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的挽歌 - xp1024.com
《混子的挽歌》


第一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那天偶然跟朋友聊天,朋友说:“磊磊现在是通缉犯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因为什么案子?”我略显惊讶,又在意料之中的回答了一句,从我认识磊磊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走上这么一条路,没想到的是,我会是在别人嘴里,听说他的消息。

“前阵子市局抓的那个毒贩子,王帅你知道不?都上法制新闻了!”

“嗯,安壤市区和周边县市的冰毒,八成都是他垄断的,我们见过几次!”我有一段时间沉沦毒品,所以跟他们那伙人,也多少打过一些交道。

“上周王帅宣判了,死刑……涉案100多人,磊磊也跟他混了一阵子,是主犯之一,传闻说他因为私藏枪支、贩卖毒品,现在被全国通缉了……”

朋友生动形象的跟我讲述着,磊磊这些年是怎么风光、怎么落魄,又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最后朋友忽然问我:“哎?你们不是兄弟吗?他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呵呵……”我无言以对,尴尬的沉默了半晌,随后低声道:“我们不是兄弟,已经很久了!”

“唉……你和他要是还绑在一起,现在早都混起来了,你们这伙人,也不至于这样!”朋友安慰了我一句。

“现在不也挺好么……”我随意的敷衍了一句,随后低下头,看着脖子上用丝线配饰的一颗菩提子,红了眼圈。

磊磊是我众多朋友中的一个,曾几何时,我们这个小团体,在这一方土地上,虽然谈不上呼风唤雨,但在同龄人中,也曾红极一时,却不知为何,会变的像现在这样分崩离析。

如今,只剩大家在社交软件上偶尔更新的动态,像是一根若有似无的线,还把我们联系在了一起,当晚,我去翻看了QQ的留言板和签名,想着那些年的人和事,除了不堪回首,还有会心一笑。

几个月后,我再次听到磊磊的消息,是啸虞说的,他在微信上告诉我,磊磊判了,罪名是非法持有和运输、贩卖毒品罪,刑期五年半。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踌躇良久,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竟然发现很多事情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磊磊今年26岁,这已是他的第三次入狱,如果还能再见面,我也该是而立之年了。

所以,我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把它们记录下来。

当年的记忆碎片有很多,勉强拼凑一下,会是个什么故事呢?

……

故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我的家乡在安壤,东北的一个小城市,普普通通的一座山城,景色秀丽,山河壮哉。

我叫韩飞,19岁,就读于安壤市第二高级中学,三年级五班,是这个被我看做牢笼一般的校园里,很不起眼的一个学生,我的衣服总是脏兮兮的,也不爱打扮自己,跟同龄的孩子比较起来,相对的有一点邋遢,按理来说,像我这样的孩子,总是被别人欺负的对象,但是并没有,大概是因为家庭的缘故,我比其他人要沉稳不少,加上我不爱说话,所以别人总以为我这个邋邋遢遢的孩子,也是一个狠角色,其实我的沉默,更多数是来源于自卑的。

我的记忆里没有母亲这个词语,一直是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的,12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了,而后我就跟了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后来爷爷也走了,是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的,这些一直是我心里的隐疾,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意识过,奶奶是我的世界里最伟大的人,我也从不会对人提起我的身世。

羞于启齿,源于自卑。

我的学习不算好,勉强可以卡在中等线,直到高一学期,我的班主任,现如今我已经忘了她姓什么了,只记得她是个数学老师,她在一次课间操的时候,用广播号召了一次全校性的捐款,而那个捐款的对象,就是我。

当广播里无比直白的播放出“一年五班韩飞,自幼父母离异,家境困难……现号召全校师生踊跃捐款!”那一刻起,我的自尊被彻底的撕碎了,虽然到了最后,大家都带着同情的目光给我捐了款,但最最后,捐款只到了班主任那一层就停住了,我从没见过那些钱。

她用我的尊严,换了那点可怜的金钱!这件事直至今日,都让我觉的她恶心!很恶心!

捐款事件之后,我一度自卑到难以言状,没有朋友的我变成了一个怪胎,虽然我也看过很多校园小说,那里面的主角也是出身贫寒,最后走上邪路,直至只手遮天,但我没有勇气,毕竟这是现实。

张啸虞!

这个名字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但这个转折点究竟是好是坏,直到今天我也没想清楚。

张啸虞转来我班级的时候,已是高三了,那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恰巧是高考200天倒计时。

那天我因为没有写作业,被英语老师赶到了最后一张桌子上坐着,英语老师是个很可爱的老太太,虽然嘴很臭,但她为了不让我上她的课,还自费给我买了个篮球,美中不足的就是,我根本不会打篮球……

“韩飞!我发现你们班最不要脸的就是你了!一天天的一点正事都不干,就你这个家庭条件,还这么没心呢?!!”英语老师在“没心”这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我知道她言外所指的是我的身世,虽然心里针扎似的疼,但我脸上依然很无所谓的,露出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笑容:“老师,你快给别人讲课吧!说我有啥用!要不是今天刮大风,我早就打篮球去了!”

“哈哈哈!”

我的话引来了哄堂大笑,和那些所谓的好学生厌恶的眼神,英语老师听我说完,脸色更加阴仄:“听说你作文比赛拿了全校第二?那怎么就不能把这份心思,放在别的学科上呢?”

“英语跟鬼画符似的,谁学的会啊!再说了,中国人不说鸟语!”我梗着脖子,再次犟了一句,虽然我的其它成绩一直是班级倒数前几名,但我敢保证的是,即使是年级组成绩最好的尖子生,语文成绩也没有几个人能超过我,我这种垃圾学生严重偏科,是所有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但只有我心里清楚,我根本不是偏科,我之所以语文成绩好,是因为我的语文老师,是唯一一个不用歧视、鄙夷的眼光看待我的老师,所以在她的课上,我会认真听讲,这是我对她的尊重,而我至今也还记得我语文老师的姓,她姓刘。

“你给我滚出去!现在不学鬼画符,将来就是个去工地做小工的命!”英语老师显然不打算用我来耽误其他学生的时间,习以为常的给我下了逐客令。

我站起身刚要出门的时候,身子忽然呆滞了一下,因为我的班主任正站在门口,我绝对不怕她,但是她家离我家不算很远,下班的时候经常能看见我奶奶,我对自己已经放弃了,但是我不想我奶奶,也用绝望的目光看我,我怕班主任会告我的状。

班主任走进教室,看见正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我之后,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后跟英语老师客气了几句,这时我才看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生,我记得他当时穿着一件松垮的绿色小衫,上面是黑色的条纹,这个男生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皮肤白皙,脸上带着个黑框眼镜,头发还卷卷的,体态微胖,长的有点神似《古惑仔》里面的包皮,看着就挺怂。

“这是咱们班新来的同学!大家欢迎欢迎!”班主任对着同学们笑了一下,仿佛除了我之外,她对谁都笑盈盈的,但后来我知道我错了,能让她横眉冷目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这个新来的。

‘啪啪啪!’

一阵掌声过后,班主任看着新来的:“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叫张啸虞……”

“靠!!”

“我操!!”

“谁?张啸虞?!”

“哎呀我去!!”

“……!”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新来的刚一开口,全班顿时沸腾了,只有站在原地的我,显得一脸懵逼,因为我完全看不出来,那个讲台前面站着的,微胖的小卷毛,为何会激起全班的惊涛骇浪,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张啸虞当时已经是被全市的所有私立、公立中学开除过一个遍的学生了,安壤二高,就是他的最后一站,如果再被开除,他就基本告别学习生涯了。

张啸虞三个字,在安壤的高中生界,可以用一句古诗来形容。

天下谁人不识君!

偏偏,我就是那个不识君的人,我从来不会跟这些学生混子掺和在一起,不是因为洁身自好,是怕挨揍……

“肃静点!上课呢!”班主任一嗓子过后,班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班主任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身看向了张啸虞:“你自己找个位置坐!”

张啸虞拎着书包,在班里扫视了一眼之后,很自觉地就走向了最后一排,坐到了我旁边的位置。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英语课继续进行,被新来的一搅合,英语老师也自然的忘了要赶我出班级这一茬,我也得以跟这个新来的,进行了第一次交流。

“以后,咱们俩就是同桌了呗?”张啸虞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呲牙问了我一句。

“不是,我是被赶到最后一排来的,下节课我就回去了!”我不耐烦的跟张啸虞解释了一句,随后用圆规不停地刻着桌子。

“那以后,咱俩直接就做同桌得了呗!”张啸虞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随后眼睛开始四处扫视,忽然指着前面的一个女生问我:“哎!她叫啥啊?”

“哪个?黑脸的那个?于静!全校第一美女!”我看着班上最丑的女声,调笑了一句。

“别闹!就是那个马尾辫,穿着白色半袖,印出来彩色文胸那个!”张啸虞眼力异常敏锐的补充了一句。

“我靠!你这眼镜是透视的吧!”我顿时惊讶的看着张啸虞,随后又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叫江柔!”

“哎呀我艹!这妞不错!”张啸虞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一张纸,端端正正的写上了江柔两个字,我看见张啸虞的字之后,心里不由得敬佩了起来,不夸张的说,这是我学生时代,见过写的最漂亮的字。

“那个呢?”

“赵汝楠!”

“那个呢?”

“余叶慧!”

“那个呢?”

“高星敏!”

五分钟之后,张啸虞几乎把班里好看的女生问了个遍,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虽然写字漂亮,但文化程度着实不高,十多个名字,有一半是错别字,另一半里,竟然还有拼音……

‘铃铃铃!’

伴随着下课铃响起,我终于摆脱了喋喋不休的张啸虞,伸了个懒腰之后,打算去水房喝水,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把门堵住了,这个人我认识,是六班的汪信,他不算很厉害,但我绝对惹不起。

“你好,让一下……”我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汪信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满了鄙视:“你就是韩飞啊?”

“啊…怎么了?”我听说他是找我,顿时一愣。

“怎么你妈B!你是不是给我妹妹写情书了?”

“你妹妹谁啊?”我顿时皱起了眉头,我也没招惹过姓汪的啊。

“齐雯!”汪信气势如虹的吐出了两个字。

‘嗡!’

听见这个名字之后,我脑瓜子里顿时一声轰鸣。

第二章 他是我兄弟

汪信说的齐雯,是我们年级组六班的一个女孩,说起来我跟她认识的方法,还真挺别致的。

我高二那一年QQ逐渐兴起,QQ聊天也在学生群体中变成了一种时尚,但尴尬的是,我根本就不会申请QQ号,于是机智的我办了一件更加机智的事情,我在四班的一个学生那里借了一个QQ,当时我家没有电脑,于是我就用从牙缝里攒下来的早饭钱去网吧,也不玩游戏,就为了聊QQ,最后,我稀里糊涂的,就跟这个号码里的一个女孩聊上了,而这个女孩,就是齐雯。

聊了几天之后,齐雯托了一个同班同学给我带来一封信,里面讲的大概就是今天上课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或者是问我周末上不上QQ什么的,我在激动之余,双手颤抖的提笔回信。

几个月间,我们俩来来往往写了大概几百封这样的信。

2015年,齐雯结婚了,老公是个平平凡凡,看起来很憨厚的男孩子,现在她可能已为人母了吧,恭喜你躲过我这个人渣,也衷心祝你幸福!

我与她之间的书信至今珍藏在我的床柜里,信里从未提及情爱,但多年过后再次翻阅,却依然让人感觉到心里很温暖,学生时代的情愫,总是有一种朦胧美的,但通信几个月里,我从未见过齐雯,虽然两个班之间只隔了三个教室,但我仍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我不敢见她,因为自卑。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给我妹妹写情书了?!”汪信见我不答话,伸手推了我的胸口一把,把我从思绪里拉扯了回来。

“她根本就不是你妹妹!你管的着吗?”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咬着牙回了一句,虽然不明所以,但我心里清楚,汪信肯定也是齐雯的追求者之一,虽然我没有表示要追求齐雯,但我感觉,她就是我的,因为我们每天都在通信,我们知道对方所有的秘密。

汪信看见提到齐雯之后,我的反应果真变了,心里也更加笃定,于是伸手抓着我的衣领子,对着我脸上就是一拳,这一拳的力气很大,直接把我打倒了,我倒下去的时候还带倒了门后的水桶,水‘哗啦’一下洒了满地。

“艹你妈的!”跟汪信一起来的几个男生看见汪信动手了,紧跟着就都要动手。

我见过很多次别的班级斗殴,都是但凡有一个人被欺负了,就会出现一拥而上的场景,这个法则几乎适用于,所有肾上腺素与叛逆并存的学生时代里,但除了我们三年五班,这个班级就像是一盘散沙,我倒地之后,在我身边看热闹的同班同学顿时作鸟兽散,但脸上的表情很兴奋,仿佛看见我挨揍,也是一件很过瘾的事。

“哎!你们干嘛呢!”终于有人站出来了,是一个身高一米六几的胖子,说胖子不太贴切,因为他已经快胖成一个瑜伽球了,他叫剧丰,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白旋风,跟这体型真是绝配,但唯一让我疑惑的就是,他家是卖馒头的,我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人吃馒头,也能胖成这个B样。

“艹你妈!滚!”汪信斜眼看了剧丰一眼,指着鼻子就骂。

“你们再这样,我就告老师了!”剧丰色厉内荏的威胁了汪信一句,但眼睛里也满是恐惧,毕竟当时我们五班是出了名的渣子班,不是坏学生那种渣子,而是彻彻底底的没家世、没智商、没魄力的那种渣子班,五班的怂,是全校闻名的。

“你告你妈B老师!操!”

一个满脸痘印的男生抬腿就要踹剧丰,这时剧丰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男生,伸手拉着剧丰,使劲向后一拽,才让剧丰肥胖的身躯堪堪躲开了这一脚,拽他的是一个很清瘦,有点罗圈腿的男生,肤色白皙,就是长的有点娘,他叫殷小鹏,他和剧丰,是我中学时代勉强能称为朋友的两个人,殷小鹏在当时是一个奇葩,他从来不去网吧,攒下来的钱都去书屋租了小说,一周十块钱,在我们眼里绝对是土豪了,我上学时看的小说,基本都是向他和剧丰借的。

“挺牛逼啊!想打架是吗?”汪信脸上怒色更浓,又向前迈了一步,我也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了剧丰和殷小鹏身边,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因为那一拳,也因为我那也许早就没有了的自尊,但我们没敢还手,我是真的打心底,害怕汪信这种学校里的混混。

“艹你妈的!以后离齐雯远点,听见了吗?”汪信伸手,不轻不重的给了我一个嘴巴子,随后转身就走,这一刻我忽然有点轻松了,因为汪信至少没说放学等着之类的,我相信,汪信打我,真的不费吹灰之力。

而汪信还没等走出门口,走廊里忽然窜出了一个人影,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

‘嘭!’

猝不及防的汪信,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从门外射了回来,直接扑倒在了我的脚下,门外的人影动作十分迅速,冲过来对着汪信的头上就开始踹,几脚下去之后,汪信鼻血横流,而他身边的几个男生刚要动手,看见冲进来的人之后,也集体的愣住了。

‘踏踏踏!’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迅速汇集,随着这几脚过后,走廊里的学生全部围向了我们班的门口,过来看热闹。

‘嘭!嘭!嘭!’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看见冲进来的张啸虞,对着汪信的头,一脚,一脚,又一脚,大概一分钟之后,张啸虞才收住了动作:“小狗篮子!谁让你来我们班闹事的?”

“艹你妈!你谁啊!”汪信被这几脚踹懵了,擦着鼻血从地上爬起来,没敢动手。

“张啸虞!”

听见这个声音之后,走廊里再次泛起了一阵嘈杂的声浪,汪信扫了张啸虞两眼,点了下头:“我跟韩飞的事,你别管!”

“他是我兄弟!”张啸虞毫不停顿,掷地有声的扔下了五个字,而我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身子一僵,顿时泛起一股暖流,这是我十九年的青春里,第一次听到兄弟这个词,这两个字,让我感觉到沸腾。

汪信呵呵一笑:“行!愿意管是吧?中午放学,校门口等你!”

“哼!在哪能咋的!”张啸虞微微一笑,略带傲娇的回了汪信一句。

“对,到时候你别跑就行!”汪信扔下这一句话之后,带着人转身走了。

“放心,我肯定等你!”汪信走了之后,张啸虞看着脸颊红肿的我,忍不住笑了:“没事吧?”

“没事!”我摇了摇头:“你小心点吧,都说汪信有个哥,是职高的!挺有名!”

“爱哪的哪的!谁来都揍他!”张啸虞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走回了座位上,跟着他身影一起的,还有全班同学的目光,这是五班这个散沙班,三年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扬眉吐气。

经过一出闹剧之后,很快又上课了,张啸虞全程没看过黑板,而是拿着他记录好的那张女生名单不停地向我提问:“哎,这些女生里,谁家里管的比较松?”

“赵汝楠吧,我经常看见她晚上十一二点钟还在网吧呢!而且也总有校外的人来学校找她!”我开始耐心的回答起了张啸虞的问题,毕竟他刚刚对我有救命之恩。

“妥了!”张啸虞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拿起一张纸,开始写起了字。

“张啸虞,你原来在哪个学校啊?”我开始没话找话的跟张啸虞聊了起来。

“一高、三高、枫林中学、甫华中学、蒙古族中学、还有周边县城那几个高中,我都去过……你叫我啸虞就行,我朋友都这么叫我!”张啸虞头都不抬的说道。

“啸…啸虞!”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称呼啸虞,偶尔也叫他虞哥,因为他在一高的时候留级过两年,今年已经21岁了。

“安壤二高第一弹,发射!”啸虞和我说话的功夫,手里面写满字的纸已经叠成了一个心形,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接砸在了赵汝楠的肩膀上,赵汝楠侧头一看,正好看见了啸虞猥琐的眼神,啸虞呲牙一笑,给了赵汝楠一个飞吻之后,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纸条,赵汝楠脸色一红,弯腰捡了起来。

看着连话都没说过的两个人,瞬间变的眉来眼去,我顿时懵逼:“不是吧,这都可以?”

“我跟你说,根据我读了五年高中的经验,想在学校泡妞,必须要把握好三条,胆大!心细!不要脸!”啸虞志得意满的笑了一下,转头看着我:“年轻人,慢慢学吧!”

就这样,几乎一上午的时间,啸虞的无数个心形小纸条,开始在班级的各个女生之间穿梭,跟越来越高兴的啸虞成反比的,是我愈发忐忑的心情,因为还有一节课就要放学了,我不知道已经盛怒之下的汪信,会在校门口用什么方式等待着我这个始作俑者,而啸虞根本没发现我的异常,依旧是各种小纸条不亦乐乎,还不断地在那张女生名单上写写画画,我隐约间看见了几个,写的都是“待开发”“成功率高”和“基本报废”等等等等……

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捱过最后一节课的了,只记得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我几乎是跟着铃声一起站起来的,我想好了,不能走正门,要从学校厕所后面的围墙那里跳出去,这样会比较安全。

“哎!你干啥去啊?”啸虞看见我形色匆匆的起身,顿时一脸的不解,随后又笑了:“走啊,一起回家呗!”

“汪信在校门口呢……”我满脸尴尬的提醒了啸虞一句,因为啸虞、剧丰他们都是市区的学生,所以都没有住校,而我没住校,除了市区学生的身份,只要还是因为费用太高。

“他算个JB毛啊!”啸虞十分不屑的笑了一句,随后拿起宽大的校服就穿在了身上,也不问我的意见,拽着我就走。

不大一会,剧丰和殷小鹏也到了我们边上,我能猜的出来,殷小鹏相信汪信不会打他这种无辜的路人,而剧丰绝对跟我想的一样,打算跳墙,但他这体型,根本跳不出去。

就这样,我们四个心思各异的人,下楼之后并排向着校门走去,走在甬道上之后,我已经隐约看见了,校门外以汪信为首的的十来个身影,那一刻,我的腿都有点软了,而一边满脸无所谓的啸虞,却总让我感觉到心里莫名的踏实。

第三章 汪信的表哥

脚下二百米长的甬道,我仿佛走了一个世纪,而且还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我多么希望这时候会忽然出现教导主任,或者一台警车,直接把汪信他们这群人抓走,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出现,而且二百米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我们学校出了校门之后是一条横亘的马路,对面是一大片平房,形成了无数错综复杂的小巷,而二高几乎所有的校园暴力事件,都是在这些小巷里发生的,这些别人眼里再普通不过的小巷,却一直是我心目中的禁区,即使是翘课去网吧,我也不会选择这些小巷里的捷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两个已经高中肄业的小混混,把你拽进去,抢光你的准备去上网的钱。

校门外,汪信远远地看见我们出来之后,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随后勾了勾手指,指向了校门对面的一片住宅区。

啸虞看见汪信的手势之后,脚下连停都没停,大跨步的就向最近的一个小巷子走了过去,我在后面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想好了,大不了就是陪啸虞一起挨顿揍,而且就算不进去,估计我也跑不掉……

殷小鹏看见这个情况之后,本就白皙的脸上变得更白了:“……那个,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没义气!”剧丰听殷小鹏说完,顿时唾弃的说了一句,随后攥着满是汗水的拳头,也颤颤巍巍的跟在了我的后面。

“真有事,我先走了啊!”殷小鹏话音刚落,骑着自行车飞也似的消失了。

很快,我们两伙人就都走进了小巷里,这个小巷并不宽,只有一米多一点,勉强能并排站开两个人,汪信的身后此刻站着五六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但都是一些熟面孔,平时总能看见他们聚集在操场边的厕所里抽烟,那个时候在我的印象里,抽烟的学生,肯定都不是啥好人。

“你让我放学别走,就找来这么点人啊?”啸虞扫了对面的人群一眼之后,率先笑了。

“收拾你,足够了!”汪信模仿着香港电影里面的语气,十分傲慢的回到了一句。

“呵呵!”啸虞没还嘴,呲牙笑了,随后一直没有弯曲的右臂,就开始不断的抖啊抖的,仿佛触电了一样,配上宽大的校服,就像一只抽搐的蝙蝠。

对面的汪信看见啸虞这个动作,也露出了一副不解的神情,而啸虞就像一个优雅的公主一样,根本不管别人的动作,就是不断地甩着手,只有站在后面的我,才能看清啸虞到底在干什么。

‘刷!’

啸虞甩了半天之后,一根从椅子上拆下来的木板,顺着他的袖口一下就掉了出来,啸虞娴熟的抓住了木板的尾端,抬手就抽了上去。

‘嗖!’

木板带着风,直接就抽了出去。

‘嘭!’

汪信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顿时抽出了一道凸出来的印子,我身边的剧丰看见动手了之后,想都没想,双手抱头,直接蹲在了地上,做好了挨揍的准备,而我在这一瞬间也慌了神,我本来想的挺好,等打起来,就算打不过也得护着啸虞,不能让他因为我挨揍,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啸虞竟然先动手了,而且我发现,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没有动手的勇气。

“去你大爷的!”啸虞一击得手之后,手里的动作根本没停,对着汪信的头上又是两下,随后一脚踹倒了汪信,轮着木板就向后面那几个人打去,估计后面那几个人,也听过张啸虞这个名字,在见识了他的凶猛之后,还真就没人还手,被啸虞几棍子就赶出了小巷,打散了。

啸虞从小巷一路追出去,也不知道追没追到人,几分钟之后,他满是失望的拎着那块木板走回了小巷,四处张望了一眼:“那个傻逼呢?”

“谁?”我看着战神附体的啸虞,满是崇拜。

“就是带头的!叫汪信那个!”啸虞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向我问了一句。

“我艹!人呢?”我向四周看了一眼,也懵了,因为我全程都在观看啸虞打架,但汪信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直到现在,啸虞我们偶尔小聚,也会把汪信消失的原因列为当年十大奇迹之首,我至今还笃定的认为,这孙子肯定会轻功。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走,回家!”啸虞显然很满意这个战果,随意把木板一扔,搂住了我的肩膀,又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蹲着,而且双手抱头挡住耳朵的剧丰,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傻逼!人都走了你还蹲着干啥,走了!”

“呼!”

剧丰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缓缓站起了身:“他们下手挺轻啊,我都没感觉疼!”

“确实傻逼!”我赞同的看了啸虞一眼。

“哈哈哈!”

啸虞开口一笑,我们三个人仿佛得胜的将军一样,踏着阳光迈出了小巷。

“啸虞,咱俩今天刚认识,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啊?”我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你不是也帮我泡妞了吗!”啸虞想都没想,理所当然的回道。

“我是说真的,汪信不好惹!”虽然啸虞一上午打了汪信两次,但我仍然感觉心里发虚。

“我对谁都这样!我喜欢交朋友!”啸虞看了我一眼,眼镜片上还反着光。

“那你刚才打架之前,为啥还要跳舞啊?是不是请神呢!”

“操,别提了!在一高的时候,我们打架都把木板藏在袖子里,用的时候也方便,没想到你们二高的校服竟然和一高不一样,袖口太紧了!”

……

中午回到家里之后,我勉强的吃了口饭,心里却一直没底,我躺在床上,始终怕汪信会报复,越想越乱,越想越怕,最后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一节课上课的时间了,我看了一眼时钟,胡乱的拿起外衣,穿上之后就往学校走。

虽然我经常迟到,但今天不同,因为下午有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而且我也怕汪信会报复啸虞,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潜意识里还是想陪在他身边,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啸虞只来了一天,就因为我对上了汪信,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为我出头,除了感动之外,我觉得我和啸虞会成为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们家离学校不远,赶到学校的时候,第二节课已经开课了,我推开后门,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座位上,侧头一看,啸虞不在,而殷小鹏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用书挡住了脸,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在座位上坐稳了之后,伸手推了殷小鹏一把:“哎!啸虞哪去了?”

“嗯?谁?”殷小鹏睡眼惺忪的坐直了身体,满脸疑惑的问道。

“张啸虞啊!他人呢?”我以为啸虞和殷小鹏换了位置,但抬头一看,殷小鹏的位置是空的,不由得就有些紧张:“你说他不能因为打了汪信,被警察抓了吧?”

“啊!你说那个新来的啊!”殷小鹏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随后抿着嘴看向了我:“他中午挨打了!”

“挨打了?怎么还能挨打了呢?”我顿时一愣,随后满脸焦急的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职高的人过来的,来的那个人叫刘庆,在职高挺出名的,汪信是他表弟,今天中午校门还没开的时候,我就到了,不大一会张啸虞也来了,当时他正在路边摊吃东西呢,忽然刘庆就带着一群人过来了,那些人二话不说,围着张啸虞就打,当时张啸虞捡起了一块板砖想要还手,但是被刘庆用刀给抵住了脖子,他说张啸虞再动一下就捅死他,张啸虞也确实没动,被一群职高的学生,当着全校的人面前给放倒了,打了至少十多分钟,才停手!”

“啸虞没事吧!”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的耳朵‘轰’的一声,我是真的害怕了,但我不知道这种恐惧,究竟是来自于汪信还是啸虞。

“没什么大事,就是鼻子被打破了,流了好多血,刘庆他们走了之后,张啸虞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二话没说就走了!”殷小鹏绘声绘色的讲完了之后,才继续道:“哎!你知道吗,张啸虞挨完打之后我才听说,原来他在上一个学校的时候,就是那个学校的年级组大哥,后来因为打架被开除了……”

殷小鹏后面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那一节课我满脑子都在想象着事态的发展,汪信这种学生,平时在我眼里就是高不可攀的,因为他身边聚集着一群和他有着共同爱好的学渣,虽然我也是个学渣,但绝对不是一个会打架的学渣,啸虞今天刚刚转校,就为我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打,想到这里,我胸口很压抑,想为他报仇,但我真的不知道,除了张啸虞,谁会愿意为了我去跟汪信树敌。

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汪信找人打了张啸虞的事,已经在整个年级组传的沸沸扬扬,整个课间我都跟剧丰呆在一起,连班级都没敢出,因为同学告诉我,汪信找了一群人,就在教学楼的出口等着我的出现,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人在等待未知事物的时候,内心波动是特别强大的,我是一个心思复杂的人,越是这种复杂的心思,越会让一个人沉溺在恐怖的世界里,说白了,就是自己吓唬自己,索性这种恐怖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第三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啸虞回来了。

第四章 另一个世界

“虞哥,你没事吧……”看见啸虞还有些微肿的脸颊,我有些动容,也有些难过,但实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所以特别假惺惺的安慰了一句。

“没事!”啸虞仍然无所谓的一笑,随后又扫了我两眼:“汪信没找你麻烦吧?”

“下课的时候,他在教学楼门口堵我,我没敢出去……”我声音不大,有点脸红的说道。

“呵呵,他快了!”啸虞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直接把这事翻了篇,依旧掏出那张写满了名字的小纸条,开始跟班里的女生们书信传情,仿佛中午挨了打的是别人一样。

几分钟之后,啸虞接到了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的一张纸条,看了一遍之后,很快露出了满脸淫笑:“哎!你身上有钱没?”

“哦,有!”一节课下来,我被啸虞突兀的问题,和跳跃性的思维折腾的够呛,随后从身上掏出了二十块钱:“给你!”

“啧……这些,也不够啊!”啸虞接过我的二十块钱,又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二十多块钱,满面愁容的嘬着牙花子。

“你要干嘛啊?二十多都不够?”我看着自己半个月的零花钱,竟然被啸虞嫌弃了,有点不高兴,当年的物价还没有现在飞涨的这么严重,所以四十块钱对于高中生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

“赵汝楠答应晚上跟我出去开房了!我们俩吃点东西,之后去网吧上会网,然后再开个旅店,最少也得一百块钱!”啸虞轻车熟路的报出了价格,随后呲牙看着我:“能不能帮忙,再给我凑点?”

“这……行!”我本来想拒绝的,因为我在班里就没有几个朋友,而且大家都是穷学生,但看见啸虞脸上的伤,我还是答应了,我想了一下,写了一张纸条,给剧丰扔了过去,不大一会,纸团又扔了回来,我打开之后欣慰的一笑,因为纸团里面还夹了十多块钱,连一毛的硬币都掏出来了,把钱给了啸虞之后,我又写了一张纸条,打算给殷小鹏扔过去,但刚一抬手,就被啸虞拦住了。

“你干嘛?”被啸虞拦住了之后,我以为老师来了,所以看了一眼后门的玻璃窗,但并没看到什么人。

“你这纸条要扔给谁啊?”啸虞看了一眼方向,问了我一句。

“殷小鹏啊,怎么了?”

“殷小鹏是那个小白脸吗?”啸虞语气里很是厌恶。

“对啊,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别找他借了,我不花他的钱!”啸虞恹恹的把我手里的纸条撕碎之后放进了桌箱里:“中午我打架的时候,他离我就不到两米,结果动手了之后,这孙子跑的比谁都快,我最烦的就是这种人!我打架他可以不帮忙,但是他也不至于跟个兔子似的躲着我吧!”

“他就是胆子小,其实人还是挺好的……”我含糊其辞的解释了一句,其实如果中午不是因为我才打起来,可能我会和殷小鹏做出一样的选择,像我们这种学生怕事的程度,是张啸虞无法想象的,我虽然把自己伪装的很强大,但其实胆子可能都比不过剧丰。

“我烦他!”啸虞简洁明了的回了我一句话,随后又笑了:“现在有五十多块钱了,想办法,再整五十呗!”

“整不到了!”我直接摇头拒绝道:“这五十块钱要是给我们,剧丰我俩能在网吧扎一个礼拜了!”

“那行吧,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啸虞也不勉强,见我拒绝了之后,又继续开始跟赵汝楠写纸条了。

“哎…啸虞,你们晚上开房,都干嘛啊?”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处男,对于这种开房一类的话题,自然是无比的感兴趣,所以总想晦涩的多了解一些。

“开房能干啥,睡觉呗!”啸虞根本没听出我的话外之音,随意的回答了一句。

第三节课很快也混了过去,下课铃声刚响起的时候,啸虞身子一震,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走!”

“干嘛去?”我侧头问道。

“汪信不是在楼道口堵你呢吗,找他去!”啸虞把赵汝楠递过来的纸条随意的往兜里一塞,站起身就往外走,我跟在后面,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跟在了啸虞身后。

很快,我就见到了堵在楼道口的汪信。

“艹你妈!你还敢来上学呢?”汪信脸上被啸虞抽了一木板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青紫状,但从眼神能看的出来,他带着一股得胜者的骄傲。

“呵呵,小比崽子!”啸虞看着汪信那边的几个人,依旧是那副不屑的神情:“你不是能找人吗?告诉中午那个傻逼,晚上下了晚自习,还在学校门口,我跟你们接着玩!”

“行啊,正好中午打你,我也没打过瘾呢!”汪信脸上的自信更浓,跟啸虞说完话之后,又伸手指向了啸虞身后的我:“还有你!你也别跑昂!”

“……”我看向汪信的目光有点闪躲,也没敢答话。

“走吧!”啸虞仿佛看懂了我的懦弱一样,伸手搂着我的肩膀就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听到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群装逼犯!”

当年的学校里面手机还没有普及,更没有智能机,所以一台带着手写笔的电阻触屏手机,已经算是绝对的奢侈品了,而第四节课上课的时候,我发现啸虞手里就出现了这么一台手机,他几乎一节课的时间,都在发着短信,直到最后几分钟,他才露出了笑容,跟我聊起了天。

“哎,小飞,你认识二黑吗?”啸虞开口问道。

“不认识,听说过!”我点头答应了一句,二黑今年大约而是二十三四岁,在市区已经是一个比较出名的混子了,我也经常听到别人提起这个名字:“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啊,瞎问呗!我俩关系不错,等哪天咱们一起出去玩!”啸虞说话间,手机响了起来,他又开始继续发起了信息。

我们学校当时下午有四节正课,还有两节晚自习,晚上放学一般都要8点了,四节正课上完之后,我们都在学校的食堂吃饭,但是在食堂的时候,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啸虞,说实话,我挺害怕在这里碰上汪信的,所幸的是,虽然啸虞不在,但汪信也没来。

打好了饭之后,我随意的挑了一个桌子就坐了下来,不大一会,剧丰也端着盘子坐在了我边上,脸上满是兴奋的看着我:“哎!小飞,你听说了吗?”

“听说啥了?”我顿时挺有兴趣的抬起了头,以为剧丰又听说了什么花边新闻,也想跟着开心一下,往下压一压我略显恐惧的心情。

“你不知道啊?我跟你说,啸虞中午不是和汪信打起来了吗,后来汪信的表哥刘庆来了……”剧丰绘声绘色的开始描述了起来。

“我知道,殷小鹏告诉我了!”我听说是这件事之后,顿时没了什么兴趣。

“那啸虞跟汪信约好了晚上放学要约架,你知道吗!”剧丰放出了重磅消息。

“知道,是我们俩一起去约的汪信……”我点了点头,咬了一口馒头。

“……”剧丰听说我都知道,顿时没了什么交谈的兴趣,继续问道:“那啸虞那些朋友都是干嘛的啊?看起来好凶!”

“朋友?什么朋友?”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刚才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没看么?”剧丰睁大了眼睛。

“没有啊!怎么了?”我听剧丰说完,直接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几步跑到了食堂外面,刚出门,我正巧遇见了殷小鹏,他笑着看向了我:“小飞,听说你下午在班里借钱啊?”

“啊,对!”我点了点头,心想如果殷小鹏把钱给我的话,我再拿给啸虞,顺便帮殷小鹏说几句好话,因为殷小鹏平时比较受欺负,如果啸虞照顾他一下的话,他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啊!没事,我就问问,顺便告诉你,我没钱!”殷小鹏说完,甩开两条罗圈腿大步流星的走了。

“傻逼!没钱你问我干嘛!”我看着殷小鹏的背影,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后出了食堂,从我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校门,放眼望去那一瞬间,我顿时懵逼了。

此刻的校门外,最少停了二十多台车,好一点的有奥迪、宝马,差一点的有老掉牙的捷达、奥拓,还有四五台出租车,但这些车的共同点就是,它们全部打着双闪,而车的两边,最起码站了四五十个社会青年,这些青年跟我平时见到的那些学生痞子完全不一样,它们剪着干净利落的小寸头,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抽着烟聊天,我扫视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啸虞的踪迹,他正在人群中央的位置和几个人聊着天,他身边的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但最显眼的几个,竟然都是我们学校各班级的大抗。

啸虞身边这些大抗,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平时都不怎么来上学,但在二高,绝对都是跺跺脚就能落一层土的人物,我没想到,刚刚转校过来的啸虞,竟然还认识这么多我们学校的人,如果汪信早一点看到这一幕,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招惹啸虞。

我看向啸虞的同时,他刚好也看见了我,举起手向我挥了一下,我点点头,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走进这一群人中间的时候,我挺紧张的,但是还莫名觉得很牛逼,不大一会,我就到了啸虞边上,这时我才看清,他身边的人里面,在二高最出名的,有十一班的匡思宇和一班的燕波,众人都在不断地看着手机和手表,显然是在等待着汪信一伙人的到来。

“我兄弟,韩飞!”啸虞搂着我的脖子,向众人介绍到。

“看着眼熟!”匡思宇扫了我一眼,声音不大的说道。

“你好!”燕波看着我笑了。

“你们好!”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在这一瞬间,啸虞带着我,见识了一个我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第五章 色中饿鬼

我们一伙人站了大约能有几分钟之后,一个学生就跑了出来,我认识他,他叫张艳军,在我们学校也挺出名的,平时去厕所的时候,我总能看见他们一伙人在那里抽烟,每次我都是状若随意的绕着走的,但张艳军此刻就像是一个跟班小弟一样,走到了我们身边,点头哈腰的跟众人打着招呼:“思宇哥!波哥!啸虞哥!”

张艳军一一打着招呼,目光扫到我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我能确定他不认识我,但他还是礼貌的点了下头,我也点头笑了一下,打过了招呼之后,匡思宇先开口了:“你看了吗?里面啥样啊?”

张艳军点点头,献媚的笑道:“我刚去看了!汪信那个傻逼在班里窝着呢,可能是看到咱们这边的人了,连饭都没敢吃,听他们班的人说,他上课的时候打了好多电话!”

“呵呵,这傻逼还敢打电话叫人呢?我看他就是欠揍!”燕波火上添油的看着啸虞:“一会打起来,我开头炮昂!”

“呵呵!行啊!”啸虞笑着答应了之后,拍了下匡思宇的肩膀:“你们先聊着,我去跟社会上那边的朋友打个招呼!”

“嗯,你去吧!”匡思宇说话间又伸手指向了张艳军:“这是我弟弟,平时我不怎么来上学,你帮我照看着他点!”

“行,有事来五班找我。”啸虞说着话顿了一下,又伸手指向了我:“我不在的时候,找他!韩飞!”

“麻烦你了昂,啸虞哥!”张艳军奉承的笑了一下,又看向了我:“还有你,飞哥!”

“啊…没事!”第一次被一个比我还出名的人叫哥,我感觉很不适应,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答应了一句。

几分钟之后,啸虞我们俩再次回到了学校,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不禁问道:“啸虞,学校门口整了这么多人,一会不能把警察招来吧?”高中三年,我亲眼见证了很多次的大型斗殴,很多次都是校外小混混聚在学校门口之后,很快就被派出所过来轰散了,所以也不无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看见开宝马那个了吗,他爸是纪检委的,这片派出所长是他小舅,一会警察来了,他出面去说!”啸虞随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回去上自习吧,等晚上放学,我让你亲手扇汪信的嘴巴子!”

“妥了!”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感觉更加没底了,但也隐隐的有些小激动,可能是刚刚被张艳军那一句“哥”叫的,我忽然对啸虞的生活很憧憬。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之后,啸虞说他要继续陪校外的那些朋友去呆一会,就自己出去了,而我正坐在座位上写作业呢,一个男生走过来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门口有人找你!”

“啊!谢谢啊!”我抬头一看,张艳军正站在门口的位置,于是起身走了过去。

“飞哥!”张艳军看见我过来,机智的叫了一句。

“嗯,怎么了?”我越来越习惯张艳军的叫法了。

“没事,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汪信怂了!”张艳军不无得意的开口说道。

“怂了?啥意思?服软了啊?”我开口笑了。

“没有,就是我刚去他们班看了一眼,他人不在,听他同学说,上课的时候他请假去厕所,结果人就再也没回来,连书包都没拿,我估计着是跳墙跑了!”

“哈哈,这个傻逼!”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张艳军走了之后,我很快下楼,打算到校外把这个消息告诉啸虞,结果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学校门口的车和人,早都已经不见了,于是又用超市的公用电话,给啸虞打了过去。

“喂?谁啊?”啸虞那边的声音很吵,应该是在车里。

“虞哥,我是小飞!”我语速很快的回答了一句:“你们去哪了?我在校门口没见到你们!”

“哦,我和燕波他们出去一趟,怎么啦?”

“刚才张艳军跟我说,汪信跳墙跑了……”我把张艳军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我也接到这个消息了!汪信跑就跑吧,我们现在往职高走呢,职高是寄宿学校,刘庆肯定在学校呢,我去抓他!”啸虞随意的回道。

“哦,那你们小心点!”听说啸虞去职高没带我,我的心情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挂断电话之后,我返身回了学校。

……

第二天一大早,汪信同样没敢来上学,我来到班级的时候,啸虞已经到了,坐了五六分钟就上课了,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妖婆的课我毫无兴趣,于是转头看着笑容满面的啸虞,伸手推了他一下,想问问他昨晚去职高的事:“哎!昨天晚上,怎么样啊?

“呵呵,挺好!”啸虞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笑了出来。

“什么叫挺好?”我被啸虞说的一脸茫然。

“哎,我跟你说,赵汝楠自己在家的时候,闲着没事肯定经常自抠!”啸虞说话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你说啥呢,什么啊就自抠……我艹!一天你就把她睡了?”我忽然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啸虞。

“嗯,我跟你说,她下面这么大!”啸虞一边说话,还一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指着那个O说道:“我亲手测量的,真的这么大!”

“哎,那你给我讲讲,那东西长啥样?”我听啸虞这么一说,顿时激动了起来,对于我这种比较晚熟的孩子来说,啸虞简直就是我的性启蒙老师。

“嗯,这玩应怎么形容呢……你看过鲍鱼没?”

“没有……”

“……初中生物书上那个图片你没看过吗?”

“看过,一样吗?”

“基本差不多,但是每个女的又都不太一样,对了,你等会啊!”啸虞说完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在书包里翻了好一会,拿出了一个MP4,然后在里面调出了一个视频:“看这个你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啊?”我一边说话一边接过了耳机,紧接着,东京热的片头曲就响了起来,几分钟之后,我和啸虞一人带了一个耳机,仿佛做贼一样的看起了日本小电影。

MP4的内存很小,所以存的电影全是一个个的小片段,很快就播放完了,我伸手捅咕了啸虞一下:“哎!你再给我看一遍呗!”

“看一遍就得了呗,你看那么多遍有什么用,愿意看,你看你对象的去!”啸虞果断拒绝了我,把MP4收了起来。

“我哪有对象啊!”我被啸虞噎的够呛。

“那个齐雯你俩不是处对象呢吗!你找她出去约炮啊!”啸虞不以为然的回道。

“我跟齐雯就是普通的……你怎么认识齐雯的?”我忽然扭头,看着眼前神秘的啸虞,这个只来了一天的新生,就仿佛知道所有人的秘密一样。

“啊,也没什么,就是早上她给你送来的情书,我看了一眼!”啸虞再次掏出了那张写满女生名字的纸条,但我清晰的看见,赵汝楠的名字已经被他打上了一个红叉。

“你怎么能偷看我的东西呢?”我听啸虞说完,十分生气的看着他。

“我闲着没事就看了一眼,然后又帮你回了一封信!”啸虞说话间又开始在江柔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随后拿出一张纸写到:亲爱的小柔柔,昨晚在睡梦中,我无意间梦见了你那白花花的大屁/股,一早起床就情不自禁的撸了一发,你知道吗,梦中你那淡淡的体香,至今还在我鼻尖萦绕……

“你他妈能不能别瞎整!”我亲眼见过啸虞写给其他女生的信,深知他被下半身左右的钢笔下,那些难以启齿的词汇,于是嗓门瞬间提高了一个八度,接着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都看向了我这个位置。

讲台上面的英语老师也听到了我的声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韩飞!你不想学习,也别影响别人!你给我滚出去!”

英语老师话音刚落,张啸虞直接举起了手:“老师!我也想出去!”

“你也滚!”

英语老师脸色越来越差,目光扫视了一眼其他的同学:“还有谁不想上,一块滚出去!”

“老师!那我也走了!”剧丰看见我和啸虞站起身之后,也跟在了我们两个后面。

五分钟之后,啸虞、剧丰我们三个人就坐在了校园角落的小篮球场里,我嘴里仍然在喋喋不休的埋怨着啸虞:“大哥,我们两个就是纯洁的友谊关系,你这么一整,她得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

“我跟你说,男女之间哪有纯洁的友谊啊,在学校的时候不下手,到了社会上你得后悔死!你知道我那些朋友不上学了之后,再想泡个妞有多难吗?”啸虞十分有理的反驳了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懂不?”

“我感觉虞哥说的对!”剧丰深以为然的跪舔了一句。

“滚犊子!”我抬起腿,对着剧丰的屁股就是一脚,随后扭头看向了啸虞:“你信里都说啥了?”

‘啪!’

啸虞潇洒的点燃了一支烟:“……我忘了!”

“你……!”我伸手指着啸虞,气的说不出话来。

“哎,虞哥,昨天晚上你们去职高,啥结果啊?”剧丰插嘴问道。

“呵呵!”啸虞眯着眼,笑而不语。

那一晚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几天之后我听说,就在啸虞去了职高的第二天,刘庆就辍学了。

我再次见到刘庆已经是两年之后,那时候我在给甘老大当司机,一次去保养车的时候,我偶然看见了穿着一件沾满油渍的工作服,鞋子脏兮兮的刘庆,他眼神里完全没有了那种桀骜的神彩,只是左脸上的一道刀疤,异常醒目。

第六章 新的朋友

啸虞代替我给齐雯写了一封信之后,在当天下午,我就接到了齐雯的回信,信里的内容让我大感意外,为了这一段,我还特意找出了那封信,主要内容如下:

小飞,没想到你会这么直白的说出你内心的想法,我很意外你会喜欢我,不过说真的,也许我也是喜欢你的,哈哈,爱情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好呢,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就像金岳霖和林徽因一样,但是既然你对我表白了,那么我也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我同意你的说法,我们可以交往一段时间看看,那么,这周六我们一起出去玩吧!Ps:做我男朋友会很辛苦的呦!

看见这封信的一瞬间,我整个人是懵的,因为我是真的真的没打算过要追求齐雯,我只是想有一个好朋友,平时可以写写信,谈谈心,仅此而已,除了自卑的因素之外,我心里也深知我是配不上齐雯的,虽然我们两个没有见过面,但是学校的板报上,经常会出现她的名字,优秀共青团员,全校三好学生,年级组学习标兵等等等等。

她是荣誉加身的公主,而我更像是一个捅了篓子以后,只会躲在啸虞身后的跳梁小丑。

比我同样兴奋的,就是始作俑者张啸虞,他的嗨点来自于帮齐雯送信的女生,那个女孩我认识,因为我和齐雯之间的大部分的通信,都是她帮忙送来的,她叫刘美琪,人长的不是很美,但是有一种难以描述,却很迷人的韵味,最重要的是,她在我们年级组,也算是一个大姐大的存在。

“小飞,你能不能帮我联系联系刘美琪?”啸虞眼冒桃花的捅咕了我一下。

“不行!刘美琪我可惹不起,我见过她打架,把一个男生从走廊这边,一直踹到了另一边!”我一边拒绝,还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距离。

“你这样做,可就不够意思了昂!”啸虞皱眉看向了我:“我都帮你把幸福找到了,你就忍心看我打光棍啊?”

“你什么时候光棍了,你不是有赵汝楠吗!”我十分鄙视的回道。

“赵汝楠不算,我们两个之间早就说好了,我们俩属于是友谊炮,平时大家可以在一起睡觉,但是绝对不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也就是说,我们只是纯洁的炮.友关系,你懂不!”

“你们玩的真埋汰!”我鄙夷的看了啸虞一眼,继续道:“你别打刘美琪的主意了,就算想和她处对象,你也自己说去,我绝对不管!”我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凭啸虞这种招蜂引蝶的性格,万一到时候把刘美琪甩了,那她盛怒之下,还不得把我脑瓜子削放屁了啊!

“…….”啸虞低头沉默了一会,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这样,到时候齐雯找你出去玩,你让她也叫着刘美琪,然后我和你一起去,这样行吗?”

“嗯……行吧!”我想了一下,啸虞这个提议没毛病,我还真没办法拒绝,而且我跟齐雯还没见过面呢,只有两个人一起,也显的尴尬。

之后的几天里,啸虞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还真的不跟班里的那些女孩勾搭了,就一心等着和刘美琪的见面,而我也在期盼中,一直想象着齐雯的样子,这几天的日子过的很平静,但一直让我惴惴不安的,就是汪信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张艳军说,他请了长假。

对于我这种厌学心理严重的学生来说,日复一日的机械化课程,肯定是索然无味的,这种心理带来的好处就是,我的时间仿佛都比别人过的快一样,眨眼间,日子很快就到了周六。

按照常理来说,高三的学生周六是不放假的,只有周日的时候才有半天的假期,但那个时候,刚好市教育局在试行一种减压教育方法,安壤市二高很幸运的被选成了试点单位,于是在一大批家长的怨声载道,和学生们的欢呼雀跃中,二高成了全市唯一有双休日的高中。

我和齐雯约定见面的地点,选在了安壤市的东环公园,这天我特意选了一身比较干净的衣服,还罕见的去熨了一下头发,我高三的时候正流行非主流,所以我的头发还挺长的,长到挡住了左半边的脸。

等我收拾完毕,赶到了公园的时候才发现,啸虞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哎,你来的挺早啊!”我远远的跟啸虞打了个招呼。

“必须的!我跟你说,昨天晚上一想到要见刘美琪了,我激动的都没睡好觉!”

“至于么你!”我呲牙一笑,嘲讽了啸虞一句,其实我自己也是两点多才睡着的。

“哈哈,齐雯说了几点到没有?”啸虞显然也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我刚站在他身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发蜡味道。

我低头看了一眼廉价的电子表,点点头:“约好了九点,应该还有十多分钟吧!”

“嗯,那就再等一会吧!你渴不渴,我去买点饮料!”啸虞说着话,从兜里拽出了两张百元钞票,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今天吃东西,开房,全算我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我被啸虞阔绰的出手惊呆了。

“我骗我妈说,学校要交补课费!”啸虞老脸一红,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走吧,买水去!”

“你胆子真大!”

我和啸虞刚在超市买完水出来,就远远地看见了刘美琪和另外一个女生,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齐雯。

说实话,初次见到齐雯的时候,我是有点失望的,齐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漂亮,而是一个十分普通,扔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女孩,她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穿了一身很普通的运动装,见到我的时候,她露出了一个很腼腆的微笑,而我也礼貌的笑了一下:“你好!”

“呦,这小两口怎么一见面还不好意思了?”刘美琪大大咧咧的推了我一把。

“姐,你别乱说!”齐雯脸色一红,缓缓的低下了头。

“那个啥,美琪,你渴不渴?我刚给你买的水!”啸虞一步窜到刘美琪身边,把手里的营养快线递了过去。

“谢了啊,哥们!”刘美琪一点也不做作的接过了水,然后我们四人,就并排在公园里溜达了起来。

啸虞很会跟女孩子聊天,没几分钟就和刘美琪两个人,有说有笑了走到了一起,而我和齐雯这边的气氛,则是显的有些尴尬了,因为说实话,我对齐雯并没有眼缘,也就是说,从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刻起,我觉得我们两个其实单纯的做朋友,也挺好的。

“那个……听说你把汪信给打了呀?”沉默了一会之后,齐雯率先开口了。

“也没有,就是那天他来找我,说你是他的妹妹,叫我离你远点,我没答应,然后他就动手了,后来是啸虞看不过眼,才把他打了!”

“其实他根本不是我哥,我也挺讨厌他的!”齐雯轻声回答了一句。

“哦……”我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气氛再次跌倒谷底,冷的令人发指。

“汪信在网上给我留言说,这一次他挺丢人的,二高也没脸待下去了,打算转学了,但是他跟我说,张啸虞也不是什么好人,让我离你们远一点,呵呵,不过我没理他!”齐雯再次笑着说了一句。

“哦……”我再次不咸不淡的答应了一声,随后齐雯也不说话了。

四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从公园走到商场,又从商场走到步行街,一直闲逛到了中午十一点,然后一起去吃了一顿麻辣烫,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啸虞和刘美琪两个人腻歪的越发火热,整顿饭的时间,都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啸虞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笑着说道:“我有一个朋友过生日,叫我一会去KTV唱歌,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好啊!我都好久没唱歌了!”刘美琪第一个举手赞成。

“我就不去了吧……”我还一次歌厅都没有去过,虽然也想去看看,但一想到啸虞的那些朋友,我总有点莫名的抵触,现在回想起来,更多的应该是潜意识里的害怕吧。

“没事,是我原来的一个邻居,就他和他的几个朋友,没外人!”啸虞也知道我不太会跟陌生人打交道,于是解释了一句,其间还跟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叫我拉着齐雯,这样才能给他和刘美琪创造一个机会。

“不然,大家就一起去吧!”我询问了一下齐雯的意见。

“好!”齐雯笑着点头。

吃过饭之后,我们四个打了一台出租车,就赶到了啸虞跟朋友约好的KTV,刚下出租车,我远远的就看见了KTV门口,站着的一个青年,他大约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造型十分别致,头发几乎快到了肩膀那么长,染的金黄金黄的,而且还烫成了玉米须的形状,乍一看,活脱脱就是一个玉米成精了,这个造型放在今天,肯定是被人嘲笑的杀马特,但在当时,这个金毛狮王绝逼是走在时尚前沿的。

“操,怎么才来啊!”金毛狮王看见啸虞之后,远远地打了个招呼,随后走了过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个青年,其中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长相酷似年轻版的何润东,另一个小眼睛的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多一点。

“有点事耽误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昂,我哥们,韩飞!”啸虞指着我说道。

随后在啸虞的介绍下,我知道了金毛狮王和那个‘何润东’是一对长的一点都不像的双胞胎兄弟,金毛狮王是老大,叫冷欣,‘何润东’是老二,叫冷磊,那个小个子是冷磊的朋友,叫孙兵,今天是冷欣、冷磊的生日,冷欣、冷磊、孙兵我们都是同岁,不过他们早就已经不上学了。

“生日快乐昂!”我笑着跟冷欣、冷磊说道。

“谢谢啦!你以后叫我磊磊就行!”磊磊带着我们几个就往店里走:“走吧,包房都订好了,里面说!”

这是我第一次和磊磊见面,很普通,也很平凡。

但是在这之后的几年里,我们俩的关系快速升温,别人提起冷磊这个名字,肯定也会提到韩飞,提起韩飞,下一个绝对就是冷磊,这两个名字,真正做到了焦不离孟的状态。

君生我亦生,人生幸事。

第七章 安壤破鞋故事

磊磊选的这家KTV并不是很大,是那种花50块钱可以唱三个小时,而且还赠一打啤酒的小歌厅,包房音响的质量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皮革的沙发上也有很多地方都已经坏了,里面露出了海绵的地方,只是用透明胶带象征性的贴了一下,即使这样的环境,依旧让我感觉到兴奋异常,因为这还是我第一次进KTV,之前在我的印象里,歌厅是那种只有家境优越、抑或是不良少年才能来的地方。

“来吧,喝点啊?”磊磊进门之后,轻车熟路的打开了桌子上的啤酒。

“喝呗!我还怕你啊?”啸虞呲牙一笑,拎起一瓶啤酒跟磊磊碰了一下,随后直接用瓶子开喝,一口就干下去了半瓶,磊磊更是一口气,直接把一瓶啤酒吹了。

一边的冷欣也拎起一瓶酒递给了我:“喝点啊,哥们?”

“不了,我不会喝酒!”看着递过来的酒瓶,我连连摆手,在这之前,我的确一次酒都没有喝过。

“不喝算了,那你唱首歌吧!”孙兵把手里的麦克风递了过来:“唱什么,我给你点歌!”

“……我也不会唱歌!”我脸一红,再次拒绝,随后就挺安静的跟齐雯坐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你这朋友挺腼腆啊!”磊磊看了我一眼,呲牙对啸虞笑了。

啸虞扭头看了我一眼:“小飞,你放开点!这没有外人!”

“我真不会喝酒,也不会唱歌!”我略显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行,那你自己玩,我就不管你了昂!”啸虞点点头,继续跟冷欣他们喝酒去了。

不大一会功夫,歌厅的老板娘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两打啤酒:“我刚才听说今天小磊过生日啊?这酒你们喝着,赠的!”

“谢谢了昂!六姐!”磊磊呲牙一笑,倒满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老板娘:“六姐,我敬你一杯!”

“祝你生日快乐呗,弟弟!”老板娘接过杯子之后,一饮而尽。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我的耳朵一直是在冷欣的蹂躏中度过的,他是一个麦霸,但却是一个没有五音的麦霸,他在唱歌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在拉着长音读歌词,配上歌厅子嗡嗡叫的音响,我听的头都疼了,但啸虞他们那边明显玩的不错,此刻他们身前的小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十几个酒瓶,众人也明显的都有了一些醉意。

期间,磊磊用啸虞的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之后,就来了一个长的挺好看的女孩,她画着浓装,看起来应该要比我们大好几岁,女孩来了之后,磊磊喝酒的频率明显少了,搂着女孩又摸又亲,并且不断的上下其手,看的我在一边也是心猿意马,但扭头看了齐雯一眼之后,我又没有了对她下手的兴趣,齐雯长的不算难看,但不知为什么,我对她就是没有感觉。

坐在啸虞身边,正跟他们一起喝酒的刘美琪,很快看出了我的异样,把身体往我边上挪了挪,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哎,哥们!怎么了你?”

“没事,挺好的啊!”我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哎,你是不是不喜欢齐雯啊?”刘美琪十分八卦的问了我一句。

“没,我挺喜欢她的!”看着刘美琪,我违心的回答了一句,因为我亲眼看见过刘美琪在学校的走廊里,暴揍过一个高过她一头的男生,我可不想得罪这个母夜叉。

“别撒谎了,我都看出来了,你对齐雯不来电!”刘美琪眉头微皱,斜眼说了一句。

“哪有……”我急忙解释了一句,用来掩盖我的尴尬,又用余光看了一眼齐雯,还好,在冷欣敲破锣一般的歌声里,齐雯并没有听出我们在说什么。

“我跟你说啊,齐雯这个女孩其实挺好的,以前从来没有处过男朋友,说起来,你还是她的初恋呢!哈哈!”

“我也是初恋……”我用齐雯根本听不见的声音回了一句,之后又道:“我们两个平时没事总在网上聊天,这些她跟我说过!”

“嗯嗯,你知道就好,齐雯的父母都是在市政府上班的,家里就这一个孩子,她不缺钱,你跟她好好处着吧!我能感觉的出来,你人不错!”刘美琪以为我是在为自己的身份尴尬,所以开导了我几句。

“知道了,谢谢你啊,琪姐!”我认真地点点头,不为别的,就为了刘美琪真心实意的跟我说的这些话。

“没事多跟她聊聊天,陪陪她,把一个小姑娘自己摆在一边,可不像爷们做的事!”

“嗯!”我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祝你们终成眷属昂!”刘美琪完全不顾及我感受的祝福了一句之后,继续跟啸虞他们喝酒去了,我看了一眼,磊磊和那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听完刘美琪的话,我觉得多少还是有一点道理的,虽然我不喜欢齐雯,但毕竟她是跟我一起出来的,就这样让她在这里干坐着,的确不太礼貌,于是我把头探到了齐雯的耳边:“想喝点什么吗?我出去给你买!”

“矿泉水就好!”齐雯浅浅一笑,微微点了下头。

“行,你在这等我啊!”我说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了包房,我根本不知道KTV里面也卖水,所以就去外面的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刚要回KTV的时候,忽然发现磊磊正在边上的一个小巷子里,跟他叫来的那个女孩说着话,磊磊靠在墙上,那个女孩则是一只手撑着墙,堵住了磊磊的去路,从两个人的表情上来看,气氛应该是不怎么融洽,于是我顿了一下脚步,想听听两个人在说什么。

“冷磊,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了,是吗?”女孩脸色愠怒,脸颊上还有两条眼线花妆的痕迹,显然是刚刚哭过。

“我对你负什么责啊?你比我大五岁,你觉得咱俩可能吗?”磊磊一脸被冤枉的表情,费力的解释着:“再说了,咱俩当初认识的时候,是不是说好了,就是约个炮而已!听话,你快回家吧!”

“我不走,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就是爱上你了!”女孩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吓的正在角落偷听的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磊磊显然也被女孩这一嗓子震慑住了,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深情地再次开口:“一个打算玩弄你的男人,永远会对你说,别走,再陪陪我好吗,哪怕一小会就好!但我不是那种男人!更不会那么做!”

“呵呵,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女孩破涕为笑,擦了下脸上的泪水。

“傻瓜!”磊磊伸手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发,再次深情的开口:“听话,快回家吧!你刚结婚几个月,别让你老公起疑心!”

“噗!咳咳!”

我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弄了半天,这个女孩原来都已经结婚了,如果说啸虞是泡妞界的一条鲶鱼的话,那么磊磊绝对就是个鲲。

“只要你肯娶我,我马上就可以离婚!”女孩见磊磊依旧在推脱,严肃回答道。

“哎呀,我怎么就和你说不通呢!你别闹了行不行,我做人是有准则的,在约炮的同时,我绝对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磊磊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句,傲然昂首:“我告诉你昂赵梦娜,你别再跟我胡闹了!听见没?再胡闹我就打你了!”

“我就胡闹了!有本事你打死我!”女孩再次不甘示弱的开口:“只要我还剩一口气,我都要跟着你!”

“我艹!”磊磊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一把推开女孩,攥着拳头就要动手。

“咳咳!”我面对这个情景,真心不想看见女孩挨打,就故意咳嗽了两声,而磊磊听见我的声音之后,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向了我这里,而我则是一脸意外的看向了磊磊:“哎?磊磊你在这干嘛呢?大家都等着你回去呢!”

“哦,没事,我跟她讲一下阿基米德定律!”磊磊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消失,手也顺势就搂住了女孩:“没事了,走吧,回去唱歌去!”

“嗯!”我皎洁的一笑,露出了一个我懂得的表情。

其实看见磊磊抬手的那个动作之后,我的心里就有一点反感,因为在我眼里,磊磊就是一个打女人的牲口,我觉得这种人既然能对女人动手,就一定也会对朋友动手,而且我隐约间感觉,此人不除,必成安壤市男同胞大患。

回到包房里之后,磊磊也不再赶这个女孩走了,就是跟冷欣、啸虞他们不断的喝酒,一句话都没跟女孩说,但那个女孩仿佛一点都不生气,就是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坐着,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磊磊。

说实话,在还是个处男,加上父母离异的我眼里,爱情是无比神圣的,所以我很瞧不起这样的女人,真不知道她和磊磊在床上翻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老公的感受。

这天我们一直在KTV唱到了晚上六点多,后来冷欣的嗓子都唱哑了,孙兵才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吃饭,我们起身离开的时候,啸虞和磊磊两个人,已经喝的有些站立不稳了,从磊磊迷离的眼神和踉跄的脚步来看,他肯定是醉了,而冷欣也喝得不少,他伸手,直接用手指头把沙发戳了一个洞,非得说那个洞,就是他小学时候梦中情人的裤裆,脱下裤子就扑了上去,一头黄色的头发随着他的起伏不断地翻飞,冷欣除了一条裤子,里面就连条裤衩子都没有,在裤子脱下来的那一瞬间,齐雯一声尖叫,直接把脸埋在了的我胸口里,而刘美琪就像一个爷们一样,跟着我们一起哄堂大笑。

而啸虞趁着刘美琪大笑的时候,非常不要脸的就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刘美琪楞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反抗。

孙兵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冷欣从沙发上拽了下来,之后他扶着冷欣,刘美琪和啸虞互相搀扶着,那个女孩扶着磊磊,我们一行人十分开心的就推开了KTV的门。

门刚一打开,走在最前面扶着磊磊的女孩忽然就停住了,我在后面看见她的身体明显有点发抖,不过门被她和磊磊挡的很严实,我根本看不见外面。

但女孩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瞬间通透,因为女孩语气有点结巴的说了一句:“老、老公……你怎么来了!”

“我艹你妈的!”

一声怒吼过后,磊磊被人一脚就踹回了KTV里面。

第八章 刀

磊磊被人一脚踹回KTV里面之后,我才看见了外面的情况,此刻外面停着两台很破旧的越野车,车灯支着,正好照向了我们这边,两台车的前面,影影绰绰的还站着七八个人,这些人里面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他手里拎着一把刀,刚刚也正是他,一脚把磊磊踹进大厅里来的。

“我草你妈,你打我弟弟!”冷欣已经喝的有点不省人事了,但看见磊磊挨打了之后,他第一个冲了上去,啸虞看见冷欣冲了出去,也随手拎起了一个酒瓶子,刚冲了一步又顿了下来,侧脸看着我:“你别掺和,护住美琪和齐雯!”

“好!”听见啸虞的话,我下意识的就拉着刘美琪的胳膊,向后退了一步,我和啸虞他们不同,冷欣小学没毕业就步入社会了,后来又认识了很多混社会的朋友,磊磊也是初中没毕业,平时总跟冷欣混在一起,所以经常打架,啸虞更不用说了,作为全市最出名的问题学生之一,打的架绝对不会少,但我不同,我听见陌生男子那句‘艹你妈’之后,腿就已经软了,身在还在不断的瑟瑟发抖,但因为边上有两个女孩,我极力克制着恐惧,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啸虞的话音刚落,孙兵也拎着一个吧台椅冲了出去,抡起来对着带头青年的头上就砸了下去,结果后面的一个青年动作十分迅速的冲了上来,一脚就把孙兵踹倒在了台阶上。

“小B崽子,还敢还手!”

“操!给我打!”

“……!”

对面的人看见我们这边动手了,都一拥而上,孙兵被人一脚踢在脸上,接着一个人拽着他的头发,对着台阶就撞了两下。

‘嘭!’

啸虞手里的酒瓶子,直接砸在了这个青年头上,青年应声而倒,甩了下头还打算站起来,冷欣高高的抬起脚,对着这个人的头又是一脚,随后被另外一个人从后面搂着脖子,一下就给拽到了,两个人倒在地上,开始撕扯了起来。

“艹你妈的!谁打的我!”磊磊从地上挣扎起来,伸手就在兜里掏出了一把卡簧刀,掰开之后就冲了上去,对面拎着刀的那个青年看见磊磊之后,也是分外眼红,拎着刀就迎了上来。

“操!”

拎刀的青年抬起手,对着磊磊的胳膊就是一刀,磊磊躲都没躲,用胳膊硬挡了一刀,随后卡簧刀对着青年的脖子就扎了上去,青年明显是害怕了,身子使劲向后仰了一下,被磊磊一刀把肩膀的皮肤刺穿了,磊磊一抬手,青年肩膀的皮肤顿时被豁起来了一块,混合着血液,露出了黄白相间的脂肪,空气中瞬间弥漫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两个人的衣服顷刻被血染红,这是我除了影视作品之外,第一次看见两个人掐着刀互怼,我吓着了,真吓着了,两人身上的刀口就像是一个黑洞,大口吞噬着我的理智,恐惧至极的我看见动刀了之后,连忙拉着齐雯再次后退了两步。

“老公!你们别打了!别打了!”那个来找磊磊的女孩,看见两个人都受了伤,直接慌了神,哭着拦在了两个人中间,伸手抱住了拎着刀的青年,扭头对着磊磊吼道:“走啊!你们快走!”

“艹你妈,你这个臭婊.子!我他妈对你那么好,你给我带绿帽子!”拎刀的青年见女孩还在护着磊磊,抬起腿,一脚把她踹倒在了地上,而磊磊趁着这个空当,冲过去一只手按住了青年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刀,对着青年的肚子就刺了上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三刀过后,磊磊的整只小臂都已经被血染红了,手里的匕首也因为太滑而脱了手,对面的青年脸色苍白,手捂着肚子,有些站立不稳,而磊磊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一只手抓着青年的衣领子,另一个拳头则是不断的向他脸上砸去,我在磊磊身后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双腿不住的颤抖,我是真的害怕了,因为从磊磊发红的眼神里,我看的出来,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失手杀人。

“操!你疯了!”啸虞看见磊磊异常的举动之后,一个箭步窜上去,左臂从背后勒住了磊磊的脖子,右手使劲的攥住了磊磊想去夺刀的手。

“你他妈松开我!”磊磊咬着牙,使劲的挣脱了啸虞的手臂一下,但是没有挣开,而冷欣也见势不好,也上去跟啸虞一起抱住了磊磊。

“艹你妈,都不要命了是吗!”一个青年看见自己这边有人挨刀了,转身拉开车门,拎出了一个布兜子。

‘哗啦!’

布兜子被他拉开,里面的东西撒了满地,‘叮叮当当’的掉了出来,这时我才看见,布兜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一米多长的螺纹钢管,钢管的头部焊着三.棱.军.刺的刀头。

安壤市盛产金矿、铁矿、膨润土、高岭土、珍珠岩、大理石等多种矿产资源,而那几年矿业也正是兴起的时候,暴利之下自然会滋生出大量的社会混子,当年安壤市区二十岁以上的青年,只要不上学,几乎有八成都去社会上混了,当年的安壤鱼龙混杂,除去全省税收重镇的光环,安壤也是全省治安最差的城市,没有之一。

青年的钢管一掉在地上,我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两个字——扎枪,传说中,这种武器都是为了致死致残存在的。

“操!快跑!”啸虞一看对面的人迅速的聚拢过去,每个人拎起一把扎枪之后,拽着磊磊就要跑。

“跑个JB跑!跟他干了!!”磊磊一俯身捡起了刀,随后一只手攥着卡簧刀,脖子上青筋毕现,作势就要往上冲。

‘啪!’

冷欣抬手,一个嘴巴就打在了磊磊脸上,随后咬着牙压低了声音:“打不过!走!”

“操!”磊磊也许是被冷欣一巴掌抽的,稍微回复了一些理智,扭过身,跟着啸虞、冷欣、孙兵几个人撒腿就跑。

“追!干折他的腿!”被磊磊扎了三刀的青年捂着肚子,癫狂的吼了一句。

‘呼啦啦!’

身后的青年听他说完,都向磊磊的方向追了过去,但此刻的磊磊等人早已经跑到了马路对面,追赶的众人被车流阻隔了一下,再抬眼,磊磊他们早已经消失在了马路对面的一片小巷里。

“老公!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被磊磊叫来,叫做赵梦娜的女孩伸手捂着青年的肚子,站在原地痛哭失声。

‘啪!’

青年抬手,一个嘴巴子抽在了赵梦娜的脸上,赵梦娜的脸瞬间就肿起来了很高,还印着一个带血的手印。

“老公,我错了!咱们先去医院,行吗!”赵梦娜泪眼朦胧,伸手又要去拉青年的胳膊。

“艹你妈!滚!!!!”

青年嘶吼了一嗓子之后,大口的咳嗽了两下,伸手指着赵梦娜的鼻子:“赵梦娜我看出来了,你这一辈子都是做鸡的命!当时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偷了户口本和你结婚,为了不让你坐台,为了能养的起你,我他妈每天卖命,靠替别人抢矿活着!就这样我都换不回你这个臭婊.子的心,是吗?!!”

“老公!我错了!求你原谅我一次好吗!求你了!哇……”赵梦娜的话说到了一半,再一次哭了起来。

“算了!明天离婚吧!”青年的眼圈也有一些红了,血不断地从捂着肚子的手指缝里流出来,随后滴落在了地上。

当年的我看到这一幕,紧咬着牙关,我恨死了磊磊,觉得他是破坏一个家庭的元凶,但看清了这个社会之后,现在想想,就算没有冷磊,赵梦娜也会认识刘磊、王磊、李磊、孙磊……

本性这东西,谁又能说的好呢。

青年的那些朋友见没追到磊磊,很快又转了回来,一个人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走吧,去医院缝针!”

“用不用报警?”另一个人插嘴问了一句。

“算了!”挨了磊磊三刀的青年摇了下头:“被一个小B崽子捅了,传出去丢人。”

“行,走吧,去医院!”扶着青年的那个人点了下头,搀着她就要上车,当年的混子就是这样,不出人命,很少有经官的,但是上车的一瞬间,这个青年转头,正和KTV里面的我四目相对。

‘嗡!’

看见青年的眼睛之后,我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大脑中一片空白,因为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更别提应变了。

“艹你妈!他们一起的!干他!”那个青年看见我之后,伸手就指向了我,随后其余的人听完之后,至少有四五个人一起向KTV的方向冲了过来。

“啊!!”看见冲过来的混子们,齐雯吓的一声尖叫,使劲的抓住了我的胳膊,刘美琪虽然猛,但也毕竟是个学生,看见这个阵势,她也有点害怕了,伸手推了一下我的胳膊:“怎么办啊?”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话之后,几个青年已经推开门,站到了我的面前。

“小B崽子!你们一起的是吧?”一个青年看了我一眼,伸手就抓住了我的头发,拖着我就往走,而我脚下一软,人直接瘫在了地上,那一刻我吓的要死,几乎快要到了尿裤子的地步,而青年根本没管我,拽着我的头发就往外拖,被他连拉带拽的,我的头发扯掉了一大把。

剧痛之下,我的头脑也清晰了一点,我努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将刘美琪和齐雯挡在了身后:“大哥,我咋的了!”

“艹你妈,你说咋的了?”一个人瞪了我一眼之后,抬腿一脚踹在了我的肋骨上,我顿时疼的弓起了身子。

“砍他!”

其余人不在废话,拎着刀就把我围了起来。

第九章 手术

我躺在KTV门口的台阶上,看见指向我的四五把刀之后,精神瞬间崩溃,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打转,身子也连连后退:“大哥!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

“跟你一起那几个小B崽子,刚才干啥了,你没看见吗?”一个青年伸手,用刀尖对着我就戳了一下,我的衣服直接被扎了一个口子,右肩也被刺破了。

“跟他废啥话,砍他!”另一个人直接就抬起了刀。

“我不认识他们!你们找错人了!”在刀锋抬起来的那一刻,我声音很大的嘶吼了一句。

“啥?”用刀扎我的青年愣了一下,随后身子向下一低。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我的侧脸上,我顿时感觉耳朵一阵轰鸣,脸上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青年用刀身拍着我的脸:“你骗你爹呢?”

“大哥,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我又疼又怕,眼泪直接决堤了。

“你们别打了!我们真的不认识他们!我们还是学生呢!”我听见刘美琪的声音传了出来,但没看清她的身影,因为我的眼睛早都哭模糊了,这是我第一次被社会上的人打,满脑子只剩下了恐怖。

“真不认识?”打我耳光的人看见我这个怂样,心里也有点犹豫不决了,随后扭头看向了赵梦娜,而赵梦娜看着躺在地上的我之后,几乎都没有犹豫,直接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我。

青年眉头一皱:“操,可能真整错了?!”

“哎?你们干啥呢?打架就打架呗,打他们干嘛呀?又不是一起的!”已经在吧台后面看了全过程的老板娘,看见我咬死不承认之后,也假装刚刚发现,过来给我打了个圆场。

“操!”青年有点意外的顿了一下,随后伸手给我拉了起来:“打也打了,算你倒霉吧!”

“嗯!”我声音哽咽,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了啊,小伙!”抓我头发那个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笑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大哥!”我头都没敢抬,再次大气不敢喘的回答了一句。

“走吧,送阿牛上医院吧!”这个人收起刀,转身离开,随后这些人连同赵梦娜,一起开车离开了。

看见人彻底走了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顾不得被那一巴掌打的半边酥麻的脸,腿一软,跌坐在了台阶上。

“没事吧,小孩?”歌厅的老板娘走过来,看了一眼我红肿的脸颊,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谢谢你啊,姐!”我如释重负的回答了一句,虽然挨了打,但竟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没事就好!刚才那几个小青年里面,带头的叫牛盼,在这一片挺出名的,最近要小心点,你们惹不起这些人!”老板娘随口说了一句,又转身回到了歌厅里。

“你都受伤了,要不然咱们去医院吧!”齐雯显然被吓到了,看着我肩膀的伤口,除了流眼泪,剩下的全是不知所措。

“没事!”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一侧头才发现,我的肩膀部位满是血渍,衣服已经被血粘在了皮肤上。

“张啸虞他们这群王八蛋,就知道惹事,这下倒好,惹完了事自己跑了,就这么把我们两个女孩子扔在这里!妈的!算什么男人!”刘美琪坐在我边上,愤懑的骂了一句,大口的喘着气,显然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小透明。

我知道刘美琪并不是在羞辱我,于是红着脸回道:“啸虞他们也有苦衷,他还是个学生呢,一定打不过这些混子,刚才要是不跑,现在早就进了医院了!”

“唉……”

刘美琪开口还想还嘴,但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只是一声叹息。

我们坐了大概有五分钟后,歌厅的老板娘又推开门走了出来,对我说道:“冷磊刚给我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哦!谢谢!”我茫然的点点头,此刻我的心情逐渐平复,肩膀上的伤口开始传出剧烈的疼痛。

“王八蛋!还知道回来!”刘美琪再次骂了一句。

“琪姐,能不能,求你件事……”我想了一下,扭头看向了刘美琪。

“怎么了?”刘美琪跟我对视了一眼。

“就是,我刚才的事……你…你能不能?”我结结巴巴的,有点难以启齿。

“能不能别跟张啸虞他们说,对吧!”刘美琪忽然笑了,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八卦,我知道你跟张啸虞他们那种混混不一样,你就是个普通学生而已,没什么丢人的!”

“嗯…谢谢!”我应了一声,挺失落的低下了头。

听刘美琪这么说,我还是觉得挺难过的,因为她在内心里,已经否定了我能成为一个像啸虞一样的人,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很向往啸虞那种生活,不知道是从啸虞帮我打了汪信之后,还是从张艳军管我叫的那一声哥开始,反正我就是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我的家庭环境注定了我从小就被人冷嘲热讽,从小就被人看不起,我自己的自卑心理更是严重到了难以附加的地步,但是啸虞不一样,在校园里,他很有威严,才转学过来没几天,我已经从别的同学眼里看出了对他的敬畏,我不知道是对与错,但是我迫切的想融入这种生活。

五分钟后。

‘吱嘎~’

一台出租车停在了KTV的门口,啸虞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随后快走几步,看了我一眼:“没事吧?”

“没事!”我忍着肩膀的疼痛,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咣当!’

车门被接二连三的推开,冷欣、磊磊、孙兵三个人依次下了车,这时我才看见,他们三个人手里,每个人都多了一把半米多长的砍刀,磊磊拎着刀,第一个走到我边上,也注意到了我肩膀的伤口:“他们打你了?”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没有多严重,我说跟你们不是一起的,他们信了!”

“操!”磊磊粗暴的吐出一个字,这时我才发现,他胳膊上的刀口还没有包扎,最深的一处皮肉外翻着,但是已经结痂,不再流血了。

“跑了,咋整啊?”冷欣开口问了一句。

“那小子受伤了,肯定去了医院,走,上医院找他!”磊磊二话不说,把刀往衣服里一裹,打算再拦一台出租车。

“哎!”啸虞上前一步,拦住了磊磊的去路:“算了,他们都是社会上的混子,咱们斗不过他们,现在两边都有损伤,就这么拉倒吧!”

“不可能!我他妈都挨刀了,你看不见啊?!”磊磊立睖着眼睛,一副亡命徒的架势:“今天肯定还得干他!”

“对!这几刀不能白挨!”冷欣火上浇油的拱着火。

“倔驴!你爱咋地咋地!”啸虞被磊磊气的不轻,扭过头不说话了。

磊磊呲牙一笑,随后看向了我,指着我对啸虞道:“小飞受伤了,你带他去找个诊所,先包一下!”

“你别作了!行吗!”啸虞皱着眉,再次喊了一嗓子。

“你别管了!”磊磊说话的功夫,已经伸手拦下了一台出租车,随后和冷欣、孙兵一起上车,很快消失在了马路尽头。

“傻逼!操!”啸虞气的一跺脚,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走到了我边上:“你的伤不要紧吧?”

“哼,没伤在你身上,你当然不要紧!”刘美琪没好气的回了啸虞一句。

“呵呵……”啸虞尴尬的一笑,随后歉意的看着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你在歌厅里面,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没伤多重……”我理解的回答了一句。

“走吧,找个诊所,给你包一下伤口。”

“嗯!”我应了一声,就和啸虞、刘美琪,还有已经吓坏的齐雯四个人,也拦下了一台出租车,打车去了一个规模很大的诊所。

诊所里。

医生看了看我的伤口,随后对着我道:“你这个伤口挺深的,而且刺伤你的刀还生了锈,必须得立刻进行消毒,而且得缝针!”

“这么严重呢吗?简单的包扎一下不行啊?”啸虞看着我没有多大的伤口,接过了医生的话。

“不行!”医生摇了摇头:“伤口是不大,但是太深了,差一点就伤到骨头了,必须得缝针!”

“那行吧!”啸虞点了点头:“缝针…得多少钱啊?”

“消炎药、麻醉药和手术费,一共750!”医生随手指了一下门口的导诊台:“去那交款!”

“这么多?”

听见这个费用之后,我和啸虞都懵了,因为我身上只有30多块钱,而啸虞身上也就剩下一百左右了,这七百五十块钱,我们俩肯定是凑不出来的,我舔了一下嘴唇,看向了医生:“大夫,要不然您就用纱布给我包一下得了,我觉得没什么大事!”

“不做手术的话,我不可能给你包扎,这种伤口太容易感染了,你这样以后出了事,我们会摊上责任的!”医生完全不妥协的说道。

“怎么办……”我六神无主的看向了啸虞。

“不好办……”啸虞也略有无奈的回答了我一句。

“我这里有钱!”一直在边上没做声的齐雯忽然开口,他一边掏出钱包,一边看向了医生:“我去缴费,麻烦您,准备手术吧!”

看着齐雯去交费的背影,啸虞嘬了一下牙花子,对我贱笑道:“出门身上装这么多零花钱,你这媳妇可以啊!”

第十章 齐雯的家世

我的手术,一直折腾到了晚上九点多。

我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缝合了,并且包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医生给我介绍了一下注意事项,紧接着,我又开始输液,打着消炎针。

我挂上吊瓶之后,齐雯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我歉意的对她笑了笑:“对不起啊,第一天叫你出来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你没事就好!”齐雯露出了一个很暖的微笑:“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饿!”我摇了摇头,此刻麻醉针的药效还没消失,我的半边身子都是没有知觉的。

“我倒是有点饿了……”啸虞呲牙一笑,看向了齐雯:“这样吧!你在这陪小飞打针,我和美琪去买点吃的吧!”

“谁和你去啊!万一你再跟别人打起来,又把我扔在马路上怎么办!”刘美琪没好气的损了啸虞一句。

“刚才那就是个意外!”啸虞老脸一红。

“算了,还是我和美琪姐去吧,想吃什么?”齐雯懂事的插了一句,结束了啸虞和刘美琪的战争。

“随意!随便买点东西,垫吧一口就行!”啸虞开口一笑。

“嗯,我看见马路对面有个烧烤店,要不我们去买点烧烤吧!”齐雯说完话,拉着刘美琪的手出门了。

看见齐雯和刘美琪离开之后,我看向了啸虞,眼神里满是担忧:“虞哥,你说磊磊他们去医院找牛盼寻仇,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别管他!他从小就这样,跟个牲口似的!早晚得让人砍死!”啸虞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本来今天挺好个场合,让他给闹成这样!”

“要不,你帮帮他吧,KTV的老板娘说,咱们不是那伙人的对手!”我压低了声音,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帮他?我怎么帮?”啸虞反问了我一句。

“咱们和汪信的事,你不是叫来了好多社会上的朋友吗,能不能让他们……”

“不可能!”啸虞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找人不用赔人情的啊?我叫他们一次,他们还肯来帮我,但是总去求人,我就显得不值钱了,你懂吗?”

“可是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磊磊就那么挨打啊!咳咳…!”我激动地回了一句,因为动作剧烈抻动了刀口,引的一阵咳嗽。

“唉……”啸虞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我:“不是不叫,是叫不动!你刚才在里面缝针的时候,我就给他们打过电话了,没人愿意管,毕竟打一个学生没什么后果,但是谁也不愿意跟社会上的人结梁子,学校的匡思宇他们倒是能去,但是咱们一群学生,就算找到了牛盼,不也是白白送人头吗!再说了,找他们过来一次,总不能让他们白来吧?喝酒、吃饭、唱歌、买烟买水,这些都是钱,咱们连你缝针的钱都没有,还想做散财童子啊!”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我贼心不死的又问了一句。

“二黑倒是会管!也能管!”啸虞点了下头,就在我希望刚刚燃起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但是二黑手机关机了……”

“哦……”我简单应了一声,就不做声了,说实话,我叫啸虞找人,除了因为磊磊,也是藏了私心的,在牛盼的手下打我的时候,我并没敢还手,但心里肯定是有一口恶气的,虽然我平时也总受一些欺负,但是从来没被人打的这么惨过,而且还挨了刀,我当时迫切的希望啸虞可以召集人马,回去把牛盼一伙打的人仰马翻,但是啸虞的一番话,彻底浇灭了我的希望。

啸虞也看见了我一脸落寞的神情,笑了一下:“不是我不想帮磊磊,是真的帮不上,上次学校门口的那些社会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平等的,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小兔崽子,平时总是我有事求他们,但是他们根本用不上我,连个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人,他们凭什么帮我?”

“你们不是朋友吗?”啸虞的话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呵呵,能互相利用的才交朋友,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人,怎么做朋友啊!”啸虞苦笑了一下,不做声了。

“利用价值……”我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听别人对我诠释朋友这两个字的意义,啸虞的一句话,彻底颠覆了我十九年的人生观,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朋友应该是像香港电影里面演的一样,肝胆相照,义薄云天,没有算计,有的只是一腔热血,有的只是万丈豪情。

我仿佛一瞬间从朦胧中顿悟,又彻底迷惘,如果像啸虞所说的,那么,对于啸虞来说,我的利用价值在哪呢?我思来想去,对于张啸虞来说,我还真是一个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人,或许,他是真的拿我当朋友吧。

“你也别想太多了,冷欣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总是有几个朋友的,他们不会吃什么亏!”啸虞想了想,又安慰了我一句。

不大一会,齐雯和刘美琪拎着外卖,就从烧烤店买的回来了,啸虞折腾了一晚上,想必也是饿了,很快就开始大快朵颐,而我躺在床上却没有什么胃口。

齐雯在病床边的小桌子上摆好了食物之后,又在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一次性的纸碗和一个小勺子:“到了烧烤店我才想起来,你刚动完手术,不能吃油的和辣的,于是让他们给你做了皮蛋粥,趁热喝一点吧!”

齐雯说完,用勺子盛了一点粥,嘟起嘴吹了吹,把粥送到了我的嘴边,我微微开口,带着余温的皮蛋粥入口的那一刻,我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敢动,身子也感受到了一阵暖流,这种感觉很温馨,有那么一瞬间,我多么希望,时间就可以定格在那一刹。

我多么希望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我多么希望青春依旧,不诉离殇。

“呦呦呦!伤还没好呢,小两口就开始秀恩爱了呗!”啸虞开口,适时的打断了我的遐想,而我和齐雯仿佛也感受到了,从啸虞眼镜后面射出来的那一道猥琐的精光,两个人不由得一阵害羞。

我输完液之后,时间已经快要到晚上十一点了,但其实我的伤除了有些行动不便,并没有什么大碍,出了诊所的门之后,刘美琪看了一眼手表,顿时抬腿踹了啸虞一脚:“都怪你个王八蛋!这么晚回家,我妈一定骂死我了!”

“要不就别回了呗,咱俩找个旅店,斗地主去啊!”啸虞在面对女孩的时候,永远可以见缝插针的提出开房的话题。

“滚蛋!想得美!老娘一朵鲜花,说什么也不能插在你这坨牛粪上!”刘美琪鄙视了啸虞一下,随后对我道:“你这么晚回家,肩膀还受了伤,不会有事吧?”

“……我不想回家了!”我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不回家你去哪啊?都挨刀了,还想着带七七开房去啊?”啸虞不无佩服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七七是齐雯的小名,那一段时间我QQ空间留言板上全部是她的留言,结尾总是那一句——77来过,后来QQ空间流行简约风,每个人的留言板都是空的,我却从未删过留言,现在没事也会翻着看看,有泪有笑,特别的温馨。

“滚蛋吧你!”我被啸虞一句话逗笑了,接着看了一眼我满是血渍的衣服:“这么晚回家,我奶奶看到我这副样子,一定急的睡不好觉,我打算明天再回去了!”

“那你今晚去哪啊?”

“不知道,随便找个网吧,通宵去!”我随意答道。

“那我也去!反正这么晚回家也是挨骂!”刘美琪举手,附和了一句。

“你去哪我就去哪!”啸虞再次贱兮兮的挎住了刘美琪的胳膊。

“七七,那你怎么办啊?”刘美琪见到大家意见一致,又看向了齐雯。

“小飞身上有伤,还是别熬夜了,不然,咱们去我家吧!”齐雯低着头,声音很低的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去你家?合适吗?”

“没什么啊,反正我家也没人!”齐雯笑了笑:“我爸妈都去省里开会了,要下周三才回来,而且我家的保姆阿姨也请了几天假,所以我家里只有我自己!”

“那也不好吧……”虽然跟上网比起来,我更想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但是一想起是去一个女孩子家里,我还是莫名的有点紧张。

“没什么不好的,你带着伤,咱们就别熬夜了!对了七七,你家在哪啊?”啸虞根本没再给我说话的机会,而是及其不要脸的伸手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福华小区二期!”齐雯笑了笑,走过来揽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我们上了出租车,一起向齐雯家赶去。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齐雯的家,齐雯打开门之后,我捂着肩膀,连拖鞋都没换就走了进去。

到了齐雯家里我才发现,我和她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齐雯家里住的是复式别墅,一栋六层的楼里面,只有三户人家,而且出入口都是单独的,整个三四层都是齐雯的家,一进她家的门,我就感受到了富丽堂皇,仅仅是她家里的客厅,就要远远大于我们家只有40平米的房子,一行人进了大厅之后,我顺势就看见了没关门的书房,里面立着一个透明的冷藏柜,冷藏柜里是琳琅满目的白皮烟和各式茶叶,墙上内嵌的实木书架上,是各式的书籍和合影,我粗略扫了一眼合影里面的人,其中有一个,我还在新闻联播上面看见过。

“你们坐一下,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想喝什么的话,去冰箱里面自己拿!”齐雯热情的招待我们坐下之后,开始忙碌了起来。

“我帮你!”刘美琪应了一声,也去跟齐雯忙了起来。

‘啪!’

啸虞在冰箱里,拿出一罐雪碧启开,然后以一个特别舒适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小飞,我跟你说,虽然刘美琪跟我说过七七家境挺好,但我绝对没想到,他家里竟然有钱到了这种地步。”

“我也没想到……”我含糊的应答了一声,此刻我的心情,只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了。

啸虞呲牙一笑,猥琐的看着我:“要我说,你今天晚上,找个机会就把齐雯办了吧!”

第十一章 臭脚风云

我和啸虞坐在客厅看了一会电视之后,齐雯和刘美琪两个人,端着果盘放在了茶几上,我看了一眼,有一大半的水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更别提吃了。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打了一会扑克之后,大家也都困了,就商量着回房去睡觉,这时啸虞凑到刘美琪身边耳语了几句,我没听清他说什么,但从刘美琪掐他胳膊的手势来看,我大概也知道了啸虞说的是什么了,无奈之下,啸虞只好继续叫我们打扑克。

玩玩闹闹的一直到了凌晨一点多,我们四个人反而不怎么困了,都变的精神头十足,完全没有一点困意,虽然我肩膀的刀口疼得要死,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这么晚还和女孩呆在一起,所以有点莫名的亢奋,最后还是齐雯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好了,大家都别闹了,医生说小飞的伤口需要静养,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都早点睡吧,要玩的话,明天还有时间!”

听完齐雯的话,啸虞也跟着点了点头:“那好吧,正好我也有点困了,对了七七,晚上你跟小飞一个房间吧,他有伤,我一个男生也不会照顾人,你心细,能照顾他!”

“这……”我一听说啸虞让我跟齐雯睡在一个房间,顿时有点难为情,因为我从来没跟女孩子,在一个房间里面单独相处过,最主要的是,我那时候比较邋遢,所以已经三四天没洗脚了,而且正处在夏天,脚丫子再被鞋一捂,那味道光是想想,我自己就醉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进门的时候,借着伤势没有换拖鞋的原因。

“这什么这,就这么定了!”啸虞大手一挥,直接给我拍板了,随后又正义凛然的说道:“既然你们两个住在一个房间,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和美琪挤一挤了,我们俩就住在你父母的房间吧!”此刻看见啸虞得意的微笑,我才知道他下了好大一盘棋。

“凭什么?我才不跟你睡呢!我告诉你,老娘虽然放荡不羁,但可是个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刘美琪一拍茶几,顿时急眼了。

“这话说的,就跟谁不是黄花大小伙子似的!”啸虞针锋相对的反驳道。

“那也不行,你说说,咱们俩刚认识一天,就睡在一块了,这传出去算是怎么回事啊?”刘美琪坚持着不要和啸虞睡在一起。

“那你说怎么办,小飞今天怎么说,也是为了保护你和七七受的伤吧,现在都缝针了,你就这么忍心让我和他住在一起吗?反正丑话说在前面,小爷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照顾过别人,万一他的伤口真的感染了,你就是罪魁祸首!”啸虞伸手指着刘美琪,一通信口胡诌的大道理,让我和身边的七七叹为观止。

“可是……那……哎呀!那好……”刘美琪被啸虞几句话绕懵了,终于打算松口了。

“你们俩其实不用挤的,我们家楼上有两间客房,被褥都是新的,还没人住过呢!”就在啸虞好事临近的时候,齐雯非常非常呆萌的插了一句嘴,我从她的表情看的出来,她刚刚绝对没听出啸虞的弦外之音。

“操!忘了她家是复式了!”啸虞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嘀咕了一句。

“欧耶!这下好了,咱俩一人一个房间,谁也别争了!”刘美琪一脸轻松的摆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随后站起了身:“我去挑房间了!拜拜!”

刘美琪说完,起身就上楼去了,啸虞楞了一下,站起来就追:“美琪!美琪!咱俩在商量一下呗……我自己睡有点害怕!”

“要不……我也睡客房吧!”我想了一下,再次悻悻的开口,虽然我很想和齐雯住在一个房间,我深深知道即使我们俩住在一个房间,也绝逼不会发生关系,因为我没有那个胆子,而齐雯又过分单纯,但是横亘在我们俩之间无法跨越的沟壑,是我的臭脚丫子。

“没办法咯……”齐雯听我说完,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我们家只有两间客房,而我爸习惯在卧室办公,所以我爸妈的房间,平时连我都不让进,现在能住的,就只剩我的房间了。”

“要不,我睡沙发吧,或者和啸虞住在一个房间也行!”我想了一下,再次拒绝了齐雯的提议,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一个女孩子,虽然咱们俩是在恋爱,但是传出去了,对你的影响太不好了!”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正直的一个男孩子!”齐雯露出了一个特别开心的微笑:“说实话,刚才张啸虞说这个提议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呢,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还真是找对了男朋友!”

齐雯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脸有点微微发烫,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被女孩子夸作一个正直的人,竟然会是因为,我几天没洗过的臭脚。

“嗯嗯!你明白就好,快去睡吧!我在沙发上凑合一夜就行!”我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靠在了沙发上。

“嗯……不行!”齐雯拉了个长音之后,一口拒绝了我:“你身上有伤,在沙发上睡一定不舒服,万一伤口裂开了就麻烦了,而且张啸虞刚才也说了,他跟本就不会照顾人,所以,你还是跟我住在一起吧,放心,清者自清,我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的……”

“可是……”我顿时额头见汗,因为一时之下,我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了,我怕在齐雯闻到我老坛酸菜味的脚丫子那一刻起,也就是我亲手埋葬了我青葱初恋之时。

齐雯看着我吞吞吐吐的样子,也微微蹙起了眉头:“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啊?”

“不、不是!”我连忙摇头,因为一天的接触下来,我发现齐雯虽然是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孩子,但是这大大咧咧、毫不做作的性格,真的是太招男孩子喜欢了。

“既然不是,就别那么多废话,走咯!碎觉去咯!”齐雯伸手拉住我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拽着我就往她的房间里面走。

齐雯的房间布置的十分少女,简直可以用萌萌哒来形容,整个房间都被涂成了粉红色,进门的正中间是一张带着纱帐,粉色的圆形公主床,床和窗子之间的空隙,最少摆了五六十个大大小小的洋娃娃,窗子右边是一台当时很少见的一体机电脑,我陪同学买电子词典的时候看过这台电脑,当时的售价就在一万六左右,而当年我们市中心,一户120平米的房子, 一年的租金也不过就4000多块钱。

“怎么样,我的小窝不错吧!”齐雯拉着我的胳膊,开始热情的介绍起来那些娃娃的来历,让我叹为观止的是,她竟然还能记得起,小学二年级送她洋娃娃那个同学的名字。

我们俩聊了一会天之后,齐雯也打了一个呵欠:“好咯,不能再和你聊天了,你身上有伤,而且现在真的是很晚了!所以咱们俩还是睡觉吧!本来我还想冲个凉的,但是实在太累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啊?怎么会呢!绝对不会!”我连连摆手,其实我已经大半个月都没洗过澡了。

“嗯!那就好,你等一下!”齐雯说完之后出了门,几分钟之后又拿回了一个袋子包装的衣服:“这是我们家给客人准备的睡衣,都是大人的,你穿起来可能有些不合身,勉强穿一下吧!”

“不用了,我没有穿睡衣的习惯!”我说着还指了一下肩膀上的刀口:“染上血的话,就不好洗了!”

“没关系的,这些都是一次性的衣服!”齐雯说着撕开了包装,还一边脱着我的衣服:“来嘛,试一下!我特意挑了一件暖色的,看看你穿上好不好看!”

“算了吧,我真的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嘶~”我伸手一挡,牵动了刀口,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你看!我就说叫你不要乱动的吧!别动,乖乖坐好!”齐雯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按住了我的腿,另一只手也放在了我的鞋子上。

“别!”我顿时花颜失色,但为时已晚。

我的鞋被拽掉了!!!!

“嚯!什么味道啊!”齐雯一只手拎着我的鞋,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就捏住了鼻子,而我看着我那还在升腾着袅袅热气的脚丫子,也跟着凌乱了,连忙收回了脚。

“韩飞,你这脚丫子,有点过分了吧!”齐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不停地扇着鼻子:“一直听我同学说,国足踢球的脚很臭,但我不看足球,也不怎么了解,但今天一看,估计国足也就你这样了!”

“呃……我这几天都跟啸虞在外面玩,没有洗脚!”我连忙撒了个谎,掩饰了一下我的小尴尬。

“这可不行,你得洗脚,不然咱们俩晚上怎么睡啊!你等我!”齐雯屏住呼息,过来又拽掉了我的另一只鞋,随后用两根手指捏着我的鞋,皱着眉头出门了。

“完了!我这一世英名这下算是毁于一旦了!”我伸手拍了一下脑门,顿时一阵懊悔,当时就应该坚持着住沙发,干嘛鬼迷心窍的跟齐雯来房间啊,但看见齐雯说的那么夸张,我又伸手抱住了脚丫子,凑到鼻子前问了一下,你别说,不怪齐雯害怕,我自己闻着都呛眼睛。

“啊啾!”我被自己的脚呛的打了个喷嚏,口水都喷出来了。

正在我抱着脚丫子闻的那一刻,卧室的门被一把推开,齐雯端着个水盆,刚好站在门口,看见我抱着脚丫子,嘴角边全是口水,她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你……你是不是变态呀!那么臭的脚,你竟然还去舔!”

第十二章 分别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一看齐雯误会了,顿时开始跟她解释,但是她根本就不听,凌乱的看着我:“我告诉你韩飞,你洗完脚必须去刷牙,你听见了没有!”

“什么?刷……刷牙?之前我都刷过了啊……哦!你误会了,我真的没舔这个脚丫子啊!”我感觉我比窦娥还冤。

“不管!必须刷牙,还有,你抱着脚丫子的手也得洗!洗三遍!”齐雯把水盆放在地上,伸手指着我。

“手?......我靠!”这时我才发现,情急之下,我一直在抱着脚丫子跟齐雯对话。

“一点不撒谎,你这个脚,跟生物老师讲的化学武器有的一拼!”齐雯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捏住了我的袜子,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拽。

“我自己来吧!”我老脸一红就要缩脚,毕竟我自己这个脚丫子的威力,我还是了解的,身上没点硬气功的人,估计没几个人能抗的住。

“别动!”齐雯抬头,故作凶恶的看着我:“你肩膀上有伤,别乱动!”说完话,齐雯已经把我的两只袜子脱了,抓住我的脚就放在了水盆里,斜了我一眼:“水烫不烫?”

“不烫!刚刚好!”感受着齐雯的芊芊玉手,在我的拔丝汗脚上不断滑动,我心里顿时一阵沉浮。

“嗯!不烫就好!”齐雯低下头,开始一心一意的搓着我的脚丫子:“你是除了我爸,第一个让我给洗脚的男生!”

“……”

齐雯的话让我一阵沉默,十几秒之后,我才幽幽转醒,看着齐雯上下摆动的齐头帘,我呢喃了一声:“七七,你真好!”

“嘿嘿!”齐雯抬头,狡黠的对我一笑:“算你有良心!”

“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你这种条件,找什么样的男孩子找不到,为什么要找我呢?”

“真想知道啊?”齐雯故作神秘的看了我一眼。

“嗯!”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因为……”齐雯故意拉了个长音:“因为你脚臭!”

“……”我再次无语:“我是认真的!”

“因为……因为什么呢?”齐雯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换上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是因为我们从两个陌生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是因为我们之间,互相倾诉了太多的秘密?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其实有很多瞬间,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第一个就会想到你,有很多本该压在心底的话,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你说出来,虽然我们才见面不久,但是你比我所有的朋友,包括刘美琪,都要知道我太多的秘密,我喜欢这种和你在一起,无拘无束的感觉!”

“其实,向你表白的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是啸虞趁我不注意,冒充我给你回的信!”我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呵呵,我知道!”齐雯又是烂漫的一笑。

“你怎么会知道?啸虞你们串通好的?”我大惊失色,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哪有啦!你的字写的那么丑,我还是认得出的……而那封信不仅字迹娟秀,还特别…嗯…肉麻,一看就不是出自你的手里!”齐雯皱着小鼻子,像个侦探一样回答了我的问题:“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和你在一起,真好!”几句话下来,我发现除去外貌这一项,我还是挺喜欢齐雯的。

“嗯,我也是!”齐雯已经帮我洗完了脚,笑眯眯的端着水盆站起了身:“去!刷牙!洗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我真的没有……”

“刷牙!洗手!”

“唉……”叹息过后,我只能无奈起身。

……

当晚我和齐雯什么都没发生,两个人只是同塌而卧,唯一称的上出格的,就是我在经过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辗转反侧之后,偷偷的把手搭在了齐雯的头发上。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客厅里啸虞的声音吵醒的:“嗬!这客厅里是什么味道啊?七七!你快起床看看,是你们家泡菜坛子漏了还是马桶堵了!”

“嗯?……”齐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我们家没有泡菜啊……哦!是你的鞋!我放在门口了!”

“哦?是么……”看着刚起床,一脸朦胧的齐雯,我满脸大写的尴尬。

起床收拾完毕之后,我们四个决定接着出去玩,昨天是我和啸虞做主,所以今天齐雯和刘美琪两个人一商量,决定让我和啸虞陪她们俩去逛商场,在啸虞的怨声载道和我的满心欢喜中,我们来到了市中心的步行街。

步行街最大的商场里面,齐雯和刘美琪仿佛归林的小鸟,一刻也不停歇的奔走在各个店铺之间,而我跟啸虞则是累的,像两只土狗一样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啸虞一边喝着手里的果汁,一边气喘吁吁的对我道:“小飞,你信不信,我跟刘美琪一定长久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被啸虞说的一愣。

“你看啊,她才19岁,就这么愿意逛商场了,这要是将来结了婚,还了得吗?”啸虞看着刘美琪的背影:“我可不想一辈子给人拎包!”

“你要是不想跟她好好在一起,就别祸害她了,刘美琪人挺好的!”我深知啸虞的脾气秉性,所以连忙劝了一句。

“我知道!”啸虞难得正色了一次。

“小飞!你快过来!”此刻前面的齐雯,正站在一家服装店的门口,不断地向我招手。

“怎么了?”我以为齐雯和别人起了冲突,跟啸虞一起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齐雯看见我过来了,就把手里拎着的三四件运动装,不停地递给我:“快!你试试这些衣服你穿着合适么!”

我看了一眼品牌店的牌子——KAPPA。

那一年是KAPPA的流行季,整个安壤市的混子,几乎人身一套这个牌子的衣服,据我的同学说,混子喜欢穿这个牌子,是因为卡帕取了可怕的谐音,我觉得他说的是谬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不置可否的是,那一年KAPPA的衣服奇贵,在我们学校里,穿着一件KAPPA的衣服,绝对有很高的回头率。

“别试了,我穿的这件挺好的!”之前从来没有女孩子给我买过东西,所以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些衣服是齐雯打算给我买的,于是身上只装着几十块钱的我,顿时怂了。

“为什么不试啊?我钱都付过了,你试试,大小不合适的话,好让店员给你调!你看看你的衣服都什么样了!”齐雯不由分说的,就把衣服都塞进了我的怀里,而我之前的衣服因为被刀刺了个窟窿,还有一些昨晚没有洗干净的血迹,看起来真心挺狼狈的。

“不是吧,一次买四五套衣服,土豪啊!这些得七八百吧!”啸虞看着我怀里的KAPPA,眼睛都直了。

“七八百哪够?两千六百多呢!”刘美琪直接笑喷了。

“两千六?”听到这个数字,我顿时愣住了,当时我一个学期的全部费用,也不过就两千多一点而已,听完了价格,我抬手就把衣服放在了边上的沙发上:“我不能要!”

“为什么?”齐雯一脸问号的看着我。

“贵!”我怕被服装店的店员听见了笑话我,所以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不算很贵啦!你穿穿看嘛!”齐雯拉着我的手,十分可爱的开始撒娇,而我坚决不同意,又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啸虞。

“嗯……七七,小飞说的没错,这衣服确实很贵了!而且送礼物,也没有一次送这么多的啊,这样吧,反正小飞的衣服也坏了,你们各退一步,就买一套,意思意思得了,反正以后机会多着呢!对吧?”啸虞及时开口,开始替我解围。

我看着啸虞:“可是,我一件也不想要……”

“成交!”齐雯根本不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外加一双鞋!”

