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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诸天当二代》 第1章 余生 “阿放，你真的决定好了？” 洗手间里，两个大男生背靠在洗手台旁，镜子中的侧脸剪影帅气非常。 “嗯。” 其中一名个更高的男生点了点头，神色淡淡。 看得另外那名男生心底一紧，他肤色是小麦色，有棱有角又不不过分夸张的肌肉线条，说明了他是个经常运动的阳光男孩，只是现在，这名阳光男孩小麦色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明显的红色。 “阿放，你……是不是他们说得太难听，你才…………” 他想要安慰，但又觉得别扭，最后只好有些笨嘴笨舌道： “其实，你，你不用…………他们……他们是在嫉妒你，黑红……黑红也是人气啊。” 李扬知道自己的话还是没说好，可这已经是他能够表达的极限了，他本来就不会背后里说人长短，要不是其他的练习生太过分，他连嫉妒这个词都很难表述出来。 “好了，不用担心我，我是谁？” 清楚李扬的担忧，余生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逗趣道。 “你是林放。” 李扬的声音里还是有几分闷闷不乐，明明那件事就不能怪林放，为什么，竟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小人，都是一帮小人！ “对啊，我是林放，歌神林玄和影后楚曦兰唯一的儿子。” 冲李扬挑了挑眉，余生继续道： “你说，我想出道还不是轻轻松松？与其担心我，你不如多想想自己，《101练习生》最后的出道名额只有6个，现在刚过去第一轮淘汰赛，你排36名，还挺危险的呢。” 挤挤眼，余生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只是想安抚李扬的情绪，再往下说，那可真就是戳人肺管子了。 至于林放…… 微微偏头，看见镜子里那张俊俏却陌生的脸，深邃迷人的眼底，像是有万道星茫划过。 人的的一生，本来是由无数遗憾组成的。 于是， 死的那一刻， 有人在微笑，终于与自己达成了和解； 有人却在哭泣，他们无法割舍那段时光，也无法原谅自己。 而余生， 他继承了他们的人生，便是承诺他们的余生里——再无遗憾！ 所以， 他是余生，也是林放。 在原来的命运线里，林放会从《101练习生》出道，节目刚播出，就拿下了连续三周的全民投票榜第一，并且在第一轮「101进86」的淘汰赛里，位列top1，仿佛一颗太阳高悬天际，是所有练习生里唯一的焦点，受万众瞩目的光。 然而，很可惜，林放他并不是恒星，他只是一道流星，绚烂过后便是灰烬。 谁都没有想到，出道那一刻竟然会是他这一生最耀眼的日子。 一个所谓“私下练习时车祸现场”的视频流出，毁了林放的出道，有人说，承受了多少赞誉就要承担得了多大的诋毁，是没错的。 父母的意外离世，让林放这个唯一血脉，承担了外界太多的目光。 “吸血鬼”、“虚伪卑鄙”、“骗炮艹粉”…… 从这个视频起，林放在娱乐圈，每走一步，身上的血痕就愈加的触目惊心，最终，他死了。 死在了那些莫须有的标签下，死在了流言蜚语里。 按照生死簿，林放的阳寿有八十六载，但他死的时候，才28岁。 余生， 他可以是孤魂，也可以是神，他有无尽的寿命，却活在虚空里。 于是，他和林放达成了一笔交易，用林放未尽的那五十八载寿命作引，引导他重生在林放生前的某个时期，他继承林放的余生，改写林放生命里的遗憾。 现在的林放，17岁。 余生很幸运，因为他在这个世界还有十一年的时光，去好好享受真实的、热切的、活着的感觉。林放也很幸运，因为17岁，正是他在父母去世后所有悲剧的起点。 …… “你们说，现在外面动静这么大，节目组会不会取消他的参赛资格？” “不会吧……上周淘汰赛，他可是top1！再说，黑红也是人气，节目组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噱头。” 李杨回到一号排练厅，各个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声，在他耳边嗡嗡闹闹。 听到“黑红”两个字，熟悉的词汇，令他心底里一突，他知道，方才在洗手间自己还是说错话了。 原本想要骂那些碎嘴的小人，可瞥了瞥四周关闭摄影器材却没有出面拦阻的工作人员，他咬咬牙，忍了。 刚才他答应了林放：不惹事，尽全力出道！ 他一定要挤进最后的六人出道名额，把这些小人拉下马！ 而排练厅里的窃窃私语声，仍在继续。 没有人可以拦住这一刻练习生们的爆炸，就是节目组自身，这几天都在为这桩事焦头烂额。 林放，身为歌神林玄和影后楚曦兰的儿子，他天生就像是自带光环，斐然的家世，无可挑剔的容貌，大众瞩目的成长履历……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大家： 这个人来参加《101练习生》，就是来砸场子的，就是来当大魔王的，就是来拿c位藐视所有人的。 无论是心有不甘还是真的心悦诚服，总之，所有人都默认了林放在练习生中的超然地位。 可是， 这样的认知，在前天，被打破了！ 起初，是不知道谁把林放私下练习的视频放在了网上，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参加节目以来，类似的路透照片、内部视频，早就在网上各个角落遍地开花了，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但关键是—— 林放出丑了！ 而且是出了个大丑！ 清唱他父亲林玄的成名曲《十里》，竟然是车祸现场！ 一下子，算是捅了个超级马蜂窝！！ 自从两年前，林玄和楚曦兰在旅游时因意外去世，两人的粉丝力量就不降反升，仿若入了魔般，每个月都会将有关两人的话题带上热搜榜，硬生生弄得每个月都像是在开追悼会，比那每年十二个月里的情人节还厉害。 身为这对神仙眷侣唯一的儿子，竟然唱歌会走调，而且是他父亲的成名曲！ 立时， 网上一片热议， 纷纷指责林放不该基本功不踏实就出来选秀，丢父母的脸，愧对父母留下的资源人脉等等…… 这些，还是言辞委婉的，更过分的是林玄与楚曦兰的一部分“铁粉”。 她们怒骂—— 林放参加选秀就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刻意消费父母人气，是个彻头彻尾的吸血鬼！不忠不孝的孬货！ 对一名刚满17岁的男孩，言辞之犀利、恶毒，世所罕见。 其实，正常人不会对一名练习生的普通练习视频这么苛刻，毕竟也不是对外公开上了台的那种演出，但到林放这里，因为他父母恐怖的粉丝量与人气，却是搅得网络腥风血雨一片，成了明夏国第一个刚出道，黑粉就比粉丝数多出近百倍的明星。 这不是夸张， 要知道他的父亲林玄生前火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余生前一个世界里的刘华吧，在三十亿口人的明夏国，人尽皆知却几乎零黑点！ 而至于他的母亲楚曦兰，更加了不得。 出道作品便夺下了明夏国金镜奖的影后，之后的十来年，票房奖项双丰收，还陆陆续续拿下了西欧帝国的金叶奖、金龙奖…… 就在全明夏人民期盼她能拿下米国金人奖，成为明夏国第一个拿下全球所有重量级电影奖项的最佳女主角，成为全球影后的时候—— 因为一场意外， 她离世了， 成了明夏国电影史上永久的遗憾。 据不完全统计，夫妻两人生前的粉丝关注合计已经突破了3亿！ 这还是他们生前的数据，别说在他们意外去世后，节节攀高如今已突破了5亿大关的关注总数。哪怕再保守，也可以说，明夏国10个人里就有1个是他们夫妻的粉丝。 3亿啊！ 这样的力量，要是尽数倾注在一个人的身上，那真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够淹死了。 现在只能庆幸，这3亿多粉丝里真正彻头彻尾成为林放黑粉的人还是一少部分，否则，林放的处境就不仅仅是全网黑这么简单了，恐怕，是真的要向衙门申请人身安全保护才行。 “昨天晚上，我偷偷上网看了，林放的微博底下评论全是黑粉叫骂，啧啧……那场景……两个字总结：惨烈！四个字：蔚为壮观！” “我上周看林放的粉丝都涨到六百多万了，不至于没有人出来控评吧？” “控评？你想多了，林歌神的围脖关注有2亿多了，楚影后那更恐怖，整整3亿，这评要怎么控？那六百万粉丝的战斗力，根本就是渣渣，除非林放自己关闭评论权，否则任何人都别想控得了。” “也是，那六百万粉丝里，指不定有多少就是如今底下骂他的人呢。” 排练厅的角落里，一个六人团体，正聊得热火连天，趁着节目组关闭了摄影录像，人血馒头啃得不亦乐乎。 参加节目以来，一直压在他们脑袋顶上的那座大山，终于——崩塌了！ …… “林放是得罪人了吧？” “废话！肯定是得罪人了，否则还真有路人能拿到咱们练习室的监控视频传到网上？” …… 相比于排练厅里几乎将欣喜之情浮在脸上的练习生们，在与排练厅一道走廊之隔的办公室里，气氛则凝重得多。 《101练习生》的总导演王烁靠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体工学椅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身前的桌面，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歪歪曲曲的烟头，整间办公室里，都带着烟味未彻底散尽的浑浊味道，闷得屋子里的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林放——” 缓缓唤了一声，总导演王烁的眼底布满着红血丝，事情爆发出来已经两天了，这两天他并没能休息好，更准确的来说，是他根本就没休息过！ 节目的整体规划、运营、投资商、宣发…… 一项项的事物，压得这位三十来岁意气风发的导演在一夕之间就长出了白发，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白发。 不像外面猜测的那些练习生一样轻松，到了他这个层次，更能看到事件背后的危机，还有机遇。因此，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慎重，关于这场谈话，更是慎之又慎。 “林放。” 王烁重新又唤了声，相比于先前语气里的沉缓，他此刻的声音里更坚定有力，他一字一顿，还带着连日抽烟伤了嗓子的撕扯感，问道： “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紧紧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俊秀少年，王烁丝毫不敢大意，拿出了比拉投资商还认真严谨的态势，轻咳了两声，沉声道： “那个上传视频的人我已经找出来了，是节目组的一名女编导，王莉，你认识她。现在，关于她，我们有两种处理方案： 第一种，是辞退她。 你希望的话，我这边还可以用节目组的名义告她违背劳动合约，索取一定赔偿，在这之后，无论是你那边还是我这边，都能够保证她在这一行混不下去。 但狗急了跳墙，她一旦被辞退，对你现在的境遇只会火上浇油，变得更加糟糕，外界一定会站在看弱者的角度去看待她，到那时候，说不定又要搅起一番风雨。 而第二种，是留着她。 等到节目结束，我亲自给你一个交代，一个万无一失的交代。” 王烁的话，掷地有声，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堪称推心置腹。 林放，或者说余生，很相信他说这番话时的诚恳。 但可惜的是，没有人能料到之后发展，而有些脏水一旦泼到了身上，随着时间递增，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林放原来的人生里，遭遇的情境更惨，别说在身上留下了污渍，简直是随着时间越来越脏，到最后，都黑得像排水沟里的污泥了，臭不可闻。 所以， 重生而来接管林放余生的余生， 岂会重蹈覆辙？ 第2章 以退为进？ “王导，我选第三个方案。” 余生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意，一脸乖觉地看着王烁，慢声道。 “第三个方案？” 闻言，王烁眉头一跳，像是在因为余生超出了所给范围的选择而感到冒犯，又像是在为余生的不按照常理出牌而感到惊奇，他定定打量着对面的余生。 一秒， 两秒， 五秒钟过去了。 忽然，王烁长舒了口气，严肃的面色上多了几分和缓，锐利的眼神也显得和蔼亲切了不少，他伸手从桌面的烟盒里掏了一根烟出来，问道： “不介意吧？” 余生摇了摇头。 嘭！ 打火石带动一串火花闪过，幽幽地火光掀开了蓝色的烟雾。 王烁深吸了一口，随着丝丝缕缕升起的香烟，缓声吐露道： “虽然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但已经查到王莉是a班李文涛的粉丝，他们私下里也有联络，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说着，王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了桌面上，示意余生打开它。 伸手拂过文件袋封口的白色线绳，余生笑了，他自进入办公室以来一直平静的表情里，多了几分玩味，慢声道： “祸水东引。” 所谓第三种方案，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身上的污点无法洗干净，李文涛也跟着凉凉。 李文涛是全民投票排行榜上的第五名，也是十分热门的练习生。 一旦李文涛和王莉的关系曝光，媒体有了新的热点追逐就不会死再咬着他不放，大众视线也会转移一部分，至于粉丝和黑粉那里—— 身为为目前节目里人气最高的练习生，哪怕如今被爆出这黑料，林放的粉丝数仍旧胜过其它的练习生，面对全网黑的阵仗，这点力量自然是螳臂挡车，可对于李文涛，又何尝不是千钧之力呢？ 再有他的那些黑粉， 没谁甘愿被利用，成了别人借刀杀人的“刀”，还何况，这些“刀”绝大多数来源于他已经故去的父母？ 因此，林放这些黑粉的心态和和一般的黑粉还不太一样，就属于那种： 「我可以说他不好，但你不行！」 「除了我，谁都不可以！！！」 总之，再要像原来的命运线里一样，被李文涛一步步踩着他的血肉登上巅峰，那是绝无可能。 “我拒绝。” 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文件袋，余生却没有拿起来，更没有打开它。 一开始就解决掉李文涛固然是大仇得报，但相比于被他坑了一辈子甚至于性命的林放…… 太轻了， 实在是太轻了。 从山脚下摔下来和从山顶上摔下来，怎么会是一回事呢？ 余生并不是锱铢必较的人，他从来不信奉你得罪了我就该死全家理论，他只不过是想——把李文涛带给林放的一切，通通还给他。 相比于林放身上莫须有的脏水，李文涛身上那些，可是实打实的呢。 “王导，你理解错了。” 再度咧开嘴角笑了笑，余生笑得特别的人畜无害，像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大男孩。 “我说的第三个方案，是——我离开节目组。” ================= 《101练习生》录制的巅峰大厦里，23楼走廊的拐角边出现了两道身影，正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向一号排练厅的方向。 “阿越，走快点，我们已经迟到了。” 穿着节目组提供的浅蓝色卫衣的高个青年，低声催促道。 他们是《101练习生》的两名练习生，能参加这档节目，两人的颜值自然不会差到哪去，这名高个青年，身高达到了1米92，还长着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娃娃脸，怎么看都非常符合时下女性的“萌点”。 在他身旁，个子稍矮，但事实上也有1米81的男生“阿越”，在高个青年的催促下，则是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道： “陈平，急个什么劲？” 接着，阿越的语气变得无比地嚣张欠扁，分外张扬道： “有我在，他们还敢动你不成？” 闻言，名叫陈平的高个青年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无奈，但紧接着，他搭上阿越的肩头，倾下头，压低了声音道： “阿越，你说实话——” 话到嘴边，陈平顿了顿，再次观察了下四周，才又道： “这次林放出事……是不是你做的？” “嗤！” “不是我，李文涛干的。” 不屑地翘了翘嘴角，阿越发出声嗤笑，旋即满不在乎的说道，丝毫不觉自己爆出了某个惊天大秘密。 阿越，全名齐越，在节目播出三周以来，一直屈居林放之下，在全民投票榜上位居千年老二。 他的确有背后下黑手的嫌疑，也有这样的本事，但他还没出手就有人代劳了，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李文涛？” 陈平眼底一跳，搭在齐越肩上的手指不自觉地一颤，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又似乎隐藏着某种窃喜，他再度开口问道： “阿越，你有证据吗？” …… ================= “不可以！！！” 办公室里，听到余生提出来的第三方案，正夹着香烟的手猛地一抖，半段烟灰霎时刷刷落在他的外套上，王烁惊声否定道。 李文涛是这次参加节目练习生里，靠节目吸粉起来的最大流量不假，但在得父母庇荫的林放面前，那些流量就是个渣渣。 要想把这个节目做起来，说句不当说的话，可以没他这个总导演，都不能没有林放！ 无论是以退为进还是林放真有这么太傻太天真，他都决不会答应。 “王导，你先别激动，我这个人，可能你不怎么了解，我很懒的，其实我很不喜欢和人争，我觉得……” 露出八颗大牙的明晃晃微笑，余生慢声道： “既然他这么想争，那就给他好了。” 旋即，余生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句： “对了，王导，这不是商量，这是我代表曦玄工作室给您还有节目组的通知。” 什么鬼？！！ 按灭手上的烟头，原本还智珠在握的王烁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按捺下心中骂娘的冲动，顾不得掉落在衣服上的烟灰，他目光灼灼地死盯住林放，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花名：奇葩！ 参加节目时，说要继承父母基业的是谁？说要让更多的人看到记得林玄和楚曦兰的人是谁？ tm全喂了狗不成？ 曦玄工作室， 呵！ 说得好听，谁不知道，曦玄工作室就是林玄和楚曦兰的夫妻工作室，一直以来打理工作室事务的经理人，就是楚曦兰的亲妹妹楚曦月？林放的亲小姨？ 到底是曦玄工作室的意思，还是他林放的意思，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王烁的内心，此刻在暴走的边缘。 本以为是林放以退为进，他只得弃车保帅，结果呢？ 将军！ 人家要将军！ 不对， 这哪里是将军呐？ 这分明是要把整面棋盘都掀翻了去！！ 第3章 第三方案 “林放，你真的想好了？……不，我的意思是，这真的是曦玄工作室的意思，不是你？……不，我的意思是，不管这是谁的意思，你都应该再慎重思考一下……” 把心底那口郁气吐出，王烁终于找回了自己原先的节奏，他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噔噔”的闷响，语重心长道： “林放，我长你十多岁，也就托大以一声老哥自居了，你看，你王哥我入行十三年了，这十三年来，咱们行当里我见过的好苗子，当真如过江之鲫，可这十几年过去，那些人呢？他们都消失了？” 王烁五指并拢，朝林放挥了一下，沉声道： “没有！ 他们当中至少还有三分之一仍然停留在这个行当里，可是，他们老了，冒尖的只有两三个，而每年都和他们一样优秀还比他们年轻好看的苗子顶上来，再想出头……难！ 王哥和你说这些，不是想告诉你这一行的竞争有多么激烈，去逼你和人争，尽管事实确实如此，但王哥真正想告诉你的，是——” “机会一旦来了，千万不要错过！” “《101练习生》录制以来已经一个月，外面也播到了第三期，现在的反响很好呐！你看，现在年初，没有别的综艺冒头，咱们节目的播放量却是几何倍数的往上飙升——” 王烁从他原先取出所谓“第三方案”文件袋的抽屉里，又拿出了好几份文件，不同的是，上面是以透明文件夹装着的，没有纸袋遮掩。 他将文件扔到桌子上，十分用力的拿手指点着上面的文件，急声道： “你看看，这些都是节目播出后新加入的赞助商合同，上面哪一个不是国民品牌？哪一家不是上市企业？这说明了什么？” “咱们节目——火了呀！”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王烁重新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狠吸了大口，慨声道： “阿放，办公室里现在就咱们俩人，我也不和你说那些虚的，这档节目，不是你王哥我自夸，今年的明夏国第一综艺，板上钉钉了！我王烁敢拿我从业十三年的经验作保！ 今天， 你林放要是退出节目， 你放弃的， 绝不单单是一档选秀综艺！ 你放弃的， 是一个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机会！ 当然，你和别的练习生不同，咱们都知道，你从出生起就自带流量，但那些流量、那些粉丝，是你林放挣来的吗？ 他们看的人，真的是你林放吗？ 不！ 他们眼里看到的，是歌神林玄和影后楚曦兰的儿子！ 就说这两天的这档子破事吧，搁在谁头上，都卷不起这么大的风浪来，怎么偏偏到你这，就腥风血雨了呢？” 深吸了口气，王烁不清楚他是不是说得太多，过界了，但他知道，如果他的这档节目想要更好、更上一层楼，他就不能失去林放。 他右手夹着烟，左手举起，朝林放比了两根指头，缓声道： “两个原因，一，是你的身份，身为他们的儿子，自然享有多大的裨益就要承担多大的风险，这是先天因素，咱们先抛开不谈。 但这第二个原因，无非是你的粉丝基础不牢固，来源多是父母而非你本人的魅力吸引，可这是能够解决的啊！ 我不敢说录完这档节目，你能凭借自身实力吸纳多少多少的粉丝，但汪洋大海，风雨飘摇里，你至少拥有了一叶独属于你自己的扁舟。” 王烁说得很动情，说完这番话，他的目光渐渐放开了原本锁定着的余生，望着缓缓飘上天花板，萦绕在白炽光下的蓝色烟雾，渐渐，迷了眼。 和很多综艺导演不同，王烁并不是在电视台稳扎稳打的出身，他曾经只是个小场记，就是道具组、灯光组、摄影组、龙套……哪哪缺人往哪儿塞的那种。 新人，是最容易被欺负、也是最容易被人坑的。 刚入行半年的时候，他所在的剧组由于赞助商临时撤资，导演生生砍了四分之一的工作人员，而他，就在那四分之一里面。 那个时候，他刚交完半年的房租，全身上下还不到二十块钱，本来指望着剧组的盒饭过日子，结果……掰着两个馒头就自来水，一个大老爷们，蜷缩在影视城的小巷子里，生生哭出声来。 或许，世上当真有神仙。 你一刻，在他被泪水浸湿得朦胧的视线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位像是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去吃点热的吧，对肠胃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仙女没有问他一个字，但却毫不犹豫地从钱包里掏出来两百块，蹲下来，轻声说道。 傻了， 望着那两百块， 当时的他彻底傻在了那里。 而仙女也没多逗留，把钱塞在他的脚边后就转身出了巷子，大概是怕刺激到他的自尊心吧。 可人在那种境地下，又哪里有什么自尊心可言？ 再后来， 他真的拿那两百块吃了点热的： 一份2块钱的海带紫菜汤。 仗着那一碗汤的温度，他在影视城又熬了两年，终于，一切真的都过去了，他的事业慢慢有了起色，他结交了更多的人脉，得到了更多的资源，他再也不会回到身上二十块钱都拿不出来的窘迫日子。 王烁自问不是多么古道热肠的人，事实上，在这个行当里，血是会慢慢冷的。 所以，他便更清楚当年那个人的难得。 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什么的，他也没想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是？两百块可以抵他一个月的伙食，可对人家……兴许连顿饭都不是。 这些年来，他也真的很少再去想了。 有什么好想的？ 大家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从地狱来到人间，人家呢，一开始就活在天上。 只不过，两年前，惊闻那起事故。 大半夜地，他腾腾从床上爬起来，老婆骂他发神经，也不解释。 硬是自己一个人冒着雪出门， 最后跑了小半个帝都才找到一家仍在营业的白事店，把香烛纸钱买齐全， 默默烧了。 那个夜晚，雪不算太大，但是很冷，很冷。 像是多年前，躲在巷子里面就着自来水啃着的馒头一样，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冷得人牙齿打颤，心，也跟着凉了。 “林放——” “你退出节目吧。” 指缝里的香烟燃尽，王烁被往事熏得迷离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他一手按灭烟头，一边自顾自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回头我再弄个复活……不，就是你林放一个人的回归投票，到时候，咱们看观众的意思来，要是能成，你这些脏水连洗都不用洗了。” 余生不知道王烁抽的这烟是什么牌子的，短短半根烟的功夫，王烁就像嗑了灵丹妙药，居然识破了他原本的打算。 当然了，他没想过要重新回到这档节目，但的的确确，他是打算来个触底反弹的。 届时，他身上的黑点便会不攻自破。 并不是那些黑点会消失，而是观众对他将会变得有容忍度，再也不会像林放原来的命运线里一样， 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卷起惊涛骇浪， 一阵接一阵地， 步步紧逼， 压垮了林放的防线， 也摧毁了林放所有的心理建设， 最终， 在外界的层层施压下，患上重度抑郁症的的林放， 自杀而亡。 林放的一生固然是场悲剧，但这场悲剧的缔造者，又岂止是一个李文涛和那些在他身上吸血的刽子手呢？ 真正造就这起悲剧的，还有这个世界里的无数普通人啊！ 如果一开始没有那么的苛刻，后来的结局又岂会那般的凄凉？ 林放的死……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帮凶！ “王哥，谢谢，这是最好的第三方案。” 余生翘了翘嘴角，笑了。 既然重生的时间点如此恰当，那么，他就要让林放的命运从最初起展开蜕变！ 第4章 小姨 “什么！” “你……退赛了？！” “还是以曦玄工作室的名义？？” 帝都著名的娱乐角，位于其间的一栋写字楼高层办公室里，传出一声惊呼，但紧接着又被压了下去，只是声音里犹自带着讶然不解。 望着坐在办公桌对面险些没跳起来的自家小姨，想着外界人口一句的“气质高冷，宛若冰霜”，余生好笑之余，再次颔首表示肯定。 接手了林放的余生，自然也接受了林放的所有记忆与情感，他是余生不假，但同时也加上了一个前缀：“林放的”。 “等等，小放，我现在有点昏头，你让我捋捋。” 颇为失态的扶额按了按太阳穴，楚曦月端起桌上的咖啡猛灌了大口，然后…… “小放，快！快给我弄杯水来，甜齁了！！” “哈哈哈哈哈……” 瞧着楚曦月越发失控，余生没有依言起身端水，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无论是谁的余生，能活着，能交流，能被看到…… 这样的感觉，真好。 “小放！是你做的对不对？都17岁的人了，能不能沉稳点？还要进娱乐圈呢，娱乐圈里有谁性子这么跳？” 瞧见余生大笑，楚曦月瞪了他一眼，生气斥道。 曦玄工作室里每个人都知道，她们老板楚曦月很喜欢喝咖啡，但和一般喜欢在咖啡里加上甜甜味道的小女生不同，她们老板只喜欢苦咖啡，而且是越苦越好。 敢在楚曦月的咖啡里加糖，天下也就林放这独一份了。 “可你是我的小姨啊，略略略——” 极其幼稚地扮了个鬼脸，一溜烟，余生闪出了办公室。 楚曦月比楚曦兰小13岁，是楚老爷子的老来女，在林放出生前一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后来林放出生时，楚曦月已经12岁了，不存在幼稚的争宠，相反，由于楚曦兰的工作很忙，她虽然小小年纪，却自居长辈，常常自发奋勇要来照顾小林放。 为此，楚老爷子在世时常常打趣她： 要我看，小放更像是咱们小曦月的娃子哟！ 不过相比于自居长辈的楚曦月，林放年纪稍微大了些，性子就跳了，对楚曦月别说对长辈的尊重，在私底下，各种恶作剧那是层出不穷，常常笑得全家人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只是，这样的乐子…… 在两年前，林玄和楚曦兰因意外去世后，就从林家销声匿迹了，楚曦月也再没被林放捉弄过。 办公室里， 楚曦月对着垃圾桶呸呸了几下，莫名，眼眶里就多了几分湿润。 办公室外， 余生在内部休息室等着饮水机的热水灯亮起，慢慢回顾起原来命运线里的林放。 林放临死前的遗憾，说起来有很多，可那大多是有关于他自己的，在关于其他人的部分里，他最感到遗憾和愧疚的，就是楚曦月。 其一，是因他这烂摊子，败坏了曦玄工作室这个由他父母小姨三人共同建筑起来的基业； 其二，是耽误了楚曦月和谢大哥的婚事； 其三，则是他自己。 自从父母出事后，林放便和小姨疏远了，而究其源头，不过是狐朋狗友的一句“没了你爹妈，不是还有你小姨嘛？” 当时的林放把人痛揍了一顿，后来就和楚曦月渐渐疏远起来。 他不肯让别人取代父母的位置，连提都不行，但他更不能原谅的，是他自己内心同样也有着一丝庆幸： 至少还有小姨。 这样的念头，让他觉得自己很不孝，很卑劣，所以他更是拼了命地想在娱乐圈证明自己，证明他无愧于林玄和楚曦兰的儿子。 可年幼的他哪里知道呢？ 父母双亲骤然离世，身边还能有至亲陪伴，本就是种幸运。还何况，这至亲同样是与他朝夕相处了十五年？ 在脆弱时寻找心灵港湾，本就人之常情。 “嘀！” 100c的液晶显示屏上终于亮起了绿灯，饮水机解锁，余生熟练地拿杯子分别接了冷热水控温，而后慢悠悠踱着步子进了自家小姨的办公室。 “我刚刚想过了——” 自然地接过余生递过来的温水，就像中间空白的两年不曾有过一样，楚曦月端起了她沉稳干练的职业气场，冷静道： “你退出来也好，这种选秀背地里乌烟瘴气一片，你有曦玄工作室做背书，根本不需要在这种地方惹一身腥，回头给你安排几个电视剧先刷刷脸，咱们凭作品说话。” 顿了顿，楚曦月转而又道： “不过，视频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见面了，你别想再藏掖着。” 楚曦月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和早先与林放生气时的小女儿态截然不同。 作为亲人，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林放的实力，虽然还没有掌握多么高深的唱歌技巧，但林放的底子是不错的，有林玄的基因在，嗓音条件更别具一格，压根就不可能出现视频里面的“车祸现场”，否则她头一个就不会让林放加入这节目，她比任何人都更怕林放受伤害。 但，视频里的声音又切切实实是林放的，这就显得更加荒谬和难堪。 事发时，楚曦月第一时间打电话询问林放，不过，尚不是余生的林放对楚曦月仍旧唯恐避之不及，一心想凭自己的力量抗下来，自然是支支吾吾地什么都不肯说了。 “我喝酒了。” 余生以林放的身份回答道，这是原来命运线中林放欠了楚曦月一辈子的答案，荒谬又真实的答案。 “林放！” 闻言，楚曦月当即柳眉倒竖，拍案而起，厉声斥道： “你还未成年！！” “你自己知不知道！！！” 她白皙胜雪的脸颊上浮现了一丝怒容。 或许是性别之间的差异，也或许是两年间的疏远，在姐姐和姐夫意外去世后背负起林放监护人职责的楚曦月，这两年里变得愈发严肃，深怕一不留神让林放行差踏错走上歪路。 事实上，有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当真滴酒不沾？ 何况，林放还是个大男生？ 堵不如疏的道理，楚曦月或许懂也或许不懂，但她是万万不敢开了那道闸口的。 “你不觉得，与其探讨已经发生的既定事件，不如先来聊聊我为什么会喝酒吗？” 抬头看着拍案而起的楚曦月，余生轻轻挑了挑眉，淡淡道。 第5章 《超级大脑》 倘若还是原来的林放，这个时候，自然仍是一声不吭的倔强少年。 要说林放…… 倔强是真倔强，这两年死活不肯再表达对楚曦月的亲近， 可要说懂事，那也是真懂事。 尽管被身边的小伙伴们取笑了无数次，但他当真是每天按时回家，学校、家两点一线，不抽烟、不喝酒、不早恋，活脱脱地好学生楷模，从没让楚曦月费心劳神半点。 “你！” 被余生打断自己的说教，楚曦月愣了下，定定看着余生慵懒而平静的神色，丝毫不见往日的倔强与沉默，原本突生的怒气，奇异地，被安抚下来。 她忽而道： “小放，一个月不见，你，真的长大了很多。” 楚曦月的表情里多了几分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东西，她定定看着余生，像是看了很久很久，但实际上却只有短短十秒。终于，她缓缓颔首： “你……继续吧。” 楚曦月重新坐回了座位，她下意识端起了桌面上那杯甜得齁人的咖啡，轻啜了口，只觉味蕾里分明多了抹苦涩。 伤痛，是成长的伴生品。 她竭力想为之撑起一片天的孩子，到底是在她没看到的地方长大了。 “上周五，淘汰赛，淘汰的人里面有人过生日，而练习室的监控每天夜里都会自动关闭，我们当晚约好偷偷离开宿舍…………” 余生以极客观的角度平静叙述起事情的经过。 事情可以解释—— 每天全方位、超过20小时的摄像跟拍，对于任何人都会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何况连续拿了三周第一的林放，还要站在高高的王座上眼睁睁看着其它练习生被淘汰？ 一个月下来，大家的感情不是假的。 加上练习室里玩游戏输掉，哪怕是平日激将法下仍能保持自律的好学生楷模，这时也会借着这样的由头打开闸门疏解情绪。 但洗白—— 则是洗不白的。 无论是把自家亲爹的成名曲唱出了车祸现场，还是未成年饮酒，都不可能洗白。 除去亲人、朋友和一部分的粉丝，谁会管他饮酒前的心态波动呢？ 未成年饮酒，便是错的。 把已经“神化”了的歌神老爹的成名曲唱出车祸现场，更是大错特错！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决定利用这次的事件退赛，以此扩展大众对他的宽容度。 “所以你决定退赛？” 楚曦月目色微沉，事情的确很棘手，常规的处理方式很难在这次事件里起到作用。 早前，事件刚爆发，她便猜到林放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然而，无论在电话里怎么询问，林放却始终搪塞不言，不知道对方的陷害手法，自然事情就谈不上根治，没得法，她这边也只好采取常规手段，先联系水军压压风头再观察局势。 谁知，这风头却是愈演愈烈，丝毫没有随时间平息的架势。 “那个过生日的练习生是谁？” 作为亲人，哪怕暂时无法压下这次的风波，楚曦月也绝不会容忍小放就这么被人设计了。 “郑远。” “但他是无辜的，幕后黑手是李文涛。” 望着一脸严肃的楚曦月，余生回答得很坦然，他虽然不是个讨喜的人，但迁怒那么没品的事他不会做，耸了耸肩，旋即又道： “不过，小姨，你不要出面，我想用自己的方法解决这件事。” 只有从更高的地方摔下来才会更痛，倘若楚曦月直接出手对付李文涛，他之后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他可是要把李文涛捧上巅峰，成为站在李文涛背后的男人呢。 “小放，你——” 听到余生的话，楚曦月又忍不住急了，刚夸这孩子长大了，怎么又不让人省心了？她还想再说，可余生却突然道： “小姨，《超级大脑》是不是快要录制了？” “你想参加《超级大脑》？” 顾不得再教导余生在圈子里的生存法则，楚曦月这下是真的变得非常吃惊。 《超级大脑》是一档脑力竞赛节目，起初是以奇人异士们的种种超凡脱俗的行为来印证人类大脑的非凡莫测，后来转变成明夏国内著名的“天才”考核。 每一届的竞赛上，都会涌现出各个年龄段的天才学霸，通过一轮一轮的选拔，最终筛选出其中的佼佼者组建战队，代表明夏国去和蓝星其它国家进行对决。 与《101练习生》相比，《超级大脑》完全是不同的领域，但它们却有着两个共通点： 激烈的竞争对抗、录制公开。 虽然因竞赛结果不受观众主导，令观众参与感薄弱，更比不上《101练习生》吸粉。可不得不说的是，外界对《超级大脑》的评价极高，而且非常正面，偶有黑点也是针对节目中的题目布置，极少有波及到选手的。 一边盘算着林放参加《超级大脑》录制的利弊，楚曦月的目光就一边明亮起来。 这的确不失为一招妙棋。 想洗白是不可能的了，但还不许人来场华丽蜕变？ “天才”人设！ 在娱乐圈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楚曦月，几乎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它的香甜诱人。 “你有把握挺进前六十吗？” 《超级大脑》的赛制并不复杂，录制前会有三场比试确定百人名额进行录制，有她在，把林放塞进百人名额里不成问题，但比试还是需要的，这将决定节目开拍的初始排名。 假如初始排名太难看，对于如今黑名远扬的林放弊端就很大，毕竟观众可不会理会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海选三试。 “另外，你觉得自己能挺过几道关卡？” 从百人抢位到组建国战队，要经过六道大关，楚曦月当然没指望林放能代表明夏国迎战其它国家，可就像电视剧里要活过两集人物才更立体一样，要是林放前面两轮里被刷了，同样起不到她希望的效果。 甚至，说不定会让林放身上多一个被人嘲讽的黑点，那就得不偿失了。 楚曦月此刻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要是林放能挣得一个“天才”头衔，远了说，对他在娱乐圈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往近了说，对于这次的视频事件也能起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作用。 忧的，却是害怕林放还没挺过第三轮就凉了，到时候又要惹上非议。 “小姨，会让你惊喜的。” “呵！别是惊吓才好。” 无论楚曦月怎么问，余生都是笑而不答，最后勉强挤出来这么一句，令得楚曦月也只好怀揣着满心顾虑拌了句嘴，勉强点头同意。 第6章 梦里一切都有 从那天办公室和王烁确定退赛，又到曦玄工作室和小姨谈妥后，余生是优哉游哉地在家里上网看电影打游戏，美滋滋地度过了快乐肥宅的一周。 他没骗王烁，他真的是个很懒的人。 当然，这一周，外界依旧腥风血雨一片。 从《101练习生》节目组放出林放退出的公告后，外界的说法就开始众说纷纭，你方唱罢我登场，颇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首先是粉丝，之前在一面倒的舆论中苦苦支撑的粉丝，态度变得两极分化，成为了两派： 一派属于温和派，认为余生的做法属于退一步海阔天空，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表示支持余生的选择，同时对节目组表示中立； 另一派则是激进派，她们坚信林放是遭到了节目组的不公正待遇，每天和围脖上的黑粉对骂，同时在节目组围脖下抨击成了打卡日常。 同样地，也还有一部分粉丝，对林放不出面说明表示寒心，粉转路了。 粉丝阵营里都起这么大风波了，外界的波澜自然不会小。 有社会学家企图分析这次事件中的舆论群体的主要构成，受影响因素，对整体社会的潜在风险； 有娱乐公众号侃侃而谈，总结了这次舆论的前因后果，强扯了波林玄和楚曦兰的情怀，最后称为“玄曦粉丝，初露峥嵘”； 有大龄路人开始反思，是否对于一名未成年的17岁孩子太过苛刻； 也有从各个渠道转化为的黑粉开始狂发表情包，庆贺这场舆论闪电战一面倒的胜利……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总之，任凭外界狂轰乱炸，吃人血馒头又或者负能量宣泄，余生是一副岁月静好我自巍然的态势。 …… 「小芳现场原声大碟，实锤！top1？（手动滑稽）——芳教主」 「在你第一期里出场唱rap时，就猜到了你唱歌烂，后来看到主题曲练习视频时，还以为是猜错了，结果……你只是证明了节目组请来的百万修音师有多牛哔~/再见/再见——别赞，要脸」 「木木，我们会一直守护你，比心心，么么哒(づ￣3￣)づ——木木的小老婆」 「木木，你还年轻，17岁，你的未来还有很多很多的可能，不要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声音打倒，你是最棒的！ヾ(^▽^ヾ)——可爱的小木头」 …… “木木”是粉丝对林放的昵称，结合了他们一家三口姓氏里共同的部分，简单又意味深长，而“木头”则是林放粉丝的自称，毕竟，双木成林嘛。 至于“小芳”，作为黑粉的专属昵称，这也同样是很意味深长的了。 按照早前和小姨制定好的策略，在《超级大脑》第一期出来前，余生都不宜发表任何言论，以免引发二次地震。 不过看几眼评论还是没问题的， 打完一局游戏，又在围脖的评论底下窥了会屏，最后，余生恋恋不舍地关上了电脑。 快乐肥宅周，是堕落的，享受的，美好的…… 可惜，再快乐也只有一周，现在他就要出发去夏都，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古都，也是曾经的帝都，最为关键的是，《超级大脑》的录制地点也在夏都。 “林放？” 没有拒绝小姨的好意，余生特意带上了两名保镖和一名助理防止出现意外，于是，明显以戴着黑口罩和鸭舌帽的余生为主的一行四人，在《超级大脑》的候考场就分外打眼了。 一名胸前佩戴有蓝色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小姐姐稍作留意，就改变原先方向走过来，低声唤道。 “是。” 余生轻轻点头。 他也清楚现在的造型有多么打眼，肯定会被人注目，但被人注目也比被人认出他是林放强啊，他现在还不能向外界透露参加《超级大脑》的风声。 “你跟我过来吧。” 显然，工作人员小姐姐之前也得到了吩咐，看到余生出现，当即领着余生走向另一个区域。 “那个家伙是谁啊？” “捂得严严实实的，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来头很大我是知道了，人出行还带着保镖呢！” 随着余生一行人的离开，原本暗地里打量他们的各地考生们，纷纷交头窃耳起来。 《超级大脑》在节目正式录制前会有三场考试来确认名额，其中初试是在线上进行的，没有考试地点的规定，只有复试和三试必须在夏都进行。为此，节目组还特意借用了节目录影棚附近一所大学的教学楼。 眼下大家互不相识，自然也不会知道余生是走后门进来的，不过知道了也不打紧，事实上，各地方高校校内报名，都可以直通复试，初试更多的还是针对大龄热心观众。 “你们说，那个戴口罩的家伙能通过复试吗？” 一名胖乎乎的光头大汉，瓮声瓮气道。 就算对节目组的三试套路之前不了解，可来到这里，看到这么多的在校大学生，大家也都清楚了初试的鸡肋。 “复试万进千，三试千进百，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又一名瘦得跟竹竿似的长发男，慢悠悠道，他穿着一身月白色汉服，给人以颇为矜傲的感觉。 “啧！捂得跟去年的船王之子一样，又是一个关系户，暗箱操作，不进才怪！估计又是一轮游，刷个脸就走。” 边上，一名西装革履戴着副金丝眼睛的小个子男，酸不溜秋道。 他的话太笃定，而且涵盖了对节目组的质疑和对往届竞赛人员的攻击，让附近其它几名听到的考生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有人旋即反驳道： “你这是在以貌取人，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是凭自己的实力？” “假如是凭实力的话，怎么会拿下两轮第一就立马离开比赛？” 小个子男毫不客气地回道。 “那这比赛要是真的有暗箱操作，你还来参加做什么？” 又有人不满地反问，小个子男沉默了两秒，道： “我是来拿世界脑王的。” 这下，没人理会他了，梦里一切都有。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为参赛者，其实大家的态度本不至于如此，然而关键在于小个子男说的是“世界脑王”而不是“脑王”！ 看似只是多了两个字，但在实际比赛中的赛制完全不一样， 脑王，是在比赛中由各国评委投票选出的，每一届都会产生出新的脑王，每个参赛国也都拥有一名脑王名额； 但世界脑王，首先当然要取得脑王的资格，接着，先是和本届的选手车轮战，任何选手不服都可以挑战，直到战胜所有同届选手（包括脑王），才拥有了世界脑王的候选人资格。 是的，只是资格！ 之后赛事将延后一个月，往届脑王中有不服的，也都可以提出挑战，只有往届中再无一人不服，前任世界脑王名额为空的时候，候选人才能登上世界脑王这个独一无二的宝座。 每一任世界脑王的期限最长是10年，如果中途没有被人挑战下台，期满后，世界脑王的位子将会自动空出来，前任世界脑王晋升成为《超级大脑》的永久性名誉长老。 所以，这里还涉及到一个问题： 假如之前世界脑王的位子上有人的话，拥有候选人资格的选手必须战胜前任世界脑王这个终极大boss！ 而如今那位举世公知的世界脑王呢？ 不巧， 那位已经在世界脑王的位子上坐了九年了！ 等今年这届过去，他就满10年任期，或将成为史上第一位任期期满后荣升的名誉长老，达成这一制度出现以来，从没人真正达成过的成就！ 现在，全世界关注《超级大脑》这场世界赛事的大众都在翘首以盼这一天呢，小个子男却放言要当世界脑王，无怪乎所有人都懒得搭理了，还是那句话： 梦里一切都有。 ================== “林放？” 单独的工作间里，一名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瞧见工作人员引进来的余生，瞥了一眼，看向那名工作人员道。 “是的，陈组。” 一路上颇为活泼、叽叽喳喳表达她也是林放后援会粉丝一员的工作人员小姐姐，在见到这名中年大叔后，忽然变得十分内敛，甚至有几分畏缩。 望见中年大叔胸前工作牌上的「前期工作2组-组长」，余生礼貌地伸出手，微微欠身道： “陈组长，初次见面，你好。” “甭来这套！” 孰料，陈组长大手一挥，压根就没理会余生伸出来的握手礼，毫不客气道： “去，那边开了台电脑，你先把初试的题做了，要是连初试都过不了，就是总导演亲自来了，我这也不会放你过关！” 在陈组长手臂挥起的一刻，余生闻到了空气里突然散发出来的至少三种以上的香水味，而陈组长仍在冲着余生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这题也没什么难度，不过就是全国三十万人报名，最后筛选出来了一万而已，三十分之一的几率……你要是连这都过不了，这节目还是别参加的好，省得丢你爹妈的人…… 不对！ 瞧我，都忘了，这脸你已经丢了，全国三十亿人都知道。” “陈组……” 看着陈组长对刚进来的余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嘲讽，毫不尊重，那名自称是林放后援会粉丝的工作人员小姐姐终于忍不住了，明明对自己这名顶头上司有着不少畏惧的她，鼓足勇气打断道。 “哟，小肖，你还被他这张脸蛊惑着啊？” 陈组长撇了撇嘴。 “好吧，就算你不要脸，老子还要，去，把初试的题先做了吧。” 似乎丝毫没察觉到此刻办公室里气氛的尴尬，陈组长抬了抬下巴吩咐道，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是给路边的流浪狗扔去一根肉骨头。 余生眼底划过一道极淡的锋芒，也没有再开口，径直走向对方指定的电脑座。 先不说之前楚曦月和节目组这边的沟通就是确保他进入节目第一期录制，考试只是走程序拿排名，就说整个明夏国上下三十亿口人，敢报名《超级大脑》的，哪个又没点斤两？ 三十分之一的几率？ 呵，这真的不是故意往低了说、刻意讽刺他？ 再有，连答题都还没开始，陈组长就已经在指责他丢父母的人，之后又攻击他不要脸………… 如果前面还算是公事公办的工作态度，那后面已然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要不是碍于这个世界里备受瞩目的身份，和如今任何举动都被外界格外放大的境地，余生真想拿这位陈组长锻炼锻炼身体。 “等等！” “口罩、帽子都摘了，外套也脱掉，你的人就跟别过去了——” 看到余生一言不发地走向电脑座，陈组长有种挥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滋味怪怪的，原本的不满又横生了几分，撇撇嘴，补充道： “我怕你作弊。” “你！” 陈组长话音刚落，原本就紧绷着的气氛立时爆炸，尽管余生还没发作，但他身后的助理却按捺不住了，年轻的女助理当即色变，所有情绪全写在脸上。 她用力地瞪大了杏眼，声音软软糯糯的，却十分坚定道： “陈组长，你这是诬蔑，是侮辱林放和我们的人格，我要求你现在立马向我们道歉！” “道歉？” 嗤笑了声，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小助理，陈组长就像看一个路边的垃圾桶，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傲慢。 “对，道歉。” 察觉到对方的不屑，小助理眼眶微微发红，又气又委屈，却是寸步不让，重重点头。 陈组长微微昂起头颅，目光掠过小助理瞥了眼前面的余生，心底略觉失算，口中却是吊儿郎当道： “好啊，他能凭自己的本事通过考试，我就道歉。” 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一个星二代来参加脑力竞赛，想洗白想疯了吧？ 连他爹的成名曲都唱成那狗屎样子，对《101练习生》节目组修音师的强大功力敬佩之余，陈组长心头对林放更是万分的瞧不上。 “记住你的承诺。” 将帽子、口罩、外套一一脱下，余生露出了那张全民皆知的天赐神颜，被精心修理过的鬓角，让他的耳廓一览无遗，简单大方的浅灰色针织衫，影影绰绰勾勒出他优秀的身材…… 从头到脚，一身着装，清爽又干净，绝不存在任何作弊的可能。 望着身姿修长俊朗的余生，小助理的目光花痴之余也免不了几分得意，皱起鼻子连瞪了陈组长好几眼。 哼！ 让你说我们作弊， 咱们清清白白小林放！ 第7章 初试 落座， 开始考试。 余生的答题速度并不快，这让回到座位上喝茶暗自观察他的陈组长，原本因方才失策而稍稍悬起的心，再次安然落地。 他就说嘛，一个靠父母的星二代，怎么可能有逆天的智商？ 悠然自得地看回自己电脑屏幕上偷偷打开的小视频悬浮窗，陈组长嘴角尽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而与此同时， 余生的眼底同样浮现了抹淡淡的笑意。 初试的题目并不多，35道题，限时60分钟，虽然题目考验人的智商，但却没设置学术门槛，对于知识储备却没有必然要求。 譬如， 其中一道数列题： 1，2，5，13，34，（？） a47 b68 c77 d89 这道题，无论是小学生都会的加法，还是稍微高级点的乘法，亦或者了解数学斐波那契数列的人，都能很轻易的得到答案……【d】。 加法，是把问号前面数字相加，最后一个数字多加一遍，就能得到：11=2；122=5；……125133434=89； 而乘法和加法则是异曲同工，把问号前一个数字乘以2，再加上前面所有数字的和，便能得到：1x2=2；2x21=5；……34x212513=89； 至于斐波那契数列，更好说了，直接套上去就好，连计算过程都省了。 从这方面看，节目组在选题上不可谓不煞费苦心。 再有， 一道幼儿园小朋友也能理解，但一个成年人都未必能够答对的题： 点娘app的读者二哈花8块钱买了两张月票，9块钱卖给了柴柴，之后二哈觉得亏了，又花10块钱从柴柴手里买回来，11块卖给了阿拉斯加。 问： 二哈赚了多少钱？ …… 余生不快不慢地答着题， 页面上的时间沙漏也在一点点倒计时着： 【00：53：19】 …… 9个点画出10条线，要求每条直线上至少有3个点，请在答题框内画出来。 …… 【00：46：27】 …… 【00：40：35】 “无敌——” “是多么——” “多么寂寞——” 35道题目答完，余生的脑海里已然自动响起了《无敌》的bgm。 倒不是他有多么聪明，只是每走过一个地方，总会留下点什么，无论是他留给那个地方，还是那个地方留给他的。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每个世界的文明也自然不相同，度过不少人的余生，他便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了许多。 如果比喻成一个rpg游戏，大概他就是那种吃经验值刷上去的高等级玩家，和一个刚从新手村出来的家伙打擂台，哪怕对方手持神器而他一身白装，也依旧占优势。 【00：39：52】 究竟是扮猪吃老虎演一出传奇逆袭，还是拿绝对实力碾压来一场王者归来？ 听了会儿脑海中的bgm，看着页面上的【提交】选项，余生眸底划过一抹玩味，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盯着电脑的陈组长。 果断点击鼠标箭头， 【确认】！ 再懒，打脸这种事，也不能拖拖沓沓啊—— “咚、咚咚。” 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小视频的陈组长，突然听到自己桌面被人叩响，一个激灵，他猛地抬起头来。 发现来人并非是上级导演而是余生，他瞬间松了口气，紧接着，拉长了脸色，分外不悦道： “你做什么？” “我做完了。” “什么！” 想再端一端架子的陈组长大吃一惊，声调顿时拔得老高，听上去就像是在掐着脖子唱女高音，生生变成了公鸭嗓： “你……题目……你全部都做完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节，陈组长那无法再拉高的嗓子直接破了音，聒噪刺耳，难听极了。 “嗯，做完了。” 平静瞧着满脸不敢置信的陈组长，余生点头。 “你是交了白卷还是全部蒙的？” 强自镇定，陈组长稳下心神，故作轻松道。 “打开后台不就知道了？” 余生耸了耸肩，以同样轻松的口吻反问。 考题提交后，考生自己是看不到结果的，只有掌握后台权限的节目组人员才能看到，这样也有利于初试筛选人的公平性。 “这……” 陈组长瞥了眼自己屏幕上还没有关闭的小视频，随即吩咐道： “你去那边等着吧，过会儿通知你。” 只是，余生却没有听话的走开，不仅没有走开，他还定定看着陈组长的脸色从不耐烦逐渐变得铁青一片，才又慢悠悠道： “陈组长，我以为——” 刻意拉长了尾音，余生嘴角的弧度些些翘起： “我们还是一起看比较好。” 他当然从陈组长方才的表现中看出对方上班溜号了，他清楚陈组长的尴尬，也知道很多人在这种时候都会选择行个方便留个面。 可惜，他从来都不是个讨喜的人，也一点都不喜欢和其他人一样。 何况，眼前上班溜号的还是与他有过节的陈组长？ “林放。” 见余生不合作，陈组长铁青的脸色更臭了，他眉头紧紧拧起，像是可以夹死一只蚊子，加重了语气强调道： “这里，是我说了算！” “当然。” 摸了摸鼻子，余生摊开手非常礼貌道： “正是这里您说了算，所以您老才更要避嫌不是？毕竟，刚才的承诺余音犹在呢。” “林放！” “你什么意思！” “你想说我会耍赖？！” 立时，听出余生客客气气的话语里隐含暗讽的陈组长恼羞大怒，豁然咆哮。 “当然……不。” 唇边微笑，低头直视着陈组长充满怒意的眼睛，余生好整以暇，淡淡道： “只是您要是再继续推三阻四，未免也有失公允，还是说，您愿意现在就道歉？” 道歉？ 这辈子都不可能道歉的。 冷哼了声，陈组长把桌上的显示屏朝外略略侧了35°角，尽量让自己的视频悬浮窗处于余生所站角度的盲区，继而操作鼠标迅速叉掉了窗口。 可饶是如此，余生依然见到了三条一晃而过的肉虫，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是对早前工作人员小姐姐的畏缩了然，有这样一名上司，无怪乎小姐姐会那般小心翼翼了。 十分不情愿地当着余生的面登录了系统后台，进行成绩查阅，然而，这不看还好，看到上面的完成时间为【20分08秒】的时候，陈组长眼皮子就是一跳，之前觉得快是因为他的小视频还没看完，可真正看到具体时间，他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记得，初试里的最好成绩是：【19分27秒】答对34题，满分55分的情况下拿了54分！ 从时间上面看，余生的成绩已经和初试第一名非常接近了！ 想到题目是由3道5分题10道2分题20道1分题的构成，陈组长强行安慰自己：肯定是碰到不会做的题目就乱答一气了，他一个星二代，怎么可能全部做出来？ 乱做的，一定都是乱做的。 就算没有乱做，也不可能全部答对！ 他却不知道余生脑放了半首歌，真正算起来，余生的完成时间应该是【19分25秒】！ 平复下心中波澜的陈组长，开始核对余生的答案。 前20道题都是选择题，系统会自动判分，但后面的15道题，逻辑题涉及到文字表述，几何空间题涉及了作画连线……这些，都需要人工介入判定。 然而，看到前面二十道题一连串下来的绿色答案，陈组长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凝重下来。 在他心头闪过了一道不祥的预感。 第21题………… 正确！ 该死的，怎么会没有上当？ 第21题就是那道二哈赚了多少钱的问题，正确答案是：2块钱。 这点，不少人都能答出来，陈组长也不算太意外，可是，那位初试第一名丢的唯一1分，就在这道题上！ 因为，除却题目里面的陷阱，这道题本身也是一个陷阱，作为10道题里的第一道也是最简单的两分题，它问的其实是两个点（赚、亏），但题目中却只明文标明了其中的一个（赚）。 绝大多数选手都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有少数选手，或许是真的看到了节目组设置的陷阱，又或许是顺口一提，在答题时添了一句。 当然，赚是有标准答案的，但亏没有。无论选手是答亏了1块钱，还是没有亏损，逻辑上都能自圆其说，只要答题时没有忽略这个点，节目组都会算作2分通过。 假如是平时，看到有人跳过了这个陷阱，陈组长还有可能会不咸不淡地夸几句，假如心情很不错的话，还可能会大肆表扬，但如今—— 他心头那抹不详的预感，已然上蹦下跳、载歌载舞了起来。 …… 第22题…………正确！ …… 第23题…………正确！ …… 第8章 道歉？ …… 第35题…………正确！ 不知何时，陈组长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渍，也不清楚是急的，还是惊的怒的。 不甘心， 万分之不甘心， 陈组长重新把余生的35道题从头到尾又检查了一遍， 他一个字眼一个字眼的扣， 一幅图一幅图的盯， 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肯放过。 这种时候，他满心眼里都在埋怨题目没有一道文科题了，否则，哪怕鸡蛋里挑骨头，他也要把余生的分数给扣出来1分。 事实上，他更埋怨的，是刚刚没有态度强硬到底的自己。 假如林放没有站在他身旁， 他是一定、 一定会“手滑”的！ 这该死的题目、该死的林放！！！ 此刻，办公室的气氛也变得十分诡异。 暗地里为余生加油打劲的工作人员小姐姐偷偷注视着这办公室的一角，稍远处坐下休息的小助理更是翘首以待，而陈组长…… 看上去，他陷入了某种沉默。 不过，对陈组长的道歉翘首以待的小助理可不会顾及他的情绪，软软糯糯地声音，像是幽幽地下课铃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陈组长，我们林放通过初试了吗？” 一时间，场面变得僵持起来。 通…过…了。 这三个字很简单，然而陈组长却说不出来。 很少有人知道，在《最强大脑》靠工作年限和刷脸才爬到前期工作2组组长一职的他，履历上本该有辉煌的另一笔—— 明夏好声音，现场导演！ 当初的他才二十五岁，风华正茂，是最好的时光里最得意的样子。 可发生了什么呢？改变了那一切，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厉导，我没关系，真的，作为一名导师，节目录完我就可以走人了，对我真的没有任何影响，只是—— 这对选手太不公平了，选手从海选到半决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次的伴奏，是选手们熬了一个星期夜熬出来的。 他，一根烟，毁了全部。 我很想说，这只是一次工作失误，只是选手的运气不好…… 但是，很抱歉，我真的说不出口。” 噢，是了。 当初，他负责明夏好声音的现场音控室，在半决赛现场，他想抽烟，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工作间。 反正之前彩排过，反正电脑里有自动程序，如果现场乐队起来的话，电脑这边也会自动卡进伴奏，这年头的机器可比人靠谱，而他，他不过就是驾考时的安全员罢了，离开一下又有什么打紧呢？ 何况，在主持人和选手的交流环节被林玄打断时，他不是意识到时间节点不对劲，连忙踩熄烟头回了音控台？ 是，最后选手pk的时候，他这边的伴奏慢了两节，导致整首歌的氛围被破坏，导致现场嘘声一片，导致最后的现场投票出现了惊天逆转，导致原本一名可以进决赛的选手折戟触礁。 可那怪他吗？ 怪，就怪林玄！ 不过是让人聊聊身为留守女孩的童年罢了，卖个惨而已，戳的又不是你林玄的伤疤，拦什么拦？ 怪，就怪那个该死的电脑弹窗！ 如果不是那个弹窗阻拦了电脑的自动程序，他又怎么会因为关闭弹窗，导致伴奏慢了两节？ 想起当初那个被他眼疾手快关掉的窗口，陈组长不止一次的后悔，早知道最后会被赶出节目组，他当时就不该关掉的，届时，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至于为什么会弹出那样子的窗口，陈组长选择性遗忘了。 他记得的，只有节目结束后，林玄对导演的那一番话。 可该死的，既然对你没有任何影响，瞎哔哔什么？不说话，你也还是歌神，没人当你哑巴啊！ 陈组长没有开口， 他很想要酝酿别的什么来带过这一茬， 可按照120秒内正确率优先的原则，让他连借口都找不出来。 这可是初试第一啊！ 又怎么糊弄得过去！ 陈组长没有回答，然而他的沉默已然揭示了什么，见状，小助理复制了早前陈组长的“毫不客气”，软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陈组长，既然我们林放赢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按照刚才的承诺，向我们道歉？！” “还是说，你想食言？” 想， 怎么不想？ 陈组长脸色铁青一片，狠狠瞪了一眼那边明显充满得意的小助理，他已经端不住了，简直恨不得破口大骂，他怎么也想不通。 一个星二代， 凭什么有了这样的背景、这样的身材样貌、还要有这样的智商？ 这让他怎么能想得通！ 目光投向余生，眼神里充满了嫉恨。 “这个……” 陈组长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避开所谓的道歉，还是实在不行就敷衍两句。 恰恰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拉了他一把。 “喂，总导演？” “对对，人到了，现在在办公室里。”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放心吧，我会办好的，不会出问题的。” “嗯嗯……” 电话是总导演打来的，听上去像是在做对余生的安排。 从陈组长的话语里，小助理明显觉察到陈组长刚才是阳奉阴违，这下子不由得更气了，等到陈组长电话挂断，她气呼呼道： “陈组长，不知道总导演知道你刚才这么对我们林放吗？” 哪知，听到她的话，陈组长反倒是无动于衷，不仅如此，连刚才被逼着道歉的那茬都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冷测测道： “我们总导演不清楚我对工作的认真，但我是问心无愧的，说起来——” 扭过头看向身边的余生，陈组长满脸高傲道： “林放，你的初试成绩作废。” “凭什么！” 不消余生说，都从先前陈组长的反应里猜到余生成绩很好的小助理，当即不干了，她忿声嚷道。 “凭什么？就凭我才是工作组的组长！” 不怀好意地将小助理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他眯着眼，冷笑着又道： “初试，在一个星期前就截止了，他的成绩当然要作废。” “你……要考试也是你提出来的，现在……那道歉呢，你自己说的，林放通过初试你就道歉！” 意识到陈组长在强行抵赖，小助理气得眼眶都红了，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啧，道歉？” 斜睨了林放一眼，陈组长的白眼简直翻到了天花板上，他的神情里满是轻蔑： “该他向我道歉才对，一周前初试截止后，节目组这边发了份题目给他，我说怎么答得这么快还全对呢，没错，他是没有携带作弊工具，毕竟事先都背过答案了嘛！” 