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王府后院的日子 - xp1024.com
《混在王府后院的日子》


生病了,请假条

呜呜,人难受中,更看文的大大们请假。好累啊,明天会正常更新,偶会认真开始存稿,争取后面不再请假了。

7月打赏名单

7月打赏名单

请假条,明天补回

卡文,一直没码出来。汗……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码出来,所以,明天发。明天两更,补回今天的一更。

向看文的大大们道歉。

001 肿么撞上了意外

“宋姑娘可收拾妥当,陈姑姑让奴婢来领宋姑娘过去。”三等宫女绿裳按宫规,给秀女宋玉籫福一礼后,说明了来意。宋玉籫嘴角抿笑,谢过绿裳后,拿起了她自己睡的那张小榻上,早摆弄好的小包袱。

“祝各位姐姐吉祥如意。”宋玉籫给屋内一同住上大半月的三名秀女福了一个平礼后,就要随绿裳离开房间。瞧着宋玉籫平礼,房间内与宋玉籫同屋的三名秀女是脸色微变一下。毕竟,现在还是秀女的考查期,宋玉籫的情形,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三名秀女相互暗里交换了眼色,三人方是开口回了话。当然,话中之意嘛,不外乎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

宋玉籫没在意旁人的眼光,她心中高兴。她估摸着,她是落选了。落选好啊,想着要离开皇宫,宋玉籫心底高兴。

大庆朝选秀,是官员的闺阁之女录名报上参选。这等全凭自愿,选出来的秀女们,出路自然各不相同。不管是宫妃、宗室诰命,又或是满二十五岁可出宫的女官,都算得搏出了这个时代女子的荣华。

宋玉籫的继母宋李氏,就是用她的枕头风,吹得宋玉籫的爹,顺天府清源县的八品县丞宋知年动了心。宋知年一动心,在圣上下旨大选后,就把宋玉籫的名录上了宫册。

可宋玉籫脑子清醒,女官她担心能熬到二十五岁吗?这宫中风雨,听着就好吓人啊。更别说,宫妃、宗室诰命啥的,就她的家世,怕是选上了,也是垫底的。头上婆婆多,宋玉籫宁可离皇宫远远的,她可不像继母一样,被皇家的富贵迷晕眼,以为自己搏一把,就是真命天女的命。

哈,给人当垫脚石,更可能。宋玉籫表示,她有自知之明。

“这是一些小心意,我用不上。谢谢绿裳姑娘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宋玉籫想着继母宋李氏塞给她的宫中人情往来红包,就捡了一个鼓鼓的荷包悄悄递给了绿裳。这些东西真回家后,免不得要被继母收回去。想想在宫里,绿裳一直挺照顾她的,宋玉籫觉得人活一辈子,欠啥不能欠人情。

“谢谢宋姑娘的赏。”三等宫女绿裳没拒绝宋玉籫的荷包,只是望了宋玉籫一眼,那眼神让宋玉籫觉得有些怪怪的。待宋玉籫没回过味,查觉有啥不对劲头时,绿裳就已经恢复了宫规中的流水线模样,继续领着宋玉籫往陈姑姑屋里走去。

陈姑姑是储秀宫的管事,关于储秀宫里的秀女,陈姑姑的话语权自然非常大。宋玉籫见着陈姑姑时,努力当一个合格的花瓶,不敢拿小命在宫里开玩笑。

“宋姑娘,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陈姑姑不爱笑,问宋玉籫话时,都是憋着一张脸。这脸严肃着,宋玉籫直觉却觉得陈姑姑这人典型的重规距,未必真是坏心眼。至少,进宫里大半月,瞧着陈姑姑给些排头吃,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都妥当了,这些日子谢谢姑姑的照顾。”绿裳给了红包,这陈姑姑的话,宋玉籫反而有一种红包不好意思给出去的感觉。一方面,是陈姑姑太威严,让宋玉籫心里檚着;另一方面,则是进宫里的大半月里,宋玉籫的衣食住宿行,全是绿裳在旁边帮忙了。所以,对于储秀宫的管事陈姑姑,宋玉籫真心不熟悉。

“都妥当了,那就好。稍等一会儿,有嬷嬷来领宋姑娘离开。”陈姑姑望着圆脸庞,脸色红润的宋玉籫是吩咐了此话。

说是稍等片刻,实则宋玉籫在陈姑姑的屋子里待了约小半个时辰。好在宋玉籫不是好动的性子,这陈姑姑也陪她一同坐着,屋内的气氛虽然有些尴尬,宋玉籫也没有在意。她的目光,全是盯着陈姑姑屋里角落处,一只翠色小瓷瓶内插着的玉兰花。

小瓷瓶和玉兰花,像是一幅静态的画,此处吸引了宋玉籫的全部注意力。

若是手中有画夹,有画布或画纸,有颜料盘子,有笔头,热爱油画的宋玉籫铁定能废寝忘食,只为了她心中的画卷。迫切感来缘于宋玉籫的一种直觉,她总觉得不立刻用笔画出来,丢了灵感后再画时,就是一坨没有灵气的东西了。

不过,这是在皇宫里,宋玉籫只能舍了爱好,按着这个时代的规距,好好的保护了她的小命。毕竟,与这个时代的稍稍不同之处,在于宋玉籫是一名穿越者,当然,她的志向不远大,没想着什么改朝换代,又或是富贵荣华。

宋玉籫就想着,给她一个小院子,有三餐饭,能满足她动了画笔的的小日子就足够了。

“宋姑娘,杨嬷嬷来了。”陈姑姑的话,唤回了宋玉籫的发呆。回神后,宋玉籫忙在陈姑姑话落,给杨嬷嬷福礼。

杨嬷嬷是一幅慈祥和蔼的样子,不过,介于前一世宫廷电视剧的普及,宋玉籫有些小心翼翼。她谢过杨嬷嬷,谢过陈姑姑。然后,在跟着杨嬷嬷出了储秀宫大门时,心底舒服了一口气。没回望这座皇宫,宋玉籫觉得她的小日子,往后跟这地方不会有牵连了,还是早离开早脱身为好。

青墙琉璃瓦,绕了一圈又一圈,在高高的夹墙里行来行去,宋玉籫特佩服杨嬷嬷,这认路的本事真老到。要她,这绕来绕去的,铁定得迷糊了。

还好……

想罢这两字,宋玉籫想着她一辈子不会再来皇城根了,倒也没啥怕怕。

只是等杨嬷嬷领着宋玉籫到了目的地后,宋玉籫傻眼了。这一傻眼,直到杨嬷嬷离开后,她都是晕乎乎的。

“姑娘,您先歇歇,小桂子这给您打水去。”小桂子是这一座皇子所管事太监安排的人手。小桂子去打水,旁边接过宋玉籫包袱的宫婢枣子是福礼,道:“姑娘,包袱里的衣物,奴婢收拾到衣柜子里可妥当?”

小桂子告退,枣子的话中之意,让宋玉籫醒悟过来。她望着手中的包袱,胡乱点了一下头,回话道:“嗯,都收拾一下。”

顺着枣子的忙碌,宋玉籫想搭手,枣子忙福礼,还道:“这是奴婢的活,哪能让姑娘动手?”瞧着枣子把衣物放妥当,宋玉籫也在小太监小桂子打来温水后,洗了一回脸。接着,她真正回过神,陂有些仰天长叹的感觉,给咽在了喉头没发出来。

宋玉籫穿越过两回,第一世是一个活了二十年的大学生。没病没灾、不痛不痒的过着平淡日子。被穿越后,第二世穿越到了平行时空的华夏共和国,一个跟她那年代的二十一世纪没啥两样的社会。当然,既然号称是平行时空,生活习俗一样,历史还是有些变幻波动的。

那时代,没了“大清朝”,有一个“大庆朝”。

大庆朝的皇帝姓李,跟闯王李自成没有关系,就是同一个姓氏。

宋玉籫的第二世,还没热乎劲头,就是刚刚了解一下这个平行时空的历史,摸透了一些底子。正是想着利用前一世的不一样见识,准备copy一翻,创业啥的。创业没来得及挣回第一桶金,她又被穿越了。

第三世就穿越到了平行时空的大庆朝,三百年前的时代啊。

宋玉籫想不明白,被穿越两回,她这一枚伪土著肿么撞上了意外?在离宫前,突然峰回路转变成了容妃娘娘的大恩典,到皇子所去“侍候”嫩葱岁月的三皇子李济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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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本皇子会待你好

三皇子李济祉是什么人?

第一世的宋玉籫不知道,可第二世的宋玉籫有幸在华夏共和国生活一遭。康平帝年间的六子夺嫡,好歹是热门电视剧。宋玉籫无聊时,当泡面一样的品尝过。

六子夺嫡,三皇子李济祉整一个餐具摆上桌。

太子李济礽被废,大皇子李济堤被康平帝厌弃。这时候,立长立贤的呼声里,长子名头落到三皇子李济祉的头上,当然,还有一位强有力的竞争者,就是贤名满朝野的七皇子李济祚。二位皇子,真可谓是风声水起,要来一翻龙争虎斗。可偏偏这个节鼓眼里,三皇子李济祉是时运不济,就于此等风尖浪口中,偶染风寒之疾是转眼病逝。

七皇子李济祚和他的小跟班八皇子李济禄,也在某些yīn谋论里,成为这起“风寒事件”的幕后者,被康平帝夺下风头。七皇子李济祚掉下一线之隔的储君之位,等康平帝在垂垂老矣之时发现,他只剩下了五皇子李济祯这么一个儿子。

宋玉籫表示,大庆朝最大的馅饼,就这般戏剧化的掉到五皇子李济祯的头上。

一位早逝皇子的后院一朵花,这等小日子将来会如何?宋玉籫被命运的无常是砸得晕晕乎乎。宋玉籫来到大庆朝,是康平十六年九月重阳节出生,今年康平三十年的选秀,她尚差了一月余,才满十四岁的实岁,虚岁十五。

至于三皇子李济祉,宋玉籫已经从枣子和小桂子的嘴里,了解到这位皇子是十月三十日的生辰,也就是说明,比宋玉籫的身体更小一岁的三皇子李济祉,差两月余才满十三岁的实岁。以这个时代的计算,虚岁十四。

申时(北京时间15时至17时)三刻,皇子所的管事太监,让小太监小桂子领了一对红烛。宋玉籫当时正坐在小屋里,望着枣子揭开的食盒。食盒内的晚饭,只是一些简单的糕点,还有一盅老汤。

“姑娘,您今天大喜的日子。皇子未回来,您先垫垫。”枣子摆了糕点和汤盅在桌上,递给宋玉籫小筷。

宋玉籫未动筷,看着小桂子双手拿着一对红烛,还是喜滋滋的模样,对宋玉籫贺喜作礼说道:“恭喜姑娘,这是魏书公公奉皇子的令,专门差人送来的一对蜜蜡。”话落,小桂子还是献宝贝一样,把蜜蜡递到了宋玉籫的跟前。

“姑娘,这是上等宫制蜜蜡,是宫廷内造。皇子让人送来,心里定然是念着姑娘的好。”宫婢侍候主子,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枣子作为被宫廷采买的宫婢,现在到了宋玉籫的身边。跟小桂子一样,她也是盼着跟的主子得宠。

民间用油灯,灯油也分等级。那等差的灯油,不光烧着有异味难闻,用久了更会头晕脑涨,眼睛晕花。宫中的蜜蜡被三皇子李济祉身边的太监送来,想来也是给宋玉籫涨面子。对于未蒙面,只闻声的三皇子李济祉,宋玉籫还是有个好印象。

这位三皇子,好像应该不讨厌她吧?宋玉籫如此想到。

这天,直到酉时日落,宋玉籫方见到了这座院邸的主人。三皇子李济祉进屋时,宋玉籫福礼,起身后她方是仔细的打量了两眼。

第一印象,三皇子李济祉是一个圆润的小胖子。

“你是宋氏?”粗如鸭嗓的声音传来,宋玉籫听出三皇子李济祉似乎正处于男童与男人之间交替的变声期。此刻,身材圆润的三皇子李济祉对宋玉籫问话,下巴抬高四十五度。当然,这也不能掩饰了在宋玉籫的眼中,三皇子李济祉比宋玉籫还矮了一截的事实。

宋玉籫应话,三皇子李济祉点点下巴,特带着皇室出品的骄傲劲,简洁说道:“魏书,让人摆饭。”大爷款的三皇子李济祉话落,他的贴身太监魏书就是应诺,忙活的去办事。

魏书是侍候三皇子李济祉的亲信人,早在这位要来前,皇子所的管事已经吩咐过御厨房备晚膳。现在主子发话,下面的宫人自然呈了膳食上桌。按宫规宋玉籫是得侍候三皇子李济祉用饭,不过,这位皇子瞧着宋玉籫布了两筷子菜后,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道:“算了,你坐下陪本皇子一起用膳。”脸色微微僵硬的变动一下,虽然三皇子李济祉的神色似乎有些尴尬,可面上却带出了恩赐的上位者范儿。

小眼神里,他还是望着宋玉籫,似乎有些等着表扬的得瑟劲头。当然,是否如此?这是宋玉籫的心底直觉。

晚膳用罢,有宫人侍候洗漱。

李济祉让宫人点燃了小桂子摆在屋内的一对红色蜜蜡,桌上有糕点,有酒水。李济祉挥手让宫人退出屋,他努力学着他眼中父皇的模样,陂有些豪气干云的磅礴气势,道:“你坐下,往后你在本皇子后宅,当谨记《女则》《女训》……”

在小胖子李济祉说话时,宋玉籫福一礼,依着小胖子李济祉的话坐了他身边的椅子上。瞧着宋玉籫浅浅胭脂扑了脸上,映着蜜蜡散发的幽香。小胖子李济祉想到太子二兄和大皇兄的调笑之语,接着,他突然话到中途的卡壳了。

“咳咳……”假咳变真咳的呛了声,小胖子李济祉压低他觉得不好听的公鸭嗓子,看着对于他而言的第一个女人,他难得的承诺道:“本皇子会待你好,你要晓得听话……”

小胖子李济祉虽然是不满十三实岁的少年,可他出身皇宫,宫里的的皇子皇女总是早熟。小胖子李济祉不熟悉男女情爱之类的东西,可他晓得先生教导的责任感。对于小胖子李济祉这等皇子而言,护不住身边人的上位者,那是窝囊至极。

可同样,小胖子内心认为他是尊贵的龙子,是圣上的皇子,他护了人,就得让这等被他护着的人知晓他的恩典。小胖子李济祉铁心的认为:父皇母妃赏他的,是他的;他自己的,还是他的。

“谢殿下的好……”宋玉籫听着李济祉这位三皇子的话,心中冏冏有神。真的,好冏啊。

面前的小胖子,虽然圆润一点点,可瞧着少年的婴儿肥还是非常可口滴。这般正太的少年,宋玉籫挺无奈,她真心不想当了辣手。

这一刻,注意着小胖子李济祉还不闭合的嘴巴,宋玉籫觉得她的少女心,歪得不纯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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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今夜良宵苦短

“……本皇子的金科玉律,你得记住。这宫里活着,不记得规距的人,便是想护,也难护住。”巴拉巴拉一大堆话,小胖子李济祉在宋玉籫的心里,已经荣升为话唠。

不过,对于小胖子李济祉的要求,宋玉籫真用心记下了。宫中的生活,步步谨慎,小胖子李济祉也是一番好意。宋玉籫不知为何?望着小胖子李济祉这位三皇子的唠唠叨叨,不但不觉得烦燥,反而是窝心的甜。

特别是小胖子李济祉述述讲话时,她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莫不成,她有些抖m属性?

想着这个可能,宋玉籫寒蝉一下。她轻晃了脑袋,摇散了这种诡异感。

做为宫中皇子,在主场地的李济祉是不停给宋玉籫科普着,宫中可行xx条,宫中不可行xx条。宋玉籫认真听着,不时得表现一些捧场。对此,发话人小胖子李济祉表示满意。他满意,终于停了嘴,望着宋玉籫指向屋内那燃着的一对蜜蜡,道:“魏书提醒本皇子今天日子特殊,本皇子对你怜惜,赐你的蜜蜡可喜欢?”

魏书可没捧这个“臭脚”,这是小胖子李济祉听兄长的壁角,知道女子都是一些得哄着的小心眼,方是吩咐魏书送来的东西。

“很香,喜欢。”比起灯油,蜜蜡真心不错,宋玉籫真诚赞了此话道。小胖子李济祉见着他送的礼,收的人喜欢,他表示礼算没送错。

虽然,此事的结果是两人脑波不同度,脑补方向不对位。

“时辰不早,明日我还得去南书房上学,歇息吧。”指着榻的方向,小胖子李济祉起身后,踱着步伐走向屋子由屏风隔开的内间。在榻前站好,小胖子李济祉望着宋玉籫跟随进来,便是平伸了两手。

“宽衣。”见着宋玉籫望了小半刻没动作,小胖子李济祉压低公鸭嗓子吐出两字道。

好诡异的感觉,宋玉籫完全没办法把面前的小胖子李济祉当成一个男人?明明是一个小正太小胖子嘛。

宋玉籫有这些想法,明知道是错误的,在宫里如此想,必然是粗神经的拿着脑袋这等吃饭的家伙开玩笑。可不知道为什么?瞧着小胖子李济祉絮叨的念念话,跟唐僧一样的管东管西时,她的心底就像是生不起任何的反驳之意。

那种由内心深处飘起来的温暖如春的暖意,让她在不经意之间,晃如隔世一般的精神飘乎了。

“诺。”直到李济祉在道出宽衣时,那等微冷了两分的语气,才让宋玉籫心神归位。片刻间,应下话的宋玉籫,背后和手心有些冷汗溢出。宋玉籫仔细而小心的解开李济祉的外衣。

她的动作缓慢,带着一些心中的惊骇。宋玉籫在怕,为何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只有面前的三皇子李济祉会给她如此“似曾相识”感觉?

宋玉籫是一个爱绘画之人,她的心底情绪总是理想而细腻的。这一刻,她对突如其来的陌生情绪,带着深深的惧怕。她的心底怀疑,她是否遗忘了什么?

可仔细想过第一世的二十年,第二世的短短三个月,再加上这第三世的十四年岁月,宋玉籫没找出半分头绪。

“等一等。”在宋玉籫给李济祉宽好衣后,这一位三皇子突然发了话。宋玉籫被这一声音,惊了一跳。接着,她看见李济祉大踏步出了屋子的内间,往屋门走去,边大声道:“魏书,大皇兄的礼物呈上来。”

“诺,殿下。”屋外回话传来。

待屋门打开,魏书递上了一个长长的锦盒。李济祉拿到后,像是得了宝贝的模样。他挥手,像拍苍蝇一样赶着魏书离开。魏书恭敬行礼,退出屋内后,更关上了屋门。

宋玉籫瞧着李济祉带上兴奋感,打开锦盒的锁扣。只见那锦盒内,放着的是几卷画轴。

“这是大皇兄的礼物,作为本皇子的闺房乐趣……”不知道为何?说此话的小胖子李济祉让宋玉籫读出了猥琐的感觉。不过,等小胖子李济祉把画轴打开后,宋玉籫没有喜,完全是给惊住。

宋玉籫拿手捂住了嘴巴,眼神中有惊慌。

“别怕,这是西洋人的画,你是本皇子的女人,男女之情是为人伦大道……”小胖子李济祉知道宋玉籫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虽然宋玉籫的家世不高,好歹也是选秀的官家秀女。这等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女子,在意礼法之类的规距,那是人之常情。

“此等闺中乐趣,情意融融才会有皇兄们说的让人流连忘返之感。”小胖子李济祉是初哥,他的话翻来覆去,自然全是皇兄们的调笑之语。

宋玉籫不在意小胖子李济祉的那点没实战经验,只是口花花一类的挑逗之话。第一世与第二世时,生活在信息大暴炸的时代,宋玉籫觉得她没吃猪肉,见过猪跑路的事情可多了。要晓得东渡之国的小岛民,可是以av事业闻名全球。

宋玉籫怕得是李济祉手中的画轴。如果她没眼缺,这位三皇子殿下得来的闺房之乐宝贝,出自她这个主人之手……

嘎嘎响声,从宋玉籫的头顶飘过。

“今夜良宵苦短,本皇子赏画,你自然一起。”望着愣那儿的宋玉籫,李济祉把展开的画,摆了屋子的外间桌上,赞道:“栩栩如生的西洋画,特别是惟妙惟肖的一男一女融汇动作之上,更是添加素女经的东方神韵。真不愧是大皇兄寻来的好宝贝。”

话中点评之时,小胖子李济祉还是在宋玉籫的面前,指尖点过画轴之上的河蟹处。

“马上入秋,夜晚转凉。殿下,可加件衣裳?”瞧着宽好衣,利落着的小胖子李济祉,宋玉籫实在不想继续的讨论了东西混合特色的《春河蟹宫图》议题。

往事如烟,当年因为生母宋贺氏病重,赶考的生父宋知年未归。宋玉籫被生活所逼不得不出手挣银子。虽然谨慎小心,还是女扮男妆的以败家子身份典当祖物画轴。

不管原来的本意如何?人言如刀。这等事情若是漏了半点风声,只会惹来麻烦与非议。宋玉籫在生母宋贺氏最终还是病逝后,已经慢慢的遗忘此事。哪曾想,兜兜转转好几载,《春河蟹宫图》居然会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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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长春宫

“呵呵……”望着宋玉籫,小胖子李济祉笑得太暧河蟹昧一些。他的笑容里,掩不住的猥琐。在小胖子李济祉看来,天色已经晚了,宽衣之后再穿上脱掉的衣裳,实是一件多余的事情。这会儿穿上了,等会儿,不还得脱下吗?