“好吧……”无奈之下我还是答应了齐雯,说实话,如果她送的是个煤油打火机之类的小礼物,我会很心安理得的收下,但齐雯动辄几百块钱一套的衣服,让家境贫寒的我很难伸手去接受。

齐雯给我挑了一身衣服之后,自己又买了一套和我身上很像的衣服,我们两个穿起来,就像情侣装一样,感受到齐雯揽着我的胳膊,我从心底感到甜蜜。

“小飞,你还没有手机吧?要不然我送你一部吧,这样我们联系起来方便!”齐雯说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是一部摩托罗拉V8,跟我们班主任的一样,价格我不知道,但当时最少也要几千块。

“不行,这个我绝对不能要!”我被齐雯的大手笔彻底吓到了,我想不通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在父母那里偷的,我很怕齐雯会受到惩罚,于是很坦率的问道:“七七,你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有个姑姑,她在加拿大做生意,后来就移民过去了,临走之前,她给了我和我二叔家的弟弟,每人一张银行卡做礼物,里面都是两万块钱,我弟弟的卡被二叔收走了,但是我妈妈跟我说,我长大了,自己的钱归我自己支配,加上从小攒起来的压岁钱,我跟你说,我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呢……平时我也不怎么买东西,但是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场!”性格低调的齐雯难得的跟我开了个玩笑,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不是因为齐雯的家境,而是因为齐雯真的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女孩。

“就算这样,手机我也不会要的!真的,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小小的威胁了齐雯一次。

“好,你说的算!不买就不买!”齐雯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对了,你知道刘美琪是怎么评价你的么?”

“哦?说来听听!”我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

“璞玉!”

“什么意思?”

“刘美琪说,你是你们班长的最帅的男生了,只是不会打扮,刘美琪说了,你将来步入社会,一定是个大帅哥!”

“哈哈!真的假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夸我,于是回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跟啸虞腻歪的刘美琪。

“看什么!傻逼!”正巧被啸虞揩油的刘美琪,还以为我在笑她,恶狠狠的骂了我一句。

......

大家高高兴兴的转了一个下午之后,最终在商场门口停下了脚步。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我跟齐雯也要分开了,虽然舍不得,但我心里也一直装着另外一件事,我特别想单独问问啸虞,磊磊他们的事,到底解决了没有。

第十三章 暴怒的班主任

依依不舍的跟齐雯分开之后,终于只剩下了我和啸虞两个人。

“啸虞,磊磊他们给你打电话了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知道磊磊他们那天晚上去医院的结果。

“嗯,打了!”啸虞点了下头:“我也正要和你说呢。”

“怎么样?”

“那天他们追到了医院,两伙人又打起来了,孙兵腿上挨了一刀,冷欣砍了对面一个人的胳膊一刀,后来医院报警,警察来了之后,把两伙人都扣住了,但是两帮人挺默契的,进去都没提之前在KTV打架的事,所以只有冷欣和用刀扎孙兵的那个人被扣住了,冷欣十五天拘留,对面那个人,磊磊说可能是六个月拘役。”

“为什么会差这么多?”我被啸虞说的一愣,因为从整体战况看起来,显然牛盼那一伙才是受伤比较严重的。

“冷欣、冷磊他俩有一个表姐,是开婚庆公司的,他们的表姐夫是国税局的,在安壤挺好使,磊磊说,冷欣刚进派出所,他就给他表姐夫打电话了!”啸虞仔细回忆着,跟我说了一遍。

“哦!没事就好!”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对于我来说,光是拘留也挺可怕的,但是一想到只有短短十五天,半个月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一想,我也随即释怀,而且听说牛盼那边的人又被冷欣砍了,我也挺解气的,真希望他砍的,就是扎了我一刀的那个人,只不过想起孙兵也挨了刀,我又觉得这一场因为磊磊搞破鞋而引发的斗殴,也挺不值的。

和啸虞分开之后,我一个人步行回家,我家离学校不远,是一个很小的小区,刚进了小区不久,我就看见了奶奶,她正坐在楼道口前面不远处的花坛上等我,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她总是会整理自己头上的白发,但却总是显得有些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褐色的眸子,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夕阳的光辉,透过树叶缝隙,斑斓的洒在垂暮老人等待孙子放学的身影上,这是我那时每天都会看见的画面,我从未珍惜过这种有人等你归家的日子,终于在长大之后幡然醒悟,只是这种温暖,如今我再也感受不到了。

“奶奶!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在这坐着!”我走过去搀起了奶奶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向楼道走去。

“我大孙子可算回来了……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放假都不回家?”奶奶看着我,满是慈祥而又焦急的问道。

“哦!学校组织补课,所以周六没放假,我就在学校住了!”我信口说了一个谎言,而奶奶总是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我。

“还没吃饭呢吧!我去给你做饭!”进了门之后,奶奶脚步缓慢的就要去厨房。

“不用了奶奶,我吃过了!”我伸手拦了奶奶一下,却忘了肩膀的伤口,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胳膊怎么了?”奶奶从小就怕我生病,每次有个小感冒什么的,她都心疼的不行。

“没事!打篮球抻了一下!你吃饭了吗奶奶?”我赶快岔开了话题。

“吃过了!”奶奶慈祥的一笑,我借机扫了一眼厨房,只有一碟咸菜和还剩着半碗冷饭的碗,看的我一阵心疼,我不在家的时候,奶奶几乎从来不做菜,总是自己吃点什么将就一口,却从未亏待过我。

“我去写作业了啊!”我又跟奶奶聊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吃了几片医生给开的消炎药,因为前一天晚上和齐雯聊到了很晚才睡,所以此时疲惫交加,我躺在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起了床,在早餐店买了两份早餐,一份是齐雯的,一份是刘美琪的,我本来也想吃一点,但是兜里剩的钱,连一个包子都买不起了,只好作罢。

到了学校给齐雯送完早餐之后,我回到了班级里,进门的时候还没上自习,啸虞竟然到的比我还早,已经在桌子上趴着了,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哈喽啊!大虞哥!”

“嗯……”啸虞无精打采的跟我摆了下手,继续趴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蔫呢?”我看着啸虞的黑眼圈和精神状态,奇怪的问了一句。

“唉…昨天晚上没意思,二黑叫我陪他去网吧通宵,结果熬了一夜,对了!你兜里还有钱没,给我买点吃的,又饿又困,难受死我了!”

“没了,我身上的钱都给齐雯买早餐了……”我无奈摊手,也回到了座位上。

“我艹!你不说我都忘了,刘美琪也叫我给她买早餐呢!”啸虞一拍脑门,顿时惊慌:“完了,这下可坏了!”

“我就知道你记不住,我替你送去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饿肚子!”我没好气的埋怨了啸虞一句。

“哎呀,太讲究了大兄弟!啵!”啸虞不由分说,搂着我的脖子就亲了我一口,给我恶心的够呛。

我和啸虞正在打闹的时候,忽然一阵香气传来,我顺着味道飘散的方向看了一眼,是殷小鹏,他此刻正左手捏着一个包子,右手翻看着《诛仙》,肉包子的味道惹得我连连吞咽口水。

“想吃包子不?”啸虞说话的同时,肚子还配合的‘咕噜’叫了一声。

“想啊,你还有钱吗?”我真的不想看殷小鹏的包子,但是又移不开视线,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没吃饭,又因为不想让奶奶太辛苦,所以就撒谎说吃过了,一直捱到了现在,我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了。

“等着!”啸虞话音刚落,就已经起身走了出去,站到了殷小鹏的身后,而殷小鹏看小说看的入迷,也根本没发现身后站了个人。

‘啪!’

啸虞伸手,拍了殷小鹏的左肩膀一下,殷小鹏下意识的向左回头,而啸虞则是动作极快的闪到了殷小鹏右边。

“阿~嚏!”啸虞十分自然的就打了一个喷嚏,飞舞的唾沫星子,正好喷在了殷小鹏课桌上的一袋包子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就想和你开个玩笑,结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啸虞脸上全然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极为虚假的跟殷小鹏道了个歉:“你放心吧,我没病,就是上个月得过口蹄疫,现在已经治好了,没事,你放心吃!”

啸虞说话的同时,刚巧剧丰也进了班,他完全没经大脑的说了一句:“虞哥,口蹄疫不是只有动物才有吗?”

“我跟骆驼亲嘴了!你管得着吗!”

啸虞眼睛一立,剧丰顿时哑火了:“得!我管不着,你就是舔骆驼篮子我都不管,哎!跟你说个事!”

“你先滚一边去!”啸虞随口打发了剧丰,指着包子继续对殷小鹏道:“吃啊!没事,我真没病!”

“哦……那个…我吃饱了!”殷小鹏虽然舍不得包子,但看见最上面的包子上还有一个微小的口水泡泡之后,他很快失去了食欲。

“吃饱了?那剩下这些扔了多可惜啊!我就替你拿走了吧!”啸虞嘴上客气,手里一点都没停顿,拎着包子就回到了我俩的座位上:“来!吃!”

“我不吃!你有口蹄疫!”我也觉得被啸虞的口水喷了一遍的包子挺恶心,顿时也不怎么想吃了。

“你可想好了,再不吃真没有了!”啸虞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就塞进了嘴里,嘟囔道:“咱俩这关系,你还嫌弃我啊?”

“不是……”我想了一下,从袋子的最下面掏出一个包子,一口咬了下去,我是真饿了。

“哎!我跟你俩说个事!”这时,剧丰又凑到了我和啸虞身前。

“去去去,有事等我吃完再说!”我头都不抬,挥手打断了剧丰的话,也顾不得包子上到底有没有口水了,七八个小笼包子很快就被我和啸虞消灭干净了。

“嗝~~”

啸虞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之后,拉开窗帘趴在了桌子上:“啊!吃饱了晒太阳睡觉。日子真舒服!生活真美好呀!”

“嗯!”吃饱了之后的我,也有了一点精神,抬头看着身前的剧丰:“你刚才说,有啥事?”

“哦,也没啥事,就是想说,我买了你们两个人的早餐!”剧丰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大袋包子放在课桌上,随后摊了下手:“但是估计你俩也吃不下了!”

“操!你怎么不早说呢!”想起刚刚吃的啸虞牌口水包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你们两个人,谁给过我开口的机会么?”剧丰的一句反问,竟让我哑口无言。

‘铃铃铃!’

随着一阵铃声响起,班里面肃静了不少,同学们也都开始准备自己的早自习,我闲着无聊,也打算趴在桌子上,跟啸虞一起睡一会。

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班级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接着又撞倒了门口的水桶,闹出了很大一阵动静,我顿时清醒,抬头看向了门口,班主任冷着脸,眼神死死的注视着我的方向,啸虞不知是被吵醒了,还是同样感受到了这阵毒辣的目光,也悠悠起身,看向了门口。

“韩飞!张啸虞!你们两个跟我出来!”班主任说完之后,率先转身出去了。

“咋的了?”啸虞听完之后,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啊!”同样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我想了一下,我在学校从未惹过事,唯一的一次就是…...

我恍然想起:“你说,是不是汪信的事?”

“不能吧,齐雯不说汪信那孙子都要转学了吗?”啸虞虽然迷糊,但也和我一起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啸虞是第一个出门的,结果刚出门,我就看见班主任平时教课用的,接近一厘米厚的实木三角尺,直接怼在了啸虞的胸口上。

“嘶!”

啸虞疼的一吸冷气,还没等缓神,第二下接踵而至。

第十四章 世纪大战

啸虞被班主任扎的根本直不起身,很快就靠在了墙上,我还没等缓过神来,顿时也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一低头,班主任的三角尺已经开始对我动手了,她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每一下都牟足了力气,这一尺下来,半边身子都会跟着麻一下,疼还是小事,我是真的心疼齐雯给我买的这一套KAPPA,这是我活这么大,穿的最贵的一套衣服了。

“老师,我俩到底怎么了,你上来就动手?”啸虞喘息了几口之后,梗着脖子问了一句。

“怎么了?怎么了你不知道吗?”班主任手里的三角尺再次扎在了啸虞身上。

‘咔嚓!’

以坚固著称的三角尺竟然被生生怼碎了,班主任厌恶的看着我们两个人:“还装傻呢,是吗?”

“老师,我俩真的不知道……”我挺怕班主任的,所以低声辩解了一句。

“六班的汪信,是不是跟你们打架了?”班主任掷地有声的问道。

“啊……?”我和啸虞被问的一愣,但也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一起低下了头不做声了。

“张啸虞你挺猖啊?是吧?啊!?这刚转学过来几天啊,就开始招猫斗狗了!你是黑社会呗?闹的汪信都不敢上学了,现在他的父母都闹到学校来了,咋的,你俩是我祖宗啊?让我给你们两个傻逼擦屁股呢?”班主任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很不适应,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老师,我错了!”啸虞头一低,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就是低头认错。

“我也错了……”虽然汪信的事我全程都没动过手,但也没有辩解,毕竟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想让啸虞一个人背锅。

‘嘭!’

班主任抬腿就给了我一脚,高跟鞋踹的我腿生疼:“你别说话,我看见你就恶心,你家穷,逢年过节的家里人没找过我,但你家这种条件也能让人理解,可是你能不能在我的班里,像空气似的呆着!啊?!就你这熊样的,还跟着惹事呢?惹出事来张啸虞家里能赔的起,你家拿什么赔啊!都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看你连当一颗老鼠屎都不配!”

“哈哈哈!”班主任的声音很大,引得班里一阵哄堂大笑,我的心莫名一紧,眼泪很快在眼里打转,但我极力低着头,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就是再傻也听的出来,她这是不是在教训我,而是在当众羞辱我。

班主任正欲再说啸虞的时候,忽然一个校工抱着两摞书,从楼梯拐角走了过来:“老师!你们班要的练习册!”

“哦!好,谢谢啦!”班主任瞬间换上一副笑脸,跟校工道了个谢,随即转头看向了我和啸虞:“你们俩去把这些练习册给同学们发下去,发完之后就在门口站着,站三天!”

“知道了老师!”啸虞随口应付了一句,接着我们俩过去,接过了校工手里的练习册。

一连三天。

这三天时间我和啸虞都站在班级门口,听着各个班级传出来的阅读声和打闹声,下课的时候,其他班级率先出来的同学们,都会多看我和啸虞几眼,在认识啸虞之前,我绝对觉得这很丢人,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习惯了他们这种注视,反而还有点自豪,可能从某一刻起,我已经融入这种‘坏孩子’的生活了吧。

第三天的第一节课刚下课,齐雯和刘美琪两个人,溜溜达达的就走到了我们班级门口,而我和啸虞也正准备回班级里,喝点水歇歇脚什么的,等到上课的时候再接着回去站着,但看见齐雯之后,我顿了一下,随即向她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你现在的名声都臭大街了,我再不来看看你,怕你寻短见!”齐雯开了个玩笑之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哪有那么脆弱啊!”我顿时汗颜,反驳了齐雯一句。

“好了,不闹了,这些给你!”齐雯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了很多小零食,一股脑塞进了我的口袋里:“罚站无聊的时候吃吧!”

“谢谢!”齐雯的举动让我感到很温暖,我侧目一看,刘美琪也在给啸虞塞吃的。

“我走咯,让别人看见咱俩呆了这么久,我会难为情!”齐雯俏脸一红,跟刘美琪一起走了,看着齐雯的背影,我一阵荡漾。

有兄弟,有女朋友,这种日子真舒服。

......

第二节课铃声打响,走廊里再次剩下了两个孤零零的身影,啸虞我们俩看见走廊没人了之后,直接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开始消灭齐雯和刘美琪带来的小零食。

‘踏踏!’

我正吃着东西,忽然楼梯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和啸虞以为是哪个老师路过,急忙开始收拾身边的零食。

“呦!你们俩这个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啊!”来人看见我们之后,调笑了一句。

“操!你可吓死爸爸了!”啸虞看清来人之后,松了一口气,我也看了一眼,是穿着一身阿迪达斯的匡思宇,和另一个穿着李宁衣服的学生。

“宇哥!”看见匡思宇之后,我点头打了个招呼。

“嗯!”匡思宇也对我点点头,对啸虞哈哈大笑:“听说你俩都在这撅了三天了,名声大噪啊!”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汪信那个傻逼!”啸虞愤愤不平,吐出了一个瓜子皮。

“我都知道了,汪信的父母都已经来学校闹过好几次了,但是他却死活不肯来上学,估计是怕丢人!呵呵!”匡思宇再次笑道。

“你怎么没上课,也被撵出来了?”啸虞伸手递给了匡思宇一把瓜子。

“不是啊,我们换课了,第二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呢,这不过来看看你么,顺便跟你说个事!”

“啥事啊?”啸虞呲牙一笑:“是不是有妞?”

“有个鸡毛妞啊!正事!”匡思宇眯了一下眼睛:“我们班转来个新生,叫张烨!认识吗?”

“知道啊,原来不是一高的吗!在那上学的时候我俩见过,但是不熟。”啸虞开口就来,我很佩服他,好像全市的不良少年,他都知道底细。

“呵呵,这个傻逼转来还不到一个月,一直挺老实,但就在这几天,他扬言说要在我们班竖旗,你说,我都在十一班掌旗三年了,临到毕业了,我可能交给这个篮子么?”匡思宇轻蔑的笑了一声。

“在二高,你收拾他还不富裕啊,告诉我干啥?”啸虞挠了挠头:“我自己泡泡妞就挺好,你们那些烂事,我可不想掺和!”

“别玩不是人的昂!上次汪信的事,我可帮你了!”匡思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问题是你们自己班的内斗,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啸虞见实在无法回绝,只能默认了。

“我收拾他挺简单的,但是九班的大抗王鹤,还有七班的大抗崔淼,和张烨的关系都不错,真打起来,王鹤和崔淼肯定也会上,所以我就想,一会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找人骗张烨去篮球场边的厕所那里,你在里面埋伏好了,他到了的时候,我直接冲进去干他,就咱们两帮人,给他打服为止!”匡思宇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啸虞。

“那如果张烨不服,或者是王鹤与崔淼听到消息,带人支援他呢?”我紧跟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想过了,叫一班的燕波带着他的人,假装在篮球场打球,只要看见崔淼或者王鹤的人来了,直接就在操场上和他们干!有燕波负责在外面堵着,咱们只要安心的揍张烨就可以!”匡思宇说完还征求了一下啸虞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啸虞撇了一下嘴,用下巴指了下我:“我随意,反正我这伙一共就两个人!要全算上,班里面可能还有个抗揍的胖子!”

没等匡思宇说话,他身边穿着李宁的人先开口了:“人手我们自己就够,其实也没指着你真能干点啥,就是想借着你张啸虞的名声,让除了王鹤和崔淼以外的人,别跟着往里掺和!”

“呵呵,我名字这么值钱呢么?”啸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宁男孩,李宁男孩的话很明显,你张啸虞虽然出名,但是在二高你不行。

“这是我堂弟,匡思恒,高二的,人傻,不会说话,别理他!”匡思宇一句话打断了匡思恒,给啸虞找了找面子。

“没事,在二高,我确实不行!”啸虞面无表情的回道。

“哈哈,你要是不行,别人更不行!”匡思宇玩笑似的拍了拍啸虞的肩膀:“那就这么定了昂!第三节课下课,我等你!”

“行!”啸虞点点头,目送匡思宇带着堂弟离开了。

看见匡思宇走了之后,我有点担忧的看着啸虞:“虞哥,咱俩现在还在走廊里罚站呢,这要是再出点什么纰漏,估计还不得直接被开除啊!”

“那也不能不去啊,毕竟上次欠了匡思宇一个人情,他这次都找过来了,咱们要是不去,就凭他那张破嘴,在外面指不定怎么臭咱们呢!”啸虞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人红是非多,没办法!”

“呕~你真恶心!”我假装干呕了一下,但心里也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我还真得跟着啸虞:“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吧!”

“废话,我自己去,那不得挨揍么!”啸虞无奈的给了我一个白眼。

啸虞说完,我除了有一点害怕,又多了一丝期待,虽然我和匡思宇不熟,但是啸虞欠匡思宇的这个人情,毕竟也是因为而起的,如果非要说有私心的话,那么集合了张啸虞、匡思宇、燕波、王鹤、崔淼这些本校的风云人物的大混战,在二高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那就注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传的沸沸扬扬,所以我也想跟着啸虞一起去,蹭蹭存在感,刷刷知名度,满足一下虚荣心啥的。

很快,第三节课就要下课了,我惊恐交加。

因为不知道等待我们的,究竟是什么。

第十五章 急转直下

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斗殴,跟我的忐忑行成反比的,是一脸坦然的啸虞,他在嗑完了一包瓜子之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走!”

“用不用回班里拿两根方子?”我所说的方子,就是从桌椅上卸下来的木板,或者桌子腿什么的。

“用不上,咱们俩过去,就是还匡思宇一个人情,真打起来,一旦闹大了,最少得来二三十人,咱们就俩人,拿着扎枪都没用!”啸虞笑呵呵的,搂着我的肩膀就往楼下走去。

很快我们两个就到了篮球场边,篮球场位于学校整个大操场的西南角,四周环绕着一片柳树林,篮球场北面靠墙的位置是一个长排的平房,也就是匡思宇约张烨的厕所,厕所对着操场的一边是女厕所,另一边的男厕所正好和校墙形成了一个小巷子,这里的位置很隐秘,几乎全校吸烟的男生,在下课之后都会聚集在这里。

啸虞我们两个到了男厕所的时候,里面还空无一人,啸虞掏出烟,拨了一支递给我,我摇了下头:“不会!”

“不会抽,你就学呗!”啸虞伸手把烟递到我的嘴里,又给我点上了:“吸!”

“嘶~”

我试着吸了一口,辛辣的烟草味,顿时让我感觉一阵嘴苦,随后我直接把烟吐了,惹得啸虞一阵哄笑:“操,抽烟都不会啊!呼吸会吗?往里嘬!”

“……我学过好几次了,都没学会…”我白了啸虞一眼,随后再次试着吸了一口烟,接着一口就把烟咽了下去,顿时被呛的眼泪直流:“咳咳……咳咳咳咳!”

“哎呀我艹!你是真笨,让你吸,谁让你咽了!”啸虞也被我滑稽的样子逗笑了,随后吸了一口烟给我示范了一下:“学会了没?”

‘铃铃铃!’

我们俩正说着话,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我也随手把烟一扔:“不学了,再也不抽烟了!真呛!”

听见铃声之后,啸虞也跟着正色了起来,他随手把烟往墙外一弹,我们两人一起,闪身躲到了厕所里面的阴影之下。

两分钟后,寂静的小巷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大概有三四个人。

不大一会,匡思宇的声音传了出来:“行了,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你叫我过来的,让我说什么?傻逼!”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但估计就是匡思宇所说的张烨了。

“行,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不管你在一高的时候站的多稳,但这里是二高,你别太放肆,没什么用!”匡思宇声音冰冷的给出了一个警告。

“操!是狼到哪都吃肉,在我眼里,一高二高都一样,我是一只狼,还能被一群狗给欺负了吗?”张烨顿了一下:“我告诉你匡思宇,十一班这个旗,我抗定了!今天这里没外人,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要是不想被打脸,就他妈装看不见,不然,真等我收拾你了,你千万别后悔!”

“呵呵!”匡思宇冷冷一笑,随后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走廊里顿时爆出一声底气十足的:“我草你妈!!!!”

‘嘭!’

“草你妈的,打!”

‘啪!’

“操!操!”

‘叮当!哐!’

随着匡思宇一声怒骂之后,外面的打斗声和叫骂声骤然而起,不用想,两伙人肯定是打在一起了,到了这个时候,我又有些怕了,毕竟我从小到大,还没打过架呢,我扭头看着啸虞:“咋办啊,虞哥?”

“等等!”啸虞想了一下,原地没动。

“等?一会匡思宇要是没打过张烨,咱们来的意义可就没了!”我想了想,劝了啸虞一句。

‘嘭!’

我们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人影闪过,被人从门口一脚踹进了厕所里,正好仰卧在啸虞的脚下,我看了一眼,这个人我不认识。

“动手!”啸虞大喊一声,瞬间暴起,一脚就踢在了这个人的太阳穴上。

‘咚!’

地上那人的头一歪,直接撞在了墙上,随后捂着头,在地上不住的翻滚,沾了一身的尿液,啸虞一脚踢翻了这个人之后,抬腿就窜了出去,我也紧随其后,冲出了厕所。

到了走廊里我才发现,我所担心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除了被啸虞踢翻的那个,此刻走廊里一共还有五个人,其中三个人站着,正围着地上蹲着的两个人猛踹,踹的最狠的那个,赫然就是匡思宇,不用想都知道,地上蹲着那伙肯定就是张烨他们了。

“思宇,差不多得了!”啸虞看见匡思宇自己的人就可以应付,也乐得不参与,还劝了一句架。

“呵呵,行!”匡思宇听见啸虞的声音之后收起了脚,接着一摆手,身边的两个人也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蹲在地上的张烨高高瘦瘦的,长的还挺帅,但是被匡思宇一顿海踹之后,他此刻眼眶乌青,左眼已经快封住了,鼻孔和嘴角也在流着血,他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眼神有点惊讶:“张啸虞?”

“哦,你认识我呀!”啸虞笑了一下,随后摆摆手:“你们继续,我就是路过!”

“操,这话说的不仗义了啊,之前说的好好的,大家同进同退,怎么?现在你还想往后缩啊?”匡思宇一句话,又堵死了啸虞的退路。

“哈哈!”张烨听到这话之后,莫名其妙的笑了,配上脸上的鲜血,显得很是狰狞。

“傻逼,你笑啥呢!”匡思宇看见张烨起身,抬腿又是一脚踹在张烨的肚子上,张烨的后背撞在墙上,没有倒下去。

“呵呵,我就知道,凭你自己的实力,根本就不敢动我,那么也就是说,你身后的人,除了燕波,另外一个就是张啸虞了吧?”张烨说完话之后,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是啊,到现在也不怕你知道了,张烨,今天就是个小小的教训,你记住了,如果你再让我听到什么,你要在十一班掌旗的屁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匡思宇指着张烨的鼻子,说完这番话之后,随后手往后一挥:“滚!”

说实话,匡思宇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我的眼里绝对是潇洒非常的,甚至比啸虞还多了几分霸气。

“教训?呵呵,今天的事,我说过结束了吗?”张烨忽然变脸,反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挨打没挨够啊,我……”匡思宇身边的一个人说着话,就要继续上手。

“崔淼,动手!!”张烨没等这个人说完话,一嗓子就吼了出来,声音传出去了好远,随后一侧身,一脚就把刚刚说话的人踹躺下了,这时候,张烨身边那个人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从身上掏出一把桌子腿,直接和匡思宇扭打在了一起。

“张烨!你真有点不要脸了!”啸虞左右望了一眼,捡起一块残砖也冲了上去,这时候,我就听见小巷外面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我探头一看,是七班的崔淼,他身后至少跟着十二三个人,一起从不远处的水房里鱼贯而出,全部拎着木头方子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我顿时回头向啸虞喊道:“崔淼来了!”

匡思宇听见我的声音之后动作一滞,对着篮球场的方向也扯开了嗓子:“燕波!堵住他!”

“放心吧!!兄弟们,抄家伙!”早已经在篮球场那边等了半天的燕波,听见呼喊以后,也领着十四五个人冲了过去,瞬间就和崔淼的人碰撞在了一起。

外面的人没冲进来,厕所这边加上我和啸虞,一共有五个人,张烨那边有三个,除去我和对面躺在地上那一个没啥战斗力的,啸虞他们就是四打二,完全没有什么压力,张烨很快又要被击倒了,就在这时,他又扯开嗓子喊了一句:“王鹤!”

“匡思宇,我艹你大爷!”一声怒骂如同惊雷般从我的头上响起,我抬头一看,厕所房顶和校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七八个手里拎着东西的人,为首的正是王鹤,他骂完之后,直接从三米多高的围墙上跳了下来,刚好落在我的边上。

‘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王鹤手里的棍子已经砸在我头上了,我应声而倒,还没等起身,身边便响起了‘咚!咚!’的坠落声,几个人很快把我围住,棍子和脚丫子雨点般的落在我的身上,突袭之下我根本无法还手,只能捂住了受伤的那个肩膀,把身子蜷做了一团,除了打我的,剩下的人全部都向啸虞那边冲了过去,我在人腿的缝隙中看见,匡思宇打倒一个人之后,直接被王鹤踹倒,之后就没站起来过。

“小飞!”啸虞看见我被人打倒之后,一板砖拍在一个人的头上,随后抓住他的衣领使劲向后一推,又撞开了这个人身后的两三个人,啸虞一个箭步窜到我边上,砖头乱抡,很快就把打我的人逼退,一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操!”王鹤见身边的人都被啸虞给冲散了,直接回身,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一个人手疾眼快,从侧面抱住了啸虞的腰,王鹤一棍子就砸在了啸虞的胳膊上,啸虞疼的一咧嘴,后面的一个人抬起棍子,对着啸虞的头就要砸,我情急之下窜上去,一脚就把这个人给踹倒了。

就在王鹤还要继续动手的时候,操场的方向忽然传出来了一阵急促的哨声,二高的学生都知道,这种哨子是政教处的老师专用的,随着哨声响起,外面的打斗声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一阵散开的脚步声。

“撤!”王鹤根本毫不停留,带着人就往外跑去,人群散去我才发现,匡思宇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跟刚才张烨的惨状差不多,眼镜也被踢碎了。

张烨顿了一下,一脚跺在匡思宇的胸口,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小B崽子我告诉你,十一班的旗,我张烨抗定了,你要是不服,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就在这,我还归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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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再遇磊磊

张烨给匡思宇留下一句话之后,跟着王鹤一起,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尽头,啸虞扭头,看着被踹了满身脚印的我:“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我踹那个学生的一脚,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次动手打架,所以肾上腺素瞬间被燃爆了,我上前一步,把匡思宇从地上扶了起来:“还好吧!”

“没事,快走,让政教处抓住就麻烦了!”匡思宇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把碎了镜片的眼镜一戴,扶着他的朋友就往外走。

“去里面,看看里面有没有人!”我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政教处大老高的声音,大老高是政教处主任,也是二高最严厉的老师之一,体罚、殴打学生是出了名的。

“操,怎么整!”听见大老高的声音,匡思宇边上的人瞬间懵了。

“跳墙!”我想都没想,直接开口了,我经常旷课去网吧,所以在这里跳墙也是轻车熟路,我注跑了两步,蹬着墙就窜了上去,随后伸手拉住啸虞,把他也拽了上来,很快,我们五个人就都骑在了墙头上,就在这时,大老高等几个政教处的老师,也已经走进了厕所的小巷,我一侧身,率先跳了出去。

离开学校之后,我们五个人聚在了学校外面,一家专门卖关东煮的小店铺里。

几个人经过了简单的清洗,这时我才发现,匡思宇的脸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还好不至于破相,他身边的一个人伤的比较严重,从进门就一直捂着左肋。

“他妈的,大意了!”匡思宇一口咬断了一根烤肠,愤懑的说了一句。

“我发现你也真行,张烨在二高,一共就两个朋友,你都不知道叫人盯着他们点么?”啸虞也挨了几下,难免有点生气:“本来挺简单个事,现在让你给弄成这样。”

“是我低估他了!”匡思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给啸虞倒上了一杯啤酒:“我本来想的是把张烨骗到厕所去,一次性就把事情给解决了,但是这个张烨,比我想的要聪明太多了!”

“那咱们下午还去不去?”张烨的表现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现在平静了之后,我反而有点后怕了,因为我毕竟踹了一个人一脚,虽然有啸虞在后面给我撑腰,但我依然怕会受到私人的报复,跟实力无关,完全是心理上的压制。

“去!一定得去!”啸虞一口干了杯中的啤酒:“都闹成这样了,如果下午不去,以后哪还有脸在二高呆着啊!”

“对,不干不行了!”匡思宇也跟着喝干了酒,把杯往桌子上一摔:“下午码好了人,直接开怼!”

‘咣当!’

我们几个人正说着话,店门被一把拉开,我扭头一看,进来的人是燕波,他算是我们这伙人里面,身上最干净的了,身上连个鞋印都没有。

燕波进门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拿起桌子上面的半瓶啤酒,一仰头干了,随后坐下来擦了擦嘴,扫视了我们一眼:“都没事吧?”

匡思宇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双方五五开吧,都没占到什么便宜!这事没完,下午还得干!”

“啧!”燕波嘬了一下牙花子:“下午,不太好整啊!”

“为什么?”啸虞奇怪的问道。

燕波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我刚听别人说,张烨给富丹那伙人打了电话,据说下午大左、鹞子他们都会来!”

“我艹,有点玩大了吧……”听见燕波的话,我顿时斗志全无,他口中的富丹,就是二高上一届公认的大哥,而大左、鹞子等人也都是那一届里,各个班级的大抗,他们全都是跟富丹混的,安壤多矿产,所以社会流氓也多,据传闻,富丹一伙人,现在都是真正在社会上混的,而且混的还不错。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富丹是傻逼啊?他一个二高出去的,现在回来替一高的张烨出头?”匡思宇气愤的骂了一句,但我听的出来,他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了。

“你别忘了,现在张烨也是二高的人!”啸虞适时的提醒了一句。

听见富丹的名号,匡思宇身边的一个人首先怂了:“那怎么办啊?咱们这点人对付崔淼、王鹤还可以,但是面对富丹,绝对不好使啊!宇哥,要不你就把十一班大抗的位置,让给张烨吧,反正就是一个虚名,兄弟们私下还是听你的!”

“放屁!我他妈要是真把位置给张烨了,那我丢的就不光是名声了,还有脸面!”匡思宇气的脸色通红:“妈的,富丹多个JB,真来了,我一样归拢他!”

“行了,别说气话了,快想想办法吧,咱们是真的斗不过富丹!”燕波挠了挠头,一句话让气氛更尴尬了。

“这样,现在打电话,叫张艳军、匡思恒中午放学之后,都来这跟咱们集合,还有,给三班的江涛和一班的于力也打个电话!”匡思宇想了半天,报出了这几个人名。

“没用!”燕波挺烦躁的开口:“三班的江涛,和咱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地步,如果听说对手是富丹,他肯定不敢管,而一班的于力,最早就是跟着大左混的,他不帮着对伙就不错了!可能帮咱们吗?”

“唉……那算了,就先叫张艳军和匡思恒吧!”匡思宇无奈的对身边人交代了一句。

听见匡思宇叫来的这些人之后,我彻底绝望了,虽然这些人在目前的二高,还称得上是叱咤风云,但也仅限于二高这个小圈子里面,可是富丹不一样,他早已经融入安壤市混子的一批洪流里面了,也就是说,我们和张烨的差距,绝对不仅仅是一道校墙那么简单。

沉默,可怕的沉默。

大家都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之后,匡思宇才有了动作,他先是给啸虞倒了一杯酒,随后和啸虞碰了一下杯:“虞哥,你有啥办法没?”

虞哥?!

匡思宇突兀的开口,和急转直下的态度,让我都觉得措手不及,他平时跟啸虞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口一个“啸虞”的叫着的,甚至玩笑的时候,还会叫一句“小虞子”,但这一句郑重其事的“虞哥”,却让所有人,包括啸虞自己都懵了,没有人说出口,但谁都知道,匡思宇怕了。

“我……”啸虞端着杯,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点点头:“我试试吧,但是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效果!”

“没关系,只要你肯帮我,那么事情就一定有转机!”匡思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凭我对啸虞的了解,他肯定是不想管这件事的,他背后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他向来不愿意,在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情上出力气,由此也可见,汪信那次,他是真心帮我了,今天他答应匡思宇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俩已经被卷入其中了,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就只能咬牙硬上了。

啸虞答应完匡思宇之后,转身出去,打了一会电话,之后又推门回来,坐到了座位上。

“怎么样?”我怕又会出现,跟我挨刀那天一样,一个人都叫不来的后果,所以小声问了一句。

“一会磊磊会来!”啸虞回答了一句:“我没叫别人!”

“没了?”我顿时一愣,原来啸虞只是出去,给磊磊打了个电话。

“没了!”啸虞点头:“匡思宇家里挺有钱的,如果我把那群混混介绍给他,等于是在害他!”

“嗯!”我理解的点点头,啸虞跟我说过,他认识的那些人,并不能完全称作是混社会的,因为那些人除去家境极好,无所事事的几个富二代,剩下的都是一些以讹诈为主的小流氓,让他们认识了匡思宇的话,无异于一群跗骨之蛆见到了腐肉,那群人会像蚂蝗一样吸干匡思宇的血,之后还会逼着他拿钱养这群人。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们一直等到了中午放学,放学之后,匡思恒和张艳军也来了,这次匡思恒再见到啸虞,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艳军,你码了多少人了?”燕波一边发着短信,一边问了张艳军一句。

“能靠得住,打起来不会跑的,六七个吧!”张艳军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数字:“算上我,八个人!”

“我这边都是高二的,没几个主力,但是能凑数的不少,有二三十人,但是真打起来,可能没什么用!”匡思恒也插了一句,但是被燕波自动忽略了。

“好,我这边算上我有十二个,加上张艳军的人,和在座的各位,一共二十七个人,够跟张烨碰一下了!”燕波下定了决心,看着匡思宇:“走到这一步,怂了也是挨打,那就咬紧牙关,干吧!”

“干了!妈的!”屋内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虞哥,你那边的人咋样了?”匡思宇再次追问。

啸虞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笑了笑:“来了!”

我扭头,正好看见外面停下了一台出租车,磊磊独自一人,穿着一身白衣服,叼着一根烟,一脸微笑的推门走了进来。

“磊磊!来了!”看见磊磊之后,我挺开心的站起来打了个招呼,一是因为许久不见,二是为了在匡思宇等人面前,提高一下我自己的身份。

“嗯!”磊磊拍着我肩膀笑了一下,随后坐到了我边上。

“就?就一个人啊?”匡思宇看见清瘦的磊磊之后,表情略有点失望,的确,当时的安壤,几乎没人认识磊磊。

“嗯,就一个人!”啸虞也笑了。

“啥事啊?我来了都不够?”磊磊十分霸气的问了啸虞一句。

“没事,就几个学生,到时候你有点分寸,别玩大了!”啸虞很认真的嘱咐了一句。

“哦,知道了!”磊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后走向了吧台:“饿了,我拿点吃的!”

“吃什么随便拿,我请!”

匡思宇看着磊磊的背影,开口客气了一句,不过从他的表情我能看得出来,对于下午的战局,他已经彻底放弃希望了。

第十七章 脱了毛的活畜生

磊磊来了之后,我们几个人就围坐在一张小桌子边上,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磊磊挺能喝酒的,这一中午的时间,他最少喝了七八瓶啤酒,一伙人里,除了我喝的是饮料,其余人也都没少喝,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也都稍稍放松,减少了对富丹的恐惧。

随着时间流逝,学校门口的学生越聚越多,我们这个小店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大都是张艳军身边的。

中午这段时间,一伙人打打闹闹,用粗鄙的玩笑缓解着心头的紧张。

很快就到了下午开校门的时间,磊磊看着大批的学生都涌入了校门,喝干了最后一杯酒,站起身抚了下衣角:“行了,走吧!”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听见了很多人在议论张烨和匡思宇的一战,而这些学生在看见啸虞我们一伙人之后,顿时让出了一个真空地带,我和啸虞、匡思宇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看着吃瓜群众们投来的目光,我莫名一阵自豪,磊磊因为不是本校的学生,所以由张艳军带着人把他围住,一起在人群中混进了学校。

到了学校之后,我们几个带头的没回教学楼,而是直接去了和张烨约好的厕所小巷,我们到的时候,匡思恒已经带着两个人等在那里了,那两个人每人抱着一件校服,里面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都准备好了吗?”匡思宇开口问了一句。

“好了!”匡思恒点头,对身边的人一挥手。

‘哗啦!’

两个人抖开校服,二三十根拆好的木棍散落在了地上,啸虞用脚轻轻踢了一下,点点头:“行,在边上找地方藏起来,到时候咱们都空手过来,打起来直接抄家伙!”

“好!”身边的张艳军等人捡起木棍,开始在墙缝和房顶的一些地方藏了起来。

“我们班第一节课是自习,去我们班呆着吧,下课咱们直接过来!”啸虞又向磊磊询问了一句。

“行。”磊磊懒洋洋的答应了。

“喂!你们干啥呢!”就在我们即将藏完木棍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壮的像牛犊子一样的男生,我认识他,他是八班的,叫董衡秋,学校的人都叫他大傻秋。

大傻秋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真的是个傻子,大傻秋的身世颇为传奇,他的父母都是商人,家境颇丰,当年市政府的某高官还是他的近亲,据说大傻秋是因为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发烧把脑子烧傻的,他成名的一件事,是因为他在家里偷了近两万块钱现金,但是拿着这两万块钱现金,他也不知道怎么花,于是就买空了学校周围所有超市的棒棒糖,当天下午,大傻秋扛着三四个大号麻袋出现在校园里,顿时引起了巨大轰动,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说起来,我还有幸吃过一根他的棒棒糖呢。

可能是傻的缘故,董衡秋的力气非常大,我还见过他扯断过自行车的链子锁,虽然是最细的那一种,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之后他又把偷来的自行车,转手卖给了学校外面的混混,一台崭新的无级变速山地车,在他手里售价五毛钱,我一直笃定的认为,他分不清人民币的面值。

“大傻秋,你别管,就当没看见,尿完尿就走吧!”二高的人都知道大傻秋脑子不好使,所以也没人跟他计较。

“你们往这里藏东西,是不是要打架?”大傻秋的鼻涕流到了前襟上,一件好好的阿迪运动装就这么被糟蹋了,看的我一阵心疼。

大傻秋嘴唇上都是鼻涕,惹的我挺反感,于是开口说了一句:“哎呀,你管的着吗!进去快尿,尿完快走!”

“那不行,我得去告诉大老高!”大傻秋梗着脖子扫视一圈,仿佛是打算记住每个人的脸,看完之后转身就走。

“你告诉你妈B的老师啊!操!”离大傻秋最近的匡思恒最先不高兴了,抓着大傻秋的衣服就推了他一把。

大傻秋被匡思恒推了一把,先是一愣,随后一拳就抡了回去,正打在匡思恒的侧脸上。

‘嘭!’

瘦弱的匡思恒被大傻秋一击撂倒,躺在地上足足翻了三四秒钟的白眼,随后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竟然没爬起来,于是愤怒的伸手指向大傻秋:“干他!”

“操!”

听见匡思恒说话,跟他一起来的两个高二学生直接窜了上去,一个人抬腿,一脚踹在大傻秋的胸口,之后被大傻秋抓住脚腕,一拳砸倒了,另外一个人见同伴被打倒了,直接捡起一指厚的木板冲了上去,猛地砸在大傻秋的胳膊上。

‘嘭!’

木板砸在大傻秋的胳膊上,竟然还往回弹了一下,可见大傻秋的身体素质,的确是异于常人的,大傻秋也是被打疼了,上前一步抓住这个学生的头发,直接把他的头就夹到了腋下,随后大拳头对着这个学生的头猛掏,几拳之后,这个学生也倒在了地上,大傻秋捡起学生掉在地上的木板,双手抓住两端,用腿使劲一别。

‘咔嚓!’

椅子靠背上拆下来的木板应声而断。

“呼!呼~”大傻秋喘着粗气,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后伸手指着我们:“你们一定是要打架,我就要告诉大老高!”

“操!”啸虞看着大傻秋,有点烦躁的开口:“你爱告诉谁告诉谁去!滚!”

“唉……真没整!”匡思宇叹了口气,也没说话,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大傻秋是个傻子,所以刚刚高三的人一个都没动手,此刻我们的确拿这个混不吝没办法。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大老高!”大傻秋伸出手指,挨个点着我们,嘴里还小声嘀咕:“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就在大傻秋的手指点到磊磊的时候,磊磊不高兴了:“你他妈用手指谁呢!”

“我指你呢!你打架!我要把你告老师!”大傻秋丝毫不惧,皱眉和磊磊对视着。

“我发现你这个傻逼不光嘴欠,说话还挺臭啊!”磊磊的倔脾气也被大傻秋激起来了,挽着袖子就走了过去。

“哎!磊磊……”

我伸手拦了一下磊磊,想告诉他这是个傻子,但强悍的磊磊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推开我的手就走到了大傻秋的面前,还伸手推了大傻秋一把:“你嘴欠这个毛病,能不能改?”

“我要告老师!”大傻秋执拗的还口。

‘啪!’

磊磊的手抡圆了,对着大傻秋就是一个嘴巴子:“艹你妈,我问你能不能改!”

“哇!!~”

大傻秋被磊磊一个嘴巴子直接扇哭了,随后彻底崩溃:“我妈说了,打人不打脸!你打我脸干啥!”

“我就打你脸了!你能咋的!”磊磊说完之后,又抬起了手。

‘啪!’

一个响彻小巷的清脆声音传出,站在后面的我们都愣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大傻秋一旦哭了,那就是精神病犯了。

“我打死你!!”

大傻秋一句话喊完,轮起王八拳对着磊磊就打,而磊磊辗转挪腾了几下之后,也抓住机会冲上去,对着大傻秋的太阳穴就是两拳,随后腿上一动,直接把大傻秋绊倒了,随后骑在大傻秋身上,左右开工就是一顿嘴巴子。

‘啪!’

“嘴还欠吗?”

‘啪!’

“嘴还欠吗?”

‘啪!’

“嘴还欠吗?”

……

磊磊前前后后,足足打了大傻秋十几个嘴巴子,我见过几次大傻秋和别人打架,都说傻子力气大,而大傻秋也真的很少吃亏,虽说不上百战百胜,但是能靠实力碾压大傻秋的,磊磊是第一个。

“啊!!!!”

大傻秋终于被打急眼了,从地上摸起一根棍子,对着磊磊的头就来了一下。

‘嘭!!’

磊磊头部挨了一下,直接栽倒了。

“干他!!”啸虞见磊磊吃亏了,就招呼我们一起动手,毕竟磊磊不知道情况,不能让他和一个傻子玩命。

“都别动!”磊磊的额头被砸了好大一个包,他甩了甩头,缓缓爬了起来,眼睛发红的看着大傻秋:“他妈的,我还治不了你了!”

大傻秋看见磊磊的眼神之后,竟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随后拎着棍子就往厕所里跑,磊磊则是撒腿就追,我们在一边,已经彻底看懵了。

还没等磊磊追进去,大傻秋又冲了出来,但是看见大傻秋的模样,我彻底无语了,因为他手里拎着的棍子,此刻前半截全部都是屎,还散发着一股恶臭,感情他刚才冲进厕所,是给棍子加持魔法属性去了。

“操!”

磊磊根本没管大傻秋的棍子,抬腿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大傻秋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攥着棍子,对着磊磊就是一下,一棍子过后,磊磊的白色外衣上顿时留下了一道屎黄色的印记,他看都不看,对着大傻秋又是一脚,大傻秋闷哼一声之后,两个人直接开撕,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互怼了起来,两侧的墙面上,被大傻秋手里的搅屎棍,甩的都是屎点子。

五分钟之后,磊磊逐渐占了上风,一拳把大傻秋砸躺在了地上,此刻他身上被大傻秋抹的全是屎,味道比我的脚还冲,看起来画面感十足。

“艹你妈!玩不是人的是吧!来,我让你玩!”磊磊骂完之后,捡起大傻秋那根沾满了屎的棍子,按着就往大傻秋的嘴里塞,没几下之后,大傻秋的嘴里、脸上、鼻孔边上就全蹭满了屎。

“呕!!”

边上的张艳军看见这一幕,忍不住一阵干呕,闻着那股味道,我们也都捂住了鼻子。

“虞哥,你这朋友,也是傻子吧……”匡思宇看见磊磊的表现,弱弱的问了一句。

“你朋友才他妈傻子呢!”啸虞不高兴的回了一句。

“你就是我朋友!”匡思宇机智的答了一句。

“牲口!真牲口!”刚刚赶到不久的燕波,进来就看见磊磊不仅自己一身屎,还在给大傻秋喂屎。

“这他妈不是傻子,是个疯子……”啸虞也有点无语了。

由此,我对磊磊有了一个新的印象,脱了毛的活畜生!

第十八章 富丹来了

磊磊刚刚解决完大傻秋不久,上课铃就响了,我们也都撤了出去,我和啸虞、磊磊三个人没有回班级,而是先去了水房。

‘哗啦啦!’

进门之后,磊磊就奔着水龙头去了,索性操场边的水房,水龙头普遍比较高,最下面还是那种贴地的水池,磊磊蹲在底下冲了半天,但身上还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啸虞看见磊磊不断地搓着衣服上的屎,表情有点不自然:“行了,别冲了,没有洗衣粉洗不掉,一会我回班里给你找件校服,你先将就着穿!”

“你们现在的高中生,下手都这么埋汰吗?”磊磊没回答啸虞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不是,刚才跟你打架那个人,是个傻子,他有精神病!”我笑着给磊磊解释了一下。

“哦,我说的呢……”磊磊低声回答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在知道大傻秋有精神病之后,是不是后悔跟他动手了,磊磊洗完了之后,我回班里找了一套校服,就拿给他换上了,我们三个人也没回教室,就坐在篮球场那边,他们俩抽烟,我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很快,第一节课就过去了,随着下课铃声响过,教学楼那边黑压压的就跑过来一伙人,我眯眼一看:“张烨来了!”

啸虞听见我的话,也斜着看了一眼:“嗯,还有王鹤,估计崔淼也快了!”

这时,另一个楼梯口也出来了一伙人,是匡思宇、燕波、张艳军他们,不大一会,匡思恒也带了二十多个人出来了,两伙人逐渐汇集到了一起,相隔二十多米,都向厕所的方向走了过来,匡思宇这边大约有五十多人,张烨那边有二十多个。

“走!咱们也过去!”啸虞拍了下磊磊的肩膀,我们三个人起身,顺着匡思宇的方向就开始走,很快就跟他汇合了。

我们在原地站稳了之后,张烨、崔淼、王鹤那一伙人也走了过来,因为人太多了,所以大家根本没去厕所,而是集合在了距离厕所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这时我有点慌了,因为我们的棍子都藏在厕所,在树林打起来,没有武器的我们肯定要吃亏。

“艹你妈!张烨!上午挨揍没够,是吧!”匡思宇率先开口,跟张烨对骂了起来。

“上午要不是你这个孙子偷着告老师,我都把你打死了!”张烨一句话,引得身边人哄堂大笑。

“呵呵,行啊!那今天就看看咱俩,到底谁先跪下!”匡思宇说完,抬腿向前走了一步,张烨也迈了一步,跟张烨一起的,还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我打量了一下,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二高的。

“张烨边上那人谁啊?”啸虞侧头问了我一句。

“没见过,应该不是咱们学校的吧!”我也有点好奇。

“是边鹏!跟富丹混的!”站在我们边上的燕波开口了:“听说他从小学过散打,打架老狠了!”

“操,吹牛逼!”磊磊听完,直接跨出一步,上前面站在了匡思宇边上。

“小B崽子,认识我吗!”对面的边鹏扫了一眼匡思宇,挺傲的问了一句。

“鹏哥,我见过你!”匡思宇语气明显好转,但是这一句“鹏哥”叫的我挺反感,这不就是表明,你怕边鹏了吗。

“行,算你会来事,你要是认识我,今天我也不打你,以后你别找小烨的麻烦,他是丹哥的弟弟,记住了吗!”边鹏痞气十足的又问了一句。

“我……”匡思宇抬头,想说话,但是看见边鹏,好像又有点张不开嘴了。

“哎!小子,你认识我吗!”磊磊伸出手,轻轻的往后推了匡思宇一下,又向前迈了半步。

“你?你谁啊!”边鹏看着磊磊,笑了。

磊磊微微一笑,伸手指着边鹏:“呵呵,你别管我是谁,现在你马上走,别掺和这件事,那今天我也不打你!”

“艹你妈!喝假酒了?”边鹏声音不大,仿佛被磊磊逗笑了。

“狗篮子……”磊磊同样声音低沉的回应了一声。

“操!”

边鹏瞬间暴起,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脚尖一点,一个回旋踢就踹了过来,这种招式我以前只在电影上看见过,现实里,这还是第一次见,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是个高手,那么接下来肯定也会像电影里一样,双方你来我往数十招。

然而并没有。

磊磊在边鹏一脚踹过来的瞬间,伸手直接把他的腿抓住了,接着抬腿一脚,在半空中踹到了边鹏的另一条腿上。

‘嘭!’

边鹏被磊磊抓着腿一抡,直接砸在了地上,磊磊在边鹏倒地的一瞬间,弯腰把他往身下一压,拳头雨点似的就落了下去,传说中的散打高手边鹏,被磊磊一击放倒,而且整个斗殴过程中,他也就出了这一脚……

“边鹏倒了!都往上冲!”啸虞见磊磊已经动手了,直接吼了一嗓子,随后胳膊一抖,又从袖子里甩出了木棍,直接窜了上去,由于磊磊旗开得胜,所以我们这边的人斗志特别高涨,五十多人全部都空着手冲了上去,对面的张烨见边鹏倒了,也无路可退,两伙人瞬间碰撞在了一起。

由于我站的位置比较靠前,对面的人冲过来的时候,我们是最先碰面的。

“艹你妈的!”一个学生吼了一嗓子,接着一拳就打在了我的眼眶上,我愣了一下,没敢还手,但他显然不管那么多,对着我的脸上猛掏,几拳下来,我的脸涨的生疼,已经快被打麻了。

“操!”

我不知是忽然来了勇气,还是被打红了眼,抓着他的衣领,一拳砸了回去,但我肩膀上的伤毕竟没好,这一下也没有多大的力气,这个学生也不闪躲,对着我又是两拳,我的第二拳刚要打,一个人影窜上来,直接就把他扑到了,我看了一眼,是匡思恒。

匡思恒把那个人扑到之后,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我站在一边,看了一眼战局,因为没有富丹的出现,所以匡思恒带来的高二学生,并没有人逃跑,我们现在人数上是占着优势的,见没人对我下手,我也微微退了几步,站在比较边缘的地方看热闹。

很快,张烨那边的人就扛不住了,开始节节败退,磊磊自从把边鹏按在地上之后,啸虞就冲了过去,和磊磊一起爆捶边鹏,边鹏的身体素质也挺好,几次都差点挣脱,但是看的出来,匡思宇虽然离的不远,但是根本不敢对边鹏下手,他打的都是崔淼或者王鹤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换成我在边上,我肯定也不敢对边鹏下手,别说边鹏了,就算是张烨、崔淼等人,我都不敢动。

收拾完边鹏之后,磊磊助跑两步,一脚把张烨踹倒在了地上,随后啸虞也跟崔淼厮打在了一起,匡思宇和燕波等人就围着王鹤猛踹,至于他们手下的人,不是被打趴下,就是已经被打散了。

这场围殴,从磊磊开头炮算起,一直打了大约有七八分钟的样子,终于尘埃落定,张烨那一伙人全部被打跑了,剩下的只有张烨和王鹤、崔淼,还有地上趴着的边鹏。

“整起来,拎厕所去!”啸虞看了一眼地上蜷缩着的张烨,率先向厕所的方向走去。

“行了,没事都散了吧,有事一会下课再说!”张艳军解散了剩下的人,只有啸虞、磊磊、匡思宇、燕波、匡思恒、张艳军我们这些人留了下来。

我向四周看了一眼,就和匡思恒一起,把崔淼扶起来,拽着他向厕所的小巷子里走去,我扶着他进去小巷的时候,啸虞、磊磊、匡思宇三个人正在抽烟,不远处的墙上,还残留着大傻秋甩到上面的屎点子。

见到被燕波拽着的张烨,匡思宇扔下烟头,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小B崽子,服了吗?”

“艹…你妈!”鼻青脸肿的张烨拉着长音,极为气愤的骂了一句。

“呵呵,张烨,差不多行了,都快毕业了,你争这一个虚名有啥用啊!”啸虞又开始做老好人,拍了拍燕波的胳膊,示意他松开张烨。

“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鬼脸’!这个旗,我必须扛!”张烨抬起头,认真的说了一句。

“鬼脸多你妈B啊!我还是‘野狼’的呢!”匡思宇不甘示弱的说了一句。

两个人的对话让我脊背发凉,‘鬼脸’和‘野狼’是我学生时代,名头最响的两个帮派,放在当今这个社会,提起来帮派这个词,可能挺搞笑的,但是当年,这两个帮派在安壤的确影响力十足。

‘鬼脸’的老大叫卢杰,是一高的学生,据传闻说,他妈妈很有实力,在北京的海里都有关系,而且卢杰的妈妈也不反对他混社会,当年的卢杰在安壤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他和身边的一群兄弟,是整个安壤市,唯一一批敢拿着砍刀在大街上砍人的学生,我曾在2014年的时候,在安壤最大的KTV亲眼看见卢杰和人打架之后,又打了赶来的派出所警察,但是过了一个多月,他又安然无恙的站在了那里,不过现在‘鬼脸’早已不复存在了,卢杰也专心经商,低调了很多。

‘野狼’也是当时很有名声的一个帮派,当年野狼的头目,是一个在社会上已经有了很大名气,叫子良的混子,但野狼的结构很奇怪,而且大都是一些学生,不过因为子良大哥的钱很足、名声够响,野狼也曾火了一阵子,但因为最后吸纳的人员越来越杂,慢慢的被学生占据了,随着子良退出野狼,这个帮派就逐渐没落了,说来也巧,后来步入社会之后,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当年就是‘鬼脸’的人,还是卢杰的磕头兄弟,最后的‘野狼’,就是被我这位朋友一个人拎着钢管,单枪匹马给打散伙的,不是因为他猛,而是后期的野狼,中坚力量竟然还充斥着小学六年级的学生。

这些都是题外话,但是当年,正是这两个小团伙名头最盛的时候,安壤的一些平常混混,根本惹不起他们。

听匡思宇说完野狼之后,张烨不屑的一笑:“你们野狼的大哥子良,看见卢杰大哥还得绕着走呢,你算个JB!”

“去你妈的!”匡思宇听卢杰说完,拎起一根棍子就要上手。

“艹你妈的!我看谁敢动!”

小巷外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我一回头,正看见了大左一伙人,当年富丹手下的那些人,我就见过大左,大左身边还并肩站着一个胖子,长的酷似周星驰电影里面女配角鲁芬,想必这个胖子就是富丹了。

“……”

匡思宇看见富丹之后,动作一僵,直接把棍子藏在了身子后面。

第十九章 调和

富丹他们一共来了四个人,我认识的只有一个大左,最胖的那个一定是富丹,他旁边站着的一个青年,头顶有一道很大的伤疤,刀疤的位置已经不长头发了,他一定是鹞子,当年鹞子就在学校门口,用头替富丹扛了一刀,这事传的很广,全校人都知道,至于另外一个人,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鹞子长的很阴险,是那种看着就让人感觉不舒服的人,他眯着眼看了一圈,正巧看见了被匡思恒扶着的边鹏,顿时就急眼了,几步走到匡思恒边上,抬手就给了匡思恒一巴掌,随后一脚把他踹倒了,匡思恒闷哼了一声,也没敢动。

鹞子冷眼看着我们,目光让我有点害怕:“艹你妈!谁打的!”

我们一群人都在躲避着鹞子的目光,连啸虞都没敢接话。

“我打的!”

这时候,最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是磊磊的,他推开身前的燕波和张艳军,走到了鹞子边上:“我打的,怎么了!”

“小B崽子!干他!”不远处的大左和另一个人听了,顿时从腰间拽出弹簧刀,对着磊磊就过来了。

“等会!”富丹看清了磊磊之后,抬手拦住了大左,忽然笑了:“你在这干啥呢!”

“呵呵,没啥事,过来找我朋友玩来了!”磊磊呲牙一笑,回了富丹一句。

“你都多大人了,还来学校装大尾巴狼!呦呵,还穿个校服,咋的,回忆青春呢?”富丹笑意更浓了。

“你不也来了么,丹哥!”磊磊用肩膀撞开鹞子,走到了富丹边上,掏出烟递给了富丹。

“算了,抽我的吧!”富丹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了磊磊一支,当年磊磊抽的是三块五一包的黄红梅,而富丹已经抽上中华了,磊磊用打火机,把烟给富丹点上之后,富丹微微点头:“咋还穿个校服呢?打算回来念书了?”

“别提了,一言难尽!”磊磊显然不愿意提起大傻秋的事,连忙岔开了话题,富丹也不深究,看了看边上:“你哥呢?”

提起冷欣,磊磊瞥了下嘴:“前几天跟人打架,在南山蹲拘留呢!”

“操,你们哥俩一天天的,一个干正事的没有,要我说你别这么游手好闲了,有啥意思啊,也不挣钱,要我说,你快跟我混吧!我都跟你说好几次了,你怎么就不信我话呢!”富丹很认真的问道。

富丹一番话说出来,我们都有点吃惊,当时富丹在安壤已经很有名了,能让他点名道姓跟着混的人,绝对不多,而且听这意思,他还不止一次的拉拢过磊磊。

“混啥混呀,我本来就没想混社会,平时打架斗殴纯属业余爱好,再说了,就算是混社会,我也得自己当大哥啊!”磊磊直接把富丹的话给堵死了。

“行,等你啥时候想通了,联系我吧!”富丹也不强求,随后指了指鼻青脸肿的边鹏:“我这个兄弟,是被你打的啊?”

“对!”磊磊点头承认。

“你不知道他是跟我玩的吗?”富丹盯着磊磊的眼睛问道。

磊磊看着富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知道啊,但是他骂我了!”

“骂你,你就打他啊?”富丹被磊磊逗笑了。

磊磊咧嘴一笑:“是他先打的我,只是没打过!”

“呵呵,那行吧!”富丹不在搭理磊磊,而是看向了边鹏:“鹏子,他也是我弟弟,你俩既然动手了,中间肯定有点误会,这事给我个面子,算了吧,行吗?”

“听你的,丹哥!”边鹏一点没犹豫,给了富丹一个台阶下。

“谢谢丹哥了呗!”磊磊也呲牙笑了。

“先别谢我,张烨这个事,你管啊?”富丹收起了笑容。

“我朋友叫我来的,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挨打吧……”磊磊模棱两可的说道。

“哪个朋友啊?”富丹再次端详了我们一眼,随后目光停留在了啸虞身上:“哦,想起来了,于洋是你姐吧?”

“嗯!”啸虞点了点头,后来我才知道,于洋不是啸虞的亲戚,但是我们上学的时候,都流行认个干哥哥干姐姐什么的,于洋就是啸虞的干姐姐,当年于洋正在和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大哥处对象,我见过于洋,长的的确漂亮。

“你叫啥啊?”

“张啸虞!”

“哦……你就是张啸虞啊!”富丹笑了笑:“我听二黑说过你,你们关系挺不错的吧?”

“呵呵,他总带着我玩!”啸虞不置可否。

富丹看了一眼身边的张烨,又看了看啸虞我们,有点犯愁的叹了口气:“行了,那既然这样的话,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主要是给磊磊面子,其次呢,我和于洋、二黑的私交也都不错,就不为难你们这群人了,但是张烨这边,卢杰亲自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照顾他,说说吧,你们今天,是因为什么事啊?”

匡思宇听富丹说完,第一个站了出来,递过去一支烟,随后给大左、鹞子等人也都发了烟:“丹哥,我叫匡思宇,是高三的,十一班现在就是我抗的!”

“挺巧啊,我也是十一班出去的,班主任还是老刘太太吗?”富丹接过烟,自己点燃了。

“是!”匡思宇笑笑,继续道:“丹哥,十一班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是我在掌旗,结果张烨来了才一个月,忽然告诉我,说以后十一班他抗了,那我肯定不同意啊,没办法,那就打呗,打赢了算他本事,打输了算我孬种!”

“艹你妈的,意思我们整不过你呗!”大左听着匡思宇的话,直接急眼了。

“嘶~”富丹不满的吸了口气,瞪了大左一眼:“你让他说完!”

“嗯!”接到富丹示意的匡思宇,点点头继续道:“本来看见丹哥你来了,我也知道我斗不过了,按理说这个位置我应该让出来,但是现在不行了!”

“怎么的,我没跟你们急眼,觉得我好说话啊?”富丹依旧笑眯眯的说着话。

“丹哥你是什么人,我从入学就听过,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匡思宇捧了富丹一句,随后伸手指着张烨:“丹哥你也是二高出去的,一高的鬼脸,和咱们二高来来回回打了十几次架,光我就参与了三次,这些恩怨已经有好多年了,但是刚才张烨亲口说,他来扛旗,是因为卢杰想在二高插个人!丹哥我想问问,咱们二高的事,什么时候轮到鬼脸的人做主了?”

“张烨,真的假的啊?”富丹皱眉看了张烨一眼。

张烨支支吾吾了一会,随后道:“卢杰大哥没有想插手二高的意思,就是在我转学的时候说,会适当的照顾我!”

“呵呵,你人在二高,他怎么照顾你啊!”富丹不屑的笑了一下,随后正色道:“行了,怎么回事我也知道了,张烨,我明告诉你吧,我和卢杰的感情,也是我在二高的时候,跟鬼脸打架打出来的,虽然我毕业很久了,但如果你想指望着我,帮你在二高立棍,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卢杰开口了,我也不能让你受欺负,所以呢,今天的事我就做个主……以后你们两伙人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吧,磊磊他们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但是你也别想着扛什么旗了,你们一高的人,在我们二高站不起来!”

富丹说完话,首先把目光看向了磊磊和啸虞,但是他们俩均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因为磊磊连高中都没上过,所以一高、二高啥的,对他来说没什么归属感,而啸虞除了对泡妞上心,根本就不把这些烂事放在心上,富丹又看了看匡思宇,匡思宇本来就很怕富丹,而现在富丹又向着自己说话了,立即点点头:“我听你的,丹哥!”

“你呢?你怎么想?”富丹活动了一下脖子,又看向了张烨。

“丹哥都这么说了,我说不同意,还有啥用啊!”张烨明显不满意这个结果,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放心,你不同意也没事,大不了我不管了,你们接着干呗!”富丹同样无所谓的回答。

“那就按丹哥说的,拉倒吧!”张烨也知道,如果富丹现在真走了,他更吃亏,所以无奈的回答了一句。

“行,那就这样吧,大左,扶着点边鹏,咱们走了!”富丹说完话,转身就走。

“不呆一会了啊?丹哥?”磊磊还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

“操!在厕所门口,有啥好呆的!”富丹被磊磊一句话逗笑了:“不过在这打架的那些日子,确实让人挺怀念,行啦,我走了,没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喝酒!”

“妥了!”磊磊也呲牙一笑,目送富丹离去,而张烨几个人,也跟着富丹一起离开了。

“欧耶!”

看见张烨离开了之后,匡思恒和张艳军激动地连连击掌,我也跟着挺开心的,因为今天我们这的确算是打了个大胜仗,最主要的是,经过富丹的一番调节,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匡思宇保住了十一班大抗的位子,啸虞也算还清了人情,最重要的是,我也不用担心会遭到张烨一伙人的报复了。

“走啊,下午都别上课了,出去玩去吧,我请你们吃饭、洗澡,晚上咱们去歌厅玩!”匡思宇摆脱了富丹这个超级阴影,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行啊!走呗!”磊磊最贪玩,第一时间赞同了匡思宇的提议。

“嗯!我回班告诉剧丰一声,副课老师问起来,就说咱们俩请假了!”我侧脸看向了啸虞,他则是点点头:“那我们先跳墙出去,在大门口等你!”

“好!”

我应了一声,直接回班了,我是从后门进的班级,刚回到座位上,剧丰就给我扔过来了一个纸条,里面是一封信,看叠的形状我就知道,是齐雯给我的,大概内容是说晚上放学,要见我一面。

我想了一下,草草写了封回信,说让她放学给啸虞打电话,之后我又交代了剧丰几句,然后就再次溜出教室,打算去跟啸虞他们会合。

第二十章 青春总是离别多

我出了校门的时候,他们已经找了两台出租车,啸虞、磊磊、匡思宇、匡思恒、燕波、张艳军我们一行七个人上了车,直接向饭店走去。

匡思宇找的饭店是一家特色烤鱼,我们几个人说说笑笑围坐在桌子边,匡思宇率先倒满了一杯啤酒:“来吧,我先题一杯,感谢大家今天的帮助,尤其是虞哥和磊哥,要不是你们两个,今天咱们绝对就败了!”

“对,敬虞哥,今天的事传开了,以后在二高,你就是当之无愧的一哥!”燕波也跟着举起了杯。

“行了,快喝吧!”磊磊显然对学校的事不感兴趣,他那时候一共就三个爱好,喝酒、打架、泡妞。

“来,干了!”众人端起杯,一饮而尽,所有人喝的都是啤酒,只有我喝的是橙汁,啸虞瞄了一眼我的杯子:“喝点酒啊,一个大小伙子喝饮料,你有意思么?”

“不喝了,我不会喝酒!”我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齐雯放学要找我,她讨厌男生喝酒!如果被她知道了我伤没好就喝酒,她会不开心的!”

“真他妈完犊子,爱喝不喝吧!”啸虞鄙视了我一下,继续喝酒了,酒过三巡之后,啸虞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扔给了我,是齐雯。

我拿着手机离开包房,去走廊接了电话:“喂?亲爱的!”

“嗯,你在哪啊?”齐雯的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感觉有点不舒服。

“我在外面,跟啸虞他们吃饭呢,怎么了?”

“没事,你在哪啊,我过去找你吧!”

“今天你父母不是回来么?你不回家啊?”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因为齐雯说过他爸妈今天回来,她的家教很严,所以不能太晚回家。

“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我只是想对你说几句话!”

“你想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齐雯误会了我不愿意带她出来,赶忙解释了一句:“我在诸葛烤鱼,你来吧!”

“好!”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直接下楼,在门口等着齐雯,几分钟之后,一台出租车停滞,齐雯来了,我挺高兴的跑过去,接过了她的书包:“什么事啊,电话里不能说!”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齐雯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对面有个很小的小公园:“陪我去那边走走,好么?”

“行啊,正好我不喝酒,在上面呆着也没意思!”我答应了齐雯之后,拉着她的手就向小公园走了过去。

这处公园虽小,但是风景却很好,假山、河流应有尽有,一阵微风吹过,还有淡淡的青草味,我和齐雯在里面走了两圈之后,坐在了一个小凉亭里,齐雯沉默了一下,缓缓对我开口:“小飞,我想和你说个事!”

“嗯!你说呗。”我抚摸着齐雯的头发,低语了一句。

“我们……分手吧!”齐雯忽然开口,呢喃着吐出了几个字。

“什么?”我以为我出现了幻听,迅速转头看向了齐雯。

齐雯看着我的眼睛,目光有点闪躲,很快又把头侧开了:“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我仿佛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虽然我一直不满意齐雯的容貌,但是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我发现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她的性格了,我喜欢她的想法、喜欢她呆萌的可爱、喜欢她偶尔带有一点霸道的小任性。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已经接受齐雯的时候,她却忽然提出了分手。

“汪信的事你也听说了吧,他父母闹到了学校,也把我的事说了,最后闹到了我的班主任那里,今天我的班主任找我谈话了,她说现在是高考的关键时期,希望我不要跟你来往,否则…否则就会给我的父母打电话……我家教很严,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这……”我也被齐雯的一番话弄得沉默了,我虽然最近一直跟啸虞混在一起,看起来有了不少改变,但终究还是那个内心敏感、性格自卑的韩飞,听说汪信的父母要把事情闹到学校,还会找齐雯的父母,我也是有点害怕了。

“小飞,我很爱你,只是……大概是我们遇见的时间不对吧,我们有两情相悦的契机,却没有长相厮守的命运,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对不起你……”齐雯说话间,眼泪直接滴落了下来。

“没事!”我看见齐雯哭的梨花带雨,也鼻子一酸,强行压抑着痛苦的情绪。

“我爱你……但,祝你幸福!”随即轻轻的从我手中接过了书包,站起身,慢慢离开。

“齐雯!”

就在齐雯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我开口,很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刷!’

我看见了齐雯回头,却已经看不清她的表情。

“也祝你幸福!”

我扯着嗓子,再次喊出了几个字,随后我就看见,齐雯的胳膊抬起来,横在了眼睛前面,几秒钟之后,齐雯再次转身,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的初恋,这个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除了家人以外温暖的女孩,我们之间书信两年,在一起荏苒半月,最终分道扬镳,成为了陌生人。

齐雯走了之后,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能想起的,都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点滴岁月,齐雯给我洗脚、给我买衣服,喂我喝粥,给我送零食,我们第一次拉手,她的发香……记忆碎片越转越快,最终湮灭在了青春的长河里,时隔多年,我已经忘记了我当时是否掉过眼泪,但我记得,独自坐了很久之后的我,再次回到了饭店里,生平第一次喝了酒。

我们一直喝到了晚上7点40,那时候天都快黑了,一伙人又去了一家小洗浴洗了个澡,随即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歌厅,匡思宇找的歌厅和上次磊磊找的那个,绝对不是一个档次,这家歌厅的装潢,在当时的安壤市是最好的,不过已经反复吐了好几次,外加失恋打击的我,根本没有心情去观赏这一切。

到了歌厅之后,大家都开始打电话,很快,燕波、匡思恒都找来了各自的女朋友,看着别人出双入对的,我心里更加难受,开始一个人喝闷酒,不大一会,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我见过她,她叫高倩雯,是二高出了名的大美女,她进门的一刻,在座的男同胞都愣了一下。

高倩雯身高大约一米六五,穿着当年很流行的大裆裤,上面是一件吊带的小衫,她的皮肤很白,脸上微微化了妆,头型还是当年比较流行的非主流蓬蓬头。

高倩雯进门之后,直接坐到了匡思宇边上,匡思宇哈哈一笑,指着啸虞我们介绍到:“磊磊!啸虞!小飞!”

“哦!”高倩雯俏皮的一笑,对我们挥了挥手:“你们好!”

“嗯,你好!”啸虞扬了一下手里的杯,跟高倩雯打了个招呼。

高倩雯来了之后,唱了两首歌,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因为当时我们去唱歌,都是开着原唱跟着唱的,而高倩雯只开着伴唱,她的声线很美,也很动听,她唱的最后一首歌是梁静茹的《勇气》:

“终于作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

高倩雯的歌声婉转悠扬,仿佛每一句都在扣动着我的心弦,熟悉的旋律,却让我更加的思念齐雯,于是我开始一杯一杯的喝酒,到了最后,索性直接拿起了酒瓶,直接对瓶吹。

身边的啸虞最先发现了我的异样,他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酒,皱眉看向了我:“怎么了你?跟没喝过酒似的!”

“齐雯…跟我分手了!”我声音低沉,有点哽咽的说道。

“什么?分手了?你们两个怎么会分手呢?”啸虞十分吃惊的看着我。

“汪信的父母闹到学校,她的班主任知道了,说如果齐雯再和我来往,就要找她的家长……”几句话说的我更加难受,伸手就要夺啸虞手里的酒瓶。

“他妈的!又是汪信!这个孙子如果敢回来上学!我一定打死他!”啸虞气的胸口起伏,随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在这等我一会!”

啸虞说完话,拿起手机就出门了,而我则是一个人无助的坐在沙发上,盯着高倩雯唱歌,高倩雯的确是一个完美的女孩,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和齐雯相比的话,要胜过齐雯百倍,可是我不稀罕,因为齐雯,才是那个真正心疼我的女孩,只是我清楚,我与齐雯之间,没有以后了。

几分钟后,啸虞再次推开门,走进来坐到了我边上,倒满两杯酒之后,递给了我一杯:“来吧,一起喝点!”

“你刚才干嘛去了?”我随口问了一句。

“打了个电话,我跟刘美琪分手了,呵呵!”啸虞跟我撞了下杯:“来!干杯!单身万万岁!”

“为什么,刘美琪对你那么好,怎么会分手了……”我被啸虞给弄的,酒醒了大半。

“你也可能看出来,我们俩不合适……喝酒吧!”

“你为了我,跟刘美琪分手了?”我虽然惋惜啸虞和刘美琪的感情,却又被啸虞感动的一塌糊涂。

“你想多了,我真不是为了你!”啸虞呲牙一笑,尽显猥琐。

当天我们一直喝到了很晚,散场的时候,磊磊被一个女孩接走了,和匡思宇等人分开之后,啸虞我们两个并排走在昏黄的路灯下面,马路上很安静,偶尔一阵温暖的风吹过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小飞,我跟你说件事!”走着走着,啸虞忽然开口了。

“嗯!你说!”我一边走着,一边答了一句。

“我看上高倩雯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因为我和啸虞都清楚,高倩雯是匡思宇的女朋友。

“我要追她!”啸虞侧身一笑,灿烂如花。

第二十一章 着魔的啸虞

听啸虞说完要追高倩雯之后,我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啸虞刚刚帮过匡思宇,我们两边的关系,正处于急剧升温的蜜月期,而且啸虞如果贸然去追求高倩雯,一定会跟匡思宇反目成仇,就算啸虞赢了,肯定也会招来骂名一片,反正我心里觉得,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

“哎,你明天早点起床呗,咱俩早点去学校,你陪我去找高倩雯。”啸虞见我没说话,补充了一句。

“啸虞,我觉得你追高倩雯,不合适!”我想了一下,还是打算跟啸虞谈谈。

“不合适?男未婚女未嫁的,我追她有什么不合适的?”啸虞蛮不讲理的质问了我一句:“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

“不是我不帮你,可是高倩雯,是匡思宇的女朋友啊……朋友妻不可欺,你这样做,真的不合适……”我极力的跟啸虞解释着,希望他能理解我的想法,但啸虞就像一根筋一样,全然不听我的解释,脸色也冷了下来:“我不管高倩雯是谁媳妇,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是帮我,还是不帮!”

“你他妈有没有想过匡思宇的感受?你喝醉了!别犯傻逼劲儿了!行吗?”我被啸虞的胡搅蛮缠激怒了,语气也激动了起来,就是我这样一个,在二高平淡无奇的学生,却也是唯一一个,在那时候敢对啸虞这么说话的人。

“呵呵,你要是不帮我,咱俩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啸虞语气里满是威胁的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我需要的是帮亲不帮理的兄弟,而不是教我如何做人的好好先生!”

“匡思宇帮过咱们……”

“我还给他了!”

“可是,咱们是朋友啊……”

“我从来没拿他当过朋友!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咱们和他们之间,就是互相利用!”啸虞见我絮絮叨叨的,有点不耐烦了:“痛快点,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

啸虞这句话说完,我彻底沉默了下来,自从啸虞来了之后,我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虽然在同学眼里,我瞬间堕落了下去,但是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自己心里清楚,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啸虞可以不计后果的得到一个女孩,从这一点上,我们两个的共同点很大,我是为了不计后果的,得到别人的尊重,但我的道德观告诉我,我不能帮助啸虞去撬别人的女朋友,但是如果不帮忙的话,我又会失去啸虞这唯一的一个朋友,我也知道,他要的不是我真正的去帮他什么,只是要我的一个态度而已。

“行了,我懂了!以后咱们俩,就算谁也不认识谁!”啸虞见我半天没回话,转身就走。

“……我帮!”看见啸虞走出了好远,我有点慌神了,顿时喊了一句,那一刻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觉得我的生活里,如果少了张啸虞,就太没劲了,多年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手足兄弟尚有亲疏远近,更何况跟我只是泛泛之交的匡思宇呢。

啸虞听见我的话之后,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我笑了:“操,早说不就得了!”

第二天清晨。

我早早的起了床,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校门还没开,于是就站在门口等着开门。

“飞哥!”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路过,点头跟我打了个招呼,我愣了一下,随后点了个头。

“小飞!来这么早啊!”

“来了,飞!”

这一早上,跟我打招呼的人,频率翻了好几倍,放在一个月前,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自从张啸虞来了之后,我火借风势的扶摇直上,仿佛一个正在逐渐上色的透明人,韩飞这两个字,也终于不再是贫穷和低贱的代名词,在二高,我终于成为了一个,大家都会平等相待,甚至高看一眼的人。

站了十多分钟之后,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是燕波和张艳军。

“飞哥!早啊!”张艳军看见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微微点了下头:“你们也来的挺早啊!”

燕波掏出一支烟递给我,我耸了下肩,告诉他我不会抽,他则呲牙一笑:“你昨天喝了那么多,今天还能起床啊!”

我笑了一下:“你们不也起的挺早么!”

“也是......哎?虞哥呢?”

“他……”我随口就想说,他去给高倩雯买礼物了,但是忽然想起来,燕波和张艳军,都是管高倩雯叫嫂子的,于是顿了一下:“不知道啊,他可能还没来呢吧!”

“哦,行,那你等他吧,我去跟我班上的同学打个招呼!”燕波说完话,跟张艳军一起回他们那个小团体去了。

几分钟之后,我在人群里远远的看见了啸虞,他今天穿了一件锥子裤,上面是一件以纯的半袖,手腕上配了一块运动表,就连眼镜都换了一副新的,还做了发型,显然是经过悉心打扮的,此刻他手里抱着一个宽半米,长接近两米的礼品盒,上面还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怎么样,我这个礼物,看着有气势吧!”啸虞走到我边上,还拍了下手里的包装盒。

“这么大,装的什么啊?”我看着啸虞那个比人还大的夸张礼物,有点吃惊。

“毛绒娃娃,女孩子都喜欢这个!”啸虞呲着牙,又笑了。

“你想好了,真要送给高倩雯啊!”我忍不住笑了,这个笑容只是在掩盖我内心的忐忑,凭我在学校看了这么多年热闹的经验,抢女朋友这种事,就没有善了的。

“废话,买都买了,不送她,送你啊!”啸虞对我翻了个白眼:“跟我一起去送吧,我有点害羞!”

“我艹,你还有害羞的时候……开门了,走吧!”我跟啸虞说话的时候,正好学校门口的伸缩门也缓缓的打开了,于是我和啸虞两个人,抬着他的礼物就进了学校。

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好久,还是决定陪啸虞去送礼物,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感觉啸虞在二高的朋友,除了我也就是匡思宇了,今天如果我不陪他去,总觉得会出事。

我和啸虞进了教学楼之后,抬着那个装毛绒玩具的箱子,就往高倩雯的班级走,正在上楼梯的时候,匡思宇刚好带着张艳军下楼,和我们擦肩而过,他看见我们俩搬箱子之后,还踢了啸虞的屁股一脚:“你这一大早上抬着个棺材,干嘛呢!你想死啊!”

“嗯!我埋你!”啸虞斜眼回了匡思宇一句,就开始继续搬东西。

“行!我死了,肯定和你埋一块!”匡思宇明显心情不错,跟啸虞逗了两句嘴,随后拍了下我的肩膀:“你们忙,我走了啊,小飞!”

而我连头都没抬,我实在是没脸面对匡思宇,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说“你忙去吧,我帮啸虞搬点东西,我们俩泡你媳妇去”吧?

“啸虞,你真想好了啊?”看见匡思宇下楼了之后,我内心的负罪感更重了,毕竟最近几天我们总和匡思宇在一起,吃的喝的都是匡思宇花钱,我个人感觉,匡思宇这个人还不错。

“你再问一遍这个话题,咱俩就绝交!”啸虞真的有点不耐烦了。

“我又没拦着你去,就问问怎么了!操!”在愧疚心的影响下,我也有点生气,开口骂了一句,便不说话了,于是啸虞我们俩‘吭哧!吭哧!’的就开始抬箱子,这个毛绒玩具虽然没多重,但箱子是木板箱,至少也得有二十多斤。

不大一会,啸虞我们俩就把箱子立到了高倩雯的班级门口,啸虞伸手,随便抓住了一个路过男生的后衣领子。

“妈的,谁……啸虞哥!”那个男生被啸虞拽住,脏话出口就来,但是看清了我和啸虞之后,立刻改口了。

“咦?你认识我啊?”啸虞打量了一眼那个男生。

“认识,我跟波哥混的,昨天下午打张烨,咱们是一伙的!”那个男生以为啸虞是来找他麻烦的,立刻把燕波搬了出来:“你找我有事啊,啸虞哥?”

“啊?啊~!没事!”啸虞这才松开了抓着男生的手:“高倩雯是你们班的吗?”

“是啊,怎么了?”

“她来了吗?”

“我刚来,还没进班呢,不过估计她是来了,高倩雯是班长,班级钥匙在她手里,既然门开了,那就是来了呗!”男生如释重负,跟啸虞解释了一句。

“哦,你帮我叫她出来一下呗!”啸虞跟男生笑了笑,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了!”

“没事,那你等一会啸虞哥!”男生点点头,转身回班了。

不大一会,高倩雯就拉开门出来了,她今天跟昨晚不一样,素面朝天的,也没化妆,显得特别清纯,一点不撒谎,高倩雯是我见过二高的女生里,穿校服最漂亮的两个女孩之一,另一个我不认识,但是有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啸虞趁我不备,抓着我的手打过那个女孩的屁股,特别软。

“哈喽啊!美女!”啸虞见到高倩雯,就跟丢了魂一样,十分不正经的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啸虞哥!”高倩雯跟啸虞打了个招呼,又对我摆了摆手:“嗨,小飞!”

“你好,雯姐!”我也腼腆的回答了一句。

“你们找我,有事啊?”高倩雯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也没什么事,这个给你!”啸虞推了一下礼物箱子,竟然没推动。

“这是什么,让我转交给思宇?”高倩雯摸了一下箱子,更加好奇。

“不是,是给你的……”啸虞说完话之后,沉默了大约有十多秒,忽然声音很大的开口:“高倩雯!做我女朋友吧!”

“你疯了?!”高倩雯瞪大了眼睛,十分可爱。

“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啸虞呲牙笑了。

“张啸虞!我艹你妈!”我们身后,忽然传出一声怒骂。

随着骂声一起飞过来的,还有一盒牛奶,这个牛奶盒直接拍在了啸虞的脸上。

‘嘭!’

啸虞被砸中了之后,脸上的眼镜被牛奶盒一下拍碎了。

第二十二章 君子不夺人之美

一盒牛奶飞过来之后,啸虞的眼镜破碎,‘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我顺着传来怒骂的方向看过去,匡思宇正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已经气的站立不稳了,他手里还拎着一袋热包子,身边的张艳军拎着一大包零食,我这才想起来,刚刚匡思宇也是从这个方向走的,原来是出去给高倩雯买早餐去了。

“我艹你妈!张啸虞!你干嘛呢!”匡思宇一只手拎着包子,另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啸虞,我很清楚,这个颤抖是源于莫大的愤怒。

“是啊,啸虞哥,玩笑归玩笑,这么闹着玩,就有点过分了!”张艳军站在边上,也挺尴尬的。

“呵呵,正好你来了,那咱们就把话说清楚吧!”啸虞被匡思宇打碎了眼镜,也没生气,反而笑了,他转身看着高倩雯,伸手拍了下礼物的盒子:“高倩雯,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大哥!?你真疯了吧!”高倩雯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咱俩怎么可能……”

“张啸虞!我艹你大爷!”匡思宇彻底愤怒,手里的一袋包子也砸了过来,被啸虞一侧头闪开了。

‘呼啦啦!’

听见叫骂和打斗声之后,围观的学生顿时把走廊堵的水泄不通。

匡思宇直接冲上来,对着啸虞就是一拳,啸虞硬挨了一下,随后抬手抓着匡思宇的后衣领往下一按,提起膝盖就撞在了匡思宇的肚子上,匡思宇疼的一弯腰,啸虞随后抓着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咚!’

‘咚!’

匡思宇的头狠狠的撞在墙上,传出很大的撞击声,啸虞还没等撞第三下,匡思宇就已经七荤八素,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操!”

一边的张艳军见状,把手里的零食往地上一扔,攥着拳头也奔着啸虞冲了上去,我侧了一步,直接挡在了张艳军面前,抓住了张艳军的衣领:“张艳军,你要干嘛啊!”

“你起开,没你事!”张艳军推了我的胳膊一把,还要上前。

‘嘭!’

我抬起手,对着张艳军的脸上就是一拳,随后再次问了一句:“艹你妈!我问你想干啥!”

“……”

张艳军被我一拳打懵了,一时没有说话,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我,因为我平时和匡思宇这些人在一起,都是客客气气的,对谁也都是笑脸相迎,他可能没想到,我会真的对他动手吧。

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能让我打出这一拳,这是我第一次主观意识上的动手,而且心里也清楚我在干什么,可能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对面的人是张艳军,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规规矩矩的叫了我一声“飞哥”,让我从心理上就没重视过他,如果换做燕波,我绝对不敢打这一拳,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也许我依然很自卑,依旧是见了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但从来没卑微过,因为我自己深有体会,你的卑微,换来的只有不被人正视和瞧不起。

“我问你呢,你想干什么!”看见张艳军不说话之后,我怒气更胜,抬手又给了他一拳。

张艳军显然被我打懵了,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对我动手,我们俩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该怎么收场了。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上课铃声,及时的解救了我,边上的学生们也逐渐散去,我一把推开张艳军,走到了啸虞边上:“先回去上课吧,再闹,事情就闹大了。”

“嗯!”啸虞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高倩雯:“下课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希望这段时间,能足够你考虑清楚。”

匡思宇的头上不知道哪里磕破了,此刻他的侧脸上有着一道血迹,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啸虞:“张啸虞,亏我他妈的拿你当兄弟!你竟然勾引我对象!”

“这事我挺难跟你解释的,但我会尽量补偿你!”啸虞弯腰,在地上捡起了眼镜的残骸。

“我他妈的缺你补偿吗?!!”匡思宇再次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嗓子。

“好啊,那怎么办,你随意!小飞,走了!”啸虞说完话,转身就走,我看了一眼匡思宇,也没说话,转身跟在了啸虞后面。

回到班级里之后,我根本没什么心思听课,一节课都在想着我打张艳军的那一拳,那种感觉很微妙,也很难描述,但是这一次,我却不怕有人来报复了,我知道拳头打出去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用我们班主任说我的话,那索性就破罐破摔吧。

“哎,小飞,我以前没发现,你其实是个挺有刚的人啊!”啸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知道啸虞想说的是我打张艳军的事,但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我想让他说出来,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

“你跟齐雯分手了之后,竟然连眼泪都没掉,我跟你说,我跟初恋分手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啸虞十分八卦的说道。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事啊?”我有点无语的看着啸虞。

“对啊,不然还有啥事?”啸虞一脸茫然。

“哦,没事……反正我对齐雯也没什么感情!”我兴趣缺缺的打发了啸虞一句,我是一个自卑的人,自卑的人都是十分敏感的,越是敏感,越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难过的样子,我总觉得把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换回来的只能是嘲笑,至于我打了张艳军,啸虞根本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动手打架,可能在他眼里,打一架只是家常便饭吧,我想了想,又对啸虞说道:“啸虞,你想没想过,跟匡思宇打完架之后,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啊?”

“下一步?什么下一步?”啸虞奇怪的看着我:“你也看见了,是他先动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的确是匡思宇先动的手,可问题是咱们理亏在先啊!咱们毕竟……”我发现啸虞根本没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就开始跟他解释起来。

“理亏?咱们有什么理亏的?我又没睡她媳妇,也没抱着他儿子跳井…你都看见了,是他先动的手!”啸虞理所当然的打断了我的话。

“你现在不就是正在联系高倩雯吗?你不就是想睡他媳妇么!”我已经有点无奈了。

“现在大家都是学生,匡思宇和高倩雯也没结婚,凭什么高倩雯就一定得是匡思宇的媳妇了?”

“我跟你说,高倩雯真的不适合你,她之前已经处过好多男朋友了,其中还有校外的混混,仅仅是我知道的,就有五六个!”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时候的高倩雯,早已经声名狼藉了。

“够了,别说了!”啸虞听见我议论高倩雯,顿时不高兴了:“不管她什么样,我都喜欢她!”

“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想好了?匡思宇刚才也说了,他是拿你当兄弟的,书上有句话说的好,君子不夺人之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过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我不是君子,而且,我没有夺人之美!”啸虞仰起头,表明了态度,没有了眼镜,他看东西都是眯着眼睛看的。

“无论结果如何,我还是觉得高倩雯不属于你!”看着啸虞倔强的样子,我无奈苦笑了一下。

“无论结果如何,高倩雯也不该属于匡思宇!”啸虞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小飞你记住,我一定会把高倩雯追到手!”

第一节课很快就下课了,课间的时候,我和啸虞再次凑到了高倩雯的班级门口,这次不止张艳军,一起等在门口的,还有燕波和匡思恒,但是却没看见匡思宇,我和啸虞一直走到燕波身前一米处才停下,谁也没有开口。

“来了,啸虞!”燕波笑了一下,率先开口了。

“嗯!有事吗?没事我找高倩雯去了!”啸虞没心情跟燕波废话,直接挑明了。

“啸虞,思宇怎么惹你了?”燕波也不生气,再次笑着开口:“大家都是哥们,有啥过节,说说话就能唠开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匡思宇没惹我!”啸虞伸手推了一下燕波:“没事了吧,没事你们走吧!”

“我哥没惹你,你勾引我嫂子干你妈B!”匡思恒看见啸虞的行为,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他妈把嘴给我放干净点!”我上前一步,直接跟匡思恒卯上了。

“操!”

匡思恒见我开口了,攥着拳头就要对我动手,被燕波拦了一下,他再次看向了啸虞:“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没有!”啸虞终于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

啸虞说完话,燕波的脸色很快就冷了下来:“行!那有句话我先告诉你,不论什么时候,我都站在思宇这边,咱们再见面,就不是朋友了!”

“随你!”啸虞惜字如金的回道。

“走!”燕波也不再多说,直接领着张艳军和匡思恒走了。

众人走后,啸虞又看见了早上那个男生,把他拦在了门口:“哎,哥们,帮我叫下高倩雯呗!”

那个男生看见燕波走了之后,也没管两伙人之间的恩怨,毕竟他惹不起啸虞:“啸虞哥,她已经请假离校了,好像就是为了躲你!”

“走了?”

“嗯,走了!”

啸虞听说高倩雯请假了之后,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不少,我们两个人转身也回到了班里,刚进班,剧丰就递给了我一个纸条。

“谁给的?”我看着纸条,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说,六班的一个人送来的!”剧丰看着小说,随后回答了一句。

“六班?”

我第一反应就是齐雯,动作很快的就打开了纸条,上面只写着一个QQ号,还有一个名字。

刘美琪。

第二十三章 网费都得靠骗

啸虞自从知道了高倩雯离校之后,一个上午都有点魂不守舍,到了下午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小飞,我刚看了课程表,下午没有班主任的课,一会我伪造两张假条,咱们俩请假出校吧!”

“出校?出校干什么?”又有点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知道高倩雯的家在哪吗?我想去她家找她!把话跟她说明白!”啸虞认真的说道。

“不知道,我都不认识高倩雯,怎么会知道她们家在哪!”其实我这句话说的是假的,我不仅知道高倩雯住在哪里,还能清楚的找到她们家的门口,我家的小区对面,有一排二层小洋楼,高倩雯就住在第一栋,但是接到刘美琪的纸条之后,我就不怎么想帮啸虞了,因为刘美琪一直对我不错,但是我根本就不认识高倩雯,所以我还是希望啸虞能和刘美琪复合。

“不知道算了,那你陪我一起出去找找吧!”啸虞贼心不死的继续问道。

“我不想去,可能是感冒了,有点头疼,晚上就不回家住了,王磊是住校生,这节课下课,我想去他的宿舍躺一会!”我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啸虞的要求。

“那好吧,你不去拉倒!我自己去!”啸虞说话间,已经在日记本上撕下了一页纸,拿起水笔工工整整的写上了‘假条’两个字,他的字很漂亮,冒充假条足可以假乱真。

“啸虞,你就这么想得到高倩雯啊?”我看着啸虞这两天的所作所为,觉得特别的无聊。

“小飞,我再跟你说一边!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高倩雯,如果我们俩这次侥幸可以走到一起,将来你一定会喝到我与高倩雯结婚的喜酒!”啸虞说完这句话之后,假条也写好了,他把假条一收,举起了手:“老师!我想上厕所!”

“去吧!”正在黑板上写教案的老师连头都没回,啸虞站起身,直接出了教室。

高倩雯对于啸虞的吸引力,大大的超乎了我的想想,今年啸虞已经28岁了,仍然没有结婚,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啸虞走了之后,我揪下了一小块橡皮,扔出去打在了剧丰的头上,他回头的时候,正看见我对他勾手指,于是抬头又看了看没有转身的老师,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坐到了啸虞的座位上。

“哎,晚上放学你去哪啊?”我开口问了一句。

“去网吧!今天晚上我们打战队比赛!”剧丰说的游戏是穿越火线,那一年穿越火线刚刚兴起不久,网吧里面的人九成都是在玩这个游戏,在这之前,我们玩的游戏种类更少,都是梦幻西游和跑跑卡丁车什么的,我那个时候也玩了一阵子梦幻,后来毅然弃坑,因为点卡制的游戏,对于我这个穷学生来说,实在是负担不起。

“哎,一起去呗!”听说剧丰要去网吧,正中我的下怀,因为我也想去上网,就想加上刘美琪的QQ,问她有什么事。

“行啊,那就一起呗!”剧丰听说有个伴,也挺开心的。

“不过我没钱了,你请我上网行吗?”我说的是实话,我身上就剩下了1块钱。

“我也没钱啊,我就6块钱,玩三个小时我就该回家了!”当年的网费很便宜,上网两元钱一小时,会员一块五。

“这样,你借我一块钱,我自己有一块,我就玩一个小时,行吗?”我知道剧丰这个人有点小抠,所以准备套路他。

“不行,我们战队赛都是有时间的,最少就得打三个小时,借给你一块钱,我就没办法玩了!”剧丰连连摇头,脸上的肥肉也在跟着一起晃动。

“昂,那算了,真可惜……”我装作很惋惜的样子叹了口气,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可惜?有什么可惜的?”剧丰被我的逼真演技征服了。

“我有个朋友,借给我一个火线的号,听说里面有一把刺刀AK和消音的M4,还有个女人物,我本来以为,你打战队赛的时候借给你呢,这下完犊子喽……”随后我便不再说话,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了。

“我艹!你真的有那种号啊?”剧丰听我说完之后,笑的五官都快纵到一起了,当时穿越火线上面最好的枪,也就是刺刀AK之流了,以我们当时的经济实力,都买不起。

“骗你干嘛,这也就是咱俩关系好,我才决定借给你的,这个号一共就借我玩三天……算了,我上网都费劲,跟你说这个干嘛!”我又摆出了犯困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

“哎!哎哎哎!飞哥!飞爷!”剧丰顿时变得一脸谄媚:“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应该跟你这么小气,这样,你要是真把这个号借给我,咱俩晚上放学就去网吧,自习都不上了,行吗?”

“不上自习了?大哥,这才几点啊就不上自习了?咱俩一共就七块钱,能抗到你战队赛么!”

“那个……其实吧…对了!我妈让我帮她买点东西,给了我二十块钱,这样,东西我先不买了,我拿着这个钱,咱们俩先去网吧玩去,怎么样?”剧丰说话间就从兜里把钱掏了出来,我一看,还真是26。

“这样不好吧,不买东西,你妈回家不得踢死你啊?算了,还是不去了!”我心里清楚,这钱就是剧丰自己的小金库,但是我必须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然他嗅到阴谋的味道,随时都可能撤退。

“哎呀,没事,都好几天了,我妈可能早都忘了!怎么样,去不去?”剧丰满脸憧憬的望着我。

“行……那就去吧,不过有一点得先说好,你必须先把十块钱给我,我才能跟你去!”

“为啥?”剧丰一愣。

“万一你到了网吧之后变卦了,而我又逃学出去了,也不能光看着你玩啊!对吧?”我装作信不过他的样子,其实是怕到了网吧之后,他如果先让我验证一下我的游戏号,那就真的玩砸了。

“这……”他一时也陷入了信任危机。

“别这那的了,这样吧,我先把号码给你写在纸上,这总行了吧!”我机智的选择了以退为进,反正在学校,剧丰根本没办法验证号码的真伪。

“好吧!”

在我天衣无缝的演技之下,剧丰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最终选择相信了我,而我在随便乱写了一个QQ号码之后,也顺利的拿到了剧丰给我的十块钱。

下午的正课下课之后,我和剧丰在食堂吃了点东西,也没回去上自习,直接混在了下班的老师队伍里,溜出了学校。

“飞哥我跟你说,今天晚上有了你借我的这个号,我绝对是战队里面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啊!那到时候……”剧丰走在我边上,唾沫星子横飞的跟我描述着他的美好未来,但我却犯了难,这一会到了网吧,他一定会发现我给他的号码是假的,到时候就全完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伸手拍了下剧丰的肩膀:“哎!你渴不渴?”

“有点渴,咋的了?”剧丰奇怪的看着我。

“那你等着,我去超市买两瓶饮料去!”我伸手一指,指向了我们经常买东西的一家小商店。

“算了吧,咱俩就这么点钱,买完了水,上网就不够了!”剧丰想了一下,没同意。

“哎呀,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玩游戏,这样吧,用我的钱买,到时候你玩你的,我到时间了之后,看着你玩就行,怎么样?”看见剧丰有点松动了,我连想都没想,撒腿就往超市跑:“你在这等着啊,我马上就回来!”

“那你快点!我等你!对了,我要可乐……”剧丰站在马路边,一直目送我进了超市。

超市的老板娘姓周,我们一直都叫她周姨,因为经常在她家买东西,所以也都挺熟的,我刚一进商店的门,周姨就笑了:“这么早出来,又翘课了吧?买点啥啊?”

“啥也不买了,周姨,我用一下你家的后门!”我怕剧丰追上来,火急火燎的就往后门走。

“不走前门,走后门干啥啊?”周姨挺奇怪的看着我。

“哦…那个,有几个校外的小混混要抢我的钱,我说我没带,他们就要揍我,没办法,我就说我去超市给他们借,现在他们就在外面等着呢!我不敢出去!”我随口就编了一句瞎话。

“这样啊…现在这群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周姨说这话向外面瞄了一眼:“哪有人啊?不就一个小胖子吗?”

“那个小胖子就是他们一伙的,他负责看着我,其余的人,都在边上的胡同里躲着呢!”

“行!那我把后门给你打开,你快走吧!”周姨说完话,就拿钥匙把后门给我打开了,我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出了后门撒丫子就跑,一直跑了十多分钟才停下,摸着口袋里的十块钱,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网费都得靠骗,我这日子得过的多不容易啊!”我独自感叹了一句,就开始往城西那面溜达,当时我的身份证上还差了几个月才成年,所以不能去一般的网吧,当时学校周边不要身份证的网吧一共有两家,一家是早市那边的‘红日’,还有一家就是城西的‘创维’,而剧丰的生日比我还小一个月,自然也没有身份证,所以是红日的常客,为了避开他,我只能步行去远一点的创维了。

走了半个小时,我才到了创维网吧,上QQ的时候,我还特意开了隐身模式,但饶是如此,剧丰骂我的留言就多达三十几条,我看了一眼消息中心,还有一条好友申请,我挪动鼠标,点了接受。

“在么?”

我刚加上这个号,一条消息都发了过来,显示对方是手机在线。

“嗯嗯,在的!”我快速回了消息。

“我是刘美琪。”对方又发了过来了一条消息。

“我知道。”我快速回复了消息,本来想再问问齐雯的消息,但是忍住了。

刘美琪发了一个笑脸过来,便没了消息。

‘滴滴!滴滴!’

十多分钟之后,刘美琪的头像又闪了起来。

“晚上,我想见你!”

第二十四章 哀莫大于心死

刘美琪说完了要见我之后,我的心情十分忐忑,虽然跟啸虞在一起的时候,她对我不错,但我也清楚刘美琪的脾气,现在啸虞抛弃了她,而她又第一时间说要见我,想都不用想,刘美琪绝对是要揍我。

“有什么事,QQ上说不行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见面说吧!你在哪?”刘美琪问道。

“我在创维网吧!”我想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她,反正是啸虞对不起她,又不是我,我怕什么,而且就算她打我几下,我也能忍得住,我天生有一种大男子情怀,我就是觉得刘美琪这个时候,可能也需要发泄。

约好了地点之后,刘美琪便不再说话了,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就打开了电脑看起了《武林外传》,那一天我坐的是靠门口的位置,夏天的网吧总是开着门,偶尔一阵风吹进来,特别的舒服,即使一个人坐在网吧里,即使我连网费都没有,我也感到很开心,很安逸。

现在我终于长大了,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在夏天的时候,一个人去网吧,同样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我有钱上网了,也能喝的起当年颇感奢侈的可乐了,可是我拼命的再想回忆那种感觉,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了,我一度以为是因为我长大了,但是直到写下这段话的这一瞬间,我才想清楚,不是因为长大了,是因为那群可以陪我疯,陪我闹,陪我无忧无虑的朋友们,都不见了,是因为不用想着生活困苦和无助前程,只是满心情义与爱情的那个少年,变了。

有钱去网吧了,可愿意陪你一整天聊QQ的那些人,却没了。

我一个人独自坐了好几个小时,网上除了剧丰偶尔发来,骂我的几条消息之后,再无任何音讯,就在我已经坐的昏昏欲睡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是刘美琪。

“你来了!”看见刘美琪之后,我打起了精神:“你玩么?我去给你开台机器!”

“不用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她显得很憔悴,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运动装,眼睛有点红,头发也打卷了,还微微的有些出油,一看就是几天没洗头了。

“哦,好!”刘美琪说完话之后,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半了,正是学校放学的时间。

退了上网的钱之后,我和刘美琪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边上,昏黄的路灯把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出了好远,见她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陪着她一直向前走,我们俩走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在我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刘美琪伸手指着马路尽头的一家烧烤店:“陪我喝点酒吧!”

“什么?喝酒,你……好吧!”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我身上没有钱,我更不想让一个女孩子请我吃东西,但是看见刘美琪憔悴的面容,和近乎哀求的眼神之后,我实在不忍心拒绝。

到了烧烤店之后,刘美琪什么东西都没点,把菜单扔给了我,我随便的点了几串肉串和两个凉菜之后,抬头对服务员说道:“两瓶啤酒!谢谢!”

“一箱!再拿一瓶白酒!”半天没吱声的刘美琪说话了。

“白酒?我没喝过白酒啊……”我面露为难的对刘美琪说道。

“我喝!上吧!”刘美琪说完话之后,从钱包里拽出了两张一百元的钞票,扔在了桌子上。

吃的和酒很快就上齐了,刘美琪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白酒,跟我碰了下杯子:“来,祝我分手快乐!”

“琪姐……你别想太多!”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啤酒:“啸虞就是贪玩,他的性格你也知道,见一个爱一个,没有长性的!”

“听说,他在追高倩雯啊!”刘美琪一口喝光了一杯白酒,随后拎着白酒瓶子,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自嘲的笑了笑:“我刘美琪自认英雄一世,没想到,却比不过一个妖艳贱货,呵呵……”

“你别喝了,这么喝会把胃喝坏的!”我伸手打算阻止刘美琪,但是她直接把酒杯端起来倒满了,对我笑了一下:“我自己的酒量我知道,没事,你不用管我!来!”

