲨鱼在十几公里外都能嗅到气息。

雅若说:“今天下午,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我都背着你跑了快上百公里了,周围还是一个熊样,这片戈壁草场根本就走不出去”

她的话引起了我的反思,走不出去?难道,这片半退化草场跟当年东北的老林子一样,中了魇阵了?

不可能,纵然是迷路转圈圈,转上几天几夜还有可能,妈的这群蒙古兵是500年前的存在,一直转到现在?扯什么犊子呢!

“雅若,你觉得那些蒙古人,到底是不是人?还是其他的存在?会不会看错了?”我皱眉问。

雅若说:“确定无疑,他们血管里的鲜血是热的,心脏也是跳动的,完全就是正常的人类。”

“好吧,”得到了雅若的再次确定,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要说所谓的信息传送,视觉只是很lo逼的一种,气味,声音完全可以多方位的传递现在国外高科技的公司制作的实景游戏,就在朝这个方向发展,把你置身于一个虚拟的环境中,周遭的一切,甚至连风吹的触觉都和现实一样,堪称逼真到极致!

难道这是一种高级的信息再现?比故宫墙壁上的宫女要牛逼的多?我胡思乱想,脑子更乱了。

“这样吧,等他们再过来的时候,咱们抓一个活口问问,这对于你来说不是难事,”我提议道。

雅若寻思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这大部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后面有很多妇孺老幼,雅若作为飞僵,悄无声息的逮走一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她背着我转移到了100米开外,相对安全的位置,然后静静的等待,约莫半个多小时后,这群蒙古大军果真重现,拖家带口的架势一如之前,这次我细心观察了,发现确实原模原样,就连扬起的尘烟,都跟刚才毫无二致!

雅若像是一只伏击的母狼,悄悄绕到了队伍的后面,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黑暗中

几分钟后,队伍里骚乱了起来,这群蒙古人叽里咕噜的一个劲儿叫唤,还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男人的咒骂,兵器的碰撞,骡马的嘶鸣,乱七八糟一片,车队也停滞了下来。

我的心悬了起来,生怕雅若出闪失,然而又一琢磨自己多想了,她是墓虎,而这些真正的人类才是“羔羊”

前面的骑兵队伍中,一名类似长官的存在掉头到“事发地点”询问,呵斥了一番后大部队继续挺进,女人的哭声依旧,骚乱很快被制止了下去。

直到他们重新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雅若才出现,她从我后方而来,把我吓了一跳!但见其劫持了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捂住她的嘴,女孩子吓坏了,浑身剧烈的抖,眼眶里满是恐惧的泪。

“卡朗呀麻日呢日太?”雅若放下了手,和蔼温柔的问小姑娘。

“宝勒尔”女孩害怕至极的回答,身子缩成一团,还在剧烈的抖。

我皱眉懵逼,根本听不懂蒙古文。

雅若又叽里咕噜的和小姑娘说了一番,女孩儿紧张的情绪略微舒缓了一些,继而哭求雅若,虽然我听不懂,但大概意识能明白,是想让雅若把她送回到妈妈身边。

“雅若,你们说啥呢?”我好奇的问,其实此刻我要的验证已经有了结果,他们并非虚幻的信息载体,确实是真正的人。

雅若说:“我问他们走了多久了,从何而来,要去哪里?”

“然后呢?”

雅若回答:“跟我之前告诉你的一样,从捕鱼儿海来,已经走了三天四夜了,要往和林格尔迁徙”

“三天四夜”我沉吟了一下,好奇道:“雅若,一会儿那群蒙古兵还要再过来,你说在那个队伍里,会不会还有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呢?”

雅若笑了:“不好说,一会儿他们再过来的时候,我帮你去看看。”

我觉得很有意思,天地之大,宇宙循环之理,很多都非凡夫俗子所能窥探的,这群蒙古兵重复绕着圈圈,我们打乱了一个环节,会不会再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个体呢?

“哦对了,这丫头刚才说的宝勒尔啥意思?”我好奇的问。

雅若噗嗤一声笑了:“那么多话,你就记住了这一句,看来你对女性果然敏感,天生色骨,可以跨越语言的障碍。”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好奇的问一下,跟对女人敏感不敏感有啥关系?”我无语了。

雅若笑道:“那是小姑娘的名字,她叫宝勒尔,在我们蒙语中,是水晶的意思。”

“哦哦哦搜嘎,”我唏嘘会意。

雅若吃惊疑惑的看着我,懵逼我怎么会说出日文来?二叔之前一直是个很笃定沉稳的人,不可能像我这样!