闷河蟹骚二字,打出现时,就是为小胖子李济祉这等货量身定做。

小胖子李济祉话落,他的厚脸皮之下,宋玉籫给挤兑的脸红一下。“……”此刻,宋玉籫不多话,她低头装木桩子。

“你瞧画中之人如何?”小胖子李济祉没半分羞涩,用一种探讨学问的认真精神对宋玉籫问道。宋玉籫抬头,心中不住平静气息,她告诉自己,没有人知晓《春河蟹宫图》主人是她。她不必过份的在意与掩饰。

“像真人一样,就是远瞧着好,近处那彩色的胭脂,像是一块块的泥垢。”宋玉籫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讲出此话。实则,她的心底有些微微得意,不管当初她的目的如何?这画轴到底是她全部的心血所在,作为画轴的主人,有人欣赏了此画,她必然是欢喜。

“近看还真那么回事。”小胖子李济祉的脸贴近画轴,打量清楚之下,此时此刻,陡然有些失落。兴趣盎然消失,李济祉丢掉了手中的画。他在屋内蜜蜡灯光的映照之下望着宋玉籫,却是发现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

“你倒长得不丑。”小胖子李济祉一边说出心底话,一边踱步走上前,他用右手捏住了宋玉籫的下巴,道:“现在比我高些,待过些日子……”后面之话,李济祉没有讲出来。他此刻与宋玉籫相立在一块时,长得矮的李济祉对身高有些吃味儿。

二人相视片刻,宋玉籫先收回目光,她敛了眼帘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

最爱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乎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等情景让李济祉有些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划过。他不懂那是什么,就是心里感觉有些痒痒麻麻。

“你的眼睛不错……”李济祉发现面前的女子眼神挺干净,他赞出了此话道。李济祉是一位皇子,活在皇宫里十几载,总有那等查颜观色,思量人心的本事。不一定比得过宫里的老人,可这等皇室子弟的基本技能还是有些功力的。

顺着这话时,两人是回了屋子的内间,到了榻的边上。

两个生手,开始了人生的第一道美妙趣事,当然,有些坎儿总少不了。至少,从李济祉的身上,第一次的回忆里,宋玉籫觉得吻就像是啃猪啼,完全没有动人,只有唇畔和牙根磕着的痛。

这个夜,越来越浓的迷人味道,屋内一男一女的气息也是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一时之间像三月桃花的盛开,处处的春河蟹光与温情脉脉……

三皇子所,是在夜月里,见证了少男少女的长大。那么,嫔妃所居的长春宫里,作为三皇子生母的容妃娘娘,正没什么睡意,还坐了寝殿内听着嬷嬷的回话。

容妃作为康平帝的早期嫔妃,在宫里保养的再好,眼角的鱼尾纹也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容妃年纪大了,早歇下争夺帝宠的心思。她望着交差的杨嬷嬷,问道:“如何?派去皇子所的秀女,瞧着可是安份的?”

给儿子送去侍候的秀女,挑着容貌出众外,容妃自然也希望这秀女知道安份些。在容妃这等宫里的高位嫔妃看来,儿子后院百花齐放,是给她抱了小皇孙重要,可也不能宠些心思不正的女子。若真出现不懂规距的后院女子,那必会误了儿子的心思,在圣上面前被旁人抓住小辫子。

皇子这等身份,重美色,不思量办好皇差,总归是不好听的名声。

“若不够好,再安排两人去皇子所。”见儿子的通房,容妃没那个意思。这宫里最注重身份,没那个身份的人,可见不着皇子的母妃。容妃的体面,自然得给她未来的儿媳妇。

“娘娘,这宋氏瞧着安份。”杨嬷嬷忙回话,见着容妃的话里之意,又是斟酌的再道:“不过,皇子的身边侍候人,一人的话,似乎真单薄一些?”

杨嬷嬷这般讲,容妃有些意动,她眼角微笑,不在意的回道:“刚挑了,也不晓得济祉的心意。嬷嬷,等选秀后,再挑两人去皇子所。”

说着此话落,容妃微停一下,想想后,她是有些琢磨的端起了身侧小桌上的茶碗,把玩的敲开了茶碗盖,道:“圣上下旨大选,这一回除了济祉外,五皇子也接近年岁,看样子圣上会指婚。皇子妃、侧妃的人选,圣上怕有思量……”

皇子指婚,皇子妃与侧妃的家世必然是不低,免不了在三品官员及以上的府邸选出。正因为如此,选了秀女去皇子所侍候,给皇子开蒙男女之事,容妃娘娘自然也是跟康平帝和皇后递了小话,得过允许的。说白了,这给皇子所的皇子安排侍候人选,如宋玉籫之类的秀女,对皇家而言实在是家世低微至极。

容妃议得皇子的婚事,杨嬷嬷是容妃的心腹,自然只能说好话,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子娶媳妇进门,往后娘娘身边自有媳妇时时来进了孝心。”

“吃下媳妇的那碗茶,本宫这辈子也值了。”容妃早没有宠爱,康平帝来她的长春宫,也不过是宠着她宫里的小采女、小更衣们。

大庆朝的宫廷,嫔妃们的等级,除了皇后娘娘是与圣上比肩的国母外,更有副后一称的皇贵妃。当然,皇贵妃这等品级,目前的大庆朝,除了先帝时,皇后娘娘病逝,未曾立后只加封了皇贵妃代理六宫外,倒也未曾出过别的皇贵妃。

余下的品级,尚有一品贵妃,两个名额。二品妃位,四个名额。三品嫔位,九个名额。余下四品贵人,五品选侍,六品更衣,七品采女,此等品级是无定额。

容妃当年选秀进宫,能从一个小小的六品更衣,爬到现在长春宫主位的二品妃位,自然也是极利害的人物。

“娘娘是贵人,自然享不尽的福气。不提皇子殿下孝顺,将来等殿下娶妻,娘娘还得享受皇孙的福气。三世同堂,四世同堂,奴婢瞧娘娘容貌如青松不老,这等儿孙福,岂不是指日可待?”杨嬷嬷拍马屁,容妃听着乐了。

三世同堂,四世同堂,听着乐呵呵。容妃回话时,却叹道:“岁月催人老……罢,今日是济祉的喜事,本宫倒得高兴才对。”话落,容妃是脸上带出了一抹笑容。这话笑容在杨嬷嬷看来,不过是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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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穿越者

立秋后,天凉了。宫里秀女除去几名容貌秀美的留在宫廷内宛,被康平帝选中作为嫔妃外,余下的秀女不是搁牌子,就是回家等候圣旨。

长春宫容妃娘娘对于大选的秀女,心中自然有中意的人选。只是在康平帝的圣旨出来后,容妃娘娘掩不住的失落。她对杨嬷嬷问道:“真如此?那赵按察史的嫡女指给老五?”

这一次选秀,容妃娘娘看中的媳妇是赵按察史的嫡女赵宁婉。谁曾想,康平帝指给三皇子李济祉的皇子妃是大理寺卿的嫡女余元青。

余元青是正三品大理寺卿的嫡女,赵宁婉是正三品按察史的嫡女。可偏偏赵宁婉除了是按察史的嫡女外,更有一个副宰相的亲祖父。容妃眼底,家世贵重,品貌端庄的赵宁婉,可比一心对五皇子生母德妃献媚的余元青满意多了。

“宰相府怕是已经得到圣旨,赵按察史的嫡女被圣上指给五皇子殿下。”杨嬷嬷同容妃一样,非常的失落。

“岂有此理?”容妃心有不甘,面色更是怒上加怒。她站起身,想去皇后的昭阳宫求个明白答案?可待起身后,她立住了脚步。圣旨已经降下,完全定局不可更改。容妃再是继续的寻麻烦,不过让长春宫早失宠的名头坐实罢了。

“娘娘怒罪。”杨嬷嬷不敢劝话,此事不算小。容妃选中的媳妇飞到了对头的碗里,杨嬷嬷晓得这实在不是一起子好事。这时候,长春宫里的宫人,谁也不敢触下容妃的楣头。

良久的站立,容妃最终叹气,道:“是本宫无用,让济祉跟着在圣上面前无脸。”容妃说完此话后,咬牙道:“德妃……”

容妃和德妃是一起进宫选秀的选女,当年,容妃宠冠六宫时,德妃还是一介小小的七品女史。现下看来,却是容妃早已经失宠于康平帝,德妃后来居上,帝宠不断。

康平帝的圣旨,自有宫中的小黄门和吏部官员去传旨。

正三品大理寺卿余姚寅的府邸,在得了天使到来降下皇恩后,满府上上下下俱是欢喜。余姚寅更对夫人余庞氏吩咐道:“圣上恩旨降下,元青的院子差人封了。在宫里嬷嬷教导皇子妃的规距期间,不能出半点差子。”

余庞氏应诺,对于女儿余元青的天大福气,那是心中满怀高兴。

夫妻二人对女儿余元青期盼甚深,余庞氏更是打点来教导规距的嬷嬷。只是在磕府喜庆之时,余庞氏却瞧出女儿余元青有些情绪不对劲头。

“元青,是不是担心嫁入天家,入了宫门难见亲人?”余庞氏旁敲侧击话道。余元青心思微动,她摇头道:“娘,女儿是想着嫁给三皇子得享富贵,就怕……”怕将来没好结局这话,余元青到底没讲出来。

余元青晓得,她讲出来也未必有人信。说不得,更被人污成妖孽,落不得好下场。

余元青会为何晓得三皇子李济祉没个好下场,不外乎,她是一个穿越者。顺应历史求活,余元青不觉得有什么可耻。康平年间,六子夺嫡,余元青从前一世看过的电视剧里知晓大概的结果,最后的胜利者是五皇子李济祯。

同为正三品官员的嫡女,余元青想嫁给五皇子李济祯,将来成为昭阳宫的女主人,位列国母的尊贵。而不是进了三皇子李济祉的府邸,将来成为一名寡河蟹妇。

“嫁给三皇子这等皇族贵渭,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娘晓得,你这孩子是担心,将来出嫁不比得府里一切自在。”余庞氏误解余元青的想法,余庞氏以为女儿是担心嫁到皇家压力过大。

和皇族结姻亲,那是天大的体面。可女儿嫁过去,若是万一受了委屈的话,也只能求全。不比得门当户对的婚姻,娘家和兄弟能给出嫁的女儿撑腰。在天家的眼底,出嫁女至多就是靠着皇子妃的体面,盼着父兄得力,使皇子妃能在天家有个依靠。不管得宠与否,那等奴才是不敢随意搓磨。

“娘……”余元青最后喊了话,扑到余庞氏怀里。余元青担心她在宫里的动作,可能会惹恼未来的婆婆容妃娘娘。这一刻,余元青恨命运的不公,为何那个早逝的宣景帝李济祯皇后赵宁婉,没能力讨得宣景帝李济祯的欢心,还霸占了她肖想的五皇子妃位置。

“我害怕。”余元青不敢讲出来,她想嫁之人是五皇子李济祯。余庞氏误会女儿是将要出嫁前的恐慌,忙再度安慰道:“你莫怕,娘的好元青。你能嫁给三皇子,将来少不得一个亲王妃的诰封。这世间哪有几个女儿,有我儿将来的尊贵?”

“便是寻常人家,还有媳妇熬成婆的说法。你嫁到天家,容妃娘娘是宫廷内宛的嫔妃,寻常不用立媳妇规距。就是请安之时,容妃娘娘身边哪少得了宫人的侍候,你至多就是嘴里讨喜些,哄住三皇子殿下的心思。在后宅立稳,等将来誔下小皇孙,我儿的绵绵福气还在后头。”余庞氏想着女儿成为亲王妃的荣耀,她心中何尝不是高兴呢。女子一辈子求的前程,这不摆在了女儿的面前嘛。

想到此,余庞氏想起选秀前,带着女儿余元青去白马寺上香时,她私下为女儿余元青求得的那支凤凰签……

不过多想片刻,余庞氏就是心中有了隐隐的野望。也许嫁到天家,女儿指不定真能妻凭夫贵。余庞氏暗想着,三皇子殿下那也是圣上的龙子啊,未来的造化不可估量。只是这事情与夫君余姚寅暗里讲过一回,便是女儿余元青也瞒着。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河蟹身;机事不密,则成害。

有余姚寅的慎重叮嘱,余庞氏可不敢漏了这等天大消息的一言半语。

“女儿晓得。”余元青最终还是默然应话,她心底的最后一缕不甘愿,在余庞氏的话里转变了方向。作为一名穿越者,余元青既然要当三皇子妃,那么,她想她为何不能帮助三皇子得到那把龙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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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庶妃

康平帝降下圣旨,容妃心中再多的意见,也只得忍了。

“济祉的妻族,圣上选中余家。本宫瞧不得那余元青,便能给济祉挑个合心意的侧妃。”容妃如此对杨嬷嬷讲明她的意思,行动也是快速的。此事的结果,就是康平帝成全了容妃的心思,比皇子妃圣旨稍稍延后的,就是新出炉的三皇子府与五皇子府的侧妃旨意。

皇子所内,宋玉籫站于画架前,用画笔沾着彩色胭脂调合成的色河蟹粉,一笔一笔的在画纸上落下想像中的秋景。大块大块的田野,是丰收与希望的喜悦。

宋玉籫画着画儿,心中宁静。等她停笔时,旁边的枣子忍不住提了话,道:“主子,听小桂子打听的消息,来年开春皇子所就要有皇子妃和侧妃。主子,您日日对着画卷,若是出了万一的情况,殿下被旁的抢走……”

枣子是宫婢,终身不能离开宫廷。枣子在被宫廷采买,身契落在宫内的那一刻起,就晓得她的命运跟未来的主子连在一起。现在宋玉籫就是枣子的主子,枣子比宋玉籫本人更着急这小小四方院内的一举一动。因为,主子不落好,奴婢更会受到欺负。

“哦,殿下要娶皇子妃、侧妃的大事啊。”宋玉籫一边洗着画笔上的粉,一边随口回着枣子的话道:“枣子,此系圣上指婚,这是整个皇子所的天大喜事,咱们别急,急也无用。真到了明年开春,那是殿下要当新郎官。”

宋玉籫的眼神,还没有离开她的画卷。枣子的着急,她瞧在眼中,没有进入心底。

皇子的未来,不外乎在成婚后,被圣上赐下郡王,又或是亲王的爵位。按制,郡王有一位王妃,两位侧妃,六位庶妃。当然,不入皇家玉碟的姨娘是无定额。亲王爵位,在郡王之上,更多出两位侧妃,两位庶妃的名额。

这些后宅事,是这个时代里女眷们在意的。男主外,女主内,皇子们的眼中,全副的注意都用在康平帝吩咐的读书要务,又或是安排下的办差。

“真计较起来,皇子妃是正三品大理寺卿的嫡出姑娘,侧妃是世袭定远侯府的庶出姑娘,能被圣上和娘娘指给殿下,必然是品貌俱佳的名门淑媛。咱们莫多担心,还是看看我这画,瞧瞧哪儿有不妥当的地方?”宋玉籫对于枣子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冒烟儿这等事情,只得叉开话题,挺无奈的安慰几句。

宋玉籫是容妃指到皇子所,给三皇子李济祉开蒙男女之事的女眷。正因为如此,她那浅薄的家世,还是得了一个庶妃的身份。她很清楚现实,庶妃之上的侧妃,以及那位与三皇子李济祉比肩的皇子妃,这些女眷们对三皇子李济祉的后宅事,更有发言权。

宋玉籫没想过独善其身,她只是准备带着自知之名的安静生活。上跳下窜的小动作,宋玉籫觉得不符合她的审美观。更何况,三皇子李济祉的心意如何?宋玉籫都不清楚,她这会儿真心不知道要着哪门子急?

“主子说得是,是奴婢逾越了心思。”枣子揽下错误,低头回话道。宋玉籫听罢这话,一边笑着,一边收了画架上的画卷,说道:“这画不够好,倒不能留了。”话落,她是把画扔了旁边的小陶盆里,拿起备着的火折子,一把点燃了小陶盆里的画卷。

看着画卷燃了起来,直至燃成灰烬,宋玉籫才松下一口气。她再度望着枣子,说道:“我晓得你和小桂子的一片忠心。只是我的身份低微,更需得小心翼翼。枣子,你怕也听说了,再过几日,这皇子所里又要添两位庶妃。”

枣子见着宋玉籫立在那画架前,眼神一片宁静,像七月晚霞映着天边时的碧湖。

宋玉籫的态度安稳,枣子被皇子所将要迎来的变动,而激得燥热的心情,也是慢慢的平静下来。枣子给宋玉籫福礼,道:“主子,是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胡乱动心思,往后奴婢定然不敢了。”

“枣子,你又错了。你是我的身边人,你为我分忧,直言是非那是好事。偏听偏信,于我这等身份而言要不得。”宋玉籫此刻觉得,她要鼓励了枣子和小桂子的忠心,打击身边人的激河蟹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玉籫想,她活在现实的世界,不在真空。

人在后宅,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枣子,把画架收了吧。今个儿,我没心思画画了。”时辰瞧着不早了,宋玉籫想在院子里静静的坐会儿,把一直没绣好的荷包补绣完。

小胖子李济祉回到皇子所,穿过月亮门,正好就瞧见这等宁静秀美的画面。宋玉籫所处的那幅画卷之上,她整个人的背景里是一簇簇的秋菊开得正艳。院中在轻风送来飘散着的淡淡香气。这等菊花的淡香,萦绕在李济祉的鼻间,让他看着宋玉籫时,总觉得宋玉籫的模样在秋色里,被映衬得份外温柔。

枣子注意到李济祉的身影时,忙福礼要喊话。小胖子李济祉可不想打断这等温馨片刻,他摆手示意枣子安静。枣子见着李济祉这位皇子殿下的态度,只得福礼后,跟李济祉的贴身太监魏书一样,恭敬的站了远处。

有片刻后,李济祉瞧着宋玉籫的荷包收掉线尾时,走近宋玉籫的身侧问了话道:“这是给我的荷包?”声音在宋玉籫的耳畔响起,她被惊醒抬头,正好看见了近处的李济祉。

宋玉籫忙起身福礼,回道:“自然是给殿下的,就怕殿下笑话妾这荷包绣得不够雅,不乐意佩在腰间。”

宋玉籫话落,小胖子李济祉就是伸手拿过宋玉籫手中的荷包,他仔细打量这荷包,上面用金线挑着福字云纹,看着简洁美观。李济祉心喜,这是他除了亲人外,第一份从后宅女子手上得来的礼物。

李济祉得这一个荷包,总有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波动。他道:“还勉强看得过眼,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本皇子就马马虎虎的收下了。”态度似乎随意,可小胖子李济祉眼中的高兴,还是掩不住的。

“那妾可得谢殿下,能勉强自己收下妾的这点小心意。”宋玉籫对情绪很敏感,她的直觉明晃晃告诉她,李济祉这个小胖子是面上淡定,心中乐陶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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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利人利己的态度

得到礼物,小胖子李济祉本着赏光的意思,望着宋玉籫时脸带笑意,道:“今晚我来你这里用膳。”

宋玉籫听得此话,应下诺。小胖子李济祉还有先生留的课业,道明去书房后,就是跟宋玉籫点出去意。

等小胖子李济祉一行人,是来去匆匆后。宋玉籫是收起刚刚别在衣襟角上的针线,放回小凳近处的小线篓里。她对枣子吩咐道:“殿下晚上用膳,你让小桂子去跟御膳房讲明得加了菜单子。”

枣子听着宋玉籫的吩咐,问道:“主子可是拿明主意,让奴婢去御膳房吩咐添什么菜单子?”

枣子的疑问,宋玉籫想了片刻,方回道:“殿下喜欢荤食,只是立秋后天燥,还得荤素担配。便准备两荤两素一汤,荤菜要红焖羊蝎子、白切**;素菜要清炒三丝,用藕丝、红萝卜丝、青椒丝;嗯,还有一个西芹炒百合,最后,配上玉米萝卜排骨汤。”

讲完配菜的单子,宋玉籫让枣子再背了一遍菜谱,确定没错后。她叮嘱道:“枣子,你让小桂子跟御膳房的师傅问一问。那红焖羊蝎子的肉,可是有最好的羊脊骨?不光如此,便是那白切**做时,也得是童子**。”

枣子听得宋玉籫的叮嘱,一一应了话。等枣子去寻小桂子,让小桂子上御膳房备晚膳时,宋玉籫方是闲下来,挺无聊的坐于屋内的窗边。她眼中全是小小四方院的头顶上,那一片天空的湛蓝色。

枣子回来时,正巧见着宋玉籫坐在窗边发呆。

“枣子,你说这些家常的普通菜色,殿下能吃得习惯吗?”宋玉籫在回过神,看见枣子站在她的不远处候着时,问明了此话道。枣子笑道:“主子用心选的菜色,有御膳房师傅的精心烹饪,必然是十分美味。”

枣子捡着好话讲,宋玉籫是捂嘴笑了起来。

宋玉籫和枣子主仆二人,正是说说笑笑时。那去了书房的三皇子李济祉,在翻看书籍时,依然未曾静下心来。小胖子李济祉看着无趣的书籍,忍不住把新得的福字云纹荷包拿到了手中,一边是仔细的琢磨着。

良久后,小胖子李济祉突然对屋内的贴身小太监魏书问道:“魏书,宋氏日常除了绣些女红,可还有什么喜好?”此刻,这位皇子殿下心中打定主意,有心给他的第一个女人一些惊喜。

既然说是惊喜,那必然还得出其不意,让收到礼物的人十分感动。

“回殿下,听说宋庶妃似乎画艺陂为精湛。”魏书是小胖子李济祉打小陪到大的贴身人物,那兜里装着的各种资料,自然是时刻等着三皇子李济祉查询。

“画艺吗?”李济祉念着此话后,吩咐道:“弄清楚宋氏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画?本皇子要送人情,那不能出岔子。”

魏书恭敬应诺。

此事放下后,小胖子李济祉要把手中的荷包搁回衣袖里,想想后,他又拿出来佩在腰间。虽然此刻,他的腰间本来就有一个荷包,这再佩上一个显得比较多余。可小胖子李济祉是一个随性之人,他刚得了宋玉籫的礼物,自然乐得显摆出来。

在小胖子李济祉这一位皇子殿下看来,待到晚膳时,宋玉籫瞧见他腰间的福字云纹荷包;那就必然能理解,他对他的第一个庶妃的宠爱。

事情真如小胖子李济祉的想像吗?