刘美琪说完又跟我碰了下杯,第二杯白酒一饮而尽。

“琪姐,你别太难过了,张啸虞就是个人渣,他不值得你这样!”看着刘美琪的样子,我愤恨的骂了啸虞一句。

“呵呵,你这么骂他,不怕他知道啊?”刘美琪被我逗笑了。

“啸虞确实帮过我很多,而且,还是我的转折点,但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清楚,就是啸虞对不起你!我不怕他知道!”我趁机拿走了白酒的瓶子,给刘美琪换上了啤酒。

“小飞,其实你跟齐雯,挺合适的,真的!她性格柔弱,你性格善良,你们两个在一起,真的挺完美的!如果有可能,去把齐雯追回来吧!”刘美琪抿着嘴,劝了我一句。

听刘美琪说完,我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们俩不可能了,从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俩不会长久,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家境差的太多,生活方式也不一样,我心里清楚,我根本就配不上齐雯……”还有一个原因我没说出口,我真的很怕齐雯的家长闹到学校,我在二高本身就是个笑话了,我不想临近毕业的这一阵子,还会沦为别人的笑料,我固执的认为,那事关自尊。

“你真的不打算,跟齐雯复合了?”刘美琪再次笑了。

“不了,趁着时间还短,还能放下,不如就趁早放下吧!”我点点头,肯定的回答了一句。

“时间短,就一定能放下吗?”刘美琪听完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还保留着笑的模样,但是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呢喃道:“时间短,就真的能放下吗?”

“你怎么哭了?没事吧!”见刘美琪掉眼泪,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刘美琪比我想象的要坚强不少,她擦了一下眼泪,开始给我讲述她的故事:“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子追我,这一追,就是一年……后来我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就答应他了,从那以后,他每天都接我上学,送我放学,所有的零用钱都给我花了,为了给我送生日礼物,他暑假的时候,还去他妈妈的店里帮忙,就为了多要一些生活费,他对我很好,真的真的很好,初中剩下的两年,他不去玩游戏,也不去打球,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跟我在一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他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后来考高中,他分到了一高,我分到了二高,下成绩的那天,他哭了,说以后再也不能陪我了,他说要回家跟他妈妈说,转学到二高来,但是我没有同意,因为从知道我们俩要分开,去到两个学校的那一刻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可能是初中那几年,我早都已经腻了吧!但是那一天,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我心里很清楚我不喜欢他,可我还是跟他睡了,我当时觉得他对我好,而我陪他一次,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了!”

“……”我没想到刘美琪会跟我说这些事,于是就安静的聆听着,不做评论。

“第二天,我跟他说了分手,他死活都不同意,但是我威胁他说,他如果不同意,我就转学到别的城市,让他再也见不到我,他同意了!后来我就来了二高,开始的时候,他每天放学都会来见我一次,慢慢的变成了一周、一个月,半年后,他放弃了!”刘美琪端起杯喝了点酒:“他消失了之后,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觉得处对象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挺没劲的!于是高中三年里面,我虽然不喜欢学习,但是还真没谈过男朋友,直到,遇见了张啸虞!”

“也许你就不应该遇见他!”我叹息了一声。

“是啊,可谁叫我遇见了呢,啸虞长的没有那个男生高,也没有那个男生帅,更没有那个男生关心我,但我偏偏就是喜欢他!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从初中我就听过他的名字,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对他有好感,我觉得他就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男朋友,可是没想到,才短短的一个月,我对他的喜欢,就要比那个男生的三年还要多,是张啸虞让我明白了,原来喜欢,真的不需要日久生情,有时候,只需要一句情话,一个眼神就够了……”

刘美琪越说越伤心,酒也越喝越多,直到最后,路都走不稳了,我是一路陪她走回家的,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刘美琪吐了我一身,之后坐在一个小凉亭里哭了好久,等哭够了,他抬头对我说:“小飞!我要退学了!”

“什么?退学?!”

“嗯!反正我的成绩也考不上好的大学,现在更没有心思读书了……成长的路上可能会有很多挫折,也会强迫人放下很多东西,但是张啸虞,我真的放不下!”

“你……”我当时很想劝劝刘美琪,又不知道说什么,急的直跺脚。

“如果啸虞真心想追高倩雯,你帮帮他吧!这可能是我求你帮的,最后一个忙了!”刘美琪牵强的挤出了一丝微笑。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我快被刘美琪气疯了。

“呵呵!”刘美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走了!再见!”

那是我学生时代见到刘美琪的最后一眼,上一次见到刘美琪,大概已经四年前了吧,有一次我在她家小区里的一家理发店剪头,刚好她也在,还替我付了钱,寥寥一面,见了不到五分钟,没有什么寒暄,没有什么问候,她就像是个老友一般,熟络的替我付了钱,还是那温婉的一笑,那一句熟悉的“再见”,我却连她的联系方式都忘了要,后来听说,她去了高速的收费站工作,再后来,便渺无音讯了,希望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坚强的姑娘,祝你幸福。

哀,莫大于心死。

刘美琪和啸虞在一起之后,两个人没有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与性无关,那么便真的是感情了吧!

送完刘美琪之后,我心情低落到爆炸,一个人堵着气往家走,一边走一边骂张啸虞,就在走到最后一条街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句“韩飞!!”

‘刷!’

我回头一看,顿时脸都白了。

匡思宇!!!!

第二十五章 围堵

看见匡思宇之后,我一时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我深信这么晚遇见他,绝对不是偶遇,那么他找我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竟然也能入了匡思宇的法眼,但想想也能理解,整个二高,张啸虞身边这个圈子里,就我们俩,勉强还能加上一个不起眼的剧丰。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匡思宇已经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了过来,随着他一起的,还有四五个人,带头的是燕波。

看见这么多人,我想都没想,撒腿就向反方向跑了过去,结果还没跑几步,前面的小巷里又冲出了一伙人,是张艳军和匡思恒,他们俩的身后,同样也站着五六个人,这十几个人,直接一前一后的将我围住了。

这个地点离我家不远,周围的环境我十分熟悉,连看都不用看,我就知道绝对跑不掉了,看着逐步逼近的匡思宇,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跟张啸虞之间的事,现在都已经费这么大力气,来我家堵我了,有意思么?”

“你算个JB毛啊,还值得让我们堵你,我们在这是他妈堵张啸虞的!”匡思恒想都没想,开口就骂了我一句,我也忽然想了起来,高倩雯家就住在我家的小区对面,妈的,点背不能怨社会。

匡思宇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几步走到我边上,扫了我一眼:“张啸虞呢?”

“不知道,我家就住在这个小区,我只是回家而已!”我伸手指了一下我家的小区,如实相告。

“哦,我能和你谈谈吗?”匡思宇掏出烟示意了一下,可能是想起了我不吸烟,又收了回去。

“谈什么呀,高倩雯的事,本来就是啸虞做的不对,我也一直不赞成他那么做!”我知道匡思宇想说什么,率先把他的话堵死了。

结果我的话没说完,就引来了一阵哄笑,他们以为我是在跟匡思宇示好,张艳军伸手,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嘴巴子:“艹你妈的,上午打我的时候,你怎么没说我们做得对呢!现在怂的跟个孙子似的!狗篮子!”

我拳头紧握,但是终究没有还手,我自己的斤两我知道,如果一拳打回去,我连再次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胆子不大,自然也怕挨打,但是也没示弱,而是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匡思宇,我了解他,他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应该不屑于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局外人。

果然,匡思宇挥了下手,制止了张艳军,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继续道:“虽然我知道啸虞错了,但我依然会站在他那边!”我顿了一下:“我们是兄弟!”

“操!”

匡思恒听我说完,上来就给了我一脚,踹的我一个趔趄,我依旧没还手,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了原地。

“我知道你们人多,也知道了离开张啸虞,我韩飞什么都不是,但是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剩下的你们随便!”我被打了两下,也生出了火气,于是就站在原地,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怂,宁可挨一顿揍也不能说软话,不然传出去之后,啸虞的脸就被我丢尽了。

“行了,你走吧!”匡思宇不明所以的笑了,随后转身打算离开:“帮我给张啸虞带一句话,不管他多牛逼,敢动我的女人,我肯定陪他玩到底!”

“好!”我听完匡思宇的话点点头,转身就走,在离开了人群之后,我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在走出了十多米,忽然被匡思恒叫住了。

我回身一看,匡思恒、张艳军还有一个人已经走了过来,匡思恒在我身前站住,开口问道:“你上午,是不是把张艳军打了!”

“他就站在这,你不会问他啊!”我强忍着怒气回了一句,他们明显就是开始找茬了。

“艹你妈!”

张艳军听我说完,一拳就打了上来,我抬腿回了一脚,紧跟着被匡思恒拽住衣服,直接打倒了,我倒地之后,三个人对着我就是一顿踹,我挣扎着想起身,但是不知道被谁一脚踹到了眼眶上,顿时眼前一花,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三个人围着我打了大约五分钟之后,才停住了手,张艳军喘着粗气,又对我补上了一脚:“韩飞,你是个什么东西,全校的人都清楚,什么JB家庭条件啊,还他妈的跟我装社会人,艹你妈的,你记住,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等你!”我咬着牙站了起来:“不用等下次,牛逼你今天就把我打死到这!”

“操!”张艳军攥着拳头,再次冲了上来,匡思恒拦了他一下,笑了:“跟一个狗篮子,生这个气干嘛,走了,喝酒去了!”

“你等着,这事没完!”张艳军伸手指着我又骂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张艳军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好久之后,我才麻木的坐在了马路边的一个花坛上,我的一只眼睛封上了,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一条缝,感受着身体的疼痛,加上张艳军临走前的那句话,我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人打的这么狼狈,那一刻我有点后悔认识张啸虞了,如果没有他,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最起码也是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学渣,也许作为一个学渣的我,被人打两下,尚且还能承受,但是啸虞来了之后,我初尝了被人尊重的甜头,此刻这顿毒打是我不能接受的,因为我那刚刚成型的自尊。

我看了一眼远处还开着门的超市,很想用公用电话打给啸虞,告诉他我被匡思宇堵住了,可又怕这是个阴谋,我怕匡思宇他们,就躲在黑暗的某处等着啸虞现身,一个人坐了好久之后,我还是选择了孤零零的回家。

我到家之后奶奶还没睡,看见我浮肿的脸颊,和脏兮兮的衣服之后,奶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看着奶奶紧张的神情,我强颜欢笑了一下:“没有,就是下午在学校打篮球,脚滑了,摔了个跟头!”

“走,我带你去诊所看看去吧,怎么能摔成这样呢?”奶奶看见我狼狈的样子,顿时着急了起来。

“没事,我在学校处理过了,校医说没什么大事!”我跟奶奶搪塞了两句,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脸上的伤疼醒的,起床之后我去卫生间照了下镜子,此刻我的半边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眼眶下面是一大片青的发黑的淤血,看起来十分狰狞,我怕奶奶看见之后心疼,于是拎起书包,早早的出门了,我怕过早的到了学校,会再遇见匡思宇一伙人,也怕被别人看了笑话,于是就在小区边上的一个小巷口坐着,一直到了上课的时间,才向学校里走去。

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课了,我用衣服挡着脸回到了座位上,啸虞已经到了,看见我的样子之后,他笑的合不拢嘴:“哎呀,你这是要参加化装舞会,模仿青面兽呢咋的!”

“有意思么?”我本以为啸虞会安慰我几句,结果看见罪魁祸首笑的这么开心,我心里更感觉烦躁了。

“不是,你脸上这个伤咋整的,昨晚上睡觉掉地上了?”啸虞依旧笑嘻嘻的调侃着我,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骗他,说我是留在学校睡的。

我想了想,没有提起匡思宇堵我的事,而是换了个话题:“啸虞,刘美琪不念了!因为你!”

“她不念了,跟我有啥关系!”啸虞收起笑容,看了我一眼。

“……”

我没说话,就盯着啸虞的眼睛看,对视了一会之后,啸虞叹了口气:“我知道刘美琪对我好,但是我不喜欢她,你总不能道德绑架吧!”

“不喜欢你干嘛撩她!你不惹她,会出这么多事吗?”我情绪激动了起来,声音也大了不少。

“……”啸虞也被我一句话噎死了,扭过头不再理我,就这样,我们俩整整一节课没说过话。

下课的时候,剧丰凑了过来,看了一眼我脸上的伤:“该!让你骗我的钱去上网!怎么没让匡思宇打死你呢!”

“你说什么?!”啸虞听见剧丰的话之后,直接侧头看向我了:“你这脸,是匡思宇打的?”

“你管不着!”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直接把脸换了个方向。

“我他妈问你话呢!是不是匡思宇打的!”啸虞瞬间暴走,抓着我的衣服把我拽了过去。

“啸虞!你跟匡思宇之间,真的够了!”我实在不想看见啸虞就这样下去了,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我跟在啸虞身边,也没有人欺负我,但是啸虞如果跟匡思宇一直这样纠缠不清,最终我们除了卷进这个无意义的漩涡里,没有任何出路。

“你先别管我的事,我就问你,这个伤怎么回事!”啸虞瞪着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自己摔的!”我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自己摔的啊,不就是张艳军打的吗,这一早上他到处说这个事,现在整个高三都传开了!”剧丰一点没有眼力见的插了一句嘴。

“你说的是真的?”啸虞斜眼看向了剧丰。

“也不是我说的,我撒谎干啥?”剧丰反问了一句。

“操!”啸虞看了一眼我脸上的伤,从桌箱里抽出棍子就冲了出去。

‘铃铃铃!’

啸虞出门的时候,上课铃声正好响起,他根本不管,直接出门了。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剧丰看着啸虞的背影,一脸无辜的问了我一句。

“你他妈的……”我伸手指着剧丰,顿时语塞,随后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混社会去吧

我跟着啸虞跑出教室的时候,四下看了一眼,他的身影已经窜进了匡思宇的班级里,我楞了一下,随后速度很快的,就向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我跑到匡思宇班级门口的时候,他们班里正在上课,讲台上的老师看见啸虞之后,瞄了他一眼:“哎!你是哪个班的?现在上课了你不知道啊!出去!”

啸虞根本没理老师的话,拎着棍子直接向匡思宇走了过去,匡思宇看见啸虞之后,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同时起身的,还有匡思宇周围的几个男生,远处的张烨看见啸虞和匡思宇翻脸了,直接笑出了声,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我看见啸虞的状态,一下子就走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啸虞,够了!别闹了!”

“闪开!”啸虞一把挣脱了我的胳膊,走到了匡思宇边上:“小飞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跟我没关系,是他和张艳军的私人恩怨,我还没有那么下三滥!”匡思宇冷眼扫了啸虞一眼:“没事的话请你出去,别影响我们班其他的同学上课,如果你想说别的事,下课我去找你!”

“你找你妈了个B!”啸虞直接出手,手里的棍子抡圆了就对匡思宇打了过去。

‘嘭!’

椅子腿结结实实的砸在匡思宇的侧脸上,直接把他的眼镜腿打断了,匡思宇也被一击打倒了,吓的边上的女生们一阵尖叫。

“艹你妈张啸虞,你他妈没完了!”匡思宇扶着桌子爬起来,直接扑向了啸虞,两个人互相打了几拳,接着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厮打在了一起。

“艹他妈的!都惹到咱们班里来了!打!”一个男生见匡思宇吃亏了,直接冲上去,对着地上的啸虞拳打脚踢,而我一看对面的人都上手了,也跟着冲上去,一拳打在了一个男生的后脑上,他回头就给了我一拳,紧跟着又站起来两个男生,对着我就开始动手,我又打出了两拳,接着就被打倒了。

啸虞很能打,但毕竟是在别人的班级里面,见我们两个彻底被打倒之后,一大批男生都冲了过来,对着地上的我和啸虞就打。

“够了!”讲台上的老师见到班里乱作一团,过来想把打架的人拉开,但是已经打红了眼的男生们,根本不管边上的是不是老师,对着我和啸虞就开始动手,老师无奈,转身看着没动手的学生们:“班长和副班长!去把你们班的班主任,还有政教处的老师都叫来!”

听完这个老师的话之后,有不少胆子小的男生们都停下了手,但是匡思宇的那些铁杆们,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依旧在动手,我和啸虞也抓住了机会,站起身开始还手。

几分钟之后,政教处的老师们率先到了,他们都是一群膀大腰圆的男老师,所以很快就把我们两伙人拉开了,这时我才看见,啸虞的鼻子被打破了,正在流着鼻血,匡思宇的镜片也被打碎了,脸上划了很大一道口子。

“都谁动的手!”政教处的大老高扫视了一眼班级里面的学生,但是没人做声,随后看见了被人群孤立的我和啸虞:“你们两个,几班的?”

啸虞舔了一下嘴唇,“呸!”的吐出了一口带着血液的唾沫,站在原地没动,我也没开口说话。

“老师,他们是五班的!来我们班闹事!”一个长相看起来就挺欠的女孩开口,谄媚的说了一句。

“他妈的,反了天了,上课的时候来别人班里打架,挺不要脸啊!”大老高瞪了我和啸虞一眼:“去!上政教处门口站着去!”

听大老高说完,我和啸虞转身就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啸虞回身,指着匡思宇:“艹你妈的!你记着,这事没完!”

“完不完能怎么的!我还JB怕你啊!”匡思宇也毫不示弱的回骂了一句。

大老高顿时被气炸了,随手抄起一本书就向啸虞扔了过来:“是不是不要脸啦!给我滚出去站着去!一会我妈就收拾你!”

“行了,走吧!”我挺怕大老高的,看见他急眼了,拉着啸虞就出了班级,出门口的时候,我还听见大老高在质问着匡思宇班里的学生们:“怎么回事,你们出来个人,给我说清楚!”

啸虞我们两个人离开之后,就向政教处的方向走去,啸虞直接掏出手机打给了冷欣,让他把电话给了磊磊:“你们在哪呢?”

“和朋友去趟外地,办点事,怎么的,有妞啊?”啸虞的手机声音挺大,我也听见了磊磊的声音。

“那行了,你先忙吧!”啸虞听见磊磊出门了,直接就要挂电话。

“等会!”磊磊语速很快的叫了一句:“你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嗯,在学校出了点事!”

“那行了!你等我,我们现在就返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你忙你的吧!”啸虞拒绝了磊磊,又补充了一句:“解决不了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行,这个电话24小时开机!”

“先这样!”

啸虞挂断了磊磊的电话之后,又给一个叫贾明远的人打了过去:“远哥,说话方便么?”

“方便啊,我在游戏厅打游戏呢,怎么了?”对面传出的,还有游戏币‘哗啦啦’的响声。

“我在学校跟人打起来了,你方便的时候,来一趟吧!”

“校内的还是校外的?”

“校内的!”

“等我,这就去!”

就在啸虞挂电话的时候,我还听见对面的贾明玉喊了一声:“小志!你们别玩了,拿上刀,跟我去办点事!”

给贾明远打完电话之后,啸虞又拨了一个号码:“万鹏,在哪呢?”

“睡觉呢,怎么了?”

“我在学校出事了!”

“哪个学校?”

“二高!”

“等我!”

……

啸虞打完了这几个电话之后,我们两个已经站到了政教处的门口,他的几个电话打完,听到了通话内容的我更加忐忑:“啸虞,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本来就没多大点事,万一真的来人,把匡思宇打坏了,咱们怎么收尾啊?”

“都闹到这一步了,还收个JB尾啊!我今天要是收拾不了匡思宇,算是这辈子白活!”啸虞说完话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很认真的看向了我:“小飞!这把事完了,二高咱俩可能就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了?为什么啊?”我心里也清楚,这事闹的挺大,但不知道啸虞说的呆不下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咱们还整不过一个匡思宇啊?”

“那你觉得,学校还会留咱们吗?”啸虞对我笑了一下:“这种事我太有经验了,多半是会被开除的,就算能留下,班主任,政教处转一圈下来,也得给咱们扒层皮!”

“那你,什么想法啊?”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反正大学我也考不上,这个学,我不想上了!”啸虞掏出烟,直接在政教处门口点上了:“距离高中毕业,就剩下这么几天了,我不想在最后这几天,还受这一肚子窝囊气!”

“不上学了?不上学咱们还能干什么啊?”我从来没想过要退学,所以啸虞的一番话说完,的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我带你混社会去吧!”啸虞直接给出了答案。

“混?混社会?”我被啸虞一句话说愣了,虽然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去做一个小混子,也没想过,我是一个能成为小混子的人。

“对!我带你混社会!去不去!”

“你想好了?”我有点不确定的问了啸虞一句。

“想好了!反正在学校也是混日子,不如早点步入社会,还能赚点钱!”啸虞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句话,去不去?”

“去!”我几乎不假思索的就给出了答案,一段时间下来,我早就对上学失去了所有的兴趣,而且也习惯了依赖啸虞生活,我不知道没有了啸虞,我一个人在二高还怎么能呆下去,所以啸虞说完之后,我几乎没想过未来的路,就答应了他。

“好,那今天处理完匡思宇这一把事,咱俩就他妈的不念了!”啸虞弹飞了手里的烟头,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我站在门口,不解的问了一句。

“老子都他妈不念了,在他政教处门口站着干鸡毛!”啸虞说完,大步流星的就下楼了,我笑了一下,也跟着啸虞一起向楼下走去。

我们俩在操场的角落坐了一会,啸虞的电话开始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随着他接到的电话,学校门口顿时热闹了起来,一批批的小混子逐渐聚集在了学校门口,有不少人都打着赤膊,身上的纹身暴露出来,看起来挺有气势的,看着这群人,我隐隐的还有一些兴奋,可能是因为,我也会成为他们其中之一吧。

“走!过去看看,我朋友他们来了!”啸虞拍了下我的肩膀,率先站起身走了过去。

“啸虞,那咱们不念了之后,你是不是也不追高倩雯了?”想到整个事件的*,我开口问了一句。

“追啊,不上学和追高倩雯,这两件事有关系吗?”啸虞随意说了一句,然后向校外的朋友们挥了下手。

第二十七章 离校

啸虞的朋友们来了不少,至少有二十多人,他们蹲坐在学校门口对面的路边,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小飞,给你介绍一下,贾明远,远哥!”啸虞指着一个寸头的小青年,给我介绍了一下。

“远哥!”这是我第一次跟社会上的混混打交道,所以十分拘谨的打了个招呼。

“嗯,你好!”贾明远也跟我打了个招呼,他长的挺帅的,就是眼睛有一点往外凸,后来我才知道,贾明远有甲亢,而且还有精神分裂症,他得病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当年在矿上打架,一刀劈裂了别人的头,吓的,还有人说就是因为小时候处对象,分手了受到了刺激。

但有一件事我是清楚的,他的亲大爷贾平宽,是当年安壤市政府的政法委一把书记,势力很大,后来因为贪腐进了监狱,现在还没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当时见到的贾明远,在安壤的混子里面是十分出名的一个,但因为他时不时就犯病,犯起病来就发傻,所以只是昙花一现,现在已经举家搬到了外地。

“啸虞,怎么了,这么着急打电话?”这时候,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他大约二十一二岁,头发挺长的,打着鼻钉和耳钉,看起来十分的非主流。

“没事,学校里有人跟我装逼!”啸虞呲牙笑了,又指着这个人给我介绍到:“万鹏!”

“鹏哥!”我点点头,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万鹏根本没理我,继续跟啸虞说着话:“想怎么解决啊?”

“能怎么解决,干呗!一会我必须给他两刀!”啸虞舔了下嘴唇,平淡的说了一句。

“动刀?你不想念了咋的!”万鹏被啸虞逗笑了。

“嗯,真不想念了!”

“不念了干啥去?”

“混社会!”

万鹏听啸虞说完也笑了:“哎,那不如你就跟我混去吧,人多,还热闹!”

“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啸虞拍了拍万鹏的肩膀,认真的回了一句,我听完之后感觉挺别扭,因为我很反感万鹏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我就烦他。

“你去把人叫出来吧,我们在这等你!”万鹏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转身返回人群里面聊天去了。

跟贾明远和万鹏说了几句话之后,啸虞我们俩转身就往教学楼走,打算去找匡思宇,结果到了他们班级的时候,匡思宇不在,听说是被叫到政教处去了。

一节课的时间,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啸虞找了人,要打匡思宇的事,顿时传的沸沸扬扬,而我和啸虞也没回班级,就在楼下等着匡思宇出来,结果没等来匡思宇,却等来的另外一个人,高倩雯!

高倩雯出了教学楼,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走到了我们边上,啸虞看见高倩雯之后,腼腆的一笑:“怎么,今天上学了,不躲着我了?”

“呵呵,你像块牛皮糖似的,我想甩也甩不掉啊!”高倩雯十分大方的回答了啸虞一句,随后道:“校门口那些人,是你找来的啊?”

“对!”啸虞点头承认。

“为什么啊?找了那么多人?”

“为了你呗!”啸虞十分不要脸的回答了高倩雯一句:“高倩雯你记住,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把你追到手!”

高倩雯盯着啸虞看了一会,忽然笑了:“不用费心了,我答应你了!”

“什么?”啸虞被高倩雯的回答弄得一愣:“你是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对!但是有一个条件!”高倩雯说着话伸出了一根手指:“你把学校门口的人撤走吧,我不想站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也不好!”

“呵呵,你这么做,是为了匡思宇吧?”啸虞有点不高兴的说了一句。

“别管我为什么,你就说,你能不能答应啊,不答应的话就算了,就算你们打死谁,我都不管了,不过话先说好,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高倩雯说完之后,转身就要走。

啸虞想了一下,直接拉住了高倩雯的手:“我答应你了!”

“好,那你把人撤走吧!”高倩雯把胳膊从啸虞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身走了两步,想了想又转回了身:“中午接我放学!”

“妥了!”啸虞的脸瞬间笑成了菊花,在高倩雯走了之后,还闻了一下自己的抓过她的手。

“你真恶心!”我鄙视的干呕了一下。

“恶心啥?你闻闻,可香了!”啸虞说着话,把手伸到了我的鼻子前晃了一下。

别说,还真挺香的。

“那万鹏他们那边,咋整啊?”

“既然没事了,就让他们先回去呗!”啸虞说完了之后,就开始掏出手机给他们打电话,刚挂了电话,正遇见剧丰从外面要回教学楼,看见我和啸虞之后,他一脸的幸灾乐祸:“我艹,你俩在这呢,班主任找你俩都找疯了!”

“你就说没看见我们俩,回去吧!”啸虞随意的一挥手,打发了剧丰,之后看向了我:“还上学么?”

“听你的!”我无所谓的耸了下肩,对于上不上学这个话题,我真挺无所谓的。

“那还上鸡毛啊,走了!”啸虞搂着我的肩膀,就往教学楼里面走去,我倒是被整懵了:“就算不打算上学了,咱们也不能现在回去啊,被班主任那个老妖婆子遇见,还不得咬死咱们俩啊!”

“回去个屁!咱们既然打算出去混社会,那不得先整点启动资金么!”啸虞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进了教学楼,到了一个班级门口,他随手拦住了一个学生:“麻烦问一下,安洋是不是你班的!”

“是!”那个学生点了下头,对着班里面喊了一嗓子:“安洋,有人找!”

话音刚落,班级里面的一个男生就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啸虞:“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啊?”

“啊,也没啥事,就是手机没电了,借你电话用用!”啸虞说着,还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

“嗯,行!那你用吧!”安洋说完就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啸虞,是一部诺基亚,什么型号我忘了,但是当时挺流行的。

“我上课时候用,下课给你送回来,行吗?”啸虞把手机往兜里一装,问了一句。

“行吧……”安洋有点为难的看了啸虞一眼:“那你别给我弄坏了啊!”

“哎呀!放心吧!”啸虞敷衍了一句,拽着我就往楼下走。

“你手机不是还有电吗,借手机干什么?”我实在搞不懂啸虞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把这手机卖了,走!”啸虞随手掏出了一张自己写好的假条,带着我就离开了学校。

离开了学校之后,我们两个人打了一台出租车,先是到了一个当铺门口,我在车里等着,啸虞进去转了一圈之后,又悻悻的回到了车上。

“怎么样?卖了多少钱?”我挺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不收手机,只收车和首饰!”啸虞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出租车司机:“师傅,去家电城那边!”

‘嗡!’

出租车一脚油门,又开往了家电城,啸虞在那边随意找了一间手机店进去,这次成功的卖掉了手机,出门的时候,还拿着四张百元钞票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也挺开心的,因为最起码我们俩不至于饿肚子了。

“现在去哪啊?”离开了学校之后的我像一个小白,什么事都在问啸虞。

“不知道,要不你陪我纹身去吧!”啸虞想了想,对我说道。

“纹身?”啸虞这俩字一出口,我就愣住了。

“没纹身混啥社会啊,走吧,纹身去!”啸虞说着话,直接拉着我上车了。

我们俩去的是一间很小的理发店,里面的男老板娘里娘气的,我一度怀疑他是个变态,啸虞在图册上挑了半天,挑了一直飞天虎的图案,就是一个长着翅膀的老虎,但我真心没觉得好看,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这个纹身要了150块钱,我本来也想纹一个,但是啸虞说我也纹的话,钱就不够了,我无奈只得作罢,后来看见啸虞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样,我又挺庆幸没有纹身的。

啸虞的纹身纹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不过说实话,那个变态男老板的手艺真挺不咋地的,啸虞的老虎纹身看起来圆滚滚的,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显的特别萌。

出了纹身店之后,我又开始迷茫了,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和人来人往,我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啸虞,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嗯,我看看啊!”啸虞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道:“还有半个多小时就放学了,咱俩先接高倩雯去!”

“不是,咱俩不是说好了混社会吗!跟接高倩雯有什么关系啊?”我此刻的心情特别无助,因为我虽然头脑一热,答应了啸虞出来混社会,但是在我看来,我们俩除了他身上的一个纹身,剩下的事情,仿佛跟混社会一点关系都不沾边。

“先接高倩雯,混社会的事下午再说!”啸虞心情挺不错的,拉着我就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而我则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茫然的在后面跟着。

我虽然向往黑社会的生活,但是却完全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更没思考过,我能不能承担作为一个混子的后果,有没有作为一个混子的勇气。

但我清楚的是,自从我跟啸虞骗了那个手机之后,学校这个词语,就跟我再没有一点关系了。

第二十八章 一片空白

我和啸虞回到二高的时候,学校刚好放学,我们俩远远的就看见了兀自一人的高倩雯,啸虞看见高倩雯之后,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拉住了高倩雯的手,那表情仿佛是一个得胜的将军。

“去哪啊?”啸虞挂着胜利者的微笑,问了高倩雯一句。

“随便,听你的!”高倩雯也微微一笑。

“先去吃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小飞,你想吃什么?”啸虞又转身问了我一句。

“吃米线吧!”我随便说了一句,折腾了一上午,我是真饿了。

“行!走着!”啸虞拉着高倩雯,上了最近的一台出租车,我也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米线店里。

高倩雯端着一杯饮料,显然没什么食欲,我也不管他们俩,就低头吃着我自己的东西。

高倩雯看了啸虞一眼,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张啸虞,你以后,别再骚扰匡思宇了好吗?”

“骚扰?我什么时候骚扰他了?”啸虞被高倩雯逗乐了,随后又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匡思宇的意思啊?”

“这和谁的意思有关系么?匡思宇斗不过你,大家心里都清楚!”高倩雯没有正面回答啸虞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一句:“你就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如果不答应呢?”啸虞吃着东西问了一句。

“那,我们就分手咯~”高倩雯也无所谓的回答了一句。

“别分手呀!我答应你就是了,以后看见匡思宇,我绕着走,行了吧!”啸虞毫无底线的回答了一句,随后把碗里的火腿都挑给了高倩雯:“好了,快吃东西吧!”

一顿饭吃完之后,我们三个人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啸虞和高倩雯走在前面,我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走到了一家影吧门口的时候,啸虞和高倩雯忽然停住了脚步,我走了几步,也走到了两个人边上,啸虞跟高倩雯说了两句话之后,把我拽到了边上:“小飞,我和高倩雯进去一下,你在外面等我!”

“为什么我得在外面?有什么话怕我听见啊?”我还挺天真的问了一句。

“哎呀,你别管了,就在外面等我一会,我很快昂!”啸虞说完了之后,转身带着高倩雯进去了。

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影吧这种店了,但是当年安壤有很多影吧,几乎每条街都有,影吧和一般的小旅店无异,但是房间要小了很多,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电视,还有一台CD机,进门的时候,店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电影碟片,选好了之后付钱,进房间里面看电影,一部电影10块钱,大约90分钟,我小的时候,经常和我邻居的一个小女孩去影吧,每次都是她请我,而我们两个也真的就是单纯的在里面看电影,我甚至从来没想过,一个看电影的地方,为什么要摆上一张床。

啸虞进了影吧之后,我就一个人坐在影吧门口的台阶上,无聊的看着马路上的行人,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实在是太无聊了,于是直接推门进去,敲了敲啸虞的房门。

‘吱嘎!’

啸虞拉开了房间的门,只露出了一个带着细密汗珠的脑袋,但我明显的注意到,他上身根本没穿衣服,至于下身,因为门缝开的太小了,我也没看见,啸虞还没等我说话,就猴急的笑了:“等一会!你再等我一会!”

“问题是,我坐在外面干什么啊?”我也有点生气了,自从上午出了学校开始,这一天的时间里,我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我应该干点什么,而且啸虞也没和我提过,对于接下来的路有什么规划,面对即将到来而未知的一切,我已经没有了好奇,感到的完全是陌生和无助。

“行了昂,你再等我一会!”啸虞说完话,直接把门关上了,无奈,我只好又一个人推开门,坐到了外面的台阶上。

废了好大的力气,我终于熬过了剩下的一个小时,啸虞再出门的时候,依旧和高倩雯有说有笑的,眼看着到了上学的时间,我和啸虞打了一台出租车把高倩雯送回了学校,之后啸虞总算干了点正事,带我去了西区的一个地方。

啸虞带我去的地方是西区那边,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旅店,这家旅店是一个民宅改成的,像是一个小院子,前面是一排小平房,后面是一个小二层楼,啸虞熟络的推开院门,直接带我上了那栋二楼。

到了二楼之后,啸虞敲了敲一个房间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牙歪歪的,长的也很猥琐的小光头,他看见啸虞之后笑了一下:“操,听说你不上学了?”

“嗯,上学也没什么意思,这不跟你们混来了吗!”啸虞跟着笑了一下:“万鹏呢?”

“在里面睡觉呢!”光头说完话,直接拉开了房门,我这才看见里面的景象,这个房间不算太大,里面只有一个小沙发和一张双人床,此刻里面除了光头还有三个人,一个人在坐着低头玩着手机,万鹏和另一个青年都躺在床上睡觉,玩手机的人听见声音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来了啊,啸虞!”

“嗯!”啸虞带我进到了房间里面,一进门,我首先闻到了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和一股刺鼻的汗馊味,说实话,这跟我想的混社会一点都不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农民工宿舍,直至看见了墙角堆着的几把砍刀,还有几根棒球棍之后,才让我有了一点改观。

啸虞瞄了一眼还在睡觉的万鹏:“这都几点了,你们还睡呢?”

“操,那不睡觉,出去干啥去啊,鹏哥说他眯一会,下午有个妞要找他来!”

“妞?好看吗?”啸虞听见这个话题,顿时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嗯,挺好看的,不过是个小烂货啊……哈哈!”光头说完之后,也露出了一抹淫笑。

“烂货不挺好么,万鹏用完了,我也试试!”啸虞极为粗鄙的跟光头开着玩笑,两个人淫.荡的眼神顿时碰撞出了火花,虽然言语粗鄙,但是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个人开着玩笑,万鹏也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啸虞一眼:“你啥时候来的?”

“刚到!你睡你的,我跟联兴他们唠会嗑!”啸虞自来熟的从桌子上拿起烟,自己点上了一支。

“不睡了!睡不着了!”万鹏甩了甩头,也坐直了身子,摸过一支烟点上:“学校的事,处理完了?”

“完事了,就一个小B崽子,呵呵!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哥们,韩飞!”

“嗯,见过了!”万鹏冷冷的点了下头。

“哎,听说你处个对象,还挺好看啊!”啸虞贱兮兮的问道。

“啥对象啊,就一个妞,操着玩的!”万鹏粗鄙的解释了一句。

随着啸虞给我的引荐,我逐渐认识了房间里面的几个人,万鹏是这伙人的头目,那个光头叫联兴,玩手机的叫小松,床上睡觉那一个叫于冰,不大一会又回来了两个人,一个高高瘦瘦的叫刘函,还有一个矮胖子叫小志,这几个人,就是万鹏的一个小团体。

一个下午的时间,啸虞都在和这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玩笑,而我基本没怎么说过话,我以为我在学校这一段时间,性格和交际已经磨练的可以了,但跟这些人打起交道来,我还是觉得很拘谨,我们本来就不认识,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我的内心里,对他们还带着一点恐惧,所以整个过程,我都觉得很尴尬。

不知不觉的,时间就到了晚上,啸虞伸了个懒腰,对万鹏说道:“哎!上午的事麻烦你们了,要不,晚上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行啊,难得你大出血!我们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吃啥啊?”联兴听说啸虞要请客,顿时挺开心的,但我的心却越来越凉,都好几天没好好吃过饭了?这他妈的哪是混社会啊,还不如农民工呢。

“吃点啥啊?”啸虞见众人都没什么异议,便开口问了万鹏一句。

万鹏想了想,伸手拿过了裤子和上衣,就开始穿衣服:“人挺多的,要不吃抻面去吧,便宜,还实惠!省下来的钱,多买点酒!”

“呵呵,行!”

‘咣当!’

啸虞站起身,刚要出门,一个女孩就推门走了进来,这个女孩身高一米五八左右,染了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皮肤很白,还画着黑色的眼线,我是一个特别迷黑色眼线的人,所以当时看见这个女孩的第一印象,就是美,甚至觉得她比高倩雯还美,但是细细想来,她还是比不上高倩雯好看的,但是那股子妖艳的劲,真心胜了高倩雯十倍不止。

“呦,美女,找谁呀?”啸虞看见有女孩进了房间,爱闹的性格又发挥了出来,厚着脸皮打了个招呼。

女孩扫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万鹏身上,他一把推开啸虞:“反正不找你!”

“哈哈,什么时候想找我,随时等你昂!”啸虞直接伸手,在女孩的腿上摸了一把。

“小盲流子!”女孩被啸虞揩油之后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骂了一句。

“我发现你,是真骚!”联兴呲牙一笑,参差不齐的黄牙更显猥琐。

“哈哈!”两个人的对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别闹了啸虞,这是我媳妇,王芯蕊!”万鹏笑呵呵的一把拽过了王芯蕊,直接把手伸到了她胸口的衣服里:“这小子是我朋友,张啸虞!”

“哦,你朋友都这么流氓呀!”王芯蕊一句话,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刷!’

站在一边的我,听到王芯蕊这个名字之后,直接把目光凝聚在了她的脸上,两个轮廓逐渐重合,我直接愣住了。

而万鹏怀里面的王芯蕊看见我之后,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后就像不认识我一样,把眼睛挪开了。

第二十九章 故人

房间里面的人,谁都没注意到我和王芯蕊之间,那短暂的眼神交流,而啸虞则是继续招呼着大家去吃饭。

万鹏找的饭店,是一家面积很小的抻面馆,十几平方米的店里,墙壁早已经被油烟熏的乌黑,只摆着三张脏兮兮,沾满了油渍的小桌子,万鹏显然经常来这里,一进门之后,老板就熟络的跟他打了个招呼:“来了啊,鹏子!”

万鹏随意的点了下头,连菜单都没看:“拼两张桌子,来9碗抻面,拌两个花菜、两个鸡架,再来一箱啤酒!”

“好嘞!”面馆的胖老板向后厨喊了一嗓子要做的菜,随后端上来了一碟子小菜,又把啤酒搬了过来:“菜是赠的,你们先喝着!”

“来来来!喝点!”联兴麻利的拽过啤酒箱子,把啤酒一瓶一瓶的摆在了桌子上,万鹏则是像个社会大哥一样,搂着王芯蕊,颐指气使的等着别人给他倒酒,摆好碗碟。

我们要的几个小拌菜很快就上齐了,大家开始喝酒、吃菜,看着有点埋汰的碗筷,我真的没什么食欲,但又确实有点饿了,只好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菜,说实话,这家小店铺不仅脏,菜也做得不怎么样,要么往死咸,要么淡的连味道都没有。

看着万鹏和联兴等人吃的津津有味,我越发感觉无聊了,这种生活跟我想象中的混子生涯相去甚远,我印象中的社会人,都是西装笔挺、出入豪车的,而不是蜷缩在这样的一个小店里,十来个人就吃着二三十块钱的饭菜,喝着价格最低廉的啤酒,可现实就是这样,我身无分文,我知道,这顿饭如果不吃,那么我晚上只能饿肚子。

“来吧,我题一杯酒!欢迎啸虞加入了咱们这个集合,以后大家一个锅里搅马勺,都相互扶持着点,有钱一起花,有酒一起喝!”

“有姑娘一起操!”联兴莫名兴奋的吼了一嗓子。

“滚犊子,大哥的女人是你能碰的么?来!喝酒!”万鹏倒满了一杯酒,算是欢迎了啸虞一下,言语间根本没提起过我。

“来吧!鹏哥万岁!”联兴、刘函等人捧臭脚似的跟着喊了一句。

“行,那就感谢哥几个了,我们刚来!以后你们多照顾!”啸虞端起杯,看见在一边发呆的我,用脚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下,我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端起了杯。

几瓶酒下去,大家也都微微有了一些醉意,说的话也越来越让我反感。

联兴一手拎着酒瓶子,面带不屑的骂道:“你说,就野狼的那个明军,他多他妈了个B啊!不就是靠着跟子良有点亲戚吗,艹他妈的,那天在一高门口,咱们打的那个学生,叫啥来着?”

“刘志学!”于冰在边上补充了一句。

“哦!对,就是刘志学!”联兴激动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横飞:“你说咱们就打了刘志学这么个篮子,明军也要去管一管,要不是因为他跟子良有亲戚,我他妈能给他打出屎来,你信不?”

“操,那还用说!我跟你说,咱们也就是给子良面子!”小志也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

“行了,毕竟跟子良在一块吃过饭,真打了明军,面子上过不去!”刘函也跟着劝了联兴一句。

几个人的话让我十分反感,我虽然没见过野狼的大哥子良,但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子良名下有几家网吧和KTV什么的,在边上的小县城还开着一个铁矿,外面都盛传,子良开着的车是一台奔驰,但在看看万鹏这群人,抽着五块钱的烟,喝两瓶啤酒下去,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我总觉得,这群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懒得听联兴他们在那吹牛B,下意识的就把目光移开了,抬头的时候,我的目光正跟王芯蕊四目相对,才发现王芯蕊也在盯着我看,于是赶紧把目光移开了。

我认识王芯蕊,已经是初中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有一个同学叫陈响,我们俩从小就在一个胡同长大,一起从小学升到了初中,陈响的体格子特别壮,打架也很猛,在我们读书的初中很出名,他一直很照顾我,那时候我也总跟他厮混在一起,可是到了初二的时候,陈响忽然就不上学了,从陈响退学到认识啸虞期间,我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过,而我认识王芯蕊,就是在陈响退学的前一段时间。

陈响不仅猛,而且还很仗义,心思也很单纯,那个时候我们放学了之后,总去环路那边的一个公园玩,陈响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总去那边散步的王芯蕊,王芯蕊也是读到初中就不上学了,很快就和陈响处了对象,那阵子我们晚上总是一起去外环公园玩,有时候也一起去网吧,王芯蕊还曾经把一个姐妹介绍给我做女朋友,我因为腼腆,加上那个女孩长得丑,就给拒绝了,几年之后我再次见到,那个被我拒绝的女孩的时候,她出落的已经堪称女神级别,为这事我还后悔了好一阵子。

这就是我和王芯蕊认识的经过,算不上深交,但绝对称的上是故友,在我的印象里,王芯蕊是一个十分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当时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才短短几年,她就会打扮的像是一个小太妹一样,和万鹏这种人厮混在了一起。

晚上吃完饭以后,一群人都有些微醉,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旅店里,万鹏和啸虞他们把床头的小桌子铺上了一张床单,四个人凑在一起打麻将,我不会玩,就在边上看着,万鹏打出一张牌之后,随后拿过了烟盒,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了,于是从兜里拽出五块钱递给了王芯蕊:“出去买包烟!”

“好!”王芯蕊笑着点点头,拿着钱离开了。

看见王芯蕊离开之后,我拍了下啸虞的肩膀:“我去个厕所!”

“三万!”啸虞随后扔出了一张麻将牌,对我笑了:“你去厕所跟我报告干啥,就去你的呗!”

“嗯!”我点点头,推开门直接下楼了,看见王芯蕊的背影之后,直接追了出去:“芯蕊!”

王芯蕊听见我的喊声之后,停下了脚步,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子,把我拽到了门外,向超市走去:“还知道跟我打招呼啊,我以为你都不认识我了呢!”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看见王芯蕊认出我之后,我之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因为下午来了之后,啸虞一直没跟我聊过天,我又不认识别人,所以气氛一直挺别扭的,此刻见到了王芯蕊,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

“去你的,你才化成灰呢!傻逼!”王芯蕊被我的话逗乐了,笑骂了一句:“哎!你怎么跟他们凑在一起了?”

“说来话长啊……啸虞我们俩在学校惹祸了,反正都是要被开除的,索性就先不念了,倒是你,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呢?”我大男子主义泛滥,有点心疼的问了一句,我知道万鹏他们是什么人,也听到了下午这些人对王芯蕊的评价,自然不愿意让王芯蕊和他们打交道。

“我和万鹏在处对象啊,你不是知道么!明知故问!”王芯蕊说话间,我们两个已经走到了超市,她买完烟之后,我们俩又一起往回走。

“你跟万鹏这种人处对象,能有什么前途啊,你看看他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养你啊!”我急于劝王芯蕊抽身,所以没经大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叫万鹏这种人,你现在不也是跟着万鹏混呢么,你以为你比我强到哪里去了么?”王芯蕊以为我在拿她开玩笑,生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跟万鹏真的不合适!”我又解释了一句。

“韩飞!我们不联系已经好久了,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也都不一样,所以你别用你的价值观来衡量我,可以吗?”王芯蕊的语气愈加不耐烦:“我跟万鹏合不合适,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来告诉我!”王芯蕊说完之后,直接推开我,进了旅店的院子。

“这怎么整的,我还跟一个罪人似的!”我被王芯蕊气的够呛,一脚踹在了旁边的砖墙上,随后一个人赌着气,在楼下坐了好久才上楼。

如果说晚饭让我很别扭的话,那么晚上睡觉我简直是不能忍受了,10点多的时候,小松和小志两个人说出去泡妞,直接离开了,而剩下的万鹏、联兴、刘函、于冰、王芯蕊、啸虞我们七个人,竟然要挤在一个房间里。

“啸虞,这怎么睡啊……”看着已经快无处下脚的房间,我头疼的问了啸虞一句。

“今天晚上先将就着吧,明天我再开一间房!”啸虞安慰了我一下:“咱们今天刚来,还不适应呢,等呆习惯了就好了!”

“有啥不能睡的,床上四个人,沙发上一个,两个打地铺,挤一挤就行!”联兴呲牙一笑,伸手在烟盒里拿出了三根烟,两边耳朵上一边夹了一根,嘴里面还叼了一根,直接躺在了床上,啸虞也直接挤在了联兴边上,万鹏自然不用说,直接搂着王芯蕊进了被窝,于冰拿着手机,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抠脚丫子,刘函扫视了一圈,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床褥子铺在地上,随后看向了我:“兄弟,咱俩下手晚了,打地铺吧!”

“顺手把灯闭了!”万鹏说话间,直接把衣服裤子脱了,扔在了地上。

闭灯之后,我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几分钟之后,床上传出了王芯蕊的低沉的叫.床声,我捂着耳朵,努力的不让那些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没想到我一心向往的社会,原来就是和一群脑子里只有吹牛和性.欲的人,在一起虚度时光。

“啊,谁的手在摸我!”我刚要睡着,王芯蕊忽然喊了一嗓子。

“哈哈!”

床上传来了一阵哄笑,随后万鹏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张啸虞,你他妈再摸我媳妇一下,老子阉了你!”

第三十章 恶战在即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听见了一阵手机铃声,之后万鹏爬起来接通了电话,说了两句话之后就推门出去了,我隐约的听他提到了“几个人”、“带不带家伙”之类的话,但也没在意,一翻身,继续沉沉睡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万鹏又推门走了进来,他抬腿踢了我旁边的刘函一脚,随后又推了我一下,大声说道:“别睡了!都起来了!”

“干嘛呀,一大早上不让睡觉……”联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啸虞也伸了个懒腰,我见大家都起床了,跟着也坐了起来,在地上躺了一夜,总感觉腰酸背痛的。

“咋的了,鹏?”啸虞揉了揉眼睛,拿过烟点上了一支。

“接到个电话,四矿那边有点纠纷,让咱们过去看看!”万鹏活动了一下脖子:“都收拾收拾,马上有人来接咱们!联兴,联系小松和小志,让他俩马上回来!”

“我艹,出去办事啊?”啸虞听万鹏说完,一下子开心了起来:“去几个人?”

“多多益善,家里的人都去吧!”万鹏说完,我隐隐的有些小激动,全去,也就是说还有我,啸虞说过,出来混,只要出去办事,就有钱拿。

“办事?给钱不!”联兴呲牙问了一句。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万鹏皱眉回了一句之后,看了看睡眼朦胧的王芯蕊:“你在家睡觉吧,我们忙完就回来!”

“嗯,你注意安全!”王芯蕊浅笑了一下,钻进了被窝里。

“我去洗把脸!”

“我也去!”

小松几个人知道了要出去办事之后,都出去洗漱了,刘函则是拿过了一个大旅行包,开始把砍刀、枪刺什么的都往包里装。

“几点走啊?”啸虞拿过一把鲨鱼翅砍刀,顺着刀锋看了看,问了万鹏一句。

“矿上的人,已经过来接咱们了,应该挺快的!”万鹏一边说话,一边在床下面翻出了一双运动鞋换上了。

“小飞!你也去收拾收拾!”啸虞问清楚时间之后,转头对我说了一句。

“好!”第一次出去办事,我挺兴奋的,拿着一次性的牙具就出去洗漱了,等我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志和小松两个人也已经回来了。

‘滴滴!’

过了二十多分钟左右,旅店外面响起了两声车喇叭,万鹏用手指挑开窗帘看了一眼,随后点点头:“来了,走吧!”

‘呼啦!’

房间里面的人全部动身,我们一行八人,大步向楼下走去,我和刘函走在最后面,每人拎了一个旅行包,里面装的是砍刀和棒球棍、枪刺啥的。

出了旅店的门,外面停着一台出租车和一台捷达,两台车的牌子都用抹布挡住了,看见我们出门之后,捷达按了一下喇叭,万鹏点点头,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看向了我们:“啸虞、联兴、小松上我的车,其余人,跟小志上后面的车!”

“行,都快点动身吧!”

啸虞拍了下我的肩膀,拉开捷达的车门坐了上去,我则是抱着旅行包,跟在了小松身后,小松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我跟刘函、于冰三个人,一起挤在后座上,人齐了之后,两台车直接启动,上路了。

车子一直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竟然还没到目的地,窗外的景色一再变换,我们早已经离开了市区,入目所及,全部都是一片片的树林和庄稼地。

“志哥,咱们不是去矿上吗,怎么都干到农村来了?”看着外面的景色,我忐忑的问了小志一句。

“废话,你家矿不开在郊区,还整到市中心去啊?”小志没好气的回答了我一句。

“矿山!矿山!那不全都得在山上么!一座山就是一座主体矿,矿区里面连人家都没有,不然万一塌方了,得死多少人啊!”刘函笑眯眯的给我解释了一句。

“哎,小飞,你以前跟啸虞混,他没带你上过山啊?”于冰闲着无聊,和我聊起了天,上山在他们口中代表的,就是去矿上的意思。

“没有,我之前都是跟他在学校里。”我如实答道。

“学校里?你以前没混过社会啊?”刘函一愣。

“没有!”我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俩昨天才退学!”

“我艹!整了半天你是个生瓜蛋子啊!我说你怎么那么蔫儿呢,合着是什么都不懂啊!哈哈!”于冰听我说完,笑的不行。

刘函看见于冰的样子,烦躁的怼了他一拳:“有啥好笑的,你他妈不也是从学校里被开除,然后出来一点点混起来的吗,第一次打架,你让人追的鞋都跑丢了,现在还好意思笑话别人?!”随后又扭头看着我:“小飞你别搭理他!社会上就这么点B事,全靠魄力吃饭,慢慢适应就好了!”

“嗯,我知道!”我感激的对刘函一笑,我也知道于冰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我没有跟他们闹的勇气。

“哎,新来的!一会如果动手了,你他妈自觉点,自己找位置,别拖我们后腿,要不然等回来了,别说我归拢你!”小志调了一下座椅,眼睛都没睁的对我说道。

“……”我愣了一下,没回答小志的话,也没敢问我应该找什么位置。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捷达和出租两台车,一前一后的驶入了高低起伏的山道,我向外看了一眼,两边的山坡上到处都是钩机和装载机,路上装满铁矿石、严重超载的黄翻运输卡车也逐渐多了起来,远处偶尔还会传出巨大的爆炸声,刘函告诉我,那是铁矿采区在进行打孔爆破。

颠簸了一会之后,车辆驶进了一个院子里面,这个院子很大,门前是‘青维矿业集团’几个大字,进门是一条很宽水泥路,路右边的一个院子里是办公楼和食堂,办公楼盖的很气派,看起来就是个财大气粗的集团,水泥路左边是机械感十足的厂区,巨大的厂房前面是料场,堆了好几个几十米高的料堆,红灿灿的铁矿石像是一座人造的小山一样,七八台装载机就在不远处乌黑的铁粉堆前面,给翻斗车装着铁精粉,门口来回运输铁精粉和铁矿石的车队川流不息,看见整个铁矿都充斥着忙碌的气氛,我也为之激动不已,因为正是一个个这样的矿区,供养着安壤市里无数的大小混子。

“到了,下车!”

小志推开车门下车,直接带着我们进了右边办公区的院子,办公楼前面是一个小花园,此刻小花园的前面,还停着四五台私家车,车门半掩着,里面都坐着人,万鹏坐的捷达就停在办公楼的门口,他跟办公楼里面出来的一个中年人,聊了几句之后,对我们这边招了下手。

“走!过去!”小志看见万鹏挥手的动作,就带着我们一起走了过去,这时,那四五台私家车里面的人,也都推门下了车,我向那边看了一眼,车里面下来的都是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大约十五六个人的样子,统一穿着黑色的长裤和短袖,剪着很短的头发,一个个身材壮硕,看起来很立整,而且精神气十足,在反观我们这边,除了联兴是个光头之外,其余的人都留着长长的头发,穿的也是五颜六色,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完全就是一伙杂牌军。

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志伸手,远远地跟办公楼门口的中年人打了个招呼:“哈喽啊!李总!”

“嗯!来了啊!”李总敷衍着跟小志点了下头,随后直接把视线移开了。

“老李,人齐了,有啥事,直接说吧!”那伙二十四五岁的青年里面,一个带头的直接开口了。

“不急,具体怎么回事,我慢慢地跟你们说!”李总对着办公楼里面挥了下手,不大一会,走出来了两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工人,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两条玉溪,拆开了之后开始给我们这些人发烟,每个人一盒,发到我的时候,我挥手对那个工人笑了一下:“我不会抽烟!”

小志听我说完,直接伸手,把那个工人手里的烟夺过来,就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你傻逼呀,你不会抽,别人不会吗?给你东西都不拿!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小志骂了一句,我脸一红,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向边上扫了一眼,发现旁边那群青年,根本没用工人一盒一盒的发,而是带头的随手把两条烟接过来,递给了边上的一个人,而且小志骂完我之后,我发现那些青年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不是看我一个人,而是我们这一群,那种眼神不是鄙视,更多的像是厌恶,我能感觉的出来,他们是真心的烦我们这伙人。

烟发完了之后,站在台阶上的李总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是这样的啊,我跟你们说说怎么回事!咱们矿区是属于药王庙乡的,跟药王庙挨着的芳村镇也有个矿区,两家是挨在一起的,本来两座矿区有明确的界限划分,加上边界线没有开采,所以平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最近因为铁粉行情好,矿上加大了开采力度,新增了一个露天采矿点,于是就把点定在了边界线那里,结果技术员过去勘测的时候,发现芳村矿区的人,早都把那边开采了,技术员用GPS一测量,他们已经采到咱们的地界里了,于是负责调度的刘总过去交涉,结果对面的人根本不理,还来了两个工人,直接就把刘总揍了一顿,我带着人过去理论,可是对面又找了一群社会人壮场子,没办法,他们玩不是人的,我也只能把你们找来了!”

那群青年的头目挥手打断李总的话,直接开口问道:“别说了,听明白了!你就说怎么整吧!”

李总顿了一下,大声的吐出了一个字:“打!”

第三十一章 碰撞

李总喊完了一个“打”字之后,我边上的于冰脸色一下就变了:“这他妈的,今天是真要打啊!”

“什么意思,你们平时来,不打架吗?”我好奇的问道。

“平时都是矿区征地的时候,我们过来吓唬吓唬老百姓就完事了,谁知道今天,是跟别的矿区干起来了!”刘函小声的跟我解释了一下:“现在开矿的都有钱,老百姓也知道惹不起,一般情况下,咱们来负责吓唬吓唬他们,也就完事了,但是跟别的矿区干起来,那就得是真打,反正两家都有钱,就雇人干呗!就算干死几个,他们也赔的起!”

“别说的那么邪乎,还能真干死谁咋的?”听刘函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点没底了。

“这话说的,你以为我闹着玩啊,大猫多出名个混子,不就是因为矿上的纠纷,被张康给砍死在街头了吗!就在大市场北门,那时候联兴他妈在市场卖菜,我跟联兴去找他妈要钱上网,正好遇见大猫被砍死,我亲眼所见,张康一刀砍在了大猫脖子上!”于冰也脸色不太好看的插了一句。

我听说过张康这个名字,安壤市最出名、最狠的社会大哥叫做张帆,听说资产过亿,张帆已经转手洗白了,据说张康是张帆的亲堂弟,也挺有势力的,而且依旧在社会上混。

“行了,你们几个别在底下墨迹了!”站在李总不远处的万鹏,看见了我们这边的骚动,不满的瞪了我们一眼。

“是这样的,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有老百姓报警,所以矿上的车,会送你们到边界那边,你们就别开自己的车了,不然被认出来,矿上也麻烦!你说呢,阿昆?”张总询问了一句那群青年的头目,我这才知道他叫阿昆。

“听你的!”阿昆点点头,对身后的人挥了下手:“收拾收拾!动身!”

‘呼啦啦!’

那伙青年听完阿昆的话之后,都反身折了回去,在私家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镐把、扎枪、砍刀什么的,人手一把,随后统一的戴上了一个黑色棒球帽,又熟练的戴上了白手套和口罩,还有几个拿刀的人,直接就用胶带把刀缠在了手上。

“刘函!把东西分了!”

万鹏看见阿昆的人动了,也跟着吩咐了一句,我跟刘函点点头,把手里的旅行包放在了地上,每个人都过来,开始挑自己趁手的家伙,我看了半天,选择了一根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棒球棍,到了这时候,我才有点害怕,我以为小混混就是每天欺负欺负学生,泡泡妞,撑死了用拳头在街头打个架,就能赚到钱了,但此刻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我真的后悔了。

就在几天前,我还在因为敢出手打了张艳军一拳,而感到沾沾自喜,但现在让我拿着刀去砍人,我肯定没有那个胆子,可是这时候如果说退出,估计万鹏也不会轻饶了我,一时间骑虎难下,我拎着棒球棍站在人群后面,手不停地颤抖,腿也有点发软。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用手指戳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啸虞,他看着我笑了一下,随后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心领神会,微微退了两步,站到了他边上。

“一会打起来,尽量往后站,打不过就跑,你记着啊,一定别让我出了你的视线,眼睛随时瞄着我点,我如果撤了,别犹豫,一定跟住了我!”啸虞看着我紧张的神情,又使劲捏了下我的胳膊:“没事,别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嗯,我知道了!”我做着深呼吸,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同时把啸虞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里,现在这种时候,啸虞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五分钟后,两台没有牌照的金杯海狮停在了院子外的水泥路上,万鹏一挥手,我们很快出了院子,依次上了海狮,阿昆的那伙人没和我们一起,全部上了另外一台,都上车之后,矿区的李总走过来,站在车门边上扫了我们一眼,对万鹏道:“鹏子,平时矿上对你也不错,这把事,一定得给矿上争脸,要不然,以后芳村矿区还指不定怎么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呢!”

“放心吧李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万鹏哈哈一笑,伸手指着后面的我们:“我这群兄弟,撒出去都是一群小老虎!”

“哈哈!”众人都被逗笑了,我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一点。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们哥几个,在安壤还没挨过揍呢!”联兴也大大咧咧的说了一句,看的出来,这种打架他跟本没放在眼里,一边的啸虞也挺无所谓的,用刀尖抠着指甲。

“行!有兄弟们这话,李哥就放心了!”李总咧开嘴笑了:“我在安壤市区已经订好了酒店,不管兄弟们今天把事办的怎么样,我都等着你们回来,给你们接风!”

“妥了,谢谢李哥!”

“李总牛B!”

联兴和小志几个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李总拍了一下我们这台车上司机的肩膀:“小张,你们先走着!那边的情况,你在路上也跟鹏子他们介绍一下!我再跟阿昆他们说几句!”

“好嘞!”姓张的司机听完李总的话,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金杯很快又开回到了山路上,啸虞掏出一支烟递给了司机:“张哥,刚才李总说的边界,那边是啥情况啊?”

司机接过了烟,就开始跟我们聊了起来:“是这么回事!边界那边的情况刚才李总不是说了吗,这些天双方一直有小的摩擦,本来矿上没想着把事闹大,既然对面的矿区开采过界了,要是认赔点钱,这事也就拉到了,就算不赔钱,直接停工,咱们也能接受,但是刘总去交涉之后,他们非但不停工,还把人给打了,咱们这几天在那边路过的大车、设备啥的,都被对面的人给砸了!”

“李总不是说,对面找的社会人刚上山吗?啥时候砸的?”我隐约感觉事情不对,于是多问了一句。

“谁说的?我跟你们说,李总的小舅子就是道上混的,昨天领了七八个人上来,又让人给打下去了,李总没办法,这才让你们上来的!”司机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李总不是说……”听见司机说完话,更坐实了我心里不详的预感,我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脏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抬起头紧张的看向了啸虞,啸虞笑了一下,正跟我四目相对,摇了摇头,示意我别乱说话。

“爱他妈咋地咋地!干就得了呗!别人不行,不代表咱们不行!”万鹏的声音慵懒而又透着坚定,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就是,只要对面不是十八铜人,我全能给他们砸趴下!”联兴像个战犯似的,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刀。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一个小山包后面,司机把车停在原地,指着前面那个山包:“哎!到了!就在那个偏坡上面,等阿昆到了,你们一起上去吧,上去能看见他们的人和车…我就不开上去了,在下面等你们,你们完事了,直接下来上车,咱们就撤!”

“好!”万鹏点了下头,就把刀放在脚下,打算等阿昆那些人。

‘嗡!’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前方的路上很快就窜出来了两台车,卷着烟尘就向我们冲了过来,打头的是一台宝马X5,直接停在了我们前面,另一台黑色的现代途胜猛轰油门,压着路边的土坡冲到我们后面,把退路也给堵死了。

“完了!对伙来了!”刘函看见这两台车之后,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妈的!下车,干!”万鹏拎起脚下的刀,推门就要下车。

“等会,别冲动!”啸虞身后抓住了万鹏的胳膊,把他拦住了,我们车上的司机,很机智的就把车门给锁住了。

‘嗡!’

啸虞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岔路又开上来了一台面包车,车头的方向对着我们车的侧面,也就五六米的距离,我隐约的看见,车里最少坐了七八个人。

‘咣当!’

宝马X5的车门被推开,一个三十来岁,带着大金链子的胖子率先下车,随后又有三个青年,拎着刀和他一起走了下来,胖子走到金杯边上,敲了敲啸虞那边的车玻璃,啸虞顿了一下,把侧滑的玻璃拉开了一条缝:“咋的了,大哥?”

“艹你妈!谁是你大哥!”胖子粗鄙的骂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啸虞:“来,滚下来!”

“大哥,光天化日的,要抢劫啊!”啸虞呲牙一笑,没开门。

“小B崽子,就你这B样的,还帮人出来摆事呢?”胖子不屑的笑了一下:“你们就是青维矿业找来的人?”

我们的司机听胖子说完,直接摇了摇头:“不是的大哥!我们是对面芳村五组的,我这是黑车,这几个小哥们,要打我的车回老家!”

有的时候办事就怕这样,如果刚才万鹏说话的时候,我们直接下车就干,还能留有一点斗志,而啸虞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他是见对面人多,想拖到阿昆一伙人过来,但是这个司机开口就怂了,众人的斗志一瞬间跌落谷底,我完全没有了动手的勇气,坐在后座上,身子都吓的有些微微发抖。

“嗯,看着一个个跟长毛怪似的,还真不像是混子!”胖子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车里的人,他说的没错,我们这伙人,更像城乡结合部的非主流多一点。

看见胖子放松了警惕,我也跟着轻松了不少,结果胖子又补充了一句:“都下车,我看看,你们要是真没事,就放你们过去!”胖子说完,伸手就要拉后座的滑门。

“操!”

啸虞一见胖子动手了,直接把窗子拉开,拿起刀对着胖子就扎了上去,胖子一闪身,胸口被划了一道小刀口。

“艹你妈,青维矿区的人来了!”胖子身边的青年见状,一刀就像啸虞砍了过去。

‘嘭!哗啦!’

车玻璃顿时被砸的粉碎。

“下车!开干!”万鹏见动手了,直接拎起了刀。

‘嗡!’

我们还没等动身,在我们侧面的那台面包车,直接轰足了油门撞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 恶战

双方彻底开怼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下车,但是金杯海狮这种车,后面只有一侧可以开门,离车门最近的啸虞还没等拉开车门,不远处的面包车直接撞了上来。

‘嘭!’

面包车的车头怼在海狮的侧面,我们这个车顿时一阵摇晃,我的头瞬间撞在了车窗上,再定睛一看,车门的方向已经被撞出了一个大坑,啸虞使劲拽了两下,根本拽不开了。

“艹你妈的!”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万鹏,推开车门打算冲下去,结果车门刚被推开,又被人一脚给踹上了,万鹏只好用刀柄砸碎了副驾驶的玻璃,伸出手去一顿乱抡。

‘咣当!’

就在我们乱战的功夫,给我们开车的张姓司机推开门,下车就跑,结果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人一棍子打躺下了,再也没站起来。

‘哗啦!’

面包车的车门拉开,七八个人拎着镐把和棒球棍,直接把我们的车给围住了,加上宝马和途胜里的人,外面最少有十五六个人,手里的棍子‘叮叮当当!’的对着我们的车一顿砸,很快海狮的车玻璃就全被干碎了,外面的人开始用刀尖和棍子往车里怼,狭窄的空间内,我们根本避无可避,没几下,我的头就被棍子打了个包,我抱着头四处看了一眼,大声吼道:“备箱!从后备箱出去!”

“联兴!把后备箱打开!”万鹏在前面吃力的抵挡着,听见我的话之后,大声吼了一句,联兴听见了之后,一只手扶着椅子,身子直接向后方窜了过去,还没等到地方,后面的途胜猛地一倒车,直接用车尾把海狮的背箱盖顶住了,联兴用力推了一下,只能打开十多厘米的缝隙。

“不行,打不开!”联兴红着眼睛咆哮了一嗓子:“艹他妈的,让人堵在车里了!”

‘噗嗤!’

一把刀顺着车窗扎进来,顺着我的脸前滑过,扎在了刘函的胳膊上,溅了我一脸血,而我看见大家狼狈的样子,已经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整个人抖如筛糠,已经吓傻了。

‘嘭!’

海狮的前风挡玻璃,被人用镐把粗暴的砸开,接着几个人拿着扎枪,对着副驾驶的万鹏就扎,万鹏闪了一下,脖子被挑开了一个口子,另一把扎枪贴着他的脸,粗暴的把座椅扎了个对穿,看见扎进来的枪头,我手一松,一直紧紧握着的棒球棍都被吓的脱手了。

“艹你妈的!”

外面一个人的扎枪扎透了桌椅,卡在了里面,就在他往外拽的时候,万鹏抓住机会,顺着车头就窜了出去,随后一刀砍倒一个人,喘息了几下之后,手里的刀到处乱抡,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他一回身,把副驾驶的车门拽开了。

“下车!快!”啸虞见车门打开了,从后座钻到副驾驶,顺着车门冲了下去,有了啸虞打头,联兴和小松也顺利下车,外面的人见我们有人下去了,都向他们围了过去,车里的压力骤减,刘函捡起一根钢管,拍了一下我的后背:“下车!快!”

“好!”我点点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捡起棒球棍,连滚带爬的就往车下面冲,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副驾驶,扶着车身就窜了下去。

下车之后我才发现,车外面的情况更加糟糕,小松躺在地上,身上脸上全都是血,而且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啸虞的衣服被扯的稀烂,身上多处淤青,而万鹏早已经打红了眼,后背上一条狰狞的刀疤,脚下还躺着两个人,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厮打在一起,地上满是血迹和烟尘,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我定了定神,拎着棍子就要往啸虞那边冲,这时候大家都疯了,我也顾不得害怕,既然跑不了,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嘭!’

我拎着棍子刚跑了两步,忽然后背一紧,直接趴在了地上,倒地的一瞬间我看见,一个人就站在我的身后,手里拎着镐把,还保持着击打的姿势。

“哇!”

我喉头一甜,直接吐了出来,我以为我吐血了,结果一看,全都是胃酸,这是我第一次被镐把打在后背上,以前我一直以为会很疼,结果根本不是那样,一棍子下来,后背感觉不到疼,因为半边身子直接就没有知觉了,我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起身,胳膊却根本用不上力气,仿佛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几秒钟过后,我眼前开始阵阵发黑,连气都喘不上来。

‘嘭!’

那个人见我倒地了,对着我的肋骨又是一棍子,我疼的一躬身,手里的棒球棍脱手,随后这个人开始用脚,对着我的头一顿猛跺。

‘嗡!’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另一台金杯海狮终于出现了,阿昆他们坐的那台金杯海狮,粗暴的停在我们不远处,随后车门被‘哗啦’一下拉开,十几个人拎着刀,瞬间冲了过来,阿昆首当其冲,一刀砍在一个人的后背上,把这个人砍倒以后,对着他的胳膊又补上了两刀,接着很快又冲向了另外一个人。

阿昆这伙人下手特别狠,而且又是出其不意的加入了进来,所以很快就打倒了七八个人,啸虞和万鹏那边压力骤减,啸虞一脚踹开一个人,在原地喘息了一会,很快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我,他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我边上,费力的把我拽了起来:“没事吧!”

“呼~!!呼~!”我微微摇了摇头,随后靠在车门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喘息声就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一样,这个时候,我才刚刚感受到后背传来的阵阵剧痛,疼的我脸上全是冷汗,根本说不出话来。

三五分钟之后,阿昆和他带来的人,就把对面的人打跑了,还砸了对面没来得及开走的途胜,确定对面的人不会回来之后,所有的人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松也醒了,就是身子发软,都站不起来了。

阿昆那边的人基本没受什么伤,他们聚在一起,心情明显的不错,一个青年叼着烟,看了我们这边一眼,不屑地笑了:“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B崽子,还学着混社会呢,你瞅瞅让人打这个B样!”

“哈哈!”

看着我们狼狈的模样,对面的人都笑了。

“艹你妈!你说谁呢!”万鹏听见那个人说话之后,拎着刀就站了起来。

“动手的时候你们不在,现在说你妈B的风凉话!”啸虞也跟着怒了。

“怎么的,你们不服啊!”对面的几个人拎着扎枪,作势就要过来。

“行了,几个小孩,搭理他们干啥!”阿昆站在一旁,开口拦了一句,随后指着万鹏:“小B崽子!把你这个嘴给我放干净点啊,再多说话,小心我给你撕开!”

“操!”万鹏对着那个人再次骂了一句,把刀扔在了地上。

很快,李总就开车来到了现场,看见地上躺着的小松和于冰,李总对身边的人吩咐道:“都来搭把手,把受伤的扶到我车上,先送医院去!”

李总说完,他身边的几个工人就开始过来,帮忙把小松他们往车上扶,我休息了好一会,也一瘸一拐的坐到了李总安排好的车里。

看着地上一片一片的血迹,我努力克制着惊恐的心情,这场恶战,终于结束了。

随着车辆启动,我们一行人向安壤市区而去,回去的时候,坐的都是矿上安排的轿车和SUV,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挤,我因为受了伤,自己一个人躺在一台车的后座上,啸虞坐在副驾驶,我们两个人一台车。

坐到车上之后,我身上的痛感更加强烈,一阵一阵揪心的疼,啸虞坐在我边上,看起来也挺不好受的,烦躁的骂道:“他妈的,挨揍的是咱们,功劳都他妈被阿昆那一伙人给抢走了,操!”

开车的司机听见啸虞这句话,咧开嘴笑了:“行了小兄弟,你们是混社会,也不是行军打仗,抢军功有啥用啊,也不能升官,还不如实实惠惠的拿点钱,比啥都强!”

“唉……说的也对!师傅,你知不知道,这一把事给拿多少钱啊?”啸虞点上一支烟,跟司机聊了起来。

“你们来的时候,矿上没说给多少钱吗?”

“不知道说没说,不是跟我谈的!”

“我估计,你们给矿上办了这么大个事,怎么不得给你们拿个万八千的!”司机说着话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这个兄弟伤成这样,都让人打趴下了,肯定也得多给个千八百块钱!”

“给的不少啊!”啸虞听司机这么说,心情好了不少,而我听完之后,也挺开心的,如果拿一万块钱的话,每个人至少能分一千多,加上司机这么说,今天打的这一架,我最少能分到两千多,虽然危险系数大,但是钱确实能拿到不少,上学的时候,我一年的零用钱加在一起,估计也就是五六百左右。

到了安壤之后,我们先去了医院,受伤的都做了包扎,我和小松这些伤的稍微重点的,都拍了CT和X光,医生说我没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小松有些轻微脑震荡,也没有什么大碍,反而看起来没什么事的万鹏,后背缝了针,都处理完之后,万鹏也没住院,李总说要给我和小松、于冰几个人开点药,也被万鹏拒绝了,他拉着李总去外面聊了一会,回来对我们笑了:“行了,矿上对这个结果挺满意,走吧,吃饭去!”

“艹他妈的,总算完事了!”联兴一瘸一拐的站到了一边:“腿上挨了一下,中午必须吃点好的补补!”

李总听着我们的对话,走了过来:“行,饭店都订好了!走吧,中午我好好安排安排你们这些小哥们!”

第三十三章 黑钱

安壤国际酒店,是一家集住宿、中西餐饮、健身会馆、酒吧、KTV、洗浴中心等各种设施为一体的大型酒店群,是安壤市最大、最豪华的酒店。

同时国际酒店也是安壤市区内,唯一的五星级酒店,占着市区里面最好的位置,是安壤的社会大哥还有暴发户们,最喜欢驻扎的地方之一,他们来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为了消费而消费了,更多的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社会地位。

此刻万鹏我们一伙,还有阿昆那一行人,就聚集在安壤国际酒店三层的宴会厅里,这是我第一次坐在这么高档的场所里,一时间难免有点手足无措,我们三十来人分成了五桌,矿区的李总和阿昆、万鹏他们坐在一桌,啸虞也被万鹏拉过去作陪了,我则是和联兴、刘函、于冰、小松等人坐在最尾端的一张桌子上。

菜品上齐之后,李总端着酒杯站起了身,声音洪亮的说道:“今天感谢在座的各位小哥们!小兄弟们!帮了哥哥这么大一个忙,也替咱们的矿上出了一口恶气,这杯酒,我敬兄弟们!先干了!”

“干了!”其余桌子上的人也跟着起哄,纷纷站起来喝酒,我举杯的时候用的是左手,稍微一台胳膊,抻的后背针扎似的疼。

一杯酒喝尽之后,李总又吩咐身边的人,给每桌都扔了几盒中华烟:“兄弟们自便,今天别的没有,酒管够!”

“来,喝!”

“喝酒!喝酒!”

李总题完酒之后,宴会厅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大家也都挺开心的开始喝酒,情绪逐渐的被烘了起来,但我一直不怎么开心,因为我和于冰、刘函这伙人没什么好聊的,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们明显是瞧不起我这个刚下校门的学生。

刘函伸手抓起了一只虾,一边扒虾一边问了一句:“哎,小松!你说这把事,鹏哥能给咱们分多少钱?”

“谁知道呢,平时打架,也没打过这么狠的啊,车都给砸了,估计能分到不少吧!”小松啃着一块酱骨头,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嗯!我感觉也不能少!”联兴呲牙一笑:“今天的钱要是分的多了,我直接拿着就去买个手机,他妈的,我想买手机都想了半年了,到现在还没买到手呢!”

“嗯,我也买一个!”小志跟着附和了一句,随后道:“要是有多余的,我再去刺个纹身!”

刘函吃完一只虾之后,看了一眼全程没说话的我:“小飞,你拿了钱,打算干啥啊?”

“我…我还没想好呢!”我尴尬的笑了一下,离开了学校之后,我对于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都有些迷茫,所以拿了钱之后要去干什么,我还没想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再去网吧的时候,我绝逼不用一块一块的加钱了。

他们正聊着天,我的肚子忽然疼了起来,随后我也没跟别人说,拿起一叠餐巾纸,直接起身去了卫生间。

我在卫生间正蹲着呢,外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紧跟着响起了两个人谈话的声音:“老李给拿了多少钱啊?”

“按人头,一个人一千,身上带伤的,每人多给拿了一千,还额外给了五千块钱车马费!”我听着这个声音,十分的耳熟,顺着门缝看了一眼,是阿昆,此刻他和另外一个青年,正在撒尿呢。

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阿昆他们这伙人,今天最少能拿到三万块钱,同时也惊叹于这个行业的暴利,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啸虞总跟我说,混社会的混子们都靠打架赚钱,我从来不信,我以为学校外面的混子,都是和香港电影里面一样,有自己的地盘,可以收保护费什么的呢。

“那你打算,怎么往下面分啊?”另一个青年又问了阿昆一句。

“一人给五百,受伤的给一千,你拿三千,一会吃完饭,直接发下去吧!”阿昆提起裤子,语气随意的交代了一句。

“呵呵,行!谢谢昆哥!”青年呲牙一笑,随后道:“今天那群挨揍的小B崽子,也这个价啊?”

“嗯!”阿昆有点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水池前面开始洗手:“老李这个人,就这点不好,每次办事都得找两伙人,你说那帮小孩,除了挨揍还能干啥?”

“哈哈!可不是嘛!没他们的话,咱们最少还能再拿两万!”另一个青年也随意洗了下手,推开门和阿昆离开了。

阿昆走了之后,我很快也出了卫生间,回去的路上,我心里凉了一大截,原来矿区给的钱里,带队的一个人就能赚去五成,我估计万鹏很可能也会像阿昆那么做,也就是说,我原本计算好的两千块钱,瞬间就少了一半,不过想着能拿到一千块钱,对我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了,我随即释然,回到了宴会厅里。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两点多才散场,矿区的车直接把我们送回到了小旅店里,上楼之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后背还在隐隐作痛,我趴在沙发上,连胳膊都懒得抬,其余人的情况,也都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又累又困的,很快就卧倒了一片。

王芯蕊看见我们这群人脸上都带着伤,神情有点紧张,急忙走到了万鹏身边,检查着他的身上:“你没事吧?”

“没事,就脖子划了道小伤口,后背缝了几针。”万鹏随手推开了王芯蕊,坐到了床边上,看着房间里的人,他掏出了五十块钱递了过去:“你去楼下,找老板娘再开一个房间,人太多了,吵!”

“哦!”王芯蕊乖巧的点点头:“开隔壁房间?”

“开楼下的平房的就行!”万鹏中午没少喝,说完话之后,直接躺在了床上,我听着挺不愿意的,因为楼下的平房特别破,肯定没人愿意去住,而楼上和楼下,房价也不过就相差了十块钱而已。

几分钟后,王芯蕊推门进来了,把找零的三十块钱和一把钥匙放在了床头上,万鹏瞄了一眼,随后拿起钥匙扔给了刘函:“于冰!小志!”万鹏说着还用下巴点了我一下:“你们几个去楼下!”

“行,走吧,中午没少喝,先去睡一觉!”刘函接过了钥匙,就招呼着我们几个下楼,我站起身,跟在了刘函的后面。

楼下平房的房间很破,连床都没有,还是那种很老旧的火炕,窗子也是那种木头框的,玻璃不知道多久没有擦过了,挂满了一层黑色的油泥,根本看不见外面,索性被子还算干净,而且炕要比床大了不少,我身上有伤,中午又喝了不少酒,所以一头栽倒在炕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我看了一眼时钟,已经7点40了,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刘函,还有一个挺胖的女孩。

“操!你真能睡,叫都叫不醒!”刘函见我醒了,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笑了一下,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这两天经历的太多,身上太乏了!”随后我看了一眼四周:“于冰和小志呢?”

刘函拿起一瓶矿泉水扔给了我:“小志家里有事,回家去一趟,于冰他弟弟在学校跟人干起来了,他带着小松去看一眼!”

“哦!”我拧开水瓶喝了口水,就打算继续睡。

“哎,小飞,你先别睡了!”刘函叫了我一句,随后给了我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又斜了那个胖女孩一眼:“我跟我媳妇聊会天,你出去溜达一圈呗?”

“呵呵,行!”我知道刘函要干什么,于是爬起来穿好鞋,直接上楼了,打算看看啸虞,我到楼上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啸虞、万鹏和联兴三个人,王芯蕊不知道又去哪了,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后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鹏,咱们晚上吃什么啊?”啸虞斜靠在床头上问了一句。

“中午没少喝,晚上别出去了!”万鹏拿起中午找零的三十块钱,扔给了联兴:“你去下楼买几桶泡面,咱们随便对付一口算了!”

“嗯,行!那我再买包烟!”联兴拿起钱,起身下楼了。

见到房间里没有外人之后,啸虞笑了笑:“鹏,今天办事的钱,是不是该分一下了?”

万鹏听啸虞说完,楞了一下,随后出了一口气:“哦,那个钱还没给呢!”

“没给呢?去矿山办事,钱不都是一把事一结么?”啸虞有点不相信的问了一句,听万鹏这么一说,我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中午我无意间听到了阿昆说,吃完饭就发钱,而且两边都是按人头给的钱,每个人一千,受伤的加一千,还有五千车马费,万鹏中午最少收到了一万五,但是此刻他说钱还没给,明显的就是要把这个钱,自己黑下了。

看见啸虞狐疑的神情,万鹏笑着解释道:“我跟矿上的李总关系挺好,今天纯粹就是朋友之间的帮忙,他要是给钱,我就收着,要是不给,我也不能追着要啊,再说,中午他不是请咱们吃饭了吗!”

“……”听万鹏说完,我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因为我挺害怕万鹏这个人的,也没有勇气当面拆穿他,于是就打算私下里告诉啸虞这件事。

“那小飞今天挨打,白挨了?”啸虞指着我,脸色一下就变了。

“哎,要不然你过几天跟我去水泉吧!”万鹏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转开了啸虞的注意力,水泉是安壤市下辖的一个县城,离安壤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之前打架的芳村矿区,就在水泉县的边界。

“去水泉那个小县城干嘛?”啸虞皱眉问了一句。

“挣钱呗!”万鹏开口笑了。

“什么钱?”啸虞听说有赚钱的路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万鹏看了我一眼,之后压低了声音:“带上王芯蕊,让她当小姐去,这行来钱快!”

‘嗡!’

听见万鹏的话之后,我的耳朵一阵轰鸣。

第三十四章 分歧

万鹏说完他的计划之后,我顿时着急了起来,虽然我和王芯蕊的关系,已经僵化到了冰点,但我们毕竟算是朋友,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阻止万鹏,直接坐在沙发上,懵了。

啸虞听见万鹏的计划之后,也跟着笑了:“你可别扯了,王芯蕊成年了吗?你就让她去做小姐,她家里人如果报警了,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没事,我都想好了!”万鹏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王芯蕊家里的情况你不太了解,她父母离婚了,他妈改嫁,早不知道跑哪去了,他爸也没正经工作,成天到处瞎JB忙,根本没工夫搭理她,王芯蕊经常一两个月不回家,她爸连问都不问,咱们把她带走,肯定万无一失,水泉那边,我正好有个朋友在开洗浴,而且是带KTV的那种,咱们把王新蕊带过去,坐台加上出台,一天下来能剩一千多,怎么样,一起去呗?”

“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事还真值得研究!”啸虞听万鹏说完,也跟着笑了起来,而我却听的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我还本指望着跟啸虞说,让他帮我救一下王芯蕊呢,但没想到他听见万鹏的说法,竟然也觉得这件事可行。

万鹏见啸虞同意了,呲牙一笑:“好,那我这几天就研究一下,如果成了,咱们直接就动身!”

“都谁去啊?”啸虞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还能有谁啊,就咱俩呗!”万鹏拍了下啸虞的肩膀:“这种事也不用打架,整一大帮人没用,而且赚的那点钱,也养不活这么多人!”

“不行!”啸虞直接摇头,伸手指向了我:“我必须得带着小飞,我们是一起从学校里出来的,我不可能把他扔下!我如果走了,一定得带着他!”

啸虞的话说我的心里一暖,虽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但依旧挺感动的,万鹏听完啸虞的话之后,扫了我一眼,接着便不做声了,这个话题也直接在冷场里结束了。

几分钟之后,联兴拎着几盒泡面就回来了,他看了我一眼:“我刚在楼下遇见刘函了,他说晚上他媳妇在这住,让你在楼上睡!”

“知道了!”我站起身,用电水壶烧好了水,随后几个人每人一盒泡面,晚餐就算是结束了。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王芯蕊回来了,万鹏看见她之后,态度变了不少,他笑着拍了下身边的床:“媳妇,过来坐!”

王芯蕊坐过去,挺开心的一笑:“呦,你怎么忽然转性了,对我这么好!”

万鹏也跟着笑了,伸手搂住了王芯蕊的肩膀:“这话说的,老公疼老婆,不是挺正常的事么!”

“哈哈,我爱你!么么!”王芯蕊大大咧咧的,对着万鹏的脸上就亲了一口。

万鹏想了想,开口道:“哎,媳妇,过几天咱们出去玩啊?”

“好啊,去哪玩?”王芯蕊被万鹏的几句好话就击垮了,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去水泉县吧,我有个朋友在那边呢,听说那边风景挺好,好玩的东西也有不少!咱们过去带一段时间!”万鹏说完这几句话之后,继续甜言蜜语的哄骗着王芯蕊。

我全程都在用担心的眼神看着王芯蕊,我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阴谋,王芯蕊虽然贪玩,也处了无数个男朋友,而且也跟很多男人睡过了,但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可一旦她去水泉做了小姐,背上卖.淫.女的称号,那她这一辈子的声誉,就彻底毁了。

“哎,上水泉玩去啊,带我一个呗!”联兴听说出去玩,也笑着开始起哄。

“你玩你爹个篮子!”万鹏烦躁的骂了联兴一句,随后又看向了我:“去,你们两个出去,我跟我媳妇说点事!”

“这么晚了,我出去上哪啊?”联兴皱眉犟了一句,随后想了想:“那你给我拿点钱,我去网吧通宵了!”

万鹏厌恶的瞪了联兴一眼,随后拿过衣服,在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把零钱扔在床上:“马上在我眼前消失,OK?”

“哈哈,那必须OK啊!”联兴兴高采烈的把钱拿起来装在了口袋里,随后对我勾了下手指:“走了!”

“啸虞,那我去上网了啊!”我站起身,跟啸虞打了个招呼。

啸虞也对我点点头:“去吧,你的事我给你研究,放心!”说着他还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是说去水泉的话,一定会带上我。

下楼之后,我和联兴两个人步行到了网吧,联兴掏出一把零钱,放在吧台上数了一下,随后开口就骂:“艹他妈的万鹏!给了我一大把,原来才十多块钱!”接着他扫了我一眼,把钱递给了网管:“开一台通宵,剩下的再开一台计时!”

开好了机器之后,我坐在了联兴边上,他开的是通宵,也就是可以一直玩到第二天早上那种,而我这台机器,只开了两个小时,我先是登陆了QQ,跟刘美琪说了几句话,但是她不在线,自然也没回我的消息,跟着我又玩了一会游戏,两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我的机器到了时间,于是我就坐在一边,看着联兴玩游戏,联兴玩了一会之后,也上QQ跟一个女孩聊天去了,我一个人无聊至极的,坐在椅子上开始打盹。

坐了一会之后,我非但没困,反而越来越精神,因为我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王芯蕊的事,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做什么,但我就是想着阻止万鹏,绝不能让他把王芯蕊带上邪路。

想到这里,我伸手推了一下身边的联兴:“兴哥,你身上还有钱吗?”

联兴摘下耳机,厌恶的看了我一眼:“我哪还JB有钱了?啥意思,怪我没给你开通宵啊?”

“不是,我就是有点饿了!晚上没吃饱!”我招惹不起联兴,于是陪笑着说了一句。

“操!事真你妈多!”联兴粗鄙的骂了我一句,随后站起身,四处扫了一眼,然后推开椅子,就走向了不远处几个初中生模样的人,半分钟后,联兴再次走回来,把两个一元钱的硬币,扔在了我眼前的桌子上:“那几个小孩,身上就剩这么点钱了,买根火腿肠将就一口吧!”

“行,谢谢兴哥!”我挺开心的把两个硬币收起来,站起来就要走,联兴顿了一下,又对我说道:“给我也带一根!”

到了吧台之后,我用一块钱买了一根火腿肠,给联兴送了回去,随后借口说上厕所,直接离开了网吧,在外面的投币电话亭,用剩下的一块钱给啸虞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啸虞带着困意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啊,大半夜的打电话?”

“虞哥,我是小飞!”

“哦,怎么了?”

此时的路灯已经关了,我看了一眼漆黑的马路:“你能不能下楼,我想跟你说点事!”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这都几点了!”啸虞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没事我挂了昂!”

“我有事!今天必须得跟你谈谈!”我怕啸虞会挂断电话,所以语速很快的补了一句。

“电话里能说吗?”

“我用的投币电话,马上就到时间了!”我看着电话上倒计时的秒数,又补充了一句:“我在旅店的院子外面等你,对了,你别告诉万鹏!”

“行,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抬腿就向旅店的方向跑去,这个网吧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也就三四分钟,我就到了院子外面,坐在了一个台阶上。

‘咣当!’

一分钟之后,院子的铁门被拉开了,啸虞披着一件外衣,向我走了过来:“什么事啊,非得这么晚和我说!”

我叹了口气,看了啸虞一眼:“那个……是关于王芯蕊的事!”

“操,就这个事啊!”啸虞烦躁的看了我一会,忽然开口笑了:“放心吧,在学校的时候,我既然说了带你混社会,就绝对不会把你自己丢下,只要去水泉,我一定带着你!”

我摇摇头,向啸虞解释道:“不是去不去水泉的事,我是想说王芯蕊的事!”

“王芯蕊有什么事?”啸虞一头雾水。

我想了想,缓缓说道:“咱们带她去做小姐,是违法的!”

啸虞直接被我气笑了:“操!那你打架就不违法啊?今天万鹏和王芯蕊聊天的时候,我在旁边听着呢,不出意外的话,她会跟着去水泉的!”

“可万鹏毕竟是把王芯蕊骗去的,你想没想过,如果到了水泉,王芯蕊不同意当小姐呢?”我再次问了一句。

“不同意,那就打呗!”啸虞无所谓的说道:“万鹏说了,到了那边,他那个开洗浴的朋友会处理,这种事他们有经验!”

听啸虞这么一说,我更加着急了:“王芯蕊是我的朋友!”

“朋友?你们认识?”啸虞也愣住了。

我点点头:“不光认识,而且还认识好多年了!只是这些年没怎么联系……啸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芯蕊被万鹏毁了!”

“你什么意思?”啸虞看着我,眉头越皱越重。

我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我想帮王芯蕊!”

“你疯了!你他妈的帮王芯蕊!谁帮你啊!”啸虞抓着我的衣领,直接把我推到了墙上,另一只手的手指按着我的脑门:“韩飞我告诉你!王芯蕊现在就是万鹏的财路,你断了万鹏的财路,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芯蕊去做小姐啊!”我开口反驳了啸虞一句,如果是万鹏这么抓着我,也许我都不敢说话了,但是啸虞不一样,我相信他不会对我动手。

“那你斗得过万鹏吗?”啸虞压着嗓子对我咆哮了一句:“你如果真的惹怒了万鹏,连我都不能帮你,你懂吗?”

我后背感受着墙壁的冰冷,看向了啸虞的眼睛:“如果万鹏真的带王芯蕊去水泉,你会去吗?”

“……”

啸虞听我说完话,沉默了好半天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呵呵!”我忽然开口笑了:“你不能去!”

“为什么?”

我伸手挣开了啸虞的胳膊:“万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讲义气!今天咱们去矿上,那个李总早都已经把咱们的钱给他了!只不过,大家都被他给黑了!”

第三十五章 背道而驰

跟我预想的一样,啸虞听我说完万鹏拿钱的事之后,神情一下就变了,他脸上没有一丝愤怒,而是充满了质疑,他质疑的不是我,而是他和万鹏之间的友谊。

我了解啸虞,他虽然看起来挺彪悍的,但本质绝对是个小孩子的性格,大大咧咧,不爱计较,而且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善良,以及时有时无的正义感,他既然能带我来找万鹏,而不是去找贾明远,就说明在心底,他还是更倾向于万鹏的。

啸虞沉默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我还在眼前,他抬起头,像是讯问一样的看着我:“矿区给钱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外面,无意中听见了阿昆他们聊天,阿昆说李总已经把钱已经给了,每个人一千,受伤的两千,万鹏和阿昆除了这些钱之外,还额外拿了五千块钱车马费!”我也跟着叹了口气:“虞哥,我虽然对万鹏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尊重他,这几天他是怎么对我的,你也都看见了,在他眼里,完全当我是个空气,连个屁都算不上,但我不在乎,也从来没说过他一个不字,因为我之所以会来,是奔着你张啸虞,不是万鹏!”

“你说的我都知道,这两天咱们刚在这落脚,我也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跟你谈谈,但万鹏这个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他就是傲了一点!”啸虞的脸色也挺不好看的,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导着我。

“万鹏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也不做评论,但是我觉得,咱们跟他在一起没有意义!”我坚持着我的立场,也想把啸虞拉到我这边来,让他帮我拯救王芯蕊。

“呵呵,现在咱们俩不回学校了,在外面总得有个立脚的地方吧,离开万鹏,咱们俩就得饿死,你信么!”啸虞笑了笑,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点上一支烟,烦闷的说道:“可能万鹏就是还没想好,这个钱该怎么分,等他想好了,就该分钱了!你别多想!”

看着还抱有一丝幻想的啸虞,我也有点无奈:“这个钱如果万鹏想给,他早就给了!但是今天一天,你看他提过么?他要是真想给,我和联兴去上网,他会就给我们十四块钱吗?至于钱不钱的,其实我很无所谓,但是啸虞,你是我在高中,交到的唯一的朋友!我不希望看见,是你亲手毁掉的王芯蕊,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够了!”啸虞抬头,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韩飞你记住!我可以答应你不去水泉,但绝对不可能帮你管王芯蕊的事!”啸虞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随后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现在的情况不比二高,万鹏更不是匡思宇!咱们惹不起他,你懂吗!王芯蕊的事,我管不了,你也不许管!”

听啸虞说完这番话,我的火一下就上来了,顿时红着眼说道:“谁都惹不起,咱们混社会干个JB!我混社会,虽然没打算去欺负人,但也不是为了让人欺负!”

“你他妈电影看多了吧!”啸虞坐在石头上,抬腿就踹了我一脚:“收起你那过分的善良吧!行吗?你他妈混社会,也就是个小流氓,以为你是谁啊?刘涌?乔四?我告诉你!不是说你出来混社会,你就是谁爹了!有些人,你一辈子都惹不起!你他妈嘴上说你是混社会的,你就刀枪不入了?你告诉我,王芯蕊的事怎么管?就咱们俩,跟万鹏他们一大群人拼命?你他妈打的过么?”

听啸虞说完,我也冷静了不少,是啊,就算我真的想管王芯蕊,但是我又能怎么管呢?我在心里想了一遍,我根本就不敢惹万鹏,而且就算我鼓起勇气了,又能怎么样呢,讲道理?啸虞说的对,王芯蕊是万鹏的财路,上学的时候,同学之间,有时因为一支笔都能打起来,更何况砸别人的饭碗了。

啸虞见我不说话了,就坐在那抽烟,一支烟抽完了之后,他站起来,对我笑了笑:“小飞,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矿区的钱,明天我会跟万鹏谈谈,但是王芯蕊的事,你信我的,千万不要参与,万鹏这个人欺软怕硬,你惹了他,会出大事的!”

“知道了……”啸虞的话如同当头棒喝,熄灭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我的情绪一下子变的很失落,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

“回网吧!”

“操,钱都没有,回去扒眼啊!”啸虞被我逗乐了,伸手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都塞到了我手里:“卖手机的钱,就剩下这么多了,现在咱们自己还吃不饱饭呢,就别替别人操心了!”

“嗯,我知道了!”我攥着手里的钱,满脸担忧的一个人回到了网吧,开了一台机器之后,我也没什么心情玩游戏,因为王芯蕊的事,让我有一种很重的负罪感,虽然与我无关,但我总感觉,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啸虞那句话说得好,我就是过分的善良,说白了,就是他妈的爱管闲事。

这一刻,我挺痛恨自己这份懦弱的,我连跟万鹏说狠话的勇气都没有,还幻想着从他手里把王芯蕊拽出来,的确有点异想天开了,我忽然想到了磊磊,如果换做是他,他肯定敢一个人,拎着刀去找万鹏要人,但我没有那个魄力,我很懦弱,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斤两。

怀着这种忐忑而又复杂的心情,我在网吧坐了一夜,早上的时候,联兴我们俩回到了旅店,一进院子我就愣住了,高倩雯居然来了,正和啸虞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哈喽啊,嫂子!”我呲牙一笑,跟高倩雯打了个招呼。

“哎呦喂,小嘴真甜!”高倩雯走过来,把一块旺仔QQ糖塞到了我的嘴里:“喏!嫂子赏你的!”

“嘿嘿!谢谢嫂子!”我傻笑了一下,接着道:“你跟虞哥聊天吧,我玩了一宿游戏,回去睡觉了!”

“行,睡去吧,等哪天遇见合适的,我给你介绍个小姑娘暖被窝!”高倩雯拍了拍我的头,转回身跟啸虞聊天去了。

我咧嘴一笑:“行啊,帮我找个比你还美的昂!”

高倩雯也被我逗笑了:“你这要求挺难满足,估计全市都没有了!”

回到一楼的小平房之后,刘函的对象已经走了,我一头扎在炕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下午的时候,我是被啸虞叫醒的。

“别睡了,走了!”啸虞把我推醒之后,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我慵懒的爬起来,随手拿过了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房间,只剩下我自己了:“去哪啊?又办事啊?”

啸虞没回答我,只是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话:“我跟万鹏闹掰了!”

“掰了?为什么?”我瞬间清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上午万鹏看见了高倩雯,这个傻逼竟然跟我说,让我带着高倩雯,和他一起去水泉,我当时就拒绝了,紧接着他就开始跟我说,他认识的谁谁谁跟高倩雯睡过,又说高倩雯是个大破鞋什么的,我就跟他翻脸了!”啸虞用手松了一下领口,带着愤怒的说道。

“你们动手了?”看见啸虞生气的样子,我觉得事情挺严重。

“没动手,但该说的都说了,整的挺不愉快,我们俩对骂了半天!”啸虞不耐烦的催促着我:“走了,不在这个狗窝呆着了!”

“哦!”听啸虞说完,我很快的穿好了衣服,就在系鞋带的时候,我忽然抬起了头,挺深沉的看着啸虞:“那王芯蕊,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王芯蕊,我跟你说过了,她的事咱们管不了!”啸虞说着,伸手就来拽我的衣袖,然后拉着我就向外走,我无奈,只能跟着他一起向院子外面走去,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但真的要离开了,反而有点不适应了,因为我知道,下一步我们要去的,还将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刚出了院子,远远的我就看见,王芯蕊从一台出租车上下来了,啸虞也看见了王芯蕊,拽着我就走,我一把挣开了啸虞的手:“我跟王芯蕊说几句话!”

“你疯了?!”啸虞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放心吧,我绝对不提去水泉的事!”我知道现在的形势,啸虞已经跟万鹏翻脸了,如果我再跟王芯蕊说了那件事,那么最后替我顶雷的,一定是啸虞,万鹏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你……我他妈说你点什么好呢!”啸虞伸手指着我,被我气的说不出话,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在前面等你。”

“好!”我点了下头,加快脚步向王芯蕊跑了过去。

王芯蕊也看见了正跑过去的我,还对我笑了笑:“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去啊?”

“没事,这不看见你了么!”我对王芯蕊笑了一下,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袋子:“这是什么啊?”

王芯蕊拿袋子比划了一下,笑道:“呵呵,我二叔给了我点零用钱,我拿着给鹏哥买了套衣服!”

我看着王芯蕊对万鹏的深情,内心一阵刺痛,但面色如常的继续道:“哎,芯蕊,你说要跟万鹏去水泉,是真的啊?”

“对啊,鹏哥说了,他有个朋友在那边做生意,现在混的挺好,他叫我跟他一起去,我们俩都找个工作,攒够了钱之后,就订婚!”王芯蕊一脸憧憬的对我描述着,万鹏给他‘规划’的未来。

“要不,你别去水泉了吧,我总觉得万鹏这个人,不太踏实!呵呵……”我开口,挽留了王芯蕊一句。

“不去水泉怎么办啊,我在这边也没工作,总不能指着鹏哥一直养活我吧!”王芯蕊十分维护万鹏的说道。

我顿了一下,直白的开口:“那如果,是我养你呢?”

第三十六章 去你大爷的张啸虞

“你养我,你拿什么养我啊!”王芯蕊被我一句话逗笑了,还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韩飞,你也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胡话了,哈哈!”

“哎呀,如果你去……反正我肯定能养的起你,你别去水泉了!”我差一点说走了嘴,但依然挽留着王芯蕊。

“我跟万鹏处对象呢,你不知道啊,以后别提这事了昂!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但是鹏哥不知道,他要是因为吃醋打了你,我可拉不住!”王芯蕊还以为我这么做,是因为喜欢她,笑着对我摆了下手:“不闹了,我回去了啊!”

“你先别走!”王芯蕊刚要走,被我抓住胳膊,一把就给拉了回来,我手劲挺大的,在她白皙的胳膊上抓了一道手印:“王芯蕊,我他妈没和你开玩笑,你有手有脚的,干嘛非得指着万鹏啊?难道在安壤找一份工作,你就养不活自己了吗?”

听着我这么说,王芯蕊直接就生气了:“韩飞,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行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看见王芯蕊误会了,我压低了声音耐心的解释道:“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害你!你跟万鹏在一起,真的不会有结果的!你醒醒吧!好吗?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王芯蕊冷着脸,反问了我一句:“我看应该醒醒的人是你吧?”随后她也叹了口气:“韩飞!我家里的状况你是清楚的,我爸从小就已经不怎么管我了,从初中到现在,我处了多少个男朋友,你大概也知道,但是万鹏,是唯一一个,能带给我安全感的,最起码跟他在一起,我不用过那种,和别的小流氓处对象时,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的生活,万鹏能让我找到一丝家的感觉,最起码在我害怕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电话应该打给谁,在下雨的时候,我能知道我可以回到哪里去!在天黑的时候,我可以拉住谁的手……万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难道我不相信他,还要相信你么?”

“你他妈怎么这么贱呢!”我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愤怒的看着王芯蕊:“你他妈离了万鹏活不了啊!就非得跟他去水泉?!”

“你他妈说对了!我离开万鹏就得死!他去哪我就去哪!之前我和他通过电话了,我们今晚七点的火车!”王芯蕊说着话一把推开了我:“从今天开始,我们不是朋友!你离我远点!”

话音落,王芯蕊转身就走。

看着王芯蕊远去的背影,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我怕万鹏,所以也就没勇气告诉王芯蕊,万鹏带她去水泉,只是想胁迫她做小姐,成为一个给万鹏赚钱的工具。

我说了所有我能说的话,也做了我能做的挽留,但王芯蕊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跟着万鹏这个人渣,去追求她理想中的未来了,可能她依赖的不是万鹏,只是自我麻醉的安全感吧,但随着王芯蕊决定去水泉县的那一刻起,牵引她的究竟是什么,也已经不重要了。

王芯蕊离开之后,我的心情瞬间跌落冰点,垂头丧气的向啸虞那边走了过去。

“怎么样,说什么了?”啸虞看见我沮丧的表情,抿着嘴问了一句。

“今天晚上就走了,七点的火车!”我生气的看着啸虞:“你说,王芯蕊怎么就这么贱呢,平时也没见万鹏对她多好,可是现在她就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万鹏,万鹏说去水泉,她想都不想,屁颠屁颠的就跟在了后面!操!神经病!”

“万鹏是个聪明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做的,既然开口了,那就说明王芯蕊早已被套牢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何况王芯蕊的玩心还那么重,这种女孩,最容易上当!”啸虞宽慰了我一句:“行了,别想她的事了,先想想咱们两个吧!跟万鹏决裂了,咱们两个也没地方去了!”

“那怎么办?”听啸虞说完,我更加郁闷了,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知道啊,对了,这钱你拿着!”啸虞说完话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钱,数出五张递给了我:“我跟万鹏提了钱的事,他没否认,但也没承认矿上给了那么多,只给咱们俩拿了一千,一人一半,分了吧!”

“你拿着吧,我装着钱也没用!”我对于钱没什么概念,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就没有接。

“哎呀,你拿着吧!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啸虞把钱塞到了我的手里,对我道:“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可能是听说了我不上学的事,让我必须回家一趟,这几天你自己现在外面住吧,等我做完我妈的工作,再出来找你!”

“你要回家啊?”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离开了啸虞,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应该怎么生存,我就连去小旅店开房间都不敢。

“嗯,必须得回去,我爸的脾气你不知道,我不回家的话,一旦被他抓住了,他真能把我腿打断!”啸虞勉强的笑了一下:“你打算去哪啊?”

“我能去哪啊,你回家,我也回家呗!我在外面也没有朋友……”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以为离开学校,我在外面会一帆风顺,甚至飞的更高更远,但真落到了头上我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做不了,大概是因为,我没有万鹏那种,为了钱,就可以就毁掉别人一生的胆魄吧。

“行,我那就先走了!”啸虞说完话,伸手拦了一台出租车,直接离开了。

跟啸虞分开之后,我一个人打车回了家,刚进小区的院子,就发现奶奶一个人孤单的坐在楼下,那一刻我挺心酸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奶奶,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无私的为我付出一切,即使啸虞,也会因为家里的一个电话,没有征求意见的,就能把我丢在大街上。

“奶奶,我回来了!”我走过去,搀扶起奶奶,祖孙二人缓步走进了楼道。

到了二楼之后,奶奶掏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有点焦急的看着我:“这几天晚上,放学怎么没回家啊?”