“咳咳”我轻咳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雅若,你说会不会再过个几分钟,这丫头就烟消云散,然后化作一堆虚无,我觉得待会那队伍里出现她复制品的概率不大,她本尊一会儿会随着大部队重新洗牌!”

雅若笑道:“不好说,让咱们拭目以待吧,没几分钟了。”

小丫头宝勒尔惊恐的看着我们,眼角挂着无助的泪珠,她听不懂我们说啥,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

时间一点点过去,戈壁草原上升起了腾腾的雾气,可见度变得很低。我们等待许久的蒙古大军没有再出现,宝勒尔也没化作虚无,还是实实在在的陪在我们身边,我和雅若都有些懵逼,似乎老天爷看出了我们的小心思,故意不让我们知道真相一样

这他妈的有点意思了,我心下琢磨,难道是我们也陷入了这无休止的循环中,茫然不可知?

在这诡异的格局下,完全凭主观判断似乎并不可靠,但以我现在的智商,还理不出个脉络来。看着这无助可怜的小姑娘我有些发愁,平白的多出了一个人。

“雅若,我觉得问题麻烦了,之前我们还是局外人,但现在感觉入局了,跟那些蒙古人一样,浑然不觉中陷入了某个循环,说不定现在还有一个你和我,在刚才的地方做那种事呢,”我唏嘘道。

迟钝的掏出了一根烟后我继续说:“但是以我们现在的维度,再回去看,却看不见那另一个你和我。”

雅若皱眉说:“我理解你的意思,这也是我担心的,可是你考虑过没,如果我们入了这个幻局,怎么还会反思?这群蒙古人,可是压根一点反思也没有啊?”

她说的有道理,如果这个局就是为了困住过往“猎物”的话,我们应该连看到这群蒙古人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反思,可是经过一下午的奔波,俨然时间轴是一直流动的,不然雅若不会觉得是绕圈圈。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掳走了宝勒尔,打破了某种平衡,所以我们也入了局,”我有些后悔道。

雅若说:“有可能,但现在不要太悲观,真的是局的话,两伙人是不会撞车的,我们再等等,看看会不会有新的变化。”

宝勒尔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我能看得出,雅若的那只红眼睛是最让孩子害怕的,相比较下,她倒是觉得我更像个“善类”。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伤势到现在一点起色也没有,可能跟这个迷局也有关,鸽子血中的两个怪人已经把我的骨头接上了,但伤势一点没好,这个局像是时间轴上的水草,将时间过往中的某一片段持续的羁绊在一个范围内,让生老病死中断,始终在一个区间内徘徊。

想到这儿,我让雅若把我扶了起来,盘膝禅坐好,想尝试一下突破“者”字诀,如果“者”字诀能够突破的话,可以自我修复伤势,不用等着“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煎熬!

万物之灵力,任我接纳,内狮子印,萨埵金刚法咒祭起,我陷入了冥想的状态中者字诀的奥妙就在于,利用天地阴阳运行之理,让环境中万物的灵性为自己疗伤。

正在我心中杂念快要全部摒除的时候,突然,迷雾沉霾中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我一听见这动静,惊得眼珠子瞪圆,马上停止了冥想,因为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

第十一章 冥思

浓滞的迷雾中,阵阵柴油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正是坦克行进时发出的声音,还是那种老款t2系列的坦克

二叔的记忆完全被我继承,当年在炮兵连当兵的过往犹如昨日,为了防止苏联突然入侵,守在北疆的战士们都要交叉学习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以及战士养成!这种老旧的坦克二叔在兵工厂学习的时候还亲自驾驶过。

天呐!我吃惊的看着迷雾深处,但见一个个庞大的黑影钻了出来,履带碾压着砾石枯草,阵阵刺鼻的尾气味呼啸而至,一个个苏联兵坐在炮塔上,犹如阴间钻出的厉鬼冤魂

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这群坦克离我们不远了,俨然就要碾压冲过来,雅若也意识到了危险,这些都他妈的不是虚幻,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她立刻背起了我,抱起宝勒尔,奔走跳跃,逃到了更远处隐蔽的地方!而在我脑海中,则闪现出了一个地名:诺门坎!