皇子所的晚膳,摆膳的小太监把两荤两素一汤的菜式,一一在桌上摆好。当然,这五个菜品,自然不够皇子用膳的规距。所以,余下的碗碟,不过是配着一些雕花,摆那儿过过眼景。

宋玉籫没刻意拒绝御膳房的好意,毕竟,宫中的规距最大。不管合理与否,总不能违了它。

晚膳摆好,摆膳的小太监告退离开屋内。宋玉籫立在李济祉的身侧准备布菜时,小胖子李济祉拒绝了。他道:“坐下吧,一起用膳。”

对于小胖子李济祉这一位皇子表现出来的某些亲近信号,宋玉籫自然不会拒绝。

食不言,寝不语。

从古至今的规距,宋玉籫默然用完晚膳。

晚膳后,小胖子李济祉吃得算满意,他问道:“今日的菜色,不像宫里的晚膳。你吩咐御膳房专门准备的吗?”

“殿下,今晚两道荤食,红焖羊蝎子和白切**。红焖羊蝎子有些微辣,白切**的佐料主要是蒜泥和酱油,吃着清香。不过,现在刚入秋,天气有着夏天的燥热,所以,妾让御膳房备上两道素菜清炒三丝和西芹炒百合,以及补气、润燥、祛湿、宽中的玉米萝卜排骨汤。”宋玉籫声音如黄鹂一般悦耳,像大珠小珠落在玉盘一样,温柔的在小胖子李济祉的耳边慢慢讲述起晚膳的由来。

宋玉籫会讲得明白,除了她本身用心备晚膳,借着小胖子李济祉的皇子光芒,在御膳房假公济私的享受口福外;也是真心希望第一世的各色美食谱,能再一一出现,好把小胖子李济祉的肥膘用荤素搭配,减减份量。

如若不然,小胖子现在年青倒无妨,等着年纪大了,肥胖的身材可是高发病的诱因。

宋玉籫诚恳的认为,她是本着利人利己的态度哈。

“本皇子瞧今日晚膳不错……”小胖子李济祉这个吃货,又一次肯定宋玉籫的晚膳食谱。宋玉籫抿着嘴角的笑容,问道:“今日不错,往日妾拟的菜色,殿下可是不喜?”

“往日也不错,今日更佳。”对于宋玉籫偶尔的呛话,小胖子李济祉全当成闺房乐趣,他可记得皇兄们吹捧起风河蟹流韵事时,那等翩翩才子的范儿模样。这不,小胖子李济祉就是本着他自认的大度,完全不似女人小心眼的模样,那是又夸了一回宋玉籫。

“院中的菊花香气醉人,咱们就着花香出去赏赏月。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现下夜晚的玄兔比寻常月份更亮了。”李济祉转移话题,对宋玉籫提了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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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小胖子李济祉不想尴尬,宋玉籫自然随他意。特别是当宋玉籫在晚膳后,与李济祉起身要出屋内时,她注意到这位皇子殿下的腰间,那显得十分碍眼的两个荷包。作为其中一个荷包的制造者,宋玉籫忍不住疑惑,此乃何用意?

心中带着问号,宋玉籫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所以,一直等宋玉籫发现惊喜的小胖子李济祉很失落。

到皇子所四方小院中的小花园时,小胖子李济祉和宋玉籫都是一路沉默以对。

约莫有小半刻钟后,李济祉先开口,打断沉默的气氛,他突然说道:“过几日,母妃有意让皇子所再添二人;不过,你心中且宽,本皇子掌过眼,那新来二人的脾性必是端庄沉稳的类型。无论如何你是本皇子的第一名后宅女眷,本皇子自会待你不同……”

小胖子李济祉本意是想情圣附身一回,可话从嘴里吐出后,他却发现越描越黑。

容妃的原意是选秀结束时,从秀女里挑着可心貌美的人选。小胖子李济祉是当事人,发言权最大,他从容的拒绝接收此届秀女。他的理由很可笑,他不喜他母妃挑出来的秀女人选,认为年纪比他小,尚是过份的“天真活泼”。

容妃脑洞大开,以为儿子李济祉的心中还有浓浓的恋母情节。

容妃莫名的老大宽慰,抬手一挥,便是同意了儿子李济祉有些看似荒唐,实则隐藏背后真意的做法。

小胖子李济祉初识男女事,对宋玉籫总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小胖子李济祉很清醒,这不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不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更不是“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一切让作为皇子的李济祉思过许久后,他发现,他对宋玉籫的在乎,更像是当年皇姐在时,那种怀念的温馨宁静的感觉。

小胖子李济祉是康平帝的第三子,容妃当年在生下他这位三皇子之前,还先为康平帝誔下过一位公主殿下。只不过,那一位公主殿下在小胖子李济祉七岁时,因为救下她的同胞皇弟李济祉,而被淹死在泰宫湖里。

皇姐的过逝,让小胖子李济祉除了自责外,更恨要至他于死地的暗中敌人。可皇宫之中,不能揭开的脏污盖子太多,小胖子李济祉和他的母妃容妃娘娘,最终也没能给这一位夭折的公主报仇雪恨。

那一位公主殿下的逝去,不过是掩在了过去的云烟之中。除非容妃这一位生母,还有三皇子李济祉这一位亲弟外,旁的宫中之人,除了当时假意流下几滴泪外,一切随风而逝的成为过去。

“殿下放心,妾必不会让殿下为难。妾晓得,来年王妃嫁给殿下后,这皇子所的后宅就有堂堂正正的女主人。”宋玉籫表明她的态度,她本人认为和那两位从容妃身边女史里选拔出来的庶妃,真不见得有什么大矛盾。虽然,三皇子李济祉是香饽饽,可正主三皇子妃还没到呢。

宋玉籫觉得她这等身份,还是别胡乱伸手的好。哪怕是面前这一位皇子殿下的宠爱,也得分清楚,哪些能争,哪些不能争?说句心里话,就宋玉籫瞧着,长春宫里的容妃娘娘可正端坐在宫廷内苑里,仔细盯着唯一儿子的后宅。

“你心里有数,尚且一直记得就好。”觉得应该是表扬宋玉籫的话,可真讲出来后,小胖子李济祉有些心里不爽。他这一位皇子,在他的后宅女眷眼底不重要吗?

小胖子李济祉可记得他的皇兄们,那是在他的面前炫耀过,那等后宅女眷之间的争宠手段。说不得,皇兄们还提醒过他,男儿的正事是朝堂,别有事没事儿就跟女眷们腻歪。

“你就不吃醋?”小胖子李济祉到底年青气浅,就算皇宫催熟皇子公主,那也是气度上的事情,可不会是雅量上突然把智慧噌噌涨得太快。

小胖子李济祉没忍住气儿,对宋玉籫的问话,在小小四方院内的月光映照下,显得过份的生气脖脖。他的反问,让宋玉籫抿嘴轻笑一下,方回道:“妾不能吃醋,妾若吃醋,倒让殿下瞧着妾的丑陋。”

宋玉籫对小胖子李济祉与她的相处是看得明明白白,她二人之间完全是是炮河蟹友的关系。当然,中间或许还夹杂着一些姐弟的感觉。可要说到男女之情,就眼下小胖子李济祉的表现,哪怕是再伪装成熟,他的年纪依然是十三岁,离十四岁还差上一月呢。

太嫩齿,爱情的培养,总欠着一些原始的感觉啊。

“妾的心中,盼殿下何时都能看着妾的完河蟹美样子,没有一处的暇丝。红颜如花,便是当年倾国倾城的李夫人也留下一曲传说,宁可用纱帐隔却容颜,仍不敢让汉武帝瞧见她因病憔悴的渐丑容貌。”宋玉籫的身份不能吃醋,若真吃醋,就是不知道本份。女子七出,可有一条妒呢。

只是,这世间的男儿,偏偏真是一些心思难以满足的。如果吃醋,是嫉妒,是丑陋。那么,女子不在意之时,又是会惹得大男子主义的不满。宋玉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向现实的生活低头。所以,她讲出李夫人的传奇,是想安慰脾气暴燥的三皇子李济祉。免得这一位殿下气盛之下,让怒火烧上眉头。

那样的话,整个皇子所里的唯一女眷宋玉籫,可不成为自惹麻烦的灭火器。

宋玉籫不想得罪她目前的饭票大人。如若不然,那结果真真是她自己遭殃,让别人看着笑话了。

“你之意,我心中都晓得了。”对于宋玉籫的回答,小胖子李济祉还算是满意。他多少有些得意的感想。在小胖子李济祉看来,原来不是宋氏不思慕于他,只是怕在他的面前留下丑陋印象。

小胖子李济祉忍不住心底暗暗雀跃,他心里感概啊,原来他是如此优秀,让旁人自行惭愧。小胖子李济祉暗暗猜测,不知道多少落花对他有情,他这位皇子无意里是流水无情了呢?

次日,魏书的办事效率很快。小胖子李济祉要给宋玉籫挑的礼物,已经让这位贴身的小太监是拟出了参考的名单。

“魏书,去准备一下,我要出宫一趟。”既然备礼物,小胖子李济祉很有兴趣的打算亲自去挑选。魏书是一个急主子之所急,办妥主子心上事的好奴才。所以,他应诺后,赶紧就准备出宫的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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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传说中的宠妾

康平三十年的秋,朝官余姚寅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春风得意的一年。七月结束的选秀,他的嫡女余元青被圣上赐婚,配为三皇子李济祉为皇家的皇子妃。出八月,在九月之时,他从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荣升为正二品的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名为御史台的次官。实则,在大庆朝一直未曾明授最高长官,从一品的御史大夫情况下,身为次官的御史中丞,就是真正掌管了御史台的“纠察官邪,肃正纲纪”权柄。

余姚寅这位新出炉的正二品御史中丞,是陂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啊。不过,于此等风尖浪口之时,余姚寅这等朝廷之上的老狐狸,并没有被风光无限的美景给迷晕头。他明白,越是如此烈火锦簇,越是得谨慎。

一朝翻船的大意者,也不是没有鲜例。正因为如此,余姚寅更着重叮嘱妻子余庞氏,一定看紧与皇家钮系关键点的女儿余元青。在余姚寅看来,与三皇子李济祉的天赐姻缘是绝对不能出现半点篓子。

余府内,余元青在教导规距的嬷嬷一言一行里,活得掬手掬脚。

一切的明面上,余元青没有违抗。可暗里,她一直在寻着机会,想离开余府一趟,去那京城有名的“小自在书斋”。因为,这一家书斋的背后,有一个女子是余元青非常忌惮的人选。

“颜小月……”自从被赐婚给三皇子李济祉后,这个名字快成为余元青的梦魇。余元青无数次想摆脱身边不离半步的教导嬷嬷。她要亲自去见一见颜小月,那个在六子夺嫡的故事里,让三皇子李济祉空闲后宅,爱如宝珠的宠妾。

“姐姐,要不我去跟爹娘求求,教导嬷嬷对姐姐太严厉。”余元青的嫡妹余元珠为姐姐抱不平之音。余元青本意安慰,实则不欲兴事。只是待话到嘴边时,余元青想着嫡妹话语之意,一个计划突然钻进了她的脑海。

心动就行动,余元青说道:“妹妹,帮姐姐一次忙如何?”

余元珠听得此话,眼中满是好奇的光芒。余元青笑道:“咱们来一出移花接木,李代桃僵的游戏怎么样?”

余元青用带着十足把握,信心满满的模样,讲出她的主意。此等小把戏不外乎讲明余元青不太舒服,想在屋里歇歇不让人打扰。然后,以跟她声音相似的妹妹替上一回,在她的屋内榻上躺着瞒些时辰。

余元青跟妹妹余宝珠交代法子后,更是双手合十,告饶道:“许是姐姐嫁到皇家,往后就是皇家人,不得半分自由。好妹妹,就帮姐姐这一回,姐姐去挑几本你喜欢的话本子,酬谢姐姐的好妹妹……”

余元珠在想着那酬谢的话本子里时,偏了一些小心思,她哼了一声,道:“好吧,谁让咱们是亲姐妹,就这一回哦。”

有余元珠的应话和帮忙,余元青调用她在余府里能办事,能信任的丫鬟,那是在妹妹余元珠的配合下,实施了计划。

等余元珠偷梁换柱的顶着姐姐身份时,余元青已经男扮女妆的赶去了“小自在书斋”。

身边的丫鬟花袭打量热闹的京城市坊,见着余元青不紧不慢的步筏,似乎还有余力慢慢观察四周的京城市井图时。花袭小声凑着音说道:“姑……少爷,咱们如果担搁时辰,回去晚了,二姑娘能瞒得太久吗?”

“我心中有数,你听吩咐就成。”余元青摆手,拿出一幅风河蟹流公子哥的形象,对花袭自在的回话道。花袭瞧着余元青的模样,嘴里不敢反驳话,眼神却还是带着惴惴不安。

不过,花袭的提醒,还是有些道理,余元青也没有完全拒绝。

由着一路观赏,一路悠悠的到达“小自在书斋”后,余元青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她抬头,望着门匾,一字一字的念道:“小自在书斋……”

余元青心中默念一声,我来了。接着,她眼神锐利,锋芒毕露的走进小自在书斋。

书斋的一角,一直给宋玉籫挑选礼物的三皇子李济祉,是脸上露出满意神色。此刻,他的手中正执着一卷画,那画轴之上是一对小姐弟的嬉戏之图。

“画风细腻而写实,不管是孩童的推枣磨小游戏,还是旁边另一张凳上的转盘、小佛塔、铙钹等玩具,童趣跃于画卷之上。背景之中的芙蓉花与雏菊、树石,更是相辉之间,映衬出年幼的一对小姐弟性子中的天真烂漫。此画,甚好,甚好。”李济祉嘴里不住夸赞话道。

“此系宋时皇家画院的侍诏苏汉臣所画,名曰《秋庭戏婴图》。”一位用纱巾蒙面的少女对李济祉点明画卷的出处,她声音带着一股子清洌的味道,如山谷中的幽潭一般,让人听着心底慢慢的宁静,感觉到刻入骨中的轻爽。

“公子真心喜欢此画,小女不夺人所好,此卷轴便由公子购下吧。”蒙面少女的承让,李济祉不客气的接下了。

“你如何称呼?若是有机会,本……人定会还此恩情。”作为一位皇子,李济祉不会欺男霸市,来一出没有一点风度的蛮横大戏。像蒙面少女看出他的喜欢,这等识趣的退让,让李济祉觉得如果赏个恩情,偶尔帮忙一回什么的,也不是不可。

“小女是这家书斋的东主故人,萍水相逢,小女谦让一二,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客气。”蒙面少女的眼眸之中闪过狡黠目光,拒绝李济祉的施恩。

此态度,李济祉难得涌出几缕欣赏。他瞧着,这是一个知进退的姑娘。

“听说小自在书斋是尚书中司颜侍郎的族人所开,你是颜侍郎的亲族之女?”李济祉在脑中对号,讲出蒙面少女的来历。蒙面少女惊讶一声,道:“原来公子都知道?”

在李济祉扯出蒙面少女的身份时,进了小自在书斋的余元青不出意外,把二人的谈话声全听进耳里。

余元青望着蒙面少女,听得那与蒙面少女说话的小胖子道明某些情况,她心中叹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颜小月,咱们见面了。

余元青直接忽视没谋过面小胖子李济祉,她的眼光直盯上蒙面少女。余元青心中的那一位颜小月,可是历史上三皇子李济祉传说中的宠妾。余元青怎么能不在意?

虽然看不见颜小月是怎么样的貌若天仙,不过,从颜小月露出的蛛丝马迹瞧着,余元青心中打分。觉得无论从声音的悦耳,还是从那一双美目盼兮的星眸,都表明这是一个十足的劲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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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皇子殿下,您就直说了吧

“在下也是一画痴,可否见识一下二位谦让的画卷?”余元青插话,顺着画轴的由头开口问道。

小胖子李济祉转头瞄一眼余无青,一个娘娘腔的少年,这等评价浮现脑中。他道:“不过一卷画,本人已经准备购下为私藏,无意与人欣赏。”自家的东西,想如何处置,小胖子李济祉是没心思浪费时间让闲人观看。更何况,朝廷规距官员宿伎者,是完全违法。这免不得某些文人雅士追求男风。

余元青yīn柔美貌的模样,让小胖子李济祉实在无好感。谁让当年害死他皇姐的凶手之一,现场的作案人,就是一个无比谄媚的阉人。这一刻,余元青的形象,让她被小胖子李济祉迁怒了。

余元青眉头抽动一下,对小胖子的可恶嘴脸,在她印象中打一个大红叉。

“小女今日尚有事,先告辞了。”颜小月在余元青和小胖子李济祉是针尖对麦芒时,先福一礼后,道别告辞之意。

小胖子李济祉摆手,毫不在意道:“本人也告辞。”在小胖子李济祉的敏锐目光里,自然从余元青的脸色中看出来,余元青对他的观感不佳。同样如此,小胖子李济祉的心底骄傲,也让他对余元青这等软巴虾角色,迁怒加了无好感。

在小胖子李济祉看来,再留于小自在书斋里,也没他要寻的东西,难不成跟这轻狂软巴虾废话吗?

小胖子李济祉和颜小月道别后,二人相视离开。原地留那儿的余元青完全给忽视了。

余元青双手握紧成拳头,她的眼底狂冒怒火。不过随口一句话,面前的死胖子和颜小月这二人,就这般对待一个陌生人,未免太没有一点风度吧?

这不是打脸,这是活生生的踩脸啊。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

偏偏在余元青还想开口发火时,小自在书斋的店小二赶来,客气的对余元青说道:“郎君是寻书籍吧?不知道要哪方面的书籍?”

店小二的服务态度非常好,余元青还不至于迁怒旁人。

不过,在她回店小二的话时,小胖子李济祉和颜小月已经离开小自在书斋,所以,等余元青匆匆打发店小二离开,让她自己选择书籍时。她发现,她已经错过跟颜小月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浪费一次唾手可得的机会,余元青真真是气极了。最后,挑了两本哄妹妹余元珠的话本子,领着丫鬟花袭打道回余府。只是回余府后,乃至当晚歇觉时,余元青还没能咽下那口气。

皇子所里,小胖子李济祉一归来,就把装在锦盒中的《秋庭戏婴图》送给宋玉籫。

“这些日子你对本皇子还算用心,这是赏你的。”小胖子李济祉用一种大甩卖的态度,挺不在意说道。

宋玉籫接过锦盒,打开盒盖,等展开画卷,看清楚她手中的一等佳作后。她惊呼一声,道:“真可谓是传世名篇,这等嬉戏的幼童栩栩如生。太完河蟹美了。”宋玉籫只顾着欣赏画,以一种入迷的姿态。然后,小胖子李济祉有些不满意,他觉得宋玉籫光是赞画,咋不赞一赞他这个送画之人?

要知道,这一卷画轴的中间,还有小胖子李济祉暗暗想表达的意思。要不然,送什么画不好,小胖子李济祉偏偏要送宋玉籫一幅嬉戏的孩童图。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皇子讲吗?”小胖子李济祉打断宋玉籫恨不得眼珠子,都不得巴在画卷上的专注。他用一种你必需得回答,要跟本皇子心意相通的回答,这等带着期盼、傲娇的眼神望着宋玉籫。

“嗯,谢谢殿下,这画卷妾真心喜欢。这画卷实在太入妾的心底,妾恨不得日日供起来,好好欣赏。”宋玉籫乐得连连拍马屁,不过,因为兴奋的原因,全是拍错了方向,拍到马腿上。

这不,听得宋玉籫的话,小胖子李济祉的脸色,从欢喜慢慢僵硬下来,最后变成铁青色。小胖子李济祉从喉咙里挤出话语,问道:“你就对本皇子说这些?”

“有什么不对吗?妾是真心喜欢殿下送的画,妾可以发誓,绝无半点虚言。”对于得了一幅传世的名画,第一世顶顶大名的《秋庭戏婴图》。宋玉籫跟捡漏的古玩家一样,那得瑟劲头现在完全掩饰不了。

“你懂本皇子为何送你此画吗?”小胖子李济祉咬牙切齿的问道。

小胖子李济祉太闷河蟹骚,宋玉籫脑中转动片刻,只感觉到一股子yīn郁、恼怒、气急的情绪,旁的她还真想不明白。明明一个开心的送礼,一个欢喜的收了,还有啥问题存在?

宋玉籫忍不住想着,这一位皇子殿下年纪小,真不可能是更年期的综合症啊?她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哈。

“殿下,妾是一个愚笨的,若是哪里惹您生气了。您能看在妾的愚笨份上,能直接告诉妾吗?”猜来猜去,皇子的心事,完全猜不出来。宋玉籫决定使了笨法子,用她那一双“真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小胖子李济祉。

宋玉籫走上一条“单蠢”的道路,她用态度告诉小胖子李济祉这一位皇子殿下,她很安份,她很好猜,一点也不会闷河蟹骚。有话,皇子殿下,您就直说了吧。

最后,在四眼相对里,小胖子李济祉看着宋玉籫双眼中,他自认为伟岸、高大的身影。他才是先开口,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特觉得他自己有皇家范儿。小胖子李济祉于此刻,有一种他是太祖附身,加上李太白杜子美等诗仙、诗圣、大诗人附身,加上风河蟹流潇洒、英俊不凡的潘安宋玉附身,那自恋的嘴脸跟水仙有得一拼的说道:“算了,本皇子晓得你蠢笨,没法子,本皇子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往后仍然会待你好。”

“……送你《秋庭戏婴图》,是本皇子给你的承诺。此生必然予你一个好结果,不会让你没处依靠。”小胖子李济祉的话,越说越明白。这一回,宋玉籫真懂了。

宋玉籫暗里念着这一世她娘去逝时,那等灰暗的心情,一时间双眼婆娑,说道:“殿下,妾有您这话,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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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金口一开,皇子一诺

二人此刻的气氛,陂是相对无言,唯有默契三分。

“咳,你心中明白就好。谁让本皇子就这样一个真性情的汉子,能一肩挑起责任和担当。”小胖子李济祉感觉他没说大话,他认为,他就是一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只不过,宋玉籫和小胖子李济祉的脑电波没搭上一条线,宋玉籫边轻轻擦着眼角的泪,她怕哭得丑了,减掉在小胖子脑中的印象分。

“殿下……”怕这一回再多说多错,所以,宋玉籫只是无声的流泪,一边流泪,一边拭泪。她实在不愿意暴露与小胖子李济祉,完全无法点亮的心有灵犀一点通技能,还是继续的卖萌卖乖傻冒吧。

“你别急着哭,咱们正年青气浅,往后时间还老长。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等调养好,还怕不能让母妃抱上小皇孙?”不管是向往多子多孙的容妃娘娘,还是小胖子李济祉这一位皇子殿下,那都是盼着后宅传出好消息。那样的话,小胖子李济祉有继承人,能在皇兄们面前显摆,他母妃同样也不会老想给他塞女人。

小胖子李济祉的计划里,更想空出时间,好好的在课业上表现。以便让他的父皇康平帝看到他的努力,然后,等他正式成婚后,能于朝堂之上,他父皇的手中领个好差事。

无论是小胖子李济祉,还是其它的皇子们,都清楚的晓得,空头皇子实在比不得办差王爷的威严和权柄。

生而为一名皇子,若说想当前明朝那等被皇家养成傻猪的王爷,实在不是小胖子李济祉的人生追求。

“殿下,妾自然高兴给您生儿育女。”虽然小孩子像着小天使,宋玉籫心中还是觉得,这等事情顺其自然吧。小胖子李济祉虽然是皇子殿下,可这身份与年纪无关;宋玉籫很怀疑,这般年少的三皇子真让后宅的女眷怀孕了,胎儿能健康吗?

