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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贼之蓝染惣右介》 关于更新 今天愉快地勾搭上了一个前辈，然后才知道，原来要双更的，做一更兽是木有前途的！ 所以，凌晨不发了，放到晚上直接更两章。 以后也就双更了。 关于战斗 不得不说，蓝染作为boss君，他的确没什么短板………… 但是作者有啊！！（抱头） 就，愿意的话，再看一下第二十九章吧，我又加了五百字，修了新的一版，希望会觉得更好一点。 第1章 初至 暖金色的光线透过推门上糊着的简陋白纸，打在微黄的榻榻米上。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在光线的照射下，空气中上上下下漂浮着的灰尘，还有细小无害的飞虫。 即使是如此微不足道、连蝼蚁都算不上的渺小存在，却让此刻的他不由得看得出了神。 “哎呀，你醒了。” 伴随着“唰”的一声，干净利落拉开推门的声响，一个清脆的女声惊喜道。 不是任何一种他了解的语言，但却能够完全听懂理解。果然，已经不在熟悉的世界了吗……他抬起稚嫩的手，勉强挡住从门外射进来的阳光。 ……好刺眼。 “啊，抱歉抱歉。”见状，大大咧咧的女声这么说着，一边重新将推门拉上。刺目的光线被挡在门外，他这才从指缝中看清，来人是一个有着鲜艳红发的英气女子。 她一手拎着一个小箱子，一手抱着一大捆竹刀，拎着箱子的那只手的臂弯里还塞了厚厚一卷衣物。就这样还能那么利索地开关门还真是难为她了，倒是本人一幅习以为常的样子。 她将手里的医疗箱并衣物放下，然后弯下腰仔细地看了看他尤带苍白的脸色，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不烧了，至少不用吃药是件好事，对不对？” 他无视了对方哄小孩一样的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臂弯中的一大捆竹刀上，一触即回。 细心的女子却发现了这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沉默，笑道：“喜欢这个？等你完全康复了就能跟着大家一起学。” 他张开嘴，尝试着发出干涩的声音：“……你救了我。” 口中自然说出的，是和对方一样的语言，身体的本能吗？还是…… 那女子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水来，想要扶起他，被他推开手，自己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女子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将手里的水递给他，这才重新捡起拿一大捆的竹刀来：“没什么外伤，就是烧了一整晚，现在退热了，你要是愿意就起来走走，恢复得也快一点。”却绝口不提救不救这个话题。 这个孩子是在海滩上被发现的，才五岁的孩子，一个人躺在还带着干涸血迹的小船上，被酷烈的太阳晒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西海不比和平的东海，海贼袭击商船的事情屡见不鲜……这并不是他们头一回救人，只是这么小，还孤身一人的，她是第一次见。 只不过，这话该怎么说？说了，他不会哭吧？她最怕小孩子哭了。 “不用隐瞒的，我都知道。”却是坐在被子里头的孩子先开了口，语气冷静得不像刚刚家破人亡。 如今世道纷乱，奇闻异事屡见不鲜，孩子早熟倒成了正常。那女子也不以为怪，心里反而悄悄地松了口气，忙道：“你安心住在这里，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吃的来，别担心。” 说完拉门就走，跟屁股后头有人撵着似的。 他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杯子，就见她又拉开推门探头进来，指了指柜子，道：“你的东西都收在里头了，大概就是身份文件之类拉拉杂杂的东西，记得清点一下啊。” ……身份文件？ 他想了想，慢慢地走过去略略翻了翻，确认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名字之后，就走到镜子前。 有趣的是，和名字一样，镜子里头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棕发棕眸、小脸……怎么说呢，谁能想象得到，那个虚夜宫的主人、将整个死神世界闹得天翻地覆的大魔王居然会有这样，用漂亮可爱形容完全不夸张的童年。 是的，就是蓝染惣右介。最初的时候，他亲自千挑万选出来的人物模板。 只不过，他都不知道，这所谓的人物模板是金手指还是坑了。 要说是坑，那估计会把无数开局血崩的穿越前辈气吐血。毕竟，蓝染大boss无论是身体素质、天赋、智慧还是能力，在二次元人物中都是当之无愧最顶尖的那一拨。并且，还是几个方面全面发展的那种。这和其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偏科’的人物都不一样。 要说是金手指……他叹了口气，所谓的人物模板就是封印了自身的记忆，完完整整地体会、不、应该是经历一遍模板人物的人生，说真的，真是一个逆天大坑。毕竟，他可是实实在在地在无间地狱呆了一百多年，等他彻底掌握了崩玉脱困而出，结果还没来得及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走，原本的记忆就这么突兀地被解除了封印。 经此一事，他终于稍微有点理解那些被他坑了一遍又一遍的死神们的心情了。 总之，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能够无缝衔接，不同经历所产生的不同意识也能很好的互相交融、取长补短，没给他直接精分、或直接来个人格大战泯灭其中一方，就连他都觉得相当幸运——就算在一成不变的尸魂界生活了数百年，可他却从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古董，自然知道无论这两种情况的哪一种，都不会是他乐见的。 的确，他的灵魂还是他自己的。拥有那段经历、对灵魂深有研究的他反而无比肯定这一点，可人何以为人，无非是性格与经历。他的确想起了原本的记忆，可他也无法否定身为蓝染的数百年时光。 记忆是真实的，流淌在身体中的力量也是真实的，这时候再纠结他是不是蓝染，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他也很久没有体会到这般弱小的感觉了。握了握稚嫩的手，这样无力的手恐怕连刀都握不紧。 灵力也是，直接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这倒不是什么坏事。 若是还留着前世——姑且算是前世吧——那强大的灵压，等不到人来救他，他的新肉身就会在巨大的压力下直接气化，连一根头发丝都剩不下来。 就像冬季之战中，那个提前醒来的倒霉蛋一样。 是以，他并不担心如今短暂的弱小，对他来说，寻回力量就和吃饭喝水一般理所当然。反而是这个世界的情况，总觉得有点熟悉……海贼，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古老的职业？是他在最初的人生中看到过的东西吗？ 算了，这不重要。 他转过身想从凳子上爬下，结果腿一软差点没给直接趴地上——没办法，就算他依旧是蓝染惣右介，在如今的幼年期，又经过缺水、曝晒、饥饿、发热，坚持到现在也快到极限。 “当心！” 修一郎刚端着米粥进来，就看见刚刚救回来的孩子扶着矮几，一脸苍白，忙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快步走过去将人扶起来。 “怎么起来了，快躺下，这还没好呢。” 抬眼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瘦高的男子，年纪不大，可脸上却已经添了些许风霜。他两手伸过来，看着是想将自己抱起来，却在半途变换了姿势，弯下腰小心地扶起他。 一个细心过头的男人，特别是相比于之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子来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小家伙。” 借着男子的力道，缓缓站起来的他顿了顿——啊，对了，像他现在这个处境的孩子应该怎么表现的来着——然后扬起一个典型五番队老好人队长的温和微笑，稍稍佐上一点局促不安。 “我的名字是蓝染，先生。” 他还沙哑着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嚼出了已经刻进他骨头的名字。 “蓝染、惣右介。” 第二章 香克斯？ 海圆历1483年，9月10日，晴 3年的时间，对一个幼童来说能做的不多。身体成长到8岁，已经能够进行一些体能训练，但仅此而已。 灵力的增长中规中矩，和上一辈子同年龄阶段相比，并没有明显的提升。不过，在开始体能训练后，情况开始有所改善。 我曾经研究过名为黑崎一护的样本，提出过人类的肉体——不，应该是拥有着生命的活体，对灵魂的成长有着加成，具体作用未知的猜想。出于种种原因，这项研究没能进行下去。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而得到了这一份特地留下来资料的浦原喜助和涅茧利，会不会将手伸向现世那些天生有着灵力的人类呢？ 在魂葬和净化虚这两个职权范围之外，大幅度干涉生者的世界，尸魂界最终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不得不说，我很好奇。 至于，他们会不会忍住，不去打开这个潘多拉的魔盒…… 这个假设毫无意义。 不是他们，也会有后来人。即使他们第一时间销毁了资料，只要重灵地还在，天生拥有灵力的人类还在，早晚有人会伸手。 黑崎一护这个在短短一年之内，灵力几级跳，最终打败了我的例子太扎眼了。 而人类贪婪的本质却永远都不会变。 啊，我并没有看轻欲望的意思。事实上，我很欣赏这一点。 贪婪的渴望是让这个世界变得丰富多彩的原动力，只是绝大多数时候，事情的结局往往走向平庸，实在无趣。 真可惜，换了一个世界，再看不到尸魂界的结局。也不知道，黑崎一护是不是和浦原喜助那样，最终甘愿选择平凡。 答案显而易见，简直不用思考。 ……算了。 扯得有点远，也许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的缘故。 正如我曾经做出的猜测，拥有生命的活体，或者，简而言之—— 生命力。 是的，生命是存在力量的。 一股完全不同于灵力的、充满生机的力量。 没有人能理解，但亲身体验过这种亘古存在，却似乎从未被人解密的力量时，我心中的激动，以及失望。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和尸魂界相比，差距太大。 我所居住的这个村庄隶属于西海一个普通的小镇。镇子上并没有学校，只有一家不知道开了多久的老旧书店。 无事可做又精力十足的小孩子们会被大人赶来修一郎的道场，有空闲的人会教他们一些基础的文字。所有人都没空的时候，就让他们挥着竹刀随便玩。 可想而知，这样的教育方式是教不出什么人才的。 没有基础科学的支持，即便是我，也只能叹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懂研究，却还不至于将科技发展需要的枝干全部照顾到。 而这个世界连通信都依赖于一种生物的生物波。 幸好，若是曾经的记忆没错的话，海军日后会迎来一个据说超越人类五百年智慧的天才。很难想象，在绝大地方连电（比如这个西海的小镇）都没听说过的情况下，会有那么一个专注发展机械的岛屿。 真是扭曲啊，这个世界。 仿佛被人硬生生打散，然后生拼硬凑，变成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模样。 …… ………… “惣右介，惣右介！你在房间里吗？” 咄咄两声，来人一边敲门，一边扯着嗓子喊蓝染的名字。听得出来，他已经尽量没有用太大的手劲，但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蓝染手中的笔一顿，反手放下。 “我在，稍等一下。” 轻声念了一句什么，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从指掌间凭空出现，将还带着新鲜墨水痕迹的纸张瞬间吞噬，只留下几缕黑炎，一会儿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这些年来，他都是这么处理自己写下的笔记的。 一劳永逸。 来人是道场上的帮工，大多数时候帮道场干一些杂活，偶尔也会帮着修一郎看着那些训练不用功的小崽子。 “德克大叔，你不是应该在厨房……” 蓝染上下打量了一下中年大叔熏上了烟黑色的脸，顿了顿，见怪不怪的问道：“是尤利娅？” 憨厚嘴笨，不善于解释的大叔松了口气，他倒不觉得这是蓝染每每都能猜中他人想说些什么很奇怪，只是觉得这孩子特别聪明，和自家的笨蛋完全不一样。 “可不是！”他一拍大腿，嗨了一声，快步跟上已经走在前头的蓝染，脸色担心、夹杂着不满。 “总之，你快去劝劝，尤利娅她、她也！” 不会背后说人的大叔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字。不过也不用他解释了，站在厨房门口的蓝染已经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 挺着孕肚的红发女子，左手一把盐，右手一把糖，姿态豪放、大开大合，能供给整个道场的巨大铁锅中，原材料不明的黑色不规则物体散发着不祥的气味，叫他的胃不由自主地一阵阵抽疼。 “……尤利娅，你身体不方便，这里油烟味那么重，还是我来吧？”修一郎扎着手，站在边上陪着笑说。 瞧着那副准爸爸的怂样，蓝染只觉自己的脑仁和胃一块儿抽搐起来。 “油烟味怎么了，我就喜欢油烟味。”说着还陶醉地深呼吸，完了尤利娅转头对蓝染笑道，“惣右介想吃点什么，姐姐给你做。” 无论从那种角度来说，他都不怎么想再一次亲口品尝你做的饭菜。蓝染努力维持温和的微笑，无视了修一郎师父看过来的、满是哀求的可怜巴巴的目光，觉得自己的好耐心都快被这一对笨蛋夫妇给耗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时候你应该躺在床上待产。”就算是前世那些彪悍的女性死神也没有神经粗悍到这种地步的，仗着孩子还没出来，生产半途中跑来厨房作妖……况且，这么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一整个道场的人都在四处找你，尤利娅。看在修一郎师父他真的快哭了的份上，要是他说错了什么话，等你生完再好好教训他吧？”蓝染按了按自己持续抽痛的眉心，稳住声音接着劝道，“放心，我绝对看着他把这些……东西全都吃完。” 所以，要生产的、要陪产的，都给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想到这里，丝丝杀气终于忍不住冲破理智的压制冒出头来。 三年前的他当初是多想不开，才觉得在这里安稳度过积蓄力量的童年期是个好主意？ 面对黑气四溢的蓝染，平时自诩大姐头的尤利娅终于歇了折腾的心，安安分分地被丈夫抱着回了产房。其实，她这时候的确快撑不住了。 ……才不是因为惣右介看起来超可怕。 等蓝染帮着德克大叔略略地收拾过惨不忍睹的厨房；一一安抚好道场中不见了产妇而惊慌地四下寻找的众人；把听见外头声响而蠢蠢欲动的熊孩子们赶回羊圈、咳、道场中，吩咐大叔看好；最后赶到产房外头的时候，他已经能听见婴儿稚嫩的哭泣声。真是难为这小子，被当妈的这么折腾过后，依旧中气十足。 至于为什么偌大一个道场，如今却被他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至少外表如此）指挥若定。除了他被道场的主人修一郎收养之外，更重要的，应该是智商上的差距吧。 蓝染面无表情地想，至少，他不想在成长的过程中，因为经营不善这种愚蠢的原因而平生波折。 以及感谢人类短暂的成长期，让他不用像曾经在流魂街的时候，不得不依靠各种手段才安全地度过了漫长的童年期。 虽说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日子别有一种意趣。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还是不希望这个过程重来一次。经历过的事情再来一遍，就算耐心不错如他，也觉得没有意义。 “惣、惣右介。”一起等在、或是看守在产房外头的修一郎哆嗦着嗓子将蓝染从漫无边际的思考中拉回现实，准爸爸双目无神，完全一副神魂已然远去的呆滞模样。 蓝染拍开收养了他的道场主人寻求安慰的手掌，口气却是温和的：“不去看看吗？” 关键时刻从心的新晋父亲把头摇得跟个傻子一样：“我，我去吃饭。”说完就同手同脚地走远了。 蓝染：“……” 算了，就算是尤利娅煮出来的东西，也不过让人拉几天肚子而已，吃不死人。 蓝染站了站，一一招呼过来帮忙的村里大婶们，并送上说好的钱财之后，这才慢慢地走进残留着刺鼻血气的房间。 “那个呆子去厨房了？”虽然是笨蛋，但终归是夫妇，尤利娅甚至都不用猜，就知道了修一郎这时候在干什么蠢事。她将笨蛋丈夫抛在脑后，欣喜地招呼着蓝染，满腔怜爱地看向自己的臂弯，“瞧，我儿子，多可爱！” 蓝染垂目看去，闭着眼睛睡觉的小婴儿一身皮肤皱巴巴的，和他母亲一般鲜艳的红头发远比别的初生婴孩浓密得多，尤其抢眼。 “有名字了吗？”这个引起了这对笨蛋夫妇争吵的话题，显然已经有了结论。 尤利娅扬起一抹得意的灿烂笑容：“香克斯，他叫香克斯。怎么样，这个名字不错吧！” “……的确。” 蓝染托着婴儿幼嫩的脖子，将他放进准备好的摇篮中，笑道，“很不错的名字。” 第三章 香克斯！ 海圆历1490年，西海，某不知名村庄，道场。 道场是这个不大村庄里唯一的道场，根据修一郎爸爸的说法，这个道场从他曾祖父那会儿就坐落在这边了。 