199年,日军尝试性犯贱的北进,和苏联远东精锐坦克部队遭遇,来了场代差愚蠢的战争,这个在部队的时候都学过!

以当时欧洲武器的标准来看,所谓“帝国之花”的日本关东军的武器,就是堆烧火棍,根本没法跟苏联的装备比拟,因此战场的结果可想而知,基本就是被屠杀性质的,这一仗,彻底打垮了日本侵略者北进的野心,继而战略转为南下太平洋,和英美遭遇,最后引发了偷袭珍珠港以及太平洋海战!彻底引来了“大怪”,招来了两颗核武器,所谓的“招核”因此得名!

难道被困在这个地方的,不止500年前的北元残部,更有向诺门坎调兵的苏军?我的天呀!这这怎么可能?

现在差不多晚上快十点的样子,这群苏军一定是向诺门坎连夜行进的,对应的时间点,他们出现在了这里

一时间,我脑海中产生了一个“程序设定”,这个地方,有点像是陆地上的“百慕大三角”,任何经过这里的存在,都有被俘虏的可能!被困在这个地方,几百上千年不得而出!

浩浩荡荡的百十辆坦克呼啸而过,空气中残留着浓烈的尾气味儿我和雅若都呆若木鸡,小宝勒尔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吓的整个人凝固成了冰!

“雅若看来,我们还没有完全在局内,最起码能看见这群苏联兵,这片土地,就像是百慕大三角,吞噬并保留一切曾经路过的事物!”我惊颤道。

雅若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皱眉沉吟说:“是啊,人可以生老病死,机器总有没油的一刻,在这里所有我们常规思维中的消耗都不存在!像是电脑卡了人生就像一场戏,而这里,一直在卡顿。”

她这个比喻很恰当,我说:“不但卡顿,而且,但凡陷入局中的人,不会和其他不同时间段被困的人遭遇,除了我们,所以我们还没有被困住,你背着我跑了一下午,有可能只是因为地域广袤的原因。”

“不对不对”雅若摇了摇头:“我也反思了,下午跑了那么远,很多场景都是曾经经历过的,如果说,和他们有什么不同的话,只是我们会反思,天时有变化而已,我们是看客,他们是电影,同样被困在电影院中!”

浓滞的柴油尾气味在迷雾中经久不散,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轰隆隆的坦克声再度传来,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阵型,同样的镰刀斧头苏联兵

我不会愚蠢到让雅若掳走一辆坦克来研究,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场时空游戏中,我们俨然就是一个搅局者,打乱了原有的次序。

鬼知道漫长的时间轴上,经过这片土地的生灵有多少,可能浩如烟海,都像是文件夹一样,被存储在一个巨大的硬盘里,一天十二个时辰,根据不同的时间段播放演绎,又或者说,根据不同的日子,播放不同的内容,一年65天,天干地支60年,这可存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我之前是搞软件的,职业的习惯让我联想出了这么一个诡异的“时空程序”上。而且潜意识告诉我,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

不得不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牛逼了!沧海桑田,都在掌股一瞬间!我们既然能跳出这个小局,作为自由者,就有可能挖掘出里面的秘密!

“雅若,这几波苏联坦克兵排练完,肯定还有其他不同时期的东西经过,你负责保护我和宝勒尔,我要彻底的进入冥想状态,禅悟其中的机理!”我看着雅若认真的说。

雅若点点头:“你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不会让它们伤害你。”

我点点头,重新禅坐好,开始冥想,渐渐的进入了无我的境界。

二叔所学的《幻变经》,藏纳天地万物的大智慧,所谓红教伏藏之学,其核心在于承认宇宙苍生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这谁也改变不了。而伏藏,则是将大智慧藏于人心,或将秘宝置于世间不为人知的隐秘所在,待到天行逆转,妖魔横行之时,再彰显佛法,保护万物苍生不至于彻底覆灭。

这有点儿类似于西方的诺亚方舟,红教门徒一生苦修,都在为未来可能发生的灾难做准备。无论是传承也好,修行也罢,都是一个目的。

连红教都承认天地万物,时间轴是无法停滞和逆转的,所谓的穿越更是无稽之谈,那这里为什么能够像时间长河中的水草一样,保留并且羁绊时空呢?