更何况,三皇子妃没嫁进门,造个庶子出来。宋玉籫挺怀疑,面前的三皇子李济祉懂女人心吗?

不过,此刻与宋玉籫脑电波不同,那是脑补很成功的小胖子李济祉正可乐着。

小胖子李济祉是正统的皇家皇子,他从小接受的传统,就是宫廷内苑的嫔妃们,一辈子最大的盼望就是给皇帝添个一儿半女,以作为后半辈子的依靠。

这不,在小胖子李济祉看来,他赠宋玉籫《秋庭戏婴图》,就是给予宋玉籫生儿育女的许诺。不管将来如何?小胖子李济祉是龙子龙孙,那必然是金口一开,皇子一诺,驷马难追。

等蟹黄美味儿香浓时,宋玉籫见到皇子所内,容妃塞来的另外两名后宅女眷。二人俱是容妃娘娘身边的女史出身,名唤田真娘的庶妃,其父是七品县令;名唤吴慧心的庶妃,其父是八品录事参军。打这起,宋玉籫添了两位不明未来的“竞争者”,于皇子所的日子,也显得不太清静起来。

九月九,重阳节。这一日,是宋玉籫这一世的生辰。

朝食过,小胖子李济祉这一位皇子所的男主人是离开后,去上书房读书。

田真娘和吴慧心就早早到宋玉籫的屋内,耐着性子的聊起起话和消磨时间来。

“宋妹妹屋内真考究,唉呀,瞧着好精致的小盆莲,搁屋里闻着清香,还特别养眼。”田真娘先讲话,打量着宋玉籫外间屋养那儿亭亭玉立的小盆莲,眼神里不住的羡慕。

田真娘嘴里这般说话时,依着年纪比宋玉籫年长,就是托嘴唤着妹妹来着。

“听田姐姐这一讲,宋妹妹,这小盆莲怕是殿下送你的吧?”吴慧心跟着也问道。

两人都当了宋玉籫的“便宜姐姐”,对于这等口头的便宜,宋玉籫没搁心上。她望着那小盆莲几眼后,回道:“我用不惯熏香,屋里养着小盆莲,就是眼缘里舒服。要说殿下真赏女眷东西,可不止我这里,田姐姐和吴姐姐那儿,哪能省得。”

“我嘛,就是喜欢这等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好好养护着,一面真心爱它,一面是殿下的赏。不管为什么,进我屋里,哪能不照看好了。”宋玉籫回话时,妥妥的带上微笑。

“宋妹妹,就是一个精致的人儿,喜好跟着大家闺秀的雅味。”田真娘嘴角扬了弧度,一度赞了话,又问道:“皇子所里,宋妹妹最先侍候殿下,宋妹妹可想着,给殿下早早生个一儿半女,往后有个依靠,就是容妃娘娘那儿,瞧着小皇孙的面子,那定然也是十分欢喜着。”

宋玉籫没回话,她是回望着田真娘。田真娘瞧着宋玉籫疑惑的神色,她瞄了一眼吴慧心,又道:“宋妹妹,我这话可是实心,如若不然,你问问吴妹妹,姐姐是如何的实诚人。”

“田姐姐的话有道理,来年皇子妃和侧妃嫁进皇子所,咱们哪还有脚根儿落地?宋妹妹,咱们三人除了家世低微些,怎么说来也还是选秀出身的秀女,正儿八经的说来,咱们虽是容妃娘娘的长春宫赏下来的恩典,有幸运侍候殿下。可到底比不得皇子妃和侧妃是圣上指婚,带上嫁妆坐着花轿入得皇家门。”吴慧心的话,比田真娘更直接。

如果说,田真娘的话,还带着敲边鼓的意思。吴慧娘完全是掀掉面纱,直奔着主题,想她们三个庶妃结盟,跟来年嫁进皇子所的三皇子妃和侧妃打擂台呢。

田真娘和吴慧心是真正的未雨绸谋,还是想拉人下水?宋玉籫一时间,倒也难以判断。不过,她并不乐意跟这两人结盟,因为,这等结盟的话,好处见不着,坏处倒是一堆堆。更甚者说,三人真能信任满分吗?

宋玉籫觉得,未必吧。

“皇子妃是殿下的嫡妻,我就一个试婚的秀女,比不得,也不敢比。”宋玉籫此话,是拒绝结盟的意思,她话落,田真娘和吴慧心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

“不过,田姐姐和吴姐姐若是真有大本事,能得殿下一心的宠爱,妹妹也愿意低头俯首,当个泥菩萨。”宋玉籫讲实话,她不参加,不代表她就真会拒绝,她不过是中立罢了。

“只是,妹妹是好意想提醒两位姐姐,要晓得皇子妃和侧妃来年才嫁进皇子所,来年之后,后宅事自有皇子妃操心,不干咱们何事。可现下,长春宫里的容妃娘娘,未必乐意看着咱们抱团取暖,又或是斗个不可开交。万一出了情况,让殿下为后宅事分心,不肖多话,容妃娘娘那里怕就容不得了……”身份决定地位,那品级低一等就得膝盖弯下啊。

宋玉籫的提醒,只是不希望田真娘和吴慧心动作太大,让容妃娘娘不开心,大家都得不到好果子吃。

好歹,等皇子妃嫁进来后,后宅的一切有高个的皇子妃顶着,如何完成宫中的斗而不破,一团和气等等面子情,那成了皇子妃得操心的后宅事。

012 试问娇娇春意何如

宋玉籫话落,田真娘和吴慧心彼此相视一眼,两人甚有默契的样子。

这不,余下的时间里,三人的谈话也变了,似乎全转移到花样手饰,头面雕珠这些寻常的打扮文章之上。

约近午时,田真娘和吴慧心告辞。

当日夕食时,小胖子李济祉在宋玉籫的屋里用膳。膳罢,二人消食时,他赠了宋玉籫一只孔雀钗,道明是生辰的礼。

“我替你插上。”李济祉没把钗递到宋玉籫的手上,而是直接人走上前,把钗插在宋玉籫的发髻上。接着,他拉住宋玉籫的手,二人走进里屋的铜镜前,小胖子李济祉指着铜镜里显现的影儿,道:“看看漂亮吗?”

铜镜照人,不像宋玉籫第一世第二世时的玻璃镜清晰。瞧着铜镜里的模样,就像是映上一层蜜色的光彩,本来五分的长相,也得添了两分化作七分。

“漂亮,钗,真喜欢。”宋玉籫回话道。

“若喜欢,今晚你准备如何酬谢本皇子?”小胖子李济祉凑近宋玉籫的耳边,小声哈气再道:“要不,咱们试试新得的那一幅《秘戏图》,我可甚为想念上边提的字,真是万般好?”

《秘戏图》中的姿式,有些过于的开放。宋玉籫晓得,这个时段里的大家闺秀,虽然没“呆木头桩子”这等词形容的夸张。不过,除却风河蟹月楼里的舞姬歌伎外,一般的女子真不敢表现出“yín河蟹荡”二字。

偏偏小胖子李济祉从初哥解禁后,闷河蟹骚的性子就显得更闷河蟹骚了。

小胖子李济祉调河蟹戏一回宋玉籫,继续在宋玉籫的耳边,念着那《秘戏图》的题款,道:“半含羞涩入纱厨……试问娇娇春意何如?”

宋玉籫望着对男女技能好奇心加重,一直琢磨有佳的李济祉,轻轻颔首一下,又是低了头。

好歹,这等事情,按说应该是天底下最快活的事情。宋玉籫也不想次次都依着第一次那一回一样,完全没半丝乐趣的回忆感。不管如何?往后时光太长,夜晚的美好,还是别瞎浪费掉。

“殿下,只此一回。若有下次,妾……妾实在抹不开脸面,太丢人……”宋玉籫立着牌坊的婉拒一二,也是无法的事情。谁让东方人办事,一张脸面子得带好。

当然,宋玉籫更不想让小胖子李济祉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身上行此法子。

说白了,就是注重一个身份。因为,宋玉籫是小胖子李济祉的庶妃,不可能离着主流社会的规距,忘乎所以然的抛开太远。远得没边儿,年少的皇子殿下轻狂劲头丢掉后,那结果八成很可能是这一位皇子殿下认为,她是一个自甘下贱到完全不需要尊重的女子。

谁让男人就是喜猎奇,又要虚伪的唾弃,装上一脸子圣人模样呢。

平衡,走在钢丝之上的平衡,宋玉籫觉得总是危险而利益十足的。

宋玉籫想,她得在皇子妃和侧妃嫁进来前,无论如何在小胖子李济祉的心底有一席位置。这样的话,在皇子妃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里,不会成为皇子妃杀**儆猴的那一只死**啊。

哪儿都不好混,想端平饭碗,辛劳和努力完全少不得。

“不丢人,孔仲尼还曰过:食色性也。”小胖子李济祉含糊的回道,没应下宋玉籫的提话。在小胖子李济祉看来,闺房乐事,还不得随他这个皇子的意思嘛。

当晚,《秘戏图》在二人欣赏后,被小胖子李济祉随手搁掉了榻边的地上。那时候,一男一女忙着正事,《秘戏图》算是功成身退。

九月九的月亮很明亮,映着夜幕中的繁星点点。

皇子所里,田真娘歇得晚,却不让婢女银锁点灯,她乘着月光坐于窗边。许久后,婢女银锁提醒道:“时辰不早了,主子,可歇下?”

“娘娘对我抱着希望,不曾想,到皇子所后,全是宋妹妹得殿下的宠爱。我和吴妹妹是辜负娘娘的厚爱。”田真娘说得伤秋悲月着。银锁忙捡着好话,回道:“花儿哪有百日红,主子,宋庶妃那儿,等皇子妃和侧妃嫁进来,可有着好瞧呢。那不是顶顶碍着皇子妃和侧妃的眼。”

“银锁,女人的事儿,还不是靠着男人的宠爱。后宅里没男人的宠爱,什么都是虚妄。”田真娘说着此话后,转头看着站暗里的银锁,突然问道:“我能信你、用你吗?银锁。”

“主子,奴婢跟着您一心一意,决不敢有二心。主子但有吩咐,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得给主子办成事。”银锁是赌咒发誓。田真娘轻轻笑出声,赞话道:“真是一张巧嘴儿。”

不晓得为何?听着田真娘的赞话,银锁的背后是冷汗冒出,险些把背心的衣裳给湿个透。

“往后,你可得记着你今日的话。我这个主子,最恨那等吃里爬外的奴才。”田真娘说了此话时,又收回目光,继续望着月亮,笑道:“不管皇子妃和侧妃是什么样的人,宋妹妹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瞧着吧,后宅里有男人宠爱,哪能一样啊。想想咱们的皇后娘娘,不也得给贵妃娘娘避开锋芒。”

田真娘的话,越说越胆大。这都是议上康平帝不得宠的继后,还有眼下宫里最得宠的贵妃。

听着田真娘的话,银锁不敢接,她听着头上主子的话,只恨多生一双耳朵。这等话若是漏个一言半语,后果不敢设想。宫里想命长,除了闭紧嘴外,还是少知道些秘密的好。可偏偏银锁是侍候田庶妃的宫婢,避不得,也没法子避啊。

“算了,你提醒的对,时辰真不早,歇了吧。”银锁没回话,田真娘似乎了无趣味的发话道。

“主子,奴婢去点灯。”屋内太暗,银锁可不敢黑灯瞎火里让主子摸黑去榻边准备歇息。田真娘却开口说道:“不必了,窗外有月光,屋内不算太暗。这灯啊,不用点了。”

得田真娘的话,银锁忙扶住田真娘的手,小心走前面给田真娘引路。好歹真遇个障碍物,也是银锁撞上,不会磕碰着她的主子。

等着田真娘宽衣,在榻上歇着后,银锁方是抚了一下胸口。银锁感觉她的心跳声怦怦加速着,好似给吓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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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吃不了兜着走

九月菊花最美的时节过去,迎来十月的晚秋。

十月三十日,小胖子李济祉的生辰。

容妃给儿子庆生辰,长春宫里自然热闹非凡。便是康平帝早已经对容妃恩宠不在,这一日,依然驾临长春宫主殿,给三皇子李济祉的生辰晚宴添加无上光彩。

康平帝有八子,其中,继后所出四皇子,皇贵妃所出六皇子,均已经夭折。剩下来的儿子,有惠妃所出大皇子李济堤;元后所出太子李济礽;容妃所出三皇子李济祉;德妃所出五皇子李济祯;贵妃所出七皇子李济祚;谨嫔所出八皇子李济禄。

康平帝到长春宫时,诸位皇子正与李济祉这位长春宫晚宴的主人翁是说说笑笑,端得好一番兄友弟恭的情景。

晚宴之上,自然是歌舞升平。

当晚,皇子们告退后,康平帝更是歇在长春宫的主殿,由容妃娘娘侍候的圣驾。这算是长春宫的体面,自然乐得长春宫的所有宫人太监们,俱是人人欢喜。

李济祉退席时,人已经有些醉憨。他由魏书搀扶着,回到皇子所他住的那方院子大门口时,胡乱与同住皇子所的皇兄们拱手作礼,然后,道告辞之话。

小灼时没觉得醉利害,可在一路行来的晚风中,李济祉还是明显感觉酒意加重的迷乎脑袋。他刚入院子中,吩咐贴身的太监魏书,道:“去宋氏屋里。”

魏书恭敬应诺。不曾想,主仆刚过月亮门,到女眷居住的后宅时,就见着一幅月下美人舞的仙境模样。

小花园内,有琴音响,有篝火燃烧映衬着翩翩佳人丽影。模糊之中,小胖子李济祉整个人都是飘飘然。

“妾祝殿下年年今日,岁岁今朝。”一步一莲花,佳人转身之后,向小胖子李济祉款款行来,那声音吐出时如月光的银纱皎洁。琴音在此刻,突然停了下来。

“你是……?”小胖子李济祉看着突如其来的佳人,脑中愰然没什么记忆。

“谁。”这个字眼一出口,面前的佳人神色变了,神情一下子僵硬起来;本来在小胖子李济祉的惊艳之中,佳人是高兴的模样,现下完全是火辣辣的被人煽脸模样。不远处,一直抚琴的田真娘轻轻嘴角抿笑。此刻,田真娘得意着吴慧心想讨彩,却是没能得逞的丢脸行为。

“大胆奴才,谁让你穿成此等模样?”在佳人吴慧心凑近处,婀娜多姿的要福礼时,小胖李济祉已经抬脚一大步的踹过去。小胖子李济祉的动作,吴慧心万万想不到,当然,她也不敢躲开。只得硬声声的挨上这计狠脚,这一脚把吴慧心是踹个十足的倒在地下。

小胖子李济祉是狗脾气,平日里瞧谁不顺眼时,那是万般“汪汪汪”的不讨喜。可真是做事时,又是拿得出来“狠劲”的手把式。

现下吴慧心给踹到地上,是吓得哭泣都不敢出声儿,她更不晓得哪里惹上麻烦。

“魏书,把这狗奴才给本皇子拉下去打板子。居然没一点规距,学着着不正紧的模样,意图在母妃的宫里勾河蟹引……”小胖子李济祉说着话时,还转头望着四周。半晌,他想说面前的丑女人,想在母妃的宫里勾河蟹引父皇。可瞧瞧,也没找着他父皇的影子。

小胖子李济祉撒酒疯,作为贴身太监的魏书也给吓着了,他小声道:“殿下,这是娘娘赏您的庶妃。”

魏书哪真敢让人打庶妃的板子,那不是把小胖子李济祉的皇子体面往地上踩吗?这时候,魏书八成已经猜测到他家主子爷是真喝醉了。所以,吴庶妃挺可怜的撞上无妄之灾。

不远处的田真娘,也给这一出的变故,吓得愣在原地。

“狗奴才,没听着本皇子的吩咐吗?”小胖子李济祉才不管魏书的劝话,他是转声对魏书骂道:“本皇子今天刚去上书房念书,母妃正高兴……”

小胖子李济祉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位是人人都听明白,皇子殿下八成是在晚宴中喝醉了。

院子里热闹,宋玉籫在屋里也不能安坐。谁让她是想躲着,可偏偏魏书使唤了宫婢寻来她屋里,请她出去救局面。宋玉籫在这等情况里,装不得聋做不得哑了。

宋玉籫到院子时,小胖子李济祉正在骂话,道:“打板子,不懂规距的奴才,都得打板子教训。”

等宋玉籫到时,刚要福礼,小胖子李济祉的目光突然转过来,一下子扑到她面前,哈哈大笑道:“大姐姐,你来了。快,这奴才好不知羞,得用大姐姐你说的宫规教训。”说话之时,小胖子李济祉更是用手指着趴地上的吴慧心,明显着要教训的对象,就是吴庶妃本人。

宋玉籫在皇子所的日子不短,对于小胖子李济祉称呼的大姐姐是谁,还是非常了解。那是容妃的长女,康平帝的大公主,小胖子李济祉的一母同胞姐姐。

“殿下,您累不累?明天还要去上书房读书,殿下,是不是先歇息?”宋玉籫劝话道。小胖子李济祉听得此话后,点下头,回道:“啊,累了。”然后,也不废话,直挺挺的闭上眼睛,往宋玉籫的身上倒去。

小胖子李济祉的吨位可不轻,宋玉籫给压得差一点趴窝,还是旁边的魏书有眼色,旁扶住他自己的主子爷。这魏书转移了大半的重量,宋玉籫方是松下一口气。她是暗想,好险啊,这若是让皇子给摔了地上,不提宫规;单是容妃那里,她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宋玉籫扶着小胖子李济祉进屋里,徒留在那里的吴慧心望着她和皇子李济祉远去的背影。那一时间,吴慧心的眼中和胸膛里全是恨意满满。小花园的廊檐处,田真娘望着宋玉籫和皇子李济祉的背影一眼后,又是望着搁地上的吴慧心一眼,田真娘的眼神一转,眼中划过几缕深思的神情。

屋内,小胖李济祉躺榻上后,传来睡沉的呼噜声。

宋玉籫瞧着这一位皇子殿下说睡就睡的功夫,忙是顺口气后,吩咐婢女枣子差人备上解酒汤。明个早,自然是呈上给宿醉的皇子殿下服用。

“魏书公公,殿下醉了,田庶妃和吴庶妃那里,怕得麻烦你代殿下去善后处理一下。”宋玉籫想着她今日插手的情况,就是脑门子疼一阵。她心中明白着,以后宅女人的小肚**肠,她八成已经是开罪于那两位田庶妃、吴庶妃了。

宋玉籫叹息,有时候女人之间的关系,总会因为男人而变得特别的脆弱啊。

ps:昨日停电,汗,所以,没更上。今日修心,总有些不满意,担误了时间。明天,偶会两更。给大大们带来的不便,向大大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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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柿子挑软的捏

“宋庶妃,奴才这便去。”魏书是什么人?是小胖子李济祉的贴身奴才,作为一名值得信任的奴才,他自然得给他家的主子爷善后妥当一二。

魏书离开后,宋玉籫望着榻上睡着时,一脸“天真无邪”模样,完全是十足纯洁的三皇子。瞬时,只有“无语”二字。

今日的一切本来挺妥妥的,宋玉籫连小胖子李济祉的生辰礼,都是早早送出去了。前些时辰里,不过是想着小胖子李济祉归来后,如果歇在她这里,她就努力那啥和谐一晚。如果不歇她这里,她便洗洗睡了就是。

想法是美好,现实却成为一团子糟糕。

“真不知道这一回,谁得了缘法,谁撞上劫?”宋玉籫最后摇摇头,吐出此话后。稍片刻,传话的枣子归来。宋玉籫又让枣子备上热温和帕子,宋玉籫想着,她啊,总得给榻上的李济祉换着干净衣裳,然后,擦试一下身体。要不然,明个早这位皇子殿下起来,铁定是一身的怪味。

为谁辛苦为谁忙?身为一名靠饭票的后宅女眷,宋玉籫对于小胖子李济祉是真心付出努力滴。两人之间,就算没有太深的男女之情,有些相处久的眷恋,总免不了的。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在宋玉籫看来,总是相处出来的。没人是石头心,永远也暖不了。

不过是取舍,在大利益面前,谁得多牺牲些,谁又能归避些风险罢了。

等枣子端着木盆,送来热水和帕子。宋玉籫摆手,让搁在里间屋的地上,然后,是让枣子退下去。她本人在枣子退下去,体贴的关上房间门后,方是亲自动手试试水温。瞧着水温合适,这才给小胖子李济祉宽衣,接着,用温水侵了后,拧干帕子仔细擦拭着小胖子李济祉的身体。

来回好多次,宋玉籫的额头忙活出了一些细汗。

微停片刻喘息时,宋玉籫忍不住吐了两安眼,道:“真像……”养个儿子。这后面的四字,宋玉籫没有念叨出来,她就是在嘴里囫囵一遍,又接着给小胖子李济祉擦拭去酒后,身上那股子浓浓的味道。