我沉默了一下,打算撒个谎敷衍了事,但转念一想,不上学这件事毕竟瞒不了多久,于是实话实说:“奶奶,我不想上学了!”

“不念书了?为啥啊?”奶奶皱眉看着我,眼神有点失望。

“我的成绩你知道,就算读书也考不上大学,而且现在临近高考了,学校又让订各种的补习资料,交各式各样的补课费,这钱花出去,也是打水漂了!”这句话我是认真的,我的心思早已经不在读书上了。

“你才这么大点的年纪,不读书,你能干嘛啊?好好学习吧,考上了大学,咱们家也供的起你!”奶奶不甘心让我就此辍学,劝了我一句。

“奶奶,我是真的不想读书了,我读不下去!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学校,还不如早点找个工作呢,还能赚点钱!”我很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

奶奶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下去,我也不做声,就静静的坐在了一边,半晌,奶奶摇着头叹了口气:“唉……不念了就不念了吧……”

“嗯!”

我轻轻点头,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我奶奶那一辈人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到了我爸那一辈,工作还流行子承父业的进工厂接班呢,她根本不知道,现在外面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有多残酷,在奶奶的心里,我能健康茁壮的长大成人,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我爸那一辈除了我父亲,我上面还有一个大爷,下面两个姑姑一个叔叔,他们都很不孝顺,好久也不回来看我奶奶一次,因为我奶奶那点微薄的退休工资,都花在了我身上,他们大概也是觉得,这个风烛残年的孤老太太,没有什么油水了吧,时至今日,他们身上那淡薄的人性,仍让我觉得恶心。

“不上学了,就去学点什么手艺吧,你年纪轻轻的,总不能这么下去!学点手艺,将来也能养活自己!”奶奶又劝了我一句。

“嗯,这些天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我去学!”我敷衍了一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临出门的时候,又听见了奶奶的一声哀叹。

我一连在家呆了七天,到了饭点奶奶会叫我吃饭,平常的时间,我都是在房间里看电视,偶尔也去离家不远的网吧上网,这期间我一直再给啸虞打电话,但是都没有打通,啸虞越是联系不上,我也就越跟着着急,给他打电话的频率一天天的多了起来。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我起了床也没什么意思,就打算去上网吧,洗漱完毕之后,按照惯例先去了超市,用公用电话拨打了啸虞的号码,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打通了。

很快,啸虞贱贱的声音传了出来:“哈喽啊,大飞哥!”

“我艹!你还活着呢!”听见啸虞的声音之后,我顿时激动了起来:“打你电话好几天打不通,我以为你死了呢!”

“我这生命力比壁虎都强,我能死得了吗!哈哈哈哈!就是回家让我爸揍了一顿,然后把我的手机给我没收了!”啸虞心情明显不错,而且周围还有点嘈杂。

“你在哪呢,怎么那么吵啊?”听见那边的声音之后,我开口问了一句。

“哦,我回来上学来了,我爸说不上学,就把我的腿打断……”啸虞应该也感觉理亏了,声音低了不少。

“你、你上学了……?!”

听说这个消息的我,无异于遭到了一个晴天霹雳,我已经跟家里人说好了退学的事,而怂恿我退学的始作俑者,现在竟然端端正正的返回了学校里。

“喂?喂!小飞你在听吗?”啸虞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我听你妈B!”我咆哮着骂了一句。

“操!你骂我干啥!”

‘嘭!’

“我去你大爷的张啸虞!!!!!”愤怒至极的我,直接把手里的电话听筒摔碎了。

第三十七章 进城务工人员

“哎!你怎么回事啊!吵吵就吵吵呗,摔我家电话干啥!”超市的老板听见我这边的动静,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在看见是我之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韩飞,跟家里人吵架了?”

“没有,就是电话没拿好,不小心给摔了!多少钱,我赔你!”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我家里还有个备用的,一会我换上,坏的这个收你五十块钱得了!”我经常在他家买东西,所以认识这个老板,而且关系还算不错。

他收起我的钱,把找零的五十递给了我:“这也就是你,咱们一个小区住着,换了别人,最少得赔200块钱,要是少给一份,我能把他裤衩子打出来,我跟你说,我六岁就上武当山了,那少林拳法让我给练的炉火纯青,我都不是跟你吹,一个十斤的西瓜,我一刀就能给剁开!”

“走了!”我没心情跟他废话,收起找零的五十块钱,推门离开了,出门那一刻,我感觉特别的委屈,因为啸虞给我的感觉,跟别人十分不一样,我一直以为,我们俩是好兄弟,所以对于他说的话,我向来也都言听计从,他说不想上学了,我毅然决然的就选择了退学,即使我无比讨厌万鹏,也陪着他一起去跟万鹏那伙人厮混,但我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他竟然像个皮球一样,把我一脚踢开,回学校去了。

生了一肚子闷气的我,也没心情去网吧了,在外面坐了一会,就赌气回了家,进门的时候,奶奶笑眯眯的看着我:“中午想吃点什么啊?”

“我不饿,不吃了!”我气鼓鼓的蹬掉了脚上的鞋,回到了房间。

奶奶看见我返回了房间,脚步蹒跚的走到了我的房间门口:“飞啊,刚才你老姑来过了,我跟她说了你不上学的事,就让她帮我出出主意,你老姑也说你应该找一份工作,就说起来了你老姑父,他现在北京打工呢,要不然,你去试试?”

“我不想去!”我躺在床上,用被子把头罩了起来。

“要是不想去,你就在安壤找个工作吧,这么大年纪了,既然不上学了,也不能总在家里呆着,让街坊四邻笑话!”奶奶又劝了我一句。

‘扑棱!’

我掀开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略有点头疼的叹了口气,奶奶说的也对,我既然不上学了,也不能总在家里这么呆着,家庭条件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现在连一个能陪我出去玩的朋友都没有,但是留在安壤找工作的话,难免会遇见以前的同学什么的,我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所以肯定不想在安壤工作,那么想来想去,就只能去北京了,我顿了一下,看向了奶奶:“去北京的话,能不能给我买个手机,我想家的时候,也能打个电话什么的!”

其实要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就是我的一个借口,我想要一个手机,已经是很长时间的梦想了。

“行!”奶奶看着我笑了,慈祥的点点头:“我看现在的孩子,有不少都买了手机了,你想要,那就给你买一个!”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我跳下床,直接跑到了奶奶身边。

“着什么急,吃过饭再去!”奶奶拍了我的头一下,转回身要做饭。

我一把拉住了奶奶的胳膊,急不可耐的说道:“哎呀奶奶,现在就去吧,吃饭是小事,等回来再吃就行!”

“你个小崽子,就是猴养孩子,不等毛干!”奶奶又气又笑的看了我一眼,点头同意了。

我终于有了点好心情,开始换衣服、穿鞋,平时要磨蹭半天的事,五分钟就全弄好了,随后搀着奶奶的胳膊,两个人一起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就伸手,要叫一台出租车。

“算了!走着去吧,打车挺贵的,花那个冤枉钱干啥!”奶奶拦住了正要打车的我,随后我们两个一起,步行着向卖手机的地方走去。

到了手机店之后,我瞬间就被琳琅满目的手机吸引了,挑来挑去的,已经挑花了眼,手机店的店员也走过来,给我介绍着各种手机的型号:“小帅哥,想买个什么样的手机啊?”

我对店员笑了笑,指着一个按键的手机对店员说道:“这个我看一下!”

“你眼光真好,这个是最新款,支持外置内存卡,能下游戏、能拍照,而且还自带手机QQ!”店员笑着把那个手机递给了我,我看了一眼上面的英文字母,是一部国产机,仿的诺基亚。

当年还没有智能手机,一部有独立内存卡、能拍照、而且可以上QQ的手机,已经很牛逼了,拿到手之后,我对这部电话爱不释手:“这个多少钱啊?”

“七百五!现在有活动,买手机赠512兆的内存卡,还有一个万能充!”店员开始跟我介绍起来这个手机的各种功能,但我一听,就不怎么想买了,七百五,的确是有点太贵了,我知道奶奶平时省吃俭用,挺舍不得花钱的,于是又看了看柜台里其他的手机,指着一部不怎么起眼的:“这个多少钱?”

“这个呀,这个便宜,才三百多,不过这个只有电话自带的128兆内存,能听歌,但是不能下载游戏和上网!”店员伸手,要拿那一部手机。

“别拿了,就买这个吧!”一直站在旁边没做声的奶奶开口,指着我一开始挑的那台手机,微笑着说了一句。

“算了吧奶奶,那个太贵了!”我虽然喜欢那部手机,但也知道价格有点高。

“喜欢就买吧,省着点用就行!”奶奶又笑着看了看店员:“这个电话买了之后,不容易坏吧?”

“您放心吧大娘,我们店里卖的电话都有保修卡,一年之内坏了,免费给修!”店员见生意做成了,殷勤的拿出了一个还没开封的新手机递给我:“帅哥,检查一下!”

“嗯!好!”我迫不及待的拆开了新的包装盒,属于我自己的手机终于拿在了手里,感觉无比的激动。

一边的奶奶看着我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随后在衣兜里拿出一个手绢,小心翼翼的在面拿出了准备好的钱。

买完了手机之后,我又办了一张手机卡,随后一个下午我都在家里玩手机,挂上了手机QQ之后,一会上线一会隐身,其实就是想显摆一下,告诉别人我也能用手机QQ了,但是一个下午,都没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

吃晚饭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问问去北京的事:“奶奶,我老姑说没说,我去北京要在什么时候啊?”

“你老姑说,你要是想去的话,就跟你老姑父说,让他回来接你!一会吃完饭,你给你老姑打个电话吧!”奶奶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了一句。

吃过饭之后,我躺在床上,拨通了老姑的手机,电话很快接通了,首先是一阵嘈杂的麻将声音,随后老姑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哪位?”

“老姑,我是韩飞!”

“哦,小飞啊,这是谁的号码啊……六筒!”老姑一边打麻将,一边问了我一句。

“我的,中午我奶奶给我买了个手机!”

“呦!你奶奶是真惯着你,自己高血压的药,都舍不得买好的,呵呵,你才多大啊,就给你买手机了!”老姑埋怨了一句之后,又道:“买了手机别乱打电话昂,手机费挺贵的!”

“我知道了,对了老姑,我奶奶说,你让我跟姑父去北京啊?”我转移开了话题。

“嗯,你老姑父明天正好要回来看你姐,中午到家,晚上就走了,你要是想去,明天晚上就跟着走吧!”

“这么急?”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还想着在家清净几天呢。

“你老姑父在北京是给别人打工,又不是自己当老板,什么时候能回家,得听工厂的,自己做不了主,你想想吧,要是能去,明天你再给我打电话!没事我就先挂了!”

“不用想了,我去!”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老姑,我已经想好了,我不可能在安壤打工,因为被同学看见会很尴尬,虽然到了北京依旧是打工,但是至少不会被熟人看见,这种鸵鸟心态,和我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很大关系,虽然我不愿意相信我是被啸虞骗了,但依旧想躲开安壤这个城市。

逃避现实,是我处理事情一贯的手法。

“行,那明天下午,你直接去我家吧!哎,别动,我胡牌了!嘟…嘟…”老姑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我怀着对未知事物的憧憬和忐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我起床洗漱之后,换上了齐雯给我买的一套运动装,随后又简单的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推开门出了卧室,这才发现,奶奶已经在客厅坐了好久了。

“奶奶!”我笑着坐到了奶奶身边,有点不舍,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奶奶身边独自出过远门,这一要走,心里还真的挺不是滋味的。

“小飞啊,我就不陪你去老姑家了,你自己去吧,到了北京,一定要听你姑父的话,好好学点手艺,也要注意身体,天冷了一定要多穿衣服,生病了一定得……”奶奶不厌其烦的,跟我嘱咐着几乎所有要注意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口袋里掏出了二百块钱递给我:“这钱你拿着,穷家富路,工厂的饭菜如果吃不惯的话,就自己买点吃的!”

“奶奶,这个钱我不要了,我自己有!你拿着,自己买点好吃的吧!”我笑了一下,没有接这个钱,我不在家的时候,奶奶连菜都不愿意做,就是吃一些小咸菜之类的对付一口,而且我已经买了一个手机,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了,在万鹏那里分的钱,我还有三百多。

跟奶奶告别之后,她一路送我到了小区的门口,上了出租车之后,我回头望了一眼奶奶略显佝偻的身影,和我单薄的行李,心中不禁感慨。

王八蛋张啸虞,说什么要带我混社会,结果混了一六八七五,活生生的给我混成了一个进城务工人员。

第三十八章 新来的杂工

离开家之后,我直接去了老姑家,进门的时候,老姑家的一家三口都在,我老姑那时候没有正式的工作,每天就是打打麻将什么的,我姐是大一的学生,这个星期放假回家来了,所以我老姑夫,也趁着工厂串休,从北京赶回家来看看我姐。

我老姑父是一个大光头,人很沉闷,平时很不爱说话,我听别的叔叔姑姑聊起来过,我老姑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小混混,还跟着洪冼卿混过,现在我老姑家住的房子,就是洪冼卿给我姑父买的。

洪冼卿是安壤市的一个传奇,早年是个保安,后来从一个小混混做起,靠着铁矿发了家,再后来被中.央巡查组给查了,因为非法采矿,还有矿区尾矿库的大坝,因为直接威胁到了安壤市区的安全,光是罚款就交了四个亿。

从那次事件之后洪冼卿金盆洗手,就安心的做起了生意,成为了名震安壤的一个巨贾,钱赚足了之后,洪冼卿举家搬到了大连,现在已经很少回安壤了,几年之后我接触的人多了,还有人告诉过我,洪冼卿不混了,是因为得罪了很有势力的人,所以才混不下去了,但具体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也不做评论,因为洪冼卿跟这个故事,没什么关系。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我老姑父跟没跟洪冼卿混过,他绝对没能坚持到洪冼卿发迹,所以也没混起来,后来他接了家里的班,去印刷厂当工人,淹没在了几年之后的下岗大潮里。

我跟老姑一家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没有了什么共同语言,当天下午的事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迷迷糊糊的,就跟老姑父登上了当晚的火车,经过10多个小时的奔波之后,我在北京西站下了车。

在北京西站下车的一瞬间,我的所有新奇都消失不见了,磊磊曾经说过,我是一个没有闯劲的人,我矢口否认,但是在北京西站那一刻,我真的懵了,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远行,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接触到的全部都是陌生的景色和人,我不喜欢北京,因为在火车站里看见的所有人,他们的的眼神里,仿佛都带着茫然和冷漠,我不知道我们彼此之间的心情,是不是一样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充满了忐忑。

“跟紧我,别走散了!”姑父转身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啄米一样的点头,随后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们是坐公交车回到的工厂,辗转倒了三次车,我本来想安安静静的坐在车上,欣赏一下北京繁华的景色,但是真上了车我才发现,北京的公交车跟安壤的公交车一点都不一样,我在安壤只坐过几次公交车,但永远都有位置空着,而北京的公交车,则像是装满了人的铁罐头,每个人都挤的汗流浃背,我挤在人群里,根本就没看见过外面的街景。

一路颠簸之后,我终于到了我打工的工厂,这家工厂位于海淀区亮甲店,到了工厂门前的时候,我顿觉无味,因为这跟我印象里面的北京,简直天壤之别,我以为北京会像我在电视里看见的一样,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但没想到我这里只是一大片低矮的厂区,最高的建筑也就才十一二层而已,各种印刷厂、纸箱厂鳞次栉比,显得很破旧,除了马路比家里宽了几倍之外,其余的都跟安壤的工业园区无异,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北京的一个工业园区……

我姑父上班的工厂,就是这个园区里面的其中之一,带我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带我进了一个工厂的院子,这个院子里面挺不错的,老姑父一边带我走,一边给我介绍着:“那边是印刷车间,那个是成品车间,那个平房是食堂,以后就在那吃饭,是免费的!”说着姑父就带我来到了一幢破旧的二层小楼前面,直接带我上了二楼:“这个楼是宿舍楼,咱们就住在二楼,楼梯口的那个房间是个小商店,你需要什么,就去那里买!”

“哦,我知道了!”我点点头,一字不落的记着姑父跟我说的话。

上楼之后,姑父带我走到了一间宿舍里面,我跟着进去看了一眼,里面一共有八张上下铺,也就是说,这个除了床,已经没剩下多少空间的小屋子里面,竟然住了16个人,老姑父带着我进了房间之后,里面当时坐着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见到我姑父之后笑了:“孙师傅,这小孩谁啊?”

“我妻侄,过来打工了,韩飞,这个叫张哥!是三号印刷机的机长!”老姑父给我介绍了一下说话的这个人。

“你好,张哥!”我略带拘谨的点点头,跟张哥打了个招呼。

“嗯,你好!”张哥三十多岁,带着个金边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很好相处。

“老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妻侄啊,小伙子长的还挺俊呢!”这时候,边上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也笑了,还递给了我一支烟。

“这是刘叔!厂子的司机!”姑父再次介绍道,但是那个司机到底姓不姓刘,我现在已经很模糊了。

“刘叔!我不吸烟!”我笑了一下,跟老刘打了个招呼。

“大小伙子不吸烟,还叫老爷们么,在这上班,你必须得学会吸烟,要不然夜班的时候,你根本熬不住!”老刘猥琐的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肩膀:“等叔开工资了,带你上蓝黛泡妞去!”

“蓝黛是啥?”我呆萌的问了一句。

“夜店,在板井路那边,老刘这个不正经的,就就喜欢去那玩!”张哥笑着插了句嘴:“小年轻的,别跟老刘在一块掺和,都学坏了!”

老刘呲牙一笑:“就算不跟我在一块,早晚也得被这个社会染黑了!”

老姑父给我介绍完几个人之后,指着里面的一个下铺:“坐了一宿车,累了吧,你先在那睡一觉,我去上班,等晚上厂长他们回来,我带你去见见!”

“哦,知道了!”我挺听话的就把行李放在一边,坐到了那张床上,床上除了褥子之外,还有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漆黑漆黑的夏凉被,这不是夸张,那个被子真的就是纯黑色的了,上面全是油泥,幸亏是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坐了一夜车,我也真的累了,而且就算醒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陌生人打交道,索性往床上一躺,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我是被热醒的,那时候的天气正值盛夏,我连被子都没盖,但是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汗水打的湿透了,我睁眼瞧了一下,窗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我边上的床铺上回来了一个人,他大约二十三四岁,正在换衣服,他脱衣服的时候,后背露出了一个好大的纹身,是一只大蟒蛇,他听见声音看了我一眼:“这小孩谁啊?”

“老孙的妻侄,过来上班的!”老刘见我睡醒了,笑了一下:“等会吧,一会你姑父就该下班了!”

“嗯!”我点点头坐了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哎,以前在老家,干什么的啊?”那个有纹身的青年换好了衣服,坐在床铺上问了我一句。

“没什么事,在家上学,后来不念了,就在家呆着!”看见他后背的大纹身,我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说我也混过两天社会。

“哦,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你能干的了么?”

“能!”我点点头,根本没过脑子的跟他聊天,完全就是在敷衍。

“呵呵!”青年也看出了我不善交际,就自顾去忙了。

很快时间就到了五点半,张哥不情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上了印着工厂名字的蓝色半袖:“哎,他妈的,这一天天就是不禁混,上班下班,吃喝拉撒,真没劲!”

“知足吧,你一个月工资六七千还这么说,我们这些三千多的还不得死去啊!”老刘跟张哥逗了一句嘴,随后转头看着我:“走了,吃饭去!”

“哦!”我一脸懵逼的站起身,跟在了老刘后面,和他们一起下了楼。

到了食堂的时候,我已经快崩溃了,因为这个厂子最起码有五六十人,坐在食堂里显得十分拥挤,我放眼望去,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而老刘把我带到食堂之后,也不管我了,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连打饭都不会,显得十分尴尬。

过了五分钟之后,最先打饭的人都已经吃完走了,我才看见老姑父从车间出来,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我:“怎么没去吃饭呢?”

“嗯……我还不怎么饿呢!”我笑了一下,手不停地捏着衣角。

老姑父仿佛看穿了我的尴尬一样,带着我进了食堂,教我怎么取碗,怎么打饭,打好了饭之后,他带着我到一个餐桌面前坐下:“这地方不比家里,在这地方上班,吃饭你就得抢,去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嗯,我知道了!”一下午的时间我都感觉挺别扭的,但是这个食堂的饭菜做的很好吃,吃过饭之后还有汤。

吃好了饭之后,老姑父带我去了厂房里面二楼的一间办公室,见到了印刷厂的主任,这家印刷厂是家族企业,领导阶层全是一个姓。

“这是咱们厂的张主任!叫张姨也行!”老姑父给我介绍了一下,这个主任是个四十多岁,挺和蔼的妇女。

“张姨!”我挤出一个笑容,跟主任打了个招呼。

“你的情况我都听老孙说了,高中刚毕业是吧!”张主任打量着我,问了一句。

“嗯!”我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老孙算是厂子里的老人了,他既然介绍你来了,就好好干,看看对哪个机器感兴趣,就去当个学徒啥的,在这之前呢,就帮忙打打杂,一个月700块钱,能干吗?”

“能干!谢谢张姨!”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几分钟之后,我也领了一件蓝色半袖的工装,之后被一个肥头大耳的人领到了车间,他是车间主任。

“哎,冯胖子,这小孩谁啊?”看见我之后,有人问了冯主任一句。

“哦,老孙在老家的亲戚,新来的杂工!”冯胖子斜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轻蔑。

第三十九章 意外来电

冯胖子把我领到车间之后,一句话都没跟我交代,转身就走了,我看了一眼这个300多平米的车间,一共有六台印刷机,车间南面是一道很大的大门,供运纸的车辆进出,北面是一个通道,通道的另一端是成品车间,负责把印刷机印刷出来的纸张,装订成书或者加工成包装袋、台历一类的东西,每台机器都有一个机长,还分别配着一到两个助理,也就是学徒。

我在车间等了几分钟之后,张哥走了过来,开始带我熟悉着厂子里面的机器,介绍完功能之后,我真正的加入到了杂工的队伍里面,虽然整个工厂的杂工,只有我一个人。

上班的第一天晚上,我的工作是给印刷机上纸,本来我以为这是一个很容易的工作,但真干起来才知道有多难,打印机的纸,一张大约有一平方米左右,摞起来能达到两米高,而这两米高的纸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用尽了,我搬纸的动作远远跟不上印刷机的速度。

“小韩,你这么上纸可不行啊,你看看,一点都不整齐,打出来的东西也歪歪扭扭的!”张哥看见我摆的纸,摇了摇头,走过来搬起一摞纸给我示范了一下,先是把一摞纸推成拱形,随后慢慢的抖开,果然平整了不少,张哥对我笑了下:“看见了吗,这样纸才能平,打出来的东西也都一样!”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搬起了一摞纸,这一摞纸大约有二十多斤,刚开始搬的几次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十几次下来,我的胳膊早就已经脱力了,不过我还是学着张哥的样子,抖了一下纸。

‘噗嗤!’

抖纸的一瞬间,我的手上顿时被划了七八道口子,血直接流了出来,把纸都染红了,被纸割伤的口子,比用刀划还疼,我一皱眉,手里的纸‘哗啦’散落了一地。

“啊!”我紧咬着牙,捂住了手上的伤口,额头顿时疼的冷汗涟涟,很快,我的两只手就都被血染红了。

看见我的手受伤了,张哥直接关了机器,用矿泉水帮我洗手,一个助理也在衣兜里拿出了几个创可贴,过来帮我包扎伤口,看着我手上的伤,张哥把他伤疤交错的手也亮了出来,开始安慰我:“干这行的,手都得受伤,你看看我这个手,现在全是旧伤,就算纸划在上面,都不出血了!”

“就是,这行不容易干,我刚干的时候,也这样!”助理也把手给我看了一下,他的手上也有不少伤疤,有的还没有愈合呢。

张哥和他徒弟两个人的安慰,让我心头一暖,我抬起头笑了一下:“谢谢张哥,我没事!”

“嗯,出来打工,都得先苦后甜,坚持过去就好了!”张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水递了过来:“喝点水,歇一会,实在学不会,那就先看着我们怎么操作!”

“哎,老张,你这机器怎么停了!”冯胖子远远地听见这边的机器没了动静,走过来问了一句。

“哦,小韩的手划伤了,我给他包一下!没事了,接着干活!”张哥说完,回身就把机器打开了,随着机器的轰鸣,一张张印刷完毕的纸张,再次被推了出来。

“手伤了?”冯胖子看着我的手,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我轻轻点了下头:“没事,不耽误干活!”

“呵呵,算你分得清主次,别耽误干活就行!”冯胖子说完,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纸张,那时候正赶上清洁工刚刚拖完地,所以纸全都都被水弄湿了,冯胖子捡起一张纸看了一下,随后又对我比划了一下:“扣五十块钱工资昂!”

“……知道了!”我第一天来,不知道厂里的规矩,但弄坏了东西要赔偿,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老冯,过分了昂!这厂子里每天白瞎的纸,没有一吨也得有一千五六百斤,你跟一个小孩置什么气啊!”张哥看不过眼,替我说了句话。

“厂子里有厂子里的规矩,这规矩也不是我定的,有意见你跟张总说去!”冯胖子说完,转身就走,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看什么看,干活去!”

“……”

听完冯胖子的话,我又走到了机器旁边,开始帮忙上纸,但是因为手上的伤,动作明显更慢了,创可贴也很快就被血给滑掉了。

张哥看着纸上的血手印,拦了我一下:“行了,手都这样了,别干这个活了,一会我跟小陈说说,你去成品那边帮忙接书,先休息一会吧!”

我感激的对张哥笑了一下:“张哥,那个老冯,对谁都这样吗?”

“他不是冲你,是冲你姑父,本来他老家来了个亲戚,应该干库管的活,但是你姑父在厂子里工作的年头更长,张总也信得过他,就让你姑父干了,老冯最近一直就在找你姑父的麻烦!没事,你不用搭理他,他管不着你!”张哥耐着性子跟我解释了一句,随后冲着成品车间那边喊道:“小陈!!”

张哥的话音刚落,下午那个纹身青年,就在通道那里探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张哥伸手指了我一下:“韩飞的手伤了,让他去你那边接书吧!”

“行!过来!”纹身青年对我挥了下手,把我叫了过去。

我以为张哥口中说的接书,就是搬搬东西什么的,到了成品间才知道,原来接书是在烫胶机后边等着,小陈在前面把半成品的书籍放进机器里,然后机器会在书的一侧刷满胶水,最后粘上封面,我接到第一本书的时候,被烫的直接松了手。

“哎,你能不能干,不能干滚蛋,别耽误我的事,你弄坏了一本,我扣五块钱工资呢!”小陈挺不高兴的说了我一句。

“下次不会了!”说话的功夫,我已经又接住了一本书,随后摆在了一边,小陈见我会做了,便不再理我,去机器前面忙了。

一个小时下来,我的手上多了好几个被烫出来的伤疤,因为有的时候胶刷的太多,会在书的上下两端溢出来,这些胶都是被高温融化的,碰到手上就是一个水泡。

我坐在机器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坚持的,反正到天亮的时候,我一个人已经接了一千多本书,看了一眼时钟,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坚持半个小时,就能下班了,这时小陈也站了起来,扔给了我一把壁纸刀,指着我接下来的那一堆书籍:“书的上下两端,溢出来的胶水,全部用刀割掉,别划到书,刮坏了都是要罚款的!”

“嗯,知道了!”接到这个工作之后,我还挺开心的,因为最起码比搬纸和接书轻松多了。

忙活了二十多分钟,我就把那些有瑕疵的书都弄好了,小陈检查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走吧,吃早餐去!”

吃早餐的时候,人群依然在排队,我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到姑父的身影,到是司机老刘过来拍了我一下。

“刘叔,早!”我很有礼貌的跟老刘打了个招呼。

“嗯,早!”老刘看了一眼我的手,笑了:“昨天晚上,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就是正常上班呗,有啥欺负不欺负的!”我心里挺委屈,但是嘴上坚强的回答了一句。

“哈哈,我跟你说啊,出来打工,你就得学会做一个混不吝,知道混不吝啥意思不?”

“知道,就是谁也不服呗!”我笑着点了下头。

“没错!”见我点头之后,老刘继续道:“小男孩一个人在外面,性格必须得闯荡,得开朗,像你这样闷声不响的,谁见了不欺负你啊,记住啊,宁可让别人怕你,也别让人以为你好欺负!”老刘说完搂着我的肩膀:“走了,吃饭去!”

“你先吃吧刘叔,我还得等我姑父呢!”

“等什么啊,他是管仓库的,也不用值班,这个时间,估计还在库里没睡醒呢,走吧,咱们先吃!”

吃过早餐之后,我回到宿舍,一觉睡到了晚饭的时间,连张哥叫我吃午餐我都没去,这一夜下来,虽然我没干什么太重的体力活,但还是觉得身上无比的疲倦。

晚上起床之后,继续工作,今天的工作比较轻松,因为厂子的李主任看见我的手伤了,就让我这几天先跟一群女工在一起,把裁剪之后的纸板,做成平时买衣服的那种手提袋,这个上手很简单,十多分钟我就学会了,这群女工的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张哥的爱人了。

养手的几天里,我都是跟着这群女工,在做包装盒、手提袋、日历等一些手工的活,几天下来,也跟他们都熟悉了起来。

“哎,韩飞,你今年多大了?”一个叫王晓琳的女孩问了我一句。

“还有一个月,就满十八周岁了!”我一边做着包装盒,一边回答了一句。

“你们家那边,是不是农村啊?”

“不是啊,是城市,怎么了?”我奇怪的问了一句。

“那你干嘛背井离乡的跑到北京来,听说你一个月才赚700多块钱吧,在老家干点什么,不比这个赚得多啊!”女孩笑着说了一句。

“......”我闻言一愣。

张哥的爱人见我挺尴尬,呵斥了那个女孩一句:“别乱说,韩飞也不是为了当杂工来的,厂子里这么多机器,只要学会了一样,将来做了师傅,那不就比老家赚的要多了么!”

“呵呵……”我笑了一下,没答话,我心里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工厂,我觉得我和这里根本就是格格不入,我与所有的人都没有共同语言,也很难跟他们交朋友,我受不了类似于冯胖子那种人,做了个屁大的小领导,就对别人冷嘲热讽的小人嘴脸,也受不了小陈他们总去支使我,干他们应该干的工作,我不是怕苦怕累,而是不喜欢被别人当成傻瓜。

‘铃铃铃!’

正想着,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还是个安壤的号码,于是放下了手里的活,接通了电话。

“傻逼小飞飞!干啥呢!”电话刚接通,啸虞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第四十章 带着愤怒的拳头

听到啸虞的声音,让已经在异乡漂泊了好些天的我,感觉到无比的亲切:“啸虞,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了,操,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啸虞笑嘻嘻的回答了我一句,我是个容易感动的人,听见这句话,眼圈一下就红了。

但随后我又一想,要不是张啸虞这个王八蛋,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于是声音又冷了下去:“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你还好意思问呢,我在QQ上给你留言,你也不回我,没办法,我只好找到你们家去了,这个号码还是你奶奶告诉我的呢!”

我想了一下,这些天我每天都累得像死狗一样,下了班沾床就能睡着,的确没上QQ。

“你找我有事吗?”虽然我内心无比的想跟啸虞叙叙旧,但依旧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对了,你现在人在哪啊?”啸虞笑着问了一句。

“北京,印刷厂里打工呢!”

“打工?你怎么跑到北京打工去了!”

“拜你所赐!”

“......”啸虞被我一句话呛的沉默了半天,才想起来说话:“对了,我又不上学了!”

“又不上了?为什么啊?”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呵呵,我回到学校之后,匡思宇那伙人总是找我的麻烦,因为怕我爸生气,所以我一直忍着没爆发,到了后来,他有点得寸进尺了,竟然公开找高倩雯要复合,我实在控制不住了,就把他们那伙人都给收拾了……唉,到了最后,高倩雯也跟我分手了!”提到高倩雯,啸虞的语气瞬间失落了下去。

“傻逼!”听啸虞说完,我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心里的怨气终于淡了一点。

没想到啸虞竟然十分赞同我的说法,声音还挺郁闷:“嗯,的确傻逼了!早知道高倩雯会因为这事跟我分手,我就不应该动匡思宇,后来我去高倩雯的班里闹,高倩雯说她心灵受伤了,想静静,让大家都冷静两天,我就同意了,谁知道第二天她根本就没来上学,也退学了……”

“高倩雯也退学了?”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世事还真的挺无常的,啸虞在二高的两任女朋友,和我这个朋友,最后竟然让他折腾的,一个参加高考的都没有。

“我去高倩雯的家里,她家人说她去外地了,也没告诉我去哪,我自己喝了一天闷酒,又回到学校揍了匡思宇一顿,结果…也被开除了……”啸虞语气凄婉,还带着一丝小伤感:“退学之后,我爸揍了我6个小时,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家庭暴力,跳窗户跑了!”

“你能不能别吹牛逼了,我去过你家,住六楼!”我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啸虞。

“好吧……其实是我妈看不下去了,偷偷给我放了……”啸虞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道:“不过那些都不是事,重要的是,我已经完美退学了!”

听啸虞说完,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哎,对了,你收拾匡思宇找的谁啊,万鹏?”我装作不经意的问起来,其实只是为了打听一下王芯蕊的消息。

“操!我跟万鹏掰了,你不是知道吗,再说他早带着王芯蕊去水泉了!”

“那你找的谁啊,贾明远?”

“不对,你再猜猜!”啸虞卖了个关子。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了一个人影:“磊磊回来了?”

“你大爷的,说了这么半天,终于想起了哥了,是不!”磊磊豪迈的声音,一下子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小飞,在北京混的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我实话实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等我开工资了,回家请你喝酒!”

“好,说定了啊,这酒我要是喝不上,肯定怼你屁.眼子!哈哈!”磊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在北京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别管天南海北,我肯定冲过去‘夸嚓’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妥了!那必须的啊!”磊磊他们久违的声音,让我心里升起一阵阵暖流。

“行了,电话费挺贵的,有事见面再唠!”啸虞一把夺过了电话:“小飞,这些天我就住在磊磊这避难了,想我们了,随时打电话!”

“北京那边要是呆的不舒服,就回来吧,我们在家等你!”磊磊在边上又嚎了一句。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因为磊磊最后那一句“我们在家等你”,终于让我有了一丝归属感,这是我十几年的人生里,除了我奶奶,第一次有朋友对我这么说话。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的心情好转了很多,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几乎每天都有跟磊磊他们通话,身上带的几百块钱,基本上全交了电话费。

随着手上的伤逐渐愈合,我又再次回归到了勤杂工的岗位上,并且在冯胖子的刻意安排下,我的工作量也一天比一天大了,短短一个月下来,因为高负荷的工作,我双手的食指关节,已经有一些变形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

我每次给磊磊和啸虞打电话,他们除了在唱歌就是在上网,不然就是泡妞,仿佛脱缰的野马一样,每天都无拘无束的,他们的生活仿佛一直无形的手,一直在撩动着我归乡的情绪。

我自从来了北京,连印刷厂的院子都没出去过,随着跟啸虞他们的联系愈发密切,我在北京就越没有了工作的心思,开始的时候,我是真心的想跟着张哥学印刷机的操作,将来当一个机长什么的,但是冯胖子根本就不给我机会,每当我站在印刷机旁观看的时候,他总是会找各种理由把我支走,就再认真工作的心思,已经被磨没了的那一天,我终于爆发了。

那天下午,我在成品车间帮忙裁切了5000多本书之后,再次走到了印刷车间,我记得很清楚,我进去的时候清洁工刚刚拖完地,因此我还脚滑摔了一跤,我尴尬的躺在地上,发现没人看见之后,速度很快的站起来,走到了张哥的机器旁边。

“成品那边忙完了啊?小韩!”张哥的助理看见我来了,跟我打了个招呼。

“嗯,最后一批货弄完了,成品那边没什么活,他们都在检修机器呢!”我笑着回答了一句,随后站在了张哥旁边看他操作,张哥的这台印刷机是纯德国进口,也是整个厂子里面最好的,操作起来也十分繁琐,但是二十多天的观察下来,我已经完全记住了所有的操作步骤,跟那个学了半年,还没弄明白怎么开机的助理比起来,我觉得我就是个天才,但是我一直没敢跟张哥说,也没敢动手去操作,因为姑父告诉我,张哥的那台机器价值300多万,我怕弄坏了。

几个人聊天的空当,我发现印刷机没纸了,于是很熟练的开始上纸,张哥看见我摆完了纸以后,点点头笑了:“别说,你最近这些天,越来越有个学徒的样子了,要不然明天我跟张主任说说,你别干勤杂工了,就来我这台机器当助理吧!”

“嗯,好啊!”我挺开心的答应了张哥,虽然我没有了一个当机长的梦想,但是当上了助理的话,工资一个月能达到1500,比我现在足足翻了一倍。

我正跟张哥说话的时候,冯胖子在远处走了过来,他扫了我一眼:“你在这干嘛呢?”

“成品车间那边的活都干完了,我来这边帮帮忙!”我虽然挺烦冯胖子,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你帮什么忙了,你这不就是站在这里聊天呢吗?”冯胖子顺着通道看了一眼成品车间那边:“一大群人跟着检修机器呢,你看不见吗?眼睛死芯的啊?不过去帮忙?”

冯胖子这句话,完全是在找茬,因为厂里面开会的时候,张主任再三嘱咐过,那些机械都是精密仪器,检修的时候只有本机的机长能动手,就连那些老资格的助理都不能上手,因为之前出过事故,所以领导对这个事很上心,不过我没跟冯胖子理论,就站在原地,也没有说话。

“老冯,这就是你不对了啊,他一个杂工,就是想帮忙,别人也不能用他啊!”张哥笑着给我打了个圆场。

“妈了个B的,整个小B崽子过来,啥都他妈干不了,操!”老冯再次白了我一眼,随后伸手指着脚下的过道:“去,把地拖了去!”

“车间里有清洁工,你他妈的让谁拖地呢!”我顿时急眼了,指着老冯的鼻子就骂了一句,我愤怒的原因不是他让我去拖地,而是因为他骂了我,这一个多月里,虽然他处处与我为难,但骂人还是第一次。

“你个小B崽子,你跟谁说话呢!”老冯听我说完,抬手就要抽我。

“我去你妈B的!”

还没等老冯动手,我伸手拎起张哥平时用来挑纸的空心铁管,对着冯胖子的都就砸了下去。

‘嘭!’

冯胖子被我用铁管抽的一个趔趄,身子往后晃了一下,随后我抬起手,第二下就砸了下去,但是铁管被他一把抓住,使劲往后一拽,我直接从一米多高的操作台上摔了下去。

‘噗通!’

我刚刚倒地,冯胖子对着我的太阳穴就是一脚,随后肥胖的身躯直接骑在了我身上,左右开弓就给了我几个嘴巴子,而我也不甘示弱,抡起拳头对着冯胖子的脸上猛砸。

一个月的压迫和郁闷终于爆发了,我虽然上学的时候也被人欺负,但绝对没有冯胖子这么*裸的压榨,他一直以来的行为,完全就是在羞辱我。

动手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我一定要暴揍冯胖子一顿,大不了工作老子不要了,回安壤。

我的兄弟们还在家里等我呢!

第四十一章 接风酒

冯胖子把我按在地上之后,拳头雨点一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奋力挣扎,但奈何我们俩的身体素质,差距实是在太大了,我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挣脱,体力也渐渐透支了。

“小B崽子,还反了你了!艹你妈的!”冯胖子打够了,也逐渐停下了手,压在我身上喘着粗气。

“呸!”我躺在地上,一口痰吐在了冯胖子的脸上:“艹你妈,牛B你打死我!”

“我艹!”

冯胖子又被激怒了,一拳就砸了下来,我使劲一侧头,他一拳砸在了地上,直接把手砸破了,吃痛之下猛地往回收了一下胳膊,而我也抓住机会,一把推开了冯胖子,狼狈的爬了起来,向着操作台就跑了过去。

“妈了个巴子的,今天我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冯!”冯胖子从地上爬起来,四下扫了一眼,拎起一根铁管的扫帚就向我走了过来。

“哎哎哎!老冯,差不多得了,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啊!”

“冯哥,行了!”

“冯主任!冯主任!”

看见我和老冯纠缠了半天,张哥和边上几台机器的人都过来开始拉架,冯胖子一把挣开了张哥的手,伸手指着我:“小B崽子,来,你下来!”

“艹你妈的!我下来了!”喊完一嗓子之后,我向着冯胖子就冲了上去。

‘嘭!’

冯胖子手里那根薄铁管做的扫帚杆抽在我的侧脸上,直接就变形了。

‘嗤啦!’

我手里的壁纸刀对着冯胖子就扎了上去,直接划破了他的袖子,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红色的鲜血和黄色的脂肪一下就露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持刀伤人,但一点都没感觉到害怕,反而在看见冯胖子的血之后,感觉无比的畅快,第二刀紧跟着就刺了上去,我已经完全打红了眼,第二刀是向着脖子扎的。

“哎!韩飞!”张哥见我第二刀就好像疯了一样,使劲的把我推开了,我手里的刀贴着冯胖子的脖子划了出去,在他的下颌又上留下了一道刀口。

冯胖子被我刺完这两刀之后,也愣住了,他摸着下颌上面的伤口,足足沉默了五六秒钟,一下子急眼了:“报警!马上报警!”说着他又看向了身边的一大票工人:“都看见了吧,他先动的手,现在又用刀了!我这伤你们也都看见了,到时候都给我做个见证!”

“我去你妈的!”看见冯胖子这副嘴脸之后,我愤怒到了极点,拎着刀还要往上冲,但是被张哥和他的助理抱的死死地,还有一个人上来,把我手里的刀也给夺下去了。

冯胖子看见我的动作之后,也不再动手了,色厉内荏的对我吼了一句:“小兔崽子,你有什么好张狂的!这他妈是北京,不是你们家炕头!报警!马上报警!”

“你他妈爱报不报!你三十多岁了,我他妈还没成年呢!我怕你啊!”我也跟着喊了一嗓子。

“哎!这是怎么了?”正当我跟冯胖子对骂的时候,我姑父从车间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我,又看了一眼一脸是血的冯胖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老孙,你可来了!”张哥看见我姑父之后,松了一口气:“小韩和老冯有点误会,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姑父看了一眼我的伤口,挺生气的问了我一句。

“我跟你说老孙,你这个妻侄你今天能管就管,要是不能管了,我就报警,让警察替你管!”老冯还没等我说话,就抢先答了一句:“像他这样的人,厂子里肯定不能留了,你抓紧给他整走!”

“去你妈的!老子还不干了呢!”我把身上的工装半袖脱下来往地上一摔,也不理众人的挽留,光着膀子就出了车间。

一出车间,我眼泪情不自禁的就往下掉,我抹了一下眼泪,直接回宿舍了。

到了宿舍之后,我随便找了个袋子,就开始装行李,几分钟之后,小陈下班回到了宿舍,看见一脸伤的我,开口笑了:“听说,你跟老冯那个傻逼干起来了?”

“嗯,他太欺负人了!”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回了小陈一句。

“他那个人就那样,抓个蛤蟆都能捏出尿来,别人他也管不了,这是拿你摆官威呢!呵呵!”小陈安慰了我一句,过来翻了一下我的行李:“都开始收拾东西了,要去哪啊?”

“不干了,回老家!”我赌着气说完之后,把收拾好的行李随手扔在了床上,然后开始换鞋。

“不干了?多大点事啊就不干了,北京这地方,找工作不容易,你要是实在烦老冯,明天就来成品车间给我当学徒吧,我这边他管不到!”小陈开口,挽留了我一句。

“谢谢你了,陈哥,但是北京这个地方我真心是呆够了,我现在就想回家!”我感谢了小陈一句,靠在了床头上:“我在这地方窝囊气受的够多了,还是回老家吧,家里还有一群兄弟等着我呢!”

“想好了,真打算回去?”小陈走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刚来北京的那一年,我在小歌厅里面当服务员,受的委屈不比你少,客人喝醉了,经常找茬揍我,现在不也是挺过来了吗,我那时候也想回老家,但我的老家就是个小镇,连个合适的工作都没有,北京这个地方啊,虽然人吃人,但是等你立住了脚,肯定要比在老家强多了,大城市,机会多!”

“陈哥,你别劝了,我真的想好了,北京我呆够了,在我的老家,我的朋友们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这么欺负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又映出了啸虞和磊磊他们的影子。

“呵呵,听你这语气,回家要混社会去啊!”小陈笑着问了我一句。

“……”听小陈说完,我没有做声。

“唉……还是年纪小!”小陈说着话,一下子就把后背的衣服掀了起来,一条盘旋在整个后背的蟒蛇刺青露了出来:“看见了吗,我纹这个纹身,就是为了盖住后背的伤疤!”

“你以前,也在社会上混啊?”我仔细看了一下,小陈的纹身,的确盖着很多蜿蜒的伤痕。

“我们这一代人,都是看着古惑仔长大的,那时候的年轻人,有几个不向往混社会啊,我初中刚毕业,就跟着同村的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混了,从村里混到镇里,又从镇里混到县城,直到有一次,我被人砍进了医院,结果我平时那群所谓的兄弟,都他妈没影了,我连医药费都付不起,最后还是我妈把家里的牲口、地全卖了,才保住的我这条命!”小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混社会混好了,就能有车有房,到了最后我才发现,其实那就是一群欺软怕硬,游手好闲的闲人,每天在家一躺,就指望着钱砸到你身上,你觉得那可能吗?”

“你说的这种人,我见过,我们家那里,有一个叫万鹏的混子,我跟他在一起呆了几天,他就是那种,把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但是我的兄弟们,他们绝对不会为了钱抛弃我!”想起啸虞他们,我坚定地回答了一句。

“呵呵,行,你要真的非得回家,我也不劝你了,好自为之吧!”小陈拍了拍我的肩膀,推门出去了。

十多分钟之后,我姑父推门进来了,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伤的我,脸色不太好看:“我跟张主任说过了,明天你去成品车间那边上班,以后不在老冯手底下了!”

“老姑父,我不想干了!”我拍了一下身边的行李:“这段时间我也观察了,印刷厂里面的机器我都学不会,也对这份工作没什么兴趣,我想回家了!”

“回家你能干什么啊?”姑父冷着脸训斥了我一句:“冯胖子那个人一直就挺操蛋,你不用搭理他,他如果再找你麻烦,我收拾他!”

“姑父,我真的不想在北京了,在这里呆着,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而且我也不适应这边的生活,我真的想回家!求你了,让我回去吧!”我几乎哀求着跟姑父说道。

“……”

姑父沉默了能有五分钟,随后深深叹了口气:“唉……你要是真不想在北京呆了,就回去吧,明天我送你!”

“不用,我今天就想走,一会我自己就打车去车站了!”我急忙解释了一句,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好吧,一会串班的时候,我叫上老刘,开车送你去火车站!”姑父想了一下,也不再挽留我了,我们只是亲戚,又不是父子,对于有些事,他也只能是点到为止。

等到姑父都忙完了之后,跟老刘两个人,开着厂里的送货的面包车在楼下等我,而我跟张哥等人道别之后,终于离开了这个让我感到压抑的工厂。

在车站的时候,姑父替我买好了车票,还掏出了几百块钱递给我:“我跟张主任说你不干了,她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你结了!”

“谢谢姑父!”我笑了一下,真挺开心的,不是因为这些钱,是因为我终于能回家了。

“行了,走吧!”姑父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检票的站台,拍了拍我的肩膀。

经过检票之后,我如愿踏上了回家的火车,我上车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坐车的人特别多,我连个座位都没有,只能挤在两节车厢连接的过道里,就算这样,我也感觉到开心,一个月来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直接掏出手机给啸虞打了过去:“傻逼,干啥呢!”

“磊磊、冷欣我们三个在网吧通宵呢,咋的了?”啸虞笑着问了一句。

“我回家了,等着给我接风!”

“操!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啸虞的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我刚上火车,明天一早就能到家!”我笑着回了一句:“等着哥昂!回去带你装B带你飞!”

“妥了!哈哈哈!”啸虞也跟着笑了起来:“明天我摆好接风酒,等你回来!”

第四十二章 跑丢了

在火车上站了一夜之后,我腰酸背痛的下了车,先是回了家,我推开家门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老年人睡眠质量都不怎么好,所以奶奶已经起床了,正在擦拭着家里的东西。

“奶奶!我回来了!”我把行李放在一边,轻声说了一句。

“呦,我大孙子回来了!”听见我的声音之后,奶奶先是一笑,随后转过身,尽是心疼的看着我脸上的伤:“脸上伤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在工厂里和人打架了,他们欺负我……”看见奶奶之后,我终于不用强撑着我的脸面,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快过来!给我看看!”奶奶脚步踉跄的走到我边上,轻轻触摸了一下我脸上的伤:“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呢?”

“我年纪小,他们都欺负我,我实在受不了,就动手了!”看见奶奶难受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了,连忙安慰道:“奶奶,你不用担心,只是看起来吓人,但都是一些皮外伤,没事的!”

“不行,我找点药水给你擦一下!别伤风了!”奶奶说完,就在药柜里翻找了起来,我家的药柜都快赶上一个小诊所了,里面所有的药都是奶奶给我准备的,从小她老人家就怕我身体有毛病。

“奶奶,北京那边,我不想回去了!”我挺难启齿的说出了这句话,因为毕竟我才去了一个多月,而且赚的工资,还不够走之前奶奶给我买的手机钱呢。

“不去了!不去了!”奶奶心疼的转过身,用云南白药的药膏,帮我擦着脸上的伤:“我之前让你去北京,就是想着你这么大年纪了,也该锻炼锻炼性格,你这个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性子也软,我不应该那么着急的让你出门……我就是想着,我年纪大了,也陪不了你几年了,总想着趁我还在世的时候,让你学会自己生活,这样我撒手人寰的时候,也就能放心了!”

“奶奶你别那么说!您能长命百岁!”我平时最怕的就是奶奶说这句话,每次她一说出来,我的心里就感觉到无比的压抑,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不用离开,但我跟别人不一样,奶奶如果真的不在了,那我在这世上再无亲人,我很怕自己会变成一个孤儿,特别怕。

“行了,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我知道,能活到你长大成人,我就很满足了!”奶奶慈祥的笑了一下,把药水收了起来:“坐了一夜的火车,累坏了吧,快去休息一下吧!”

“嗯!”我点点头,躺到了床上,一个月了,每天都栖息在那个逼仄的上下铺里,此刻终于又躺在了属于我自己这张久违的床上,心里感到了无比的踏实,没过了几分钟,我就沉沉睡去。

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我慵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感觉心情无比的舒畅,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古人诚不欺我。

我拿过手机,躺在床上拨通了啸虞的号码:“喂,你在哪呢?”

“你总算来电话了,我们昨晚玩了一宿游戏,知道你要回来了,到现在还没睡呢,全都在等你呢!”啸虞挺开心的说了一句。

“行啊,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我答应了磊磊,还说要请他喝酒呢!”我一边打电话,一边把衣服抓了过来。

啸虞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不行,中午这顿酒必须让我结账,因为我的失误,都给你整到北京去了,你总得给我个亡羊补牢的机会啊!”

我也跟着笑了:“算你有良心,你们在哪,我去找你!”

“我和磊磊在一起呢,这样吧,你打车去实验中学路口那边,有一家川菜馆,我和磊磊先过去等你!”啸虞说完话之后,磊磊在边上又插了一句:“快点的昂,我都快饿死了!”

“妥了!”挂断电话之后,我直接穿鞋出去了。

到了啸虞说的地方之后,我找到了那家川菜馆,这家饭店的规模其实很小,只有四五张桌子,连包房都没有,但是挺干净的。

一进门,磊磊和啸虞两个人,正坐在那里喝茶水呢,看见我之后,啸虞上前一步就把我抱住了:“傻逼小飞,想张叔叔没有?”

“去你大爷的,要不是你,我能这么惨吗!呸!”我一把推开啸虞,还啐了他一口。

磊磊也挺开心的站起身,但看见我脸上的伤之后,表情一下就变了:“小飞,你这伤,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我差点没让人打出屎来!”我挺郁闷的坐在桌子边,把我和冯胖子的恩怨全部讲给了他们听,磊磊的脸色越听越差,在我说完的时候,他猛地一拍桌子,看向了啸虞:“你身上有多少钱?”

“一百多,怎么了?”啸虞好奇的看了磊磊一眼。

“磊磊,你需要钱啊,我这里有!”说着我就要掏钱,磊磊一把拦住了我的手,对啸虞道:“把你的钱给我!”

啸虞虽然疑惑,但依旧把钱掏出来递给了磊磊,还跟着问了一句:“你要钱到底干嘛啊?”

“上北京!”磊磊收过钱之后站起来就要走,还很认真的看着我:“小飞你记着,我到了北京之后,绝对替你扎这个韩胖子一刀!”

“哎哎哎!你可他妈拉倒吧!”啸虞听磊磊说完,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把拉住了磊磊:“你他妈够了昂,就算去了北京,你能找到地方吗!别扯淡了!行不?”

“是啊磊磊,反正我也没吃什么亏,算了吧!”我也站起身跟着劝磊磊,我不知道他的行为是真的假的,但从他当初喂大傻秋吃屎的行为来看,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

“你怂什么?这顿揍,你打算就这么白挨了啊?”磊磊瞪着眼珠子,跟我急眼了。

我被磊磊一句话逗笑了,对他说道:“行了!这跟我怂不怂没什么关系,问题是咱们这么多人跑去北京,揍他一顿还不值车费呢!算了吧!”

“呼~!”磊磊深深的出了一口气,随后坐了下来,很认真的看着我,信誓旦旦的说道:“小飞你记住!如果有机会去北京,我他妈一定替你揍韩胖子!”

“嗯,我信!”我点了点头,扫了一下饭店里面:“哎,怎么没见冷欣和孙兵啊?”

“孙兵打过电话了,一会就来,对了!咱们是不是还没给冷欣打电话呢!”啸虞一脸懵逼的看着磊磊。

“我连手机都没有,你看着我干嘛!”磊磊看着啸虞,像是要呲牙咬人。

“你俩别吵了,快给冷欣打个电话!”我拉住了磊磊,对啸虞说道。

啸虞点点头,拨通了冷欣的电话,随手把免提打开,放在了桌子上。

“喂?咋的啦?”很快,冷欣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在哪呢,小飞回来了,磊磊我们在一起呢,在实验高中这边,你快过来喝酒啊!”啸虞开口说道。

“唉,可别JB提了!”冷欣声音十分哀怨:“我朋友买了个二手的摩托车,我看着挺好玩的,就想兜一圈,结果刚骑到铁西这边,摩托车的排气管子,就让我给颠哒丢了,抛锚了……”

“哇靠,你都跑到铁西去了?”我听冷欣说完,顿时惊呆了,因为铁西都快干到郊区了,离我们这边有十几公里。

“你都跟谁在那边呢?”磊磊想了想,开口问了一句。

“我和我那个朋友,咋的了?”

“先让你朋友,推着摩托车自己回家吧,你现在打车过来喝酒!”磊磊回答道。

“摩托车是我整坏的,我凭啥把他扔在这?”冷欣很犟的问了一句。

“那这样,你让他先推着往家走,你过来喝酒,喝完了你再回去找他,陪他一起推!”磊磊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十分不是人的建议。

“算了,那还是让他自己往家推吧,等我喝完酒,都不一定能找到他了!”冷欣果断把朋友抛弃了。

“行了,你打车快点来吧!”磊磊说着就要挂电话。

“我身上的钱,打车过去可能不够,我坐公交行不?”冷欣又问了一句。

“行啊,你就是坐火箭来都没人管,只要来了就行,快点昂!”啸虞说完话,直接把电话挂断了,随后扭头喊了一句:“服务员,点菜!”

三十分钟之后,我们的菜都快上齐了,但冷欣还迟迟的不见踪影,我有点着急了,看向了啸虞:“虞哥,铁西那边的公交车到这边,得多久啊?”

“那边是郊区,车站特别少,按理说,二十分钟怎么也到了啊……”啸虞也有点好奇的说道。

“哎呀,把电话给我!”磊磊接过了啸虞的电话,一脸的无奈,又拨通了冷欣的电话:“喂!你到哪了?”

冷欣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我刚从实验高中那边返程,快到铁西了!”

“快到铁西了?你他妈返回去干什么?”磊磊简直快崩溃了。

“你别管了!我有事!”冷欣倔强的回道。

“你他妈有什么事啊,今天给小飞接风,你不知道啊?你是不是傻逼!”磊磊顿时火了。

冷欣应该也知道自己理亏了,所以没跟磊磊犟嘴,而是压低了声音:“我让人欺负了,等我处理完,就回去了!”

“谁欺负你了?”磊磊一听这话,神色顿时变了:“你在哪呢?”

“马上到……”冷欣刚要说地名,忽然又改口了:“你别管了,我自己能处理!”

“你能处理个屁,告诉我你在哪呢!”磊磊彻底急眼了。

“嘟…嘟……”

冷欣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磊磊再打,关机了。

“怎么回事啊,不然咱们找找他去吧!”我有点不放心的说了一句。

“别管他,这傻逼就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磊磊生气的喝干了一杯酒,好像冷欣不是他亲哥一样。

几分钟后,孙兵笑眯眯的推门进来了,跟我打完招呼之后,他看了一眼空着的座位,挺奇怪:“冷欣呢?”

“跑丢了!”啸虞烦躁的说了一句。

“又丢了?!”孙兵也跟着一脸懵逼。

第四十三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菜上齐了之后,啸虞率先倒满了一杯酒端了起来,大声说道:“虽然冷欣不在,但是咱们这顿饭的中心思想不变,就是给小飞接风,第一杯酒我题了,主要是给小飞道个歉,因为我,最近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对不起啦!”

啸虞说完,一口把酒干了,而我们也都跟着他喝了一杯,磊磊也举起了杯:“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那就要不离不弃,有酒一起喝!有妞一起泡!欢迎小飞回家!”

“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啸虞和孙兵也都把杯端了起来,一起跟我碰了杯,我心情很激动,这是我第一次跟朋友们正式聚在一起喝酒,而且还是作为主角,所以一顿饭的时间,我们都挺开心,吃完饭之后,孙兵做东,请我们去网吧上网,一直玩到了傍晚,大家就打算继续去喝酒,这次我坚持要请客,磊磊他们也没有拒绝,于是我们找了一个火锅店,打算吃涮锅。

我们刚在火锅店坐下,啸虞的电话响了,他接完电话之后,对身边的孙兵笑了,指着对面的座位:“你去那边坐,我女朋友来了!”

“你跟高倩雯和好了?”听啸虞这么说,我顺口就问了出来。

啸虞听见高倩雯三个字之后,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久,神情瞬间就落寞了下来:“以后别跟我提高倩雯这三个字!”

“不是高倩雯,那是谁啊?”我眉头一皱,问了啸虞一句。

“我的新女朋友,叫刘小婉,一会你就会见到了!”啸虞又对我笑了一下,但明显没有之前开心了,我多少能感受到一些啸虞对高倩雯的感情,那是他唯一认真的一次,却草草而终,的确挺让人惋惜的。

不大一会,那个叫刘小婉的女孩来了,我看了一眼,她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孩,按照啸虞的性格,我觉得她根本不是啸虞的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竟然走到了一起,不过刘小婉是个很成熟的女孩,看起来很文静。

“来吧,今天我终于又回到安壤了,在熟悉的地方,看着熟悉的人,真好!”我端起杯,很开心的喝了一杯酒。

“友谊万岁!干杯!”孙兵也开心的端起了杯,随后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过来,大家都开始喝酒。

几杯酒刚下去,啸虞就接到了冷欣的电话,五分钟之后,一头金发的冷欣出现在了包房门口,他看着正在吃东西的我们,还有点不高兴:“你们为啥没等我,自己就先吃上了?”

“哎呀,你还好意思说?中午我话都没说完,你凭啥挂我电话?”磊磊针锋相对的反问了一句。

“昂!对啊,我电话关机了……”冷欣这才反应过来,坐到了我边上:“别提了,我好像让公交车司机给骗了!”

“骗了?为什么?”我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冷欣喝了一杯酒,开始娓娓道来:“中午你们给我打完电话,我一想我身上就十块钱,打车肯定是不够了,那就坐公交吧,那时候刚好来了一台公交车,我就上去了,但是上去之后,我发现那个车没有售票员,我就问司机售票员哪去了,司机告诉我这是新换的车,自动投币!”

“那你就投币呗,跟司机骗你有啥关系?”我奇怪的问了一句,不过那个时候安壤的确是刚刚流行自动投币的公交车,之前每台车上都是有售票员的。

“对啊,然后我就问司机在哪投币,他指了指门口的一个箱子,说往那里面放,我掏出十块钱就塞进去了,然后让司机给我找零,你猜司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肯定不能找呗,大哥,自动投币车,都是要自己准备零钱的!”刘小婉十分无奈的给冷欣做了个科普。

“司机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之前他没告诉我啊!”冷欣瞪着眼珠子,十分生气:“那我本来一块钱的路程,他要了我十块钱,我肯定不干啊!我让他找钱,他也不给我找,那我肯定就急眼了!”

“你把司机打了?”啸虞扶着额头,十分无语的说了一句。

冷欣则是呆萌的摇了摇头:“那肯定不能,我知道公交车上面有监控!所以我就坐在司机边上的座位,一直坐了一天,等到他们下班了,我才下车!”

“那你这是图啥啊?”孙兵已经崩溃了。

“我跟你们说,我数了,我来回一共坐了十一趟,还赚了一块钱呢!”冷欣满脸骄傲的说道。

“你关机之后,就坐了一下午的公交车?”磊磊已经抓狂了。

“对啊!我跟你们说,明天我还拿十块钱,还去坐去!”冷欣十分认真地说道。

“哈哈!”

一桌子人都被逗笑了,感觉十分温馨。

“大哥,你快放过公交车司机吧,行吗!”刘小婉都快笑岔气了。

我也跟着笑了半天,之后把杯端了起来:“行了行了!来吧,喝酒,恭喜我大欣哥平安归来!”

“来吧,干杯!”大家说说闹闹的,又把杯端了起来。

喝了一会酒之后,孙兵因为有事,所以先回家了,剩下的我们就继续喝酒,正开心的时候,刘小婉接了一个电话,随后脸色直接就变了,转身推开了包房的门出去了,磊磊看着刘小婉的表情,扭头看着啸虞:“你媳妇怎么了?脸色不对啊?”

“没事,我又没惹她生气,来,喝酒!”啸虞喝了不少,舌头都快直了。

“先别喝了,你去看一下吧!”我也跟着劝了一句。

“行,那我去看看!”啸虞喝完了一杯酒,跟着出去了。

啸虞走了之后,磊磊一边吃东西,一边问了我一句:“小飞,不在北京了,回家有什么打算啊?”

“我也不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没有头绪,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如实回答了一句。

“嗯,我也是,等到时候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咱们一块去上班去吧!”磊磊笑着说道。

“好啊!正好我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听磊磊这么说,我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磊磊虽然有点冲动,但是呆在他身边,的确让人感觉挺踏实,而且能跟啸虞他们一直在一起,也是我的一个夙愿。

我们正聊天呢,忽然外面就传来了啸虞的叫骂声,接着我们一愣,都冲了出去,我刚一出包房,就发现啸虞正拿着刘小婉的手机,和一个人在电话里对骂呢,紧跟着啸虞猛地把手里的烟头一摔,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妈在哪呢,我去找你!”

又说了几句之后,啸虞点点头:“行,你他妈的就在那等着我……放心吧,谁不去谁是孙子!”

“啸虞,咋的了?”磊磊看着啸虞铁青的脸色,走过去问了一句:“谁的电话啊?”

“小婉的前男友,打电话骚扰小婉,正巧被我遇见了,就接过电话吵了几句,最后这个孙子说什么你知道吗?”啸虞一边说话,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说啥了?”磊磊听啸虞这么说,脸色也变了。

“他跟我说,我媳妇他都睡够了,我就是个刷锅的,还让我跟小婉亲嘴的时候好好闻闻,有没有他JB的味道!操!”啸虞说完,一脚踹翻了旁边的一个啤酒箱子。

“艹他妈的,他人在哪呢!”磊磊听完之后,拎起一个酒瓶子就要下楼。

“月华网吧呢,说在门口码好了队伍等我!”

“走,找他去!”磊磊听完地点之后,拉着啸虞就走,一边的刘小婉见状,急忙拦下了啸虞:“老公,你别听他乱说,我承认我跟他睡过,但是张国庆说的那些恶心勾当,我都没做过!”

啸虞看见刘小婉之后,火气消了不少,他伸手摸了一下刘小婉的头发:“媳妇,我知道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他现在的行为,是在跟我挑衅,我如果不去,那还算是个男人吗?”

“你别理他了,跟他一般见识干嘛呀!”刘小婉拉着啸虞的袖子,都快急哭了。

啸虞轻轻地推开了刘小婉,直接向前走去:“冷欣,帮我看着小婉!”

冷欣听完点了点头,过去把还要拽啸虞的刘小婉拉到了一边。

磊磊拎着那个酒瓶子,跟在啸虞身后一起下楼,随后扭头看了我一眼:“小飞,走了!”

“嗯,好!”我顿了一下,也跟着向前跑去,想了一下又折了回来,掏出三百块钱递给冷欣:“一会顺便把帐接了!”

“用不了这么多吧?”冷欣看着钱,对我说道。

“剩下的给你留着,明天坐公交!”我头都没回就跟磊磊他们一起出去了。

“行!够我坐半拉月了!”冷欣看着钱,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我下楼之后,磊磊和啸虞都已经坐在一台出租车上了,我跑过去拉开门上了车,磊磊见人齐了之后,对司机说道:“师傅,月华网吧!”

‘嗡!’

出租车一阵轰鸣,向前窜了出去,十分钟后,我们已经能看见月华网吧的招牌了,我看了一眼,此刻月华网吧的外面,最少站了二十多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看装扮,应该都是体校的学生,磊磊状若无人的扫了一眼,对啸虞道:“打电话,问问是这群傻逼不?”

“小伙子,你们不是要打架吧?”司机看着前面的二十多个小青年,也有点发怵:“我是过来人,你们信我的,他们人太多了,打不过,趁着还没发现,我拉你们走吧!”

司机没等说完话,啸虞已经挂断了电话,对磊磊点点头:“就是他们!”

“把车开过去!”磊磊用下巴指了一下人群,司机顿了一下,但还是把车停在了那群青年的面前。

‘咣当!’

磊磊推开车门,眯眼看着前面的一群人:“谁是张国庆?”

“你就是张啸虞啊?”对面的人看见我们这边就来了三个人,一阵哄笑。

“艹你妈!”

磊磊一步窜上前去,酒瓶子当空抡下。

‘嘭!哗啦!’

那个说话的青年被磊磊一击放倒,随后磊磊拎着半截酒瓶,直接开干。

第四十四章 扈潍

磊磊出其不意的一酒瓶子砸下去,直接把说话那个人砸倒了,打倒这个人之后,磊磊拎着半截酒瓶子冲进人群,见人就怼,很快又有两个人见了红,磊磊下车还不到30秒,已经连着伤了三个人。

“啸虞,怎么办?”看着磊磊敢死队一样的行为,我直接懵住了,因为多面站着的二十多个青年,的确很有威慑力。

啸虞愣了一下,随后看着在人群里不断动手的磊磊,一把推开了车门:“能怎么办,打!”啸虞吼了一嗓子之后,也冲了上去。

“艹你们妈的!我看谁敢还手!”我喊了一嗓子给自己壮胆,随即也下车了,对着离我最近的一个人,抬腿就是一脚,磊磊见我们两个下车了,也停下手,拎着沾满了血的半截酒瓶站在了原地。

‘嘭!’

啸虞一拳打在了一个青年脸上,随后抓着他的衣领:“谁是张国庆?”

“不…不是我……”这个青年,完全被磊磊开局的架势给震慑住了,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

“滚!”

啸虞一把推开那个青年,随后又指着身边身材挺壮硕的一个人:“你是张国庆吗?”

“我是你爹!”那个青年没回答啸虞的问题,反手就给了啸虞一拳,接着回头喊了一句:“咱们二十多人,你们怕个JB!”

“操!”听见这个青年这么说,我就知道要出事,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他的头上就是一拳,他回身,一脚把我踹了个趔趄,啸虞就冲上去又给了他两拳,他反身又和啸虞扭打在了一起,其余人看见我和啸虞两个人,才勉强和他打了个平手,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全都冲了上来。

‘呼啦!’

我仿佛瞬间就被人群淹没了,身边最少围着六七个人,我猛地一拳打在一个人脸上,随后就被人围住了,拥挤之下,我连手都伸不开,他们也抓住空当,拳头和脚都奔着我身上招呼,没几下我就被打倒了。

“艹你妈的!让你们装B!”一个青年对着我的头狠狠的跺了两脚,我抓住他的腿,使劲的往下一拽。

‘咚!’

那个青年失去平衡,被我一下子拽到了,头摔在了地上,蹭破了皮,伤口上蹭的全是沙子,我攥着拳头,对他的脸上猛掏了几拳,坐起来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其他人抬起腿,对着我的后背猛踹,我就认准一个人,抓着身下那个人的头发,用他的头在地上狠狠的撞了几下。

“都闪开!”我身后有人喊了一嗓子,人群一下散开了,我也跟着下意识的回头。

‘嘭!’

一个大胖子双手举着一台自行车,横着就对我扫了过来,我抬起手一挡,胳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一下就被砸倒在了地上,随后那个胖子举起自行车,对着我就砸了下来,车的脚蹬子不偏不倚,正砸在的我的肚子上,我瞬间失去战斗力,蜷缩在了一起。

我向旁边看了一眼,啸虞靠在墙上,衣服已经被扯撕了,两个人抓着他的胳膊,一个人扬着拳头,正对着他的肚子猛掏,只有磊磊那边好一点,他手里的酒瓶子只剩下了瓶嘴那一小块,但边上的人显然都有点害怕磊磊那股不要命的劲头,所以都跟他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磊磊一步窜上去,一下子扎在了一个人的胳膊上,那个人哀嚎一声,捂着胳膊退了两步。

“小B崽子,你拿个酒瓶子,把自己当刀手了,是吗?”开始跟啸虞我们俩对打的那个人走过去,对着磊磊骂了一句。

“我是不是刀手,你试试!”磊磊梗着脖子笑了,挺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操!”那个青年骂完之后,向着磊磊就冲了过去,磊磊抬手,手里的玻璃碴子直接奔着青年的脖子划了过去,青年一抬手,把磊磊的胳膊抓住了,还没等磊磊做下一个动作,一群人直接冲上去,把磊磊按倒在了地上,最后像是叠罗汉一样,就把磊磊压了起来,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你们这群孙子!跟我玩阴的!”磊磊四肢完全动不了,扯着嗓子大骂,脖子上青筋暴起,看见磊磊倒了,我挣扎着就要往起爬,边上的一个人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别动!老实眯着!”

我挨了一脚之后,又倒在了地上。

‘嘭!’

那个壮硕青年对着磊磊的头上就是一脚,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拎起来!”

其余人听完之后,抓着磊磊的胳膊就把他架了起来,接着一群人一拥而上,再次把磊磊打倒在了地上,磊磊战斗力确实猛,都被打倒了对面还不放心,两个人死死的把他按在了地上,我们三个人都倒在地上之后,那个青年笑着看了一眼磊磊:“你就是张啸虞啊,挺能叫板呗!嗯?”

“我就叫板了,怎么着!”磊磊嘴角全是血,瞪着眼睛回了一句。

“呵呵,行,你不拿个酒瓶子来的吗!”那个青年四处看了一眼,捡起一块酒瓶子的碎片,对着磊磊的脸就划了下去,在他额头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小伤口。

“你别动他!我才是张啸虞!”啸虞看见这一幕,使劲挣脱按着他的人。

“你?”壮硕青年看了啸虞一眼:“哦,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呗?”

“艹你妈,你就是张国庆啊!”磊磊在后面愤怒的骂了一句:“你等着,一旦让我站起来,你肯定废了!”

“去你妈的!”张国庆回身,抬起腿蓄力了能有三秒,猛然一脚就踢在了磊磊的太阳穴上,随后在马路边捡起一块砖头,就像磊磊走了过去。

“张国庆!我艹你妈!”看见张国庆这个举动,我也跟着急眼了,手撑着地就要往起爬。

‘吱嘎!’

就在张国庆快要走到磊磊边上的时候,两台车粗暴的停在了马路边上,车门瞬间打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冲下车,对着张国庆的腿上就是一拳,然后张国庆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直接倒在了地上,这时我才看见,那个青年手里攥着的,是一把匕首。

“你妈了个B的,我看谁敢动!”那个青年举起手里的匕首,用刀尖指着眼前的一伙人。

“废那个话干嘛!打!”持刀青年边上的一个人喊了一句,随即拎着镐把就冲了上去。

很快,两台车上下来了七八个人,明显比我们大不少,而且都是光头,他们都拎着镐把和棒球棍,像猛虎下山似的,对着那群青年就打,两分钟不到,张国庆那伙人斗志全无,直接就被冲散了。

张国庆的人跑光了之后,车里下来的那些人也不追,都停下了手,一个人走过来,把我扶了起来,而动刀的那个青年则是扶起了磊磊,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的伤,还挺开心的笑了:“咋的了,装黑社会没装明白,挨揍了吧?”

“嘿嘿!”磊磊尴尬的笑了一下,也没解释,伸手挠了挠头:“潍哥,你怎么来了?”

“冷欣给我打电话,说你出去打架,后来你们电话没人接了,他挺着急,让我帮忙来看看,正好我们去外地追帐,也刚到回安壤,就顺便过来看你一眼!没想到你还真挨揍了,哈哈!”

“啥也不说了潍哥,救人于危难啊!”磊磊拱手抱拳,呲牙笑了,又对我和啸虞介绍道:“这是扈潍,我哥!”

“潍哥!”我跟啸虞两个人跟扈潍打了个招呼,我仔细的打量了扈潍一眼,长的挺帅的,但是细长的三角眼里,总像是冒着邪气一样,我挺害怕他的眼神。

扈潍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打你们那小子叫什么啊?”

“张国庆,不知道干啥的!”我解释了一句。

“行,你们不用管了!明天我找他谈谈!”扈潍点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又看向了磊磊:“你没啥事吧?没事别装死,跟我喝酒去啊?”

“不去了,冷欣和啸虞他媳妇还等着我们呢!”磊磊回绝了扈潍的邀请,想了想又补充道:“潍哥,你也别找张国庆了,这事我自己解决!”

“也行,你如果处理不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呵呵!没事我就走了,我们还没吃饭呢!”

“谢谢了,潍哥!”啸虞掏出烟想递给扈潍一支,但是都被踹断了。

“没事,我走了啊,真饿了!”扈潍笑了一下,转身上车,直接就走了。

扈潍走了之后,啸虞给冷欣打了个电话,我们三个人也都坐在了马路边的台阶上,等着冷欣和刘小婉过来,我们都没受什么伤,就是磊磊的脑门,被张国庆划了一道小口子,不算太严重。

“磊磊,刚才那个扈潍,我听你管他叫哥,他是你家亲戚啊?”啸虞开口问了一句,

“不是,我认识他好几年了,我跟你说,我长这么大谁也不服,就服扈潍!真的,你是不知道,他可猛了!”磊磊提到扈潍这个人,神情明显不一样了,语气也变的恭敬了起来。

“有多猛啊?”我不以为然的问了一句,但刚才扈潍扎张国庆的那一刀,我想想也真有点害怕,跟我在北京扎冯胖子不一样,我那是打红了眼,但是扈潍连话都没说,下车直接就把人给捅了。

“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我看见扈潍打架,他每次都是第一个动手,而且全都动了刀,扈潍轻易不动手,但别管多大的事,只要他决定干了,结局肯定是持刀见血!”

“这不是一个精神病么!”啸虞有点不太相信的撇了下嘴。

“别乱说昂!潍哥是我偶像!”磊磊很认真的看着啸虞。

“行!我不说了,不过张国庆这个事,怎么办啊?”啸虞开口问道。

磊磊听啸虞说完,摸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码人,我今天必须得干他!”

“行,就等你这句话呢!”等磊磊说完之后,啸虞掏出手机,就开始往外打电话。

啸虞在边上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兜里掏出纸巾帮磊磊擦着脸上的血:“你也真是的,对面二十多人,咱们就三个人,你问都不问,就敢往上冲啊!”

磊磊呲牙一笑:“你不懂,这种事人多了也没用,上次潍哥我们俩去要账,对面三十多人,都没用我动手,潍哥一个人拎着把菜刀,追着他们满大街的跑!”

第四十五章 求情的电话

安壤,柯达网络。

冷欣和刘小婉到了之后,我们直接来了这个网吧,磊磊和这个网吧的老板挺熟的,打了个招呼,我们就一起上楼了。

网吧二楼的一个包厢里,一共有七八台电脑,还有一张单人床,啸虞坐在椅子上发着信息,刘小婉正用红药水给他擦着淤青的地方。

冷欣躺在床上,不断地打着电话:“哎呀,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还是不是朋友?……你管他对面是谁呢,过来就得了呗…就是一个体校的学生…不是因为妞的事…我告诉你啊,我弟弟挨揍了,这事不可能善罢甘休……对,找人吧,多少人?废话,那肯定多多益善呗!”

磊磊也坐在一边的电脑前面,不断地聊着QQ,从进了这个包房之后,这三位爷开始各显神通,召集着各路的妖魔鬼怪,只有我最清闲,一个人打着穿越火线,不是我不出力,而是我最好的几个朋友,已经全在这个房间里了。

“嘶…媳妇你轻点!”啸虞被刘小婉弄疼了,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开口道:“磊磊,贾明远要来,可以吗?”

“不用,社会上的人一个都不找,别让张国庆说我欺负他!”磊磊嘬了一口手里的烟头:“就找自己人,我真刀真枪的跟张国庆干一场!”

“我给吴迪打完电话了,他那边能来二十多个人!”冷欣挂断电话之后,对磊磊说了一句,随后又翻着电话本:“我再给蒋闯打一个!”

“我原来一高的同学那边,能来十五六个人,贾明远的弟弟说帮我找了点人,也能有十几个吧!”啸虞发着信息,头都没抬。

“嗯,大忽悠他们一伙人在网吧呢,十一个人!”磊磊聊着QQ,也跟着回了一句:“对了,跟他们说,留意着点张国庆,随时露头,随时干他!”

“张国庆应该是听到风声了,手机关机了!”啸虞补充了一句。

“没事,把人散出去,抓他!”

三个人的对话让我直冒冷汗,这么一会,磊磊他们都已经叫了快一百来人了,随后在安壤的小混子圈里一下就传开了,都知道了冷磊在到处抓张国庆,而这一切距离我们打完架,还不到三个小时,传播的速度可谓空前绝后,我的QQ虽然挂着隐身,但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很多平时不怎么跟我聊天的人,全部都在向我打听是什么情况,但是我一直在玩游戏,都没有回。

“磊磊,差不多得了,真给张国庆捅咕急眼了,咱们不是还得打架么!”看着像个指挥官一样的磊磊,我劝了一句。

磊磊扭头看着我,满脸好奇的看着我:“打架怎么了?要的不就是打架么,不然你以为我叫了这么多人,是吓唬他玩呢?”

“你还真要打啊?一百多人打架,失手可就出大事了!”看着磊磊执着的表情,我感觉十分头疼。

“怕什么,出事我兜着!今天就算蹲监狱,我也认了!”磊磊无所谓的一挥手,继续聊天去了。

他们依旧在码人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通电话,礼貌的说了一句:“你好!”

“喂?是韩飞吗?”电话对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你是谁啊?”

“我是江正旭,你还记得我吗?咱俩是小学同学!”

“江正旭?你怎么还有我的电话呢?”听到江正旭这个名字,我顿时一愣,他的确是我的小学同学,但他小学都没毕业就退学了,听说现在在西城那边的游戏厅看场子,在我们这个年龄段里面的人,他还算有名,不过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俩也没什么来往,所以接到他的电话,我挺奇怪的。

“呵呵,别提了,我打听了好多人,才找到你的电话,可费了老大劲了!”江正旭笑着答了一句,随后问道:“怎么样,现在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你也挺好吧?”我跟他没什么话题可聊,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

“我还行,我大哥是跟野狼的子良混的,我现在就在子良开的游戏厅里看场子,凑合混口饭吃呗!”江正旭笑了笑:“有时间你过来玩,免费的!”

“好,谢谢啊!有机会一定去!”我客气了一句,眼看着游戏就要开始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哎!你等等,还真有个事!”江正旭顿了一下:“今天晚上跟张国庆打架的,有你一个吧!”

听江正旭这么说完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和张国庆一伙的,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磊磊和啸虞他们,一点也没害怕,底气十足的回道:“对,有我一个,怎么,他找你报仇啊?呵呵!”

“操,说啥呢!咱们都是老同学了,我就算真想帮他,也不能跟你动手啊,否则我不成了里外不分了么!”江正旭开玩笑似的岔开了话题。

“不帮张国庆出头,你怎么还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我忽然有些反感江正旭了,跟我客套了那么多,原来还是个对伙的。

“是这么回事,最近国庆总在我们游戏厅里面玩,我俩也挺熟的,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说了,跟你们之间也都是误会,你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我就是个跟着打酱油的,他要是真想谈,你就让他找磊磊或者啸虞呗,我们就在柯达网吧呢,你让他来吧!”我这句话完全是有点仗势欺人,因为我料定了张国庆不敢露面,不然也不至于连手机都关了。

“过分了昂,韩飞,老同学打电话,你怎么也给我点面子吧!今天你们把扈潍都找去了,那就算吓死张国庆,他也不敢去啊,哥们,大家毕竟同学一场,就给我个面子,算了吧,行不……”江正旭讲来讲去,都是这么几句话,让我意外的是,原来张国庆那伙人之所以跑了,是因为认出了扈潍,我还真没想到扈潍有那么出名。

“那行吧,一会我跟磊磊和啸虞他们说说,但是这事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江正旭,因为我也不想看着这件事情闹大,我了解磊磊的性格,也是真心的担心他,怕他捅出什么篓子。

“行,谢谢了昂!等处理完了,我请你喝酒!”江正旭连连跟我道谢:“你把冷磊说通了就行,至于扈潍那边,实在说不通的话,我让子良大哥跟他谈谈!”江正旭可能是觉得,这么半天一直跟我说软话,有点丢面子,最后又把子良抬了出来。

“呵呵,行!”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之后,我关掉游戏,站到了磊磊边上:“磊磊,跟你说个……”

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啸虞也走了过来,拍了下磊磊的肩膀:“张国庆的一个表哥,跟二黑的关系挺好,二黑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情的!”

“铁军也给我打电话了,说张国庆知道错了,让咱们别折腾了,给他个面子……咋整啊?”冷欣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笑了:“这张国庆打架不行,擦屁股可是真快!”

“我一个朋友也给我打电话了,说看看能不能,放张国庆一马……”我见大家都说话了,也跟着说了出来。

刘小婉站起身,挽住了啸虞的胳膊,也跟着劝道:“磊磊,差不多就行了吧,张国庆那个人,其实挺好的,他只是今天喝醉了,给我打电话,我刺激了他几句,他才急眼的,其实我也有错……”

“行了,都别说了!”磊磊一挥手,打断了我们:“今天这事,谁说也不好使,我说要动他,他肯定就得打他!”

“磊磊,你真这么做的话,那些求情的人,可就让咱们得罪遍了!”我站在一边提醒了他一下。

听我说完,磊磊扭过头,挺不高兴的看着我:“是,不答应的话,的确得罪人,但是总不能因为,别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一句给个面子,我就白挨打了吧,韩飞你可别忘了,挨揍的也有你一个,我这么做,不全是为了我自己!”

“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但是张国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潍哥不是已经捅了他一刀了吗,你也刺伤了好几个,他们比咱们吃亏!而且张国庆已经服软了,传出去咱们也不丢人!”我实在不想磊磊把事情闹大了,再次劝了他一句。

“他服个屁软!张国庆服的根本就不是我冷磊!他怕的是扈潍!”磊磊梗着脖子,有点急眼的跟我喊道。

“哎呀,张国庆都已经躲起来了,你管他怕的是谁呢,结局不都一样吗!”啸虞也跟着劝起了磊磊。

‘嘭!’

磊磊伸手猛地一拍桌子,眼睛通红:“不一样!”

“那怎么就不一样了?你说给我听听!”啸虞也有点生气了。

“谁惹到咱们,你就得给他打服了!弄怕了!让他以后看见咱们,都得绕路走!今天这个事如果不了了之了,以后谁都他妈的都得认为我冷磊是个软蛋,那岂不是谁都能欺负我了?”磊磊固执的坚持着他的道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就算咱们找到了张国庆,你还能整死他啊?”啸虞气的胸口起伏,呛了磊磊一句。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啊?”磊磊完全无所谓的回答道。

“欣哥,你劝劝磊磊!”我实在受不了磊磊的固执,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冷欣。

冷欣楞了一下,点上了一支烟:“我觉得,磊磊说的挺有道理啊……”

“道理是对的,但是用在张国庆身上,没有价值啊……”我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随后把目光停在了刘小婉身上,再次对磊磊说道:“就算不为了别人,你为小婉想想,这事一旦闹大了传出去,别人问起了事情的经过,最后一传十十传百的,以后你让啸虞他们俩怎么在一起啊!”

“……”

磊磊听完这句话之后,不在跟我们争论了,沉默了好半天,缓缓开口:“张国庆想把这个事情翻篇也行,但是必须得当面跟咱们道歉!”

第四十六章 野狼插手了

“行,见面谈也行,但是说好了,绝对不能动手昂!我认识二黑这么多年了,他就跟我开过这么一次口,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给他这个面子!”啸虞不再反对,点点头答应了。

“好,给他打电话吧!叫他过来!告诉他,我肯定不动他!”磊磊说完之后,坐回去玩电脑了。

“行!那我给二黑回个电话!”啸虞拿起电话就推门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着他出门,我跟出去之后,啸虞对我说道:“给你那个朋友打电话,把磊磊的意思转告给张国庆!”

“二黑不是跟你说好了么,你让二黑告诉他就行!”江正旭的小人嘴脸让我挺反感,所以我不想再跟他通话了。

“二黑没跟我说那么多,他就告诉我,张国庆是他一个老同学的远房亲戚,让我动手的时候轻点,别给打坏了就行!”啸虞一边说一边搂住了我的肩膀:“我那么说不是为了二黑,是为了磊磊,他什么性格你知道,凭咱们几个,根本拦不住他的驴脾气,如果由着他的性子来,是会出大事的,这事毕竟是因为刘小婉而起,跟我有直接关系,磊磊万一真惹祸了,到时候我怎么跟他家人解释?”

我点点头,赞同了啸虞的说法,磊磊属于那种只考虑眼前,从来不计较后果的人,如果啸虞不这么说,他肯定不会听,于是也跟着无奈的叹了口气:“行,那这个电话就我来打吧!”

“嗯,你告诉你的朋友,让张国庆放心的来,肯定没事!”啸虞说完之后,一个人去卫生间了,我几步走到了网吧的楼梯拐角,拨通了江正旭的电话。

“喂?韩飞!那个事有结果了吗?”江正旭接通电话之后,开门见山的问了我一句。

“嗯,我跟磊磊说了,他们都同意这个事就这么算了,但前提是,张国庆必须当面给磊磊道歉!”

“当面道歉?既然事情已经翻篇了,就这么算了呗,双方都是暴脾气,见面不还得打起来啊?”江正旭想了想,帮张国庆开脱了一句。

“不行,磊磊说了,他就这一个要求,张国庆只要来了,我们散在外面的人马上撤,如果不来,被我们的人抓住了,你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说着我就装作要挂电话,这句话完全是我自己说的,纯粹是为了报复江正旭把子良搬出来吓唬我。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嘛……”江正旭笑了:“这样吧,现在张国庆的手机关机了,我也找不到他,但是我马上联系他,一有消息我就给你回电话,怎么样?”

“就这样吧!”说完之后,我直接把电话挂了,上楼回到了包房里。

我推开门之后,冷欣抬头看了我一眼:“咋说的?”

“给我打电话的说情的人,目前也找不到张国庆!”我说着话走到床边,往里面推了一下冷欣的腿,躺在了边上:“但是他说会尽快跟张国庆联系,有消息了告诉咱们!”

“呵呵,我感觉这个刘国庆八成是不敢来……”冷欣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从床上爬起来玩游戏去了。

我晚上喝了不少酒,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江正旭电话铃声吵醒的,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啸虞呢?”我坐起来看了一眼,房间里只有冷欣和磊磊在玩着游戏。

“送刘小婉回家了,一会就回来!谁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冷欣玩着游戏,头都没回的问了我一句。

“江正旭,张国庆那边的人!”我说完之后就接通了江正旭的电话:“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找是找到了,就是吧……张国庆不想跟冷磊见面…”江正旭语气为难的说道。

“爱见不见吧,该说的话我说过了,能帮你的我也都帮了,这事别再找我了!我管不了!”我刚刚睡醒,带着起床气的说了一句。

“哎!韩飞!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正旭急忙解释了一句,随后问道:“冷磊在你边上呢吗?”

“在呢,怎么了?”

“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行,你等等!”我拿着电话下了床,走到磊磊边上把电话递给了他,磊磊忙着玩游戏,连头都没回:“谁啊?”

“江正旭,我原来的一个同学,帮张国庆说情的!”

“哦,我认识他!一个小狗篮子!”磊磊声音挺大,根本没避讳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开始专心致志的玩上了游戏:“你开免提吧,我看看他想干什么!”

我点点头,把手机通话打开免提放在了电脑桌上,自己也坐到边上玩游戏去了,我们那阵子只玩穿越火线,瘾都特别大。

“喂?谁啊!”磊磊把耳麦摘下来套在脖子上,一边玩游戏,一边明知故问了一句。

“小磊,我江正旭!你跟潍哥来我这个游戏厅玩,我见过你!我是在这看场子的……”江正旭自来熟的笑着回道。

“艹你妈!你跟谁一口一个小磊的叫呢!”磊磊把鼠标往桌子上一拍,顿时急眼了。

“不是……你看你,我又没得罪你,怎么还跟我急眼了呢?”江正旭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

“你一个游戏厅卖币子的,跟我装你妈B社会人呢!还JB看场子的,艹你妈的,你长的跟个土豆子成精似的,你能看住谁啊?明天我再给你凑个茄子和辣椒,你都能当上地三鲜!”磊磊在游戏里被打死了好几次,把怒气都撒在了江正旭的身上。

“冷磊,你说话别太过分!”江正旭终于有点要忍不住了。

“我又不是下水道,我过什么粪啊?”磊磊玩完了一局游戏,把鼠标一扔,靠在了椅子上:“张国庆找的你,对吗?”

“对,你想怎么样?”江正旭收起了笑容,语气也冷淡了下去。

“告诉张国庆,一个小时之内到我面前来,不然他就不用来了!”磊磊顿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见不到他,我就去游戏厅找你,你们这群人,一个也他妈跑不了!”

“你他妈吓唬三岁孩子呢?这是子良的游戏厅!牛B你就给他砸了!操!”江正旭呛着骂了磊磊一句。

“行,我现在就去,你等着我!”

“我等你,不来你是孙子……嘟……嘟……”江正旭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冷欣听磊磊骂完了,依旧在玩着游戏,嘴里嘀咕了一句:“你说你也是,说事就说事呗,你骂他干啥!”

“我记着这个傻逼呢,上次我和潍哥去那里玩,见过他一次,他那张破嘴跟个粪坑似的,背后没少讲潍哥的坏话!我想打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磊磊说完把电话给孙兵拨了过去:“睡了吗?”

“没有,上网玩斗地主呢,你不让我等你信么!”孙兵的声音听起来挺精神,一点困意都没有。

“正好,拿着东西来柯达找我,我在二楼呢!”

“行!”

挂断了孙兵的电话之后,磊磊把手机扔给了我:“再给啸虞打一个,让他快点回来!”

“不见张国庆了?”看见磊磊一个电话又跟江正旭闹崩了,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见了,等孙兵过来,咱们直接去游戏厅,我去会会这个江正旭,顺便治治他那张破嘴!”磊磊打了个呵欠,伸手拿起了烟。

“江正旭一开始跟你说话的时候,不是挺好的么,是你先骂的他!”看见磊磊强词夺理,我也挺生气的,因为我都跟江正旭说好了,磊磊这么做,让我感觉很没面子。

“你要是一开始跟我说,是他给你打的电话,我绝对不会答应跟张国庆谈和!”磊磊也看出了我有点不高兴,呲牙笑了,随后坐到了我边上:“你们俩是同学,你还不了解他么?我如果不去找他,他明天能到处嚷嚷,说我冷磊是因为怕他,才不动张国庆的,你信么?”

“……嗯!”我不置可否,江正旭的确从小就有吹牛的毛病,他总跟我们说他家开了个服装厂,他爸还经营着一个大赌场,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妈是弹棉花的,他爸就在家支了个小赌局,找人斗五块十块的小地主,每天撑死了也就能抽个三四十块钱的水钱。

磊磊笑着搂住了我的肩膀,还拿头撞了我一下:“咱们是一个圈子的,打我的脸和打你们的脸没区别,我不光是为了自己,别怪我!”

“操……”磊磊确实挺会说话的,一句话说完,让我一点脾气没有。

还没等我给啸虞打电话,一个尾号2323的电话号就打了过来,我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质问:“你是韩飞吗?”

“对,你谁啊?”我挺客气的问了一句。

“我是野狼的,子良是我大哥!我叫戴筝!”对面的人自报家门,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听说过戴筝这个人,他原来也是二高的,比我大一届,在学校的时候是个挺平常的人,但是毕业之后加入了野狼,慢慢的也混出名了。

“哦,你找我有事么?筝哥?”我听说戴筝这个名字之后,客气了一句,虽然我之前从来没接触过野狼的人,但是野狼的名号确实太响了,基本上全安壤的学生,听见这两个字,都哆嗦。

“没你的事,让冷磊接我电话!”戴筝很傲慢的说了一句。

我听完之后,把电话递给了磊磊,磊磊看着我不自然的表情,皱眉问了一句:“谁啊?”

我压低了声音:“野狼的,戴筝!”

“哦!”磊磊无所谓的接过了电话:“喂?我是冷磊!你说吧!”磊磊拿着电话,推门出去跟戴筝交谈了起来。

接到戴筝电话的那一刻起,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江正旭真有能力搬得动野狼的人,我就应该劝着点磊磊,别那么冲动,因为我总感觉,野狼的人插手了之后,我们之前面对赵国庆的优势,瞬间就没有了。

第四十七章 狮子大开口

磊磊接过电话之后,出去跟戴筝聊了大约有十多分钟之后,孙兵推门进来了,他把手里的一个破书包往床上一扔,两根钢管和几把刀露了出来,他扫了一眼房间里面:“啸虞和磊磊呢?”

“啸虞送媳妇回家去了,磊磊出去接电话了!”我心情挺烦躁的回了一句。

孙兵听我说完,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谁的电话啊,还得出去接?是个妞吧!”

“戴筝的!”我没什么心情开玩笑,跟孙兵说了一句,人的名树的影,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我从学校出来到现在,虽然打了几架,也都没占到什么太大的便宜,但是最起码敢动手了,而且面对三四个张国庆那样的人,把我逼急眼了,也敢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但是面对戴筝,就算他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也肯定不敢动手,这种恐惧,心理因素比实力因素更大,因为我在学校的时候,就不断地听说戴筝这个名字和他的事迹,潜移默化之中,已经把自己摆在了比他低的位置。

“戴筝?野狼的那个戴筝?”孙兵听完之后,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他给磊磊打电话干什么?”

“我有一个原来的同学,最近在子良的游戏厅上班呢,磊磊刚才因为张国庆的事,把他给骂了!说要去子良的游戏厅找他,然后戴筝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艹!得罪谁不好啊,非得得罪野狼的人!”孙兵伸手一拍大腿:“这下麻烦了!”

“哎呀!你俩别墨迹了!”在前面玩游戏的冷欣被人一枪爆头,随后他就用上帝视角不断地追着一个女角色,并且把镜头一直固定在了,女角色裤裆的位置:“野狼的怎么了,野狼的不也是人么,扎刺,揍他就得了呗!”

“不是打架的问题,而是……我艹!”孙兵看着冷欣,把话说到了一半,忽然一声惊呼。

“怎么了?”我挺好奇的看着孙兵。

“嘘!”

孙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冷欣,又指了一下自己的裤裆,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也懵逼了。

此刻,冷欣的电脑桌面正卡在游戏上,视角由下至上,定格在了一个女角色的下半身,而大欣哥的下半身,已经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哈哈哈!”

我捂着嘴,眼泪都笑出来了,玩枪战游戏能玩出生理反应的,冷欣是我见过的亘古第一人,冷欣听见笑声之后,转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两个人,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裤裆,伸手就给捂住了:“你俩没事别瞎看!有啥好笑的!”

我笑的直不起腰,对着冷欣竖起了大拇指:“欣哥,儿子撒谎,玩游戏都能玩硬了,你绝对是个战士!”

“不是,我跟你们说,你俩知道为啥这个游戏这么火吗?主要是做的太逼真了!”冷欣十分神奇的看着我和孙兵,伸手指了一下桌面:“顺着裤裆看,都能看见小森林!”

“不可能!连裤衩子都看不清楚,哪来的森林啊!”我也做过跟冷欣一样的事,绝对没有他说的那种情况。

“真的,我骗你俩干啥!不信你自己看!”冷欣见我们不信,一下子急眼了。

孙兵站起身走了过去:“根本就不可能,我跟你说……我靠!小飞快来!真有一根毛!”

‘扑棱!’

听孙兵说完,我一下子坐起来,也凑了过去,如果是真的,这还真是个奇闻,很快我就凑到了电脑桌前面,冷欣的电脑卡住了,所以画面一直是在女角色的下半身上,而裤衩边缘的地方,还真有一根打着卷的毛毛。

“哎呀我艹!这个可牛B了哎!”我们三个快乐小傻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电脑屏幕就开始瞅。

“我跟你说,这个女角色绝对不带是第一次的!”孙兵吸着大鼻涕,言之凿凿的说道。

“为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凭一根毛就能分辨处女和非处女。

“我邻居家三胖子跟我说,女孩第一次的毛都是直的,随着‘阅历’增加才变弯的!”孙兵斜眼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盲流子一样。

“真的假的?”作为一个处男的我,对这方面一点常识都没有。

冷欣眯着眼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为啥?”我又一脸懵逼的看向了冷欣。

“你想啊,这个女的成天跟一帮男的打仗,那要是被俘虏了,肯定得被糟蹋了!”冷欣完全把游戏融合进了现实里。

‘咣当!’

正在我们三个人激烈讨论的时候,磊磊推开门进来了,正好看见我们三个围在一台电脑前品头论足,他挺好奇的:“你们仨干什么呢?”

“磊磊!磊磊!快过来,游戏里这女的长毛了!”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磊磊勾着手指。

“真的假的?”磊磊也呲着牙凑过来看了一眼:“哎呀!还真长毛了!”磊磊说着,还伸手在屏幕上摸了一把,看着就十分过瘾。

“艹你妈冷磊!”磊磊摸完之后,冷欣一下子就急眼了。

磊磊被骂的一愣:“咋的了?”

“还咋的了,你把毛摸没了!”冷欣指着屏幕,眼睛瞪得老大了。

“嗯?”磊磊挺奇怪的一抬手,那根毛正在他手指头上面粘着呢。

“我艹,你给她毛拽掉了!”孙兵一声惊呼。

“滚犊子!”磊磊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后用手抻着那根毛,对着灯看了一眼,伸手就扔在了冷欣脸上:“你们仨是不是傻逼!这哪是毛啊!这他妈不是冷欣的头发吗!”

“啥?”我伸手把那根毛毛拿过来看了一眼,果然,还带着一点黄色呢,顿时有了一种受骗的感觉:“冷欣你以后办事,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说的还跟真事似的!”

“就是,我以为发现游戏的BUG了呢!”孙兵也悻悻的走开了。

冷欣瞪着眼珠愣了半天,随后挠了挠头:“这事整的,看着自己的头发,咋还给自己看硬了呢……”

“对了磊磊,戴筝怎么说啊?”被冷欣这么一闹,我差点把正事忘了。

磊磊摇了摇头:“没事,江正旭那个傻逼跟戴筝说,咱们要去砸游戏厅,戴筝不信,打电话问问!”

“解释清楚了?”我松了一口气。

“没有啊,那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跟戴筝说了,张国庆不露面,我肯定还去打江正旭,后来戴筝打电话协调了一下,张国庆答应见面了,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在子良的创维网吧里面,戴筝也去!”

“戴筝什么意思,这事野狼管了呗!不行连他也干了!”冷欣是个愣头青,所以无所谓的插了一句。

“戴筝也谈不上管,就是感觉这事闹的挺大,可能想去跟着蹭蹭热度,愿意去就让他去吧,把我惹急眼了,他也别想走!”磊磊抿着嘴一笑,完全没把戴筝当回事。

“那都别玩了,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吧,不然等到明天上午,一个个困得蔫头耷脑的,没法谈!”孙兵把装东西的书包往地上一扔,靠在了一张椅子上,随后我们几个人有的躺在床上,有的蜷缩在椅子上,都开始睡觉。

早上的时候,我是被磊磊叫醒的,我睁开眼看了一眼,啸虞已经回来了,正坐在一边玩电脑呢,磊磊对我笑了笑:“别睡了,时间差不多了,起来洗把脸,咱们走了!”

“嗯,好!”我甩甩头清醒了一下,出去在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十分钟之后,我们坐在了外面的一间早餐店里。

“磊磊,用不用再叫点人啊,咱们几个去,别被黑在里面,野狼那伙人名声挺臭的,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以多欺少!”孙兵扒着茶叶蛋,有点担忧的说了一句。

磊磊用吸管嘬着豆浆,轻轻摇了下头:“没事,一会到了创维,啸虞、冷欣、小飞我们四个进去,你拿着东西在马路对面等我们,如果看见里面打起来了,你带着东西冲进去就行!”

“嗯,进去之前,我把电话也打出去!”孙兵接了一句,不做声了。

吃完早餐之后,我们几个打车就去了创维网吧,快到门口的时候,我远远的就看见网吧门口站了能有十来个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原来经常出现在二高门口的熟面孔,我知道这伙人,都是野狼的。

孙兵远远地下了车,随后磊磊我们几个在网吧门口,也下车了,我之前来过很多次创维网吧,但是自从知道了这个网吧是子良开的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上过网,我不想跟野狼的人接触,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群人看见我们之后,还有不少人跟啸虞打着招呼,在我们这伙人里面,啸虞也的确要比磊磊出名,啸虞也笑着回应了几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但是这些人明显有些话里带刺,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很想在气势上压住我们。

正说着话呢,网吧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干瘦,留着长头发的青年推门走了出来,这个人的脸很长,还长满了粉刺,他看了我们一眼:“谁是冷磊啊?”

“我是!”磊磊活动了一下脖子。

“哦!”那个青年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磊磊一会,笑了:“我是戴筝!”

“张国庆来了吗?”磊磊根本没接戴筝的话。

“跟我进来吧!”戴筝有点不高兴的扫了磊磊一眼,转身回去了,随后我们四个也都跟在戴筝后面,一起进了网吧。

进了网吧我才发现,此刻里面没有什么外人,坐着的几乎都是野狼的人,张国庆就坐在吧台边上,腿上打着绷带,江正旭就坐在他的边上。

进门之后,戴筝拍了拍磊磊的肩膀:“兄弟,按你的要求,面也见了,今天我说句话,这件事,以后就这么算了吧!”

“呵呵,行啊!”

磊磊呲牙一笑,对戴筝点点头:“既然你说话了,我也不为难他,不过他把我的脸伤了,也把我们的人打了,除了道歉,你再让他赔一万块钱吧!”

第四十八章 沦陷在创维

在磊磊说完要一万块钱的赔偿之后,网吧里面所有的人,包括啸虞和我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戴筝才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了磊磊:“你说什么?”

“我说除了道歉之外,让张国庆,再赔我一万块钱医药费,这事就算完了!”磊磊抿着嘴唇,语速很慢的又重复了一遍。

“你他妈假酒喝多了吧,你怎么不说要一个亿呢?”边上的一个胖子插了一句,我认的出他,他叫小胖,也是野狼的一个小角色。

“呵呵,我们倒是想要一个亿,你们也得有啊!”冷欣鄙视的看着小胖:“我见过你,上个月我还看见,你在游戏厅抢小学生的游戏币子呢!那天你俩对骂了半天呢吧?我跟你说,你别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整急了,我真揍你!”

“哈哈!”

冷欣说完之后,我和啸虞都忍不住笑场了。

“你他妈说谁呢!”小胖听冷欣说完,梗着脖子就要跟他动手。

“艹你妈!消停眯着!”啸虞上前一步,反手拧住了小胖的衣服领子,右手的食指直接点在了小胖的脑门上:“小B崽子,你好使了呗?”

“艹你妈!知道这是哪吗?”

边上的人看见啸虞动了,呼啦一下都围了上来,啸虞依旧没有松手,冷欣侧了一步,转过身挡住了我们身后的人,磊磊看了这些人一眼,笑了一下,没出声。

“张啸虞,你是不是觉得你行事了?啊?!”戴筝感觉十分没面子,厉声喝问了啸虞一句。

“操!”啸虞一伸手,推开了眼前的小胖,转身看着戴筝:“你是不是觉得跟了子良,安壤就他妈你最大了?”

戴筝楞了一下,随后故作狰狞的看着啸虞:“呵呵!你大!安壤你最他妈大!行了吧!”

“我大不大的,你看过啊!变态!”啸虞厌恶的看了戴筝一眼,随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戴筝跟啸虞斗了一句嘴,随后看向了磊磊:“冷磊,你说说吧,你啥意思?”

“我不说了吗,让他跟我们挨个道歉,然后赔一万块钱!”磊磊有点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

看到这一幕之后,我忽然就觉得,戴筝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刚才啸虞的行为,戴筝已经被*裸的打脸了,而且网吧内外,野狼来了足足有二十多人,可戴筝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跟啸虞打起了嘴炮,我心里对戴筝的恐惧,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此刻站在我眼前的戴筝,跟学校里那些色厉内荏的小盲流,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纸老虎而已。

“啥意思,开始讹人了,是吧?”戴筝掏出一支烟,边上的一个人很有眼色的掏出火机,就把烟给他点上了,戴筝吐了一口烟之后,看着磊磊笑了:“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过,这事我们野狼管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和你玩过家家呢?”

磊磊斜眼看了戴筝一眼,随后看向了人群后面的张国庆:“哎!别躲了!说你呢!我刚才说的什么,你听见了吗?”

“一万块钱,我没有……”酒醒之后的张国庆,明显没有了昨晚那股嚣张的气焰,低着头回了一句。

“没有一万,那就给九千八!剩下二百,算我给你看腿的!”磊磊听张国庆说完,呲牙笑了,我隐隐已经感觉出了不对,磊磊根本没打算要钱,他是在找茬。

“磊哥,昨天的事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但是钱,我真没有!”张国庆抬起头跟磊磊对视了一下,随后又把头低下了。

“没钱,咱俩这事可不好解决啊……”磊磊一边说话,一边向张国庆走了过去,挡在身前的人,都被他伸手推开了,很快,磊磊就站在了张国庆面前:“现在,一万人民币,少一分都不行!”