就像我刚才分析的那般,一个巨大的时空硬盘60度旋转间,仿佛黑洞一样不停的在吞噬时空,让这附近发生过的经历,统统被吸进了黑洞里。

这里是最诡异的无人区,但凡进入的事物,统统被吸走,就连这草场,戈壁,也随着时空的变化而顷刻间沧海桑田!

脑海中,我冥思浮现了周遭的场景,宛如急速快放的镜头一样,日出日落,花开花谢,野兽,人类,像是蚂蚁快速奔爬一样在周遭唰唰略过,而昼夜之分,更是晃的犹如光斑闪耀

我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蚂蚁,站在2-0年代那种老式电影投放仪的胶卷壳套上,看着胶卷快速的转动,而自己则抬不起头来,越想看清壳套外的世界,越看不清,伸手可及,却又差一丝摸不到的感觉

身子越来越轻,犹如悬浮空中,身旁周遭万事万物变化着,如果说这是某个神灵创造的游戏,而我此刻,真的成了被邀请观赏的客人,这种超脱缥缈的境界,我敢说,二叔从未达到过!

二叔可以穿梭游走阴阳,进入尸界挖地道,凭借的并不是江晓芸的冥蚕丝绢,而是《幻变经》中的伏藏潜宝之法,古代的红教高僧,把一些法器藏于阴间,类似于阴坟匿宝的效果,可二叔却没那么远大高尚的情操,他将这穿梭阴阳之术,当做了到阴间寻宝的捷径,可以说,跟红教原来的宗旨背道而驰。

那藏宝阁中许多名贵之物,多是他在阴坟中挖掘出来的,但都是一些世俗珍贵之物,并无红教先贤大师们所藏的护法神器,他秉性污浊,纵然有心,也无那份机缘

此刻,我突发奇想,催动了二叔记忆中行走阴阳的藏密法文,想看看同一位置坐标的阴间还有尸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很可能,这时空黑洞的秘密就藏在其中!

伏藏佛法窥视他界,在于心密启迪,无需肉眼瞻观,先窥探一番,方可知安危之数!我按照二叔记忆中的法门,催动了心密,继而冥思脑海中他界的模样!

令我诧异的是,同样的方法,在我心密的启迪下却丝毫没用,按照二叔以往的经验,心密催动后,直接在脑海里就能看到阴间和尸界的景象,选择合适的位置后再“着陆”,可是为什么同样一番的操作,到我这里就失灵了呢?

脑海中浮现的,依旧是周遭不停变化的景象,还是现实的“阳世”!

我有些气馁,想那假小雨,已经可以做到跨界缚人置于绝境的水平,可我连“门”都打不开,二叔以前也没我这么笨啊,身体是同样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儿了呢?

就在我愈发的焦躁,无我境界快要失衡的时候,突然,脑海里急速变换的抽象空间中,一只巨大的眼睛悬于天宇,冲我一眨一眨,仿佛发现了我和雅若这两个入侵者。

看着那硕大的如云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震撼的瞠目结舌!

长长弯弯的眼睫毛,黑色的眸子,深深眼睑,那那不正是江晓芸的眼睛吗?我的天呐!她她在这儿?

不会错!我不会认错,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她的眼睛是记得最清的,二叔的脑海中深深刻着她那“明眸善睐”的样子。

我难以置信,类似的套路,她好像以前玩过在利用二叔捆缚黑尸如来的时候,天上就曾经出现过她硕大如云的脸,而现在,竟然又变成了眼睛!这家伙到底什么身份?

ps:剧透一下,大家猜猜这个眼睛

第十二章 匪夷所思

那悬于中天的大眼睛眨了眨,我内心竟莫名的想掉眼泪,师父真的是你?你可知,我找你找的好苦!

仿佛,我所在的世界就是一个不大的鱼缸,我是鱼缸里的一只小虾米,现在主人家正在低头看着我,而视角有限,我只能瞅见她的眼睛

秀美的大眼睛眨了眨后,消失了,原来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论周遭的场景和昼夜如何快速更迭,黑洞始终悬于中天!

接着,阵阵强劲的引力从黑洞中延伸了出来,天地周遭,枯草砾石,泥土飞灰,尽皆像漩涡一样席卷,倒吸成了一股巨大的龙卷风,横扫一切,饕鬄吞噬般的涌入黑洞之内!