第9章 发家致富的良方 “怎么，林放，你还有话说？” 陈组长冷嘲热讽的话，一句句敲在小助理的心尖上，突然有些傻眼。 她想起来一件事。 一周前，楚老板给她发了份文档，让她打印好交给林放。 然而，那次是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见到林放，她可耻地又理所当然地……发花痴了…… 最终，那份打印好的文档，被她带来了，也带走了。 “林放，对不起，一周前……我……” 看着面无表情的林放，小助理的心像是被拧成了麻花，又恼又悔，她恨不得穿越到一周前的自己身上，狠狠地扇自己一个耳光！ 她怎么可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怎么可以！ 她明明知道林放被陈组长诬蔑了，明明知道林放就是凭自己本事答的题，明明………… “哟！你这助理当得可真称职，这还演上了？说的跟真的一样，咋不出道呢？瞅瞅这脸蛋——” “啧啧……我见犹怜呐！” 陈组长翘了翘嘴，斜睨了小助理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渐渐地，他目光锁定在小助理泫然欲泣的脸蛋上，直勾勾盯着，嘴里的话却是无比恶毒： “瞧瞧这天赋，再睡几个男人，什么戏演不了？兴许，你就是下一个楚曦兰呢——” “砰！” “闭嘴！” 一拳砸在桌子上，工程塑料板上顿时发出声巨响，裂开了道长长地口子。 “陈勇建！闭上你的脏嘴！” 左手牢牢钳住陈组长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地面上提起，狠狠盯着眼神瑟缩了下的陈组长，余生咬着牙道。 辱人不及父母， 可他的拳， 歪了， 在提起拳头挥之欲出的那一刻，他重重地击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身为一名公众人物， 他不能打人， 身为两位已经逝去并且被外界神化了的天皇巨星的唯一的儿子， 他不能打人， 身为陷在污泥里的林放， 他不能打人！ 可天晓得，他此刻有多么想宰了眼前这家伙！！ “林放，不要打人！” 被林放的突然的挥拳惊到，小助理下意识尖叫道，随即，她连忙上前拉扯，只是浓浓的自责与羞愧，犹如上涨地潮水像她袭来，将她淹没。 想着林放是因为自己的疏漏而被人诬蔑，甚至还诋毁了逝去的楚影后，她的喉咙里一阵哽咽： “木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再闹出岔子来……不要意气用事……不要……” 说到一半，小助理已经哽咽得发不出声来，要不是她的失误，事情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是我的错！” 陡然，小助理嘶声喊道。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打我吧…………” 憋了又憋的泪水，终于，布满了她那张娇俏的脸蛋，肆意横流，无比狼狈。 “别呀！打人家小姑娘算啥事呢？人可是费心费力帮你演戏呢！来来来……打我，赶紧地！” “记得要往我脸上招呼啊，可千万别偏了，偏一下你就是女表子养的！” “来啊——” “来！” 乍一下被吓到的陈组长，眨巴眼，又想通了眼前的状况，当下，他再无畏惧，连声挑衅道。 一声比一声急，一句比一句得意。 吃点皮肉之苦算什么？ 只要林放这拳头落在他身上，别说这辈子，他下半辈子也吃喝不愁了。 林放打人啊！ 试想想， 林歌神和楚影后的儿子考试作弊、恼羞成怒、打人重伤………… 这是多么惊天的噱头啊，无论是和曦玄工作室打官司，还是卖给狗仔，那小钱钱都是雪花片一样的飞下来啊！！！ 他今儿真是看片看傻了，如此发家致富的良方，居然刚刚才意识到，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局面，一触即发。 自责的哭腔， 嚣张的挑衅， 让整个世界嗡嗡作响，一片嘈杂。 这一刻，余生反而进入到了某个奇异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四周的一切都慢了下来，无论是那张开合的嘴，还是一旁垂落的泪，以及，不远处听到房间里动静后推门而入的保镖，它们，都变成了电影里的慢动作，一帧一帧行进着。 余生没有特异功能，至少在这个世界法则下，他没有。 他只是静了，从极怒回到极静，两个极端。 于是，周边的一切就显得慢了。 感受着心底怒气被理智压下来，余生清楚，他是受到了身体本能的影响。 虽然有林放的所有记忆，但情感浓烈度，他终究是不如的，只是本能这种东西，既像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又像车祸时母亲掀开压着自己女儿的轿车般不可思议，没人能真的琢磨透，彻底掌握在手里。 对于这样的本能，余生并不排斥，尽管，偶尔因之会遇到一些麻烦，可只有人才拥有本能，只有拥有本能才算是有滋有味的活着呐。 眼角余光迅速扫过四周，果不其然，在他右侧方的天花板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里有红光闪过。 监控摄像头！ 只要掐掉音源，他的头上可就又多一条黑料了呢。 “林先生。” 看到屋子里的状况，保镖匆忙跑了过来，低声唤道，瞥了眼被林放抓地而起的陈组长，他们拿眼神悄悄示意。 作为楚曦月安排的保镖，他们不会理会是非曲直，他们只有一个任务：保护雇主不受伤害！ 如果林放认为陈组长有威胁，他们会自己动手，事实上，现在让雇主动手，就已经是他们的失职了。 “哟？” “人多势众啊？来啊，今天不打老子，你就是狗娘养的！” 看见闯进来的两名保镖，陈组长怵了一秒， 也只有一秒， 在那一秒过后，他脑子里想到的已经是事后可以被鉴定为几级伤害，他能拿到的封口费又或是从其它来路得到的将会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字了。 听到陈组长的语言挑衅，余生反而笑了。 他松开钳制住陈组长的左手，活动了几下手腕，平心静气地看向对方，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看得陈组长甚至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真的长了什么很好笑的东西，才可以让林放盯这么久的时候。 第10章 糊弄？ 余生才又看回保镖，慢声道： “没事。” 聪明的保镖是能读懂雇主意图的，究竟是正话反说还是真的没事，保镖当然清楚，但这一回，自诩行业精英的两名保镖，都不禁感到发懵。 “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和陈组长有点小误会。” 余生轻轻笑了两声，顺其自然地拍了拍其中一名保镖的肩膀，眼神在不经意间拂过天花板的某个角落。 “打扰了，林先生。” 闻弦歌而知雅意，两名保镖相互交错了个眼神，彼此示意过角落里的摄像头，又恭敬地离开房间，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见状，陈组长的眼底流露出肉眼可查的失望，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 虽然没有了鉴伤报告，但林放试图打他可是实打实的，等回头把这个视频卖出去，也不愁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他现在可要稳住，再稳住。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办公室的空气又回到了怪异的氛围里。 小助理在一旁低声抽泣着，工作人员小姐姐拿着手机，正举棋不定。 从工作角度出发，这个时候，无论熟对熟非，她都应该通知上级来处理；但从一名林放的粉丝“木头”的角度出发，这个时候，通知越多的人来，事情就会闹得越大，被越多的人知道，对于如今舆论风暴里的林放并不利。 没等这名工作人员小姐姐想好，林放已经开口： “你不承认我的初试成绩？” “当然，你是作弊得来的道歉。” 清楚想让林放再动手已经不大现实的陈组长，此刻，只想尽快把林放糊弄走，然后赶紧拿到监控视频。 “所以，你也不愿意道歉了咯？” 余生缓声又问道。 “当然。” 要不是害怕被林放注意到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陈组长真想直接离开去拿录像。 “林放……我不要道歉了…………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突然，抽泣着的小助理扯了扯余生的袖子，可怜巴巴道。 “不，他必须道歉。” 林放是笑着的，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助理明显感觉到林放在生气，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她都不要陈组长道歉了，她只是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啊，她也是为林放好啊。 小助理有点想不明白，然而转念一想，一切都是自己那天疏忽造成的，便又开始不吭声地自怨自艾起来。 为什么那天见过林放之后要开心的拉闺蜜吃火锅呢？ 为什么吃火锅还要点啤酒？ 为什么最后还喝到断片？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就彻底忘记了这份文件，为什么！ “你诬蔑我作弊，这是对我还有我身边工作人员人格上的侮辱，我可以不原谅，但你必须道歉。既然你不承认我的初试成绩，那不如这样，我通过复试，你再向我们道歉。” “你——” 看到余生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连半点表面上的礼貌工作都不做了，陈组长虽然为之后的视频感到开心，但眼下仍然非常的不爽，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想办法赶紧把余生忽悠走，可他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呛声道： “凭什么！” “就凭我是林放，是林玄和楚曦兰的儿子，你诬蔑我作弊，你猜……他们的粉丝会怎么看你？怎么看这个节目？” 余生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 “嗤，你以为她们还会相信你？” 闻言，还以为林放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的陈组长，不由发出了声嗤笑。 要不是全网黑的阵仗，他前面哪里会那么不客气的对待林放？ 即便因为当初好声音的事对林玄怀恨在心，可他也不敢公然表露出半分不满，不正是怕那些nc粉的力量？ 如今，他的儿子却在nc粉的攻击下不得不退出比赛，甚至要到他的手底里上节目洗白，陈勇建觉得，这就是报应！活该！ “她们不相信我，难道相信你吗？或许你不知道，虽然我高中之前是在国外读了阵子书，但——我是以交换生的名义去的，我母亲当时开心地发了条围脖。” 余生轻声笑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星二代，可以仗势欺人的感觉——真好。 “你——” 他又不是楚曦兰的粉丝，他怎么会管林放在国外读书是自费还是公费，真tm…… 想起网络上林玄和楚曦兰那恐怖的粉丝数量，还有难以理解的战斗力，陈组长就是一阵头大，这林玄怎么死了都阴魂不散，搅黄了他在《明夏好声音》里的差事，现在又来《超级大脑》？ 陈组长索性也不管不顾了，毫不避讳道： “那谁知道总导演会不会事先泄题给你，反正都答应曦玄工作室那边，保你进录制了。” “那就通过第一轮百人抢位。” 预料到陈组长不会轻易答应，余生好整以暇的接道。 “好……不行，第三轮！” 刚要顺口答应，突然想到第一轮百人抢位是固定项目，华容道向来也有运气成分，再想到林放能通过初试，还有初中就能当交换生，陈组长立马又改了口。 至于林放有没可能通过第三轮？ 呵，多少全国高考状元在第三轮都铩羽而归？？ 陈组长不慌，一点都不慌，再者，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把林放忽悠走嘛。 望着成竹在胸的陈组长，余生大致能猜到对方现在的想法，唇边噙着丝淡淡的笑意，慢声道： “可以。” 不知为什么，看到林放脸上的笑意，陈组长心头划过一道不详的预感，就像他先前命令林放做题时一样。 可紧接着，就又被他心头一直压制着的狂喜给打断。 很快，他的银行账户尾数上就要多出好几个零啦！ “小何，你带他过去8号考场吧，那边空出来了一个位置。” 陈组长极力维持着面上表情的平静，沉声吩咐道。 小何，也就是那名工作人员小姐姐，旋即看向林放，见林放没有异议，才应了声“好的”。 对此，陈组长当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想到终于可以把林放这小崽子糊弄走，他也就顾不得这点不快了。 “咔——” 门锁轻响，望着林放离开的背影，他狠狠地舒了口气。 瞧见旁边桌板上的那道裂痕，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陈组长脸上的笑意，终于抑制不住地弥漫扩散开来。 第11章 傻……哔…… 鸭舌帽、口罩、厚外套。 这是余生的战袍，看不见脸也看不清发型，连身材都看不出个好歹来，能认出来他是林放才有鬼呢！ 顶着33号考场里其它考生好奇的目光，余生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坐在了特意为他腾出来的1组1号座位上。这样，他就可以在答完复试后迅速抽身。 “大家好，我是8号考场的负责人王可，大家可以叫我小可。 本次考试为电脑答题，a、b两套试卷，每套试卷有50道题，共计100道题，考试时间为30分钟，现在距离考试开始还有3分钟，大家可以趁这个时间调整下自己的状态。 最后……加油！” 俏皮的比了个拳头，在空中上下挥舞两下，这名叫王可的负责人就笑眯眯地结束了她的讲话。 相比于先前在办公室里，陈勇建的各种刁难还有对作弊的臆测，王可关于这个点反而是连提都没提。 除了余生心中有对比，其它从小参加各种考试的考生们也有不少人感到懵比，相互对望，皆是感到了些诧异。正常逻辑，难道不是“最后，和大家说一下关于作弊的处理balabala”吗？ 稍稍愣了下，余生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说与不说，其实都是无意义的事。 一是，想作弊的你说了他也还是会作弊，不想作弊的，即便你不说，他也不会因此而作弊； 二是，真正能作弊的，不会是在现场，比如他，早早就和节目组内定好了，真要说作弊，这才叫做真正的作弊； 三是，不过一个节目组的复试，别说抓到你作弊了能怎样，就是没抓到，最后录节目成绩差距太大，最后丢人的不也还是你自己？ 傻子才会为了录一个能让自己丢人现眼的节目而作弊呢！ 况且，这种智商题，真的有作弊的法子？ 早前没想这茬，现在一想，余生猛然觉察到，那位陈组长…… 果然是个—— 大傻哔！ 3分钟的调试很快过去， 电脑屏幕页面刷新，统一出现了一个倒计时的沙漏。 【00：29：59】 30分钟，100道题，和初始时60分钟35道题相比，难度明显升级了不止一倍，平均每分钟要答3-4题。 再看看题目吧， #=1，∮=2，ψ=3，ξ=4，∴=5，∵=6，⊙=7，ζ=8，=9，以此计算下列题目：∮∵ξ∴ψζ⊙=？ #ζ∴ψ-∵ξ⊙=？ ζ⊙ψx∴∮#=？ …… 题目其实不难，考的都是加减乘除，再把题目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号想象成abcd，你会发现做起来变得容易很多，可要命的是—— 时间啊！ 每分钟要答3-4道题，每道题的计算时间就不能超过20秒，而这个时候，别忘了，是电脑答题，节目组不提供纸笔，考的就是心算速算能力。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难度飙升，真是打得人没脾气。 至于其它题目，在各种智商测试中常见的也有： 比如， 一张有方块组成几何体的图片，然后推理它经过旋转会成为下列哪个目标图案…… 这是考验空间能力与观察能力。 再有， 一个大大的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有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鬼画桃符般的线条状图纹，然后某个格子是问号，现在要从选项中找出对应格子的图纹…… 这是考验推理能力与创造能力。 一道又一道刁钻古怪的题目，根本容不得考生有思考的时间，唯一能做的—— 是凭借直觉快速答题，然后： 【下一题】 【下一题】 …… 飞快地点击鼠标。 整个8号考场里，清脆的鼠标弹击声此起彼伏，犹如一场电子竞技的狂欢。 【00：17：28】 终于，a卷的50道题余生已经全部答完。 【检查】【提交】？ 在答完第50题时，页面上出现了两个选项。 检查？ 检查是不存在的。 真要检查一遍，哪还有时间做b卷？ 余生毫不迟疑地点击了【提交】，进行b卷作答。 相比于a卷明显是理科归属，b卷就相对偏文一点，里面的题目也很有意思： 有五栋五种颜色的房子；每一栋房子主人的国籍都不同；五栋房子的主人只喝一种饮料，只抽一种烟，只养一种宠物；没有人有相同的宠物；抽相同的烟；喝相同的饮料。 提示： 1英国人住在红房子里； 2瑞士人养了一条狗； …… （中间省略100字） …… 15抽混合烟的人的邻居喝矿泉水。 问题是： 谁养鱼？ 对，你没有看错，一道题目长达两百多字，而像这个长度的题目……有20道！ 甚至有个别题目已经超过了三百来字。 两三百字，逻辑题，单看题时间都不止1分钟，而考生想答完两套试卷，却必须在1分钟内解决3-4题，这，简直是悖论，完全不科学！ 然而，这却是《超级大脑》一挡以科学著称的全球脑力竞赛节目里的复试。 有那么一刻， 连余生都不禁怀疑，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人能在规定时间里答完全部题目。 他自问也经历了不少世界了，也学习过很多不同的知识了，哪怕担不上“天才”的名头，他也能凭丰富的积累解决大多数问题，毕竟，他的学习时间和旁人相比，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 可就是这样， 他也在这堆密密麻麻的题目中， 感到了震撼！ 如果连他都觉得时间不够用，这个考场里，或者说这一届乃至于往届里，真的有人能够全部答完？那么，那个人的大脑又是怎么构成的？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但很可惜，余生没有时间深思下去，他要赶紧答题，他没有时间了。 【00：02：51】 时间还剩2分多钟，然而余生才将将答完前面那堆匪夷所思的20道长题，他已经尽可能的快了，不，应该说，他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 或许，他真的低估了所谓的天分吧。 哪怕拥有了无尽的时间，但在浩瀚题海中，他所拥有的终究只是沧海一粟。 即便如此， 题目还是要答的呀！ 后面的题目相对前者人性化了许多。 首先是填字题，要求是必须与题目中给出的字组成词语，并且只能填一个字。 “出”、“在”、“发”：_________ 答案：现。 再就是填词题，要求是必须与题目中给出词语的共通点，并且只能填两个字的词语。 “天使”“飞机”“老鹰”：_________ 答案：翅膀。 题目不难，真的，一点都不难，考的也只是日常积累和记忆力，问题是： 时间啊！ 不说能不能答完前面的题目，就是像余生这样脑细胞爆炸地答完前面题目，时间也只剩下了2分多钟。 而这个时候，他眼前要面对的： 是整整30道这样的题！ 平均5-6秒就要答一道题！ 还不提从早前理科思维到现在文科思维的转变，大脑高集中高密度的工作带来的困乏，真真是……要了老命了！ 【00：02：03】 还有22道题………… 【00：01：28】 还有16道题………… 第12章 小妖精 …… 【00：00：59】 还有11道题………… 疯了！ 余生要疯了， 他真的要疯了！ 重生在一个都市世界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这么狼狈。 那一道道和颜悦色的文字题，那一秒一秒不断跳动的倒计时，在他眼里，宛如一只只正挥着皮鞭子露出恶魔笑意的小妖精。 “来呀~” “快活呀~” “反正有大把时光~” 陡然，一首《痒》的bgm在他的脑海里大肆欢唱起来，在这紧张要命的时候，简直是在沸腾翻滚的油锅里，加入了一滴又一滴的水，滋溜溜，砰砰炸响，蹿得脑袋突突的疼。 …… 【00：00：46】 还有9道题………… 余生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受脑放bgm的影响，但仿佛感知到了余生的急迫，那该死的小妖精，更加欢欣鼓舞了—— “来呀~” “造作呀~” “反正有大把风光~” …… 扯蛋！ 不答完题，他哪里有大把风光？ 现在，他又哪里有大把时光来答题？ 默默怼了这群小妖精一句， 【00：00：35】 还有7道题………… 很好，又解决了两只小妖精。 【00：00：13】 3道题……… 【00：00：08】 2道题…… 【00：00：03】 最后一题！ “叮！” 考场里的音响里传出一声蜂鸣，倒计时结束了，试卷自动提交。 想到最后一题，余生的心里很没有底，他不确定最后那两个字他究竟有没有打上屏，因为在他敲下空格键的那一秒，也是试卷自动提交的一刹那。 “恭喜各位，本场考试结束，根据节目组的规则，复试最终将通过一千名选手，考试结果将在明天下午两点公布，届时，请收到通知的选手准备好后天上午的三试。” “另外，由于附近的酒店节目组已经包下来，所以——” 8号考场的负责人王可，俏皮的向大家眨巴两下眼，接着道: “在这周日中午前，大家的房间都可以继续使用。 如果没有通过复试，也不要太沮丧，假如不赶时间的话，可以趁着节目组包住宿这个机会，好好的在咱们明夏国最大的古都夏都里好好游玩一番噢~” 王可虽然长相只是清秀，可给人的观感实在不错，哪怕是慷节目组之慨，但今天如果没有她的这番话，被复试淘汰的选手里，又有几个人真的好意思在节目组包下的酒店里蹭住？ 今天是周四，距离周日还有三天。 谈不上什么畅玩，可想玩得开心却一点不难；也不是什么大恩大惠，只是一个顺其自然又无比暖心的举动，像是双托着失意的无形的手，让人不至于太沮丧。 “你好，b卷里那道逻辑题，……” “那道题我的答案应该不对，可惜没时间再细想再改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说的那道题，我运气好，上周看的一本书里提到过，当时感兴趣特意把所有解法都研究了下，它是这样子的……” 考试完后对答案，是所有好学生的本能，而在《超级大脑》节目组里，更是集中了各个高校的尖子生。很快，两两作伴，三五成群，已经结束了考试的8号考场里，绝多数人都凑在一起交流开来。 而余生， 他…… 他当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在王可离开借用教室的讲台时，他就也旋即起身，快步走向前门。 1组1号，必须承认，这真的是个很好闪人的位置。 “等等！” 忽然，在余生脚步迈出教室前门的一刹那，一名个头不高的短发女生追了过来，低声呼道。 意识到对方是在叫自己，余生顿了一秒，紧接着就继续朝前迈去，隐隐，他脚下的步子，还加快了几分。 余生不清楚对方叫住自己的目的，但他很确定的是，自己绝对没落下任何东西。 素不相识，无缘无故，不赶紧走开，难道还等着人上前追要电话号码吗？ 在余生看来，趁着绝大多数人在对答案的时候离开，是非常恰当的方案，否则，等到所有人都出来，人多眼杂，也保不齐会发生什么意外。 要不是题目太丧心病狂，他的原计划里，本来是要提前交卷闪人的。 现在，真的已经很迟了。 见林放迈着大长腿丝毫不打算理会，短发女生终于忍不住，刻意压低了声音喊道： “木木！” “噔”的下，余生停下了，他洒脱从容的步子，戛然而止。 木木，是他的粉丝给他的专属昵称。 回过身，余生低头看着这名个头不高的短发女生，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凝固了一秒。 “你……？” 余生组织着措词，他不敢肯定短发女生是真的认出了他来，还是误会，又或者，是在诈他。但他很清楚一点，在对方明确的叫出他名字前，他都不能透露给对方一点口风。 木木？ 谁知道此木木会不会是彼木木，会不会是某个别的和他背影相像的人的外号呢？ “林放，我知道是你，不要掩饰了。” 短发女生显然很有分寸，在叫出名字时，还特意观察了下周围，几乎全凭嘴型，但她的眼睛里仍自带有雀跃和得意。 “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回，余生没有再企图掩饰，尽管他压根就想不明白，穿上一身战袍的自己是怎么被人认出来的。 难道是传说的粉丝放大镜？ “好，好的。” 见林放愿意与自己说话，短发女生连连点头，强行抑制着卡在喉咙眼上的土拨鼠尖叫。 至于单身女性出门在外，对陌生异性乃至于同性，老人、小孩、孕妇都需要提高警惕的意识…… 在这一刻， 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林放是陌生人吗？ 当然不是啊！ 戴着口罩的人真的是林放吗？ 当然是啊！ “嗯。” 朝短发女生点点头，余生领着她快步向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 走廊并不是说话的地方，随着时间推移，探讨完题目出来的人只会是越来越多。既然短发女生能认出穿成这样的他，兴许别人也同样可以，他现在已经对自己身上的战袍失去了信心。 教学楼负一层，是停车场，两名保镖和小助理已经在这边等候多时。 看到余生出现，小助理眼底有一抹亮光划过，可紧接着，看到余生身后跟着的短发女生，她目光一僵，神色微变。 第13章 合影 小助理有些尴尬。 因为，她只准备了一杯咖啡，正捧在她手心里，原本是想着余生一来就递上去慰问情况的，想着趁机解释下关于初试题目资料的事，想着………… 结果…… 呆呆看着跟在余生身后的短发女生，小助理递出咖啡的动作，像是被定格的电影画面，卡住了。 递也不是，缩也不是。 一时间，手臂愣愣地悬在半空中，无比僵直。 见状，余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动声色地从小助理手里取过咖啡，再又顺手递给了身旁的短发女生，极为自然地说道： “小蔓，麻烦你把车上的矿泉水拿给我。” “喔喔，好的。” 小助理，也就是小蔓，她呆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助理小蔓的尴尬得到了化解，然而作为这起尴尬当事人之一的短发女孩， 她…… 她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手上接过来了一杯咖啡！ 此刻， 她正傻乎乎地看着摘下口罩来的余生， 脸色爆红一片！ “木木，可…可以……和我合张影吗？” 短发女生侧倾了下脑袋，低声问道，灼热地视线从余生的脸上转移，她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地面，整个人羞答答的，像是一株含羞草，连声音里都带着怯意。 这和先前追出考场叫住余生的大胆举动比起来，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从余生的视角，刚好能看清在她短发遮掩下已然通红的耳朵根。 大概率这是真粉丝了。 瞧见这一幕，余生终于稍稍放下了对短发女生的警惕。 他对聪明女孩没有偏见。 事实上，他很欣赏聪明的女孩。 相比于冒冒失失的小助理，和一个智商在线的人交流，明显双方都会轻松自在很多。 但无论是从前面短发女生叫住他时的谨慎举动，还是能参加《超级大脑》复试的身份，都令余生不敢轻信对方的说词，真当做一名普通粉丝对待。 开玩笑！ 能参加复试的这一万人，不管是通过了网络初试，还是走高校推荐的渠道，都意味着智商绝对不会低好么！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想装作一名粉丝，实在再简单不过了。 “我保证不放到网上，也不给别人看，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没等余生回应她，短发女生又连忙补充道，她鼓足了勇气昂起头来看向余生，通红的脸上写满了期盼。 一名优质的偶像会拒绝粉丝的合理诉求吗？ 余生不会。 “当然。” 含笑点头，示意短发女生可以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等待短发女生调滤镜的同时，余生似乎很随意的补充道： “照片没关系的，等《超级大脑》的结果出来后，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让一名粉丝一直憋着与自己偶像的照片不外传、不炫耀、不安利，这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况且，余生也不是很相信人性。 没有期限的承诺，就像是没有终点的马拉松，迟早是要崩掉的，甚至，它崩的速度会比预料中还要来得更迅捷、更猛烈。 所以，余生宁愿给短发女生一个期限，给出一个心理暗示，预防之后可能出现的意外。 “木木，你能通过复试吗？” 闻言，短发女生下意识问道。 余生相信这只是同样参加了《超级大脑》复式的短发女生的下意识提问，就和考试完后对答案，喝水吃饭般自然，但余生却不敢流露出丝毫口风。 考试刚刚结束，就预知到考试结果了，万一传出去，他头顶上岂不是又要被扣一口大黑锅？ 哪怕，他清楚自己是凭本事做的题下的判断，小姨和节目组的沟通不过是兜底，也安她的心。 可，传出去，就像他未成年饮酒一样，同样是说不清楚的。 余生莞尔轻笑，回道： “我对自己当然是很有信心了，你呢，考得怎么样？” 大概是余生的态度很友好，短发女生看到偶像的激动和紧张稍稍得以缓解，她旋即接话道： “木木，我也对你很有信心！” 粉丝就是这样，自带粉丝滤镜，毫无保留的相信，认为偶像无所不能。虽然显得傻气，但不得不说，落在余生的眼里，这样冒着泡的傻气也有几分可爱。 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很傻气，不符合一名高校学子的风格，短发女生连忙又举证补充道： “木木，你初中就能作为交换生出国，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进入百强的！” 就算没有，那也是题目太变态，不关木木的事，作为一个才17岁的大男孩，木木已经很优秀了！ 默默地， 短发女生又在心底里补了句，眼神更加坚定。 于是，这一幕，就变得更为傻气可爱起来。 “赫——” “谢谢，你呢，考得怎么样？”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轻笑，落在短发女生耳朵里，又是酥酥麻麻一片，要不是自家偶像就在面前，要保持住最后那点儿矜持，她真得恨不得发出那压抑了许久的土拨鼠尖叫！ 什么叫听了耳朵会怀孕？ 这就是啊！ 一见林放误终生啊！ 强制自己平复下来，短发女生终于意识到她已经连着忽略了余生的问题两次，赶紧回答道： “题目太变态……啊，不！ 我是说，题目太难了……b卷我只做到第8题，那些逻辑题又长又绕，光看题目就要1分多钟，根本不是人能够做完的好嘛—— 这题目变……困难得，简直非人哉！ 我就不信，这一万人里真的有人能答完全部题目！ 就是答完了，正确率肯定也特别低，多半都是蒙的，我以一名高考理科市状元的身份来保证…………” 提到刚才的考试，短发女生的话变得多了起来，面色郁闷，不住地吐槽道，连偶像在前也无法压制住她内心的槽多无口了。 然而，余生沉默了。 作为那个把全部题目疑似答完的非人类，短发女生的话，他………没法接。 不过，面容清秀的短发女生竟然还是一名市状元，而且是理科向，余生倒确实有些许地诧异，果然，《超级大脑》这节目里的选手，每个都是学习领域的精英。 第14章 满目星光（二更） “啊，木木，我是不是太啰嗦了，不好意思啊……” 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在叽叽喳喳地吐槽节目组给出的复试题目，短发女生慌忙道歉道，深怕破坏了自己在偶像面前的形象。 “没有啊。” 温和地笑了笑，余生脸上没有半分的不耐烦。 短发女生虽然变得话多，但不说这本就是他递出的话题，单说短发女生的话里其实透露了不少信息量，而并非真的是废话连篇的喋喋不休，余生就找不到介怀的理由。 至少，从短发女生的话里，佐证了余生先前答题时对于题目高集中、高密度轰炸的某些疑惑。 同时，他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想。 “木木，滤镜调好了，我们合照吧……？” 短发女生小心翼翼的问询道。 心底里，则是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 瞧她， 居然在偶像面前这么不知收敛，真是……丢脸死了！ “嗯。” 余生闻声点头，双手放下交合，微微躬身进入女生的镜头，唇边带笑。 在杜绝了暧昧向可能的同时，也保持了礼貌，还照顾到两人的身高差，完美的无可挑剔。 咔咔两张连拍，短发女生望着相册里的合照，眼神里分外满足。 她可不是不知分寸的坏孩子呢， 一场考试下来，木木肯定很累了，她可不能缠着木木不放。 两张，已经足够啦！ “对了，你之前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看到短发女生像是饱食餍足的猫儿，欢快地眯起了眼，感慨她容易满足的同时，余生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人在兴奋时总是容易放松警惕，所以，手机总是容易在各种大型露天活动的现场失踪，这是常情。 余生无意趁短发女生此刻放松了警惕来刻意问询什么， 但，他该上车了， 所谓偶像就是永远与粉丝保持一定距离， 同时，他也是真的对此事感到好奇。 他都遮得只剩两个眼睛了，短发女生是怎么认出他来的呢？ “木木，” 听到余生的问题，短发女生小心翼翼地退出相册，深怕手滑错点删除，而后舒了口气，看向余生，眼里含着藏不住的笑意，道： “木木，你官方身高186，但是……我们前方跟过你现场的木头都清楚，你的真实身高是188，应该是担心之后的演戏道路受影响，才刻意谎报的身高吧？” “唔……” 这年头，粉丝除了自带放大镜、滤镜，还自带身高测量仪？ 余生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不置可否地继续等待短发女生的下文。 “大概是因为隐瞒了真实身高的缘故，除了舞台上外，私下你所有的饭拍照片和视频里，走路都会稍稍躬肩、低头，所以…… 虽然你戴了帽子和口罩，但是从身形、还有走路时的姿态，我都能认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后来，我鼓起勇气追过来的时候，你不搭理我，反而还加快了步伐，就更让我觉得你不想见人，毕竟……” 短发女生羞涩一笑，才不好意思接着道： “我虽然不是非常漂亮的女生，但正常男生看到我的第一反应也不会是唯恐避之不及，接着，我叫你木木，你没有说话，我就更肯定了。” “你不担心认错吗？” 听到这里，余生也大致明白自己的暴露点在哪了，可惜，走路姿态什么的，是身体习惯，也是本能的一种，不是他短期可以纠正过来的。 不过，他还是对短发女生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微感吃惊，从她的话里，余生可以判断，直到他停下来时，短发女生都没有真的非常确定，之后又是怎么敢和他走的？ “不担心啊，认错了道歉就好，但要是对了——” 短发女生没有往下说，只是望着余生的眼里，舀满了漫天的小星星，一眨一眨地，温柔缱绻，明亮动人。 “那我后来说让你和我先走开，你就不担心我是冒名顶替的坏人吗？” “木木，虽然你没有摘下口罩，但你的声音，我是不会认错的。” 短发女生的眼神明亮清澈，语气里充满了笃定。 “赫~” 轻笑了声，余生温声道： “感谢你能在人群里一眼看到我，坦白说，有点受宠若惊，我希望我不会辜负你的喜爱。” “木木，加油，在我们木头眼里，你就是最棒的！” …… 再聊了几句，余生便和短发女生告别上车了。 而车里，看到余生回来，小助理小蔓当即眼里一亮，她软软糯糯道： “林放，初试题目的事，我——” 咬了咬唇，见林放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保镖可以发车离开，她吃不准林放是已经揭过了这茬还是在生气，怯生生地又道：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害得你被人诬蔑了……你的手还好吧？我看到桌子上裂了好大一条口子，车上有医药箱，我给你看一下吧？” 小助理的脸上写满了自责，作为一个大度的男人，这个时候通常会怎样做呢？ 是充满男子汉气概地回答“这没什么”？ 还是，绅士体贴地安慰开解小助理的情绪？ 很遗憾，余生并不算个大度的男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家暴的受害者一定是女方，也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出轨错的一定是小三。 他不明白—— 是非对错和性别年龄职业有什么关系，网约车里被害的有司机也有乘客，未成年里也有弑母恶魔。 所以，尽管小助理很萌也很可爱，还很诚心的道歉了，但余生却不打算就此了结，不是他小肚鸡肠，而是他实在太清楚“升米恩斗米仇”，宽容大度的后果了。 原命运线里，林放对这个粉丝兼助理的小蔓真的是非常友好善良了，于是，在一次次工作疏漏的原谅过后，换来的不是小蔓的感激，而是—— “木木，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你那么的善良……”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伤害了你，但是，我的家境你清楚的，我真的没办法，我妈妈得了尿毒症，他们答应给我两百万……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第15章 “天真”的小助理 一句一句， 是多么的情真意切啊， 可是， 林放欠她什么吗？ 林放又做错什么了呢？ 在别有用心的人编造出林放“骗炮艹粉”时，她身为林放的助理，竟然对这个莫须有的污名表示出隐晦的承认！ 她一脸纯良的看着记者的采访镜头，支支吾吾说道：“这个事，我……我不方便表态，但那个女生确实很可怜，我很抱歉当初没有帮到她。” 可怜？ 子虚乌有的事，哪里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 当初？ 林放从未见过那个女生，他的助理又如何会和那个女生有“当初”？ 荒谬绝伦！ 恩将仇报也莫过于此了。 更可笑的是，在这件事发生后，她还自告奋勇要照顾当时已经患上抑郁症的林放，要不是林放小姨得知此事，当机立断把小助理解决掉，之后还指不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以说，之前的楚曦月有多么感激小蔓在林放被千夫所指时坚定不移的站队，那一刻，就有多么后悔放了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在林放身边。 林放不是圣父，他只是善良单纯了点，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绅士体贴，最终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余生也不是圣父，不仅不是，他连半分委屈都不想受。 世人都说以德报怨，怎么不想想何以报德？ 在《论语》里，它的原文其实是：“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啊！ “我的手没事，但是——” 回头看向此刻还没有化身刽子手背后插刀的小助理，余生慢悠悠道。 他没有逞强，林放的这具身体其实各方面素质都很不错，由于父母职业的特殊性，为了以防万一，从小学习咏春、泰拳、巴西柔道等等…… 虽然没有奖杯护身，但实战起来撂倒三五大汉，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关于你工作出疏漏，这件事我会如实告诉公司。” 余生脸上的表情风淡云轻，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温和的，但小助理却不禁有点傻眼。 这…… 这是不按套路来啊！ 是，她是做错了，她是不应该连着一个星期都抛之脑外，可…… 还不是林放男色太诱人吗？ 再者，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林放为什么要纠着不放呢？她不是已经在诚心诚意地道歉了吗？她现在不是正在关心林放吗？ 为什么，林放就不能看在她的关心的份上，原谅她这一回呢？ 小助理不明白，她看着面色淡淡的余生，低声喃道： “木木，真的不能原谅我吗？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失职，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的家境不好……” 说着说着，小助理目不转睛盯向余生，眼眶渐渐地红了，像是兔子眼睛，里面还蓄满了水色，泫然欲泣。 “而且，我还是你的粉丝啊，你看，我知道你喜欢喝很甜的咖啡，知道你私下还喜欢玩电脑游戏…………” 终于，小助理的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她抽吸着鼻子说道。 这副场景，落在任何一个镜头，恐怕都是林放在仗势欺人。 毕竟小蔓是个女孩子，还长得如此可爱，身份又只是小小的助理，和人高马大的林放比起来，那就是天然弱势啊。 幸好，这里是车上，也没有偷拍的镜头。 “停，我没有说要辞退你，只是把你工作的失误情况报过去，具体处理，是由公司人事部门决定的。另外，据我了解的公司制度，你这个失误也并不会导致辞职，不要紧张。” 如果不是碍于形象，余生真想劝小蔓不要戏多。 家境不好？ 所以就要道德绑架？ 很甜的咖啡？ 明明只是去工作室那天整蛊了下楚曦月而已啊。 他倒真的想未雨绸缪把小蔓先辞退了，可是，他从来不敢低估女生的小心眼，尤其是像小蔓这种自己没理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女生。 在如今的舆论环境下，一旦一名自称他助理的女生在网络上哭诉一通，谁知道会传成什么呢？ 余生很清楚， 星二代的路并不好走， 每一步都落在外界的视野里，每一个举动都会被外界无限放大。 因此， 他更要时刻警惕防微杜渐才行。 小蔓，当然是要解决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要避免外界眼中的自己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只有等《超级大脑》达到预期效果，才是他出奇制胜的一刻。 眼下，他不过是借机敲打对方，避免小蔓再和原来命运线中一样，得寸进尺，当了女表子还立贞·洁牌坊。 “可是，木木，我还在三个月实习期，按照规定，乙级错误不能犯两次，这……” 既然林放还会安慰她不要紧张， 那……是不是说明，林放真的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意识到自己兴许是误会了林放，小助理停下了抽噎，可怜巴巴地望着余生唤道。 所以，你已经犯过一次乙级错误了？ 余生没有再开口问，他知道，小姨是不会把一名犯过错误的实习生调给他当助理的，但现在的事实是，这名犯过错误的实习生已经成为了他的助理，他相信这里面肯定有人做了手脚。 可惜，如今实在不是纠出内鬼的时机，只能等眼下的视频风波先过去了。 “好吧，我不会告诉公司的人事部门，但——” 定定注视着柔柔弱弱的小蔓，余生沉默了几秒钟后，缓缓说道： “下不为例。” 见余生松了口，小蔓连连点头，也不敢再找林放搭话，再像来时路上一样叽叽喳喳地活跃气氛了。 她从余生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与理智，浓浓的老干部作风，令她安静得像只小鹌鹑。 看着小蔓识趣地安静下来，余生目光投向了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感到好笑。 不知是为小蔓的“天真”，还是为原来命运线里的林放感到“悲哀”。 他是答应了不告诉公司人事部门，但这是对公，对私，他可没说不告诉他的小姨啊，而他的小姨……不正是「曦玄工作室」这家公司的老板吗？ 人善被人欺啊， 假如林放没有那么好说话，跳到他身上的吸血蚂蟥或许也就不会有那么多。 第16章 视频（二更） 车子很快驶离了《超级大脑》复试借用的夏都理工大学范围，节目组提供的附近酒店，余生一行当然是不会入住的。 作为一对著名的明星夫妻的儿子，除了有外界许多打扰的弊端外，还有另一个优点：狡兔三窟！ 出于工作和躲避狗仔的需要，林玄和楚曦兰生前购买了大量的房产，单单在夏都就有四处，据他年幼时的记忆，原本夏都其实是有六处房产的，还是后来林玄觉得太多了打理起来麻烦，又不好对外出租，这才处理掉了。 当然，房地产市场火爆，购买时和出售时的差价，也让林玄在房市捞了一笔就是。 不多时，车子抵达距离夏都理工大学30分钟车程外的一处高档别墅小区。 “赵哥，视频拿到了吗？” 别墅是三层的，小蔓和保镖都安排在一楼，但眼下，除开小蔓正在一楼处理杂务，两名保镖俱是跟随余生进入了三楼书房。 进入书房，看着保镖将书房门关上，余生这才看向早前在他与陈勇建对峙时率先冲进来的那名保镖，平静问道。 “拿到了。” 闻声，清楚余生叫自己二人上楼来所为何事的赵铭，当即从黑色西服内侧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长方形的银灰色金属块，紧接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另一名保镖周海。 随即，余生便看到周海也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西服内侧口袋里取出一片黑色长条。 嗬！ 好家伙， 这是把人家的电脑都拆了啊，固态、机械硬盘都拿回来了，当真是……干得漂亮！ “确定没有云端储存了吗？” 其实赵铭两人已经非常谨慎了，一般数据保存都是在机械硬盘，很少有放固态硬盘的，毕竟价位就不一样，像这种监控视频会储存在固态硬盘的，更是凤毛麟角。 现在两人把两个硬盘都带了回来，按理是不会出差子了，可为了以防万一，余生还是不禁询问道。 而对于一名年纪轻轻甚至还是个男孩的余生坐在座位上发号施令，甚至质疑他们的工作，两名保镖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更没有轻视。 他们是专业的，况且，从先前车上余生和身边助理的交流对话，两名保镖就不敢轻视这位年轻的雇主。 “林先生，放心吧，确认过了，电脑没有连网，资料都在硬盘里。” 赵铭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他小麦色的国字脸上长有一对怒眉，看上去不怒自威，沉声说话时，很自然地就会让人心生信赖。 “嗯，赵哥、海哥，辛苦了，硬盘的钱回头别忘了找我小姨报销。” 此刻，余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朝气来，可无论是赵铭还是周海，都不会因此而小瞧了他。 年纪轻轻就待人有度，处事沉稳，不愧是林玄和楚曦兰的儿子呢。 与此同时， 夏都理工大学c教学楼的监控室里， 陈勇建死死盯着那名满脸无辜的校方人员，却恨不得活生生吃了对方。 “他们要拿，你就让他们拿了？” “为什么不？” 那名守在监控室的校方人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黑框眼镜，乱蓬蓬地中长发，典型的it男形象，瞧着双目喷火的陈勇建，他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反问道。 “你这是失职！” “学校的监控视频能够随便给人拿的吗？” “而且你们学校和我们节目组签的有合同，要保证我们的信息不能外泄！” 陈勇建整个人接近暴走的边缘，他已经开始失控了，一想到那原本在眼前招手的小钱钱，全部都插上了翅膀飞走，他就心如刀割，每一分一秒都在流血。 钱呐！ 都是钱呐！ “不随便啊，你们总导演亲自打来的电话。” 耸了耸肩，年轻人依旧是不以为意的回道。 鬼知道，他不过就是勤工俭学在监控室里兼个职，竟然还能遇到事，简直神了！ 早知道就去图书馆兼职了，反正学校还没开学，两边都一样清闲。 “你——” 总导演， 三个大字，重重的压在陈勇建的心头，他脱口欲出的咆哮生生卡在了嗓子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总导演，是不是知道办公室里发生的事了？ 又知道了多少？ 他打算怎么处理？ 一个个疑问接踵而至，压得陈勇建喘不过气来。 年近四十，好不容易才在《超级大脑》混出点名堂，他又要从头再来，重新打拼？ 此时， 陈勇建心头的滋味无比复杂， 说不清是懊悔多一点，还是怨憎多一点。 但可以肯定的是， 他的懊悔并非源于早先与余生的纠纷，而是在于，他没有早一点赶过来。他，应该放下手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工作的。 “没事了吧？没事了的话就麻烦你出去，我这还要办公呢。” 见陈勇建突然说不出话来，年轻人心中大致有了猜测，却是懒得再想，不耐烦地催促道。 “真的没了吗？” 猛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已经沮丧了的陈勇建目光骤亮，一个箭步冲到年轻人跟前，急声问道： “那硬盘呢，硬盘还在吗？” 被林放拿走了视频已经无可挽回，但那个视频要是被放到网上，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的下场，楚曦兰的那些nc粉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无论如何！ 他手里都必须有一份视频在！ 胁迫也好，剪辑扭曲事实也好，他手里都必须有另一个版本的视频防身！ 大不了，就花钱把删除的数据恢复过来，小吴，对，小吴就是做数据恢复工作的，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没了，没了，硬盘也不在了。” 随意地挥了挥手，刚才的陈勇建语气有多么恶劣，此刻年轻人的心底就有几分暗爽，他扶了扶眼镜框，懒洋洋道： “我刚刚没说清楚吗？好吧，我仔细说一遍，他们拿走了视频，不是拷贝删除，而是直接拿的硬盘，现在这个，还是你进门前刚装上的呢。” …… 陈勇建走了， 面色灰败地走了， 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瞬； 从颐指气使到万念俱灰，也只有一瞬。 望着陈勇建离开时的背影，年轻人不由得腹诽了一句没礼貌，起身过去把门重新关上。 回到座位，想起那两名吓了他一大跳的西装大汉，和声和气地拿出一叠钞票，还表示绝不让他为难的电话…… 他又不禁笑了。 图书馆虽然清闲，可哪有监控室来得舒适？ 人在椅上坐，钱从天上来。 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第17章 复试成绩 “真的？” “卫教授，真的有人把题目答完了？而且全对？” “真的不是系统出故障了吗？” 周五，上午9点。 会议室里，身为《超级大脑》总导演的郭达荣，从科学家团队的代表卫教授口中得知这个消息，震惊得几乎说不出来。 系统出故障，尤其是一个问答系统里的答题核心出故障，这个概率其实是极其微小的，可是，在此刻的郭达荣看来，哪怕是这样微小的概率也比复试题目被人全部答完并且答对的几率要大得多。 有什么比出现完全没有预料的结果更令人意外的呢？ 这次复试所用的ab试卷，在往年里，其实是让选手在其中任择一套作答的。 今年，是为了打乱考试选手的答题节奏，逼出选手的全部实力，而刻意布置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无论是节目组还是科学家团队，都早已认定，这是一场题海战术。 他们检测的，无非是在没有复答，甚至连思考时间都没有的情况下，选手能够发挥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这些题目，就好比一场瓢泼大雨，每个选手都相当于一把伞，整个《超级大脑》团队，想借此机会了解选手的伞面能铺多大，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100%全面覆盖的情况。 匪夷所思， 完全的匪夷所思。 “郭导，我很清楚你现在的震惊，事实上，在拿到这份成绩单时，我心中的惊讶不比你小，第一名的成绩和第二名拉开了整整17分，相当于17道题目的差距，这是在往年比试中从未出现过的成绩。 但这就是我们科学家团队逐一核对后的结果，这是经科学验证的结果。” 闻声，一名面貌帅气得不像位教授的中年人，斩钉截铁道。 “抱歉，卫教授，我……这实在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郭达荣说着，便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质疑节目组请来的科学家团队得出的结果，但这史无前例的成绩，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对了，第一名是谁？” 勉强消化了这则匪夷所思的消息，郭达荣重新镇静下来，出声问道。 “结果在你的手上，但除了第一名这个孩子，其实这次复试里的前五名还有第二十三名都很值得关注。” 点了点郭达荣接在受理后还没有打开的文件夹，魏教授有条不紊地继续道： “名单里的前五名都全部答完了逻辑题，并且无一错漏，放在往年里，这已经是复试第一的成绩。 相比之下，后面的选手则比较取巧了，他们选择跳过b试卷中的逻辑题，先去回答后面的30道字词题。虽然按照卷面计分规则，他们也都排进了复试前十，不过，考虑到逻辑题需要花费的时间是字词题的10倍以上，我个人认为，他们的综合实力还是略低于第二十三名。 第二十三名这个孩子，他的解题思路是正确的，但很可惜，他并没有彻底答完第20题，按照我们的计分规则，只能拿到69分。” “嗯。” 一边翻动着关于这次复试成绩的大数据统计，还有单项、个体分析，郭达荣一边颔首表示会意。 相比于有人把这次复试的ab两卷全部答完并且正确的震惊，五个往年第一的水准，已经带不给他多少刺激了。 然而， 在他的手，翻动到最后几页复试通过名单的时候， 郭达荣仍然没控制住他再一次因惊诧而掉下来的下巴。 林放！ 怎么会是林放！ 第一名竟然是林放！ “这…… 这怎么可能呢。” 郭达荣望着名单里排名第一的那个名字，愣住了，嘴边下意识就把他自己心底里的低估说出了声。 闻言，卫教授的眉头不由皱起，他非常理智道： “为什么不可能？老郭，我和你说，你不能因为人家孩子年轻就低估了人家的智商，天才的大脑是罕见而且不可思议的……” “不，卫教授，你误会了，我，我的意思是—— 他，他怎么可能是第一呢……林放……他怎么会是第一呢…………” 听到卫教授的开导，郭达荣没有恢复早前的镇定，反而像是着了魔怔般，不住地呢喃。 “林放？！” 听到郭达荣将名单上的那个名字宣之于口，一边的女制片人也不由感到震惊，惊声呼道。她怀疑她所听到的，更怀疑她听到的“林放”又是否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林放。 “怎么了？林放，他很有名吗？” 这下子，卫教授也意识到自己恐怕误解了郭导的意思，郭导震惊的不是第一名的成绩，而是震惊拿下这个成绩的人，不禁疑惑问道。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先是对女制片人点头，肯定了她的理解，郭达荣这才看向帅气得不像教授的卫教授，唏嘘解释道： “你们科学家都没时间关注娱乐圈的，林放，他就是林玄和楚曦兰的儿子，上周，楚曦兰的妹妹楚曦月找我，我还答应了她，放行让林放进入百强录制，没想到……” 说着，郭达荣便是摇头。 林放竟然有这样子的实力！ 要不是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 要不是复试题每年的题目都不一样， 他真的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作为一名星二代林放竟然把ab两套试卷全部答出来了，甚至，要不是清楚答题时间的紧迫性，他都得怀疑林放作弊了才是。 可30分钟100道题，还是经由科学家们精心设计过的各种题型，一万个人的平均答题时间在3157秒/题的情况下， 除非林放的脑子就是电脑， 否则18秒/题的答题速度，是绝对无法通过作弊产生的！ 如果说， 这样的答题速度足够恐怖， 那么， 更恐怖的， 却是林放的100%正确率！ 这又哪里是人能够做到的？！！ “楚曦兰的儿子？哦，我知道了，她曾经作为明星嘉宾来过我们的节目。” “她很聪明。” 身为教授，卫教授的智商和记忆力自然不弱，很快，他就回想起来了九年前作为明星嘉宾来录制节目的楚曦兰，对于当时楚曦兰流露出的聪明与睿智，他印象十分的深刻。 第18章 流量炸弹！ “是啊，当时，她参加节目时还说今后要让她的儿子来参加《超级大脑》呢。” 郭达荣满脸唏嘘，物是人非啊。 “对了！”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他连忙看向会议室里的后期组组长，快声道： “你记一下，回头把楚曦兰当初参加节目录制的片段找出来，林放这个成绩肯定可以进前面几轮的，到时候同步剪辑，这是个大流量！” 他真的是脑子木了，当初楚曦月找上他的时候，他想的是卖个人情，怎么就忘了林放自身就是个巨型流量宝藏呢！ 身为林玄和楚曦兰的独子，如今的全网黑，固然说明了林放处境艰难，他答应楚曦月即便算不上雪中送炭，怎么也是帮衬了一把。可反过头来想，这又何尝不是个热门话题？ 《超级大脑》为什么每期都要请明星嘉宾，今年还改变了流程，特意请来两位大咖整季坐镇？ 图的，就是流量啊！ 作为一挡几乎全素人的节目，虽然为国争光很风光，同时也是全世界认可的重要赛事，但和国内其他节目比起来，节目收益上就远远不如了。 又不像体育赛事，有国家台背书，有国家财政拨款，《超级大脑》风光是风光，可除了最后的国际赛事，国内赛全是节目组自掏腰包一点点拉扯起来的。 有人说《超级大脑》就是个挣不到什么大钱的综艺，听到这话，郭达荣还真憋不出个字来。 用明星来引流，赚点广告费，是《超级大脑》这十三年来的节目方针。 而林放，和他的母亲楚曦兰： 时隔九年的同台，穿越时空的交流…… 像是小说里忽然被打通任督二脉，郭达荣瞬间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吸引人的噱头！简直就是枚流量炸弹！ 现在，哪家曾经被林玄楚曦兰代言过的产品不是卖得盆满钵满？ 时至今日，那些产品线在发围脖时，都不忘要怀缅下当初这夫妻两人拍广告谈合同时的气质举止，就是端杯茶喝口水的事，都能吹出个天花乱坠来，还不是为了吸引大众目光？ 反正哪怕是从狗血小说里抄出来的瞎话，林玄和楚曦兰也不可能从地底里跳出来指责他们撒谎。 “可是，郭导，曦玄工作室两年前就出公告了，除开现有作品以外，任何个人与公司都不得再拿他们过去的形象剪辑作为商用，否则就要提出起诉，我们……” 后期组组长听到郭达荣的话，先是目色一喜，接着就嘴里发苦，小声提醒道。 林玄和楚曦兰的突然离世，卷起了明夏国整个娱乐圈的舆论风暴，围脖和各大网站论坛的服务器数次崩溃，是人都知道扯上他们两人的名字形象，可以带动多么大的流量。当时，圈子里也不是没有人企图拿他们作噱头大捞一笔，然而结果却是—— 一封封雪花片似的律师函，告得多家中小型传媒公司资产缩水甚至破产。 如今圈子里退居三线的「金鼎影视」，就是因为这件事，硬生生从二流拔尖的位置上打下来的。 后期组组长实在无法想象，一旦他们节目动了这个剪辑，会不会被楚曦月告得倾家荡产。 林放虽然是林玄和楚曦兰的儿子，也是现在曦玄工作室旗下的艺人，可他们之间的经济效益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难保楚曦月会下这个狠手。 “方杰，你是傻了吗？林放可是他们的儿子！” 瞪了后期组组长一眼，郭达荣也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旋即又慢声解释道： “如果林放发展得顺利，楚曦月能不能答应节目组加入楚曦兰的剪辑，结果当然有待商榷，可现在的局面，你也知道，林放正被架在火上烤呢？能走母子情怀路线，他们又怎么会不答应？” “郭导……” 望着郭达荣笃信的神情，方杰有些不自信，但也不敢再劝。 两年前的那一出，可是戳破了不少剪辑人士的胆，身为后期，他对“林玄”“楚曦兰”这两个名字更是天然敏感，下意识就会提起警惕。 “好了，放心吧，我会和楚曦月沟通的。” 看见自己去年提拔上来的后期组组长方杰一副心有惴惴的模样，郭达荣好笑之余，不免也多了几分不安，随口宽慰了两句。 心头却是暗自下了决定，大不了，就把之前答应让林放进百强的人情用了吧。 虽然楚曦月的人情在这圈子里很管用，虽然这个人情他刚拿到手还没捂热，虽然……以林放的实力，这个人情来得让他现在感觉心虚…… 可他不是要还回去了嘛！ 换一次楚曦兰的剪辑而已，应该……应该不算过分吧。 夏都。 城南区的高档别墅小区里。 余生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眼下，他的当务之急，当然是要靠《超级大脑》在舆论上掰回一成，这之后也答应了《101练习生》那边，在节目后期开通回归投票，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再回归比赛。 但假如一切顺利的话，《101练习生》那边的回归投票结果几乎可以预料，人终究是健忘的，哪怕是他林放，已经被神化了的林玄和楚曦兰的独子。 可究竟要不要回去呢？ 《101练习生》与《超级大脑》的录制档期是冲撞的，并且《101练习生》一旦参加就是全封闭状态，他不可能两边都抓在手里，势必做抉择要放弃一边。 如果放弃的是《101练习生》，则意味着他失信于王烁，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是和王烁有约在先； 而如果放弃的是《超级大脑》…… 难道，他要认输吗？ 从昨天与短发女生的交流来看，余生大致猜到了复试题目恐怕是超纲了。浩瀚题海中，他拥有的到底不是沧海一粟，他也还是那个“吃经验书吃起来的大号”，天赋不提，等级仍旧是佼佼者。 所以，余生很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挺进国内战的决赛应该没有多大问题，问题是在于： 撞期！ 究竟舍弃哪一边，余生还没有想好。 这是一桩事，再者，还有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车祸”视频。 第19章 三试 他大可以置之不理等表面上的风波平息下去。 事实上，娱乐圈里大多数明星在面对黑料时也都是这么做的，等风头过去，该演戏的演戏，该录节目的录节目，该捞钱的捞钱…… 粉丝们表示不听不信不看，抗拒三连，水军再疯狂洗地打压黑粉，路人好感重新刷起来…… 一切，就仿佛了无痕迹，天下太平。 可余生并不想和大多数人一样，在他看来，掩耳盗铃是很低级的行为， 他不想做，也不屑做。 那么，他就需要给外界一个解释，或者说是交代。 醉酒什么的，是想都不用想了，没人会主动给自己找黑的，可要用什么理由去改变大众的固有印象呢？ 这也是一个问题。 除此之外，远的有阴险小人李文涛，近的白莲女表助理小蔓，明面上有跳出来的《超级大脑》前期2组组长的陈勇建，暗地里，也还指不定有哪些牛鬼蛇神在作祟…… 至少，如今全网黑局势里面兴风作浪的水军就不止五六家，他们背后的主子总不至于是同一个人，这些，都是扣在林放命运上的枷锁。 做人，真累啊！ 扯了个大大的哈欠，躺在床上的余生眯了眯眼。 可再累，也还是想做个人呐！ “嘀——” 下午14点整，一声嗡鸣响过，余生床边的手机屏幕上多了一条简讯： 「亲爱的选手林放， 你好！ 恭喜你通过了《超级大脑》的复试，本周六（明天）上午10点，节目组将于夏都理工大学c教学楼开展三试，请于本周六上午10点前赶到教学楼一楼的候考室内候考。 祝你好运！ （收到短讯后请回复）」 没有名次，这很正常，毕竟综合复试和三试的成绩，将会成为《超级大脑》录制时百强开场的重头戏。 从格式上来看，口吻也非常官方，和通过复试的那一千名选手，大概没什么两样。 但余生知道，他的收到的这条简讯和其它选手到底是不同的， 因为—— 这条简讯来自一个私人号码，而并非节目组一直以来采用的八位数短号码。 至于号码的主人是谁？ 余生懒得去想，随手回了一句「收到」就没有再理会。 不过，余生的反应显然出乎了简讯对面的人的意料，能以史无前例的成绩拿下复试第一，他不相信余生会发现不了公式化简讯后面的另一重信息。 