“冷磊,差不多得了,你别JB太过分!”坐在张国庆旁边的江正旭,站起来说了一句。

‘啪!’

磊磊伸手,出其不意的就给了江正旭一个嘴巴子,随后表情一下就变了:“这他妈有你说话的份吗?”

“艹你妈冷磊!你别给脸不要!”戴筝攥着拳头,奔着磊磊就走过去了,看见这一幕,我就知道事不好了。

“我再问你一遍,钱,有吗?”磊磊也感觉到了戴筝要动手,所以加快语速的问了张国庆一句。

“没有。”张国庆看见戴筝说话了,脸色决绝的回了一句。

“去你妈的!”磊磊牟足了力气,一拳就把张国庆连人带椅子都给打倒了。

‘咣当!’

张国庆倒下去的一瞬间,伸手扶了一下吧台上摆着的,陶瓷的财神雕像。

‘嘭!’

半米多高的财神雕像掉在地上,顿时摔得四分五裂,碎片炸裂开来。

‘哗啦!’

摆在财神脚下的一大推硬币,也散落了满地。

‘呼啦啦’

这一声炸响像是一个信号一样,网吧里面的人全都向着我们冲了过来,网吧外面的人也拉开门往里面冲,吧台前面的空地很快就被人填满了。

“操!”

离我们最近的小胖一看动手了,对着冷欣就窜了上去,冷欣侧头闪开小胖的一击,反手就是一拳,冷欣的力气特别大,一拳就把小胖的鼻子打破了,流了一地的血。

我一看前面的人都向我冲了上来,也来不及多想了,随手抓住了旁边一台电脑的显示屏,对着人群就抡了上去,连接的电线全部被我粗暴的扯断了,我一下子砸倒了一个人,随后双手举着显示屏,见人就砸,没几下,我手里的显示屏硬生生的被砸碎了,只剩下了一根拇指粗的电线。

“艹你妈!你挺牛逼呗?”一个人冲上来,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脚,我倒着向后退了几步,撞倒了一台电脑桌,倒地的时候腰正好卡在桌角上,疼的我脑门顿时冷汗直流。

“来这闹事,知道这是哪吗?”把我踹倒的人俯下身,拎着我的衣服想把我拽起来。

“牛逼你就整死我!”可能是受到磊磊的影响,我莫名的就硬气了起来。

“呵呵,行啊!”这个人四下看了一眼,手向着一块被踹碎的木方子就摸了过去,我猛地伸手,手里的电线对着他的脸就抽上去了。

“啊!”

这个人被我抽了一下之后,捂着眼睛就退了一步,我借势往前一窜,手里的电线勒在他的脖子上,一下就把他拽倒了,随后我站起身,很快又和别人厮打在了一起,网吧的空间很狭窄,所以我们四个人并没有吃什么亏,但逐渐的,体力也都吃不消了。

‘咣当!’

正在我要撑不住的时候,网吧的门再次被拽开了,孙兵一马当先,领着十多个人就冲了进来,两伙人再次碰撞,场面混乱异常,有很多站在外围的人,根本够不到对面的人,但还是不断地往里面挤着。

几分钟之后,网吧最前面的一排电脑,无一幸免的都被砸的一片狼藉,面对野狼的一群人,我们还略显优势,就连我都打倒了两个人。

“艹你妈的,都给我停手!”

就在我们已经快要稳操胜券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底气十足的怒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手里的动作也停了,我侧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身材壮硕,大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他梳着背头,穿着西裤和白衬衫,手里还拿着一个手包,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

人群中央的戴筝看见青年之后,擦了一下鼻血:“良哥!你来了!”

子良!!

听见戴筝的话之后,我们这边的人全都停手了,就连全程亢奋的磊磊,也悻悻收手,站在一边喘着粗气。

“谁砸的?”子良没搭理戴筝,看着我们这群人问了一句,没人出声,就连磊磊都没接话,子良的气场的确很强。

“我问你们话呢,谁是带头的?”子良盛气凌人,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就让混乱的场面鸦雀无声。

“艹你妈的,都JB哑巴啦?”子良身后的一个青年看不下去了,走到了前面,对着门口的一个人问道:“是你吗?”

“不是……”我们这边的那个人看了一眼青年,把头低下了。

“操!”青年抬腿一脚,把这个人踹的倒退了好几步,随后一脚又踹向了旁边的一个人:“是你吗?”

“哥……我是野狼的,咱们是自己人……”被踹的这个人,挺委屈的回答了一句。

“行了!”子良皱眉打断了踹人的青年,随后有点鄙夷的看着我们这群人:“敢惹事不敢承认,挺狗篮子的哈!”

磊磊听见子良这句话之后,一步走了出去:“我是领头的!”

“哦!”子良玩味的点点头,看着磊磊笑了:“你叫啥啊?”

“冷磊!”

“冷磊~~”子良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在所有人都不解的时候,子良对着磊磊,猛的就踹了一脚。

‘嘭!’

磊磊被子良一脚踹出了好几米,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妈的!”冷欣看见磊磊挨打了,咬着牙就要上,被啸虞死死地按住了肩膀。

“艹你妈的,知道这是哪吗?就他妈的过来惹事!啊?!”子良骂完之后,走过去对着磊磊就踢,磊磊一声不吭,也没有还手,我们都没有动,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戴筝、啸虞这种人,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闹的不良少年,而子良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混子,我们惹不起他。

十几秒过后,磊磊被子良踢的鼻青脸肿,每一脚踹下去,我都跟着揪心,但又不敢阻拦。

“良哥,差不多得了!还想打死谁啊!”

就在子良越打越狠,磊磊也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刷!’

我扭头一看,心里顿时万分欣喜。

扈潍来了。

第四十九章 扈潍低头了

子良听见扈潍的声音之后,转过身看了一眼,随后笑了:“潍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扈潍迈步走进了网吧,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剃着卡尺头的青年,扈潍跟着笑了一下:“我就是路过,看见你这挺热闹,进来看看!”

“行,你自己找地方坐一会,我处理完了,咱俩出去喝酒!”子良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把手包递给了身旁的一个青年,随后转身又向磊磊走了过去。

“哎!良哥!”扈潍开口叫住了子良,伸手指向了磊磊:“我的人!”

“你的人?”子良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小潍,什么意思,哥哥哪做的让你不满意了咋的,你找人来砸我的场子?”

“哪的话啊良哥,来,出来说!”扈潍开口一笑,搂着子良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出门了。

“磊磊!你没事吧!”子良出门之后,我们一下子围过去,就把磊磊扶了起来,磊磊脸色挺难看的摇了摇头:“没事,死不了!”

“呵呵!”看见我们狼狈的模样,不远处的戴筝一下就笑了出来,幸灾乐祸的看着磊磊:“哎!你那一万块钱,还要不要了?”

“艹你妈!”

戴筝说完之后,冷欣对着戴筝就冲了上去,随后被人拉住了,跟扈潍一起来的那个青年,挺不高兴的扫了冷欣一眼:“你他妈能不能懂点事!”

“你等着!”冷欣脖子上青筋毕现,指着戴筝骂了一句。

“牛逼就现在整呗,等着干啥!呵呵……”戴筝十分不屑还了一句嘴,转过身抽烟去了。

五分钟之后,子良和扈潍两个人一起回来了,扈潍看了一眼我们这边的人,摆了下手:“没关系的,都先走吧!”

跟孙兵一起来的那些人,听见扈潍说话之后,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在孙兵的带领下,十多个人慢慢的挪到了门口,从子良身边小心翼翼的出门了,只剩下了磊磊我们四个人。

“你们也出去!”子良一句话打发了戴筝等人,随后舔舔嘴唇,看了一眼磊磊,勾了一下手指:“过来!”

磊磊看了一眼子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站在了子良面前。

“你记着啊,今天我给小潍面子,不为难你,这事我也不追究了,但是没有下一次,听清楚了吗?”子良冷着脸,说了磊磊两句。

“……”

磊磊直视着子良的眼睛,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你的意思,你打我白打了?”

“操!”

子良身后的一个青年,窜上来对着磊磊就是一脚,猝不及防的磊磊,被这一脚给踹了个趔趄。

“艹你妈!你想死啊!”那个青年动手之后,跟扈潍一起来的青年掏出卡簧刀,伸手抵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

“阿虎!”扈潍声音很大的吼了一嗓子,喝止了跟他一起来的人,随后又看向了磊磊:“给良哥道歉!”

“他打我!我凭什么道歉?”磊磊的倔劲也上来了,扭头看着子良:“现在我不行,但早晚有一天,我肯定弄你!”

“小B崽子!”子良被磊磊一句话激怒了,一步一步的向磊磊走了过去:“扈潍,这小兔崽子说什么你听见了,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磊磊!”扈潍看见磊磊越说越来劲,也有点生气了,抢在子良前面,冲上去就踢了磊磊一脚:“我现在说不听你了是吗?”

“……”

磊磊站在原地,没回话。

“给良哥道歉!别再让我说第二遍!”扈潍眯起眼睛,满脸怒气。

“磊磊!”我在一边也挺着急的,叫了磊磊一句。

“呼~”

磊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向了子良:“对不起!”

“晚了!”子良走到吧台后面,抽出一把半米长的砍刀,拎着刀就向磊磊走了过来:“我从来不给别人两次机会!”

“良哥!!”扈潍转身,一把按住了子良的胳膊:“孩子还小,给我个面子!”

“扈潍,你还有面子么?”子良眯起了一只眼睛,看着扈潍的眼睛,我余光看见,跟扈潍一起来的,叫阿虎的那个青年,把卡簧收进袖子里,动作很轻的往子良的方向挪了一步。

“良哥!就当我错了,让我把人领走,行吗?”扈潍跟子良对视着,虽然语气低微,但态度明显强硬了起来。

“想试试啊?你行吗!”子良抽出手,用刀拍了拍扈潍的脸。

“呵呵……”扈潍笑了一下,没回答子良的问题,再次重复道:“良哥,人我得带走!”

“……”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没出声,我站在原地,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我怕子良和扈潍会真的动起手来,我根本不知道如果动手的话,我应该干点什么,是该上还是该跑。

沉默了一分钟之后,子良把刀放在了吧台上,鼻音很重的吐出了一个字:“滚!”

“谢谢良哥!”

扈潍微微点了下头,搂住了磊磊的肩膀,又转身看着我们:“走!”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扈潍的身后,出门之后,阿虎上了路边的一台,款式已经老掉牙别克凯越,扈潍坐在了副驾驶,看了我们几个一眼:“上车!”随后我们几个拉开后座的门,四个人挤在了后座上。

‘嗡!’

别克抖了一下,慢慢的驶上了街道,我不知道阿虎要开车去哪里,也没敢问,扈潍坐在副驾驶,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了好一会,磊磊声音不大的开口了:“潍哥,我错了!”

“呦……磊哥还有犯错的时候呢?”扈潍头都没回,靠在座椅上回了一句。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能在子良面前丢面子……”磊磊低着头,看起来十分委屈。

“没什么丢不丢面子的,我本来也斗不过子良,就算没这个事,他该瞧不起我,也还是瞧不起我,只不过今天,把话说出来了而已!”扈潍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磊磊:“我的磊哥哥!下次办事,麻烦你用点脑子,行吗?”

“嗯!”磊磊点点头,不做声了。

“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下午要是没事,你们几个跟我要账去!”扈潍说完之后,拍了一下阿虎的胳膊:“靠边停车!”

‘吱嘎!’

别克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我们都推开车门下了车,扈潍降下车窗,看了一眼我们几个,笑了:“行了,别他妈都跟落败的公鸡似的,哭丧个脸给谁看呢!”

我们听完之后,都尴尬的笑了一下。

“回去收拾收拾,等我电话!一会让阿虎去接你们!”扈潍说完之后,别克缓缓地驶离了。

“磊磊,咱们去哪啊?”看见扈潍走了,我问了磊磊一句。

“给孙兵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呢!”磊磊自从在创维出来之后,心情一直不好,我知道他不是因为挨了打,而是受不了被子良欺负了。

“哎,你还别说,大忽悠那伙人,我一直觉得他们挺怂的,没想到今天来救咱们的,竟然还就是大忽悠这伙人!”冷欣说完之后,我想起来了,磊磊昨晚提过这伙人,这个叫大忽悠的,应该是磊磊的朋友。

“嗯,是没想到,中午叫他们吃个饭吧,你身上还有钱吗?”磊磊问了冷欣一句。

冷欣伸手在兜里掏了一下,把钱拿了出来:“还有六块!要不别吃饭了,给他们买一包三块五的烟,意思意思得了,剩下的,我还得留着坐公交呢!”对于公交车惨案,冷欣一直念念不忘。

“我身上有,还有二百多!”我过冷欣的话,把钱递给了磊磊。

“行,走吧!”磊磊接过了钱,我们向一台出租车走了过去。

几分钟之后,我们到了一家网吧,推开门就看见孙兵和那一伙人在上网呢,坐在孙兵身边的那个人,跟我们差不多大,长的特别黑,还留着挺长的头发,看见磊磊之后,他站起来笑了:“行啊磊磊,跟野狼打了一架,连子良都去了,还能弄成平手,牛逼!”说着,他还对磊磊竖了一下大拇指。

“忽悠,今天的事,谢谢了昂!”磊磊坐过去,挺感激的对大忽悠笑了一下,没再提关于野狼的话题。

“小事,反正平时我们跟他们也不和,呵呵!”大忽悠拉着磊磊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对了,戴筝放话了,说以后见到你,还得找你的麻烦,以后看见野狼的人,你注意点吧!”

“野狼算个JB!今天要不是子良去了,早就把他们团灭了,操!”啸虞听大忽悠说完,也有点窝火的回了一句。

“你别太小瞧野狼,野狼今天到场的,也就戴筝还算有点名,其余的核心人员,一个都没去,不然咱们占不到什么便宜!”大忽悠解释了一句。

大忽悠说完,他身边一个外号叫马六的人,也点了点头:“嗯!今天在创维网吧的人,都是野狼的外围,有不少都算不上是野狼的人,全是附近初中的学生,被戴筝拉过去凑数的,如果野狼的核心都在,咱们肯定吃亏了!”

“行了,别提这些了,走吧!喝点去啊!”磊磊笑了一下,搂着了大忽悠的肩膀。

“行啊,你请客昂!”大忽悠也跟着笑了。

“必须的啊!”

说着,大忽悠他们那边的十来个人就都站了起来,我扫了一眼,跟他们一起站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孩,这个女孩长的挺好看的,皮肤特别白,眉宇间还有点像陈乔恩。

看见女孩之后,磊磊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扭头看向了大忽悠:“这女孩,是谁的对象啊?”

“谁的也不是,就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大忽悠指着女孩给磊磊介绍了一下:“这是张琳!琳琳,这是冷磊!冷欣,这两个是他们的朋友!”大忽悠不认识我和啸虞,所以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哦!你们好!”张琳微微颌首,笑着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第五十章 追债

出了门之后,我们直接去了网吧对面的一家小餐馆,啸虞打电话,把刘小婉也叫来了,十多个人把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随后磊磊找了好几个借口,坐在了张琳的旁边,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又发春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一顿饭的功夫也就熟络了,推杯换盏的喝了不少的酒,后来一聊天我才知道,原来大忽悠的本名叫蒋正,在小学的时候,我们俩还做过几天同学,不过没几天,他就调去了别的班。

一顿饭快到尾声的时候,冷欣接到了扈潍的电话,我们跟大忽悠他们打了个招呼,就都离开了,五分钟之后,一台别克GL8停在了餐馆的门口,扈潍降下车窗看了我们一眼:“上车!”

上了车之后,我发现车上只有扈潍和阿虎,阿虎回头看了一眼跟啸虞一起上车的刘小婉:“怎么个意思,要账也带着啊?”

“哥,小婉家里没人,能不能让她在车里等着咱们?”啸虞呲牙一笑,问了扈潍一句。

扈潍摇摇头:“不行,咱们这一去,还不知道几天能回来呢,带着个女孩子不方便,再说,这个事也危险的!”

“老公,我能照顾好自己,不然你就去忙吧!”刘小婉抱着啸虞的胳膊,有点不舍的说道。

“那你怎么办?”啸虞看了扈潍一眼,又看着刘小婉,有点为难。

“我去朋友家住,没事的,你放心好啦!”

“去哪啊美女,我们送你!”扈潍对刘小婉笑了一下。

“九一小区!”刘小婉想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地址。

“妥了!”

阿虎点点头,GL8轰鸣着就窜了出去,啸虞坐在我边上,腻腻歪歪的看着刘小婉:“媳妇,我到了那边,要是想你怎么办啊……”

“那你就给我打电话呗,聊QQ也行!”刘小婉把头靠在了啸虞的肩膀上:“多晚我都等你!”

“啵!”

啸虞撅着嘴就亲了刘小婉一口,刘小婉也大方的回应,两人就当着我们的面开始了湿吻,看的我脸红心跳,嗓子发干。

“哎!你俩注意点影响,这么多人呢!”磊磊有点嫉妒的推了啸虞一下,但啸虞完全不受影响,反而更来劲了,亲的‘吧唧!吧唧!’的响。

冷欣也跟着点点头:“就是,别啃了!好像谁没亲过嘴似的!”

“别吹了,你不是处男吗!”磊磊鄙视的看着冷欣。

“你知道个JB,我早就不是处男了!”冷欣愣了一下,傲然回道。

磊磊听冷欣说完,眼睛瞪的老大:“啥时候的事?我成天跟你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这话说的,谁还没有点私生活了!”冷欣嫌弃的看着磊磊,目光中充满了孤傲和鄙夷。

“我觉得你在吹牛逼!”磊磊吸了一下鼻子,一点都不信。

“我啥时候吹过牛逼?我真不是处男了!”冷欣梗着脖子,极力辩解着。

“嗯,那次你们过生日,冷欣喝多了操过沙发!”我跟着补了一句。

“哈哈!”

我一说完,全车的人都被我逗笑了,冷欣红着脸,看向我的目光越发尖锐了,我顿感菊花一紧……

很快的,车就开到了九一小区,啸虞跟刘小婉依依不舍的告别之后,GL8再次启动,向着我们的目的地驶去。

刘小婉走了之后,扈潍拆开一盒玉溪,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根,幽怨的看着阿虎:“唉……还是年轻好啊,成天身边都有妞,不像咱们,岁数大了,性生活基本都得靠手!”

“那个,我有的时候,也出去嫖……”阿虎嘿嘿一笑,深藏功与名。

“虎哥,你下次去嫖/娼,带我一个呗!”冷欣听阿虎说完,眼珠子都绿了。

“这玩应还用人带啊?你就自己去呗!”阿虎开着车回答了一句。

“我自己不……”冷欣差一点脱口而出,说了不敢,但看见我们的目光之后,继续道:“我自己不是没意思吗,这玩应,人多,热闹!再说咱俩找一个,还能省钱呢!”

“滚犊子吧,谁家小丫头一次接两个客人啊!”扈潍撇嘴骂了冷欣一句。

“找小丫头干啥,这玩应你得找老娘们,活好、耐操、事还少!最主要的是便宜!”冷欣十分懂行的说了一句,随后用手指头戳了一下阿虎:“虎哥,回来咱俩去!你请我!”冷欣说的理直气壮的。

“我不跟你玩,你整的埋汰……”阿虎瞬间洞察了冷欣的本性,机智的回绝了。

“你看你,多少钱的玩应啊,你就舍不的!一个老娘们70块钱,这样,咱俩AA制,一人35,行不?”冷欣有点莫名的急眼了。

“不去!”阿虎不擅长开玩笑,烦躁的拒绝了冷欣。

“那我出点血,我出45,你出25,这行了吧,但是有一点,我出的钱多,必须我先操!”冷欣一个人,就把这个事给决定了。

“多少钱我也不跟你玩,你给我滚一边眯着去!”阿虎扭头,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扈潍:“潍哥,你还别说,就冲这小子不要脸的劲,还真是个要账的料!”

“呵呵,你们都挺埋汰!”扈潍也跟着笑了一下,随后看向了磊磊、啸虞我们:“你们有妞别光顾着自己玩,有好的也给我介绍一个!”

“放心吧潍哥,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那还说啥了,好姑娘必须跟着潍哥走啊!”

啸虞和磊磊异口同声的开口,一下子就把扈潍逗开心了,但是我心里清楚,啸虞是个纯粹的把B犯,什么姑娘到了他手里也跑不掉,至于磊磊,他倒是不太把女孩当回事,但是他给扈潍介绍的,肯定都是他睡过的。

“对了潍哥,今天怎么没见到,你上次的那些朋友啊?”我看了一眼扈潍和阿虎,有点纳闷的问了一句。

“哦,我们是一个圈子的,但是不在一起混,上次是去外地要账,而且也不是我带队,所以去的人多了点,今天是我自己接的帐,所以就带着你们去要了!”扈潍声音不大的解释了一句,随后在手包里拿出了几张欠条递到了后面,磊磊伸手接过来,递给了我和啸虞一人一张,我看了一眼,我拿的这张,欠款人叫李宝善,金额是21万,这么大一笔钱,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又看了一眼磊磊和啸虞的,一个叫焦智的,欠了8万,还有一个叫李淑芳的,欠了23万。

扈潍见我们看完了欠条,给我们介绍道:“焦智是水泉县人,养殖场的老板,欠了8万块钱的饲料钱,这笔钱三年多了,是个死账,要回来的话,咱们能分不少,李淑芳是安壤人,半年前去内蒙古开了一个饭店,这笔钱是开店时借的高利贷,最开始的几个月,她还能按时还利息,但是最近饭店经营的不好,兑出去了,她用卖店的钱还了一点本金,到了这个月,她连本金和利息都还不起了,债主怕她跑路,所以咱们拿回18万5的本金就可以了,不过欠条上写的是23万,18万5之外,多要的都算咱们的!”听到扈潍提起水泉,我一下就想起了王芯蕊,也不知道他被万鹏带到水泉之后,生活的怎么样了。

“那咱们先要哪个啊,潍哥?”啸虞翻看着欠条,开口问了一句。

“李宝善!”扈潍开口说出了一个名字:“这人是个滥赌鬼,这张条子,就是在赌局上签的,之前已经有两拨人,拿着这张欠条跟他要过钱了,但是都没拿回来,李宝善这个人常年借债,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别人要不回来,咱们能行吗?”磊磊听说已经去过了两拨人,有点没什么斗志。

“试试呗,听说李宝善最近赢了一笔钱,逼一下他,应该能还上!”扈潍笑了一下:“而且,咱们比前面的人有优势。”

“什么优势?”半天没说话的冷欣问了一句。

“以前的人都是在赌局上抓到的李宝善,出去连打带骂的,一点用没有,但是我把他家的地址打听出来了,他这几天在家,跟家人呆在一起呢!他这个人挺顾家,折腾一下,他应该受不了!”扈潍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

“这样不好吧……”听扈潍说完,我有点挺难接受的:“祸不及家人呀……”

‘刷!’

扈潍听我说完之后,转过头看了我半天,他的三角眼眯起来之后挺吓人的,我都没敢跟他对视,扈潍看了我半天,才缓缓开口:“你他妈傻逼吧!”

“潍哥,你别搭理他!他脑子不好使!”磊磊听扈潍说完,连忙打了一下圆场,说到我脑子不好使的时候,还伸手指了一下我的太阳穴。

“是他妈挺不好使的!出去要账,还给我装上大侠了!”扈潍厌恶的看了我一眼:“香港片看多了?”

“……”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但心里觉得这么去别人家闹事,的确挺不好的,李宝善是个滥赌鬼没错,欠了一屁股债也没错,但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啊,一想到李宝善家里,万一再有个像我奶奶一样,年纪那么大的老人的话,我实在感觉良心难安,但我又不敢跟扈潍犟嘴,只好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座位上,而且被他当着一车人骂了一顿,我也感觉挺丢脸的。

“潍哥,他没要过账,你别跟他生气!”啸虞也跟着劝了一句。

“长点心!”扈潍冷着脸,再次训了我一句,随后继续道:“咱们虽然找到了李宝善的家,但是这笔账依然不太好要!”

“为什么,你不说李宝善挺顾家的么?”冷欣好奇的眯起了眼睛。

“委托我要账的人叫四哥,是开赌局的,李宝善村里的那伙赌徒,基本都在四哥的场子里玩,欠四哥钱的也不少,而且有不少都是老赖,不打算还钱了,咱们去找李宝善要账,如果要出来了,传出去之后,肯定也会有更多的人找他们要账,所以他们一定会帮李宝善!”

扈潍说着话又从包里拽出了几张欠条,但是金额不大,都是几千到一万的,他用手指头点了点欠条上李宝善的名字:“李宝善这笔21万,四哥要全部收回去,其余的这些小欠条也都是他同村的,加起来有两万多,算是给咱们的辛苦费,能要回来多少,咱们就能拿走多少!李宝善是这个村子里,最难啃的骨头,把他拿下了,其他的小户,也都会跟着往外吐钱!”

第五十一章 村痞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奔波,我们终于开车来到了李宝善所在的村子,这个村子是那种真正的山村,建在在两座山之间的一个山坳上,四周除了山就是树林,交通也十分的不方便,阿虎从下了公路到开往村口,在乡间的土路上,最少卡了十多次底盘,村子里面的路更是坑坑洼洼,连车都开不进去。

‘吱嘎!’

GL8一脚刹车,粗暴的停在了村口,卷起了一阵烟尘,尘土散尽之后,扈潍推开车门下了车,随后我们也都跟了下去,一下车,一股动物粪便的臭味轰鼻而来,熏得大家都掩住了鼻子。

我举目看了一眼,这个村子是真挺穷的,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几间,很多都是用黄土垒砌的房子和院墙,甚至有的房子连墙都没有,就用树枝围起了一圈篱笆,我看了一眼,有的人家,连窗子还是用那种电视剧里的窗户纸糊的呢,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来,自己拿东西!”

阿虎把车停好之后,在备箱里面面,搬出了一个装牛奶的小纸箱,递到了我们面前,我探头看了一眼,里面全是卡簧刀和折叠刀,一共有十多把,磊磊他们都凑过去,开始挑了起来,磊磊拿了两把,一把别在要带上,还有一把塞进了袜子里面,我也凑过去,拿了一把迷彩的卡簧刀,我肯定是不敢拿刀捅人,但是男孩子,对于刀都比较喜欢,我把玩了一会,也把刀装进了口袋里。

“来这破地方要钱,拿房子抵账都他妈不够吧!”磊磊扫视了一眼村子里面的情况,鄙夷的皱起了眉头:“这也太JB穷了!”

“呵呵,别看这地方穷,村里面的人耍起钱来,一个赛一个的狠,三千五千的下起注,连眼睛都不眨!”扈潍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白纸,上面用水笔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个简易的地图,他对了一下方向,把地图收了起来,指着一个小巷:“走吧,那边!”随后他又看了阿虎一眼:“你去找个地方把车停好,这地方的人都是赌鬼,别他妈穷疯了,再给咱们车偷跑!”

“好!停好车之后我去李宝善家找你们,我认的路!”阿虎点点头,转身回去开车了。

“潍哥,你这地图哪来的!为啥弄的跟特种部队似的!整的我还挺兴奋!”冷欣瞪着无知的小眼睛,感觉到了十分的神奇。

“呵呵,小母鸡尿尿,各有各的道!”扈潍一边走一边看了我们一眼:“一会到了地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我们纷纷点头,跟在了扈潍的身后,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家家户户冒着袅袅炊烟,应该是都在家吃饭呢,所以村子里面也没有什么人,我们跟在扈潍身后,走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在村子的另一端,看到了李宝善家的房子。

李宝善家的房子也很破败,但是跟其它房子比起来,要好了不少,因为他们家是红砖房,他家的房子依山而建,跟后面的黄土山就隔了一米多,四周用石头垒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小院墙,最前面的地方,是一道双开的木头门,此刻木头门虚掩着,里面的房子亮着灯。

“就是这家了,走,进去!”扈潍一招手,我们都跟着他进了院子。

进院子之后我四处看了一眼,院子的左面是一个小菜园子,里面种着黄瓜、豆角和西红柿什么的,右面是一颗梨树,梨树下面,还停着一台破旧不堪的桑塔纳,连牌子都没有,应该是台不挂牌的没手续车,平时也只能在乡下开着,上了公路,肯定得让交警没收。

“汪汪!汪!嗷呜~~”

我们刚一进院子,一条不大点的小土狗就窜了出来,呲着牙对我们一顿狂吠,第一时间进行着保卫家园的重任。

“我去你妈的!”冷欣上前一脚,直接就把这只小土狗给踢飞了,小土狗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哀嚎着摔在了地上,随后爬起来连看都不看,撒丫子就跑,带起了一溜烟尘。

“你没JB事,踢狗干啥!”啸虞斜着眼,挺不高兴的看着冷欣。

“我不踢它,他咬我咋办!”冷欣挺有理的开口说道。

“他还没你鞋大呢,能咬你吗?”

“耗子急眼了还咬人呢,他不比耗子大啊!”

“行了,别乱叽了!进屋!”扈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第一个向屋子里面走去,我快走了几步,也跟了进去。

进了房门之后,右手边就是灶台,左右两边各是两间屋子,右边的一间屋子此刻正亮着灯,扈潍一伸手挑开门帘,我们一伙人都进了房间里,房间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北面靠墙摆着两个木箱子,上面放着一个很旧的收音机和一个17吋的电视,正放着新闻联播,南面是火炕,此刻房间里面一共有四个人,正围在炕桌边上吃饭,饭菜挺简单的,就是家常的蘸酱菜还有一个炒鸡蛋,和一个炖菜。

我看了一眼,屋里一共两男两女,两个大的两个小的,男的四十多岁,脸色黝黑,一身农民打扮,应该就是李宝善了,李宝善看起来绝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我怎么看,也跟扈潍口中的滥赌鬼扯不上关系,他身边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应该是李宝善的孩子,看见那个女孩之后,让我眼前一亮,没想到在这么一个窘迫的小山村里面,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即使把她放在安壤,应该也能赛过不少人了。

“哎!你们找谁啊?”跟我们说话的是岁数大的女人,黑黑胖胖的,她应该就是李宝善的妻子。

“找他!”扈潍伸手指着炕上的李宝善,随后开口问道:“你是李宝善吧?”

“对,你们找我干啥啊?”李宝善端着一杯白酒,面色不善的看着我们。

“没事,出来一趟,有点事跟你谈谈!”扈潍冷着脸对李宝善勾了一下手指:“来,下地说!”

李宝善的媳妇,看见扈潍的动作之后,一下子就挡在了李宝善身前:“你们干什么的,就要叫他出去!这是我家,你们给我滚出去!”

“B老娘们!你他妈让谁滚呢!艹你妈的!”挨骂之后的冷欣瞬间爆炸,开口对着女人骂了一句。

“你们想干JB啥!这叫私闯民宅,犯法的,你们知道不?”女人像个泼妇一样,跟冷欣对喷了起来:“小B崽子,你还有没有点教养了!”

“教养你妈B啊!你老爷们欠我们钱,你不知道啊!”啸虞也跟着急眼了。

“欠钱你们上法院告去!我们家没钱!”李宝善的媳妇再次开口嚷了一句,炕上的小男孩接就吓哭了。

“行了,别吵了!吵架能解决什么问题啊!”扈潍开口劝了一句,冷欣和啸虞都忍着怒气停了嘴,扈潍应该是经常要账,面对这种局势,他表现的特别平淡,一点动怒的意思都没有,双方都冷静了之后,他在兜里掏出欠条递给了李宝善的妻子:“你老爷们亲自打的欠条,你看看,是他的字迹吧!21万,拿钱,我们走!”

“不是他写的,你们就是来讹钱的!”李宝善的媳妇愣了一下,伸手就要撕欠条。

“哎我艹!”

磊磊一看李宝善的媳妇要撕欠条,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但动作还是慢了,李宝善的媳妇几下把欠条扯碎,直接吞进了嘴里。

“艹你妈!你给我吐出来!”磊磊是真急眼了,一只手拽着李宝善媳妇的头发,另一只手猛地扇了她一个嘴巴子。

‘啪!’

磊磊一巴掌下去,李宝善媳妇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

“你放开我妈!你们干什么!”炕上的女孩也被吓哭了,爬过来使劲的拽着磊磊的手,一时间,房间里哭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看着这一幕,我彻底懵了。

“艹你妈的,你干啥呢!小B崽子!”李宝善见磊磊动手了,也挽着袖子冲了上去。

“你动一下我看看!”扈潍声音瞬间提了一个八度,伸手指着李宝善:“动一下拆你一条腿,信吗!”

“艹你妈,我是吓唬大的啊!”李宝善光着脚丫子,对着磊磊就是一脚。

“操!”

冷欣的动作比李宝善快了不少,他一步窜到了炕上,趁着李宝善抬腿的功夫,直接把他扑到了,随后啸虞也冲上去,两个人按着李宝善就打,但李宝善的身体素质也确实好,啸虞和冷欣两个人根本按不住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已经彻底懵逼了,站在原地,愣是没敢动。

扈潍见李宝善动手了,也窜上去,对着李宝善的脸上就是几拳,李宝善的鼻血流了一炕,饶是他身体素质再好,也不是三个大小伙子的对手,几分钟就被打的彻底躺在了炕上,啸虞和冷欣死死的按住了他。

“艹你妈的,你给我吐出来!”

磊磊按着李宝善媳妇的头,伸手直接去她的嘴里扣着欠条,手上和胳膊上,被两个女人咬的全是牙印。

“行了,松开她吧!”扈潍伸手把磊磊拽了回来,看了一眼磊磊的胳膊:“没事,她撕的是复印件!”说着扈潍又看向了那个妇女:“还要么,还要我继续给你,喂到你吃饱了为止!”

“艹你妈的,你们牛B就整死我!别招惹我家人!!”满脸是血的李宝善吼了一嗓子。

扈潍点上一支烟,拽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地上,把脸凑到了李宝善面前:“我整死你有什么用啊,21万,你拿钱,我走人,就这么简单!”

“家里就五万,我先给你!你拿着先走,剩下的,咱们明天说,行不行!”李宝善瞪着扈潍,咬牙切齿的说道,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放松了不少,不然继续下去,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行!按着他拿钱!”扈潍点点头,对啸虞和冷欣交代了一句。

“来,起来!”啸虞拽住李宝善的后脖领子,松开了压着他胳膊的手。

“我去你妈的!”李宝善被松开之后,两下推开了啸虞和冷欣,光着脚丫子,下地就往外跑。

李宝善措不及防的一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扈潍都没反应过来,我离门口最近,李宝善跑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挡住了他。

“滚!”

李宝善一脚把我踹翻,跨过我就冲出了门外。

第五十二章 看谁不要脸

“他想跑!!”

“追!!”

看见李宝善跑了之后,所有的人都懵了,村子里的地形我们根本就不熟,李宝善如果跑出院子上了山,我们再想找他,根本是难如登天,扈潍第一个冲了出去,随后我迅速爬起来,也跟着一起向外追,等我到房子门口的时候,李宝善已经快跑出院子了,扈潍跑的很快,就在他身后一米处。

‘哗啦!’

李宝善根本没走大门,他一只脚蹬在墙头,踩掉了几块石头,身子跟着就要往外窜,扈潍伸手拽了一把,没够到人。

‘嘭!’

就在李宝善快要成功逃脱的时候,被人一脚从半空中踹了回来,随后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阿虎单手撑着墙,一步就跳进了院子,对着李宝善就是一脚:“怎么着,想跑啊!”

“去你妈的!揍他!”

随后冲出来的磊磊看见李宝善被抓住了,上去对着李宝善就踢,李宝善硬挨了两脚,挠着地就爬了起来,随后一伸手,在墙根拿起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缺齿菜刀,指向了我们,目眦欲裂的喊道:“艹你妈的,都想死!是吗!”

‘嘣!’

‘咔哒!’

我们六个人都把卡簧刀掏了出来,把李宝善围在了中间,看着李宝善手里的菜刀,我有点哆嗦,从他发红的眼睛里面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敢砍我们,但是我绝对没勇气捅他。

“李宝善,啥意思?”扈潍看着李宝善,一下子笑了。

“再动我,杀你!”李宝善咬着牙,声音像是从肺里发出来的。

“嗯,你杀吧!”扈潍说着话,把握着刀的手放下,一步一步的向着李宝善就走了过去。

“潍哥!”看着扈潍的举动,我焦急的喊了一嗓子。

“没事!”扈潍扬起左手,打断了我的话:“让他杀!只要我死了,你们马上干死他,然后回屋里,把他媳妇孩子全弄死,对了,那个小姑娘玩完了再杀,要不可惜了……”扈潍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李宝善身前一米的位置,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脖子,歪过了头:“来!砍!”

“艹你妈的,你别刚我!我真杀你!”李宝善红着眼睛,已经快失去理智了。

“来啊!!!!”扈潍咆哮的喊道。

“啊!!!”

李宝善闭着眼睛,一菜刀就砍了下去,但他没敢砍脖子,而是对着扈潍的胳膊砍的。

“操!”

扈潍猛地伸手,直接握住了李宝善拿刀的手,但手背还是被菜刀划了一道大口子。

‘噗嗤!’

扈潍手里的弹簧刀直接扎在了李宝山的肚子上,最少没进去了两公分。

‘噗嗤!’

‘噗嗤!’

‘噗嗤!’

扈潍动作很快,几乎一瞬间,就又在李宝善的肚子上扎了四五刀,我这才注意到,扈潍在捅人的时候,拿刀那只手的大拇指,一直按在刀背上,只露出了一个刀尖,很久之后,有一次聊天的时候,我听到扈潍对磊磊说过,这样可以把人扎的一身伤,但是还伤不到内脏,不过疼痛感是一样的,而我也从而得知了,为什么扈潍拿刀捅过那么多人,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当啷!’

李宝善手里的菜刀掉在地上,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小腹,脸都吓白了,他只是感到了疼痛,根本不知道扈潍扎的全是他的皮肤,所以捂着肚子就躺在了地上。

“啊!!!!杀人了!!!!”

从屋子里面赶出来的李宝善媳妇,正好看见这一幕,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回声顿时传遍了这个寂静的小山村。

“潍哥……怎么办!”听李宝善的媳妇喊完之后,我的声音都颤抖了,我是真有点害怕了,但是磊磊、啸虞、冷欣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没事,把人架起来,拖屋里去!”扈潍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李宝善,转过身走到门口,把李宝善的媳妇也拽进去了。

我看了一眼在地上蠕动的李宝善,跟磊磊他们一起,把他抬进了屋子里面,李宝善在地上躺了能有两三分钟,可能也感觉自己没什么大事了,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了墙上:“艹你们妈的,你们到底想干啥!”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扈潍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十二个字之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宝善:“你做不到欠债还钱,但是我肯定能做到杀人偿命,你信吗!”

“那你就整死我吧!”李宝善梗着脖子回了一句,他刚刚可能是真吓到了,现在连说话都有点破音。

“嗯,真到了那个地步,我还真得整死你!呵呵!”扈潍跟着笑了一下,随后扫了一眼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又看向了李宝善:“你家的大姑娘已经上学了吧,明天开始,我派人接送她上学,我这个人善良,但是别人可没准,要是被其他要账的给你姑娘祸害了,那可就不好了!呵呵!”

“呜呜……你们还是人吗!你们就是一群畜生!!”李宝善的媳妇,蹲在地上捂着李宝善的伤口,精神已经快崩溃了。

“欠钱不还,你们还他妈有理了咋的!”磊磊伸手,就把掐着的烟头扔向了李宝善的媳妇,一下打歪了,在墙上溅起了一阵火星。

“行了,你跟一个老娘们较什么劲呢!”扈潍抿嘴一笑,随后看了一眼炕桌上面的饭菜,坐在了炕沿上:“小飞,去厨房找几副碗筷过来,折腾了半天,我都饿了!”

“哦!”

我点点头,去外面翻了一下,找出碗筷回到了房间里面,扈潍拿过筷子,夹了一块炒鸡蛋放进嘴里:“嗯!别说,菜炒的挺入味呢!”说着又向我们招了下手:“过来,都吃点!哎!老李,我用你的杯了,别嫌弃我昂!”扈潍笑着拿起了李宝善刚刚用的白酒杯,轻轻的咂了一口白酒。

“来吧,吃饭!我也有点饿了!”磊磊呲牙一笑,坐到了桌子边上开始吃菜,又把碗递给了李宝善的女儿:“美女,给我盛点饭呗!”

“妈!”女孩看了磊磊一眼,直接哭着扑到了李宝善媳妇的怀里,边上的小男孩一看,也跟着哭了。

“自己盛去!在别人家做客,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呢!”阿虎一脸坏笑的呵斥了磊磊一句。

“行,那我自己盛!”磊磊把碗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出去了,不大一会,直接把装饭的锅抱了进来:“别客气昂,都自己盛饭!”

“滋~”

扈潍再次抿了一小口白酒,满意的点点头:“别说,农村这纯粮食的小烧,是比城里勾兑的瓶装酒好喝!对了老李,跟你说个事昂,这几天我们就在你家住下了,我们不挑食,你家吃什么,我们就跟着吃什么,你想去哪呢,我们也不拦着,就贴身给你当保镖!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打算还钱了,你挑地方,我请你喝点好酒!”扈潍说完话,还举起杯遥敬了李宝善一下,随后一口把杯里的白酒干了。

“我没钱,拿啥给你?”李宝善咬着牙,脸色铁青。

扈潍放下了筷子,笑眯眯的看着李宝善:“没钱也没事,你慢慢赚,我慢慢收,家里不是还种着庄稼呢么,到了秋天,我们帮你收苞米!”

“要干你们干,我可不干昂!收庄稼挺JB累的!”冷欣斜眼回了一句。

“这也就是和谐社会把你给救了,要是旧社会,我就把你丫头领走抵债了!呵呵!”啸虞一边吃饭,一边逗着李宝善。

磊磊看着坐在一边沉默的我,伸手推了我一下:“哎,你怎么不吃啊?”

“哦!哦?啊……我不怎么饿!”我摇摇头,牵强的解释了一下,此刻我的心里也挺忐忑的,我怕刚才谁听见了李宝善媳妇吼的那一嗓子,会被别人听见,如果有人报警了,我们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该吃吃!没JB事!”磊磊往我的碗里夹了点菜,开口安慰了我一句。

“嗯!我知道……”我拿起筷子吃了一点东西,如同嚼蜡一般,根本尝不出是什么味道,看着那个女孩恐惧的眼神,我心里有点不忍,就像啸虞说的,我那不值钱的善良又发挥出来了,我甚至不敢去看,那个五岁小男孩的眼睛,我不知道我们的行为,会不会在他以后的成长中留下阴影,我从小缺少父爱,在我的思维中,每一个父亲的身影,都应该是伟岸的,但是我们却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父亲血淋淋的脸庞。

“呜呜……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啊!”李宝善的媳妇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哭的撕心裂肺,李宝善捂着肚子,衣服已经被染红了。

“你们欠钱不还,还他妈好意思,说我们不要脸呢?”磊磊烦躁的骂了一句。

‘踏踏塔!’

就在我们吃饭的功夫,院子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这时候天已经稍稍黑了,我顺着窗子向外面看了一眼,在手电光芒的映衬下,影影绰绰的能有二十来个身影,正向李宝善家的方向走来,我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快点快点!就是这!快点的!”带头的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门口,用手电向院子里面晃了一下:“宝善!嫂子!你们在家呢吗?”

第五十三章 难缠的李宝善

看见外面的人之后,我一下子就慌了,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扈潍:“潍哥,外面来了十几个人!”

“没事,慌什么!”扈潍抿嘴一笑,放下了碗筷,随后看向了坐在地上的李宝善:“老李大哥,受累跟我出去一趟?”

“……”

李宝善没做声,但是看着扈潍的眼神,变的愈发令人玩味,他呲牙一笑:“你信不信,今天你们都走不了啦!”

“艹你妈的,那我也得拉着你陪葬!”磊磊掰开卡簧刀,站起来就向李宝善走了过去,被扈潍伸手拦住了。

“放心吧,钱要不到,你就是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扈潍的手指像是转笔一样的转着筷子:“李宝善,在我来之前,四哥就告诉过我,说你是个滚刀肉,这笔账别人来要了好几次了,全部都铩羽而归,但我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咋的,你手黑啊!”李宝善不屑地一笑,目光扫了一眼窗外面的光芒。

扈潍轻轻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从来不自大,也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比我手腕硬的人很多,但今天不提他们,就说你我!”

“要钱,我肯定是没有!就这一百多斤堆在这呢,你手里也有刀,相中哪块割哪块!”李宝善把脖子一歪,彻底玩浑的了。

“行啊,你不还也行,21万,一万块钱一斤肉,价钱够可以了吧!”扈潍‘啪’的一下把匕首拍在了桌子上。

“行啊,你整死我都行!”李宝善梗着脖子,耍起了无赖。

阿虎也跟着扈潍笑了:“我哥没说你,他的意思是,你们一家四口,我们他妈轮着割!我身上一堆案子,肯定不差你家一户!操!”

扈潍笑着拍了下阿虎的肩膀,指着我们,开口补充了一句:“老李,你有老婆孩子,可是我们这伙人,可全都没有啊!”

李宝善听扈潍说完,脸色一下就变了。

“冷欣、啸虞,帮老李大哥看着孩子,小飞、磊磊,扶着老李大哥,阿虎,走了!咱们出去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扈潍起身,和阿虎一起出了门,随后我和磊磊一起走过去,把李宝善架了起来,也跟在了后面。

啸虞看着李雪莹,顿了一下又看向了李宝善:“哎,老李大哥,其实吧,我就是个跟着跑腿的!这钱要不要的回来,跟我没多大关系,不然我就留下,给你当个上门女婿得了!”

“你……!”李宝善听啸虞说完,气的脸色铁青,啸虞看了他一眼,继续笑着威胁道:“我陪你女儿在这等着,等你回来,咱俩详细研究一下这个事!”

李宝善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被磊磊拽出去了,到了门口之外,我看了一眼,此刻院子里面,站了最少有十五六个闻讯赶来的汉子,看打扮,应该都是李宝善同村的乡亲,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有铁锹、镰刀,甚至还有粪叉子。

“宝善哥,你这是咋的了!”

“大宝子,没事吧!”

一群人看见满身是血的李宝善之后,顿时炸开了锅,拎着家伙就把我们围住了,看着这个阵势,我有点慎的慌,但还是硬撑着,抓着李宝善的胳膊。

“艹你们妈的!你们是干啥的!”一个黑大个拎着镰刀,指着我们喊了一嗓子。

扈潍看着黑大个,又伸手指了自己的鼻子一下:“你问我啊,呵呵,我来李宝善家做客的!”

“做客有伤人的吗!你们是不是抢劫的!”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中年,也跟着问了一句。

“快去你妈的吧!你瞅瞅你们村穷的,我们来抢劫,都JB不够开车的油钱!”磊磊梗着脖子,十分不屑的回道。

“行了!别吵吵了!”扈潍打断了众人的话,在包里把欠条拿出来,亮在了众人面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李宝善欠了我21万,白纸黑字红手印,都在上面写着呢,你们谁要是真想帮他出头,现在就回家拿钱,只要把这钱给我送过来,我二话不说,马上走人!”

“妈了个B的,来我们这装黑社会来了?”黑大个又吼了一嗓子:“要账就能打人啊?美国欠了中国好几万个亿,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杀人啊!”

“行啊,你把美国的欠条给我,我帮你要去!”扈潍依旧笑呵呵的,一点也不是生气。

“我给你妈了个B!你马上把人给我放了!”黑大个举起了手里的镰刀:“要不然我削死你,你信吗?”

阿虎听完黑大哥的话之后,一步跨上前去,伸手指着黑大个的鼻子:“去你妈的,我算看出来了,这伙人里面就你嘴最臭!你他妈晚上吃屎了!”

“我艹你妈的!”黑大个听阿虎说完之后,拎着镰刀就走了过来,但他没动手,只是走到离阿虎很近的地方停下了,拎起镰刀指着阿虎的鼻子:“你是不是活够了!”

“……”

阿虎手里攥着折叠刀,一声不吭的看着黑大个,我知道,只要黑大个再动一下,阿虎肯定敢捅他。

扈潍看着对峙的黑大个和阿虎,走到了李宝善边上,眼神也凌厉了起来:“李宝善,这些都是你的朋友,我给你两分钟,马上把人给散了,不然动起手来,咱俩就试试,是你这些朋友动作快,还是我屋子里面的两个兄弟手脚利落!”

“我让他们走,你别动我老婆孩子!”李宝善想了一下,开出了一个条件。

“在你没打算彻底不还钱之前,我能保证!”扈潍盯着李宝善的眼睛,声音不大的回道。

“呼~”

李宝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向了黑大个:“老卢,你们回去吧,别管了!”

黑大个看了一眼李宝善,又看了看眼前丝毫不让的阿虎,梗着脖子说道:“放屁!我们要是不管,他们还不扒了你的皮!”

“没事,这事我能解决,你们回去吧!”李宝善说话的时候,挣了一下胳膊,我和磊磊也把他松开了,他走过去按下了黑大个的镰刀,对后面岁数比较大的一个人说道:“四舅,这些人我认识,就是起了点小矛盾,你们回去吧,我这个事,打仗也解决不了!”

“你不打他们,他们就不打你了?”被李宝善叫做四舅的中年人,目光不善的打量了我们一眼。

“哎呀四舅,我这真没事,你们放心回家吧!真要谈不拢,我给你们打电话!”李宝善拍了拍黑大个的肩膀:“听话,跟四舅回去吧!”

李宝善的四舅,见他态度决绝,冷着脸出了口气,伸手指着我们:“让我们回去也行,但是你们给我听好了,有话好好说,别折腾人,我们这个穷山沟子里,就是真把你们整死了,扔在荒郊野岭的,过十年都他妈没人知道!”

“你试试,咱俩看看死的是谁!”阿虎斜眼看了李宝善的四舅一眼,底气十足。

“哼!你们这些城里的盲流子,在我们这,还真不好使!”李宝善的四舅说完,扭头就走,其余的人见状,也都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

“行了,回屋!”

扈潍见人走了,转身回了屋子里面,我和磊磊抓着李宝善,又把他拽了回去,进门之后,李宝善一言不发,扈潍先开口了:“李宝善,我们既然来了,肯定就得拿着钱走,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你说呢?”

“我没钱,你要是真想要钱,就看什么值钱搬什么吧,院子里的车,你也可以开走!”李宝善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硬气了,但依旧不肯给钱。

看见李宝善的态度之后,扈潍叹了口气:“好!那我就在这等着,等你慢慢想!”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了。

大家都冷静了之后,李宝善的媳妇简单的帮他包扎了一下肚子,随后我们就这么坐着,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李宝善的儿子走到了他媳妇边上:“妈妈,我困了!”

“听话,妈一会就带你睡觉去!啊!”李宝善的媳妇说完之后,起来就收拾衣服:“你们在家闹吧!这日子也没法过了,我带孩子走!”

“哎!去哪啊!”阿虎站起身挡在了房间门口:“家里又不是住不开,在家里睡吧!!”

“你们别这样,吓着孩子!”李宝善的媳妇也不知道是被折腾的,还是被吓的,感觉有点精神萎靡:“你们和李宝善之间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但我和孩子不欠你们的,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没办法,谁叫你嫁给他了呢!”扈潍抽着烟,看了李宝善的媳妇一眼,对阿虎交代道:“你带着冷欣,她住哪,你们就跟着住哪!”

“你们就是一群疯子!”李宝善的媳妇气的直跺脚,随后抱起被子就要出门。

阿虎看着李宝善的媳妇笑了:“嫂子,咱们去哪啊?远么?要是远的话,我开车!”

“你躲开!我去西屋!”李宝善的媳妇一把推开阿虎,带着两个孩子到对面的房间去了,阿虎和冷欣也跟了出去,但是没有进房间,就拎着两个凳子,坐在了门口。

“行了,咱们也睡吧!李宝善,你好好想,什么时候想通了,告诉我!”扈潍扯过一床被褥铺在了炕上,自顾的躺着抽烟、玩手机,李宝善也不说话,特别顺从的就自己铺好了行李,躺在了扈潍身边。

“别看了,咱们也睡吧!”磊磊推了我一下,随后我和啸虞也都自己找到了被褥,都上炕睡觉了。

扈潍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你们三个早点睡,一会替阿虎和冷欣值夜!”

“嗯,那我先睡了,折腾一天,真困了!”啸虞说完之后,被子一蒙就没声音了。

我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磊磊伸手推了我一下:“小飞,把手机给我用用!”

“这么晚不睡觉,你还玩啊?”伸手在枕头下面把手里拿出来,递给了磊磊。

“我白天要了张琳的QQ,跟她聊一会!”磊磊拿着手机爬了起来:“我去换冷欣,让他先睡吧!”

“嗯,你随便!”

我转过了身,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第五十四章 崩溃的李雪莹

四天。

一连四天,我们都住在李宝善的家里,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这一家人,李宝善一家的自由都被我们限制了,除了他女儿每天去上学之外,他和老婆还有小儿子,连这个院子都没出去过,吃饭的时候,我们就在院子里面的小菜园随便摘点菜,晚上的时候,则轮流倒班守在两个房间的门口,我知道在武力方面我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总是抢着值夜,几天下来,熬夜熬得我眼睛一阵浮肿。

扈潍在这几天里,根本就没再提过要账的事,仿佛就像是一个来农村串亲戚的小青年,开始的两三天里,那些村民们担心李宝善的安危,没事过来看一眼的时候,扈潍还能笑着和别人聊几句,后来连人都不来了,扈潍也乐得清闲,李宝善家里一桶十斤装的小烧,已经被他喝下去了一半。

这几天我也慢慢的了解了李宝善一家人,他媳妇叫张秀娟,大女儿叫李雪莹,上初三,学习还挺好的,小儿子叫李雪斌,这边的山村没有幼儿园,所以也就还没上学。

这天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李雪莹骑着自行车回到了院子,正趴在门口地面上弹玻璃球的磊磊和冷欣见状,都抬头笑了:“回来了,妹妹!”

“哼!”

李雪莹怨恨的扫了他们俩一眼,拎着书包就回房间了,磊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房子里面喊道:“大嫂子!雪莹回来了,快做饭吧!饿死我了!”

没几分钟之后,张秀娟拎着个菜篮子,就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去小菜园摘了点黄瓜,转身又回屋了,这几天李宝善一家四口,和我们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

菜做好了之后,我们十来个人都进了屋子,扈潍和阿虎,还有李宝善一家四口坐在炕桌边上,我们几个就端着碗,站在地上吃。

“老李,整点酒不?”扈潍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之后,又给李宝善倒了一杯。

“……”

李宝善连头都不抬,就低头扒着碗里面的饭,没几口就吃完了,随后把碗往桌子上一拍,直接躺在了一边,把脸扭了过去。

“哎,老李,我也挺奇怪的,就你这种赌瘾这么大的人,几天不去玩牌,能忍得住么?呵呵!”扈潍细嚼慢咽的吃着东西,笑着问了李宝善一句,李宝善也不答话,拽过衣服往身上一盖,就打算睡觉。

“哎,你快点吃,吃完了我教你写作业去呀!”冷欣呲着牙,看了李雪莹一眼。

“滚犊子!你小学都没毕业,初中的题你懂么!”啸虞毫不留情的怼了冷欣一句,随后同样笑看着李雪莹:“没事昂!妹妹!我是高中毕业的,念了五年高中呢,基础扎实,一会我教你!”

“哼!臭流氓!”李雪莹气的也把碗放在了桌子上,饭都没吃完就回房间了。

“哎,正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呢!”啸虞端起李雪莹的碗,又往里面夹了点菜,迈着小碎步就跟了出去。

磊磊没啥兴趣的扒拉着碗里面的饭菜,看了张秀娟一眼:“大嫂子,不是我说你昂,你这也太抠了,成天清炒黄瓜,连点肉都没有,你就算不为了我们着想,也为孩子想想啊,这么大点的孩子,正长身体呢,天天不吃肉哪行啊?”磊磊说着,还对她的小儿子笑了一下:“告诉叔叔,想吃肉不?”

“想!”李雪斌听磊磊说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吃饭,别跟他们说话!”张秀娟呵斥了李雪斌一眼,没搭理我们。

阿虎吃完饭之后,随意的把碗一放,看了我一眼:“小飞,吃完没,吃完了跟我出去溜达一圈!”

“哦,吃完了虎哥!”我听阿虎一说,把最后一口饭吃下去,跟他一起出了门,到门口的时候,我看见李雪莹正拿着两根火腿肠在喂狗呢,她的狗,就是我们来那天,被冷欣一脚踢飞的那个小土狗,李雪莹给它起了个名,叫跳跳,看的出来,她特别喜欢这只小狗。

我和阿虎两个人出门之后,直接去了后山,后山有一片很大的针叶松林,空气也特别好,到了后山之后,阿虎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夕阳。

我无聊的蹲在一边,看了阿虎一眼:“虎哥,你说咱们能把李宝善这个钱,给要回来吗?”

“我哪知道啊!”阿虎笑了一下。

“连你都不知道,咱们为什么还要在这等着啊,看李宝善的态度,我觉得这个钱是够呛了!”我如实的说了一句:“看李宝善的样子,我觉得他肯定不会给这个钱了。”

“也不一定!”阿虎把烟头扔在地上,随后踩灭了:“比李宝善横的主,我见多了,最久的一个,我在他家里住了三个月,人的底线不一样,承受能力也不一样,慢慢等吧!看他什么时候崩溃!”

“那咱们…还得等三个月啊?”我伸手扶着额头,彻底无语了。

阿虎呲牙一笑:“没准,也可能是半年呢!”

“半年?!”我的声音一下提高了不少:“真要等半年,他家的菜园子,都得被咱们吃光了!”

“咱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得比他们更有耐心!不想被人吃,你只能选择吃人!”阿虎无所谓的回答了我的问题,随后站起了身:“走吧,回去了!”

回到李宝善家之后,我们依旧是轮流值夜,到了两点多的时候,我和阿虎两个人一起,一直在门口坐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看着李雪莹去上学之后,我和阿虎两个人才回房间去睡觉。

我这一觉,大概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多,一睁眼,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我坐起来使劲闻了闻,一下就清醒了,随后动作很快的穿鞋下地,顺着味道找了过去,但是我到厨房的时候,发现还没做饭呢,我看了一眼时间,也还没到李雪莹放学,平时都是她回来,才会开饭的。

我继续顺着味道找了找,刚出了房门我就看见,此刻磊磊和冷欣、啸虞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守着一个电磁炉吃涮锅呢。

磊磊看见我之后,连忙对我招了招手:“你可算睡醒了,快过来,开荤了!”

“你们做什么呢?这么香!”我几步走过去,此刻锅里正煮着青菜,还有不少的排骨。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磊磊伸手,把筷子递给了我,我夹一起块肉尝了尝,味道的确不错,对于几天没吃过肉的我来说,绝对是美味珍馐,我拿过啸虞装麻酱的碗,又夹起一块肉沾了一下:“这什么肉啊,这么好吃!”

“喏!它的肉!”磊磊伸手往墙角指了一下。

“呕~”

我顺着磊磊的手看过去,一口就把嘴里的肉给吐了,此刻墙角的地方全都是血,一张狗皮带着一个狗头,正在那扔着呢。

“你他妈把跳跳给煮了!?”看着那张狗皮,我感到一阵反胃,随后‘哗’的一下就吐了出来。

“哎!你咋这么败家呢!”冷欣看见我扔在地上的骨头,一脸的惋惜。

“不煮怎么办,饿死啊!张秀娟连肉都不出去买,咱们总不能成天吃黄瓜吧,我这几天,拉的屎都快绿了!”磊磊扫兴的看了我一眼,又把我的筷子夺了回去。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我不知道磊磊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这几天没事的时候,都会逗跳跳玩一会,它每次看见我,也都会摇着尾巴跑到我的边上,但是我就睡了一觉,跳跳就被磊磊给炖了,如果我在场,我一定不同意。

“你别喊!”磊磊瞪了我一眼,随后压低了声音:“我是故意的!”

“你故意的?”我更加不可思议了,愤怒的看着磊磊:“咱们是来要账的,跟一条狗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想给李宝善一种感觉,让他觉得咱们,就是一群无知且无畏的傻逼!因为只有这种二愣子,才是最难对付的,我就是要让李宝善知道,咱们就是这种二愣子!而且比他还浑!”磊磊看了一眼墙角跳跳的尸体:“我特别喜欢狗,也从来没吃过狗肉,但是我更知道的是,跟人命比起来,狗命不值钱!”

“你什么意思?”我十分不开心的扫了磊磊一眼。

“咱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五六天了,再这么下去,李宝善就会慢慢的习惯这种生活,也许他会给这个钱的,但是谁知道要等多久?一个月?五个月?还是他妈的一年?”磊磊十分冷静的看着我:“我要让李宝善一家人,接受不了咱们,而跳跳,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说扈潍的说话,我不敢反驳的话,那么跟磊磊他们之间,我完全没有这种顾虑,我知道我跟磊磊之间的差距很大,但是我不怕他,因为我们是朋友。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让他们一家子过舒坦了!你别管了,就跟着我们一起折腾就行!”

“你……!”我被磊磊气的说不出话来,站起身走到了门口,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生闷气。

不大一会的功夫,李雪莹放学了,她已经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随后厌恶的看了我们一眼,把自行车推到了墙角。

“啊!!!~~”

李雪莹看见墙角的狗皮之后,惊恐的吼了一嗓子,自行车脱手就倒在了地上,随后整个人吓得浑身发抖,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雪莹!出啥事了?”屋子里面的张秀娟和李宝善听见声音之后,很快就跑了出来,看着全身颤抖的李雪莹,张秀娟脚步很快的,就走到了她边上。

“妈!跳跳这是怎么了!”李雪莹哭的像一个泪人一样,一头扑进了张秀娟怀里。

“妹子,先别哭了!我这还给你留着狗肉呢!快过来尝尝!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磊磊呲牙一笑,摆手叫了李雪莹一句。

“你们这群渣滓!我跟你们拼了!”

李雪莹挣开张秀娟的手,拎起一把砍柴刀就向磊磊那边冲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沾血的21万

李雪莹拿着菜刀,向磊磊他们冲过去之后,磊磊站在原地连躲都没躲,我也没去拦着,我们都知道这个小姑娘挺善良的,别说砍人了,就是杀鸡,她都不一定敢下手。

果然,李雪莹满脸眼泪的跑到磊磊面前,举起刀却迟迟不敢动手,她哭的嗓子都快哑了:“你们这群王八蛋,还我的跳跳!”

“都炖熟了,我怎么还你啊?”磊磊看着李雪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冷欣也跟着笑了:“起死回生的本事我可没有,但是你如果真想要,明天我能给你拉出来!不然你把我的屎埋了,就当给它立个坟吧!”

“嗯,还有金针菇给它殉葬呢!”啸虞也呲牙笑了。

“你们这群流氓!人渣!”李雪莹举着刀,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了。

张秀娟看着李雪莹委屈的样子,眼泪一下也跟着掉下来了,几步走到李雪莹的边上,把她搂在了怀里:“雪莹,别闹了,明天妈再去给你抱一只!听话!”

‘当啷!’

李雪莹手里的刀掉在地上,一头扎进张秀娟的怀里嚎啕大哭:“我不要!我就要跳跳!跳跳跟了我小半年了,你让他们把跳跳还给我!”

被李雪莹这么一吵,扈潍和阿虎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扈潍光着膀子,露出了后背的纹身,他的纹身是一个大鬼头,很狰狞的布满了整个后背,他看了一眼嘈杂的院子里面,随后看向了我:“怎么回事?”

“磊磊他们把李雪莹养的狗杀了。”看见李雪莹难受的模样,我也跟着有点伤感。

“把狗杀了?因为啥呀?”阿虎挺好奇的问道。

我伸手,指着磊磊他们面前的桌子:“磊磊他们说没肉吃,就把狗给炖了,正吃着呢,李雪莹回来看见了,就闹起来了……”

扈潍听我说完,沉默了能有三秒钟,随后很快换上了一副笑脸,声音也大了起来:“呦!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吃肉也不叫我!”说着他大步流星的就走到了桌子边上,拿过磊磊的筷子夹了一块肉:“嗯!你别说,味道还真不错!就是少了点蒜泥,吃狗肉,没蒜泥哪行啊!”

“那是啊,我做饭的手艺还能差的了么!”磊磊呲牙一笑,把碗递给了扈潍:“潍哥,你再尝尝青菜,特别新鲜!”

“去,进屋给我拿点辣椒油来,再拿两瓣蒜!”扈潍点点头,吃的不亦乐乎。

“吃狗肉还蘸辣椒油,不怕上火啊?”

“没事,那么吃着香!快去吧!”扈潍说着用筷子挑了一下锅里的菜:“哎?腰子呢?你们谁把腰子吃了?”

“没吃啊,冷欣嫌那东西味道大,让磊磊抠下去扔了!”啸虞见扈潍动了筷子,也跟着吃了起来,完全无视了一边痛哭流涕的李雪莹。

扈潍皱眉看了冷欣一眼:“你知道啥叫暴殄天物不?好好的俩腰子,你说扔就给我扔了?去,捡回来,洗干净给我放锅里!”

“我不去,那玩应跟菜一起煮,还怎么吃啊!”

“操,就你事多!快点,给我捡回来去!”

“我不去,愿意去你自己去!”

“反了你了是不是!还能不能分的清大王小王?”

“我不想当小王,我就想当个2!”

“哈哈!”

随着扈潍的加入,冰冷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开玩笑,狗骨头吐了满地,站在一边的李雪莹看着这一幕,眼睛通红,全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我坐在门口,眼神一直瞄着不远处的李宝善,我怕他会出于保护李雪莹,而做出什么破格的举动。

“哎,这是啥玩应?”阿虎一边吃,一边在锅里夹起了一块东西,对磊磊问道:“你放火腿肠了?”

“没有啊,我倒是想放,可是家里没有啊!”磊磊也看了一眼,阿虎筷子夹着的东西,还真是一块火腿肠:“操!可能是狗胃里残留的,没事,吃吧!”

“哎呀我去,真埋汰!”阿虎厌恶的一皱眉,把那块火腿肠扔在了地上,把筷子一拍:“我不吃了,恶心死了!”

“你不吃拉倒!这几个人里,数你最能吃,这么一会,都造了快一半了!”冷欣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快吃!吃完我睡午觉去了!你还别说,这小狗的味道,确比大狗要嫩!”

“吃!吃!吃!我让你们吃!”李雪莹终于爆发了,一步冲上了,直接把桌子给掀翻了。

‘哗啦!’

一大锅还在沸腾的热汤,直接被洒了出去,有不少都泼在了扈潍的胸前,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就烫红了一大片。

“我艹你妈的,你他妈疯了!”磊磊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拿起边上浇菜园子的凉水桶,对着扈潍的胸口就泼了上去,过了几年之后,我在看了一个讲生活常识的电视节目后才知道,磊磊那一桶水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如果没有那一桶水的话,扈潍胸口的皮肤,恐怕都被烫化了。

‘啪!’

距离李雪莹最近的阿虎,站起来一个嘴巴子就抽在了李雪莹的脸上,随后一脚就把她踹到了。

李雪莹坐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的土,头发也凌乱了,她就像疯了一样的,看着我们这群人:“你们会遭到报应的!你们一定会遭到天谴的!你们这群畜生!”

“我他妈弄死你!”阿虎看了一眼扈潍满是燎泡的皮肤,伸手就把地上的砍柴刀捡了起来,但李雪莹躲都没躲,眼神里恨意十足,死死的盯着阿虎。

“你们要干什么!”张秀娟一步扑上来,推开了阿虎,随后死死的护住了李雪莹。

“小婊.子!今天我也让你尝尝给开水烫的滋味!”

冷欣上前一脚就把张秀娟踹到了,随后拽着张雪莹的头发,拖着她就往桌子那边走,李雪莹被拖行了两米多,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她的上衣直接被磨撕了,露出了粉色的内衣和雪白的肌肤,但是她的眼神,依旧很倔强,倔强的让我有些害怕,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想去阻止冷欣,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妈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宝善喊完之后,向着冷欣就冲了过去,冷欣猝不及防,被一把推到了,随后磊磊窜上去对着李宝善就打,冷欣、啸虞和阿虎都跟着动手,李宝善被打倒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够了!”

扈潍捂着胸口吼了一嗓子,喝止了磊磊他们的动作,几步走到了李宝善身边蹲了下来,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全是血泡的胸口:“李宝善,看见了么?”说完之后,扈潍又侧脸看向了李雪莹。

“你想干什么!”李宝善一下子变了脸色,睁大眼睛看了扈潍一眼,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此刻的李雪莹躺在地上,眼神空洞,茫然的看着前方。

“小飞!你去烧一壶热水,看好我受伤的地方!”扈潍伸手指向了李雪莹:“也在她身上来一下!”

“潍哥……”听扈潍说完,我是真的害怕了,李雪莹还是个小女孩,被烫这么一下,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伤疤,那她这辈子还怎么抬头见人。

“我他妈让你去你就去!!”扈潍瞬间爆发,红着眼睛对我吼了一嗓子,我吓的一怔,本能的点了点头。

“你们这群畜生,我看你们谁敢!”张秀娟爬起来,怒视着扈潍,随后一步就冲了上去:“你们不给我们一家子活路,我跟你们拼了!”

‘嘭!’

扈潍注跑了两步,一脚就把张秀娟踹躺下了。

“啊!!”

张秀娟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扈潍这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力道的确不小。

“妈妈!妈妈!”

李宝善的小儿子听见张秀娟的哭喊之后,从屋子里面直接跑了出来,出门的时候脚下一滑,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额头被磕破了,顿时直冒鲜血,趴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李宝善!这就是你做的孽啊!!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宁可跟我爹娘断绝关系,也要嫁给你!”张秀娟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失声痛哭,她的眼神里满是绝望,那种哭声,仿佛能刺痛人的灵魂,我看了之后,心里面感觉无比的压抑。

“爸...!!”李雪莹看着李宝善,一下子也哭了出来。

“我让你去烧水!你楞着干什么呢!!”扈潍红着眼睛,再次向我吼道。

“哦……”我不知所措的点点头,转身打算回屋。

“够了!!”

李宝善忽然喊了一嗓子,随后看着我们这些人:“我还钱!艹你妈的!我还钱!!”

“晚了!”阿虎红着眼睛,拎着柴刀就向李宝善走了过去:“你早寻思你妈B去了!今天你们一家子,谁他妈也别想好!”

“阿虎!可以了!”扈潍喘着粗气,强压住怒气,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李宝善:“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21万,少一分!谁都他妈的别想好!”

“别折腾我家里人了!钱,我全还给你!”李宝善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无比痛苦。

“钱呢?!”扈潍瞪着眼睛。

李宝善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指着院子里面那台破旧的桑塔纳:“后备箱垫子底下的备胎,把轮胎拆开,钱都在里面!”李宝善说完,在口袋里面,把车钥匙掏出来,扔在了一边。

“磊磊!拿钱!”

扈潍看着地上的钥匙,一动没动,随后磊磊和冷欣两个人过去打开背箱,冷欣拎出备胎之后,用一根扁平的撬棍,很熟练的就把备胎拆开了。

‘哗啦!’

轮胎刚一被撬开,十几沓用保鲜膜封好,还打着捆钞纸的钱就散落了一地,看见那些钱之后,扈潍脸上的表情一下就轻松了,这是他用血肉换回来的钱,虽然他能得到的报酬,还不到这些钱的十分之一。

而站在一边的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喜悦,而是有点害怕,在学校的时候,啸虞说带我去混社会,结果每天都是跟万鹏那种人厮混在一起,我觉得无趣,于是每天都盼着,能接触真正的混子,可是接触了扈潍之后,我才幡然醒悟,做一个混子,跟电影里面演的根本就不一样,做一个混子,根本没有那么风光,而且这个圈子里面,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感,善良和同情,在这群人眼里,都他妈是懦弱!是扯淡!

我后悔了,也怕了。

但我没想过退出,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不跟磊磊他们在一起,我还能干点什么。

第五十六章 继续摇滚

冷欣撬开轮胎之后,里面的钱被磊磊聚在一起,开始清点数目,全部数完之后,磊磊拍了一下码放整齐的钱,对扈潍点点头:“潍哥!26万!”

扈潍看了一眼李宝善,冷声说道:“拿22个!”

我有一瞬间感觉,扈潍是想把这些钱都拿走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只选择了多拿一万,他多拿这一万块钱的目的,应该是给自己治伤的钱,虽然我想不明白,扈潍为什么没有把钱都拿走,但凭我对他的了解,绝对不是出于同情,可能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惹上更多的麻烦吧。

“……”

李宝善听到扈潍多拿一万块钱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波动,不过也能理解,这几天下来,他和他的家人,已经被折腾的够呛了,虽然面上没有太多的表露,但我能感觉到,李宝善还是挺在意家人的。

不大一会,阿虎从屋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口袋,把22万块钱装在了里面,随后扈潍拿出欠条,用打火机点燃之后,随手扔到了空中,那张按着李宝善红手印的欠条,带着火苗在空中翻滚、燃烧,最后缓缓地落在了地面上。

“走吧!”

扈潍把衣服往身上一披,带头走出了院子,阿虎拎着钱紧随其后,我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临走的时候,我没敢回头看一眼这个院子,也没敢回头再看一眼,这个被我们在几天之内,搅得鸡犬不宁的一家人,但是从李雪莹那充满仇恨的眼睛里,我知道,可能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们这些可憎的面目了。

从那天开始,我从未吃过狗肉,别人问起,我都会敷衍着说,我家里也养狗,所以不吃,其实是因为,一看见狗肉,我就会想起那个无助的女孩。

我不知道我当初为了寻找我自以为的尊严,而选择的这条道路是对是错,更不知道我们的行为,是否对这个漂亮、阳光,还有一点小任性的女孩,产生了她本不该承受的伤害。

我们一行人出门之后走出了好远,扈潍才停下了脚步,痛苦的捂住了胸口,脸上的冷汗也开始刷刷的往下流。

“潍哥,你没事吧!”我们几个人都挺着急的看向了扈潍。

“没事,这点小伤,总比挨刀子强多了,不是么!”扈潍咬着牙回了我们一句,随后接过了阿虎手里的钱袋,对阿虎道:“接下来的那些小账,我就不跟着去了,你带着他们去要吧,我回车里等你!”扈潍虽然故作坚强的说了一句,但是我们都能看出来,他是在硬撑,被热水溅一下都会疼半天,何况是整个胸口呢。

“好,放心吧!剩下的帐我一定要回来!”阿虎认真的点点头:“留一个人陪你吧,你自己也不方便!”

“让韩飞留下,你们去吧!”扈潍轻声说了一句,我听完之后,很麻利的伸手扶住了他,在这个时候,扈潍还能第一时间想起我,我心里还有点小感动,但接下来他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绝望了,扈潍看了我一眼,对阿虎道:“他就是个废物,啥也JB干不了,跟着你去也是丢人!整不好还会拖你的后腿!”

阿虎点点头,把车钥匙递给了我,对扈潍笑了:“放心歇着吧!我们几个先走了!争取把这点帐,一天内全要回来!”说完之后,阿虎就带着磊磊他们走了。

人都走了之后,我扶着扈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村口,在一个小树林里面找到了车,这一路我的心情都挺压抑的,因为刚刚扈潍的一句话,像一把刀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自己也知道,这次来要账,我没出什么力,表现的也不是很好,但我没想到的是,在扈潍的眼里,我竟然成为了一个累赘,甚至成为了大家的拖累。

上了车之后,扈潍把座椅放低,躺在了靠背上,看都没看我:“储物箱里面有碘伏和纱布,蘸一点帮我擦擦伤口,然后抹点红霉素软膏!”

“嗯!”

我答应了一声,拿出碘伏和纱布,开始帮扈潍擦拭伤口,本来我应该是很愿意做这件事的,因为我知道,打架卖狠的事我不在行,所以平时也很尽力的,想在其他方面弥补,但此刻看他疼的呲牙咧嘴,我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更没有开口安慰他一句。

我一直认为,扈潍会像电影里面的社会大哥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们,我有了缺点,他会一笑了之,然后帮我慢慢改正,我胆子小,他会带着我慢慢磨练,但事实并没有这样,他只是看见了我的软弱,在扈潍眼里,我是一个没有任何优点的人,他喜欢的,是像磊磊那样,无法无天、不计后果的小老虎,而不是我这种看起来伪装的很强,而实际上遇见危险只会抱头鼠窜的人。

平时看黑社会电影的时候,看见热血镜头,我的心里也会幻想,也会把我自己想象成那个好勇斗狠、刀光剑影的山鸡、陈浩南,可是真的遇见了事,我才知道,幻想和现实之间横亘的,是一条多么无垠的深渊。

其实在和磊磊他们一起动手打架,看着他们拿刀捅人的时候,我心里都清楚,即使人不是我捅伤的,即使我连打架都没动手,但是只要参与了,如果真的进了公安局,我们面临的会是一样的刑罚,接受的会是一样的审判,我最多也就是少判几年,但绝不会逃脱法网,可我就是没有勇气,下那么狠的手,更没办法说服自己,成为那个拿刀的人,我没办法做磊磊他们那种毫无底线的事,混子不该有同情心,不该有廉价的善良,所有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就是提不起那份勇气。

我渴望成为一个混子,因为这么多年从鄙夷的目光中长大,我近乎偏执的认为,成为一个混子,我就能得到别人尊重的目光,我渴望在这条道路上行走,但同时又对造成的后果以及要面临的惩罚,有着深深地恐惧,我害怕深牢大狱,我不知道如果我入狱了,会不会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孤苦伶仃拉,扯我长大的奶奶,会有多么的伤心欲绝。

从扈潍的眼神里,我已经能看出来了,他是发自内心的烦我,他觉得我的胆子太小了,小到不仅难以成事,还容易坏事,他不止一次的跟磊磊说过,说我这个B样的,不适合混社会,他也跟啸虞他们说过,说我扭扭捏捏的,像个老娘们,但扈潍从没跟我说这些,不是因为在保护我的自尊心,而是他本就懒的跟我废话,而我明知道扈潍讨厌我,却又不得不装傻充愣,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边,因为磊磊他们都想跟扈潍在一起,我可以离开扈潍,但是我没办法离开磊磊他们,他们是我的兄弟,是真正对我好,打心里会为我着想的人。

明知道一个人打心里的瞧不起你,厌恶你,却要装作不知道一样,每天热脸贴着冷屁股,每天一口一个哥的叫着,却连一个正眼都得不到,这种感觉让我感觉到十分恶心,却又不得不承受。

这种感觉,许是就叫做无可奈何吧。

磊磊、啸虞甚至冷欣,在他们的心里,都拿扈潍当一个好大哥,他们对于扈潍的话言听计从,扈潍说见血,他们二话不说就敢掏刀子,我虽然不敢下那么黑的手,但也把自己伪装的,像是个傻子一样,对扈潍点头哈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怕扈潍赶我走,怕他把我驱逐出这个圈子,但有一点,我跟磊磊是他们不一样的,那就是在我的心里,对扈潍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归属感。

到了晚上,天都已经黑了的时候,阿虎回来了,他身上的衣服被撕坏了好几处,拳头也擦破了皮,啸虞和磊磊他们身上也都带着伤,冷欣的裤子上全是血,我看了一眼,应该不是他自己的。

“怎么样啊?”扈潍问了阿虎一句,随后坐直身体的时候,小小的动作,疼的他直咧嘴。

阿虎笑了一下,把一叠用报纸包好的钱,扔在了车里的操作台上:“基本上齐了,要回来了一万八千多,剩下的两户,一个四千多的,因为欠债太多,早就跑的没影了,还有一个两千的,家里都已经被其他要账的搬空了,就他妈剩下一张床,连被子都没有了!”

扈潍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狼狈的几个人:“这点帐要的,没少遭罪吧!”

“没事潍哥,为组织鞠躬尽瘁!吃点苦什么的,那不都是应该的么!”磊磊呲牙一笑,关于要账的事只字未提。

“嗯,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扈潍伸手,摸了一下磊磊的头。

阿虎坐在驾驶位,把车启动了:“咱们去哪啊?回安壤?”

扈潍皱起眉想了一下,轻轻摇头:“不回了,直接去水泉!把焦智的帐清了!”

“…那你的伤?”

“不碍事,趁着士气正盛,努努力吧!”

阿虎虽然担心扈潍的伤势,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妥了!”

听说大家要去水泉,我脑海中不经意的就浮现出了万鹏和王芯蕊的脸庞,不由得一阵失神。

‘嗡!’

随着一脚油门,GL8摇晃着窜出了树林,颠簸了很久之后,我们终于再次驶回了公路上,直接上了高速,奔赴水泉县。

“呼!”

啸虞看着窗外的路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么多天了,总算是看见点现代化的气息了,说真的,如果在李宝善家再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我整不好都能疯了!”

“可不是么,那破地方我是呆够了!”冷欣赞同的点点头,随后伸手戳了阿虎一下:“虎哥,一会到了水泉,咱俩嫖.娼去啊?”

“滚犊子,我才不和你去呢!”阿虎用胳膊推开了冷欣的手:“你玩的太脏,咱俩不是一路人!”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来的时候是不是说好了,咱俩AA制?你怎么拔屌无情呢?”冷欣又莫名急眼了。

“滚犊子昂!我可没答应你!”

钱都要回来之后,扈潍的心情明显的不错,看见两个人不断斗嘴,他笑了一下:“行了昂,都别吵了!等到了水泉,我请你们集体找姑娘!”

“欧耶!潍哥万岁!”

车里的人一下子都沸腾了,一路玩笑的功夫,水泉收费站已经映入了我们的眼帘,大家的脸上,都慢慢的洋溢起了喜悦。

与之相反的,是愁眉苦脸的我,不知道水泉县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也不知道王芯蕊,此刻是否正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饱受欺凌。

第五十七章 局外人

进了水泉县之后,大家都挺疲惫的,除了开车的阿虎还有我和冷欣,其余人都已经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我顺着车窗看了一路,我印象里的水泉,也就是几栋破败的楼房,还有坑坑洼洼的街道而已,但真到了之后,我看见的水泉县城,远远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太多了,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高层建筑,连道路都是八车道,此刻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红绿灯偶尔还有堵车的情况,看起来竟然比安壤还热闹。

冷欣看着窗外,也有点懵了:“我怎么看着这个水泉,比咱们市里还强呢?”

“水泉就是面积小,不然早就提市了!”阿虎应该是没少来水泉,一边开着车,一边很熟悉的对我们介绍道:“安壤市里三个老区一个新区,下辖两个地级市和三个县,或多或少都跟铁矿沾边,这些地方里,资源最丰富的就是水泉县了,水泉的矿产资源囊括了金矿、铁矿、煤矿、珍珠岩、膨润土、大理石……随着这几年开矿的人越来越多,水泉也变的越来越富!”

阿虎这么一说,我也终于明白了万鹏为什么不留在安壤,反而来到了这个小县城,这么看来,水泉的确是个销金窟。

“你咋知道这么多?经常来要账啊?”冷欣抻着脖子问了一句。

阿虎扫了冷欣一眼,呲牙一笑:“这边娱乐行业发展的好,我总过来嫖……”

“哎!咱俩嫖去啊!”冷欣又高兴了。

“得得得!你快扒拉自己篮子玩去吧!”阿虎被冷欣这么一撩,顿时没了啥交谈下去的兴致。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车开到市中心之后,阿虎叫醒了沉沉睡去的扈潍:“潍哥,水泉到了,咱们先去哪?”

“先去医院,我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扈潍醒了没一会,额头上就冷汗直流,他胸前的好几处皮肤,都有点溃烂了。

“好!”

阿虎点点头,把车调头,直接去了医院,到了医院之后,扈潍去急救室处理伤口,我们其他人就坐在走廊里等着,几分钟之后,一个医生走出来看了我们一眼:“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都是,怎么了大夫?”阿虎站起来问了一句。

“行,那我跟你们说说,病人的情况!”医生翻着手里面的病历:“病人前胸的伤,属于水油混合物烫伤,比一般的水烧伤要严重!”

“有多严重?影响生育不?”冷欣呲牙问了一句。

“你这孩子,咋还傻逼兮兮的呢!”大夫毫不留情的损了冷欣一句,继续对阿虎道:“索性他这个伤势处理的及时,皮肤上没有多少油污的残留,一会我给他开点药,内服外敷,按说明用,注意不要碰热的东西,少见风,受伤的位置不要盖着,忌辛辣,也别吃黑色素高的食物,不然会留黑斑……”

阿虎费劲的点着头,努力记着医生的嘱咐。

半个小时之后,医院门口,我们一伙人坐在车里,等着扈潍下一步的指示,扈潍的伤已经被医生处理过了,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他清了一下嗓子,对我们笑了:“李宝善的帐能顺利要回来,大家也都没少出力,按理说,今天晚上,应该带你们出去乐呵乐呵,但是我这几天即喝不了酒,也洗不了澡,所以就不跟你们去了,要是想玩,就让阿虎带你们去转悠一圈,费用算我的。”

“虎哥,嫖.娼去呀!”冷欣听扈潍说完,眼睛一下就亮了,三句话不离老本行的说道。

阿虎本来也挺想出去玩的,但听到冷欣这么一说,一下就没啥心情了:“去什么去啊,都挺累的,早点休息吧!等潍哥好了,咱们一起玩去!”

“就是啊,快睡觉吧,都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啸虞打了个呵欠,同样没啥兴趣的说了一句。

“你傻逼吧,嫖.娼都不去?”冷欣骂完啸虞,又扭头看了我一眼:“你去不?”

“不去!”我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行了,既然都不想去,那就找个好点的宾馆,睡觉去吧!”扈潍摆了摆手,阿虎直接开车走了。

当天晚上,我们找了一家档次比较不错的宾馆,一共开了三个双人房,扈潍和阿虎一起,啸虞和冷欣一起,我和磊磊一个房间,折腾了一天大家都挺累的,我沾在床上就睡着了,临睡之前我看了一眼,磊磊还在和张琳开视频。

第二天我们一直睡到了十点多,才慵懒的起床,中午的时候,因为扈潍有伤不能见风,所以就吃了一些酒店餐,吃完饭了以后,阿虎就把我们都叫到了扈潍的房间。

我和磊磊进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扈潍正盘腿坐在床上抽烟呢,看见人都来了之后,他笑了一下:“昨天晚上,都睡的怎么样啊?”

“不错,好久都没睡的这么舒服了!”啸虞这些天一直就睡不惯农村的土炕,几乎进了宾馆就开始睡觉,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嗯,早上听不见村子里面的老母鸡打鸣,的确挺舒服!”磊磊也赞同的说了一句,做到了床边上:“对了潍哥,咱们什么时候,去追焦智的帐啊?”

“唉……别他妈提了!”扈潍烦躁的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按,有点头疼的说道:“这个焦智在外面欠着不少钱,所以人特别谨慎,据说手机号就有四五个,我托朋友从侧面问了一下,结果外人想找他,根本就摸不到影!”

“妈的,这点帐要的,也太不顺利了!之前的李宝善,最起码还能见到人,到了焦智这,连人都找不到了!”阿虎一脚踹开了眼前的椅子,十分烦躁。

我想了一下要账那天扈潍说过的话,开口说道:“潍哥,不是说焦智有个养殖场吗,咱们装成买牲畜的,跟他联系一下呢?”

“试过了!没用!”扈潍不咸不淡的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我上午打电话试过了,焦智那个养殖场,根本不是他本人在经营,都是他的表舅在打理。”

“有家人就好办了!”冷欣机智的一笑:“还用李宝善的路子,从他老婆孩子下手呗!”

扈潍没等冷欣说完,直接摇头拒绝了:“不行!焦智跟他媳妇,已经离婚好几年了,孩子也跟着他媳妇过,而且他媳妇的亲哥哥,是她们家那一片的辖区派出所长,这个帐如果想收回来,还得从焦智本人下手!”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焦智这个王八犊子啊!”磊磊鼓着腮帮子,没头苍蝇似的说道。

“我跟这边的朋友打过招呼了,他们帮忙找人呢,等把人掏住了,会联系咱们!”扈潍勉强笑了一下,对阿虎勾了下手:“行了,先不说这个了,阿虎,把东西拿来!”

阿虎点点头,把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了过来,扈潍接过来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摞一百的人民币,扈潍点了一下,开始给每个人发钱:“每个人两千块钱,也都别嫌少!”

“啥意思,找不到焦智了,要散伙啊?”冷欣没接钱,眯着眼问了一句。

扈潍伸腿就踹了冷欣一脚:“别在这扰乱军心昂!这个就是零花钱,找到焦智之前,所有人自由活动,磊磊,我再给你多拿一千块钱,你去买个手机,所有人的通信,都要保持通畅!等到这一茬的帐,都收回来之后,我给你们多发点军饷!”

“妥了!谢谢我潍哥!潍哥威武!”磊磊一直就想买个手机,听见扈潍说话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凭啥啊?他没手机你给买,那我想嫖.娼,你咋不给我钱呢?”冷欣幽怨的看着扈潍:“你给他一千,那就得给我一千,要不就谁都别给!”

“你傻逼吧,我他妈是你亲弟弟!你祸害我干啥!”磊磊拿着空调的遥控器,一下就扔了过去。

“那我不管,反正给你就得给我!”冷欣梗着个脖子,伸手就找扈潍要钱。

扈潍也被逗笑了:“你知道个屁,我这叫论功行赏,不过你也别吵了,我多给你二百,就算我请你嫖了,行不?”

“那你要是这么做的话,我还真就不跟你犟了!”冷欣讹了二百块钱之后,见好就收。

“来吧,发饷了!”

“潍哥威武!”气氛一下就被点燃了。

扈潍微微一笑,开始点钱,磊磊三千,冷欣两千二,啸虞两千,阿虎没有发,想来他拿的应该比我们多不少,发到我的时候,我也往前凑了一下,伸手过去接钱,结果扈潍根本就没数,随手拽了几张,就扔在了床上。

看见散落的四五百块钱,我一下就愣住了,随后正在玩闹的磊磊他们,也都跟着愣住了,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这一刻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接钱的姿势,还凝固在半空中,床上的钱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我感觉扈潍的行为,就是在*裸的侮辱我,与其这样,他还不如一分钱都不给我来的痛快。

我一动不动,在原地站了能有十多秒钟,情绪已经要濒临崩溃了,我刚刚积攒起来的那一点尊严,被扈潍在我最好的朋友面前,彻底给撕的粉碎。

扈潍见我没拿钱,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斜眼看着我:“啥意思,嫌少啊?”

“没有,谢谢潍哥!”

听扈潍说完,我摇摇头,随后伸出手,把面前的几张钱捡了起来:“潍哥,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回房间躺一会!”

“行,去呗!”扈潍无所谓的回答了一句,对磊磊他们笑道:“拿着钱没事都出去溜达溜达,但是有一点,别扯淡昂,这毕竟不是咱们的地头,惹了混子还好说,官口的,就不好解决了!”

“虎哥,嫖去啊?”冷欣拿着钱,对着阿虎挥舞了一下。

“滚犊子!”

“哎,咱们……”

“……!”

‘咣当!’

我独自转身,轻轻地关上门之后,在走廊里走了两步,眼泪很快就掉下来了,我知道我永远也没办法融入扈潍的圈子里了,在他眼里,我到死,都只会是个局外人。

第五十八章 证明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回到了房间里之后,我反锁上房门,一个人趴在床上,用枕头捂着头嚎啕大哭,我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就算是哭,我也不会让别人听见我发出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究竟哭了多久,直到最后,床单都被眼泪荫湿了一大片,一直以来,我承受的负面情绪终于得以宣泄。

从小,我就被人笑是一个没有爹妈的野孩子,周围的邻居都欺负我,小学的同学拿我的棉帽子当球踢,让我给他们系鞋带,往我的水杯里面甩鼻涕……

后来上了中学,在新学校的时候,我不仅没有得到温暖,反而在攀比之风盛行的中学生时代,逐渐变的自卑,我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的开始向往那些校外小混混的生活,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做的是错的,背后都会骂他们是人渣,但当着他们的面,却没有一个人敢那么说,多年的压抑与自卑,已经让我在想要抓住尊严这件事情上,近乎病态。

终于,我跟着啸虞逃离了那个充满了有色眼镜的学校,认识了不会嘲笑我身世的磊磊他们,并且跟扈潍混在了一起,曾经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人生很完美,有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还有一个能让野狼的人,都害怕的大哥扈潍。

但是从扈潍把钱扔在床上那一刻,我的梦被击碎了,原来我在他们的心里,并不是那么重要,扈潍也并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弟弟,在学校的时候,我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学生,离开学校了,我变成了一个,被人瞧不起的混子。

我站起身,怔怔的看着窗外街道上的景色,这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我转过身,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啸虞!”

我走过去打开了门,啸虞勉强的对我笑了一下,进门坐在了椅子上,把一摞钱放在了床头柜上:“磊磊、冷欣我们三个,一人出了五百,这钱你拿着!”

“什么意思啊?”我咧嘴笑了,看着那一摞钱。

啸虞沉吟半晌后,开口说道:“今天的事,扈潍做的,的确是有点过分了,磊磊让我跟你说,别太往心里去,慢慢的,他也许会对你改变看法的!”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钱你拿回去吧!”我感激的看了啸虞一眼,随即释怀的说道:“扈潍说的没错,带着我这么个累赘,也许是挺拖后腿的,呵呵,五百块钱,不少了!”

啸虞听着我的话,神色也跟着有些落寞:“别这么说,我了解你是什么性格,能做到这么多,你已经很努力了,路都是一步一步走的,没有哪个人是一出生,就拎着刀从娘胎里出来的,冷磊那种小老虎,毕竟是少数,也正因为这样,扈潍才器重他!”

我自嘲的笑了笑,微微摇头:“我自己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我胆子小,既没有挑战别人的实力,也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混社会这碗饭,不是我能端起来的,我想好了,我打算退出扈潍这个圈子!”

“什么?”啸虞听我说完之后,吃惊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半晌才再次开口:“小飞,虽然扈潍对你有成见,但是我说句公正的话,我见识了很多混子,能做到像扈潍这么公平分钱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算了,我已经决定了!”我坚定的摇了下头,继续道:“扈潍给的钱也许的确不少,但咱们跟着他,也冒了更大的风险,何况他多给我一分,我们俩之间都觉得那是施舍,这种钱,他给的不舒服,我拿着也扎手!最重要的是!”我抬起头,对视着啸虞的眼睛:“你知道,我出来混,不是为了钱!”

“……”

啸虞不再说话,坐在边上开始抽烟,我依旧转过身,看着窗外马路上的车流,直到啸虞脚下,已经堆满了烟头的时候,他站起身走到我边上,陪我一起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真的想好了?”

我点点头:“这么多年,我一直用一句话在安慰我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想想,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我和扈潍,不是一样的人。”

“呵呵!”啸虞伸手,捶了一下我的肩膀:“其实你有些时候,真挺敏感的!”

“也许吧!”我笑着点点头,自从决定离开扈潍之后,我的心里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我想了想,又向啸虞问道:“你说,我退出了,磊磊会不会跟着我一起走啊?”

“不会!”啸虞想都不想,就笃定给出了答案:“磊磊认识扈潍,要比认识你还久,而且他一直视扈潍为榜样……你没发现吗,磊磊其实有很多时候,行事风格都在刻意的模仿扈潍!”

“也是,我怎么能和扈潍比呢!呵呵!”想起我这个无知的问题,我又自嘲的笑了。

“磊磊不会,但是我会!”啸虞叹了口气:“毕竟是我把你从学校带出来的,让你自己去北京的事,我已经坑了你一次了,所以,我不想再坑你第二次了,要走,那就一起走吧!”

“为什么?你不是也挺欣赏扈潍的么?”我皱起眉头看着啸虞:“你没必要为了我,选择离开,我想走,也不全是因为扈潍对我不好,而是我想开了,我是真的不适合这条路,你一直就想做个真正的混子,跟扈潍在一起,用不了一年,你就能混起来了吧!”

“我离开是因为你,但也不全是因为你!”啸虞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窗台,缓缓开口:“扈潍这个人,太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跟他在一起办事,我总感觉摸不到底,而且在他眼里,咱们这兄弟几个,排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磊磊,无论我做的多么努力,他也看不见我,追帐这个行业,又属于捞偏门,一次两次的可以,但是扈潍这种职业要账的,就是靠玩命在赚钱,比的就是谁更像一个滚刀肉,我总感觉,这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前途!”

“嗯!”我赞同的点了点头:“扈潍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邪,做事也很出格,说实话,跟他在一起,我有点怕,我怕他的凶狠,也怕他做出的事!”

啸虞笑了笑,不在跟我谈论扈潍的话题,直接说道:“现在李宝善的帐要回来,也算还了他在子良手里救咱们的情分了,晚上的时候,我去跟潍哥谈谈,说说咱们俩离开的事!”

“先别说了!”我微微摇头。

“……”

啸虞刚想开口,被我再次打断了:“在扈潍眼里,我就是个连刀都不敢拿的怂包,不过就算是走了,我也不能让他以为,我是被他羞辱走的!”

“你什么意思?”啸虞疑惑的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他以为我要跟扈潍翻脸。

我被啸虞的眼神逗笑了:“扈潍不是说他找不到焦智么,好!他找不到,我去找,焦智这笔钱,我一定要拿回来!”

“找焦智?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啸虞一副看不透我的表情。

我点点头,开诚布公的说道:“我被人瞧不起太久了,甚至连我自己都快慢慢的麻木了,我一度认为,我这种条件,就应该被人瞧不起!”

“你是我兄弟,我永远不会瞧不起你!”啸虞认真的说了一句。

“其实,能把我从学校里带出来,我挺感谢你的,因为我知道,在那种不断攀比、不断被人当成笑话的生活里,我迟早会他妈抑郁,像我这种性格,即使考上了大学,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出息,但是进入了社会以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人天生就该被人瞧不起,扈潍不理解我,总会有理解我的人,总会有人看见我的价值,从你张啸虞能说出,陪我一起离开扈潍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别说了,我陪你一起找焦智!我他妈还就不信了,同样是肩膀上顶个脑袋,咱们凭什么就比扈潍差!”啸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韩飞你记着,咱们找焦智,不是向扈潍证明你是不是有这个能力,而是告诉扈潍,你想要的,我他妈也能做到,但我就是不伺候你了!”

“对!不蒸馒头争口气!”我感激的看了啸虞一眼,把床头柜上的钱拿起来递给了他:“这些钱你给磊磊和冷欣退回去吧,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啸虞也不勉强,把钱收了起来:“咱们俩在水泉认识的,就只有一个万鹏,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咱们见见!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好!”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也想看看,王芯蕊过的怎么样。

……

一个小时之后,我和啸虞按照万鹏给的地址,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洗浴中心前面,我们俩刚下车,远远地就看见万鹏穿着一身名牌等在了门口,他脖子上的一根金链子熠熠生辉,手里还掐着一个最新款的手机和一包中华。

‘咣当!’

啸虞推开车门,对着万鹏的胸口就锤了一拳:“你小子,小生活过的不错啊!”

“凑合!凑合!”万鹏呲牙一笑,对我们道:“你们俩过的咋样的?”

“跟你肯定不能比!”我上前一步,假惺惺的给了万鹏一个拥抱:“鹏哥!想死我了!”

“操,想我了,怎么不来看看我!”万鹏埋怨了我一句,随后搂着我和啸虞:“走,里面泡个澡,之后做个按摩,一切消费算我的!”

“这话说的,你就算让我掏钱,那我也没有啊!”啸虞我们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向洗浴里面走去,他和万鹏对于当初的争吵,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忽视,两个人绝口不提。

洗浴中心二楼,啸虞我们三个人坐在单间的温泉泡池里,身边还摆着果盘和饮品,我看了一眼四周,这家洗浴中心的档次,确实牛B。

“鹏哥现在真是混大发了,洗澡都单间了!”啸虞羡慕的看了万鹏一眼,随后又道:“你现在还跟王芯蕊处对象呢?”

听见王芯蕊三个字,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了万鹏身上。

第五十九章 再见,已是楚囚

“哎!别乱说昂!我跟一个烂货,处啥对象啊?真要跟她在一起,我这头顶都得变成大草原!”提起王芯蕊,万鹏一脸的厌恶。

“你们分手了?”听万鹏这么一说,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俩处过么?”万鹏反问了我一句。

‘哗啦’

啸虞知道我的心事,直接撩起一捧水泼在了万鹏的身上:“行了鹏子,你就别卖关子了!王芯蕊到底咋样了?”

“挺好的,在楼上上班呢!”万鹏伸手指着房顶,呲牙笑了:“她小模样长的好,回头客也多,最高峰的时候,一天接过二十多个客人!”

“我艹!真的假的?”啸虞有点不信的看着万鹏:“她那个小体格子,扛得住么?”

“怎么扛不住呢!就前阵子,有一天晚上,店里来了个抽大冰的,要找人过夜,说是一宿给3000块钱,所有的姑娘都不接,我就让她去了,那个男的,硬是折腾了她一宿,我闲着没事,就在门外听动静,8个多小时,一下没停,就这么折腾,她早上起来还能继续上班呢!”万鹏宛若一个心理变态一样,十分兴奋的一边比划,一边跟我们讲述着。

听万鹏说完,我在水下死死的攥着拳头,我感觉胸口压抑的十分难受,咬牙咬的两腮都疼了,心里升起了一种,想杀了万鹏的冲动。

“也就是说,你这种滋润的小生活,靠王芯蕊一个人,就能养的起了呗?别说,干你们这一行,的确赚钱!”啸虞说着,对万鹏竖了下大拇指:“明天研究研究,我也跟你学习一下经验!”

“呵呵!一个哪够啊!”万鹏摆了下手,随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我现在手里有三个姑娘!”

“三个?王芯蕊同意了?”我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万鹏。

万鹏并没看出我眼神里面的愤怒,反而得意洋洋的炫耀道:“我干啥还用她同意么?刚来的时候,她死活不上班,你再看看现在,吹拉弹唱,有一样她不会的么?”

“……”啸虞听万鹏说完,脸色也有一些反感,感受到我情绪的波动之后,他岔开了话题:“呵呵,你要这么一说,这行不太适合我,打女人我下不去手!”

“也不全是靠打!”万鹏越说越来劲,详细的介绍起了经验:“王芯蕊可犟了!刚来的那几天,我让她上班她不干,打了好几天,我都打累了,她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呢,艹他妈的!”

“那你怎么办了?”啸虞斜眼问了一句。

“嘿嘿!”万鹏十分猥琐的呲牙一笑:“说起这个事,那才有意思呢,这个店里的洗浴这一块,是我哥们承包的,他跟我说他有办法,我寻思那就让他试试呗,谁知道他说的办法就是硬上,打算击溃王芯蕊的心理防线,结果我朋友的脸都让王芯蕊给抓花了,后来他也急眼了,用了各种下三滥的办法,最后就把王芯蕊关了起来,给她吃药,我跟你说,你知道最牛B的是啥么?”

“是什么呀?”我咬着牙,伸手拿过了一根一次性的牙刷,在水下掰断之后,慢慢的往万鹏身边挪了一点。

“有一天我上去看了一眼,王芯蕊正躺在地上打滚呢,脸上和身上,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眼神那叫一个迷离,下面跟尿了裤子似的那么大一滩,我挺好奇,走过去摸了她一下,一秒就来感,你们见过么!我跟你们说,我长这么大,就他妈见过这一次!”万鹏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吐沫星子横飞。

“王芯蕊那么喜欢你,这样好么?”啸虞笑了一下,笑容里全是讥讽。

万鹏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你说钱和女人相比,哪个重要啊?”

“嗯,的确是钱重要!”我跟着点点头,再次往万鹏身边挪了一下身体,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盯着万鹏的脖子,我脑袋里面空空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弄死这个杂碎。

“就是呗,这个社会,有钱就有女人,但没有钱,谁他妈能瞧得起你!”万鹏赞许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伸手拿起了烟盒,里面已经空了。

‘哗啦!’

万鹏忽然从水里站起了身,吓得我一激灵,他随后把烟盒一扔:“你俩先泡着,我拿盒烟去!”说完之后,他围着浴巾就出去了。

“呼~”

万鹏离开之后,我整个人一垮,身子软了下去,靠在池子边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顺着脑门就流了下来。

“你咋的了?泡虚脱了?”啸虞看着我的样子,被逗笑了。

‘啪’

我伸手,把攥着的半截牙刷拍在了池子边上。

“你想动万鹏?”啸虞皱眉看向了我。

我红着眼睛点头:“我想杀了他!”

“你疯了!”啸虞对着我就咆哮了一句,随后压低了声音,语气不善的对我说道:“韩飞!你他妈记住了,王芯蕊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也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王芯蕊不管走什么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动了万鹏,你和我,谁都别想出这个洗浴!”

“……”

听着啸虞的话,我一声不发,其实不用啸虞说,我也不会再对万鹏动手了,我自己的性格我自己了解,刚才那一瞬间,我完全就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果万鹏没有站起来离开,我也就真的动手了,但此刻冷静下来之后,我的内心对于万鹏,更多的依然是恐惧,我已经没有了搏命的勇气。

‘刷!’

啸虞拿起那半截牙刷,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抬腿在水下踹了我一脚:“韩飞!就算你真的不要命了,你他妈的也给我用在正地方!如果当初面对李宝善的时候,你有刚才这种魄力,扈潍就不会瞧不起你了!现在咱们有求于万鹏,请你正视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我沮丧的回答了一句,把头潜到了水下面,被水包围的那一刻,浓浓的压迫感终于让我好受了一些。

‘哗啦!’

啸虞拎着我的下巴,把我从水里拽了出来,使劲晃了我一下:“你清醒一点吧!你觉得你现在弄死了万鹏,王芯蕊就会感谢你?别做梦了!她如果相信你,当初就根本不会来水泉!你别忘了,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什么!”

“嗯!”

我对啸虞点点头,我知道对于王芯蕊来说,我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并不亏欠她什么,但心里仍然不好受,王芯蕊是我学生时代,唯一不嫌弃我,愿意跟我交朋友,还会大大方方和我说话的女孩,看见她一步一步沦落,我总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我想救她脱离苦海,虽然在扈潍那边,我的处境并不比她强多少。

啸虞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杯矿泉水,都泼在了我的脸上:“万鹏的做法的确很下三滥,但是跟你我没有瓜葛,我们的利益,也不产生冲突,而且我再跟你说一遍,王芯蕊的事,跟你韩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踏踏踏!’

我和啸虞正说话的时候,万鹏拿着一盒烟回来了,他递给了啸虞一支烟,随后把浴袍解下来,扔在了一边的柜子上。

‘哗啦!’

万鹏一步跨进了池子里面,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哎呀……还是他妈的这种日子舒服,哎,对了,一会你俩一人做个按摩,然后我给你们俩找俩妞,放松放松!我跟你们说,我们这是水泉最大的洗浴,啥妞都有,日本的,韩国的,还有俄罗斯的呢!”