想到这里，香克斯忍不住撇撇嘴。 要不是惣右介那个家伙靠谱，家里早就给那对笨蛋夫妇给折腾光了。虽然那对夫妇是他的父母，但这也掩饰不了他们都是笨蛋的事实。 要知道，离村庄大概十几里外的小镇上，前两年新开了一个教授拳脚的武馆。听道场里的大叔们说，背后好像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关系，每每盯着他们的道场挤兑。 香克斯还记得那时候，道场里的小伙伴一天比一天少，而那对笨蛋夫妇关在房间里互相唉声叹气的样子。 他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平时家里人都听惣右介的，所以他自幼又是好奇又是敬畏，也不愿意听笨蛋夫妇的，多和这个看起来好脾气的家伙亲近。 他甚至一度以为，名字和修一郎很像的惣右介才是笨蛋夫妇的亲生儿子，而自己才是领来的。 虽然，后来他知道是误会，不过，幼年时的印象已经定格，他也不好意思再送上门。 ——谁说年纪小，就不要面子了？！ 可真要有事，香克斯却发现，除了找那个家伙，他没有任何办法。 后来这件事这么解决的他不知道，只知道，听了他的话之后，惣右介那个家伙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了一声没事的，就一个人去了一趟镇上。 下午去的，第二天早上就回来了，说已经解决，不用担心。 事后，香克斯的屁股差点没被揍烂。 总之，没过多久，那家武馆就悄没声息的不见了。前几天香克斯还悄悄溜过去看过，原本武馆的位置现在变成了一家面包店，每天都到点就飘出香甜的味道来。 没人知道蓝染他到底做了什么，问起大人们来，他们也只是摇头，讳莫如深的样子。对那个小小年纪就掌管了整个道场的少年，除了以前的钦佩之外，少了一份亲近，多了一份敬畏。 反倒是香克斯，在那之后和蓝染的关系变得好了很多。 ……看在惣右介那个家伙最终拯救了他的屁股的份上！ 被自家笨蛋老爸给差遣过来喊人的香克斯举起手，正准备敲门的时候，突然眼珠子一转，手就这么收了回来。 话说，他还从来没进过惣右介这家伙的房间呢！ 几分钟之后。 磨磨蹭蹭、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香克斯在拉开木质推门后，站在门口眨巴了一下眼睛。 好吧，眼前的房间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手边的推门上，白色的纸张今年年头刚刚换过，如今又有些发黄。 越过推门入内，是一间简单空旷的房间，干净的榻榻米散发着清新的稻草香气，矮桌上搁着一叠不厚不薄的文件，大约是道场的开销之类的。反正就是香克斯还有他的笨蛋爸妈都不擅长、也特别讨厌的东西。 文件边上，是一支自制的毛笔，笔尖已经微微磨损。 房间中央，立着一面巨大的五折屏风，将整个房间划分成两半。 然后就没了。 “什么嘛，害我白期待一场。” “哦，你以为会看到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本就做贼心虚的少年给吓了一大跳，他原地哆嗦了一下，这才讪笑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那什么，修一郎喊你，好像有什么事。” 从屏风后转出来的蓝染披着一件松垮垮的浴衣，头发上还带着新鲜的水汽，一看就是刚洗完澡的模样。 等了一会儿，不见这个平时机灵过头的的香克斯接着往下说，蓝染抬头，才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胸口愣神。 “这是……” 蓝染低头一看，了然地拢好了衣襟，系上腰带。 “这个啊，只是……” 还没等他解释，就见对面那个小家伙兴奋地仿佛那火红色的头发都要烧起来了一般，一张嘴叭叭叭地一连串往外吐。 “这就是纹身吧，超~极~厉害！在哪儿纹的？我也想要！” 香克斯只从那些大一点的学员身上看见过纹身，之前米洛在胳膊上纹了自己的名字，就得意洋洋的炫耀了好久，可这些都没惣右介身上这个厉害！ 蓝色的十字星，镶嵌在胸口中央，几乎将整个精瘦的胸膛分割成四份。虽然不知道这个图案有什么意思，但是看上去就比米洛那小气的名字要……厉害！ 不爱上文化课的香克斯说不出霸气这样的形容词，反正，厉害就对了。 “所以说，这是胎记。” “我知道我知道，是胎记！” 香克斯对蓝染挤挤眼，一幅我懂的样子，“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修一郎他们的。” 看着已经陷入兴奋，摆明了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听的香克斯，蓝染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你刚才说修一郎找我有事？” “哦哦哦，对，差点忘了。” 根本就已经直接把正事给抛在脑后的香克斯回忆了半天，这才不太确定地道：“好像是海军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赏金已经批下来了，让你过去拿一下。” 显然，他对这个让一般人兴奋不已的消息不大放在心上，甚至觉得还不如蓝染的纹身有趣。 “赏金啊，我知道了。” 西海显然不是什么平安的海域，就算是这个偏僻的小岛，时不时就会遇到一些遇难的商船，蓝染就是这样被救下来的。 而运气不好的时候，也会有海贼出现。 运气更糟一些，出现的海贼就是有赏金的。 对于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平民来说，有赏金的海贼就代表着对方更加强大、更加凶残、以及更低的生存几率。 修一郎夫妇不靠谱成那样，道场却依旧安然地矗立在这座小村庄，自然是有原因的。 残酷的大海逼迫着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榨干最后一份余力去增强自己活下来的机会。 蓝染伸手，面无表情地抚了抚胸口的位置。 那里本该是崩玉所在的位置，只不过，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崩玉并没有消失，他知道。 就像是他需要一步步重新积累力量，适应新的躯体。在这个新的世界，崩玉也需要适应新的规则。 它还在沉睡，或许等它醒来时，会发生某些未知的变化。 也许，是好的。 也有可能，是坏的。 而蓝染，对此非常期待。 第四章 ……太渺小了。 “三百万贝利的悬赏金，到手一百五十万。” 从海军支部走出来，香克斯抱着脑袋走在前面，一双不合脚的拖鞋踩在石头垒成的地板上啪啪作响，白眼恨不能翻到后脑勺去，对刚刚那支部里海军的不满溢于言表。 “海贼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这么积极！” 掂量了手中这袋分量不轻的金贝利，蓝染看了看气势汹汹的红发少年，宽容的笑了笑。 “好歹，他没想着全吞了，来个一干二净。” 到时候，别说一个小小的道场，恐怕整个村庄都不一定有人活得下来。 “倒也省了我功夫了。” 回头看了眼筑起高高围墙的海军支部，蓝染轻笑了一声。 “什么？” 走在前头的香克斯没有听到蓝染的话，气愤过去之后，难得出一趟远门的他已经被四周的繁华给迷住了眼。要知道，平时他顶多也就去岛上的小镇看看，还因为离道场远，一个月不见得能跑一次。 “啊，没什么。” 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棕发的少年眉眼俊秀、风姿挺拔，在路上一走，登时叫无数眼珠子直直追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清了，眼珠子们的主人方才在心里悄悄叹一声。 “不过，惣右介你这家伙也太好说话了吧，明明知道那个混蛋肯定不会如数给钱，你还不让我说话！” 香克斯直到现在都对蓝染在出发前对他的叮嘱而耿耿于怀，不过，他是男子汉，既然做出了承诺，那么他就说到做到，哪怕他恨不能扑上去对着那张肥硕光溜的脑袋狠狠来几脚。 “嗯，香克斯好好的忍住了呢，我很欣慰。” “……喂！” 对上小鬼不满的视线，蓝染轻咳了一声，不再逗他，换上一幅浑不在意的笑。 “你说了，他会听吗？” 正在琢磨着怎么好好说这个过于好脾气的家伙的香克斯一噎，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道：“……不会。”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浪费口舌。” 棕发的少年神情平静，看不见丝毫的温怒。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香克斯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因为人类啊，实在是太渺小了。” 蓝染袖起双手，迎着微风，仿佛看到什么令人欣慰的事情一般，含着微笑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声。 这难道是什么好事吗，为什么要用这样愉悦的语气说出来？ 香克斯年纪还小，但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登时就想反驳。但是，看着一直就像是他大哥哥一般的少年当真流露出了无比真实的微笑时，他不知不觉就把这句疑问给吞了回去。 这样的蓝染是香克斯从来没有看过的，明明还是一如往常般温柔可亲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香克斯打心底地觉得，眼前人是如此的陌生。 瞬间，毛骨悚然。 “……惣右介？” “嗯？怎么了？” 垂眸看过来的少年笑意盈然，看着就叫人忍不住想亲近，香克斯摸了摸脑袋。 “我们现在就回去了吗？” 他本能的岔开了话题。 “还需要采购一些道场需要的物资，有些东西小镇上买不到。顺便，我也需要再买一把刀。” 之前的那一把质量太差，即便蓝染用上了灵力，在砍下那个海贼的头颅之后，它的生命也跟着就此结束了。 “刀！” 香克斯眼睛刷得一下亮起来，之前的疑问立时被跑到了脑后。男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是道场中公认的第一。 ——惣右介这个家伙不算，他是老师。 听说，在他八岁的时候，道场中的大人就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所以，有时候，他听着学员一口一个怪物的喊他时，他很想告诉那些人，你们崇拜的蓝染其实才是最大的变态。 “别想，等你长高一点再说。” 毫不留情地一口打破小鬼的妄想，蓝染脚下不带半点犹豫地向着听到的方向走去。 他的见闻色霸气——是的，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之后，他就发觉自己多了这一项能力——如今已经能将将覆盖着这个不大不小的岛屿，只要他有心，这个岛上没有什么能够隐瞒住他的秘密。 就比如说，正在美滋滋地把到手的‘一百五十万金贝利’数了又数的那个海军四海支部上校。 严格意义上说，这一项能力，并非突然出现。在死神世界，灵力感知就是一种高难度的灵力使用技巧。需要极高的灵压来支撑灵力外放的消耗，以及足够深厚的精神力，不至于在信息反馈的时候，被量大而杂的消息撑坏脑子。 事实上，精神力这个概念在静灵庭并没有成体系的出现。这种只有队长级才能使用的技巧太过鸡肋，对日番谷这样的新任队长，这项能力恐怕只存在于听说。 但这并不意味着，精神力就不存在了。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东仙要。天生目盲的他能够和常人一般自由活动靠得就是灵力感知。而他戴的那副护目镜，还是蓝染开发出来，帮助筛选无用信息的。 可以说，资质不佳的要最后能成长为队长级，长年累月地使用这一项技巧起了不少作用。不过，到底天资有限，到了那一步也就到此为止了。 就连虚化，也压榨不出多少潜力…… 想到这里，蓝染微微摇了摇头。记忆力太好就有这个坏处，有时候，不知不觉就会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偏偏，他的过去对于一般人类来说，太过漫长。 不知不觉，就又扯远了。 总之，所谓的见闻色霸气，在蓝染看来，应该是精神力的作用。也许是世界规则的不同，在死神世界及其艰难，还要靠灵力来辅助的能力，在这个世界能够直接使用，不得不说是一种惊喜。 同时，也叫蓝染对这个世界的本质更加好奇。 他可从没有一天忘记，他是怎么从最初的自己，到如今的蓝染，再到现在，再一次换了一个世界。 抬头看了眼飘着朵朵白云的天空，蓝染眯了眯眼睛。 “惣右介，惣右介，快看，这把怎么样！” 就算不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刀，能够摸一把也足够让这个小鬼陷入兴奋。特别是在进入刀具店之后，墙面架子上摆满的刀剑简直快要把他的眼睛都闪花。 被他抱着的这把刀红色的刀柄，通体红色的刀鞘，刀身笔直，看起来就帅气异常。 “直刀可不那么好上手。” 蓝染轻笑着摇了摇头，当着老板的面，没有对香克斯直说真相。 这就是一柄卖给贵族用来耍帅很合格的刀，外观下了大功夫，但本身的质量并没有得到制作者的多大关注。 显然老板也是知道这一点，在看见蓝染之后，讪笑着搓了搓手，殷勤道。 “那什么，蓝染先生，您之前托我寻找的良快刀已经有消息了。就是这个价格，小店实在是吃不下。您稍等一下，我已经请那人过来了。” “那就麻烦老板了。” 蓝染接下了这一份好意，客气地对老板点了点头，带着香克斯走进店里。 所谓的吃不下是个笑话，能在海军支部坐落的岛上开这么唯一一家刀具店，背后资金和背景都不缺。这么说，就是示意不会去赚他这中间价。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迫不及待地示好，他也没必要故作清高的往外推。横竖，只是小事而已。 跟着蓝染走进刀具店的香克斯略带惊奇的看着老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对谄媚殷勤的对待惣右介，就仿佛他是什么值得害怕的存在一般。 要知道，无论在村里还是镇上，大家对惣右介一向都是很尊敬的。 德克大叔就说过，惣右介是整个镇子上唯一一个将书都看完了的文化人。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在无意间帮过老板一把而已。” 轻飘飘地将小鬼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给拍回去，蓝染知道，自从村子接待过几波只是来补充物资、还算和善的海贼之后，他的心思就不安分了。 “嘿嘿，说说呗！” “没什么好说的。” 蓝染回绝地很坚决，并非他吝啬口舌，只是这种事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也算不上光彩。 追溯起来，还得从几年前镇上开的那家武馆说起。 擒贼先擒王，他没有和几个喽啰浪费时间的意思。直接摸清了对方底细后，来了个斩草除根。 不，当然不是他自己动手。 他只是给他们的敌人稍稍帮了一点小忙而已。 而这家刀具店背后的老板，就是当年的事情中吃饱了的那一方。 真要说起来，还不知道要解释多少事情，所以还是算了。 对老板敬畏的眼神视而不见，那件事情中，他多少也有显示力量的意思。要知道，就算只是蝼蚁，一一清扫起来还是很费事的。他的时间很珍贵，没必要放在无谓的麻烦上。 不如现在这般，一劳永逸。 他很满意。 第5章 镜花水月（中秋节快乐！） 海圆历1490年，3月6日，阴雨 良快刀山岚，是我拿到的新刀。 山间的迷雾啊，倒也是缘分。和镜花水月一般，都是捉摸不定的迷蒙。 有时候，我会想，这是不是暗指我的性格难以捉摸？静灵庭不是说了么，斩魄刀是死神灵魂的衍生，所以，每一个死神的斩魄刀能力都是独一无二的。 虽然，在静灵庭只要是队长级都知道，这句话并非百分之一百正确。 在此就不做衍生了，对我现在的情况来说，来自斩魄刀的知识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总而言之，除了少数的例外，这句话还是正确的。所以，我那时一直不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既然是死神灵魂的衍生，那何必一定要借助斩魄刀来实现这一项能力呢？ 后来，我成功的借由崩玉将镜花水月和自己融为了……不，这么描述并不正确。 确切的说，是我收回了镜花水月这一项能力。 可笑，浦原喜助那些人居然还以为我毁坏了自己的斩魄刀。他们真的有仔细思考过，所谓‘从灵魂衍生出来’这几个字的含义吗？ 对于绝大多数的死神来说，斩魄刀的存在的确帮助了他们更好的掌握自己的能力。可是，对于一些能力足够强大的死神来说，斩魄刀的存在反而成了束缚死神能力增长乃至于进入新境界的一大因素。 京乐、浮竹、还有山本元柳斎重国那些老牌队长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 使用着斩魄刀的他们，再也不能更进一步？ 他们只是安于现状，满足于那虚假的和平，并且心甘情愿成为那腐朽的制度的拥护者。 浦原喜助真的只是因为所谓的虚化实验而被永久驱逐的吗？ 为什么后来的涅茧利，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发明，其他什么都拿不出来？ 他们只是在畏惧技术的进步而已。 而当一个社会开始畏惧这一点的时候，离死亡就已经不远了。 一个种族的消亡、一个社会的死亡、一种文明的崩塌，想必会是一番难得壮丽的景象。 曾经，我还以为这会是自己在无间除了修炼之外，唯一的消遣。 可惜了。 而这个世界，作为统治阶级的天龙人和静灵庭大大小小的贵族本质上其实并没多大的差别。 只不过，这里的更极端，更不堪入目。 聪明人屈居庸人之下，看来是哪个世界都难以避免的悲剧。 …… 写到这里，蓝染停了下来，思忖了一会儿，似乎想写什么，然后放弃了一般摇摇头，放下了举在半空中的笔。 “世界不一样，人性却相似，这又有什么值得感慨的呢！” 他顺手拿起一边的罩衣，披在身上，走出房门。 