5分钟后， 又一声嗡鸣响起。 「你不好奇你在复试中的排名吗？」 好奇？ 明天就三试了，节目录制时就会公布两次考试的综合排名，或早或晚的事，有什么好奇的？ 再者，从你的简讯就说明了它很好啊，余生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嘴。 《超级大脑》总导演的手机号码就在他的通讯簿里躺着的，他要是真想知道还是一通电话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好奇的。 不过，从对方按捺不住的第二条简讯里，余生也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信息，对面似乎并不清楚他是谁，找上他，纯粹是因为他在这次复试里的成绩。 那么，特意找上成绩很好的选手，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余生不禁阴谋论了。 可惜，大概是他表现得太淡定，对面见他没有立即回消息过去，突然静声了，第三条简讯声再没有响起。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宅男的午后是伴随着两罐快乐快乐水，撸着键盘鼠标度过的。 所以，余生也就不会知道，除他之外的复试前十名，都在这个下午，暗暗和一名神秘人士碰了面。 ============== 周六，上午10点整。 夏都理工大学，c教学楼的一间大型多媒体教室内。 “恭喜大家通过了《超级大脑》的复试，这里是1号考场，我是1号考场的负责人王可，你们也可以叫我小可。 在你们面前的桌子上都放置有一台平板电脑，现在请输入你们之前在候考室里拿到的选手编号，然后等待页面提示「登陆成功」字样。 5分钟后，页面会统一自动刷新，考核正式开始！” 很巧，考场负责人依旧是昨天给余生留有不错印象的王可，而余生也依旧是一身捂得严严实实的战袍，全副武装地呆在教室一角。 至于行走姿态什么的，他已经刻意在调整，不过，所谓本能，大概就是永远神出鬼没在不经意间就突破了你所有防线的存在吧。 进考场时，余生有留意，没看见昨天遇到的短发女生，也不知是分在了不同考场还是没有通过复试。 5分钟，很短也很快。 和复试时，很传统的一道道考题不同。 三试是10个看似寻常但却将无数人拦在门外的小游戏，其中，就包括了在往年《超级大脑》录制里出现过的极为经典的「层叠消融」、「异形数独」、「碎片寻图」…… 除去题型上面不一样，三试和前面两轮的规则也不一样，只要顺利通过其中任意6关，考核便结束，最终成绩以完成时间为准，整体限时120分钟。 【00：07：23】 指尖在平板电脑上飞速滑动，不知道是不是题目形式变成了平板游戏，摆弄起来感觉十分的得心应手，再不复昨天答题时步步紧逼的压迫感。 果然呢，复试题目超纲了，而且不止超纲一点点。 一边想着，余生手里已经完成了两个游戏。 限时120分钟，通过6个游戏，平均每个游戏占用的时间是20分钟。 而余生在3分多钟的时间里就解决了一道题， 这样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但有人，比他更快！ 在他选择好第三个游戏进入，并且成功被干扰项拦住了进击的步伐时，考场里，却有好几名选手直接填上了同样一个游戏的答案！ 如果余生能看到这幕，一定能发现其中有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可惜的是，这几名选手皆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00：12：53】 第3个游戏……通关！ 【00：16：46】 第4个游戏……通关！ 【00：17：03】 余生正不徐不缓地摆弄着他面前平板上的第5个游戏。 在距离他两条走廊、方向各异的位置上，有几名选手却是不约而同地放缓了他们跳动在平板上的指尖，盯着他们面前的平板电脑，眼神漂浮不定。 第20章 暗潮涌动（二更） 仔细去看，尽管他们各自选择的游戏项目不同，但在平板屏幕上，6个游戏通关的绿色标记已经亮起。 只等手指头轻轻一按，确认【提交】，平板上的计时就会停止，成绩将自动录入系统。 好机会！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大好机会。 此时此刻，整个考场里还没有一名通关6个游戏的选手产生，他们当中一旦有人提交，就是当之无愧的考场第一。 在一场时速较量的考试中，这本该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然而， 令人奇怪的是，纵使已经通关，他们当中却没人选择立即提交成绩，反而都变得磨蹭起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2分钟后—— “1号考场的考生们请注意：本考场已有一名选手提交成绩，完成时间为19分35秒。” 听到考场里突然响起了机器播报声，全体选手面上表情上都是一变。 他们当中，无数人还卡在第二个游戏，甚至有人连一个游戏都没有通关，实在无法想象，居然这么快就已经有人完成了六个游戏的通关。 听见这声播报，余生眼底也滑过了一丝诧异。 倒不是惊异于对方的速度，毕竟他也搞定了手里的第5个游戏，刚选定第6个游戏进行初步观察。 令他惊异的是，对方的游戏解法—— 他自问自己选择的6个游戏，整体难度偏低，并且对于他也是十分地拿手，他坚信自己的游戏方案就是最优步骤了。 有人速度比他快，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对方的游戏步骤怎么可能比他简化这么多呢？省下的时间居然足够超他一整个游戏？ 这，不正常。 当然，更不正常的还在后面。 【00：19：42】 “1号考场的考生们请注意：本考场已有两名选手提交成绩，完成时间为……” 第一个提交成绩选手的出现，就像是在战场上吹响的冲锋号角。 7秒钟后， 第二个选手出现！ 不是余生！ 【00：19：47】 “1号考场的考生们…………” 第三名……仍旧不是余生！ 【00：19：52】 第四名…… 第五名…… …… …… 短短半分钟里，一连通关了七个人，通通，都不是余生！ 别说余生自己，就连被郭达荣交代过注意余生的王可，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余生的复试成绩是很令人震惊的，三试就算不能拿下第一名，按理也不会和第一名差这么远。 尽管王可还无法肯定自己考场里第一个提交成绩的这名选手会不会是三试第一名，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成绩绝对在前三之列了。 在这七名选手纷纷提交成绩之后，像是在平静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炸响的考场，忽然又一次的静下来，没人知道这样的安静能持续多久，只是在许多选手的脑门上，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00：21：57】 余生手下的第6个游戏通关！ 确认【提交】！ “1号考场的考生们请注意：本考场已有八名选手提交成绩，完成时间为21分57秒。” 是的，在距离第七名选手提交成绩2分5秒后，余生才通关第6个游戏递交成绩。 而在这2分5秒里， 整个考场， 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再提交成绩！ 提交完成绩，余生就带着某种怀疑离开了，他想起了昨天下午通知他复试通过的那个神秘电话。 他也不知道，在他提交完成绩后，又过了2分27秒，才有第九个提交成绩的人！ 考场里的200名选手仿佛在这一刻就划开了断层， 起初的7名选手，是一层； 余生自己独占一层； 在他之后，又是另外一层。 这是一场暗潮涌动的三试，其余4个考场里，虽然没有出现1号考场里奇特的三道断层，但也同样是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 和复试一样，三试的通过成绩是在第二日的上午出来。 《超级大脑》节目组的会议室里。 卫教授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正坐在会议室主席位的总导演郭达荣，面上表情很是纠结，语气古怪道： “里面是这次三试的成绩单，以及复试和三试两场考核下来的综合成绩排名。” “怎么了？林放又是第一？” 瞧见卫教授的表情，郭达荣乐了，笑呵呵地问道。 前天那一出之后，他就特意将关于林放的所有公开资料搜了一遍，同时还麻烦了明夏国礼部的内部人员，将林放从小到大所有参加过得考试还有比赛成绩全部都调了出来。 公开资料里除开公费留学外，倒没有什么特别耀眼的名誉，但通过在礼部系统里一行行的成绩数字，他已经确定—— “天才”这种存在，的确从小时候就流露出了蛛丝马迹的，哪怕这个天才同时还是一名星二代。 现在，无论林放再取得什么样的成绩，郭达荣自问都不会再大跌眼镜了。 “不是。” 卫教授摇了摇头。 “那就是前三咯？” 耸了耸肩，郭达荣面色不变，语气分外笃定。 “他……” 看着郭达荣一副沉稳有度处变不惊的神情，卫教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感觉他接下来的话，绝对会打击到郭达荣的自信，他组织着措词，稍作犹豫后才又道： “他的三试排名在16名，综合排名……第九。” “什么！” 果不其然，上一秒还一副“你说吧，我不会被你吓住”的郭达荣，这一秒，双目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林放的实战和理论，怎么可能差别这么大？ 难道，他有什么隐疾？ 撸多了？ 无怪乎郭达荣会往歪了想，卷面作答那么流弊的林放在三试中竟然掉到了第16名，除了肢体动作阻碍了大脑速度，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别的理由。 就算有个别选手能眼疾手快，可他们的脑速怎么可能跟得上林放呢？ 即便有脑速相差不远又手速贼快的选手，整体上也不可能超过林放太多，两个名额，他真的是往大了说的，哪里知道，林放竟然会在三试里掉到16名去？ 郭达荣想不通。 不止郭达荣，连负责统计考核成绩的卫教授自己也想不通。 第21章 talk 可不管他们在情感上是否能够信服，逻辑上—— “无论如何，这就是我们科学家团队逐一核对后的成绩，这是经由科学验证后的成绩！” 卫教授一本正经道，他以此说服了自己，并且试图以此来说服郭达荣。 郭达荣也没让他失望，在满脸堆满问号的表情下，眼神渐渐平复下来，他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支，点燃，悠悠道： “那就这样吧，希望他不会在华容道里折戟。” 华容道，《超级大脑》多年不变的第一轮关卡。 规则很简单，就是把打乱后的数字方块按照排序重新布列，可以说上至九十九，下到3岁儿童，都能参与这个项目。 但唯一的问题是： 这是个拼速度的考验！ 假如林放真的在手速上有隐疾，那么，他在这一关的考核结果，就会变得很悬了。 郭达荣有些担心， 他担心的到手的流量炸弹还没正式投放就炸了，飞了。 “但愿吧。” 卫教授点点头，缓声接道。 他也有些担心， 他担心明明拿了手王炸的天才，最终却不能把天才的大脑展示给世界。 “除开名单上，三试前十的这几个人，其它选手里还有哪些特别突出的？” 一边抽着烟，一边翻动着受伤的文件夹，郭达荣问道。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经济学里的风险理论，但除开经济领域外，各行各业也是一样。 既然无法保证林放这个流量炸弹按理想效果爆炸，他当然要做好b计划，乃至于c计划。 这样，才不至于出现始料未及的局面后束手无措。 “有，之前复试里我提到过的那个23名，乔振南……” “另外，还有一个女孩子……” …… 跳过林放这茬，会议室里关于其它参赛选手的讨论，仍在继续。 而在夏都理工大学附近节目组安排酒店里，八九名《超级大脑》的选手也聚在一间标准双人间内，他们面面相觑，气氛很是凝重。 “19分钟通关6个游戏，这不正常！” 突然，在座中一名胖乎乎的光头大汉开口，打破了房间里几欲凝固的氛围。 如果余生在这里，以他过目不忘的本事，或许能认出其中好几人都是他曾在复试候考室里见过的。 “更不正常的是，咱们5个考场里，都有人在20分钟内通关，这年头的天才莫非成了大白菜？” 一名穿着白背心的年轻男孩躺在床上，慢悠悠又道，对于房间里有男有女，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睡姿全然不以为意。 这不是穿了衣嘛， 眼下2月底，夏都的天还冷得紧，走在大街上，冷风刮得人脸肃然一片， 他也只能趁酒店里开着空调自在逍遥了。 “还记得前几天复试候考时我们看到的戴口罩的那个人吗？他和我一个考场，他不在那群人里面，但他是21分57秒完成的，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穿着身月白汉服瘦得跟竹竿子似的长发男，轻声补充道。 他这回没有再穿汉服，但他即便穿着寻常无奇的休闲衫，端着一个保温杯，也隐隐透露出一股古风韵味。 “他应该是凭的真本事，我计算过，这是最贴近理论最佳成绩的时间。” 这时，房间里一名戴着鸭舌帽的女生，忽然开口道。 “长歌，你别是被那家伙的样子迷惑了吧？从那天复试现场看到他，还有人特意把他带走开始，我就晓得那是个关系户。” 那天被群怼过的穿西装革履戴金丝眼镜的小个子，听到鸭舌帽女生的话，不由反驳道。 那天，他固然是被怼得厉害，可后来复试考场对答案时，所有人都收起了对他的轻视之心，把世界脑王的大话抛开，这个小个子是有问鼎脑王的实力的。 “振南，你瞎说什么？那家伙一直戴着个口罩，见不得人似的，长歌妹子又没见到他的样子，迷惑个鬼哟！长歌妹子，你说是吧？” 胖乎乎的光头大汉闻言，摸了摸他光溜溜地脑袋，望向鸭舌帽女生憨声道。 “呵呵，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透了答案，可惜实在实力不济，就算拿着答案也赶不上他前面那些人的速度。” 小个子，也就是乔振南不屑地撇了撇嘴。 “所以，有人透答案，这件事，应该是确凿了？” 房间里一直很安静的另一名女生开口，打断了他们关于余生的讨论。 “嗯，唐婷，你前天不在，复试通过的通知出来的时候，长歌和燕丘的通知号码和大家的不一样…………可惜燕丘和长歌去见那个家伙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不然，说不定咱们也可以提前拿到考题呢！” 房间里另一人出声解释了遍事情原委。 这也是他们从今天三试时提交成绩速度，认定不正常的根由。 燕丘，就是房间里举手投足自带古风韵味的人。 那天复试后他们对答案，发现燕丘尽管没有答几道逻辑题，但却把b卷所有文字题全部答上了，从时间利用效益上来看，绝对是在座中所有选手的最优化。 他在有限时间内，完成了最多的题目。 而长歌，她的全名其实是李长歌。 作为房间里唯二的女生，她也不一般，她答完了b卷上所有的逻辑题，通过大家私下的相互比对，发现她的答案竟然……全对！ 至于懒洋洋躺在床上，不修边幅地年轻人，他叫徐澈，和光头大汉徐远是堂兄弟，他估算出的复试成绩算是在房间里几人中垫底的，但非比寻常的是他的记忆力—— 他把复试ab卷上整整100道题全部都背了下来！ 考虑到他昨天也拿到了复试通过的通知，成绩显然也不至于太差。 换句话说，就是在紧张的考试中，他以不输于其它人的速度完成大部分题目的同时，还抽空把100道题全背了！ 无论是过目不忘，还是有意空出时间来背题，都证明了这家伙强悍的记忆能力。 记1道题和记100道题，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工程！ 至于小个子乔振南，虽然他也没能在复试限定的30分钟里完成试卷，甚至b卷才完成19道题，但他却是房间里几人公认的实力不输李长歌的存在，因为他是房间里除李长歌外唯一一个答到最后一道逻辑题的人。 参加过复试，所有人都很清楚，完成逻辑题耗费的时间和文字题完全不成正比。 如果他没有撒谎，真的在完成a卷后又花了3分钟时间检查答案，那么，他的综合实力应当还在李长歌之上。 “是什么不愉快？” 唤作唐婷的女生，撩了撩滑下来的长发，重新将之捋回耳朵梢后面，好奇问道。 第22章 BUG！（二更） 唐婷的长相偏艳丽，在精致的妆容下，更显得女神范十足，这一开口，房间里立时有人迫不及待地解说道： “那个人没有节目组的工作证，却要求燕丘和长歌添加她的微信，还说如果接下来听他的命令，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就比如说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选手的号码，并且取代节目组发通知什么……” “那，长歌，燕丘，你们为什么要拒绝呢？” 房间里没有真正的蠢人，所有人都能从这个不大打眼的例子里看到背后的含义—— 透题！ 假如他们也有机会和这个神秘人见面的话，他们自问是不会选择拒绝的，至少不会这么轻易的选择拒绝。 毕竟，答应是一回事，真的按照对方的命令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三国里不是还有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他们怎么就不能空手套白狼呢？ 又不会吃亏。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淡淡笑了笑，燕丘打开他手里的保温杯盖子，轻啜了口里面温度刚好的茶水，神情悠然。 “他的眼神，我不喜欢。” 与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燕丘不同，李长歌的答案却是简单明了。 看到她鸭舌帽下戴着厚黑框眼镜刻意遮住的脸，所有人都轻易洞悉了她的言下之意。 李长歌很美， 和唐婷都市丽人的女神范不同， 李长歌的五官容貌几乎满足了所有人在看到古人诗篇时所能够想象到的古典美，目似琉璃，不施粉黛，清尘脱俗，飘忽若仙。 这样的美，哪怕是在她的刻意遮掩下，也只能勉强盖住三分。 要不是早前复试对答案时，所有人都见识到她的实力，熄下了猎艳之心，按捺下了躁动不安的灵魂。 恐怕，房间里还不是眼下一众牲口环肆唐婷一人的局面。 “好吧，所以我们当中最快的提交速度是多少？我在26分33秒，肯定是靠后的了，现在又有人暗地里作弊，也不知道最终成绩能不能进前百。” 轻声笑了笑，聪明的女人不会死缠着一个问题不放，唐婷旋即换了个话题道。 她虽然说得很担忧，可房间里每个人都清楚，她这个成绩不差，不仅不差，在任何一个考场都可以排进前十五，只要复试结果不是太差，进入百强节目录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甚至，在唐婷自报成绩后，房间里有一名男生的脸色顿时羞红起来，显然，他的成绩还不如唐婷。 “25分47秒。” “25分32秒。” “25分16秒。” …… “23分13秒。” “23分12秒。” 有了唐婷自报成绩，其它人中有比她用时短的人便开始跟着报了起来，直到李长歌和乔振南出声，其它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23分13秒的成绩，是乔振南，他与李长歌一秒之差！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某种压抑的沉默。 他们所有男性的成绩竟然还不如李长歌一个小女生！ 在更偏向理科、更偏重男性的《超级大脑》战场上，确实令他们汗颜得紧。 例如，前面那个脸色羞红不作一声的男生，这一刻面色就更为羞惭；再例如乔振南，他已经在暗地里悄悄攒紧了拳头。 如果说之前的复试里，他输给李长歌还有疏忽的成分， 那么， 这一次，他是败得彻彻底底！ “长歌，你计算的理论上最佳成绩是多少？” 大概，全场完全不受影响的男性只有端着保温杯的燕丘了，他面色如常，出声问道。 “21分50秒，误差五秒钟内。” 兴许是个人气质的缘故，也可能是燕丘在房间中年龄最长，隐约中，大家都有以他为首的架势。 “嗯，那这样说来，极大可能在考前拿到题目的有15人，接下来……” “燕丘，是16个，还有那个戴口罩的！” 闻声，乔振南扶了扶眼镜，没好气地打断道。 听到乔振南的话，燕丘笑了笑不置可否，继续道： “既然他的成绩贴近长歌计算出的理论最佳成绩，我就暂时先把他摘了。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这15个人肯定本身也拥有进入百强的实力。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九个人应该都能进入百强，之后节目录制时会公布所有人的排名与姓名，到时候，大家千万要留心那15个人，条件允许的话，我们最好能够保留他们作弊的证据，再提交节目组。 否则，你的世界脑王，我们的脑王，就都拿不到喽~” “哈哈哈……” 听到燕丘提起乔振南一直挂在口边的世界脑王名头，大家纷纷轻笑出声，不过这回，他们只能算是善意的嘲笑了。 世界脑王？ 不可能的，依旧是梦里一切都有。 但关于乔振南自身的实力，却已经得到了大家的承认。 =============== 周日下午，14点整。 「亲爱的选手林放， 你好！ 恭喜你通过了《超级大脑》的三试，请于明天（周一）下午14点前赶至夏都凤凰大酒店，节目组将统一安排住宿。 另，后天（周二）上午8点，将进行服化准备工作，并且在下午开展节目的第一次录制，请配合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谢谢！」 刚打完一局游戏的余生看着节目组这次的通知，悠哉悠哉地端起了桌边的快乐肥宅水。 很好，这次不是私人号码。 结果念头刚刚转过，口中的肥宅水还没彻底入喉，手机又一声嗡鸣，闪过来新的简讯： 「林放，你想知道你的三试成绩吗？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果然，这人都经不起念，一念，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饮下这口肥宅水，打量着屏幕上新接收到的简讯，余生眼底划过一道沉思。 这人是傻哔吗？ 明知道后天节目录制就会公布成绩，还特意点出来？ 当然不是。 对方是在示威。 和复试不同，三试以提交时间录入成绩，也就意味着每个人在提交成绩时就对这场考核结果有了大致估算。 余生很清楚，单1号考场而言，他的成绩就排在第八，再加上另外4个考场里的未知因素，他的成绩肯定是在前十开外。 对方特意点出三试成绩的目的有二， 其一是表明他的消息灵通，能够拿到《超级大脑》的内部消息； 其二便是手段不凡了，最后一次机会和前面的三试根本就没有逻辑关系，为什么要同时出现？无非是在暗示他三试的成绩和他早前拒绝了对方的搭讪，有着某种密切联系。 这一点捋出来，其它就很好理解了—— 作弊！ 竟然有人提前拿到了三试的考核项目，再又透题给参赛选手！ 想着1号考场里比他提前了至少2分5秒递交成绩的七名选手，余生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嘴边弧度慢慢变得玩味起来。 脱了衣服的高阶大号和一个刚出新手村但手持神器的家伙pk—— 有什么意思？ 玩过游戏的人都清楚， 更有意思的， 明明是刷系统bug嘛！ 第23章 不公平！ 夏都。 凤凰大酒店。 这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像多媒体会议室、健身房、游泳池这一系列的功能设施都是具备的。 眼下，通过三试的一百名选手就正在酒店二楼的1号多媒体会议厅内集结，整个会议厅能容纳300人，对于一百名参赛选手以及节目组工作人员而言，空间绰绰有余。 鸟枪换大炮，尽管大多选手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从空间紧凑的数字酒店搬入到凤凰大酒店，即便脸上不表露，可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场仍是让人感觉到轻快愉悦的，毕竟是生活环境发生了好的改变嘛。 不过，在这群心情轻快的选手中，姗姗来迟踩点到还戴着口罩的余生就愉悦不起来了。 不是因为离开了自家的别墅，四星级酒店真心不差，除了节目组的部分高层外，其他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都是住在凤凰大酒店的，余生绝不是那么挑剔金贵的人。 而是—— 其它选手几乎全都在拿目光打量着他，低声议论。 简直是全场的焦点！ 更尴尬的是，尽管他们都放低了声音，但一群人放低了声音说话的效果，就像几十个开了最小音量的蓝牙音箱环绕，这和大妈们的最爱“广场舞神器”拖杆音箱也没啥区别好吧！ “燕丘，我打听过了，这个家伙之前也没有住在节目组安排的其他酒店里。” 人群里，依旧是一身西装革履的小个子乔振南凑到他们的小团体里，低声说道，神情里还有几分尽在预料之中的得意。 他早就说了，这个家伙的来历绝对是走后门的！ “遮这么严实有什么用？回头录制的时候，我就不信他还戴着口罩！长歌还说他是最贴近理论上最佳成绩的，哼，我早就知道这家伙有古怪了。” 小团体里，又有一人抱怨道。 和燕丘的轻拿轻放，李长歌的反对意见不同，他可是坚定地站在乔振南这一边。 “哎哟，既然来了，肯定是要摘下口罩的，用不着等明天的节目录制，一回发房间卡的时候就都知道啦~” 胖乎乎的光头大汉徐远摸摸脑袋，并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而坐在他们附近的李长歌，虽然听到了有人提到她，却也没有参与讨论，她的手上拿了本数学习题，正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除去他们这个对三试察觉到不正常的小团体外，其它人的讨论方向则更散漫一些，除了研究余生之前不曾出现在各个酒店外，提得最多的便是—— “他是谁？” “那个戴口罩的家伙是谁？” 我是谁？ 我余生，也是林放。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地讨论声，余生索性扣上大法家最新的降噪耳机wh-1000xm3，将会议厅里的嘈杂屏蔽在他的世界之外。 这样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模样，也将自他出现后某些胆大企图上前搭讪的选手拦之门外。 而在人群里的一角，一名短发的女生，同样理会四周的议论声，时不时就把目光偷偷投向余生，小心翼翼像做贼似的，生怕被旁人发现，心底则是美滋滋一片。 是的，她就是那天复试后认出余生的那名粉丝。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幸运地通过了三试，进入了这一季的百强之列。 但她更开心的，还是余生同样也进入了百强。 果然， 偶像就是偶像， 她的偶像从不玩虚的。 至于因为这点，被她在手机相册里保存得好好的照片又要延迟面世的时间，她全然是不在意了。 在她眼里，她的偶像不是一种谈资和炫耀的资本，而是她的骄傲，是激励她上进的精神力量，只要看到林放一天比一天耀眼，就心满意足。 一切，无需宣之于口。 当然了，如果有向其他人安利的机会，她也不会放过就是了。 可那算炫耀吗？ 当然不是啊！ 会议厅里，这样的嘈杂也没有持续了太久，在余生的耳机里播放第三首歌时，节目组总导演郭达荣出现在会议厅前列讲台上。 他示意讲台附近的工作人员打开音乐，盖下全场的嘈杂声。 大约30秒的音乐过后，容纳了近两百人的会议厅彻底安静下来，轻咳了两声，郭达荣握住话筒，开始了这次会议的主题讲话。 “大家好！我是《超级大脑》的总导演郭达荣，今天将大家安排在这里，是为了两件事，打扰大家20分钟左右。 首先恭喜大家进入百强—— 来，掌声！ 为你们自己鼓掌！” 充分调动起一百名选手的积极性和注意力，郭达荣才展开他的正文。 “第一件事是合约，在参加复试前大家已经签署了不对外露我们考核试题的保密协议，现在要重新再签署一份节目录制过程中的保密协议，请大家仔细逐一阅读当中的条款。 因为， 违约的后果很严重，这是真的，我不骗你们。” 温和笑了笑，郭达荣示意工作人员将一摞保密协议分发至每一位选手的手中，暂时下台休息。 等到选手们将手里的保密协议确认无误签署完毕后，郭达荣再次上台，拿起话筒接着道： “感谢大家对节目组的信任，保密协议一式三份，属于大家的那份会在三个工作日内，盖上节目组公章与衙门登记后，重新返回到大家的手里，请注意保存。 现在说我们说第二件事： 下面，将会有10名编导上台，请大家记住他们。 因为，之后录制期间的台前台后工作，将由他/她们负责大家和节目的大部分沟通，大家也可以理解为，这是节目组特意为你们安排的「保姆」……” 说着，郭达荣便乐呵呵地笑出声来。 虽然他的态度并没有表现出盛气凌人亦或者严肃不可侵犯，可会议厅里的大多数选手却没办法跟着放松下来。 《超级大脑》的总导演！ 这个头衔足够让他们心生敬畏，是郭达荣再多的俏皮话都没办法掩饰住的光芒。 见状，郭达荣也不强求，导演了这么多届的《超级大脑》，对于选手们的心理活动，他大致都清楚，笑笑便又继续道： “比如说呢， 你们都很关心的房间安排，我知道，大家还是很关心这点的，现在房卡就在他们手中噢； 还有呢， 衣服， 节目录制期间的服饰妆容将由节目组统一安排，具体情况请与他们沟通； 再有…………” 列举完几乎囊括了录制期间方方面的安排，郭达荣终于停下了相关告知，伸手向台下示意那十名编导上台。 “相信你们对这十名编导大多数都不会陌生，因为他们正是在复试和三试时的考场负责人。 现在他们手里拿着我们选手的名单，请被叫到名字的选手依次站到台下的对应位置，稍后有什么问题的话，大家可以与我们的「保姆」交流。” 郭达荣把他的20分钟，基本利用得干干净净，在他放下话筒后，台下自发地响起了一阵掌声，既是对于节目总导演的尊重，也是对那十名编导的表示欢迎。 虽然这十位编导在郭达荣口中是选手的「保姆」，可又有几个选手真敢把这些编导当作“保姆”看待？ 别的不提，单说节目录制时的服化工作安排，就已经戳到了选手们的痛点。 每个参加《超级大脑》的人，除了极个别外，又有几个不慕名利？几个不是想着少年得名，中年得志？ 而亮相，正决定了观众们对他们的第一观感！ 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最后的脑王，但是很多人都可以通过这次的参赛，取得各个领域里面更好的前程！ …… “胡丹，” “唐婷，” “周杰豪……” 随着编导接过话筒，从左至右逐次传递，每个被叫到名字的人也都按照前面郭达荣所说，站到了讲台下对应编导位置的空地上。 唯独一个人，直到前面99位选手的名字被叫完，也没有离开他的座位。 在一众选手中间分外地扎眼， 而这个人，是—— 余生。 对应地，在十名编导里，有一名编导的身前也就缺了一个站位，很巧，正是余生之前印象不错的考场负责人王可。 当然了，这到底是真心巧，还是节目组的有意安排。 无论节目组还是此刻的余生，都已经心知肚明。 “好了，下面卖个小关子，请最后一位选手站到我前面的队列来。” 王可手持话筒，跳过了点名的环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温声道。 可惜，一贯因风格温柔可亲在选手们当中留下不错印象的王可，这次却没能说服场上的99名选手。 特殊对待！ 赤果果的特殊化！ 原本表现得很乖巧，听从节目组安排的选手们当即不干了，短暂地眼神交流后，会议厅里，像是搁在加热器上的热水壶，豁然沸腾开来。 凭什么所有人都露了脸，只他一个始终戴着口罩？ 凭什么， 所有人都被念到名字， 他的姓名却一直没被公开？！ 这， 不公平！ “郭导，我有问题！” 终于，讲台下的选手里，有一名男生按捺不住，高声唤道。 他的声音很清亮，一时间，单凭自己的嗓门就盖过了现场突然沸起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向这名男生看去，他的个头很高，突破了1米9的海拔，在人群里很是瞩目，此刻，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生气气的，还是情绪太过激动所致。 “这位选手，你有什么问题，可以一会儿和我交流。” 看到自己的队列里有人冒头，陈勇建，也就是早前初试时和余生撕破脸的前期2组组长，面上立时挂不住了。 过去，他讨厌林玄！ 现在，他更讨厌林玄的儿子林放！ 在林放釜底抽薪拿走监控视频破坏了他的发财大计后，这份讨厌甚至已经上升到憎恨的程度。 他恨不得把林家的祖上十八代通通骂上一遍。 但—— 他更惧怕眼下的自己失去《超级大脑》的工作，对于一名事业前途差不多一目了然的中年人，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不能失去这份体面。 他完全无法想象离开《超级大脑》后事业要重新起步的自己，也无法想象平日里那帮捧着自己恭维自己的朋友老同学们，在得知他失业后的嘴脸。 陈勇建不知道林放那边是怎么和郭达荣沟通的，但似乎郭达荣并不清楚两人交恶的具体细节，事后他的不安试探，也都被郭达荣轻轻带过了。 就像是一柄时时刻刻悬在他头顶上的利剑，不知何时落下。 可在这柄剑落下之前，他仍旧怀揣着一丝期盼。 当看到有人站出来找余生的麻烦，陈勇建先是窃喜的，可在第二眼发觉到这人站在自己队列中时，他的心底就差没骂娘了。 该死的！ 怎么就偏偏就是他队列里的人？ 净惹麻烦！ 陈勇建无比憋屈，却又不得不站出来控场开口，企图揭过这一层。 他并不想再破坏自己在郭达荣那里的观感，加快那柄剑落下的速度。毕竟，发财梦已经碎了，手里头的饭碗，如论如何都得保住！ “不，我要问的不是你，是郭导。”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 陈勇建越想将这男生按回去，这男生就越不遂他的愿，不仅拒绝了他的台阶，还直接打了他的脸。 “呵，呵呵……” 面色尴尬，陈勇建眼底划过一丝嫉恨，他险些就要跳脚破口大骂了。 呵呵！ 是郭导？ 就是因为你的郭导要留着林放这小崽子作噱头，老子才打断你的！ 狗咬吕洞宾！ “好的，这位同学，你想问我什么呢？” 看着满脸稚气的高个男生，郭达荣对他的问题心知肚明，示意工作人员递一个话筒过去，好整以暇地问道。 “他是谁？！” 高个男生的嗓音本就清亮，透过话筒，从现场音箱里传出来的问话，犹如利剑出鞘，直指人心。 “很好，这是一个不错的问题，但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相比起来，郭达荣的声音依旧是不徐不缓，淡淡的。 他没有强势打压现场的非议，反而在无形中助长了暗地里的硝烟。 果然，原本还保持着一丝礼貌的高个男生，绷不住了，他的声音气得发抖： “为什么？” “从复试开始，他就一直戴着口罩！他也没有住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里！” 第24章 对立 “难道……真的……” “就像外界传言的一样——” “《超级大脑》…………有黑幕吗！！！” 高个男生声音激动得发颤，脖子上的青筋全部拧了起来，神情里的不甘与愤怒再无半分掩饰。 受到他的情绪感染，不少克制着理智的选手，也都热血沸腾，像是跟随战场上一往无前的勇士一样，纷纷声援道： “黑幕！” “黑幕实锤！” “解释！” “郭导，我们需要解释！” …… 望着选手们脸上的情绪如自己预料般炸裂，整个会议室，都乱成了一锅粥。 郭达荣眼底飞速滑过一抹狡黠，像是一只阴谋得逞的老狐狸。 很好，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没有矛盾哪来的反转，没有争议又哪来的看点？ 至于林放…… 打脸一时爽，一直打脸一直爽。 他相信林放是能理解他的，毕竟他来参加节目的核心目的就是为了反转舆论、打脸黑子，他现在递上一把这么好用的苍蝇拍，林放应该开心才对嘛。 “安静！” “大家先安静下来……” 抬手虚按，郭达荣努力收敛起心头的得意，满脸云淡风轻，道： “这位选手是节目组的神秘选手，等到百强进棚录制的当天，大家会知道他的身份的，在这之前，请允许我对大家保密。 但是，我以《超级大脑》总导演的身份郑重向大家承诺，比赛绝对不存在黑幕，这位选手是凭借他自身的实力进入百强的。 还请大家放心！” 谁知，他这最后一句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原本就认定三试有古怪的乔振南，当即憋不住了。尽管他身边的燕丘一直安抚他，低声提醒“还没有证据……”，可他仍是豁然走出队列，一把拿过高个男生手上的话筒，快声道： “那今天的住宿呢？难道他要戴着口罩睡觉？难道这几天他要一直躲在房间？ 郭导！ 抱歉，你的理由，我无法接受。” 要不是理智尚在， 清楚正如燕丘所说的没有证据，三试的事现在还不适合揭发出来； 清楚郭达荣是节目组的总导演，不能一上来就把人得罪死； 乔振南恨不得直接戳破郭达荣话里的那层窗户纸。 “神秘选手”是什么鬼？戴口罩还能戴一辈子？这里面根本就没有逻辑，简直是公然把他们这帮选手当成无知儿童愚弄！ “嗯，很好，这是一个不错的问题——” 郭达荣开口了，依旧是不徐不缓的口吻，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就在大家以为他下一句又是“但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时，他语气陡然一转： “并且，我可以告诉你。” “在明天录制之前，他也会和大家一样住在凤凰大酒店里，只不过……是单人间。” 看到不少选手的眉头又是一皱，似乎等他说完就要开口质问的模样，郭达荣成竹在胸，继续道： “大家稍安勿躁，节目组安排的的确是双人间，他的单人间属于自费。考虑到他是神秘选手，所以前期工作需要保密，还请大家配合。 说起来，也要恭喜我们当中的和他室友的那位幸运儿，尽管是入住双人间，可这两天晚上依旧能享受到单身的自由，不知道这位幸运儿会是谁呢？” 不患寡而患不均。 郭达荣满以为他这样说了之后，选手们的骚动就可以被暂时安抚下来，因此，还轻松地添了句漂亮话，打算把大家的注意力引至“幸运儿”上面去。 可惜，有三试的古怪在前，郭达荣以为自己只是抽了张纸巾点亮一簇火苗，作为节目前期的噱头，却不知道，在他的火苗下面，早就埋伏了一个高高干草垛。 哪怕只是一簇小火苗，也迅速火光冲天！ “郭导，既然节目组允许自费，那我也申请住单人间，我夜里容易失眠……” “郭导，我夜里打游戏会吵到室友……” “郭导，还有我……” “……” 瞬间，从燕丘那个小团里有人率先响应，到后来全场大多数选手都站了出来，纷纷迫不及待地嚷道。 至于他们当中，有几是个真心想自费住单人间，又有几个是借机表达不满， 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已经不重要了。 局面已经彻底乱了，一发不可收拾。 坐在会议厅里椅子上的余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引爆整起事件的矛盾点并不是他一样。 他静静地坐着， 看着台上变得焦头烂额的郭达荣，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玩火却烧到了衣服的小朋友， 口罩下的嘴边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就说郭达荣为什么坚持要他今天过来呢，明明他就可以呆在自己家里直到节目的录制。 他的服装和化妆都是自备，根本不通过节目组渠道，要是像其他选手一样入住酒店，不仅不会方便节目组的工作，反而会增加很多不便。 假如真的是为节目考量，等到录制节目时他再出现，才是最合适的安排。 敢情，是为了噱头。 可惜啊……郭达荣似乎对三试有人泄题的事并不知情，方才那句不存在黑幕，凭借自身实力什么，完全就是给他招黑，也给他自己的引导出来的局势火上浇油呐！ 贪心不足蛇吞象。 一个林放还不够吗， 同意了把他和楚曦兰跨时空剪辑还不够吗？ 非要再添上一笔选手矛盾？？ 失声笑了笑，余生清楚，他不能放任眼下的局势继续乱下去，否则，即便顺利通过《超级大脑》的考验，与一众选手交恶的他所拿下的“天才”名头，依旧不会得到外界的承认。 那可就与他参加《超级大脑》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迈步走上台，余生示意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拿给他一个话筒，然后走到负责他的那名编导——王可的身边，转手又把话筒递交出去，余生低头轻声说了几句，听得王可眸底异彩连连。 他当然不可能开口，他的声音是具有辨识度的，难保不被人听出来。 况且，眼下这个局面，他开口也无非是火上浇油罢了，在郭达荣的设计下，他已经和另外这99名选手处于天然对立面。 他也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摘下来口罩。 不说这会打乱原有的计划，单说郭达荣如今的一番苦心设计，他也不能辜负了不是？ 第25章 君子之约 何况，今天的事—— 他摘下来口罩就能真的解决吗？ 不摘口罩，他的对立面站着是99名选手；摘了口罩，他对立面上站着的又岂止是这99名选手？ 媒体、黑粉、喷子…… 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跟着冒出头来。 人生的出场顺序很重要，节目亮相同样如此。 看到林放参加比赛，和看到参加比赛的林放，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 前者有刻板印象作祟，只会引发人们的质疑； 而后者迎来的，却是反转与惊喜。 听到余生在耳边的低语，王可眼中大亮，她朝余生点点头，心底悬着的一块大石头安然落地。旋即，拿着话筒快步走至郭导身边，开口道： “打断一下大家——” 随着她的开口，不少人也注意到台上多了一个人，目光不善地看着站到台上的余生，选手们下意识沉默下来。 沉默，是他们无声的抗议。 既然引发这场矛盾的关键人物主动上台，王可又拿着话筒走到郭导身边，显然，这场关于公正的对抗，就要出来一个结果了。 “王可？” 看到王可拿着话筒走过来，郭达荣放下话筒，疑声道。 由于视角关系，他并没有看到王可背后方向的台上多了一个人，所以他也就不理解王可怎么会在这棘手的情况下突然发声。 事实上，他更不能理解的是这届选手的情绪怎么会这么大，他自问除了住宿以外，他对所有的选手安排都十分的公平。 要是原先答应楚曦月让林放进入百强录制时，他还没有承诺节目组完全没有一丝黑幕的勇气的话，现在，他可是真真正正的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眼神示意郭达荣放心，又往余生的方向引了引，提醒郭达荣余生的上台，王可往台前跨了两步，看着会议厅里无声抗议地选手们，温和笑了笑，道： “刚刚神秘选手和我交流过了，他愿意配合节目组的安排住单人间，但如果这会让我们别的选手觉得不公平的话，他也愿意和大家一样住双人间。 不过，他要与大家立一个君子之约： 他在房间里确实不会戴口罩，任何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的选手都可以去他的房间里找他，但大家要保证不把他的身份对外泄漏。 当然，这是我们神秘选手个人的君子之约，作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我必须为节目组考虑。 需要要提醒大家的是—— 刚才大家都签了保密协议，神秘选手是我们节目录制中十分重要的一环，为了节目录制效果，如果我们神秘选手的身份在节目播出前泄露，节目组将根据酒店走廊上的监控，锁定去过房间的选手，并按照违约处理。” 不公平？ 好哇，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去住双人间了。 他是谁？ 好哇，自己去看呗。 好奇害死猫，去看了就要有承担去看之后可能出现结果的勇气。 不得不说， 王可这一番话，彻底压下了选手们冲上脑子的热血。 现在，余生和节目组都退了一步，把选择权交到他们的手里。 然而有几个人愿意为自己的好奇去冒风险？ 不仅冒了风险，同时他们还被迫承担上了监督的职责，只要去过的人里有人将余生的身份泄露出去，那么，所有去过的选手都视为违约。 一时间， 拧成一股绳的选手们，眼神交换，纷纷散回丝丝缕缕的线头。 就像郭达荣之前说过的违约后果很严重一样，他真的没有撒谎，所有人都记得保密协议上的天价违约金！ 而参加节目，除了住宿以外，从交通到饮食，所有费用都是选手们自费的！ 为了一点点的好奇心，有必要牺牲到这个地步吗？ 每个选手心底里都有了答案。 他们当然不能排除泄露消息后可以赚到的佣金，但到底能不能在支付违约金之后仍旧是赚一笔呢？ 这是一个未知数。 还有另一个未知数是：赚到钱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即便真的是很劲爆很值钱的消息，可独家消息才值钱，假如有人抢先爆料，那其它人面临的局面可就是倾家荡产了。 随着王可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是这次他们再不是无声抗议，而是心有惴惴。 郭达荣向王可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赌场上，很多人都有梭哈的勇气，但没有人会愿意为别人的梭哈埋单。 安静， 全场安静， 没有一人再有异议。 “那什么……” 突然，有人打破了会议厅内的寂静，一瞬间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这位选手，有什么问题吗？” 王可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说话的人是一名戴眼镜的小男生，他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身形很单薄，隐隐，还透露出几分柔弱，很能激发女性的母爱天性。 小男生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艰难开口道： “可以问一下，他的室友是谁吗？” “噗……” 听到小男生犹犹豫豫地话，选手们当中有人不禁笑了。 神秘选手是名男性，这点毫无疑问。 所以，节目组安排给他的室友只会是男性，这点也毫无疑问。 而小男生，他就站在原先王可台上位置所对应的选手队列里，而整个队列里…………也只有他一名男生。 望着明知故问的小男生，都有选手都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先前郭导还说什么“幸运儿”， 现在再看—— 呵！ 这哪里是什么幸运儿？这分明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眼巴巴地望着王可，此刻的小男生就像是只被人抛弃的小奶狗，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瞧着小男生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王可也不禁笑了，她重新举起话筒，温声道： “节目组已经划分好了十个小组，按理确实是不能调动的，因为这会打乱节目组的安排，也给我们其他工作人员的工作带去不便。 但考虑到大家对我们神秘选手的身份都很好奇，我可以向郭导申请这个临时调动，只要征得这名选手的同意，就可以……” “同意！同意，我同意！” 没等王可把接下来的场面话说完，小男生就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他疯狂点头，小小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强大地求生欲。 见状，王可不禁再次失笑，她克制住脸上的笑意，看回台下的选手们，继续道： “那么，现在，有哪位选手想和这名选手交换吗？” 第26章 室友 “一个小时了。” …… “两个小时了……” …… “林放，下午真的没有人来过？” 床上，一道声音幽幽响起，语气里饱含着不可言说的怨艾。 “没有。” 看着满脸幽怨的贺羽轩，余生好笑地答道。 贺羽轩就是百人会议室那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男生，王可的确很友好地询问了早前那些义愤填膺的选手，那些选手也对贺羽轩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可惜，死道友不死贫道。 所有人都对和这名神秘选手同房间已经敬谢不敏了，只要消息泄漏就是违约，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就算是真有人心怀鬼胎，也不会想要把自己放在明面上的。 “我离开了这么久，真的没有人来过？” 贺羽轩不甘心地再次询问道。 下午，熟悉房间安排好行李后，每个选手都会去到编导那确认身体数据，并且离开酒店去试一遍节目录制时的服装，因此，贺羽轩下午足足4个小时都不在房间。 相比之下，余生在这些方面都是自备的，当然是无所事事地呆在房间里一个人打游戏。 “没有。” “那你呢？你出去过吗？” 听余生的再一次否决，贺羽轩眼眨也不眨地牢牢盯住余生，对他接下来的答案十分忐忑。 如果是房间，那至少还有走廊上的监控在，如果林放自己出过门，被人看到认出来，那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没有。” 贺羽轩并不是一个啰嗦的人，从下午进到房间，看到摘下口罩的他，除了面露震惊之后没有缠着他问东问西这点上，就能够看出来。 但从下午的试衣环节结束回来后，贺羽轩却叨叨个不停，对于余生是否会被人认出来，操心得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怎么会？我回来已经两个小时了，除了外卖小哥，咱们房间竟然还没有一个人来敲门……” “林放啊，我可和你说，我家就是个普通的工薪阶级，一千万的违约金，我们家砸锅卖铁也赔不起的……” “林放，你出门千万别忘了戴口罩和鸭舌帽啊！” “不不不，你还是不要出门，你想买什么饮料零食的话，可以让我出门去帮你买……” “不不不，我不能出门，我出门了有人敲门就得你自己开了，万一这时候走廊上在经过一两个人什么的……不行不行，我不能离开……” 贺羽轩忧心忡忡地念叨着。 在他这个年纪承担了不属于他的压力，这滋味——太过酸爽。 他甚至都说不清自己是希望多一个人知道林放的身份分担风险，还是就他一个人知道，死死守住这个大秘密。 贺羽轩的年纪就像他的样子一样，确实不大，才16岁，正在夏都上高一，算起来还比林放小一岁。节目组会将他们安排在一个房间，想来也是出于他们年纪相仿能有共同话题的缘故。 不过，此刻，贺羽轩年纪轻轻的脸上，皱着眉，苦着脸，像是勤勤恳恳种了半年地却遇上天灾的小老头，委屈无助极了。 “贺羽轩，不用想那么多，如果我需要什么东西会吩咐我的助理的，她就住在之前的那个单人间里，你放心吧，也就几天的功夫，无需太紧张。” 好笑地看着一脸苦相坐立不安的贺羽轩，刚打完一局游戏的余生终于转过头来，心平气和地安慰道。 只是他这不提还好，一说起来，贺羽轩立时捕捉到了他话里面的另一层潜台词，整个人都从床上跳了起来。 “几天？郭导不是说你录制的时候会摘掉口罩吗？”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明天是录制进场和百强的单人介绍，后天则是百人抢位战。 贺羽轩满心以为自己只需要担惊受怕最多两个晚上，可听余生的口气，似乎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唔，贺羽轩，能进入《超级大脑》的百强，你的智商毋庸置疑。既然郭导有意挑起我和大家的冲突，来作为节目的矛盾点，你觉得，我能不把利益最大化吗？” 愣愣看着一本正经的余生，贺羽轩的脸色更苦了。 是的，他不笨。 所以尽管他对节目录制什么的全然是门外汉，也仍旧洞悉到了余生的意图。 什么叫利益最大化？ 就是把神秘选手的身份往后拖呗，只要余生的实力足够，那么，他通过的比赛关卡越多，神秘感就越强，受到的关注也就越大！ 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于节目组，都是一本万利的好差事，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可…… 他贺羽轩得罪谁了呀？ 他做错了什么？ 时刻都得提心吊胆着林放被人认出来，时刻都背负着一千万巨债的压力…… 夹在中间，节目组和林放是好了，可他—— 他的命…… 苦呀！ 重新坐回床上，贺羽轩不吭声了。 想年少成名怎么就那么难，想为保送名校铺条路怎么就那么难，想搭个节目的顺风车赚两笔外快分担家里的经济压力……怎么就那么难！ 天知道，他真的，真的，真的好想退赛啊！！！ “别想退赛了，反正你也看到我了，假如之后真的有人把我爆料出去，你不也还得背锅？” 瞧着把心事都写在了脸上的贺羽轩，余生冲他挤了挤眼，笑呵呵道。 “你，你怎么——” 刚诧异余生说出来他心中所想，转眼，贺羽轩又自暴自弃地躺倒在床上。 “算了，就这样吧。” “对了！” 猛地，一个挺身跃起，贺羽轩满脸萌凶地瞪着余生，恶狠狠道： “林放，现在起，你不许出门，也把你那什么君子之约扔掉，既然我是你的室友，那这个房间就是我们共有的，我不允许其它人进来，所以，就算有人来找你，我也都会拦住的！” 贺羽轩想通了，既然注定逃不过消息泄露后要承担的违约后果，那么，还是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压力什么的？ 他是男子汉，他自己一个人抗！ “哈哈哈……” 瞧着贺羽轩一脸萌凶的样子，余生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气势是很慷慨激昂了，可在他那张充满稚气的脸上，毫无说服力啊！ “嘘！你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 又“恶狠狠”地瞪了余生一眼，贺羽轩脸上表情十分严肃。 “叮咚，叮咚——” 突然，房门边的电子铃声响起。 第27章 Are-You-OK？ 听到这一声声有节奏的敲门声，贺羽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嘴啥时候开过光了？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看着坐在电脑椅上一动不动地余生，贺羽轩犹犹豫豫道： “那我去开门了？” “嗯。” “那我去把人赶走了？” “嗯。” “我真的把人赶走了噢？！” “去！” 侧头看了眼婆婆妈妈，刚立下flag转眼就又倒下的贺羽轩，余生挥了挥手，催促道。 他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哪里真乐意被人上门来参观？就是大熊猫也未必真心乐意呢。现在有人自愿充当门神，他怎么可能阻止？ “咳咳……” 见状，贺羽轩喉咙里发出不自在的轻咳，他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壮胆，大步走向房门。 “你好——” “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木木，都是他平常喜欢吃的零食，我准备了双份，你也可以一起吃。 另外，麻烦你转告他，我知道他是凭自己的本事进的百强，不管后天的抢位赛如何，在木头心中，他永远都是最棒的！” 嘭！ 说完，门外的人主动拉上房门，像做贼似的，立马跑开了，留下被一大袋零食和饮料塞个满怀的贺羽轩站在门里，望着被人关上的房门，独自凌乱。 这……叫什么事？ 还有，林放刚刚不是说下午没有人来过吗！ 心情沉重地怀抱着胸口的大袋零食，贺羽轩脚步吃力地回到房间里的电脑桌边，瞪着已经开始下一局游戏的余生，咬牙切齿道： “林放！” “你不是说下午没有人来过吗？” “为什么会有你的粉丝送来零食饮料？” “噢，你先等我打完这一局。” 瞄了眼贺羽轩抱着的零食，余生心底大致有数，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颇为恶趣味地想整一整贺羽轩。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整天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呢？ 压力这东西，压着压着也就习惯了不是？ 于是，余生丝毫不受身边的低气压影响，开开心心地打完了一局游戏，听着桌上小音箱里传出的游戏胜利音效，还主动向贺羽轩比了个no1的手势，神情无比得意。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你的粉丝送零食上门了？” 望着好整以暇的余生，贺羽轩郁闷得几乎抓狂。 他的点怎么就这么背，无缘无故担上一千万违约金的赔偿风险就不说了，偏偏，林放还是这么副急死人的性子，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阿弥陀佛！ “来，别苦着张脸啊，一起吃。” 顺手拿出塑料袋里的肥宅快乐水，灌下大口，再又抛给贺羽轩一袋辣条，余生笑嘻嘻道。 说着，他还给自己拆开了包薯片，嘎嘣脆，真爽！ 还是现代文明世界好，当然，要是能无拘无束地当个彻底的快乐肥宅就更好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 心不在焉地撕开辣条的包装袋，贺羽轩无奈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已经被余生整得没脾气了。 “等等，我放个歌。” 一边点开米总的成名曲《areyouok？》，听着里面欢快的“thank-you~are-you-ok？”，一边说道： “下午是真的没有人来过，我也真的没有出过门……” “那她——” 听到余生的话，贺羽轩像是炸了毛的猫，当即出声打断道。 “别急呀，是名短头发的女生吗？样子很清秀？” 嗑着薯片，顺了顺贺羽轩炸起的毛，余生开口问。 “嗯，没错。” 点点头，在余生的感染下，贺羽轩也下意识地去吃他手上的零食，立时，满脸通红！ 嘶—— 好辣！ “嗯，应该是我之前复试考场里碰到的那个女生，看来她也通过考核进入了百强，真棒！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偶像就有什么样的粉丝啊~” “咳咳！” “水！” “快点——” 余生正在毫不客气地自卖自夸，猛然，却看到坐在旁边的贺羽轩脸色通红，脑门冒汗，一副中了剧毒的模样。 “你不能吃辣条？” 瞧着贺羽轩这副样子，余生迅速起身拿过房间里的纯净水，打开递过去，嘴里却是笑嘻嘻地打趣道。 “我是夏都人！” 借由矿泉水的缓和，贺羽轩渐渐恢复过来，没好气道。 夏都，菜系以清甜著称，贺羽轩不能吃辣，嗯，没毛病。 耸了耸肩，余生终于施了回善心，没有再继续折腾贺羽轩回来后一直忽上忽下的那颗小心脏了。 不过，他是好心不折腾了，可贺羽轩自己却没法放过自己，身体虽然恢复了，可他精神上受到的刺激，依旧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苦闷。 “所以，就算不上门，选手里也依然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就她一个，她答应过我不外传，没事的。” “就算她不说，可万一还有别的人也认出来怎么办？我怎么就那么傻，想知道你是谁，压根就不用上门……” 贺羽轩满心苦涩，整个人都陷入了浓浓的忧伤与自暴自弃的绝望。 见状，余生不说话了。 他当然不会轻易地相信人性，尤其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只有筹码够不够的问题而已。 但是，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时间差。 除非真是无脑黑，否则绝大多数人即便知道了他参加《超级大脑》，第一反应也是卖给狗仔，或者说媒体，而媒体买到消息后的第一件事是公布出来吗？ 不，当然不。 事实上，娱乐圈里有90%的劲爆消息都不曾出过这个圈子。 因为，那些拿到消息的媒体和狗仔又会将消息转卖给当事人，借此牟取暴利。 按照某知名狗仔的话来说：大家都是出门讨生活，低个头服个软，把料买下来，你好我也好。 因此，即便消息真的泄露出去，别的不说，余生和曦玄工作室肯定是会接到相关风声。 而有时间做缓和工作，无论是砸钱，还是与狗仔斡旋拖延时间，事情总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和《101练习生》里那个“车祸”视频相比，两者的性质终归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做好最糟糕的准备，之后迎接的便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第28章 《超级大脑》正式录制！ “那个家伙……” “态度好像还不错？” “你们有谁去敲门看他是谁了吗？” …… 参加《超级大脑》的百强选手，大多数人生中都没有录制节目的经验，所以他们也没想到，单单在摄影棚外下车、进场的镜头，就可以拍上3个多小时。 一百人中，只要有一个人下车时的走位破坏了镜头设计，亦或者有人的站位造成了镜头分割出画之类，就要重来。 单单100个人下车集结到门口的镜头就拍了十几遍，然后进场时的灯光、走位、干冰烟雾效果、落座顺序……七七八八下来，节目组各部门与一百名选手的一番通力合作，整整3个多小时，大家才算是正式进入录影棚。 这个时候，从来没有被节目组的摄像师和现场导演挑刺，一直都没有出现问题，却仍然好脾气陪所有人一遍又一遍重来的余生，很容易地就让人新生好感了，也冲淡了昨天下午会议厅里大家对他的敌意。 因此，在上午这一番进场录制过后，大家在录音棚后台聚在一起吃午餐时，很自然就聊起了余生，毕竟，余生也算是所有人都不陌生的选手，提起来能有共同话题。 …… “燕丘，你昨天去敲了门吗？” “没有。” 在复试时就自发聚成一波来小团体，已经相较其他选手熟悉不少了，而像这样的团体在场中也还有不少，只是在人数上没有燕丘这波人多，大概是在三试后刷掉了不少。 “乔振南，那你呢？你可是很好奇的。” 闻言，又有人顺嘴道。 “家里有矿的燕大佬都没有，我这兜比脸干净的哪敢去敲门。” 乔振南撇了撇嘴，燕丘出现时就一身汉服，当时吸引了不少目光，后来交谈中得知燕丘家是古玩世家，开着遍布全明夏国的连锁古玩店「燕阁」，顿时就理解了他衣服多是汉服的缘故。 古玩这东西，有时一件就能抵一个人这辈子的积蓄，燕丘家里没矿，谁家还有？ 同时，燕丘也是这次百强选手中唯二穿着自己准备服装录制节目的选手。 眼下，所有人都穿着外套，防止里面节目组提供的衣服沾到吃饭时的沾到油渍饭粒，也防止衣服皱掉，只有燕丘仍旧一袭月白长袍，丝毫不心疼身上这件造价上万的汉服，看得人眼热不已。 “那就是所有人都没去敲门了。” 小团体里，唐婷撩了撩头发，若有所思道。 “你要是真好奇可以去问他的室友，不过最好先把违约金先准备上。” 听到唐婷这话，乔振南撇撇嘴，又道。 他是不喜欢余生，但他也不喜欢唐婷，这女人长袖善舞，昨天，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居然和节目里大多数选手都混熟了。 下意识的，他就对这样的女生避而远之。 “那你觉得他的室友敢说吗？” 听到乔振南暗怼唐婷，小团体里唐婷忠实的簇拥者李臣当即反问道。 “好啦，我们吃饭吧，反正一会介绍时就会知道了。” 看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唐婷笑眯眯地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 一时间，小团体又回到了静静吃饭的状态。 下午14点。 百强介绍登场录制开始。 按照上午最后确定的看似杂乱，但实则经过节目组精心设计的坐席，所有人一一坐定。 咣地， 全场大灯点亮，整个录影棚就像开了几百个浴霸，分外暖和。 主持人常岳上场，健步走至舞台正中央。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超级大脑》，我是主持人常岳，现在坐在我左右手两边的就是我们这一届的100位脑力精英……” 常岳已经主持了《超级大脑》十二届了，这将是他主持的第十三届，每个选手都对他十分熟悉。 事实上，常岳的履历并不逊于领导节目组科学家团队的卫教授，但听说是平时的工作比较忙，没有太多时间参与节目组的设计与实验，所以最后折中当了节目组的主持人。 随着常岳的开头介绍完毕，摇臂摄像机扫过舞台左右两边坐着的百名选手，是很经典的一镜到底的拍摄，幸好，这次没有被现场导演叫断重来，所有选手终于放下了心。 每个人都能保证自己不出差错，符合节目组的要求，却不能保证其他人也是，所以多人拍摄什么的，实在太烦人了，谁能想到一个上午才拍了个下车进棚？ 选手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百强抢位赛要安排到明天，这不仅仅是场脑力比赛，还是场体力活啊！ 假如今天一天拍完，恐怕要拍到凌晨去，那时候还有几个人有精力比赛？比赛发挥失常也就是可以预见的了。 “今天，我们有三位队长，他们担负着来组建明夏国国战队的任务和使命，同时，我们还为他们配备了三名重量级的助手，究竟会是谁呢？