“真的假的,你别诓我昂,就水泉这个地方,还有外国妞?”啸虞调整好状态,继续跟万鹏谈笑了起来。

“真的,水泉这地方的人,都往死有钱,玩的花样也多,但是外国妞其实真不咋地,日本的腿短,韩国的方脸三角眼,俄罗斯的吧,身上还一股膻味,我跟你说,外国妞也就是玩个新鲜,真要说起来,还是国产的姑娘好!对了,店里还有个大老黑呢,你试试不?”万鹏一阵坏笑。

“拉倒吧!大黑鬼的话,我可是真享受不了!”啸虞毫无兴致的摇摇头,想了想又道:“那个俄罗斯的我试试,我长这么大,还没碰过老外呢!”

“行!那咱们现在去按摩,之后我给你们俩安排!小飞,给你整个日本的!”万鹏也不洗澡了,直接起来开始擦身体。

“鹏哥,我就不按摩了!”我也跟着站起来,拿过了毛巾。

万鹏听我说完,用一种很内涵的眼神看着我:“没看出来,你这么闷骚啊,说说吧,你要整个哪国的?”

“让王芯蕊陪我吧,我小时候挺喜欢她,一直没机会!”我装作我所谓的样子说了一句,其实就是想借机看一眼王芯蕊而已。

“艹!你要是早跟我说,在安壤的时候,我就让你上了!”万鹏笑呵呵的拍了我一把:“上楼等着,我让人叫她!”

我围上浴巾,直接迈步出了浴室,去了楼上的一个房间,十多分钟后,走廊里传出了脚步声。

‘咚咚咚!’

“进!”

“先生,是您这个房间点的大套么,我……”

王芯蕊说话间一抬头,看见是我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我看着王芯蕊,也感觉道一阵揪心的疼痛,曾经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女孩,如今已是形销骨立,她穿着一件松松垮垮,像是睡袍一样的衣服,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黑色的眼线仿佛是两个囚牢,禁锢着她那双已经失去了光彩的眼睛。

‘啪!’

王芯蕊的手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韩飞,怎么是你……?”

第六十章 套路

看着王芯蕊的模样,我明明知道她过的很不好,却还是言不由衷的问了一句:“你……还好么?”

‘刷!’

王芯蕊听我说完,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随后两步跑到我的面前,扎进我的怀里失声痛哭,我犹豫了一下,把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后背上,王芯蕊是我初中时代的女神,我也的确对她有过幻想,甚至还幻想过跟她睡在一起的感觉,但也仅仅是幻想而已,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可此刻,我的手搭在她的后背上,却没有了一丝杂念,这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只让我感觉到了无限的心疼。

直到我的肩膀已经被眼泪彻底打湿,王芯蕊也渐渐停止了哭泣的时候,我才满怀悔恨的开口:“其实当初万鹏说出,他要带你来水泉的时候,我就清楚他要带你来干什么,可是我怕万鹏报复我,所以什么都没敢做,也没敢告诉你实情,芯蕊……对不起!”

王芯蕊听我说完,抬头看向了我,看了好一会,她挂着泪珠的脸上,忽然绽出了一抹带着绝望的笑容:“韩飞,谢谢你。”

“要是没有我,你也不会……”我以为王芯蕊在讽刺我,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王芯蕊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我的唇,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当初我和万鹏在一起的时候,联兴、刘函他们只要没有钱了,都会找我要,然后我就去和朋友借,借到最后,我连朋友都没有了,我就回家里去骗……我对万鹏的那些小弟很好,真的真的很好!”王芯蕊说着话,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是他们明明都知道,万鹏要带我走是为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他们从来没记住过我的好,他们就一步一步的看着,我被万鹏带到了这个深不见底的火坑里!”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实在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王芯蕊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别这么说,最后,只有好多年没见面的你,三番五次的劝我,可是我却没有听,呵呵……韩飞,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因为你在劝我不要相信万鹏的时候,我心里根本就没把你当做朋友!那时候,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其实都比不过刘函他们……”

“可你是我的朋友啊……”我小声的呢喃了一句,到了水泉之后,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见王芯蕊一面,但真见了面我才发现,即使真的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韩飞,我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你知道么,我最近做梦,总是能梦见陈响和你,梦见你上初中的时候,咱们三个人,一起在公园散步,就是那么漫无目的,围着小公园一圈一圈的走,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愁,遇见一点小事,就能开心好久!”提起往事,王芯蕊很温暖的笑了。

“是啊,那个时候,陈响你们俩第一次带我去网吧,电脑打开之后,我还跟网管要遥控器呢!”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久都没有陈响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如果能一直活在那个年纪,该多好啊!”王芯蕊陷在回忆里,眼神迷离的看着被窗帘遮挡的窗子。

“我带你走吧!”我忽然说出了这句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就凭你?呵呵!”王芯蕊被我一句话逗笑了,坐起来伸手推了我一把:“韩飞,你知不知道,这个洗浴看场子的是谁?是葛海良!”

“你不相信我?”看着王芯蕊嘲笑的表情,我顿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知道么,整个水泉县,没有几个人能斗得过葛三!”王芯蕊叹了口气:“韩飞,我很了解你,我也知道,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但是别再提带我走的事了,其实我现在,也挺好的!”

“那你怎么办?就一直活在万鹏的阴影里?你知不知道,万鹏除了你之外,还带着另外两个女孩?”看着王芯蕊自暴自弃的样子,我真想伸手给她一巴掌。

“我知道!”王芯蕊欣然的点点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心甘情愿的呆在这个鬼地方?”我简直要被气炸了。

“因为我爱万鹏!”王芯蕊顿了一下:“至少曾经爱过!韩飞,你别总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别人,你想没想过,也许别人,根本就不需要呢?而且,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呵呵!”

“你……”我伸手指着王芯蕊,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芯蕊嘟了一下嘴,换上了一副我完全陌生的面孔,伸手解开扣子,衣服顺着皮肤就滑落了下去,她里面什么都没穿,白皙的身体一下子就暴露在了我的眼前:“刚才我听说有客人指名道姓的点我,还以为是哪个老熟客呢,没想到,来的却是个老朋友,呵呵,来吧!”王芯蕊说着话,抓起我的手,就放在了她的胸脯上,对我笑了一下:“快点完事昂,我还没吃饭呢!”

“你干什么!”我收回手,对着王芯蕊就咆哮了一句,随后怒不可遏的看着她:“王芯蕊,你他妈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怎么,你嫌我脏啊?”王芯蕊嗤笑了一下:“我洗过了!”王芯蕊坐在床边,整个人都展现在了我的眼前:“不信你过来摸一下,毛还没干呢!”

“操!”

我一脚踹翻了床头柜,站起身来就走,走了两步之后,我再次转身,死死地盯着王芯蕊的眼睛:“王芯蕊,我他妈之所以不睡你,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永远都他妈的,是一个干净的女孩!”说完之后,我转身就走。

“韩飞!”

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王芯蕊轻声呼唤了一句我的名字,我脚下一顿,站在了门口,没有回头。

‘啪嗒!’

身后响起了一阵打火机的声音,过了大约十秒钟之后,王芯蕊的声音再次传来:“听我一句劝,以后离那些社会上的人...远点吧,你太善良了,不适合混社会,真的!”

“我自己能做什么,我心里清楚!”我声音冰冷的回道。

“你的善良,迟早会把你自己害的遍体鳞伤!踏踏实实的找份工作,对你来说……”

没等王芯蕊的话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洗浴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啸虞、万鹏我们三个人都坐在沙发上聊着天,万鹏摆弄着茶具,对我笑了一下:“怎么样,把小时候的梦中情人干了,啥感觉?”

“没什么感觉,很平常,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撇嘴摇了下头,违心的回答了一句,随后看向了啸虞:“你呢,俄罗斯妞咋样啊?”

“唉……别提了!”啸虞也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挺自卑!”

“不就艹个B么,你自卑啥?”万鹏一边倒水,一边笑着问了一句。

“你们知道,啥叫牙签掉在水缸里么……”

“哈哈哈!”

我们三个人正在说笑的时候,门被人一把推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推门走了进来:“哥三个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看见青年之后,万鹏放下茶壶站起了身:“呦,三哥来啦!啸虞、小飞,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万鹏说着伸手指向了那个人:“葛海良!咱们这个洗浴,就是他罩的,这边社会上的人,都叫三哥!”

“三哥!”我跟啸虞都站起身,对葛海良点了下头,我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这个王芯蕊口中,在水泉呼风唤雨的人物,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很特别,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嗯,别客气,坐!”葛三对我和啸虞比划了一下,示意我们俩坐下说话。

万鹏上前去给葛三点上了一支烟,随后指着啸虞和我:“三哥,这两个是我在安壤那边的好哥们,张啸虞、韩飞!今天他们过来,也是有点事要求你!”

“既然都是朋友,就谈不上什么求不求的了,你们说说,我听听!”葛三坐到我和啸虞对面的沙发上,开口问了一句。

“三哥,我听鹏子跟我说了,你在水泉绝对是个头子,今天这事你要是说办不了,我们哥俩转身就回安壤!”啸虞拿起茶壶,给葛三倒满了水。

“为啥啊?”葛三被啸虞一句话逗笑了,不解的看着他。

“你要是说办不了,那求别人也没用了呗!”啸虞十分会舔的说道。

“操,你可别JB捧我昂!水泉这地方藏龙卧虎,早几年,还在铸造厂当工人呢,这也就是现在政策好了,我趁机赚了点小钱,真要说起来,水泉比我有本事的人,那可多了去了,这话如果让袁宝刚听见了,不得把我篮子踢到上衣挎兜去啊!”葛三笑着回了啸虞的话,我听过扈潍说过袁宝刚这个人,已经40多了,是水泉实实在在的江湖大哥。

“我可不认识袁宝刚,在水泉,我就认识我三哥!”啸虞继续捧着葛三,我已经听出来了,啸虞这完全就是在套路葛三,被啸虞这么一舔,一般人还真不好意思拒绝我们。

“行了昂,你可别涮我了,有啥事,直接说吧!”葛三也被啸虞捧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三哥,他俩也没啥事,就是来水泉要点帐,钱不多,就八万块钱,但是现在,欠账的人找不到了!”万鹏抢着替我们把事情说了出来。

“谁欠的钱啊?”葛三放下了茶杯,看着我和啸虞。

啸虞把准备好的欠条复印件递了过去:“一个开养殖场的,叫焦智!”

葛三听见这个名字之后,连欠条都没看就笑了:“焦秃子啊,那你们这个帐,还真不好要!”

“是啊三哥,您看看,您能不能帮我这俩哥们一把,这帐如果好要的话,我真不敢麻烦你!”万鹏也用渴求的小眼神看着葛三。

“行,我试试吧!”葛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再次看着啸虞:“那你们,有啥诉求啊?”

啸虞哈哈一笑:“三哥,你要是能帮忙要回来,那肯定最……”

“三哥,不用你帮忙要账,只要你能帮我们找到焦智,就可以了!”我抢在啸虞之前,开口答道。

第六十一章 找茬

洗浴中心门外。

见过了葛三之后,我和啸虞两个人打了一台出租车,一起返回了宾馆。

“你是不是大脑穿刺了,葛三都答应帮忙要钱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啸虞就一直在埋怨我。

“我没装!”我没好气的回道。

“你这还叫没装?那你要装起来,是不是得上天?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这个B嘴,给你撕到屁.眼子去!”

“我说了,我要证明给扈潍看,这个帐我可以自己要回来!”我知道啸虞挺不高兴,也没跟他斗嘴。

“会交朋友,也是实力的一种,别管是用什么办法,钱可以要回来,然后摆在扈潍面前,不就可以了吗!”啸虞吊儿郎当的走在我边上,孜孜不倦的跟我讲着道理。

“但葛三不是我的朋友,这钱我一定得自己要回来!”

“只要把钱给了扈潍,结果不他妈的都一样么?”

“不一样!”我顿了一下:“在我心里不一样!”

“懒的理你,傻逼!”啸虞说完之后,一个人快步进了电梯。

......

接下来的两天里,葛三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我在房间里,也一直在心急火燎的等着他那边的消息。

这天下午,磊磊也没有出去,看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关掉了与张琳的视频,过来推了我一下:“哎,怎么了你,一天都不开心,还为潍哥分钱的事生气呢?”

“没有,就是闲着无聊,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语气平常的跟磊磊聊着天,离开扈潍的话我可以跟啸虞说,但是却不能跟磊磊说,扈潍是看在磊磊的面子上,才带着我们来的,我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开,无异于是在拆磊磊的台。

“没有就好,你别多想,潍哥就是那个脾气,等混熟了就好了!”磊磊大大咧咧的劝了我一句,我和扈潍之间的僵化关系,他可能根本就没想过,按磊磊的性格,他也懒的想。

“放心吧!”我点头一笑:“你跟张琳的事咋样了?我看你挺喜欢她的啊?”

说起张琳,磊磊有点心不在焉的转过了身子:“嗯,喜欢是喜欢,但是张琳我们两个有点不像一路人,她太文艺了,有时候聊天,我随口说了一句脏话,她就半天不理我!等这两天回家,我跟她见一面,看看我们俩,到底合不合适……”

“这两天要回家?!”没等磊磊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

磊磊点了点头:“这都三四天了,水泉就好像根本没有焦智这个人一样,潍哥的朋友那边,也一点消息都没有,潍哥有点等的不耐烦了,再说咱们在这边,人吃马喂的,每天费用也不少,光那台GL8,一天的租金就得五百多块钱,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潍哥说,到了明天如果还没有消息,咱们就全部都撤回安壤,等有了焦智的消息,咱们再一起回来!”

磊磊在说到“一起回来”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我也听出来了,扈潍应该是跟磊磊说过,再回来的时候,就不带着我了,不过磊磊的性格我了解,他一定在扈潍那边,死死的为我坚持着一席之地。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磊磊:“小磊,你的心意我可以理解,但是潍哥那边,你不用再为我说话了,他容易对你产生反感,你也不需要跟他解释什么,现在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他还觉得不够,那可能就是我做的一切,真的入不了他的法眼,其实能不能跟他在一起,对我来说真的挺无所谓的,只要你们能拿我当朋友,其余的我不在乎,真的……”

‘嘭!’

磊磊没等我说完,一拍桌子打断了我的话:“你不在乎!我在乎!因为你是我兄弟,如果潍哥也把我当兄弟的话,他就应该接纳你,如果,他实在不留你,那扈潍这个圈子,我不留也罢!”

“……”听磊磊说完之后,我整个人直接就愣住了,我万万没想到,离开扈潍这句话,竟然能从他冷磊的口中说出来。

“行了,潍哥对你的态度你不用管,你就记住一点,你是我冷磊带来的,以后一切事情,你直接跟我对话,和扈潍没关系!”磊磊说完之后,站起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

“找潍哥谈谈,把你该拿的钱要出来!”

“磊磊,你别冲动!”

‘咣当!’

没等我的话说完,磊磊摔上门就走了。

磊磊走了之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啸虞的电话:“你在哪呢?”

“冷欣听说我昨天干了个俄罗斯妞,而且是免费的,非得让我带他也去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他絮叨了,打算带他去万鹏那一趟,现在我俩在楼下打车呢,怎么了,你有事啊?”啸虞应该是被冷欣磨的一点脾气没有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刚才磊磊说,扈潍打算撤回安壤了!”

“为什么?”

“一直找不到焦智的影子,咱们在这边的消费又挺高的,他说……”我语速很快的,把磊磊跟我说的话,又给啸虞重复了一边。

“啧……”啸虞坐着牙花子,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可是葛三那边还没回信息呢,你有什么想法啊?”

“我想给葛三打个电话,你留他的号码了么?”我想了想,问了啸虞一句。

“留了,我用短信发给你!”

“嗯,你在楼下等我,我现在就下去!”我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问题是,冷欣怎么办啊?”

“想个办法,把他支走!”

“好吧,我试试!”

“嘟……嘟……”

挂断啸虞的电话之后,我就出门了,几秒钟之后,啸虞的短信过来了,我看了看,直接拨通了葛海良的号码。

“喂,哪位?”电话那边,传出了葛海良的声音,他那边挺吵的,听起来应该是在打麻将。

“三哥,我是韩飞,那天在洗浴,我跟万鹏见过你!”我很客气的说道。

“哦,我记着你呢,怎么了,小兄弟?”

“三哥,我就是想问问,焦智那边,您有消息了吗?”

“嗯,有了一点眉目,他就在养殖场附近的北五家村呢,但是具体在谁家,我的人还没给我消息,我还想着,等打听清楚了,再告诉你呢!”葛三一边说,一边压低了声音:“这样,我这边现在说话不方便,而且焦秃子这个人鬼的很,你再等几天,等都弄清楚了,我给你打电话!”

“嗯,那谢谢你了,三哥!”

“客气!”

跟葛海良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之后,我已经走到了楼下,一抬头,啸虞已经在一台出租车里等我了,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冷欣没在。

“上车说!”啸虞对我摆了下手,把我叫了过去。

‘咣当!’

我拉开车门坐在了车里:“冷欣呢?”

“我跟他说,洗浴的避.孕.套质量都不好,没有快感,别人都是自己带着套去,给了他五十块钱,他去对面的药店买套去了!”啸虞呲牙一笑。

“他信了?”我有点懵逼的问了一句。

“操,他一个处男,懂啥啊!”啸虞得意的笑了一下,拍了拍司机的座椅:“师傅,先往前开,要不一会他回来了!”

‘嗡!’

出租车轰鸣着驶上了公路,正巧这时候冷欣也出来了,他愣了一下,撒腿就开始追出租车:“张啸虞你这个王八蛋!你自己去竟然不带我!!”

啸虞扭过头,一直看着冷欣消失在视线里,才如获大赦的看向了我:“葛三怎么说?”

“焦秃子就在养殖场附近的一个村子呢,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不放心养殖场的经营,第二,就是在哪个黑赌局耍钱呢!”我按照自己的推测,对啸虞解释了一句。

“具体地点呢?”

“不知道!”

“一个村子几十户人家,况且咱们俩连焦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找啊?”啸虞抿着嘴,挺发愁的看着我。

“先去他的养殖场,到了之后在想办法!”我一时也没有头绪,打算先过去看看情况。

“好!”啸虞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就到了焦智的养殖场,这家养殖场在水泉县郊区,处于国道与北五家村的交界的位置,一面靠着山,另一面是一大片荒地,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看着挺偏僻的,但是规模还算可以,一圈铁丝围墙里面,有六七间大厂房。

我和啸虞下了车之后,奔着养殖场就走了过去,快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前的一个红砖房里面,走出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身上还穿着一套脏兮兮的保安服,看样子,应该是养殖场在附近村里面,雇的打更人。

“哎!你们俩贼眉鼠眼的,干JB啥呢!”那个门卫打量了我和啸虞一眼,面色不善的质问道。

“我干啥的跟你有关系么?”门卫粗鄙的话语,引起了啸虞的反感,他不悦的回了一句。

门卫捏着烟卷,露出了一口黄牙:“操!我看你俩像是偷牛的!滚远点转悠去!”

“哎!大爷,别生气!”我赔着笑走过去,从兜里把万鹏给我的烟,掏出来拨了一根:“尝尝这个!”

“不抽,你那个没劲!”门卫扫了一眼我手里的中华,摆了下手,态度也好了一点:“没事别在这转悠!快点走!”

“是这样的大爷,我们俩其实是卖饲料的!这不是嘛,听人说咱们这个场子,规模整的挺大,就想过来看看!”我一点没停顿的撒了个谎。

“你可拉JB倒吧,卖饲料的,能抽这么好的烟?”门卫看着我,不相信的笑了一下。

“我们是饲料厂的推销员,干这行的回扣大,大爷,你帮帮忙,让我见见你们的老板呗!这生意要是真能谈成了,我给你整两瓶好酒!”我一边说话,一边把手里的一盒中华,都塞进了门卫的兜里。

门卫收了烟以后,看了看我:“行,你等着吧,我问问我们老板!”

“大爷,你们老板在家么?”我语速很快的补了一句。

“刚回来!你们等着吧!”门卫说完,转身走了。

听说养殖场的老板刚回来,我和啸虞相视一笑,眼神里满是欣喜。

五分钟后,门卫出来了,院子里面的车间里,也有一个人远远地走了过来。

第六十二章 绝路

我们说话的功夫,院子里面的人也走了出来,我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大约五十多岁,我一看就知道了这个人不是焦智,因为欠条上有焦智的身份证号码,他今年才刚刚三十岁出头,这个年纪大的,应该就是扈潍口中,替焦智管理养殖场的表舅。

看见院子里面的人之后,我向门卫问道:“大爷,这个人就是你们老板啊?”

“对,这个厂子就是他家的!”门卫点了下头。

“哎,他姓啥啊?”啸虞接着问了一句。

“姓张!张福民……”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还真不是焦智,这时候,张福民也走到了大门口。

“哎,你们俩干啥的啊?”张福民仔细的打量着我和啸虞,目光十分谨慎。

“您好,您就是张总吧,我们是饲料厂的,想跟您谈谈,给您供饲料的事!”我继续扯着谎,想从张福民嘴里,套出一点焦智的动态。

“你俩,是卖饲料的?”张福民狐疑的看着我们俩,忽然笑了:“你们俩才多大啊,就卖上饲料了?”

“我们俩就是业务员,没事帮着联系联系业务啥的,挣点提成!”啸虞也跟着说了一句。

“跑业务,走着来的啊?”张福民打量了一眼我和啸虞身后空空如也的荒地,笑了。

“我们坐客车来的!”我顿了一下,含糊的解释道。

“我们厂子里面,都是自己做的青贮饲料,不用在外面买,你俩走吧!”张福民开口打发了我们一句,转身就要回院子。

看见张福民要走,我一步就拦在了他身前:“别啊张总,我们俩刚干,也没啥经验,张总,你看这样行不行,给你供的第一批饲料,我俩一个返点不要,全算在货款里,按最低价给你,你先用几天试试,你用着好的话,咱们再谈合作,行吗?”我咬着牙,打算空手套白狼,先把张福民稳住。

“你要这么说,咱们还真可以谈谈!”张福民开口一笑,对我道:“那你们的饲料,添加谷丙胺了吗?”

“没有!”我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谷丙胺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化学制剂,我觉得添加在饲料里面,有点扯淡。

“哦,那食盐的比重在多少啊?”

“12克!”我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人体每天对于食盐的摄入标准,最佳为不超过6克,所以在牛身上翻了个倍。

“哦,那加尿素了吗?”

“哈哈!”啸虞被张福民一句话逗笑了:“张总你真JB能整,尿素不是化肥吗,你养个牛,喂化肥干啥啊,打算把牛烧死,直接卖牛排啊……”

“呵呵!”张福民也跟着笑了两下,随后看着我和啸虞:“你们哥俩,是来要账的吧!”

“张总,你说啥呢?要啥账啊?”被拆穿了之后,我依旧故作镇定的问了一句。

“小B崽子,玩路子,都玩到你爷爷头上来了!我他妈养了半辈子牛,饲料是怎么回事,我他妈能不清楚吗!?”张福民瞬间翻脸,指着我和啸虞的鼻子就骂。

“艹你妈!我还就是来要账的,焦智呢!”啸虞见我们被张福民拆穿了,也不再客气了,伸手就抓住了张福民的衣领子。

“去你妈的!”

张福民一点没打怵,反手就给了啸虞一拳,啸虞猝不及防,被打的倒退了两步,我一看啸虞动手了,也跟着窜上去,对着张福民的肚子就是一脚,那个门卫看见我们打起来了,转身就往院子里面跑去,应该是去找人了。

张福民虽然五十多岁了,但因为经常干农活,身体素质还真的挺不错了,我一脚踹上去,他就微微的晃了一下,随后拽着我的衣服,一拳就打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噗通!’

我被张福民一击放倒,躺在地上两眼翻白,直接被打懵B了。

“我艹你妈的!你个臭养牛的,跟我装个JB毛的老战士!”啸虞骂了一句,随后捡起一块大石头,对着张福民就冲了上去。

‘嘭!’

棱角锋利的石头狠狠的砸在了张福民的头上,顿时砸出了一道大豁口,血一下就顺着张福民的脸流了下来,张福民在原地晃了两下,随后被啸虞一脚踹倒了,他倒地之后,啸虞把石头一扔,对着张福民就踢。

我刚刚站起身,就看见院子里面,至少有七八个工人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为首的几个,手里还拎着一米多长,非常宽厚的铡草刀,一个青年抬起刀指向了我们这边,破口大骂:“小B崽子!有种站在那别跑!”

看着那边来的人群,我怔了一下,随后拽着啸虞的袖子就跑,啸虞看见那些工人之后,也不再跟张福民动手了,任由我拽着,两个人卷起了一阵烟尘,彻底撒丫子了。

院子里面的那些工人,跑出厂子之后,先是扶起了倒地的张福民,张福民满脸是血,伤口哗哗冒血,却跟着没事人一样:“他妈的,跑到我这来装完B就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都给我追!”说完之后,他自己竟然也接过一把菜刀,跟着追了上来。

“小飞!事不对,咱俩可能玩砸了!”啸虞一边呼哧带喘的跑着,一边对我说道:“给扈潍打个电话吧,牛场这些人,跑的比咱们快,真让他们抓住,就惨了!”

我此刻也跑的胸口火辣辣的疼,回头看了一眼,那伙人距离我们,也就是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了,我想了一下,使劲摇摇头:“没找到焦智,给扈潍打电话也没用,快点跑,想办法,把这伙人甩了!”

“要是实在甩不掉,就只能干了!”啸虞红着眼睛,加快了脚步。

“嗯!”我答应了一声,转头向山上跑去。

十多分钟后,我和啸虞已经跑的彻底没有力气了,虽然东北这边的山,大多是黄土山,相对南方的山势要平缓许多,但奈何我们平时根本就不怎么爬山,步行上山,尚且还会体力透支,更别提跑步前进了,而养殖场的那些工人,都是农户出身,追着我们俩跑了将近一千多米,连大气都没喘,我一直没回头看,但是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喘息声了。

终于,我和啸虞慌不择路,被他们追到了一处山坳的地方,我们俩的后面,是一大片耕地,前面,是一个接近二十米的悬崖。

‘刷!’

走投无路的我转过了身,此刻张福民带着一伙工人,离我们俩已经不到十米了,夕阳的光辉洒在铡草刀的刀刃上,反射出一阵寒光,我微微的往后退了一步,从悬崖下面刮上来的风,拍打着我的后背,气氛异常肃杀。

“小兔崽子!跑啊!你不是能跑吗!”一个工人拖着铡草刀,向我们走了过来,刀尖在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沟壑。

张福民也目露凶光的看着我和啸虞:“你说说,你们两个算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他妈的多大岁数了?你们还能跟我动手?!爹妈没教过你们,什么叫缺德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干你!”我知道退无可退了,于是咬着牙,和张福民正面硬刚上了。

‘嗖!’

那个青年手里的铡草刀贯着风声,对着我的胳膊就横扫了过来,我退无可退,冲上去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后面是悬崖,前面是铡刀,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不然那一铡刀下来,就算是砸,也能把我的胳膊砸断了。

‘噗通!’

青年手里的铡草刀十分笨重,被我踹了一脚之后,人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我和啸虞抓住机会,瞬间冲开人群,贴着悬崖,撒开腿就继续往前面的方向跑。

‘呼啦!’

张福民那伙人,抬起腿又追了上来。

几分钟之后,我和啸虞再次被堵在了悬崖边上,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悬崖和山脉的交界处了,脚下离地面只有三米多高,按理说这种黄土的山,三米多高跳下去,什么事都不会有,但是该死不死的,我们脚下的这个沟,因为常年没有人打理,已经生满了灌木丛,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沙棘林,还有树干上布满的尖刺,我这个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也一阵目眩。

这次张福民那伙人,没有人再贸然动手,而是呈扇形,把我和啸虞围了起来,张福民看着我和啸虞,吐了一口唾沫:“说说吧,谁让你们俩来的?”

“不用谁让我们来,焦智欠我们的钱,不该还吗?”啸虞梗着脖子回道。

“我还你妈了个B!”张福民身边的一个人,完全不讲理的叫嚣着。

“要么,你今天让我们拿到钱,要么,你就在这整死我们!”我也完全豁出去的说道。

‘嗡!’

我们两边正在争吵的时候,后面的一台SUV,压着耕地,卷着一阵尘土就冲了上来。

‘吱嘎!’

越野车粗暴的停在了张福民等人身后,接着一个人推开车门就走了下来,这个人长的挺黑的,头型是个地中海,额头前面的一撮头发,还反着梳了上去,遮挡着他那锃亮的头顶,一看这个人,我就知道了,他肯定就是人称焦秃子的焦智了。

焦智下车之后走了几步,看见满脸是血的张福民,眼睛一下子就眯缝了起来:“老舅,头上这伤,谁给你打的?”

“就这俩小崽子!上厂子里面要账来了!”张福民伸手指着我和啸虞:“还跟我玩路子,说是卖饲料的!”

“艹你们妈的!”焦智对着我们就是一声怒吼,随后目眦欲裂的,从车上拿下了一根棒球棍:“要账之前,没他妈的打听打听我是谁吗?”

“智哥,干不干?”边上的几个工人,也开始跟着起哄。

“腿掐折!”焦智拎着棒球棍就走了过来。

“操!”

啸虞顿时脑门见汗,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把随身带着的折叠刀掏了出来。

我此刻也有点微微的发抖,拦住了要动手的啸虞:“他们人太多,这地方连个外人都没有,别硬整!”

“不硬干,整不好咱俩的腿,就真得被他们掐折了!”啸虞大口的做着深呼吸,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跳!”

我看着悬崖下的灌木丛,喘着粗气说了一句。

“什么?”

啸虞看着我,顿时一愣。

‘哗啦!’

啸虞的话音未落,我咬着牙,迈步就向灌木丛跳了下去。

第六十三章 喊山

‘撕拉!’

跳进灌木丛的一瞬间,我的衣服瞬间就被划开了数道破洞,紧接着,我全身上下都传来了阵阵的刺痛,从脸上到小腿,就没有一处好的位置,那些沙棘树上的尖刺扎在身上,就跟用针扎一样疼。

‘噗通!’

我刚刚落地,啸虞也跟着跳了下来,我看了一眼,他身上也跟我一样,被划的全是小口子,正往外渗着血呢,随后我们两个也不说话,用胳膊护住脸,趟着灌木,撒丫子就往沟下面跑。

“智哥,那俩小子要跑!”一个青年看见我和啸虞不要命的往前冲,扯开嗓子吼道。

“我不瞎!”焦智拎着棒球棍,愤恨的一跺脚,伸手指着我们:“把人追上,看看身上带没带着欠条!”

“追!”

听焦智说完,那一伙人,都开始顺着悬崖上面的位置,跟着我和啸虞一起跑了起来。

“完了!焦智以为欠条在咱们身上!”啸虞满脸是血的吼道。

“也好,这样最起码他就不会离开了!”我开口安慰了啸虞一句,随后无奈的说道:“给扈潍打电话吧,这种情况,咱们俩已经应付不来了!”

“好!”啸虞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拨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啸虞语速很快的,把我们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三分钟之后,我们终于冲出了灌木丛,顺着悬崖的另一边偏坡,快步的跑到了山顶上,我俩隔着一条十几米的大山沟,跟焦智一伙人对视着,他们那边的山坡很陡峭,上去容易,但是根本下不来。

“小B崽子,别他妈让我抓住你们!”焦智一时间没办下到沟底,气急败坏的喊道。

“姓焦的!今天这钱你还不上,我他妈也跟你没完!”啸虞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甘示弱的回骂道。

后来我看过一部叫做《喊山》的电影,在那个山沟里面,人和人的交流方式,基本靠吼,每当看见那一幕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当初啸虞和焦智的交流。

‘呼~呼~’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也跟着开始喘了起来,啸虞我们俩跟刺猬似的,身上全是细密的伤口,虽然伤的都不深,但两个人看起来就跟血葫芦一样,异常骇人。

刚才在奔跑中,还没什么感觉,此刻停了下来,我感觉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那些被树枝和尖刺划出的小伤口,有的还在流着殷红的鲜血,有一些已经跟土混成了泥,把伤口堵住了。

啸虞跟焦智对骂了几句之后,焦智伸出手,指向了他身后的一条山路:“这座山上,就这一条下山的路,牛B你们就死在对面,永远别过来!”焦智顿了一下,提高了音量:“我不管你俩是给谁要帐的,现在走过来,把欠条给我,我不为难你们两个,现在就放你们走!”

“你现在把钱给我,欠条我马上还你!!”啸虞接着吼了一句。

“行!那咱们就等着,我看你们能靠到什么时候!”焦智把棒球棍往地上一扔,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掏出烟给身边的人发了一圈 。

“嘶!”

啸虞吸了一口凉气,表情挺痛苦的蹲了下来,伸手往下拔着扎在身上的刺。

‘铃铃铃!’

十多分钟之后,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冷欣的号码,便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接通,冷欣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们现在在哪呢?”

“养殖场南边的山上,上山的路就一条,走到半山腰的位置,有一片荒地!”我看了一眼四周,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他。

“焦智还在吗?”

“在呢!”

“……你让张啸虞等着!他骗我的事没完!”冷欣想了想,跟着补了一句。

“行了,别说废话了!”磊磊一把抢过了电话,很着急的问道:“小飞,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们过来了吗?”我沮丧的问了一句。

“嗯,我们已经到养殖场的位置了,马上就往你们那边走!”

“好,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站起来看着对面的焦智:“大哥,能不能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你说!”焦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谈谈,还钱的事!”我喊完之后,小声对啸虞道:“把欠条给我!”

啸虞看了我一眼,把欠条的复印钱递了过来。

“行啊,说说吧,你们是给谁要账的?”

“安壤的民兴饲料厂,前年,你在那个厂子拉了两挂车的青饲料,还有一车牧草,你还记得吧?”我看着欠条,把大概内容说了一遍。

焦智听我说完,点了下头:“饲料我确实拉了,但是他们家的饲料有问题,我的牛吃了之后,死了不少,我还没找你们呢,你们还学会倒打一耙了?这个钱,肯定分B没有!你们别想着能拿回去!”

“饲料有没有问题,你心里最清楚!而且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顿了一下,扬起了手里的复印件:“欠条我们给你,但是钱你最少得还一半,如果你一分不给,回去我们也不好交差!”我装作很纠结的样子喊道。

“……”

焦智沉默了大约能有半分钟,点了点头:“行,那你们过来吧!”

我知道,焦智以为我拿的欠条是真的,他说了这么多,就是想把我和啸虞骗过去,把欠条抢到手,但还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那咱们可说好了,我过去之后,你们可不带动手的了昂!”

“行了,别磨叽了,抓紧过来!”对面的人见我松口了,也都开始骗我过去。

“走!”我一咬牙,站起身就要下去。

啸虞看见我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再等等?潍哥他们马上就到了!”

“不等了,如果不拖住焦智,被他走了就功亏一篑了!”我说完之后,忍着疼痛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小山坡,其实我知道,焦智等了这么久,就是想趁着人多,把欠条抢回去,根本不会轻易离开,但还是跟了啸虞说了这么一句,我其实就是不想让扈潍上来的时候,看见我在对面躲着。

啸虞看见我开始向下走之后,无奈也跟在了我身后,我们俩亦步亦趋的走到了沟底,随后很艰难的向焦智那边爬了上去,爬了将近三四分钟,我和啸虞才费力的登上了对面的山壁,上去之后,我们都离悬崖远了一点,走到了一边的开阔地,焦智那伙人在追我们的时候,都把笨重的铡草刀扔了,每个人捡了一根很粗的木棍。

“你他妈的……!”

我刚一爬上去,一个青年拎着根棍子就要对我动手。

“小吴!”

焦智喊了这个青年一句,对他摇了下头,随后青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指着我骂了一句:“小B崽子!”

“智哥,咱们可说好了,我把欠条给你,钱你至少得给我一半!”在沟对面的时候,我没觉得怎么样,但是此刻站在这伙人面前,我还真是有点慌神,我看着满脸是血的焦智表舅,补充道:“剩下的钱,就算是我们给表舅治伤的,回去我们自己补上!”

“呵呵,好啊!”焦智微微一笑:“我看你们小哥俩,也挺懂事的,就不为难你们了,来,把欠条给我吧!”焦智说着对我伸出了手。

“智哥,不是说好付一半的钱么?”我想尽量拖一下时间,跟焦智絮叨着。

焦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续笑道:“你见过谁出门,身上带那么多现金啊,你把欠条给我,我现在带你去取!”

“那到了银行,我就把欠条给你!”

‘嘭!’

焦智的表舅上来就踹了我一脚:“你现在不拿出来,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开!”

“哎哎哎!别动手啊!”啸虞赶忙上前来拦了一下,随后对我使了个眼色:“小飞!把欠条给他们吧!”

“嗯!还是你懂事!”焦智赞许的看了啸虞一眼。

“那就给呗!”

我拍了拍裤子上的鞋印,伸手从兜里,把折叠着的欠条复印件掏出来,递给了焦智,他伸手接过欠条之后,打开看了一眼,随后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他妈耍我呢?”

“我艹你妈!”啸虞忽然暴起,攥着折叠刀就向焦智扎了过去。

‘噗嗤!’

焦智的胳膊顿时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嘭!’

对面的人很快反应过来,一拳就把啸虞打倒了,随后我也窜上去,对着一个人就是两拳,紧接着被人一棍子打在了后背上。

‘噗通!’

我仰面栽倒在了地上,挣扎着就要爬起来,紧接着被人一脚踢在小腹,身子一软,顿时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啸虞我们两个人,跟他们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早就已经脱力了,现在一交手,几下就都被打倒了。

‘嘭!’

我和啸虞被打倒之后,焦智拎着棒球棍,对着啸虞的后背就是一下,啸虞闷哼一声,一下就绷直了身体,表情十分痛苦。

“翻翻,看看原件在谁身上!”焦智捂着胳膊,眼睛通红的看着我们:“今天要是拿不出欠条,我他妈真把你们俩的腿掐折!”

焦智说完,几个人上来就开始翻我们的衣兜,我身上的零钱和手机,都被随手扔在了地上,搜完身之后,一个青年转过身,对焦智轻轻摇了下头:“焦哥,他俩身上没有!”

“欠条在哪呢!?”焦智蹲下身子,拽着我的衣领问了一句。

‘轰!!’

还没等我答话,不远处的土路上,GL8卷着烟尘就冲了上来。

第六十四章 滚刀肉

‘嗡!’

GL8的引擎咆哮着,压着荒草就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刷!’

焦智一伙人听见声音之后,都下意识的转过身看了一眼。

“去你妈的!”我一脚踹在身边一个人的腿上,爬起来向着焦智就冲了上去,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一下就把他给拽倒了,随后所有人都向我冲了上来,一个人用胳膊,死死的勒住了我的脖子。

‘吱嘎!’

开车的阿虎猛踩了一脚刹车,GL8在草地上搓行了两三米,随后一个摆尾,猛然停了下来。

‘哗啦!’

车门被粗暴的拉开,磊磊拎着一把砍刀就冲了下来,他一刀劈在勒着我那个人的后背上,伸手把我从人群里拽了出来。

“焦智!今天你还躲吗?啊?!!”扈潍吼了一嗓子,拎着刀就往焦智身边冲,养殖场的工人们,见到我们这边来人了,也都把焦智护了起来。

“我艹,你俩怎么造成这B样了?”冷欣下车之后,看着狼狈的我和啸虞,有点意外的问了一句。

“没事,把刀给我!”啸虞看见扈潍他们来了之后,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接过冷欣的刀就冲了回去。

阿虎下车之后看了我一眼,把我拉到了一边:“回车上歇着吧!”

“虎哥,我没事!”

我摇了摇头,再次冲进了人群,这时候两边已经彻底打乱套了,养殖场那些工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好,但是磊磊他们下手也都挺狠的,拎起刀来就砍,根本不看地方,所以一时间,我们这边还占了上风,我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也没太往前上,就在一边站着,趁机踹几脚。

‘踏踏!’

我正打算捡一块石头什么的呢,忽然就看见,人群里面的焦智,慢慢的往后面退了两步,随后撒腿就往他最开始停车的方向跑,我愣了一下,迈步就追了上去。

我这边一出现骚动,扈潍最先反应了过来:“艹你妈,焦智要跑,阿虎,开车追!”

‘嘭!’

阿虎用刀架开一根砸下来的木棍,随即扭头就往车的方向跑,直接窜上了车,驾驶着GL8向我的方向开了过来。

“抓焦智!”扈潍喊了一嗓子之后,我们这边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跟在我后面,一起向焦智那边追去。

我本来以为那些养殖场来的工人们,见到我们这边来人了,打几下应付应付,也就该跑了,但没想到他们还真不差事,一个个的身上带伤,全都跟着追了上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打红了眼,还是焦智的表舅,平时真的对他们不错。

焦智扭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后调转路线,直接钻进了一片松树林子里,我想都没想,直接跟了进去。

磊磊跑的很快,不一会就跟我并肩了。

“你怎么受伤了?”我一边跑着,一边扭头看了一眼磊磊,此刻他衣服上,在肚子的位置有很大一片殷红。

“没事,被棍子上的树杈子捅了!”磊磊咬着牙回了一句,脚下的速度一点不减:“今天必须抓到焦智,要不然咱们就全都白玩了!”

“嗯!”

我点点头,速度更快的向焦智追去,焦智的身体素质挺好,但是耐力绝对没有我这种年轻人强,跑了没多远,就开始气喘吁吁了,我和磊磊顺着满是树杈子和杂草的林间,又追了足足有四五分钟,才到了林子的边缘。

就在这时,后面的扈潍和焦智的表舅两伙人也追了上来,我距离焦智不足十米,后面的一伙人,离我不到三十米。

‘噗通!’

刚跑出林子的焦智脚下一个踉跄,被一根露出地表的树根绊了个跟头,我几步冲上去,一个飞扑就把他压在了身下,焦智使劲挣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差一点被他压在身下,我的力气比他差了不少,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我展开双臂,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

“艹你妈!你给我松开!”焦智看见越来越近的人群,玩命的拿拳头砸在我的身上,我忍着疼痛,就是一声不吭的死死抱住他,焦智打了几拳之后,伸手直接抓起了一块石头。

‘嘭!’

石头狠狠的砸在我的右边的头上,我眼前一白,视线一阵眩晕,不大一会,就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脸流到了眼睛里,随后我看到的景象,一下就变红了。

‘嘭!’

焦智紧跟着又砸了一下,我身子一软,歪着就倒在了一边,紧抱着他的手也松开了,我躺在地上,入目一片绯红,身子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扑通!’

焦智见我松手了,爬起来就跑,却被从后面追上来的磊磊,一个飞脚,再次踹倒在了地上。

‘嘭!嘭!’

磊磊抬起大脚丫子,对着焦智的头上就踢,开始的几脚下去,焦智还抱头挡着,直到磊磊有一脚踢在了他的眼睛上,他伸手去捂眼睛的时候,又被结结实实的一脚踢中了太阳穴,手一松,彻底被踢懵B了。

‘哗啦!’

扈潍带着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看见倒地的焦智以后,和冷欣一起上去,架起焦智就往前跑,啸虞和磊磊也把我扶起来,踉踉跄跄的跟在了扈潍后面。

“艹你妈,都给我站住!”

后面紧随而来的焦智表舅等人,也跟着钻出了林子,对我们穷追不舍,由于我走的比较慢,而且焦秃子也在不断地挣扎,我们双方的距离变的越来越近。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嗡!!!’

就在我们双方距离不到十米的时候,从林子边缘开车绕过来的阿虎猛然提速,GL8的减震发出酸牙的声音,颠簸着就像我们冲了过来。

‘吱嘎嘎嘎……!’

“上车!”阿虎把车横在我们前面,着急的吼了一声,在他刹车的一瞬间,卷起的尘土瞬间遮挡了双方的视线。

“把他整上去!”扈潍拉开后车门,拎着焦智的后脖领子就把他往车里塞,焦智愣了一下,手死死的奔住了车门,说什么都不上车,扈潍对着焦智的胳膊就是两刀,焦智忍着胳膊上皮开肉绽的伤口,就是不松手。

“我艹你妈的,你是机械手臂啊!”冷欣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人群,冲上去对着焦智的手背就是一口。

“嗯!”

焦智闷哼一声,憋的脸色通红,随后我就看见,冷欣的嘴角一下就流出了好多血,焦智的手估计是被咬麻了,一下就松开了。

‘噗通!’

扈潍一脚把焦智踹进车里,冷欣跟着上去,死死的按住了焦智,我也被磊磊和啸虞扶着上了车,上车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养殖场的人离我们最多不超过五米,眼看着就要冲上来了。

“这群B养的!”扈潍把手里的刀往车里一扔,伸手从副驾驶的脚下就拿出了一把猎弩,这把弩是钢的,看起来应该是正规厂家产的,扈潍把弩往肩上一架,抬手就对准了人群:“我他妈看看谁敢上来!”

扈潍架起弩之后,对面的人都收住了脚步,场面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你们几个外地人,来我们这牛B啥!来,我看看你那个破JB弓,能钉死我不?”一个青年拎着木棒子就走了过来。

‘嗖!’

扈潍果断的扣动了扳机,一发弩箭带着风声,贴着青年的肩膀就飞了出去,带着他的头发飞扬了一下。

扈潍保持着瞄准的姿势:“艹你妈,我这把弩里五发箭,你试试,看看第二下,我还能打偏吗?!”

“……”

青年站在原地,不动了,估计也是被扈潍这个举动给吓住了。

“一人一个脑袋,不想要的,就跟着我走!”扈潍一边说,一边缓步的后退,退到副驾驶位置的时候,一步窜进了车里。

‘轰!’

阿虎开着车,速度很快的冲了出去。

“不能让他们走了!”焦智的表舅一看我们要跑,手里的木棍直接扔了出来,其余的人也都开始捡石头往车上砸。

‘嘭!’

‘哗啦!’

一块石头直接干碎后风挡玻璃,砸进了车里,我把头一低,躲在了座椅后面,阿虎开着车,在根本没有路的山地里横冲直撞,远远的把后面的人群甩开了。

十五分钟之后。

满是划痕和尘土的GL8,再次行驶在了离开养殖场的公路上,我们这个车的一只轮胎,已经在山上卡爆胎了,所以行驶的速度很慢,前进的路线也歪歪斜斜的。

车里。

扈潍坐在副驾驶,接连不断的接打了好几个电话,随后拍了下阿虎的肩膀:“别走公路了,走便道,对面报警了!”

“车得换备胎,这么下去,轮毂都得干废了!”阿虎点点头,一打方向盘,驶离了公路,向一条水泥路开了过去。

“先开着,干废了也认了!”扈潍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随后把脸侧了过来,看了一下满脸是血的我:“韩飞,没事吧!”

“没事!”我点头回应。

“啸虞?”

“没事!”

“磊磊?”

“……!”

确认了所有人都没事之后,扈潍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被磊磊和冷欣按着的焦智:“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要账的!”焦智脸上一点表情没有,声音平淡的说了一句。

“因为你这点B钱,你看看我这些兄弟们都啥样了!”扈潍红着眼睛骂道。

“你不会不JB帮别人要帐啊,我又不欠你的!”焦智也梗着脖子回应了一句。

‘哗啦!’

扈潍被焦智噎的一句话没有,伸手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副手铐,扔在了后面:“给这B养的铐上!”

‘咔哒!’

冷欣打开手铐之后,焦智开始剧烈的挣扎,我们四个人忙活了能有两分钟,才从身后把手铐给他带上了。

扈潍点上一支烟,伸手指着焦智:“一会找个地方,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艹你妈!我等着你!”焦智毫不犹豫的回道。

第六十五章 扈潍的朋友

水泉县郊区,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附近。

我们的GL8停在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扈潍坐在副驾驶,手肘搭在车门的扶手上,嘴里叼着烟,眉头紧皱的看着远方的公路,此刻天已经黑了,我们这边能很清晰的,看见马路尽头的方向,两台警车停在收费站边上,警灯闪烁。

“阿虎,没有别的路了吗?”扈潍按灭了烟头,再次问了一句。

阿虎摇摇头,确定的说了一句:“潍哥,出入水泉的路,就这四五条,咱们都看过了,全都有警车!”

后座的焦智看着远处闪烁的警灯,此刻心情大好,对扈潍开口道:“兄弟!你现在放我走,该给你的钱一分不少,我全都给你,咱们之间的恩怨也都一笔勾销,我在公安局有熟人,回去之后打个招呼,你们也能平安的离开,你看行不行?”

“磊磊!把他嘴堵上!”扈潍忽然咆哮了一句,我看的出来,他有点情绪失控。

磊磊点点头,伸手掰着焦智的嘴,拿起擦车的毛巾就往里面塞,焦智也开始剧烈的挣扎:“你可想好了!要账和绑架可是两个罪,我跟你说……唔!”磊磊塞住焦智的嘴之后,顺着后座,一脚就把他踹到了后备箱里。

“啸虞,把烟也给我一根吧!”我脸上的血都已经干了,头上有一个小伤口,但是不大,伸手推了啸虞一下,舔着嘴唇说道。

“你不是不抽烟吗?”啸虞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把烟扔给了我。

我掏出烟叼在嘴上,随后点了两次火,都没点着,从我们看见第一台警车开始,我的腿就开始不停地哆嗦,内心感到了巨大的恐惧,这种恐惧完全是源于未知的,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也不知道即将会面临多么严重的后果。

‘啪!’

磊磊伸手,拿过打火机给我点上了烟,随后用手攥住了我的胳膊:“没事!放心吧!”

“嗯!”

磊磊的一句安慰,让我稍微缓过来了一点,我低下头,安静的开始抽烟。

“咳咳!”

我想借着吸烟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刚吸一口,就被呛得眼泪直流,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作为领队的扈潍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其余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会抽就别抽了,怪浪费的!”磊磊接过我的烟,叼在了自己嘴里。

所有人都开始沉默,车的四周除了蛐蛐和知了的叫声,寂静的落针可闻。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吓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扈潍愣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小潍,焦秃子还在你手里呢?”对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嗯!”扈潍答应了一声,随后快速问道:“打听的怎么样了?”

“焦秃子那边,的确是报警了,但是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我在水泉能力有限,公安口没什么熟人!”电话那端回应道。

“今天我可能是离不开水泉了,有安全的地方吗,先让我住一宿!”

“你们几个人?”

“算上焦秃子,七个!”

“我看进城的出入口都设上卡了,不会是因为你们这个事吧?”电话那端的男人有些为难的问了一句。

“你看这样行不行……”扈潍说着话,推开车门就下车了,走到远处,对着电话小声的交谈了起来,这一刻我忽然很害怕,我怕扈潍会推一个替罪羊出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毋庸置疑,绝对是我。

大约十五六分钟之后,扈潍再次回到了车上,他拍了拍阿虎的肩膀,又转头看着我们:“下去帮忙把备胎换上,这台车太扎眼,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一会我的朋友过来接咱们!”

阿虎点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随后磊磊我们也都跟着下去了,下车的一瞬间,我忽然十分害怕,我怕扈潍会像电影里面演的一样,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我的余光一直停留在阿虎身上,我想好了,只要他上车,我玩命也得跟上去。

我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们很快换好了轮胎,随后阿虎把车启动,连车灯都没开,把车调了个头,顺着漆黑的道路就开了回去,扈潍一路看着路牌,到了芳村的时候,指挥阿虎把车开到了村子附近,停在了两片玉米地之间的一个小缝隙里面,我们一伙人又拔了很多荒草盖在车上,从外面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里会停着一台车。

弄好了车之后,我们拽着焦智,钻进了路边的一片庄稼地里,阿虎和冷欣、啸虞三个人,押着焦智在庄稼地的深处,我和磊磊留在了扈潍的身边,蹲在庄稼地的边缘,扈潍给他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以后,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

看见芳村这个地方,我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刚跟啸虞离开学校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们跟万鹏混在一起,第一次出去打架,就是在芳村附近的一个矿区,那时候的我及其瞧不起万鹏,虽然嘴上没说,但我心里觉得,我将来一定会比他混的好,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万鹏如今每天在洗浴里泡泡澡、喝喝茶,一个月很轻松的就能赚到两三万,而我呢,冒着进监狱的风险,每天跟在扈潍身边要账,混了大半个月了,就得到了被随手扔出来的五百块钱。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心里也暗自做了决定,这把事如果能捱过去,我一定要离开扈潍,不仅仅是因为他瞧不起我,而是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我不想为了几百块钱,把青春扔在监狱里。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一束灯光,打进了庄稼地里,吓的我赶紧低下了头,十几秒过后,我听见了引擎的声音,探头看了一眼,是一台桑塔纳和一台松花江面包车,两台车的车牌,都用光盘挡着,就停在我们离我们不远的路边。

看清楚两台车之后,扈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走了过去,我愣了一下,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咣当!’

车里面的人看见扈潍之后,也推开车门走了过来,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他看了我和磊磊一眼,随后对扈潍问道:“焦秃子呢?”

“在里面蹲着呢!”扈潍随手指了一下玉米地,对我道:“去,把人带出来!”

“哎!先等会!”扈潍的朋友伸手拦住了我,对扈潍道:“别让焦秃子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他!”

“啥意思啊,壮壮?”扈潍对朋友问了一句。

叫壮壮的青年呲牙一笑:“小潍,我没有别的意思,咱们是朋友,你既然开口了,那我肯定帮你,但说句难听的,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所以我也不想卷进去,一会我坐普桑给你带路,你们在面包车里,我全程不跟焦智见面!”壮壮顿了一下,随后直白的开口:“如果将来这件事,真的犯案了,那我被抓进去之后,肯定不能替你扛着,我会跟警察说,我的朋友来了,让我帮忙找个住的地方,至于你们是干什么的,要干什么,我一概不知!”

扈潍听壮壮说完,沉默了足足有五六秒,随后拍了拍壮壮的肩膀:“谢谢了!”

“别怪我,毕竟我是水泉本地人,还得在这混呢,这事如果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壮壮对我们笑了一下:“互相理解吧!”

壮壮跟扈潍说完了之后,转身回到了桑塔纳上,面包车的司机也下来,坐到了普桑里面,扈潍对我扬了扬下巴,我心领神会,转身返回了庄稼地里面,跟阿虎他们一起,把焦智拽了出来,塞到了面包车上,这次是扈潍开车,慢慢的跟在了普桑后面。

我们一路走的,都是没有路灯的渣石路,路上十分安静,除了偶尔有几台摩托车出现,什么都没见到,颠簸了二十多分钟以后,我们再次返回了水泉城区,到了县城边缘的一片平房区,我看了一眼路牌,这里应该是水泉二中附近。

普桑在前面带路,很快拐进了一个小巷,停在了一栋小平房门口,随后打了一下双闪,扈潍在后面把车停稳,伸手指着焦智:“先把他弄进去!”

“走!下车!”阿虎拽着焦智的衣服,拖着他就进了那个院子,我也跟在后面,一起往里面走,扈潍则是下车,走向了普桑那边。

我刚要进院子,就被壮壮叫了过去,壮壮从车里,拿出一个大塑料袋递给了我,随后对扈潍道:“这袋子里面是吃的和水,还有点啤酒,这栋房子是我朋友家的,这片快拆迁了,里面除了老鼠,什么都JB没有,但好处就是,附近其他的住户也都搬空了,清净!今天晚上,你们就委屈点吧,等明天,我再托人,帮你问问是什么情况!”

“谢了!”扈潍对壮壮点了下头,随后从兜里拽出一沓钱,就塞到了壮壮的手里,我看了一眼,能有四五千,扈潍笑了一下:“这钱你拿着,买盒烟抽!”

“不用,咱们是朋友,你这么客气干啥!”壮壮假惺惺的推辞了一下,随后就任由扈潍把钱塞到了他的手里,拿到钱之后,壮壮的态度真诚了不少:“这地方绝对安全,今天晚上,你们先好好休息!明早我在过来!”

扈潍点点头,又跟壮壮寒暄了几句,与我一起转身回了院子。

第六十六章 诡异的来电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半。

壮壮给我们找的这个院子,连供电都已经断了,几个房间的玻璃也都被人打碎了,房间里面满是尘土,还有人在里面排泄的粪便,一张土炕也塌陷了一半,简直就像残垣断壁一样。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破!

如果允许加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破破!

我实在没办法在房间里呆下去,于是就坐在院子里,一个人看着天空发呆,我身上的小伤口都已经结痂了,全身上下衣衫褴褛,沾满了血和土,因为出汗,头发也都粘在了一起,这一刻我挺庆幸当初齐雯跟我分手的,因为我真的意识到,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破败的小院落,别说住了,估计她一辈子都没踏进去过。

院子内的一间仓房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烛光,还不时传来压低声音的咒骂和沉闷的击打声,我站起身,走过去顺着门缝看了一眼,仓房里面挺简陋的,只有两把破旧的椅子,和一张缺了一条腿的桌子。

此刻焦智还戴着手铐,双手被吊在暖气管子上,扈潍和磊磊两个人,正对着焦智拳打脚踢,阿虎站在一边,手里拎着一根被抽断的人造革腰带,扈潍每一拳打上去,嘴里堵着破毛巾的焦智就是一声闷哼。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越看越是害怕,我真怕扈潍会一失手,再把焦智打死了,想这些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大门的方向,焦智的家人已经报警了,我也怕不知道哪一刻,那扇破铁门就会被人一脚踹开,随后有无数的警察冲进来,把我按在地上,接踵而至的就是无数漆黑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咣当!’

我正出神的功夫,仓房的门被一把拽开了,出门的磊磊跟我撞了个满怀。

“操!你这是打算吓死谁啊!跟个大眼贼似的站在门口,怎么也不给个动静呢!”磊磊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斜眼看着我。

“我也是刚来!”我微微一笑,伸手指着里面:“怎么样啊?”

“别提了,走,边上说!”磊磊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扈潍,把我拽到了一边,随后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点上了一支烟。

“里面,怎么样了?”我小声问道。

“不管怎么打,就说没有钱,嘴比新媳妇B还紧呢!”磊磊瞥了下嘴:“潍哥说现在这种情况,没办法让他家人来送钱,所以咱们只能在他嘴里,慢慢往外抠!”

“磊磊,你说收费站的那些警察,不会真的是在堵咱们吧?”我有些忐忑的看着磊磊。

“不知道啊,咋的了?”磊磊叼着烟,满不在乎的看着我。

“你说,咱们不会被抓起来吧……”

“抓起来就抓起来呗,出来混社会,进监狱不是挺正常么?”磊磊没感觉到我的恐惧,反而很奇怪的问起了我。

看着磊磊毫无所谓的神情,我皱眉看向了他:“磊磊,你为什么要混社会啊?”

‘滋~!’

磊磊大口的嘬了一口烟,随后沉默了大约能有五秒钟,看着我笑了:“小的时候吧!看见别人买玩具,我也想要,就回家跟我爸妈说了,但是没人给我买,后来岁数大点了,学会打游戏了,就回家要钱上网吧,也没人给我钱!”磊磊一边说一边笑,他的性格跟我不一样,回忆起往事来毫不伤感,反而很开心:“再后来年纪更大了,看见别人都处对象,那我肯定也羡慕啊,我也追女孩,同样还是没人理我,你说说咱们这一代的人多不容易,小学的时候比谁的点读机好,初中的时候比谁的MP3、MP4好,现在大了,又比谁的女朋友漂亮!谁的游戏装备牛逼……”

“你不是处过很多女朋友么?”我打断了磊磊的话。

“那都是后来的事!开始哪有人搭理我啊!”磊磊舔着嘴唇,叹了口气,随后向我问道:“对了,你知道我家是干什么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磊磊伸出满是茧子的手,给我看了一眼:“我家在高中路口那边,开了个小店,筒子房,还不到二十平米呢,我爸是补轮胎的,我妈给就帮忙,给轮胎充点气啥的,两个人一天下来,也就挣个几十块钱!”

“最起码,你还有爸妈呢……”我语气落寞的说道。

“你的情况啸虞跟我说了,没事!大老爷们,自己挺过去,就完事了!”磊磊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是你说了这么多,跟你混社会有什么关系啊?”我还是挺疑惑。

磊磊想了想,按灭了手里的烟头:“被学校开除了之后,我也总去学校那边,找我原来的同学玩,有一次,一个学校里的年级组大抗想欺负我,我当时都不上学了,你说我能怕他么,我几拳就给他干倒了,从那天开始,竟然有小丫头,主动加我的QQ了!”磊磊呲牙一笑:“尝到了这个甜头之后,我就一发不可收拾,几天不去学校门口打一架,就浑身不舒服!”

“……”我坐在磊磊身边,静静的听他讲述着。

“后来,我发现用拳头解决办法,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我就开始慢慢的抢那些学生的钱,抢他们的女朋友,抢一切我喜欢的东西,那时候我光MP4就有五六个,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富丹和潍哥他们,潍哥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现在这个社会,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卖菜的不在城管有点关系,你都找不到好的摊位……像我们这种家里屌毛没有的,就适合去混社会,因为社会上看的,就是谁的拳头狠,谁的刀快,各行各业里面,只有混社会这条路,才是所有人,都在一个起跑线上的!”

“嗯……这句话有道理!”我深感赞同的点点头。

“有个JB毛的道理!”磊磊一下子笑了,伸手指着我的头:“我跟你说,你就是傻!”

“我怎么傻了?”我挺不服气的犟了一句。

磊磊不屑的一笑,及其自嘲的说道:“这个社会上,根本就没有所谓公平的事,家里有钱、有人的孩子,他们出来混社会,给别人两刀,家里找找人、赔点钱,这事就算过去了,几次事下来,别人都知道他们的实力,谁也不愿意惹他们了,慢慢的也就出名了,而咱们这种穷孩子呢?出点B事,轻的蹲拘留,重了蹲监狱!原来铁路那个王途你知道吧?当年那么有名的一个混子,持刀伤人进去了,一蹲就是五年,出来之后谁还记得他,现在他就在安壤火车站那,开三蹦子拉黑活呢……”

“既然你也知道,进了监狱就全完了,怎么打架还那么虎啊?”我感觉,我越来越看不透磊磊的想法了。

“不知道,可能是这么久混下来,习惯了吧,其实这次办事之前,我根本没拿刀捅过人,但是真打起来,用上了刀,我还挺兴奋的,你说奇怪吧!”磊磊挠了下鼻子:“安壤那么多社会大哥,也不全是靠家庭背景起来的,他们能混起来,那我也能!你记住我的话,我冷磊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大混子,人挡杀人,佛挡*!”

看着磊磊炙热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我莫名的有些恐惧。

……

之后我又跟磊磊聊了好久,跟他的谈话让我感觉开窍了很多,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通了什么,磊磊的想法,跟我有如天壤之别,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无知者无畏,磊磊是不是无知我不知道,但他绝对是个无畏的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清楚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是他根本无所谓,磊磊跟我说,在李宝善家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弄残李宝善,然后坐牢的打算。

我们俩正在聊天的时候,扈潍推开门走了出来,他看了我和磊磊一眼:“你们俩再叫一个人,看着焦秃子,咱们分两组,还是轮班休息!我累了,先去睡一会!”扈潍说完,和阿虎一起回去了。

五分钟之后,磊磊、啸虞我们三个,每人拿着一罐啤酒,坐在了仓房门口,可能是被磊磊传染了,我对于即将发生的事,也不那么恐惧了,我们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铃铃铃!’

我正喝酒呢,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站起来拿出手机,看见号码之后顿时一愣,是葛海良。

“谁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磊磊抬头扫了我一眼。

“没事,一个暗恋我的小女孩!”我呲牙一笑,拿着手机走到了一边,看着号码犹豫了好一会,我还是接通了电话:“喂,三哥?”

“睡了么?小飞!”葛三很客气的问了我一句。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还没呢,你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啊?”

“嗯,有点小事!”葛三顿了一下,随即直白的问道:“焦秃子,是不是在你们手里呢?”

“……”

听葛三这么一问,我站在原地,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焦智那边已经报警了,我不知道葛三这么晚还给我打这个电话,是出于什么目的。

“呵呵,你别多想,我就是问问!”葛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他家里人,托关系找到了我,放心吧,他的位置是我透露给你们的,报警对我也没好处!”

“焦智确实跟我们在一起呢!”我是一个不怎么会撒谎的人,被葛三一套话,就告诉他了。

“你们在哪呢,我想见见他。”

“这个事,我可能做不了主……”我看了一下不远处的磊磊和啸虞,打算拒绝葛三。

“放心吧,既然我当初能告诉你焦智的位置,就肯定不能跟你们扯没用的,他家里人的意思,是让我出面,把人领回去,欠你们的钱,也还给你们!”葛三笑了一下:“怎么的,还信不过我啊?”

“我们在二中这边,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听说葛三能让焦智还钱,我犹豫了一会,自作主张的答应了。

“我二十分钟后到!”

“好的!”

“嘟…嘟……”

说完之后,我就挂断了电话,不过接完这个电话之后,我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

第六十七章 要人

挂断葛三的电话之后,我若无其事的走回去,跟磊磊还有啸虞继续喝酒,我看着因为熬夜,眼睛全是血丝的磊磊,对他笑了一下:“你实在要是困的话,就去睡一会吧,这边我和啸虞盯着!”

“没事,能坚持!”磊磊微微一笑,打了个呵欠:“就是昨天晚上陪张琳聊天,聊的太晚了!”

“你快睡觉去吧,看你那眼睛红的,好像个大兔子!等一会月亮圆了,你别再让嫦娥抱走了!”啸虞也跟着劝了一句。

“那…你俩能行吗?”磊磊有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操!”啸虞翻了个白眼:“我俩也不是三岁小孩,有啥不行的!”

磊磊听见我们这么说,点了下头,呲牙笑了:“那我去眯一会昂,真有点困了!”

“去吧!去吧!”我也跟着劝了一句,随后拿起了手里的酒:“来吧,最后一口!”说完我们三个碰了下杯,一起把手里的酒干了。

磊磊进门睡觉之后,我和啸虞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啸虞眯着眼睛,看样子也有点困了:“刚才谁给你打电话?齐雯啊?”

“葛三……”我皱着眉头答道。

“谁?”啸虞听我说完,一下子就精神了:“他给你打电话干啥?”

“他说,焦智的家里人找他了,他过来替焦智的家人,谈谈这个事怎么处理,他还说,能把焦智欠咱们的钱,一块给还了。”我如实回答。

啸虞皱眉看向了我,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你觉得,葛海良这个人靠谱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随后又说道:“但是话说回来,焦智的行踪都是他告诉咱们的,我觉得,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骗咱们,因为这么做,我想不出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要不,告诉潍哥一声,让他去谈?”啸虞试探着问了我一句。

“我不想告诉他!他的脾气太暴躁,很容易跟葛三谈崩了,如果把葛三气走了,那可真就没有人管焦智的事了,现在焦秃子家里那边,已经报警了,扈潍是无所谓,但是咱们呢?”我抿了下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也行,葛三说没说什么时候来,我陪你去见见他!”啸虞沉默两秒,向我问道。

“快了,说是二十多分钟就能来!”我看了一眼手机。

“嗯!”啸虞点点头,也不说话了。

我们俩沉默的等了一会,又喝了一罐啤酒,接着葛三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过来。

“三哥!”我接起了电话,啸虞也把耳朵凑了过来。

“我到二中门口了,你们在哪呢?”他在那边问道。

我刚要说话,啸虞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在我耳边嘱咐了一句,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正往你那边走呢,你开的什么车啊?”

“一台丰田花冠,开着双闪!”

“好,马上到!”

“就这样!”

挂断了葛三的电话之后,我和啸虞两个人,动作很轻的推开院门,借着月光从胡同里面走了出去,刚出巷口,远远地就看见了三台车,停在二中门口那边,打头的一台车,正开着双闪。

“小飞,事有点不对啊,葛三不是说一手钱,一手人吗?那怎么,还能来三台车呢?”啸虞有点奇怪的看着我。

“咱们之前打了焦智,他可能也怕咱们会对他动手,所以多带了点人吧……”我也心里没底的回了一句,现在的我们都有点像惊弓之鸟,心里都挺虚。

“来都来了!走,过去看看!”啸虞壮着胆子,跟我一起走了过去。

我们到了丰田边上,副驾驶的车窗被降了下来,葛三看着我们两个笑了一下,随后用手指了一下后座:“来!上车说!”

我点点头,拉开车门和啸虞一起坐了上去,我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车里除了葛三,还有一个二十六七岁,廋的像猴子一样的青年。

葛三递了两支烟过来,我也没有回绝,点燃之后就一直用手拿着,葛三指着开车的青年:“我兄弟,小满!”

“满哥!”我和啸虞对开车的青年打了个招呼,他挺不屑的看了我和啸虞一眼,用鼻子出了下气。

葛三伸手弹了一下烟灰,又看了一眼车外:“哎?你们俩怎么没把焦秃子带过来啊?”

“三哥,我说了,这个事我做不了主!”我面露为难的回答道。

“小飞,这个事不管谁做主,他总得有个人出面来谈,不是么?”葛三脸色不太好看的看着我。

“嗯嗯,对!”我点点头算是回应,单独面对葛三,我心里挺不托底的,更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交流。

啸虞扫了一眼葛三和小满,脸色也有点阴沉了下来,皱着眉没吭声。

“小飞,按理说,你这种小孩,根本接触不上我,我也懒的搭理你们这样的小混混,但毕竟万鹏在我看场子的洗浴里面带妞,他张嘴了,我能帮也就帮了!”葛三顿了一下:“要是没有我,可能你们现在连焦智这个人都没找到呢,这点你承认吧?”

“……”我没做声,轻轻点了下头。

“你们抓到了焦秃子以后,我出面来办这件事,而且也没说白白的把人领走,还亲自来了!”葛三说着用下巴指了一下操作台上的包,小满伸手拿过来‘哗啦’一下打开了,里面是一捆一捆的人民币。

“我觉得我这么做,已经够有诚意了吧!”葛三探了下身子,有点不高兴的看着我。

“三哥,你的情,我们都记着,但是这件事,真的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啸虞按灭了烟头,对着葛三笑了。

“那谁能做主,你总得让我见见吧!”葛三舔着嘴唇笑了:“该说的我都说了,钱也带来了,你们却让我连人都见不到,这样办事,合适吗?”

看见钱之后,我确实放心了不少,想了想就答应了:“这样吧三哥,我现在带你去见人,然后找个能做主的,跟你谈谈!”

“嗯,你要这么做,还算我没白帮你!”葛三干脆的推开了车门,下车活动了一下身体。

‘咣当!’

‘嘭!嘭!’

葛三下车之后,车门的开关声不绝于耳,后面的两台车上,也跟着下来了七八个人,看打扮,就是那种很干练的混子。

“三哥,这……”我看着那些人,有点慌张的说了一句。

“没事,都是我的一些小兄弟!”葛三笑了一下:“走吧?”

“三哥,你要是去这么多人的话,咱们没法谈!”啸虞语速很快的说了一句。

“你放心,只要焦智没事,咱们两边没冲突!”葛三笑了就往前走,但是我和啸虞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我看了一眼,葛三那边来的人,年龄都在二十五以上,身材都挺壮硕的,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我们这边的人,一定得吃亏,如果真的起冲突,我就等于把磊磊他们都坑了。

葛三走了两步,发现我和啸虞没跟上去,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笑了:“怎么,信不过我?”

“带这么多人,真的没法谈!”啸虞再次坚持了一下。

“操!”葛三身边的小满一下急眼了,走上来对着啸虞的胸口就是一拳:“小B崽子,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小满的身高也就一米六多一点,比我足足矮了一头,但我看着他对啸虞动手了,愣是没敢还手。

“哎!别动手!”我伸手就拦住了小满,随后看向了葛海良:“三哥,在水泉这,我肯定是整不过你,而且你也的确帮我们了,你要是觉得我们不懂事,想打想骂都随你,我们哥俩肯定不能还手!”

葛三听我这么一说,抬了一下手指:“小满,行了!”随后他对我笑了一下:“真的就是不能谈了呗?”

“能谈!”我点点头,随后看着他身边的那些人:“但是这么多人,肯定不行!”

“啧!”

葛三嘬了一下牙花子,随后点点头,伸手指着小满:“就我们俩,行吗?”

“三……”

我本来想说,就让葛三一个人去,但刚一开口就被他打断了,葛三伸手拍了一下小满手里装钱的包:“兄弟,我拿着这么多钱,身边不跟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啊!”

“行!那咱们走吧!”我觉得就算起了冲突,凭我们留在院子里的人,对付葛三,还有瘦猴子一样的小满,还是有把握的,于是也妥协了,带着葛海良,就向小巷里面走去。

葛三点点头,跟在了我的身后,同时转身,对带来的那些人喊道:“你们在这等我!”

那几个人点点头,都没有说话,回到了车上,葛三笑了一下,伸手示意我带路,不一会,我们就到了栖身的院子门口,

‘咣当!’

我推开门,第一个进了院子。

“谁?!”

里面忽然传出了一声怒吼,吓了我一跳,我借着月光一看,起夜的阿虎正站在墙根撒尿呢,一脸警觉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虎哥!我,小飞!”我也被阿虎吓了一跳,向他走了过去。

“操,大半夜的你不看着焦智,出去浪什么!尿都让你吓没了!”阿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提上了裤子,但一抬头,正看见了跟我一起进来的葛三和小满。

‘咔!’

阿虎反应很快的,就把折叠刀打开了,一下把我拽到了身边:“小飞,身后有人!”

“虎哥,没事!”我按下了阿虎拿刀的胳膊:“焦秃子家里找的人,来赎人的!”

阿虎顿了一下,一脸狐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心点,我去叫潍哥!”

葛三看着阿虎的背影,撇嘴笑了一下,随后对我问道:“焦秃子呢?”

“这边!”我几步走到仓房门口,推开了门,葛三借着微弱的烛光确认了一下,随后对小满点点头:“把人带走!”

“三哥,钱……”啸虞从后面跟过来问了一句。

“艹你妈,你张嘴跟谁要钱呢?”小满梗着脖子,质问了啸虞一句,随后伸手扶起了焦智,推开我们就要向外走。

‘嘭!’

扈潍那个屋的房门被一脚踹开,阿虎拎着一把砍刀,直接就把院门堵住了,随后用刀指着小满:“艹你妈!你走一个我看看!”

“呵呵,拦我,你能行吗?”小满看了阿虎一眼,笑了。

扈潍披着一件衣服走出来,皱眉看着葛三:“怎么着,要抢人啊?”

第六十八章 驱逐

“都别动!艹你妈的!”冷欣也闻声从屋里窜出来,站到了扈潍边上。

“就你们这两个半人,跟我装JB什么葫芦娃!”小满从后腰直接抻出一把军刺:“都你妈跟我滚!”

‘嘭!哗啦!’

小满身边的一个柴房里,忽然传出了一阵酒瓶子炸裂的声音,随后磊磊拎着半截玻璃瓶子,一下就窜出来了,他在后面一只手搂住了小满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半截酒瓶子,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怎么的,你是美猴王呗!大闹天宫来了?”

“有种你就干我,别练嘴!”小满一点不服软的回道。

‘刷!’

磊磊手上用了点力,小满的脖子一下就见血了。

“三哥,你……”我看着局势要控制不住了,目光扫向了葛三。

葛三斜了我一眼,又扭头看着磊磊皱了一下眉,随后笑了:“行了,小满,把人松开吧!”

小满愣了一下,跟着就松开了扶着焦智的手,随后一使劲挣开了磊磊,站到了葛三的身边,葛三看了扈潍一眼:“你是管事的?”

“对!”扈潍点点头:“怎么着,你是来戗行的?”

葛三摇了摇头:“我不吃这碗饭,谈不上戗你的行,能谈谈吗!”

“谈呗!”扈潍眯起了眼睛,很不友善的看着葛三。

“外面冷,屋里说吧!”葛三四下扫了一眼,随后率先走进了唯一有光源的仓房,扈潍也带着阿虎跟了进去,冷欣拎着焦智的衣领子,紧随其后。

磊磊走过来看着我和啸虞,脸色愠怒的指着仓房:“你们俩带来的?”

“是我!”我看见磊磊的脸色不好,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行!艹你妈你真行!”磊磊对我竖了下大拇指:“韩飞,以前我真是小瞧你了!我没看出来,你还有吃里扒外的潜质!”

“磊磊,小飞也是为了把事办好!”啸虞听磊磊这么说我,有点生气了:“这么耗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小飞这么做,也是为了所有人着想,怎么就JB吃里扒外了?”

“刚才他们就是想明抢,直接把人带走,你们看不出来吗?”磊磊脖子上凸着青筋:“如果咱们人少的话,你们俩早他妈躺下了!”

“磊磊,你听我解释……”我也憋了一肚子的气,葛三的行为,的确让我夹在中间挺难做人。

“没什么好解释的!”磊磊丢下一句话,转身进了仓房。

“小飞,别太生气!”啸虞拍了下我的肩膀:“是葛三办事太脏,跟你没关系,真没想到,他这么大个混子,还会利用咱们……”

“放心吧,我没事!”我打断了啸虞的话,虽然满肚子委屈,还是勉强的笑了一下:“毕竟葛三是我招来的,这个责任我推脱不掉!”说完之后,我和啸虞一起堵在了仓房门口,看见里面的葛三,我恨的牙都快咬碎了,我抬腿把一块残砖勾到了脚底下,我想好了,如果动起手来,就算玩命我也得把葛三拍趴下。

葛三在仓房里,找了一把破椅子坐下,看着站在一边,满身是伤的焦智:“我叫葛海良!焦秃子,你认识我吗?”

“有点印象,我的外甥,好像跟你一起干过铁矿的黑区!”焦智有点不确定的答了一句。

葛三撇嘴一笑:“操!你还有脸说你外甥,跟他合伙那次,我赔了好几万呢!唉……先不提这个了!”葛三翘起了二郎腿:“你外甥找我了,让我帮忙找找你!”

“谢谢!谢谢!”焦智连连点头,我总感觉他看向葛三的目光里,有一点厌恶,还有一点恐惧。

葛三点了下头,便不在搭理焦智,而是看向了扈潍:“你们替谁要钱的?”

扈潍显然不愿意跟葛三纠缠,面无表情说道:“这个你别管,你给钱,我放人!”

“听说你们是安壤的,挺有刚啊,都捅咕到水泉来了!”

“我手伸到哪,还用跟你报告吗?”

被扈潍呛了两句的葛三,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对小满用了个眼神:“小满,把钱给他!”

“嗯!”

小满点了点头,在包里一摞一摞的开始往外拿钱,拿到第六摞的时候,他停下手,把包收了起来。

“你数数钱,把欠条给我吧!”葛三抬眼看着扈潍,指了一下桌子上面的钱。

“不用数了,钱不对。”扈潍声音平淡:“条子上写的是八万,加上利息,应该还九万!”

葛三没反驳,笑着说道:“我知道是八万,但是据我所知,焦秃子欠的是货款,又不是高利,拿一万块钱利息,说不过去吧?”

“呵呵,行!”扈潍本来也没打算拿利息,所以直接松口了:“那你把本金一分不少的归上,我就让你把人领走!”

“没有了,就这些!钱你可以不收,但是人我肯定得带!”

“来之前喝假酒了吧?”扈潍瞬间变脸,目光凌厉的看着葛三,打算要动手了。

阿虎挪了一下身子,直接把出口堵住了:“艹你妈的,我们敢绑人,就没打算能囫囵着离开水泉,看见国道上卡着的警察,我都没哆嗦,你们算你爹个篮子!”

“你觉得你行,那就干呗!你跟我喊你妈B的台词!”小满梗着脖子就挡在了葛三的前面。

“行了,别吵吵了!”葛三也有点不耐烦了:“就他妈十来万块钱,谁能整死谁啊?”说着他伸手,指着门口的我和啸虞,对扈潍说道:“现在我就跟你说说,你这两万块钱是怎么没的!当初是你这两个兄弟去求我,帮忙找的焦智,地址我给查到了,现在你们把人也给找到了,我拿我该拿的钱,不应该吗?”

‘刷!’

扈潍听完这句话,扭头就看了我,我低下了头,没敢跟他对视,我真没想到,后果会闹的这么严重。

“葛海良,当初我们让你帮着找人的时候,你可没提过要钱的事!”啸虞顿时急眼了,激动的对葛三吼道。

“呵呵,兄弟,你这有点太天真了吧!”葛三看着啸虞,笑的浑身颤抖:“我跟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凭什么给你白跑腿?现在这年头,谁求谁帮忙是白帮啊?”

“韩飞!有这事吗?”扈潍气的大口喘着粗气,对我质问了一句。

“潍哥,我……”我急的眼圈都红了,但这事的确没法解释,因为我的确找了葛三帮忙,而且葛三也是我自己亲自带进的这个院子,当初我还以为葛三挺傻的,被啸虞几句话就给套路住,才帮了我们的忙,现在看来,他还巴不得我们去求他呢。

“行,你是真行了!”扈潍长叹一声,被我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葛三挺满意这个结果的,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下你听明白了吧?这钱是我该拿的,不是讹你,而且说句难听话,在水泉,这钱我就是不给你,也能把人带走,你信吗?”

“……”

扈潍沉默了足有三十秒,随后站起身就往外走:“阿虎,把欠条给他!”

“操!”

阿虎梗着脖子骂了一句,随后从兜里把欠条和手铐的钥匙,一起拍在桌子上,拿起钱跟着出去了。

“哎!这就对了!”葛三拿过欠条看了一眼,对我们喊道:“还有啊,今天收费站卡着的那些警察,是因为四矿那边打架,干死了两个人,不是因为你们这个事,该回家就回家吧,水泉这地方乱,小心走在马路上,被车撞了!”

“大哥,你跟他们说这个干啥,让他们继续躲着呗!”小满呲牙一笑。

“顺水人情么!呵呵!”葛三笑着走过去,打开了焦智的手铐:“老焦,条子上的八万块钱,明天一早记得还我,对了,你再单独给我打一张两万的条子,算是我们今天的车马费!”

焦智到底给没给葛三重新写欠条,我不得而知,扈潍走了之后,我也跟着回到了房间里,此刻一伙人都在那坐着,气氛很不好,我很自觉的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潍哥,接下来怎么办啊?”阿虎看着扈潍冷冰冰的脸色,开口问道。

“别问我,问飞哥!他主意多!”扈潍咬着牙看了我一眼,仿佛要把我撕碎了才能解恨:“八万块钱的帐,要回来之后,咱们一共才他妈的能拿一万五,现在好了,这么多天的费用不算,加上给壮壮的五千,光是本金,就他妈的赔了一万多!操!”

“潍哥,这件事小飞也是好心,不能把责任都推在他身上!”磊磊虽然刚骂完我,但是在扈潍面前,他还是在为我说话。

“别生气了潍哥,接下来咋整啊?”冷欣也打算岔开话题。

“还能怎么办,回安壤……现在去换车!”扈潍一边说话,一边就开始换衣服:“阿虎和冷欣出去开车,我给壮壮打个电话,让他找个人,去停GL8的地方,把面包车接走!”

阿虎和冷欣出去了之后,院子里面的葛三他们也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人,我站起来走到扈潍的身前,把头压的很低:“潍哥,我错了!”

“滚!”扈潍红着眼睛骂了我一句。

“潍哥,我错了!”我低着头,再次说道。

‘啪!’

扈潍站起身来,直接就给了我一个嘴巴子,随后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然后他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拉起来,对着我又打了好几拳:“艹你妈的!这么多人,就你有本事,就你在水泉有认识的人,是吗?我扈潍的帐,现在都得靠着你韩飞往回要了?对吗?啊?!艹你妈的!”

扈潍下手一点没留情,我的嘴角很快见血了,磊磊和啸虞,也都开始过来拉着扈潍。

“潍哥,是我带小飞认识的葛三,这事不能全怪他,我也参与了!”啸虞死死的拉着扈潍的胳膊。

‘嘭!’

扈潍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韩飞,这是你我之间办的最后一把事,今天回了安壤,你马上给我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第六十九章 彻底分裂

水泉通往安壤的高速公路上。

GL8车里,气氛冷清的出奇,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心里也挺压抑的,总感觉眼泪要掉出来。

啸虞他们看着脸颊微微浮肿的我,眼神中有些心疼。

“潍哥...”磊磊打算帮我辩解一句。

扈潍一挥手,打断了磊磊的话,问磊磊:“你出来混,为了啥啊?”

“……”磊磊和扈潍对视了一下,没说话。

“小飞,没事!”开着车的阿虎对我笑了一下,但是看的出来,他对我的事没啥态度,也不怎么关心。

扈潍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指着我,表情一反常态的冷漠:“韩飞我告诉你,既然想出来混社会,那你就不是个慈善家,你知道为什么混社会是违法的吗?因为我们什么缺德事儿都得干,但是干这种事,不代表你可以没脑子,李宝善、焦智这种人,只是大千世界里的九牛一毛,而已!我不能纵容我的人去心软,如果你打算去善良,去做一个慈善家,我不拦着你,但是在我这,行不通!”

“潍哥!...”我开口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扈潍笑了一下,随后对我道:“信我的,回安壤之后,你找个饭店,当个服务生、或者学个修车什么的,都挺好,但是千万别混社会了,你这样的,真不行!”

我没回话,把脸侧到了车窗的那一边,随后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大家都沉默了,我们当初一时冲动,非要扈潍答应带着我们出来混,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想过,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也许一分钱都挣不到,每天面临着被人砍,被警察抓的危险,还得做着这些下三滥的勾当,但是我们还别无选择,其实扈潍有句话说得挺对,这种事我们不做,别人也会做,也许还会比我们做的更冷血,更无情。

“黑社会...呵呵!”扈潍笑了笑:“什么叫黑社会?不是你开一个多么大的KTV,多么大的夜总会,就行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做的是见不得光,而且不堪启齿的事情,别以为多风光,因为等你真正了解了这一切,你其实会感觉很恶心,可是我们无从选择!懂吗?”

磊磊低着头,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声音不大:“潍哥,你说的我知道,我不怕闯,也不怕拼,可是,韩飞就是这个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他的心不坏,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扈潍摇了摇头,叹着气:“磊磊,我的团队什么人都能容纳,但绝对不留狗篮子......”

“可是……”磊磊开口又要说话,我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摇头,示意他别说了。

扈潍的一番话说的我很心酸,当初离开校园的时候,啸虞说带我去混社会,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我的确没有仔细的想过,我会面临着什么,扈潍说的也没错,我已经害怕了,已经适应不了这种生活,离开,对于我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眼圈红着,看了一眼扈潍:“潍哥,对不起,这阵子让你费心了......”

“只要你以后能离我远点,比啥都强!”扈潍摆了下手,根本没搭理我。

凌晨三点。

我打开车窗,任由和煦的风拍打在我的脸上。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再次回到了安壤境内,看着熟悉的一切,我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想念过这个城市,暮然回首,最近这一个月,近乎病态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就像一场朦胧的梦魇一样,予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当晚,我们找了个小旅店休息了一下,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阿虎最先起床,去汽车租赁商行,退了租来的GL8,又把扈潍的那台老别克开了回来。

中午的时候,扈潍找了一家挺不错的饭店,点了一大桌子菜,说是要犒劳一下大家,但我也知道,这桌菜也是我的散伙饭。

菜上齐了之后,扈潍最先端起了杯:“这第一杯酒,我敬你们,这阵子要李宝善和焦智的帐,都挺不顺的,你们也跟着没少遭罪,辛苦了!干!”

“干!”

我们都端起杯,把酒一饮而尽,随后大家都开始互相找酒,喝的挺热闹的。

酒喝的差不多了之后,扈潍从包里掏出了一叠钱,分成了四份,放在转桌上,转到了磊磊、啸虞、冷欣我们四个的面前,这次扈潍没再扣我的钱,四份是均分的,他笑了笑:“本来我答应你们,焦智的帐要回来之后,给你们多分一点,但是情况你们也看见了,这笔账赔的不少,这些钱你们拿着,每人一千,别嫌少!”

我伸手,把面前的钱推了回去:“潍哥,这钱我就不要了,这次要账因为我,让你赔了钱,这钱就算我的一点补偿吧!”

“潍哥,还有我的,也不要了!”啸虞跟着笑了一下,也把钱推了回去,随后磊磊和冷欣也都没拿钱。

“没事,拿着吧,都换一身新衣服什么的!”扈潍轻轻摇头,没看桌子上面的钱:“幸好焦智这一笔算是小账,内蒙那边,李淑芳的钱只要拿回来,就都补上了,咱们现在研究一下,李淑芳的帐!”

“潍哥!”我开口打断了扈潍的话:“你们谈着,我好久没回家了,想回家去看看!”我很有自知之明的站起身,没用扈潍给我下逐客令,我知道他已经是铁了心让我离开了,还不如自己走,这样最起码,还能保留一点尊严。

“好,那你慢走!”扈潍一点挽留的我意思都没有,抬头对我笑了一下,就准备继续说话。

“等一下!”啸虞伸手,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跟着也站了起来,对扈潍道:“潍哥,这些天下来,我发现,我也挺难适应这样的生活的,我想跟着小飞,一起退出!”

“……”

扈潍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也好,这种事没有强求的,你既然真心想走,我也不强留!”

“谢谢潍哥!”啸虞开口笑了,端起杯遥敬了扈潍一下:“潍哥,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们的照顾!”我犹豫了一下,也端起了杯。

扈潍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对啸虞道:“以后在安壤有事,你给我打电话!”说着他又看了我一眼:“信我的,别混社会了,你不是那块料!”

“他是不是那块料,你怎么就知道呢!”冷欣叼着烟,没大没小的说了一句。

扈潍没回答冷欣的话,而是扫视了屋里面的人一眼:“我是这样想的,内蒙那边,毕竟李淑芳是一个女人,在当地也没什么朋友,咱们没必要去那么多人,阿虎、磊磊和我一起去,其余人都留下吧!”

“啥JB意思?把我也非战斗减员了呗?”冷欣一拍桌子,斜眼看着扈潍:“冷磊是我弟弟,我必须在边上看着他!”

“你快拉JB倒吧!”磊磊烦躁的骂了冷欣一句:“让你留下是我的意思,咱俩都多长时间不回家了,在这么下去,爸妈非得气翻了!你回家等我几天,也让他们省点心!”

“操,你们肯定是想去那边找妞,不想带我!”冷欣装作机智的看透了一切,但是我看的出来,他挺听磊磊的话,也的确是有些想家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扈潍看着磊磊和阿虎:“收拾收拾,咱们吃完饭就走!”

冷欣一脚推开了身边的椅子,随后顿了一下,把桌子上的四千块钱都拿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兜里,看着我和啸虞:“走吧,咱们也别在这耽误别人了!”随后拉着我和啸虞,一起出了门。

出门之后,我的心情跟啸虞和冷欣都不一样,啸虞是主动选择退出的,冷欣是因为打算代替磊磊回家交差,只有我,是被扈潍赶出来的。

冷欣拿着钱,先是拉着我和啸虞去商场,每人买了一套新的衣服,随后在商场门口的时候,冷欣把剩下的钱给三个人一分,看着我们两个:“你们俩打算怎么办啊?”

啸虞比划了一下满是伤痕的胳膊:“我昨天被树枝划了一身伤,这么回家的话,我爸能把我筋抽了,晚上我去你家住吧,小飞,你呢?”

“我也去!”我跟说了一句,我身上跟啸虞一样伤痕累累,也打算等几天再回家。

“那一起走吧!”冷欣伸手,截停了一台出租车。

啸虞想了一下,对冷欣道:“你先回去吧,我让小飞陪我去看一眼刘小婉,我俩都好久不见了!”

“行!完事给我打电话吧!”冷欣用手比划了一个电话的姿势,上车走了。

冷欣离开之后,啸虞给刘小婉打了个电话,随后看向我:“刘小婉家里有点事,得过半个小时才能出来,咱们俩,现在去哪啊?”

“啸虞,你陪我,去纹个身吧!”我突兀的对啸虞说道。

“纹身?你怎么还想起来纹身了呢?”啸虞疑惑的看着我。

“嗯,就是想纹了,呵呵!就去你纹身那家吧!”我沮丧的拉着啸虞,也上了一台出租车,我想好了,即便扈潍说了,我不适合混社会,但我还是想留下个刺青,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回到学校了,这个纹身,就当做我‘混’过一回的纪念吧。

上了出租车之后,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磊磊发来的一条短信:

“因为焦智这件事,让潍哥亏的钱,咱们必须得补上,所以我不能陪你一起退出,我得去内蒙,把最后一笔账帮他要回来,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别多想,我们永远是兄弟!”

“哈哈!”看着磊磊的短信,我不知怎么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咋的了,你笑的跟个傻逼似的?”啸虞有点害怕的看着我。

“没事,走了,纹身去!”我伸手,对着啸虞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第七十章 麒麟刺青

我们去了啸虞当初纹身的那个理发店之后,阴阳人老板依旧挺热情的,把我和啸虞迎进了里面。

“想在什么地方纹啊,小伙?”老板把图册递给我,让我挑选着。

“脚心!”我斜了老板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其实他纹身的手艺挺一般的,但生意很好,因为他这里,算是全市最便宜的纹身店了。

“净闹!脚心纹啥,反清复明啊?”老板呲牙一笑,开始收拾纹身的东西。

我随意的翻了翻图册,目光很快停留在了一只麒麟上,指着图案对老板道:“哎!这个,能纹在胸口吗?”

老板点点头,把图册接了过去:“我跟你说兄弟,你就是满后背纹一只蚂蚁,我都能做的到,不过你选的这个图案,都是纹在胳膊上的,你要是想往胸口上纹的话,我得先去复印社把这张图放大了,然后描在你身上!”

“行,那就纹这个,多少钱?”

“150!涂麻药吗?50一支!”

“不涂!”我想了一下,没舍得花钱。

老板拿着图册出门之后,啸虞走到了我边上:“你咋想的,怎么还纹在胸口了呢?”

“胸口怎么了?”

“以后找工作什么的,衣领露出来纹身,多不好啊!”

“没事,反正以后咱们也进不去机关单位工作,怕啥的!”我随意的一笑,没当回事,我当时的想法很单纯,因为胸口是最显眼的位置,所以我多少也带了一些显摆的心理。

几分钟之后,老板回来了,开始把一张塑料纸铺在那个图片上,描着线条,之后又印在了我的身上。

“兄弟,你看看,这么整行么?”老板捏着兰花指,对我问了一句。

我胸口画的是一只火麒麟,尾巴甩在左边的锁骨上,身子在左胸匍匐而下,头部正探在前胸。

我看了一下,挺满意的,于是点了点头:“行,整吧!”

‘嗡!’

老板打开了纹身机,开始顺着我身上的线条纹了上去,没几分钟,我脑门上就疼的冒汗了,但是死死地咬着牙,一声没吭,看着我的模样,啸虞呲牙笑了:“实在忍不住,就来两支麻药吧,你这个表情看多了,我有点想拉屎……”

“不用!”趁着老板拿开机器的功夫,我大口的喘着粗气:“如果连纹身都怕疼,那我又何必纹呢!”

“嗯,那你忍着点,受不了的话,就攥着我的胳膊!”啸虞拽过一把椅子坐在我边上,把手递了过来。

十多分钟之后,麒麟纹身的大体轮廓已经快完成了,啸虞的胳膊,也被我掐紫了。

‘咣当!’

我正纹着身呢,纹身店的门被一把推开,刘小婉笑眯眯的就走了进来,伸手弹了我的头一下:“呦!几天不见,你们俩还玩上断背山了!”

“媳妇!你可算来了!”啸虞看见刘小婉之后,一下子就把胳膊从我手里面拽了出去,我身子一抖,老板的纹身机一下就纹偏了,一条弯弯扭扭的曲线,顺着我的胸口就划了上去。

“哎呀呀!这下可完了!”老板有点无语的看着那条线,略带歉意的看着我:“兄弟,这是你自己动的,不能怪我啊……”

“卧槽!”我顺着镜子看了一眼,那条线正好竖着穿过了麒麟的身子,特别难看。

“呀!不好意思昂,我看见我媳妇,有点激动了……”啸虞嘴上道着歉,但眼睛根本都没看我,全都停留在了刘小婉的身上。

“老板,这……还能补救么?”

“换了别人肯定不行,但我不一样啊,兄弟你知道么,我是沈阳鲁迅美术学院毕业的,改个图,就跟你伸手摸了自己屁.眼子一下那么简单!”老板甩了一下头发,十分自信的对我说道。

“行了,你可别吹牛B了!听你吹牛B,我真的有点屁.眼子疼!”啸虞摆手打断了老板的话,随后对我呲牙一笑:“小飞,你先在这纹着,我和小婉出去一趟!”

“你俩干啥去?”我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这些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听见我的裤裆里面会传来阵阵怒吼,可能是我的孩子们,想让我给他们找个妈妈!”啸虞搂着刘小婉,没羞没臊的。

“啐!别不要脸昂!”刘小婉伸手掐了啸虞一下,脸色通红。

“去吧!去吧!”我随意的摆摆手:“反正你这些孩子到了最后,也都是干下水管道工的命!”

“不闹了,我走了昂!我真是渴了!”啸虞拉着刘小婉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又看了我一眼:“你个小处男,这些事你不懂!”

啸虞走了之后,到了下午三点多钟,我的纹身才完成,我站起身,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效果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期,虽然谈不上又多好看,但绝对比啸虞那个飞天胖老虎强。

“哎呀呀!小伙我跟你说!我这来了这么多纹身的,你是不打麻药的人里面,最能挺的!真有刚!”老板对我竖了下大拇指,随后又道:“看看,纹的多漂亮,真的,我纹了这么多麒麟,就属你这个最成功!”我听过他对好多人,都说过这句同样的话,我觉得他就是瞎忽悠呢。

“嗯,是挺好的!”我笑着点点头,穿上了外衣,付好钱之后就离开了。

出门之后,我本来想去找啸虞,但转念又一想,他也好久没见到刘小婉了,我去了也就是个电灯泡,于是掏出手机,给冷欣打了个电话,随后按照他给的地址,打车来到了一高附近的位置,我在路口扫了一眼,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冷欣家的店面。

在那边马路一侧的地方,有一排凹陷下去的台阶,下面是一排矮旧的平房,房顶跟路边一样高,冷欣家的店在第二家,门上面立着一个写着‘轿车、摩托车轮胎城’的灯箱布牌子,他家店左边的是两家对夹铺,右边是一家小面馆。

我到的时候,冷欣身边停着一台用千斤顶支起来的轿车,他蹲在路边,正在用十字扳子卸轮胎呢,看见我之后他笑了一下:“等会昂,等我把这个轮胎补完的!”

“嗯!”

我点点头,站在了一边,每当有路人注意我们这边的时候,我都会把目光移开,装作不认识冷欣的样子,那一刻我挺虚荣的,因为我觉的在马路边上,给别人粘轮胎,被人看见会比较尴尬,当年补轮胎挺便宜的,粘一个轿车五块,摩托车和自行车也就两三块钱。

冷欣很熟练的卸下了轮胎,随后顺着台阶把轮胎滚下去,在水盆里找到漏气的地方,用粉笔画了个记号,再把轮胎放到了店里面的一个卸胎机器上,转了一圈之后,轮胎很快就被他从轮毂卸了下来,因为附近的人太多,即使冷欣一个人搬轮胎有点吃力,我也没好意思上去帮忙。

五六分钟以后,冷欣补好了轮胎,看着门口的我笑了一下:“在外面干啥,进来啊!”

我点点头,走进了店里,我看了一眼,这个店是个筒子房,也就二十多平米,除了进来的门以外,连个窗子都没有,十分阴暗,这个店是一个长方形结构,刚进门的地方,是一个很窄的过道,过道右边是一台拆轮胎的机器,后面是一个铁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型号的新轮胎,过道左边是一些杂物,和一张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单人床,床上面同样摆满了杂物,过道的尽头摆着一张小饭桌,饭桌的对面,是一个简易的小灶台和碗柜,跟碗柜挨着的还有一个小隔断,里面是一个六平米左右的小房间,除了一张单人床以外,还有一小块勉强能站开人的空间,这个小店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杂乱,还有些脏。

“平时你们一家人,都住在这里吗?”我想起啸虞说要住在这里,但看见那两张单人床之后,我发现这里住冷欣的家人都挺局促的,更别提加上我和啸虞了。

“不,我爸妈晚上回家住,冷磊我俩懒,不愿意来回跑,平时就我俩住在这里!”冷欣随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随手擦了擦就递给了我:“我们家在瓦市那边,还有个老房子!”冷欣说的瓦市是个村,在市区边缘,属于城中村那种。

“哦,你爸妈不在啊?”我坐在了外面那张单人床上,啃了一口苹果。

“他俩上货去了,一会就回来,对了,你千万别说有人来补胎的事昂,不然我刚才赚的钱,都得被我妈没收!”冷欣机智的叮嘱了我一句。

“嗯,知道了!”

“哎,啸虞咋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刚才去纹身了,他跟刘小婉走了,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我随口答了一句。

“你纹身了?那你给我瞅瞅!”

冷欣瞪着眼睛,开始四下打量我,我愣了一下,随后把上衣脱了,冷欣看着我的纹身,皱了一下眉头:“你说你没事,整个纹身干啥?”

“纹身怎么了?”我被冷欣弄的莫名其妙。

“也没怎么,就是磊磊一直要纹,我都拦着他,这下好了,他看见啸虞你们都纹了,回来肯定也得去!”

我正和冷欣说着话呢,门外面就停下了一台三轮车,一对中年男女骑着一辆摩托车,也跟着停在了后面,冷欣站起来对我笑了一下:“你先坐一会,我去帮我爸妈卸货去!”

“我也去吧!”我顿了一下,站起身跟在了冷欣的后面。

看见我和冷欣出门,他妈扫视了一圈,看见身上带伤的我之后,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的开口问道:“冷磊呢?他怎么没回来?”

“他在外面和朋友玩呢,过两天就回来!”冷欣走出门,看着三轮车上面的几个大纸箱,对中年男人道:“爸,今天怎么上了这么多?”

“嗯,这几天14吋的轮胎好卖,多上了几支,先卸货,板车等着走呢!”说完,冷欣的爸妈就跟着冷欣一起往下卸货,我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帮着一起搬东西。

“爸,这是冷磊我俩的朋友,韩飞!”冷欣介绍了一下我。

“叔叔!阿姨!”我很有礼貌的跟他爸妈打了个招呼。

“哎!你好!小伙子!”冷欣他爸很热情的回了我一句,随后道:“快去边上站着吧,这东西脏,别蹭你衣服上!”

“没事!”我呲牙一笑,也开始跟着搬东西。

第七十一章 张琳出事了

很快,三轮车上面装载的轮胎,就被我们搬进了店里,忙完了之后,冷欣他爸掏出烟递给了我一支:“来,抽根烟,歇一会!”

我连连摆手,没有把烟接过来:“叔叔,我不会吸烟!”

“呀,那可挺难得的哈!”冷欣他爸笑了一下:“成天来找我这俩孩子的那些朋友里,你是第一个不会抽烟的!没事,抽吧!”说着他爸又跟我比划了一下。

“叔叔,我真不会!”

冷欣走过来,伸手把烟拽了过去,自己叼上了:“他不会抽烟,你还非得逼他啊!”

“哈哈,真不会啊!”冷欣他爸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笑着对我道:“你这孩子挺好,没事多跟我家老大玩,老大踏实,不像老二,成天调皮捣蛋的,别给你带坏了!”

“磊磊也挺好的!”我跟着说了一句。

“身上这个伤,是不是你们一起惹祸了?”冷欣他爸瞄了我一眼。

“不是……我这是不小心摔的!打架哪能有这么密的伤口啊……”

“呵呵!”冷欣他爸一笑,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

到了晚上五点多的时候,他爸掏出了五十块钱,递给了冷欣:“你去买只板鸭,再买几瓶啤酒!”说着他爸还看了我一眼:“酒能喝点不?”

“嗯!能喝一点!”我点了下头。

冷欣呲着牙接过了钱,挺意外的看着他爸:“你今天怎么还大出血了呢?”

“这不是家里来客人了吗,快去吧!”他爸笑呵呵摆了下手,把冷欣打发了出去。

冷欣他爸简单的几句话,我心里感觉很暖,因为一句家里有客人,让我感受到了很认真的尊重。

磊磊的父亲,没什么文化,几乎一辈子都在补轮胎,但却是真的是一直让我十分尊重的人,很多年的相处下来,我觉得他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磊磊几次入狱,他未曾有一次打骂过,我们很多朋友吃住在他家里,一连就是几天,我也从来没见他厌烦过,他总是用沉重的父爱,包裹着磊磊和冷欣,也用自身的慈祥温暖着我,他从未把我看做是一个孩子,而是把我,甚至把冷欣和磊磊都当成了朋友,我们之间的交流,他也从未敷衍过。

只是,我已经很多年没再听过他叫我一句“干儿子”了。

冷欣买回来酒菜之后,我和他父母就一起开始吃饭,我这个人很腼腆,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好意思夹菜,倒是他爸不断地往我的碗里夹着东西:“没事,你来到这,就跟来自己家一样,别拘谨,更别客气!”

“叔叔,我敬你一杯!”我端起杯,压低杯沿跟他爸碰了一下杯,他笑了一下,随后我们两个一饮而尽。

饭正吃到一半的时候,啸虞溜溜达达的走进了店里,笑着看了我们一眼:“呦,都吃上了!”

“哎呀,啸虞来了!快,过来吃点!”冷欣他爸拉过一把椅子,热情的叫了啸虞一句。

“不用了,你们吃吧叔,我都吃完了!”啸虞跟冷欣他爸很熟,所以也没客气。

“那你过来,陪我喝点总行了吧!”冷欣他爸推了冷欣一下:“去给啸虞找个杯啊,就知道吃!”

“又不是没来过,自己拿去!”冷欣啃着鸭腿,头都没抬。

啸虞也不客气,自己去碗柜里面,找了个杯子刷了一下,随后坐了过来:“行,那就陪我叔喝点!”

‘砰!’

冷欣他爸用筷子启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啸虞,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你这个,也是摔的呗?”

“啊?……呵呵,叔,我跟你喝一个!”啸虞端起杯,一句话把话题岔开了。

吃完饭之后,冷欣又帮忙补了几个轮胎,等到天快黑了的时候,我们一起帮忙把外面的东西都给收了进来,冷欣看着他妈:“你和我爸晚上回去吧,啸虞和韩飞在这住了!”

“你们不回家,家里人不着急吗?”冷欣他妈看了我和啸虞一眼。

“没事阿姨,我们都跟家里说好了!”啸虞笑呵呵说道。

“行,那你们别玩太晚,早点睡!”冷欣他爸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和他妈离开了,这个店是那种很旧的,包着铁皮的木门,关上这个木门,外面还有一扇铁栅栏门,他爸把门关上之后,随手就从外面锁住了,后来冷欣告诉我,他爸这么做是因为他和冷磊,原来总是在半夜偷偷的跑出去玩。

一连四天,我和啸虞都住在磊磊家的店里,我也开始慢慢的帮忙干活了,很快,我就可以一个人给轿车充气了,但每次看见熟人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的把脸挪开,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几天里面,啸虞没事的时候,也会去出去陪陪刘小婉,我没有什么朋友,就一直在店里陪着冷欣。

第五天下午,啸虞说没意思,非要拉着我去上网,我也叫了冷欣,但是他说店里太忙了,就没去,我和啸虞就近找了一家网吧,到了之后,他在一边打游戏,我就随便找了个电影。

‘铃铃铃!’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看了一下,是磊磊的电话,顺手就接了:“哈喽啊,磊哥!”