这厢,宋玉籫忙着照顾酒后睡沉的小胖子李济祉;那厢,魏书先去田真娘的屋里。

魏书给田真娘行礼,田真娘哪敢受,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魏书是奴才不假,可那是小胖子李济祉的身边得意人。不说旁的大能力,就是随手抹黑这些不常见着小胖子李济祉的后宅女眷,又或是使个坏什么的,那真是太容易的小菜一碟。

“魏书公公来,不知道所谓何事?”田真娘问道。

“殿下今日醉了,皇子所发生的事情,田庶妃是明白人。奴才只是代殿下来提醒几句话,望田庶妃能通情达理,免得传出今个晚的事情,伤了殿下的颜面和吴庶妃的体面。”魏书话中之意,田真娘听得明白。

今晚吴慧心吃鳖的事情,魏书前来,是告诉田真娘闭紧嘴巴。

“我都省的。魏书公公且放心,今个晚的事情,我是早忘得干干净净。”田真娘非常上道的回了话。魏书忙回道:“有田庶妃此话,奴才放心了。”

“至于田庶妃的体贴识趣儿,明日殿下醒来后,奴才定然在殿下面前回禀。”魏书来田真娘的屋子前,今晚听得一鳞半爪的宫婢太监,早让他警告过。这回得田真娘的话,魏书满意告辞。

魏书离开后,田真娘对婢女银锁笑道:“侍候我洗漱安歇吧。”

当然,在睡前之时,田真娘的嘴角笑意,一直没按下去。她乐着,这一回吴慧心不捡着好,怕是恨透了宋氏。

田真娘应诺话,在魏书看来,差不多是个明白人。皇子所晚上发生的这么个事情,魏书虽然是个奴才,可真不介意给主子爷保住脸面,把它抹平掉。

田真娘处,在魏书看来,算是平静着。那么,等魏书到吴慧心的住处时,正瞧见这位吴庶妃坐于窗边默默流泪。

“魏书公公来,是殿下要罚妾吗?”吴慧心两眼红肿着,看样子就是哭得伤心极了。魏书行一礼,吴慧心没让开,只是嘴里道:“魏书公公,你有话直说吧。妾等着殿下的处罚就是。”

对于吴慧心的不识趣,魏书心中对这位吴庶妃打个大红叉。

脸上,魏书却是热情着,嘴皮子功夫利索的说道:“吴庶妃,您是误会殿下。殿下今晚在长春宫那儿饮多了酒,这是人醉了……”

“奴才来,是想告诉吴庶妃。今晚的事情,您且按下心思;明日等殿下酒醒后,必然会有话发下,哪能真打落着吴庶妃的体面?”魏书劝解话后,吴慧心脸色安稳一些。她一边拿帕子擦去双眼的泪,一边回道:“如果真像公公说的那样,妾,妾也是满意了。今晚,是妾错了,不应该拦殿下的道。”

吴慧心的本意,是想来一场完河蟹美的邂逅,谁曾想,戏到小胖子李济祉的手中,却是砸成这模样。这真真是七分努力打拼,结果半点不注定,完全出乎吴慧心的意料之外。

“吴庶妃既然都明白,奴才就放心告退了。还望吴庶妃保重,明日何愁殿下那里,不还您一个体面。”魏书留下话,告辞离开。

魏书离开后,吴慧心是拿着帕子,继续的哭泣着。嘤嘤的哭声,让旁边侍候的婢女白薇心中叹息,她劝解道:“主子,有魏书公公的话,殿下明日定会还您清白。到时候,有殿下的怜惜,皇子所里谁敢小瞧您一眼?”

婢女白薇的话,吴慧心听着就是恼了,回道:“殿下真想着晚上的事情,不定如何恨我误下皇子的名声?往后,能不碍殿下的眼缘,我都得给菩萨磕头谢恩,酬谢菩萨保佑,酬谢殿下心思宽阔。其余的,我哪敢多求?”

男人好面子,这顶顶重要的一因素。让吴慧心认为,她的翻身仗不好打。

“宋氏……?田氏……?”吴慧心咬着牙,念着这几字。她恨不得三皇子李济祉这个后半辈子的依靠,恨不得这一位皇子龙孙;她自然便转了目光,柿子挑软的捏,是恨上宋玉籫和田真娘,此次事情的两个目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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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吴慧心的怨恨,宋玉籫不晓得,不过,就算是她晓得了,以她的脾气也不会在意什么。毕竟,被迁怒什么的,实在是太寻常的事情。宋玉籫是那种完全觉得没必要为旁人的情绪,让自个儿买单的人。

宋玉籫在小胖子李济祉的身体干净工程结束后,给这位皇子殿下换过一身干净衣裳。然后,她有些累了。这会儿,宋玉籫人累,精神却不错。人嘛,是半点也无睡意。

“真美的画卷。”宋玉籫看着小胖子李济祉卸下白日的防备,单纯的睡颜时,赞过话后,手痒痒的有一些想画画的灵感。说做就做,是宋玉籫的人生准则。所以,她寻着寝屋里的画架,把白卷的画轴殿开,又是备上水粉和调盘。

接着,宋玉籫是一笔一笔的画起榻上,那闭目睡得香甜的李济祉。

屋内,宋玉籫画得认真,以她的全部精力在创造着她的世界。屋外,魏书寻问候着的婢女枣子,道:“宋庶妃在里面照顾殿下?”

“主子要了水,说是亲自给殿下洗漱一下。”枣子恭敬的回话。魏书听得此话,心中有谱,他道:“庶妃照顾殿下仍没歇息,咱们做奴才的,都得好好守着。”

“诺。”枣子应话道。

魏书瞧着枣子的胆小如鼠样,收回目光站那儿养神。

宋玉籫不知道屋外的事情,此刻她是笔下如有神的龙飞凤舞。约过一两刻钟,一张画卷儿的稿子出来了。宋玉籫呼出一口气,才是搁下笔。许是握笔久些,她的手腕有些吃不住力,这是轻轻的转一转腕子,算是歇歇手劲。

这时,宋玉籫的目光,是望着画卷之上的成果;她忍不住得意后,方是想起时辰不太早了。

收拾一二,画架和水粉重新归回原位后,宋玉籫又把画卷放到柜子里。一切都瞧着没二样,宋玉籫方去打开屋门,望着屋外的魏书和枣子等人,宋玉籫笑道:“今日辛苦魏书公公。”

“宋庶妃对奴才过赞,这些都是奴才的本份。”魏书打小进宫里,他这等宫中洗脑的奴才,那是打心眼里以为服侍好主子爷,那就是祖上冒青烟,一辈子大大的荣幸。

“小桂子,送魏书公公去厢房歇歇。明个早,记着时辰唤醒公公来侍候殿下。”宋玉籫交待话,当然,就是一个流程。一切的活,还得侍候她的小太监小桂子亲自办好事儿。小桂子应诺,恭敬的作手势,要引魏书去厢房歇脚。

宋玉籫对小桂子吩咐话落,又看着婢女枣子,道:“枣子,你去传话,弄些夜宵给魏书公公送去。魏书公公今个儿侍候殿下一日,想是忙碌着,也没能好好用膳。”

宋玉籫能理解,三皇子李济祉陪着他的皇兄们在长春宫热闹时,一心想侍候好主子爷的魏书,怕是恨不得多长几双眼,以便盯紧着情况。现下皇子所里的情况,也是夜深人静全都按下;宋玉籫当然不想在她这里,有哪点没办妥的得罪人。

“诺。”枣子应话,准备去忙活。

魏书此刻,还真是有些饿了。说实在的,在那等宫中的晚宴上,主子吃饭,奴才可不得看着。所以,魏书没拒绝宋玉籫的好意,谢过话,行一礼后,跟着小桂子离开。

当晚,小胖子李济祉睡得挺舒服。等次日,他醒来时,正瞧着坐在榻边上的宋玉籫。

“殿下,可醒了?”小胖子李济祉一动,让坐那儿支着胳膊肘儿打磕睡的宋玉籫惊醒。早早醒来,就是候着的宋玉籫,这会儿是衣着妥当的。她唤话,让枣子把备上的解酒汤送上。

小胖子李济祉饮后,方是慢慢回忆起昨个晚上,他那些醉后的记忆。

早膳后,小胖子李济祉道:“今晚,我去吴氏屋里,你别等着,早些歇下吧。”

话落的小胖子李济祉离开,去上书房继续每日的读书大业。宋玉籫却是愣一会儿神,才是回味过来。

“这是打一巴掌后,要去送一枣儿吗?”宋玉籫自言自语的说道。

想是这般想,宋玉籫仍有一分的失落感。不过,等她把昨晚的画卷拿出来,继续添些背景,上着色彩时,宋玉籫又把无聊的情绪丢开掉。

这时候,宋玉籫的眼中,全是画卷里的一切;她的脑海里,只有她想画出来的美妙篇章。

“主子,田庶妃来了。”枣子来禀话,宋玉籫没开口,亦没回头,她在继续画卷上的那些事。

枣子无奈,只得立那儿,片刻后,又是禀话道:“主子,田庶妃来了……”这一回,枣子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

“哦,我正忙着,不见人。”宋玉籫随口回话,接着,她又是看着画卷上,那小胖子李济祉的脸蛋色彩,似乎暗了一些。想想后,宋玉籫是提画起像小刷子一样的小号画笔,接着沾上水粉,往画轴之上添几缕明亮的色彩。

良久后,宋玉籫的画卷总算收完尾,她看着画好的那一幅小胖子李济祉静睡图。还真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祥和安宁的味道。

“对了,枣子,你刚刚跟我讲什么?”这会儿,回神的宋玉籫与枣子问话道。

枣子对她的主子画画时,完全是充耳不闻的事情,已经见之如常了。枣子忙禀话道:“田庶妃来拜访,奴婢告之昨个晚,主子照顾殿下累了。今日有些身体不适,正歇着。”

枣子当然不可能告诉田庶妃,她主子忙着画画,没心思见人。那不是在回话,那是妥妥给她家主子拉仇恨值。所以,枣子秉承一个婢女的职业道德,为她家主子寻着借口,打发走田庶妃来拜访的热情。

“咦,这回田氏没跟吴氏一起?她俩不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吗?”宋玉籫觉得,这一直表现着亲亲姐妹的二人,不会真因为昨个晚那点事,分道扬镳了吧?

“奴婢听小桂子讲,今个早吴庶妃那儿,连早膳都没用。瞧着,好像是病了。”枣子忙是普及小八卦。

宋玉籫有些琢磨不透,这吴慧心是何用意?

这是给小胖子李济祉添堵,真恨不得人人都知道,昨个晚她得罪三皇子殿下吗?

宋玉籫又觉得,吴慧心没那般傻吧?

宋玉籫在猜想时,拿捏不定答案。

从宋玉籫那儿告辞的田真娘,正嘴角含着笑坐在她的寝屋子里绣女红。田真娘一边是一针一线不停歇,一边是对婢女银锁问道:“真这般巧,宋氏身体不爽快?吴氏身体也不爽快?银锁,你说说,这真是巧合吗?”

016 小产之兆

婢女银锁偷偷瞧着田真娘的神情,见主子眉头轻皱时,忙回道:“奴婢想,很可能真不是巧合。这凑得时间瞧着跟昨晚上皇子所里的喧闹之事,八成关系不浅?”

田真娘听得银锁的话,若有所指的回道:“许真的在今个儿,瞧瞧殿下对吴妹妹是什么态度?咱们大家伙都得明白一个理,各扫自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银锁昨晚离着田真娘不远,那起子事情自然也有数。见田真娘话落后,摆明没心思再多讲,她也便当起木桩哑巴。谁让昨晚上,魏书公公都亲自来封口呢。银锁恨不得那起子事情,永不让她想起才好。毕竟,她就一个小小的婢女,谁都不敢惹恼了;更怕事情出篓子,主子被迁连,她这个做奴婢的也跟着吃挂落。

在皇子所的小花园里,早冬的第一枝曲梅开时,京城的天气凉起来。

小胖子李济祉不开心,因为,五弟李济祯最近得父皇康平帝的盛赞,说是读书好,学问好。同样是皇子,小胖子李济祉不争馒头,也得争一口气。

这不,回到皇子所后,小胖子李济祉都是整日整日留书房里,一直依着读文章一百二十遍,背文章一百二十遍,默写文章一百二十遍的苦逼精神。那等刻苦用心的态度,连长春宫的容妃娘娘都给惊动了。

容妃对于儿子李济祉的三个小庶妃,是没搁眼里。她只是在三皇子李济祉请安时,顺带问一句道:“老三,是不是皇子所的庶妃不合心意?”儿子不喜,后宅添人便是。在容妃看来,这宫里缺什么,也缺不着侍候皇子的女子。

“母妃何出此言?”小胖子李济祉心中一咯噔,面上却是没漏心思,反问此话道。容妃见儿子的神色,也没瞧出问题,她便解释话道:“你近些时日,天天晚歇,连着在书房用功。母妃担心,你这孩子是心里头有苦处,自己独咽下去,都没告诉母妃。”

容妃的关心,面由心生。瞧着生母的爱切之意,小胖子李济祉拉下颜面,陂为尴尬的回道:“母妃,是儿子不中用。在功课上落下五弟良多,儿子想在父皇面前争口气,所以才是近日里一心一意读圣人之学。”

容妃听得这话,神态动容,她心疼儿子,又是感叹这孩子实诚。

你说这都惊动她这个母妃,还不知道暗里多少人在笑话,她这个老三儿子没德妃的老五聪明伶俐。不过,容妃不在意,别人肚皮里出来的孩子再聪颖,夸得再是好,也不及她心疼自己的儿子。

“老三,你啊,还是要强。”容妃最终没劝什么话,只是叹了此意。容妃心中明白,儿子的倔强,那也是被兄弟的好成绩鞭策着上进。上进是好意事,她何苦去打击儿子的努力呢。

“母妃一辈子,膝下就留住你一个。老三啊,来日方长,你父皇总会晓得你这个儿子的努力。咱们母子不急一时半会儿。”容妃劝话落,小胖子李济祉听得一翻生母的好意,便没反驳话,一一全应了。

冬至节,皇家重要的节日。

小胖子李济祉忙碌一天,跟着王公贵族们,整整一天是捧着父皇康平帝的“臭脚”;歌功颂德,天下盛世一片,拍龙屁的功夫,总之是人人都不简单。皇家夜宴后,小胖子李济祉才是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皇子所里。

晚宴上,小胖子李济祉用得吃食不多,敬酒却不少,陪酒更不少。

这会儿,宋玉籫让枣子把一直备着的汤食呈上来,陪着小胖子李济祉用罢。二人正消好食,要洗漱歇晚觉时,魏书的脚步有些匆匆忙忙进屋里,给二人行礼,道:“殿下,吴庶妃那儿的高柱儿来禀话,说庶妃刚刚肚子疼,有些见红了。”

高柱儿是安排给吴慧心的小太监。这来禀的消息,可不算什么好事儿。

“去吴氏那里。”小胖子李济祉两眉之间皱起,心里不高兴的发话道。魏书忙随小胖子李济祉的脚步,往吴慧心的屋里行去。

宋玉籫落后,福一礼,望着小胖子李济祉主仆的离开。

小胖子李济祉到吴慧心的屋里,吴慧心正脸色苍白,躺榻上捂着肚子直喊疼。

“殿下,妾……”吴慧心没爬起身,这会儿望着小胖子李济祉时,双眼里都是疼得泪花涟涟。小胖子李济祉瞅着吴慧心不像装病,倒真是得急病的样子。他摆手,道:“魏书,去太医院领一个值班的过来。”

等魏书办妥事,值班的太医到皇子所时,吴慧心已经折腾的快晕过去。

“瞧瞧吴庶妃是什么事?”小胖子李济祉的态度不算好,谁让今天是冬至节,这等大节里,偏偏撞上吴慧心病了。这不是惹事非,那什么才算是惹事非。

吴慧心很委屈,这病得不着时候,也不是她愿意啊。

“殿下,请庶妃换一只手腕,下官再确诊一二。”太医拱手作礼,提了要求。小胖子李济祉摆手示意,吴慧心忙换了手腕,由着婢女白薇给手腕上搁上锦帕。

太医在锦帕之上,执起吴慧心的脉相。片刻后,起身作礼,道:“恭喜殿下,庶妃是一月余的喜脉。”

“太医,你是说我有喜?”吴慧心喜的一惊一咋。

“庶妃请保持心绪平静,庶妃此次腹疼,是小产之兆。”太医的此番话,吴慧心吓住了。小胖子李济祉听得吴慧心有喜的消息,也是给惊住。他问道:“小皇孙可保无恙?”当然,这不是小胖子李济祉的冷心冷情,而是在皇家眼里,当然是子嗣更重要。更不肖多讲,在小胖子李济祉的心中,吴慧心模样不够好,脾性不够好,实在是不顺着三皇子李济祉的眼缘。

太医听得小胖子李济祉的关心,自然忙回禀着保胎药丸子,能暂解当下吴慧心的小产之虑。等吴慧心服下魏书亲自领着小太监从太医院领回来的保胎药丸子后。太医更是写下头三月的保胎药方和注意事项。

“你也听清楚了,只要平安渡过头三月的养胎,往后再注意好好保养,便可无大碍。”小胖子李济祉不喜吴慧心,却未必不喜吴慧心肚子里的自己孩子。

吴慧心用了保胎药丸子,肚子似乎不那么疼了,想想她是皇子所里第一个有喜的女眷。吴慧心非常得意,她瞧着自己肚子争气,就是毫不客气的上眼药,道:“殿下,您得给妾作主,妾身体一直健康,有殿下您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小产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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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今日一切的苦,是为了来日的甜

“你说,有人害你?”小胖子李济祉问话直接,奔着主题就问道。

出了问题,解决问题。小胖子李济祉不喜女子的哭哭涕涕,他见着吴慧心的眼神儿一转,便明白面前是将要上演一出怎么样的戏码。

“殿下,如果不是有人害妾,妾怎么会差点小产?”吴慧心会的那几招,不外乎就是女人常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嘛。话说,吴慧心是容妃安排给儿子的庶妃,正紧选秀出来的女官,便是再蠢的人,按说也应该被宫廷内苑这么一个大烘炉给锻炼出来了。

可偏偏吴慧心的平常表现,让知道她家内宅争斗史的人,不外乎都是暗里笑话。原由嘛,就是吴慧心的亲娘是妾出身,最后由妾扶正的宅斗胜利者。因此,在旁人眼里,这位吴庶妃就是把她娘给敌人上眼药的功夫,憋模着学得差不离了。瞧瞧嘛,那看眼色的火候,好像还差上几分。

“太医,既然吴氏讲明话,说有人害她。皇家的子嗣安危重要,你且查一查,吴氏的屋里哪处不妥当?事事非非,还得辨个明白。本皇子断案,就得要一个证据确凿。”小胖子李济祉见着吴慧心不依不饶的态度,也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这小产是吴慧心身体太差,没怀好他的子嗣?还是真有人陷害,想谋杀皇家子嗣?

太医在旁边当上好一会儿木桩子,本想办妥份内事,就是赶快溜号。没曾想,还是给三皇子李济祉的一席话,拉进一场皇家后宅的硝烟里。

吴慧心的屋里,太医在小太监高柱儿和婢女白薇的陪同下,一一检查了各处。最后,吴慧心差点小产的罪魁祸首,也算是找到了。

太医在仔细的寻问白薇后,得知吴慧心的午间,用过一些山楂糕点和桂圆莲子汤后,便回道:“山楂酸甜,孕妇少量吃食,并无大碍;不过,一旦食过量,则会刺激体内胎儿,导致流产。”

太医此话后,吴慧心的脸色吓着够呛,她是直指着婢女白薇,道:“今日午时的糕点和汤食,都是你呈上来。是不是你这个奴婢吃里爬外,与人勾结想谋害主子?”

吴慧心沉不住气的怒吼,让婢女白薇一下子吓得跪地上,那是不住磕着头求饶,道明她是冤枉的。此时,小胖子李济祉这位皇子殿下是看着太医,道:“太医,可还有话?”

“山楂糕,吴庶妃并未多食,所以,造成差点小产的真凶,是桂圆莲子汤。”太医讲出原凶,接着为在场的诸人科谱,说道:“桂圆补血安神、养血生脾,但是,女子怀孕之后,体内yīn血偏虚,滋生内热;桂圆本身补食造热,以热愈热的情况下,不但不能补身护胎,反而容易造成腹疼、见红等小产的症状。莲子,更兼有活血堕胎的效果。今日,吴庶妃未曾小产,已经是弥天大幸。”

太医话落时,婢女白薇已经是磕头满头血迹青紫。小胖子李济祉望了一眼,道:“好了,先别磕头,等本皇子查出真凶,你有罪时,你想逃也逃不掉。万幸的是……今日皇家的子嗣无碍,如若不然……”

后果就是皇家子嗣出问题,侍候经手的奴才,一定是逃不掉大罪的。小胖子李济祉脸色冷几分,接下来的话不多讲,在场的诸人,何人不明白呢?