头顶浩瀚的星空都和过去的那么相似，但是蓝染却深切的知道，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能量更加浓郁，上限也更高。 他曾经说过，这辈子比起上辈子，同年纪增长的灵力差不多，但这是在蓝染现在已经有了肉体的情况下。 在尸魂界时，作为灵魂直接接触灵力，其中差别不小。 事实上，为了让身体不至于在日渐日新的灵力质量之下崩溃，如今他将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了身体素质的提高之上。 想到这里，他折回身，提笔继续写道： 一个上限非常高的世界，对于所有追求强大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恐怕没有人能够比正在亲身经历着这一切的我更明白了。 然而，这个世界的文明似乎依旧处在蒙昧之中。 是的，我是这么看待这个扭曲的世界的。 也许，这里曾经有一个无比巨大、无比辉煌的文明。但是，如今的人类能看到的，只剩下了那个文明的废墟。 或者可以说，现在的一切，都是在那个文明的尸骨上发展起来的。 否则，无法解释同一个世界，却巨大到违反历史发展规律的的科技代差。 关于这一点，我真该感谢自己最初的那一世。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即使一个普通的教师，能够接触到的，也足以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清醒地看待这个新奇的世界。 嗯，两辈子手持教鞭，对于说教这个坏毛病还真是没好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反派死于话多？ 言归正传。 九百年前，文明坍塌。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一百多年，也就是所谓的空白的一百年。 世界政府成功了。 代价，是文明的全面倒退。 其中，就包括人类的能力提升方式——或者说，这本就该是首要打击对象。 据我所知，即使是号称拥有最全面最系统训练方式的海军，也并没有能解开三色霸气的秘密。 当然，曾经的记忆不足为凭。 我只是和那个喜爱贵金属的海军支部上校好好的聊了聊而已。 事实证明，再渺小的生物，都是有其存在价值的。 我很欣慰。 …… 伸手，在填满了墨色的纸张前拂过，橘红色的火焰无风自燃。再将那页纸烧掉后，便自空气中消失，没有伤到底下的纸张分毫。 这是鬼道，又不是曾经的鬼道。 换了一个世界，即使灵力作为一种能量，本质没有变。但是，使用规则却不能照搬原本尸魂界的。 而所谓的鬼道，本就是对灵力的一种应用。对蓝染来说，重新摸索使用规则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日常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修炼，偶有闲暇的时候，他就用鬼道的编制来当做打发时间的消遣——就像是密码破译一般，不同的是，蓝染要做的是解开这个世界不同元素的运转规则。 这是最艰难的部分，前几年的空闲时间基本都扔了进去。但，这部分完成之后，接下来就简单了。无外乎找到不同字节之间排列方式，以达到他想要它们达到的效果。 如今，已经分别完成了破道、缚道、回道的前三十条，最基础的部分。 接下来，他准备放缓这方面的研究。本来，他钻研这个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兴趣。 以必要性来看，前期他的主要战斗方式肯定不是鬼道。哪怕再好用，也掩饰不了它会暴露灵力这个在这个世界还成型的力量体系。 或者说，蓝染很怀疑，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有灵力这个认知。 完全催眠是一项很好用的能力，这也证明了，他拿回这个能力是正确的。谁都不能保证，换了一个世界，他还能拥有一把名为镜花水月的刀。 而现在的话，不需要所谓的始解仪式，只要对方在他的见闻色范围之内，完全催眠对他来说，就像是喝水一般自然。 哪怕是盲人，只要还有感官，催眠就有效。 剩下的事情，只要挥刀就好了。 第六章 海王类 “惣、惣右介……惣右介！” “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蓝染握着笔，在白纸上写下最后几笔，这个月道场的预算就算是做完了。 这种事对曾经经营了一整个虚夜宫的他来说，不过是在心里过一遍就能完成的事。不过，显然，来帮工的人们并没有听一遍，就将他说出口的话记下来的能力。 他只好费事一些，每个月月头做好计划，再交给他们，按着执行就行了。 即使觉得修一郎将一切都放心交给他，这样的信任太过盲目且愚蠢。但这本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还能苛求什么呢？ 而且人类总是习惯于依赖身边更加强大的存在，他固然蔑视，但无法改变。 ——相比起上一辈子的疑惑和鄙视，蓝染总觉得找回最初记忆的自己心态要平和了许多。 他已经学会了静静地欣赏，自卑鄙中孕育出来的花。 无论它是至恶，还是，至善。 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水，喝完之后香克斯才吐着舌头。 “你怎么就会喜欢这种苦了吧唧的水，呸、呸呸！” “怎么，觉得没有酒好喝？” 蓝染轻飘飘地看了皱巴着一张脸的小鬼，成功地把他吓得差点没咬到舌头，继而大声咳嗽起来。 棕发的少年见状，慢条斯理地拿过香克斯碰过的杯子，提起茶壶再一次满上。 红头发的小鬼看了看蓝染不变的笑容，不由得苦着脸，拍着胸口，好歹等咳得不那么厉害之后，才将一整杯苦涩的茶水灌进去。 ……大魔王！ 他在心中狠狠的嘀咕，而对于蓝染是怎么发现这件被他瞒得死死的事情，香克斯早就已经学会了不去深究。 “说吧，什么事？” 不再折腾这个打小就学不会听话的小鬼，蓝染出声问道。 “哦哦，对！” 说起这个，香克斯明显精神起来，伸手就要去抓蓝染的袖子。被躲过也不气馁，双手垫在后脑勺率先往前走去。 “海边来了一只超~大的海兽！村民都不敢靠近，德克大叔让我来请你过去看看。” 说到这里，香克斯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掉出来了。 蓝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海一趟，挑近海基本不会出现的海兽进行捕杀，来补充身体需要的大量营养。所以，当香克斯听到叫普通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海兽时，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条件发射地分泌口水。 “海兽？” 近海的海兽已经被捕杀得差不多，没了天敌，鱼类繁殖加速，渔民的生活都好了许多。 不是没有海兽被丰富的食物给吸引过来，只是这种大型动物之间往往会有自己的狩猎地盘，将它们吸引过来往往需要一段时间。 而蓝染上一个星期才处理了一只，照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 今天的雨很大，蓝染也没拿伞，走下走廊，直接穿了木屐就走进暴雨中。 以两人的身体素质，这样的暴雨对他们的行动造成不了阻碍。 甚至肉眼可见的，踏进雨中之后，红头发的小鬼更加欢快了起来。路也不好好走，脚踩得地面上水花四溅。 蓝染看了这个显然陷入莫名兴奋的小鬼一眼，没去管他，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海边。 暴雨的存在让整个世界安静下来，见闻色铺开之后，反馈来的信息需要大脑筛选的部分变少，提取有效信息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一些。 下一秒，海边的景象就已经映在了他的脑海中。 所谓的近海，离海滩也有着数十海里的距离，但即便如此，巨大的海兽依旧掀起了阵阵海潮，向着四周扑去。 德克大叔已经带着附近的村民退到了离海滩数百米开外的高处，浪花却仍然时不时的舔上他们的脸颊。 暴雨越来越大，丝毫没有没有停下的迹象，再这样雪上加霜下去，建在高处的村庄也有被淹没可能。 “……是海王类。” 蓝染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什么？” 正在雨中玩得欢快的香克斯突然扭头，问道。 蓝染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笑着摇了摇头。小鬼不以为意，继续找他的下一个水坑。 他没注意到，棕发的少年在看了他一会儿之后才收回目光。 仿佛从天上砸下的暴雨带来了静谧的同时，也会对人类视觉、听觉等感官造成阻碍。 以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本不该听到蓝染那句低语。 “见闻色觉醒了吗？” 用同样的音调说完这句话，蓝染再看香克斯，却发现他并没有反应，应该是刚觉醒还不稳定。 那么，到底是达成了什么样的条件，才会出现这样能力呢？ 蓝染回想了一下自己觉醒见闻色时候的情况，然后才想起自己基本在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之后就能使用这项能力，并且随着锻炼持续变强，从来没有过不稳定的情况。 应该和他本就得到了锻炼的精神力有关——毕竟镜花水月是一把神经系斩魄刀，完全催眠也需要他的意志去驱动。 总之，并不能将他当做一个可复制的样本来看。 只可惜，附近有这个资质自行觉醒见闻色的，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一个香克斯。而当样本数量过小时，研究对比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尤其，是他自己的情况还无法加入参考。 蓝染并不怎么失望，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将自己视作提供不了多少价值的特殊样本，是取中间数时，需要被去掉的最大数。 十来分钟后，一高一矮两人出现在高地上、众人的视野中。 看见蓝染及时赶过来的德克大叔明显松了口气，他只是一个厨子，只是因为在道场待得时间长了，才学会了那么点一招半式的，在村民中有了些许威望。 可真要说起威望，道场的主人修一郎都不一定比得上眼前这个正遥遥走来的少年。 围在他身边的其他村民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蓝染先生，你来了……” “蓝染先生，你快看看……” “蓝染先生……” 看见少年，一大群中年村民立马呼啦啦一圈围上来，面上原本的焦急瞬间变成无比真挚的信赖与热切，巴望着少年能够如以往一般带来安全以及丰厚的猎物。 见状，香克斯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被正好看见的德克大叔一巴掌糊上后脑勺。 “大家不用担心，只要稍等一会儿就好了。” 蓝染稍微跨前两步，不需要说什么，围着他的众人就自觉地散开，退到后面。 对正揪着香克斯耳朵教训的德克大叔点点头，少年笑道。 “那是海王类，不是近海海兽……大家都在这里了吧？” 德克忙放下揪着香克斯耳朵的手，微微局促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道。 “都在、都在。”他探头，瞅了瞅即使隔了几十海里，看起来依旧大得像镇上最气派房子的海王类，下一秒就被那在风浪中翻滚的样子给吓得缩回了头。 “这……也没人敢啊！” 光是这海上的风暴，就能要人命咯！ “那就好。” 蓝染点点头，应了一声。而后，拍了拍把双手搭在眉前，正新奇地盯着海王类使劲瞧的香克斯。 小鬼回头就是一脸兴奋，指着海王类的方向，一双眼睛闪得恨不能蹦出星星来！ “惣右介、惣右介，你看他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我喜欢他！你别杀他，我去让他给我当宠物好不好！” 蓝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边的德克大叔先急了，他怎么也不能让修一郎的儿子去冒这样的生命危险。 却见棕发的少年对他摆了摆手，他张了张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白，就这么沉默了下去。 “香克斯，你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啊！” 正撸着袖子的小鬼笑得龇出了一口大白牙，在这昏暗的暴雨天灿烂得似乎能反光。 “不过不这么做的话，惣右介你就会杀了他，对吧？” 蓝染挑眉不语，或者说，他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原本在他眼中除了天资，一直没什么特别的小鬼。 “所以，这就是唯一的办法。虽然实力不行……但是总要试试嘛，收不成宠物，把他赶走也行啊！” 说着，就去脱脚上的拖鞋。 棕发的少年歪头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站在后面的德克大叔已经要忍不住伸手去拦人了！ 过了一会儿，沉默着的蓝染忽而展颜，轻笑一声。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他上前一步，拦住正准备从高处滑下的香克斯，道。 “事实上，还有一种办法。” 裤子都脱了一半的小鬼一愣，就见站在他身前的棕发少年一手扶着刀鞘，右手慢慢将那把良快刀山岚拔出来。 雪亮的刀身上寒光丝丝缕缕，映入他的眼帘。 然而，这时候他却顾不得去看这把平时想尽办法也要摸一把的良快刀。事实上，香克斯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被蓝染的动作给吸引了过去。 “这种办法，就是……” 他举起手臂， 然后， 挥刀！ 第七章 前奏 红头发的小鬼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理智告诉他，他这时候应该担心那个还在海中嬉戏的海王类，但是他的情感却不容许他将视线从那仿佛一道白练般的刀光上挪开。 然后他才发现，这一道刀光并没有向着海王类的方向飞去。 但也许发现那刀光里蕴藏着的恐怖威胁，原本玩得开心的海王类突然停下了在海浪中翻滚的身姿，停下来昂起头。 “看清楚了，这种长得像放大版的银色海蛇，额头却长着黑色鳞片的海王类，他们生性喜欢风暴，追逐风暴，并卷起更大的风暴。” 蓝染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在给道场的孩童们上课时一般平和从容。 “所以，只要将风暴驱散，他们自然就会离开。” 话音落下，刀光直冲云霄！ 片刻落后， 云销， 雨霁。 …… ………… …………………… “……雨停了。” 不知道谁先开口，空气中的安静没有维持多久，不一会儿，香克斯的耳边已经充斥着村民门们的欢呼。 他却还愣愣的抬起头，看向那细如丝线的刀光去往的方向，连金黄色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也不自知。 一刀之威！ 蓝染平静地收回刀，抬手，寸寸入鞘。 咔哒一声，刀镡轻轻磕上刀鞘。 清脆的声音惊醒了还沉浸在那一刀中的香克斯，他回过神来，忙向远处看去。 果然，就像蓝染说的那样，见风暴突然消失了，那海王类疑惑地晃了晃脑袋，然后慢慢地沉入海面之下，水波轻晃，离开了这里。 从那之后，红头发的小鬼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本来因为天资高，从来都能轻松打败所有学员，因而从不认真的他居然开始默默地加大了训练的力度。 上蓝染的课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地溜号了。 “真是太好了！” 私下里，修一郎拉着蓝染，感动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早该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让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红头发的尤利娅端着酒杯，一手狠狠拍了拍桌子，不满地嚷嚷。 “笨蛋夫妇什么的，那是他能喊的吗！” 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红头发的女子哈了一声，一口酒气喷出。 “再说了，和惣右介比，那不就是谁都是笨蛋！他也就是一个笨蛋小子！” 当妈的埋汰自家儿子，蓝染也不好说什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拿过羽织，给才喝了没几杯，就已经抱着酒瓶滚到桌子底下去的修一郎披上。 一边的尤利娅一脸嫌弃，嘟囔道。 “还好，臭小子的酒量随我。” 越喝越精神的女子眼神晶亮，盯着蓝染，突然开口问道。 “惣右介……你，是不是要走了。” 蓝染看了看这个自己在这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笑了笑，没有否认。 伸手将对面女子手中的酒杯满上，他沉默了一下，轻声道。 “一直以来，没有谢谢你们当初救了我，还收留了我这么长时间。” “嗨，说这干什么！” 女子摆了摆手，示意这点事情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手一扬，又是咕咚一声。 “正要算起来，还是我们占得便宜比较多吧。那次的事情，要不是惣右介你……” 她嘟哝了一声，后面的话含在嘴里没有说下去。 她只是粗心，又不是傻。那之后，道场里的人对蓝染的态度变化她都看在了眼里。 她并不觉得蓝染做得有哪里不对。