处于冥思禅坐状态中的我,几乎没有片刻的反应时间,身体和灵魂一起被拉伸抽长宛如随波漂浮的油花颜料,扭曲成了缕缕丝线,意识也尽皆化作了虚无

置身于沥青沼泽般凝滞的混沌中,无我的境界被打破,我听到了雅若惊魂丧魄的大叫还有宝勒尔的哭喊,无数鬼哭狼嚎嘶鸣不断,几乎撕裂了我的脑神经,周身也如寸磔般挫骨扬灰,好像整个天地都变成了绞肉机!

意识在湮灭中犹如进入了梦境,我看见了“师父”,和之前那一身素衣道袍的装扮不同,此时的江晓芸,一身古裙红妆,妖冶多姿,宛如飞天般在黑色的迷雾混沌中偏偏起舞,尽皆将女性的婀娜柔美展现淋漓。

我看见了师父胸前的“沟沟”,还有肚皮,以及戴着铃铛的雪白小脚丫这些,都是我曾经是二叔的时候,只能空想意淫的。她抽象的像是一缕烟,时而拉伸消散犹如光束,时而又凝滞宛如实体那美妙的舞姿摄人心魄,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十六天魔舞》中的场景。

那本从地下魔窟中取来的“不健康”的小册子,现在还在藏宝阁里放着呢

“师父”犹如鬼魅般在我身旁穿梭游弋着,表情戏谑狡黠,举止挑逗轻浮,那浓妆的眉眼着实惊艳!比她素颜时美了许多,感觉效果就像一个端庄的语文女老师,突然变成了妖冶的舞女一般。

“老公,老公”

如梦如幻的梦境被打乱,眼前一片模糊晃动,我看见了雅若还有宝勒尔,两人一脸担心的看我。

雅若的那颗红眼珠子,幽幽的散发着摄魄的红光,晃的我脑仁疼,赶紧又闭上了眼,然而我确实是醒了,闭眼的一刹那,发现周遭的环境,并非再是那半退化的草场戈壁,她们脑后的背景竟都是郁郁葱葱的树。

“老公你醒了?”雅若还在唤我。

我难受的点了点头,缓了一会儿后,再次睁开了眼。

果真如刚才所见,周围俱是茂密的针叶林,空气中飘荡着油松的清香,还有森林中腐殖质沤烂的气息,这股子味道,又勾起了我脑海中二叔当年在部队里野营拉练的记忆。

身上一阵阵奇痒,胳膊腿像是骨头缝里有虫子在钻爬,噬心销骨的痒!难受的我一下子坐起来,拼命的挠!

然而痒处深在骨髓,我根本无法抵达“患处”,憋屈的一个劲儿扭蹭,满地打滚。

“老公,你怎么了?”雅若担心的问,表情中掺着一丝惊喜。

我也瞬间明白了过来,自己的骨伤,好像痊愈了,四肢强劲有力,就是他妈的痒,痒的人想一头撞死!

“我痒的不行!诶呦我去”我难受的吭哧着。

“我帮你挠挠?”

“没法挠,在骨头里”

这股子要命的折磨持续了约莫一两分钟,我浑身大汗淋漓,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般,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噬心的痛痒后,我竟遍体顺畅,浑身通透至极,全身说不出来的舒服!

“老公你。”

“我没事了,”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看东西都清楚了,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儿?而且,看天时,现在约莫上午点钟的光景,空气质量好极了!

“雅若,刚才我昏迷的时候我们怎么来这儿的?”我皱眉问。

雅若依旧担心的看着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没事了,见我神态笃定,微微叹了口气:“我和宝勒尔守着你,突然周围刮起了龙卷风,你怎么唤也不醒,盘腿坐着像块石头,大风直直朝我们吹来,直接把咱们刮上了天,我搂着你和小宝勒尔,天旋地转,直接被卷飞到了这里”

看着雅若凌乱的衣服,还有宝勒尔脸上身上刮蹭的伤痕,我能脑补出当时的情景,处于冥想状态的我,完全陷入了混沌中,对周遭现实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龙卷风,师父难道是师父救了我们?把我们带出了那时空硬盘?

我脑子很乱,江晓芸这个存在,你越琢磨她越琢磨不透,不过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我们逃出来了。

“宝勒尔没事吧,”看着小丫头脸上的伤,我恻隐的问。

“你放心吧,她没事,好歹我也是个飞僵,高空坠下,摔打滚爬这种事奈何不了我,肯定能保你们周全,”雅若说。

看着这个500年前的小女孩儿,一脸懵懂无辜的样子,我有些难以置信,我们真的把过去的人给带出来了?又或者说我们真的出来了?