“殿下,您不能饶了害妾之人,那人定然不光害妾,更想害妾腹中的皇孙……”吴慧心的诉苦,小胖子李济祉瞧在眼中,他安慰话道:“本皇子会处理,你且安心养胎。何事都没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这话真直接,吴慧心整个人的价值,似乎就聚积在肚子的小小方寸之间了。

不过这话落后,吴慧心似乎真信了的模样。她脸上做出担心与喜气等等情绪的交杂,更是不住的抚着小腹。吴慧心模样很纠结,可心里却是晓得眼下养胎最重要。然后,生下三皇子李济祉的庶长子。

到时候生儿子,晋位份,想想,吴慧心对美好的未来,有些小激动了。

“魏书,把吴氏身边的人都领下去,好好审一审。至于吴氏的侍候宫人,你重新安排些可靠的。”瞧着吴慧心不信任婢女白薇的模样,小胖子李济祉干脆利落的把情况全掌在他手里。这一刻,小胖子李济祉成了自带宅斗光环的全能内务处理小管家。

婢女白薇被带走,小太监高柱儿被带走,就是平日里负责打扫的小宫婢,也被魏书那厢带人给押下去了。补到吴慧心身边的婢女青络、小太监小全子,全都是小胖子李济祉这位皇子殿下捏着可靠的自己人。

小胖子李济祉让魏书把仆人全领走,太医那里又是给赏银一大笔,当然,敲打更是少不得的。

等到一切落幕,小胖子李济祉是领着属下离开吴慧心的屋子,然后,去了书房。

吴慧心在屋内安静下来后,吩咐新婢女青络侍候她喝下一碗剪好的安胎药后,方是洗漱一番,这才睡下。青络守夜,在外间屋候着时,吴慧心弧角轻扬,眉间隐隐约约的得意着。

“好孩子,娘总能护着你,护着你夺下庶长子的名份。”说此话时,吴慧心的眼中,哪还有平日里的半分莽撞和缺心眼。这一刻,吴慧心揭下她面上掩盖的全部面具,只因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在夺着三皇子身边对于女眷而言,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名份,庶长子的名份;还有儿子,一个能平安生下,能平安养大的儿子。

“别怨娘,今日一切的苦,是为了来日的甜。”吴慧心嘴角含笑,那手抚上小腹上,都是无语无声的在与肚子里的孩子诉说着心事。

吴慧心很高兴,她盼着她这一次,能搅了混水,不管拉下谁当背黑锅的;吴慧心都是稳挣不赔了。

在吴慧心看来,眼下有三皇子安排人手亲自盯着她的肚子,她一直不太信任的白薇也给打发走。哪怕是在皇子妃嫁进皇子所后,吴慧心也有很大的把握,她能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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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仁者见仁的事情

吴慧心出事,小胖子李济祉对皇子所的后宅事,准备清扫清扫。省得三天两头,还要他这位皇子殿下有事没事的盯着一些龌龊和麻烦。时辰过去不久,书房里等候的李济祉,接到呈上来的审讯结果。

小胖子李济祉看着审讯后给出来的答案,忍不住沉思起来。

事实说起来不复杂,御膳房的吃食自然有规距,那些管事的太监,哪能没宫廷内苑贵人们的吩咐,就备上了一些常规单子外的糕点和汤食。无论是山楂糕,还是桂圆莲子汤,原本点餐的正主儿,是康平帝一直还算宠着的胡选侍。

胡选侍生育皇五女,因为品级太低,五公主现在养在钟粹宫主殿的婉嫔那里。

只是今日宫廷内苑太热闹,胡选待的身份不够格,没参加成皇家的夜宴;倒与同住钟粹宫的新进得宠良更衣、敏采女起冲突。最后,还是婉嫔作为钟粹宫的一宫之主出面,发话让三人都静思己过,抄二十遍宫规作为处罚。

胡选侍思过,那点下的山楂糕和桂圆莲子汤也便落在御膳房里。婢女白薇得主子吴慧心的吩咐,说是近日味口不佳,就想吃些开胃的小食。这不,开胃的山楂糕和养胃的桂圆莲子汤,就被送往吴慧心的屋里了。

“吴氏有喜,作为她的贴身婢女,那宫婢就真一点也没有察觉?”在小胖子李济祉看来,白薇这个宫婢完全不合格,已经无需要宽容了。

“宫婢的辨解,是推到吴庶妃的小日子刚刚过去,完全没想到吴庶妃会有喜。”魏书审问时,自然晓得白薇说的是实话,因为,管事那边有吴庶妃十日前领取月事带的记录。只是,一旦出了差子,总得有背祸事的人,白薇连她的主子吴庶妃都舍弃了,魏书自然更不会顶着主子爷不高兴的脸色,去给一个毫无瓜葛的宫婢求情。

顺水推舟,落井下石,实在是太人之常情的事儿。

“巧合吗?”小胖子李济祉在思考。山楂糕和桂圆莲子汤会牵连上胡选侍,这中间会不会是恰巧的撞上?

胡选侍是婉嫔护着的小嫔妃;而婉嫔的背后,是曾经康平帝的真爱皇贵妃。虽然皇贵妃已经过逝,可因为皇贵妃的圣宠,婉嫔在康平帝的面前,还是有些体面的。

在此事上,小胖子李济祉思来想去,也没觉得他和他母妃的长春宫,与婉嫔有什么过节之处存在。

会不会是宫廷内苑里有人想浑水摸鱼?小胖子李济祉想着这个可能。

转今之间,李济祉又觉得他想太多了,毕竟,吴慧心就是皇子所的一个小庶妃罢了。没什么太大的价值,让人劳动干戈。

“魏书,吩咐下去,再仔细查一次。本皇子总要弄明白,到底是人为?还是巧合?”小胖子李济祉是皇子殿下,他把事情交到具体管事人的头上,只管看着结果就是。

应该赏就赏,应该罚就罚。这些宫婢太监的生死,也不过在他这个主子爷的一念之间。

“诺,殿下。”魏书应话道。

次日,长春宫的容妃娘娘派杨嬷嬷来皇子所赏赐。接着,吴慧心怀有三皇子李济祉子嗣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子所。

小胖子李济祉这一日从他的皇兄皇弟们嘴里,听得不止一次的恭喜声。当然,里面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假意,便是仁者见仁的事情。

申时(北京时间15时至17时)三刻,容妃非常高兴的留下儿子李济祉,于长春宫用夕食。

膳罢后,母子闲话,容妃高兴道:“我儿有子嗣,母妃心里欢喜。这是你的头一个孩子,母妃赐下嬷嬷照顾好吴氏和肚子里的小皇孙儿,你看怎么样?”

“母妃,不过是一介小庶妃,哪当你这般在意?”小胖子李济祉摆手,瞧着容妃喜意渐减的样子,忙又解释道:“儿和母妃一样欢喜有子嗣。只是,儿子想着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养不养得大,还是两回事……”

“胡涂,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容妃听着儿子李济祉似乎没放心上的样子,那是急得恼了话,大声教训着儿子话道。

“都下去。”李济祉看着殿里的宫人,吩咐话道。容妃瞧着儿子的谨慎,知道是有话讲,就是瞧一眼,道:“退下。”

宫人行一礼,退出殿后。李济祉圆润的脸上,没了一丝刚才的糊弄神情,这一刻,他非常严肃的望着容妃娘娘,说道:“母妃,儿是宫里长大的。如果皇家的子嗣,没个清醒的生母,那孩子生下来也是受罪。一切看吴氏的本事,她能生下来,本皇子才会护着长大。”

“……如果那孩子没福气降生在皇家,就是天意。”李济祉的话落,容妃沉默了,她想起她的长女,小胖子李济祉的皇姐来。

良久的安静后,容妃微微一笑,回道:“都依你,孩子是得有个清醒的生母。如果生不下来,那是命。总好过得到了,再失去……”

想着女儿夭折之时的伤痛欲绝,容妃明白,若不是身边有老三这个儿子要她护着,她怕是当时就随女儿的死,掏空掉一切了。后来活下来,除去儿子在她眼里是鲜活外,旁的一切也不过是虚假的繁华入眼啊。

“母妃,儿子错了,儿子不是有意提起……”皇姐二字未出口,容妃伸手打断李济祉的话,道:“母妃晓得,你跟母妃一样的真性情;孩子未出生,只是个未知数,你不想多付出真情也好,这世道里受伤的,总是付出真情的人。”

容妃没给儿子李济祉插口的机会,她又道:“……来年,你要娶妻,你的皇子妃和侧妃那边,母妃都派人传过口信,告知你庶妃有喜的事。不管是御史中丞余大人,还是定远侯府的李将军,他们都是你的妻族助力。你不可与他们过于亲近,免得碍你父皇的眼;也不能不亲近,把妻族的力量,白白推开。”

李济祉要娶的嫡妻皇子妃,是从二品御史中丞余姚寅的嫡女余元青;侧妃,是出身于定远侯二房,从三品归德将军李广远的庶女李锦娘。

嫡妃娘家是文官,侧妃娘家是勋贵武官。

李济祉对于母妃挑得妻族,心中还算满意。出身皇家,享受皇家的尊荣,那么,听从安排的娶妻联姻,这便是享受后,应该付出的一丁点正常代价。

“太子二哥要纳定远侯府的长房嫡女为良娣,母妃,咱们与定远侯的关系想亲近,怕是都难入定远侯的眼。再则,归德将军在塞北,离京城的距离尚远了些。”李济祉从未曾以为,娶个老婆,就一定收回多少成本。男儿大丈夫,尊荣但需拼搏,从皇父手中得到肯定方是正道。

019 这厮的脸皮,咋滴这般厚

长春宫的母子夜话后,李济祉回到皇子所的书房里,他是坐在椅子上闲翻着书。不过片刻后,贴身太监魏书进来禀话。

“何事?”李济祉问道。

“殿下,吴庶妃小产一事,有些新发现。”魏书恭敬的讲出线索,道:“五公主身边的侍奉女史,八品宣节副尉之女王灵儿,曾是婉嫔身边的女官。此女与宋庶妃同届秀女,二人共住一屋有半月余。另外,跟王女史一起侍候五公主的得力宫婢有两人。一人叫白芷,与吴庶妃的婢女白薇是同宗堂姐妹。一人叫典文娘,曾在田庶妃的身边当过差。”

李济祉听得这席话后,赫然一笑,道:“跟宋氏、田氏都有关系,很好,很好。瞧着就像一盘妙棋啊。”越是如此说话,李济祉越不相信这会是巧合。那些个线索,在宫廷内苑真成巧合,摆明就是天大的笑话。

“魏书,去本皇子的内库,把内务府新送来的宫缎,挑最亮丽的两匹给吴氏送去。”李济祉在安慰吴慧心。此事,关系到婉嫔,这位皇贵妃的亲妹妹身上时。李济祉已经不准备查下去了。

五公主身边的王女史,甚至于宫婢白芷、典文娘都是些小角色。可偏偏这些人,是关系上婉嫔和胡选侍两位宫廷内苑的嫔妃。嫔妃是李济祉的父皇,康平帝的碗内菜。

李济祉懂得一个道理,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聋不哑不作家翁。宫里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真凶,应该捂的盖子,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前,就得继续的捂下去。

“诺。”魏书恭敬应话后,去办事情了。

在书房里,瞧着一室宁静的李济祉没翻书看看的心思。他坐在那里,望着烛火通明,一闪一闪的亮着。他的心中在想,飞蛾投火,不自量力者多?还是皇宫的权利太迷人,诱河蟹惑着无数的贪婪者,前扑后继呢?

李济祉的心思,魏书作为贴身太监,这时候也在揣测。当然,魏书的揣测,就是想着这起子事情,从吴庶妃得到安慰赏赐后,怕得定下结果了。

结果会如何?魏书有一二猜测。不过,这会儿,魏书更在意办妥主子爷吩咐的话。这不,魏书去找管事,打开皇子所的小内库,他是按着主子爷的吩咐,给吴庶妃送去三皇子殿下的赏赐。

吴慧心得了最新的内造宫缎时,两眼里都是欣喜。对魏书非常客气,更是送给魏书公公一张份额不小的银票做谢礼。魏书没拒绝,收下后,回道:“吴庶妃且安歇,奴才这去给殿下交差了。”

“劳烦公公,殿下的赏赐,妾和腹中的孩儿,都是欢喜极了。”吴慧心嘴里如此说,可在魏书离开后,一个人歇在榻上时,脸色是沉下来。宫里人没傻子,瞧着魏书的作派,还有某些三皇子李济祉的行动,吴慧心就是揣了明白在心里。她看清楚了,这件事情怕是没真伤着谁啊。

吴慧心算是醒悟过来,她的这点子事情想做拉人下水的活,可能不够份量着。

转念一想,吴慧心又觉得,会不会因为三皇子李济祉没开府,事情牵连上宫廷内苑那边,这位殿下过于顾虑重重呢?

吴慧心的某些想法,三皇子李济祉本人是不知道的。

在魏书回书房交差后,李济祉直接起身,道:“去宋氏屋里。”话落,抬脚就走人。

魏书听得主子爷的话,心里头有着落了。他暗想,看来田庶妃那里,未必入主子爷的眼。宋庶妃的宠爱,不简单啊。

魏书是一个太监,太监不能男女啥啥。可太监不管如何,心里上还是认为性别男。魏书想像着,依他对主子爷脾性的了解,那闷心里不去打开天窗发发雷火,就必然是心里记下小黑本本帐单了。如果一通火发完,把事情说透,反而是风过无痕,怒气去了人安乐啊。

心中如此想,魏书仍紧跟着主子爷李济祉的屁股后面,往宋玉籫屋里行去。

一般李济祉歇谁屋里,都会提前给个话。那样的话,皇子所的女眷,会在外面给三皇子殿下候门。

今个儿,宋玉籫没接到小太监的消息,自然以为李济祉忙着查吴慧心差点小产的案子去了。

等李济祉到宋玉籫寝屋时,正好瞧着画架和一些没来得及收拾的作画工具,全是摆在寝屋的外间。

“殿下……”宋玉籫福一礼,话到嘴边时,瞧着李济祉望向她画架上的画卷,她就是闭上嘴没在多言多语。李济祉走近几步,看着画卷上的画,他没认错的话,画上的主角是他本人啊。

“什么时候画的?”李济祉刚问完话,见着画卷左下方角落处的细小题字,又是念道:“《此间秋睡图》,康平三十年……”

“虫二居士……这是你的印章?”李济祉对宋玉籫问道:“有什么来历吗?”

“宋,邵尧夫曾有一首《世上吟》,光yīn有限同归老,风月无涯可慰颜。风月去掉边框,便为虫二,只是小小的拆字游戏。”宋玉籫解释着她的自号“虫二居士”由何而来。

听得宋玉籫的解释,李济祉的食指轻轻划过画卷上的容颜,问道:“此画是风月?”

“秋高天明是风月,春暖花开是风月,才子佳人是风月……画中且随意,哪处不逍遥自在?自然是风月。”宋玉籫一提起心爱的画,就是眉飞色舞。

望着一下子像是鲜活过来的宋玉籫,李济祉像是看见清晨第一抹朝阳里的流光。他问道:“所以,我之于你心中,是你的风月吗?”

李济祉的圆脸上,此刻,是没有往日皇子的威严。这瞬时里,李济祉认为他是被神女爱慕的襄王,一时间太得意后,他努力用一种假模假样的“风平浪静”之态,说道:“其实,你我日日相见,你勿需暗中对着画卷思慕于我。”

“……”宋玉籫想,她就是单纯画画。怎么从李济祉的嘴里出来,就脑补成暗恋他呢?

这厮的脸皮,咋滴这般厚?

“七岁总角小童,二十君子坦荡……四时风光总不同。岁月流转,画卷上的记忆,多年后再看时,想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妾如此想,所以,爱画了画卷儿。”宋玉籫从另一个角度想证明她的画,在记录着时光下的轨迹。

不管是灵感也罢,还是当时的喜悦也罢,人快乐,画笔一挥,典藏在画卷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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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怎么能小家子气呢

宋玉籫和李济祉谈话后,突然醒悟过来,她忙低了头,羞愧的道:“殿下,妾都忘记问一问,您可要用些宵夜?”会如此问话,是宋玉籫拿捏不定,李济祉这位皇子殿下是不是用过晚膳?面前的饭票皇子很重要,宋玉籫怎么能不花足心思在意呢。

虽然宋玉籫的心思,有些私心的意味。不过,还是夹杂着几分真感情。说到底儿,两人相处好几月了,还算得已经开始了解枕边人的一些脾性和爱好。一切的生活,总是这样相处着相处着,慢慢熟悉了嘛。

“宵夜吗?不用,已经在母妃那里用好夕食……”李济祉回着话后,眼光陡然望着宋玉籫,问道:“你可是羞涩?不想谈起咱俩之间的那些事……”

李济祉想像着,女儿家听说都脸皮薄,罢了罢了,他且不让他的庶妃害羞暗恋他之一事吧。

“差人备水,先洗漱吧。时辰不早了,早些安置。”李济祉交待话道。

等二人都是洗漱后,李济祉自然要歇在宋玉籫屋里。宋玉籫侍候李济祉宽衣,两人的寝屋内,没有旁的多余人。这时候,李济祉在宽好衣后,坐在榻边上,望着在梳妆台前卸装的宋玉籫,随口问道:“吴氏有喜之事,你如何看?”

这个问题砸来时,宋玉籫正望着铜镜里的她自己在两手摘着耳坠子。接着,她轻轻把耳坠子搁下放到小耳饰盒里,然后,宋玉籫转身回望着李济祉,说道:“妾要恭喜殿下,十个月后给皇家添丁添喜。”

“……旁的话,妾也许羡慕吧。哪个嫁人的女儿,都会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宋玉籫会这般讲,是因为这个时代里,女子的地位太低了。特别是宋玉籫这等身份,能指望着三皇子殿下吗?

宫廷内苑的女人,无论是谁都晓得,孩子比枕边人更可靠。

要不然,当初许诺宋玉籫一定会有孩儿口吻的李济祉,为何会那般得意洋洋?那态度都是跟“天大的恩赐”一样啊。

“你的愿望,原来如此?”李济祉在打量宋玉籫的神情良久,最终认可宋玉籫的真心实意后,像是明白过来一样。他道:“既然是你的心愿,今晚咱们继续努力……总有一日,你会有孩儿。”

李济祉觉得宋玉籫想有孩儿的想法,不是什么过份的事情。他是宫中长大的皇子,对女人想孩子的那等野望,见得太多了。皇家是流行多子多福,李济祉本人也盼着他的孩儿多。最后,李济祉压下他想问的话,又或是他把吴慧心小产的事情,已经丢去了脑后勺。

总之,李济祉是说着说着话,就把宋玉籫的手拉起来,他还是咬着宋玉籫的耳朵,轻轻的撕磨着。两人甜蜜起来,李济祉小声说道:“晚上时间长,咱们慢慢复习一下。有些姿式久了没用,怕是会生疏……”

寝屋内,热起来的温度,让一男一女正开始折腾起来……

吴慧心差点小产的事情,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李济祉如此儿戏的搁心底后,彻底的算着盖棺定论了。

一起子风波,在皇子所里掩埋下去。

京城,御史中丞府内,冬日里的余府花园里,有红色的梅花开得火红一片,像是银装素裹中,最美的那一处风景。

余庞氏正在跟女儿余元青叮嘱话,道:“我儿,还没有想通吗?”

余元青与生母余庞氏坐一块儿,心中还在想着她娘前面讲的一起子事情。

皇子所里的消息,由容妃娘娘递的信儿,三皇子李济祉的庶妃有喜。余元青想像着,她未嫁给那个男人,就已经有许多的女人在分享他那“公共的黄瓜”了。而等她嫁进去后,宅斗争宠,未立稳脚根时,就得眼睁着的看着那个男人的庶子庶女出生吗?

余元青隔应的慌。

“你要嫁的是皇子,皇家讲究多子多孙。便是咱们府里,娘对你的庶妹妹们,也是尽心尽力的好好培养。我儿啊,你得懂,这些都是妇人在夫家孝进长辈、相夫教子、管事府务的嫡妻责任。”余庞氏想开解女儿。

余元青听得此话,嘴里总算吭声,她道:“娘,庶出的妹妹们,不过是贴一幅嫁妆打发了事。指不定妹妹们嫁得好了,还能提协一下娘家。娘,女儿瞧着,皇家论着说是天下最讲规距的地方,可真明白人眼里,谁不晓得,皇家也是天下最不讲规距的地方。成王败寇……”

“你在混说什么?”余庞氏听得女儿的话,怒急的打断后,又道:“我儿,这些日子,你跟宫中的嬷嬷就是这般学会没规距吗?你这是要嫁去皇家,这些话乱说着,你是想给府里惹下涛天大祸吗?”

皇家是什么地方?

女儿余元青口没遮揽的样子,余庞氏听着都想晕过去。

她印象中聪慧的女儿,怎么突然像是变一个模样。

“娘,我错了。我应该想通的……”瞧着余庞氏站起身,满眼不可置信的神色,余元青心中一咯噔,她是清醒过来。

对啊,女子都得嫁人,她原来不是想着,努力的活到最后嘛。现在不过是开局罢了,三皇子的未来如何?还得她加油摆脱炮灰的命运,一些妾,一些庶子庶女罢了。余元青想,她若是生下嫡子,嫡庶之别,尊卑之分,她不应该钻进牛角尖。

余元青想着这些,眼睛里挤出了泪花,她半是做戏,半是思考着给她自己规划的未来,说道:“娘,女儿不会糊涂了,皇家的皇子妃不好当。女儿既然注定要成为三皇子的嫡妻,女儿就一定会坐稳那个位置。庶子庶女又如何?女儿将来必然会有孩子,女儿立稳身,教导好嫡子,拢得三皇子的心,才是娘教导女儿的正紧法子。”

余庞氏虽然也怜惜女儿未进门,先当便宜娘。可那又如何?如果是寻常的姻亲,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男方至多是让通房近身,教导一二男女之事。当然,避子汤在新媳妇未嫁进门前,都是少不得的。

可女儿余元青是嫁进皇家,那是高嫁了。在天家受委屈,那不叫委屈,那是享福气啊。

皇家的福,不好享,还得叩谢天恩。

不过,一想着女儿余元青嫁得好,夫君和儿子们的好处,余庞氏又觉得天家的赐婚,是余家祖宗都显灵了。在余庞氏心里,女儿再好,比不过整个余氏的重要,比不过后半辈子依靠的儿子重要啊。

眼下的事情,在余庞氏看来,就是好好教导女儿。堂堂三皇子妃,怎么能小家子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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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刀切豆腐两面光

余庞氏与女儿余元青的话,当然不可能只点拔至此。

“我儿,皇家的嫡妻是圣上指婚。你嫁进皇子所后,只要让三皇子敬重即可。要晓得,事有轻重缓急,且先誔下嫡子,掌好府中的主母之威;背靠着皇孙撑腰,还怕拢不住三皇子的心吗?女人一辈子,求着的是名份,是儿子。这两样,前者圣上已经给我儿了,后者得我儿自己争取。”余庞氏看来,女儿余元青的手上,已经是拿着一手先天样的好牌。

要知道,皇家从来没有休妻的事情。

当然,不休妻,不应味着高枕无忧。只能说,日子过得好不好,还看经营生活的人,如何去创造。

余庞氏是捏碎里子中的方方面面,一遍一遍的给女儿余元青讲着,这等皇家生活里,她得注意的地方。而让余元青记着心上的,却是余庞氏那一句“我儿是皇家的媳妇,三皇子即是夫,亦是天”。

皇家从来是无私情,再“真爱”还得给皇权让步。

余元青与余庞氏越是讲个明白后,这等感想越是上心头。

余元青曾经害怕颜小月,现在,余元青却是觉得她应该害怕的不是颜小月,而是皇家背后的黑暗漩涡。皇家的儿媳妇不好当,特别是太子倒台后,那一场六子夺嫡的事情。三皇子李济祉逃脱不了,余元青一个皇家儿媳妇,更逃脱不了。

想到此,余元青对于余庞氏的话,都应了下来。她的心中却是琢磨,也许她应该再多培养些人手,将来的朝廷消息,还有办事的信任手下,都是捏住在自己的手心里,她方才更能游刃有余。

余元青的动作不算小,她自认为够谨慎。

可宫中的容妃娘娘却是知道了。容妃知晓了,不代表三皇子李济祉亦然知晓了。

“嬷嬷,盯着余氏的人,要详细的打探清楚,余氏可否还有后手?”容妃会这般看透余元青的布局。完全是因为余元青在宫中之时,跟德妃走得太近。容妃为了唯一的儿子李济祉,自然是把后宅的不顺眼“未来媳妇”全部底细,恨不得全扒个底朝天。

“娘娘放心,余氏安排的人,咱们自己人一直仔细盯着。”杨嬷嬷仔细回话道。

杨嬷嬷心里也纳闷,这余家姑娘好好的三皇子妃当着不安生,咋还是收养了孤儿培养。瞧瞧,这跟功勋贵族家里的死士养成差不离。这等事情,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动作,实在太招眼。还好是未来婆婆容妃晓得,要是让旁的人知晓了,不定给三皇子招多少祸来。

“本宫就知道,余氏是个不安生的。”容妃不喜余元青,如果说前面这女子是不合她眼缘。现在余元青的小动作不断,在容妃看来,就是一个野心太过庞大的。

“嬷嬷,让咱们的人一直盯紧余氏,本宫要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多根线头,都得回禀上来。”容妃没打草惊蛇的意思,她就是想看着余元青究竟有何把戏?