只是，这样轻轻松松就撬动了两个家族互相斗争的手段，对那些村民来说太过刺激了一些。 要知道，这些淳朴也胆小的村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可能也不过是有一分安稳的工作。 而让他们抬头看一眼都不敢的大人物就在惣右介的轻轻拨弄之下，整个家族都灰飞烟灭了。 那之后，即使她和修一郎禁止道场中的人谈起，可禁不住的，是人心。 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以惣右介的聪明，不至于看不出众人的敬畏，为什么就此放任呢？ “惣右介，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离开？” 喝了不少的女子没头没尾地问出这一句，不过，蓝染却听明白了。 “因为，还有要做的事！” 既然尤利娅这么想了，不欲多作解释的他就顺势承认了下来。 其实不过是，无所谓，而已。 蓝染笑容浅淡，眼神微凉。 叫来道场里的帮工，将两个醉鬼交给她，蓝染踩着月光慢悠悠地走在木质的走廊上。 “不错的月色，是不是，香克斯？” 欣赏了一会儿月色，见某个偷听的小鬼就这么站在天井中不挪脚，蓝染微微扬声提醒了一句。 “不过，看够了，也该休息了。” 天井中，树木投在地上的斑驳阴影中走出一个小鬼。月色下，他的红发仿佛火一般鲜艳。 香克斯看着熟悉的背影毫不停留地走进黑暗的拐角处，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还会回来吗？” 阴影中，一声轻笑。 “这不是什么生离死别，香克斯。 大海很广阔，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音落下，人也已经走远。 香克斯低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嘟哝了一句。 “不，你不会回来了，惣右介……” 剩下两个音节轻轻地飘散在冷风中。 …… ………… “还是个孩子。” 见闻色始终笼罩着这个岛屿的蓝染支着下颌，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便失去了兴致，低头提起笔来。 海圆历1490年，4月6日，晴 时隔一个月，我终于可以肯定，这具人类的身体开始进入了高速发育期。 原本增长稳定、中规中矩的灵力开始从缓至快，到现在已经以倍速暴增。我曾经还想过，以人类短暂的生命，大约要等死后才会恢复到上辈子的巅峰期。 还真是小看了生命的神奇。 当然，人类的高速发育期是有时限的。不过，以这个增长速度来看，短短三年时间，就足以我拿回融合崩玉之前的一半力量。 看上去很美好的数字，然而，就像我之前说的，身体素质要跟上去却不容易。 这具身体的资质自然是顶尖的，我这几年也有注意在不压榨潜力的情况下，进行了最大力度的开发。 但是，若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更充分的后勤补给，以及更专业的检测手段。 看来，加入海军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当然，我之前还考虑过世界政府，当地政府，亦或者，干脆占地为王，然而，即使不考虑现在的状况，加入海军的优势依旧最大。 世界政府，他本身的体制对普通人来说，就是最大的障碍。我可以花费时间和精力，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当地政府……贵族制在抑制了普通人的上升路线之后，同样造就了最大的漏洞。所谓的身份，在完全催眠之下就是一个笑话。 相比于世界政府来说，仅有其几百分之一体量的国家，要操作起来的确更容易。不可否认，我曾经考虑过这个选项。 然而，我所需求的，是更高的科技水平。而一个小国，在这方面的潜力实在是太低。即使我强行拉起科技树，所谓世界政府不会干涉联盟国家内政，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所以，最方便的，还是进入海军。 十年前，海军和洛克斯海贼团一场大战。虽然报纸上渲染着海军的大获全胜，然而，这只是为了安稳而做出的假象。 事实上，近十年来，作为海军高层战力的中将乃至于大将一直存在着不小的缺额。 ——这不是什么难以得到的机密信息，至少注意一下报纸的内容，很容易就能得到以上的结论。 反倒是那个支部上校，也许贵金属已经塞满了他那肥硕的大脑，除了本部征兵这消息外，他便一无所知。 啊，真是失礼了。 还要对方给我推荐呢，也许，我该尊重这一份权利。 即使，所谓权利，不过是一个愚蠢的笑话。 第八章 支部 除了良快刀山岚，几件换洗的衣物，还有上次购买良快刀后剩下来的悬赏金，蓝染什么都没有带走。 “抱歉啊，惣右介，香克斯他……” 还带着薄雾的清晨，小镇唯一的港口处，前来送人的修一郎一脸无奈。 “我就说那臭小子该被狠狠揍屁股！” 尤利娅用力哼了哼，在这个空旷的码头上，显得格外大声。 蓝染微微摇了摇头，笑道。 “还是放过他吧，我们其实已经道过别了。” 他回过头，看了看停靠在港口的船——这是唯一一艘在小镇和海军支部之间通航的货船，如今正在安安静静的等着，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 不过，该说的早已经说完，只剩下： “那么，再见了，修一郎、尤利娅。” 我想，我们不会有再见的一天了。 这句话，隐没在蓝染一成不变的微笑之中。 他最后看了这对夫妇一眼，然后转身踏上船舷。船老大不用吩咐，战战兢兢地招呼起水手们。 杨帆， 起航。 不消多久，这艘不大的货船就变成了海面上肉眼难辨的小点。 从小镇出发到海军支部所在的岛屿，以这种货船的速度也只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清晨出发，差不多下午就能到。还能赶在那些惫懒的海军下班之前，把入伍的手续办好。 蓝染静静地站在船头，视野最开阔的地方。这本该是船老大独享的位置，不过显然，这个穿得像一个普通水手的中年男子丝毫没有打扰眼前这个棕发少年的勇气。 甚至，连不得不经过他身边时，都小心地踮起了脚尖。 蓝染不用脑筋，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满腹的畏惧。不过，他并没有去显示平易近人的意思，这样就好，足够清静。 十年。 他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十年。 海圆历1480年，时年五岁的他出现。那时候，他连刀都握不紧。十年后的今天，海圆历1490年，成功取回部分力量，拥有了探索这个世界必备的能力。 充满了生命力的身体对他来说，也没有了最初的陌生。 即使如此，蓝染低头，握了握拳头，他依旧忍不住惊叹于生命的神奇。 如果说，从无数死神身上提取出来的崩玉代表着死亡的法则——啊，当然是法则，否则还能够是什么呢？那么，现在他体会到的，就是来自生的力量。 流淌在血管中，充满了无限的潜力。 …… 在船上用过一顿明显和货船画风不大一样的午餐乃至于下午茶，十来个小时的航行过后，货船渐渐在繁忙多了的港口停靠下来。 临下船前，面对欲言又止的船老大，蓝染这才想起什么事来，扭头道。 “今天的午餐，替我谢过你的老板。顺便，让他转告戴恩家的家主，以后不用再向道场送钱了。” 戴恩家的家主！就算是他老板平时也接触不到的大人物！！ 船老大哆哆嗦嗦地擦了擦在清凉的海风中依旧忍不住直冒汗的额头，将腰压得低低的。 “那，那笔钱，以后都送来海军支部吗？” 闻言，棕发的少年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就让他自己留着吧！” “是！是！我都记下了！” 好半晌，琢磨着那个少年已经走远了，船老大才在一个年轻水手的搀扶下，慢慢直起腰来。 水手好奇地望了望蓝染离开的方向，看不见人了这才略带失望地道。 “叔叔，这就是蓝染……”在自家叔叔恶狠狠的瞪视下，他连忙改口，“不，那位先生吧？” “放尊重一些，你以为那是谁，能叫你一个水手直呼名字的？” 水手委屈地摸了摸后脑勺，不解道：“道场上那么多小子，不都那么叫么？” 他的年纪大了一点没赶上，但是他有一个弟弟却在道场上学习。 每次回家，一口一个蓝染老师说，叫得他父母也跟着这么喊。 但是已经出海挣日子，也曾混过街头的水手却知道，暗地里，那些好勇斗狠的家伙尤其忌惮这个看起来笑眯眯格外和气的少年。 他们叫他，那位先生。 “看起来也不吓人啊！” 水手纳闷地嘟哝了一句，在船老大瞪过来之前，连忙闭紧嘴。 “傻小子，你不懂。他和气，那是不屑和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计较。这种人真的动起手，那就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的事情，咱们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卷进大人物的争斗里头，白白丢了小命。 所以啊，宁愿远着些，敬着些。做好本分，别的什么都别管！” 等回到了船长室，四周都没人了，在水手的搀扶下艰难地平躺下来的中年男子才这么提点道。 他没有告诉年轻水手，就算是戴恩家族也不敢得罪那个少年，否则何必这样的小心翼翼。 当初，两个家族争斗，其中内情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家族占了上风，另一个就这么全灭这样简单。 只是，里头的事情就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知道的了。他也不过是从老板那过于畏惧的态度中，猜到了一二。就这点毫无根据的猜测，他甚至连自家的后辈都不敢说。 而且，能够一刀斩开天空的怪物除非在大海上夭折，否则一旦成长起来，那就是一株参天大树，戴恩家族巴结还来不及！ 完全不知自己那斩开云层的一刀已经在谣传中面目全非，蓝染目的极为明确地找到了海军支部。 门口站岗的海军看到蓝染时，连忙一改无精打采的样子，露出崇拜的样子来。 这个从几年前开始就拎着海贼的头颅换悬赏金的少年哪个不认识？基地中，有几个剑术相当不错的年轻士兵甚至还在道场被他亲手教导过。 其中，就有正在站岗的埃德加。 “好久不见，埃德加。” 蓝染认出了这个有点小胖的年轻人，他的天赋在道场中也就一般，不过家里似乎有点关系，就把人给送进了支部，打算让他在里面混个一官半职。 西海虽然算不上平静，但是还不至于让文职人员跟着上战场。 “我记得你是文职，怎么跑来站岗了？” 蓝染还记得他的名字显然让这个年轻人异常的激动，他挺起胸膛。 “我听说蓝染老师要来入伍，所以和同事换了班。老师放心跟我来，文书方面的事情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只要签一下名字就行。” 不过说起现在的工作他又忍不住有点羞耻，微微低下头，“那个，没被选上武职……实在是辜负了您的教导。” 蓝染惊讶地睁大眼睛，听完他的话时候，忍不住笑道。 “你不会觉得，没入武职我就会责备你吧？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严苛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 年轻人惊慌地连连摆手，却一时间找不出话来。 “开个玩笑，似乎吓到你了，抱歉。” 少年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么两下，埃德加就镇定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 “是我反应……” 未出口的话语被少年的摆手给拦住，他微笑着道。 “没有文职，前线的海军哪里能安稳地战斗。所以，也别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如果有心的话，平时也不要忘了练习，这个世道，多一分实力多一分保障。” “是！” 埃德加站得笔笔直，大声回道，仿佛还在道场中接受指导那样。 “对了，也别喊我老师了。入伍之后，都是海军。算起军衔来，我还是你的下属呢！” “……老师您别开我玩笑了，这怎么能行！” 再说，支部里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今年本部的推荐已经给了老师。虽说，名义上是支部的人，但其实就是来走个过场的，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出发去本部接受精英训练。 现在的军衔，对这些人来说，根本不重要。 “没开玩笑，直接叫我蓝染就好。” “……” “一样的海军，你喊我老师，也太显眼了，对不对？” “那……蓝、蓝染……先生！” 少年无声地笑了笑，也没再为难人，默认了这个称呼。 到底，支部知道他在道场做过教习的人不少，也没必要太刻意。 “蓝染先生，这边走。” 见他默认，年轻人不用纠结了，舌头也顺畅了，忙抢过他手中的背包拿着，引着人往支部里走去。 “上校应吩咐过，等您来了就请您过去，一会儿我会把文件拿过来的。” “有劳。” 四海海军支部的最高长官所在的办公室，自然是在整个基地最高的地方，两人一边走一边随便聊着，这长长的走道倒也不显得无聊。 “啊，对了。” 蓝染突然站住脚，对看过来的年轻人抱歉地笑了笑。 “突然想起来我在刀具店还订了一套保养用具，能麻烦你帮我取过来吗？文件的话，一会儿我回去你那里签的。” “是！” 毫不怀疑地应下来，埃德加补充道，“那您的行李就由我就给您送去安排的宿舍吧？” 蓝染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目送年轻人转身离开，蓝染这才重新迈开步子，向着上校办公室走去。 “……什么意思？” “……我给你的还不够吗！” “……做人不要太过贪得无厌！” 见闻色中，上校的咆哮声格外的清晰。 “啪！” 在摔了电话虫之后，带着粗重喘息的骂骂咧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真当自己是什么大海贼了！贱民！” “本上校明天就带兵去缴了你们！都给本官去死！去死去死！！” 分赃不匀，突然闹出来，可见是对方有了什么依仗。 看来，这即将当上他几个月长官的上校麻烦不小。 从短短几句支离破碎的话中推测出事实，支走了埃德加的蓝染耐心地等办公室里的声音全都安静下去，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拐角。 对低着头匆匆路过的女性海军点了点头，他就像没看见那红彤彤的巴掌印一般，走到上校办公室奢华的门前，举起手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 然而，等蓝染进门后，看到的又是那一张油腻腻的、带着金钱味道的笑脸。 第九章 德雷顿海贼团 伟大航道，威士忌山峰。 作为一个长满了仙人球状山峰的岛屿，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取了威士忌这个毫无关联的名字。不过，这并不妨碍这个特殊的岛屿在这条航线上声名赫赫。 这是一个聚集满了赏金猎人的岛屿。 他们聚集在这条航线的第一个岛屿上，盯着每一个刚刚幸运地翻过了颠倒山的幸运儿们，瞅准了可以捏的软柿子，就像豺狗一样一拥而上。 所以，海贼们总能在这儿得到最真诚的欢迎。 没有人会不喜欢金灿灿的贝利的。 老比利以前也是一个赏金猎人，不过，他混得不是很好，没过多久就用存下来的一点钱盘下了一个小酒馆，没想到，赚得反而比出生入死的时候要多得多。 久而久之，他也就在这个岛上安顿了下来。 老比利其实并不老，看起来也不过是中年人的样子。不过，威士忌山峰上的赏金猎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却一直在。久而久之，人们就开始叫他老比利。 “这几天的天气可真怪！” 威士忌山峰和离他不远的阿拉巴斯坦一样，是一座夏岛，还是那种雨水很少的夏岛。连着两三天阴沉沉的天，叫老比利奇怪的同时，也提不起劲儿来做生意。 “……又下雨了。” 嘟哝了一声，老比利连忙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只是，还没等他把摆在门口写着酒价的板子收起来，他就听见一个还带着少年清亮味道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这位老板，不知道方不方便再招待一个客人呢？” 老比利到嘴边的拒绝，在扭头看到披着风雨、步步走来的少年人时，还是咽了回去。 等他后来变成货真价实的‘老比利’的时候，他年轻时做赏金猎人的记忆早已经记不清了。曾经有名的、强大的赏金猎人也成为了他用来讨孙子孙女欢心的童话故事。 唯有那个晚上，那个踏雨而来的身影，他记得牢牢的，怎么也无法忘却。 谁能想得到的，阿拉巴斯坦一个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居然会与那位早就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传说的人有过短暂的交集，还给人提供了一顿味道不怎么样的炒饭。 此时，还真是个中年人的老比利低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前安静等着他回复的少年，鬼使神差般点点头。 “进来吧。” 拍了拍身上淋到的雨滴，老比利摘下嘴边的烟，凑近一支蜡黄的蜡烛，点了起来，端到吧台上。 少年人，即本该在前往本部的军舰上的蓝染解开斗篷，折一下，放在边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比利总觉得，那斗篷上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像是刚淋过大雨的样子。 真是老眼昏花了，他暗暗地想。 “来点什么？”老比利看了看昏黄的烛光下，格外俊秀也格外青涩的少年，把到了嘴边的酒这个字咽了下去。 不用看就知道对面老板在想什么，蓝染已经习惯了这一世年龄和外表带给他的方便——或者说，他从来都很熟练于对外表进行伪装，并以此来操纵他人对自己的印象。 “随便来点吃的就好。” “等着。” 丢下一句话，老比利转身走到后厨——天气不好，酒馆里的厨子被他放假了。现在，也只能他自己来。 不过，酒馆刚开的时候，也都是他一个人包圆所有的活计。只是炒个饭而已，还难不倒他。 利索地炒饭、装盘，路过架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掏出一瓶本来买来掏家里小儿子欢心的橙汁，倒了一杯。 味道……还真不怎么样，但好歹都熟了。 只要不是水煮蛋，对食物就没什么执念的蓝染还是很给面子地全都吃完了——在见闻色的覆盖下，任何小动作都无法瞒过他的感知。 好在，这个老板并没有做什么会让人遗憾的事情。 “你……不是海贼吧，怎么一个人来的这里？” 老比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准备收留这个相貌出色的少年一晚上，但又怕对方怀疑他心怀不轨，出了这个酒馆，反而陷入危险。 要知道，这个由赏金猎人聚集的岛屿可不是只猎取海贼。 不少的猎人背后都和奴隶贩卖有关系，毕竟，不是所有海贼都有赏金。也不是所有的赏金猎人都能抓到带赏金的海贼。 所以，有赏金的，先看一下价值。出名的，奴隶船给的高，那就卖给奴隶船。奴隶船不要，那就送去海军支部领钱。 没赏金的，一律卖给奴隶船——这时候，可没人管你到底是不是海贼。卖出去，都是奴隶。 老比利就从来都不允许自家小儿子跟自己来这里，他知道这里水多深。 眼前少年这样好看的更能卖出个好价钱。 老比利也算是难得发了善心，他虽然不做这行，但也不能拦着别人。平时要是遇到了，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蓝染笑了笑，没有回答老比利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是来打听一窝海贼的，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离开这里没多久。” 海贼？ 老比利转了转眼珠子，能安然无恙离开威士忌山峰的海贼不少。不过，这几天的却只有那一伙。 德雷顿海贼团。 他拿起手边的抹布，慢吞吞地擦了擦桌子，然后斟酌着问道。 “你找他们是……” 棕发的少年笑而不语。 老比利心中有了数，他暗暗叹了一声。 “德雷顿海贼团，今早弄到了阿拉巴斯坦的永久指针，直接往那里去了。” 既然人家已经打定了主意，老比利还没到非要管人家闲事的地步。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多提了一句。 “那个船长德雷顿，他是个自然系。” 在老比利的认知中，自然系就等于无敌。会说这么一句，也是想让眼前的年轻人无论抱有什么样的心思，还是尽早放弃比较好。 “自然系沼泽果实，我知道。” 少年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老比利惊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就像是他的声音一般，少年的神色也是异常平静的。并不是那种，故作镇静其实依旧能感到紧张的姿态。 而是，真正的安稳与从容。 清晰可辨。 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无敌的自然系，而是可以轻轻松松抹去的小人物。 老比利怔然。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不准备耽搁的蓝染伸手拿起斗篷，不紧不慢地系好。 “那么，多谢了。” 留下两枚金贝利算是购买情报的价钱，他拉开店门，走进雨中。 “哎？哎！” 回过神来的老比利顾不上那闪烁着黄金美好光泽的钱币，连忙起身，可当他拉开店门，除了被猛烈的雨浇了一脸，再也看不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走了啊！”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老比利对着静静燃烧着的蜡烛失了一会儿神，突然想起什么来，弯腰从吧台下面一叠报纸中抽出一张来。 头版上，是德雷顿的悬赏金画像。那嚣张狞笑的背后，是东倒西歪仿佛经过了一场恐怖的泥石流的镇子。 这个原本只在西海活动的海贼，在用恶魔果实能力吞没了一整个村庄和大半个小镇之后，于前两天成功进入伟大航道。 赏金也从原本的一千多万迅速上升到三千五百万。 “……极其好运的得到了自然系沼泽果实后，露出了獠牙……西海某岛屿上，死伤无数。某村庄至今未发现活口……” 就着越来越短的蜡烛，老比利一字一顿地读完这一则新闻。 他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看着烛光跳了两下，突兀地灭了下去。 只腾起一缕青烟，无声无息地消散在黑暗中。 第十章 德雷顿海贼团（二） 海军本部，码头。 “快快快，物资都点齐了没有？！搬上船了吗？！” “航海士呢？跑哪儿去了！快登船！” “船底附着的海藻都清理干净了吗？” “炮弹？谁让你搬炮弹了，都撤下去！” 曹长模样的海军一把揪住一个一等兵的领子，口水都快喷到那可怜年轻人的头上。 “保留常备弹药的量就行了，我没说过吗！” 您还真没说过。 一等兵苦着脸缩着脖子，不敢反驳。 只能指望着眼前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暴躁的曹长能够放过他的脖子，让他早点登船。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人物突然抽调军舰，他这都还没来得及登陆。再有几个月飘在海上，米加酒馆里的莉莉娜被哪个混蛋给追走的话，他就太亏了！ “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过来，一等兵登时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一松。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他那皱巴巴的衣领了，盯着来人的方向，目瞪口呆。 泽法大将！ “泽法大将！” 耳边响起的声音惊醒了怔楞的一等兵，他还以为是自己直接喊出了口，正不安时，抬起头却发现来人并没有看向自己。这才发现，整个码头都因为大将的出现而凝滞了那么一小会儿。 或崇敬、或惊讶的目光纷纷向着这个地方聚集。 那一声大将，是刚才还揪着他后领口的曹长喊出来的，不过这时他正高挺着胸膛抬手敬礼。 “报告大将，已经准备完毕，月亮号随时可以出发！” “辛苦了。” “回大将，不辛苦！” 紫发的中年男子轻轻一点头，带笑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不过，等他一扭头，对身后一群人高马大的学员开口时，什么平易近人、什么大将的风度全给丢了一干二净。 “听见没，小兔崽子们，还不赶紧给我登船！要是没追上德雷顿海贼团，你们的毕业成绩全部都是零蛋！” 一等兵：“……” 传说中的大将，骂起人来好像和普通的老兵也没什么区别嘛！ 但是，这短暂的轻松很快就被迎面走来一行人给吓得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群大约三十人左右，形容各异的青年人。他们并没有穿海军士兵的制服，而是随便穿着或是训练背心、或是衬衫之类的便服。 “听见没有，不快一点，就别想毕业了哟！” 为首一个瘦高、戴着一顶有海鸥标志针织帽的男子抬高声音，对身后众人喊了一句。 “那正好让泽法老师多操心几年。” “反正，我还没把六式全学完。” “就是……不对，没学完你还有理了？” “说得好像你学完了一样！” 都是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更没有性别的顾忌，话头一窜，就不知拐到哪里去了。 最前头，穿着紫色西装，披着大将正义大氅的泽法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笑骂了一声。 “臭小子。” “行了。” 眼看着这群人放松过了头，和那个瘦高青年并肩站在众人前头、穿一件深红衬衣、戴一顶海军帽，一直沉默着的男子开了口。 “人都到齐了，那就登船吧！”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是能够吓哭小孩子的狰狞笑容。 “可别让德雷顿海贼团等急了。” “哦！！！” 半小时后，月亮号准时驶出码头。 “所以，这一次的目的地就是……阿拉巴斯坦？” “威士忌山峰上的赏金猎人今早趁德雷顿海贼团下船补充物资的时候，偷偷放了一个白色电话虫在船舱。到了阿拉巴斯坦附近海域，顺着信号去追，就行了。” 白色电话虫作为防窃听用的电话虫，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生物波。如今海军的科技虽然还无法解密这种信号，但是只是在一定距离内捕捉倒没什么问题。 当初研究这个的科学员本想着研究出反窃听的破解技术，只是最终没有成功。反倒是被赏金猎人开发出了这种利弊难明的定位用途。 “不过，用来追踪德雷顿这样的小角色还是挺有用的。” 带着白色针织帽的瘦高男子，也就是日后的三大将之一，代号黄猿的波鲁萨利诺对着初升的明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哎哎哎，大半年没出海，萨卡斯基你听听，我这骨头，动一下就咔吧一声。” “是你在恶魔果实的开发上花了太多精力吧，泽法老师早就让你多注意一下体术的锻炼。” 耷拉着嘴角，一张不高兴脸的萨卡斯基拉了拉帽檐，不理这个有点圆滑的同期，转身去找航海士确认航程。 不需要和海贼那样，沿途一个个海岛的收集满磁针记录。海军本就有着阿拉巴斯坦这个世界政府加盟国的永久指针，驾驶的又是月亮号这艘以速度见长的军舰，为了保证航速，甚至还特地摒弃了大量的弹药。 ——那个海贼团就是泽法大将挑选来给自己这第一届的弟子练手磨刀用的，炮弹……没必要。 “从马林梵多乘坐专属海流，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抵达司法岛。再从司法岛出发……如果没遇到什么极端天气，全速航行之下，差不多后天凌晨就能到达阿拉巴斯坦附近。” 他们接到的消息是，德雷顿海贼团凌晨的时候刚从威士忌山峰向阿拉巴斯坦出发。按照那种老旧海贼船的速度…… 萨卡斯基飞快地估算了一下，点了点头。 “全速前进！” 三十六小时后。 刚刚在把西海劫掠来的大量金银器、还有历年攒下来的贝利换成了实实在在的武器弹药。海贼团的船长德雷顿搂着一个低眉顺眼、舞女打扮的女子得意地大笑。 “让那个傻瓜上校干瞪眼去吧！三七分成，呸！” 老子辛辛苦苦打家劫舍，那个肥猪上校一张口，就拿走一大半，凭什么！现在好了，他自己就是自然系，就算是海军，又能拿他怎么样！ 德雷顿狠狠灌了一口酒，下一秒全都喷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还要三万贝利一瓶！给我拿朗姆来！” 瞅了眼手中据说名家珍藏的红酒，德雷顿有心往海里倒，又觉得浪费。咧了咧嘴角，往乖巧依偎在身边的舞女手里一递。 “这威士忌山峰这没有那没有，不过这女人还是不错的嘛！” “到底都是赏金猎人，不提供武器也正常。” 落后他一步的大副应了一声。 “什么赏金猎人，看见我还不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德雷顿得意地歪了歪嘴角，目光突然落在舞女白皙的肌肤上。 “不过……这生意倒是做得。” 那些该死的奴隶贩子给他看过价格，大人、小孩、女人，身份不同价格也不一样。就他手里这个，三十万贝利！ “早知道，就不再西海杀那么多人了，都拉出来卖多好。” 从西海运过来也麻烦，还不如在路上就地取材呢！ 大副暗暗摇头，面上却一脸沉稳，不动声色地恭维这个实力大增的船长。 “还是德雷顿船长会做生意……” 就在两人商量着以后的发财大计，自觉找到了一个源源不断的财源的时候，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突然在他们的海贼船上响起。 “不好意思打扰了。” 嘈杂的海贼船瞬间安静下来，察觉不对的船长并大副猛地扭头。 就见一个长相就像那个声音一般温柔可亲的棕发少年站在一侧的船舷上，四下环视了一眼后道。 “我想，在座的各位就是德雷顿海贼团的成员，对吧？”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通缉令来，对着坐在船长位置上的德雷顿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松了口气般。 “没找错海贼……那就好。” 手一松，印着德雷顿得意笑容的悬赏令就轻飘飘地落在了甲板上。 “我是蓝染惣右介，有件事情还请大家稍微配合一下。” 少年的声音依不疾不徐，轻柔和缓。 “啊，不必担心。” “我听说，如果刀够快的话，你们什么都不会感觉到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腰间的山岚。 薄如细线、叫人忍不住怀疑稍稍用力，就会折断的刀身，带着主人的意志，在空气中平平抹过。 …… ………… “你以为，带着刀，就能吓到谁了吗？！” 大副忍不住嘲笑出声，他回头，却对上了自家船长震惊后瞬间阴沉下来，还带着一丝丝不易觉察的惊恐的目光。 他疑惑地想问一声，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没能说出口。 紧接着，他便听见，来自那个声音的一句轻叹，还带着一丝欣赏。 “哦呀，真的没斩断呢！” 黑暗降临。 第十一章 德雷顿海贼团（完） 身体如泥水一般缓慢地蠕动着，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就像是蓝染说的那样，没有斩断。可即使如此，依旧拦不住德雷顿心中的愤恨。 仅仅一个照面，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垃圾们就死伤殆尽！ ……不过，这是伟大航路，身为有着三千五百万悬赏金的大海贼，只要放出消息，这种垃圾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不屑地看了眼脚边大副的尸体，他狠狠一把扔开在怀中瑟瑟发抖的舞女。 “我知道你，蓝染惣右介，那个道场上的小子。” “哦？那还真是荣幸。” 蓝染微微侧头，看了看眼前这个近几日似乎掀起了不小波澜，也得到了一个响亮名号的海贼，笑道。 “那么，这也就证明了，你在离开西海之前，所做下的一切行为，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想到这个，德雷顿就忍不住自己的得意。 “那个肥猪这些年来克扣了你一大半的悬赏金吧！可笑，这蠢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样的人在合作，居然还亲手推荐你去本部！” 他站起身来，两米开外的身高让他看起来格外有威慑力。 “不错，我就是故意的！” 德雷顿自认不是什么善于算计的角色，但打劫那个小岛的决定却叫他却分外得意。 ——自然，也是因为在那一带，隐隐活在蓝染庇护下的那个岛屿要比其他地方更为富裕。或者说，这其实才是主要的原因。 “只不过，我没想到，你没有第一时间去报复那个蠢货，而是费劲过来找我。” 明明，跟着军舰去本部，举报那个上校才是最省力的。 “不要随便评价他人哦，只会显得你更愚蠢罢了。” “愚蠢？愚蠢的是你吧！为了复仇，而选择了我来做对手的你，你会以为还能回到海军，当你的精英？！” “复仇？啊，你用人类的社会性来定义我如今的行动，然后得出了自以为的真实……原来如此。” 这么说着的蓝染，眼眸却异常的波澜不惊。 “除了复仇还能是什么，不要太故弄玄虚了，小鬼！” 这种傲慢的态度，这种目中无人的姿态…… 德雷顿恼羞成怒地抽出匕首，指着蓝染，“就算你的刀术再厉害，在斩击无效的自然系面前，也毫无用处！” “那么，相信着自己绝对不会受到斩击的你，相信着自己处于上风的你，为什么还不攻过来呢？” 蓝染轻轻从船舷上越下，正巧踩到地上已经被红色浸染的悬赏令。 不过，全副身心都在注视着少年的德雷顿并没注意到这一点。看着缓步而来的蓝染，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没有错过这个迹象，少年了然。 “是这样啊！因为看到超出自己认知的力量，所以，连挥舞武器的勇气也一并失去了。” “不要太狂妄了！” 德雷顿一脚踢开脚边的尸体，巨大的力道叫那半截身子在半空中爆开一蓬血花。 “我看你能挥出几刀！” “所以，这便是你所有自信的来源，自然系沼泽果实。” 还真是……无趣。 “总之，闲聊就到此为止吧。” 蓝染缓缓地抬起良快刀山岚，刀尖斜斜指向地面。 “虽然有人代劳的确很不错，但那样的话，就和我的原定计划不一样了。” 不过，居然会在这里直接遇上未来的老师和同僚，倒是一个不错的惊喜。 数海里之外。 “哎，泽法老师，看来这一次，恐怕我们真的要全体拿零蛋了哦！” 单脚站在主桅杆的顶端，举着望远镜的波鲁萨利诺摸着下巴调侃道，“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多呆个几年。” “别尽想着混日子臭小子，大海上有的是海贼给你抓。” 泽法抱着胳膊，头也不回地注视着德雷顿海贼团的方向。比起使用望远镜的弟子，作为大将的他完全有实力撑起这区区方圆几里的见闻色霸气。看得，还比他们要更清晰。 “倒是个好苗子。” 见闻色铺开，却意料之外地遇上了另一股力量。这种程度的见闻色，可不是那个除了运气就一无是处的海贼团能拥有的。 “那个少年……是天生的吗？” “放缓速度继续航行，不要停下来。” 同样举着望远镜的萨卡斯基简短地对候在身边的一等兵下令，而后对看过来的波鲁萨利诺解释了一声。 “没有武装色霸气，那个少年未必能解决德雷顿。” 而武装色霸气的拥有着，无不是在将肉体锤炼到一定程度，才能开发出来的强大能力。正在和德雷顿对峙的那个少年，以年纪来说，太年轻了一些。