请看——” 舞台上，常岳虚指舞台正面向的观众席二楼露台。 紧接着，在舞台余光照射下隐隐绰绰、教人看不大清楚的露台上射下来三道光束，有两道身影从露台后面的房间里走出来，站在第一道光束下。 “哇！” 看清出来的这两人，全场惊呼。 他们不是为了配合节目组，而是他们的确很吃惊，其中一人，他们当然不陌生，是往届拿下脑王并在与现今世界脑王对决过程中惜败3分的赵无极，在明夏国脑力排行榜上数一数二的人。 但另一个人—— 即便明知每一届节目组都会请来明星助阵，所有人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来。 她是楚曦兰的同门师妹，也是大众眼里的“楚曦兰的继承者”，许多人都因为她是从楚曦兰曾经待过的经纪公司出道，又同样拿下了金镜奖影后，而希望她能填补因楚曦兰意外去世所留给大众的遗憾，希望她能横扫全世界各大奖项的影后桂冠，成为“全球影后”。 就连她的脸也和楚曦兰有几分相似，刚出道时还曾被称为“小楚曦兰”，只是由于楚曦兰的离世，粉丝和曦玄工作室联手抵制，这一称号才渐渐没人叫了。 “我知道，每位选手都认识我们这位重量级助手，请一起叫出她的名字——” 第29章 搞事情！（二更） “萧嫣然！” 台下，不少男选手扯着嗓门吼道，回应他们的，则是萧嫣然无比矜持的笑容。 看着身边像打了兴奋剂似的选手，又瞥了眼台上貌似端庄的萧嫣然，口罩下的余生撇了下嘴。 赝品永远是赝品，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所谓的样貌相似是怎么回事吗？ 无非是某流水线上的产品之一罢了。 甚至，如果没有楚曦兰的意外离世，圈子里小范围传播的“楚曦兰陪酒照”，也会在当年爆出来。 无论节目组清不清楚萧嫣然与楚曦兰当年的过节，单单是把这个“楚曦兰的继承者”弄到节目里来，就明显透露出想搞事情的态度。 看来，小姨同意节目组将他和楚曦兰当初参加节目时的视频来个“跨时空母子同台”，真的令节目组膨胀了呢。 望向露台上剩余的两道光束，余生目光渐渐变得玩味起来，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两名明星，恐怕和他、和他父母也有什么联系。 果不其然，余生的预感没有出错，节目组的确是抱着逮住一只肥羊死命薅毛的态势来的。 “噢！” “嗷~嗷！” 之后走到光束下的两组队长和明星助手，同样引起了一众选手的高呼，甚至在第三位明星助手出现时，场上大部分选手无论男女都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声。 整个场面，声势浩大。 而余生和他身边的室友贺羽轩则是安静得不可思议，余生有口罩的遮掩，还不大能显现出来，而贺羽轩，则纯粹是一副想叫又不敢叫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余生的胳膊，面露迟疑。 大致猜到了贺羽轩的意图，余生这回没有再捉弄他，只是好笑道： “没事，你直接开口说话吧，你身上的无线话筒电源还没有打开。” “啊？没有打开吗？我还以为……” 摸了摸后脑勺，贺羽轩有些不好意思。 他还以为腰后面别上那个连接话筒的小黑匣子，就已经连接到现场音箱了呢，刚才一直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人听到笑话。 “他们……和你家的关系，都不太好吧？” 眼神朝露台上示意，尽管知道话筒并没有在收音，但贺羽轩还是保持着小心，低声问道。 “嗯，是不大好。” 余生平静地点点头。 紧随萧嫣然之后出现在露台右侧，也就是第三道光束下的人是陈华和林琥，陈华是明夏国的女记忆大师第一人，也是往届《超级大脑》中的常任队长，而林琥嘛…… 他是如今明夏国歌坛上的四大天王之一，也是林玄带出道的弟弟！ 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恰巧同姓，但却得到过林玄的亲口承认。 林琥是在林玄的庇佑下出道一路成长的，是曦玄工作室为数不多的艺人之一，但却在林玄出事后，主动毁约跳槽「绕梁音乐传媒」。 并且，在这次林放的“车祸”视频爆出后，还在围脖上公开喊话“不争气的侄子”，希望林放能够主动退出比赛，打好基础再出道，他愿意无偿担任侄子的音乐老师，就像当初哥哥对他的悉心教导一样，简直无耻之极。 除了粉丝感慨“林琥知恩图报”之外，连不少路人都看不过眼，指责他无耻蹭热度。但不管怎样，他的举动，的确在这起“车祸”视频风波中推波助澜了，同时还给黑子们提供了新的攻击武器，譬如“连干叔叔都看不过眼”云云，谁让他是林玄亲口认下的弟弟呢？ 当真是一出狗血戏码。 但比这出狗血戏码更狗血的，则是站在第二道光束下，也就是通俗意义上c位的两人，其中之一自然是负责科学家团队的卫教授，而另一位，却是—— 话题女王，叶瑾瑜！ 叶瑾瑜是与楚曦兰同时期出道的两栖艺人，在女歌手里独树一帜，但在演戏道路上，却每每和楚曦兰争角失败，即便出现在同一部戏里，她也是千年女二。 她和楚曦兰，是影视圈里赫赫有名的宿敌！ 但余生相信，这并不是节目组花重金邀来这位明夏国娱乐圈顶尖地位女星的缘故，真正的缘故，应该是叶瑾瑜另一段广为人知的事迹—— 小三！ 插足玄曦夫妇的第三者！ 起因是在一次采访中，叶瑾瑜亲口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位已有家室的圈内人，当时网络上为此议论纷纷。 有人痛骂叶瑾瑜道德低下，是“无耻小三”； 也有人觉得叶瑾瑜爱上那个人的时候对方还没有结婚，所以不能算破坏别人的婚姻，只能说是她还没有放下，需要一段时间； 还有人认为结婚还有离婚的，鼓励叶瑾瑜去勇敢追逐自己的真爱…… 总之是一片嘈杂，对叶瑾瑜爱上的这位已婚人士也是猜测不断，就在这个时候，林玄突然在围脖上发了一段话，大意是他对楚曦兰此生不渝，希望有的人重新找寻自己的幸福云云。 于是，尽管双方都没有明文表示，但这段小三公案的当事人也都浮出了水面。 或许是叶瑾瑜的长相太过绝色，也或许是大家对于玄曦夫妇太过看好，得知叶瑾瑜爱上的是林玄后，网络上一改原先对叶瑾瑜的抨击，反而纷纷对叶瑾瑜表示深切的同情，劝她早日放下这段不会有结果的单恋，重新追逐真爱。 而在这起事件后，十多年里，叶瑾瑜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新的恋情出现，在玄曦夫妇的忌日那天，还被拍到放下身边工作赶赴墓碑前上香，神情黯然。 外界更是感叹林玄的魅力之大，也感慨叶瑾瑜痴情如许。 渐渐地， 尽管世人对于小三的态度都是抨击，但在叶瑾瑜身上却是彻底往开一面。 甚至， 还有不少玄曦夫妇的夫妻粉，都主动跑到叶瑾瑜的围脖底下，劝她另觅良人。 不过，这些是外界的看法。 身为林玄与楚曦兰的独子，余生很清楚，外界当真是误会了叶瑾瑜。 她和林玄的关系，不是单恋，而是—— 情敌！ 是的，叶瑾瑜根本就不喜欢男人，让她割舍不下的压根就不是林玄，而是楚曦兰！ 林玄当初的那一番话，也压根不是外界眼中的拒绝，而是在对自己情敌的示威！ “唉，贵圈真乱。” 听到余生承认自己家和台上那三位明星助手的关系不好，贺羽轩幽幽感叹道。 正如余生所说一样， 他不傻， 所以他同样能从节目组邀请到的明星身上，感受到节目组对余生的“浓浓关爱”，这是一个想要搞事情，而且是搞大事情的节目组呐！ 转而想到余生也打算搞事情，不在今天揭下口罩的事， 心念一转， 他又从对余生的同情变为对他自己的深切同情。 余生无辜，然而…… 他更冤枉啊！ 第30章 百强登场 在选手们真情实感的惊呼过后，露台上顶光与面光全开，迎来了很俗但也很燃的“放狠话环节”。 犀利的言语，几乎瞬间就点燃了三个队伍之间的硝烟。 这再一次的引起了众多选手的惊呼，也把午餐后的饭困一扫而光，浑身热血沸腾。 像余生身边傻乎乎的贺羽轩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一夕之间就能进入到国内战的三队对决大战。 相比之下，余生的目光就平静多了，他的目光没有在那三位队长和明星助手的身上过多停留，他目光锁定在了露台最前方高达12米的脑王奖杯上，那是一座由纯银铸造的雕塑，上面刻满了每一届《超级大脑》脑王的名字，其中就包含了如今站在露台上，以3分之差惜败世界脑王的赵无极。 有人说，battle（对决）是男人之间的浪漫。 余生深以为然，在看到那座纯银铸造的脑王奖杯时，他就知道，他想要得到它。 “接下来， 究竟哪一个战队能够脱颖而出，代表明夏国对垒国际战队呢？ 明夏国战队对垒国际战队，会书写过去的辉煌吗？ 你们在座的各位，哪一个能够真正的笑到最后，夺取最后的脑王奖杯呢？ 让我们一起—— 拭目以待！” 身着深蓝色西服，一身儒雅的常岳，以慷慨激昂的三连问，彻底点燃了全场选手的激情。 随着他声音落下，现场导演也向镜头打板，暂停了录制。 戴着鸭舌帽的现场导演走上来，和常岳点点头，接过常岳手上的话筒，望向选手们，平静道： “我知道大家此刻的心情都很激动，请大家稍微调整心情，之后，将是你们的个人登场简介环节，请大家相互帮忙，把身边选手腰后的无线电接收器电源打开……” 听到现场导演的话，不少人脸上都闪过一抹诧异，显然和贺羽轩先前一样，以为他们落座时，话筒收声就已经打开了。 看到这些诧异的目光，现场导演也没多解释。 他总不能告诉这些选手们，因为你们有100个话筒需要逐个测试信号连接，出现误差概率较大，重新调试会耽误很长的节目录制时间，而露台上的那三位大明星时间压根就等不起吧？ 虽然在任何一个节目里，都是按照咖位采取不同待遇对待，可真要说出来，昨天就闹过一回的选手们，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他才懒得解释这么多。 果不其然，在选手逐一试麦环节中，一部分耳麦当真串频道了，收音组的工作人员又跑上台来，开始了重新调频，挨个比对。 陆陆续续地，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而原先站在露台上的三位队长和明星助手，早就不见了踪影。 虽然没有明面上表露出来，但不少选手脸上都出现不耐烦的神色，既然试麦过程要这么久，怎么不先试完麦后再录制呢？ 白费了刚才自己那么热血澎湃，真是……槽多无口。 看到选手们神色里的不愉，现场导演撇了撇嘴，却也没说什么。 要是经过长时间的试麦，队长和明星助手出场时，你们还能保持像刚才一样的热情？ 反正作为节目组的现场导演，他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的，如果要得罪一边，他当然不会得罪明星。 “明星和节目组的合约上确定过工作时长，一般情况下，节目组不会冒着违约的风险拖长他们的录制时间，要是耽误了明星后面的工作安排，明星的经纪人还很可能会与节目组扯皮，到时候……” 余生低声向贺羽轩解释当中的缘故，相比现场导演理解为咖位区别待遇明显懒得解释的态度，身为星二代，余生的说法就客观了很多，尽管听着不是很舒服，但贺羽轩还是理解地点点头： “我知道，钱嘛……”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终于，100个耳麦的问题得到解决，现场导演和工作人员退下舞台，常岳重新站在舞台中央，友好地向所有选手们挥拳头打气，旋即，望向他面前的摄像机镜头，沉声道： “百强登场，正式开始！” “在你们面前，有100个座位，中间的金色，是「黄金24席」，你的名次排在24位之前的，才有资格坐在「黄金24席」上！ 另外，左右两旁的蓝色区域，是我们待定的席位，也就是排名在25-100位的选手。” 伸手指向舞台下，露台下方的那三大快区域，常岳的声音铿锵有力。很快，就将选手们原本的不满情绪按捺下，分分集中，心情变得焦虑起来。 见状，余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节目组的安排令选手诟病，但整体节奏确实把握得不错。果然，能与国际赛事接轨，又作为一档比赛节目在明夏国录制十三年的《超级大脑》，确实有着真本事的。 想到自己打算送给节目组总导演郭达荣的惊喜，余生口罩下的嘴角又不禁轻笑起来。 既然郭导喜欢反转，那也就迎接下他的反转好了。 “现在——我要宣布各位选手的入围名次！” “贺羽轩！” “到！” 突然被cue到自己的名字，贺羽轩下意识地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直愣愣地像军训似地大声回道。 “噗……” “哈哈哈……” 瞧见贺羽轩的反应，现场顿时笑作一片。 对于贺羽轩，大家虽然之前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可在昨天下午的会议室上，每个人都对他记忆犹新，谁让他是99个人里的那名“幸运儿”呢。 紧张的气氛稍稍得到了舒缓。 “来，请走到舞台中央来。” 看着贺羽轩，常岳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他离开座位，随着不好意思挠脑袋的贺羽轩从座位里走出，之前录制好的介绍音频，也从现场音箱里播放出来： “贺羽轩，16岁，第98届国际级数学竞赛青少年组金牌，现就读于夏都第一中学，高一。” “哇！他才高一就拿到了国际级数学竞赛金牌！” “完了，我觉得我的那点荣誉不能见人了！” “……” 台上，不少选手都低呼出声，左右交流着感慨。 除了主持人身份外同样是帝都大学教授，为人师表地常岳望着贺羽轩，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他伸手虚引大屏幕，朗声道： “我们来看一下，贺羽轩的名次是——” “砰，砰……” 现场音响师放出一段紧张悬疑片如同恐怖片电影里的音效，一众选手都不由得屏气凝神，眼睛都不敢眨地盯住大屏幕。 单从贺羽轩取得荣誉来说，明显在上流水准，他的初始排名，对于每个选手关于自己的名词预估都有很好的借鉴作用。 “第24名！” “恭喜，贺羽轩，请到我们的「黄金24席」上就座！” …… “完了完了，他这样都才24名，那我岂不是要排到70名后面了……” 现场，不少选手都哀声连连。 气氛又一次地进入到了拼命遮掩的紧张中，这时候，已经没人再去关注坐在贺羽轩位置旁边的余生了，或许在他们大多数人看来，即便有节目组再三强调，余生也充其量就是个吊车尾的水平。 “下一位，李臣！” …… “你的名次是——第79名！” …… “燕丘！” …… “唐婷！” …… “徐澈！” …… 一个个名字被叫出来，场上的气氛却并没有因为人数的减少而缓解，相反，随着「黄金24席」的位置越来越少，而90-100名的选手中还没有一位被叫到，剩在舞台上的30多名选手都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有人紧张得满头大汗；有人拼命掩饰自己的紧张，却已经紧张得手指发麻；谁也看不出谁在强装镇定，谁又是真的泰然处之。 舞台上的选手们和舞台下坐定的选手，已经被割裂成了两个世界，气氛几近凝固。 “接下来，这一位，是我们的神秘选手！” “听说他从复试出现开始就一直是戴着口罩，昨天出现在酒店里集体入住时也不例外，听说，很多人都很好奇他的身份，我也和大家一样的好奇，因为节目组导演们并没有告诉我他的身份。 并且，我听说，就连节目组内部也只有极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虽然我是很想告诉大家这位神秘选手究竟是谁，但很可惜——” 朝着一众选手温和地笑了笑，常岳向所有人指了指他手上的台本，分外无奈道： “按照我台本上的显示，接下来这位选手上场，不会揭下口罩，并且，屏幕上没有名字，没有照片，没有过去取得的荣誉……” 面向所有选手叹息一声，常岳忽而狡黠一笑，慢悠悠道： “但在我的极力争取下，导演组同意放出除咱们初始名次之外，这位神秘选手在参加复试与三试时的现场监控视频，怎么样？大家期待吗？” 哗！ 立时，全场沸腾！ 在余生被常岳叫到时，就引起的全场打量目光里，迸发出一串串地火花。 恨不得能穿透余生的口罩，窥到庐山真面目。 原本，也就以为是个吊车尾的了，假如名次靠前的话，那绝对是节目组黑幕，谁想，节目组竟然来了这一招？ 按这口气，显然神秘选手的实力不低呐！ 第31章 神迹 无数选手摩拳擦掌起来，个个恨不得自己是火眼金睛的大圣，能从接下来的视频里看出余生的身份，又或者看出节目组的黑幕。 场上，大多选手都参加过众多竞赛，并且名次不低，身形上认不出来人，可从答题风格上判断，想要捕捉到曾经对手的身影，这并不算难。 很快，舞台上的大屏幕上，就分为了四格，分别是左上角余生站在复试考场里的大镜头，右上角监控视频被放大后的座位个体，左下角的手部特写，以及右下角的电脑屏幕页面。 显然，夏都理工大学的教室监控摄像头的分辨率很高，即便经过数倍放大，但呈现在舞台大屏幕上的图像分辨率也不低，在右上角的单人镜头里，甚至能依稀看到余生手上操作后变动的电脑屏幕画面。 有这四个画面作证，完全杜绝了节目组后期剪辑、嫁接作弊的可能。 看到这样的布局，不少原本对这位神秘选手认为是有黑幕的选手都不禁心生动摇了。 舞台下的「黄金24席」上，乔振南和燕丘的座位离得很近，刚好两人中间空出来的座位上还没有坐人，相互交换眼神，乔振南避过镜头悄悄做了个“事前背过答案”的口型，而燕丘，则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往下看。 “哇！” “哇噢！ “卧槽——” 随着屏幕右上角的30分钟倒计时开始，所有人都不禁发出了阵阵惊呼，有人甚至情不自禁地爆出来粗口，忘记了自己正在录节目。 太快了！ 实在太快了！ a卷50道数理题，还是心算，人类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速度？ 纯心算，在场几名选手自问不输于余生，可别忘了，那些数字早就在题目中被换成了一个个稀奇古怪的符号，这极大的压制了选手们的心算能力。 听着耳边的阵阵惊呼，口罩下的余生，神情淡淡。 如果你也去过许多世界，见识过不同的文明，就会发现，符号文字的不同，完全不能造成任何影响。 这是作为一名“吃经验书的游戏大号”所必备的基础技能。 “17分28秒！！！” “也就是说他12分32秒就完成了a卷的50道题！” “好恐怖的速度！” 看到屏幕上余生提交a卷，所有人都不禁再次震惊，同时，还有一名一直在暗暗拿余生的做题比较自己答案的选手，更是失声喊道： “不仅如此！他的答案——” “是的。” 向那名从「黄金24席」上跳起来的选手点点头，常岳安抚他坐下，举起话筒接话道： “是的，我从节目组那确认过了，我们这位神秘选手在复试考核中的a卷，答案——全部正确！” 嘶…… 闻声，现场许多选手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如此惊人的速度下竟然好保持了100%的正确率，这……还是人吗？ 乔振南已经顾不得再和燕丘眼神交流了，他的手紧紧攒住了自己的衣角，死死盯着舞台上的屏幕，竭力想要看出什么来证明他关于“神秘选手作弊”的判断。 不用燕丘示意，他都清楚，纵使记忆力超群如徐澈，在这样高密度的答题和操作下，也绝不可能凭靠背答案来达到这样的速度。 余生向场上所有选手展示出的，是它堪比电脑的运算速度！ 那， 会不会是电脑自动上屏，这个神秘选手只是在装样子呢？ 定定注视着左下角分画面上余生的手部特写，无一错漏的按键；还有右上角分画面上，肉眼可见的按键与屏幕动态的流畅合一。 乔振南又打消了心底关于电脑自动运行的猜想。 他开始苦思冥想起来，他不明白余生是如何完成“作弊”的。 与此同时，场上，则又是惊呼频频。 “逻辑题……他……他答完了！” “还有29道题……” “15道……” “3道……” “最后1道！27秒！” 所有人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都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 真的有人能在30分钟内答完两套试卷吗？ 今天之前，所有人都说不可能，然而现在，奇迹，甚至于神迹，却正在他们面前上演。 “自动提交？” 每个人都看到了余生最后敲下的两个字符，也都看到了电脑屏幕上【自动提交】的四个大字，瞬间，所有人都心情不好了。 我艹，脱了裤子，就给我看这个？ 这是许多人涌上喉头又重新咽回去的话，公共场所，要注意形象。 相比这些差点出口成脏的人，视频的最后一段对于有强迫症的选手，就更不友好了。 没有结果，比什么结果都糟糕。 “大家稍安勿躁，根据系统后台的显示……” 常岳深吸了口气，看着舞台屏幕上的复试监控视频，同样是心情激动，大力鼓掌，扬声宣布道： “我们的神秘选手最后一题的答案，进入到了答题系统，所以，恭喜我们这位神秘选手，他是唯一一位答完了ab卷所有题目的选手！” 轰！ 现场，掌声如雷！ 这是不可思议的成绩。 尽管在b卷，许多选手都随着一道道逻辑题的出现，渐渐跟不上余生的答题速度，开始回味余生的解法，验证他的答案错对，到最后，除了文字题外，所有人都不清楚余生在前面20道逻辑题里答案有没有错误…… 但在无数选手看来，能将复试试卷答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场神迹。 似乎为了避免选手们感觉差距太大而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自暴自弃，节目组并没有让常岳告知大家余生在复试中的总分，只表明余生是复试第一。 但像李长歌和乔振南这些答完了20道逻辑题的选手却心知，余生的答案，是对的。 30分钟， 100道形形色色的脑力题， 速度超人， 答案全对…… 这，是一种怎样的非人成绩，口罩下又该是何方神圣？ 每位选手都无法从自己过去比赛经历的对手里找出相似的身影，神秘选手，果真——神秘。 相比之下，其后的三试监控视频，则是以2倍速，迅速地放过了。 有前面的复试视频作证，场上90%的选手都对这位神秘选手打消了怀疑，转变为高山仰止的叹服。 考试60分的学渣或许会嫉妒考试100分的学霸，但他绝不会嫉妒拿到1000分的学神，这是常理！ 不过，正如当初吃惊的郭达荣一样，看到余生的三试监控视频，许多人也同样吃惊。 和前面的四分画面不一样，由于是平板上的游戏，大屏幕上并不包含平板页面的视频录制，节目组给出的只有教室广角视频，以及剪切放大的余生个人视频。 当然，从手到平板画面的移动，仍旧很清晰，能排除掉任何作弊可能。 坦白说，余生的完成速度并不慢，视频x2倍速播放，时间定格在了「21分57秒」，这个时间，有些人甚至才完成一个游戏。 只是…… 广角监控视频上，一道道离开的身影，充分说明了余生在这场考试中，名次并不靠前，与他在复试里超神般的成绩比较起来，弱了不止一筹。 尽管感到吃惊，但不少选手也因此而感到庆幸，这至少说明了神秘选手实力虽强但却不是不可战胜的。 瞬间，选手们心中那股人神之别的隔膜结界感，重新被打破了。 也是，这样才让他们敢与余生站在一个平台上比赛嘛~ 看到许多选手在吃惊的同时长舒了口气，常岳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些选手的心态，还得需要再历练历练呐。 即便被人超过，可以他从事科研教育行业多年的毒辣目光，一眼就看出来，余生的综合实力是全场最强的。 “那么，咱们这位神秘选手的综合名次将是多少位呢？” “请看大屏幕——” 举起话筒，打断了现场的议论声，常岳伸手一挥，指向大屏幕。 “应该是第2位吧？虽然三试发挥失常了，可复试应该没人能比得上他吧。” “不，我觉得是第5位，应该有复试和三试都发挥得很稳的选手。” “……” 被常岳转移了注意力，所有人都开始探讨起余生的排名来，却很少有人注意到，三试中速度超过余生的那几人，成绩根本就不正常。 第32章 第一 “他的名次，那就是——” “咚！” “咚咚！” “咚咚咚！！” 和前面每每出来一名选手，都是电子迷幻加强悬疑暗示的现场音效不同，到了余生这，现场音箱里放出来的是如骤雨倾盆般的鼓点声，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有力，将早前无比紧张的现场气氛重新炒得火热。 这次，没有人再指责余生被特殊待遇了，他们早已被舞台上的大屏幕吸引了心神。 这样一位神人，他的名次究竟会是第几呢？ 答案，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眨巴下眼的功夫，醒目的金色数字出现在大屏幕上。 “第九位！” “来，请我们的神秘选手到「黄金24席」上就座。” 朗声宣布余生的名次，常岳集潇洒与儒雅并存的袖手一挥，手掌虚指向台下选手席的正中间区域，仪态很是得体，隐隐还带着股文人风流的味道。 相比之下，许多选手就没法像常岳这样端住了，不少选手都低呼出声，紧接着，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表达。 尽管大家都清楚以神秘选手在三试中的表现，想拿下初始排名前三颇为困难，可在看到屏幕上的那个数字时，却还是有些恍神，甚至不少人都禁不住失声低呼。 “嘶……” 复试第一，最后综合排名才到第九，那前八的选手又该是何等风姿？ 发挥该有多么稳健？ 没人知道答案，只是将与先前一样期待而好奇的目光，重新投到了舞台上的那30多名选手身上。 “接下来，两位选手——” “分别是徐远、徐澈，请两位一起出来。” 随着余生落座，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渐渐散开。 舞台上，常岳温和一笑，举起话筒，朗声继续道。 与此同时，现场音箱里也播放出早已录制好的音频介绍： “徐澈，第153届国际记忆大赛金奖的获得者，9011年楚省高考文科省状元，现就读于帝都水木大学计算机工程系，大一。” “徐远，9009年楚省高考c市理科状元，同时也是全省第二名，现就读于帝都水木大学物理系，大三。” “哇！文科省状元和全省理科第二名！” 听到两人的资料播报，许多选手再次不淡定起来。 楚省是教育大省，每年的高考难度也是在全国前五之列，场上两名选手能取得这样的名次，含金量真是足足的！ “两位，我很好奇，你们都姓徐，两位是兄弟关系吗？” “没错，徐澈是我的堂弟。” 胖乎乎地光头大汉徐远看上去憨乎乎的，他摸了摸自己在舞台上能够反光的脑袋，回答道。 “徐远是我堂哥。” 徐澈也稍稍收敛了他私下里的不修边幅，颇为矜持地接了句。 “哇噢~” 闻声，台下选手席上的选手们又发出了阵阵惊呼。 一个省有那么多的城市，一个城市平日里想出一个省状元都难，这一家子不仅出来一名文科省状元，还有一名全省理科第二名，该是个什么神仙家族？ …… “你们的名次是——” “徐远，第27位，很遗憾，你不能登上我们的「黄金24席」。” “徐澈，第53位，很遗憾。” “两位，请到你们的座位上就座。” …… 和往届一样，从徐远徐澈这对堂兄弟的同时登场开始，接下来被叫到名字出来的不再是单人，往往是双人甚至于三人组合。 或是因为他们身上具备某个共同点，又或者干脆就是因为他们的荣誉并不够突出，在一段简短的介绍词后，剩在舞台上的人陆陆续续落座。 整个环节像是被按下了x2倍速键。 很快，舞台上就只剩下最后三人，而舞台下也只剩下最后三个坐席： 第1、第2、第100 这是一个很残忍的环节，尤其是当看到里面还有一名女生的时候，就更让人担忧。 余生认识那名女生，她留着短发，面容清秀，昨天晚上还给自己送过零食，是自己的粉丝——“木头”。 想到那天复试后的简短交流，尽管知道对方曾取得了市状元的荣誉，但余生心底依旧有了不详的预感。 市状元不差，可明夏国也很大。 “三位，有谁觉得自己是百强中的最后一位吗？” 抱歉地向三名选手笑了笑，尤其是其中的女生投去歉意的目光，常岳按照自己手上的台本，提出了一个很扎心的问题。 “我猜她是第二名，女生其实不差的。” “说不定还是第一。” 与此同时，台下也纷纷猜测着短发女生的成绩。 即使几率渺茫，许多选手仍是善意地希望女生能够进入到前二名，他们不想看到一名女生去承受这样的高压与打击。 女生的理科能力一定比男生差？ 未必，这是传统思想扣在女生身上的刻板印象，但在大基数上，男生的理科能力优于女生，这也是客观事实。 这从每一届《超级大脑》舞台上的男女选手比例也能看出来，毕竟，《超级大脑》是个偏重于理科的比赛平台，君不见，拿下楚省文科状元的徐澈也才排名第53位吗？ 听到常岳的问题，三人中间有人举手了。 很可惜的是，没有出现奇迹，此刻出现在台上的正是大家所不希望看到的场景。 举手的人，正是短发女生。 “应该是我，但能够站到这个舞台上，我已经十分为自己感到骄傲了。虽然在一百名脑力精英中，我的排名靠后，可在参加复试的一万人里，我又何尝不是一百个人中的第一呢？” 爽朗大方的笑容，让所有看到的人都知道，她的话绝对不是缓解尴尬的场面话，而是她自己真心实意的这样想。 这令不少人对短发女生刮目相看，也对她的心理素质表示敬意。 有的人能在艰难处境中想得开，是因为他们不得不想得开，可有的人，却是因为他们由内而发的强大自信。 常常，能在最后挣脱掉命运枷锁的人，便是后者。 朝短发女生投去一抹赞赏的眼神，却发觉对方正在偷偷朝自己眨眼，要不是有口罩遮掩，余生相信，此刻自己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被摄像机录下来，一定会很有趣。 “很棒，余萱，我很喜欢你这段话，但——你说错了！” “你不仅仅是参加复试的百名选手中的第一，从海选到最后选拔出我们现场的百强选手，如果我没有记错最终统计数据的话，本届报名《超级大脑》参加海选的人数接近43万人！ 换言之，你同样是那四十二万九千六百人之中的第一！” “来，请到你的座位上就座。” 儒雅得体地伸手虚引台下，常岳的话彻底打破了刚才舞台上的尴尬，甚至，在他的解说下，整个舞台都重新燃烧了起来。 现场，每一位百强选手都是在战胜了42万多人后，才站到这里！ 第33章 “作弊”手法 …… “陈子睿，恭喜你！你是初始排名第二位，请到我们的「黄金24席」上就座。” “曹家豪，恭喜！你是的初始排名是第一！” “请——” …… 大概是有余生在复试中神一般的表现珠玉在前的缘故，接下来，往年中极燃的初始排名第一在被宣布出来时，现场气氛却并没有在常岳那番热血的话之后再次升温。 相比先前余生的复试视频炸翻全场，如今的初始排名宣布，虽然气氛没有冷却，台下依旧有呼声与掌声响起，却也显得不尴不尬有些别扭。 随着最后这两位选手落座，常岳又一番慷慨激昂的总结陈词，持续了一整天的进场环节和百强登台终于录制完毕。 这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9点。 回到凤凰大酒店。 “什么！” 贺羽轩一身疲惫地躺在房间内的席梦思弹簧床上，撑着眼皮望向嘴唇一张一合的余生，脸上的表情管理逐渐开始失控。 “你不在房间里等晚餐，反而要去健身房？” “你疯了？” 众所周知，运动是绝不可能戴口罩的，那会影响身体的呼吸循环。 而酒店健身房又是一个半公开场所，联想到余生在健身房摘下口罩后，全场一张张震惊失色的面孔。 原本还感慨终于熬过了一天的贺羽轩，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放要不要这么作死？ 一千万的违约金，他真的赔不起呐！！ “就是因为大家这个时候都在吃晚饭，所以我才去健身房啊。” 耸了耸肩，余生笑得一脸无辜，又道：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应该饭后去……？” 闻言，贺羽轩不说话了，早餐前与晚餐后，向来就是健身达人的高峰期，两害取其轻，他根本无从选择。 “那，你就不能……不去吗？” 望向余生，贺羽轩的目光里是难以言喻的忧伤。 白天的录制已经那么累了，林放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还有精力去健身房的？！ “我是谁？” 好笑地看着摊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贺羽轩，余生淡淡道。 “林放。” 对余生的问题，贺羽轩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 “我的职业？” “明星。” “现在还有问题吗？” 看着目光从迷惑转变为明了再到幽怨的贺羽轩，余生玩味地挑了挑眉。 作为一名优质偶像，业务能力的培养怎么能够落下呢？ 健身，锻炼的可不只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还有更强大的肺活量与更持久的体力呢。 “没有了。” 贺羽轩忧伤地摇头。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健身吗？” “要……” 强行破开柔软大床的封印，贺羽轩满脸的心死如灰，却不得不乖乖跟上余生的脚步，离开了他万般眷恋的房间。 与此同时，在经历了一整天的节目录制后，本该所有人都如狼似虎去觅食的时间段里，健身房却迎来了一波不速之客。 “我知道了！” 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看向被自己从房间叫出来的小团体里几人，乔振南格外兴奋道。 “你知道了什么？” 瞧见乔振南一副格外振奋的神情，唐婷有些没好气道。 每位希望保持身材的小仙女都知道，晚上18点后不要进食，由于节目录制的缘故，她本来就已经超时了，现在还不得不牺牲自己已经迟到的晚餐时间来听乔振南废话。 她能好脾气才怪！ 况且，乔振南对她的态度，她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对方看她不顺眼吗？ 要不是碍于眼前小团体在百强选手中算是综合实力靠前的存在，她才懒得搭理这个和她早就相看两厌了的家伙呢！ “我知道他的作弊方法了！” 顾不得在意唐婷的态度，乔振南的神情依旧激动不已，一边说着，还开心得跳了起来，险些没撞倒后面墙角里的绿植。 “谁？” “那个带口罩的家伙……” 无奈地看着从节目组播放神秘选手的复试与三试视频后，就一直冥思苦想纠结于“作弊方法”的乔振南，燕丘朝被强拉过来的李长歌摊摊手，低声叹了口气。 与乔振南坚信神秘选手是作弊不同，燕丘更相信他看到的证据，尽管早前对于那名神秘选手，他也同样持保留态度，但在今天下午节目组公开了神秘选手考试时的监控视频后，他的那点疑虑早就土崩瓦解，剩下的只有深深的佩服。 不过，他的看法显然是影响不了乔振南的，从复试前候考室里第一眼看到神秘选手开始，乔振南就已经对神秘选手抱有偏见。 对此，大家虽然相对旁人熟悉不少，但终究是这几天才认识的人，燕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又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谁能肯定考场里的那个人就是他？ 平日里，哪怕是身边熟悉的朋友，我们走在路上都有认错的时候，还何况是第一次见到的他？ 除了口罩，我们对他根本一无所知！ 极有可能，参加考试的人从来就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乔振南言之凿凿道，显然为自己发现了神秘选手的“作弊手法”而自得，视频是真的，这点做不得假，所以成绩也是真的，这也没毛病，可是——人呢？ 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乔振南，你从小应该拿过不少第一名吧？” 看向自鸣得意的乔振南，李长歌突然出声问道。 回应她的，是乔振南脸上故作矜持的自得微笑。 “你应该也被不少人称过天才吧？” “当然！” 闻声，乔振南旋即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觉得你和视频中的人比怎么样？” 似乎只要视频里那个人不是如今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神秘选手，乔振南就并不抵触，他没怎么迟疑，很快回答道： “我不如他。” “很好。” 李长歌微微颔首，继续道： “你承认自己比不上视频里那个人，那么，像你这样的天才都已经如此骄傲了，你怎么会认为一个你比不上的绝对意义上的天才，会放下自己的骄傲替人捉刀代笔呢？” 第34章 笑话 乔振南愣住了。 这是一个逻辑上很简单的问题，但他却下意识避开了。 他很想说财帛动人心，很想说只是交换的筹码不够。 可他不能否认自己的骄傲，也不能否认自己不如视频里那个口罩人的事实，于是，他费尽心思得出来的关于神秘选手“作弊”的逻辑，就在李长歌的几个小问题面前败下阵来，陷入到一个解不开的死循环里。 “林放……” 走廊边，贺羽轩小心翼翼地撞了撞余生的胳膊，低声唤道。 他也没想到，只不过陪余生来趟健身房，居然听到了这样子一翻话。 明明林放就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做出来的，戴口罩只是因为身份敏感，还有节目组要拿他做噱头，凭什么要被里面那个家伙这样诬蔑！ 单纯如贺羽轩，自然是打心底里认为余生戴口罩是因为和节目组的约定，他丝毫想不到在现在的舆论环境下，余生也需要借《超级大脑》的力量洗白，实质上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所以，尽管被迫背上了一千万天价违约金的风险，还时不时地被余生调侃，贺羽轩却对余生没有任何不好的看法，甚至暗地里，还有些同情只比自己年长一岁的余生背负了外界那么大的舆论压力。 不得不说，这是个天真的孩子。 侧目看到贺羽轩脸上的担忧之色，余生有些好笑，也有些触动。 还是个孩子呀。 拍了拍贺羽轩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余生脸上依旧是拉贺羽轩出来健身时的云淡风轻。 “走吧。” 没有迟疑，余生推开健身房的玻璃门，望着健身房里听到动静后，集体转头紧接着僵住的模样，口罩下的嘴角朝上弯了弯。 既然在背后说人是非，那也得有被事主逮到现场的觉悟。 “……看什么？我说的就是你！” 既有被当事人抓到背后议论的尴尬，也有被李长歌绕进死胡同后看到余生的恼羞成怒，乔振南语气格外蛮横道。 啪—— “你，你要干什么？想打人？” 健身房靠近门边是休息区，有绿植也有三个沙发，眼下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看到余生脱下外套露出身穿t恤，有棱有角的紧实肌肉，乔振南瞳孔微缩。 他个子不高，因为从小成绩优异的缘故，大学以前没少感受过校园暴力，看到余生脱下外套露出男性荷尔蒙爆棚的身材，他下意识就喝问道。 谁知，听到他的喝问，神秘选手压根就没理会他，将外套搭在他身旁的沙发背靠上，冷漠地与他对视了一眼后，径直走向里面的跑步机。 一时间，乔振南感到自己被蔑视了。 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绘的屈辱感，就好像自己忽然成了马戏团里的小丑，他站在台子上卖力演出，台下坐满了观众，可对于他的上蹿下跳，台下却连嘘声都不肯施舍给他，犹若无人。 “你是哑巴吗？” 愤怒地掀起余生的外套，用力砸到地上，乔振南高声喝道。 看到乔振南像是被抽掉发条的乌鸦，非要凑到自己边上找事，余生觉得自己分外无辜。 对方很欠扁，而且是自己找揍的那种。 可不说大家都是文明人，他为什么一定要用拳头说话，就说他现在不方便开口，很容易暴露身份，这一茬也只能先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啊。 “我室友当然不是哑巴，可他凭什么要和你这种背后诬蔑他的小人说话？” 清楚余生不方便开口，贺羽轩当即反击道。 说完，他心底还有那么一丝隐晦的窃喜。 大家眼里的神秘选手的室友呢，想到余生在复试里神一般的表现，身为室友的他，同样莫名感到了与有荣焉。 “哟，连健身也要戴口罩，话也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大明星呢~不就是节目组做噱头吗，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乔振南不知道自己一语中的了，他翻了个白眼，讥讽道。 只要不是武力威胁，他又有何惧？ 在他的设想里，余生肯定和去年的船王之子一样，又是什么高学历的社会名流参加节目镀层金，溜溜粉。 对于这类道貌岸然的人，他向来痛深恶绝。 别的没有，烂命一条，只要还有口气在，他就要和这些所谓的名流们斗争到底！ “你，确定？” 踱步而来，余生停在乔振南的面前，淡淡道。 他从乔振南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偏执，也从对方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对方从一开始就给他安上了某种偏见，他相信，乔振南肯定是一个有自己故事的人。 但……这关他什么事？ 每个人都要学会承担自己所做选择的后果，无论他曾遭遇了什么。 抬手扯住口罩边，余生目光扫过四周的另外几人，平静道： “你们，也要看吗？” 哗！ 顿时，健身房里好几个人毫不迟疑地起身，快步推开健身房的大门，离开了。 参加节目而已，没必要担上这么大的风险，还是为别人的挑衅买单。 别说乔振南不过是他们才认识了几天的“朋友”，就是相交多年的“好兄弟”，也未必能牺牲到这个份上。 转眼，三条沙发上的人影一空，健身房里只剩下来三个人： 挑事的乔振南，家里有矿的燕丘，冷静看戏的李长歌。 1秒， 余生与乔振南对视着，双方的目光中有火花迸裂； 2秒， 余生的指尖捏住了口罩的边缘； 3秒…… 就在余生扯下口罩的一刹那，霍地，乔振南以无比狼狈的180度向后传，背过了身去。 一千万，他……赔不起！ 原来，除了武力，金钱也能将他压垮。 此刻的乔振南内心的无力感与不甘、愤怒交织在一起，涌上心头的情绪仿佛是江河咆哮却被拦在大坝之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每一寸角落都在沉默。 他一字一顿道： “我们赛场上见，我会打败你的，证明你的“神话”不过是场笑话！” 乔振南的豁然转身，也挡住了沙发上另外两人的视线，余生表情淡淡的将口罩重新戴上。 “第16名，我等你。” 第35章 好气哦 余生的记忆力很好，他能记住他见过的所有人事，所以，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身前这人的初始排名。 相比之下，原本还想帮余生开口应下挑战的贺羽轩则暗暗撇了撇嘴。 这年头，连个背后诬蔑人的小人智商都比他高了么？ 他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 摔！ 气得想掀桌子。 听到余生的话，乔振南身影僵了一顺，向沙发上的燕丘李长歌两人点点头，推开了健身房的大门。 第16名对第9名的挑衅？ 他仿佛听到了余生在鄙夷他的自不量力，可他不能回头，他赔不起一千万的违约金，他也不能反驳，无论有多少人作弊，最终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他的排名仅第16位。 离开健身房，看到走廊上先他几秒离开健身房的人，乔振南沉默了。 他怂了。 他可耻的怂了。 “不要想太多，反正明天就知道他的样子了，没必要逞一时之勇嘛。” 胖乎乎的光头大汉徐远看到跟在他们后面出来的乔振南，愣了下，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笑呵呵地缓解气氛道。 就连一直和乔振南不对头的唐婷，这次也没有反唇相讥开口说什么。 她当然瞧不起没种的男人，可她分得清什么是没种，什么是愚蠢。 大家认识也有好几天了，看着乔振南私下也一直穿着那套售价不到五百快的“国民级”西装，她也能看出乔振南在西装革履下竭力维系着的体面。 向努力缓解尴尬的徐远点点头，乔振南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凝固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怂了。 “燕丘，长歌，谢谢你们。” 扭头看向身边的燕丘和李长歌，乔振南忽然很认真道。这是相识以来，大家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骄傲自大以外的真实情感流露。 “别谢，我只是对他是谁同样好奇，刚好……我家里有矿嘛。” 燕丘向大家挤了挤眼，一副“反正我钱多”的表情。 “不用谢，我计算过，你最后反悔的几率是997%” 李长歌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镜框，脸色如常道。 闻言，乔振南的脸色立时黑了。 这特么是人话吗？ 他难得掏心掏肺一回，李长歌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按照套路来？ 乔振南很郁闷，其他人则是一副想笑又努力憋着的模样，总之，缠绕在这个小团体里的尴尬氛围，消散淡去了。 “林放，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健身房里，贺羽轩看着跑步机上慢跑热身的余生，不解的问道。 虽然十分不爽乔振南的嘴脸，但他还是觉得余生的答应太莽撞了，第16名和第九名的差距并不算天堑。 并且，这样的约定也对余生不利，只要余生输一次，成绩落后一次，乔振南就能得逞，就能证实他口中所谓的“作弊”， 虽然这样想貌似不太好，但在贺羽轩的判断里，余生是有输给乔振南的可能性的。 毕竟《超级大脑》三试的监控视频，他也看在眼里，余生明显是落后于一些人，他还没到李长歌和乔振南的境界，所以他看不出三试胜过余生那些人的不对劲，在他看来，结论就是余生的实战和理论水平有一定的差距，因此落后于人。 一时间，望着跑步机上好整以暇的余生，贺羽轩的眼神既是困惑也是担忧。 “why-not？” 为什么不呢？ 这是余生的反问，也是他的答案。 事情其实没有贺羽轩想的那样复杂，只要他是复试视频里的那个人，他就不会输给乔振南，这点，乔振南自己也同样清楚，不是他自信爆棚，而是他实在找不到不答应的理由。 在贺羽轩眼里，刚才乔振南的退让，便是余生赢了。 但在余生眼里，刚才的乔振南不过是屈服于一千万违约金的压力，而这种“聪明人的手段”，他向来不屑为之。 次日。 上午七点半。 刚睁开眼，望向隔壁床位上连睡觉都好看得不可思议的人，贺羽轩认命了，他十分自觉地开始搜林放新闻，深怕一觉醒来自己就背负上千万负债。 幸好，命运女神是善待他的。 一颗悬着的心落地，盯着搜索引擎排行榜第五的热点，他再转头看向熟睡中一无所察的余生，他又不禁叹了口气。 虽然是星二代，可也还是个未成年的大男孩啊，为什么要让林放在这个年纪其承担不属于他的压力呢？ 只见他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 1、#女车主声讨某知名汽车品牌4s店# …… 4、#三大顶级流量加盟《超级大脑》# 5、#喜大普奔：林放终于离开《101》# …… 10、#李文涛晋升top1，齐越万年老二# …… 明明林放退出《101练习生》，已经是上上周的事了，就是最后一点镜头，也早在上周五播完了，为什么到今天还要顶着这个话题不放呢？ 原本在网络上，贺羽轩也只是个吃瓜群众，他相信，像他这样看热闹于是无形中推波助澜的吃瓜群众也不在少数。 可如今，真的认识了林放，尽管才相处了短短两天，但贺羽轩已经将林放视为了自己身边的朋友，他很难再保持一个吃瓜群众的心态，相反，他第一次真正正视了网络暴力的可怕。 “你怎么了？” 睁开眼，余生就看到着装整齐满脸沉重表情的贺羽轩，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瞧，要不是肯定自己还有11年的寿命，余生真该怀疑自己是不是躺在殡仪馆里突然诈尸了。 “没什么，就……忽然发现，虽然你有钱也有名气，但你也挺不容易的……年纪轻轻父母就过世了，现在又被舆论抨击……” 说着说着，贺羽轩的眼睛微微泛红了。 也不知该说他单纯还是没心眼，居然当着人面提到对方父母过世，不过，他说话的神态却是做不得假的。 见状，余生心中略为触动，面上却是面无表情道： “那你感慨完了吗？” 拿起枕头边的百达翡丽经典的6104g-001自动机械表瞄了眼，余生朝贺羽轩挥了挥，继续道： “喏，现在时间是八点半，九点半要到酒店大厅集合，十点开始进行百强抢位赛的录制，而我们——还没有吃早饭。” 噔！ 当即从床边跳了起来，贺羽轩像是被余生从某种状态中叫醒，他顾不得再同情感慨林放了，他更同情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大声道： “那你还不快点起床！” 嗨…… 看着床上听到自己话不仅没有立刻起身，反而还裹紧了被子，伸手比划出一个“10”的手势，表示还要赖床十分钟的余生，贺羽轩低叹一声。 怎么办，突然好气哦………… 第36章 掉马甲了 “大家好，我是《超级大脑》主持人，常建。” “今天，将要进行的是我们的百人抢位赛，我想告诉每一位选手，此刻，所有的成绩只代表过去，接下来要进行六轮比赛，直到决胜出代表我们明夏国出战国际战队的国战队。 到底谁将成为我们国战队的最终成员，需要你们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发挥百分之两百的实力，还有努力。 我想问一下，在座的一百位选手——” “有没有信心？！” 舞台上，常建一如往日般慷慨激昂，瞬间，调动起了所有人的激情。 “有！” 众声回答，早上积攒出的精气神，就在这一刻达到了高度的集中。 与此同时，昨天早早散场的三位队长和他们的明星助手，都已坐在露台里的录制间里，观看场上的实时播送。 “我听说，昨天咱们节目组迎来了一位神秘选手？” 作为三名队长中唯一的一名女性，陈华暂时充当了调节气氛的角色，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笑呵呵说道。 “我也看了他的比赛监控录像，表现出来的实力很抢眼，让人十分震惊。” 闻声，另外一名曾经的节目选手，如今的常任队长之一，也是在与当今那位世界脑王在对决中以3分惜败的脑力王者——赵无极也点头接话道。 “呀！比赵队长还令人震惊吗？” 轻掩着嘴，萧嫣然故作天真，娇声问道。 虽然按理来说，既然参与了这档节目录制，而且还是签的长约，她不该对《超级大脑》一无所知，可是怎么办呢？ 身为一个大明星，她真的很忙的，拍戏、拍广告、接商业活动、研究时尚穿搭、美妆新品……还有跟随时下热点，以及，那不可言说的金主会面。 她实在没功夫理会《超级大脑》这种半温不火，又以素人为主的综艺。 好在，经纪人从一开始就和她说了，历届所有选手中，最厉害的就是和她组队的这位赵队长，只要和赵无极打好关系，跟着赵无极的话来，她就一定不会出错。 于是，眼下，萧嫣然就开始贯彻经纪人传输给她的这个方针。 他赵无极再聪明，不也还是男人？ 是男人，就没有能逃出她手掌心的。 只可惜，萧嫣然注定是要失望了，对于她的示好，赵无极只是有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就把头扭向了另一边，看着和他之间还隔了三个座位的卫教授，摸了摸唇边的小胡子，打趣道： “这么厉害的选手，恐怕能在国内脑力界排进前五，这真的不是电脑系统出错了吗？” “虽然让人震惊，但这是我们科学家团队反复核对之后的成绩，这是经科学验证出来的结果。” 回应他的，依旧是卫教授录制节目以来的一板一眼，语气里还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 得！ 耸了耸肩，赵无极没说话了。 依旧是那个古板严肃开不起玩笑的人。 “不过，这名选手，我们的三位明星助理应该都是认识的。” 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卫教授又补充道。 和另外两名队长还有明星助手们不同，他是清楚余生的身份的。 这句话，同样也是节目组总导演郭达荣向他反复强调，一定要在明星助手们面前给引出来的。尽管不清楚其中深意，但通常只要不违反科学原则，卫乾都会尽力配合节目组的安排。 听到卫教授忽然主动抛出来这话茬，坐在中间的陈华略微愣了下，接着，就与卫教授相互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看来，两人提到神秘选手，都因为有郭达荣刻意交代在先。 而听到一直严肃的卫教授突然抛出来这么一个话题，顿时，昨天早早收工了的几位明星助手，都同时提起了兴趣。 “我们认识，那他应该和娱乐圈是有关系的。” “那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这个人之前替某个知名品牌工作过，或者现在仍然在工作，因此，和我们有过相关的交流探讨。” “叶女神，你觉得呢？” 萧嫣然、林琥一前一后，以平常录制综艺时的口吻相互搭腔道，说着，还把话题抛给了叶瑾瑜，三位队长不合作？没关系，大家又不是没有录过节目，想挣点镜头还不简单？ 然而，叶瑾瑜却没有配合他们的“好奇”，她优雅地捋了下从耳稍滑落的发梢，以一种冷静中不失感慨的复杂口吻，轻声道： “我很高兴他会站在这个舞台上。” 什么鬼？ 听到叶瑾瑜古怪的话，还没有合作的重新将梗抛回来，萧嫣然脸上的“天真”有点僵硬，这不按套路来啊。 倒是林琥，听到这句话，眼底滑过一丝疑虑后，紧接着就是恍然。 姜果然是老的辣。 叶瑾瑜这话，妙啊！ 看着意味深长，但实际上不就是一句万金油的话？不管套在什么人身上都讲得通，可她这样说出来，立马就显得与众不同，节目组是肯定不会剪掉这个镜头的。 至于叶瑾瑜会不会真的认出来神秘选手是谁，林琥可不这样觉得，捂成那副样子了，鬼知道是谁。 余生还不知道自己又一次的掉马甲了。 他心平气和地站在节目组早已排布好的一百张桌子中间，看着被纸封遮住的数字华容道迷盘，漫不经心地活动着手指。 数字华容道，很经典，也很简单。 简单到三岁的小孩子都能做出来，却也困难到一个成年人都能输掉比赛。 因为，如果不能在1分钟内提交成绩，那很可能就与通过百人抢位赛的80人名额无缘，往年中，通过的最末成绩便是「58秒94」。 这是一项同时考验了脑速和手速的比赛，也是在很多眼里手速滞后的余生的弱项。 “现在，各位面前摆放着的是已经打乱了的数字华容道迷盘，接下来，有请本关50名裁判入场！” 随着常岳话落，舞台另一侧节目组特意打造的一道铁铸重门，在舞台后工作人员的大力拉动下，缓缓开启，四排黑衣人从门内鱼贯而出，依次站到了每两名选手的桌子中间。与此同时，常岳也开始了他最后的动员： “往届中，数字华容道的最佳成绩是去年钟星辰创下的「20秒99」，你们当中有谁能够打破这个记录呢？ 我拭目以待—— 祝你们好运！” 常岳退场，现场音箱里播放出早已录制好的音频： “本关挑战人数为100人，最终根据成绩排名，淘汰20人。” “数字华容道迷盘挑战，即将开启——” “3！” “2！” “1！” “挑战开始！” 第37章 数字华容道 数字华容道，是《超级大脑》里公认的最简单的比赛项目。 有人曾经总结过，参加这个项目，其实10%的实力20%的手速30%的运气40%的心理素质。 当没有人完成挑战时，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能不能拿下第一，能不能破往届记录而紧张； 当有人完成后，紧随其后的便会是一连串的播报声，每个人本来就因为比赛而高度绷紧的神经，又会受到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然后在摄像机下，情绪急剧扩张，一旦崩溃，全盘皆输。 因此，在很多人的理解里，这不是一场比赛，不是一场时间赛，而是——心理战！ 每个人的敌人都不是场上的其它选手，而是自己。 “哗啦啦——” 清脆的木块撞击声，在这个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屏气凝神的舞台上此起彼伏。 余生脸色还好，有口罩的遮掩，其实他即便有什么情绪，也不容易显露出来。 可在他四周，不过短短的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有人开始脑门冒汗了。 “砰！” 木块坠落，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这片“哗啦啦”的海洋里，尤为突出。 有人手滑了，数字迷盘上的木块飞出了数字迷盘，捡起，重新按入数字迷盘，继续投入紧张的比赛。 可从很大几率上，他在这场比赛中已经宣告失败了。 在这场战役里，001秒就足够决定出一场胜负，而从木块滑落，到找回木块重新按入数字迷盘，时间是消耗，精神上负担的压力，更是如此。 “第一名已产生——” “用时「17秒99」。” 满场的“哗啦啦”的声音都仿佛在这广播响起的这一刹那定格了一秒，「17秒99」，这不仅打破了往届中的最佳记录，而且把记录时间提前的足足3秒！ 在这个001秒就足以决定一场胜负的赛场上，3秒，决不再是吃饭喝水的一个打盹，而是一道天堑的跨越。 “是谁？” “是谁打破了记录？” “……” 二楼的录制间里，三位队长和明星助手纷纷激动了起来，连一直以冷静严肃著称的卫教授都变了脸色，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而参加惯了综艺节目的萧嫣然和林琥，更是争前恐后地从录制间冲到外面的露台边，双手按在扶栏上，左右张望，一脸“兴奋”地寻找着那个打破记录的人。 “是他！” 赵无极最先看到人群里明显气场和其他人已经迥然有异的余生，他张口道。 “嗯，我们的神秘选手。” 稍稍克制了自己的心情，卫教授故作平静道。 “哇！他好厉害！” “的确，他实力真的很强。” “我好崇拜他！” 萧嫣然和林琥交口夸赞，纷纷卖力炒着气氛，也给自己捞镜头，相比之下，叶瑾瑜则是静静看着台上鹤立鸡群的余生，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欣慰，又似其它。 余光里看到这幕，再次感慨叶瑾瑜不愧是明夏国顶尖的女艺人，林琥心中也隐隐生出来了些别的心思。 大家都姓林，既然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呢？ 明明我也不差啊！ 关于叶瑾瑜对林玄的痴恋不悔，在圈中的传言有不少，个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虽然林琥没有全信，但他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叶瑾瑜的确这么多年没有谈过任何恋情！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为什么都觉得他比我强，他明明就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每年发专辑的人是我！开巡回演唱会的人是我！明夏国乐坛四大天王是我！ 眉宇间一丝戾色闪过，想到现在还在节目录制中，不少摄像机正对着自己，林琥深吸了口气，把自己从多年怨念里强行拔出来，目色重新恢复了清明。 隐隐从“哗啦啦”的木块撞击声中捕捉到了二楼露台那边传来的嘈杂声，余生活动了几下手指，没有侧头去看。 这个成绩，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但不是因为快， 相反， 是因为——慢。 和在平板电脑上比较起来，实体木块确实令速度滞后了许多，让他这个单身万年的手速都被施加了延迟效果。 木块的手感，很滑，很沉，同时还有不少的阻力，全然没有屏幕上来得迅速直接。 余生毫不夸张地判断，像他刚刚完成的这个成绩，如果是在平板电脑上，一百名选手中就有不少人能够做到。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出来，或许是运气不好，刚好遇到了那几种最为复杂的排列，又或许是心理抗压能力不够……谁知道呢？ 远处，摄影棚二楼另一处监控全场的在总控室里，坐在二十多个屏幕面前的总导演郭达荣，则是狠狠地在半空中挥舞了下拳头。 干得漂亮！ 原本还因为余生在三试中的表现而担心他手速不行，对余生没有摘下口罩而颇有微词的郭达荣，此刻彻底放下了悬起的心思。 就因为余生的加入，他可是斥重金请来了和昔日林玄夫妻都有瓜葛的三个明星，林放要是一轮游，节目组就亏大了。 …… “第二名已产生——” “李长歌，用时「19秒29」。” 余生顺着记忆里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昨天健身房里的那个女生。 和余生很像，在她的脸上也没有看到什么紧张的情绪，就和余生昨天在健身房里看到时一样，冷静自持，丝毫不见大多女孩子身上的跳脱与蓬勃生气。 看到余生的视线投过来，李长歌还微微点头朝他示意。 有趣。 摸了摸鼻子，余生也朝她点了点头，之后，两人默契地没再做任何互动，以免对其它的选手产生干扰。 二楼露台后的录制间里，则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萧嫣然在发现赵无极并没有如她所料般合作后，似乎就彻底地放飞自我了，她和林琥一人一句，大有将一个科学的脑力比赛节目发展成下饭搞笑综艺的态势。 “哇！这个女孩子也好强，她是不是也破了记录？” “是的，巾帼不让须眉！如果有机会，这个女孩子，我一定要收到我们的战队里。” “哇~” “怎么办？我也好喜欢她！” “那不行，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不如我们来猜丁壳吧？” …… 第38章 1号位 “第三名已产生——” “乔振南，用时「19秒89」。” …… “哇，他们都超过了往届的最佳成绩欸！” 录制间里，萧嫣然的叽叽喳喳还在继续，她不知道，和叽叽喳喳的她、林琥相比，三位队长都相互交换了一个莫奈其何的表情。 虽然这几位选手的成绩是很抢眼，但也不至于激动成这副样子吧？ 而且还一直激动到现在…… 这样想着，卫教授看向自己座位旁的叶瑾瑜，眼睛里多少有了些感谢的色彩，感谢叶瑾瑜并不像另外两名大明星一样吵吵嚷嚷，否则这个录制间里只怕要炸翻了去，连好好看比赛实时录像的余隙都不给。 舞台上，听到广播声，乔振南松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来某种复杂的情绪，似憎恨，似懊悔，似大仇得报，又似自嘲，复杂至极。 “振南啊，我知道你才是这篇论文真正的作者，不仅是我，其实咱们学院里很多教授老师也都能看出来，可是—— 这又怎样呢？会影响你的毕业吗？会影响你拿学位吗？ 既然不会，你又何必在这件事一直纠缠？ 周耀和你的身份不一样，他明年就要毕业了，想拿这篇论文发期刊镀镀金，你就让给他嘛，何必伤了同学感情？ 来，乖孩子，导师知道你这么些年不容易，这里是周耀的歉意与导师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这件事，咱们就揭过了。 今后你如果有好的论文，还是要交上来，我会替你把好关的。 师生一场，导师不会害你的。” 是啊，身份不一样。 他周耀是船王之子钟星辰的表弟，社会名流，要财有财要势有势，而他乔振南呢？ 区区一个孤儿院里挣扎出来的小喽喽，怎么和人家比呢？拿什么比呢？ 不会害他？ 呵！ 拿他辛辛苦苦写了半年的论文去讨好周耀，作出这等斯文扫地毫无师德可言的事情，真的不是害他？ 师生情谊，在金钱权势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当时的乔振南在做什么呢？ 他在咆哮， 他撕心裂肺地吼着， “我不要钱，我只要我的论文，那是我辛辛苦苦找了大半年资料写出来的论文！我……我的的电脑里还有当时的草稿！学校图书馆的借阅系统里……还有我当时搜集资料的书籍证明……我——” “我们少爷希望你收下它。” 办公室里，是导师温和慈爱的笑容，办公室的门前，却站着六名人高马大的西装壮汉。 乔振南认识他们，是周耀的保镖，扭头看着导师脸上依旧慈爱温和的笑容。 当时的乔振南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已经窜通好了。 他，从来就没有选择。 当时的乔振南重新认识了这个炎凉的世界， 当时的乔振南接下了那二十万， 当时的乔振南，也从此憎恶上世间所有所谓的社会名流。 所以，当网络上“除了财富，他还有高颜值；除了高颜值，他还有高智商……”的言论出来时，他只觉得深深的讽刺。 有那样一个表弟，钟星辰怎么可能是凭借自己的真实实力取得的成绩？ 如果真的是他的真实成绩，又怎么会在两轮比赛过后，以那样荒谬的理由退赛？ …… “第四名已产生——” “陈子睿，用时「21秒32」。” “第五名已产生——” “曹家豪，用时「21秒87」。” “剩余名额75名。” …… 一连串的现场播报声，打断了乔振南的思绪，他没有看那些排在他后面的人，他很清楚，这两个人尽管初试排名位居第一第二，却是实实在在的作弊者。 他的目光投向了最先完成挑战的余生。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只是慑服于武力和令他倍感无力的社会地位，可是就在昨天，他再一次地屈服了。 这一次，他屈服在金钱的威胁下。 原来，从来只有钱够不够的问题，钱真的可以砸人，有钱，也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盯着旁若无人活动手指的余生，压根就没有注意其它人的余生。 乔振南狠狠地咬了咬牙。 等着吧，他会坐实所谓“神话”不过是场笑话的！ 乔振南知道，现场的这个口罩人和健身房里的是同一个人，并非他先前笃定的在复试中替神秘选手捉刀代笔的另一人，但是又怎样呢？ 数字华容道想要作弊实在再简单不过了。 只要事先拿到会分配给自己的数字华容道考题，然后背下解题步骤，别说17秒99，就是15秒99，也完全可以做到。 根本不需要他背后的那个不知身份天才出马。 在乔振南的眼里，余生不过是又一个“钟星辰”。 …… “第六十五名已产生——” “余萱，用时「39秒74」。” “剩余名额15名。” 听到短发女生也成功拿到下一轮比赛的名额，余生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办，粉丝从第100位逆袭的情节，他这个当偶像的也与有荣焉呢。 