杨嬷嬷听得容妃的话,恭敬的应诺。

三皇子李济祉在上书房课业结束时,去长春宫给容妃请安。容妃见着儿子高兴,把余元青的事情暂且按下,不想为此扰了母子的亲近。

康平三十年的冬,天是越来越冷。

临着新年时,宋玉籫在皇子所也是住上小半年。

“枣子,小桂子,宫里的恩典,一年宫人也能见见亲人。你们今年跟着我,都属用心。我心中有数,且拿去吃杯茶,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过新年了,大家伙都沾沾喜气。”宋玉籫拿着红包封口的小额银票,赏给侍候她的小太监小桂子,宫婢枣子。

二人俱是一人得一个红包,领着赏后,小桂子和枣子谢过话,宋玉籫又道:“咱们院子里的其它酒扫宫人等,我就不一一见了。枣子,你和小桂子走一趟,代我派一回赏。”话落后,宋玉籫更是拿出一叠小红包。

枣子接过后,应诺。随后,她与小桂子一起行礼,才是再度告退。

等着除旧迎新,康平三十一年来临时,整个宫里响起爆竹“噼噼啪啪”的声音。这等爆竹声,从宫里响起时,整个京城都是在新年的第一个时辰里,被惊醒过来。

守岁后,李济祉歇了宋玉籫的屋里,二人盖着被子纯睡觉。

守岁嘛,是一个体力活,更何况新年节后,宫中的皇子们还得给长辈一一道贺。李济祉新年节很忙,不过,他忙得快活。因为正事儿多,李济祉连在后宅里光顾,都是纯粹的睡觉。那体力和精神是全给正事儿揽住了。

大年初,宋玉籫心情不错。她刚出了屋子,瞧着院中被洒扫宫人打扫干净的小花园,心情非常舒畅。院中有曲梅花开,宋玉籫领着枣子准备剪两枝,摆在寝屋的花瓶里赏玩。

花枝剪下,正要回屋子摆弄时,遇上到小花园的田真娘。

两人相互福一礼,田真娘笑道:“宋妹妹手中的梅花朵开得真好看,瞧着红艳艳,像是冬日里的火星子,看着喜庆啊。”

“瞧着配年味儿,就沾个喜庆。这不,正准备摆屋子里,添一二点香味儿。”宋玉籫回话后,就要与田真娘告辞。田真娘笑道:“宋妹妹的话,说得真好。要不,我跟宋妹妹沾点喜庆,去宋妹妹屋里坐坐?”

宋玉籫不晓得田真娘最近一直与她的亲近,是因为吴慧心怀孕,田吴联盟破碎?还是因为吴慧心坐大,田真娘想找帮手?这一切宋玉籫都不想沾了手,毕竟,吴慧心前面差点小产的事情,宋玉籫心中一直心怀疑惑。

宋玉籫肯定她没干坏事,李济祉巴不得有孩儿,吴慧心更不可能自己害自己吧?

那么,田真娘就是呼之欲出的黑幕了。

宋玉籫不知道她猜测的准不准,可她就是不想与人结盟。因为,后宅之中的女子,谁都不信任谁。姐姐妹妹叫得热呼,实则,后宅的东风西风却是不共存啊。

没那等子亲戚情意,何必太虚假呢。宋玉籫做不来刀切豆腐两面光的功夫,既然讨不到巧,她干脆就保持本色,任由八面风来吹不动得了。

022 信与不信,两可之间

想如此想,拒绝却是一门艺术活。

宋玉籫与田真娘只是不联盟,不代表话都不说说,茶也不请人喝一杯的地步。

“田姐姐乐意去我屋里坐坐,哪能不欢迎?”宋玉籫嘴角扬一抹笑,姿态还是摆着欢迎的。田真娘听得宋玉籫没拒绝,那是乐呵呵的上前,边与宋玉籫聊着年节的讨巧话,边是二人一道往宋玉籫的屋子行去。

前脚二人离开,后脚吴慧心在搭着婢女青络的手臂往花园散步归来时,就正巧看见了宋田二人离开的背影。

“哼。”嘴里轻声的音调,吴慧心的眉眼间,却是暗了一暗。

吴慧心对于田真娘上跳下窜的行为,很是看不习惯。因为,田真娘最近的动作,太像着以前吴慧心的那些表面莽撞了。

“青络,你说我肚子里有了殿下的孩儿。田姐姐、宋妹妹,是不是也着急了,想给殿下开枝散叶?要不然,她二人何苦避开我,都不乐意与我闹磕说说话?”吴慧心说话时,像是一个轻愁上收眉间的少妇一般,思着自己家的错误。想来想去,却是不知道哪处碍了旁人的眼。

吴慧心的模样,青络看在眼底。

“主子,您肚子里的小皇孙精贵着,田庶妃、宋庶妃必然是不敢扰了主子养胎。主子,您思来想去,那些旁的事儿,哪有您肚子里的小皇孙重要?”对于吴慧心的明晃晃眼药,近些时日上得太多了。青络的心态,自然是挺直接的站在了吴慧心的这一边。

站在哪个山头,唱着哪个山头的歌儿。

青络现在的主子,是吴慧心和肚子里的小皇孙。青络是宫婢,宫婢再得主子爷信任,也不过一句话功夫,决定了生死。打从侍候吴慧心开始,青络是真盼着吴慧心和肚子里的孩儿平安。若不然,后果哪是青络一个宫婢敢想像的?

青络与吴慧心肚子里的小皇孙,可谓是荣则共荣,损则共损。所以,开解吴慧心之时,她也在想着,如何把吴慧心的担心是悄悄的报上去。

“青络,你提醒的对,我肚子里的孩儿,殿下是何等看重?若是平安生下小皇孙,这可是殿下的长子。”吴慧心的话,是在暗暗提点青络。

吴慧心当然知道青络是谁安排来侍候她的。她的某些话不好讲,能借着青络的嘴传到三皇子耳朵里,吴慧心再高兴不过。

三人成虎,众口烁金。

吴慧心就不相信,这是来来回回的功夫多了,还不够消磨掉宋氏、田氏在三皇子殿下心中的好印象。有道是只要功夫深,铁杵定能磨成针。

吴慧心是沉得住气,她没宠爱如何?可她的肚子争气。

吴慧心与青络说着话,带着一路的冷天味儿,回到了寝屋里。有青络张嘴,喊着小太监小全子赶紧给屋里又加了碳盆,把屋里的温度暖高些。

吴慧心瞧着青络的忙碌时,田真娘在宋玉籫的屋里,嘴皮子功夫也忙碌着。

“宋妹妹,再过两三个月,皇子所就有女主人。宋妹妹得殿下宠爱,吴妹妹有龙胎护着,姐姐却是一个飘零人,宠爱不在,依傍也无。这心中是空落落的,就怕着皇子妃看姐姐不顺气,踩着姐姐的脸面子出出心头恨啊。”田真娘说话很直接,因为,屋里就她和宋玉籫二人聊聊私房话。

宋玉籫听着田真娘的直接,嘴角想抽抽。不过,她忍了。

“田姐姐,殿下岂是混于后宅的人?更何况,皇子妃是圣上指婚的名门闺媛,必然是大度善良仁慈着。”宋玉籫如此讲后,更宽慰道:“便是皇子妃新婚里,瞧着咱们这些先侍候殿下的酸味儿,容妃娘娘那儿必然也不会喜欢嫉妒成性的女子。”

“宋妹妹是好心气儿,姐姐却是胆子儿不大啊。”田真娘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瞄了四处一眼后,更是盯着宋玉籫问道:“宋妹妹,你可是听说了,吴妹妹有喜,那是暗里喝了一幅生子偏方?”

生子偏方这四字,宋玉籫听着,信与不信,两可之间。

谁让中医学问,博大精深着呢。便是传说中的某些药方,第一世、第二世的西医,还是没完全攻克。这可是几百年后的技术啊,所以,老祖宗的东西,宋玉籫瞧着,不一定全在岁月与时光的面前,就真真落后了。

“田姐姐想试一试,早些怀上殿下的孩儿?”宋玉籫顺着田真娘的话问道。田真娘本意是想提此事,跟宋玉籫借着生子偏方的事情答成一些共识,倒不成想宋玉籫是直接的问起田真娘的打算来?

田真娘在想,宋玉籫不动心吗?听得能早生皇孙,不动心是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哪能不想,姐姐常在菩萨面前祈祷,就盼着给殿下誔下子嗣。容妃娘娘赐下姐姐侍候殿下,可不就是为着多生小皇孙。”田真娘说着话时,还是羞涩一笑啊。

宋玉籫、田真娘、吴慧心,都是容妃娘娘赐来皇子所的。田真娘提着这出身,也是想跟宋玉籫挑明了,她们有共同语言,出身差不多啊。

“那我祝着姐姐得偿所愿。”宋玉籫跟田真娘想得不一样,她想随缘。更甚者讲明,宋玉籫不想早早怀孕,至少,也得再等等。就像是刚来皇子所时,宋玉籫就着季节,就常常吃木瓜炖品。

木瓜美容养颜,还带着丰胸的功效。实则,此上等补身佳物,却是有着避孕的效果。

宋玉籫一直在仔细的养护身体,想让身体再圆润些,抽长些。宋玉籫打着主意,至少再等等,怎么着也等着她的这一具身体满十六后,才可停下一直食用的某些养身避孕吃食。如若不然,早早的生下孩儿,一来碍了皇子妃的眼,二来对她和孩儿的健康未必是好事。

女子生产,是一道脚踩在鬼门关的事情。宋玉籫只是想尽可能的创造更好条件,至少,她不想生下娃,便宜了别的女人。光能生,不能养,那实在是一件挺失败的人生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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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竹无心,而不伤

宋玉籫信命,也信缘份。

命里有时命终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不是消极,而是一种知足常乐。宋玉籫这个人,喜欢一步一脚印,慢慢的走踏实路。

对于未来,宋玉籫的近期目标,只是继续努力加深的刷出小胖子李济祉的好感度。好感度没上到七十五分的良好,宋玉籫认为,她即便有了子嗣,对孩子而言可未必是一件好事。在古代,子以母贵也罢,母以子贵也罢,这些都拼不过古代的幼儿夭折率之高。

一个在后宅立身的女子,若是自己吃苦便罢了,没能力之时,何苦拉着一个小生命来人世间受罪?

“妹妹真豁达。”田真娘见着说不通透宋玉籫,只得表面赞了此话。她的心中琢磨着是不是歇下与宋玉籫暂且结盟的心思。田真娘眼中瞧着自己是送上门,宋氏这位得宠的,却是瞧她不上眼啊。

田真娘这般想罢,与宋玉籫前面的热情是搁置下来。接下来的谈话,更是随意的打探了几句,然后,便是告辞了。

宋玉籫和田真娘的交锋,只是后宅的一些寻常事。女眷多的地方,免不了。可是,李济祉在近些日子,倒常常接着下面人传来的一些暗道消息。这些消息中,少不得给宋玉籫和田真娘上眼药的话儿。

吴慧心的策略,不可谓不好。只是,施展功力的对象,选错了人。

小胖子李济祉年纪不算大,当然,也算不得小。康平三十一年的他将要满十四的实岁,虚岁十五。在这个年纪,李济祉于皇宫见识不算少,他虽然智商不错,可到底历练火候不够,还是那等率真的性子。

李济祉平日里的表现,那就是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有道是李济祉对吴慧心有些心有芥蒂,对于从吴慧心那里得来的消息,更是免不得带上有色眼镜。因为如此,便是安排到吴慧心身边的奴才,李济祉都是怀疑上几分?

“魏书,本皇子想听的消息是公道不欺。不是那等派出去就让人拢过去的奴才,在站歪了位置后,从看不清楚正确方向的糊涂嘴中讲出的话?”李济祉的话,不可避免的怒上几分。魏书听得主子爷的话,心头叫糟糕,嘴里打着草稿,道:“殿下,要不换掉人手?处置这一批歪了心思的奴才?”

“罢了,暂且用着吧。只是……吴氏身边得用的,往后,记得挂个号。能不能信任,你再去查查。”不过是些小角色,真出宫建府后,还不一定能带出去。便是留宫里打探消息,这些明面上的奴才,李济祉也没有给予太多的信任。

暗桩嘛,漏出来的,必然是不太可靠的。太可靠的,李济祉也舍不得给吴慧心一个庶妃使用。李济祉之所以生气,也是存了一二敲打魏书的心思。

恩威并施,这是一门上位者的技术活,小胖子李济祉正在实习中。

康平三十一年的三月春,皇子所非常热闹。这一天,三皇子李济祉将迎娶他的皇子妃余元青。

三皇子李济祉当新郎,宋玉籫、田真娘、吴慧心三人自然是在皇子所里当着隐形人,免得坏了今日的喜庆。

“主子,您不是喜欢画画儿,奴婢给您搭架子?”枣子瞧着在梳妆台前,是一坐小半个时辰的宋玉籫,忙是捡着话儿讲道。

在枣子看来,今天是三皇子的大喜之日,往后皇子所就是有女主人。她的主子宋玉籫,必然是心里空落落的。再则嘛,哪个女儿不羡慕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来一个毕生难忘记的荣耀。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不知道羡煞多少闺阁女儿家。

“成,搭上画架,我且画上一卷画儿。”宋玉籫没有拒绝枣子提议,因为,她瞧得很明白,她这般安静过了头。怕是枣子心里也憷着,她是不是暗自伤心枕边人有了正经的老婆啥啥?又或是往后皇子所的平静日子,将要波澜再起?

枣子动作利落,画架子搭好,宋玉籫接过画卷儿展开。

宋玉籫有了寄托的心思,原本还思量一二李济祉和新皇子妃的事情,现在嘛是完全入神进画里。旁的事情,宋玉籫也是想着明日再操心吧。

手中下笔,宋玉籫心底是浮现一片桃林,不是三月桃花开,而是桃树结果,桃果诱人。不知道为何?宋玉籫画时,想起了洪荒神话中的王母娘娘瑶池畔,蟠桃宴请诸神仙。

桃儿好,哪能好过蟠桃?

宋玉籫想画出蟠桃,想画出蟠桃园里的摘仙桃的仙女们。

东方的写意画,东方的山水画,东方的花鸟画,更注重的是一种意境。而西方的油画,在写实方面,可比东方的水墨之画,更为形似。

宋玉籫第一世学的油画,这一世却是学过东方的传统绘画。所以,她更喜欢二者结合,在画卷上挥洒她的想像,画出更为精美的人物。

画卷的仙女们,从宋玉籫的笔下跃出时,活灵活现,国色天香,飘飘欲诀。

宋玉籫画了许久,久着枣子唤她用午饭时,她都是拒绝了。最后,画卷画成时,宋玉籫提笔,在留白之处写下一首《桃夭》。她自己嘴里也是轻轻的念着,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画卷完成时,上面是蟠桃园中,仙女们在摘蟠桃的乐章,更是一幅仙人之姿的丰收图藏。留白处的诗,却是点明了,画卷的主人心思。

仙之如何?凡人如何得知。在画出这一卷画儿时,宋玉籫的心底还是有些带着第一世的回忆。她想,无论哪一个女子,嫁人之时,都盼望着一个光明正大,许诺一生的婚礼……

可惜,这一世她没这个机会了,宋玉籫等不到一个男人对她讲“执子之手,与子揩老”。

“这画好美,主子的才华自然是一等一的棒……”枣子对宋玉籫乐呵呵的赞道。宋玉籫却是看着这一卷画后,搁笔。然后,将画移动了手中,仔细的看了良久。她方才对枣子说道:“取一个上等的青瓷小花瓶来。”

枣子应诺,等把青瓷小花瓶拿到宋玉籫跟前时,宋玉籫却是当着枣子的面,把这一卷画用火折子点燃。看着画卷最后在青瓷小花瓶内烧成灰烬后,宋玉籫道:“枣子,你亲自把花瓶料理干净,别让旁人看见了。至于这只花瓶弄好后,放我内屋的梳妆台上。我要日日梳妆时,都能看见它。”

看着它,看着这一只青瓷小花瓶,宋玉籫就能一直提醒她自己,她升起的暇想,只是暇想。她不管多少心思与情意,对于李济祉这个枕边人,都会是走错方向。对于李济祉,宋玉籫只能当成上司。

竹无心,而不伤。宋玉籫想,心不伤者,在后宅能活得更自在吧。

024 不辜负了

宋玉籫做出她的人生规划,她亦准备时时刻刻的用青瓷小花瓶提醒她自己别迈错脚步。那一刻,就在宋玉籫的决心落下时,李济祉和余元青的婚礼,正在紧张进行中。

余元青嫁人了,余元青以前想过许多的假设,等她真正嫁进皇家时,她心底还是有些隐隐小期盼。同余元青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来着,李济祉这一位人生第一次大婚的皇子,心底同样是兴奋、紧张中带着说不出的期盼。

李济祉的兴奋在于成家立业后,他便不用再去上书房纠结课业问题。而是等着他父皇康平帝的隆恩,准备分封开府,成为一府之主;接着,想法子在朝廷之上办好差事,堂堂正正的为君父康平帝分忧解难。

成婚的“婚”字,缘于古代的贵族婚礼,是在黄昏之时迎娶。所以,黄昏嫁女自然演生为带着女字的“婚”也。

拜过堂,敬过酒。

余元青在新房等待,等待三皇子李济祉掀起红盖头。

时辰一刻一刻的过去,李济祉于喜宴中散场下来后,回到新房。他用称枰挑开喜帕时,新郎新娘二人相见。李济祉打量着烛光之下的新娘,他得承认他的新娘很漂亮。不管从家世,还是今日的美丽容貌而言,李济祉认为他的父皇康平帝给他挑皇子妃时,算得用足心思的。

御史台的实际掌权者,从二品御史中丞的嫡女,这个身份足以匹配三皇子李济祉的嫡妻要求。

“今日你辛苦了。”对于嫡妻,李济祉是敬重的。

妻者,齐也。

从古至今,东方的奴隶制时代,一直延伸到封建时代,都是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李济祉也许会宠着妾,但是,这不意味他就不会幻想他娶一个贤妻。

贤妻者,后宅之主母。李济祉是皇子,他受的教育里,就嫡妻的身份,便是打理后宅的主事人。李济祉认为他需要尊重这个百年之后,与他合棺而葬的女子。妾嘛,在儒家的文化里,自然是挑着可心,挑着容貌秀美的顺眼缘女子享用享用。

“咱们先饮交杯酒。”李济祉执起余元青的手,指着新房内的喜桌上,那摆满像征着富贵、吉祥、早生贵子等等好兆头的糕点、馍馍等吃食,是说了此话道。余元青听得李济祉声音时,眉睫毛微微颤抖,接着,她是抬头打量李济祉的模样。这一打量,余元青惊住了。

小胖子李济祉在“小自在书斋”给余元青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余元青再度相见时,都不敢相信她和小胖子李济祉的狗血缘份。余元青这一刻有些明白啥叫“宿命论”。她万万想不到,原来李济祉这位皇子已经早和颜小月认识了。

这一刻,余元青认为她自己是晃然大悟。

“你不必害怕,你是我妻,我自会给予你敬重。你我夫妻一体,应该予你的体面,我不会薄待半分。往后,府中的内务,全是你操心。我之后宅,亦是托付于你手。”李济祉述述叨叨说着话,他想告诉面前的新婚妻子,他是敬重于她的。

可惜,小胖子李济祉完全没有认出面前的新婚妻子,曾经是他扫过脸面的“娘娘腔”。

“……你为何不语?”李济祉觉得他的嫡妻,是不是太害羞了?他应该没把办正事的严肃,用在新婚的这一日吧?