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没准，人家就是天才哦！” 从桅杆上滑下来，波鲁萨利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像是亚马逊·百合岛上，会武装色霸气的人都能组一支部队了，她们的年纪也没多大。” 萨卡斯基：“……” 这家伙其实就是想斗嘴。 挥挥手，让等待着的一等兵赶紧去传令。这艘军舰上，泽法老师彻底放权，不参与任何决定。明面上，是他在负责。不过，既然他和波鲁萨利诺之间还没彻底分出个胜负，他也无意做什么揽权的姿态。 有事商量着来，也算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按照那个速度，他们很快就会到了。所以，我们还是加快一点速度吧！” “他们？你带了援军？！” 这怎么可能！ 不过几个瞬间，德雷顿就已经额角冒汗，模样狼狈，额头上汗珠滚落。 的确，身为自然系的自己不会受到对方斩击的伤害。可同样的，速度跟不上这小子的自己也无法伤害到对方。 可在遭受不知多少次斩击之后，他才发现，元素化本身也是要耗费体力的。而怎么看，对面那小子都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这是在大海上，如果他像在西海岛屿上时那样做，作为能力者的他也会被大海吞没！ 自然系，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么无敌。 可恶！ “难道你还不死心吗，我是自然系，你根本砍不到我，还是早点放弃比较轻松。” 体力还剩不少，也许，能熬到对方失去耐心。 如果能早点耗光对方的力气…… 德雷顿咬牙，可是他也不能暴露元素化需要体力支撑这一项弱点！ “不要虚张声势，那只会暴露你软弱的内在。果然，就算拥有了自然系这样的果实，也不过这种程度而已。” 蓝染好整以暇地反转手臂，刀尖向下、刀口向外。 “虚张声势？别蠢了……” “还没发现吗，你的衣服破损了。” 而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提前元素化，来避开斩击。现在，他明显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自然系的元素化固然是一项比较麻烦的能力，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毫无办法。” “只要……” 原本还在德雷顿几步开外的蓝染，下一瞬却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背后。 “！！” 不远处的军舰上，一直在关注着这艘海贼船，发现棕发少年听游刃有余，就放松看戏的泽法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面色惊疑不定。 “喂喂喂，萨卡斯基，你看清楚了吗？” “……应该是某种瞬间爆发的技巧，不过，不是剃。” 废话，剃可没有这样的速度！ 波鲁萨利诺撇了撇嘴，眼珠子却诚实地黏在了望远镜上。 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的未来大将同样举着望远镜，紧紧地注视着海贼船那边的进展。 “……什么？！” 这个可恶少年的影像还残留在德雷顿的视网膜，可声音却切切实实是从自己背后传过来的。 “在你的大脑意识到之前，将你砍成两半，就可以了。” “怎么……可能？” 德雷顿想要回头，却只看见了角落中舞女那无比惊恐的眼神。 视线，却在不断的滑落。 声音，还在从背后传来。 “元素化不是治疗的手段，面对即成的伤害，这一项技能没有丝毫的作用。很简单的一个事实，不是吗？” 是……这样啊！ 德雷顿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蓝染的那一刀，彻底将他的声道削成了两半。 …… ………… 咚—— 第十二章 后续 棕色头发的少年手臂一振，一连串鲜亮的血珠就被甩在了甲板上。 踩着月步直接越过了两艘船之间相隔的大海，泽法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漂亮的刀法。”泽法摸了摸下巴，道，“比老夫教的那几个臭小子可强多了。” “能被海军大将这么夸赞，是我的荣幸。” 看都没看地上还在神经抽搐的尸体，蓝染转身，收刀。 他看了看毫不掩饰自己兴趣的大将，又看了看不远处已经能用肉眼看清的军舰，道：“这么说，我抢了诸位训练营前辈的猎物？” “哦，小子脑子也很好使嘛！”泽法短促地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要是毕业前找不到合适的猎物，他们的成绩可就得拿零蛋了。” “这大海上，最不缺的，就是海贼了。” 少年回答得毫无压力。 “这倒是。不过，小子，你不先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吗？” 刚赶过来的时候没注意，又有着满船的血腥气掩盖。不过，当血色在干净的浅色衣服上逐渐晕开时，就算有轻度近视，泽法也不至于忽略掉这些。 “那个步法，爆发力十足，但是代价也不小吧？” 如果使用灵力的话，倒不至于。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暴露这个力量的打算。 在发觉军舰靠近之后，他就改了计划。 “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等身体强度足够，就不会再出现了。” 伤口是真实的。 用体力强行驱动高爆发的瞬步，自然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过，他也没有说谎。 这个世界的人类上限很高，要达到这样素质要求，并不难。 “我叫它，瞬步。” 十分钟后，军舰上。 “啊，对了。” 拒绝了随船军医的包扎，蓝染借用浴室洗去了身上的血渍——除了主要发力的腿部，其他地方的伤口已经逐渐恢复。比较浅的那些，甚至已经消失了。 身体素质的提高，就连伤势的恢复速度也是普通人类的倍数。 换了一身干净海军制服出来的少年突然想起什么来，指了指海贼船的方向。 “那边还有一个德雷顿买下的女奴。” “会有人处理的。” 泽法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掩饰不住的欣赏。 “看起来很不错嘛！” 虽然只是一等兵的制服，但是挺拔的少年穿起来却看起来格外精神。当了二十多年的老海军，看见这样的新兵幼苗，心中总是忍不住骄傲的。 “为了德雷顿，你中途从去本部的军舰上下来。不过，现在事情已经了解，这次就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吧！” 显然，就在蓝染整理自己的短暂时间当中，泽法已经将他的信息给全部都找了出来。 同样的，他也误会了蓝染出现在这里的动机。 不过，这样的误会本就是他所计划中的。 从知道这件事的一开始，蓝染就没准备放任那个海贼在大海上逍遥自在。 唔，怎么说呢…… 用记忆中时髦一点的说法，就是，他也是需要人设的。 对海军这样一个因为连绵不绝的海贼，而一直保持着活力的体制来说，有什么比重情重义这个标签更合适的？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想到的，并将此因为真理。 最初印象确立，除非他像以前一样，掀起大规模的叛乱。否则，这种印象是很难打破的。 这便是，这些海贼死亡的最大意义了。 蓝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 “难道，大将先生的调查仅此而已吗？” 泽法定定地看着面色坦然的少年，玩味地笑了。 “当然，不止如此。” 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眼前的少年。 蓝染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翻过。 “比我想象得还要蠢一点。” 文件是从西海支部、也就是推荐蓝染的西海176支部发过来的。上面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推荐人出错，现在已经将真正被推荐的优秀海军给送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会出错。自然是他蓝染惣右介，因为不甘被淘汰，想要抢夺属于他人的珍惜机会。 “我原本以为，他把我栽赃成德雷顿海贼团的成员。”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泽法就没相信过这一份文件，或者说，只要看到眼前少年用刀的人就不会相信文件中的内容。 他不否认，这世界上存在天才。因为他自己就是名为天才中的一员，他的第一界学员，可以说是从四海数千人中厮杀出来的三十个，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有着普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天赋。 但是，如蓝染这样的存在，能够自己创造出超越海军现今体术的天才，一个都足以震惊世界。结果，这文件上说，嫉妒他人天赋？ 这大概是海军年度最大的笑话。 然而，泽法却笑不出来。 因为，要不是他临时起意，想起来拿那个新出现的菜鸟自然系给弟子们练手。没有亲眼看到眼前人的惊人天赋，是不是就会相信了这份文件上的瞎话呢？ 是不是就将一个属于海军的好苗子，给推到了海军的对立面呢？ “因为，和德雷顿海贼团狼狈为奸的，就是这份文件的签署人，176支部的最高长官，海曼上校。” “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以你现在仅仅一等兵的军衔，越级控告上校，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披着大将大氅的中年人面目严肃，不过在见到蓝染并不为所动的神情时，突然咧出一个笑容。 “不过，老夫倒想听你说说看。” “逻辑很通顺，不是吗？我前脚离开，后脚德雷顿就去了那里，完全可以用报复来解释。” “可是没有证据，海军可不是什么不将道理的地方。” “证据？需要证据吗？即使只是猜测，海军能任用一个和海贼勾结的人，并任由他进入注定是未来海军基石的精英训练营？” 泽法沉默，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对面少年的推测很有可能发生。 “如果，正好还有一个海军本部的高层，为这一份猜测背书呢？” 这个刚刚因为家人去世，而从前线位置上退下来的大将悚然而惊。 这不……不，很有可能！ 第十三章 后续（二） 门内，空气压抑而窒息。 门外，一群因为好奇、顺便看热闹而来的年轻学员们，在听到栽赃不栽赃的时候，就被两个领头的给赶了个一干二净。 而萨卡斯基以及波鲁萨利诺两个人就像是门神一般，守在门口。 ——如果波鲁萨利诺的姿势不那么惫懒的话，会更像样一点。 对话，显然还没有结束。 良久。 “但是，这个海曼上校并没有这么做。” 泽法大将干涩地声音响起。 “所以，这就是我说他愚蠢的地方。” 年轻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面对的不是足以让常人无可奈何的困境。 “或许，是不愿意背负上将海贼推荐到本部精英训练营的责任，影响未来的前途。或许，是觉得，这样的罪名对毁掉一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比较方便的做法。” 说到这里，少年轻笑一声。 “真是松了一口气呢，如果是之前那种可能的话，可就要稍稍麻烦一点了。” 但，也仅仅只是麻烦一点而已。 泽法无言地看着少年眼中毫无畏惧的自信神采，顿了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既然已经将你推荐给了本部，何必自己露出破绽？你又是怎么知道，海曼上校就是勾结海贼的人呢？” “因为恐惧。” “恐惧？” 泽法不明所以，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在短短的时间内冒出这么多的疑问。 应该让小鹤和这个孩子谈的，他想。 少年的声音继续往下说着。 “是的，恐惧。 因为他由衷地确信着‘早晚有一天，蓝染惣右介会知道全部真相’这个事实。” 而他，那时候又亲手将蓝染惣右介送上了本部训练营那个前途的直升梯。 “不过，我离开军舰的举动，反而给了他缓冲的余地。从破釜沉舟，到看到希望，不愿意自己的前途跟着被毁。 上校先生他当时一定很矛盾吧！既觉得我不是德雷顿的对手，又恐惧着我会活着回来。 在两个选择之间，他应该挣扎了很久。最后，才选择了这个折中的、损失最小、又最保险的方案。” 蓝染指尖点了点桌面上的文件，神情微微嘲讽。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和德雷顿勾结的便是海曼上校……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既然对方做出这样的选择，自然不会是他突然觉得那个名额有利可图，可以再卖一个人。 “当然，海曼上校到底如何做、如何想的并不重要。” 蓝染突然话音一转。 “……哈？” 被突如其来的转折给惊到的泽法目露茫然，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认真分析出来的结论哪里不重要了。 “无论海曼上校做出怎样的选择，他的行为都有一个部分，是身在西海的他所做不到的。而这，才是在本部对训练营如此重视的情况下，他的计划还能够实现的关键。” 蓝染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而后又向下点了点桌上的文件。 “还记得，我刚才的结论吗？” “当然记得……” 未经思考脱口而出，泽法才说了几个字，才发现不对劲闭上嘴——对面的少年仗着聪明俨然已经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条件反射就想一巴掌糊过去，但看了看他那和外头臭小子糙脸格外不一样的俊秀脸蛋，未免把这聪明的脑袋瓜真给扇没了，他瞪着眼睛一把拍在桌子上。 “我当然知道！接着往下说！” 瞅了瞅那应声而碎、形状凄惨的桌子，蓝染顿了顿，才继续道。 “所以，如果真要度过这次的危机，最重要的不是海曼，而是本部的不知名高层，我是这么判断的。 于是，在从军舰上下来之前，我给在西海支部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 现在，他应该已经抵达本部附近的岛屿了吧！” “……” 泽法揉了揉脑袋，确认道：“你是说，你掌握了海曼及其背后高层的联络证据？” 这可真是…… “是我的朋友，具体的内容我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电话虫不够安全，他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教了埃德加怎么做，并约定暗号之后，就没和对方联络过。 “只知道，他成功了。” 说到这里，蓝染叹了一声。 “还真是，难为他了。” 泽法默然不语，的确，让属下去收集上司的不法证据，还牵涉到本部高层。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被吓退，居然还成功了。 “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考虑了一下，泽法试探地问道。 “你现在能联系上对方吗，我可以派人去将证据取过来。” 少年摇摇头。 “可以联系上。不过，当初我就吩咐过了，只有我本人站在他面前，并说出暗号，他才能将文件交给我。” 对于这个世界能力层出不穷的恶魔果实，蓝染始终保留着一份谨慎。 他掏出一个小电话虫，播出一个号码，接通后什么都不说，长长短短的敲击了几个音节。 “他在水之都，聪明的选择。” 泽法豁得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拉开大门。 “听见没，起航，水之都！” “是！” “听见喽，听见喽！” 截然不同的回答出自门外两个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口中，不同于穿红衬衫转身就走的那个，瘦高个的青年笑嘻嘻地掠过自家老师魁梧的身形，对着看过来的蓝染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你好啊，未来的小师弟！” 泽法瞪了这个没正行的家伙一眼，不过却没有纠正什么，显然已经默认了他的称呼。 “波鲁萨利诺，你先带着他熟悉一下。” 简单地吩咐了一句，泽法匆匆地走出狭窄的医疗室，显然是向高层汇报这个情况去了。 ——他虽然还保留着大将的军衔，但退下来就是退下来了，有些事情他不能越俎代庖。 “好哟~” 目送大将的正义披风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波鲁萨利诺突然凑上去。 “哎，未来的小师弟，有没有觉得，泽法老师有时候还挺一根筋的？” 第十四章 第七式 海圆历1490年，8月22日，伟大航路 世间一切皆无常。 即使是我也没有想到，拿到山岚之后的首战，是德雷顿这个和海曼愉快合作了很久的‘西海大海贼’。 是的，我知道。 我当然会知道。 不是因为那一次巧合地‘撞见’两人之间的分裂现场，而是早就从德雷顿海贼团不同寻常的壮大上窥得了真相。 说真的，这两人做得可都不怎么聪明。 那么，这个不怎么聪明的人背后，还有着更大的权利，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为什么，他们还会为此而惊讶呢？ 明明，海军的高层也正在对这些身体内部的蛀虫开始了清洗，不是吗？ 是因为，训练营的环境还相对单纯？ 还是，刚从前线退下来的泽法已经被默认清出了权利中心？ 