“嗯,你干嘛呢?”

“跟啸虞在网吧呢,你挺好的吧?”

“别提了,来到这边之后才发现,那个李淑芳的饭店,早都兑出去了,我们一路打听,都追到呼市来了,这两天刚有点眉目!”磊磊烦躁的说了一句,随后又问了问我:“你们这几天咋样啊?”

“一切OK,白天瞎转悠,晚上在你家店里住呢!啥时候回来啊,我都想你了!”我挺肉麻的说道。

“不知道啊,怎么也得等帐要完了再说,对了,你现在没事的话,去帮我个忙呗……”

“怎么了?你说吧!”我有点奇怪的问道。

“我刚刚跟张琳语音聊天,她也在网吧呢,但是我听她那边,总有几个男的,好像在跟她说什么,网吧挺吵的,我也没听清,随后张琳挺匆忙的就把语音关了,我再开,她也不接,我总感觉不放心,你去帮我看一眼呗?”磊磊虽然装作无所谓,但语气不自觉的透露着一丝着急。

“行,你把她手机号给我,我去找她!”我一口答应了磊磊。

“张琳没有手机!”

“大哥,我这脑袋也不是GPS,没有手机号,你让我怎么找?”我一脸懵逼。

磊磊想了一下,对我道:“她总去极速网络上网,要不,你去看一眼?”

“好,我马上去,有什么情况,给你打电话!”

“那你快点!”

“嘟…嘟…”

“别玩了,走了!”我挂断电话之后,随后都没顾得下机,伸手推了啸虞一下,站起来就走,这是磊磊第一次求我办事,我肯定得帮他。

“干嘛去啊?我刚要来个网站,你看片儿不?”啸虞一脸贱笑的看着我。

“磊磊说,张琳可能出事了,让咱们过去看一眼!”我语速很快的说道。

“在哪呢?”啸虞跟着正色了起来。

“极速网络!”

“走!”啸虞把耳麦摘下来,往桌子上一扔,推开椅子就站了起来。

下楼之后,我和啸虞打了一台出租车,五六分钟就赶到了极速网络。

我刚一下车,就看见极速网吧门口的位置,有一伙青年正聚在一起,张琳就被他们围在了中间,其中的一个青年,还不断的拉扯着张琳的胳膊,我和啸虞对视了一眼,抬腿就跑了过去。

“哎!你们干JB啥呢!”啸虞看见这一幕,一下就怒了。

‘刷!’

听见啸虞的声音之后,那几个青年都停下了手,转头看向了我们,我扫了一眼,对面一共八个人,年龄跟我们差不多,一个个染着头发,打扮的流里流气的。

“你们怎么来了?”张琳看见我们之后,脸上露出了一副遇见救星的表情。

我拉住张琳的胳膊,把她拽过来,挡在了身后,随后向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们……”张琳满脸委屈的看着我,急的都快哭了,随后伸手,指着对面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我正在上网呢,他走过来说要跟我处对象,我没理他,他们就把我的电脑关了,我不想理他们,就出来了,打算回家,但是他们不让我走!”

啸虞听张琳说完之后,不屑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你们挺牛B啊!别人回家你们也管!”

“跟你有关系吗?”那个想要联系张琳的男生,梗着脖回了一句。

“行了,走吧!”我看见对面的人不少,也不想惹麻烦,一手拉着张琳,一手拽着啸虞就打算离开。

“艹你妈,我让你们走了吗?”对面的人一看我说要走,一下子就来劲了。

“他都说了不认识你们,你还想怎么样啊?”我烦躁的看着对面的黄头发。

“你们别吵了,咱们走吧!”张琳看见这个场面,也有点害怕了,不断地往后面拽着我和啸虞。

“一群傻逼!”啸虞骂了一句之后,转身就走。

“操!”

啸虞骂完之后,对面的人‘呼啦’一下冲上来,把我和啸虞围在了中间,一个人伸手就去拉张琳,我拦了一下,他抓着我的衣服就推了我一把。

‘撕拉!’

我的衣服直接被扯坏了,胸口的一片纹身露了出来,那个人看见我的纹身之后,直接愣住了,我们那个时候不像现在,现在纹身已经升华到了艺术和个人爱好的范畴内,有个纹身很平凡、也很普遍,我们那时候十八九岁的青年,纹身绝对不是正经人身上的东西,所以那些人看见纹身,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嘭!’

啸虞一脚就踹在了撕扯我衣服的那个人身上:“艹你妈,活够了吧!”

对面的人集体愣住,竟然没有人还手,过了好一会,那个黄头发才反应过来:“牛B你俩别走,等我叫人!”

“我等着你!我真就你妈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你了!”啸虞说完指着我:“今天就我们俩,多一个人都不叫,我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的!”

听啸虞这么一说,我也没有担心,因为此刻对面有七八个人,都没敢把我们两个怎么样,我感觉来再多的人,也是白搭。

“行,你们等着!”黄头发说着就掏出了手机,皱眉看向了我:“你叫啥?”

“韩飞!”我没好气的说出了名字,黄头发的样子惹得我也挺生气的。

“你是韩飞?!……”黄头发听我说完,瞬间眯起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神,我感觉他好像还挺意外的。

第七十二章 韩飞两个字的重量

黄头发仔细打量了我一下:“你是原来二高的那个韩飞吗?”

“你他妈的哪那么多话?你不要叫人吗,那你就快点,我没那么多闲时间陪你!”啸虞看着黄头发磨磨唧唧的样子,挽起了袖子,再次开口骂道。

看着啸虞的样子,我没开口回答黄头发的话,我本想问问黄头发是不是认识我,但转念又一想,即使他认识我,我们也不是朋友,而且磊磊很喜欢张琳,那么黄头发既然骚扰了张琳,我就肯定不能放过他,既然他不让我们走,那就干吧。

“行,你们等着!”黄头发撂下一句话,转身去一边打电话去了,他剩下的那些朋友们,就留在原地跟我们对峙着,但他们上也不是,走也不是,看起来一个个都挺尴尬的。

这一刻,我有一点小得意,毕竟我的纹身起作用了,每一个年轻人的心中,大概都是曾有过英雄情结的,而英雄情结里最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定是英雄救美,所以当我把张琳从黄毛身边拉过来的那一刻,再到现在的对峙,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无限的满足。

“韩飞,你没事吧,衣服都破了!”张琳用手把我被撕坏的衣服按在了胸口,关切的向我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呵呵,就撕坏个衣服,也没受伤,能有什么事啊!”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张琳看着我,忽然笑了。

“磊磊让我来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就是因为冷磊?”

“对啊,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啊?”我一下被张琳逗笑了,甚至觉得她的问题还挺幼稚。

“哦……”张琳轻轻回答了一声,松开了抓着我衣服的手。

之后的几分钟里,黄毛一直在远处打着电话,我就在原地傻站着,倒是啸虞等的有些不耐烦:“小飞你记着,一会他们找的人来了,我肯定把他篮子踢碎了!”

“……你们还真的想打架啊?”张琳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没事,放心吧!”我看着张琳,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虽然我是一个被扈潍那个圈子,给驱逐出来的人,面对社会上的人,我可能还是会有一些害怕,但是经历过一些事之后,现在面对这些同龄人,我倒是真的没什么情绪波动。

大概十分钟之后,一台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剧丰。

“哎,死胖子,你在这干啥呢?”啸虞看见剧丰之后,一下就高兴了起来,我也跟着挺开心的,因为我真的是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呀,啸虞!小飞!”剧丰看见我们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肥胖的身躯向着我们俩就跑了过来,肚子上的肉一颠一颠的。

跑过来之后,剧丰对着我们俩,一人怼了一拳:“你们俩真行昂,在学校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哎呀,我发现你现在不仅人胖了,胆子也肥了哈,都敢跟我动手了?”啸虞揉着胸口,捏了一把剧丰的脸蛋子。

“别闹!别闹!”剧丰笨拙的躲闪着啸虞的手,也跟着笑了:“我这不是想你们俩了吗!”

“行,那你等我们处理完这个事,咱们一起喝点!”我伸手拍了剧丰的大屁股一把。

“啥事啊?”剧丰一愣。

啸虞伸手指着远处的黄毛:“那个傻逼要找人揍我俩,你先在边上等一会,完事再说!”

剧丰听啸虞说完,脸色一下就就变了:“虞哥……我要说这是个误会,你信么?”

“什么意思?”啸虞一头雾水。

“唉……”

剧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远处的小黄毛勾了勾手:“剧波,过来!”

我听剧丰喊完那个名字之后,一下就愣住了,因为剧这个姓太冷门了,不可能会这么巧合,随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剧丰:“你别告诉我,这小子是你家亲戚?”

“啊,我堂弟……”剧丰舔着嘴唇笑了。

我顿时一拍脑门,随后指着剧丰的裤裆,对啸虞笑道:“来吧,你给他篮子踢碎了吧!”

“干嘛!”剧丰很快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裤裆:“踢我干啥?”

“没事,先别说没用的!”啸虞打断了剧丰的话:“你家亲戚,现在都这么牛B了吗?”

剧丰更加尴尬的笑了一下:“这事怪我了,我跟我堂弟吹牛B,说我跟你们的关系都可好了,他有事的话,我打个电话你们都能到,他就信了,第二天就整了个黄头发,最近越来越嚣张了……”

啸虞眉头一皱:“我还成罪魁祸首了?”

我们说话的功夫,剧波已经低着头走到了我们边上,他抬眼看了下剧丰:“哥,你来了……”

“嗯!我给你介绍一下!”剧丰伸手指向了我:“这是韩飞!”

“我都知道了……”剧波挺不好意思的对我点了下头:“对不起啊,飞哥!”

“呵呵,没事!”看见剧丰来了,我也就不怎么生气了,笑着回了一句。

剧丰又伸手指向了啸虞:“这个是虞哥!”

“张啸虞?!”剧波脱口而出,呆愣的看着啸虞,这话一出口,他的那些朋友们也都愣住了,的确,张啸虞这个名字,在这个年龄段很有威慑力。

“嗯,是我!”啸虞皱起眉头看向了剧波,脸色挺难看的:“你不要找人干我吗?你的人呢?!”

“虞哥,这个真的是误会……”剧波的表情,像是打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先是看向了我,又对啸虞道:“刚才我发现我惹了飞哥之后,就想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找你帮忙说说情,但是没想到,你也在现场呢,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们……”

“我也不是跟张啸虞混的,你找他跟我说什么情?”我冷着脸,故意逗了剧波一句。

“我、我……”剧波一时语塞,连看都不敢看我。

“行了,别闹了,我弟弟才16,你们吓唬他干啥!”剧丰伸手推了我一下。

“哈哈!”

我和啸虞都憋不住笑了,随后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啸虞伸手拽了一下剧波的头发:“才16,那你可长的挺着急的,你们学校让你染头发吗?”

“这是我用油画颜料,自己涂的,回家一洗就掉了!”剧波也跟着笑了。

听剧波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说我看着你这个头发,怎么都粘在一起了呢,我还以为是不爱洗头,出的头油呢!”

“行啦,别在这说了,咱们好久不见,我请你们吃点东西吧!”剧丰看见我们十分开心,就张罗着请我们吃饭,我和啸虞也挺想他的,于是就答应了。

我给磊磊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张琳平安了,随后我们就近找了一家小饭店,剧丰、啸虞、张琳我们几个人都去了,剧波也非得跟着去,说是要认识认识我和啸虞,但是那些同学们,都被他遣散了。

我们知道剧丰没什么钱,所以点的都是一些很便宜的菜,啤酒也是最低价格的。

“哎,剧丰,学校里现在怎么样啊?”我启开了一瓶啤酒,对剧丰问了一句。

剧丰拎着茶壶,给我们都倒上了茶:“能怎么样啊,还那样呗,啸虞你们走了之后,匡思宇算是彻底混大发了,现在整个二高,都是他扛着呢!”

“你呢?你挺好的吧?”啸虞听见匡思宇,一下岔开了话题,我估计着他是不愿意想起高倩雯。

“我能有啥不好的,瞎混呗!”剧丰开口笑了一下:“马上高考了,我也考不上,就等着混个毕业证,回家跟我爸妈学着做馒头去了!”

剧丰说完,我笑着看向了张琳:“看见了没,现在蒸馒头,最低都得是高中文凭了!”

“哈哈!”众人一阵哄笑,气氛热闹了起来。

“虞哥!飞哥!我敬你们一杯!”没等剧丰说完话,剧波就把杯端了起来:“你们俩,是我的偶像!”

剧波的话说的我一愣,但还是端起了杯:“我啥时候,都混成了偶像派了?”

“对了,不说这茬我都忘了!”剧丰仔细的打量着我:“飞哥,没发现啊,原来你还有混社会方面的潜质!”

“说什么呢你,神神叨叨的?”我被剧丰说的有点懵。

“你别装傻了昂!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红!”剧丰羡慕的看了我一眼:“听说前一阵子,你们在创维网吧,跟野狼的人干起来了?”

“嗯,有这事!”我点了下头,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天要不是扈潍拉下了脸,去跟子良说好话,估计我们连网吧的门都走不出去。

“现在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你们那天把野狼的人打惨了,据说你自己就打趴下了十几个人!真的假的?”剧丰一脸求证的看着我。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是超人啊?还打趴下十几个,我体格子啥样,你心里没数吗?别拿我开涮昂!”我斜了剧丰一眼,十分尴尬。

“我没涮你,我说真的!”剧丰认真的看着我:“现在基本上全二高,不,全安壤,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是真的!我最近也总听我朋友们,说起这个事!”张琳坐在我边上,点了下头。

“怎么说的?”啸虞也被勾起了兴趣。

“传说你们四五个人去创维,跟野狼的五十多人打起来了,斗了个旗鼓相当,之后大摇大摆就走了!哎,小飞!这件事里面,最出名的就是你了!”

“行了,你可别听别人乱说了,没有的事!来吧,喝酒!”

我端起杯,把这个话题翻了过去,我一想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学生之间的传言,本来就会越来越夸张,而且野狼的势力也的确不小,这件事传到被他们欺负过的人嘴里,肯定会口诛笔伐,夸大其词,而且去的人里面,啸虞、磊磊他们早已经凶名在外了,只有我,属于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人,所以肯定也有好事者,无限夸大了我的这一份神秘感。

如果换在几天以前,我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兴奋的不得了,但是自从被扈潍清出那个圈子之后,我觉得这些事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外面的名声传的再响亮,我也只不过是那个怂包一样的韩飞而已。

而且通过跟扈潍他们的接触,我也知道了,我现在的这个圈子,根本就算不上混社会,名声传的再远,我充其量也就算是一个坏孩子罢了。

更何况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了那种快意恩仇,想去混社会的心思。

第七十三章 被表白

剧丰我们这顿饭,吃到了晚上八点多,等大家分开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剧丰席间喝了不少酒,走的时候拉着我和啸虞的手,一再的嘱咐我们俩,要经常给他打电话,我和啸虞劝了半天,才把他送上了出租车。

剧丰和剧波走了之后,只剩下了啸虞、张琳我们三个,我看了啸虞一眼:“晚上还去冷欣家的店里?”

“算了吧,已经在他家住了好几天了,我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回家看看,如果再晚回去几天,我爸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啸虞想了想,打算回家了。

啸虞他爸是在一个省直属的事业单位上班,主要工作就是管护战备物资,都是武器弹药什么的,可能跟工作环境有关系,啸虞他爸的脾气,也像吃了*一样,对他十分严厉,啸虞今年都28了,还挺怕他爸的呢。

“嗯,也行,我也该回家看看了!”自打从北京回来之后,我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回过家了,我奶奶自己一个人在家,我挺不放心的,也有点想她了。

啸虞点点头,挥手叫过来了一台出租车:“好,那我直接就回家了!明天咱们俩电话联系!”

“去吧!”我点点头,目送啸虞上车离开,一转身,才发现张琳还在我身边站着呢,我对她笑了一下:“你去哪啊?”

“我回家…”张琳也笑了,随后道:“韩飞,你能送我回家么?我自己一个人,有点怕!”

“行啊,万一在遇见第二个剧波,的确是不安全!”我点点头同意了,随后抬手就要叫车,张琳拦了我一下:“陪我走走吧……”

“我晚上没少喝,头也有点晕,走一走,醒醒酒也好!”我放下了拦车的手,跟张林一起,并肩走在了马路边上,张琳顺势挽住了我的胳膊,我愣了一下,轻轻的把胳膊抽了出来。

夏天暖暖的风贴着脸颊吹过,身边走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这一刻我感觉挺舒适的,我对张琳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美丽的女孩。

“韩飞,你今年多大了呀?”张琳侧目,俏皮的问了我一句。

“19,跟磊磊一边大!”我总感觉张琳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我虽然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但也看出了张琳对我有点意思。

“你怎么张嘴闭嘴都是磊磊、磊磊的!除了冷磊,你就不认识别人了呀!”张琳有些不开心的说了一句,一脚踢飞了路边的一个小石头。

听张琳这么一说,我被逗笑了:“因为磊磊是我的朋友啊,今天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可能你都被剧波给拖走了,这要是把你拽到哪个漆黑的小巷里……嘿嘿!”说着,我还露出了一个坏笑。

“幼稚鬼!”张琳无语的白了我一下:“他耍流氓,我就不会反抗啊?”

“那倒是!”我跟着点点头,脱口而出:“老话不是说得好么,神仙难日打滚的B!”

“你说什么?”张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我。

“呸呸呸!”我连忙吐了一下,随后脸一下就红了,尴尬的笑道:“没什么,就是跟潍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阿虎总说这句话,我跟他学的,都已经说习惯了!你就当没听到,就好了……”

“粗鄙......我发现你跟他们在一起,真的是学坏了,这才短短几天啊?我记得上次看见你,你还文质彬彬的,也不这样啊!”张琳一边走一边跟我聊着天:“韩飞,你离开学校之后,真的就打算跟扈潍混了啊?”

“……”

被张琳这么一问,我尴尬的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也许不会了,这段时间下来,我发现,我其实不适合混社会……”我避重就轻的回答了张琳的问题,没有说出扈潍赶我离开的事情,毕竟我是一个在女孩面前,十分要面子的人。

张琳听我说完之后,显得特别的疑惑:“那你,以后打算干嘛啊?”

听张琳说完,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了,离开扈潍之后,我从来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是啊,不混社会,我能去干什么呢?难道真的要像扈潍说的一样,我要去当一个端盘子递碗的服务生?

“喂!我跟你说话呐!”张琳见我不理他,伸手就在我的腰上掐了一下,我疼的呲牙咧嘴,一下反应了过来:“哦!这件事嘛……飞哥还没想好呢,哈哈。”我想不通这个问题,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当初是啸虞说要带我离开学校的,现在我们一起离开了扈潍,那就他去哪,我去哪呗。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我就到了张琳家的那条街,张琳看了我一眼,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长椅:“陪我,坐一会呗?”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本来想拒绝她,但是看见张琳,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之后,我点了点头,跟她一起坐了过去。

“哎,韩飞,你的手机能上QQ吗?”

“能!”

我掏出手机,递到了张琳的手里,随后张琳直接用我的QQ,把她的号码加上了,随后还给了我,目光迷离的看着我:“喏!明天我找你出来玩,不许爽约啊!”

“张琳,我和磊磊是朋友!”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我和张琳之间的关系弄清楚,磊磊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而且我对张琳也没有非分之想,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和磊磊之间出现矛盾。

“你什么意思?”张琳顿了一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

“磊磊喜欢你,你不知道么?”我舔着嘴唇说了一句。

“可是我不喜欢他啊,你难道也不知道么,喜欢这件事是相互的!韩飞,既然你提出来了,那么我就和你坦白吧,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张琳看着我,十分认真的说道。

“你别胡闹了!我和磊磊是兄弟!”张琳突兀的表白,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说实话,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没有磊磊的话,我刚才很可能头脑一热,也就答应了。

“你别跟我提冷磊!!”张琳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八度,眉头也皱在了一起,很生气的看着我:“你就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就可以了!”

“……”我看着张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是一个喜欢女孩子主动的人,而张琳这种霸道的性格,恰恰又对我的杀伤力很大,我的内心,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韩飞!回答我,你喜不喜欢我?!”张琳语速很快的,再次问了一句。

“我、我……”我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表白,有点手足无措。

‘刷!’

还没等我回话,张琳一下就伏在了我身上,随后把我按在座椅的靠背上,我一下就惊了,按照偶像剧里的桥段,这大姐摆明了,就是打算要强吻我啊,这已经属于明目张胆的,想要非礼我了。

在张琳凑过来的一瞬间,我瞬间清醒,一下子就把她推开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感到脸上滚烫滚烫的,心里也砰砰直跳,但还是控制住理智跟她打了个招呼,随后转身就走。

“韩飞!你这个胆小鬼!”张琳看着我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

‘踏踏踏踏!’

被她这么一说,我像一个偷玉米被发现的贼一样,扯开腿就跑。

“韩飞!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回来!”张琳依旧在身后骂着我,但是我连头都没敢回。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家里的,随后躺在床上,不断地胡思乱想,过了很久才睡着。

接下来的两天里,啸虞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乐得清净,在家好好的休息了两天,这两天里,张琳给我发了几百条QQ消息,我看完之后都给删了,一句话都没有回,第三天的时候,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冷欣家的店里。

我到店门口的时候,磊磊他爸搬了一张小椅子坐在门口,冷欣正蹲着卸轮胎呢,我有时候挺佩服冷欣的,他务实,也很少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看见我之后,冷欣斜眼看了我一下:“你这几天干啥去了?怎么那天走了以后,就没回来?”

“呵呵,我回家去看了看,再说了,我也不能总住在你家啊!”我笑了一下,开始帮冷欣一起卸轮胎,又问道:“磊磊还没回来呢?”

“没有,他的电话打不通了,我给扈潍打,也关机!”冷欣随口答了一句,随后向我伸手:“把扳子递给我!”

“什么时候的事?”我一边在工具箱里面找扳子,一边担忧的问了一句。

“前天!”

帮冷欣弄完一个车胎之后,我掏出手机打了一下磊磊的号码,的确关机了,随后再打扈潍和阿虎的,同样没开机。

“大欣哥,你说磊磊他们,不会出事了吧?”没了磊磊的消息之后,我十分着急。

“没事,应该是内蒙那边没信号吧!”冷欣满不在乎的答了一句,随后笑了:“磊磊虽然看起来有魄力,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就得给我打电话!”

“呼~没事就好!”听冷欣这么一说,我也放心了不少。

在店里呆了一会之后,啸虞也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了我的地址之后,大约有半个小时,啸虞也来到了店里。

“咋样,回家你爸揍你了没有?”我看着啸虞,有点幸灾乐祸的问了一句。

“没事,就骂了我一顿!”啸虞蔫头耷脑的说完之后,坐到了一边,拿起冷欣他爸放在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没精神呢?”看着啸虞反常的样子,我有点好奇。

“小飞,对不起啊,我可能,又把你坑了……”啸虞咧着嘴,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又把我坑了?这话什么意思,你打算回去找扈潍啊?”我不假思索的就问了一句。

“不是!”啸虞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爸说,不能让我就这么呆着,他打算,让我去大连上学!”

PS:今天周日,睡过头了,这章晚更了半个小时,大家见谅。

第七十四章 刘小婉的保镖

“什么?”我听啸虞说完之后,情绪瞬间失控,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伸手指向了他:“张啸虞,你他妈的,能不能换一个人坑啊?啊?!”

“就是,赵本山都说了,总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容易出事!”冷欣跟着点点头。

“小飞,你听我解释……”啸虞满是歉意的就要说话。

我伸手就推了啸虞一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当初在二高,是你说不上学了,让我陪你混社会,好,我答应了!可出了学校之后没几天,你就把我扔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回学校了,我还不怪你,一个人默默去了北京!我在北京本来干的好好的,是你打电话告诉我,说你不上学了,让我回安壤来,跟你在一起,接了你的电话之后,我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那好!北京我也不呆了,回安壤,现在呢?现在我回安壤了,你他妈的告诉我,你要去大连了?!”此刻我感觉到了莫大的委屈,脸上还挂着愤怒的表情,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对不起,小飞!但是我爸的脾气你知道,我跟他吵了两天了,说我不想去大连,但是他根本就不同意,我真的没办法了……”啸虞长叹了一声:“我对不起你!”

“行了,你俩别吵了!”冷欣在边上跟着劝了一句,随后看向了啸虞:“你去大连什么学校啊?”

“大连航空专修学院。”啸虞的声音不大。

“我艹!你要学修飞机去啊?”冷欣瞪大了眼睛,感觉十分的惊奇。

“是航空专修,不是专修飞机!”啸虞跟冷欣解释了一句:“我爸让我去学国际商务!你说我连英文字母有多少个,都还没整明白呢,可他就铁了心的,非让我去上学!”

“你爸让你去,你就去了?”我已经快抓狂了,气的全身发抖。

冷欣也跟着附和道:“就是,你都多大了,还不能自己做主呢?”

“我也反抗来着,但后来听人说,那个学校妞可多了,我头脑一热,就……”啸虞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去上学,也挺好的,总比跟着扈潍他们混强!成天打打杀杀的,最后连嫖.娼都去不成!”冷欣说着说着,直接就跑题了。

“你想没想过,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盯着啸虞,肺都要气炸了。

“行了昂,别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冷欣伸手推了我一下:“你又不是啸虞的对象,他还能天天管着你啊,他走了,不是还有我们呢吗!”

冷欣说完以后,我沉默了半晌,抬头看了啸虞一眼:“你什么时候去大连?”

“后天的车……我爸昨天就把车票买好了!”啸虞十分无奈的说完,看了一眼手机:“就这一会,我还是趁着我爸单位有事,溜出来的,我马上就得回家……这次,我就是想当面告诉你一声!小飞!对不起了……”

啸虞说以后,站起身就离开了,冷欣也出门干活去了,就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坐在了屋里,我感觉十分的压抑,随后跟冷欣打了个招呼,也自己走着回家了。

到家之后,我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给磊磊打了能有几十个电话,但是全部都是关机,第二天的时候,我再次给磊磊打了几个电话,依然没通,我忽然感觉到很无助,磊磊已经失联了,冷欣每天都在店里忙,根本没时间出来,现在啸虞也要去大连了,只剩下了我一个孤家寡人。

我想了想,站起来到了奶奶的房间,看见我之后,奶奶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这都几点了,你才起床,等着,我给你做饭去!”

“奶奶,我想上学了!”我突兀的开口说道。

“现在知道上学好了吧,你才这么大点年纪,想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哪那么容易啊!”奶奶以为我懂事了,还挺欣慰的:“明天我去你们学校,找老师好好说说,让你回去!”

“奶奶,我不想回高中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回去了,我也不一定能考的上大学!”我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想去外地上学,找一个专科学校什么的,学点东西!”

“……”

奶奶沉默了半晌,跟着点了点头:“也行,会点手艺,也挺好的,有个一技之长,将来步入社会,你也不至于挨饿,那你想学什么呢?”

“我还不知道呢,这几天,我找找学校!”我听说奶奶答应了,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

“行,你找吧,去了之后,就别跟在高中一样瞎混了,咱家跟别人家比不起,没有那么多钱供着你去学校玩儿!”奶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找归找!但是可找个好点的学校,我年纪大了,不能陪你去学校看,只能靠你自己了!”

“嗯,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点点头,伸手拿起外衣,推门就要走。

“你着急忙慌的,干啥去啊?”奶奶看着我的模样,被逗笑了。

“找学校!”

“吃了饭再去!”

“不吃了!”

我出门之后,大步流星的就向小区外面走,一边走一边拨通了啸虞的电话:“你在哪呢?”

“我在商场买一些上学需要用的生活用品,怎么了?”啸虞反问了一句。

“等我!”

问完啸虞的地址之后,我抬腿就往院子外面跑,此刻找到了目标,我之前的迷茫顿时消失,出门之后发现没有出租车,我抬腿就向商场的方向跑了过去,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我呼哧带喘的见到了啸虞,他看着我一脸兴奋的模样,有点不明所以:“小飞,你不是受了我的刺激,疯了吧?”

“滚你大爷的!”我喘着粗气看着啸虞:“你那个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我去的是大一班,不属于新生,拿着高中毕业证,直接就可以上学!”啸虞奇怪的看着我:“你问这个干嘛?”

“我家里同意了,让我也去上学!”我笑的十分开心。

啸虞听我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就变了,随后他惊愕的看着我:“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了?”我看着啸虞的表情,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学校的招生,早在四天前就结束了……”

‘嗡!’

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耳鸣,随后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使劲拽着自己的头发:“张啸虞,你他妈的是不是坑我上瘾了!”

“主要是,你也没跟我说过,你还有上学的打算啊……”啸虞此刻也是一脸的着急。

‘嘭!’

我气愤到了极点,一脚就把附近的垃圾桶踹飞了,垃圾撒落了一地,边上的人听见声音之后,都看向了我们这里。

“小飞,你先别激动!”啸虞拉着我的袖子,把我拽到了一边的排椅上坐下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不然,你去营口上学吧!”

“你去大连,我去营口干什么?”我彻底无语了。

“是这样,刘小婉也去外地上学了,但是她家里让她去了营口,是一个私立的学校,中专、大专都有,属于那种花钱就能去的学校,一会我问问刘小婉,看看她们学校还招生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千里迢迢的跑到营口,去陪刘小婉读一个野鸡脖子大专?”我烦躁的看着啸虞,开口就要拒绝。

“哎呀,你听我说完!”啸虞打断了我的话:“咱们这种人,去哪都是混,但是营口毕竟离大连更近一点,咱俩也可以经常见面,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还可以帮我照顾着点刘小婉,你去了,我也能安心不少!”

“……”听啸虞说完,我彻底沉默了,也开始思考他的提议,其实我心里挺不想去营口的,但是此刻在安壤,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我已经和家里人,说了要去上学的事,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点了下头。

“哎,这不就好办了吗!”啸虞见我同意了,轻松的笑了起来,随后就开始给刘小婉打电话,联系学校那边的事,打完电话之后,他又带我去了那个学校驻安壤的招生处,填了一堆表格之后,刘小婉来电话了,说她家在学校那边有亲戚,学费什么的可以省下不少,于是啸虞就让她在营口那边,帮我联系起了学校的事。

那两天我的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我稀里糊涂的就跟家里说了上学的事,也答应了啸虞去营口,磊磊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第二天,我送啸虞上了去大连的火车,一个人从火车站走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五味杂陈,那一刻,我有点后悔踏出二高的校门了。

啸虞走了之后,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同时也收拾好了行囊,做好了去营口的准备,两天后,我接到了刘小婉的电话,她告诉我,学校那边,已经交涉好了。

奶奶依旧是像送我去北京一样,把我送到了小区门口,这一次旅途的路上,没有人再陪伴我,我一个人拎着行李箱,背着装着被褥的大包裹,踏上了开往营口的客车。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颠簸,我进入营口市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下车之后,我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惶恐,当初我完全是头脑一热,选择了自己来上学,此时此刻,我早已经没有那种来上学的满心欢喜,面对未知的一切,我只剩惴惴不安。

踌躇了好一会之后,我才想起来拨打刘小婉的电话,随后叫了一台出租车,前往了西市区的学校。

出租车越往前走,一路的景色就越破败。

刚到了学校门口,我就看到了笑容满面的刘小婉,我刚一下车,刘小婉就过来怼了我一拳:“哈哈,以后你就是啸虞哥,派给我的保镖了呗!”

“别闹了婉姐,快帮我拿下行李,都快累死我了!”看见熟悉的面孔之后,我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刘小婉也一边跟我开着玩笑,一边帮我拿东西。

看清了学校的样子之后,我的心情一下又崩溃了,这所传说中的大专院校,不仅位置偏僻,而且设施也十分的老旧,仅有的两栋教学楼,一看就已经有些年头了,学校周围盘亘着一大片的平房,校门前的地面,还是凹凸不平的土地呢,上面堆满了各种建筑垃圾。

“哎,一会进了学校里面,你别乱说话昂!”刘小婉一边给我带路,一边嘱咐道。

“为什么?”我低落的问了一句。

“这学校里面有兵役班,全是一群小痞子,没事就喜欢打架,你别跟他们起了冲突!”刘小婉以为我是像磊磊、啸虞他们一样的暴脾气,还特意叮嘱了我一遍。

“兵役班是啥玩应?”我一头雾水。

“就是将来可能去当兵的男生,提前适应一下部队生活!”

听刘小婉解释完之后,我一下就懵逼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学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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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这学校是个坑

刘小婉接了我之后,先是跟我把行李放在了门卫室,随后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和钱,跟她一起去教务处,交完了学费和杂费,她又带我在学校里面转了起来,说是让我熟悉一下环境,这时候已经下课很久了,所以校园里面基本上没什么人。

“军训已经开始好几天了,过几天就结束了,你来的比较晚,算是躲过了一劫!”刘小婉羡慕的看着我:“对这个学校的印象,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感觉还不如家里面的高中呢!”我看着仅有的两栋教学楼,有点无奈,伸手指向了边缘的一排平房:“婉姐,咱们不会,就住在那个地方吧?”

“去你的!那是兵役班的教室!”刘小婉被我逗笑了,抬手指着学校墙外的一个院子:“咱们住在那两栋楼里,不过得出了学校的大门,然后从边上的巷子走回去!喏!看见了吗!”刘小婉说着还用手指圈一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两栋老楼,看起来比教学楼还古老。

“哎呀我的天哪,我怎么感觉这学校,跟个难民营似的呢?”我看着这所学校,有点失望,好歹也是个专科院校,但是这硬件设施,也真是差的可以了,之前我也有很多同学去了这种私立的学校,都是属于给钱就能上的,但是他们去的那种学校,环境可是比我这里要好的太多了。

“这学校就是楼旧了点,但是师资力量还是不错的,再说了,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享受的啊?”刘小婉奚落了我两句,随后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被刘小婉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是有点饿了:“我就上车的时候,吃了一个面包。”

“这个时间食堂早就关了,这样吧,我带你去校外吃点东西,顺便买一些生活用品!”刘小婉笑了一下,随后带着我就出了了校门。

我们俩先是坐公交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夜市,奶奶说学校发的被子什么的太薄了,非得让我从家里带了一套被褥过来,但是换洗的床单什么的,我全都忘带了,所以也买了一些,还有拖鞋、毛巾、牙具什么的日用品,买完东西之后,刘小婉请又我吃了一些小吃。

我们俩拎着大包小裹,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刘小婉陪我一起回到了宿舍楼的院子以后,就回了女寝的楼,这时候宿舍的院子还是挺热闹的,有很多学生在院子里面,新生们都是满脸的憧憬和好奇,老生们则是在角落里,三三两两的抽着烟,还有几对男女,看样子应该是情侣。

进了宿舍楼之后,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楼也是破的可以了,属于那种很老式的楼,有不少地方的墙皮都已经斑驳、脱落了,木质的楼梯扶手也已经掉漆了,露出的木头被磨的锃亮,我自己挺费劲的抱着一大堆东西,开始找宿舍,幸好我的宿舍是在一楼的106,走了几步之后,我就来到了宿舍门口。

‘吱嘎!’

推开宿舍的门之后,我抱着行李就走了进去,这个学校里的宿舍分两种,住四到六个人不等,我住的是四人间,进门的时候,里面的三个人,正坐在床上聊天呢,我看了一眼床卡,3号床下铺,他们坐的正是我的位置。

“哥几个,让一下呗!”我客气的对他们笑了一下,抱着行李就走了过去。

听见我说话之后,一个齐刘海的男生斜了我一眼:“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呗?”

“你好,我叫韩飞!”我再次笑了一下:“让一下呗,这是我的床!”

“谁他妈告诉你说,这是你的床了?”另一个黑脸的男生一动没动,伸手指着对面床的上铺:“你以后住那!”

“凭什么?!”上学的第一天就被欺负了,我心情一下就变的更差了,我指着床头的名卡:“韩飞!这么大两个字写在这,你瞎啊?”

“小B崽子,你跟谁说话呢!”听我说完之后,他们三个一下就站了起来。

‘哗啦!’

我也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一点不惧的看着黑脸男生:“我说你呢!”

“操!”

黑脸上来就推了我一把,我抬起胳膊就打算还手,但是被另一个人死死的抓住了。

‘咚咚!’

我们这边还没等打起来,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胳膊上带着‘执勤’字样红袖箍的舍管老师,他敲了敲我们舍开着的门:“哎哎哎!你们这屋干嘛呢?!”

“没事老师,我们闹着玩呢,欢迎新舍友!”抱着我的那个男生一下松开了手,嬉皮笑脸的对老师说了一句。

“我告诉你们几个新来的,别在这瞎整昂,家里送你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打架的,再让我遇见,别说我收拾你们!”那个老师警告了我们之后,继续去走廊里面巡视了。

被舍管老师这么一闹之后,他们三个也不动手了,但是那个黑脸男生,依旧坐回了我的床上,牛B哄哄的看着我:“我告诉你昂,小子,你是外地来的,可我们三个都是本地的,你要是想干,我随时都能归拢你!”

“……”

我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听他们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明白了,他们三个在上学之前,应该就认识了,也就是说在这个学校,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我在营口除了刘小婉,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也的确惹不起他们,想到这,我无奈的捡起地上的行李,随手就扔到了对面的上铺上。

“呵呵……”看见我的动作,一个学生不屑地笑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操!”黑脸青年跟着骂了一句。

弄完行李之后,我拎着脸盆和洗漱用品就出门了,打算去洗脸睡觉,到了水房之后,我打开水龙头,直接把头扎在了下面,任由冷水顺着我的头流下来,我感觉到挺委屈的,我一没招谁二没惹谁的,到了宿舍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给骂了,估计要不是舍管老师去了,我都已经挨揍了。

‘哗啦!’

我用力的往脸上泼了点冷水,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真的挺有道理的,在安壤,我连野狼的人都敢惹,但是到了营口之后,连三个毛头学生,都能欺负我了。

‘铃铃铃!’

我正洗着脸呢,啸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接通电话之后,啸虞那边还挺热闹的,过了两三秒钟,啸虞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哈喽啊,大飞哥!”

“你干嘛呢,怎么那么吵?”我擦干脸,问了一句。

“没事,跟我的几个同学出来喝酒,互相认识一下,你到学校了吗?”

“到了,你在大连怎么样啊?”

“挺好的,小飞我跟你说,我这个学校可好了,里面全是大姑娘,都是学空姐专业的,刚来那天,我蹲在学校门口,瞅了一下午,各种美腿,那是真白啊……”

“够了,有完没完了!”听见啸虞这么说,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忘了,你有女朋友!”

啸虞被我骂的一怔:“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高兴呢?”

“废话,你是没来我这个学校,破的就跟劳改队似的,我能高兴的起来么!”我没好气的说道。

“……刘小婉跟我说了,你对那个学校不太满意,不过上学嘛,多交点朋友,适应适应就好了!”啸虞安慰了我一句。

“交什么朋友啊,就交了一肚子的气!”

“怎么了?”

“就刚刚……”我开口就把刚才在宿舍发生的事,跟啸虞说了一遍:“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怎么会交朋友,所以也没指着在学校能和谁玩到一个圈子里,但你说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怎么跟这群傻逼分到一个宿舍了!”

啸虞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下:“小飞,我跟你说,这种事,就两个解决办法!第一,忍着!第二,动手!你放心,营口离大连没多远,你随时打电话,我随时过去,咱们俩归拢他们!”

“没事,我还能处理,你放心吧!”听啸虞这么说,我心情好了一点。

“小飞,你还有个事要告诉你,但是你不许生气,行不?”啸虞试探着问了我一句。

“什么事,你说!”我有点疑惑的问道。

“你先保证不生气,我就说……”

“哎呀,你真磨叽,我不生气,你说吧!”我被啸虞勾起了好奇心,所以特别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啸虞见我保证完了之后,支支吾吾的开口:“就是吧,那个…我也是到了学校才知道,原来报名期并没有过,现在还在招生呢……”

“张啸虞,我艹你大爷!”啸虞说完之后,我一下就急眼了,一嗓子吼的周围的人都在看我。

“小飞,我是真的不知道,当时我问了招生处,那时候他们真的说不招生了……”啸虞十分尴尬的,开始给我一顿解释。

“够了!我都已经到营口了,你跟我说这个,还有意义吗?”我叹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坑我了……”

“呵呵,那先这样啊,我同学叫我喝酒呢!常联系!”啸虞说完之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一个人洗漱完毕之后,越想越生气,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处境,就是被张啸虞一路坑过来的,在高中的时候他叫我去混社会,到了社会上这孙子竟然回去上学了,之后我没办法,跟我姑父去了北京,刚到北京他又给我打电话,说他不上学了,叫我回安壤,我好不容易回到安壤了,他又去大连上学了,我更加不容易说的通了家里去大连,他告诉我招生满了,让我跟刘小婉来营口,可是到了营口之后,这个王八蛋竟然还好意思跟我说,其实我是可以去大连的。

“张啸虞,你丫绝对是个火命,你克我,妥妥的克我!”我气呼呼的端着盆,就坐到了宿舍楼门前的台阶上,给磊磊打了几个电话,依旧关机。

我不愿意看见宿舍里面那几个傻逼,所以一直坐到了熄灯才回宿舍,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几个人谈话的声音。

“海洋,你说新来的那个傻逼,不能是被吓的,不敢回来了吧?”

“管他呢,睡觉!”

“哎,我看他挺嚣张的啊,不然,咱们找茬收拾他一顿?”

第七十六章 爆发的冲突

听见三个人的谈话之后,我忍着怒气推开门进了宿舍,随后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躺在床上睡觉了,我虽然没跟三个人交流,但根据床卡和他们几个人的谈话,还是分清了他们的名字,跟我挑衅的两个人里,黑脸的叫杨晟,齐头帘的叫蔡瑜,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叫江海洋,也是我们德语系新生班的老大。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三个人的对话吵醒了,随后坐起来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人已经起床了,此刻江海洋赤着上身,后背是一个很大的鲤鱼纹身。

杨晟听见我这边有动静,侧头看了我一眼,看见我胸口的纹身之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对江海洋笑了:“海洋,这货身上也有个纹身哎!”

江海洋斜了我一眼,不屑的笑了一下,随后穿上衣服就出门了,蔡瑜和杨晟两个人,也跟着他一起出了门,我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早上七点半了,刘小婉跟我说过,军训在早上八点开始,但我也没当回事,就倒在床上继续睡。

反正我晚来了几天,已经错过军训了,去不去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虽然最近跟磊磊他们在一起,我的性格磨练出来了不少,但还是不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一想到跟一群傻逼孩子咧着大嘴,在太阳底下晒的跟个大傻狗一样,还要扯着嗓子喊“一二三四!”我就脑瓜子疼。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忽然感觉很饿,于是就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向学校那边走了过去,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远远的就看见了,操场上站满了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每个人的衣服外面,还套着一件印有学校名称的绿马甲,翠绿翠绿的,看上去就好像一群小王八。

由于军训的缘故,每个系都有自己固定的区域,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我们系的位置,粗略的看了一眼,我宿舍的三个人,也都站在我那个系的队伍里,刘小婉学的是对日BPO,跟我不在一个系,所以我没看见她。

“哎,你哪个系的?”军训的教官看了我一眼,冷着脸问道,因为我们学校自己有兵役班,所以这些教官,都是大三的兵役班学生。

我伸手指着眼前的一群人:“就这个,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教官厉声训斥了我一句:“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你校服呢?!”

“还没发给我呢!”我本来想跟教官说两句软话,然后回到队伍里面,但是看见杨晟几人幸灾乐祸的模样之后,我斜眼看向了教官,伸手指着面前的学生:“不过就算发了,我穿校服可以,但是他们那种小王八壳,我肯定不套!”

“哈哈!”

几个女生顿时被我逗笑了。

‘踏踏踏!’

那个教官几步走到了我边上,小声的对我道:“你他妈是不是没挨过揍啊!你记着,就算军训结束了,我还是在这个学校,你如果继续扎刺,别怪我到时候收拾你!”

“呵呵,我没有!”我对着教官笑了一下,他的声音不大,的确是挺给我留面子的了。

“去!帮忙收拾仓库去!”教官伸手指着学校角落的一片平房,我看了一眼,还有不少学生都在那边敷衍的干着活,有男有女,大约十多个人,这伙学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穿着便装,没穿校服,应该都是受罚的。

“呵呵,行!”

我点点头,就向着仓库那边走了过去,我到的时候,那些同样被罚的学生,都在仓库里面坐着,根本没人干活,不过还别说,这仓库里面,的确比操场凉快多了,我四下扫了一眼,这里应该是兵役班放训练器械的仓库,里面哑铃、垫子、还有沙袋什么的应有尽有,我拽过一个那种很大的垫子,直接坐到一边,靠在了货架上。

‘当啷!’

我往后一靠,一个铁管顺着货架就掉了下来,我捡起来一看,是一根印着‘训练器械’字样的甩棍,但是已经坏了,头部的那个铁块不见了,我拿着这根甩棍,犹豫了一下,装进了口袋里。

我躺了十多分钟之后,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浓眉大眼的小胖子走进了仓库,他虽然穿着便服,但身上还套着那件王八绿的小马甲,进来之后,他不像我们一样休息,反而真的拿起了扫帚,很认真的开始扫地。

这个胖子一干就是半个小时,扫完地之后,竟然去外面打了一桶水开始擦地,看着他的样子,我真有点懵了,好奇的走了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嘿,哥们!”

“哦,你好!”胖子停下手里的动作,对我笑了一下:“有事啊,同学?”

我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没事,但就是看见你在干活,有点奇怪!”

“干活有什么奇怪的?”胖子看着落满灰尘的仓库:“不过这个仓库,也真的该收拾了,太脏了!”

“你为什么没穿校服啊?”我感觉这个胖子这么勤快,应该不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学生。

“哦,我昨天晚上把衣服给洗了,晾在了宿舍楼的院子里,结果被风吹到了下水道里,所以就没办法穿了……”胖子笑着解释道,随后对我伸出了手:“对了,我叫王宇!电子商务系的新生!”

“我叫韩飞!德语系,也是新来的!”我跟王宇握了下手,随后拿过拖把,开始跟他一起收拾了起来,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爱出风头,大家都呆着的时候,我就跟着休息,但是看见王宇干活了,也就很自然的帮起了忙。

就在我们俩快要收拾完的时候,外面打铃了,王宇放下了拖把,拍了下我的肩膀:“韩飞,别干了,吃饭去!”

“嗯,饿死我了!”我对王宇笑了一下,跟他一起走了出去,在这个陌生的学校,能有个伙伴,感觉真的挺舒服的。

但是出了门之后,我一下子就绝望了,此刻所有的学生,都走向了食堂那边,把食堂堵得水泄不通,离远了一看,全是绿马甲,跟个甲鱼饲养池似的。

“完了,这么排下去,肯定得等好久了!”王宇无奈的抿着嘴,随后对我笑了:“这学校里面的伙食老差了,竟是些白菜炖土豆,稍微带一点肉的菜,都贵的要死,不然,我请你去校外吃吧!”

“呵呵,我请你吧!”我也没推辞,就跟王宇结伴出了学校。

王宇我们俩没找什么太好的地方,去了学校外的一家牛肉板面,每个人一碗面,一个鸡腿,一边吃一边聊,还互相加了QQ,看了资料我才知道,王宇今年跟啸虞一边大,已经21了,家离学校不远,是鲅鱼圈的。

吃完饭之后,我们俩抢着结账,来回推让了半天,最后还是我把钱给付了,中午我们俩还一起去网吧上了一会网,下午上学的时候,我回到了班级队伍里,同样的领到了一件王八壳套在身上,跟着喊了一下午的“一二三四!”

军训还真是个体力活,晚上下课之后,我不想去食堂,就自己一个人去校外,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被刘小婉叫着一起散了会步,就回到了宿舍。

我进宿舍的时候,江海洋和杨晟、蔡瑜三个人正斗地主呢,贴的满脸都是纸条。

看见我进门以后,他们也没理我,我就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用手机上了一下QQ,跟张琳聊了会天,磊磊就跟消失了一样,连张琳都没有联系,张琳下线之后,我就一个人看着提前下载好的电子书。

‘咣当!’

我正看着小说呢,江海洋他们那边的牌也打完了,杨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抬腿踹了我的床一下。

‘刷!’

我拿着手机,斜眼看向了杨晟。

“去,帮我打点洗脚水去!”杨晟一脸坏笑的看着我,用下巴指了一下门口放盆的架子,江海洋则是饶有兴致的抱着胳膊,坐在对面的床上看热闹。

“你说什么?”我放下手机,坐直了身体,从上铺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晟。

“你他妈聋啊!让你打洗脚水去,操!”蔡瑜也跟着补了一句,随后伸手指着我:“你他妈的是不是没挨过揍啊?”

蔡瑜说完之后,我扶着床沿直接跳到了地上,看着眼前的杨晟:“我不搭理你,不代表我怕你,你们别欺人太甚!”

‘呼啦!’

走廊里面的学生,看见我们这个舍吵起来了,很快就聚了一堆人过来看热闹,大家还都是新生,彼此都不熟悉,所以对于这层楼的第一次打架,俨然都很期待。

“呦,还JB跟我拽词儿呢!艹你妈的!”

杨晟骂完之后,对着我一拳就打了过来,我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倒在了床上,随后他和蔡瑜两个人冲上来,对着我就开始拳打脚踢,我撕扯了两下,一把推开了眼前的蔡瑜,扶着床沿站直了身体,直接就把在仓库拿的坏甩棍掏了出来。

‘咔!’

我一甩胳膊,甩棍瞬间被抻直,随后我拎着甩棍,对着杨晟的头就抡了过去,他抬胳膊挡了一下,被我一击砸中,疼的呲牙咧嘴。

“艹你妈,不要脸了是吧!”江海洋见我还手了,冲上来对着我就是一脚,我反手又是一棍子抽了回去。

‘当!’

江海洋灵巧的躲开了我这一下,甩棍打在床栏杆上,直接就干弯了,紧跟着我牟足了力气,抬手又是一下,甩棍卡在身后的床板上,登时就被抽散架了,我手里拿着最后一截钢管,对着江海洋的头上就是一下。

‘嘭!’

江海洋的头上直接被砸了一个大豁口,人也仰面栽倒了,还没等我再动手,蔡瑜猛地扑上来,把我也按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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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换宿舍

‘嘭!’

江海洋抬起腿,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直接把我踢到了床铺的下面,我挣扎了一下,拽住他的腿,使劲把他拽倒在了地上,两个人瞬间撕扯在了一起,于海洋头上的血,蹭了我一身。

“让开!都让开!”

我们正打作一团的时候,两个舍管老师,带着四个学生会的人,直接驱散人群走了进来。

“都给我住手!”看着丝毫没有停手意思的我们,舍管老师和几个学生会的人,上前来就把我们给拉开了。

我站在原地,被打的鼻青脸肿,鼻血流了一地,但是这一刻,身上的疼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心里的委屈,我虽然一直就胆子小,在安壤的学校里也受过欺负,但是在校园里被打的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胸口带着学生会徽章的学生,侧脸问了我们一句。

还没等我说话,杨晟伸手就指向了我:“老师,韩飞欺负人,让蔡瑜给他打洗脚水!”

“我没有!”我被杨晟的一句话,给整懵了。

“学长,是真的,我说我不去,他就打我!”蔡瑜看着学生会的人,满脸委屈的补充道。

学生会的那个学生听杨晟他们说完,看了我一眼:“你一个新生,才来了几天啊?就敢在这称王称霸了?!”

“我没欺负人!”我强压着怒气补充了一句,随后指着江海洋:“这宿舍里面一共四个人,他们三个都是本地的,就我一个外来户,你觉得这件事我还需要解释吗?”

“本地的怎么了?我也是本地的,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就没好人了呗?”那个学生会的学生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讲了江海洋:“海洋,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江海洋正用一条毛巾捂着头上的伤口,他看着学生会的人,露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超哥,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去水房洗漱,回来就看见韩飞在打杨晟和蔡瑜,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一直拉架来着,但是韩飞非但不听,还对我也动手了!”

“我艹你妈!”

我已经气疯了,冲上去,对着江海洋就要再次动手,随后又被人给拉开了。

“老师,你看见了吧,他这个人就这样,昨天晚上要不是我们忍着,可能早就打起来了!”杨晟摊开了手,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行了,马上熄灯了,这件事情明天再处理!”舍管老师看了我们一眼,随后指着我道:“你收拾一下行李,我给你换个宿舍!”

听舍管老师说完,我也没说话,转过身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收拾完了之后,像个斗败的公鸡似的,就跟着舍管老师一起出了门,到门口的时候,舍管老师转身指着江海洋他们:“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点昂!”

“放心吧老师,只要你别再给我们,整个这样的室友过来就行!”江海洋笑着回了一句,杨晟和蔡瑜,还对着我做了个鬼脸,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行了行了,马上熄灯了,都快点回宿舍,打个架有什么好看的?”学生会的几个人,也把门口围观的一群人驱散了。

出了门口之后,舍管老师看着鼻血长流的我,笑了一下:“用不用去校医室看看?”

“老师,我没事!”我抱着行李,倔强的说了一句。

“不去也行,小男孩嘛,身体都结实!”舍管老师继续笑了一下,随后对我道:“江海洋是啥样的学生,我心里清楚,你来之前,他们宿舍已经搬出去一个了,我刚才之所以没拆穿他们,也是为你好,我只是管宿舍的,管不了打架的事,刚刚就算我训了他们几句,他们也不疼不痒的,明天,反而会变本加厉找你的麻烦!”

“老师,我明白,谢谢你了!”我点了下头,对舍管老师道了个谢。

“孩子,你家里人送你是来学习的,以后少跟江海洋那种人混在一起,他们那种孩子,就知道糟践家长辛苦赚来的钱,将来不会有啥大出息!”舍管老师一边安慰着我,一边带我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宿舍,伸手敲了敲门,随后推开走了进去:“你们这个宿舍谁是舍长?”

“老师,舍长去厕所了!”一个白白瘦瘦的学生,玩着手机回答了一句,我看了一眼,这也是个四人宿舍,除了这个清瘦的学生之外,还有一个个子不高,皮肤挺黑的学生,也在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哦,那行!”舍管老师点点头,指着我说道:“他叫韩飞,是你们新来的舍友。”

“你好,我叫孙延昭!”清瘦学生伸手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叫方浩!”小个子也呲牙一笑。

“行了,早点休息吧!”舍管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舍管老师走了之后,我抱着行李,放在了空着的那个铺位上,是方浩的上铺。

“我帮你铺吧!”孙延昭走过来,开始帮我一块忙了起来。

“哎,韩飞,你脸上的伤,咋整的?”方浩好奇的看着我。

“在原来的宿舍,跟几个傻逼打架了!”我敷衍着说道。

“那你原来在……”

“韩飞?!你怎么来了?”没等方浩说完,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我转头一看,竟然是中午和我一起吃饭的王宇,顿时开心了起来:“王宇,你怎么在这?”

“我就是这个舍的啊,对了,我是舍长!”王宇也热情的走过来,帮我一起铺床,他看着我狼狈的模样,递过来了一条湿毛巾:“怎么弄的,满脸都是血?”

提起这件事我就生气,于是把在江海洋他们舍的遭遇说了一遍,王宇听完之后,同情的看着我:“你也真倒霉,我早就听说过江海洋,我们原来是一个高中的,他在我们学校的时候,就喜欢惹事,整天打架,后来他被开除了,就来到了这个学校,韩飞,你惹了他,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啊!”

“没事,惹都惹了,怕他干嘛,我敢艹他妈,就肯定不怕他爸报复!”我呲牙一笑,硬着头皮装了个B。

“对,这种人就得揍,就是贷款,都得把他办稳妥了!”孙延昭也跟着开了个玩笑。

有了他们俩帮忙,我的床很快就弄完了,我刚进门,就遇见了认识的王宇,还有热心的孙延昭,一时之间心情好了很多,最起码这个宿舍让我呆的很舒服,但是方浩有点扫兴,听说我惹了江海洋之后,他顿时不怎么跟我交流了。

“哎,以后咱们都是一个舍的舍友了,一起喝点呗?”孙延昭说完之后,变戏法一样的从旅行箱里面,就拿出了不少熟食和几罐啤酒,摆在了床头。

“哎,孙延昭,你这就不讲究了,昨天晚上我饿了,你不是说,你没有吃的了吗?”王宇斜眼看着孙延昭。

“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这饭量,我有多少吃的够你造啊?”孙延昭也满脸嫌弃的看着王宇,随后搂住我的肩膀把我叫了过去:“韩飞,来,一起喝点!”

“行,明天我请你们!”我也不客气的走过去,拿起了一罐啤酒,随后我们就都坐在了王宇的床上,我看着对面床的方浩,友善的笑了一下:“方浩,一起喝点啊?”

“不了!”方浩拨浪鼓一样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你们喝吧!”

“随便,不喝拉倒!来吧,欢迎韩飞这个新生力量加入我们宿舍!也为了我们在这个学校的破环境里面,有了一丝新的色彩!干杯!”孙延昭说完,率先喝了一口。

“干杯!”我和王宇也跟着喝了起来,我放下杯子,看向了孙延昭:“听你的语气,你好像不喜欢这个学校啊?”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孙延昭意外的看着我。

“我……~”我故意拉了个长音,随后也笑了:“当然不喜欢!”

“哈哈,这不就对了么!”孙延昭再次跟我碰了一下杯:“当初我们家那边的招生办,把这个学校吹的天花乱坠的,我也是脑子短路了,就信了他的话,结果到了之后,我的肠子都悔青了!”

“你也是被高中开除的?”我问了孙延昭一句。

“你可拉倒吧,他都23了,哪个学校还能要他!”王宇看着我笑了。

“什么?你都23了?!”我有点意外的看着孙延昭,他长的特别显小,还真不像23的:“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还来上学了?”

被我这么一问,孙延昭的脸有点红了:“我19岁去当兵,在部队一呆就是四年,退伍了之后,地方政府安排退伍兵去做保安,我不想干,但是别的行业我又什么都不会,就想着学点什么,我挺喜欢计算机的,就报了平面设计专业……结果谁知道是这么个破学校啊,唉…我现在流的泪,都是在家的时候脑子进的水!”

“你还当过兵?什么兵种啊?”我看着瘦弱的孙延昭,有点不相信。

听我问到了这个问题之后,孙延昭的表情一下就严肃了起来,身子也挺直了不少:“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下士!”

“还是个解放军叔叔!”我看着孙延昭,顿时肃然起敬:“那以后我就叫你海军吧,孙延昭这个名字,还真挺绕口。”

“行啊,叫什么都可以!”孙延昭笑了一笑,举起了酒:“来,再喝一个!”

我们喝了一会酒之后,王宇直接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我看了一眼,他的肚皮正中间,有一个好大的纹身,是一个实心的钻石,我看着他的纹身,有点奇怪:“胖子,你肚皮上纹个钻石干嘛?”

“别乱说,我这是胎记!我妈说了,这个胎记聚财!”王宇不高兴的看着我:“还有啊,以后别叫我胖子,这个宿舍里面,海军最大,我第二大,你以后得叫我宇哥,知道不?”

“知道了,宇……大郎!”我呲牙笑了,王宇矮胖的样子,加上长的浓眉大眼,像极了李雪健版水浒传里面的武大郎。

王宇呲牙一笑:“我要是武大郎就好了,如果换成我,那还出去卖鸡毛炊饼啊,我肯定门都不出,整天在家暴艹潘金莲!”王宇目露淫光:“我跟你们说,我从小就喜欢潘金莲,尤其是甘婷婷版的,真要让我捞着她,我能把她吊起来艹!你们信不?”

海军一斜眼:“你怎么光看见狼吃肉,看不见狼挨揍呢?你忘了武大郎咋死的了?”

王宇满不在乎的一挥手:“真要遇见潘金莲,你就算让我干完了就死,我都认了!不过我估计我不是被毒死的,却很有可能是累死的!”

“哈哈!”

两个人的对话,把我们全给逗笑了。

“这么算的话,那方浩就是老四了呗?”我看向了一边正在泡脚的方浩。

“我…我可不是!”方浩本能一怔,随后连连摆手。

“哎呀,别提他,他胆子特别小,你没看听说了江海洋之后,他都不敢跟你说话么!”海军嗤笑着看了方浩一眼,方浩的脸直接就红了。

“韩飞,你惹了于海洋,以后真得小心点!”王宇也有点不放心的嘱咐了我一句。

“怕他干个篮子!他如果找你麻烦,咱俩一起干他!”海军毫无所谓的对我笑了笑:“既然大家有缘进了一个宿舍,那咱们以后就是兄弟!”

第七十八章 挑衅

王宇、海军我们一直喝到了熄灯,之后三个人晕晕乎乎的,就都回铺上睡觉了,这一夜我不用再提防着杨晟那些人,所以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是周六,我和海军、王宇一早就出去了,王宇对市里比较熟,带着我们俩一顿玩,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网吧通宵,周日又玩了一天,直到周日晚上才回校,两天接触下来,我们三个也逐渐熟络了起来。

周一那天一大早,我就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一看,王宇正用一个小纸卷在我脸上乱划呢,我迷迷瞪瞪的坐起来看了一眼,方浩还在睡觉,海军拿着个牙刷,正站在窗边刷牙呢,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七点,带着起床气就推开了王宇:“干嘛呀,这么早叫我?”

“快起来收拾收拾,咱们去吃点早餐,然后就该去军训了,上周都收拾一天仓库了,今天你还想去第二次啊?”王宇对着我笑了一下,伸手指着架子上的牙具杯:“水我都帮你打好了,快点,起来刷牙!”

“谢了!”

我伸了个懒腰,也开始穿好衣服,起来刷牙洗脸,七点二十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出了门,没有去食堂,就在学校外面的一个小早餐店,简单吃了点早餐,随后一起溜达着回了学校。

“韩飞!”

刚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就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随后扭头一看,方浩正在远处的一个小巷口,鬼鬼祟祟的看着我,他四下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他之后,又对我招了招手。

海军皱着眉看了方浩一眼,随后扭头看着我:“方浩叫你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挺疑惑的,方浩这个人胆子特别的小,属于那种谁都不想招惹的学生,跟我原来的性格挺像的,这种性格有个好处,不会得罪人,但与之相反的,就是很难交到朋友。

“走,过去看看!”王宇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随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向那边走了过去。

“方浩,你叫我有事啊?”走到巷口之后,我看着满脸谨慎的方浩,奇怪的问了一句。

‘刷!’

方浩抬起头,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周围,伸出手把我拉进了小巷里:“韩飞,要不然,你上午别去军训了!”

我被方浩好像特务接头一般的表情给逗笑了:“不去军训?为什么呀?”

“我说真的,你相信我,上午不要去上课就对了!”方浩再三嘱咐我之后,拎着包就要去学校。

“哎,你给我站住!”海军一把拉住了方浩:“有什么话,你他妈给我说清楚了,别跟个老娘们似的,在这磨叽!”

“我不能说!”方浩神色纠结。

‘嘭!’

海军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拽着方浩的衣领就把他按在了墙上:“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以为我和你商量呢?”

“海军,算了吧……”我开口劝了海军一句,不管方浩说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是为我好。

“方浩,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跟我们之间,你也需要隐瞒吗?”王宇看着方浩,神色有点不太自然。

方浩想了想,随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点点头,而且还讲了一个条件:“那我告诉了你们,到时候,你们可千万别说消息是我传的!”

“你他妈……”海军说着又要动手。

王宇伸手就把海军推到了一边:“海军!你干啥呢!别总这么冲动行不行?!”

“主要是他太能絮叨了,多欠揍啊!”海军不高兴的看了方浩一眼:“真他妈招人烦!”

我看着方浩不自然的神情,对他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不说出去!”

方浩见我答应了,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早上的时候,你们刚离开宿舍,江海洋他们就来了,一共来了五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说是要找韩飞,我看他们那个架势,是想打架……”方浩说着看向了我:“韩飞,江海洋那伙人都是本地的,你惹不起他们,要不,你还是躲躲吧!”

‘刷!’

听方浩说完,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我当初想过江海洋会报复我,但又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那天晚上打起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所以也没太把这个事往心里去,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就不打算这样轻易放过我。

我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了方浩:“方浩,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嗯,你说吧!”方浩连连点头。

“我以前也向你一样,胆子特别小,上学的时候,看见别人打架,全都是绕着走,那个时候我总受欺负,同学们也都瞧不起我,但是慢慢的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你是强硬还是软弱,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往往你越是不敢面对的时候,欺负你的人就会愈发的变本加厉,我们学校原来有一个叫汪信的,他因为一个女孩,总找我的麻烦,后来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帮我教训了他一顿,从那以后,他连学校都不敢来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方浩没说话,想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因为有一种人,你不艹他妈,他永远不知道你是他爸!你得学的坚强一点,别跟个墙头草似的,这样活的会很累!”我拍了下方浩的肩膀:“上午的军训我会照常去,不过还是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个消息!”

“那…你小心点吧!”方浩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看了下手表:“我先回去上课了!”

方浩走了之后,海军、王宇我们三个人,也一起往学校那边走去,王宇一路没有说话,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拉了我一下:“韩飞,要不你还是躲躲吧,在本地,你真的惹不起江海洋那伙人!”

“躲?往哪躲啊?躲的开上午,那下午呢?躲的开下午,那明天呢?”我看着王宇笑了一下:“只要我还在这个学校,那么这个冲突就不可能避免,不论输赢,既然赶上了,还不如让它早点结束呢!”

“那他们要是真找你的麻烦,怎么办?”王宇还是有点担忧。

“没事,不过就是几个学生混混而已,我在老家的时候,比他们凶的人,我见多了!”我无所谓的一笑,抬腿就继续往前走,其实这时候我心里也是有点哆嗦的,但是正如我说的,只要我还在这个学校,那我就无处可躲。

“就是的,韩飞说的对,在部队的时候,老兵油子欺负我,我都敢反手大嘴巴抽他,几个学生算个屁啊!”海军无所谓的骂了一句,随后想了想:“你们班军训的地方,离兵役班仓库多远?”

“隔了小半个操场吧,怎么了?”我看向了海军。

‘撕拉!’

海军脱下校服,直接塞进了背包里:“我们班的方队离你们班太远了,这样吧,上午我不穿校服,肯定就得去仓库打扫卫生,到时候我就在仓库门口呆着,只要他们找你的麻烦,我马上就过去帮你!”

“算了吧,这事整不好,是要被开除的,我自己能处理!”我想了一下,拒绝了海军。

“开除就开除呗!反正这个破学校我呆着也没意思,我跟你们说,我现在的学费,用的都是我退伍的安置费,我也发现了,这么耗下去,我鸡毛都学不会,完全就是在糟践钱呢!”海军顿了一下,很认真的说道:“我本来也打算这几天跟家里说,不想上学的事呢,你说我都23了,再上几年学,都二十七八岁了,那时候别人孩子都挺大了,我还忙着找工作呢,这不跟扯淡一样么!所以你别跟我争了,我肯定帮你!”

‘哗啦啦!’

晨风吹过杨树的枝桠,斑驳的阳光照耀在海军的脸上,我没看清他的表情,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海军的影子在我脑海中,慢慢的跟一个人重叠了,磊磊!

对,就是冷磊,而不是张啸虞,这时候如果啸虞在边上,他一定会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然后再带着我去跟江海洋决一死战,但磊磊不同,如果我受了委屈,他肯定会想都不想,带着我就是个干,这么一恍惚,我又想磊磊了,他失联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行了,别发呆了!你照常军训,我先回班里去报个道!”海军说完之后,把背包往肩上一抗,特别潇洒的走了。

看着海军的背影,王宇沉默了一下,随即很真诚的说道:“韩飞,如果你们真的打起来,我可能不会帮你打架,但是一定会去拉架的!”

“没事,宇哥!谢谢你了!”我对王宇感激的一笑,随后两个人一起进了校门,分开之后,我脸上波澜不惊,迈步走向了自己班级的方向,尽管我内心里,早就忐忑不安了。

我走回我们班级方阵的时候,教官还没有到,所以我的同班同学们,都在边上的一个小荫凉下面避暑,这还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看了这些同学们,别说,还真有几个好看的小姑娘,江海洋也在一边,他头上被我打破的地方,贴着一小块纱布,正和三四个人聚在一起,打着扑克。

“洋哥,韩飞来了!”杨晟看见我之后,指着我对江海洋说了一句。

“艹你妈,双休日出去躲了两天,现在你还敢来出操呢?”蔡瑜看见我之后,痞气十足的站起了身,眼角还瞄了一眼角落的那些女生们,宣扬武力和装忧郁深沉,一定是青春期的男生们,用来吸引女生注意最直接的方式,蔡瑜显然选择了前者。

“呵呵,操场你家的啊,我还不能来?”我根本没把蔡瑜放在眼里,随手把背包往篮球架子下面一扔,站在边上晒起了太阳。

‘啪!’

江海洋把手里的牌随手一扔,向我走了过来,打扑克的几个人见状,也都跟在了他的后面,江海洋脸色不善的看着我:“韩飞,你快挨干了!你知道吗?”

“呵呵,你替我算卦了呗?”我针锋相对的回了一句。

‘铃铃铃!’

上课的铃声适时响起,附近的班级也都开始迅速集结成了方队。

‘嘭!’

江海洋看着远处走过来的教官,用肩膀一下撞开了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再次开口:“小子,等拳头打在脸上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喊疼!”

第七十九章 狼狈并没有为奸

看见教官来了之后,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我虽然不怕江海洋这伙人,但是真的面临打架了,心里的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教官来了之后,我们班级也呈纵队,很快站好了队伍,江海洋在我左边,杨晟在我的后面。

“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这一群傻逼孩子,一个一个的,就开始了波浪形的摇头。

“咳咳!”

清点完人数之后,教官清了一下嗓子,大声喊道:“同学们,军训还有两天就要结束了,所需要练习的科目,你们也都做的很好!昨天,我们练习了三大步伐的行进与立定,还有行进中的步法变换,那么今天,我们的训练科目为:上午,练习军训汇报演出的阅兵式训练,下午:进行唱军歌排练,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队伍里传出了一阵半死不活的声音。

“大点声,我听不见!”教官扯着嗓子再次吼了一句。

“听清楚了……”依旧死气沉沉,站在这群学生中间,我都感觉尴尬至极。

“好!我要的就是你们这种斗志!”教官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下面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立正!稍息!立正!好!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踏踏踏!’

随着教官的口令,我们班的方阵也逐渐运动了起来。

‘刷!’

忽然,杨晟从后面一下子就踩住了我的裤腿,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哈哈哈!”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轻笑,我连头都没回,强忍着怒气,随着教官的口令继续前进,走着走着,江海洋的胳膊抬的很高,对着我的头就是一下,他这一拳下手很重,打在我的头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这次就连我们班的几个女生,都被逗笑了。

“小子,你不挺牛B的吗,怎么蔫了呢!”

随着队伍的行进,江海洋那几个人不断地骚扰着我,我也没理会他们,走了几步之后,杨晟再次伸腿,勾了我的脚一下,我顺着一用力,直接把他给绊倒了。

‘噗通!’

杨晟一个狗吃屎趴在了操场上,卷起了一阵烟尘。

“我艹你妈!”

江海洋看见杨晟倒了,对着我就是一脚,我也不忍了,反手对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随后他们那一伙人都扑了上来。

‘嘭!’

一个人跳起来,一脚踹在我的胸口,直接把我给踢倒了,我倒地的一瞬间就看见,仓库那边,海军拎起一根拖布杆子就往我这边跑。

“哎!你们干什么呢!都给我停下!”离我们不远的教官见我们打起来了,速度很快的就跑了过来,附近几个班的教官见状,也都迅速赶了过来,伸手把我们拉开了,海军看见我这边的情况稳住了,也收住了脚步,远远地看着我。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教官瞪着眼睛看向了我们。

“没事,闹着玩呢!”江海洋呲牙一笑,挑衅似的看着我。

“这他妈不是你们家,都给我消停的回队伍里站着去!”我们班的教官,有点脸上挂不住的训了我们一句。

“行了行了!都继续训练!”其他教官一看我们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把我们赶回了队伍里面。

我们班级的队伍,很快又重新组织了起来,杨晟站在我身后,咬牙切齿的看着我:“艹你妈韩飞,你等着下课的,咱俩这事没完!”

“江海洋,你他妈是个带把的爷们吗?”我根本没理会杨晟的骚扰,而是斜了江海洋一眼,我知道,这伙人里面,江海洋才是那个真正能做主的人。

“啥意思,你还想约一下呗?呵呵!”江海洋非但没有被我激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不屑的看着我。

“下课就那十多分钟,也打不成什么样,你要真想打,中午放学,校门外我等你!”我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我有了什么好主意,而是我已经发现了,这个学校里面,以江海洋为首的本地学生很多,就算海军帮我,我们也绝对不是江海洋的对手,我之所以把时间和地点都约在了校外,是因为即使中午打起来,我输了,至少也不会输在全校新生的众目睽睽之下,不然的话,我真的就没脸在这个学校待下去了。

“行,阎王爷拦不住作死的小鬼,你想送死,我也不能拦着你,不是么,呵呵!”江海洋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和江海洋一伙人约定好时间之后,军训的过程果然消停多了,他们那一伙人不在骚扰我,我也佯装无事的继续训练,但是这种心理上的煎熬,才是最让人难受的,我明知道中午的时候我打不过他们,但还不得不去。

军训中间休息的时候,海军走过来,叫我一起去了厕所,厕所外的洗手间里,海军递给了我一支烟,我摇摇头拒绝了:“我不会!”

“你连抽烟都不会?”海军有点意外的看着我:“看你这样,在老家的时候,也不应该是什么好鸟啊,怎么连烟都不抽啊?”

“好人和坏人,跟抽烟没关系吧?”我笑了一下:“希特勒不抽烟不喝酒,你算算,他一生干死了多少犹太人?”

“你这么一说,我竟然莫名觉得有点道理,不过我觉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希特勒也不能算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吧!要不是因为小时候被犹太籍的班长欺负,他也不可能搞种族屠杀!”

“咋的,你和希特勒一个班啊,对他了解的这么清楚?”

海军呲牙一笑,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你和江海洋那边,怎么样了?”

“唉……”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你看见江海洋头上的纱布了吗,那就是我那天晚上打的,换成谁,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啊,我们约好了,中午在学校外面找地方,打一架!”

海军低着头琢磨了一下,把烟弹在了墙上,溅起一阵火星:“行,中午我和你一起去!一会我去仓库,看看有没有什么顺手的家伙,顺手整两件!”

“海军,谢谢啊!”我感激的看着海军,道了个谢,其实我知道,中午我们必败,心里真的是不想拖累着海军,跟我一起去遭这份罪,可是在这个城市,我人生地不熟的,身边如果再没有个熟人的话,我实在是心里不安。

“操,跟我客气啥,咱俩是朋友!”海军踩灭了地上的烟头,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肩膀:“别担心,就几个小B崽子,有什么的啊!”

“我知道,没啥好怕的!”我安慰了自己一句,装作无所谓的说道,也有点知道了为什么那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强龙再猛,终究是只身一人,地头蛇却是无穷无尽的,就算中午我和海军能打赢,但是晚上呢?明天呢?秦桧还有三个相好的呢,江海洋那伙人,一定还会有不尽其数的朋友,在这里,就算来个当初我们班殷小鹏那种的,我也惹不起。

随着集合哨声响起,我再次回到了班级的队伍里面,可能因为紧张的缘故,我感觉这一上午的时间过的特别快,很快就到了中午,在快要解散放学的时候,我举手喊了一声“报告!”

“讲!”教官看了我一眼。

“教官,我想上厕所!”

“坚持一下,还有五分钟就解散了!”

“教官,我憋不住了!”

“去吧!”教官烦躁的看了我一眼,

“小子,你不是想跑吧?”江海洋小声对我说道。

“学校对面烂尾楼院里,我等你,谁不去谁是孙子!”

说完之后,我头都不回的离开了队伍,到了厕所的时候,海军已经到了,看见我过来,他把一根臂力器递给了我:“仓库里没啥正经东西,将就着用吧!”

‘嘎嘣!’

我掰了一下手里的臂力器,心里有点忐忑。

海军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波动,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今天我要是不让这个小B崽子出点血,他们还真不知道什么叫革命的老战士…地点约在哪了?”

“学校对面,没盖完的那个烂尾楼院子里!”

“哈哈,你还挺会挑地方的!”海军根本不知道,我之所以挑那么一个地方,出发点就是为了挨揍的时候,看见的人少点,免得丢脸。

“必须的!”我一边说话,一边和海军向学校的侧门走去,打算提前去等着江海洋他们。

几分钟之后,我和海军就来到了烂尾楼那边,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后面是几栋尚未完工的住宅小区,临街那边是一排三层的商网,这个院子据说已经搁置了有些年头了,里面满是砖头和杂草,挺荒凉的。

我和海军到了烂尾楼之后,他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入口那边,江海洋一伙,大概十一二个人也来了,很快就走到了我们两个人前面。

“呦呵,你还带来个小伙伴啊!”江海洋看着清瘦的海军,也没往心里去。

“你就是江海洋呗?”海军看着江海洋头上的纱布,舔着嘴唇问了一句。

“我是谁,给你有个JB关系!你他妈……啊!”

‘嘭!’

还没等于海洋说完话,海军从身后拽出臂力器,对着他的头上就是一下,直接把于海洋砸倒了,海军这一下的力气很大,于海洋倒地之后,他手里的臂力器还颤悠了半天。

‘呼啦啦!’

海军动手之后,对面的七八个人,都掏出准备好的棍子什么的,全都冲了上来,我闪开一个人踹过来的一脚,反手用臂力器把他打倒了,随后一个人对着我,一棍子就劈了下来,我赶忙用手里的臂力器挡了一下。

‘嘭!’

对面那个人一棍子砸下来,直接把我的臂力器震弯了,棍子一下砸在了我的头上。

‘噗通!’

我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旁边海军的情况也不好,打倒了两三个人之后,他被一个人死死地抱住,随后直接被几个人压倒了。

‘嘭!’

‘嘭!’

我们俩倒地之后,那伙人对着我们两个就打,认识海军以后,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感觉我们俩能来个狼狈为奸,合伙称霸一下学校啥的,但是没想到,虽然为奸了,但称霸只是个梦,我和这个退伍老兵,此刻只剩下了无比的狼狈。

第八十章 冷磊的消息

我和海军被打倒了之后,他们又继续打了能有五分钟,才堪堪停手,我和海军被堵在一个墙角的位置,江海洋的脸上,被海军抽了很大一条淤青,看起来挺严重的。

‘嘭!’

江海洋一脚踹在海军的肚子上,海军退了一步,头撞到了墙上,侧脸一下就流血了。

“刚才你挺牛B呗?”杨晟上前一步,伸手想抓住海军的头发,但海军留的是那种部队里的寸头,杨晟直接抓空了手。

“我艹你妈!”海军被杨晟抓了一下头,莫名奇妙的就急眼了,他反身一脚,杨晟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瞬间失去战斗力。

‘哐!’

就在我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头上再次受了一击,紧跟着两伙人又厮打在了一起,对面的人大多都向海军冲了上去,没几下海军就被人用胳膊勒住脖子,从身后放倒了,江海洋捡起一根断了的铁锹把子,对着他就走了过去。

“海军!”

我吼了一嗓子,随后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扑上去,趴在了海军的后背上。

‘嘭!咔嚓!’

江海洋手里的铁锹把,结结实实的砸在我的后背上,一下就砸断了,我感觉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想站起来,但是腰就像断了一样,根本不敢动。

“艹你妈,你们两个真是给脸不要了!知道这是哪吗?”江海洋说完之后,伸手从兜里拽出一把折叠刀,向着我们就走了过来。

“江海洋!你干什么?!你他妈疯了!”看见江海洋掏刀,我真有点慌了,我倒是无所谓,但海军是陪我来的,他如果真挨刀了,我良心上绝对过意不去。

“洋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这帮外地的,不好好教育教育,都他妈要上天了!”

蔡瑜等人看见江海洋动刀了,很兴奋的起着哄,但也有几个胆子小的,眼神有些闪躲,没说话。

“小B崽子,缝针的时候好好想想,千万别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挨的刀!”江海洋说完,攥着刀就扎了下来,我猛地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刀背,想把他的刀夺下来,江海洋往回一拽,我的手指顿时被划了一道大口子。

“操!你还敢还手!”江海洋被我拦了一下,眼睛都红了,举着刀就要扎第二下。

还没等江海洋动手,后面烂尾楼入口的地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艹你妈!都给我停了!”

‘刷!’

江海洋听完这个声音之后,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了入口那边,我也跟着看了过去,此刻入口那边站着三四个男生,都穿着新生的校服,刘小婉就站在这几个男生的边上。

“宋晓军?你过来干什么来了?”看着那边新来的男生,江海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个叫宋晓军的学生长的挺白、挺帅的,一边带着人往这边走,一边扫了地上的我和海军一眼:“这两个,是我朋友!”

“小飞,你没事吧!”刘小婉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我之后,几步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

“婉姐,你怎么来了?”我忍着身上的疼痛,问了一句。

“这个一会再说,走,我带你去校医室!”刘小婉挺着急的,拉着我就要走。

“哎,你他妈是干什么的!我让你把人带走了吗!”杨晟看见我们要走,对着刘小婉就骂了一句。

“小B崽子!你他妈跟谁说话呢!”宋晓军那边的一个人,指着杨晟的鼻子就骂了一句,杨晟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看了他一眼,没敢还嘴。

“晓军,你啥JB意思,带人过来灭我来了呗?”江海洋看着宋晓军,满脸怒气的喝问了一句。

“海洋,咱们都是本地的,肯定谈不上谁怕谁,更没有灭了谁这一说!”宋晓军笑了一下,伸手搂住了江海洋的肩膀,随后指着我和海军:“他俩是外地的,在本地谁也不认识,你就算打死他们俩,也出不了名……”

“我打他,不是为了出名!”江海洋粗暴的打断了宋晓军的话,伸手指着自己脸上的伤:“你看看,这几下我能白挨么?”

“呵呵,现在你把他们打了,也算出气了,至于脸上的伤,你就受点委屈吧,咱俩好歹也是高中校友呢,给我个面子,让他俩走吧,行吗?”宋晓军掏出一盒玉溪,拨出一根递了过去。

“不可能!今天他们俩,谁都别JB想站着从这出去!”江海洋挡下了宋晓军的烟,冷着脸回了一句。

“海洋,什么意思,我说不动你,非得让我哥来跟你谈谈呗?”宋晓军也有点生气了。

“……”

听宋晓军说完,于海洋不吱声了,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晓军,今天我给你面子,但是我这个伤,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让他俩拿两千块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呵呵!”宋晓军笑了一下,随后看着我们:“听见了吗?”

“我他妈给你偷两千块钱去啊?”海军梗着脖子就骂了一句。

“操!”

江海洋拎着刀,就打算继续上手。

“哎哎哎!行了!”宋晓军一把拦住了江海洋,随后想了一下:“这样吧,你也别两千了,我做个主,一千块钱就得了!”随后他又看向了我:“行吗?”

“……行!”我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那时候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八百块钱,而且这些天已经花了不少,身上肯定是没有这一千的,但是如果此刻不答应,以海军的脾气,我们肯定还得吃亏。

江海洋见我答应了,怒气也消了不少,伸手指着我:“小B崽子,今天我是给晓军面子,你记住了,下次见到我,绕着走!”

“海洋,够了昂,欺负两个外地人,有意思么!”宋晓军笑着搂住了江海洋的肩膀:“走吧,我请客,咱俩中午喝点!”宋晓军说完,搂着江海洋就往外面走,想了想又回头看了刘小婉一眼:“快带着你这两个朋友,去看一下伤吧,整的跟个血葫芦似的!”

“嗯,谢谢!”刘小婉对宋晓军笑了一下,随后扶着我们就开始一起往外走。

校医室里。

我看着头被包的像个木乃伊似的海军,笑了:“哎,你不是当了四年兵呢吗,打起来的时候,咋没整一套军体拳啥的呢?”

“滚犊子吧你,你还不如我呢!”海军也呲牙对我笑了:“我虽然当的是海军,但我只是个后勤兵啊,头两年养猪,后两年炊事班,除了新兵连那三个月,其实我大多数时间全在偷懒,也没怎么练过……”

听海军说完,我顿时懵逼了,半天才缓了过来:“儿子撒谎,我要知道你只是个养猪的,说啥我都不带让你跟着去的!”

“养猪的怎么了,你不是瞧不起我?”海军又急眼了,三角眼目光凶恶的盯着我。

‘咣当!’

我们俩正说着话,门被刘小婉一把推开了,她拿着两个盒饭放在了桌子上:“别吵了,在走廊里就听见你们两个在斗嘴,都这样了,还有心情闹呢?”

“哈哈!”我随意的一笑,随后看向了刘小婉:“今天谢谢你了啊,婉姐!对着,给你介绍一下,我室友,海军!”说着我还指了海军一下,又给海军介绍到:“我朋友,刘小婉!”

“你好!”

“你也好,美女!”

海军和刘小婉互相打了个招呼。

“你就惹事吧!”刘小婉皱眉看了我一眼:“今天要不是宋晓军,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听刘小婉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对了,那个宋晓军是谁啊?”

“是我们班的班长,他哥也是咱们学校的,上大三了,是兵役班的!听说他哥上学之前,在这边也挺有名的……”刘小婉跟着解释了一句:“今天中午散了之后,我去你们班那边找你,想叫你一起吃午饭,后来遇见个胖子,说是你们一个宿舍的,他告诉我说,你们可能要打架,然后我就找到宋晓军了!”刘小婉顿了一下:“刚才宋晓军给我打电话了,说那一千块钱你们也不用给了,但是江海洋的医药费的确花了二百多,这个钱你得还给他!”

“哦!”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刘小婉说的胖子一定是王宇,听说钱不用给那么多之后,我心情也好了不少:“对了婉姐,你替我好好谢谢那个宋晓军啊,要是没有他,我和海军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没事,我们俩关系好,不用谢他!”刘小婉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关系好?”我内涵的看着刘小婉,随即玩笑道:“就算关系再好,你也不能背叛啸虞昂,别忘了,我可替他看着你呢!”

“你还不知道啊?”刘小婉疑惑的看着我。

“知道什么?”我反问了一句。

“我和张啸虞,已经分手了啊!”刘小婉看着我的样子,发现我是真的是不知道,跟着又说了一句:“他没告诉你?”

“操!什么时候的事啊?”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我大脑瞬间空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初就是啸虞说,让我帮他照顾刘小婉,我才来这个学校的,现在他们分手了,那我来这个学校的意义,就一点都没有了。

“我们俩是前天分的手,异地恋本来就不长久,再说啸虞那么花心,他的学校美女又那么多,我们俩分手,不也是必然的结果么,呵呵!”刘小婉自嘲的笑了一下,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宋晓军是我新处的男朋友,他家也是本地的,以后你在学校里面,要是遇见什么处理不好的事情,就告诉我,我让他帮你!”

刘小婉说完之后,呆了一小会就走了,我缓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该给张啸虞打电话,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铃铃铃!’

我还没等给啸虞拨电话,冷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随手按了接听。

“喂?我这边有点事,等一下我给你回电话!”我说完之后,就打算把冷欣的电话挂断,给啸虞打过去。

“你先别挂!”冷欣语速很快:“磊磊出事了!”

第八十一章 进退维谷

“你说什么?磊磊出事了?!”听冷欣说完,我整个人直接愣住了,紧张的情绪一下子蔓延开来:“他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但就在刚才,我接到了一个内蒙那边的公用电话,是磊磊打来的!”冷欣的声音也十分着急:“你记不记得他们说,去内蒙那边,是找一个姓李的女人要账……”

“李淑芳!”我脱口而出,接过了冷欣的话。

“对,就是李淑芳……”冷欣说完之后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道:“她死了……”

“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扈潍和磊磊都是那种十分冲动的性格,我想过他们也许会把事闹大,但绝没想到会弄出人命,我对海军示意了一下,随后一个人推门到了走廊:“他们就要个帐,怎么会把人给杀了?!”

“人不是他们杀的,但是磊磊说,是因为他们逼的太紧了,李淑芳的家庭也实在困难,所以就喝了农药了!后来人送去医院,也没抢救过来。”冷欣说完,又愤恨的补上了一句:“艹他妈的!”

“那磊磊怎么样了?”我这边也没了主意,因为这种事情,早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李淑芳死了之后,扈潍他们怕引火上身,就离开了现场,但是内蒙那边的警察好像把扈潍锁定了,扈潍也一直在找人疏通关系,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躲着,打算风头过去了,再出面解决,昨天晚上他们几个出去吃饭,都喝了酒,然后跟其他客人打起来了,警察去的时候,磊磊和他们跑散了,现在也联系不上扈潍,他就自己一个人,在二连浩特呢!”冷欣跟我解释完了之后,补充道:“冷磊说这种事情,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所以让我自己去二连浩特接他,可是我手里一共就二十块钱,我怎么接啊……”

我闻言也掏了一下口袋,这几天海军我们花钱比较狠,只剩下二百多块钱了:“我这里还有二百多,你等我给你打过去!”

“小飞,你这些钱,可能不够,磊磊现在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他说这一路回来,他只能坐短程客车,还有打出租车,我算了一下,最少也得几千块钱……”

我沉默了一会,随即坚定地开口:“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等我消息!”

“好,我再给孙兵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也帮着张罗点!”

“先这样!”

“嘟…嘟…”

挂断了冷欣的电话之后,我站在走廊里,烦躁的抓着头发,钱的事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磊磊惹了这么大的祸,万一被警察抓住了,我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我趴在窗台上向外看了半天,还是决定先解决钱的问题。

我掏出手机翻了一下电话本,率先给啸虞打了过去。

电话跟快接通了,啸虞的声音不大:“喂?我上课呢,怎么了?”

“磊磊出事了,你知道吗?”

“他有消息了?”

“对,扈潍他们去内蒙追债,但是李淑芳死了……”我语言很简便的,就把情况给啸虞介绍了一遍,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心情去计较他和刘小婉的事了。

啸虞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小飞,我觉得这个事太大了,不是咱们能帮上忙的,要不然,还是让冷欣告诉他父母吧!”

“不行,磊磊说了,这事不能让他家人知道!”我拒绝了啸虞的提议。

“你他妈傻逼吧!那是一条人命,不是打架斗殴!就算瞒着他幕府,咱们能帮得上忙么?”啸虞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最起码,也得先让磊磊安全了!”

“唉……”啸虞叹了口气,沉默了三四秒钟:“我这里还有六百多块钱,我留下一百生活费,剩下的五百,下课之后我汇到你的卡里!”

“好!就这样!”

跟啸虞通完话之后,下午的军训我也没有去,一个人回到宿舍,疲惫的躺在了床上,此刻我心乱如麻,冷欣说磊磊那边至少需要几千块钱,但是我和啸虞的钱加起来,也才六七百块钱,完全不够让磊磊回家的,我本来朋友就少,能借给我钱的朋友,那就更少了,王宇和海军那边也许能试试,但我们认识了才没几天,他们也没少帮我,大家都是穷学生,这个时候,我也实在是没办法跟他们开口。

‘哗啦!’

我走到地上,把旅行箱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想找出一些值钱的东西,但我那可怜的行李里面,最值钱的,也就是一根手机充电器的线了。

“妈的!”

我烦躁的把旅行箱摔在了地上,焦头烂额的想着办法,目光忽然注视到了那张入学通知书上面。

‘试学一个月课程,不收任何费用’一行鲜红的大字,映入了我的眼帘里。

退学!

我忽然就生出了这个念头,这几天下来,我在学校里面树敌不少,而且这种陌生的环境我也挺难适应的,最重要的是,此刻我唯一的经济来源,也只有那笔已经缴纳,而且价格不菲的学费了。

攥着那张录取通知书,我仰面栽倒在了床上,心里又开始纠结起来,我的家庭条件本身就很一般,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从我奶奶的牙缝里面,一分一分攒出来的,我如果退学回家了,她一定失望万分,但如果继续上学,磊磊那边需要的钱,我根本就凑不上。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我一直躺在床上纠结了一下午,直至晚上海军他们回宿舍的时候,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录取通知书,向女生宿舍楼赶了过去,我想好了,即使不上学了,我奶奶那边,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弥补她,可磊磊一旦出事了,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哎!同学,麻烦帮我叫一下对日BPO的刘小婉!她住203!”女生宿舍楼下,我拦住了一个微胖,鼻子上有点雀斑的女孩。

“哦,你等一会吧!”那个女孩点点头,转身返了回去。

大约四五分钟之后,刘小婉素面朝天的下了楼,看见是我之后,她笑了一下,拉着我坐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长椅上:“怎么着,大晚上的,你这是特意来感谢我的呗?”刘小婉说着还看了一眼我空空如也的手:“连点零食都没给我买,你挺不诚心的昂!”

“婉姐,我想求你个事……”我手心出汗的攥着兜里的录取通知书,有点难以启齿。

“怎么还学会跟我还客气上了?”刘小婉看着我笑了一下:“是不是看上我们系的,哪个小姑娘了?”

“不是!”我连忙摇了摇头,随后把通知书拿出来递给了刘小婉:“我是想让你帮帮忙,跟你家那个亲戚说一下,我想退学了!”

刘小婉没等我说完,眼睛一下睁的老大:“什么?!你要退学?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我牵强的笑了一下:“就是觉得这个学校不太适合我,趁着现在教材什么的也都还没发,早点退学,还能省下不少书本费!”

“是不是因为那个江海洋?他又找你麻烦了?”刘小婉气呼呼的站起身:“你等着,我让宋晓军去找他!”

“婉姐!”我一把拉住了刘小婉的胳膊,再次摇头:“跟江海洋没关系,我就是不想读书了!”

“为什么呀?!”刘小婉疑惑的看着我:“韩飞,我知道这个学校跟你想的不太一样,虽然是私立大专,可它也是有国家承认的文凭的呀,这个机会如果你不把握住了,以后再想上大学,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婉姐,你别劝我了,我是真的没心情,在这个学校呆下去了!”我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我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退学的,之前在高中退学,我已经体会到了社会上的艰辛,对于这个学校,说一点不留恋,那肯定是假的,我真怕被她这么一说,我会没有了离开学校的勇气。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明天一早,如果你真的想退学,再来找我!”刘小婉把通知书递给我,转身就要走。

“婉姐!不用考虑了!”我推开了刘小婉递过来的通知书,跟着站起了身:“这件事,麻烦你快一点帮我!”

刘小婉有点生气的指着我:“韩飞,我真不知道你这个猪脑子里面,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站在原地,尴尬的笑了一下。

“我懒的理你!”刘小婉说完之后,转身就回了宿舍楼。

刘小婉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一直到熄灯才回到宿舍,我推开门的时候,王宇和海军他们都躺在床上玩手机呢,海军看着我进门,呲牙笑了一下:“干嘛去了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和王宇买了熟食,还想着跟你一块喝点呢!”

“有点私事处理一下!”我心情失落的换了鞋,随后走过去坐在了海军的床边上,看着王宇:“宇哥,别玩了,起来喝点!”

“这都几点了,快休息吧,明天再喝!”王宇看着我,笑了一下。

“明天,我可能就退学了!”我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海军的肩膀:“起来,一起喝点!”

“退学了?为什么啊?”王宇扑棱一下坐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就是,因为什么啊,不声不响的就要退学?”海军也坐了起来:“就因为江海洋那个傻逼,你至于么?”

“唉!我也真是醉了!”王宇跟着附喝道:“我发现,你比我们村东头于寡妇家那个二儿子还楞!真的!”

“不是因为江海洋,是因为我家里那边的事!”我轻车熟路的伸手,从床底下拿出他们买好的食物和酒:“来吧,都陪我喝点,以后再想喝,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八十二章 我们是兄弟

我和海军、王宇他们,一直喝到了三更半夜,每个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喝到最后的时候,我真的掉眼泪了,王宇和海军,是在这个陌生城市里面,唯一能带给我温暖的人,我挺舍不得他们的。

这一别已经六年了,至今我也没有再一次和王宇、海军三个人聚在一起喝酒过,如果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我当初真的应该跟海军说:“其实我他妈的,真心舍不得跟你分开!”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我就醒了,我一个人起床,默默地收拾好了行李,我是一个不喜欢分别的人,所以也没有叫醒海军和王宇,临走时,我抽出二百块钱放在了海军的枕边,这是答应给江海洋的医药费,如果我走了,这个钱还没给,江海洋一定会找海军的麻烦。

做完这一切之后,孑然一身的我拎起行李,动作轻缓的推开了宿舍的门,出了宿舍楼之后,我就坐在院子里面,等着刘小婉的电话,七点多的时候,刘小婉给我打了个电话,随后我拎着行李,就向校区那边走去。

刘小婉全程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也没跟我说几句话,只是带着我来回的办退学手续,到了最后,除了一身校服的钱和一个月的住宿费,我的学费全额退到了我的手里。

七点多的教学楼下,冷冷清清的,除了鸟儿的啼鸣,和校外马路上偶尔呼啸而过的几辆汽车,显得格外的寂静。

“韩飞,不上学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么?”刘小婉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面冷心热的问了我一句。

“没有!”我轻轻地摇摇头,坦言相告。

“你和张啸虞、冷磊那伙人不一样,你比他们都聪明,我觉得,还是上学这条路更适合你!”刘小婉还在试图挽留我:“你的性格,不适合去跟那些坏孩子混在一起……”

“婉姐,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开口笑了一下:“我已经决定好了!”

“你终究还是会变成一个小混子,对么?”刘小婉看着我,眼神里的心疼不加掩饰,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青春那么短,每个人都在努力活出最精彩的样子,而你恰恰相反,你一定要选择这条最没有前途的路,是吗?”

“也许吧……”我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呼…好吧!”刘小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靥如花的看着我:“以后,不管你是风行惊世,还是平庸无闻,你是失魂落魄,还是呼风唤雨,我都祝福你!”

“婉姐,也祝你幸福、开心!”我对刘小婉笑了一下,拎起了行李。

刘小婉也帮我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走吧,一会该耽误坐车的时间了,我就不送你了,路上上小心点!”

“嗯!”

我点点头,拎着行囊开始一个人往校外走,经过几栋教学楼的时候,我忽然有点不舍,我知道,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行走在属于自己的校园里了。

身未佩剑,出门已是江湖。

站在学校门口的马路边,我最后一次转身,看了一眼这个略显老旧的学校,随后伸手,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韩飞!”

我把行李装上出租车的后备箱之后,忽然听见了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海军正迈着大步向我跑了过来。

‘嘭!’

没等我反应过来,海军一拳就把我打躺在了地上,随后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艹你大爷的!走了都不告诉我,你他妈拿我当啥了?”

“哎,小伙子,别打架啊!”出租车司机看见海军动手了,降下车窗喊了一声。

“滚你妈的!有你说话的份吗!”海军指着司机就骂了一嗓子,司机愣了一下,不在出声了,他此刻劝也不是,走也不是,因为我的行李都已经装在了车上。

‘嘭!嘭!’

海军骂完司机之后,对着我继续猛踢,我躺在地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连还手的念头都没有。

两三分钟之后,海军打够了,逐渐的停下了手,我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海军笑了:“对不起啊,走的时候没告诉你……”

“一会,我也去办退学手续了!”海军把那二百块钱塞回到了我的口袋里,对我笑了一下:“也许当初,我就不该来这个破B学校!操!!”

“我是因为不想大家都难过,所以才没叫醒你……”

“呵呵!”海军看着我,冷笑了一下,随后沉默了半天:“三个月前,退伍的时候我送走了一批,一起摸爬滚打好几年的战友,今天,还得送你这个傻逼!”

“海军,我……”我开口就要解释。

“别说话!”海军伸手指着我,打断了我的话:“上车,滚!”

“海军,我……”

“滚!!!!”海军莫名急眼了,一下提高了很大的音量。

“保重!”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最后看了海军一眼,随后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上,不再回头:“师傅,走吧……”

‘嗡!’

出租车缓缓启动,压着渣石的路面慢慢向前驶去,走了很远之后,后面传来了我听见海军的最后一次声音:“艹你妈韩飞!你是我兄弟!”

‘刷!’

那一刻,我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瞬间决堤,我扭头看去,海军站在原地,用胳膊擦着眼泪,整个身子,早已经因为哭泣而止不住颤抖了。

“小伙子,要不然我给你停一下吧!”司机顺着后视镜看见了满脸泪痕的我,声音不大。

“不用了,走吧……”我声音哽咽的,擦了下脸上的眼泪。

司机点点头,苦笑着感慨道:“唉……也就你们这个年龄的感情,才是最真的,等到了我们的这个年纪,友情啊,就都变味喽……”

听着司机的话,我莫名的跟着笑了一下,余光正瞥见,教学楼二楼的一个窗口前,刘小婉也在默默的注视着,我乘坐的这台出租车。

海军这个人,让我对‘兄弟’这个词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兄弟的含义是,根本不需要每天像双生花一样长在一起,但就算你们一生都没机会再见面了,但心里却永远的印着那个人的笑貌音容,无论在哪一刻,忽然想起想起这个人,你都会心头一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孙子是我兄弟!

《赠.海军》

韩飞

写于2017年,某个彻夜未眠的清晨:

时光荏苒数十载,难得挚友两三人。

他日相逢君莫笑,一盏浊酒话初心。

……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刘小婉和海军,到了今天,我们互相之间,早就连联系方式都没了。

我一直觉得,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也许就因为一个眼神、一两句话,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之间,就可能成为朋友,他可以陪你喝酒、陪你打架,陪你互诉衷肠,随后互不打扰,直至天各一方。

离开了学校之后,我一路心里都挺压抑的,为了多省下一点钱,我决定先坐火车回去,这一天回安壤的火车上人特别多,白天的票都没有了,我排了半天,才买到了一张晚上回安壤的票,还是一张站票。

我在火车站茫然的坐了一天,中午的时候就买了一个面包对付了一口,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我乘坐的那趟火车终于进站了,上车之前,我给冷欣打了个电话,把我到家的时间告诉了他,随后就开始排队检票。

我刚踏上火车,外面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气温瞬间就下降了不少,这一趟车上面的人特别多,几乎是人挤着人,我连车厢都没挤进去,就站在两节车厢连接的那个位置,随着夜越来越深,气温也越来越低,我冻的脚都麻了。

当初离开北京的时候,也是站在车厢里,仿佛老天总是在回家的路上,跟我开着玩笑,许是,打算挽留我吧,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火车终于驶进了安壤火车站。

‘咣当!’

火车的门被打开,列车员也把下车的台阶弄好了,我拎着行李下车之后,看着家乡熟悉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在我身后下车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女人下车之后,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哎,这天怎么变的这么冷了!”

“再过几个月都该冬天了,能不冷吗!”中年男人在包裹里面找出了一件外衣,给妻子披上了。

“树上的叶子都快落光了!这一年过的真快!”中年妇女感慨了一句,依偎在了男人怀中。

是啊,这一年过的真快,短短的半年多的时间里,我先后经历了退学、打工、追债、上学、再退学,回想起来,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又那么活生生的向前推进着。

五分钟之后,我在出站口,见到了同样风尘仆仆的冷欣,他明显也没怎么好好的休息,此刻两个眼睛通红,跟兔子一样,一头黄发也显得杂乱无章,都出油了。

“路上还好吧!”看见我出来之后,冷欣接过我的行李,罕见的没有开玩笑,而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挺好的!”我点点头,跟冷欣一起向外走去。

“你坐了一天的车,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冷欣看着我也略显憔悴的面庞,脸上带着一股歉意。

“算了,直接买票,去内蒙吧,磊磊现在,可能比咱们还惨呢!”我摇摇头拒绝了冷欣的提议,跟他向售票大厅的方向走了过去,随后再次问道:“磊磊又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过一次,没说几句就挂了,他说总感觉有人再盯着他!”冷欣语速很快的回答了我:“他说会再打给我!”

很快,我就和冷欣买了两张时间最近的车票,我们需要多次倒车,最先坐车去赤峰,然后转车到呼市,最后才能到二连浩特,这一圈折腾下来,最少需要将近四十个小时。

“哎,小飞,你张罗了多少钱了?”候车大厅里,冷欣挺不好意思的问了我一句。

“加上啸虞打的五百,大概三千左右吧!我没仔细数过!”我打开口袋,把里面的一叠钞票递给了冷欣。

“等我慢慢攒钱,一定还你!”冷欣认真的对我说道。

“先别说这个了,磊磊能安全回来,才是最重要的!”我摆了下手,打断了这个话题。

“嗯!”冷欣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手指“唾”了一下,把自己的钱也掏了出来,速度很快的数起了手里的钱,没到五秒钟,他就手速如飞的数完了。

“你数钱的速度挺快啊!”我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还行吧!”冷欣傲然回了我一句。

“一共多少钱啊?”

“不知道……”

我和冷欣面面相窥,两人一脸懵逼。

第八十三章 我带你回家

我是一个很喜欢坐火车的人,我喜欢火车车厢里,那一阵阵的喧嚣,和一张张归乡心切的面庞,那种氛围,让人感觉很热闹,我也喜欢看向窗外时,那内心的静谧和对未知旅途的憧憬,但是前往内蒙的这一程,却是我坐了这么多次火车里,为数不多感觉遭罪的一次。

我和冷欣首先在安壤南站上车,我们俩买的是最便宜的车票,坐的是发往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的,一趟即将淘汰的绿皮火车,这列车不论大站小站,遇站就停,而且停车时间超长,短短一百多公里的路,我们竟然颠簸了四个多小时。

我们到达赤峰市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时间已经要到早上六点了,连续的奔波,让我感觉到的一阵阵的恶心,我扶着出站口的墙壁,干呕了好半天,才再次站直了身体。

“你没事吧?要不然,咱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冷欣看着我瘦弱的小身板,有点担心的说了一句,但是从脸上能看的出来,此刻他的心里,比我还要着急见到磊磊。

“算了吧,我没事!”我勉强微笑了一下,摇摇头:“你去买票吧,看看几点有到呼和浩特的车!”说着我又伸手指向了售票大厅门口的台阶:“我在门口坐一会,透透气!”

“行,那我去买票,你等我一会!”冷欣说完,一路小跑的向售票大厅跑了过去,我则是一个人坐到了售票大厅门前的台阶上,呼吸着一早清新的空气,这是我第一次来赤峰这个城市,但却无暇四顾,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见到磊磊,想着想着,我靠在身边的铁栏杆上,短短几秒钟就睡了过去。

“小飞!醒醒!”我是被冷欣叫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冷欣手里拿着一袋包子,还有两杯豆浆,看着我的样子,冷欣微微皱眉:“怎么还在这睡着了呢?”

“没事,就是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我笑了一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我睡了多久了?”

“也就十多分钟吧!”冷欣说着,把手里的豆浆和包子递给了我:“吃点吧,暖暖身子!”

‘滋!’

我接过豆浆,插上吸管喝了一口,人瞬间清醒了不少,但是看着油腻的包子,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车票买好了吗?”

“嗯!”冷欣点点头,把两张车票递给了我:“还有两个小时才发车,咱们去候车室等一会吧!”

我接过冷欣的车票看了一眼,一张硬座,一张软卧,看了一眼价格,硬座一百多,卧铺竟然将近四百块钱,我顿时一愣:“你是不是买错票了?你买卧铺干什么?!”