“雅若,趁着现在方向好判断,咱们一直朝东走,看看能不能走出这片林子,”我站起身说。

雅若点点头,拉着小宝勒尔,和我一起朝东边的方向走。

因为无法确定是否彻底脱离了时空魇阵,我们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行进的并不是很快。小丫头跌跌撞撞的走的很吃力,雅若直接背起了她,在我们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丛林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诡异的动静像是有人在呻吟。

那声音我一听,心猛的一咯噔!那不正是二叔的声音吗?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我绝对能分辨的出!

自从被尸魄换身后,我说话的声音就跟二叔一模一样了,一时间,无数种可能在脑海里萌生,雅若也听见了,瞬间放缓了步子。她示意宝勒尔不要说话,然后皱眉认真的听。

我俩一步步向前,呻吟也愈发的清晰,令我难以置信的是,除了二叔的呻吟声外,还有雅若的声音!

我去!我和雅若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惊颤骇然!

但听见另一个雅若难过的问:“老公,你怎么了?”

“痒,好痒,诶呦我去!”

“我帮你挠挠?”

“不用,骨头缝里痒”

我去!我的心一颤一颤的,这这说话的内容,跟我们刚才一模一样!天呐!我们还在套路中!

“雅若,刚才我昏迷的时候,我们怎么来这儿的?”丛林中,二叔的声音问。

另一个雅若的声音回答:“我守着你,突然周围刮起了龙卷风,你怎么唤也不醒,盘腿坐着像块石头,大风直直朝我们吹来”

宝勒尔虽然听不懂汉语,但也体会出了其中的猫腻,毕竟这一切,刚发生在十几分钟前,惊的眼珠子溜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和雅若。

雅若竖起食指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示意小宝勒尔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我是活尸,雅若是僵尸,我们的听觉都异于常人,丛林中另一对儿我们还在交谈着。“二叔”说自己没事了,不痒了,趁着现在方向好判断,试着能不能走出这片林子接着,两人的动静越来越轻。

直到彻底听不见动静了,我和雅若才长出一口气,懵逼的相向而视,我脑子嗡嗡作响,这他妈的还是游戏里呀,我们根本没走出套路!

难道之前在冥想状态下见到“师父”,还是在意淫吗?可是为啥她又把我们带到这密林中了?我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雅若,咱们还是在套路里,”我郁闷直嘬牙花子。

雅若摇摇头,皱眉沉思了片刻,说:“不一定,你没听出来吗?这俩人跟咱俩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我皱眉问。

雅若顿了顿,说:“周围场景不一样就不说了,他们只是你和我,却没有宝勒尔,而且刚才说的话,虽然和咱们说的差不多,但也不尽相同。”

她提醒了我,确实是!之前,我还在关心的问宝勒尔要紧不?然而这一对男女,明显就没提这茬!

“咱们跟上他们,彻底把事情弄清楚!”雅若提议道。

ps:被屏蔽好多章节啊

第十三章 老山虎踪

不管是蒙古大军,还是兵,我们都没尾随跟踪,但这一次不同,居然出现了我们自己,当然要一探到底!

之前我还开玩笑,说等下一波蒙古大军过来的时候,看看会不会再出一个宝勒尔,结果另一个宝勒尔没出,我和雅若倒是重叠出了一对“复制品”。

这太不可思议了,看来真的能复制这让我想起了罗布泊中,关于双鱼玉佩的传说,说拥有双鱼玉佩的人,能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来,国家视之为绝密档案。

这片林子并不大,我们跟踪了没几公里,山坡下出现了省道马路,还有一辆辆货车经过跟我和雅若一样,山脚下的“二叔”和“雅若”也兴奋不已,总算是逃出来了,离开了无人区。

他们拦住一辆货车,让司机搭载着离开了这里,大山中只剩下了懵逼的我们。

我原本的意思是想趁他们跟司机交谈的时候,追上他们,大不了彻底摊牌,但雅若一把拽住了我,让我不要那样。

“老公,复制品也好,时空重叠也罢,既然有车,就能把咱们带到市区,我在想如果真的有一个复制的你和我也是件好事,”雅若眼睛一转,狡黠道。

我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这天地间,真的有两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或许那假江小雨的追杀就能转移到别人身上,而我们相对就会安全,最起码能争取一段突破修为的时间。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我们不是在时空重叠中?”我皱眉问。

雅若叹了口气:“在也好,不在也罢,我们只能按照最有利于我们的事态发展去作为,如果这周遭依旧是原始森林,我们一路跟踪,验明真相还有意义,但现在既然能出去了,又何必阻拦他们呢?让他们去吧。”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如果真能有一对替身替我们阻挡灾祸,那当然是最好不过,我们这一趟没白来、最起码实现了金蝉脱壳,可事情真的会像我们想象中那样顺利吗?