“或者你有何不明白地方,尽管与我讲明。”李济祉再度说道。

“诺,依殿下的话,先饮交杯酒就是。”余元青见着李济祉的态度算是温情,说话时的耐性更是不错。这会儿,心情也是放开些,她便是如此回话道。

新郎新娘饮过交杯酒,余元青唤了丫鬟进来,把新房内榻上洒得生坚果等好兆头像征物,是全部捡出来。然后,新婚的夫妻二人,剩下的事情嘛,自然是洞房花烛夜。

李济祉是过来人,余元青在前一世也是见过“猪吃肉”是如何样。所以,两个人的新婚夜,过得非常和谐。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余元青的心里,还是搁下了一块叫颜小月的疙瘩。

圈圈叉叉后的第二日,宋玉籫、田真娘、吴慧心三人,自然得到皇子所的后宅正屋里,给新婚后的三皇子李济祉和余元青叩礼。

三个女眷到正屋候着时,李济祉才在昨夜新婚劳累睡着后,刚刚起榻要去洗漱。李济祉起身的动静,让余元青醒来。她感觉身上有些粘乎,就继续的装着睡。她装睡时,耳边传来李济祉的交待话音,道:“皇子妃昨夜累了,你等不用惊醒她。”

等李济祉刚离开寝屋,去耳房洗漱,余元青就睁开眼睛了。旁边侍候的陪嫁丫鬟尔橙忙道:“姑娘……皇子妃,您醒了。奴婢侍候您起榻?”

“好。”余元青简单一个字眼应话,接着,又是交待道:“备些热水,我要沐浴一番。”陪嫁丫鬟尔橙应诺,旁边的另一名丫鬟尔桃是上前服侍余元青着衣裳。

等着早晨的洗漱妥当后,李济祉和余元青去正屋,见着宋玉籫等三人。余元青只是瞄住了一眼凸出小腹的吴慧心有两分专注,宋玉籫和田真娘完全给忽视。

朝食简单,宋玉籫三人在旁边候着。

等李济祉和余元青用罢朝食,李济祉就是摆手,道:“本皇子与皇子妃去给父皇母后等长辈叩礼。你等,晌午后再到正屋专门给皇子妃叩礼。”

李济祉交待完话,自然是领着余元青先去康平帝的乾清宫叩大礼。

在皇子所的男女主人离开后,宋玉籫和田真娘、吴慧心相互间福一礼,然后,各自告辞。

宋玉籫回到寝屋后,就是猫在寝屋里翻看以前的闲时之作。展开画卷,宋玉籫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此时,她的心情算得一般,不尚好,也不尚坏。

“枣子,您觉得咱们的皇子妃如何?你说说,咱们往后是离殿下远些好,还是更近些好?”宋玉籫问了旁观者枣子的看法。婢女枣子腼腆一笑,回道:“主子说啥好,啥就好。奴婢听主子的吩咐。”

“……再说,皇子妃的面容,奴婢哪看抬眼观察。奴婢没看明白清楚,不敢糊涂回话。免得让主子听了,拿错哪一回的主意。要不,主子吃亏了,奴婢定然更不得好。”枣子说了现实的情况。

“如果殿下分封开府,枣子,你乐意跟我出宫吗?”宋玉籫突然起一份善心,因为,宫婢是一辈子在宫里,白头之时未必能见皇帝一面。进入皇帝的宫廷内苑,是宫斗;离着皇帝远了,这般从青春年少到垂垂老矣,干着人下人的活,一辈子了无希望,实在是一件十二万分残酷的事情。

宋玉籫不是救世主,她只是想,如果枣子愿意跟她出宫,她就去三皇子李济祉跟前求情。将来,少不得给枣子谋一份不错的姻缘。再如何,她能不辜负了面前一直仔细照顾她生活的枣子,也算是做一回心底坦荡的好人。

025 叩礼

“愿意,愿意。主子乐意要奴婢服侍,奴婢心里欢喜都来不及,哪会不愿意。”枣子高兴的回道。

宋玉籫肯定给出答案,枣子心中乐着。一直以来,枣子都担心,主子和殿下出宫后,会不会愿意带上她去皇子府?说到底,枣子心中清醒着,没主子的宠信,她是一辈子注定在宫里活着。若能出宫,在枣子看来那是好事。到了宫外,见家人容易些,主子开恩的话,说不定还有指望归家的一日呢。

“咱们且落下这一话,我把这事情搁心上。”宋玉籫给了枣子一个保证。

枣子得这个答案,心中比吃蜜还甜。

晌午后,李济祉和余元青给众位宫廷内苑的长辈们叩礼归来。

余元青面上强颜欢笑,心中有些不快。康平帝对这一双新人,还是持着祝福态度,赏赐更是体现帝王的满意。接下来嘛,如果说昭阳宫的继后,是依着宫规给的赏赐;那么,容妃娘娘表面豁达大度,实则话里话外,对余元青都是一些点拔。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集中在怀孕的吴慧心头上。

虽然早知道进门就当便宜娘,可是,余元青真听婆母容妃的话头时,还是心中好一翻添堵。余元青想,她得努力给丈夫养小老婆不说,还得养好庶子庶女。余元青没养上自己的孩子,倒要巴心巴肝的,把其它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当自家的心疼。想想,余元青气得肺疼。

“殿下,皇子妃,三位庶妃来请安。”宫人来禀话时,李济祉正换下朝服,穿上便装。他对余元青说道:“宋氏、田氏、吴氏,来给你叩礼,咱们先出去吧。你见见,如果累了,明日再与她们亲近就是。”

贤妻美妾,是古代东方男人的标准。

李济祉希望余元青当好贤妻,这会儿,自然是给足贤妻的体面。

“成,依殿下的意思。我虽然累了,也乐得见见侍候殿下的诸位妹妹。这些日子,她们服侍殿下,苦劳还是蛮大的。”余元青不喜三个庶妃,面上还记得娘亲余庞氏的话。她晓得,男人都是喜欢贤惠的老婆。所以,余元青在皇子所没站稳脚跟前,乐得装一装面子情。

余元青没换常服,穿着她的三皇子妃朝服。她和李济祉到正屋后,宋玉籫等三人是福礼,同声道:“妾给殿下、皇子妃,请安。”

“免了。”李济祉摆手,话落后,他与余元青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有宫婢摆开小蒲团,有宫婢托上茶碗,这些妾给嫡妻的叩礼之物,自然是在李济祉和余元青进屋时,一一妥当。

“皇子妃累了一天,你等叩礼吧。礼毕后,各自先回去。有什么事,往后听皇子妃的吩咐。”简单的话,从李济祉的嘴里出来后,奠定了余元青在皇子所的主母地位,不容动摇。

有李济祉的吩咐,宋玉籫、田真娘、吴慧心三人,一一上前给李济祉和余元青在小蒲团上跪下,然后磕了头,接着,从宫婢的手中接过茶碗,高高的举于头顶,恭敬的递给二人。

李济祉倒是一一饮了茶,余元青嘛,就是一个假动作,沾沾嘴唇意思意思。

说到底,男人想着妻妾和睦,可是,僧多粥少的情况,哪可能不“打”起来呢。

“妹妹起来吧。”余元青喝了妾的茶,自然送了备上的礼。礼不重,也算不得轻。宋玉籫三人,每人从余元青的赏赐里得到一支金钗。

“谢皇子妃的赏。”宋玉籫三人谢过话。

这一场叩礼结束后,依着李济祉的话,三人也没废事儿,直接福礼后,一一告退。

出了正屋,吴慧心挺着小腹,搀扶着宫婢青络的手,往自家寝屋的方向走去。

宋玉籫落了后面,没曾想,田真娘也是落下几步,蹭到宋玉籫的跟前。田真娘笑道:“宋妹妹,皇子妃大度,一人赠一支金钗。瞧瞧一派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作派,往后嘛,咱们也能松口气儿。想来,皇子妃定然是不爱小性子,不会喝着殿下歇咱们屋里的干醋。”

田真娘话是如此讲,宋玉籫估摸着她没听错语调的话,田真娘好像说的反话吧?

余元青这位皇子妃态度端正,短短几面接触,自然观察不多,宋玉籫直觉里却是觉得,也许往后的日子,并不会像表面粉饰的一帆风顺。因为,余元青的眉目间,似乎有些黯晦恼意。

宋玉籫摇摇头,这是三皇子和皇子妃的新婚,她想,她定然是猜测错了。

绝对,绝对,是眼睛看花了吧?

宋玉籫如此想,话却是不曾漏了口风,她作出思考的样子,模样认真的回道:“田姐姐说得对,殿下与皇子妃和善,咱们今后在皇子所里的日子,也能轻轻松松,快快乐乐。让殿下回家里,就是一片祥和安乐。”

“嗯……”田真娘不知道宋玉籫是真没听明白她的话,还是揣着明白,装了不懂。

不过,田真娘不在意,她就不信了,吴慧心真生下庶长子,皇子所还能平静着?要知道,还有一位侧妃没嫁进皇子所呢。

在田真娘看来,宋玉籫想躲开,别说门了,连窗户儿也没有。

往哪躲,活在皇子所,进了皇家的大门,不争就得一世被人踩着。都是殿下的女人,田真娘瞧着往日不如她的吴慧心都怀着皇嗣,腰杆挺起来有依靠了。田真娘心中着急,却也是在谋划一二。

“宋妹妹不予姐姐真话,罢了,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能跟宋妹妹谈谈心。咱们都是服侍殿下的女眷,总能相互帮忙一二。”田真娘透了底,又是靠近宋玉籫两步,轻声道:“这话我落下,宋妹妹且记着,谁时都可以来找姐姐,姐姐的大门儿,可一直对宋妹妹都敞开着。”

话落,田真娘笑了几声,带着婢女银锁先离开。

望着田真娘的背影,宋玉籫心里微微乱了。她想过平静的日子,却是生活不许,皇家的后宅不许啊。

人生在世,似乎处处皆有争斗。

宋玉籫隐隐约约间猜测,田真娘在算计着她什么?

026 盘根错节

田真娘不在意宋玉籫的心思,她对宋玉籫的示好,更是对皇子妃的试探。

在田真娘的眼中,皇子所的三位庶妃里,宋玉籫得宠,吴慧心有子,这二人对于皇子妃余元青的威胁更大。相比较起来,田真娘啥没有,更显得孤单势弱。所以,田真娘一直表现得跟宋玉籫亲近。

那么,皇子妃余元青想在后宅立威,又或是扫掉一两个卒子时,对于两位庶妃的结盟,还会顾及一二。

不怕人比人,就怕货比货。吴慧心的先机占一步,何尝不是危机更大呢?

朝中太子李济礽和大皇子李济堤的争斗,有些半公开化了。这些事情的中间缘由,更让后宅的女子看明白一个理。那就是嫡长之间,在儒家的制度中,各有支持者。

太子李济礽占嫡,大皇子李济堤占长,余元青这位皇子妃稍稍脑袋清楚些,都会知道将来对她的孩子危害最大的是庶长子。

田真娘想,吴慧心有命怀上,能真正的生下养大,将来跟嫡子打擂台,那才是真本事。要不然,现在的得意,一切皆休。

宋玉籫落在小花园里赏春景,田真娘赶着先回去,所以,她与候在月亮门后的吴慧心遇上了。

“吴妹妹,这是带着小皇孙散步呢。”田真娘很热情洋溢的问话道。吴慧心眼波流转,嘴角浅笑的回道:“哪里,是专门等着田姐姐。”

田真娘心里念头一动,她脑中转几个弯,嘴里却说道:“吴妹妹贵人得喜,等着我呢,可是想跟我分享分享,如何才能早些怀了殿下的孩子?说起来,姐姐一直盼着,偏偏欠点儿女缘份啊。”

自贬的话,田真娘说得顺嘴。吴慧心的手握紧一下,接着,她松开。

在心中,吴慧心忍不住想唾一口,她暗想,田真娘算什么东西?也想跟她抢着生殿下的孩子。不想想,她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谋得这一步先机?

“田姐姐,莫心急,听说多抄些佛经,添些香油,送子娘娘开恩了,定然会让田姐姐如愿。”吴慧心嘴里说的,跟心里想着的,是两码子事情。不过,她不介意撒些小谎话。因为,这是宫里人的生活必备技能。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宫里生活久了,此等简单技能,轻轻就是点燃了。

“田姐姐,妹妹邀您去屋里坐坐如何?”吴慧心奔着主题问道。

田真娘摸不透吴慧心此次的意图为何?不过,她没有拒绝。在侧妃嫁进皇子所前,她是恨不得皇子所的水再混些。等侧妃来了后,怕是跟皇子妃有好一翻摆台打着呢。现在串连串连,将来等皇子妃和侧妃大张其鼓的闹起来时,田真娘才不怕她的船小,在大风浪里被掀翻。

“去,哪能不去。有吴妹妹的话,姐姐就是天大的事情,都得空出时间应下吴妹妹的约。”田真娘的好话,跟不要钱一样,一溜儿的讲出来,道:“唉哟,我这是跟吴妹妹沾些喜气,听长辈们讲过,在有喜的孕妇身边久了,指不定我这个诚心求子的小妇人,也得送子娘娘的亲昧。”

田真娘说完话后,和吴慧心是亲亲热热的往寝屋行去。

正屋里,李济祉在庶妃离开后,就道:“你怕是怠倦了,先去歇歇。不用在意我,我去书房看看书。这一日不读书,人还不习惯。”

“殿下,且多注意身体,读书重要,您的身子骨更重要。”温柔小意说着话,余元青表现出她的关心。李济祉有些受用,应了话,随后领着魏书离开。

余元青在李济祉离开后,回了她的寝屋。卸下装束后,余元青发现睡意已经过去了,她虽然累着,精神还是活跃。半眯着,余元青躺在贵妃椅上,问道:“尔橙、尔桃、尔蜜、尔香,你四人说说,通通今日的察看,殿下的三位庶妃脾性如何?”

余元青会如此问,也是想看看陪嫁丫鬟们的想法。

尔橙、尔桃、尔蜜、尔香四人,是余元青出嫁前,娘亲余庞氏专门挑选的家生子。这等家人在手,身契在手的大丫鬟,就是余元青一手拿捏着在手心里的自己人。

旁边的尔橙跟余元青话落,回道:“皇子妃,吴庶妃有喜,容妃娘娘高兴,殿下高兴。奴婢为皇子妃担心,如果吴庶妃长下庶长子,往后吴庶妃那里怕是不好治了。”

“皇子妃是嫡妻,吴庶妃生下儿子,也唤皇子妃一声母妃。”尔桃接着尔橙的话,点出了后宅的规距。

“嫡是嫡,庶是庶,便是有庶长子,皇子妃生下的小世子,才是殿下的正统继承人。”尔蜜拍着小马屁道。

尔香最后说话,她嗡声嗡气的回道:“吴庶妃有喜,离生下子嗣还有好几月。孕妇生产一事,没生下来前,就是产婆都不敢断定能不能存活?更何况,是男是女,得老天爷注定。”

余元青听得四个大丫鬟的话,沉默不语。

待过了良久后,余元青睁开眼睛,望了四人一眼,说道:“吴庶妃的事情,有母妃盯着,有殿下盯着,我这个新嫁娘皇子妃哪能多插手?免得养胎出现问题,我这个皇子妃是吃力不讨好。”

吴慧心有孕,余元青不乐意接手。她隔着,吴慧心肚子里的孩子。

“李侧妃是六月嫁进皇子所吧?”余元青突然转了话,没提皇子所的庶妃,问起康平帝给李济祉指婚的侧妃来。

李锦娘,世袭定远侯二房庶女,父亲李广远是从三品归德将军。想想脑海中的资料,余元青更在意,这个占了侧妃名头,在皇家玉碟上是侧妻名份的女人。

因为,余元青的娘亲余庞氏给她专门讲解过,世袭定远侯一脉的家底,那是真正的功勋贵族。还是功勋贵族中的名门世家,跟京城一等一的豪门之间联姻也是盘根错节。

不单提别的,那太子李济礽的良娣,就是李锦娘的堂姐。

“是六月嫁进皇子所。”尔橙忙回道。余元青颔首一下,嘴角抿了起来片刻。

027 你恨吗

余元青想着皇子所的女眷,心中一阵烦闷。

余元青晓得,她对于小胖子李济祉的好感不深,她在意的东西,不过是加诸在小胖子李济祉身上的皇家光环。余元青一直在害怕,李济祉那一份不美妙的未来。她是“先知先觉”,见着后宅之类的女子争宠,有一些高高上的俯视与瞧不上眼。

这一切的错位感觉,让余元青苦恼。可余元青的身份,又注定让她不得不依靠李济祉。如此的矛盾之中,余元青忍不住是打心里觉得暗恨,她为何不是那位五皇子妃呢?

想着去宫廷内苑叩礼时,见到的昭阳宫,那国母的寝宫。余元青一颗冷下来的心,又是变得热乎起来。前一世,余元青出身富裕,她的亲爹是一位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余元青就是人人羡慕的富二代。正因为如此,余元青一直更羡慕站在她头顶上的真正权贵女子。

现在,余元青成为她曾经向往的对象,可偏偏人的欲河蟹望就是如此难以满足,越是爬得高,就想爬得更高。

五皇子妃赵宁婉,就是那个余元青既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对象。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轿头自然直。殿下的后宅里,少不得美貌的女子,往后的事情如何?谁也无法预料。李侧妃嘛……”余元青“呵呵”轻笑两声,嘴里总结了此话,心中却是想着,她定要想法子推上李济祉一把。都是皇子龙孙,凭什么低人一头?

余元青不觉得她比赵宁婉差,她不想将来的后半辈子给这个女人磕头请安。

尔橙、尔桃、尔蜜、尔香四个丫鬟听着余元青的话,自然是应诺,岂敢反驳?

三月走过中旬,天气暖和,宫中的女眷也是换了薄些料子的春衫。一水溜儿的女眷,人人看着更是美艳三分。不像着冬季时,包裹的太严实,损了几分明丽。

十五日晚,李济祉歇了正屋。待十六日晚,吴慧心唤着肚子不舒服,从宋玉籫的屋里把李济祉这位皇子殿下劫走。

十七日早晨,诸位女眷去给皇子妃余元青请安时,宋玉籫瞧着田真娘的差异脸色,抿嘴浅笑问道:“田姐姐,可是妹妹的妆容哪里不对?为何田姐姐一直盯着我的脸瞧着?”

“我啊,见着宋妹妹的脸蛋上,胭脂红得特别漂亮,一时间看入了神。”田真娘打哈哈的回话,心里倒是没瞧出宋玉籫是不是因为昨个晚的事情,吃上一味醋来。

两人是口里应着场景话,不多时,吴慧心来了。

吴慧心担着青络的手,对宋玉籫挺抱歉的说道:“宋妹妹,昨个晚,姐姐对不住你了。实是肚子里的孩子闹人,唉……”

吴慧心这一回解释,也没指望着宋玉籫接受与否,她就是图个堵了别人的嘴。

将心比心,吴慧心估摸着,她若是处于昨个晚宋玉籫的位置,也不会乐意让人劫糊了。不过,这一回吴慧心是有苦难说,因为,昨个晚上,她的肚子是真不舒服。而且,还微微见红了。

吴慧心早晨来请安,也是打着主意,不落了轻狂的评语。毕竟,皇子妃余元青没免了请安。所以,吴慧心憋了一口气在,撑着心底气来了。

“是姐姐身体不争气。”吴慧心说得楚楚可怜。

在场的宋玉籫和田真娘都是女眷,同情心对着竞争对手时,免不了打个折扣的。

“吴姐姐肚子里的子嗣重要,殿下和皇子妃必然是看重。”宋玉籫实话实说,然后,就是闭上嘴了。因为,有宫婢打帘子,皇子妃余元青进正屋了。

请安罢后,皇子妃余元青说道:“吴氏怀了殿下的子嗣,太医讲明怀相不好,需要静养。我便做主,免了你的请安。且好好在屋里休养,给殿下誔下子嗣为重。”

余元青如此讲,吴慧心感恩带德的谢了话。

宋玉籫在旁边只是看着,当一回听戏人。

等着春天走过,迎来了初夏,整个宫廷的女眷,具是换上了夏衫。

宋玉籫瞧着夏日开始炎热,一下子没心思去小花园看花开簇簇。她蹲了屋里,闲时之余,俱是画画儿,又或是跟枣子闹磕,聊聊当年在宫外的事情。

“枣子,你瞧我这画卷,跟你讲的小山村像吗?”听着枣子的思乡情,宋玉籫提笔是画下一幅山村小景来。

有山有水有人家,有小桥有小船有渔民,有丰收有喜悦,有一股子宁静的纯朴山村味儿。

画卷之上的一切是枣子嘴里的山村景,是宋玉籫想像中的美丽画面。所以,她画下来后,跟枣子寻问话。

枣子站了宋玉籫的近处,看着画架上的画卷,直点头回道:“像,像极了。主子,奴婢小时候的家乡,就像这个样。若是能回去……”话到后面,枣子声音低了下来,最后默然无语。

“枣子,你为何什么进宫里?”宫婢是宫廷的内监采买,一般心疼闺女的人家,定然是不会让女儿走上一条看着前途黑暗的道路。宋玉籫听说过枣子的家里事,这一回,只是顺道里问着曾经让枣子进宫的原因。

“家里弟妹多,家里又贫穷。奴婢进宫里,能省一张嘴吃饭,还能卖些银子救济家里。爹娘不乐意,可奴婢的祖奶高兴着。”枣子解释着她进宫的原由。她想起当年,她入宫前,爹坐门坎上的驼背,娘在屋内的哭泣;那又如何呢?最后,祖奶还是做主,把她卖到宫里。

“你恨吗?”过了良久后,宋玉籫方才问道。

枣子茫然了,她恨吗?

刚入宫做小宫婢时,日日被大宫女搓磨。宫中的宫婢规距,她初学时蠢笨,日日不是罚就是打。那时候,她想回家。可家在何处?

爹娘得孝顺祖奶,家里弟弟妹妹连一件像样的衣裳也没有。这一切都说明,那个贫穷的家,她回不去了。

“奴婢不恨,奴婢进宫里,比家里吃得饱,比家里穿得暖。想来,是老天爷的安排,是奴婢的命生来如此轻贱。更何况,当年奴婢能卖得些银子,让弟弟妹妹吃饱些,也是尽了我这个长姐的责任。”枣子摇摇头,肯定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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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人的心底都有一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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