而此时，现场的播报速度也陡然加快，原本还是一名工作人员在唱名，现在已经变成了两名，她们一句接一句的开始了上气接下气争分夺秒的唱名。 …… “剩余名额13名。” …… “剩余名额9名。” …… “剩余名额仅剩1名。” “剩余名额仅剩1名。” …… 到最后1个名额时，现场还播报还特意重复了两遍，在一波又一波的声音干扰攻击下，这无异于是在本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的火场里又投下了一枚炸弹，轰得人大脑炸裂。 余生看到，有好几名选手都没抗过这一波声音攻势，他们的手剧烈颤抖，大脑似缺氧般，猛地坠了下，也就是这一下发昏的时间，现场最后的成绩播报声响起。 “挑战结束！” “请没有完成挑战的选手，停止挑战！” “恭喜80名选手，你们已成功进入下一轮。” 手舞足蹈的现场，大汗淋漓的选手，每个人都像是从汗蒸房里出来一般脱水了，却笑得畅怀，而被淘汰的20名选手，也稍稍恢复了心神，略带苦涩的笑意，维持着他们的体面，再不见比赛时紧张的惶惑与不安。 明明是场脑力竞赛的现场，却像是打完了一场战役。 “本轮挑战第一名，请到排名区1号席入座。” 在一众或敬服、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里，余生施施然走向「黄金24席」中的1号位。 他早就说过了， 玩游戏脱掉衣服的大号和手拿神器的新手打有什么意思呢？ 刷起bug来，他也不带怕的。 此刻的余生还不知道，他在某个人的眼里，同样是作弊的bug之一。 随着余生坐定，现场广播才又一次宣布： “下面，请剩余79名选手，按本轮名次入座。” 嗬，天才永远是遭人嫉妒的，听听这话，又是在给他拉仇恨呐。 口罩下的余生暗暗撇了撇嘴，接着就看到迎面走上阶梯的李长歌和乔振南，而初试排名“第一第二”的陈子睿、曹家豪也紧随其后。 看着这群或是有真本事或是在真本事基础上有自带buff了的选手们，朝着自己的方向蜂拥而来的身影，莫名，余生心头涌上来一抹久违地豪情。 豪气吞云梦，诗酒趁年华。 我在这里， 就在这里， 不动，不摇，不走。 你来——便来罢！ 我， 等着！ 第39章 林放，你知道吗？ “林放，你真的要出去？” 躺在酒店的床上，贺羽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天回来录制完要去健身房，今天录制完回来又闹着去网吧，林放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他是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嘛？ 就算他自己不担心……那作为室友的他还担心啊—— 一千万的违约金，真的赔不起啊！ 摔！ “房间里有电脑，你为什么要去网吧？” 贺羽轩强迫自己振作起来，打起精神问道。 果然是个单纯的少年啊，听到贺羽轩的疑问，余生轻轻笑了，继而，平静反问： “你知道薄膜键盘和机械键盘的区别吗？你知道tn屏和ips屏的区别吗？你知道a卡和n卡的区别吗？你知道……” “好了好了，去去去。” 瞬间觉得余生有唐僧念经的架势，贺羽轩率先举手投降，末了，还不忘加上句： “我要和你一起去。” 好笑地看着一脸苦兮兮的贺羽轩，余生没有告诉他，准确来说，他要去的并不是网吧而是网咖，并且，无论是网吧还是网咖，也并不像这个好孩子想的那样全是人，至少他就不会坐在网咖的公开区域，只会呆在包厢里。 隐私妥妥地。 明夏国关于未成年人进出网吧的限制并不如余生曾经经历过的一个世界般，满16岁之后就可以自由出入。因此，不少人庆祝自己年满16岁的仪式就是放一张自己在网吧门口的自拍照，满18岁的庆祝仪式就是再上传一张自己在酒吧里和堆满酒瓶的酒桌合照。 虽然有点傻和中二，但这在明夏国的青少年中却颇为盛行。 只是显然，像贺羽轩这样的好孩子，即便是年满16也没有去过网吧的。 …… “林放，原来网吧真的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乱欸，就像加了电脑的咖啡厅一样，好干净整洁啊，原来玩游戏这么有意思啊~” 从网吧里出来，月亮已经挂上云端，时间已经过了23点。 之前一副苦兮兮模样的贺羽轩，此刻已然眉开眼笑，和余生比起来，初次进网咖的贺羽轩简直就是清流，余生在游戏里大杀四方，而他……他在看网课视频。当然了，受到身边余生的影响，最终贺羽轩也没有扛过游戏的魅力，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终于把上午比赛时顿生的那股子豪情抒发出去的余生，也只是看着兴高采烈地的贺羽轩笑笑，没说什么。 “走吧，去夜宵城。” 但凡大学附近，永远少不了三个行当，其一是酒店，其二是网吧，其三，则是夜宵摊。 从网咖出来去夜宵城的路并不算远，只是中间要经过一道大桥，这对两个大男生而言，其实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步程。 不过他们的运气显然不太好，走在大桥上，中间是不时“嗖”地下驰过的车流，而桥上…… 一名女生正坐在桥边缘的栏杆上，痛哭流涕，在她身边三米远的位置，一个男生也在焦急地喊着。 “晓晓，没事的……你先下来！” “有什么，你下来，我们再说……” 女生要跳桥。 目睹到这幕，余生和贺羽轩对视了一眼，脚步下意识慢下了。 “我被那个畜生**了，我做不到……我受不了……” “好恶心……好恶心……” “我让他滚了的，可我的力气没他大……我推不动，我真的推不动……” 女生依旧在哭，她没注意到桥上多出来的两人，她只是一直摇着头，或许，下一刻，她就要从桥上一跃而下。 隐约中，余生闻到了空气里尚未消散的酒气。 “晓晓，这个事我不怪你，你也要放过自己，来，你先下来——” “你别过来！” “你过来的话，我现在就跳下去！” 男生尝试着走近了两步，但紧接着就被女生原本扶着栏杆的一只手指着，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此时，她坐在桥扶栏上，整个人都面朝桥外，唯一支撑她平衡的只有两只手，转眼，扶着桥栏的手只剩下一只，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处境，更是变得惊险万分。仿佛窗台边脱了胶的年画贴纸，有风经过，便是坠落。 “晓晓！” 看到女生的手离开了桥栏，男生急了，他扯着嗓门吼道： “你别跳！” “等你年龄到了我们就去扯证，我不嫌弃你！” “可我嫌弃你！” 听到男生的话，女生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大声吼了回去，怔怔又道： “也，嫌弃我自己………” “晓晓！” 看到女生的神情状态更不对了，男生显然急了，他双眼通红，手足无措，碍于女生的威胁，又不敢上前，原地直跺脚。 “你们也别过来，过来我现在就跳！” 目光终于注意到桥上多出来的余生二人，女生大声喊道。 从路灯的斜射下，可以看出这是一名长相颇为出色的漂亮女生，想到刚刚听到的话，女生的遭遇还有她和男生的关系，都十分明了。 男生是她的男友，而她，刚刚遭遇了一场不幸。 没有理会女生的威胁，余生摘下口罩，反而朝前走了两步。 人都有思维惯性，当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明星时，都会失神，余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人，但看到一名花季少女因为别人的错误而轻生，他觉得，不值。 “你……是林放？” 果然，看到余生摘下口罩，女生的确愣住了，她原本不对劲的神色，居然稍稍恢复了些清明，这也令得余生比她的男友离她的距离更近。 近到余生如果冲上去，就很有可能把女生从桥栏杆上拦腰抱下。 “对，我是林放，路过的。” 见分散了女生的注意力，余生点点头，又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音落。 看到女生面露怔然，正在消化他的突然出现。 迅即，一个箭步，余生抱住了女生的腰。旁边，她那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男友，也连忙冲过来，帮着去捞女生的脚。 无论如何，总得先把人弄下来。 “林放，你松手！” “你知道你救了谁吗？” 意识到中了计的女生，疯狂挣扎起来，她的鞋已经飞了出去，砸在桥下的河面上，桥上的人竟然听不到水花响。 第40章 不容易 女生当然没有顾及这些，她狠狠盯着余生，嘶声喊道： “你知道你这段时间围脖底下的黑子有多少是水军吗？” “你知道你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开水军工作室的吗？” “你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吗？” “你放手！” “你快放手！” 没想到对方和自己竟然还能扯上这么点关系，余生略感诧异，手上却并没有听女生的话放开，反而反问道： “那你知道你跳下去之后，明天社会新闻版面底下会是些什么评论吗？”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卫道士们会说你不孝，遇到什么事都不能自杀，母亲十月怀胎才生下你，你轻生对不起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父母。” “胡说！他们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母！” 闻言，女生更激动了，她一边和余生还有自己的男友撕扯，一边痛哭道： “就因为他们生下我，我就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那为什么没人问过我没有，想不想被他们生下来！” “凭什么，生不能随我的意愿来，现在连死也不可以！” “生和死都由不得我，我活着还做什么？ “让我去死！” “我要死！” 虽然猜到女生会受到刺激，可余生也没料到女生的反应能这样激烈，目光瞥到身边的女生男友脖子上的刺青。 再想起前面男生说不嫌弃时，女生反吼着的“可我嫌弃你”，恐怕也不是一时口误。 隐隐，余生感觉到女生的成长经历恐怕十分复杂，但他嘴上却丝毫没打算停下，继续道： “如果你是孤儿，他们就会说你不尊重生命，不懂得留存证据，事后报案； 喷子会谴责你喝酒，他们会说女人不能喝酒，还说长这么漂亮，遭遇到这种事情是活该，喝酒烂醉，是你自己给了别有用心的人机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胡说！老娘参加朋友的18岁成人礼，关他们屁事！” 语言打击，还是很有用的，听到余生的话，女生下意识反驳道，还直接爆了粗口。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在很多时候都通用，心知女生的死志已经被自己的话消磨得差不多了，余生接着道： “而nc呢？ nc们不会骂你，不会谴责你，他们会歌颂你。 他们支持你守身如玉，他们会说此女只应天上有，他们会重复一遍妇德，然后再说一句：以前嫁妆是旧的，新娘是新的，现在嫁妆是新的，新娘是旧的……” “扯蛋！老娘又不是商品！” 听到所谓的“歌颂”，女生更愤怒了，她涨红着脸，四肢的挣扎力道不知何时已经变小了很多。 见状，清楚时机差不多了，余生发动了最后一击： “但你知道吗？ 这些其实不是最难听的。 最难听的话，其实是很多普通人说的。 他们会说，爽一下又不会死，干嘛这样好好的一条生命没有了； 他们还会说，不就是做个爱吗，大家都舒服了，你又有什么想不开呢？” 顿了顿，看到女生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余生面色平静，缓声道： “你看，如果你从这里跳下去，这就是明天的社会新闻版面下的留言。没有人了解你的过去，他们只看到了你的死亡，然后在你的死亡上发表他们自以为的’真知灼见’。 至于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跳下去的，事情的真相又是什么？ 这个世上，无人在意。 现在，你还想跳下去吗？ 你还想的话，我不拦你，但我清楚一件事，如果你没有跳下去，至少那些闲得蛋疼的人，终于少了一天又或许是好几天的乐子。” 谁会拿自己的死，去成全别人的乐子？ 听到余生的这一番话，贺羽轩不知道女生会怎样选，但他知道，如果是他的话，是肯定不会再往下跳的了。同时，他也对余生佩服得，四个大字：五体投地。 果然，没人会拿自己的死亡去成全别人的乐子，女生的眼眸微微下垂，默许了余生和自己男友将她从桥栏上救下来的举动。 “林放，谢谢你……” 将救下来的女朋友安抚好，男生走到余生面前，哑着嗓子说道。 “谢谢你不计前嫌救下我女朋友……” “我何龙一生跪天跪地跪关公，就是没跪过任何人，不管你怎么想，今天我向你下跪赔罪了，我不该为了那几个臭钱，就在网上黑你，今后只要你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何龙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砰”地一声， 刚才被女生揭破水军身份的男生，猛然跪在余生身前，字字恳切道。 “你这……” 余生刚想把何龙从地上拉起来，却被对方阻止了，他仰起头，看着余生认真道： “林放，你值得，如果今天没有你，就算我把晓晓救下来了，也拦不住她明天后天大后天的寻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人就没了。” 说着， “，，！” 何龙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等他再抬起头来，脑门上已经多了一小块突起，可以预见接下来几个小时里，这块区域还将肿得更大，但显然，何龙是不在意这点的。 之后，与何龙晓晓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这才知道，晓晓的家庭背景确实很复杂。 她的父亲是个烂赌鬼，而母亲，则是个站街的。 真要说起来，晓晓现在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都不好说。 当初这对夫妻选择把晓晓生下来，自然也不是出于爱情的结晶，母爱的伟大，只不过是想着生个男仔好卖钱。后来看到是个女孩，起初是打算扔的，只是转念想想晓晓的母亲年纪愈大，有个女孩继承母业，当培养下一棵摇钱树也挺好，就这么拉扯起来了。 也正如余生看到的刺青那样，何龙是个混混，或者说曾经是，至于现在的工作，双方也都很清楚了。 何龙比晓晓大四岁，家庭背景同样不大光彩，他有一个不是在坐牢就是在去坐牢路上的父亲，所以何龙小学读完就辍学了，并且理所当然地子承了父业。 两人的家都落在贫民窟里，从某个角度上说，这也算是青梅竹马。 清楚晓晓家的打算，何龙说趁人之危也好，说英雄救美也罢，总之，一个小混混头子的身份，足够将晓晓家恐吓住。 何龙把晓晓从危机四伏的家里带了出来。 当时还在读初二的晓晓也因此成了何龙的女朋友，之后在何龙的资助下，一直读到现在。 听完晓晓的故事，余生和贺羽轩都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 显而易见，晓晓的成长经历一直是灰色的，她没有感受过这个世界的美好，并且，大概是由于她母亲的缘故，对于性也一直格外排斥。 如今，遭受重击，就像是压垮骆驼地最后一根稻草，她终于承担不住，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至于和何龙之间，在她眼里，或许是跳板，或许是交易……谁知道呢？ 总之，不会是单纯的恋爱关系。 拒绝了何龙希望留下联系方式的请求，余生带着贺羽轩和这对“情侣”告别了。 “林放，做女生真不容易。” 在夜宵城里的一家店面包厢坐下，沉默了许久的贺羽轩突然开口道。 “她跳了，舆论就会变成你说的那样，可是她不跳呢，不管是告到衙门，还是忍气吞声，这件事都不可能被瞒住的，到时候，身边人的指指点点，她又怎么受得了？或许，还不如网络上的陌生人呢。”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好像无论她最后选择了生还是死，舆论都不会放过她。遇到事，是活该，死了是不孝，活着是耻辱y荡……做女生，真的好难。” “噗……” 听到贺羽轩的感慨，余生忽而笑了。 “你笑什么？” 见状，贺羽轩有些许不满，他正在很正经严肃的展开属于男人的反思与感慨，林放这厮怎么能这样破坏气氛。 “想起一个笑话。” “什么？” 向来有礼貌的乖孩子贺羽轩，尽管感到不满，但还是捏着鼻子，配合的问道。 “说是古代有一男子，好赌好嫖，一天身上输得只剩下十文钱了，去到相好的姐儿那里，问能不能通融通融。 结果，那姐儿也很仗义，只收了他七文，表示看在他熟客的份上，给他一个便宜价，让他去二楼的最后一间房，里面有个稀罕货色。 那男子大喜过望，匆忙跑上楼去，开门一看，里面……竟然是只鸵鸟！ 男子一开始其实是拒绝的，可实在是精x上脑，加上鸵鸟也确实稀奇，于是没按耐住，他……” “恶俗！” 古怪地看着居然一本正经讲颜色段子的余生，贺羽轩没好气地打断道。 他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林放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别急啊，笑话还没完呢。” 轻轻笑了笑，对于贺羽轩脸上的古怪之色不以为意，继续道： “又过了几天，男子旧病复发，他实在憋不住了，带着三文钱去到青楼，难为情地问姐儿能不能通融通融，姐儿收下了他最后的这三文钱，再三表明这是熟客价后，让他去到三楼的最后一间房。 等推开房门，他却看到另外一个男子脱了裤子，趴在地板上……撅着腚。” “林放！” 贺羽轩有点急了。 他还是个孩子呢！ “别急，还没完呢，不是你想的那样。” 笑着摆了摆手，余生继续道： “撅着腚的男子，回头看了男子一眼，示意他赶紧把门关好后，就又重新把脑袋凑到地板上。 这时，男子才注意到地板上有一排小孔洞。 学着旁边男子的样子，他凑近了去瞧，竟然看到里面有一个大美女在洗澡，身姿曼妙，令他大饱眼福。 男子连声赞叹这钱花得真值。 这时，旁边男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骄傲道：「这算什么？我前几天还看到过一个x鸵鸟的呢！」” “噗……” 控制不住，贺羽轩之前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严肃模样，完全破功了，清秀地脸上尽是想收敛却又控制不住的笑意。 “你看，做男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望着肩头剧烈抖动的贺羽轩，余生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 第41章 自带bgm 救下桥上轻生的女生，只是余生和贺羽轩生活中的一个插曲。 鲜少熬夜的贺羽轩在第二天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仍然是自发把各大网站论坛的头条热点搜了一遍，很好，尽管凌晨时的桥上依旧有车来往，却没有人注意到摘下口罩的余生。何龙和晓晓两人也不是白眼狼，没有转手将余生卖掉。 “林放，明天a、b两个房间你会选哪个？” 放下心来的贺羽轩看向悠悠转醒却依旧在赖床的余生问道。 就像数字华容道是每届《超级大脑》的第一轮固定关卡一样，第二轮和第三轮的挑战项目虽然年年都不一样，但是会划分为abcd四个房间，却是众人周知的。 每个房间对应的核心能力不同，辅助能力也有强弱之差，诸如推理能力、记忆能力、运算能力等等，这就像是游戏里有近战、远攻、肉盾和奶妈一样。 “不知道，看情况吧。” 眯了眯眼，感受着被窝里的温暖，余生颇为惬意地答道。 果然，还是吃吃喝喝玩玩游戏睡睡觉的肥宅生活更适合他。 “那你的能力……没有什么偏重吗？算了，反正以你的排名，肯定是第一个选择，到时候我坚决不去你那个房间就好。” 刚想把问题挑得再明白些，可看到余生一副“啊？能力偏重？那是什么？我难道不是全能的吗？”的自恋样子，贺羽轩彻底熄了聊比赛的心思。 “对了，一会去网咖吗？” “又去？” “白天，没事。” “那明天上午的比赛……” “今天早点回来就好。” “那……好吧。” 一向自诩乖孩子的贺羽轩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自己似乎有踏上歧路的征兆？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扛过昨天打游戏带来的乐趣，点头同意了。 这能怪他吗？ 明明怪林放引诱他啊；明明怪游戏太好玩啊；明明，怪对手太菜嘛…… 随便计算几步，就轻轻松松碾压了对手，用事实说明了，学霸打游戏也是学霸，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 次日，上午9点半。 “林放！” “快起床！！” “我们迟到了！！！” 凤凰大酒店0809号房间里，一阵鸡飞狗跳。 …… “今天，你们要进行在这个舞台上的第二轮挑战，这一关有两个项目，分别考察你们不同的能力，请看屏幕大图——” 屏幕上，是ab房间的项目名称还有他们的能力难度系数图。 舞台中央，常岳也依旧在尽职尽责地向选手介绍a、b两个房间的考核项目，以及关于挑选房间的顺序说明。 可舞台下就坐的选手们，却很少还有人能够保持微笑。 由于林琥和萧嫣然有其它的工作安排，所以原计划两天拍摄计划的比赛，现在改为今天全天录制是什么鬼？？？ 明星助手们也会跟着全天拍摄，说是说得好听。 可这种脑力和体力的双重消耗，和坐在录制间的明星助手们又怎么会是一回事？ 原本大家选择a、b房间，是应该按照能力来的，可这下，不少人都希望自己能选进a房间里。 不然落入到b房间，就等于要先在现场看着a房间的选手们比赛完，这绝不是视频里看到的几十分钟的时间而已，现场，他们很有可能要坐上大半天的功夫才行。 试想想，在节目录制中规规矩矩地坐上大半天，是种怎样的体能消耗吧，但这还没完，在这样的体能消耗之后，他们还要迎接一场脑力消耗，个中苦涩，简直一言难尽。 除了个别能力偏科严重的选手，现场的80名选手里，恐怕有70名都希望自己能够进入到a房间。 “按照名次顺序，第一位，是我们的神秘选手，在这里，我要代表节目组问神秘选手一句话，你现在愿意摘下你的口罩了吗？” 听到常岳的问题，从「黄金24席」上从容走下来的余生，口罩下神色淡淡，手边却是朝常岳挥了挥手。 按照总导演郭达荣的设计，现场的其它选手们当然是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的，也达到了郭达荣的噱头目的。 可在余生看来，既然要玩噱头，那就得按大的来，只吊起选手们的好奇心，格局还是太小了，要吊，就要连同所有收看《超级大脑》的观众们的好奇心一并吊起来。 要玩，就要玩大的。 看到余生冲自己摆手，常岳点点头，拿着话筒继续道： “看来我们的神秘选手在第二轮也依旧不打算摘下自己的口罩，不过——” 忽然狡黠地笑了笑，常岳望着余生又道： “希望我们的神秘选手不要后悔哟~” 没有再说别的，看着余生按下舞台上的a选项按钮，踏入通往a房间的大门后，常岳继续了下一个点名。 “第二位，李长歌，你的选择是——” 然而不少选手都被常岳这神来一笔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了，摘下口罩和第二轮的挑战会有什么联系呢？ 只是很快，他们也就顾不得再琢磨戴口罩和挑战的关系了，因为他们看到，上一轮排名中第二的李长歌同样选择了a房间。 顿时，场上哀嚎一片。 要是a房间被选完，剩下的选手将自动规入b房间，那就等于是要在现场打坐清修啊！！！ …… 很快，ab房间的40名选手集结完毕，a房间选手率先在备战间进行30分钟的备战。 a房间项目的名字是「龟文古迹」，顾名思义，这个项目和甲骨文脱不了干系。 它要求把印有6面甲骨文的目标正方体拆解成8个碎块，然后要在答题区的640个甲骨碎块中，通过空间力，构想面与面之间的正确关系，最后在无数种组合方式中，完成碎片的选择，拼接成题目所要求的目标正方体。 虽然答题区有640个甲骨碎片，但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天啦！” “这完成得了吗？” 和余生坐在备战房间里同一个桌子上的贺羽轩下意识低呼出声，与此同时，房间里其他选手也纷纷惊声连连。 “太难了！” “难得可怕……” …… 听着四周不绝于耳的惊呼声，贺羽轩就内心懊悔，他怎么就图轻松选了a房间呢？明明昨天还立了flag，坚决不和林放同一个房间的。 单纯的贺羽轩还不知道，flag这玩意就是拿来倒的。 而在一众选手中间，余生尽管戴着口罩，眼角的笑意却没有刻意遮掩。 这题目，对于他……简直是在放水！ 是的，就是放水。 假如别的什么项目，或许他和其他选手还勉强算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可甲骨文…… 正如早前复试里看到的被无数符号代替了数字的速算一样，这对于掌握了众多文字语言，经历过众多文明的余生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干扰能力。 相反，由于这次的考核是甲骨文，相比于之前稀奇古怪的符号，余生反而是更加的得心应手。 因为——他是认识甲骨文的。 所以，看似复杂相似的线条，在他的眼里也无非是“土”与“士”、“己”“已”“巳”的区别。 太简单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比赛。 “thank-you~” “are-you-ok？” 米总的成名曲，再一次在余生的脑海里响起。 这是一个自带bgm的男人。 第42章 余生小课堂，开课了！ …… “妈呀！这啥玩意儿……” “真的只给我们30分钟吗？” 观看完节目组的题目详解概念视频，备战房间进入了30分钟的倒计时。 所有选手都在无可奈何中，一边吐槽，一边摸索着桌面上的八个小方块，试图强行记忆下上面的图案与特点。 李长歌也不例外，只是她记忆的速度比旁人要快很多，上手不到10分钟，她已经将手里的甲骨碎块让给了同桌的徐澈，而她则是起身，走到几乎没怎么上手，任由身旁贺羽轩摆弄的余生身前，低声说道： “你，很有信心？” 不知道为什么，余生每次看到李长歌时，都隐隐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感，但他很确定无论是自己还是林放的记忆中，都没有这个叫李长歌的女孩子。 “有。” 余生点点头回答道。 上面的字他会认也会写，能没有信心嘛？ 看贺羽轩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也看够了，余生没有顾忌李长歌，开始讲解道： “你看这个偏旁，它是“水”的意思，水是流动的，所以它是波浪线的象形表达。你看中间，它是一条连着的波浪线，可以理解为河流中心，而它两边四道小波浪线，则可以想象成两岸看到的水流波纹，因为两岸的水要比河流中心要浅，所以这些波浪线是小的……” “再说这个偏旁，它是“火”的意思……” “不是山吗？” 听到余生再向贺羽轩讲解，旁边不知何时聚集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人打断道。 却原来，不知何时，原本初始排名第一第二的曹家豪和陈子睿那边也开始讲述他们的理解，并且，他们还都很“凑巧”地看了一本有关于甲骨文的书，此刻，正在非常慷慨地告诉大家这些甲骨文的意思。 “不是，它和山很像，但它是火。想区分两者也很简单，你们看这里——” 将两个甲骨碎块分别组合好，指着上面格外相似的两个图案，余生平静道： “火是一团蹿起来的，所以虽然它们在形状上会有变化，但本质是连在一起的，因此，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图案中，这两个凹点和底线其实并没有连在一起。 而山则恰恰相反，由于它是立在地面上的，所以尽管同样有起伏，但它们在这两个凹陷点都是与地面相连接的，可以理解为山脚。”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记错了……” 打断余生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 他不知道，他并没有记错，曹家豪和陈子睿的确是如此讲解的。至于是记错了，还是有意为之，谁知道呢。 看到余生这边也在讲解甲骨文的含义，曹家豪与陈子睿那边似乎急了，他们加快了讲解的进度： “这个是「早」字，和我们的现在的早很像，这个是「人」字，捺要比我们今天的「人」字长，但其实长得也很像……” “甲骨文是象形文字早期的形态。 想象太阳的形状，在古人眼里太阳是个实心的点，它的四周散发光芒，所以是一个圈圈里面有个短横，和我们今天的「日」非常相似； 再想象一下小草从地面长出来的样子，刚刚破土萌发了两瓣嫩芽，所以「屮」是草； 把它们组合在一起看，太阳高过了草地，于是天亮了，这就是「早」的由来。 同理，当上面两颗「屮」下面两颗「屮」中间一个「日」，太阳下山，没入到草地之间，这便是「暮」的由来。 还有「牛」和「羊」，和「山」「火」一样，它们也长得比较相似，都是模拟了牛和羊脑袋的形状，但……” 听着余生侃侃而谈，引用比喻无比贴切，看上去稀奇古怪极为相似的甲骨文，也突然变得通俗易懂起来。 旁边，李长歌暗暗点头。 果然，事先背答案作弊，和本身有底蕴积攒是不同的。 真该让乔振南也进a房间来看看，只要两者一比较，到底是真才实学还是事先被透过题，简直一目了然。 可惜，乔振南确信自己的记忆能力和空间能力没有他的运算推理能力强，即便明知要在现场枯坐很久，也仍是选择了b房间。 余生的讲解很好，但真正听完全部的人并不多。 相比于娓娓道来的余生，曹家豪那边则是非常的明（jian）确（dan）直（cu）了（bao）。 进来这个房间的选手，都是自己主动选择的，他们对于自己的记忆能力，也或多或少有些信心。尽管余生的讲解更有助于理解记忆，可很多选手仍是选择了去到曹家豪两人的桌边，他们认为，这样可以在有效的时间里记住更多的图案。 见状，李长歌则是轻轻摇头。 640个甲骨碎块，这些人怎么会认为这是场短期记忆呢？ 甲骨碎块越多，意味着欺骗选项就越多，到那时，理解记忆才更有利于确定答案。 当然了，a房间的备战间里，除了像余生和曹家豪这样开小课，招来了一帮学生的，也不乏像徐澈那样的记忆力达人，他们正在自己的位置上独自记忆摆弄方块，对于房间里的两波小团体讲课，充耳不闻。 “请注意，离a房间备战结束仅剩15秒。” 无论各自的方法是否有效，30分钟的备战时间很快到达了尾声。 每个选手都在拼命消化自己听到的信息，竭力使其成为一会比赛时的养分。 这时，尽管没有听完余生的所有讲解，但贺羽轩却把握到了余生讲解的精髓，理解了甲骨文的造字逻辑。 即便一会遇到的题目并不是余生讲解过的字形，他也能凭借自己的理解去思考记忆。哪怕意思不对，但余生已经将多数容易混淆的字与部首都讲解过一遍，就像「火」和「山」，纵使在图形上无比相似，但实际上却是两种不同的含义，这是怎么都不会出错的。 “3……” “2……” “1！” “备战时间到！” 感激地看了余生一眼，贺羽轩已经把这几天余生带给他的精神上的“折磨”通通抛之脑后了，即使不如余生般成竹在胸，他也对接下来的挑战充满了信心。 “请选手们回到舞台，进行第二轮挑战。” 踏上舞台，数百道绳索串着的甲骨碎块，在舞台灯光下，炫彩夺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所有选手请注意，请按照初始排名找到自己的编号站位。” 看着舞台上密布的640个甲骨碎块，所有人的脸上表情都凝固了，这些甲骨碎块实在太多了，也太密集了。之前了解到的640个碎块，只是概念里的数字，此刻，真实地展现在他们眼前，就仿佛正视到学校400米操场和军训时集中了全校新生的400米操场的区别。 一瞬间，很多自问准备得差不多了的选手们，内心再次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第二轮a房间挑战，龟文古迹，即将开始——” 不论选手们此刻变得有多么焦虑，现场的播报声是不会在这一刻停止的，一如之前的平静又机械的倒计时过后。 “挑战开始！” 第43章 他……是歌手？ 记下目标正方体上的6面甲骨文，对于余生并不难，就像吃饭喝水般简单。 很快，大概没到10秒。 余生就离开了他的站位，走向那640个甲骨碎块区域。 与此同时，位置正和余生相对的陈子睿看到了他的动静，稍作迟疑，也放下了手上正在记忆的目标正方体，走向了另一片甲骨碎块区域。 龟文古迹这个项目并不简单，在它的每个碎块上，除了正对目标正方体6个面的正确碎片外，在其它的5个面上同样有这干扰选项。因此，尽管目标正方体是被割分为8个方块24个正确面，逻辑上只要是正确的碎块上都会有3个正确面，但在实际寻找中，却是要核对640个方块的3840个面！ 这不仅仅是场脑力的战争，还是场体力的消耗。 而一旦在答案寻找过程中，发现对于目标正方体的记忆出了偏差，那么，在寻找基础上，需要仔细观察的面只会比3840个面更多。 世上几乎没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一次性将这640个甲骨碎块还有它面与面之间的连接记下来，然后通过各种组合，单凭借大脑记忆组合出正确答案。 余生？ 余生也不行。 过目不忘和倒背如流和几何体重组，三者之间到底是有差别的。 这下，余生终于理解为什么在选择a房间时，常岳会对他说那么句话了，戴着口罩奔走在640个甲骨碎块之间，不就是变相地在戴着口罩跑步嘛！ 幸好，虽然有胜之不武的嫌疑，但相比于其它选手要维持的注意力和记忆力的高度集中，大脑负荷运载，余生则几乎省却了记忆这个环节，他只需要运用他过目不忘的能力，在答题区域搜寻正确的碎块即可，不存在和记忆里图像反复比对、再在其它近似碎块里几番比较确认的环节。 因此，尽管是和余生差不多的时间踏入答题区，可在余生不慌不忙犹如闲庭信步般游走在不同的碎块之间的比较下，另外一头的陈子睿就狼狈了许多。 他起初还咬牙硬撑着，可是很快，受到答题区域里形形色色的碎块干扰，很快，他就不得不折返自己原本的站位，重新记忆目标正方体。 几去几来间，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除了脑力高速运转，这样子的奔跑疾走，在体力上同样也是不小的消耗。 就在他以为余生不过是在熟悉那640个碎块时，却看到余生好整以暇地开始了输入答案—— 该死的！ 错误！ 一定是错误的！ 亲眼看着余生在桌面固定手机上输入了8个碎块编号，陈子睿整个人都变得焦灼起来，此刻，他的手机上，其实也陆陆续续输入了4个碎块的编号。 但，他不敢肯定自己的答案。 同时，他也不相信竟然有人能够一次性将8个碎块全部找到！ 只是，很遗憾。 他的念想注定是要落空的。 现场响起了女工作人员那熟悉的令人激动也令他绝望的播报声： “「龟文古迹」第一名已产生！” …… “谁呀？” “是谁？” 听到现场播报声，录制间里实时观看的三位队长和明星助手们，坐不住了，萧嫣然更是高声大呼。 此刻，赵无极脸上也有些许的尴尬，就在现场播报声响起来的前一分钟，他还在向萧嫣然解释这个项目为什么会没有时间限定，只有通关名额限制。 他的原话是： 这个项目换作我，大概需要13分钟才能完成，因为我最强的能力不是在记忆这块，但如果是场上的这些选手，我估计第一名还是要在15分钟后才会出来，而最后通过的选手，保守估计2个小时以内吧。 结果—— “神秘选手，用时「8分32秒26」。” “剩余名额29名！” 赵无极脸上有点火辣辣地，然而他的明星助手显然没注意到这一点，萧嫣然拉着他的胳膊，无比热切道： “我们一定要把这个神秘选手收到我们队里，他实在太强了！” “不，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好听，我可以教他唱歌，还可以带他去我今年的演唱会做嘉宾……他一定会选择我们队的！” 闻言，林琥也不甘示弱，把他在音乐节目里的那一套也生搬硬套了过来，理所当然道。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一名歌手呢？” 忽然，收敛下目光里欣喜的叶瑾瑜幽幽说道。 林琥愣住了， 他愣了足足一秒， 这点，负责他直拍的摄像师和总控室里的郭达荣都可以作证。 “那……就更好了，如果他是歌手的话，我和他一定会有共同语言的，然后我邀请他来当我演唱会上的嘉宾，那他肯定是我们队的了！” “等他摘下口罩后，但愿你还会这样说吧。” 看着表情从僵硬过渡到自得的林琥，叶瑾瑜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这也令——意识到叶瑾瑜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真的认识神秘选手的林琥，心底骤然产生了一丝不安。 神秘选手，究竟是谁？ 和他难道有什么瓜葛不成？ …… “我的天呐！” “这还是人类吗？！” 呆在b房间备战间里，和录制间一样在实时观看的40名选手，听到现场播报声后，不约而同地纷纷惊声呼道。 b房间里的选手，其实有不少都是因为a房间被人选完了而不得不归入到b房间的。 原本他们还在哀叹自己不得不煎熬许久才能开展挑战，体力上的消耗，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之后在挑战时的发挥。 结果，在看到a房间的挑战项目之后，他们不少人就改变了想法。 原因无他，难度系数实在太大了。 可现在，真的看到a房间们选手的挑战，他们不仅想法上发生了改变，甚至几乎每个人都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去到a房间。 这哪里像是一场脑力竞赛？ 简直是把人放在8档速的跑步机上，每个人都在疾走、小跑争分夺秒，同时，大脑还得维持高速运转，集搜索能力、记忆能力和体力的多重消耗，想想都是身心煎熬。 看看吧，比赛开始还不到十分钟，场上有多少选手已经在冒汗了？ 有几个玩脑力的还身体倍儿棒跟公园里的老大爷似的？ b房间里的选手们在感慨，感慨a房间挑战项目的高难度，也感慨第一名完成挑战的余生的非人类。 “第二名已产生——” “李长歌，用时「11分28秒53」。” “剩余名额28名！” 录制间里，听到现场工作人员的实时播报，陷入了一丝诡异的安静。 因为，就在半分钟前，队长之一的赵无极，耐不住萧嫣然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终于开口表示： 虽然神秘选手的表现大大地出人意料，但这属于个例，他相信第二名选手出来，至少还有5分钟。 相比于之前肯定的15分钟，第二次的5分钟其实已经保守了很多，85，不就是13分钟？赵无极完全是在拿自己的实力在拔高标准。 只是，结果嘛…… 很尴尬。 “咳咳，看来我对今年这一届的选手实力预估有误，也不知道下一位能不能够超过我的成绩。” 赵无极努力缓解着自己的尴尬。 她旁边的萧嫣然仿佛没有意识到这点，她继续着他的“天真烂漫”人设，雀跃又活泼道： “赵队长，你不要这么没自信嘛！我相信你！ 况且，你最强的能力本来也不是在记忆这一块，偶尔预计失误又什么关系？这也不代表你实际上场真的就13分钟啊，说不定你的运气好，7分钟就出来了呢？” 说着，萧嫣然看向赵无极，脸上还露出了崇拜之色。 这一副x大无脑的样子，让之前一直与他捧哏搭腔的林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看着好不容易缓解了一部分尴尬突然又变得更尴尬起来的赵无极，决定主动出面替对方解围，也替自己多挣几个镜头。 “赵队长，不如我们来猜猜下一名会是在几分钟后出来吧？” “这……我觉得下一个如果不能在3分钟内出来，那恐怕就得等到7、8分钟后了。” 相似的问题又一次被提出来，这一次，赵无极回答得分外保守。 「不能……就得……」 看似一句话，却同时提出了两个先提条件，7、8分钟也是虚数，可以看得出来，赵无极已经在尽量避免自己再掉进坑里了。 只是—— “第三名已产生，徐澈，用时「15分03秒42」。” 3分钟外，7分钟内。 结果…… 依旧尴尬。 这下，整个队长录制间是彻底安静了。 就连一直叽叽喳喳的萧嫣然还有自诩聪明的林琥，都不敢再开口，生怕节目播出后担上猪队友的名声。 录制间是消停了，而挑战现场的气氛却在持续升温。 又过去了15分钟，台上竟然再没有一名选手完成挑战。 无论是之前主动给人讲解甲骨文的曹家豪陈子睿两人，还是被余生教导过的贺羽轩，他们似乎都卡在了某个地方，疯狂地在答题区翻找着自己的那快碎片，却始终找不到完美符合心中正确答案的那一个。 汗，一滴滴地落下下来，从头顶滑过耳稍、脸颊、脖颈……在或低头或昂首的瞬间，汗滴就顺着他们的下巴与发丝，坠落在这个舞台上。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原本计时的始终滴答声，不知何时已经被替换为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扣人心弦的电子乐，轰得人脑袋里嗡嗡作响。 “加油！” “加油！” 看到挑战场上有人热得已经脱下外套，有人拿衣服拼命擦拭眼睛镜片上滑落的汗水，有人喘着粗气，却踩着音乐节奏点一遍又一遍地来返在答题区与甲骨碎片之间…… b房间的选手们，下意识呼喊出声，尽管他们中间相隔了一个舞台的距离，可心中那莫名涌上来的感动，却是挥之不去。 一声声地，响彻了整个后台，很鸡汤，也很热血。 慨当以歌，此间少年。 第44章 狗子，你变心了 “林放，又要出去？” 几乎在床上趴了两天一夜的贺羽轩，看着房间里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模样的余生，有些疑惑也有些认命道。 他已经习惯了余生几乎每天都要牵着他在外面溜达一圈的事。 是的， 溜达， 自从他看到那个苦逼兮兮被铲屎官拖在地上散步的柴犬之后，他就从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找到了共鸣，那种跨越了物种的灵魂交流，让他——想落泪。 “你真的不再休养休养、充充电吗？” 贺羽轩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前天的节目录制进行到很晚。 谁也没想到a房间的第30名选手出来已经到了下午14点，这比赵无极预估的2个小时还超出不少。 之后，节目组暂停录制，进行1个小时的午餐时间。 哪知道，等到b房间选手第二轮挑战的录制要开始时，萧嫣然却是嫌吃午餐花了妆，坚持要先补妆再录节目，偏偏，她的粉盒还不见了，结果就是——后台十多名工作人员都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去给她找化妆盒。 于是，加上萧嫣然的补妆，这又花了一个多钟头。 再等到b房间的选手们挑战结束，时间就到了晚上20点，大明星们是赶完工心满意足地功成身退了，可这，却也苦了已经录制了一整天的选手们。 因为，关于比赛过程中的心得体会，大家还没有录制！ 即便每个人的录制时间都不会太长，后期也未必真的会剪入正片里，但在80名选手里通关了60人这个大前提下，所有选手仍是不得不呆在摄影棚里，一直录到了次日凌晨两点。 等于从体力到精神状态，被持续压榨了整整16个小时，让所有选手都苦不堪言。 到了第二天，在原计划录制b房间选手第二轮挑战的这一天，所有选手也都是格外默契地在床上躺了一天，美其名曰：休养生息、涓流充电。 “今天周五，是第一期《超级大脑》播出的日子，真的不和大家一起看看吗？” 顿了顿，贺羽轩又补充道，神情里明显带有一丝顾虑。 今天晚上，很多选手都已经约好了要一起看《超级大脑》的第一期播出，像滚雪球一般，从原本的三五人，最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留在酒店里选手们的集体活动。 在一众选手和余生之间，他自然是挺余生的，可主动缺席集体活动，在他看来，也不大合适。 一时之间，贺羽轩纠结了起来。 看着贺羽轩一脸纠结无措的样子，余生笑了，他挑了挑眉，颇为玩味道： “小轩，我可没说今天要拉你一起出门啊。” “什么？你要抛下我？” 立时，贺羽轩原本纠结迟疑的表情变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余生，脸上写满了——狗子，你变心了。 “哈哈哈，好了，你和他们一起看吧，我今晚有约会，回来要是来得及就和你们一起。” 顺了把贺羽轩陡然炸起的毛，余生笑着戴上口罩出门了。 约会？ 林放不是偶像吗？ 这几天也没见他和谁热聊煲电话粥啊？ 他真的不是单身狗？ 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房间里，贺羽轩脑袋里堆满了问号。 酒店外，当初楚曦月安排给余生的两名保镖也已经等候多时。 “林先生。” 看到余生从酒店大门里出来，赵铭当即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主动给余生开门唤道。 “嗯，赵哥，事情怎么样了？” 顺着赵铭打开的后车厢门上车后，余生开口问道。 这一周来，他自己呆在《超级大脑》这边录制节目，他的两名保镖当然也没闲着，把助理小蔓打发回帝都后，赵铭和周海都是有任务在身的。 “我们跟踪了他一个星期，没有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过阿海倒是跟着他进了夜总会几回，拍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照片，前天，我和阿海把那些照片贴到他住的小区宣传栏里了，之后也发到了他们小区的业主群里，估计他回家后会迎接一些小惊喜。” 副驾驶座上，赵铭那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上，流露出一丝男人都懂得的隐晦笑意。 而他身旁正在开车的周海，脸上的笑容则是没有掩饰，他不像周海有老婆孩子，作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他在这方面并没有顾忌，笑呵呵地接话道： “林先生，你是不知道，陈勇建一次居然叫四个妹，还有毒龙钻……啧啧，人老心不老，玩得开呐，对了，更奔放的是……” “阿海！” 见周海还准备说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赵铭打断了他。 虽然林放是他们的雇主，可毕竟还未成年，他可不想回头被楚老板找麻烦。 对于周海接下来的话，余生大致能猜到一些，他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的打算，默认了赵铭的打断，继续问道： “那他老婆那里呢？” 从第一次见到陈勇建，闻到他身上不下于三种香水的混合味道，还有他手下组员小何避之不及的态度开始，余生就清楚陈勇建的私生活绝对不会干净。 他是和陈勇建立下了第三轮成绩后的道歉之约不假，可陈勇建那样挑衅辱骂，他又不是泥菩萨，怎么会没有半分火气呢？ 帮他在自己的交际圈小出“风头”一把，是为陈勇建准备的一点开胃菜。 当然，如果他的老婆因此要和他离婚，分财产什么的，那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毕竟他只是撕破了一层窗户纸而已嘛。 “这个……” 听到余生的问题，赵铭脸上的那丝笑意淡去，变得古怪起来。 “她老婆，她老婆不承认照片上的是她老公，还逢人就说……她这么多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就是因为……她的老公……不行。” 短短的一句话，赵铭说得有些磕磕绊绊。 他当然不是结巴，可是个男人就知道，相比于不雅照被曝露，更不能忍受的是被人说自己不行，尤其，这个说自己不行的人，还是自己的老婆。 “噗——” 听到陈勇建老婆为了辟谣而对外的说法，余生不禁笑了。 生生把自己头上的“绿帽子”变成了“老公是个太监”，这究竟是在实力护夫还是在抒发怨气呢？ 身为万年单身狗，没有领略过婚姻的他，是真情实感的看不明白。 第45章 约会 车上，随着余生这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憋了多时的周海也发出阵阵古怪的笑意。 不多时，带着这份乐子，车子停在了一处地理位置颇为偏僻的私房菜餐厅大门前，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在门口却站了7、8个保安，看到余生他们的车子开进来，当即上前拦住，询问预定联系人信息。 显然，这家餐厅是不接纳非预定客户的。 在一番询问确认身份后，保安就接管了周海的司机任务，将余生几人请下车，按照预定信息把车子开入停车场。连其它用餐客户的座驾都不让旁人看到，也是非常神秘了。 进入早早预定好的包厢，绕过屏风，余生看到了率先抵达包厢等候他的两人。 两个女人， 两个非常美丽优雅的女人。 其一，是他的小姨楚曦月，其二，则是外界怎么都不会想到的一个人——叶瑾瑜。 作为公认的“企图插足玄曦夫妇的第三者”“楚曦兰的情敌”，没人会想到，她竟然会与楚曦兰的亲妹妹还有楚曦兰的儿子在一个餐桌上吃饭，气氛还居然没剑拔弩张。 “小姨，叶阿姨。” 余生神情很自然地朝餐桌上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两年不见，小放又帅了不少，果然是小鲜肉呢。” 座位上，叶瑾瑜笑眯眯道。 而坐在她侧对面的楚曦月则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关于叶瑾瑜和自家姐姐的事，楚曦月当然很清楚，她对此倒也谈不上什么反感，是自家姐姐的魅力太大，又不是自家姐夫的桃花，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事实上，在林玄和楚曦兰出事之前，她和叶瑾瑜私底下还是关系不错的闺蜜。 只是，随着这两年来，自家姐夫和姐姐被外界推上了神坛，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叶瑾瑜和他们之间真实关系的楚曦月，担心事情真相被人发现后，会破坏姐姐姐夫留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这才有意隔开了林放和叶瑾瑜的联络，她不希望有人拿生前的事去打扰自己姐姐在九泉之下的安宁，也算是她的一点私心吧。 对此，叶瑾瑜也是认可的。 而在林放的角度，如果说渐渐长大后的林放一直喜欢捉弄楚曦月，那还有一个人，则是他在生活里遇到不如意时，听他倾吐心声并给出安慰建议的良师益友。 或许是成长环境的缘故，林放从来不认为叶瑾瑜喜欢同性是一件可耻的事情，甚至在他小的时候，由于林玄工作很忙，剧组里陪伴母亲私底下受到叶瑾瑜不少照顾的他，还觉得假如叶瑾瑜成为自己的“妈妈”也不错。 当然了，这是林放小时候很不成熟的一点想法。 但由此也可见，林放曾经与叶瑾瑜有多亲密了，这是实打实的亲人无误。 “叶阿姨也更美了，几天前看到叶阿姨出现在节目组，我们选手私底下都说你像是18岁的小公主呢。” 余生笑着，一脸乖巧道。 小公主什么，自然是他的吉祥话，但在叶瑾瑜年逾四十的脸上，看不出半道皱纹，只有那双幽深如潭水的眼眸里才流露出来岁月的痕迹也是事实。 时光没在叶瑾瑜的脸上刻画下什么，刚出道时，楚曦兰就被人称颂为空谷幽兰，叶瑾瑜却被誉为绝色妖姬，如今，经过光阴的沉淀，她更是风华绝代，不可方物。 “人帅了，嘴也甜了。” 浅声笑着，对于余生的彩虹屁，叶瑾瑜很是受用。 “好了，让服务员上菜吧。” 看到两年未见，林放对叶瑾瑜的亲热一如从前，再想想这两年间她和林放的疏远近日才缓和下来，楚曦月心头有些复杂，还有些微的吃味。 “瞧，你小姨吃醋了，都这么大的人了，唉——” 叶瑾瑜朝林放眨巴了下眼，一脸的无可奈何的表情挤兑道，有点像是看到自家小孩不争气的无奈模样。 不知为何，余生居然还从中看出了一丝宠溺纵容的意味，大概，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能被楚曦月和叶瑾瑜选中的餐厅，除了极高的隐私性外，菜色味道自然也不会差。 饭至七分饱，酒到微醺。 楚曦月和叶瑾瑜默契地停下了手边的高脚杯。 余生清楚，她们这是要谈事了，大概率上还和他有不少关联，否则从来都是避开自己单独见面的两人，这回也不会叫上自己。 当然，她们俩手上产自波尔多私人酒庄的干红，他是无缘享受了。 谁让，他还是个未成年呢？ 还是有不良前科在先的未成年…… “曦月，在这次视频事件里兴风作浪的水军背后那几个主子，我已经查出来了，只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再笑着打趣，叶瑾瑜正色道。 听到她的话，楚曦月点点头，原本在饭间谈笑后还挂在嘴边的弧度里，多了一抹苦涩，眼神却是刹那间，变得无比凌厉肃杀。 从林放告诉她，她安排给他的那个新人助理，底子并不如她所知般那样干净的时候，她就清楚自己公司出了内鬼，关于自己信息渠道得来的消息，已经变得不再可信。所以，她才不得不找上叶瑾瑜帮忙。 能在音乐界和影视界都位居顶尖地位的叶瑾瑜，在娱乐圈的人脉势力当然也不会简单，有心人或许能蒙蔽她楚曦月的视野一时，但欺瞒不了她一世，更经不起叶瑾瑜在暗地里的刻意查探。 看到楚曦月的眼神变化，叶瑾瑜暗自点头，果然没有了林玄和楚曦兰的庇护，楚曦月在这两年里又成长了不少。 “有一部分水军是李文涛的经纪公司买通的，这点我相信你能料到。” “嗯，小放被泼黑水，他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听到叶瑾瑜的话，楚曦月点点头，表情里没有丝毫的意外。 “然后「萧氏影视」也有偷偷在背后煽风点火。” “萧氏老总的那个私生子齐越就在这个节目里，他会跟着做手脚也不奇怪。” “还有「金鼎影视」……” “它？呵，它和曦玄工作室积怨已久，没想到越来越没出息，都报复到小放一个小孩子身上了——” 楚曦月脸上在笑，眼神却是越来越冷。 无论是始作俑者李文涛，还是浑水摸鱼的萧氏影视，抑或趁火打劫的金鼎……这一个个的牛鬼蛇神都蹦跶出来了，真当曦玄没了林玄和楚曦兰就好欺负不成？ 没有了姐姐、姐夫，曦玄工作室还有她楚曦月在！ “除了这几家，以及你查到的那些跟风吸血的小媒体外，还有一家——” “谁？” 看着脸色寒气越来越重，连饮酒后的那丝红晕都盖不住这份冷意的楚曦月，叶瑾瑜低叹了口气，却是幽幽道： “谢氏娱乐。” “什么！” 仿佛坚冰被投入火海，又仿佛即将出鞘的利剑被猛地折断，楚曦月陡然失声。 她原本凌厉肃杀的气场被突然打破了， 她原本坚决的脸色， 忽地， 失神了。 像是舞台上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人，失去了灵魂。 不仅是她，就连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的余生，脸上都不禁露出了诧异。 第46章 万年单身狗 谢氏娱乐堪称明夏国娱乐圈的小半壁江山，无论是影视制作还是音乐发行，亦或是电影院线、传统纸媒……几乎和娱乐圈相关的方方面面，谢氏娱乐都有涉及。 如果明星分三六九等的话，那么在娱乐公司里，谢氏就是那个超一流存在。 曾经将谢氏娱乐发扬光大的老董事长谢仲迁，在五六年前就已经不管事了，他把旗下所有业务都交给了他的儿子和女儿打理，如今谢氏娱乐的当家人就是他的儿子——谢琅。 而谢琅…… 他是楚曦月谈了八年马拉松恋爱的恋人。 在林放的记忆里—— 如果不是他太固执地想要证明自己无愧于林玄和楚曦兰的儿子，固执地不希望小姨和谢琅的婚姻，被打上替他洗白的“政治婚姻”的标签，固执地不想被人认为是靠家世背景…… 谢琅早就该和他的小姨结婚了的。 如果不是楚曦月太看重他这个外甥，太担心他的身心状态，尤其是到后来都患上了抑郁症，担心自己组建家庭后，无法照料好林放…… 她和谢琅早就该结婚了的。 这，是林放死前抛开自己之外的最大遗憾，他的固执、他的存在，耽误了小姨的人生大事。 如今， 叶瑾瑜却说， 这个和楚曦月谈了八年恋爱的男人， 这个在林放死前都一直单身未娶等着楚曦月的男人， 竟然是视频事件幕后的推手之一， 这…… 教人怎么能够接受呢？ 哪怕不是后来与谢琅长跑19年爱情马拉松的楚曦月，在听到这个令她难以置信的消息，人也在一瞬间变得浑噩起来，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地美丽躯壳。 “消息……确定吗？” 无论是余生还是楚曦月都很清楚，叶瑾瑜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哪怕证据还不充分也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余生还是问了出来，替他的小姨问了出来。 叶瑾瑜没有说话，她端起桌上的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红酒，沉默，有些时候无疑是种默认。 余生不说话了。 他重生以来，改变了一些事，可林放生前里的一些事，似乎也在冥冥之中被改变了。 又或许，不是被改变。 而是曾经被掩埋在时光里的真相。 这天晚上，余生没有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返回酒店，他陪着楚曦月一起回了父母生前留下的那栋离夏都理工大学和《超级大脑》节目组摄影棚不远的别墅。 看着独自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却好像怎么也不会醉的楚曦月，他默默守护着。 谢琅不是小孩子了，像楚曦月手底下有人隐瞒小助理消息的事，在谢氏娱乐不是不可能出现，但无论是买水军的资金，还是动用的资源，这都不是一个底下人能够擅自动用的权利。换言之，这必然是经过谢琅的首肯了的。 和余生理解地女生得知心上人的背叛后，彻夜买醉、竭嘶底里不同，独自坐在别墅大厅里喝酒的楚曦月，很安静。 她没有闹，也没有哭，她没有打电话去质问谢琅，她没有耍性子砸东西，她没有哭天喊地。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樽摆放在博物馆里的美人雕像，静得匪夷所思，又美得极具风情。 夜里的月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轻轻柔柔的，洒了下来，在灯光昏暗的大厅里，像是一层铺在大理石地砖上的时光碎屑，每一寸，都在诉说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你侬我侬…… “你说，他是为什么呢？” 楚曦月的声音很轻，她没有转头，却似乎感应到了不远处默默守候自己的余生，突然开口道。 谢琅当然不是楚曦月的初恋，和谢琅谈恋爱时，楚曦月已经21岁了，正值青葱过度到社会的阶段，也算是抓住了青春的小尾巴。 每个步入社会的人都会怀念青春时的感情，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和遇到的人，都简单，都炙热，都义无反顾又净如琉璃。 过去，楚曦月一直很庆幸自己在青春的最后阶段遇到的人是谢琅，他们一起携手走了这么多年，还一直保持着感情的温度和纯度。 然而，这样的纯度却在今天被打破了。 像是一场做了好长好长的美梦，长到你已经毫无保留地相信了梦里的一切，长到你以为能终结它的唯有死亡，却—— “啵~” 像是一个大大的肥皂水泡泡，突然，被戳破了。 地上，只剩一滩又薄又浅的水渍，上面，还有五光十色的绚丽逗留着。 “他总归是有他的理由的。” 从客厅旁酒柜的吧台上取下一只高脚杯，走到楚曦月身边，余生很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平静道。 这回，楚曦月看到了，却没有拦他。 “是啊，他总归是有他的理由的。” 点点头，将余生的话又重复了遍，楚曦月品着手上的红酒，细细咀嚼着这句话里苦涩。 这世上很少有人是真的傻子，一个人爱不爱你，有多爱你，心是会感受到的。 哪怕到现在，她也不怀疑谢琅对她的爱意，可谢琅做了这件事也是不争的事实，而这，便是背叛。 余生同样不怀疑林放记忆里的那个男人，林放是傻，可还没傻到分不出一个人的好歹，一个在他生活里刷了十多年脸的人，会不会是个坏人，他很清楚。 只是，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事都不是简单的好与坏、黑与白就能区分开来的。 无论谢琅有着怎样的理由甚至苦衷，从今天开始，谢琅都已经成了他的敌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一夜，有些漫长。 楚曦月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她只是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 一直到天亮。 余生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他很清楚楚曦月此刻心情的复杂与煎熬，当自己的恋人变成敌人，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段可以轻易割舍划分干净的情感关系。 除非，那不是爱情。 又或者，他只是爱上了爱情。 奇怪，为什么我一个万年单身狗突然会对感情还蛮有经验的样子？ 昏暗中，余生撇了撇嘴角，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仰头，一饮而尽。 第47章 可怜委屈又无助 “林放，你回来了……？” 次日，回到凤凰大酒店，刚进房门，就看到贺羽轩红着眼眶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声音里还有些忐忑。 “回来了。” 虽然奇怪怎么一晚上没见到，贺羽轩就变成了这么副蠢样子，余生嘴边仍是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 贺羽轩似乎想说什么，但话说到一半，他就又吞了回去，这迟疑纠结的模样，让余生想起了第一次在会议厅里看到贺羽轩时，那个被总导演郭达荣称为“幸运儿”的可怜虫。 可怜委屈又无助。 “你怎么了？” 这下，余生倒是真的有几分好奇了。 怎么一晚上的功夫，贺羽轩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这节目组里，应该也没人会欺负他呐。 “不是我，是你……” 听到余生的问题，贺羽轩犹犹豫豫又道，话里还是支支吾吾地，一副想说但不敢说的样子。 “我？” 挑了挑眉，余生走到电脑桌边坐下，顺手在之前余萱送过来的零食大礼包里取出一罐红牛来，一边喝着，一边问道： “我怎么了？因为你是我的室友，被人欺负了？” 在余生记忆里，选手里除了乔振南，好像也没人明面上再和他过不去了，至于暗地里作弊却仍是不敌他的那几个“bug”，在他来看，也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或许私底下骂了他不下一百遍，可冲到台面上来的胆子？呵，他们没有的。 “不是。” 贺羽轩摇了摇头，看着余生，他眼眶下的眼睛更红了，像是只红眼兔子，惴惴不安，忐忑不定，还无比委屈。 “那是怎么了？” 余生懒得去想贺羽轩是怎么了，一副有事不敢说的蠢样子，他实在没眼看。 天又不会塌下来， 吞吞吐吐干嘛， 有事就说呗。 见余生似乎不打算再理会自己了，贺羽轩又是一急，他眼眶一热，啪嗒，两行泪水就落了下来。 “你，你的身份暴露了……” “但真的不关我的事，真的不是我说的呀……” 终于没绷住，自诩小男子汉的贺羽轩哭声道。 一千万违约金啊！ 他怎么赔得起……他怎么对得起他那辛辛苦苦工作的父母……他，他冤枉啊！ “咦？暴露了吗？” 听到贺羽轩的话，余生下意识打开了手边电脑的浏览器，开始在网上搜索起来。 谁知，听到他的话，旁边贺羽轩不知是误会了，还是情绪彻底崩溃了，他瘫坐在床上，嚎嚎大哭起来。 “林放！真的不是我！ “我没有！ “不是我……” 嘶， 被贺羽轩嚎的这一嗓子惊到耳膜的余生，倒抽了口气，没得法，只好先放下上网查资料的想法，转过头来安慰这天降一笔巨债的可怜娃。 “好啦，不是男子汉吗？哭什么哭？” “不是你就不是你嘛——” 说着，余生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扯出几张纸，递向旁边的贺羽轩。 “本来就不是！” 嘴里反驳了一句，贺羽轩情绪稍稍缓解下来，接过余生递过来的纸巾，摘下眼镜，擦拭着男子汉的珍珠泪，他声音里还有些哽咽： “一千万！我哭会都不行吗？” “……你懂这种崩溃吗……你知道这种绝望和无力感吗……你……” “行行行。” 抬起手余生试图打断贺羽轩的抽泣，但又觉得不好下手，顿了顿，还是放下手臂，继续拿起桌边的红牛续命。 “其实我是你就没什么好怕的啊，就算我的身份被曝光了，但不是你嘛，行得正坐得端，不是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再者，你是不是忘了—— 之前，我和节目组那边商量的是百强抢位战后摘下口罩，也就是说，在你们和节目组签订的保密协议里，关于我的身份，你只需要保密到百强抢位战就可以了，时限早就过了。” 看贺羽轩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余生终究心有不忍，给他逐一分析道。 唉……谁让他是个善良的人呢？ “什么？？” 