间或又有卡车开过来,我站在山坡上仔细观瞧,并没出现所谓的重复“胶卷效应”,但见车牌号上都是黑b什么什么的,心头一颤,黑b那不正是齐齐哈尔的车牌号吗?天呐!我又回到齐齐哈尔了?

这个城市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二叔在这里度过了峥嵘的青春岁月,还有魔窟探险的爱恨情仇。但于我而言,我从没来过齐齐哈尔,两个人的记忆在我脑海中对撞着。

难以想象,我们之前还在二连浩特,这齐齐哈尔到二连浩特最起码也有1500多公里的直线距离吧,要是开车不止2000多公里,我们就这样一路漂流过来了?真是匪夷所思,今天又是几号?过了多长时间?

惊骇之余,我开始琢磨下一步的打算,现在就算有一对“二叔”还有“雅若”替我们挡灾,但被假小雨截住的可能性也只是降低了50,这家伙狡猾至极,我的心思还有二叔的记忆,根本摸不透他心里在想啥。

天子剑,还有婷婷肯定又落到假小雨手里了,其实他所谓的追杀我们,不过是找回炼器的材料,二叔是真龙之身,这是必不可少的药引子,而随着婷婷被他抓回去,李娉娉也就危险了

其实我现在还考虑到一层,就是那假小雨会不会跟之前一样,去我家套路我父母,然后诱我出现,守株待兔,那样的话,我爸妈相当于被绑架,也是处于危险中,一时间我脑子很乱,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头疼。

“老公,咱们也拦个车上路吧,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躲开你侄子的视线,”雅若说。

我点点头,唯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拦下了一个三轮农用车,给开车的大爷00块钱,让他把我们拉到附近的镇子上,大爷很淳朴,满口说不用这么多,这山里人顺道拉个人都不要钱的,但他越是这样,我越要给,硬塞给了他500!

一路上,大爷热心的跟雅若攀谈着,我则是心思沉重,没心情说话,眼睛不停的扫着周围的群山,一幕幕二叔当年的经历,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重现。

他四十大几的人,把所有的记忆全消化在我一个只活了二十来年的人身上,确实有些承受不了,很多东西想不起来,只能看到哪儿想到哪儿,小宝勒尔惊奇的看着这农用三轮车,还有旁边过往的车辆,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恐惧。

车子“哒哒哒哒”的往前开,我坐着坐着,突然觉得脖子好痒,这次不是在骨髓中了,而就在表皮,遂顺手挠去,然而,指尖刚一碰触,瞬间发现!一个奇怪的小虫子正趴在我的哽嗓处!

我猛的揪住它,想看看是啥?然而那东西好像跟我的喉咙是连成一体的,稍微一拽,牵扯着疼,我去!想低头瞅又看不见!

惊愕愣神的一瞬间,只觉“跐溜”一下,那东西猛的钻进了我的喉管里,痒得我阵阵剧烈的咳嗽!

“老公,你怎么了?”雅若吃惊的看着我。

“没没事!”我不可思议的僵坐着,那那是什么东西?还胖乎乎的,感觉像是知了猴!

指肚挨着的一刹那,已经摸出了它的大概轮廓,不大一点儿,肢腿来回爬,确实像那种知了猴,小时候油炸吃过。但似乎,又有点儿像想象中的尸蹩,不过个头太小,还是幼虫的状态。

那家伙破皮而入,像回巢一样,顷刻间痒痛触感又全无,我难以想象,自己现在的内环境究竟是个什么状态?成了虫子窝了么?

“雅若,你看我这儿有伤口没?”我抬脖让雅若看。

“没有啊,好好的,不红不肿,看不出来啥?”雅若皱眉眨眨眼。

我心念一沉,是啊,不红不肿不出血,我现在是个活尸,连心跳都没有

尸蹩难道真的是尸蹩吗?我是活尸,所以身上有尸蹩?可是在二叔的记忆里,他身上没出现过尸蹩呀,难道又是师父搞的鬼?