“我问了售票员,从赤峰到呼市,得20多个小时,再这么熬下去,没等见到磊磊,你就得被拖垮了,听我的,你休息一下吧!”冷欣给我解释了一句。

“不行!”我直接开口拒绝道:“咱们的钱本来就不多,能省就尽量省吧,等见到磊磊的时候,如果钱不够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冷欣没等我说完,拉着我就往候车室那边走:“哎呀,你就听我的吧!大部分的钱,都是你出的,总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啊,再说了,磊磊落到这一步,也是他咎由自取的,能回家就不错了,你还打算带他一路胡吃海塞啊?他是跑路,不是旅游!”

“可是……”我不是很赞成冷欣的话,当初磊磊要不是为了,补上我在水泉给扈潍造成的损失,也不会选择一个人跟他们去内蒙追债。

“票都已经买了,现在退,也得白瞎不少手续费,到时候咱们两个轮流去卧铺睡觉,我也有点累了!”冷欣不容我拒绝的说完,心力交瘁的坐在了候车室的长椅上。

“冷欣……”我坐在一边,叫了他一句。

“嗯?”冷欣好奇的看着我。

“你说磊磊,这次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我十分担心的问了一句。

“唉……”冷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烦躁的抓着头发:“我早就告诉他,别去混社会,可是他偏偏不听,这个社会上,比咱们聪明、比咱们有魄力的人多了去了,那么多有手段的人,最后有几个能离开监狱和坟墓这些怪圈的?可是磊磊偏偏不信,他总觉得自己能在那堆人里面,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可能,这就是他的命吧……”

冷欣的话让我十分意外,我真没想到,这番话能从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嘴里说出来,沉默了半晌,我再次开口:“那,你信命吗?”

“……”

冷欣也愣住了,想了半天,他也没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站起身拍了下我的肩膀,伸手指向了卫生间那边:“你等一会,我去抽支烟!”

时间很快到了检票的时间,我和冷欣在检票口排着长队,缓慢地行进着。

‘呜!!~~~~!’

随着一声汽笛,火车逐渐提速,向着呼和浩特市的方向行进而去。

我昨天一夜没有休息,之前的一晚又跟海军、王宇喝了很多的酒,此刻体力早已经透支干净了,到了火车上,我没有再跟冷欣推辞,一个人到了卧铺车厢里,倒头便睡,

我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几个刘晓婉和王宇的未接电话,我又看了一眼他们发过来的短信,刘晓婉的大都是问我平安到家了吗,王宇的短信都是骂我不辞而别的,最后一条只有寥寥数字:老三,海军退学了,我也想离开了,以后天各一方,大家各自珍重吧!

我拿着手机踌躇良久,还是没敢给王宇回电话,只是给刘晓婉回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之后,就穿好鞋向硬座车厢走去,我到了车厢的时候,正看见冷欣拿着一袋速溶咖啡,往嘴里倒呢。

“咳咳!”

冷欣被咖啡粉呛的眼泪直流,随着一阵咳嗽,喷的空气里到处都是咖啡。

“卧槽!你这是练啥功夫呢?”我看着冷欣,十分费解的问了一句。

“练个屁的功夫啊!”冷欣擦了擦眼泪,打了一个呵欠,伸手指着前面隔了几个座位的一个人:“我看见那个人刚才就嚼了一袋咖啡,大概是能提神吧!”

“咖啡还能嚼着吃吗?”我有点好奇的看向了那个人。

没等我们俩说完,坐在冷欣对面的一个大姐实在是忍不住了:“小伙子,那个人嚼的不是咖啡,是板蓝根颗粒,治感冒的……”

“哈哈!”周围几个座位的人都被逗笑了。

“……操!”冷欣愣了半天,才开口说话:“我还奇怪,怎么那个人没呛着呢!”

我顿时汗颜,看着眼球上全是红血丝的冷欣,掏出自己的车票递给了他:“咱俩换一下票,你快去睡一会吧!”

“嗯,真得迷瞪一会了,我现在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好像要飞升成仙!”冷欣接过了我的票,步履阑珊的向卧铺车厢走去,走了几步又伸手指向了我的座位下面:“底下有买好的泡面和火腿肠,饿了你就吃一点!”

冷欣走了之后,我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贫瘠的山脉,怔怔出神,下午的时候,我去冲了一盒泡面,简单的吃了几口,随后趴在面前的小桌子上,再次睡了过去,这期间磊磊又给冷欣打了个电话,依旧没说几句,又再次挂断了。

我们是第二天凌晨四点到的呼市,之后又买了一张上午十点的车票,晚上七点半,我们终于到达了二连浩特,下了火车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心情无比的放松,二连是一座边陲城市,市区里面的一切,都充满了草原风情与异国情调。

“呼!~”

冷欣站在出站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妈的!终于到地方了,儿子撒谎,再多坐一天车,我都能被折腾散架了!”

“磊磊说了他在哪吗?”我一边活动身体,一边问了一句。

“没说!”冷欣摇摇头:“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居无定所的,只能等他找咱们,走吧,咱俩先找个小旅店,等他的电话!”

“算了,旅店太贵了,找个网吧什么的吧!”

“行!听你的!”

很快,我们俩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网吧,找到了一个双人的包厢,却只开了一台机器,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以后,回到包厢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

晚上三点多,我腰酸背痛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冷欣正在那看电影呢。

“磊磊那边,有动静了吗?”我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问冷欣。

“没有呢,按理说他知道咱们八点到,也该有消息了呀……”冷欣有点着急的回道。

‘铃铃铃!’

我们俩正说着话,一个本地的号码就打到了冷欣的手机上,我们俩对视一眼,他伸手就接起了电话,讲了几句之后,连连点头,随后拉着我就往外走。

“磊磊的电话?”我欣喜的问了一句。

“嗯!”冷欣点点头,挺开心的笑了:“他在一个叫GJ小区的位置呢!”

听见磊磊的消息之后,我欣喜若狂,跟冷欣两个人跑到楼下,打了一台出租车就向那个小区赶了过去。

十五分钟之后,我和冷欣赶到了GJ小区附近,步行走了过去,远远地,我们就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四处张望着。。

“磊磊!”我试探着叫了一句。

‘刷!’

那个身影瞬间回头,磊磊看见我们之后,脸上的表情一下放松了好多:“你们来了!”

“嗯,我们来,带你回家!”看见磊磊的一刹那,我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第八十四章 安安稳稳比啥都强

短短半个月不见,磊磊要比我们分开的时候,憔悴了很多很多,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满是污渍,整个人完全没有了那种桀骜的神彩,反而看人的时候,目光有些躲躲闪闪的,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小偷。

“你怎么整成这B样了?!”看见磊磊的样子,冷欣一下心疼的不行。

磊磊四下扫视了一圈,随后拉住了我们俩的胳膊:“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说完之后,磊磊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和冷欣就走,我们没有走小区的正门,而是趁着夜色,在小区西边围栏的地方,顺着一个有豁口的狗洞钻了进去,磊磊一路避开监控,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小仓房门口,随后再次四处扫视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发现之后,把小仓房的铁栏杆卸下了两根,率先钻了进去,我犹豫了一下,也跟在了后面。

‘扑通!’

我一跳进小仓房里,一股呛鼻的灰尘顿时升腾而起,我借着月光看了一下,这个小仓房最多也就三四平米,应该是无人使用的,里面空空如也,到处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靠近里面的一个墙角处,堆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棉被,还散发出了一股恶臭,破棉被的旁边,放着两包还没开袋的方便面,和半瓶矿泉水。

“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啊?”冷欣惊讶的看着磊磊。

“没有,我是昨天才找到这个地方的,今天晚上你们要是不来,我也就走了,我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磊磊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的反侦查能力,让我深感折服。

“你的电话呢?我们为什么联系不上你?”我没在意那些细节,直接开口问道。

磊磊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我们来了之后没几天,就追查到了李淑芳的下落,之后的第二天,扈潍就去找她要账了,那天我因为水土不服拉了肚子,所以没有去,后来潍哥和阿虎急急忙忙的回来,才告诉我李淑芳自杀了,再后来,潍哥就把我和阿虎的手机,都给收走了,我们在一个没手续的黑旅店躲了两天,潍哥的朋友告诉他,警方已经锁定他了,他被列为了网上逃犯,从那天开始,我们就一路躲躲藏藏,打算等潍哥打通关系,再回安壤慢慢处理这个事……开始的几天还相安无事,后来慢慢的什么事都没发生,潍哥就大意了,非要出去喝酒,我和阿虎也憋坏了,两个人都没拦着,就一起去了!”

听说磊磊没直接参与李淑芳的事,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他妈热闹了!”提起这个,磊磊顿时烦躁了起来:“我们去吃烧烤,开始都好好的,没多久,隔壁你桌就来了几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他们喝完酒之后,一顿吹牛B,把我们弄的都挺烦的,但是我们知道自己身上背着‘事儿’呢,也就没多说,后来那桌小青年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闹的时候一个酒杯飞过来,直接砸在了潍哥的头上!阿虎一下就急眼了,上去就给了对面那个人一拳,结果对面仗着人多,我们一下就打了起来,打到一半,潍哥掏出刀,捅伤了三个人,还没等打完呢,警车就来了,我们就分散开,全跑了……”

“扈潍没再找你?”冷欣不悦的问了一句。

“他倒是想找我,我连电话都没有,他怎么找啊……”磊磊坐在墙角的那堆棉被上,向冷欣伸出了手:“有烟么,给我一根!”

冷欣冷着脸走过去,生气的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了他。

‘啪!’

磊磊点燃烟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表情很是享受,直到一根烟抽了一半,他才继续开口:“潍哥的朋友说,当地的警方调取了我们车辆的进城监控,知道了我们有三个人,但是我和阿虎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警察有没有查到我,所以我们散了之后,我就一直躲着……”

“李淑芳的死跟你又没有关系,就算查到了,你怕什么?”我费解的问了一句。

“就算我能跟警察说,这件事我全程都没有参与,把我自己洗清了,但是他们问我扈潍在哪里,我怎么说?我没参与,可是阿虎去了呀,如果他们问我阿虎的真实姓名,我又该怎么说?”磊磊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你就打算,这么替扈潍和阿虎扛下去?”我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刷!’

磊磊瞬间抬头,直视着我:“我如果被抓住了,要么死咬到底,被打成潍哥的同案,要么出卖阿虎,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这两个选择,你让我接受哪个?”

“……”听磊磊这么一说,我也沉默了下来,这两个选择,的确挺让人难以接受的,如果死咬着不认的话,磊磊还确实冤枉,如果他说出了阿虎的身份,那么将来也一定会遭到阿虎的报复,人就是这样,阿虎如果是自己被抓住的,他一定会认为是自己流年不利,但如果磊磊说出了他的信息,他被抓之后,绝对会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磊磊的身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扈潍他们着想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冷欣看着执迷不悟的磊磊,也有点头疼。

“我不打算能帮潍哥什么,但起码在这个时候,我不能给他下绊脚石!”磊磊执拗的说了一句:“那么做的话,太不讲究了!”

“傻逼!”冷欣咬牙切齿的。

“行了,先别为了这个事吵架了!”我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看向了磊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磊磊沉默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潍哥说了,李淑芳是自杀,跟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他和阿虎,肯定也要负一定的刑事责任,他家里那边的朋友,正在帮他打点关系,等处理完了,他就能露面去自首了,在这之前,我一定不能被警察抓到!”

“既然扈潍早晚要去自首,那么警察也一定会知道阿虎的真实身份,你还有必要躲着么?”我真的搞不懂磊磊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虎的身份,从扈潍口中说出去,和从我嘴里说出去,不是一码事!”磊磊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先想办法回安壤吧,我躲一阵子再说!潍哥说,家里那边,应该是安全的!”

“就算是躲,也不能在这呆着啊,你看看这是什么破地方!”冷欣打量了一下这个简陋的仓房,把目光停留在了磊磊屁股下面的棉被上:“你从哪整来了这么一堆破烂?”

“开始的几天我都是住在桥洞子,后来太冷了,我就把一个要饭的,给打劫了!”磊磊呲牙笑了。

“你他妈闲的没事,抢要饭的干啥?!”冷欣莫名急眼了。

“我就抢了个棉被,又没抢他钱!”磊磊梗起脖子看着冷欣:“那个要饭的一看就是假的,身上有七八百现金,还有银行卡呢,我估计这棉被,也就是他用来骗钱的道具!”

“行了行了,快走吧!”冷欣一边走一边生气的看着磊磊:“我就整不明白了,你跟扈潍他们在一块,到底图什么!钱没赚到不说,到了最后,混的都不如个叫花子!”

出了小区之后,我和磊磊、冷欣商量了一下,最后去客运站附近,找了一家不用身份证的小黑旅店,我又在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面,买了点吃的拿了回去。

磊磊看见我拿的盒饭之后,几口就给扒拉光了,噎的直瞪眼睛,我赶忙递了一瓶水过去,伸手拍着他的后背:“你慢点吃,不够的话,我那盒也给你!”

“够了…够了!”磊磊一边喝水一边嘟囔道:“这几天一顿热饭都没吃过,真他妈遭罪!”

“该!都是你自找的!”冷欣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饭递了过来:“我困了,先睡觉了!”

冷欣这两天也真是累了,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冷欣睡了之后,磊磊又吃了一盒饭,吃饱之后叼起一支烟,脸色有点不怎么自然的看着我:“小飞,跟你唠会嗑!”

“唠呗!”我看着磊磊笑了。

“其实……我想过很多人会来接我,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你!”磊磊有点难为情的看着我。

“为什么?”磊磊的话题,让我挺感兴趣。

“嗯……”磊磊沉吟了一下,随后笑了:“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我被磊磊的问题逗笑了,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我们是兄弟啊!你当初不也是为了我,才跟扈潍来内蒙的么,既然你出事了,我绝对不可能把你自己丢在外面不管!”

“那…你想听我说实话么?”

“你说!”

“其实,我根本没把你当过兄弟,我之所以照顾你,只是因为你是啸虞带来的,而我跟啸虞的关系很好,仅此而已……说实话,我还挺瞧不起你的,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怂的爷们!”磊磊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了我。

“……”听他说完之后,我哑口无言。

“呵呵,是不是后悔来了!”看着我不语的样子,磊磊笑了。

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管你拿不拿我当兄弟,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知道我自己什么样子,打架也许我不行,但是我会在其他方面,做最大的弥补,包括金钱!”

“听冷欣说,你为了来接我,在外地把学退了?”

“那个学校,去不去对我没啥意义!反正我……”

没等我说完,磊磊伸手就搂住了我的肩膀:“不管以前如何,就从你韩飞,能为我冷磊做出的这些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兄弟!”

“这件事之后,你还会跟扈潍在一起吗?”我没回答磊磊的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算了,我想明白了!”磊磊摇了摇头:“这么混下去没什么意思,安安稳稳的,比啥都强……小飞,你现在也不上学了,等回到安壤之后,咱俩一起找个工作吧!”

第八十五章 弹尽粮绝

一眨眼,我们在二连浩特已经呆了两天了,大家也都养足了精神。

第三天一早,天还没亮,冷欣、磊磊我们三个人就匆匆忙忙的起了床,随后在客运站附近,找了一台那种跑短线的黑车,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小镇,又从那个小镇打了一台出租车,去了隔壁的小镇,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行进着,磊磊宛若一个精神病外加妄想症患者,只要看见警车,就觉得像是抓他的,所以我们又在不断的绕着路,足足折腾了两天,才走出了二连浩特的境内。

“哎呀我去,一出了二连浩特,我这心情立马就好了一半!”一台破旧的乡村大巴上,最后一排座位上的磊磊看着窗外的路牌,心情大好。

“你小点声!不知道的人听见,以为你怎么回事呢!”一边的冷欣呵斥了磊磊一句,随后贼眉鼠眼的向周围打量了一下,这两天让磊磊带的,我们都有点像个贼。

“磊磊,咱们接下来咋办啊?”我有点犯愁问了磊磊一句,来的时候,冷欣我们俩的钱加在一起,有三千一百多块钱,在来的路上,我们俩的车票和饭钱就花了八百多,接完磊磊以后,因为他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买车票,再加上他的小敏感,所以这两天,我们基本上都是在不停地换乘出租车行进,那感觉就像是在烧钱一样,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赶路上花这么多的钱。

“啧…咱们还剩多少钱啊?”磊磊嘬着牙花子,问了冷欣一句。

“你等会啊,我数数!”冷欣说完之后,在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叠人民币,只剩下了寥寥几张一百的,剩下全是零钱。

‘呸!’

冷欣在手指上唾了一下,随后手速如飞的就开始数钱,我一看他这个架势,直接把钱拽了过来:“你快拉倒吧,我自己数!”

很快我就把钱数清了,随后有点懵逼的看着他们俩:“就剩六百多块钱了!”

“啥?就剩这么点了?”冷欣也跟着惊讶了一下,随后又仔细翻了一下口袋:“是不是丢钱了?”

“丢什么钱啊,这几天的花销的确挺大的!”我回忆了一下,随后打开了手机的计算器,给他们俩算了起来:“咱们坐出租车,平均跨一个旗县就得花二三百,两天下来,光车费就花了一千四百多块钱了,食宿又花了三百多,能剩下这些,就算不错了!”

磊磊听我说完,也有点犯难了:“这么下去不行啊,离家里还有七八百公里呢,这六百多块钱,根本不够咱们坚持到家的!”

“操!你还好意思说呢?还不都是因为你!”冷欣听说钱不够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有点着急了:“两天了,咱们一共才向家里的方向,走了八十多公里,平均一公里十六七块钱,比他妈的开路虎都贵!”

“你跟我吵吵啥?要不是看见警察了,你以为我想绕路啊?我身上有什么事,你不清楚吗?”磊磊呛了冷欣一句。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我赶紧打断了他们俩的话,随后看着冷欣笑了:“现在磊磊没事比什么都强,大家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能顺利回家吧!”

“苦点累点,我倒是能坚持,但是真有点对不起你了!”冷欣对着我笑了一笑:“小飞,我替我弟弟给你道个歉!”

“你乱说什么呢!”我抬手就打断了冷欣的话:“咱们是兄弟,你要这么说,就见外了!”

“就是!”磊磊也白了冷欣一眼:“好人都让你做了,凭啥骂名就全让我背了?我不知道小飞跟着遭罪啊?用你替我道歉?”

“哎哎哎!行了啊,我遭什么罪了?我又不是泥捏的,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我一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赶紧转移开了话题,看着冷欣:“欣哥,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能有什么主意啊……磊磊不能坐火车,咱们就靠这点钱,肯定是不能坚持到安壤了,而且家里那边的朋友,能借的也都借了……”冷欣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渐渐没了下文。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磊磊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样,一会车到了终点站之后,你们俩就买两张回家的车票钱,然后把剩下的钱都留给我,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问题是,咱们现在这些钱,也就勉强够我们俩的火车票了……”冷欣无奈的跟磊磊解释了一下。

“那这样吧,你们俩直接回安壤,我自己想办法回家,现在已经出二连浩特了,我自己能回得去!”磊磊毋庸置疑的开口。

“你少扯淡!”磊磊说完,我开口就把他拒绝了:“我们俩费尽千辛万苦,这么难才找到你,现在可能在这把你丢下吗?”

“哎!我有办法了!”冷欣机智的一拍大腿,欣喜的看着我们俩:“要不然,咱们仨找地方,偷三台自行车吧,直接蹬着回安壤,这样咱们剩下的钱,正好够吃饭!”

“蹬自行车回去?”我和冷欣面面相觑,让他说的我有点懵。

“你可拉JB倒吧,你咋不说整个舢板,顺着水飘回去呢!”磊磊烦躁的挥了下手:“大哥,你知道这离安壤多远么?700多公里,一千四百多里地!你他妈整个自行车踹回去,篮子都能给你磨包浆了,你信么?”

“不这么办,那你说咋整?”冷欣梗起脖子看着磊磊:“就你篮子值钱呗,你怕磨篮子!我可不怕,逼急眼了,我真整个自行车骑回去!”

“欣哥,你可别闹,咱们整个自行车,24小时不间断的骑,那没有一个礼拜都到不了家,再说了,你能找到路吗?!”我也跟着劝了冷欣一句,我是真怕他虎劲上来,整个自行车就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咱们要饭回去啊?”冷欣说完之后,扭过头不做声了。

“呼……”

磊磊叹了一口气,舔着嘴唇想了一会:“实在不行,到了下一站,咱们就想办法整点钱吧!”

“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弄钱啊?”我觉得磊磊的想法不太现实,来二连之前,我就是一个学生,唯一能在短期内赚钱的两把事,一次是跟万鹏去矿上打架,一次是跟扈潍去水泉追债,但是这两条路在内蒙这边,肯定行不通,因为在这边,我们根本没有熟人,就算可以慢慢结识,我们也没有那份时间。

“我也没想好呢,等到了再说吧!”磊磊说完之后,我们一伙人都陷入了沉思。

客车再次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进入了一个小县城里,这个小县城规模一般,但是挺热闹的,我听客车上的人聊天才知道,这个小县城类似于一个中转站,跑长途货运的货车、挂车什么的,路过这里都会歇脚,而且这边也是火车和客车的终点站,想去别的城市,都会在这个县城转车。

下了车之后,我们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因为火车站附近的环境都比较嘈杂,而且黑旅店也多,不仅便宜,对于磊磊的身份来说,也相对的比较安全。

这个小县城的火车站,在县区的最外围,离县区中心,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我们找的地方是一家没执照的黑旅店,就是那种民宅改成的,有六七个房间,为了省钱,我们三个就开了一张大床房,里面挺简陋的,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14吋的旧电视了,总共也没几个台。

我们也没出去吃饭,就简单的买了三盒泡面,找老板要了点热水,泡着吃了,吃完之后,冷欣坐在床上看着电视,里面播放的是地方台,正在放映那种骗老头老太太的广告,磊磊则是站在窗口,看着火车站那边发呆。

“磊磊,你想到怎么弄钱了么?”我走过去问了一句,磊磊这个人做事不考虑后果,向来率性而为,我真怕他会说出来,一起去抢劫什么的。

“没有!”磊磊摇了摇头,也挺发愁的。

“实在不行,我再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在学校生活费不够了,跟家里要点吧!”想来想去,我也只有这个一个办法了。

“算了!你家里的情况我清楚,这次已经麻烦你不少了!”磊磊拒绝了我的好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到什么时候,也别骗家里人!”

“嗯……”我点了点头,我奶奶挺不容易的,如果不是逼到了万不得已,我绝想不到去骗她。

我跟磊磊说话的时候,火车站那边的出站口那边,忽然走出了一大批学生,看起来都在二十多岁,每人都拖着行李箱,应该已经是大学生了,磊磊皱眉看着那些学生:“哎!这个小县城,还有大学啊?”

“不能吧,这地方整个大学,傻逼才来呢!”我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磊磊看着那些学生,忽然笑了:“走!出去问问!”

我和磊磊出门之后,这家旅店的光头老板,正在门口的一张小桌子边上玩电脑呢,磊磊走过去,拍了一下老板的肩膀,递过去一支烟:“大哥,你们这个小县城,还有大学咋的?”

“哈哈!你挺有意思啊!”老板被磊磊给逗笑了:“我们这地方,城东放个屁,城西都能闻到味,篮子大个地方,有鸡毛大学啊!”

“那我怎么看着火车站那边,这两天全是学生呢?”磊磊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还有三四天就中秋节了吗,都是放假回家的,我们这边是终点站,那些家里远的学生,还得去街里的客车站倒车,让后坐大客车回家!”

“昂,谢谢啊!”磊磊听老板说完,顿时眼前一亮,拉着我就开始下楼。

第八十六章 生财之道

磊磊我们俩下楼之后,直接就去了出站口那边,这时候正赶上一列火车刚刚到站,一大批放假归乡的学生,都在热情洋溢的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这几天我过的日子,跟这些学生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看着他们的身影,我忽然感觉有些羡慕了,如果留在营口的话,我现在,也还算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吧。

“磊磊,你想好怎么赚钱了?”看着四下扫视的磊磊,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磊磊摇摇头:“还没有,但是现在的学生都有钱,花钱也一向大手大脚的,在他们身上下功夫,应该能赚到些钱!”

“嗯!”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像我这种家境一般的孩子,花起钱来都不会计划,更别提那些家境好的了。

我和磊磊一直在火车站附近坐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回到了旅店里,这一下午来了四五列火车,基本上每趟车上,都会下来不少大学生,随后再打车去市区,转乘客车。

回到旅店之后,我们买了一些熟食,还有几罐啤酒,三个人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吃着东西。

“咋样啊,你们俩出去转悠了一下午,想到办法了吗?要不然就听我的,吃完了偷自行车去得了!”冷欣鄙夷的看了我们俩一眼,他现在对于偷自行车回家这件事,有点近乎疯狂的执着。

“偷你爹篮子的自行车!”磊磊顺口就骂了冷欣一句。

“你是不是傻逼!我爸不是你爸咋的!”冷欣顿时急眼了,呲牙打算咬人。

“行了,你别给我捣乱!我说点正事!”

“你有办法了?”冷欣听磊磊说完之后,果然安静了下来,我也跟着一起看向了磊磊。

“嘿嘿!”磊磊故作神秘的一笑,随手伸出了两根手指:“我想到了两个办法!”

看着磊磊的动作,我也跟着开心了起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什么办法?”

磊磊点点头,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卖吃的!”

“卖吃的?卖什么吃的?”我奇怪的皱起了眉头。

“是这样!”磊磊跟我解释了起来:“这些学生回来的路上,在车上大多数吃的都是零食,很难吃饱,所以下车之后,都会在路边摊买一些凉皮、手抓饼和包子什么的!但是我观察了一下,火车站周边卖的小吃,普遍都不怎么好吃!而且还特别贵,所以我想……”

“这还用你观察么?全国的火车站周围,有几家东西做的好吃又实惠的?”冷欣直接打断了磊磊的话,继续道:“但是你想在火车站周围卖小吃,最起码得有个摊位吧,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哪有钱投资啊?”

“你听我说完!”磊磊把话接了回去:“我不是说咱们自己做吃的卖,而是做个跑腿的!”

“跑腿的?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就是咱们去市区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物美价廉,又好吃的东西,买回来之后,再到火车站去卖,适当的加一点价格,就卖给那些刚下车,或者打算上车走的旅客,他们在火车站买东西,最主要的就是图一个方便,到时候每份加十块钱,应该卖的挺快的!”磊磊说完,机智的笑了一下,看向了冷欣:“你不是想偷自行车么,到时候你就偷个自行车,负责来回买饭!”

“行,那我偷自行车去了!”冷欣听磊磊说完,饭都不吃了,直勾勾的站起来就走。

我一把拉住了冷欣:“你等会!”说完之后,我又看向了磊磊:“你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今天我看见,火车站那里,一直停着一台城管的执勤车,就怕咱们卖东西,他们不让啊!”我的确有点担心,虽然我没看见过城管执法,但是他们卸老头车轱辘,抢老太太秤砣的威名,我却早就如雷贯耳了。

冷欣听我说完,也冷静了不少,暂时克制住了偷自行车的欲望:“是啊,这个事是有点难整!我在家补轮胎的时候,就看见过城管和卖水果的打仗,他们动起手来,可真是揪住头发,照着篮子就踢啊!”

“啧……”

磊磊咂了咂嘴,也皱起了眉头,扈潍在他心里的地位挺高,所以他现在绝对不想让自己被警察找到,现在看见穿制服的,他也有点哆嗦,犹豫了一下之后,磊磊伸出了两根手指:“那我就跟你们说说,第二个办法!”

“嗯!”我跟冷欣点头如捣蒜。

“咳咳!”磊磊清了下嗓子,叼着烟说起了第二套方案:“每一列火车,都会下来不少的学生,但是这些学生有个很大的共同点!”

“什么同点?”冷欣没听明白。

“就是一样的地方!”我给他解释了一下。

“哦!”冷欣呆萌的点点头,看着磊磊:“你接着说吧!”

磊磊无语的看了冷欣一眼,继续道:“我发现这些学生,很多都不是本地的,所以他们下车之后,都不坐公交车,因为他们不知道应该坐几路,所以全部都是打车走的,但是火车站的出租车就那么几台,平时应该还好,可这个时候完全忙不开,就导致了车走没了之后,很多学生都会在原地等好久,直到这些出租车送完第一拨人之后,再返回来接他们!”

“既然生意这么好,那为什么城区的那些出租车,不来火车站拉活呢?”我们来时的路上,我发现县城中心那边,出租车还是不少的。

“不少地方的出租车都分片,不同出租车公司的车,也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拉客,偶尔路过拉一个也就算了,但是去其他公司地盘停着盘活,那就是找打架呢!”冷欣解释了一句,因为他是补轮胎的,所以在安壤的时候,也没少跟出租车司机聊天。

“可是你说的这事,跟咱们也不沾边啊……”我虽然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但是觉得这事没啥意思,因为别说车了,我们三个连驾驶证都没有。

磊磊伸手弹了我的头一下:“不沾边,但是咱们可以跟着掺和啊,你想想,那么多学生打不到车,咱们如果能把他们送到汽车客运站去,是不是也挺赚钱的?”

“我懂了!”冷欣恍然大悟,机智的看着磊磊,傲然开口:“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偷三台自行车,然后骑着自行车,送这些学生去客运站,对不!”

听冷欣说完,磊磊的眉头都快拧到一块了,他烦躁的看着冷欣:“你他妈快给我滚犊子吧!火车站和汽车站,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中间隔着一个县城,你这一天使劲蹬,车链子冒火星的跑,又能送几趟啊?”

“就是,你能不能先别想着自行车那个事了?你忘了你的初衷是什么了?”

冷欣闻言一愣:“我小学都没毕业,哪还记得初中啊!”

“滚犊子!”我无言以对,扭头看向磊磊:“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磊磊笑着点点头:“我问了,这些趴活的出租车也是拼车走,从火车站到汽车站,一趟拉四个人,每人需要25块钱,咱们也这么办,在城区打一台车来火车站,之后再去汽车站,市区打车便宜,一趟给20块钱就够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出一个人,去市区打一台出租车,告诉司机,是去去火车站接朋友,然后剩下的人在火车站联系学生,告诉他们咱们是出租车公司的,因为车比较紧张,想去汽车站的话,也同样只能拼车走,每台车坐四个人,一个人只收20,这样的话,一趟咱们就能赚60块钱!”

“哎!这个办法好!”我顿时被磊磊缜密的思维给折服了:“这样的话,咱们在城区叫来的车,在火车站根本不用停,拉上人就走,也不算跟火车站趴活的出租车抢生意!”

“嗯!那就这么办!”冷欣开口笑了:“那明天咱们早点起,先做一单试试水!”

我想了一下,又给出了一个建议:“到时候冷欣直接坐公交去了市里,我和磊磊负责在火车站拉人,人齐了之后,我给冷欣打电话,你就在市区打车过来,拉上人就走!但是每台出租车只能叫一次,跑多了容易露馅,那就惹出麻烦了!”

“行!”冷欣点头同意。

......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麻利的起床了,随后冷欣直接坐公交去了市里,我和磊磊负责去火车站拉人,我们到了火车站不大一会,一台火车就到站了。

‘呼啦啦!’

随着检票口的放行,一大群旅客之间,夹杂着不少的学生就出来了,随后人群都涌向了广场外停着的一排出租车,二十多台出租车,没用上二分钟,就全都走光了。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一个男生苦笑着看向了身边的女孩:“唉……果然出来晚了,又没车了!”

“等等吧,每年都这样,等个二三十分钟,就该有车回来了!”女孩抿着嘴笑了一下,也有点无奈。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之后,磊磊直接带着我走了过去,伸手拍了下男生的肩膀:“哎!哥们!”

“你们谁啊?有事吗?”男生看见我们俩之后,顿时提高了警惕。

“你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磊磊对男孩友善的笑了一下,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打算去汽车站啊?”

“对啊,怎么了?”男生反口问道。

“我们有车,能送你去啊!”我急忙补了一句。

女孩看着我们,犹豫了一下:“你们是黑出租吧?我们不坐,不安全!”

“你想多了妹妹,我们是正规的出租车公司!”磊磊指着空旷的街道:“和刚才那些车一样!”

第八十七章 出租车公司的人

女孩听磊磊说完我们是正规的出租车之后,也放松了警惕,看样子是有打算坐车的意向了。

男生看了看我们,打量了一下四周:“哥们,那你们的车呢?”

“马上就到,最多五分钟!”磊磊伸出了五根手指。

“去汽车站,多少钱呀?”女孩再次问道。

“一个人20!”我伸出了两根手指,声音不大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做生意’,我本来就腼腆,此刻也挺不好意思报价。

“这么贵?平时我们两个人坐,最多也就20块!”女孩摇摇头拒绝了,明显是想驳价:“我们还是再等等吧,一会就有车回来了!”

“那不然就……”我见女孩不想坐,打算把价格降到15块钱。

没等我说完,磊磊就打断了我,拉着我转身就走:“行,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就等吧,不过你们等火车站的车回来,一个人最少也得给25,比我们的还贵呢!”

“哎!等会!”男生看了看女生,随后一点没犹豫,也不再压价了,打开钱包就递过来了50块钱:“我们坐了!”

“好嘞!车马上就到!你们稍等啊!”磊磊接过钱,又掏出10块钱还给了男生,开心的笑了。

接下来我们如法炮制,我陪着这两个学生,磊磊去拉人,他很容易的就又联系到了两个学生,我给冷欣打完电话之后,他很快也赶到了,磊磊付完了出租车的钱,那四个学生直接上车走了。

看着磊磊手里剩下的六十块钱,我挺激动的,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靠自己的努力赚钱,看的出来,他们俩也挺高兴,毕竟这么下去的话,我们很快就能攒够回家的路费了,趁着火车站趴活的出租车还没回来,冷欣再次坐公交返了回去,很快我们又送走了一车学生。

接下来的一上午,又来了两列火车,我们一直用这个办法兜兜转转,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已经赚了300多块钱了,于是直接找了个小饭店,点了几个炒菜,和几瓶啤酒,打算犒劳自己。

我们吃饭的时候,隔壁正好坐了四个出租车司机也在吃饭,一个司机吃着面条,忽然开口说道:“哎,今天我在汽车站的时候,看见两台宏运公司的车,都是在咱们这边拉的活!”

“宏运的?他们怎么跑火车站这边来了?”另一个司机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又JB来抢活了?真他妈欠收拾!”

“行了,就两台车,算不上抢活!”一个年长些的司机笑了:“可能就是往火车站送人,顺便接的人!”

吃面条的司机也笑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今天的确没看见宏运的车,在这边趴活!”

听见几个司机说完之后,我们一阵暗笑,随后磊磊端起了酒杯:“来吧,今天的事的确干的漂亮!接下来这两天咱们继续加油,争取趁着中秋假期这两天,把钱赚足了!”

“我看这个活真挺好,不然咱们就在这对缝吧,比我补车胎赚的都多!”冷欣呲牙笑了。

磊磊撇嘴笑了:“这个活不长久!也就是这几天旅客多,所以车才忙不开,平时咱们哪有机会啊!”

我心情美丽的喝了一杯酒,随后想了想对冷欣道:“欣哥,下午的时候你换一个出租车公司,看着点,别再打宏运公司的车了!”

“行,我看看有没有别的车!”冷欣也听见了那些出租车司机的话,认真的点点头。

吃完饭之后,冷欣再次回了市区,我和磊磊就在火车站广场等着,只要趴活的出租车走光了,我们俩就开始联系人。

一连干了两天,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们已经赚了一千多块钱了,旅店房间里,我看着床上摆着的一大堆零钱,心情大好:“磊磊,这下钱赚的差不多了,明天,咱们就回安壤吧!”

磊磊想了想:“再等等,明天再干一天!多赚的,就当是回安壤以后,咱们出去玩的零用钱了!”

“好!”我赞同了一句,我们干的这个活不受累,而且来钱的确挺快的。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干了一上午,这天上午坐车的人多,我们一共跑了八趟,赚了近五百块钱,下午我们继续拉人,打算等天黑了之后回安壤。

下午的时候,一趟火车刚刚到站,我和磊磊就守在了出站口附近,依旧是等那些趴活的车走光了之后,我们又开始拉人了。

我是和磊磊分开拉人的,我刚谈好一个学生,告诉他在广场门口等之后,就返回了人群继续寻找目标,没走几步,我就被四个剪着寸头的小青年拦住了,看他们的言行举止,应该是火车站附近的小流氓,一个青年看了我一眼:“你他妈干嘛呢?”

“我什么也没干啊,怎么了?”我看着眼前的四个人,顿时升起了一阵不安的预感。

“艹你妈,什么也没干,是干嘛呢?”这个青年再次问了我一句。

“大哥,我怎么招惹你了?”我看着青年笑了,说话十分的客气。

“你别他妈跟我装傻!”一个青年对着我的胸口就杵了一下:“我们是平安的!”

青年的话说的我一愣:“平安?什么平安?大哥你们找错人了吧!”

‘啪!’

一个人对着我就扇了一个嘴巴子:“我找错你妈个B!艹你妈的!我是平安出租车公司的!谁他妈让你们在这抢活的!”

‘嗡!’

这个人说完之后,我脑子里一阵轰响,完了!我还以为我们这几天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早就被盯上了。

“大哥,你听我解释……”我自知理亏,而且肯定也打不过眼前的这几个人,开口就要说话。

“你跟我解释你妈B啊!操!”带头的那个青年烦躁的看着我:“在这干几天了?”

“今天第一天来!”我忍着脸上的火辣,笑着回答道。

‘嘭!’

一个青年对着我就踹了一脚:“你骗你爹呢!我刚JB看完监控,你都在这转悠好几天了!”

“别废话!跟我们走!”一个人上来就要拽我的衣服。

“哎!你们干什么呢!”远处的磊磊发现了我这边的骚动,速度很快的就跑了过来。

几个青年看着磊磊跑过来之后,一个人伸手指向了磊磊:“对,还有他!”

看见磊磊之后,我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对他喊道:“磊磊!快跑!”

‘刷!’

磊磊愣了一下之后,扭头就跑。

‘踏踏踏!’

后面的四个青年一点没停顿,对着我们俩迈步就追。

很快,我就和磊磊跑到了一起,我们俩顺着公路跑了能有三四十米,我扭头一看,后面的人一点不放弃,跟着我们一顿猛跑。

“是不是便衣警察!”磊磊此刻脸色变的苍白,呼哧带喘的问了我一句。

“不是,是出租车公司的人!”我一边跑一边回答道,因为惊恐导致的肾上腺素上升和剧烈运动,让我的胸口此刻像是要炸裂一样。

“出租车公司的?”磊磊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嗯!”我喘着粗气点头。

“那你跑个篮子!”磊磊直接站住了,随后从路边就抄起了一块砖头子:“怕鸡毛!回头干他!”

“你别冲动……”我话音未落,磊磊已经扭头冲了回去。

后面追我们的四个人看见磊磊跑回去了,也短暂的惊愕了一下,但磊磊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嘭!’

磊磊直接跳起来,手里的红砖对着一个人的脑门就砸了下去,方砖登时断成两截。

‘咕咚!’

被磊磊砸中的那个人一声不吭,直接栽倒,倒地两三秒钟之后,血顺着头顶就流下来了,很快就在地上渍了很大一摊。

“艹你妈的!”

磊磊手上一点不停顿,拿着半截板砖,对着剩下的人就是一顿拍,我一看磊磊动手了,也咬着牙折回去,捡起地上的另外半截站头,对着带头那个人就砸了上去。

“往公司打电话叫人!”带头人喊了一句之后,一下躲开我的一击,反手就给了我一拳,我忍着疼痛,再次一板砖拍下去,砸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个人疼的一咧嘴,往后退了两步,我往边上一看,此刻除了倒地的那个人,和我面前的这个带头人,其余那两个人早就让磊磊给打跑了。

磊磊发现追不上那两个人之后,转身折了回来,攥着半截砖头,指着带头人:“艹你妈的,你咋这么牛B呢!”

“小B崽子,你俩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邱四!”带头人看着身前的我,和堵住他退路的磊磊,色厉内荏的问道。

“你爱JB谁谁!你是谁能咋的!打你不疼啊?”磊磊梗着脖子,十分不服的说道。

“你们是哪个公司的?知不知道平安运输是谁开的?”邱四见自己的名号压不住我们,又抬出了出租车公司的老板,其实他跟我们说这些,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在这个县城,我们谁也不认识,也没听说过谁的名号,就算是听说了,肯定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你别跟我提人,我问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磊磊掐着砖头子,看着邱四笑了。

被磊磊这么一问,邱四还真的懵了,他仔细打量了磊磊一眼,有点拿不准了:“你是谁啊?”

“我是你爹!操!”磊磊骂完之后,顿时暴起,一砖头就砸了下去。

‘嘭!’

邱四被一板砖拍躺下了,躺在地上直翻白眼,看样子是被砸懵了。

“臭傻逼!”磊磊喘着粗气,看了看远处已经逐渐回来的出租车,拉了我一把:“快走吧,一会那群司机都来了,就真操蛋了!”

“嗯!”我扔下砖头,就跟在了磊磊后面,想了想,我又折了回去。

‘啪!’

我伸手,对着地上的邱四就是一个嘴巴子:“这是刚才你打我的,我还给你!”

打完之后,我感觉十分过瘾,但是看着不远处的地上,那个头上鲜血直流的人,也有点害怕了,远处有不少人在围观,但是没有人追我们,磊磊我们俩最开始是走着走的,随后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撒丫子跑了。

第八十八章 逃之夭夭

离开火车站之后,磊磊我们俩连小旅店都没回,直接去了城区,两个人在一个公园里面的树林里,一直躲到了天黑才离开。

晚上八点半,我们在城区一个商场附近的小巷里,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冷欣。

“你们俩咋整的?怎么还跟人干起来了呢?”见到我们之后,冷欣挺着急的问了一句:“没人受伤吧?”

“小飞挨了个嘴巴子,其他的还好!”磊磊愤懑的说了一句。

“我没事!”我笑着对冷欣摇了下头。

“嗯,没事就好!”

“磊磊!接下来咋整啊?”我六神无主的看向了磊磊,打架的时候,我没觉得怎么样,尤其是打邱四那个嘴巴子的时候,我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点扬眉吐气,此刻事情过去了,我反而开始害怕了,因为磊磊毕竟给一个人的头都干开了,那边肯定会报警。

“走!咱们得马上走!”磊磊毫不犹豫的开口:“火车站那边的人太多了,看见咱们打架的也不少,在这里呆久了,容易惹麻烦!”

“嗯,你俩在这等着,我去叫个出租车!”冷欣点点头,就要往小巷外面走。

“哥!”磊磊叫住了冷欣:“咱们打的就是出租车公司的人,别打出租车了!看看有没有黑车,或者三蹦子啥的,都行!”

“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附近有地摊,你买两件外衣,再买两个帽子!”我看着磊磊衣服上的血迹,又补充了一句。

“嗯!放心吧!”冷欣点点头,出了小巷。

我和磊磊等了二十多分钟以后,冷欣返回来了,他拿着两件地摊买来的衣服,又把两个鸭舌帽递给了我和磊磊,伸手指着小巷外面:“找了台人力三轮车!”

“行,走吧!”

磊磊和我换好了衣服之后,带上帽子和冷欣出了小巷,出去之后,一台用塑料布罩着的人力三轮车,已经等在了巷口,我直接拉开门,躬身坐了上去。

“小伙,你们去哪啊?”蹬三轮的中年,扭头问了一句。

“师傅,我们是来串亲戚的,出来玩找不到家了,我亲戚家就住在,挨着县城南边的那个村子,王亮,那个村子叫啥来着?”磊磊随口给我编了个名字,假装记不起来的向我问道。

“那个啥,叫……”我故意放满了语速。

“昂,是南坪吧!”中年插了一句。

“对!就是南坪!”我很自然的就把话接了下去。

“小伙,南坪离这挺远,你要是坐我这个车去,最少得25!”中年一边说,三轮车一边慢慢提速。

“我给你30,走吧!”磊磊笑了一下:“师傅,稍微快点昂!晚上还没吃饭呢!”

“行!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让你看看,别人为啥管我叫城西风火轮!”中年呲牙一笑,站起来就开始猛踹脚蹬子,带的车链子嗡嗡直响。

坐在摇晃的三轮车里,我压低了帽檐,生怕外面的人会看清我的样子,试探着问了一句:“磊磊,咱们把人打成那样,没事吧?”

“应该没事!”磊磊摘下帽子,观赏着外面的景色,呲牙笑了:“咱们三个都不是本地的,来这边之后,连身份证都没用过,他们上哪找咱们去啊!”

“嗯,到了南坪,咱们直接想办法离开吧,在这边呆着,我总感觉心里没底!”磊磊的话让我轻松了不少,但还是不安心。

“好!到那边以后,咱们看看有没有拉黑活的私家车,直接打车走!去乌兰察布,然后经承德,回安壤!”磊磊点点头,没有拒绝。

二十分钟之后,三轮车都快让中年给蹬碎了,但总算把我们平安送到了南坪。

‘吱嘎!’

蹬三轮的中年捏住了刹车,呲牙笑了:“小伙子们,到了……你看!我就说我蹬的快吧!这么远你就是打车,最少也得十五分钟!”

冷欣点点头,把三轮车的钱付完了之后,对着中年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嗯,你的确是挺JB快!我要是有你这个腿脚!早就骑着自行车干回老家去了!”

“要不然你在加点钱,我直接给你们送回老家去得了!”中年听说还有活,挺开心的笑了。

“你可拉JB倒吧!我老家一千来公里,你能送么?”冷欣鄙夷的看着中年。

“呃……”中年沉吟了一下,随后有点为难的说道:“兄弟,这要是平时,我真就送你们了,一千公里,我这腿脚使使劲,三两个小时,我就能蹬到地方……但是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因为我车明天得做保养,去换换机油、三滤啥的!那啥,你们忙,我走了昂!”中年说完,直接蹬着三轮跑了。

冷欣看着消失在街道上的三轮车,眼睛一斜:“这牛逼让你吹的,我要不是晚上有事,肯定偷你三轮车,到时候让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我四下一看,我们所在的位置属于郊区,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挺晚的了,四周很少有亮灯的人家,我们正站在县道边上,在南坪村的入口。

“咱们是不是玩砸了,这地方,哪有黑车啊!”看着乌漆墨黑,连路灯都没有的马路,我有点懵逼。

“是呢,早知道,就不让他送咱们来农村了!”磊磊也头疼的看着周围,随后掏出来一支烟点上了。

“那咋整啊,这黑灯瞎火的,咱们也不能在农村等着呀!”冷欣看着周围瘆人的环境,有点发毛,这时候,大家也都没什么主意了,因为磊磊的身份特殊,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警察是不是在找他,所以也没办法坐火车和长途客车,一路都在靠出租车前进,此刻我们把出租车公司的人打了,那么县城里面的几个出租车公司,互相一通消息,肯定都在留意我们。

‘嘭!’

我们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把我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我顺着声音看了一眼,几百米外的路上,正停着一台车,几秒钟之后,车的双闪亮了起来。

“走,过去看看!”看见车灯之后,磊磊带头向那边走去。

没多大一会,我们就走到了那台车的附近,是一台白色的四轮车,后面的货箱加着高栏,里面拉着不少的羊,四轮车的后轮爆胎了,一队夫妇正拿着千斤顶,手忙脚乱的打算换备胎。

看见这一幕,磊磊远远的喊了一嗓子:“大叔!用帮忙不?”

“谁?”中年男人听见声音之后,十分警惕的站起了身,拎着手里的扳子指向了我们。

看见男人的动作,冷欣笑着走了过去:“你这个扳子用得不对,差一个号呢,那能把轮胎卸下来吗!”

“不用你们管!”中年人冷着脸回道,看得出来,他对我们十分不放心,不过话说回来,大晚上的,在一条漆黑的路上忽然冒出三个人,谁看着也得害怕。

“叔叔,我们没有恶意!”我也跟着解释了一句,随后顺嘴就开始撒谎:“我们是隔壁乡的,都是高中生,这不是正好学校中秋假期吗,我们就骑自行车来这边爬山了!结果下山的时候发现,自行车让人给偷了!你看看,能不能带我们一段路?”

“你们是高中生?”中年打量了一眼我们,随后又看了看冷欣的一头黄头发,十分的不相信。

“哦,他不是学生!”我敏锐的捕捉到了中年目光中的狐疑,伸手指着冷欣:“他是我表哥,我们一起来玩的!”

“叔叔,你就拉我们一段呗!”磊磊跟着笑了一下:“要不然这大半夜的,附近也没车,我们就真回不去家了!”

“……”男人没说话,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车上的羊,挺不放心,我扭头看了一眼,一脑袋黄毛的冷欣,还有和贼眉鼠眼的磊磊,加上心里没底的我,这一伙人,还真像是偷羊的。

男人的媳妇打量了我们一眼,推了男人一把:“哎呀,就几个孩子,你看看你这熊样!能带就带一段呗!”说着女人还对我们笑了一下:“孩子们,捎你们一段是可以,但是车里坐不下三个人,得有一个人委屈委屈,坐在后斗里面!”

“那行吧,你们哪个乡的?我看看顺路吗?”男人见我们年龄都不大,也稍稍安心了一点。

“BH镇的!”我随口说出了在客车上的时候,看见的一个地名。

男人瞄了一眼妻子,微微点头:“嗯,还真顺路,那行吧,等我换完轮胎,带你们一段!”

“行,谢谢叔叔阿姨!”听说对面同意了,我连忙点头道谢。

“哎呀,你这么还轮胎根本就不对,你起来,给我!”冷欣接过男人的扳子,不大一会就把轮胎给换好了。

有了四轮车带我们一程之后,晚上我们就赶到了BH镇,到了镇子里面就方便多了,我们找了一台黑出租车,直接离开了这个县城,去了乌兰察布。

在乌兰察布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又换乘了一天的短途客车,下午的时候到达了承德,再次短暂的休息一下,直接打车回了安壤。

晚上8点。

出租车进了安壤市区那一刻,我整个人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悬着的心也一下子落了地,为了去接磊磊,我们足足折腾了将近半个月,最后终于是平安的回到家了。

“啊!!!!安壤!!太他妈的舒服了!”

看着熟悉的街道和景色,磊磊展开双臂,兴奋的喊了一嗓子,引的路人纷纷侧目,但是他一点也不在乎,脸上挂着傻笑,眼神里那种闪躲的神色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往日的光亮。

“呼!”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跟冷欣相视一笑,不管扈潍的事有没有牵扯到磊磊,但是能回到家乡,总是能最令人安心的。

最主要的是,在不上学之后,我总算不那么迷茫了,因为磊磊已经决定了离开扈潍,也决定不再去社会上瞎混,我也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跟他一起找个工作,不用每天担惊受怕了。

我做了一切美好的憧憬,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世事无常!

第八十九章 怦然心动

我们三个人,在市里漫无目的瞎转悠了一会之后,冷欣捂着肚子,表情有点难受:“我说咱们能不能别乱溜达了,坐了一天车,我都有点饿了!”

磊磊回到安壤只后,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行!那就吃点东西去,小飞,你饿吗?”

“我也有点饿了!”

“哥,咱们还剩多少钱?”

“咱们这几天没少赚钱,还剩一千三百多呢!”

磊磊听冷欣说完之后,点了一下头:“你当初去接我的时候,都谁借给你钱了?”

“我打了不少电话,但是愿意借钱的没几个……孙兵拿了一百,大忽悠拿了二百!”冷欣想了一下,又开口道:“我给袁琦也打了个电话,他也借了二百!”那个时候我们年纪都不大,手里也没钱,上网吧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玩,其余的人在一边看着,所以能拿出一二百块钱给冷欣,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好,我知道了!”磊磊点了下头:“给他们都打个电话,就说我回来了,叫他们一起吃个饭,小聚一下!我当面道个谢,顺便把钱还了!”

冷欣点点头,掏出手机就开始给那些人打电话,磊磊说完又看着我,呲牙一笑:“小飞,你上下QQ,看看张琳在线没,叫她一起来呗!”

“啊?”听说磊磊打算叫张琳,我有点尴尬,接着为了避嫌,把自己的QQ退出以后,把手机递给了磊磊:“你上自己的号叫她吧,我没有她的好友!”

“呵呵,行!”磊磊也没多想,就上了自己的号。

几分钟之后,冷欣挂断了电话:“孙兵过来了,大忽悠说,他身边还有几个朋友,人太多,就不来了!”

“哎呀,没事,你就告诉大忽悠!让他们一起来吧,当初他帮了我,现在我回来了,不能显的太小气!”磊磊无所谓的回了一句,随后又问道:“袁琦咋说的?”

“袁琦去沈阳的亲戚家了,得过一阵子才能回来,他说让你好好的,回来他找你喝点!”冷欣随口回道。

磊磊玩着手机,对冷欣点了下头:“既然他不在家就算了,这样,你先去定个饭店,我让小飞陪我去接张琳!”

听说要见张琳,我支支吾吾的看着磊磊:“要不然,你自己接张琳去吧,我跟冷欣一起去挑饭店!”

“你怎么这么磨叽呢,快点,走了!”磊磊说完之后,拉着我就走。

二十分钟之后,我和磊磊接上了张琳,一路上我也没怎么跟张琳说话,张琳对磊磊同样也是爱答不理,整的气氛挺尴尬的。

很快就到了冷欣订好的饭店,我们进门的时候,孙兵和大忽悠都已经到了,大忽悠身边,还坐着三个他的朋友,有一个人的外号叫马六,我们在创维打架那次见过,另外两个是生面孔。

大忽悠看见磊磊进门之后,走过去对着磊磊就是一拳:“我艹!你活着回来了啊,快过来!让我抱一下!”

“滚犊子昂!你瞅你长的,跟个煤球成精了似的,我跟你抱啥!是不是,琳琳?”磊磊一边跟大忽悠斗嘴,一边对张琳笑了一下,张琳浅笑了一下,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韩飞?你不是去外地读书了吗?怎么回来了?”孙兵看见我,有点意外。

“在那边不习惯,所以就回来了了!”我笑了一下,坐在边上跟孙兵小声聊起了天。

“都别站着了,坐下说!”冷欣开始招呼着众人落座,随后又扯着嗓子对走廊喊了一句:“服务员!上菜!”

菜很快就上齐了,我们也要了不少的酒,磊磊要把钱还给大忽悠和孙兵,但是他俩都没要,说直接作为这顿饭结账的钱,权当是他们给磊磊接风了。

一桌子坐的都是年轻人,几杯酒喝下去,大家很快就都熟络了起来,开始互相找酒,很快,我就不胜酒力,感觉胃里面一阵翻腾,咬着牙离开包房,去了洗手间,刚进门,“哇”的一口就吐了出来,缓了一会之后,我感觉轻松了不少,随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打算回去继续喝。

‘咣当!’

我刚走出洗手间,忽然就愣住了,因为张琳正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看着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你回到安壤,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躲闪着笑了一下:“我今天刚回来,再说这不是见到了么!走吧,回去喝酒!”说着我就要走。

“韩飞!你给我站住!”张琳一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说的不是今天,是你不上学的时候,回家了,为什么没有去找我?!”

“我不上学之后,直接就去内蒙接磊磊了,也没回过安壤啊!”我信口胡诌的说道,磊磊跟我说,和女人交流的时候,一定不能说实话,不然得死的老惨了。

果然,张琳听我说完之后,神色好看了不少:“算你小子有良心!”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后沉默了能有四五秒,看向了张琳:“我觉得有些事,咱俩应该说清楚!”

“做我男朋友的事,你想通了?”张琳欣喜的看着我。

“这都哪跟哪啊……”我无语的扶了下额头,随后正色的看着张琳:“磊磊喜欢你,这你是知道的!”

“你是不是又打算跟我说,冷磊跟你是兄弟,所以咱们俩不可能?”

“不是!”我摇了摇头:“我想说的是,即使没有磊磊,咱们俩也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我直言相告,随后又补充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这样最起码,大家以后见面的时候,不会尴尬!”

“你什么意思?”张琳眉头微蹙。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咱们俩没戏!”我不想再跟张琳纠缠下去,说完这句话之后,绕过她直接就走了。

回到包房里面之后,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跟大家开玩笑,喝酒,几个月下来,我的性格的确变的开朗了不少。

‘咣当!’

我们正喝着酒呢,张琳一把推开了包房的门,随后看向了磊磊:“冷磊,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磊磊愣了一下,随后用力点了下头,对我们笑了一下:“稍等昂!可能有姑娘要跟我表白!”

“哈哈!”

一桌子人都被逗笑了,随后大家就继续喝酒,唯独我看着磊磊和张琳的背影,有点担心,我怕张琳会一激动,把我们的事告诉了磊磊,影响了我和磊磊的关系,我虽然没经历过这些事,但是心里也很清楚,一个女人对兄弟之间的感情,能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十多分钟之后,磊磊推门回来了,脸色有点不太自然的坐到了我边上,看着磊磊的样子,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看了看空旷的门口:“怎么了自己回来了?张琳呢?”

“回家了!”磊磊烦躁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们俩吹了!”

“为什么呀?你不是挺喜欢她的么?”

“我喜欢人家,可惜人家不喜欢我啊!”磊磊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她跟我说了,我们俩以后还是做朋友好一点!”

“......”听磊磊说完这话,我顿时汗颜,因为几分钟之前,我也是这么跟张琳说的。

“那个啥,你别太难过!”我虽然在张琳的事情上问心无愧,但这件事或多或少,也跟我有一些关系,如果我刚才不是那么对张琳,磊磊绝对不会成为张琳的出气筒,想到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安慰了磊磊一句。

“没事,磊哥这一辈子,缺什么,不缺女人!丢什么,不丢个性!”磊磊很快就释然了:“世界上那么多好姑娘,哥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来吧!喝酒!”

“干!”我跟磊磊撞了下杯,一口闷了。

一直喝到了很晚,我们才散了酒局,冷欣把剩下的钱留给我们,自己先回家了,磊磊借口说还要在外面躲几天,但是我看的出来,他就是因为贪玩,而我也没脸回家跟奶奶说我退学的事情,就选择和磊磊一起留下,去了孙兵的家里。

孙兵家有一台挂车,他爸开车,他妈跟着当会计,全国各地的跑,经常一两个月不回家,家里几乎常年都只有孙兵孤身一人。

这天晚上,我和磊磊住在孙兵父母的房间里,临睡觉前,磊磊忽然开口:“小飞,要不然咱们别找工作了,我觉得就这么混下去,也挺好的!”

听磊磊这么一说,我伸手推了他一下:“你最近惹了多少祸,你自己最清楚!咱们还能不能长点心了?刚回到安壤,你就忘了在内蒙的时候,你说的话了?”

“呵呵,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这几天咱们就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

磊磊口中的几天,足足拖了一个月,这段时间,冷欣一直在店里,也没怎么露面,我也抽时间回了一趟家,把平时给我汇生活费的那张银行卡交了回去,我没有说退学的事,只是骗奶奶说我在营口勤工俭学,可以赚够自己的生活费了,奶奶担心我会饿肚子,坚持要给我打钱,最后我编了一大堆谎话,还是没收,我们几个在外面生活,也没有收入,所以很缺钱,但这份钱,我真的没脸拿。

这些天里,孙兵、磊磊我们三个人,没事就去找大忽悠那伙人玩,他们这些人也都不爱回家,就在一个旅店里,按月租了两个房间,每天住在旅店里的,总有七八个人,我们没事的时候,就和这些人一起出去打打游戏,上上网什么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这天下午,我们三个照旧,直接打车去了大忽悠他们住的旅店,推开门,他们一伙人正打扑克呢,看见我们来了,房间里的人还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进门之后,我很随意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随意的看了看。

‘刷!’

我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在了,坐在床边的一个,挽着长发的女孩子身上。

她的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也在的打量着我们。

我至今仍然清晰的记得,见到她第一次的样子,看见她的第一眼,有一股暖流顺着我的头顶,顿时传遍了全身。

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怦然心动,

因为她。

第九十章 嘿,那个男孩

见到那个女孩之后,呆在房间里的整个过程,我都显的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总是忍不住的向她那边偷偷的瞄过去,女孩没注意到我这边,一直低着头在一边玩游戏,她用的手机,是当时最流行的诺基亚N97。

大忽悠我们聊天的时候,我总是抢着出风头,举止间也都会不经意的,摆出一些耍酷的小动作,我就像一只发情的小兽,那天总是在不遗余力的,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大忽悠他们打完一圈扑克之后,也感觉没什么意思了,扭头看着磊磊:“哎,上网吧玩去啊?”

“总去网吧也没什么意思啊,要不然咱们干点别的吧!”磊磊兴致缺缺的回道。

“也是,那戳台球去呢?”大忽悠想了想,又挑衅似的看着磊磊:“你会打台球么?”

“操!真有意思,我要是不给你露两手,你还真不知道啥叫台球界的潘金莲!”磊磊完全驴唇不对马嘴的怼了大忽悠一句。

“那走吧!输了咋办?”

“输了的,把台球杆顺着腚.眼子塞进去,敢吗?”

“不行,你这个有点恶心,这样吧,输了的,晚上请客吃饭!”

“谁怕谁啊,走着!”

大忽悠见磊磊挺不服的,下床蹬上了鞋,我们一起下楼,十来个人浩浩荡荡的,向附近的一个台球厅走去。

我一直站在人群后面,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女孩的背影,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阴雨天,但是不知为何,到了现在我回想起她的样子,那天的天气,在我脑海中却是万分晴朗的。

到了台球厅之后,磊磊、孙兵和大忽悠他们那些人,都各自开了几个台球案子,开始一对一的打起了台球,我不会玩,所以就挺无聊的,一个人坐在一边发呆,那个女孩离我不远,坐在我隔壁的沙发上玩着手机。

大约五分钟之后,女孩放下手机,看着我俏皮的笑了一下:“喂!那个男孩!”

‘刷!’

听见女孩的声音之后,我一下子把头转了过去,两个人四目相对,女孩的声线很美,看向她的一瞬间,我有点迷离,伸手指着自己:“你叫我啊?”

“废话,边上除了你,还有人么!”女孩被我逗笑了:“他们都在玩,你为什么不去啊?”

“我不会……”被女孩一问,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同时暗自下了决心,就算为了她,我以后一定要学会打台球。

“太好了!”听我说完之后,女孩反而挺开心的笑了,站起来到杆架那里,选了两根球杆,走到了我面前,伸手把一根杆递给了我:“给!拿着,陪我练练!”

“我真不会……”我看着女孩递过来的球杆,没敢接,我怕在她面前露怯。

“没事的,我可以教你呀!”女孩说着就把我拉了起来,撒娇似的说道:“我自己太无聊了,你就陪我玩一会呗!”

看着女孩红色的唇彩,我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站起身跟她一块走到了台球案子边上。

女孩俯下身子,姿势十分潇洒的开了球。

‘啪!’

台球四散开来,进了一个,随后她围着球桌走了几步,又打进了两个,用下巴指了一下球桌:“快!该你了!”

‘啪!’

我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笨拙的打了一杆,结果白球只是原地转了一圈,随后就不动了。

“咯咯!”女孩被我逗的开怀大笑:“你还真不会玩啊?”

“真不会……我第一次打!”我难为情的点点头,感觉有点尴尬。

“你这么拿杆不对,要这样……”女孩说着走到了我的身后,伸出双手,从后面直接把我环抱住了,一只手压低了我的肩膀,拍了拍我的腰,另一只手扶着我拿球杆的手臂:“三点一线,身子压低,用白球瞄准你想打的球,随后再用球杆,在白球和你想打的球之间,与球袋找一条直线……”

被女孩环抱着的刹那,我的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呼吸着她身上甜甜的味道,我有点血脉贲张,就这么一瞬间,我就对女孩产生了感觉,这是我这么大,第一次瞬间喜欢上一个人。

女孩看见我摆好了姿势,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满意的笑了:“对,就是这样,打一杆试试!”

‘啪!’

我一杆打出,被我击中的球直接入袋。

“Yes!”

看见自己打进了球,我激动的挥了一下手里的球杆,对她得意的一笑:“喂!小丫头!知道哥的厉害了吧!”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因为我这个师父教的好啊!”女孩在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打开包装之后叼进了嘴里。

学会了基本的操作之后,我慢慢的也能打到球了,和女孩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玩的不亦乐乎。

‘啪!’

女孩俯下身,再次挥杆打进一个球之后,对我笑了一下:“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飞!你呢?”我看着女孩干净的侧脸,笑着问了一句。

“秦钰!”秦钰说完之后,顺利的把黑八打进了球袋,抬头对我笑了:“在你的台球史上,第一个战胜了你的人!”

看着秦钰得意洋洋的笑容,我不服气的挥了下杆:“这局不算,再来!”

‘滴滴!滴滴!’

没等我说完,秦钰的手机QQ就不断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对我摇了一下:“不行咯!我有点事,得先走了……下次吧!下次我再虐你!”

“好啊,下次我肯定赢你……”听说秦钰要走,我忽然有点小失望。

“吹牛……你自己练吧,我走了!”秦钰把球杆放在球桌上,转身跟大忽悠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看着秦钰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感觉到了十分的不甘心,随后想都没想,抬腿追了出去,我下楼的时候,她刚刚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秦钰!”我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脚下加速跑了过去。

秦钰听见声音之后,转头对我笑了一下:“怎么了?你还有事啊?”

“那个……留个QQ呗……”我大口喘着粗气,把手机递了过去:“等我台球练好了,找你报仇!”

“好!”秦钰大方的接过了我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QQ号码:“等你什么时候想不开,打算被虐了,随时找我!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哈!”秦钰留完号码之后,坐上车就打算离开。

“等等!”

我再次开口,叫了秦钰一声。

“怎么了?”秦钰降下车窗,好奇的看着我。

“那个……你有男朋友了么?”我壮着胆子,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小弟弟,你这么问,是不是老套了一点呀!”秦钰抿嘴一笑,把叼着的棒棒糖拽出来,直接塞到了我嘴里,对我抓了抓手:“我走了,不要太想姐姐呦!”

我一直目送秦钰坐的车消失在了街道尽头,送走她之后,我转身回到了台球厅,走到了马六边上,大忽悠那伙人里面,我和马六走的算是最近的。

“哎,小六子,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啊?”我装作闲聊的样子,套着马六的话。

马六一边打球,一边斜了我一眼:“怎么着,你看上她了?”

“没有,就是随便一问!”我没敢回答马六的这个问题。

“看上了也没事,反正也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女朋友!”马六无所谓的笑了一下,随后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跟她,玩玩可以,可千万别动感情!”

“为什么?”我皱眉问道。

“秦钰是大忽悠的初中同学,他们俩关系还不错,所以没事的时候,秦钰也总来找我们玩,但是最近,秦钰和野狼那伙人走的也挺近的,听说明军在追她呢!”马六说的明军,是野狼里面,挺出名的一个,据说跟子良还沾点亲戚,名声要比啸虞和磊磊他们大多了,最主要的是,明军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色胚,跟他在一起的女孩,除了落个声名狼藉,从来没有过什么好下场,传闻明军曾经说过,他睡过的女孩,最少有三位数了。

“那秦钰同意了吗?”我一阵失落,烦躁的追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在这之前,秦钰就跟野狼里面的好几个人睡过了,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我觉得,这种事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还有人说,秦钰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野狼的一个人做过口.活呢!”马六点燃了一支烟,把我拽到了边上:“小飞,咱们俩的关系最好,我也跟你说句实话,秦钰这个女孩,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她的社会关系挺复杂的,而且她们家特别有钱,现在明军那一小撮人,吃喝玩乐,全都指着花秦钰的钱呢,你信我一句话,最好离秦钰远点,免得引火烧身!”

“嗯,我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我嘴上答应了马六,心里却十分不以不然,可能是爱屋及乌吧,但我始终坚信,秦钰不是马六说的那种人。

当晚,我们和大忽悠他们分开之后,一起回了孙兵家。

“哎,磊磊!刚才我爸来电话,说我妈他们俩,最近这几天就回来了……”孙兵坐在沙发上,有点为难开口说了一句。

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慌张了起来,磊磊我们俩带回来的钱,这些天早就已经花没了,吃住都在孙兵家里,如果他父母回来了,我和磊磊肯定也不能在这住了,我家里人以为我在营口上学,所以我又没办法回家,于是有点手足无措的看向了磊磊。

“没事!”磊磊看出了我在担心什么,对着我笑了一下:“玩了也快一个月了,我也玩够了,明天咱们俩看看,有没有什么管吃管住的工作,一起找一个,要是找不到,就先去我家店里住!”

我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况,我肯定是没办法回家,只能给你添麻烦了!”

“胡说什么呢你!”磊磊拍了拍我的肩膀:“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

第二天一早,我和磊磊就出了门,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寻找了起来,看见哪里有招工的广告,就会进去问问。

很快,我和磊磊就在他们家补胎店附近,看到了一家刚刚开业的洗浴门口,贴着招聘两个大字。

第九十一章 大忽悠的麻烦

洗浴一楼的大厅里,老板娘打量着我和磊磊,问了一句:“你们俩多大了?”

“19,过了这个年,就20了!”磊磊回道。

“以前上过班吗?”

“没有!”

“这个工作需要熬夜,管吃住,平时就住在店里,每个月1200,有提成,能接受么?”

“能接受,你放心吧姐,只要能留下,我俩肯定好好干!”磊磊抿着嘴笑了,这个洗浴的工资的确少了一点,但是目前来说对我们最重要的,主要是管吃管住,其实在我心里,我挺不愿意接受这份工作的,我觉得这是伺候人的活,干着挺丢脸,也没前途,相对于这种工作,我更愿意去工地搬砖,那样只要卖力气就好,总不至于每天看人脸色。

“行!你们先干一段时间试试吧,试用期一个月!”老板娘点头一笑,让我们两个先留下了。

磊磊我们俩上班的地方叫北洋洗浴,是一个有地下室的二层楼,面积并不是很大,洗浴的一楼是大厅和老板居住的房间,地下室是女浴池,二楼是男浴池和休息大厅,大厅边上还有一些小单间什么的。

我和磊磊的工作挺清闲,主要就是负责把一楼的客人带上二楼,平时在帮着收拾收拾卫生,晚上的时候,我们俩一个住在楼上招呼客人,另一个住在一楼大厅的沙发椅上,如果有客人找.小姐的话,我们俩还有提成,小姐接一个活,给我们俩提五块钱。

这个洗浴的老板是一对夫妇,人特别和善,老板姓陈,河北人,长的有点像韩国演员赵寅成,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他是做矿山机械的,仿佛每天都很忙,白天一般不怎么在店里,但是晚上会回来住,平时的时候,都是老板娘在店里面守着。

他们夫妻也是刚兑过来这家洗浴不久,我和磊磊应聘的时候,这个洗浴还没有正式开业,这栋房子之前也是洗浴,所以老板也没有装修,直接就接手过来了。

算上我和磊磊,这个洗浴一共有六个员工,我和磊磊是服务生,还有男搓澡工小马和老冯,小马21岁,老冯已经40多了,除了我们四个,还有一个女搓澡工和烧锅炉的老刘头,老刘头住在后院那个半地下室的锅炉房里,平时做饭也由他负责,菜的样式挺单一,基本每天都是白菜炖土豆,店里没有固定的足疗师和小姐,都是客人有需要了,我们在打电话叫她们过来。

终日无所事事的,一星期很快就混过去了。

我和磊磊以前没上过班,也都没去过这种洗浴,所以干起活来,总显得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个洗浴的地理位置挺不好,所以一天从早到晚,也就能来上四五个客人,所以大多数的时间,磊磊我们俩,都是在二楼的休息大厅里面闷头睡懒觉。

这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醉醺醺的客人,简单的冲了一下澡之后,对我勾了勾手指:“兄弟,你过来!”

“怎么了?大哥!”我走过去,对这个醉汉客气的问了一句。

“哎!你们这,有大保健么?”醉汉呲牙笑了。

“有啊,做直活!70块钱一次,找一个么?大哥!”听说醉汉要找姑娘,我挺开心的,因为磊磊我们俩这几天混的,身上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距离开工资也还有20多天的时间,我们俩这一星期的零用钱,全都是靠这些客人招妓给的提成,一天下来,也就能赚个十多块钱,就这么点钱,还得拿出五块钱给磊磊买烟抽。

“行~找一个!”醉汉听完之后,打开衣柜把钱包拿了出来,抽出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递给我:“小兄弟,你帮我买片药去呗,剩下的钱,就当给你跑腿费了!”

“谢谢大哥!”我会心一笑,把醉汉带到了一个小单间:“你稍等一会,我去给你传个妞儿!”

中年人拍了拍的我肩膀:“给我找个三十岁往上的昂!岁数大的,耐操!不磨叽!会的活也齐全!”

“妥了!”我接过钱,屁颠屁颠的下楼了,下楼之后,我先是让老板娘给给小姐打了个电话,叫她来店里,随后去附近的保健.品店,花了20块钱,给那个醉汉买了一粒国产的伟哥。

十多分钟,小姐就到了,我和磊磊相视一笑,十分变态的溜进了隔壁的单间里,每次有人来嫖.娼,我和磊磊都会缩在隔壁的这个小单间里面,跟着听听声啥的,一是由于作为处男的我,对这些事比较好奇,二是因为我们在这个枯燥的环境里面,也实在没啥好干的。

“啊……嗯…呃啊……”

很快,房间里面就传出了小姐的叫.床声,不大一会,搓澡的老冯也推开门溜了进来,看见我和磊磊,他顿时一愣。

磊磊呲牙一笑:“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好这一口啊?”

老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娘们的动静太大了……我就过来看看啥情况!”

“没事,别解释了,谁还能没有点业余爱好了,过来一块听啊!”磊磊呲着牙,叫了老冯一句。

“我这么大岁数了,听声已经不解渴了!”老冯顿了一下,但还是很*的蹲在了我俩边上:“哎,你们哥俩有钱吗,借我点,一会这个人干完了,我想进去刷个锅,我都一年来的没有性生活了!”

“没钱!”我和磊磊异口同声的摇摇头,我们这个洗浴的生意不好,几天下来,老冯搓澡赚的钱,还不如我们俩多呢。

“那可咋整啊?”老冯粗鄙的抠了抠裤裆,有点郁闷了。

看着老冯的样子,我把仅剩的十块钱掏了出来:“我就十块钱了,你要是用,就先借你吧!”

“讲究!”老冯接过钱,拍了我的肩膀一下:“等我搓着大活,翻倍还你!”

十多分钟之后,随着一阵急促的肉体撞击声,隔壁包房逐渐没了动静,那个醉汉也醒了点酒,心满意足的走向了更衣室。

‘咣当!’

不大一会,小姐推门出来了,老冯楞了一下,直接走出去把她给拦住了:“那个啥,忙完了哈?”

“嗯,忙完了!”小姐让老冯给问的挺不好意思,点头回了一句话就要走。

“哎,老妹!商量点事呗!”老冯挪了一步,挡住了小姐的去路。

“啥事啊?大哥你快说,我别的地方还有活呢!”小姐有点不高兴了。

“我给你二十快钱,你让我刷个锅行吗?”

小姐听老冯说完,鄙夷的笑了,推开他就要走:“你扯犊子玩呢?二十块呢?你咋想的?”

“我就二十块钱……”老冯十分尴尬。

“你快自己撸去吧!行么?”那个小姐有点不耐烦了。

“三十!三十行不?”老冯又拦了她一下,随后撩起上衣,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胸脯子:“老妹,你看我这个体格子,最多三两分钟也就完事了!你平时一个活,还得给店里交二十块钱床费,算下来不也就挣五十块钱么,咱们都一个单位的,也没人收床费,你就给我打个折,来个内部价呗!”

“那……行吧!我就当赚个打车钱了……”小姐听老冯这么一说,也没反对,带着他就要回刚才那个房间。

“哎!冯叔!你俩换个房间!那个屋我们还得收拾呢!”磊磊说着,就指向了最里面那个房间:“你去那个屋吧!”

“行!”老冯色.欲攻心,急不可耐的就带着那个小姐钻进去了。

老冯他们进了里面那个房间之后,我拿着扫帚,就打算把开始的那个房间去收拾一下,还没等动身,就被磊磊他住了,他对我做了个鬼脸,眼睛挑向了老冯那边的方向:“走啊,扒眼去!”

“不好吧……”我扭头看了一眼,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磊磊,会让老冯去最里面的房间,因为那个房间的门上面,是一块很大的透明玻璃。

“有啥不好的,老冯也不是外人……再说了,他艹B,凭啥咱俩白掏十块钱啊!”磊磊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拎着凳子,就把我拽了过去,我顿了一下,也跟磊磊走了过去,我活这么大,还没看过现场直播呢。

老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的确挺不争气,我摆好了椅子之后,刚爬上去还没等看清什么呢,里面已经完事了……

“操,真扫兴,我跟你说,老冯这点时间,花三十块钱都冤枉!”磊磊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行了,快走吧……一会让老冯发现了,多尴尬啊……”我蹑手蹑脚的,拉着磊磊就走,我们俩刚走到楼梯口,冷欣就火急火燎的上楼了。

“你来干啥来了?”磊磊看见冷欣来了,有点意外。

冷欣没回答磊磊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我:“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呢?”

“我手机在一楼充电。”我解释了一句。

“先别说这个了,快跟我走!”冷欣说完之后,拉着我和磊磊就要走。

磊磊一下挣开了冷欣:“干嘛呀,我们还得上班呢!”

“大忽悠出事了!”冷欣一边走,一边跟我们说道。

“操!怎么了?”

“他让人打了,现在还在医院呢!”

听冷欣说完,我和磊磊对视了一眼,老板娘打了个招呼,随后让小马帮忙招呼客人,,很快就赶往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我们跟着冷欣一起,去了住院部的病房。

‘咣当!’

磊磊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我也跟在了后面。

“磊磊!”

“小飞,来了!”

马六和其他的人都在,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往后退了一点,把路让了出来。

此刻,大忽悠正躺在病床上,鼻青脸肿的,赤着的上身也有不少淤青,胳膊上缠着绷带,看见我们来了,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结果刚动了一下就冷汗直流,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行了,你快坐着吧!”磊磊伸手,轻轻按着大忽悠的肩膀,让他躺了回去。

看着大忽悠的样子,我皱眉看向了马六他们:“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弄的?”

“唉……”马六烦躁的叹了口气:“提起这事我就生气!今天中午的时候,忽悠出去见网友,吃饭的时候偶遇王亦那伙人了!”

“王亦?你们怎么还跟王亦有仇呢?”我有点意外,王亦这个人我听说过,他在我们这个年龄段也挺有名,他爸是一个乡镇的副镇长,家里挺有钱的。

“我们原来都是一个学校的,这么多年,两伙人一直就不对付,忽悠今天见的那个女网友,又正好是王亦那伙人里面,一个人的前女友,两方一言不合,他们十多个人,就把忽悠给打了!”马六生气的拍了下桌子:“我们接到消息之后,就去找了王亦,但是没找到人!”

“大忽悠现在怎么样?”磊磊扭头问了一句。

“别的都还好,就是被一镐把,打了个腰间盘突出……”

病床上的大忽悠听马六提起这茬,脸色也阴沉了下去:“磊磊!我一时半会是下不去床了,认识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你得帮我!”

磊磊沉默了一会,认真的点了下头:“放心吧,这个王亦,我肯定帮你办了他!”

第九十二章 引火烧身

大忽悠见磊磊答应了他之后,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很真诚的点点头:“冷磊,谢谢你了!”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磊磊拍了拍大忽悠的胳膊:“先好好养伤吧!”

冷欣看见大家都没什么正事了,呲牙坐到了病床边上,伸手戳了一下大忽悠的腰,看着大忽悠龇牙咧嘴的模样,冷欣一下高兴了:“哎!大忽悠,我家有个亲戚,要卖一台二手轮椅,你买不?”

“你给我滚犊子!我就住几天院,也没残废,买鸡毛轮椅啊!”大忽悠情绪激动的骂了一句。

“行行行,不买就不买呗,你看你,急啥眼呀,走啊,咱俩下楼跳皮筋去啊?”

“不JB跳!”

“哎!我跟你说,你这情绪可不对了昂!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冷欣呲牙一笑。

“我不缺你关心,你早点走,就算照顾我了……”大忽悠一点脾气没有。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行不?”冷欣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大忽悠眼前晃了一下。

“行,大哥你抓紧说,说完快点走行吗!”大忽悠妥协了。

冷欣点点头,神秘的凑到了大忽悠边上:“你现在尿尿,是不是都得泚被窝了啊!”

“哈哈!”

一屋子人都被逗笑了。

“行了,他都啥样了,你还欺负他!走吧!”磊磊说完,拉着冷欣,我们一起出了病房。

医院外面,冷欣、磊磊我们三个人,一起并肩走在公路边上,向北洋洗浴的方向走去。

“冷磊,你真的打算,管大忽悠的事啊?”冷欣端着一杯西瓜汁,随口问了一句。

“嗯!”磊磊点点头:“大忽悠这个人不错,挺够意思的,而且也帮了咱们不少忙,现在他都让人打到医院里了,我不能就这么看着。”

听磊磊说完,我有点不同意他的说法,我也知道大忽悠没少帮我们,而且他这个人也挺仗义的,可是磊磊我们俩,现在就是两个服务生,连吃饱饭都费劲,想去对付王亦他们,根本不可能,王亦虽然不是野狼的人,但是跟野狼的明军,戴筝他们,也都走的挺近的,真打起来,现在我们后面没有了扈潍撑腰,被王亦灭了,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我看向了磊磊:“我觉得,这事没必要咱们管,大忽悠手下,还有马六、郝旭他们一帮人呢,而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都知道,孙兵爸妈回来了,家里管得严,暂时算是歇菜了,除了大忽悠这一伙,别的人最近跟咱们也没啥来往,就冷欣咱们三个,对付那个王亦,我觉得……”

“哎!别算上我啊,我得在家补轮胎呢!”冷欣挥手打断了我的话:“我想买个诺基亚的E71,得好好在家干活,攒点钱了!”

冷欣说完之后,我无奈的看着磊磊:“……这下就剩咱们俩了!”

“我就真整不明白了,大忽悠那一伙那么多人,你们俩非得猪鼻子插大葱,过去装什么象啊?”冷欣看见我和磊磊贼心不死,有点烦躁的说了一句。

提起大忽悠那边的人,磊磊极为鄙视的开口:“你看看大忽悠身边那几个人,有谁能挑大梁吗?刚才听说王亦之后,一屋子人,吓的屁都不敢放!现在大忽悠住院了,他们肯定更不敢吭声了!”

“我还是觉得,这事咱们没有必要管!”说完我顿了一下,无奈的看向了磊磊:“不过你要是非得参与,我跟定陪你!”

“走吧!”磊磊抿嘴一笑,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们上班的洗浴离医院并不远,十多分钟之后我们就走到了地方,冷欣跟我们俩打了个招呼,直接回店了,我和磊磊也回到了洗浴,一进门,老板娘正支着一张桌子,跟周围几个店铺的人打麻将呢,磊磊直接去了楼上,我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用手机看着小说。

‘滴滴!’

没多大一会,我的QQ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消息,竟然是秦钰发来的。

“你在干嘛呢?”

“没事啊,呆着呢,呵呵!”我手速很快的回了秦钰的消息,她很少上QQ,即使上了,我跟她说话,她也很少回我,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聊天。

“哦,忙什么呢最近?”

“没事,上班呢!”

“我挺无聊的,找你呆一会,行吗?”

看完秦钰的消息之后,我看着正在打麻将的老板娘,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洗浴是我工作的地方,上班时间往这里带朋友,肯定不合适,而且我也不想让秦钰知道,我就是个服务生,我觉得挺没面子的。

“怎么了?不方便啊?”秦钰很快又发了一条消息。

“没有,那你来吧!”对秦钰的眷恋最终还是打败了我的理智,我又回了秦钰一条消息“北洋洗浴!”

“好,等我吧!”

秦钰发完最后一条消息之后,便没有了动静,我在大厅忐忑的等待了十多分钟之后,洗浴的门被一把推开,秦钰风风火火的就走了进来,她背着一个大包,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卡通兜帽衫,下面是一条带破洞的牛仔裤,和一双粉红色的耐克运动鞋,看起来特别阳光。

老板娘听见门口的声音,扭头看了秦钰一眼,笑了:“洗澡啊,小姑娘?”

“哦!不不不!”秦钰笑着摆了摆手,指向了我:“我来找个朋友!”

“那你们聊吧!韩飞,带你朋友去楼上坐吧,我们楼下挺吵的!”老板娘理解的点点头,继续打麻将了。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看着老板娘:“姐,那我聊一会天就下来!”

“没事,去吧,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老板娘的注意力都在麻将上,随意摆了下手。

我带着秦钰上楼了之后,磊磊正躺在大厅的按摩床上看电视呢,听见脚步声之后,他扭头看见了我和秦钰,表情挺惊讶的:“呦,秦大美女,你怎么来了?”

秦钰摆手跟磊磊打了个招呼:“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韩飞,你们俩在一起上班啊?”

“嗯,我们俩焦不离孟!”我对秦钰笑了一下,随后收拾了一个按摩床:“坐!”

秦钰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在包里拿出了一条中华扔在了床上:“在家给你带了一条烟,拿着抽吧!”

“我不吸烟!”看着床上的那一条中华,我有点懵,我虽然不吸烟,但也知道这一条烟的价格,已经能抵得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了,平时磊磊抽的,最好的也就是五块钱一包的烟,没钱的时候,一块八的他也抽。

“不会吸,就慢慢学呗,一个大男生,哪有不会抽烟的!”秦钰逗了我一句,随后道:“拿着吧,抽没了,我再从家里给你拿,我爸总送礼,动不动就是几箱几箱的买!”

“哎,秦钰,你这个就有点偏心了啊!”磊磊看着那条中华,扑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凭什么呀,韩飞有,我就没有!”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在这嘛,这样吧,下次我给你也带一条!”秦钰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不行,凭啥这次我就没有!”磊磊有点不依不饶。

“那怎么办?不然我给你钱,你自己买去行了吧!”秦钰说着还真掏出了钱包,抽出了六七张钞票。

磊磊呲牙一笑,伸手就要接钱,我一下把他的手推开了:“行了昂磊磊,别闹了!”我知道磊磊既然伸手了,就肯定会拿这个钱,但是他要是真把这个钱收了,我觉得在秦钰面前,我就太丢脸了。

“呵呵,行,那你们俩聊吧,我冲个澡去……”磊磊收回手笑了一下,直接离开了,整个大厅里面,就剩下了我和秦钰两个人。

秦钰打量了一眼大厅的环境,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就在这么个地方上班啊?这家洗浴的装修,也太过时了吧……”

被秦钰一说,我的脸顿时红了,对于服务生这个职业,我内心也挺抵触的:“我也是才来了没几天,主要是在家闲着也没事干……”

“你一个月多少钱工资啊?”

“1200!”

“就这么点钱?”秦钰扶额看着我:“大哥,就这么点工资,够你干什么的呀?还不够吃顿饭的呢。”

“呵呵……凑合干着玩呗……”

秦钰的家境优越,他爸是个挺有名的商人,在沈阳开了好几个店面,在我们家这边也有矿,因为身世不一样,我们俩的世界观也完全不同,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面,我们大多数的时间,基本全是在沉默,都是她问什么,我答什么,我以前也没怎么跟女孩子接触过,所以觉得挺尴尬的,但还是很享受跟她独处一室的那种感觉。

坐了一会之后,秦钰看了一眼手机,扭头看着我:“韩飞!明军他们叫我去唱歌,你去不去?”

“你玩吧,我就不去了,还得上班呢,不能请假!”我愣了一下,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一句,我心里其实挺想跟秦钰一起去玩的,但是我也清楚,跟她一起去找明军他们,我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行吧,那下次我再找你玩!”秦钰大大咧咧的一笑,拿着包站了起来。

“我送你!”

送走秦钰之后,我一个人有点落寞的回到了楼上,刚上楼,磊磊就贱兮兮的凑了过来:“小飞,你也不抽烟,那条中华,你就送给我吧!”

“送你干嘛,那是她送我的礼物,不吸烟,我可以留作纪念啊!”我打算拒绝磊磊。

“你快拉JB倒吧,咱俩都穷啥样了,你还留纪念,这样,我拿着烟去找个超市,换一条五块钱的给你当纪念,剩下的钱再换一箱泡面,和一些零食啥的,行不?”

“行……你去吧!”我想了想,同意了,磊磊我们俩的确没钱了,总在老板娘那,十块二十块的预支工资,也不是个办法,至于秦钰的这条烟,等我开工资的时候,再买个等价的礼物还她就是了。

磊磊去换烟之后,老板娘的麻将局也散了,和那几个老娘们结伴逛街去了,我则是一个人去了楼下,在大厅里面招待客人。

‘咣当!’

我正拖地呢,一个二十左右岁,剃着光头的青年直接推门进来了,他的脖子上纹着一只蜘蛛,看起来就是个小混子。

“洗澡啊?哥?”看着青年的模样,我客气的问道。

“洗你妈B!你就是冷磊啊?”青年指着我,开口就骂。

第九十三章 都给我滚犊子

听见这个进来的青年语气不善,指名道姓的找磊磊之后,我顿时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摇了下头:“我不是冷磊,冷磊不在!”

“不在?他人呢?”青年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会,不太相信的问道。

“他家里有点事,请假走了!”我想了想,随便编了个谎言。

“走了?呵呵!”青年摸着脖子上的蜘蛛,想了想:“是走了,还是躲了?”

我笑了笑:“真的是有事走了!不然你跟我说说什么事,或者给我留个电话,等他回来,我让他找你!”

青年点点头:“也行,你告诉冷磊,我叫李洪震,是跟王亦玩的,他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李洪震话音未落,我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是王亦的人?!”

“呵呵,你认识我哥啊?”李洪震听我提起王亦,稍微客气了一点。

我摇头否认:“不认识,听说过!”

“哦!你叫啥名啊?”

“韩飞!”

“谁?”听我说完名字,李洪震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韩飞!”我不卑不亢的回答了一句,我没必要撒谎,因为既然李洪震能找到这里来,那么也就是说,我们早晚都会面对,如果我现在撒谎了,下次见面,气势上肯定就会矮他一头。

“艹你妈,你就是韩飞啊!”李洪震瞪着眼睛,喘了一口粗气,伸手指着我:“你不也是跟冷磊他们一个圈子的吗,那找你也一样!”说着他又对我勾了下手指:“来,你跟我出来!”说完之后,李洪震直接推开门出去了。

看着李洪震的背影,我犹豫了一下,随后从吧台后面,抽出了一根打扫卫生时找到的,半米多长的镀锌钢管,插在后腰之后,跟在李洪震身后走了出去。

‘咣当!’

我推开洗浴的门以后,直接愣住了,因为此刻洗浴的外面,最少站了十二三个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艹你妈,你就是冷磊呗?!”一个青年见我出来了,上来就怼了我一杵子。

李洪震看见青年的动作以后,喝止了一句:“哎!先别JB动他!”

“洪震,跟他有啥好说的,干就完了呗!”边上的几个人也向我围拢了过来。

李洪震见状伸手拦住了那几个想要动手的人,随后扭头看着我:“韩飞,我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吧?”

“不明白!”我装糊涂的回答了一句。

“呵呵,你不明白,那我就给你讲讲!”李洪震在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支,抽了两口之后掐烟指向了我:“大忽悠的事,你别参与,我们就不找你的麻烦!”

“大忽悠的事,我说的不算!”我耸了下肩膀,无所谓的回答道。

“那你就转告冷磊,让他往后退,别把步子迈大了,扯着蛋!”李洪震打量着我身后,洗浴的牌子,笑了一下:“你们就JB两个搓澡的,跟我们有可比性么?说句实话,就你这B样的,我打了你,都嫌传出去丢人,你知道么?”

看着李洪震嚣张的模样,我心里怒火中烧,自从刚刚秦钰来过以后,我就对我的身份很敏感,也更加忌讳我服务生的这个身份,此刻被说成了搓澡的,我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王亦要真那么牛逼,他自己怎么不敢来呢,就叫了你们这群小土狗,过来咬我来了呗?”

“你他妈说谁呢?”

‘刷!’

我话音刚落,李洪震手里的烟直接向我弹了过来,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感觉左边额头一阵灼痛,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也随即传来,接着我想都没想,拽出身后的钢管,一个箭步冲上去,抡圆了胳膊,对着李洪震的脸上就横扫了上去。

‘嘭!’

我一钢管下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李洪震的侧脸上,他原地晃了一下,反手一拳就向我打了过来,这一拳打在了我身上,但力气软塌塌的,还没等我还手,李洪震自己就栽倒在了地上。

‘扑通!’

李洪震的倒地就像是一个信号,所有人都向我冲了上来,他们都是赤手空拳的,我攥着一根钢管,四处乱抡,他们一时也近不了我的身,我身边一直保持着一个,一米左右的真空地带。

‘嘭!’

我再次一钢管打中了一个人以后,对面的人也都不再动手了,密集的把我围在了中间,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倒地的李洪震脸上一片淤青,他被人扶了起来以后,使劲摇了下头,看向了我,大吼道:“韩飞!你他妈的今天惹的是王亦!你懂吗?”

“去你妈的!”我红着眼睛,用钢管指向了李洪震:“今天就算是王亦来了,我一样干他!”

我们正对骂着呢,磊磊左手拎着一大包零食,右胳膊夹着一箱方便面,就从街拐角的方向走了回来,看见我们这边的情况之后,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速度很快的就往这边开始跑。

李洪震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根本没看跑过来的磊磊,他伸手指着我:“今天,你!还有冷磊!你们谁都别想好!”

“我去你妈的!”高速奔跑过来的磊磊纵身一跃,一个飞脚就向李洪震踹了过去。

‘扑通!’

李洪震踉踉跄跄的,被磊磊踹出了能有三米多远,才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后磊磊二话不说,抄起一块板砖,对着人群就冲了上去。

‘嘭!’

我一看磊磊动手了,抽冷子又对一个人来了一下,随后被他反手攥住了钢管,我们两互相拉扯了两下,另一个人对着我的肚子踹了一脚,我手上一松,钢管被人夺走了,随后被人一脚踹在膝盖的位置,重心不稳,倒着退了两步,绊倒在了台阶上。

‘咕咚!’

我的头一下磕在台阶的凸起部位,疼的我瞬间就流出了眼泪,眼前的视线变的模糊不清,但对面的人根本没停手,把我围起来,对着我就是一顿踹。

“艹你妈的!都给我滚!”

磊磊看见我倒地以后,右手掐着砖头子,左手不断地拽人,只要抓到了人的衣领或者肩膀,拽过来就是一板砖,几乎是一砖一个,就跟砸核桃似的,很快,他就打退了两三个人,到我边上一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嘭!’

我刚站起来,后腰就被人踹了一脚,我扭头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拳,这个人躲了一下,也退了回去,磊磊和我站在台阶上,他眼睛发红,用手里的砖头指着眼前的人:“谁在往前走一步,我砸死谁,你们信吗?!”

“你吹牛逼呢!!”对面的人不知道是谁,还口骂了一句,但的确是没有人往前走了,我扫视了一眼,两边都没有人受什么太严重的伤。

因为是我先动的手,所以开始的时候,我就紧绷着一根弦,心里也十分紧张,到了这时候,我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身上到处都酸酸的,拳头根本攥不紧,有点脱力的症状。

磊磊看着眼前的人,站着没动,轻声向我问道:“他们怎么回事?来店里闹事的?”

“王亦那边的人!但是王亦没来……”我喘着粗气回道。

“不能吧,咱们下午刚从大忽悠那出来,这才多久啊,他们就来了?”磊磊有点惊讶。

我想了想,无奈的叹了口气:“肯定是大忽悠那伙人里面,有人害怕了,为了讨好王亦,提前给他递了消息……”

我和磊磊正说话呢,李洪震掐着手机走到了我们面前:“韩飞,你不是要见我哥吗,等着,王亦马上就来!”

“……”我听着李洪震的话,一声没吭,这时候,他肯定不会给我们往外打电话的机会,而且王亦来了,肯定还会带人来,传闻王亦打架特别狠,所以今天不论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大忽悠的事,他肯定不会放过我和磊磊,这一刻,我有点后悔对李洪震动手了。

但是没等王亦来,我们这边的救星先到了。

‘吱嘎!’

一阵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一台老掉牙、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的老款伊兰特,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咣当!’

车门被一把推开,洗浴的老板陈哥回来了,他先是看了一眼店门口熙熙攘攘的一群人,随后又看见了跟这伙人对峙的我和磊磊,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陈哥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刷!’

李洪震拿着手机,扭头看了陈哥一眼,没有说话,陈哥留着干净利索的短发,而且平时总喜欢穿一身西装,衬衫的领口总是松开两粒纽扣,加上他的长相和那股气质,看起来很有一番社会大哥的味道。

陈哥扫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眉头皱了一下:“别在门口聚着耽误我生意!都给我散了!”

李洪震那边,一个挨打比较多的人看了陈哥一眼,梗着脖子有点不服:“你说散我们就散啊?你算干JB的!”

陈哥被骂了一句以后,愣了足足有四五秒钟,随后拉开车门,直接从车座子下面抽出了一把半米长的*:“小B崽子!你跟说说话呢?!”

那个青年看见陈哥在车里拿刀了,脚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明显的底气不足,但看见身边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还是色厉内荏的还嘴了:“我跟你说话呢……光天化日的,你还敢砍死我啊?!”

“我他妈还治不了你了?!”陈哥的脾气也一下子被激了起来,拎着刀就走了过去,李洪震那边的人,一个敢出声的都没有,陈哥抬起手,一刀就抡了过去,那个青年皱着眉,眯眼躲了一下。

‘啪!’

陈哥横着刀身,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青年一个踉跄。

用刀抽了这个青年一个大嘴巴子以后,陈哥继续刀指众人:“都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吗?我再说一次,都给我滚犊子!!!”

第九十四章 你敢不敢约一下(道歉加更1)

被及时赶到的陈哥这么一闹,李洪震那伙人,自然也就没有了纠缠下去的意义,一个个灰溜溜的,很快都离开了,等他们的人彻底走了以后,陈哥活动了一下胳膊,自嘲的笑了:“妈的,都多少年不动手了,老了老了,还学会扯淡了!”

“陈哥,谢谢啊……”看着陈哥的身影,我点头致谢。

听见我的话以后,陈哥看了我一眼,走了几步把刀放回了车里,接着来到门口,看着我和磊磊:“怎么回事啊,这些人是来找店里的,还是找你们俩的?”

磊磊呲牙笑了一下:“陈哥,我要说都不是,你信吗?”

“呵呵!”陈哥也跟着笑了:“冷磊、韩飞,我告诉你们两个,我雇你们来上班,给你们开工资,肯定不是让你们来砸我招牌的,以后这种人和事,少往店里招,还有,如果你们每天都和这群人打交道,我也希望,你们最好能另谋高就!”

“陈哥!我们错了,你放心,肯定没有下次了!”我点点头,满怀歉意的回答道,我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北洋的环境,肯定不想离开这里。

陈哥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心里有数就行,回去好好上班吧!”

李洪震那伙人走了以后,我和磊磊一起回到了店里,这一下午都没什么客人,我们熬到了晚上十点,就都各自准备休息了,今天晚上轮到我在一楼大厅值班,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沙发,就把被褥铺上了,我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电话忽然响了,我看了一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找谁?”接通电话之后,我习惯性的问了一下,因为磊磊回来之后,也没有手机,所以不少找他的电话,都是打给我的。

“你是冷磊吗?”对面传出一个男音,阴仄的问了我一句。

“我不是!”我打了个呵欠,坐起来打算去楼上给磊磊送手机:“你找他有事啊?”

“跟你没JB关系!让他接我电话!”对面又说了一句。

“你是谁啊?”听见这个人话里带刺,我谨慎了起来。

“王亦!”

听见这个名字之后,我一下愣住了:“王亦?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呵呵,你管得着么?”王亦不屑的笑了一下,随后又道:“你是叫韩飞吧……咱俩现在不聊你的事,你一个小烂仔,也没有跟我对话的资格,让冷磊接我电话!”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一样!”我想了一下,打算自己跟王亦谈,不然以磊磊的脾气,很容易就把嗑唠散了。

“跟你,你说的算么?”

“跟我说,和跟冷磊说都是一样的,什么事,你说吧!”

“……”王亦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后传出了声音:“行,那我就跟你说……怎么着?大忽悠的事,你们管了呗?”

“也谈不上管,但我们是朋友!”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下午李洪震的事,咱们两伙人之间应该有点误会!”

“误会你妈B啊,我的人都挨打了,你跟我谈误会?你信不信,我明天也‘误会’你一下?”王亦根本不想听我的解释,语气咄咄逼人。

“不用了,你有什么本事我知道,但是如果你想谈,咱们就心平气和的说,你如果不想谈,我随时等你!”我的出发点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可以忍让,但是绝对不可能跟王亦服软,不然被磊磊知道了,他肯定得跟我急眼。

我的态度让王亦有点意外,他顿了一下:“呵呵,那你说说,你想怎么谈?”

“我听大忽悠说,你们起冲突,是因为他的一个女网友?”我问了一句。

“那个女孩是我一个弟弟的妞,但是被大忽悠撬了!”

“我跟你保证,大忽悠以后绝对不会再跟那个女孩有任何来往,而且你们打伤大忽悠的事,双方也可以一笔勾销,以后见面,我们这边的人,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行吗?”

站在我的立场上,这是我可以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至于他们白打大忽悠的事,我知道磊磊肯定不会同意,但是这也是我能想出来的,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以前的时候,磊磊身后还有个扈潍,但是现在,扈潍已经跑路了,变得音讯全无,我们两个连自身都难保的洗浴服务生,想去跟王亦硬碰硬,无异于蚍蜉撼树。

“你想的美!”王亦听完我的话以后,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那你们今天下午打李洪震的事,怎么说?”

“是李洪震先找的我,而且,我和冷磊也都受伤了,你觉得,这事该由我们负责吗?”对于王亦的得寸进尺,我感觉十分反感,估计换了磊磊,他们俩从接通电话开始,三句话都聊不完就得吵起来。

王亦停顿了三秒:“……小子,咱们是混社会的!不是律师,你觉得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来讲道理的么?这个社会的准则就是,我比你强,那么一切的规矩,就都得我说了算,而不是你,懂么?!”

“我不是混社会的!”我矢口否认,从离开扈潍的那一刻,我已经对这个念头彻底失望了。

“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但是这个事这么解决,肯定是不行,你要是想把事情了结了,那也简单!”王亦想了一下:“你和冷磊,一起给我这些下午挨打的兄弟们磕个头,认个错,这事就算过了!”

听王亦说完,我攥着电话的手被气的不住的颤抖,我终于明白了,他从打这个电话开始,就没打算过和平解决这个事,我强忍着最后的怒气:“王亦,这事,电话里是不是没法谈了?”

“哎,我问你!”王亦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扈潍现在跑路了,就凭冷磊你们这群狗篮子,敢不敢跟我约一下?”

“王亦,有句话,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你说,我听听……”

“艹你妈!!!!”我几乎是嘶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小B崽子,三天后,工业园区路口,挖好了坑等你!”

“嘟…嘟…嘟……”

挂断了王亦的电话以后,我全身都在颤抖,不光全是愤怒,也有紧张,对于王亦这个人,我多多少少是带着畏惧的,啸虞跟我说过,他当初在一高的时候,就跟王亦起过冲突,那次王亦找了不少社会上的人,最后还是啸虞在校外认的一个干姐姐于洋,好说歹说的才把这个事压了下去,啸虞说如果那次不是于洋出面,那一次事,他在一高肯定折了。

名动安壤各大高中的张啸虞,面对王亦尚且吃力,那么说白了,我和磊磊,在王亦的眼里连屁都不是,现在没了扈潍的撑腰,啸虞也在大连过的逍遥快活,饶是磊磊再凶再猛,我们俩也肯定不是王亦的对手,想到这里,我内心更添了一种压迫感,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我还是爬起来,上楼去找磊磊了。

我上楼的时候,磊磊正抱着个不锈钢的饭盆吃泡面呢,看见我上来以后,他笑着把筷子递给了我:“吃点不?”

“不吃!”我推开磊磊的手,气鼓鼓的坐在了边上。

“咋的了,谁抱着你家孩子跳井了?还是你们家的秦大美人,不搭理你了?我跟你说,女人这东西,你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真惯坏了,就扳不回来了!”磊磊一边大口吃着面条,一边摇头晃脑的教导着我。

“别闹了!”我烦躁的打断了磊磊:“王亦给我打电话了!”

“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磊磊把饭盆放在一边,皱起了眉头。

“他来电话说……时间约在了三天以后!”我从头至尾,把我跟王亦的通话内容详细的给磊磊讲了一遍。

‘嘭!’

磊磊听完之后,气愤的一拍桌子:“这王亦有点太不要脸了!他不是想打么,行,那就跟他干!”

“干?!拿什么干啊?”我掰着手指头开始质问磊磊:“现在扈潍也联系不上了,咱们这边能去的,就只有冷欣和你我,咱们就这两个半人,你觉得咱们能跟王亦过招么?我觉得,还是忍一忍吧,过一段时间,这个事情也许就淡化了……”

“联系不上扈潍怎么了?你的意思是,没有了扈潍,我冷磊就是一个,谁逮着谁捏咕的狗篮子了呗?”磊磊说到这里,义愤填膺的看着我:“韩飞,你记住,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个社会上,能帮你自己的,也只有你自己!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那你一辈子也混不起来!”

“我没指望过我能混起来!咱们现在就是两个服务生,摆正自己的位置,难道不好吗?你别忘了,扈潍没到案,你身上还背着事呢!”我和磊磊各执一词,两个人争执不下。

磊磊顿了一下,用手指点着我:“好!我不跟你说混社会的事!咱们就说眼前,现在王亦已经欺负到咱们的头上来了,难道你就打算这么忍着了?就算你忍得了一次,那以后呢?以后你怎么办!刘亦!张亦!李亦!你忍的过来么?”

“但是现在啸虞和扈潍一个都不在,咱们太被动了!”我知道磊磊的凶猛,也知道凭我根本镇不住他,但身边没人跟着,磊磊肯定得惹事。

“你别每天开口闭口啸虞、扈潍的行吗?你韩飞不比他们缺什么,你怎么就不能有点自信呢?我告诉你,就算不混社会了,那也不代表,你被人欺负了就不能还手了!”

“……”我看出来了,我根本劝不住磊磊,也闷着不作声了。

“要忍你忍着,大不了三天以后,我自己去找王亦!”磊磊扭过了头。

‘刷!’

听磊磊说完以后,我站起身就走。

见我走了,磊磊抻着脖子喊道:“你干JB啥去啊?”

“我他妈找点趁手的家伙!免得到时候挨揍!”说完之后,我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PS:误传了VIP章节,点了93章订阅的兄弟请看致歉声明,再次道歉!

第九十五章 捏蚂蚱的王亦(道歉加更2)

王亦的话如鲠在喉,总让我的心里感觉很不舒服,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睡觉也是昏昏沉沉的,只要睡着,就能梦见王亦的影子,一共就睡几了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被王亦这件事折磨一夜的我,精神头也不怎么好,睡眼惺忪的,中午吃过饭之后,老板娘去隔壁店里打麻将了,我就靠在大厅的沙发上,打算小憩一会。

‘咣当!’

我刚要睡着,冷欣推开门,风风火火的就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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