听到余生的话，贺羽轩果然没在哭了，但紧接着，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如果真的像余生说的这样，早在百强抢位赛时，保密协议关于余生的这趴就没有效力了，那他后来这几天跟在余生屁股后面东奔西跑，算怎么回事？ 送上门的免费保镖？？？ 贺羽轩的脸色有点臭臭的，像是被人骗去打白工的小羔羊，委屈中还有点生气，生气中还有点小暴躁。 并且，他还不止是气余生，他更气他自己。 他堂堂国际数学竞赛青少年组金牌的得奖者，怎么……就能这么蠢呢？ “对了，所以我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 看到贺羽轩虽然还在生闷气，但先前的情绪崩溃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余生转移注意力道。 “不知道，早上我醒来看手机，就看到这个头条，然后……再然后，你就回来了。” 贺羽轩说得有点语焉不详，显然刻意隐瞒了一段，不过看先前自己进来时他那副模样，余生也能猜到他隐瞒了什么。 无非是想到了节目组之前说的一千万违约金，他陷入到一系列濒临崩溃的情绪挣扎里。 对此，余生当然不会再把这段拎出来，脸上笑了笑，他耸耸肩，道： “那你要不要先去洗手间洗把脸？我先上网看看怎么回事，咱们的保密工作应该还算做得挺好的。” “嗯。” 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的贺羽轩，难为情地点点头，然后飞快奔进了卫生间，像是被铲屎官安抚好后，撒开腿欢乐蹦跶的大白兔子。 被电脑桌边的余生看在眼里，不禁一乐。 节目组给他安排的这个室友，还真没安排错。 性格单纯，思想简单直接，有什么情绪也都写在脸上，这样的室友，请给他来一打。 笑着摇了摇脑袋，余生转过头去重新看刚刚打开还没来得及输入字符的搜索页面。 果然，刚打出他的名字，搜索栏里就自动跟了好几个新闻热点： 「爆！林放参加《超级大脑》！」 「参加著名天才竞赛节目《超级大脑》，林放意欲何为？」 「惊呆了！为了洗白自己，林放参加《超级大脑》背后的真相终于曝光了！」 …… 第48章 求锤得锤，有木有？ 看着页面上的几个新闻热点提自己还不忘带上《超级大脑》的节目名，余生简直有点哭笑不得。 节目组是不是该给他单独发一个大红包呢？ 他可是帮节目组免费上了多家新闻网站的头条呢。 不过，等点开这些热点，看了那些新闻报道后，余生就沉默了。 这年头学什么不好？ 非要学uc震惊部？ 虽然没了标题必带的震惊两个字，可还是换汤不换药啊。 瞧瞧这些网站里的新闻标题，统统一个模板： 「爆！xxx」 「惊呆了！xxxx背后的真相终于曝光了！」 呵，对此，余生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实锤啊，求锤啊！ 求锤得锤都没有嘛？？ 新闻六要素呢？新闻工作者的严谨呢，求真呢？ 不怪余生心情这般不爽，这些标题一个个似乎都揭破了他参加《超级大脑》的事实，但实际上，里面的内容却全是对他粉丝的嘲弄与对他本人的质疑。 是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之所以各大网站头条会今天统一推出这样的头条，是源于他的粉丝们在超话里的探讨。 …… 「情敌们，你们有人看了晚上的《超级大脑》吗？为什么我觉得里面的那个神秘选手，那么像我老公木木？/狗头——木木的小老婆」 「楼上情敌，你暴露了，你在老公后面还特意加上木木，快老实交代，你究竟有几个老公，是不是偷偷翻墙了～/猫头——木木的老婆大人」 「看了！看了！我也觉得那个神秘选手超像我家木木的！！！——快乐小木头」 「根据节目11分29秒，贺羽轩上场时扫过神秘选手的镜头特写；还有52分17秒，神秘选手上场时的身形轮廓；55分53秒，镜头扫过现场屏幕监控视频暴露的手部特写，个人判断，就是咱们木木无误！下面放细节图和木木在其它节目和饭拍照的对比……——木木今天娶我了吗」 「哇！楼上好厉害，同九年义务，你是不是偷偷上了补习班？？我也看了《超级大脑》，怎么就没注意到你说的这些细节，不行，我等会要把网络版再看一遍！——木木打投组-西西」 「前面关于镜头的，有人说了很多，还发了照片对比，我就不说太多了，只替咱们木头来个一锤定乾坤：第一期节目播完后的第二期预告里，在a挑战项目的备战间，有人在和贺羽轩说话，镜头没给到那个说话的人，但是，声音是咱们木木的啊！！！（此处土拨鼠尖叫） 再想想百强出场时，贺羽轩也是坐在神秘选手旁边的，除了神秘选手就是咱们木木，我实在找不出别的可能喽~~/狗头——木木同学了解一下」 …… 之后，就是一场粉丝们在超话里的狂欢，也不是没有人提出疑点，只是在最近舆论滔滔的网络环境，大势依旧是打压林放的情况下，粉丝们实在太需要一场胜利或者说是自嗨来扬眉吐气了。 于是，这一晚的超话就变得很火，虽然没有刻意带上《超级大脑》和林放的话题，但还是被那群闻到腥味的苍蝇公众号们扒了出来，而后，在那群无良公众号的带领下—— #为了洗白，林放参加《超级大脑》# 这个热点迅速爬上热搜，并在其它新闻媒体的传播下，登上了次日各大新闻网站和论坛的头条。 但真的点进去看，却全是对林放粉丝们不自量力的yy的抨击，还有对林放本人的嘲讽。 人生，总是会出现许许多多的意外，究竟美丽与否，则要看你是戴着怎样的滤镜去看它。 看到粉丝们凭借那一点点蛛丝马迹就把自己扒了出来，虽然感到措手不及，但余生心里，未必没有一丝窃喜。 如果不是爱得深沉，怎么会有人从一个不算大热门的综艺里扒出关于他的这么多细节？ 想想当初，短发女生余萱也是凭借他的声音敲定他身份的。 余生除了感慨，这年头的粉丝除了自带放大镜、身高测量仪还有人声辨别器外，着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果然是优秀的偶像注定有一帮优秀的粉丝呀！ 只是，对于那些话里话外都摆明了意图不善的媒体公众号，余生确实感到十分不爽，还有一丝愤怒。 如果因为他是林玄和楚曦兰这对已经被推上神坛的夫妻的儿子，所以外界对他格外苛刻，那么，他的粉丝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余生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粉丝们没有认错人， 粉丝们不是在yy， 她们粉上的爱豆，的的确确是参加《超级大脑》的神秘选手，并且还碾压全场。 “林放，你……下一轮比赛……真的……还是不摘口罩吗？” 洗完脸回来后的贺羽轩，坐在林放旁边。 他也看到了那些公众号里的超话截图，还有那些公众号里一个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粉丝无脑，年轻，不好好学习，成天yy等一系列“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言论。 看着一个个粉丝在这些公众号底下评论栏里，据理力争，却是被那些公众号还有公众号的粉丝联合起来，指责“愧对父母，不好好学习，拿父母的钱追星balabala……” 严重一点的，甚至直接被骂做nc。 贺羽轩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心一抽一抽的，有点心疼。 先不说公众号放出来的评论本来就是经过挑选的，局势肯定会是一边倒，就说这些人压根不认识林放的粉丝，却个个都像是在以父母的身份自居，指点江山…… 这是，哪里来的脸呢？ 作为比粉丝更清楚真相的旁观者，贺羽轩很希望余生能够在下一轮比赛里就摘下口罩，但他也很清楚，如果在第三轮比赛就摘下口罩，肯定是不符合余生早前和他提过的“利益最大化”的。 而作为余生的朋友，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去劝余生如何。 只好犹犹豫豫地问他。 好在，他发现当事人似乎反而没有像他一样想那么多，余生耸了耸肩，把手上喝完的红牛空罐抛进了房间里的垃圾桶，一脸故作疑惑地反问道： “为什么不呢？” 音落，看见贺羽轩一副激动得想要大叫，又拼命忍住的模样，余生摇着头笑了笑，点开了围脖网页版。 既然超话是事情的发源地，那么，此刻的局势恐怕也不大妙，被人攻陷了都说不准。 然而， 局势却比他想象的乐观许多， 因为—— 点赞第一的围脖， 来自他那名同样参加了《超级大脑》并且进入百强的选手，余萱。 余萱很守承诺，她并没有发那天复试结束后与余生的合照。 她只是在自己被《超级大脑》官博认证选手个人账号上，放出了她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荣誉照片，还有一句话： 「我是木头，我的爱豆是林放，我不是nc。」 很简短的一句话，但却霸气十足。 谁敢说一名市理科状元是nc？ 谁敢说帝都大学的学子是nc？ 或许，这样的荣誉与身份在《超级大脑》并不起眼，在帝都大学内部也不起眼，但对于明夏国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每一张照片里的荣耀，依旧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许多想要来林放的超话宣泄负能量的“路人”， 灰溜溜的走了…… 许多想要进林放的超话指点江山的“公知”， 偷偷摸摸的走了…… 这场燃起的硝烟，并不如余生预料的那般惨烈，但这无疑是件好事。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自知之明的。 依然有不少人在林放的超话底下蹦跶，一副“痛心疾首”，感慨明夏国本该十分优秀的下一代竟然长“歪”成这幅样子，哀叹如今的大学生已经“今非昔比”之类…… 只是，这种人，除了他们的同类，又有谁会理会他们呢？ 至少木头们是不会搭理他们的。 木头们纷纷在余萱的围脖底下留言，认为这就是侧面说明了林放就是神秘选手的证据，还有不少人悄悄私信她，表达一番羡慕粉丝可以与爱豆近距离接触，一定要照顾好木木云云。 对于这些私信，余萱则是一个字都不敢回。 同样担着节目组那一千万违约金的压力，她哪里敢松口，打这一个擦边球，是她觉得自己唯一能尽的薄力了。 至于更具体的，她不敢说，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把余生给暴露了。 虽然，现在的局势和余生暴露了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可，她终究不清楚余生的计划，万一她的回应会破坏掉余生的别的安排呢？ 那她就不是一名合格的粉丝了。 只希望—— 木木，他会在下一轮比赛里摘下口罩吧。 呆呆盯着超话上的林放照片，余萱心中滋味复杂非常。 她是木头中的一员，但她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其实已经背叛了木头。 在其它木头的眼里，她这一番霸气宣言，固然是助长了木头们的声势。 可她自己心里却是清楚的， 明明， 她手里就有和余生的合照， 她有反击网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证据呐！ 可她， 却沉默了。 她答应过木木的，她就要做到，她也相信木木，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所以， 木木，你千万千万……不要辜负我们木头们的信任啊。 第49章 倒霉的陈勇建 似乎但凡陷入舆论当中，时间就过去得特别快。 余生这几天都没有再拉着贺羽轩出门上网吃夜宵之类，看到如此安分的余生，贺羽轩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多了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当然不是受虐体质，只是突然发觉，当明星，也挺不容易的。 想出名，网络上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就肯定不会少，每个人都会戴上不同的眼镜看他，上热搜也就成了常事。 可要真上了热搜，又得把自己关起来，夹着尾巴做人，避免舆论再次发酵扩散。 唉…… 各行各业都不容易吧。 小小年纪的贺羽轩颇为感慨。 “想什么呢？走人了！” 忽然，一个巴掌冲他的肩头拍下来，贺羽轩抬眼一看，得，正主终于从卫生间里整理完毕出来了。 简单的蓝灰色针织衫，纯黑色的小脚哈伦裤，再一件贺羽轩不记得是在哪本时尚杂志上看到过的浅灰色风衣…… 从头到脚的清爽与耐看，修长的身姿，以及健身房里看到的脱衣有肉，活脱脱一个衣架子出现在贺羽轩的面前。 一边感慨着造物主对林放的优待，贺羽轩一边收拾起钱包和充电器等物件装包。 感谢今天的阳光，他刚拉开帘子，余生就醒来了，没有再像平日一般赖床，这也让他们有了充足的出门时间。 贺羽轩是个想法很简单的人，他先前脑子里的内容其实已经如实反应在了他的脸上。 但和贺羽轩这个行外人的看法不同，余生很清楚，如今看似已经平缓不少的舆论环境中，自家小姨在背后做了多少工作，又熬了多少个夜。 无论是联系水军，还是引导粉丝，还有关于他今天在第三轮比赛里摘下口罩后的事后工作，媒体公关等等一系列安排。 都绝非贺羽轩表面上能看到的那样简单。 而对于背后无数人的付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今天的第三轮比赛中，再拿下一场漂亮的胜利，给外界那些纷纷扰扰的声音反戈一击。 …… 陈勇建最近很倒霉。 不知道哪个生儿子没x眼的家伙，把他夜生活的照片贴在了小区宣传上，同时还公布到了小区的业主群里，更要命的是，他家那个蠢婆娘还逢人就说他不行…… 鬼知道怎么一个星期没回家，小区里就变成了那副样子，碰到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都会盯着他下面瞧，然后脸上流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好不容易节目组放了他两天假，他呆在家里却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老婆拿离婚威胁，强压着他去疾控中心做了检查，天晓得去那个地方的都是些什么人，想起那混合了消毒液和无数种劣质香水味道的候诊大厅，还有不少男人看向他时的暧昧目光，陈勇建胃里就一阵翻涌。 这还没完，在检查结果出来前，他还硬是被家里的蠢婆娘关在了屋里，明明是有老同学约他饭局，家里的蠢婆娘却认定了他要出去不三不四，说如果他跨出家里大门，他们就离婚。 在他们那个年代结婚又没有婚前财产公证这码事，离个鬼哟！ 要是离了，他辛苦半辈子的积蓄不就送给了家里的蠢婆娘？ 他才不做这亏本生意。 他家里的蠢婆娘倒也不是完全不准他出门，至少下楼买个烟酒槟榔什么的，蠢婆娘也不会拦着，只是掐了20分钟的表，如果超时……呵呵。 呵呵，怎么不想想，假如不能离开小区，他压根就不想出门好不好？ 想想小区里无数老太太和老大爷看向他时的探究目光，还有不少年轻夫妻，女方看到他时的嫌恶，男方一脸正气凛然的鄙夷，他就恨不得一脱了鞋往这些人脸上砸！ 免费看了他的小弟弟，他还没找这些人收钱呢，他们还想怎样？ 还有那些对女方表忠心的熟面孔，表现得就像他们从来没在某些场合遇见过一样！ 谁特么没偷过腥？ 他真恨不得把小区里那几个伪君子的面孔扒下来！ 要不是没揪出那个偷拍他的人，而这些人虽然都看了但却没有传播的证据，他是真想把这些人连同不作为的物业一并告上法庭！ 这几天呆在家里，他憋屈到肺都要气炸了！ 如果说，这还只算是一桩倒霉事带给生活的多米诺骨牌连锁效应， 那么，更糟糕的， 就是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了。 自从看到余生的复试视频，还有在前两轮比赛中的表现，陈勇建就已经预料到了当初自己和余生关于道歉所立下约定的结局。 原先，看到余生一直没有摘口罩，他还在庆幸，假如余生在摘口罩之前就被淘汰了，他说不定还可以爆料给小报赚上一笔。 可是，上周五节目播出后，连那些粉丝都把余生的身份扒出来了，比外界更清楚真相，更清楚那些道德制高点上的卫道士之后会被打脸多么惨的陈勇建当然知道，关于自己想要小赚一笔的发财梦再一次破碎了。 姓林的，就好像是专门来克他的一样！ 只是—— 这头…… 还是要低的； 这腰……也还是要弯的…… 尽管心里面憋了一肚子郁火，但关于今天第三轮比赛结果出来后，余生找上自己要怎么应对，陈勇建心底还是有了几分谋算。 聪明人是懂得平衡得失的，他陈勇建自问是个聪明人，相比于事情闹开后被节目组开除，他当然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不就是低个头弯个腰？ 他陈勇建这辈子也没少干过这种事，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解决掉头顶上悬着的那柄剑，带来实际好处，傻子才不干呢！ 只是等揭过道歉这茬嘛…… 陈勇建的眼色迅速冷了下来。 如果林放足够聪明，最好是第三轮比赛结束后也不要过来找他；如果林放足够识趣，最好是听到了道歉就干脆地走人，否则—— 他会让林放见识见识，什么叫“宁惹阎王勿碰小鬼”！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勇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着的古怪笑声，听得门口正准备进来的小何心底一紧，见陈勇建没有发觉，连忙从办公室门口溜走了。 第50章 这是一局“三国杀” “欢迎大家来到《超级大脑》第三轮挑战赛，本轮也根据不同的项目，设置了两间不同的房间：c、d房间。选择的次序，依旧和上一轮一样，按照大家在上一轮比赛中的排名，名次靠前的有优先选择权——” 在《超级大脑》的录影棚里，常岳依旧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看着舞台大屏幕上，关于c、d项目的六维能力雷达图，分别是侧重推理力与空间力，余生心底里有了决定。 按照得到他通知，知道他在这一轮比赛中会摘下口罩的《超级大脑》总导演郭达荣的意思，当然是希望他在有把握晋级的前提下，选择第二个房间，这样才能把节目看点拉到最大，观众观看节目时的期许值拉到最高。 原本，这也是符合他的个人利益的。 只是—— 想起昨天晚上，被敲响的房门，因为听了他那天甲骨文讲课后，李长歌投桃报李递来的消息，余生就不打算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了。 其实余生很清楚，李长歌的投桃报李只是一个由头，因为李长歌能够在龟文古迹项目中第二名的成绩出来，和他的讲课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记得，当时备战间里，除了自己几乎没沾手外，李长歌是最快放下手里目标正方体的人。 这证明她的空间想象力很强，同时也证明了她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记忆分辨方案，而他的那套讲课，对于第一次接触甲骨文的人自然有不少裨益，但对于已经有成熟记忆体系的李长歌，能起到多大的帮助？ 完全是显而易见的事。 余生并不想居功。 「rop」。 这是李长歌告诉他的小游戏，是他们那个小团体里有人，从在三试时初露端倪的作弊者那套得的消息。 余生当然不知道，他们那个小团体，随着两轮比赛过去，人数在减少，内部却是在分裂。 唐婷充分发挥了她长袖善舞的技能，和那帮作弊的选手关系飞跃； 而乔振南看不惯唐婷已久，对于唐婷这次友好传达过来的消息，也是一副吃了苍蝇般的恶心模样； 至于燕丘为主的稳重派，则是建议小伙伴们选择最保守方案，如果不能在今晚把这个项目谙熟于心，就索性避开这个项目。 因为从唐婷那得到的消息看来，这一次的作弊选手都集中在了这个空间力项目上，表明了另一个项目不会再出现什么水分，大家可以凭借真本事上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明面上热血酣畅的比赛挑战，私底下已经演变成了一场三国杀。 唐婷的长袖善舞正如洛神技能黑牌不断；乔振南成了随时都想脱衣的许褚，时刻准备着择人而噬；燕丘或许是刘备仁德放牌又或许是深藏不漏底牌不断的孙权；而李长歌，或许是观星空城的女诸葛…… 这是一场乱斗。 至于谁是发动了鬼才技能改变了节目组的“天命”，暗地里不断给选手泄题的司马懿呢？ 则没有人知道。 余生不是没有把这件事捅给节目组总导演的郭达荣，可就像百强登场一样，正片里根本活不了30分钟的内容，拍摄却进行了整整一天，如果算上前一天的服装试穿，那么，这个时间跨度正确来说其实还是一天半。 舞台上看似简单的比赛项目，背后也经过了无数道手，从科学家团队确认项目，三名队长核对验证，道具组制作相应道具，节目组程序员制作相对应程序和答题软件，现场导演确定固定镜头安装，舞台灯光师确定场上每个阶段的打光…… 这林林总总，实在太过繁杂，而无论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导致如今余生这些选手们看到的结果——泄题。 想要揪出内鬼，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因此，郭达荣也只好在私下慢慢查探，他可以信赖的人实在不多，然而他身为总导演负责的方方面面又实在太多……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事实上，余生和李长歌几乎没有过交流，唯一的交流是那次第二轮a房间的备战间，唯一私下的见面是那次健身房，但不知道为什么，余生就是对李长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而这次李长歌上门告诉他「rop」这个游戏，整个交流过程也很简短。 就像是一名外卖小哥，只是外卖小哥送上门的是餐点，而她送来的是一个消息，或者理解为通知。 因为说完，她就走了。 对于没有戴口罩的余生就是林放，李长歌的脸色平静得厉害，既像是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又像是无论余生是谁都无关紧要。 这样的感受，说实话，余生觉得有点新奇。 他会觉得，她看到的不是他如今的这副皮囊，而是那个藏在这副皮囊底下的余生。 总之，李长歌说完就走了，看得房间里的贺羽轩一愣一愣的，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李长歌和余生什么时候扯上关联的，竟然会特意上门告诉余生这么隐秘的消息，更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女生看到余生那张俊得犹如神祇的脸，表情里毫无反应。 “接下来，有请目前为止，在前面两轮比赛中，综合实力第一的神秘选手挑选房间！” 进行完开场陈词，常岳掀开了第三轮比赛的帷幕。 随着他话音落下。 “啪啪啪——” 场上响起了选手们配合的掌声，而后，每名选手都紧紧盯着那个从「黄金24席」最顶端的王座上走下来的男人，目光游移不定。 这几天，网络上关于神秘选手和林放还有林放的那堆nc粉的讨论那么热烈，大家又不是住在深山野林里的人，如何会不知道，只是碍于节目组那一千万违约金的压力，谁都不想去触这霉头。 他会是林放吗？ 他真的是那个把父亲成名曲唱成“车祸”现场的星二代吗？ 他今天会摘下来口罩吗？ …… 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数的疑问。 “嘣——” 连接着房间选择器的现场实时音效声想起，余生做出了他的选择。 “c房间！” “你看，他选择了c房间！” 拉着身边燕丘的衣袖，乔振南心头有一种按捺已久的郁气得抒的快感，仿佛余生选择了c房间，和那帮作弊选手一样，就能佐证余生同样是作弊选手中的一员似的。 但随着他话音落下，紧接着余生从阶梯上走下去做选择的李长歌，同样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c房间的按钮。 立时，现场一片哗然。 “哇！大佬们都去了c房间，我是不敢再选c房间了……” “说得像我们真的能有选择权一样……” 看到综合排名最前的两位选手都按下了c房间的选择按钮，许多选手下意识惊呼感慨道。 “长歌怎么也会选择c房间？” 与他们不一样，更清楚选择c房间背后意义的乔振南，此时是万分的不解。 只是在这一刻，没有人能回答他，他的问题被淹没在了一众选手的嘈杂里，像是海边无数浪花中的一朵，不起眼极了。 第51章 挖坑 “我知道你一定会选c房间。” “我也知道你一定会选c房间。” 站在后台去往c房间的通道走廊上，余生和李长歌两人相视一笑，那种说不清缘由的默契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 扬长避短，是聪明人的做法。 但真正的强者，是无畏任何挑战的。 如果他退缩了，不是证明他识时务，只能证明他还不够强。 既然那些作弊者都集中在了c房间，余生找不到自己避而不战的理由，他相信，李长歌同样如此。 他们都是把骄傲刻在了骨子里的人啊。 在舞台上的60名选手进行c、d房间的选择时，二楼的队长录制间里，此时的气氛也颇为古怪。 萧嫣然看着坐在中间陈华身旁的林琥，表情里充满了好奇，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现在网络上关于神秘选手有可能是林放的言论，沸沸扬扬，虽然只是粉丝的一家之言，可无论是节目组还是林放自己可都没站出来辟谣，而她旁敲侧击了郭导几回，郭导也都笑而不答，凭借女人的直觉，萧嫣然觉得神秘选手就是林放的事，只怕十拿九稳了。 不说她，就是被不少目光明里暗里盯着的林琥，此刻心下也无比郁闷。 他心底里已经把邀他来参加节目的郭达荣骂了若干回，更把劝他答应《超级大脑》节目邀约的经纪人私底下斥责了无数回。 他和小时候的林放当然是见过的，只是后来林玄出事，他利落地抽身而退，和林放也有两年多没接触了。 虽然他依旧是没法在如今的神秘选手身上找到两年前的林放的影子，可这不耽误他团队里擅长p图的修图高手进行比对啊，细节图一点点的对比，还有什么发现不了的？ 另外，还有叶瑾瑜这个疯女人—— “我很高兴他会站在这个舞台上。” “等他摘下口罩后，但愿你还会这样说吧。” 回想起节目里提到神秘选手时，叶瑾瑜说的话，林琥哪里还不晓得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在看自己热闹？ 呵，这还真是对林玄情深不寿了啊？ 呵，怎么不想想，你再一往情深，人也已经死了？ 对一个死人的儿子表示出这副长辈慈爱的模样，有什么用？ 你再讨他儿子欢心，他人也已经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 现在站在舞台上的只不过是他的儿子，还不是和你生的！ …… 为什么不能是我？ 现在我才是当代歌神，你才是当代最顶级的影后。 我们在一起，也是珠联璧合，也会是一段不输于他们的世间佳话啊！ 我们有可以有更长的时间去经营神仙眷侣的形象，迟早会胜过他们，他们迟早会被我们踩在脚下—— 为什么不能是我？ 轮也该轮到我了啊！ …… 在萧嫣然不时扫过的探究眼神下，已经被脑袋里各色纷乱想法撑到爆炸的林琥，不得不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波动，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偏生，在他脑子里念叨不停的那个女人，却是一本正经地坐在他的右边，全然是视若无睹的态势。 “林天王——” 有一种人是不懂看人脸色的，俗称“天真”，而相比于天真不懂看人脸色的人，那么“装天真”的人，就更不懂了。 萧嫣然看着眼皮子微微直跳，强行按捺心中起伏的林琥，终于维持了着她在节目里的“天真”人设，一脸无辜地开了口： “网上现在很多人都说神秘选手是林放，假如真的是林放的话，你要履行你在围脖还有上一期节目里说的承诺，教他唱歌吗？” “当然。” 竭力维持着自己“关心下一代”的长辈人设，林琥假笑着点点头。 “那你对他退出那个选秀节目，参加《超级大脑》有什么看法呢？” 不是没有看出林琥表情里的僵硬，但萧嫣然依旧我行我素的问道。 开玩笑，送上门的话题，她为什么不抓住？ 想到自己昔日那个“小楚曦兰”的名号，萧嫣然已经在思考一会在节目中，如何劝说神秘选手摘下口罩，假如真的是林放的话，她又要不要给自己认个“干儿子”了。 虽然和她一贯装嫩的人设不符，可林放终究是楚曦兰唯一的亲儿子，能给最近人气下滑的她带来不少噱头和流量呢！ “我很欣慰他在这个舞台上的出色表现。” 林琥脸上的笑容无比真诚，就像是看到自己便宜侄儿“迷途知返”后的老怀欣慰。 可天知道，他此刻究竟有多么抓狂，有什么比你明明看不爽一个人，看不爽他的家庭，看不爽他的儿子，却还要在公众面前开口夸赞更憋屈的？ 本以为，林玄死后，他再也不用这样子忍气吞声，谁知道，没了老的又来一个小的，简直……哔了狗了！ “看来林天王已经确认我们的神秘选手是林放本人了？” “这个……我还不知道。” “咦？我以为林天王已经私下里和我们的神秘选手通过气了呢？毕竟您是林放的叔叔嘛~” “……，这个，最近我的工作安排比较多，还没有和他联系上，但无论他是与不是，我都愿意无偿教他学习音乐。” “可是这样子的话，我们明夏国会不会损失了一名未来的科学家呢？” …… 录制间里，萧嫣然天真好奇的问题，依旧在步步紧逼，不断地给前两期还在和她相互接梗抖包袱的小伙伴下套。 而她前两期的小伙伴林琥脸上的神情，也是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僵，要不是碍于摄像镜头，恐怕早就拉脸走人。 至于录制间里的其他人，则是纷纷眼观鼻鼻观心的作壁上观，丝毫没有插入两人话题中帮林琥解围的架势。 叶瑾瑜是因为想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而另外三名队长，大家都是聪明人，如何会愿意搭上自己的清誉去沾娱乐圈的浑水？ …… “c房间的选手请注意——” “离备战结束仅剩15秒！” …… “备战时间到！” “请选手们回到舞台，进行第三轮挑战。” …… 第52章 摘下你的口罩来…… 回到比赛舞台，c房间选手们的步伐都颇为轻松，不似上一轮挑战赛中神情凝重。 「迷走点线」这个项目，是在给出的错综复杂的点线网络中，通过点与线之间的关系计算，得到题目规定的目标图案。在考核中，将会给出随机打乱的不同难度的三道题，率先完成任意两道题者，晋级。 它其实并不困难，哪怕选手的空间想象力不足，单凭推理能力进行试错，亦或者运用超强的记忆力复盘，都能够将目标图案规划出来。 当然了，最大的难度，还是在于时间，每个房间的选手有30名，而通关名额则只有15个。 争分夺秒，依旧是这个赛场上的主旋律。 不过，通过前两轮的挑战，每位选手都相信自己心理抗压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再不会出现像在第一轮数字华容道时甚至昏厥的情况。 “所有的选手，请注意！” 回到舞台，迎接选手们的是常岳那熟悉的身影，只是与过去温和儒雅的风姿不同，这一次，站在台上的常岳，表情十分严肃，他沉声道： “你们接下来的比赛方式，和过去截然不同！” “是——” “一对一的，对战！” 哗地！ 随着常岳音落，回到舞台边坐席上的30名选手，立时炸开了锅，纷纷面露惊诧。 几分钟前，他们还是亲密的战友，现在，却很有可能成为彼此的对手。 惊讶的人里面，也包括了那些事先被透题的选手，显然，在他们得到的消息里，之前是没有这一环的。 “这么早就进行对战？” “太残酷了！” “30进15，我也许能够战胜15个人，但一对一我要打败的是一个特定的人，这实在太难了！” …… 听着选手坐席上，不绝于耳的诧异惊呼声。 余生和身旁的李长歌对视一眼，口罩下的嘴角微微翘起一道弧度。 他知道，这是郭达荣发动了。 既然挑战项目被泄露已经无可挽回，那么就索性改变挑战规则，到底谁去谁留，关键再不取决于时间，它更取决于你的对手是谁！ “接下来，将按照你们现有的排名顺序，来选择你们即将对战的选手，我们的规则是： 排名第一的选手先选， 而被他选择的这名选手——没有拒绝的权利！” 望着坐席上表情各异的30名选手，常岳朗声宣布了这一轮的比赛规则。 紧接着，台下又是一阵惊呼。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这是达尔文的生物学理论，而把它转换为社会达尔文主义，架构在此前从未出现过的《超级大脑》舞台上，显然，郭达荣这是被逼急了。 相比于节目组出现泄题黑幕，他宁愿节目组多一个残忍的标签甚至于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 毕竟，这是一档竞赛节目。 无论多么残酷，都属于比赛范畴内，而泄题，则是打破了整个比赛的公正！ 两者的核心意义，截然不同。 听到不出所料的对手选择方案，余生眼底的笑意已经溢出了眉梢。 什么叫瞌睡来了送枕头呢？ 大抵便是如此吧。 自带buff增益的比赛bug？ 不好意思，大号玩家要来刷经验值喽。 和余生、李长歌两人的轻快相比，之前表情轻松的选手们，不少人已经陷入了冥思苦想。 究竟是要当个挑战强者的勇士，还是兴许要背上“欺负弱者”名声的胜利者？ 亦或者，挑战同级选手，放手一搏？ 这是那些或许能够拥有选择对手权利的选手们的苦恼，还有一些选手，则已经一脸的心如死灰，身为30人中名次靠后的垫底存在，他们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权。 结局，也仿佛早已注定。 “加油！” 起身走下台阶，去到舞台行使自己选择权的余生，在经过余萱身边时，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小幅度地挥了挥拳，低声说道。 谁也没想到，作为初始排名最后一位的余萱，竟然能够通过前面两轮的比赛，走到这里。 而作为一名参加《超级大脑》的林放的粉丝，这几天，余萱早就在《超级大脑》的选手们中间出名了，看到余生替余萱加油打气的小动作，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狐疑之色。 难道…… 神秘选手真的是林放？ 否则，怎么会去刻意和一个排名靠后的选手加油打气呢？ 明明这些天，除了他那个“幸运儿”室友，也没听说还有人与他走得近的。 而得到余生鼓励的余萱，整个人激动得不能自持，双手紧紧捂住自己嘴巴里呼之欲出的尖叫，脸色通红，要不是碍于节目摄像，恐怕此刻她已经开心得原地爆炸。 瞧见余萱那副模样，尽管让人难以想象，可大多数选手已经笃定了余生的身份。 除了神秘选手就是林放，他们实在找不出那个能在被宣布第一百名时表达“在参加复试一万个人里面，又何尝不是一百个人里的第一”的落落大方的女孩，能够像换了个人一样突然变得如此羞涩的理由。 …… “我认识那个女生，她最近在围脖上很火，被号称「学霸粉丝」和「最霸气粉丝」，她是林放粉丝中的一员！” 录制间里，看到余生的小动作，萧嫣然脱口而出道，丝毫不顾及旁边好不容易歇下来的林琥，忽然又僵住的神色。 “是吗，我最近工作比较忙……” 没等林琥把自己找的借口说完，萧嫣然旋即又道： “林天王，我敢打赌神秘选手一定就是林放本人，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这个，你想赌什么？” 闻声，林琥不得不尴尬地接话道。 “如果神秘选手就是林放的话，等他摘下口罩后，不如你们现场合唱一首《十里》？” 《十里》，是林玄出道时的成名曲，也是前阵子林放的“车祸”现场中的曲目，更是林琥扬言要教授林放学习音乐知识的公认“教材”。 萧嫣然提出这样的赌约，摆明了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将前阵子的热点重新翻炒一回热度，至于其中林琥的尴尬，又或者戳到了林放的伤疤，她是全然不顾的。 “这个……会涉及到版权吧。” 林琥还在拼命找着借口，萧嫣然却是越想越兴奋，她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 “没关系的，假如她是林放的话，他同意就可以啦！” 是的，假如神秘选手就是林放，他当然能够代表曦玄工作室同意。 而林放能不同意吗？ 他当然能，前提是他愿意再一次默认以及肯定那个“车祸”视频，否则他就不得不同意。 而神秘选手是林放吗？ 答案，显而易见。 “这个……还是等他先摘下口罩吧。” 见录制间里其他人都没有出面缓和话题，逼于无奈，林琥到底还是点了头。 不然，他要自打耳光，把当初围脖上说的那句话自己再吞回去吗？ 不然，他要极没绅士风度的拒绝一名女士的打赌吗？ 纵使内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在如今的形势下，林琥也只得点头同意。 这是一场阳谋。 无论是针对他，还是针对林放。 萧嫣然的话里话外都已经把他们套得死死的了，骑虎难下，概莫如是。 呵呵，今后谁再敢说萧嫣然x大无脑，他要和谁急！ 瞧瞧今天从录制开始到刚才，林琥哪里还意识不到，顶着张“天真”的面具，萧嫣然老早就给他埋伏好了套子？ 盯着一脸灿烂笑容的萧嫣然，林琥暗暗把萧嫣然记入了自己的黑名单，回去以后就要和经纪公司下禁令，今后但凡是和萧嫣然有联系的合作，通通断掉！ 至于两人一个是混音乐圈的，一个混影视圈的？ 抱歉，此刻内心已经狂暴的林琥，压根想不了这么多。 …… “来，我们的神秘选手，请问你要选择的对手是……？” 场上，常岳举着手里的话筒，朗声问道。 “曹家豪。” 和常岳礼貌地点了点头，余生清澈的声音通过现场的音箱传了出来。 “好，我们的神秘选手选择的是在初始排名第一，在第一轮数字华容道关卡中排名第五，在第二轮a房间龟文古迹挑战中第四的曹家豪！ 这是一场强强对决啊！” 常岳迅速地报出了曹家豪之前比赛里的成绩，感慨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座位上的曹家豪也不得不离开了他的坐席，走上台来。 曹家豪的年龄在二十四、五，相貌和个头都很普通，属于放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如果要非说亮点，大概是他脸上刻意蓄出来的一小搓络腮胡，令他并不出色的五官多了几分硬朗，男人味稍重了些。 但这在戴着口罩身高1米88的余生面前，显然还是不够看的。 缓缓走到舞台中央。 说实话，曹家豪心底里十分的想不通，明明以大家的“实力”都可以通过这一轮挑战，为什么非要找上他呢？在排位靠后的选手里面捡人头不好吗？ 虽然不认为事先被透题过的自己会输，可想到之前几轮里余生那匪夷所思的成绩，曹家豪的心还是不自觉地悬了起来。 原本那十成十的把握，在余生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刹，已然变作了五分。 “来，家豪，我们的神秘选手选择你作为他的对手，此刻，你有什么感想要和我们分享？” 强强对决，惯来都是赛场上的看点，也是节目中的收视点，常岳非常尽职地询问道。 “我没有任何感想，只是希望他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我认为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冷冷看了站在常岳另一侧的余生，曹家豪毫不犹豫道。 闻声，常岳点点头，转而看向台下一众翘首以盼的选手，以中立口吻陈述道： “从节目录制以来，我们的神秘选手脸上都一直戴着口罩，听说在私底下也只有他的室友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无比神秘。 现在，家豪希望他能够在这场一对一的对决里摘下口罩。 那么，我们的神秘选手，他会在这一刻摘下来他的口罩吗？ 请台下选手和屏幕对面的观众稍稍按捺5分钟， 一段广告之后， 我们再回来。” 第53章 假如你是粉丝（三更！） “欢迎回来！” 朝正对着自己的摄像机位点了点头，常岳侧头看向站在自己右手边的余生，询问道： “神秘选手，请问你愿意在现在摘下你的口罩吗？” “当然……不。” 清澈又富有磁性的轻笑从他衣领上夹着的麦克风里传来，余生侧头看向曹家豪，语气平静道： “只有胜利者才能摘下我的口罩，如果他希望我摘下口罩，那么，他应该做的，是在等会的对决中——打败我！” 余生的口吻很寻常，但却挑动了曹家豪的神经，他的面色在一霎那间，变了。 与此同时，现场的火药味，也更浓了。 一对一对决是三人一组，同时开始的，这样有助于现场比赛的进度加快，也有利于节目组的拍摄。 接下来，毫无意外地，c房间中排名第二的李长歌，选择了初始排名第二，综合“实力”与曹家豪不相上下的陈子睿。 而c房间中排名第五的史青，作为仅次于台上几人的公认强者，他的选择是……余萱。 显然，余生和李长歌的举动，打乱了他们这群bug想要收割一波人头的计划，但为了确保自己的胜利，他仍是做出了最稳妥的选择。 只是，作为一名公认的“强者”去挑战一名公认的弱者，作为一名男生却选择了一名女生当对手。 史青的举动，引发了现场阵阵嘘声。 像因为记忆力优势同样选择了c房间的徐澈，就看不过眼，双手贴在嘴边当扩音喇叭，高声嚷道： “挑战一个女孩子算什么男人？史青，你的对手是我！你的对手在这里！” 听到徐澈的喊话，史青的脸色红了一瞬，他似乎没有想到，在节目现场也能引发这么大的抗议，可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又平静下去，对于台下选手们的阵阵嘘声，充耳不闻。 很快，一番例行公事的主持人问答后，随着现场音箱里播放的倒计时声…… 对决开始了！ 第一个率先完成挑战的，出人意表又情理之中，是——余生。 情理之中，当然是得益于余生一贯以来的出色表现，尽管他面对的对手是公认的比赛里的顶尖强者，可考虑到除了在三试中滑铁卢，导致综合排名掉到第九以外，节目录制以来他在每轮挑战中都拿下了第一，能战胜曹家豪，也不足为奇。 而出人意表的，则是—— 时间！ 「13秒57」。 当主持人报出这个成绩的一刻，全场都惊到静声了。 什么叫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恐怕这就是最佳典范。 不是没有人想过余生会取得这场对决的胜利，可没有人会想到，他能这么快，这么干净利落，这么……速战速决。 三道随机打乱后不同难度的题啊！ 按照比赛规则，率先完成任意两道题者，晋级。 换做谁也会大致预估一下难度，然后再挑出最简单的两个来做吧？ 偏偏，余生根本就没有挑题，他先是把曹家豪尝试了一下立马就放弃的题目，飞速完成了。 紧接着，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完成了第二题。 匪夷所思，完完全全的匪夷所思。 要知道，当他完成两道题时，他的对手曹家豪离第一题完成都还明显差一大截呐！ 看到自己面前平板被锁定停止答题的那一刻，许多人都看到，曹家豪脸上分明是傻了，连他的络腮胡都没能掩饰住他脸上的震惊。 “主持人，2号台已有选手完成作答。”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余生的表现而震惊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播报声再一次响起。 完成的人，是李长歌。 时间，「26秒09」。 这同样是一个无比惊人的成绩，在c房间的备战间里，每名选手都尝试过相同答题逻辑的题目，在他们的认知里，完成这样一个题目，至少需要1-2分钟，然而…… 李长歌和余生一样，他们都在对手答出第一道题前就抢先完成了两道题目，都在1分钟，噢不，是半分钟内完成了两道题。 太厉害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此刻，无论是现场的那些即将面临挑战的选手，还是坐在d房间备战间里观战的选手，心头都浮现出来四个大字： 神仙打架。 或许是余生和李长歌两人的表现拉高了选手们的期待值，尽管每个人都清楚史青对上余萱，完全就是一场虐杀，但想到场上除了余萱，都是排名前五的选手，很多人还是对史青接下来的成绩表示出了一定的期待。 可惜，神仙就是神仙，凡人也就是凡人。 史青不仅没有重演余生两人的半分钟奇迹，甚至还与余萱陷入了胶着。 通过舞台大屏幕实时播送的比赛镜头，所有人都看到，史青和余萱几乎是同时完成了第一题！ 难道，这个舞台上又将上演一出逆风翻盘？ 这让原先对余萱不看好，对史青选择对手行为十分鄙夷的选手们都涌起了几分期盼。 没人愿意看到好好的一名女生成了强者的安全牌，或许她注定会在这一轮淘汰，但在许多选手的设想里，余萱即便淘汰也不该是这样残忍的情形。 如今对决的局势，恰好，符合了他们心中的期盼。 只是，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注定了它是鲜少而珍贵的。 在这个凭实力说话的脑力竞赛赛场上，很难出现传统意义上的奇迹。 “主持人，3号台已有选手完成作答。” 随着现场工作人员的播报声再一次响起， 所有人都看到， 余萱以三步之差， 惜败。 “首先，恭喜三位获胜的选手，请三位晋级的选手进入晋级区——” 伸手虚引舞台对面的一另一片区域，常岳按照台本上的步骤准备进行下一流程的陈词。 “抱歉，主持人，我有话想说。” 从三名获胜选手的站位里出列，余生微微躬了下腰，打断了常岳的发言。 “请说。” 朝余生点了点头，向来儒雅温和的常岳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伸手示意道。 “我前面说过，只有胜利者才能摘下我的口罩，现在，场上出现了我心目中的那名胜利者，所以……” 余生的话没有说完，他先是向常岳和台下的选手微微点头表达礼貌，接着，就迈步朝另一侧的余萱走去。 1米88的大高个，低下他的头颅，微躬着腰，将脸侧挂着口罩的耳稍暴露在余萱面前，像是马戏团里彬彬有礼的大灰熊。 但没人会觉得这一幕场景好笑，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在他们心头荡漾。 神秘选手的身份，早已无需言说了。 可他，却把他的神秘，他的骄傲，他的荣誉，亲自交到了他的粉丝手里。 在这一刻，许多人都在想，假如他们是粉丝，一定要粉一个叫林放的爱豆吧。 “我……” “谢谢……谢谢……” 看着余生走近自己的那一刹那，余萱已经激动得泣不成声，她捂着自己的脸，拼命抽吸着，肩头耸动不止，生怕放下手来，脸上哭泣的丑态会玷污了偶像的形象。 “来，听话。” 冲余萱眨了眨眼，余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温声安抚道。 “嗯，嗯嗯。” 大力点着头，余萱顾不得其它，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腕，小心翼翼地，揭下了那面曾被所有人非议，又被所有人好奇，到刚才已经成为胜利者荣耀的灰色口罩。 口罩下的那张脸， 依旧俊朗， 依旧璀璨， 看得她目眩神迷，仿佛陷入了无垠星空，仿佛坠入了无边银河，徜徉在这双缱绻温柔的眼眸里，余萱醉了，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嘶——” 台下，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选手们也仍是没能控制住地发出了声低呼。 果不其然， 他， 是林放！ 那个数次在比赛中创造神迹般成绩的神秘选手， 正是林放！ 第54章 赌约 d房间备战间里， 牢牢盯着屏幕上口罩被摘下的余生，乔振南眼底是与其它人如出一辙的惊诧，他手边不自觉地捏起的拳头，死死按在此刻空无一物的桌面上，抑制着心头的复杂滋味。 和舞台现场迎接挑战的选手们不一样，d房间备战里的选手们，并没有看到余生走下台阶时给余萱加油打气的那幕。 所以此刻看到余生口罩下的真面目，备战间里的选手们眼神中流露出的惊诧肉眼可见。 一名前阵子还在被网络声讨的偶像爱豆，居然出现在了《超级大脑》的舞台上，谁能不吃惊呢？ 一名人尽皆知的星二代，竟然能够通过《超级大脑》的挑战，竟然能够拿下那么优异的成绩，谁能不吃惊呢？ 可除了和其它人一般模样的惊诧以外，乔振南心头的复杂滋味，就只有他自己晓得了。 当听到尚未摘下口罩来的余生选择曹家豪的那一刻， 他便已经意识到， 或许他错了， 或许他一直以来都错了。 无论这名神秘选手是谁，真实身份又是什么，但，他和那帮作弊者是不一样的，至少，他和他们是决然不同的两个阵营。 所以，当看到余生和李长歌将那两名作弊者挑下马，取得对决胜利的时候，乔振南和所有人一样在赞叹、在喝彩。 这是一场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内在意义的胜利，但也是这个舞台上至关重要的一场胜利。 听到常岳宣布1号台和2号台获胜者的时候，乔振南是发自内心地为场上的两人鼓掌。 为什么会选择去c房间？ 原先的疑问，在那个瞬间已经有了答案。 在那个瞬间，乔振南觉得，无论神秘选手口罩背后究竟是谁，至少，站在赛场上的这个人是当之无愧的天才，是令他心悦诚服的天才。 是的，即便亲眼目睹了余生那匪夷所思的成绩与胜利，乔振南也依旧坚信神秘选手是替人捉刀代笔，依旧坚信，赛场上戴着口罩的这个人，是在为暗地里的另外一个人而服务。 这也是他从神秘选手在曹家豪那般挑衅下都不愿摘下口罩来，所得出的结论。 乔振南很清楚，「迷走点线」这个项目，单纯通过作弊手段是不可能达到余生完成答题时成绩的。 但他也同样不相信，那个复试时身边跟着保镖的公子哥，那个节目录制以前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住酒店的公子哥，那个迟迟不肯摘下口罩的公子哥……会是凭借自己实力漂亮地赢下每一场胜利的神秘人。 只不过， 那个瞬间的乔振南决计想不到的是—— 事态会在几分钟后急转直下，神秘选手竟然当场示意别人摘下来他的口罩！ 众目睽睽之下， 狸猫换太子，这种戏文里才会出现的桥段，自然不可能当着无数个摄像机和无数双眼睛的面前上演。 口罩之下， 没有别人， 只有一个网络上已经被黑出了翔的林放， 一个场上无人不知的林放。 手上攒得紧紧的拳头，死死按捺在桌上，以掩饰他内心的仓皇与失措。 “除了有钱，还有高颜值，除了高颜值，还有高智商。” 莫名，乔振南想起了去年旁人拿来形容钟星辰的那一句话，当他一直以来信仰的“名流即虚伪，即道貌岸然，即背地里男盗女娼”被打破，乔振南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去面对余生了。 相比于内心震动复杂难明的乔振南，录制间里，场面则是有意思得多。 一边喷喷称奇地夸赞着“林放完全是宠粉狂魔”，一边，萧嫣然疯狂明示着林琥关于前面两人立下的赌约。 “这个……那就在我们录制下一期节目的时候履行好了，回头我先向林放那边确认版权和合作的问题。” 在萧嫣然的疯狂明示下，不得已，林琥点点头，有板有眼地回道。 说罢，林琥脸上一派云淡风轻，还拿起放在座椅脚下的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几口，像是回到了音乐节目里的导师椅上，全然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的大师气度。 只是他话风里给自己留出的后门，却是让萧嫣然暗暗翻了个白眼。 下一期？ 有一个下一期，就可以有无数个下一期。 什么事情，当把时间往后推，就可以出现若干种变数。 回头，再把问题推给林放那边，来上一句“瞧，这可不关我的事，可不是我不愿意践行赌约，输不起啊。” 届时，林琥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萧嫣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最近人气下滑想在林放身上捞一波热度是不假，可还没想为此将林琥这个乐坛天王得罪死。 可惜她不知道，有些男人的心眼未必会比女人的大。 林琥早就把她记在自己的黑名单上了。 而她和林琥都不知道的是，两人先前在录制间里的赌约，已经被郭达荣指示工作人员传达给了余生。 就在两人还在录制间里扯皮的时候，节目组和曦玄工作室那边，已经把相应合同草拟完毕，为了不耽误余生一会的登台演唱，曦玄工作室那边更是连《十里》音乐版权使用权的法律声明都已经拍照率先发了过来。 别说往后推，这场源于录制间里的赌约，在余生这边的飞速落实下，已然是板上钉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什么叫瞌睡来了送枕头？ 目光瞥过二楼露台后的录制间方向，坐在晋级区里余生嘴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 “现在我们c房间的15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了，首先恭喜我们通过比赛晋级的15位选手，然后，要请在这一轮比赛中遗憾落败的15名选手上台，进行告别的离场感言。” 向场上分别坐在两个区域坐席的选手们点点头，常岳伸手虚按下准备起身的淘汰选手，温和的笑了笑，继续道： “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向大家临时插播一条消息，在我们二楼的队长录制间里，我们的两位明星助手，在神秘选手，也就是林放摘下口罩前，关于他的身份曾经立下了一个赌约—— 如果神秘选手是林放的话， 他， 要和林放一起同台演唱， 《十里》！” 第55章 关进非洲动物园的北极熊 《十里》， 这是林玄的成名曲，也是明夏国内人人耳熟能详的一首歌，更是前阵子掀起舆论一面倒抨击林放的“车祸”曲目。 唱歌， 既然赌约中提出来这个项目， 那么当事人之一，显然是以乐坛新晋天王入驻节目的林琥，又或者是近年来更专注演艺事业道路的双栖艺人叶瑾瑜。 对于后者，现场更是涌起了极大的期待。 毕竟，想听林天王唱歌，买他每年全国巡回xx场的演唱会门票就好，但听叶瑾瑜，却是完全凭缘分呐，叶瑾瑜已经有两年没有发行专辑，也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亮过嗓了，听到就是赚到，稳赚不赔。 除此之外， 目光飘向晋级区选手席上的余生， 每个人都想到了前阵子网络上闹得不可开交的“车祸”视频， 如果是现场唱《十里》的话， 那么， 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林放， 会不会也拿起话筒呢？ 还是…… 任由节目组对他镜头特写，迎接网络上的又一轮嘲讽？ 并不清楚录制间里具体赌约内容的选手们，心下纷纷展开了自己的猜想。 与现场选手们和工作人员的期待相比，录制间里，林琥脸上的表情则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为什么我没有收到通知？” 突然被常岳提到赌约，cue到自己，林琥脸上流露出的意外与不满，连他想要掩饰都来不及。 “为什么节目组之前没有给我通知！” 骤然起身，离开自己身下的座椅，林琥大步走向录制间里的编导，抬手挡住负责他直拍的摄像师扛着的镜头，林琥脸色立马拉了下来，沉声质问道。 “这个，因为您先前已经和嫣然姐打了赌，所以我们以为……” 似乎没有想到节目里表现得风度翩翩的林琥，会突然黑脸，被他质询的那名编导有些措手不及，吭吭哧哧地解释道。 谁能知道节目里，半个小时前还说得好好的林琥，半个小时后就想变卦呐？ 这名连日来加班陪后期剪辑视频确认林琥镜头的男编导，渗着红血丝的眼睛里，也有几分委屈。 “不——”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眼前这名男编导眼里的委屈，还是因为清楚现在仍处于节目录制中，附近不少镜头仍在盯着他，并非发作的时机，林琥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快，竭力使声音变得温和起来： “你不用误会，我不是想向你发火，我的意思是……版权呢？版权和曦玄那边谈妥了吗？” 任谁都能从林琥语气多出来的停顿中，听出其中找借口的意味，但为了节目继续进行，显然，没有人会想要揭穿这点，只有现场无数个摄像机，把他气口的转换、脸上神情的不自在，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谈妥了，要不是您之前和嫣然姐提到版权问题，我们还真没想到这个点，毕竟，我们没有在节目里做音乐的先例和经验。” “羞涩”地笑了笑，男编导也是个机灵人，清楚此刻自己也暴露在了摄像机面前，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拿充满“崇拜”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林琥。 盯得林琥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偏生，想到现场还有无数个镜头对着自己，对于这名面貌清秀的男编导的“崇拜”眼神，林琥还不得不全盘接收。 所以，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咯？ 瞧着身前一脸单纯无害的男编导，林琥的目光里隐含不善，他可不相信短短半个小时就能够将版权问题谈妥帖。 他现在甚至怀疑是萧嫣然与节目组一起联手设计了他，可是，林放难道就是个傻子吗？ 任由节目组这么设计？ 就算林放是个傻子，你楚曦月也是傻子不成？ 人家要版权使用，你们就给？ 怎么不想想，前阵子还闹出来一场“车祸”？ 此刻，林琥心头的郁躁像是被关到非洲动物园里的北极熊，难受极了。 他根本不能理解，一个完全没有践行可能性的赌约，是怎么被落实下来的。 先不说他和曦玄工作室两年前的那场恩怨，楚曦月怎么会给出版权，答应节目组让他唱林玄的《十里》，单说林放自己那个破锣嗓子，那个唱歌现场，究竟是谁给的他和自己同台合唱的勇气？ “接下来，让我们共同期待—— 林琥、林放的合唱， 《十里》！” 与此同时，舞台上，常岳袖手一挥朗声宣布道，堪称是字字珠玑。 现在场上的这些人还不知道，当节目播出后，常岳在《超级大脑》舞台上的这一段极短的插叙，将成为之后几年里，无数八卦小报和自媒体公众号数度引用的经典镜头。 无论是这两个当事人， 还是他们之间的“合唱”， 又或者是他们在这次“合作”中的曲目， 背后， 实在有太多的恩怨纠葛， 太多可以为明夏国的八卦事业添砖加瓦的地方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哪条人物线络下手，都可以满足一名娱乐小编的一星期口粮。 “等等，主持人，我建议我们先彩排一下。” 听到常岳的宣布，正和男编导在录制间僵持的林琥按捺不住了，他连忙走到录制间边的露台上，看向舞台上的常岳打断道。 “噢？我记得你曾经在林玄的演唱会上当嘉宾和他合唱过《十里》，还需要彩排吗？” 忽然，叶瑾瑜也从录制间里走出，站在露台另一边，满脸玩味地反问道。 她很清楚，林放的唱歌技巧绝对不是在音乐上沉浸多年的林琥的对手，但《十里》却是一首简单干净的民谣，这就极大的压制了林琥在唱歌技巧上对林放的碾压。 叶瑾瑜并不知道那个“车祸”视频的个中内情，可她相信，既然楚曦月那边能同意节目组的版权使用，就证明了楚曦月对林放的信心，也证明了林放不是打的无准备之仗。 既然是这样，她可不想给林琥一个喘息的机会。 “哈哈，我当然是不需要的啦，可是他……” 干笑了两声，林琥目光瞧向露台下余生的方向，意有所指。 在场，谁又不知道林放清唱《十里》的车祸现场？ “林放，你需要彩排吗？” 闻声，没理会林琥的言外之意，叶瑾瑜抢过了常岳举起话筒正准备打圆场的话头，看向余生问道。 第56章 《十里》 余生很清楚叶瑾瑜的用意所在。 破坏掉林琥的彩排，以拉近两人的演唱水准。 本来就是首简单干净的民谣，没经过彩排的林琥想要完全压下“林放”并不容易，而一旦没有把林放完全压下，那么隔日，娱乐小报上，就将出现「林放和林琥同台飙歌，竟不落下风」之类的标题。 是的，现场，已经有工作人员在郭达荣的吩咐下拿出手机准备一会的“偷拍”了。 这是楚曦月和郭达荣谈好的条件。 踩着林琥上位，淡化早前的“车祸”视频影响，把一切归结于一场意外。 虽然余生的唱功远远胜过她们记忆里的“林放”，虽然余生并不打算通过围魏救赵的方式来解决“车祸”视频的争端，但瞧着那个吸着自己一家人的血上位的天王林琥，余生找不到自己拒绝楚曦月和叶瑾瑜这份好意的理由。 “我相信自己。” 朝露台上的叶瑾瑜轻轻摇了摇头，余生回之以微笑。 “哈哈——” “我也相信我自己。” 听到林放并不搭自己腔的话，林琥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旋即语重心长道： “但是，学会奔跑之前要先学会走路，我希望年轻人不管人是做人做事还是唱歌，都要稳扎稳打才好，不要好高骛远，更不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而放弃经验的积累。 林放，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你不用彩排？” 现场的选手，哪怕是不了解林琥与林放在围脖上的那段恩怨，不了解为什么传闻中的“叔侄”并不亲近，却也嗅到了弥漫在两人周遭的火药味。 看上去，林琥的确是正派极了，口吻更是一副关心年轻人的老前辈口吻，可，真的会有老前辈在这样子的场合向自己关心的年轻人提出忠告吗？ 落在他们耳里，林琥的一字一句，可都像在指责林放“不会走路就先学着人跑，做人做事都不踏实，好高骛远，死要面子……” 这听下来，还真就没一个好词呐！ “如果林前辈坚持的话，我可以配合。” 余生仍旧是一脸人畜无害，瞅着十分之乖巧的笑容。 坚持、配合。 稍一回味，就能从余生看似退让的话里听出另一重意味。 身为乐坛新人的林放不需要彩排，但身为乐坛天王的林琥却“坚持”，这是否说明了天王老迈，对自己其实并不如他语言上表达的那样有信心？ 再者配合，从来只有强者放低实力以配合弱者的，哪有弱者能拔高实力配合强者的？ 看似温顺的话里，句句都是软钉子。 让一群对娱乐圈并不了解的选手们，在片刻之间，就见识到了这个圈子里的言语交锋是如何之婉转又如何之犀利。 软刀子可以杀人，这下，他们是真信了，瞧瞧这坑挖得，林琥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再要求彩排了。 果不其然，林琥笑得僵硬的脸上没有再坚持。 5分钟后。 录影棚里敞亮的顶光尽数熄灭，观众席与舞台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两束追光打在舞台的左右两旁，一段吉他和弦的前奏流淌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如涓涓泉水，安抚着每一颗躁动的心。 “我和你之间~” “距离有十里——” “一里是清晨~” “醒来我触碰不到你——” …… “十里是山海~” “或许这个星球根本没有你——” …… “我和你之间~” “岂止隔十里——” “星河遥遥，相聚不可期——” …… 《十里》是林玄早期的作品，描述的是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的过程，当中对爱情从懵懂到认知与向往，却始终找不到植根在他灵魂的那个人。 它的曲风是忧郁的，歌词里也掩藏着悲伤。 一经发布，就得到了无数年轻人的认可和追捧，甚至被列为男生青春歌单里的最后一支歌，唱过它，就看清了理想与现实。 林放的嗓音条件是真的很好，伴随着余生那如娓娓道来的吟唱技巧，更是抓耳得很，又丝毫不显突兀。 相比之下，林琥尽管也唱得不赖，却少了当中情感的真挚，也少了干净的青春气息，他唱得很卖力，却给了人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之感。 单独听或许也挺好，可和余生的歌声交错在一起，就像是在一幅素描里泼上浓墨重彩的油画，在一首灵魂徜徉的摇篮曲里添上大刀阔斧的建筑钻孔声，让人不停游走在青春与成熟，理想与现实的边缘，拉得人忽上忽下，进退不得，破坏了原曲中对爱情简单干净的向往。 虽然这也是另一种音乐表达，有着另一种美感，但由于原作的情怀是渲染了浓郁的青春气息的，林琥的表现就不免落了下乘。 一曲唱罢，尽管是不到百人的现场，也依旧掌声不断。 “我听林放唱得也挺好的啊，怎么就……” “谁知道呢，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感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现在有点相信那个阴谋论了，那个视频里的声音说不定还真是被人拿软件处理过的……” 现场，不少选手交头接耳，低声谈论。 获许从备战间离开来到现场的d房间选手们，同样也是面露惊讶，左右之间窃窃私语开来。 虽然料想到林放这一次不会再闹出网络上那个“车祸”现场，但也没人能想到，不仅是没有“车祸”现场，单从声音的表现上来说，甚至还略胜了林琥一筹，这令原本对余生期待值不高的选手们大为改观。 露台上，听完两人的合唱，叶瑾瑜的美眸里也多了分意外与赞许。 她意外的自然不是林琥的表现，而是余生，在很多人看来民谣是最好唱的音乐，无论谁都可以唱出几分味道，但实际上，和增添了无数花哨技巧的歌不同，越是简单的歌，想要唱进每一个人的心里，往往越难。 就像是一名顶尖的厨子，他的料理绝不会是通过各式各样的调料来刺激人的味觉，而是通过食材之间的杂糅，来突显料理中每一份食材的味道特色，让你重新认知这盘佳肴。 除了演员身份外，同样是一名歌手的叶瑾瑜能从中听出余生在看似简简单单的一首《十里》中表露的音乐功力，这绝不仅仅是利用他那副天生的好嗓子就能够得出来的效果。