在那龙卷风的黑眼混沌中,我“梦”见师父一身红妆长裙,在我身旁不停的飞舞,游走,宛如缥缈的轻烟飞天,难道是在我身上下崽儿产卵吗?我越想心里越悬,江晓芸,在我身上下崽干啥?还是利用?

我去!我不知道为啥自从到了二连浩特,二叔在我后背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一点提示也没有,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难道他真的被我全吸收了?

“咳我说你们呀,以后没事儿别老往林子里跑,最近山里不太平,出了个墓虎老太太,凶残的狠啊,”司机大叔一边抽烟一边提醒道。

“墓虎老太太?”一听这话,雅若觉得有点意思。

“是啊,把人的血抽干,然后吊树上,那叫个惨呐,你们要去齐齐哈尔,可远着呢,这地方是阿荣旗老头山,我把你们送到甘南县,然后再倒车坐公交去齐齐哈尔,”大爷嘀咕道。

把人的血抽干,吊树上?我疑惑的看向雅若,心说你们墓虎吃人,还有吊树上这讲究?

雅若为了掩盖自己的红色独眼,不吓着司机大叔,一直闭上一只眼装独眼龙,样子有点儿滑稽,不过她也是表情懵逼,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的摇了摇头。

“大爷,你快说说,到底是个咋回事?”我摸索着身上,幸好,烟盒里还有两只烟,赶紧给大爷递上了一根。

大爷接过烟,低眼一看是中华,呵呵傻笑着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就是跟上吊一样,被挂在树上成了老吊爷,浑身一滴血也没有,全给抽干了,这事儿啊要从今年2月份说起。”

大爷说,今年二月份,一个地质科研队进入了原始森林搞勘探,据说是发现了什么矿,来了5-6个人吧,一夜之间全失踪,公安肯定要调查呀。最后在山根下一颗老槐树上,发现他们的尸体,排成一排,跟老吊爷一样整整齐齐的挂在树梢,血被抽光,那叫个惨!

然后调查了两三个月,狗屁个结果也没查出来,只是通知乡里,山中可能有潜逃的杀人犯,让大家小心,发现可疑人员及时举报!

本来这件事并没引起山里人的恐慌,大家该咋过还是咋过,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人员,然而又经过了几件事后,人们才开始慌起来。

附近几个村子里开始有人上吊,死法跟那几个科研工作者一样,也是吊死在树上,浑身一丝血色没有,大爷他们村儿还有一个小伙子吊死在村委会前的老歪脖子树上。

“那段时间闹的凶啊!每隔几天吊死个人,警察们天天进村破案,人心惶惶的,附近几个村子的老百姓都不敢出门,其实可怕的并不是死人,而是警察啥也查不出来,武警都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埋伏抓捕,可仍旧一点线索没有,”司机大爷说着,身子还不由的抖了下。

他顿了顿继续讲:“后来呀,人们在一块瞎聊,说发现死的这些人呐,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近期进过山,肯定是招惹上啥了,然后脏东西跟到家门口,要他们的命,可是公家又不让宣扬什么鬼啊神了的,一些事儿没法说,总之,不要进山就对了。”

“大爷,那些死的人,他们脖子上有没有伤口?或者说,伤口是啥样的?”我好奇的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那吊死的人人们只看见耷拉着脑袋,老吊爷的模样,警察们早就把现场封锁了,你问的这个估摸只有法医知道,”司机大爷回答。

“哦,”我微微沉吟,心里琢磨了开,如果真是一头墓虎的话,还是个老太太墓虎,那肯定有阴丹!有了墓虎的阴丹,就可以消除我身上的血煞,不用再取雅若的了,要知道,若取了雅若的阴丹,她可就死了,我可舍不得要她的命。

正好有另一头墓虎送上门,我当然要抓住机会!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墓虎?别他妈又是跟那个肠癌血僵一样,是另一种吸血僵尸。

杀完人,还喜欢把人挂在树上,这他妈什么毛病呢?我一阵阵犯嘀咕。

至于查不出来凶手是谁,这其实很好理解墓虎这种僵尸,很特殊,类似于活僵,如果不是刻意露出自己的“狰狞面目”,完全跟活人一样,有体温,甚至比活人还有血色,你根本分辨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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