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叶瑾瑜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余生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之音，两位今天的合唱真是让我们大饱耳福。” 随着舞台灯光交替，全场重新亮起，常岳走上台来，笑意盈盈道。 他还要继续接下来的淘汰选手离场感言环节。 “谢谢主持人，不过，趁着现在话筒在我手里，我想要打断一下，说一件事。” 满以为余生想借《超级大脑》平台来澄清半个月前那场视频风波的郭达荣，自无不许的道理，他通过自己身前的麦克风，疯狂向常岳明示让余生“自由发挥”，不要顾忌节目的录制时长。 “请说——” 伸手虚引示意，常岳温声道。 就算没有郭达荣的疯狂明示，常岳也并不是会轻易打断别人表达的人。 “在十天前，我们《超级大脑》的复试那天，有一名工作人员质疑我的能力，要求我在他面前重新填答了海选初试的考核题目，我很钦佩他一丝不苟的工作精神，所以，按照他的要求，我脱下外套，身上没有携带任何通讯设备，也不让我的助理靠近，绝对不存在任何作弊可能的完成了题目。 但就在我完成初试的题目后，这名工作人员，却再次质疑我作弊，并且对不幸离世的家母出言不逊。 虽然我和家母都是公众人物，但我并不认为身为公众人物就要承担这种无端谩骂。 我知道，身为普通人，面对我所遭遇的情况，一定会出现口角甚至肢体上的冲突，但很遗憾，作为一名公众人物，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要求他向我、向先去的家母，以及我身边被无端泼了脏水的同行人员道歉。 为此，我遵从了这名工作人员的提议，立下三轮之约。 即我通过节目组的前三关挑战，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而他，则要向我道歉。 我想， 现在，是听到这声迟来的道歉的时候了。” 手里拿着话筒，微微发抖，余生朝台下和直拍自己的摄像机露出了一丝隐忍又不失愤怒的苦笑，彻底将一名坚强的17岁男孩在遭受委屈后的苦主形象展露得淋漓尽致。 瞧着余生在台上孤零零的身影， 不少人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除了是一名家世璀璨的星二代，同样也是一个失去了父母双亲的17岁男孩儿。 一时之间，都对他口中的那名“工作人员”涌起了怒火，纷纷义愤填膺： “他是谁！” “上台道歉！” “必须道歉！” “节目组应该开除他！” …… 人们同情弱势的人，虽然余生不屑于卖惨，可他说的全都是事实啊，即便表情里有演的成分，但他的愤怒确是实打实的。 有什么比遭受委屈后，却又独自坚强，独自盛放的身影更惹人同情的呢？ 人们同情弱势的人，可更怜悯的，是身处弱势仍然自强不息坚韧不拔。 拿背景压人，让节目组开除陈勇建什么…… 余生觉得，这样的惩罚还是有点轻。 既然陈勇建有胆子做，那么，也该有承担曝光后的勇气。 辱骂楚曦兰？ 呵，想到网络上那群已经疯狂的粉丝，余生对节目播出后陈勇建的下场，还真有些好奇了。 第57章 比谁惨 什么叫弱势？ 如果没有余生今天在舞台上，当着一众选手还有摄影机的面说出事情经过，那么事后就算被节目组开除，陈勇建也是大众眼里的弱势一方。 可偏偏，余生这一副坚忍的苦主模样。别说陈勇建压根就不占理了，即便他现在想再发动同情攻势，也都来不及。 呆呆望着舞台上拿着话筒似乎整个人因为压抑愤怒、因为要保持公众人物形象、因为坚强而微微发抖的少年身影，陈勇建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那柄一直悬在他头上迟迟不落的剑，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化作一双无形大手，现如今，正死死掐在他的脖子上，又冰又冷，渗得他全身发麻，喘息不得。 原来，这小崽子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啊！ 早前因为余生并没有在郭达荣面前多提而庆幸的陈勇建，这一刻，像是溺水后连稻草都没能抓到的人，脑子里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与此同时，被余生这突如其来的一笔瞬间轰得头大的郭达荣，也在总控室坐不住了。 丑闻！ 《超级大脑》巨大的丑闻！ 竟然有工作人员当着楚曦兰儿子的面对她不敬！ 楚曦兰是谁？ 如今明夏国上下已经神化了的女神啊！ 君不见，就是她自个儿的亲儿子，都饱受粉丝诟病摧残，换一个人来，还不是要被生吞活剥的份？ 郭达荣倒是一点不心疼余生口中的那个“工作人员”，这摆明是寿星公嫌命长自个儿上吊，他现在只忧心节目播出后的外界反响，会给整个《超级大脑》节目组带来多少不利的影响，以及多么杂而多的工作量。 “卡！” “卡卡卡！” 瞬间急上火的郭达荣，暴躁地摔了头上的耳机，打开总控室的麦，紧急叫停了节目录制，而后匆匆忙从总控室奔了出来，跑到现场舞台上。 “林放，关于这件事，我代表节目组深表歉意，但是这一段真的要剪……” 匆匆跑到舞台上，郭达荣上气不接下气地劝说道。 与此同时，被郭达荣安排“偷偷”录制手机视频上传围脖的工作人员，更是傻在了那里。 原来，为了图省事，也为了向林放那边示好，展现这段现场唱歌环节的真实性，这名工作人员已经自作主张地开了直播，现如今，虽然观看他直播的人才几十个，但他已经预料到，肯定有眼疾手快的聪明网友录屏了。 “郭导，我不是针对你或者节目组——” 朝气喘吁吁地郭达荣点点头，余生拿着手里的话筒不放，以无比诚恳的语气，认真道： “我针对的是这名工作人员个人，我希望每个人都有承担自己错误的勇气，我希望他能站到这个舞台上来，面对所有人，面对镜头向我道歉，我想，我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只是镜头这个……” 郭达荣一边心底里大骂那个不开眼的“工作人员”，也一边企图阻止余生想要将事情闹大的意图。 他还不知道，他早前安排录视频的工作人员已经斩断了他的后路，仍在舞台上和余生商讨。 清楚自己办砸了的工作人员也连忙中断了手机上的直播。 只是，回头的网络风暴，他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一时间，对自己的事业前途，原本还得意于可以同时讨好郭达荣和曦玄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只觉前途一片黑暗。 深吸了口气，强行按捺住心头的不安，工作人员也连忙跑上舞台，壮着胆拉了拉郭达荣的衣袖，示意他有情况要汇报。 “你先等等。” 没好气地看向跑上舞台的这名工作人员，郭达荣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劝余生回心转意，但却不耐旁边工作人员不知死活死命拉他袖子的架势，不得已，他凑耳过去听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一听，他的脸色却是越发沉了下来。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节目这几年做大了，怎么什么人都进了他的节目组，前有一个辱骂楚曦兰的坑爹玩意儿，现在居然又来一个猪队友。 “陈组长，你还不想上来吗？” 趁着郭达荣被跑上来的这名工作人员分散了心神，余生望向台下的某个角落，无比冷静地问道。 哗地， 瞬间，几乎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余生看向的角落，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相貌寻常还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啤酒肚的男人。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此刻，陈勇建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但即便目光不能够杀人，可就是现场都有这么多的人看向他目光不善，陈勇建几乎可以预料到如果余生这一段被放出去，犯了众怒的自己会被网络暴力如何抨击，甚至附带上被人肉搜索撕成碎片的结局。 “林放，我道歉，我道歉！” 不得已，在众人目光的怒视下，陈勇建颤颤巍巍地爬上了舞台，朝余生拼命鞠躬道。 一副只要不把他公开，他什么都愿意做的老实模样。 见余生没有接话，他立马当机立断地跪下，抱住余生的腿，痛哭流涕道： “林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恳求你的原谅，但是我拜托你不要要求节目组把我公开，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是罪有应得，可我的家人承受不起这打击和压力啊……我可以离开节目组……我可以离开娱乐圈……求求你，不要把我公开……” 比惨？ 那就看看谁比较惨，一句口舌之快丢了工作，够不够？ 瞧你林放多厉害啊，我不仅丢了工作，连娱乐圈都混不下去了，可见你林放的背景有多么厉害，难道这种局面，你还要坚持把我公开？ 心中自有成算的陈勇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尽数擦在了余生的裤腿上。 瞧着陈勇建这一副战战兢兢地“可怜”样儿，又一声声十分诚恳地道歉，虽然不清楚他究竟辱骂了楚曦兰什么，但还真有一些选手对他产生了同情。 觉得陈勇建虽然有错，不应该辱骂楚女神，但是余生要是非要节目组把他曝光，也确实有点过分，毕竟祸不及家人嘛。 网络暴力是不值得提倡的，你林放也同样是网络暴力的受害者，怎么能把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痛苦转头施加在别人身上呢？ 第58章 听觉动物 感受到现场不少人脸上的神色发生了转变，余生心头苦笑。 该来的还是来了。 虽然猜到陈勇建会卖惨，但他还是低估了陈勇建的无耻程度，竟然认怂认得这样快，卖惨卖得这样干脆利索。 而这，还是他前面用无比克制后的苦主形象和无比礼貌的话语阐述后的缓冲效果。假如他前面的用词再尖锐点，话语再富含攻击性一些，到这时候，现场的人会怎么看他，事后又向外界传出什么风声，那还更不好说。 这，就是身为一名公众人物的悲哀了。 明明他才是苦主，偏生还要打落牙往肚里咽。 只是…… 低头看着跪在地上，就像一条癞皮狗般摇尾乞怜的陈勇建，余生觉得，他低估了陈勇建的无耻程度不假，可陈勇建也小瞧了他敢把这件事当众捅出来的信心所在。 “陈组长，你的确不需要恳求我的原谅，十天前，我就和你说过，我可以不原谅，但你必须道歉，因为你诬蔑我作弊，也侮辱了我的同行人员和离世的家母。 你也的确应当下跪，但你跪的是我吗？ 不！是家母！ 无论是你言语的不敬还是对逝者的尊重，家母都当得你这一跪！” 平静地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陈勇建，余生干净利落地瓦解了陈勇建发动的博同情攻势，再惨，又怎么会惨得过一个永远开不了口的人？ 陈勇建的伎俩，也只能骗骗台下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选手罢了。 顿了顿，余生紧紧拿着手里的话筒，缓缓道： “再说你的工作，我林放才17岁，既不是节目组的投资方，也不是礼部的官员，还没有那么通天的能力让你离开《超级大脑》，更别说把你从娱乐圈里封杀。 这半个月里我所遭受的舆论风波，众所周知，假如我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本事，那各家媒体杂志报刊，早就撤下来了。 所以—— 如果你丢失了工作，那只能证明你自己的工作上出了问题，你需要的是去承担你的工作失职，而不是来怪罪我。 工作失职，才是节目组辞掉你与否的标准。 而不是因为承担你工作出问题的那个人是我林放。 我相信，今天，换做任何一名选手站在这里，节目组都会是同样的态度和处理方式，并不会改变最终结果。 至于娱乐圈是否还有其它公司媒体愿意接纳你，那难道不是你的个人简历才能决定的事吗？ 我又不是全娱乐圈的hr总监，还决定不了咱们这个行业里上千家公司的人事录用，请你务必不要夸大其词。 最后，是你口中的家人。 抱歉，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孩子，你的老婆也正在和你闹离婚，具体缘由，是你的个人私事，我就不在这里公开表述了，以免侵犯到你的个人隐私……” 把陈勇建装惨卖可怜的话，一点点，有条不紊逻辑分明地反驳回去，余生脸色淡淡。 余生很清楚，他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讨喜的人。 在情感上，他天性淡漠，理智上，又常常讲究逻辑，在很多时候，就不知不觉变得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世上，有太多的人是听觉动物。 他们相信一生一世一对鸳鸯的浪漫，却从不思考那只是古人分不清鸳鸯的模样，生物界里，鸳鸯往往同时交往了多个伴侣； 他们在电视里看到野生动物被无端杀戮后尸横遍野时，会为之落下同情而怜悯的泪水，却不去在意，它片中植入的赞助里，正是某名牌包包与某养生药酒的广告。 听自己想听的，任由感性思维发酵来欺骗自己的大脑，很多人都是如此。 但余生，他做不到。 他甚至很难共情，他知道，今天这样的场景，换作很多人都可以处理得比他更好。 比如，干脆就在大庭广众下从头到尾地扮作可怜的柔弱少年，以唤起更多人的同情，而不是像他刚才这样条理鲜明的理智反驳； 又比如，与郭达荣在私底下勾肩搭背插科打诨，给陈勇建埋下大量阴招，让陈勇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玩死的； 再或者是，当一名愤怒冲撞的少年郎，不负一腔热血地，把陈勇建哭诉卖惨的话一一实践…… 处理方法有很多，但余生偏偏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理智也最冰冷的一种。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进步，如今的他已经知道了要埋伏笔、要卖惨，只可惜，他骨子里的骄傲，还是令他无法用这些看似聪明看似痛快的方法来抒这口恶气。 “是你？” “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对不对！” 听到余生提到最近令自己焦头烂额的那摊子破事，陈勇建一个没留神，没控制住他应该在“可怜”人设里继续卖惨的戏份，猛地，抬头瞪向余生，脱口怒喝。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骄傲又不是犯蠢，向露台上望着自己目光中隐含担忧的叶瑾瑜，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余生重新回到了先前台上那个人畜无害的坚忍少年，瞧着撕下那层痛哭流涕“悔改”面具的陈勇建，睁大了眼睛，满脸无辜道。 “是你！一定是你做的！” 想到小区里那些大妈大爷看他时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家里蠢婆娘闹得人尽皆知的“不行”…… 陈勇建狠狠盯着满脸无辜的余生，面上浮露出一丝怨毒，他豁然从地上爬起，提拳就向余生扑来，像是追讨食物不得的恶犬，愤怒地想要撕咬投喂者，眼见着，他的拳头就要落在余生那张俊俏的脸上。 嘭—— 他背后，郭达荣眼疾脚快的一个绊腿，使他生生变成了狗吃屎，整个人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舞台上，透过场上的收音话筒，在现场泛起了回声。 “你说，他这算不算工伤？” 已经从听歌变成了看戏的一名工作人员，朝身旁的女工作人员小声嘀咕道。 “我不觉得算。” 他旁边站着的，正是在陈勇建组下做事的小何，冷冷瞧着舞台上状若疯狗而后出了大丑的陈勇建，她脆生生地回道。 这下，她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可以摆脱工作时陈勇建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啦。 一瞬间，好似去美容院里刚做完一场spa，从头到脚，浑身舒畅。 第59章 底线 随着这一摔，陈勇建也从冲动中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又做了什么蠢事，伴随着脸上的阵痛，暗暗叫悔不迭。 他明明是要卖惨的，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呢？ 在郭达荣示意紧急跑上舞台的两名工作人员的搀扶，也是挟制下，陈勇建看到余生脸上那依旧无辜的面容，心中划过一道明悟。 故意地！ 这小崽子故意在刺激他！ 顿时，陈勇建心中涌上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无力感，个中交错，滋味复杂。 他上当了，此刻再如何愤怒，也改变不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假如节目组把这段播出去，那他更是完了，彻底……完了。 紧急叫断了录制的郭达荣示意场上继续原本的节目录制，而他则是带着余生、陈勇建，还有那名本该负责“偷拍”的工作人员，去了后台的办公室。 “林放，旁的我也不多说了，对于这件事，身为《超级大脑》的总导演，我向你表示万分歉意，希望你能原谅我用人不当的疏忽。 至于道歉这一段，小王，你把事情再说一遍吧……” 朝那名自作聪明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示意，眼下，万分头大的郭达荣自顾自拿起了桌上的烟盒，取出一支，点上，狠狠吸了一大口，似在宣泄他此刻心头的暴躁。 他倒是想把这一段都剪掉！ 可有小王闹的这一出，他剪是可以剪，但那不就成了掩耳盗铃了？？ 人们的好奇心是无比旺盛的，想象力更是。 假如他不在节目中开这道口子，那么，事后，鬼知道在这个三人成虎的年代，一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丑闻会被造谣成什么样子？ 现在，他是被逼上梁山，这反不造也得造，这道口子，他不开也得开！ 要是旁的什么，或许宣发部门再卖力一点，也能压制下来。 可扯上了林放，扯上了楚曦兰，这哪里是他一个节目组能够压下来的风波？要是真想按下来，里面消耗的人力物力还有各方面的资源，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足够他再拍摄好几届《超级大脑》了。 得不偿失！ 花费和收获，完全就不成正比。 而这边，听到小王可怜巴巴的讲述，还有他瞅着自己拼命示好的眼神中。 余生都想笑了。 这，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呐。 有这一段直播发酵，旁的不好说，但陈勇建的下场……啧啧，丢失工作、全娱乐圈封杀什么的，这可不是他在背后下黑手啊。 当然，面上余生倒是没泄露出多少情绪，郭达荣夹在指缝中的香烟已经抽了大半截，见小王已经把事情讲清楚了，也懒得顾及他冲余生拼命示好的眼神，嘴里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他缓声道： “事情既然已经是这个局面了，林放，你在舞台上的那段话，我肯定是不会剪的，这点你可以放心，但我想要知道，你希望把这件事做到什么程度。 我不想看到《超级大脑》整个节目，因为受到某个人的影响，就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点，我相信你也能够理解吧？” 将手里的烟头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按灭，伴随着空气中那一缕蓝色的尾烟，郭达荣盯着余生沉声道。 他的话是道歉，更是交换条件。 他这边绝不会袒护陈勇建，但余生那边也要有个度，不能再把事态范围扩散，牵连到整个节目组。 至于坐在余生附近的那颗“老鼠屎”，本就摔得鼻青脸肿的脸上，此时，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郭达荣是全然视若无睹了。 不过，他不理会，不代表“老鼠屎”自己就不会蹦跶出来，听出郭达荣完全是放弃他，要把他抛出去任由外界攻击蹂躏的意思，陈勇建坐不住了，没等余生开口回答郭达荣的话，他就率先站起来，哭诉道： “郭导，我跟了《超级大脑》也差不多十年了，十年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样让人寒心呐——” “郭导，你要炒掉我，我认，可是你不能把刚刚那段播出去啊，我会被外面那些人吃了的——” “郭导，在《超级大脑》工作了这么多年，我自认还是清楚节目组不少流程和机密的，比如去年的船王之子钟星辰……” 从倚老卖老的哭诉，到“贴心退让”，再到言语中隐含威胁。 陈勇建终于聪明了一回，他没有再试图在明眼人面前装傻卖惨，他清楚自己手上最大的杀招是什么。 他的每一句都是在步步紧逼，打出了他手上所有的底牌，来换自己的一线生机。 果不其然，原本对陈勇建似小娘们一般的哭哭啼啼感到聒噪的郭达荣，在陈勇建提到节目组的机密时，终于色变，脸色肉眼可见地又黑了几分。 “咣！” “闭嘴！” 猛地，拍下身前木桌，郭达荣怒声斥道。 细碎的烟灰从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出来，零零散散地灰白斑点落在干净整洁的桌面上，十分碍眼。 郭达荣狠狠瞪了眼接下来嘴里还不知要吐出什么来的陈勇建，又分外暴躁了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点上，眉头紧皱。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安静得如若无人，陈勇建之前那卖力的哭腔，此刻也不见抽泣后的喘息，而那自作聪明办错了事的小王，此刻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夹到其中，分担了郭达荣的怒火。 而余生，他甚至能听到郭达荣手上香烟卷纸与烟草燃烧反应后的悉索声。 透过燃起的灰蓝色烟雾， 郭达荣看向余生的眼神， 慢慢地， 变得纠结起来。 余生能猜到此刻郭达荣在纠结什么，十三年下来，《超级大脑》在综艺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整个节目组当然不会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要真有那么干净，它就不会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立足这么多年。 虽然陈勇建的话被郭达荣打断了，但他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其实也并不难猜，想想当时自己提议说要参加《超级大脑》时，楚曦月无比自然地表示能安排他进百强，就可以知道陈勇建口中的“船王之子钟星辰”是要说明什么…… 第60章 惩罚 这还只是离现在最近的一届，除了去年，前年呢？大前年呢？ 又有什么不能为外界所知的？ 是比赛黑幕，暗箱操作，还是……别的什么？ 可以料想，无论是哪一种，总归是有很多的，就比如去年除了船王之子钟星辰连拿下两轮第一后，借口身体不适退出比赛外，同届其实还有一名选手，同样引发了外界的讨论，只是由于钟星辰的热度更高淹没在了的流量大军里： 去年初始排名第二的刘彧竟然没有通过第一轮数字华容道！ 真实原因是他的实力不济吗？ 当然不是，参加节目后，因为贺羽轩从工作人员那里听到的消息，余生也得悉了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委：木块太滑！ 是的， 刘彧的指纹太细，滑不动华容道上的木块，才是致使他没能通过第一轮难度并不高的数字华容道的缘故。 因此，节目组今年才主动向选手们提供了指套，以免再发生这样的意外。 但是刘彧那一届，甚至于往届中因为木块太滑而没能成功晋级的选手，自然只能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 节目组总不能自揭自短，说是在考核项目上出了疏漏，思虑不周，才导致选手没能正常发挥自己的实力吧？ 这是一场意外，却不是在一个号称脑力竞赛的舞台上能够被观众所接纳的意外。 《超级大脑》已经录制了十三年，类似于这样的意外，肯定也不单单一例，但偏偏，陈勇建在节目组呆了十年，他手头上积攒了大量的个例，假如全部扔出去，对节目组长期以来建立的公信力是极大的威胁。 相比于出现工作人员辱骂楚曦兰所带来的影响，绝不会小了，只会更长远。 “林放。” 手里的烟支燃尽，郭达荣压下了心头的暴躁，还有被人威胁的不快，他的目光无视了边上既有忐忑还有得意的陈勇建，一边将手里的烟头按入烟灰缸，一边平静说道： “已经被直播出去的镜头，我不会剪。” 言下之意，便是陈勇建上台之后滑稽如小丑般的闹剧，他是不会留的。 “公开道歉，围脖置顶一个月。” 与郭达荣对视，余生脸上不复那独属于少年人的令人心疼的坚强隐忍，他的声音很沉稳，一字一顿道。 他能理解郭达荣的纠结，但由始至终，他的要求便是道歉，这也是他不容挑战的底线。 “我们是有着共同利益的。” 瞧着余生流露出不属于少年人的成熟气质，郭达荣微愣了一下，便也迅速改变了打算事后和楚曦月那边交流具体事宜的打算，像是在和一名成年人交谈一样，认真说道。 “没错。” 听到郭达荣的话，余生点了点头。 郭达荣没有撒谎。 虽然他与郭达荣纠结的点相冲突，但双方的确是有着共同利益。 比如，《超级大脑》不能出现比赛方面的丑闻，否则，就与他参加《超级大脑》反转舆论的初衷相违背。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和《超级大脑》的确是坐在一艘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反倒是当初“车祸”视频的黑点，在这场“直播”过后，局势会迎来缓和，但这是意外之喜，功过从来都不该相抵。 直视着郭达荣的目光，余生并没有一丝躲闪，反倒是郭达荣见状，心底微突了下。 没有从余生脸上看到什么好奇探究的神色，郭达荣清楚，余生理解了他的共同利益的深意，只是，余生依旧坚持。 他不知道这份不属于少年人的沉稳心性，是因为余生成长过程中来自家人的良好教育，还是因为，年纪轻轻父母早逝而不得不逼着自己迅速长大。 作为一名昔日和楚曦兰略有交情的圈内人，他对余生此刻的表现，有赞叹，也有心疼。 但作为《超级大脑》的总导演，他却只觉得头大，正是由于余生的坚持和陈勇建的威胁，才会令这件事变得如此棘手，换做其它任何一个选手在这里，此刻，相信都已经达成共识有了妥善的处理方式。 下意识把玩着桌上的打火机，郭达荣顿了顿，深吸了口气，道： “匿名制。”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一旦把陈勇建彻底曝光，接下来的局势，对《超级大脑》实在太过不利。 除此之外，或许是正视到了余生这进退有度又分毫不让的冷静心性，他甚至怀疑，假如陈勇建真的鱼死网破，把一切曝光出来，余生会不会壮士断腕，直接利用陈勇建的事，声明退出节目，给风雨飘摇的节目组又添上一根稻草，自己则安然无恙地抽身而退。 会不会压死这只骆驼，他不知道。 但届时，《超级大脑》就当真成了暗箱黑幕龌蹉的代名词，从明夏国一众综艺里的清流，变成了污浊，地位一落千丈。 这是对余生很阴暗的猜测，可郭达荣却不得不防，他已经完全不敢小觑十分钟前在舞台上还一副坚强隐忍模样的无辜少年。 终于，在郭达荣面似镇定，手上却不断把玩着打火机的小动作中，余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以。” 余生不是善良的人，世上的善良人从来都是讨喜的，他不是。 他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可对于一个人到中年的男人，什么样的惩罚才是最痛的？ 生活圈中被排斥孤立吗？ 之前那些在他居住小区广为传播的照片，还有他老婆那句“不行”，已经做到了。 这个影响是持久的，除非他搬家，但在明夏国帝都，每日上涨的房市行情下，想搬家并非一件容易事，一日不能搬家，他就一日要遭受生活圈中人们的指指点点。 中年离异吗？ 如果之前他老婆还只是借机压榨他的财政大权，和管制他的外出社交。那么，等《超级大脑》节目组将陈勇建开除后，恐怕没有几个女人还会愿意和这样一个感情上不忠，失去固定经济来源的家伙继续生活下去。 所以，这也几乎是可以预料的结局。 第61章 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失去工作吗？ 这点是必然的，财政问题从来都是一个男人底气和胆量。 既然郭达荣同意了公开道歉，就算没有公开陈勇建的姓名，也绝不会再让陈勇建继续待在节目组，更别说这是一个自己挑了事还要利用工作机密拉节目组垫背的玩意儿了。 一个失去工作，砸了工作了小半辈子的这一行的名声，还中年离异，无妻无子的男人，惩罚还不够吗？ 余生觉得，足够了。 他没有导演这场悲剧，真正造成这些苦果的人是陈勇建自己。 另外，他也丝毫不怀疑这一届网友人肉搜索的能力。 即便节目组没有公开陈勇建的姓名，难道拦得住求知欲旺盛的网友？ 所以，足够了。 余生真的觉得足够了。 看着陈勇建硬着头皮，在郭达荣让节目组法务人员重新拟定的保密协议和辞退书上签字，余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他回到了酒店。 与此同时，外界，果然也正如他和郭达荣预料的那样，一起“意外的直播”视频泄露，在各大网站和论坛上传散开来。 这本就是楚曦月那边一直关注着的，能传播得如此之快，其中，当然少不了曦玄工作室的手笔。 只是…… “小放还是太善良了，我都不知道中间他受过委屈。” 看着视频里，余生孤单无助的坚强身影，还有最后那句“现在，是听到这声迟来的道歉的时候了……” 正在和已经工作完的叶瑾瑜通话的楚曦月，语气里一阵心疼。 “交给我吧，这件事上，小放处理得很好，你和小放都不适合再出面了，免得外面说小放仗势欺人。” 隔着电话，酒店里，收了工的叶瑾瑜，端着杯红酒泡在浴缸里，慢声说道。 “我就是替小放委屈，这孩子，怎么受了欺负也不和我说一声呢？还用得着他自己出面？唉……也怪我，没想到就最近这档子破事，竟然连这种角色也敢欺负到小放头上了，真把我楚曦月当摆设了——” 电话这头，楚曦月说着，嘴边就是不住叹气，而后又是一股子恼怒与说不清的情绪。 她是觉得《101练习生》一行后，林放成长了许多，可现在他什么事都想自己抗，通过自己的方法去处理，她又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无奈。 “我倒觉得小放做得挺好，哀兵制胜。再者，你总不能什么都帮他挡着，先不说你挡不挡得住，终究，小放是个男生，不能站在女生身后吧？” 笑呵呵地说了几句，淡化了楚曦月的那份惆怅，叶瑾瑜突然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对了，你和谢琅的事，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听到叶瑾瑜突然提到谢琅，楚曦月心头微感钝痛，但紧接着就又揭过去了，她终究不是那个刚入社会的小女生了。 “他还在装，我也就陪着他继续演呗，等小放最近的事都定下来了，再和他戳破那层窗户纸吧。” 楚曦月的回答很冷静，隔着电话，叶瑾瑜都能听到她内心自有成算，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任由情绪发酵，和谢氏娱乐撕破脸，显然是不理智的。 “你有自己的计划就好，我就怕你到时候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哪儿能呢？又不是小孩子了。” 和叶瑾瑜随意的打岔了几句，通话便结束了。 只是，挂断手里的电话，平日里都是坐在办公室吩咐助理煮咖啡的楚曦月，自己亲自去咖啡机旁打磨了杯浓浓的黑咖啡，苦，极苦。 而电话另一头的叶瑾瑜，把玩着手里的红酒杯，却是迟迟没有饮下。 每个成年人都会拿小孩子作对比，来印证自己的长大。 可这究竟是一种自我告诫，还是客观事实呢？ 想着网络上那句“谁还不是个宝宝呢”的流行语，总有些不可说呐。 从浴缸里起身，穿上浴袍，回到套房里的客厅，叶瑾瑜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叔，帮我安排一个事……” ———————— 这晚，是木头们的狂欢夜，也是围脖服务器连崩三回的夜晚。 「我就说了那个神秘选手是我们家木木吧~木木最棒！ヾ(^▽^ヾ)——快乐小木头」 「实锤了！话说，咱们木木唱歌真好听，感觉并不比某天王差呢~/狗头——木木今天娶我了吗」 「楼上注意，关于某天王的天王是怎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就不要在超话里cue了，免得给木木招黑，只说一句：日久见人心。/猫头——木木打投组-月月」 「回楼上的，我不是在引战，就事论事！手动滑稽~——木木今天娶我了吗」 「情敌们，打住！视频的风波还没过去，等木木官宣，反正我是一直相信木木的，那个视频肯定有鬼！但是，就我一个人觉得木木腻害吗？神秘选手欸！在第一期里的表现，实在……太太太抢眼啦~~~~~为我家木木无限量打call！！！（破音）——木木的小老婆」 「那个视频肯定有问题，就等木木发话了，对于《101》某选手不爽很久了，木木一声令下，木头们指哪打哪！不行，我要多准备几个小号，就等木木发话，嘿咻！——可爱的小木头」 「为什么大家又歪楼《101》去了？咱们木木根本不稀罕好么？现在当务之急是迎接黑子们的下一波宣战，咱们木木这么优秀，肯定有些红眼病会跳出来说咱们木木黑幕的，姐妹们，做好战斗准备！——木木同学了解一下」 …… 伴随着围脖程序猿们头秃的紧急修复，林放超话的帖子却是越来越多，除了木头们自己，也吸引了不少路人。 原因无它，林放竟然真的是《超级大脑》里的神秘选手，这消息，实在太惊悚了！ 一名星二代居然在一个以天才著称的脑力竞赛中一骑绝尘！ 感觉……完全是打破了次元壁呐！ 原本对早前的#林放《超级大脑》#热点不屑一顾的吃瓜路人们，纷纷进行了紧急补课，在木头们制作的《超级大脑》cut集绵的科普下，更是对林放在比赛中的表现有了更明确的认知。 这下子，尽管还是感到不可置信，却也不得不对林放稍稍有了改观： 第62章 噩梦重演（求首订！） 虽然唱歌不行，但成绩还是不错的嘛，这么聪明的一个娃子，何必死磕娱乐圈呢？ 等等！ 唱歌不行？ 重新补了遍意外泄露的“直播”视频，广大路人们…………陷入了沉默。 视频可以作假，直播当然也可以，但是，直播里的音源可是做不得假的，里面还有录制者附近选手和工作人员们惊叹交流的低语与环境白噪声。 假如是经过修音的视频，是怎么把环境音剥离而后重新插入视频的？ 这根本不现实。 更别说，这份被录屏的“直播”视频上还有围脖水印。众所周知，直播即便想修音也得利用时间差，通过电脑软件和强大的声卡进行变调调速等操作，手机上的实时直播是决计无法完成这点的。 一时间，就连闻风而来的黑子们也都放弃了对视频真伪性的抨击，选择性地遗忘了他们十分钟前还在围攻林放“车祸”视频的记忆，纷纷如一些木头们预料的那样 开始质疑林放在《超级大脑》比赛中的成绩—— 「我就说了嘛，节目组放出来的那个神秘选手在复试中的监控视频也实在太吓人了，搞半天，原来神秘选手是咱们小芳啊~手动滑稽脸~——芳教主」 「目测又是小芳利用父母留下的人脉资源，开始为自己洗白造势了呢/摊手~——黑木一世」 「有那么牛掰的爹妈，从小在各种资源的堆砌下，成为一名优等生什么的…………en……讲真，我信！可，踩着节目组一堆天才的头往上爬，呵呵，林放咋来那么大的脸呢？？？——芳芳芳芳芳」 …… 在黑粉们的围攻下，理所当然地，被迫临时加班的围脖程序猿们，又一次地进入了服务器抢修工作。 显然，这又得是一个不眠夜了。 看着桌边的咖啡杯和烟灰缸，苦逼兮兮的程序猿们认命地继续低头卖力工作。 经过一夜的发酵，围脖服务器当然是没有再崩了。 但整起事件的焦点，却没有在木头与黑粉们吵得不可开交的口水战下推至顶峰，取代了林放=神秘选手？、林放，《超级大脑》黑幕，荣登热搜榜第一的是 陈组长，滚出来！ 是的， 次日早上8点，《超级大脑》的官博放出了节目组的公开道歉信，瞬间，盖过了全网所有热点。 不是因为它来自《超级大脑》的官博，不是因为它承认了视频的真实性，而是因为—— 它意味着节目组承认了视频里林放的指控！ 竟然有工作人员对楚曦兰出言不逊？ 哗地，点燃了所有玄曦粉丝的怒火，炸裂了所有楚曦兰粉丝的神经。 楚女神，岂可容人亵渎？ 就是她的亲儿子都不行，何况你一个小小的节目组组长？ 尽管官博中没有对陈勇建指名道姓，可有直播里余生那句“陈组长”在，仍是有不少粉丝顺藤摸瓜扒出了陈勇建的围脖，开始在网络上大肆征讨。 可以预见，想挖出陈勇建的个人信息，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网络上那铺天盖地的谩骂声，令一众在围脖工作年限不短的程序猿们也不禁暗暗咂舌。 甚至，心下都有些感谢昨晚林放粉丝们的闹腾，要不是有昨晚的闹腾在，他们紧急抢修扩充了服务器，到了今天白天，围脖还不得因为这剧增的流量全线爆炸？ 和昨晚的服务器崩溃相比，今天若是炸了，恐怕，连他们围脖都得受牵连被这些疯狂的粉丝们骂死。 “你把我叫出来做什么！” 在凤凰大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包厢里，选手们印象中温和如邻家姐姐的王可，此刻正冷冷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中年男人，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帮我一个忙。” 鸭舌帽下，是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在这张苍白的脸上，还能看到淤青的浮肿，与眼底布满的红血丝。 空气里，隐隐散发着万花油的草药味，以及与草药味混合后闻起来令人作呕的熏臭烟味。 “休想！” 嫌恶地撇了对面的中年男人一眼，王可毫不犹豫道。 “难道你忘了那些照片么？” 对王可的态度早有预料，中年男人不徐不缓地喝了口桌上的咖啡，慢声道。 “你说你删了的——” “陈勇建，你骗我！” 顿时，原本还是满脸嫌恶的王可豁然色变，脸色惊怒交加，像是吃了苍蝇屎般恶心。 “我没有骗你，我是删了的，我当上2组组长后当着你的面删的。” 无视了包厢里的禁烟标识，陈勇建自顾自掏出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着，露出了他那两排被烟熏成了黄褐色的牙齿，稳操胜券的笑道 “可我删完后就换了手机，而世界上，还有一门职业叫做数据恢复，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从口袋里掏出前年上市的黑色水果8，陈勇建点亮了屏幕，上面那象征着原始生理现象的画面，在王可眼前一闪而过。 看到屏幕上那无比熟悉的脸，还有脸上带着绯红的事后余韵，王可的脸色白了。 她想起一年前，节目组聚会，她不胜酒力被陈勇建得逞的事。 原本她已经催眠了自己，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不曾想，陈勇建这龌蹉东西，竟然还拍下了她的果照！ 当节目组原本负责前期工作2组组长因事请辞后，拿来威胁她帮忙升职。 等到陈勇建成功的当上了2组组长，她本以为事情已经了了，噩梦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这龌蹉东西，又来了这一手。 恶狠狠地盯着陈勇建，假如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陈勇建早已经被她千刀万剐！ “你又想我做什么！” 王可咬牙切齿道。 她恨透了对面这个恶心男人，偏偏，她却赌不起这恶心东西的底线，如果陈勇建真把她的照片上传到那不可言说网站，她作为一名事业女强人的职业生涯，就真的全毁了！ 即便节目组依旧相信她的工作能力，不辞退她，可其它人会怎么看她？ 是看她的办事能力，还是她衣服底下的身体？ 王可赌不起。 “今天晚上8点，你把林放带到龙腾酒店1508号房，事情办好，我把手机给你。” 冉冉升起的烟雾背后，是陈勇建狠厉的目光，还有嘴角诡异的弧度，在那张浮肿的脸上，更是状若地狱里出来的恶魔，令人胆寒。 第63章 林放不在房间？ “还有你的水果账户和密码！” 听到陈勇建的话，王可紧咬着唇，提出了她的条件。 数据恢复？ 她不相信。 “可以。” 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陈勇建并不意外王可的条件。 干他们这行，谁手头上又没个水果电脑？众所周知，水果的账户是关联所有设备的，拿到他的账户密码，就等于除了他手机上的照片，连同电脑、平板上的资料也都受到了监控。 王可这娘们，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嘛…… 可惜，这娘们注定是要失望了，作为一个有家室的人，怎么可能把东西保存在自己电脑里？谁知道家里那蠢娘们什么时候发疯就把东西翻出来了？ 他陈勇建还没那么傻。 见陈勇建十分轻巧地答应了自己的条件，王可掩藏在桌面下的拳头捏得死死的，掌心已经被指甲生生扣破了皮，忍着掌心的剧痛，她一字一顿继续道 “另外，你现在就写一张欠条给我，陈勇建，我不管你还有没有别的备份，如果老娘的照片曝光了，老娘就是死也要从你身上刮层皮下来！” 水果的账户密码？ 对于陈勇建这样的小人，想在别的地方留下照片有千千万万种方法，单水果账户密码并不保险，王可绝不敢再低估他的无耻程度。 欠条？ 听到王可提出来的第二个条件，陈勇建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 这娘们不好糊弄了啊。 无中生有的欠条，相比于水果账户密码，绝对是个大把柄。 可想到自己的打算，陈勇建沉默了一瞬，脸上又挂起了先前那抹诡异的弧度，他定定看着王可，再次点头 “可以。” 他本来也只打算留着照片自我欣赏，现在不过少上一份眼福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对付林放那小崽子。 想到这一夜的煎熬，还有网络上滚雪球式的谩骂，陈勇建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只要这件事做成，大众的焦点就会被重新转移，他也能够换个安生。 离婚？ 想起家里那个打了整晚麻将正在家里补眠的蠢婆娘，陈勇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一道阴狠划过。 接下来，他就有时间和家里的蠢婆娘慢慢耗了。 他的钱，蠢婆娘休想占到一分便宜！ …… “叮咚——” 凤凰大酒店0809号房间门口的电子铃声响起。 贺羽轩看了眼电脑桌边战况正酣的余生，认命地重复着他今天的第二十八次开门。 “林放不在，有事情的话可以告诉我，等他回来后我会帮你转达的……” 是的，自从昨天下午录制时，余生摘下了口罩，原本门可罗雀的房间就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叩响。 有些人是出于对神秘选手的好奇，见保密协议里的违约金压力不复存在，立马就上门唠叨了。 更多的人，则是因为余生的身份，明夏国两大巨星的独子啊，自己现在也是艺人，保不齐就成为了明日之星呐？既然眼下有这个机缘，不管今后用不用得上，总要上门来混个眼熟，今后说出去也有了吹嘘资本。 当然，也有一少部分人，是因为余生昨天在舞台上让自己粉丝摘下来口罩的行为，被圈粉了。 至少，她们口头上都是如此表述的，其中，又以唐婷为最，她对史青事先已经拿到考核项目的事情早已知情，所以，她更清楚余生当时那句“现在，场上出现了我心目中的那名胜利者……”的内在意义。 假如没有事先熟悉过题目，史青还能以三步之差胜过余萱？ 唐婷心里自有答案，她也相信余生定然是已经知道了有人事先拿到了题目，所以才和李长歌一起联手，狙击初始排名一、二位的曹家豪和陈子睿。 这样看来，无论是狙击作弊者的行动，还是让粉丝作为“胜利者”揭下口罩的行为—— 都an爆了，帅炸了，有木有！ 也正是受到了唐婷昨晚在房间里喋喋不休地摧残，所以，今天贺羽轩才自发地出面拦截下其它选手们的敲门。 他实在经受不起男男女女们对余生的各种彩虹屁，以及对他的幸运表达出各种羡慕之情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就在昨天之前，所有人对他这个“幸运儿”还怀着怎样同情怜悯的眼神！ “噗，小轩，是我。” 见贺羽轩连人脸都还没看着，就已经开口絮絮叨叨。 王可笑了笑，温声打断道。 “咦，可可姐，是你啊——” 瞧清了来人，贺羽轩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把刻意掩了一部分的门打开，抱歉道 “可可姐，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进来吧，林放在里面。” 哟？ 林放难不成会瞬移？ 说话间的功夫，就从不在变成在了？ 倘若是平日，王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打趣贺羽轩的机会，她一向不喜欢端架子，乐意于与选手们打成一片，这也是她年纪轻轻就能在工作人员里展露头角，被郭达荣提拔为前期工作1组组长的原因之一。 前期工作，看似是杂而多的工作，就像是名义上好听点的打杂的，可实际上，却是《超级大脑》和外界接触的第一阵线，里面更是涉及到社会各界的方方面面，真要说起来，权力绝不比现场导演来得小。 可惜，眼下，王可却失去了和选手打趣的心情。 她礼貌地朝贺羽轩点了点头，走进房间，看向坐在电脑桌边正在玩游戏的余生，开口问道 “林放，你一会儿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 即便手头上仍在杀敌，可余生却没忽略身后传来的动静，知道是负责自己等人的「保姆」王可进来了，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见余生回答自己时没有任何的迟疑，王可心底里又是一纠。 这傻孩子，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相信人呢？ 要是回答她没有该多好？ 这样，她也能把事情再往后拖一拖。 可是真的又能吗？ ……或许吧。 王可不知道，做贼心虚地害怕引起余生的警觉，她轻吸了口气，维持着语调里的平缓，慢声细语道 “赵制片找你有事，一会儿，你和我去趟她那里吧？” 是的，在听到陈勇建提出龙腾酒店1508号房时，王可就猜出陈勇建要做什么了。 第64章 久违的朋友 龙腾酒店，位置就在凤凰大酒店附近，是节目组高层人员和明星助手们每次过来录制节目时所居住的五星级酒店。 而1508号房，正是节目组制片人赵洁的房间。 一名男参赛选手夜里出入女制片人的房间，脚趾头想都知道陈勇建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爆料狗仔肯定是已经埋伏好了， 假如这还不足够， 那么， 撞破女制片人和节目里众所周知的已婚队长偷情呢？ 里外不是人！ 陈勇建摆明了就是连环计，无论是外界的非议还是来自节目组内部的压力，都死活是不让余生再在《超级大脑》待下去。 偏偏，碍于陈勇建的照片威胁，王可却不得不这样做。 “可可姐，那我们走吧。” 余生从来就没有让人久等的习惯，他放下了手上的游戏，转过电脑椅来，温和说道。 “唔，不急，你先打完这局游戏吧。” 看着余生对自己并无怀疑的眼神，王可心下又是一阵不忍，下意识说道。 “嗯。” 见王可似乎真的并不着急，余生安安稳稳地玩完了手上这盘游戏，victory，看着屏幕上浮现的字样，余生回过头来看向一旁的王可和贺羽轩，脸上还有一丝小得意。 对于理科学霸而言，有些游戏的确是有着天然优势的，对于余生这种恨不得当上万年宅男的家伙，更是如此。 “可可姐，你的手怎么了？” 在等待余生打游戏的过程中，贺羽轩很自觉地以一个主人的姿态，给王可递上了一瓶房间里备好的矿泉水，余生回头，刚好看到了王可把瓶盖拧下来的动作，也注意到了她掌心非常新鲜的伤口。 “那我们走吧……啊，没事，今天洗杯子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 下意识把余生的话听成了可以出发，王可尴尬地笑了笑，继而解释道。 “唔，那我回头送你个保温杯吧。” 余生记得王可平日都是自备了一个保温杯喝水的，当然，也可能是红枣枸杞茶之类，他隐约记得那个保温杯好像是有些年头了，难怪会划到手。 “不用了，用习惯了，我下次注意就好。” 听到余生很自然的关怀，王可愣了愣，紧接着，便垂下眼帘，掩过了眼底的复杂色彩，有感动，更多的却是内疚。 每个孩子成为一名成熟的成年人，都会被社会上一节课，名为欺骗。 假如可以，她并不希望余生会上这节课，更不希望给余生上这节课的人会是自己。 可惜，她身不由己。 她其实想多了，或者说，她拿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误会了她眼里看到的这个人。 经历过许多世界，余生自然不会是她眼里看到的17岁大男孩，余生很清楚成年人甚至于未成年的世界，都是由无数欺骗与谎言搭建而成。 可他很喜欢他在某个世界里时听到的一首诗，这首诗很短，只有两句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后来，又经历了几个世界后，余生在它后面另添了两句，登不了所谓的大雅之堂，只是他心头的一点感慨。 「不会企图拿黑色的窗帘盖上光明的窗户，也不会相信打开了窗户黑夜便永不降临。」 是的， 余生并没想过他要因为世间污浊便同流合污，也没想过因此便化身一只追逐光明的飞蛾。 拥有无尽的虚空与无尽的生命，及时行乐，才是他的大自在。 今天的事，别说他并不知道王可对自己的设计，就算知道了……好吧，假如知道了，他自然是不会再顾及王可的，无论王可有着怎样的苦衷，他可不是自虐的圣人。 但眼下，他并不知道，这一切又有什么打紧的？ 曾经，有人管余生这副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派头，称之为善良，直到有一个人的出现，她明确地说了出来，这只是余生的骄傲与自我。 他信手而为的施恩和他率性而为的杀人，都只是他表面看似温良实则目空一切的骄傲与自我。 就像是帮助一只夹在纱窗与窗户间的飞虫飞走，和举起电蚊拍消灭书房里的一只聒噪飞虫一样，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这个朋友，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 跟随着王可的脚步出现在龙腾酒店，不知为何，余生突然想到了他那位久违的朋友。 拥有无尽的岁月，也拥有了太多的记忆，为了避免麻烦，每离开一个世界，他就会把那个世界的记忆封存，学着早先在一个世界见过的图书馆式样，打磨成书本的形式，留待虚空里尚未遇到他所认可的契约者的自己，在闲暇时翻阅回味。 从来没有人能够突破时间的桎梏，突破那些书本与他之间的距离，除了，他的那位朋友。 可惜，余生实在是有太久没再遇见过那位朋友了，久到，他连她的名字都快忘了。 走到1508号房门前，拿出陈勇建不知怎么搞到的房卡，王可深吸了口气，转身，交到了余生的手上。 “赵制片就在里面等你，我不方便进去。” 王可的声音很稳，稳到就像她提着随身手包的手，并没有在微微颤抖一样。 “嗯，好的。” 朝王可点点头，余生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砰——” 听到房门轻响，走廊上提着包的王可手上一个不稳，包便掉在了走廊的卡其色地毯上。 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手提包的瞬间，王可脸上浮现出来一抹失措与歉疚。 她深吸了几口气，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又快步离开，回到了龙腾酒店外和凤凰大酒店相距不远的那家咖啡厅包厢。 “手机呢？” 目光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陈勇建，王可厉声道。 “别急嘛，你都已经拿到了欠条，这手机不如留给我多欣赏几天，这可是天价照片了。” 一边吞云吐雾着，陈勇建一边把玩着手上黑色的水果8，嘴边露出他那口大黄牙，笑呵呵道。 王可这娘们还是真够劲的。 一张欠条，居然想到了去衙门公证处留档，这下，万一王可真不管不顾了，他这钱还真没地儿赖去，想打官司扯皮都不行。 第65章 激情四射！（二更） “拿来！” 劈手把手机从陈勇建手里夺了过来，王可毫不犹豫地装包，起身，没再看那张令她无比厌恶的脸一眼。 “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就翻脸无情呢？” 见到王可从自己手头上抢过手机就要走人的架势，从他合作的那名狗仔手里确定余生已经进了1508号房间的陈勇建，此刻心情无比轻快，他嘴里吐着烟雾，依旧是嬉皮笑脸道。 没有理会陈勇建那无耻的言论，连回个白眼都欠奉的王可，匆匆忙离开了包厢。 等回到凤凰大酒店自己的房间，王可紧锁房门，把自己关进卫生间，这才勉强平复下心情，打开手机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一张张删掉。 她并非真的相信陈勇建真的老实把照片交出来了，只是，她仍是需要亲自删除这些照片，来换取自己那点薄弱的安全感，哪怕是在自我欺骗。好在，有经过衙门公证后的欠条在手，她多少也算是掌握了陈勇建的把柄，不必再担心陈勇建的下一次要挟。 “喂，郭导……” “嗯，我要辞职……” “对，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给您和节目组带来的不便，我非常抱歉……” 随着手机里的照片被删得一干二净，确定云端也没有照片痕迹后，王可猛灌下传闻里比二锅头更劲的半瓶牛栏山，终于鼓足勇气拨通了郭达荣的电话。 与此同时，1508号房间里。 余生望着眼前激情四射的画面，还有随着他进门后停止的猫儿似的吟唱声，陷入了沉默。 1508号房间，其实是一间套房，厨卫、客厅、卧室……一应俱全。 只是，它的房门直通客厅，而客厅沙发正对的电视墙边就是卧室。 因此，当余生走进来，正好就经过了没有掩上房门的卧室，他与床上从激战正酣中猛地惊觉回头的两人对视了眼，而后，默默地背过了身去。 很尴尬！ 此刻的场景分外的尴尬！ 余生不是没有看过为爱鼓掌的动作片现场，可以未成年的身份，这倒确实是第一次体验。 眼下再去思考王可为什么要如此设计自己，显然是于事无补的事情，何况余生心底里大致也有了猜测方向，他觉得眼下更要紧地还是如何处理自己和床上两位当事人之间的关系。 “可以了。” 床上的两人对余生的突然出现，显然也十分震惊，不知过了多久，率先穿好衣服的制片人赵洁开口道。 也领着余生坐回了卧室外客厅的沙发。 控制自己的眼神不飘向卧室里正在穿衣的中年男人身影，余生开始打量坐在沙发另一侧，替自己点了一根也不知算不算得上事后烟的赵洁。 相比于卧室里那个恨不得把自己全副武装穿成上台时一丝不苟架势的中年男人，赵洁明显要简单得多，她只是穿上了她自备的真丝睡袍，隐隐还透露着股轻熟风情。 余生之前只和赵洁打过两次照面，他所见到的赵洁也一直是穿着西装的干练女强人模样，从来没想过，私底下的赵洁会是一个……散漫不羁的女人。 散漫不羁，这个词并非是拿来形容女性的词，可在这一刻，用在赵洁身上却十分的合适。 她修长葱白的指缝里正夹着香烟，不是那种细长的女士烟，而是短粗支的常规烟，大老爷们也在抽的那种，看着赵洁熟稔地吐着烟雾，显然，她的烟龄并不短了，是个老烟枪无疑。 蓝灰色的烟雾绕过她涂着红指甲油的指尖，伴随着她吐出的灰色烟雾，朝着天花板的水晶灯缓缓飘去。 “很吃惊？” 目光瞥过余生手上的房卡，赵洁心知，余生多半是被人设计了。她这件事，在节目组里并不算多么隐晦的秘密，知道的人有不少。 “有点。” 闻声，余生点了点头。 相比于对外一直是女强人形象的赵洁会和人偷情，他更吃惊的，是和她偷情的那个男人是在节目中一直以严肃形象示人，以“明夏国最帅教授”著称的卫乾！ 和单身的赵洁相比，显然，已婚男人身份的卫乾在这段感情关系里更令人诟病。 似乎看出了余生心中对卫乾的不耻，赵洁慢悠悠地又吸了口烟入肺，伴随着混杂着烟味、汗味还有某种不可言说气味的空气，她无比平静道 “反正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人生短短几十年，爱他，便陪他下地狱吧。” 品味着空气里充满堕落的味道，赵洁看向余生，脸上多了抹笑意。 似自嘲，似释怀，又似有其它。 无论是赵洁的话还是脸上的笑意，余生都咀嚼出了某种别样味道，仿佛另有所指，只是没等他想个所以然出来，卧室里另一位穿戴整齐的当事人，终于急匆匆走了出来。 看到赵洁手上还没有抽完的香烟，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把夺下，扔入了茶几上的烟灰缸。 “说过多少次了，吸烟对肺不好。” 卫乾板着张脸，好像又回到了节目里那个不苟言笑的严肃教授。 只是余生已经清楚的知道，在这张严肃且帅气的皮囊下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有种莫名的讽刺。 “你就只关心我的肺？” 赵洁又笑了，这一回，她的笑容里并没有隐藏什么情绪，余生很轻易地就读懂了她笑容里的讽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说了，没有什么好失去的这种话……你明明知道我的苦衷。” 坐在沙发的另一边，衣冠楚楚的卫乾看了眼余生，又看向那边没有再开口赵洁，深吸了口气，拧着眉头道。 显然，他先前虽然人在卧室里，却把外面赵洁的话听得分明。 不过，他的话大概是刺激到了赵洁，闻言，赵洁冷笑了声 “呵？你的苦衷就是一边哄骗我去医院，说着要离婚，妻子却怀孕了？” 说着，赵洁毫不犹豫地又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点上。 这一回，卫乾没有再拦他，只是用力地揪着他那与年纪颇为不符的浓密头发，神情隐隐流露出来某种痛楚。 余生没有料到两人会当着他的面起了争执，可从赵洁的话里，却也有了些猜想。 第66章 真爱？ 妻子怀孕，本该是理所当然地正当情形，但在前面加上了离婚，却让人对卫乾有了更多的不堪认识。 而如果在离婚和妻子怀孕的前面，又加上一个地点“医院”，一个形容词“哄骗”，则更是教人想入非非。 难道说…… 卫乾和赵洁制造出了小生命，然后卫乾让赵洁去医院抹杀了那个与人间擦肩而过的生灵，自己去离婚，妻子却在这档口怀上了？ 所以赵洁前面才说“反正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要真是这样，卫乾一个渣字都不足以形容。 无论对赵洁还是妻子，都是双重欺骗和伤害，余生不同情赵洁，只是他更不耻卫乾的行为。 “我，我也不想的。” “你明知道，我也不想的。” 卫乾看着烟雾背后的赵洁，想起九年前准备离婚却被灌下一杯果汁后人事不省的自己，喃喃道。 “喜欢，是真的喜欢，爱，也是真的爱。家庭……也是真的家庭。” 或许是顾及余生在这里的缘故，卫乾似乎想要重新捡起平日里受人尊敬的光正形象，他又补充了句，看上去就像是某一版西游记电视剧里说着“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猪八戒，像极了情圣，有种苍凉与可笑并存的荒谬感。 余生看着节目中意气风发，或许在学校讲台上同样无比潇洒的卫乾，此刻，脸上正流露出纠结、痛楚，他没有说话。 卫乾的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但真要安插主人公，其实也很容易，喜欢是指的已经成为他妻子了的初恋女友，否则他不会娶；爱，是指的赵洁，否则他不会出轨；家庭，是指的夫妻双方，加上子女，加上双方的父母…… 这些，构成了他生活的主要人脉和情感体系。 但余生所无法理解的是，假如是真的爱，为什么不净身出户？ 说到底，卫乾还是不敢承担来自外界和家庭本身的压力，害怕失去现拥有的一切，无法替他口中的“真爱”买单，却又强行打着“真爱”的旗号来标榜自己。 坦白说，余生有些瞧不起卫乾。 不是因为他出轨，这的确越过了道德底线，但在生活中这也并非多么少见的事，而是因为他出轨后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还说着“真爱”这种鬼话。 大概是余生的眼神太过明确，教刚被人打断某桩运动后内心本就藏着些忐忑，已经十分敏感的卫乾，轻易地读懂了余生的想法。 卫乾没有愤怒，他终于把目光核心从赵洁转到了余生的身上，心平气和地叙述了起来，就像是他在节目里替选手分析题面时那样，温和、包容。 只是，这次他温和包容的口吻下，讲述的不再是题目，而是他的出轨，噢不，真爱史。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节目组来学校寻找《超级大脑》的科学家代表……” 卫乾缓缓叙述了起来。 他用的语言很平实，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来装饰，也没有太多的心理描述，按理是无法让人，更无法让内心对他颇为不耻的余生产生任何代入感的。 然而，听着卫乾的讲述，余生的心却是渐渐沉默了。 “世人都在称赞梁山伯与祝英台，可，若是当时的祝英台并不是与马文才定亲，而是已经结了亲呢？再遇上梁山伯，因梁山伯墓前化蝶的祝英台，还会被人歌颂吗？” 这个问题，令余生沉默了。 卫乾没有偷换概念，人物还是不变的，事也没有，爱情？爱情也没有。 变的只有时间。 “你看，人生的出场顺序很重要，人与人相遇的时机是需要很多运气的，很遗憾，我的运气并不好。不过是不想辜负秦香莲的陈世美，但又真的爱上了公主。” “为什么不净身出户？” 终于，余生没有再沉默。 虽然他是凭本事单身的万年单身狗不假，可他知道，和平凡的女子相比，很多男人都会爱上公主，这是追逐更优秀配偶的生物天性，只是和陈世美比较起来，他们没有妻儿在侧，自然就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谈。 或许，一切都是存在的，包括真爱。 “净身出户？我何尝不想……” 卫乾没有继续往下说。 那杯下了药的果汁，是他对谁都无法开口提及的存在，无论是当年的赵洁，还是此刻的余生。 卫乾没有说，可他话里浓浓地无奈，和被命运捉弄的荒谬感，却从这句话里透露得明明白白。 净身出户？ 如果卫教授的妻子是个自立自强的人，事情当然有了解决方案，但如果卫教授的妻子想要的就是卫教授本人呢？面对一个付诸以青春，携手十年的女人，又何忍辜负？ 但感情，偏偏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抛开道德束缚，余生做不出评断，这真的很难。 ——“光，落在你脸上，可爱一如往常~你的一寸一寸，填满~” ——“城市啊有点脏，路人行色匆忙……” 突然，卧室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赵洁漫不经心地站起身，夹着烟头的手朝沙发上的两人微微示意，而后走向卧室。 伴着缭绕在她周身的烟雾，更显得风姿绰约，盈盈动人，像极了电影里经典坏女人的形象。 看到赵洁指缝间那忽灭忽灭的火光，卫乾眼底又是一阵复杂，细碎的痛楚之色从他的脸上滑过。 他认识赵洁的时候，赵洁，还不会抽烟。 “郭导？” “嗯，他在我这。” “好的，我知道了……” 卧室里，传出赵洁那沙哑的应答声。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突然，卫乾开口问道。 “如果我是你？” 下意识地，余生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命题，最好的答案莫过于从一开始就遏制住自己吧。 只是转念想想，人生短短几十年，要真遇到了一个灵魂相吸引甚至于生命里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如果忍上一世，对两个女人都不公平，自己也同样是抱憾终生。 而如果不能遏制，那便是净身出户，以单身的姿态去追逐下半生的爱情了。 第67章 真爱？呵呵！ 可，要是都不能呢？ 已经遇到了，即便骗得了别人也骗不过自己；然而，婚不能离，家庭不能散，外界的目光……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重重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更翻不得身。 “如果我是你——” 望见卫乾看向自己隐约带有某种期盼，似乎是在期待着某种不能为大众理解的认可，余生顿了顿，他还是要让卫乾失望了，他继续道： “我会放她走，不是因为对于妻子的愧疚亏欠，而是，我已经不能给予她最好的自己了。” 即便是真爱又能如何？ 公主的确是公主，可你不是王子也不是骑士。 你早就没有了追逐的资格。 余生觉得，他还是要收回先前的想法，他错了，卫教授的真爱……还是他自己。 听到余生的答案，卫乾眼底那种不可言说的期盼，从一点星芒，渐渐，又回归了黯淡。 所以，还是他太贪心了么？ “郭导和常岳马上就过来，等会儿，你们一起出去吧，外面有狗仔在拍。” 从卧室里出来，赵洁指缝里的烟蒂，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扯了个哈欠，颇为随意道。 “都走了，我也刚好图个清净。” 说罢，赵洁又转身去到卧室里，取出一件外套披上。 她的语气里并不见多少落寞，和余生想象中的哀怨孑然不同，正如先前卫乾躲在卧室里要把自己全副武装好才敢出来，她却无所顾忌一般。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典型坏女人模样的赵洁，余生竟然心生了几分怜悯。 卫乾的真爱是他自己，但赵洁却困在了他打着“真爱”名义的囚笼里，世俗鄙夷，无法走出去寻找属于她的下一段生长在阳光下的恋情，无法感受大多数人终将步入的家庭幸福，也失去了成为一名母亲的权利。 “叮咚！叮咚——” 不多时，房门口的电子门铃声响起。 余生起身去开门，果然，是郭达荣和常岳到了。 看到房间里的卫乾，两人脸上都没有流露出多么意外的神色，显然，是对他和赵洁的事早已知情。 “林放，抱歉……这个事……” 和脸色淡淡的余生比较起来，郭达荣内心中就是五味杂陈了，他腆着老脸，颇为尴尬地笑道： “王可她已经向我辞职了，她，她也是受陈勇建那畜生的要挟，具体我不好说，但我向你保证，今后娱乐圈，绝对没他的容身之地！” “再有，今天这个事……” 目光扫过沙发上的卫乾和赵洁，郭达荣含含糊糊道： “希望你不要想多，卫教授也是因为一些节目组的事，才这么晚都在和赵制片商讨方案……” 看着郭达荣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企图为二人遮掩，余生好笑之余，不免也为郭达荣感到辛酸，这总导演，做得可真像个保姆似的了。 拉扯着偌大一个节目组在综艺界自足十三年，郭达荣也不容易呐。 “好了，老郭，你不用说了，他都看到了。” 自己拿了支烟，又把烟盒抛向沙发上绞尽脑汁搜索着词汇想把余生糊弄过去的郭达荣，赵洁好笑地打断道。 “这……都看到了？” 接过赵洁抛过来的烟盒，郭达荣下意识地从里面取出一支烟来，夹在手里，望向赵洁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有某种不可置信。 “是看到了你们亲密，还是……” 说着，郭达荣又自觉失言，立马打住了话头，只是这副欲言又止地模样，颇为滑稽。 “就是你想的那样，都看到了。” 给自己点上烟，赵洁深吸了口，没好气道。 听着赵洁这话，郭达荣哑声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替自己手里的烟点火，脸上甚至多出来了些委屈的神色，他小声嘟囔道： “时间还不到九点……我哪知道，你们这么猴急……枉费我接到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成了，老郭，抽完烟，你们几个就都离开吧。” 赵洁摆了摆手，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地态度，丝毫没有想要遮掩什么。 余生注意到，自打常岳跟在郭达荣身边进来后，沙发上原本还把注意力集中在赵洁身上的卫乾也变得缄口不言起来，坐在那里像是一尊活雕塑。 难道这就是同行前的脸面？ 即便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也要扯上一层遮羞布？ 想起卫乾和常岳都是帝都大学的教授，余生觉得好笑也觉得讽刺，这，就是卫乾口中的“真爱”啊。 也不过如此。 “我们几个？” 听到赵洁的话，郭达荣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问道。 “对，你们四个。” 赵洁点点头，肯定了郭达荣地理解没有出错。 挠了挠后脑勺，早前余生印象中一直是老狐狸形象的郭达荣，此刻竟显得有些憨厚，他看向沙发上的余生，开口道： “林放，你一会跟我去趟我那边吧，正好有些事可以聊聊。” 在这有些诡异的气氛里，一根烟的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随着手上的香烟燃至尾端，一行四人离开了1508号房间。 走到走廊转弯处，卫乾最先离开，按下了中央电梯，他和赵洁的房间并不在同一层。 而等到了郭达荣的房间门前，常岳却没有直接走向他的房间方向。 他站在房门口，看着余生，很是认真地告诫道： “林放，虽然你还未成年，在我眼里也还是个孩子，可你的智商很高，我相信，有些事情，你会有自己的见解和判断，这很正常。 但我还想告诉你，作为一名成熟的中年人，他太贪心。” 闻言，余生点了点头。 他知道，常岳会说这一番话，是出于他的好意。 事实上，他也很认可常岳的话，如果不是卫乾太贪心，事情不至于打上死结，如果再狠狠心，自私一回，或许当个陈世美也未尝不可，总之，不至于耽误了两个女人的下半生。 终究，卫教授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想到为他失去成为母亲权利的赵洁，余生突然觉得很不值，他有些心疼那个手里拿着烟一脸坏女人模样，说着“已经没什么好失去了”的赵洁。 “其实，十四年前，程洁有一个相爱七年的初恋男友。他是我隔壁班的学生，他的眼睛和卫乾很像，不，应该说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死了，一场车祸。 听说，那天他准备求婚。” 见余生理解地点头，常岳稍作迟疑，又补充道。说完，他便朝余生还有房间里的郭达荣点头示意，独自离开了。 而听到这里，余生彻底是沉默了。 呵？ 真爱？ 呵呵！ 第68章 够损 “好了，别想了，大人的事……” 拍了拍余生的肩头，郭达荣很是深沉道。 可惜，看过了刚才郭达荣在赵洁面前挠脑袋颇为憨傻的模样，此刻，再看他这副深沉的神态，余生只觉有几分好笑。 似乎也清楚自己威严的总揽大局形象已经不保，郭达荣眯了眯眼，瞧着余生嘴边憋笑的神情，状似责怪地瞪了余生一眼，一边关好房间门，一边走到开放式的小厨台边，替自己还有余生倒了两杯茶，悠声道： “他们的事，我们是插不了手的，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还小，等你再大一点你就明白了，其实吧…… 年龄再大的人，内心里也住着个小孩子。” 突然，郭达荣朝余生眨了眨眼，皮了一下，分外开心。 接着，他又回到了平日里的成熟稳重态势，这回是真稳重，迈步走到沙发边坐下，他将左手端着的瓷杯放置在茶几上，抬手虚指示意余生喝茶，自己则轻啜着手上的茶水，慢声道： “狗仔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不过，王可这里……” 郭达荣顿了顿，似乎有什么难为情的地方，即便是他这张老脸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看余生只是眼带问号的望着他，并不接话，暗骂了声“小狐狸”，只好又继续道： “王可这事，是受到了陈勇建的威胁……陈勇建那混蛋，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只是王可这里……虽然她已经向我提出辞职了，但现在吧……” 郭达荣支支吾吾地，有些不好意思往下继续说下去。 饶是如此，余生也明白了郭达荣话里想表达的意思，无非是尽管王可提出辞职，但郭达荣却不想放人，考量或许有很多，可除开人情，更关键的，肯定是一时之间节目组的工作不好交接，与此同时，他又担心余生这里不同意，所以这是来做思想工作了。 能威胁一个人的，无非是工作与私德两种。 郭达荣既然想按下王可的辞职，证明陈勇建的威胁定然是与工作无关的，否则即便工作交接再繁琐麻烦，郭达荣也不会留下内患。 那就只有私德了，想到陈勇建的卑劣，余生心底里多少有了些猜测。 “陈勇建那边，要怎么处理？” 余生端着茶杯，没有喝下，只是平静问道。 他默认了郭达荣话里企图保下王可的意图，不是出于对王可的同情，而是，王可在事后主动打电话给郭达荣，做了她所能做的弥补工作。 余生从不认可功过相抵，只不过，今天这桩事情发生前，他把王可划归到介乎于朋友与熟人之间，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他不会再把王可当作潜在的朋友，可也没法将她划归到敌人一类。准确来说，已经是名路人了。 试问，对一个路人，他又能有多少情绪？ 既然郭达荣想保，他愿意给郭达荣这个面子，说到底，他和郭达荣如今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仅就《超级大脑》而言，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这个……” 听出了余生话里没有在王可这件事上纠缠的意思，郭达荣略微松了口气，然而，听到余生的提问，他却又有些卡壳。 他已经把陈勇建赶出节目组了，有他在，综艺界肯定是没有节目会再收留陈勇建的；而尽管昨天余生在舞台上是那样说，但背地里，他和余生其实都心知肚明，有曦玄工作室在，也没谁会担着得罪楚曦月的风险去收留陈勇建，哪怕是圈子里众所周知和曦玄工作室一直不对付的金鼎影视，都不可能愿意为了这么一个小角色出头。 所以，事业前途上，陈勇建在娱乐圈的路是彻彻底底地堵死了。 虽然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让郭达荣恨得有些牙痒痒，可毕竟是个法治社会，他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收拾陈勇建的法子。 “我有一个提议。” 猜想到郭达荣手头并没有可执行方案，余生轻抿了口手上端着的茶杯里的茶水，淡淡道。 “噢？” 扬了扬眉，郭达荣放下手里的茶杯，侧头望着余生，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告状。” 余生冲郭达荣点了点头，平静道。 “告状？” 郭达荣眉头微皱，咀嚼着余生这两个字里的深意，有些不解。 “对，去衙门告状。” 余生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神色，只是瞧着认真的余生，郭达荣反倒更是不解起来： “可告他什么？他的行为的确恶心人，可真要计较起来，恐怕没有能胜诉的地方。” 这也是郭达荣最无奈的地方，尽管节目组和陈勇建之间有着诸多条条框框的合约限制，但在合约条款里，却没有能够压制陈勇建目前行为的条目，否则，他当然早就让法律部门状告陈勇建，好出一口恶气了。无论是陈勇建在余生这里搅起来的风波，还是事后出言要挟，以及对王可的卑劣无耻…… 林林总总，他早就被陈勇建恶心坏了。 “郭导，我们不需要胜诉，只要一直告他就好了。” 又轻抿了口杯中茶水，余生表情淡淡的脸上，多了几分玩味。 “一直告？” 刚想问余生明知道没有胜算的官司一直告的用意何在，猛地，郭达荣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目光炯炯地盯着余生，大笑道： “我说，你这小子，还真行啊！” 按照明夏国的法律，惹上官司，是要被限制出行的，而如果涉及到经济方面，更是会被官府冻结资产。 但告状，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走司法程序，谁又能不花钱？ 余生的法子，说白了，也没什么高深玄妙的，无非是一个“拖”字诀，附带上一句：拿钱砸死他！ 别说陈勇建不过是小有资产，即便是腰缠万贯，也禁不起几轮官司耗下来，更别说，他还会被冻结资产，只能四处找人借钱打官司了。 虽然没什么高深玄妙的地方，可不得不说的是，余生这法子，够损！ 损极了！ 第69章 烦躁的钱伟 防一波盗~ 15分钟后改。 双爪合十，向正版读者抱歉。 ================== 他大可以置之不理等表面上的风波平息下去。 事实上，娱乐圈里大多数明星在面对黑料时也都是这么做的，等风头过去，该演戏的演戏，该录节目的录节目，该捞钱的捞钱…… 粉丝们表示不听不信不看，抗拒三连，水军再疯狂洗地打压黑粉，路人好感重新刷起来…… 一切，就仿佛了无痕迹，天下太平。 可余生并不想和大多数人一样，在他看来，掩耳盗铃是很低级的行为， 他不想做，也不屑做。 那么，他就需要给外界一个解释，或者说是交代。 醉酒什么的，是想都不用想了，没人会主动给自己找黑的，可要用什么理由去改变大众的固有印象呢？ 这也是一个问题。 除此之外，远的有阴险小人李文涛，近的白莲女表助理小蔓，明面上有跳出来的《超级大脑》前期2组组长的陈勇建，暗地里，也还指不定有哪些牛鬼蛇神在作祟…… 至少，如今全网黑局势里面兴风作浪的水军就不止五六家，他们背后的主子总不至于是同一个人，这些，都是扣在林放命运上的枷锁。 做人，真累啊！ 扯了个大大的哈欠，躺在床上的余生眯了眯眼。 可再累，也还是想做个人呐！ “嘀——” 下午14点整，一声嗡鸣响过，余生床边的手机屏幕上多了一条简讯： 「亲爱的选手林放， 你好！ 恭喜你通过了《超级大脑》的复试，本周六（明天）上午10点，节目组将于夏都理工大学教学楼开展三试，请于本周六上午10点前赶到教学楼一楼的候考室内候考。 祝你好运！ （收到短讯后请回复）」 没有名次，这很正常，毕竟综合复试和三试的成绩，将会成为《超级大脑》录制时百强开场的重头戏。 从格式上来看，口吻也非常官方，和通过复试的那一千名选手，大概没什么两样。 但余生知道，他的收到的这条简讯和其它选手到底是不同的， 因为—— 这条简讯来自一个私人号码，而并非节目组一直以来采用的八位数短号码。 至于号码的主人是谁？ 余生懒得去想，随手回了一句「收到」就没有再理会。 不过，余生的反应显然出乎了简讯对面的人的意料，能以史无前例的成绩拿下复试第一，他不相信余生会发现不了公式化简讯后面的另一重信息。 5分钟后， 又一声嗡鸣响起。 「你不好奇你在复试中的排名吗？」 好奇？ 明天就三试了，节目录制时就会公布两次考试的综合排名，或早或晚的事，有什么好奇的？ 再者，从你的简讯就说明了它很好啊，余生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嘴。 《超级大脑》总导演的手机号码就在他的通讯簿里躺着的，他要是真想知道还是一通电话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好奇的。 不过，从对方按捺不住的第二条简讯里，余生也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信息，对面似乎并不清楚他是谁，找上他，纯粹是因为他在这次复试里的成绩。 那么，特意找上成绩很好的选手，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余生不禁阴谋论了。 可惜，大概是他表现得太淡定，对面见他没有立即回消息过去，突然静声了，第三条简讯声再没有响起。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宅男的午后是伴随着两罐快乐快乐水，撸着键盘鼠标度过的。 所以，余生也就不会知道，除他之外的复试前十名，都在这个下午，暗暗和一名神秘人士碰了面。 ============== 周六，上午10点整。 夏都理工大学，教学楼的一间大型多媒体教室内。 “恭喜大家通过了《超级大脑》的复试，这里是1号考场，我是1号考场的负责人王可，你们也可以叫我小可。 在你们面前的桌子上都放置有一台平板电脑，现在请输入你们之前在候考室里拿到的选手编号，然后等待页面提示「登陆成功」字样。 5分钟后，页面会统一自动刷新，考核正式开始！” 很巧，考场负责人依旧是昨天给余生留有不错印象的王可，而余生也依旧是一身捂得严严实实的战袍，全副武装地呆在教室一角。 至于行走姿态什么的，他已经刻意在调整，不过，所谓本能，大概就是永远神出鬼没在不经意间就突破了你所有防线的存在吧。 进考场时，余生有留意，没看见昨天遇到的短发女生，也不知是分在了不同考场还是没有通过复试。 5分钟，很短也很快。 和复试时，很传统的一道道考题不同。 三试是10个看似寻常但却将无数人拦在门外的小游戏，其中，就包括了在往年《超级大脑》录制里出现过的极为经典的「层叠消融」、「异形数独」、「碎片寻图」…… 除去题型上面不一样，三试和前面两轮的规则也不一样，只要顺利通过其中任意6关，考核便结束，最终成绩以完成时间为准，整体限时120分钟。 【00：07：2】 指尖在平板电脑上飞速滑动，不知道是不是题目形式变成了平板游戏，摆弄起来感觉十分的得心应手，再不复昨天答题时步步紧逼的压迫感。 果然呢，复试题目超纲了，而且不止超纲一点点。 一边想着，余生手里已经完成了两个游戏。 限时120分钟，通过6个游戏，平均每个游戏占用的时间是20分钟。 而余生在分多钟的时间里就解决了一道题， 这样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但有人，比他更快！ 在他选择好第三个游戏进入，并且成功被干扰项拦住了进击的步伐时，考场里，却有好几名选手直接填上了同样一个游戏的答案！ 如果余生能看到这幕，一定能发现其中有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可惜的是，这几名选手皆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00：12：5】 第个游戏……通关！ 【00：16：46】 第4个游戏……通关！ 【00：17：0】 余生正不徐不缓地摆弄着他面前平板上的第5个游戏。 第70章 绝望的钱伟 “钱先生，如果您拒绝的话，我们会考虑上报衙门，并且通过系统母卡打开您的房门。” 门外，酒店经理的笑容依旧温婉，声音也依旧甜美，丝毫不像是在下最终通牒，可之前这悦耳的声音和声音的主人有多么令钱伟想入非非，此刻，他就有多么欲仙欲死，冰火两重天！ “你……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我支付了今天的房费！” 一边扯着嗓子喊着，一边，钱伟的人已经奔到了房间里，企图销毁笔记本电脑里的存档。 至于跳楼闪人？ 钱伟还没那么傻，他清楚前台是登记了他的身份证了的，只是，下意识地，他还是拉开了窗户，看着11层楼高的大厦，还有窗外深蓝近黑，瞧不见月亮和星星，被浓雾遮掩的夜空，心头涌上了一层绝望的情绪。 “钱先生？” 五星级酒店的隔音措施当然是极好的，门外的酒店经理听不到房间里的动静，只是通过钱伟那飘忽的声音，依旧猜测到了钱伟此时已经没有守在门边。 “钱先生，如果你执意反对的话，我们会立即通知附近的衙门人员过来，以保障您的个人权益。” 不知为何，这一回，钱伟从酒店经理那礼貌得体的催促声中，听出来了一种内在的平静，或许就像她上班时吩咐保安停一辆车去车库，吩咐一名保洁处理走廊上的烟头时一样的平静。 这是一种钱伟说不出来的感受，不是被人蔑视，却比蔑视更让他无法忍受。 酒店经理的话依旧不徐不缓温婉有加，可她话语中的“立即通知附近的衙门人员”和之前的“考虑上报衙门”，措辞上截然不同，如果说之前还留有商榷的余地，那么现在就是要彻底撕开脸了。 我们？ 听明白了酒店经理话语中的变化，钱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关注得更多的却是她的自称，我们？ 门外除了她，还有谁？ 思及自己只从猫眼里看到酒店经理那张端庄秀丽的脸，钱伟心底警铃大作。 下意识地，他想到了电影里出现的那种牛高马大的戴墨镜保安，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听行业里的前辈们讲述了太多大佬上位洗白史，听了太多像这样的五星级酒店背后都坐着一位韬光养晦的不出世的大佬的缘故，此刻，再看门外面妆容精致的酒店经理，钱伟心底只觉阵阵寒意。 其实，就算没戴墨镜又怎样呢？ 自己还不是一样双拳难敌四手？ 钱伟有些万念俱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 可相比于进衙门，他还是更愿意私了，没有一个狗仔会愿意扯上官司的。 “咔——” 一声轻响，钱伟认命地打开了门。 没有戴墨镜的保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保安，只有一个扣着鸭舌帽的男人，看上去还有些瘦弱，并不精干，面色苍白，隐隐还有些泛虚。 假如是余生在这里，肯定能一眼认出来，这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是《超级大脑》节目的现场导演，李政。 看到外面只有酒店经理和李政，钱伟那颗万念俱灰的心又开始变得活泛起来。 既然没有保安，那事情应该是有回转余地的，而以李政瘦弱的身子板，也实在无法给他造成多么大的压力。 一时间，钱伟甚至有点想笑，他觉得之前他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过于夸张了。 五星级酒店也还是酒店，做生意开门求财，哪里会真把客户得罪到死里去？ 说不定就是要求一点赔偿意思意思，说不定他低个头服个软什么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钱先生，为了保障酒店客人的，请你把录制的视频交出来。” 走进钱伟的房间，酒店经理开门见山道，见钱伟眼珠子飘浮不定，似乎在思量对策抵赖，酒店经理补充道： “另外，正如我先前在门口所说，我们已经拿到了你安装针孔摄像机的证据，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能有什么好处？” 抵赖当然是不可能的，钱伟也不是傻瓜，清楚对方是拿到了证据后上门，便清楚笔记本里的视频保不住了。 事实上，对于手头上这个鸡肋视频，他心底已经无比烦躁。 说好的林放夜会女制片人呢？ 那他现在拍到的是些什么鬼？ “我们酒店会保留您今后在龙腾旗下酒店的入住权。” 呵？ 意思是今天我不交出视频，今后拿着钱都不能住你们酒店了？ 听着酒店经理一板一眼的话，钱伟心底一阵不爽。 这年头，还有人有钱不赚？ 五星级酒店这么贵，真当老子稀罕？？ “钱伟，我仅代表《超级大脑》节目组通知你，鉴于你侵犯了我们节目工作人员的个人，接下来将正式向衙门提出申告。” 见酒店经理的流程已经走完，旁边的李政忽然开口道。 现场导演，大多都是总导演的嫡系，不然也无法安心地把现场的拍摄权利交出去，就在联系酒店经理调出监控视频进行查看的时候，他接到了郭达荣的电话。 虽然对郭达荣提出的上告思路感到无比清奇，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执行下来。 陈勇建？ 那个家伙，的确挺恶心人的。 “什么个人？我拍的是林放，是公众人物，谈什么个人！” 闻声，原本听到酒店经理那无力吐槽的话，心已经放下来一半的钱伟，顿时，又把心提了起来，警惕反驳道。 “根据你私自安装的针孔摄像头的监控方位，你拍的是我们节目组制片人的房间，她并非公众人物，我们会依法上诉。” 朝钱伟点点头，李政便一脸漠然地走到床边，拿起了钱伟床上十分显眼的笔记本。 “喂！喂，喂——” “你做什么！” “这是我的私人物品！” 刚被李政这左一个申告右一个上诉弄得头皮发麻的钱伟，看到李政不问自取地拿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立时慌乱地站起身扑向李政，嘴边还在不住喝斥道。 “这是证据。” 指着笔记本屏幕上自动传输的实时监控视频，李政冷冷道。 第71章 伟大狗仔事业的夭折 恳请看正版的读者稍候15分钟，盗版实在太厉害太猖狂，二哈没想吃到肉，可它们连汤都不给…… 哭唧唧…… ========================= 第一章公主看中的男人 “你听说了没有？” “嘿！如今的长安城里谁人不知啊？没想到喽……” “谁又能想到呢？元璐长公主的独子、当今圣上亲封长乐县侯的孔郎君竟然又……” …… 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这话估摸着是没差的，大丰朝便是如此。 前朝辛哀帝急功近利伤了辛朝的根基，致使民不聊生，四方揭竿而起。二十六年前，丰朝高祖因不忍见生灵涂炭，又逢哀帝遭奸人所害，遂自立为王角逐天下。仅仅六年，便收复了前朝多数失地，与割据江南之地的南姜王隔江对峙。 以百姓的名义，双方立下休战百年的盟约，如今刚过去十多个年头，双方虽偶有摩擦，可腹内地区已然欣欣向荣，呈现出一派盛世景象。 生逢盛世，何其幸哉！ 于是，大丰百姓的猎奇之心，也就随着渐渐富足的生活而膨胀起来，长安城作为大丰的国都，更是这猎奇风潮的核心地带。 东西市里，每天都有时下最新鲜的皇室秘史与权贵秘闻爆出，然后散入各个坊里的食店酒肆，继而朝周边城池扩散开来。 眼下，便是一起传遍了长安城内一百零九坊，时下最劲爆的惊闻： 孔郎君，被户部苏郎官的小女儿拒婚了！ 要说起来，这位孔郎君，那是真真了不得——当今圣上的胞姐元璐长公主是他生母；昔年为大丰朝打下半壁江山的骠骑大将军上柱国齐国公是他祖父；今年春狠狠打了突厥一番的右神策将军是他叔父…… 就连凤子龙孙，大多也不及他神气。 据闻，这位孔郎君年幼时因迷路误入两仪殿，大闹不止，正与大臣议政的圣人见状，便陪他在两仪殿里嬉戏了小半时辰，直至年幼的孔郎君玩累了歇下，才又继续和大臣们议事。 孔郎君长乐县侯的爵位，便是得缘于这趟两仪殿之行。 九岁侯爷，也算是大丰朝史上头一遭儿了！ 又闻，迄今为止，每逢孔郎君入宫，太子必定会命人去他的私库，精心筛选出几件稀罕物什赠与孔郎君。 莫非，就连太子都要讨好这位孔郎君不成？ 自然地，这话没人敢去当着太子的面询问，无论答案成与不成，俱是把太子给得罪了。 难道要说他堂堂太子还比不上一个县侯？抑或说，太子喜爱自家表弟，竟需要你这外人来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总之，孔郎君既被圣人青睐又为太子看重，乃不容置喙的事实。 有人曾言，在诸皇子封王前，孔郎君便是大丰朝内太子之下第一人！ 这话传入宫中，圣人笑而不语，至于话中的险恶更是被无视得彻底。 此等殊荣，当世罕见。 可…… 这样的一位郎君竟然被拒婚了？！ 相比起孔郎君那说上三日三夜也令人惊羡不已的家世背景，拒婚的女方则逊色太多，道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苏郎官”的全名是苏复，字克己，官阶为承议郎兼金部员外郎，也就是正六品上的散官，从六品上的职事官，隶属户部。 不说孔郎君自身的家世，单凭他自个儿头上的长乐县侯，从三品的官阶，就能将苏郎官死死碾压了去。真要计较起来，苏郎官家那完全是赚大发了！ 况且，也不仅于此，除却孔郎君身份上代表着的滔天富贵，他本身还是长安城里公认的—— 长安第一美少年！ 人虽然纨绔了点，可也不至于欺男霸女，虽然常年养尊处优谈不上多么英武，但也并非孱弱的病秧子，平日里虽然不好读书，却也绝非斗字不识的草包。 无论怎么说，能够把自家女儿嫁与孔郎君，能够攀上这顶顶好的亲家，都是苏复他们一家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偏偏……这登了天的好婚事，苏郎官还是给拒了。 你说，稀不稀奇？ 崇仁坊。 “孔郎君的婚事拖了近两年了吧！这回是苏郎官家拒了，再算算京中适龄女子，莫非要提亲到张校书家里去？” 坊内，十字街西南向的一家茶铺里，几名老书生聚在大堂一角，正呷茶闲谈。 “怕是不会，张校书一个九品芝麻官儿，这门亲事，决计攀不上。” 捋了捋自己下颚处的山羊胡，其中一名老书生咂巴着嘴里的茶末子说道。 “呵！我看未必。前年，萧相头一个婉拒婚事，梁国公、卫国公紧随其后；去年，户部钱尚书、左骁卫将军……连着好几个文臣武将也拒了婚事；今年，孔郎君的门槛不就已经低到了这些小门小户的官员身上？既然连个从六品都入了咱们元璐长公主的法眼，那跌到一个九品芝麻官身上也未必不可能。怎么说，张校书他家好歹也是个书香门第，前朝时，他家不还出了个辛朝四大才子……” 闻言，又一名老书生说道。 他们这些赴京赶考的举人，家中有点家底的，长安城里呆了可不只一两年光景，官虽还没当着，可这些权贵家的弯弯道道，早摸了个门儿清。 “啧，瞧你，越说越没边了！我告诉你吧，这门婚事怎么都落不着张校书家里的，他家小娘子的长相……” 听了前面三人的分析，几人中面相最为白净，年纪也最轻，乍看之下还有几分穷首皓经气质的中年书生，招手示意另三人附耳过来，低声叽里咕噜了番，最后，笑着总结道： “所以，无论如何，元璐长公主也不会挑上他家的。” “哈哈哈，风来，咱们当中谁也不及你，眼招子都盯到可以做你闺女的小娘子身上去啦！” “去去去！这人长了副眼招子，不就是拿来看的？与其说我盯到她身上瞧，怎么不说是她非要挤进我这对眼珠子里？” …… 醴泉坊。 元璐长公主府。 如今长安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主角孔郎君，此刻，正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第72章 新助理 他清楚，刚才这番做戏，酒店经理是全看明白了，只是很友好的没有揭穿他。 心下又一阵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这话可千万不要传到赵制片的耳朵里，否则，知道他背后这么编排她，那接下来几个星期就有他的“好果子”吃啦。 虽然李政说得隐晦，可钱伟还是迅速get到了李政话里的核心意思，所有的形容词加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标签：脾气大！ 这年头，脾气大还有权力不缺钱的娘们最难惹了！ 倘若原本对陈勇建的怨愤只有六七分，剩余都是做戏的架势，那么，现在，钱伟可真是把陈勇建恨了个十足，他心眼子本就不大，眼下自己出了事，怎么可能让陈勇建好过，他眼珠子滴溜一转，低声问道： “那小哥，你看，我要是作污点证人，和你们一起告那个生儿子没x眼的缺德家伙，这事……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见钱伟上钩，不枉费自己绕了这么大个弯子，李政心中落定，嘴边跟着一起骂了句： “什么生儿子没x眼啊，这家伙压根就没儿子……” 说罢，他又摇了摇头，看着钱伟很是同情，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最后敌不过钱伟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咬了咬牙，道： “你这事，我也打不了包票，虽然你也是被那家伙骗了，可——” 点了点怀抱里的笔记本，李政继续道： “你到底是做了，我试试吧，回头帮你探探我们制作人的口风，不过，你可一定要洗心革面啊，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 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李政把一个善良的好人形象演了个十成十，最后抱着钱伟的笔记本电脑和酒店经理一起离开了房间，留下钱伟独自在房间里忐忑不定。 「怎么样了？」 嗡地， 一声轻鸣，手机屏幕亮起，那个生儿子没x眼的家伙，又给他传了一条简讯过来。 看着自己在联系人那栏备注“建哥”的家伙，钱伟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让你这家伙阴老子，呵，看老子不玩死你！ 「成了，同框照，妥妥地！老哥，真有你的！没想到你居然能未卜先知啊，小弟万分佩服~」 房间里，钱伟一边恭维着陈永健，套着陈勇建的话，一边，也渐渐回过味来。 刚才他和那个叫李政的小哥的对话，同现如今，他和陈勇建的对话，从某个角度上看，不是如出一辙？ 只不过， 冷冷地瞥了眼屏幕陈勇建正自吹自擂的言语， 钱伟眼底闪过一抹森冷的寒意。 死道友不死贫道， 即使明知刚才李政是在给自己下套，钱伟也清楚自己只能闭着眼睛往里面跳，左右他钱已经赔进去了，人可怎么都不能再出事。 既然这个叫陈勇建的才是人家的火力点，他何苦站出来帮着档子弹？ 这一晚的龙腾酒店，正如这一晚的夜色，在浓雾的遮掩下，有许多事物趁着无人觉察弥散开来，见不着光，也见不得光。 …… 周五，余生有事回了趟帝都。 关于小助理小蔓被安排到他身边的因由，楚曦月已经查了出来，原本以为是出了内鬼又或者是谢琅做的手脚，只是这一查，还真不是这么回事。 居然是人事部那边，有个刚入职一年的员工暗恋小蔓，偷偷做了手脚，在递交资料的时候，故意删去小蔓曾经犯过乙级错误这一节，隐瞒不报。刚巧，人事部部长那里拿到资料后也疏忽了，因为正值年初，人事调动颇为杂乱，没有来得及一一对照系统考核，就这么上交给了楚曦月。 阴差阳错之下，楚曦月见人事部那边递交的新人里，小蔓底子最干净，于是安排给了林放。 这是连小蔓自己都不知道的缘由，早前见自己竟然成为了林放的助理，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呢。 那名入职一年的员工，自然是以业绩考察不合格的名义辞退了。 至于人事部部长那里，终究不是惹出了什么大乱子，楚曦月也不好太过苛责，免得跟了多年的属下寒心，只是罚了半个月工资，以儆效尤。 而余生虽然清楚日后这个小助理惹的乱子不算小，可正如楚曦月不好对人事部部长太过发难一样，他也不可能拿未来的事来怪责现在的人，更何况，当他重生到17岁的林放身上那一刻，许多事就已经改变了，小蔓不可能再在他面前兴风作浪。 按照楚曦月的意思，小蔓当然是不能留的。 可是被余生阻止了，他没有那么善良，尽管未来会发生的事，除了他没人知道，可他并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小蔓。 他深信人的某些劣根性，既然未来的小蔓会因为钱财出卖对她一直很善良绅士的林放，那么，如今的小蔓更不可能突然转性。 他以留一个鱼饵的名义留下了小蔓，相比于未知的疏漏，还是把一个已知的危险因子留在身边看着更省心省事。 不过，即使余生的理由很充分，这件事上，楚曦月也不敢再放着他胡来了。 她可再不想出现第二个陈勇建，更不想再看到余生自己一个人迎难而上，而她却蒙在鼓里。 “林少，你真的决定不和我住在一起？” 黑色的路虎揽胜停在了凤凰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一名相貌白净的年轻人看向余生，温声问道。 苏明哲，27岁，帝都传媒大学毕业，曾在谢氏传媒工作过五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转投了楚曦月旗下。 原本楚曦月收下她，就是看重他的工作能力，只是苏明哲毕竟曾在谢氏传媒工作过，而公司上下乃至娱乐圈不少人都清楚她和谢琅的情侣关系，苏明哲一来，就派担重任，难保会引起底下人的怨言，楚曦月只好按捺住，先让苏明哲带带公司里的练习生，也好刷刷资历。 早前给林放安排助理的时候，楚曦月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苏明哲，可真让干经纪人五年了的苏明哲去当林放的助理，也实在太大材小用了些，就暂且搁置了。 第73章 你是傻x吗？ 之后，又出了谢琅背后指使水军构陷林放的事，更是让楚曦月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点，狠狠把公司上下过去和谢氏有过接触的大小员工，通通排查了遍，像苏明哲，更是重中之重，她还不想放个白眼狼到身边。 好在，苏明哲没有问题，反倒是跟了她多年的几个助理里，有人显然分不清主子是谁了。 这都是他话，不过见苏明哲没有问题，楚曦月倒也放下了心，趁机把他安排到了余生身边，以助理的名义，分担着经纪人的活。 对外，林放的经纪人当然是曦玄工作室的老板，他的小姨楚曦月，可单楚曦月一个人显然是不现实的，单单一个以工作室的名义拉扯起来的两百来号人的公司，上下事务就足够楚曦月忙活了，想全身心的投入到林放的事情上，这决计是忙不过来的。 例如陈勇建这件事，在楚曦月看来，就是自家外甥心疼自己，所以才会选择独自解决，像叶瑾瑜口中说的男子汉的担当什么的，她是不愿意承认的，她觉得，这更多的，是在彰显自己的无能。 于是，苏明哲这个时候的作用就突显出来了，在娱乐圈好歹也打拼了五年，站出去不至于被人无视，没人会真把他当普通助理对待，但他用的却是助理的名义，公司内部的老人也不至于说多少闲话，至于余生原本的助理小蔓那里，她自然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这是对楚曦月、对余生、对苏明哲自己，都最妥帖的一个方案。 眼下，苏明哲便是以助理的名义跟着余生入住了凤凰大酒店，24小时跟随，预防再出现什么意外。 “不用了，我对我现在的室友还挺满意的。” 想到贺羽轩那个傻小子，余生笑着答道。 “好的，那我现在上去办理入住手续，回头再把我的房间号发到你手机上，既然你的身份已经被暴露出去了，这段时间，如果有外出的话……” “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外出一定通知你。” 看向尽职尽责的苏明哲，余生点点头道。 “还有房间的窗帘……” “我会记得拉好的。” 一边回着苏明哲的话，另一边，余生却想起了贺羽轩为了叫自己起床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来每日早晨的阳光，他是无福消受了喽。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狗仔们都盯上了各路窗帘，或许是摄影器材的越加发达吧，总之，还真被他们通过没有拉上的、没有拉紧的、透光太好的窗帘里，挖掘出了圈内大大小小的各色新闻。这也使得家具市场的遮光帘价格一度暴涨，除了明星防狗仔，在这个容积率越来越大，楼房越挨越紧密的年代，普通人也不敢肯定自己家对面会不会住着个拿望远镜的变态啊…… 同苏明哲暂时告别，余生回到了节目组早前安排的8楼房间。 “滴——” 房卡贴近房门上的电子锁，一道绿灯闪过，房门开启。 “林放？”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已经独守空闺，呸，是畅享了两晚自在的贺羽轩，立时从电脑椅上蹦了起来，凑到房门口，开心地唤道。 “你终于回来了？” “嗯，回来了。” 余生点点头，接着，他就看到贺羽轩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 习惯性的走进洗手间，余生边洗手，边侧头问道。 这傻小子如今的神态，就和当初他的身份被粉丝揭秘后一模一样，委屈极了。 只是相比于当初因为违约金压力带来的提心吊胆，此时，贺羽轩神情里透露出来更多的是某种与他的委屈相交织的郁闷。 “还不是你的那些粉丝……” 说着，贺羽轩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寻找着合适的词来形容发生了什么。 “嗯？” 听到贺羽轩说是自己的粉丝，余生倒确实有些讶异。 他的粉丝怎么了？他的粉丝一向很乖啊。 这两天，也没听苏明哲说木头们闹出来什么幺蛾子，怎么贺羽轩这反倒委屈上了。 “就是……她们……” 抿了抿唇，贺羽轩委屈中明显还流露出了几分不乐意，他支支吾吾道： “她们说我这么可爱怎么能是蓝孩子，还给我们，组了个……王道p……” 却原来是前天晚上，第二期《超级大脑》放送，虽然是第二轮挑战赛的内容，余生还没有摘下口罩，可谁都晓得戴口罩的神秘选手是他了，粉丝们抠出来余生悉心教导贺羽轩认甲骨文那段，展开了一段不可言说的。 原来自己的粉丝还有这一面，听着贺羽轩委屈巴巴地哭诉，余生倒没有太多地排斥，只觉得木头们的想象力，着实惊人了些。 “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知道这也不是事实。” 耸了耸肩，余生漫不经心地说道。 然而他的反应显然出乎了贺羽轩的意料，眼镜底下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就像是杏仁般，贺羽轩有些难以置信道： “她们拿子虚乌有的事来瞎编胡诌，你也不生气？” 难道，林放真的是……弯的？ 顿时，瞅着余生的眼神，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咳，你别瞎想——” 瞧出了贺羽轩眼神里的怀疑意味，余生轻咳了声，旋即道： “我问你，我说你是傻x，你就真的是傻x吗？” “当然不是！” 傻x？ 谁会承认自己是傻x？ 贺羽轩毫不犹豫地否定道。 “那我说你不是傻x，你就真的不是吗？” 余生又问。 “林放，你什么意思？你不说我也不是啊！” 贺羽轩不乐意了，眉毛翘得老高，恶狠狠地瞪着余生，语气不满道。 “不，你是。” “至少在粉丝看来，你就是。” 看着一脸严肃还有点生气的贺羽轩，余生有些忍俊不禁，笑声解释道： “瞧，我说你是傻x，但你自己知道自己不是，而我说你不是，也改变不了别人眼中的你是。所以，虽然我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像粉丝的那样，可我们的言论并改变不了她们的想法，你又何必纠结呢？” 耸了耸肩，余生示意自己的无辜，还有对自家木头们的无可奈何。 第74章 鬼才乎？ 这下，贺羽轩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难道说余生说的都是歪理吗？ 还真别说，虽然余生举的这个例子并不如人意，可话糙理不糙，诡异的，贺羽轩觉得很有道理。 是啊，无论事实上我是不是傻x，在你眼中是不是傻x，只要在别人眼中是，那不管我和你怎么说，都改变不了别人眼中的答案。 尽管想通了这节，可看到一脸无辜还面带笑意的余生，贺羽轩又免不了有几分生气，都被人这样编排了，余生怎么笑得出来？ 他感觉自己还是应该委屈，谁让他是受了余生的无妄之灾？ 房间里的闹腾笑过不提，网络上，因为余生在第二轮关卡a房间再一次拿下第一，并且是在赵无极言之凿凿地15分钟多次被“打脸”情况下，达成的璀璨成绩，重新引爆了大众的焦点。 明夏国当然不会有人怀疑赵无极的智商和脑力，昔日脑王，分之差惜败世界脑王，这是实打实的战绩，可不是吹的，堪称脑力界的一个活神话。 现在网络上有两个焦点。 第一，是林放的成绩是真的假的？ 第二，是赵无极会不会放下身段，为了烘托节目组气氛，成全林放，在节目里和萧嫣然、林琥开玩笑，故意拗梗。 原本，第一个问题并不该成为问题的，就像陈勇建当初不相信余生是凭借自己实力答题，认定是有鬼一样，事实上，当林放就是神秘选手的消息被披露，之后又被证实的时候，全网除了林放的粉丝，真正相信这是林放实力发挥的人少之又少。 世人，愿意承认一名星二代很聪明，但却无法相信一名星二代是天才，还是可以匹敌未来科学家的那种。 这就像是在打所有人的脸。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比你家世好，比你长得好看，比你有钱还有名，却还是个天才呢？ 太完美的存在，总是会教人心生焦虑与不可置信。 总之，关于林放在复试中监控视频那一截，大众已经全面推翻，只在数字华容道上，还保持了些许中立态度。 黑粉的聚焦点，首先是节目组的剪辑手法，在反复对比确定这的确是余生的现场成绩后，又质疑会不会是余生事先拿到了题目，左右数字华容道都是随机打乱的数字方块，所有人的题目都不一样，即便是做了弊，从镜头上也看不出来。 不过，这一发的讨论尚没有热起来，节目组的第二期又放送了。 看到a房间里，余生和隔壁桌的人各自向身边的人讲解甲骨文，大概是因为有了对比的缘故，他的讲解明显高出不止一筹，观众的目光渐渐地变了。 尤其是后期还恶趣味地，在起初来质问余生「山」和「火」的那名男生抱歉的挠了挠后脑勺，表示自己记错了后，后期特意找到了曹家豪和陈子睿说明「火」字时的片段，以此来表明这男生的无辜。 这么一来，再看余生和曹家豪那边，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凌虐现场。 原本观众还分不清双方高下，只是觉得两边的方法不同，在这个偏理科的脑力竞赛舞台上，像曹家豪那样去记忆并不足为奇，反倒是余生这种带了不少细枝末节还有颇为诗情画意的浪漫联想，更加奇怪。 只是，在听到余生关于「山」和「火」本质上的理解，字形区别后，即便是对文字完全没兴趣的人，也充分理解到它们的差异，还有好记与实用性。没有比赛压力的观众们，再看曹家豪和陈子睿以及围绕在他身边的一众选手，不免就流露出了几分看傻子的神情。 这就是脑力前80强？ 怎么感觉俺老王都知道要选谁的讲解听呢？ 小学生都知道知识除了死记硬背，更关键的还是融会贯通呐。 他们很少有人觉得曹家豪两人是故意给选手错误信息，这么多镜头看着呢，哪会耍这么明显的阴招，况且明夏国的文字已经从繁体演化成了简体，普通大众对于上古时期的甲骨文都很陌生，出现差漏也在所难免。 可出错能够理解，选择一个明显更低级的讲解听，那就是你的愚蠢了。 就这样，大众跟着镜头上了余生的甲骨文小课堂，咂舌余生强大的甲骨文知识储备之余，不免也产生了怀疑。 这究竟是余生平日里的积累，还是节目组透题，他事先特意往这个方向钻研过？ 别的身份标签先不提，一名才17岁的高中生，真的有这样的本事？ 如果说前面是怀疑，那之后，在陈子睿的大汗淋漓比较下，游刃有余，一轮看下来，居然把8个碎块编号一口气输入完毕，答案正确的余生，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谁让赵无极的“15分钟”预言，还声声在耳？ 就算像赵无极自己承认的那样，他最强的能力并不在记忆力这一块，可毕竟是综合实力在明夏国脑力界屈指可数的存在， 「8分2秒26」， 比赵无极预估的他亲自上阵也要1分钟左右的成绩，也超出了4-5分钟， 这样的成绩真的能够出现在节目里？ 要是真的，还当什么选手啊，去做队长得了！ 于是，关于林放是否作弊的讨论，愈演愈烈，大有盖过那段意外流出的直播视频的态势。 左右林放的现场已经证明了他的歌唱实力，没有修音，在林琥身边也不落下风，还想怎么的？ 无论是黑子还是林琥的粉丝，都默契地放过了这个话题，对其视而不见，除了路人还时不时提起，拿去之前的“车祸”视频对比，就连林放自己的粉丝，对于视频事件，都选择了三缄其口，她们只希望风头过去，也害怕自己给林放招黑。 看着屏幕上， 林放，《超级大脑》作弊 这个热点底下，全是粉丝们刷出来的他和贺羽轩的小文章、小漫画，还有各种“番外”…… 余生佛了。 他这都是些什么神仙粉丝啊？ 居然想出了挂羊头卖狗肉这一招，鬼才乎？ 是的，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粉丝们自知战不过黑粉、喷子和键盘侠们的联手攻伐，在这场口水战里，她们竟然作出了这种事—— 自暴自弃，放任所谓的“王道p”崛起。 别说，这样一来，还真有不少点进热点打算抨击林放作弊的路人们被带歪，和木头们一同讨论起小漫画后面的剧情走势来。 热点底下的整个画风…… 醉了。 第75章 驴子做错了什么？ 就在网络上关于林放是否作弊，赵无极是否为了烘托节目故意拗梗，讨论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超级大脑》第四轮挑战赛的节目录制，也正式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生带动了大众热点的缘故，最近节目组请来的明星助手们都老实了不少，没再折腾出改期和赶工的幺蛾子。 只是其中，相比于其他人，林琥的脸色显然就不太好了。 虽然热搜榜上，林放，《超级大脑》作弊独占鳌头，可事实上，底下还有几个关于《超级大脑》的热点，只是没被顶上前十罢了。 譬如说， 慧眼如珠叶瑾瑜 林琥的演唱会嘉宾 前者，自然是叶瑾瑜在余生一出场时就认出他来，并且在之后的节目中流露出暗示。 后者么…… 呵呵， 林琥想打人！ 他现在恨不得穿越回节目录制的时候，亲自给自己扇上两巴掌！ “……他的声音很好听，我可以教他唱歌，还可以带他去我今年的演唱会做嘉宾……”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一名歌手呢？” “那……就更好了，如果他是歌手的话，我和他一定会有共同语言的，然后我邀请他来当我演唱会上的嘉宾，那他肯定是我们队的了！” 想起的第二轮挑战赛上，自己和萧嫣然还有叶瑾瑜的对话，林琥眼底里一阵不愉。 演唱会嘉宾？ 邀请林玄的儿子当他的演唱会嘉宾，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说出这句话！ 凭什么拿他自己辛辛苦苦赢得的流量去捧外人？ 假如林放真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痴也还好，他刚好成全了自己报恩的名声，摆脱掉白眼狼的帽子，可事实是什么？ 想起上周和余生同台合唱，林琥眼底更是浮上了一层阴霾。 这小崽子的音乐功力绝不下于他！ 既然如此，他除非是被驴踢了之后还昏了头地去捧驴的臭脚，否则，怎么可能让林放当他的演唱会嘉宾？ “等他摘下口罩后，但愿你还会这样说吧。” 余光飘向坐在另一头的叶瑾瑜，更是跟针扎了似的。当初叶瑾瑜这最后一句话，真可谓是意味深长啊！ 什么叫我还会这样说吧？ 意思是，我知道这是林放后就不会邀请他当我的演唱会嘉宾了？ 对，没错，这就是事实。 要事先知道节目中所谓的神秘选手是林放，他当然不会邀请林放当他的演唱会嘉宾，他又没有被驴踢了脑子！ 可，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要提出来？ 难道要让大众都知道，他林琥虽然放言要教导“不争气的侄子”发声技巧、乐理常识，却在得知林放的真实水准、优秀的现场发挥后，吝啬于一个演唱会嘉宾的位置？？ 对，没错！ 他就是吝啬这个演唱会嘉宾的位置！ 可该死的， 这能让大众知道吗？ 这能让林玄的那帮n粉知道吗？ 他除非是被驴踢了脑子昏了头地去捧驴的臭脚最后还去喝这头驴子的洗澡水！ 否则，这怎么能够让别人知道！ 不得已，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林琥不得不在围脖上林放和曦玄工作室，发出了邀请林放来参加他下个月演唱会的邀请。 心底里简直郁躁坏了！ 恶心坏了！ 偏生，一直和他不对付的楚曦月，竟然还在围脖上公开回应，说麻烦他的经纪人过来和她们那边商谈具体事宜。 呵呵！ 商谈？鬼知道他压根就不想商谈好么！ 林琥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录影棚的舞台上，常岳望着台下的0名选手，他的节目流程正在如台本展开。 “大家好，欢迎来到第四轮挑战赛的舞台，首先，恭喜坐在这里的0名选手，成功通过了前面三轮比赛，距离百强抢位赛的最终结论，只有一步之遥。” “我们再经过一轮的比拼，黄金24席，将会从在座各位中产生！” “接下来的挑战会是什么呢？” “请看——” 略略侧转身体，常岳伸手虚引舞台上的中央大屏幕。 随着屏幕上的动画演示，所有选手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面露惊愕。 上一轮，大家提前感受了一对一的对决，本来以为这一轮的比拼规则也大同小异，谁知……竟然是，组队！ 是的， 2v2的组队战！ 上一轮比赛之前，他们曾经是亲密研究答题攻略的战友，但上一轮比赛后，所有人都已经竖起了心理防线，将原本的战友视作为对手，但谁曾想，到了这一轮里，大家竟然要要从对手的身份重新回归到队友？？ 不仅老实答题挑战，走到第四轮比赛的选手们感到诧异，那些暗地里有鬼曾经合作过又因上一轮比赛而离心的“bug”选手们，此时，更是震惊得厉害。 由于上一轮比赛规则的变化，导致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两人纷纷离开了比赛，他们背后的人已经坐不住了，在这一轮比赛中，他们当中已经有一半人再没收到“最新通知”，换言之，他们被放弃了。 “bug”们，早在上一轮比赛后，被分作了两波，没有了共同的利益，虽然还保守着共同的秘密，相互之间却也再回不到往日的亲密。 结果， 现在告诉他们，这一轮的比赛是2v2，合作？？ 一时间，“bug”们的脸色都不太好，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懊恼。 像是丝毫没发觉到场上选手们的震惊，更没发觉有几个人的脸色明显变得比其他人更差，等待屏幕上的动画演示播放完毕，常岳又继续道： “和以往的规则略有区别，这一次，选择队友上，不再是按照排名优先选择，而是由我从这面名字墙上，随机的选出一位，之后，愿意与他组队的选手，请主动站起来。 如果站出来的选手仅有一位，则自动组为一队； 如果站出来多位选手，则由该选手选择一位进行组队； 如果，没有选手站出来，则组队失败。 组队失败的选手，将由队长进行指定，最后组成15个队伍，进行比赛挑战。” 说罢，常岳朝大家笑了笑，指着他身后的那面名字墙，笑道： “现在，我要开始随机选出第一位选手，不知道他会是谁呢？我们一起期待——” 第76章 他的意料之外，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通过前面的动画演示，所有人都已经清楚，第四轮的挑战分为a、b两个项目，需要两名选手合作组队完成，如果两名选手均完成各自挑战，则挑战成功；如果其中有一个项目挑战失败，则双双淘汰。 换言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两名选手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在组队搭档的选择上，更是需要慎之又慎。 尽管是由常岳随机选出一名选手站出来，接受大家的自愿组队，而并非上一轮挑战那样，由排名靠前的选手指定，被指定的选手没有拒绝权，可不少选手的心头还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谁都知道，在保证自己稳定发挥的同时，选择一个优秀的组队搭档，才能确保自己的晋级。 但，公认的强者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弱者吗？ 答案，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一时间，0名选手中，名次靠后的十位选手，脸色都发生了明显变化。 能参加《超级大脑》并且走到0强位置的人，没有谁会愿意承认自己是弱者，可在这一刻，强弱悬殊却是如此分明。 “来，第一位选手，他是——” 常岳走到名字墙边，这是一面5x6的方格所组成的立体墙面，在每个方格的中心处贯穿有一根圆轴，当常岳的手随机搁置到右起第四行第二格时，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史青！” 修长有力的指尖，轻轻推动木块，180度平面翻转，名字墙背后的选手姓名露了出来，常岳高声宣布道。 “有什么想和其它选手说的吗？” 常岳例行公事的问道。 “嗯，大家对我的实力应该也有了比较充分的了解，我除了记忆力以外，其它都还不错，希望有擅长这方面的选手和我组队。” 自从节目组宣布这一轮的挑战规则之后，史青就知道他背后的那个人给他们规划的作战策略再一次失效了。 或许是出于1v1时折损了几名好手的考量，这一次的挑战，背后的人没有再向他们剩下来的七个人全部透题，只把项目通知了包括他在内的四人，同时，也为了避免内部耗损，更是没有告知他们两项挑战的全部内容，而是每个项目都只传达两人。 显然是为了预防像上一轮那样所有人挤在一个项目的情况，令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丧失了晋级空间。 上一轮的1v1，实在太令人措手不及了。 这也让史青意识到背后的那个人并非全知全能，暗暗下定决心，等顺利进入国战队后，就要想办法摆脱背后那人的控制。 这一次，便是史青尝试摆脱控制的第一步，他自身的实力并不差，不然也不会被背后那个人选中，现在，他希望有除了他知道的那两名精通另一个项目的选手之外的人出现，他不想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在别人的设计中。 可惜，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好的，那么现在，请有意愿和史青组队的选手站起身来。” 随着常岳的话音落下，站起身的选手的的确确只有他所知道的另外那个项目两名“自己人”。 目光扫过余生和李长歌，对于两人不会起身，史青已经有了预料。 毕竟，自己上一轮淘汰了对方的粉丝，还弄出个所谓的“心目中的胜利者”来羞辱他，此刻当然不会选择他进行强强合作，而李长歌，节目已经录制了半个月，大家也都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李长歌和燕丘等人走得颇近，眼下，排名前十里还有燕丘、乔振南在，李长歌不会选他，也不足为奇。 但他奇怪的是，除了他的“自己人”，前十五名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尤其是他特意点名的“擅长记忆力”的选手，徐澈！ 经过第二轮挑战赛里的龟文古迹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徐澈在记忆力上的强大之处，他相信自己如果能够和徐澈合作，这一关即使不依靠“自己人”也能够顺利晋级。 除此之外，也还有几名选手，是他的重点考虑对象。 然而，别说他心目中的最优选和次选了，排名中上游的选手，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选择他！ 甚至，连那些在这场挑战中明显处于劣势的末十位选手里，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抱他的大腿！ 虽然，他的的确确不可能选择弱者作为合作搭档，可连弱者都不愿意和他组队，这……这也特么太羞辱人了！ 史青完全不知道，上一轮他选择余萱作为对手后，他就已经成了其余选手眼中的鄙夷对象。 如果史青选择的是一个略差于他的选手也还好，大家能理解他的求胜心理，可选择一个差距那般悬殊的选手作为对手，无论是站在男女角度去看，还是站在强弱角度去看，史青都是妥妥地恃强凌弱！ 强者有强者的骄傲，弱者更有弱者的尊严！ 谁又愿意选择这样一人作为组队搭档？ 于是，在史青的意料之外，却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地—— 史青，落选了。 当然了，目前，他的这个落选，除了他自己，还有清楚他们这群“bug”存在的余生、李长歌等人，还没有其他人真正洞察到其中的深刻讽刺。 “现在有两位选手愿意接受你的组队邀请，我们先一起听听他们的拉票，然后请你做出你的选择—— 是在他们当中选择一位作为你的搭档， 还是，你决定去到待定区，等待之后进入待定区域的选手，由队长帮你做出队友安排。” 事实上，有得选择的选手，大概会很少有人愿意去到待定区，命运并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说实话，不太好。 虽然违背了他心中的某种期盼，可史青更不喜欢这样的冒险，于是，在两名“自己人”选手各自发言过后，史青就选择了其中实力相对靠前的一位。 不能求突破，那他就得求稳，求胜！ “好的，史青已经和孙明凯组队成功，我们要随机地选择下一位选手了——” 向镜头还有台上的另外28名选手示意，常岳重新走到了名字墙旁边，推开了左起第三排第一个方块。 “他/她是——” “林放！” 第77章 冠盖全场 “有什么想和其他人说的吗？” 常岳笑声问道，场上综合排名第一，也是选手当中无可争议的实力超强者，他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众人争相起身希望当和他组队搭档的场面了。 “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也就不标榜什么了，无论成为谁的队友，我都确定自己不拖托你们的后腿。” 相比于早前史青那副“我在挑选你们”的优越感，余生的发言无疑要诚恳了无数倍。 假如说史青像是在菜市场里挑选大白菜一样的高高在上，那余生则是把自己当成了那株大白菜，只是，史青挑选的大白菜或许是真白菜，但余生这棵么……绝对是翡翠玉雕的那种！还是玻璃种帝王绿！ 听到余生这样诚恳的发言，就连不少自认相对弱势的选手都有些坐不住了。 这何止是不拖后腿呐？ 分明是大神带我装逼带我飞好么！ “很好，那么现在，请有意愿和林放组队的选手站起身来。” 随着常岳话音落下，正如他前面预计的那般，全场绝大多数选手都站了起来，和方才综合排名列在第三，相差不过两位的史青的待遇比较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这下子，已经通过节目组的道具门，进入到后台组队成功区域，通过显示屏实时观看现场的史青，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假如场上就三五人站起来，也还好，可是二十多人站起来，和他刚刚才站起两人来做对比，简直是在光明正大的打他脸，耻辱，赤果果的耻辱！ “哇，看来我们综合第一的选手人气很旺呐——” 尽管猜到了站起来的人数不会少，可常岳也想不到竟然会壮观如斯，可以说，场上80的选手都站起来了！ 望过去，黑压压地一片。 “好吧，按照节目流程，我应该请每名站起身的选手拉拉票，可是……” 朝着镜头还有现场选手们无奈一笑，常岳摊了摊手，抬臂虚指录影棚二楼总控室的方向，说道： “节目时长有限，咱们这个环节可不能拉太久，不然，咱们郭导就该抓狂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关于拉票，还请大家保持在五句话内，好么？” 事实上，在看到身边有那么多人同时站起来的一刻，选手们自己也吓到了，听到常岳的话，无不理解的点点头。 没办法，谁叫余生的人气高呢！ 单凭颜值和上一场让自己粉丝揭开口罩的行为，就圈了一波迷妹，而后，又因为他公认的实力，圈了一大票迷弟，哪怕是不追星的人，也因为余生的背景想要趁组队的机会和他打好交道，完全是冠盖全场，风头无二。 除了面子上有些抹不开的乔振南，那几个心知肚明没得选的“bug”，还有对自己实力太有自知之明的垫底选手，没有人愿意错过这次的组队机会。 “好的，那请按照我左手边的顺序，大家依次发言。” 温和地朝选手们笑了笑，常岳伸手示意道。 “林放，从上一轮比赛后，我就是你的粉丝了，你很优秀，但我自认也不差，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和偶像一同面对挑战的机会。” 说话的人是唐婷，她的确如她所说，加入了木木后援会，只是也同时加入了贺羽轩的黑名单就是，谁让那天晚上她的叽叽喳喳，实在令贺羽轩印象深刻。 不过平心而论，在贺羽轩耳朵里的聒噪，事实上倒并不教人反感，反而颇有股朝气蓬勃让人如沐春风之感，只能说，一千个人眼里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的点都不一样罢了。换作任何一个知慕少艾的男生，都很难对唐婷产生恶感。 …… “看到这么多人站起来，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竞争优势了，我愿意退出，但我希望林放能够选择唐婷，我一直希望在这个赛场上看到一点比赛之外的温情，就我个人而言，我很希望有一道靓丽的风景留在这个舞台上，我也相信，林放一定能够做到。” 说话的人是个男生，虽然他的篇幅明显较其他人长不少，但大抵因为他是头一个说要退出竞争林放组队搭档的选手，节目组还是友好地没有打断他的发言。 就像乔振南眼里看到的那样，唐婷的确和所有选手都关系不错，长袖善舞，和大家混得挺熟，这个男生也是唐婷暗恋者们中的一员，他会有这样的发言不足为奇。 给余生戴高帽子？ 道德绑架？ 不全然，大家能听出男生话语中的诚恳来，并非有意在给余生下套。 只是，放弃自己的竞争，然后推举另一名选手，这操作，也实在太sao气了……仿佛，接下来发言的人中，如果没有其它选手推举，就失去了被林放反选的资格一般。 同时，这男生似乎也忽略了一件事。 第四轮挑战赛是合作项目，余生固然是不会拖后腿不错，可原本在选手中实力处于中游地带的唐婷，在如今舞台上的28名选手中，实力着实处于中下地段，倘若唐婷自己出了问题，别说带飞了，余生自个儿都要被带下水。 当然了，在这个男生眼里，大概是看不到这些的，在他眼里，唐婷依旧是女生实力中的强者，颜值与才华并存，一叶障目忽视了整体格局。 只是，除了唐婷的追求者，其他选手里可没有爱情傻瓜，随着这名男生之后，又有几位男性选手主动退出竞争，并且推举了唐婷，现场不少站起身来的选手已经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温情？ 这也太温情了点吧？ 敢情比赛就可以儿戏了？ 有的选手不甘心，也有的选手选择了顺水推舟。 现场的局势，已经变得焦灼起来，还有几分的骑虎难下，似乎余生没有选择唐婷，就辜负了大多数人的共同期待。 …… “林放，咱们俩是室友，我就不说别的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呐~咱俩双剑合璧，必定所向无敌！回头，我天天和你组队打游戏——” 轮到贺羽轩拉票时，他挥了挥拳头，高声喊起了口号，还有打游戏的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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