不，后者的可能性应该并不大。 或许，是我想得太多。单纯只是因为，这个人对权利还不够敏感。 简单的存在，我明白了。 那么，想必日后训练营的生活会比较轻松一点。 这样的人所带领的队伍，是不会允许那些无聊的东西渗透进来的。 这应该也是海军真正的高层，所做出的决定。 啊，当然有真正的高层。 相对的，自然也有出于各种各样原因掺进来的渣滓了。 十年前，一部分凭借实力走上来的将领或死或残，逐渐从前线退下来，如今顶上来的自然就是一批苟活下来的……垃圾了。 结果，一个暴力集团，居然连最高领导的家人都无法保护好。 这是，何等的可笑与……无能。 一个庞然大物，从外部往往是杀不死的。唯有从内部，才能将其成功瓦解。 当然，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有这方面的教训。 唔，对我来说，应该也算是好事。 至少，即使有着镜花水月的能力，我也并不希望有人对自己的一举一动进行解读。 泽法的精英训练营是一个好地方，特别是对现在‘身世清白’的我来说。 只要有足够的能力，不需要多久，就能得到相应的位置。 所以，我稍稍加快了一些海军内部的清洗速度，想来也是一件好事吧！ 稍稍有点新奇。 人类的行动往往由各自的需求而驱动。 这一点，即使是我，也不例外。 前一世，想要杀死灵王的我，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恶’。 那么，这一世呢？ 我又会容忍所谓的天龙人多久？ 天空的尽头，又有着怎样的秘密？ 这个世界，又将怎样看待我的行为？ 我很好奇。 对这个世界，我很好奇。 …… ………… “咚咚——未来的小师弟，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呀，师兄带你去莉莉街最好的饭店哦！” 提笔写到一半的蓝染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打开门，走到阳台上，对站在楼下的两人道。 “你知道，你可以敲门的，对吧？” 而不是站在他宿舍的楼下，张着大嗓门模仿敲门声。 “萨卡斯基，你也不拉着点？” 明明觉得丢人，站得老远就当做不认识。 新晋的两个少佐披着一样簇新的正义大衣，作为刚从训练营毕业、前途无量的前辈，被来来往往的海军学员们明里暗里的围观。 “没办法，爬二楼也太麻烦了。未来的小师弟，还不快点下来，你就不想去莉莉街吗？” 波鲁萨利诺笑嘻嘻，“等训练开始，接下来的一整个年头里，你可就别想着出这个大门。到时候……” 想要找小姐姐，现在可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终于受不了的萨卡斯基一脚踹在小腿骨上。 “闭嘴！” 想让泽法老师知道，他们想要带坏小孩子吗？ “想死你自己去，别搭上我。” “……走吧。” 来自四周角落的目光越来越灼热，蓝染摇了摇头，直接从二楼上跳了下来。 “去你说的莉莉街，未来的大师兄。” 被萨卡斯基那毫不留情、带着武装色霸气的一脚踢得脸都皱成一团，波鲁萨利诺吓得登时连痛都忘了叫。 “……惣右介，你知道莉莉街？” “不是你说的么，有最好的饭店？” 蓝染带着笑递过去一瞥，波鲁萨利诺顿时明白，这小子是故意的。 “你也没看上去的那么乖啊！” 他讪讪地叹了一句，接着就对上了萨卡斯基这个家伙看过来的嘲讽似的眼神。 最后，一行三人自然没有去那个特殊的地方。 波鲁萨利诺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他倒是蠢蠢欲动，但暂时可还没这胆子光明正大的去挑衅泽法老师，带坏他预定下来的得意门生。 “所以，两个少佐，这就是你们的毕业成绩吗？” “没办法啊，大海上的海贼虽然多，但是又不会待在原地乖乖给我们杀。要是你那时候把德雷顿留给我，没准……” 话还没说完，波鲁萨利诺就对着前来给他们这一桌服务的姑娘眨了眨眼睛，“哎，新面孔啊，小美女叫什么名字？” 萨卡斯基忍无可忍地扭过头，就当做没看见这个丢人的家伙。 “我听你说的，在使用瞬步的时候加入了武装色霸气，速度果然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有数据吗？反应速度呢，能跟上来吗？” “的确有反应迟缓的现象，想要在那样高爆发的速度下，克服空间转移带来的一瞬间停顿，还需要一点时间。” 对这种绝大多数的人练一辈子都难以做到的事情，这个魁梧的年轻人却说得异常轻描淡写。 “数据的话，泽法老师那边有。” “咦，萨卡斯基你还没练好？我可是已经毫无障碍的使用瞬步了哦！” 放走了可怜的、满脸通红的小姑娘，波鲁萨利诺嘿了一声，笑得格外……猥琐。 “瞬步对有着闪闪果实的你来说，意义不是很大吧！” 蓝染叹了口气，意思意思打了个圆场。 在这颗开发难度极高、但也潜力格外巨大的果实上放了几乎训练之外的所有时间，反应速度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攀比，只是幼稚的斗嘴而已。 果然，萨卡斯基理都没理他，自顾自地重新唤来一个服务员。 “不过，只凭借瞬步，惣右介现在就能和我们站在一个军衔上了吧？果然，世界上还是聪明人吃香。” 瘦高的年轻人感叹。 的确，这种高爆发高速度的步法，对他这样的能力者来说，意义似乎并不大。但是，闪闪果实，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毕竟，这可是海军六式被发明的数百年来，第一次出现真正可以被称为第七式的重要发明。” 虽然暂时还没有被流传到整个大海之上，但海军乃至于世界政府的内部高层，已经全都知道了。 海军第七式出现，这个无比重要的事实。 其中，或许还包括某些嗅觉灵敏异常的海贼。 第十五章 聪明 “海军第七式，瞬步？” 穿着粉红色的裙子，身材格外巨大的女人弯下腰，对着长着苋红色短发的青年问道，吐着血红唇膏的大嘴，看起来尤为可怖。 “是的，妈妈。” 青年面色不变，看起来毫不惧怕，脸色极其冷静地汇报着通过种种手段收集来的消息。 “听说是一个刚加入海军的少年发明的，名字还没有打听到。” “也就是说，瞬步也没有打听到咯！” “是的，我们的人还接触不到海军的高层。” 伟大航路g开头的支部里的海军，可不是四海那些随随便便用钱就能收买的蠢货。 “而且，即使是支部的长官中将，似乎还没有得到锻炼方法。” 青年，也就是眼前这个巨大的女人，洛克斯海贼团的残余，夏洛特·玲玲的二子，夏洛特·卡塔库栗，埋在白色围巾后的嘴动了动。 “应该，暂时只有核心的海军才知道。” “是嘛，不过无所谓。政府那边，早晚有人会愿意卖的，mamamama！” 差不多的对话出现在了海军高层之中，只是，内容却截然相反。 “下面都动起来了？” 大将战国坐在沙发上，同样围坐着的，还有中将军衔，却身兼大参谋一职的鹤女士。泽法也在一边，他本想避嫌，不过却被上头的元帅空给拦住了。 “会在这时候动起来的，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虫子，要抓住真正的大鱼，还需要一点时间。” 鹤中将左手背撑着下巴，右手翻了翻手上的文件，语气中对那些应该被称为蛀虫的海军不是很在意。 “那也不能放任这些和海贼勾结的垃圾！” 战国一拍桌子，茶几上装着仙贝的盘子跟着弹了弹。 “急什么，又不是不处理。” 鹤中将淡定地压下差点跟着飞出去的文件，啪得一声打在战国的手上。 “桌子坏了，就拿你的津贴赔！” “小鹤……” 讪笑着收回手，老光棍倒不怕扣钱，扣光了他也能吃海军食堂，但是对眼前这个同期的女性中将，他一向抱有着相当程度的‘敬意’。 相信他，这一点，就算粗神经如卡普也是一样的。 “这件事，战国和小鹤配合一下。” 批改完了最后一份文件，对着桌面齐了齐，然后推在一边。元帅空这才有空接过鹤中将递过去的名单，上上下下快速地扫了几眼。 “是得花时间再发酵一下。” 他话音一转，转头问道。 “西海那边，都处理好了？” 站在窗边的泽法点了点头，事关他看好的学生，也是他带回来的情报。虽然重心还在教导学员身上，但本该退居二线的大将一直都有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我让我的副官安格去了一趟西海，海曼这个人这些年没少搜刮金钱，德雷顿、也不是他第一个合作的海贼。” 当海军真的发力，即使在那一片已经经营了很久的海曼同样毫无回天之力。 “有趣的是，当安格过去没多久。当地的一个家族就找上了门来，把这些年帮助海曼销赃的证据交了出来。” 说到这里，紫发的大将哈哈地笑出了声。 “怎么样，老夫新收的弟子聪明吧！” “是挺聪明……我听说，见面第一天，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战国摸着下巴上刚刚开始蓄的胡茬，不怀好意地问道。 “谁说的？！”泽法瞪起眼睛，随即恍然，冷笑，“又是波鲁萨利诺那臭小子吧！” 萨卡斯基那个有什么事都喜欢闷在肚子里的个性可干不出这样无聊的事。 “是滑头了一点，但脑筋还算可以，我打算留他磨磨性子。” “哦，你看好他？” 空好奇地问道。训练营第一届的好苗子，他们都很关心。 尤其，被泽法誉为有大将之才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 “先看看吧！蓝染那孩子看起来也很不错，就不知道品行怎么样？” 战国好奇地转头看向另外两位同事。 一个是当老师的，接触比较多。另一个作为参谋，和少年聊过，看人的眼光同样一流。 “虽然聪明，但是个直脾气的好小子。” 泽法笑了笑，神情里很是满意。可见，他对某人蹬鼻子上脸的举动也没看上去的那么生气。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老海军其实挺欣赏这种少年锐气。 “是个好孩子，不过，比你们想的还要聪明一点。” 鹤中将笑了笑，“也有着聪明孩子的小心思，但无伤大雅。” 她看向屋内的几人，简单地解释道。 “他这些年抓捕的海贼，一部分送给了海曼当军功，剩下领取悬赏金的，也分了一半给对方。以此，换来了家乡的平静，以及那一个推荐名额。 而证据其实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他到本部后找到可信任的人之后再拿出来。” “这小子，没和我说实话啊！” 泽法撸了撸剃得短短的平顶，倒没有被骗了的恼怒。 “难怪说呢，那个叫埃德加的年轻人可不像是能做那种细致活计的。”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否则，就不会发生德雷顿的事情了。” 鹤中将摇了摇头，为蓝染辩护了一句。 “这么点年纪就能做到这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说到底，是我们海军的错。” 对一些没有强大力量庇护的岛屿来说，海军支部就是那些地方的霸主，支部最高长官上校更是国王一般的存在，权利毫无节制。 高层即使知道这一点，也只能通过派遣监察的方式遏制，却因为地域广袤而难以做到有效管理。甚至，最近几年，就连监察体系内部都被侵蚀了。 房间里，另外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对他们来说，这样一个重情重义、又能守护乡里的少年是个海军的好苗子，就算一时走岔了路，也要想办法拉回来的那种。 难得他自己聪明，知道护着自己，也没因为一颗老鼠屎而恨上海军。 而是想办法，去主动维护了海军的正义。 “等他毕业，你要留着我没意见。” 转过头，鹤中将对着战国这么说道。她明白已经内定的未来元帅亲自带人的意义，也不准备毁了这一份机会，只是，“得让他跟我一段时间，你们可压不住那孩子。而在这之前……” 屋内几人的目光集中到已经退下前线的大将身上。 “泽法，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第十六章 来，又如何？ “宪兵队？” 萨卡斯基压低声音，波鲁萨利诺给了他一个眼神自行领会。 “监督部队已经用不上了，你说呢？反正，战国大将他可是恼火得厉害！” 西海那个海曼上校背后的所谓力量，就是监督部队里的一个少将，也难怪，对方能在支部横行十来年，一点都没有被发现。 “说是把还没烂掉的那部分给剔出来，不过，我挺怀疑，里头还有几个是纯然无辜的。” 瘦高个的青年倚着门边，两根手指头里夹着一纸轻飘飘的文件，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萨卡斯基顾不上去呵斥对方完全不像样地仪态，接过那薄薄的不超过三张的文件，眉头直打结，脸色更是黑了个彻底。 “……我会亲手交给鹤中将的。” 毕业之后，不同于被分配到不同将领船上的同期们，留在本部的两人共事的机会要比他人多得多，更别说，一个跟着战国大将、一个跟着鹤中将，情报也近乎共享。 原本，还以为在未来的几年之内，两人能分出个胜负，结果，不说也罢。 “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涉及海军内部大清洗，就算只想着打卡上班的波鲁萨利诺也不敢稍有疏忽。 “不过，我们那个小师弟也可够能折腾的。还没进训练营，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张嘴，又打了个呵欠。 “不行了，我得去找个地偷偷眯一会儿。再来一次，我怕我英年早逝。” 嘟哝着说了一句，摇摇晃晃的波鲁萨利诺瞬间消失。在这个没有镜子的天守阁内，他迅速找到了偷跑的新方法——就像他之前说得那样，显然已经将瞬步用得炉火纯青。 萨卡斯基看都没看他一眼，同样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训练营外，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奇怪的是，看起来年纪更大一点的，反而落在了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年身后半步，神情也显得很恭敬。 “这么说，埃德加你已经被编进了新的宪兵队里面？” “是的，蓝染先生。” 本该是机密的内容，就被微胖——不，在经过一个多月的风餐露宿之后，在家乡养出来的赘肉已经消失——的年轻人埃德加毫不犹豫地露给了名义上还只是一个学员的蓝染。 “我已经给家里去信，他们也很支持我留在本部……都是拖了蓝染先生的提拔。” “不，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微笑着摇了摇头，蓝染止住了年轻人想要反驳的话语。 “不过，埃德加。以后，这样隐秘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 面对他迷茫又若有所觉的眼神，蓝染收了笑容，严肃地点了点头。 “是的，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不，蓝染先生，我不明白。” 因为蓝染的安排，出现在本部。同样因为蓝染的安排，得到了递送关键情报的功劳，得以留在本部，甚至一步登天。埃德加根本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会拒绝自己的回报…… 不，是效忠。 “不要着急，听我说。” 蓝染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继续道，“在监察部队已经彻底腐烂的情况下，高层出于种种顾虑，成立了新的宪兵队。但同样的，这也意味着吸取教训的他们不会放任再这种权利特殊的部门。宪兵队员的选拔，也会更加严格。” “可是……” 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蓝染叹了口气，道。 “还不明白吗？你能被选进这个部门，你带来的情报只占了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你在这个本部，除了我之外，毫无关系。” 埃德加沉默了下来，他一路虽然风餐露宿，但也没有遇到危险。在水之都交了情报后，原本还以为自己该回西海支部，但是上头看他剑术还可以，就只将他降一级留在本部。 平平淡淡，但也顺顺利利。 自然，他也就没有思考过这一份任命背后的深意。 “也不用太担心，至少在近几年之内，宪兵队还是可以信任的。不过，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埃德加。” 看见青年沉默，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蓝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让我失望。” 送走了颇有点失魂落魄的埃德加，蓝染转过身，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训练营门口的波鲁萨利诺道。 “来找泽法老师？” “也是来找你的。” 波鲁萨利诺站直了身体，跟着蓝染一起走进训练营。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那个海军看起来很受打击的样子哦！” “这是为他好。” 蓝染看了眼因为头顶的大太阳，而架了一幅墨镜，越看越不正经的波鲁萨利诺。 “战国大将也不会希望新成立的部队中，出现不懂轻重的家伙吧！” “嘛~惣右介你也太小心了。既然战国先生允许他进入宪兵队，本来就是默认的意思。毕竟，他那个级别，也接触不到什么真正的机密。” “……还是说说，到底有什么事情吧！” “哦，是这样的。” 半小时后，泽法总教官的办公室。 “世界政府？他们倒是着急。” 魁梧的中年男子脸色不好看，一双眉毛竖的高高的，满目凶戾，“我这里不欢迎他们！” 波鲁萨利诺苦了脸，他就知道泽法老师会生气，战国先生还让他来。早知道，就扯上萨卡斯基那家伙。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还能怎么说？！” 泽法刷得一下站起来，魁梧的身形瞬间将这间不大的办公室占据了大半。这个大将虽然已经带上了眼镜，却依旧掩饰不住身上的彪悍气息。 而接了个苦差事的未来大将坐在沙发上彻底不吱声了。 “政府的人受训要求应该和我们并不一样，海军训练营刚上正轨，恐怕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 坐在一边静静听着的蓝染开口，轻缓柔和的语气成功的让原本怒意勃发的大将恨恨地呼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坐在沙发上的波鲁萨利诺也跟着舒了口气。 “空先生已经在想办法在拖了，只不过，能拖多久也不好说。” 新的体术在战斗中发挥的作用太大，世界政府那边怎么都不可能放着当做没看见。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身体素质达到学习瞬步的要求。” 少年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反问。 “来，又如何？” 第十七章 五亿 “来，又如何？” 波鲁萨利诺表情奇怪地重复了这句话，屋子里，刚从东海回来的卡普拍着桌子大笑，然后宣布。 “我喜欢这小子！” “去去去，嘴里的仙贝渣喷得到处都是。” 鹤中将嫌弃地拍了拍披风的一角，然后换了一个位置。 “我觉得那孩子说得没有错，考虑一下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我们前脚将瞬步教给cp的人，后脚，海贼就同样得到了修炼方式。 那么，这是不是同样说明，最大的蛀虫就在世界政府的内部呢？” 你看，在海军核心都没学习，学会的人要么一直身在本部，要么在训练营进行封闭式训练，他们就算想泼脏水都找不到对象。 “政府的人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所以来的人肯定会经过一番挑选。” 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众人，鹤中将最后总结道，“这和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并不算冲突，甚至，可以反过来将其当作诱饵。” “那就这么决定了。” 坐在上头的空元帅直接拍板，迅速地开始下一个话题。 “这几年海军大将一直有着空缺，现在泽法又引退，卡普你……” “不要、不干、别找我。” 咔嚓咔嚓啃仙贝的卡普一张嘴就是极其熟练的拒绝，摆明了不愿意接受这个麻烦的位置。 在场的人也都是毫不奇怪的样子，看来早就不是第一次。 就连空元帅也只是顺嘴一提，没指望他答应。 “那你这次就领着宪兵队，先别忙着拒绝。” 空这个老大哥说话还是有几分重量的，他这么一说，向来作风自由奔放的卡普还真的闭上了嘴，没有打岔。 “泽法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虽然当初那些人已经付出了代价，但是海军内部还有许多类似的垃圾需要清扫。清理干净，是给泽法一个交代，也是给海军一个交代。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有威信做这件事，又不会引起内部动荡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说白了，就是用卡普海军英雄的名号将势必会引起的混乱压制到最小的程度。 “宪兵队直属于战国，但总不能让一个大将亲自带着人到处抓人。” 鹤中将足够了解这个和自己同期的老海军，接着元帅的话，压上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都不用做，你站在一边就是最大的威慑。等这件事结束，孩子们培养起来，以后也就用不上你了。” “那好吧。” 都说到这份上，还拒绝就要挨揍了。卡普也不傻，回答得简单有力。 核心将这些琐碎却重要的事情定下之后，没过多久，蓝染就在训练营见到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中年男人。 “斯潘达因，忝任cp9长官。蓝染先生果然就像传闻中的那样，年轻有为。” 穿着考究、披着一头长卷发的男子在看到走进办公室的蓝染之后，主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出手。 看起来，相当的识趣，甚至于都有点谄媚。 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泽法动也不动，对世界政府高官的这番作态恍若未见，只是对少年招了招手。 “没有打扰你训练吧？” “并没有。” 虽然知道是说给来客听的，但蓝染还是好脾气地摇了摇头，言语也相当客气。 几乎肉眼可见的，那个叫斯潘达因的男子松了口气。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有什么事，就快点说。” 面对这群cp的特工，泽法就没有面对得意门生的好面孔了。 斯潘达因讪笑一下，就算是已经从前线退了下来，大将还是大将，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更何况，海军的情况他也知道。对方才刚教出来两个公认的怪物，大将的苗子。现在，手里又有蓝染惣右介这个刚横空出世就带来了海军第七式的妖孽。 不仅如此，训练营中那些被这几个天才的光芒掩盖住的人，才是斯潘达因这个势利眼真正畏惧的力量。 这群学员只要有一半、不，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甚至更少成长起来，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数十年内，少将、中将绝大部分都会是泽法的学生。 得罪了对方，那是真的去哪里都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是政府提供的教导费。” 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黑金色的小卡片，恭恭敬敬地递向少年的方向。 “可以在世界政府名下的银行中支取五亿贝利。” 蓝染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毛，看向泽法的方向。就见这个老师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收下吧，你拿出来的第七式，他们只拿钱来买已经很占便宜了。” 斯潘达因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政府这边也会留意合适的恶魔果实。” 泽法冷笑：“只要别拿垃圾动物系来糊弄人就好。” 就算是垃圾动物系，起拍价也要一亿贝利！ 内心尖叫，面上却丝毫不敢做声的斯潘达因频频点头，搓了搓手。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转过身，对那几个穿着黑西装、年纪大小不一的特工教训了几句，斯潘达因就非常识趣的留下人，自己先行离开了。 让自己的副官安格将几个特工带去特地安排出来的地方，泽法这才对蓝染安抚道。 “也别觉得不好意思，这本就是你应该得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海军这方面你也知道，军费虽然充足，但也要省着点花。我们老家伙就商量了一下，直接给你算军功。还有，这些年被海曼吞下的功劳、悬赏金，一并折算进军功里头。” 相比起金钱，对这个前途远大的年轻人来说，这可以说是格外的优待了。 很多海军之前也当过赏金猎人，也有被克扣部分赏金的情况。但至今，能补算成军功的，至今也只有蓝染一个人。 说到这里，这个老海军嘿笑了一声，道：“臭小子，等你一毕业，直接就能上少将军衔。海军历史上最年轻的少将，怎么样，厉害吧！” 看着老海军仿佛炫耀心爱玩具的骄傲样子，蓝染认真点头。 “的确如此。” 因为，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选择。 第十八章 特工 蓝染这一届，是泽法收取的第二届学生。 从年龄的分部上来看，就知道海军的高层是相当的不拘一格降人才了。 年纪最小，今年才十五岁，本质上还是一个未成年的蓝染就不去说了。他的同期至少比他大上五到十岁，年纪最大的古米尔更是已经二十七，差点就被踢出选拔的年龄。 还是正巧路过的泽法老师看他潜力还可以，破格收了进来。 这个笑呵呵有点秃顶的海军和蓝染一样，是被众人敬而远之的对象。只不过，一个是因为太小又太天才，另一个却是因为年纪过大，却没有上一届波鲁萨利诺那份令人折服的过人才能。 “没事吧？怎么突然把你叫过去？” 等蓝染回到训练场上，这个海军马上关切地凑过来。 “是cipherpol的人。” 少年拿起用特制材料制成的器材，抬手练起了素振。他现在是整个训练营中唯一一个还处于生长期的学员，为了他，泽法特地从医疗部抽调了人手过来。 ——虽说每个学员都有当教官的量身定制训练套餐，但是资源却并不是完全公平的。 就比如蓝染，因为快速的成长，每三天就要进行一次简单的身体检查，并且对训练强度进行微调，力图在保证身体健康的同时，压榨出他细胞中的每一份潜力。 而其他的学员，顶多每一个礼拜一次，也有十天一次，并非全体一致。 再例如强纳森，就是这一届学员中，唯一和蓝染一样，需要进行大量的书籍阅读，学习战略的人。 不过，强纳森的训练强度在学员中算是垫底的那一波。所以，在进行高强度训练的同时，还能挑灯夜战的，也只有蓝染。 “果然是cp的特工，那身黑西装太明显了。” 跟着转过脸来闲聊的，就是这个日后以计谋闻名的未来中将了，不过这时候，他也不过还是一个会在训练的时候想方设法偷偷犯懒的青年。 尤其，还是负责监督他们的安格少将、也就是泽法大将的副官不在的时候。 “这么说，他们会和我们一起上体术课咯？” 声音不大不小的一句话，引得散在四周练习的众人眼神不自觉地有意无意地看过来。 ——表现得都不明显，但注意力却毫无疑问地集中在了蓝染这边。 因为相处时间短暂，又是从各地选拔上来的、各有脾性的天才，彼此之间还没来得及磨合。可毫无疑问的，大家都是海军，还是训练营同期。 这个本该充斥着海军的训练营中突然冒出来一群和他们画风格格不入的cp特工，肉眼可见的，一操场学员之间的竞争味道都没那么激烈了。 看了挂着笑脸的强纳森一眼，蓝染不动声色地接上。 “如果特地分开训练的话，也未免太过浪费资源了。” 如果说，住宿的地方已经被另外分了一块的话。训练，至少是海军六式、不、海军七式的训练，肯定会放在一起。 即使是做杀手活计的特工，在体术方面的训练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地方。或者说，本身他们练习的东西就是从海军这边传过去的。 “cp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又是这群阴沟里的老鼠……” “看上新的海军第七式了吧！” “呿，麻烦！” 几乎就在蓝染话音刚落的下一秒，训练场上一些低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没有一个海军会欢迎这些在暗处活动的杀手。 零星几句的不快很快随着教官的回来而停止，但是训练结束，众人三三两两走进食堂，看见四五个围坐在一张圆桌边上的黑衣人时，那种凝滞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峰。 “这可不太妙。” 走在蓝染身边的强纳森低低地说了一声。 “难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 蓝染同样压低了声音，要不是古米尔走得近，甚至不会注意到这两人有交流。 ——如今整个训练营，觉醒见闻色霸气的，有且只有蓝染一个。 所以说，有时候古米尔也觉得，学员会不自觉地敬他而远之不是没理由。 无他，差得太远了。 “……我就想让大家团结一点。” 开学一个多月，训练营里的气氛还是冷飕飕的，也不说完全没交流，但就没有强纳森之前在支部时，军士之间可以毫无顾忌地聊天，开带颜色玩笑的和谐感。 教官们还对此视而不见，毫不在意。 大约是聪明人总会更操心一点，发现世界政府特工的出现让众人的态度出现微妙转变的时候，强纳森就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 ……不过，他本意可不是想要闹大啊！ “放心吧，闹不起来的。” 亲眼见过了cp9长官斯潘达因态度的蓝染很淡定，或者说，就算没有这一遭，他也未曾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这里本就是海军的训练营，还担心海军会吃亏？ “别太小看泽法老师了，走吧！” 拍了拍强纳森的肩膀，蓝染率先举步，走到一张空着的圆桌前坐下。 凝滞的气氛被打破，虽然整个食堂依旧充满着诡异的安静，但是数十个高壮的海军互相看了一眼，好歹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士兵们都来了，要让他们都饿肚子吗！” 厨师长一扭头，就看见一群厨师不务正业地猫在后厨，盯着外头仿佛十分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大声呵斥。率先端起一大盘子，跨出了门。 “嚯，今天是海王类特制啊！正好，前几天吃牛排，早吃腻了！” 寂静被打破，登时，食堂里响起一阵愉快的附和声。 “的确，换了口味就不一样。” “早该换了。” “要不是泽法老师不让，我早就出海一趟，弄几头海王类回来了。” “海军有专门的捕鱼船，还用得上你？” 说得更真的一样，这群千挑万选出来的海军哪一天不是专门给他们设计了营养餐的？ “这群臭小子，什么时候亏待过他们了！” 厨师长扶了扶雪白的厨师帽，笑骂了一声。不过他也不喜欢突然冒出来的这群cp特工，便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特工的桌子上，正巧一模一样，五分牛排。和海军们五花八门的餐食相比，看着就觉得简陋。 其他人倒还好，面上如常举着刀叉吃饭。唯有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啪的一声，瞬间吸引来整个食堂的注意。几个脾气不大好的，已经站了起来，目光凶狠，就要围上去。 “干什么！” 为首的男子一直都注意着他，见他果然忍不住，果断及时出手，强硬地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死死地按在椅子上。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险恶，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 “今天依旧麻烦你们了。” 温文有礼的声音轻轻响起，蓝染微笑着对面色凝重的厨师长点了点头。 “……当厨师的，能看到自己做出来的食物被大口吃完，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强纳森死死捏着把锋利餐刀的手瞬间放松了下来，悄悄的吁了口气。 同样捏了把汗的厨师长欣赏地看了眼少年那平稳的笑容，然后对着那一桌差点惹出乱子的特工说道。 “你们是新来的，也没人和我们说你们的需求，今天就这样了。” 老头子中气十足地继续道。 “有什么忌口的，现在就可以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在这里，不欢迎浪费食物的人！” “做杀手的，还挑食就太可笑了。放心吧，什么都行。” 为首的一个男子笑了笑，脸色没有丝毫的勉强——如果不看他身边那个被压制着一脸不忿的家伙的话。 老厨师怀疑地打量了他们一眼，这才拍拍围裙，一摆手。 “行了，吃饭！” 见闹不起来，这群血气方刚的海军这才逐个坐了回去。餐厅里终于响起了餐具间轻轻碰撞的声音。 蓝染没有第一时间动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餐点，而是抬着头安静地观察了一会儿眼前的这一幕。直到坐在他身侧的古米尔碰了碰他，道。 “刚才多亏了你，快点吃吧，别凉了……怎么了？” “啊，没什么。” 蓝染低头，眼神平静。 只是，有杀意而已。 深夜。 放下手边的最后一本书，蓝染伸手按了按眉心，回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 “十二点了啊！” 他站起身，想了想，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但是，良快刀山岚却被他留在了刀架上。 到底，没有了当初随身携带斩魄刀镜花水月的心情了。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因为再也没有必要。 人类在前进的过程中，总会丢弃一些东西。 不必悲伤， 这是进步。 外头很暗，和已经有了电力的宿舍仿佛两个世界。 ——在海军的本部高层还没来得及用上这种能源的时候，训练营已经率先通了电，也的确是高层对未来苗子的爱护。 或者说，让一个原大将担任总教官的优势所在。 不过，也仅限于宿舍中。想要整个本部在晚上也灯火通明，恐怕还要几年的时间。 没有丝毫犹豫的，蓝染看准了一个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个方向，是后厨。 第十九章 美学 新成立的精英训练营是一个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地方。 比起原本的海军训练营，这里的设备更加齐全。同样的，配备的人员也更多。 教官、厨师、营养师、军医、护士、杂用，拉拉杂杂近百人为他们这三十来个学员服务。 这些人，在这个训练营中当然有他们住宿的地方。 后厨的方向，自然是那些厨师的地盘。 “今晚的月色不错，两位，也是来散步的吗？” 夜色中，两个还穿着白天黑西装的cp特工一齐回过头来。为首的那个男子看到少年模样的来人，就先在心中骂了一声糟。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伸手拿下身侧的青年，打晕。 作为世界政府被派来学习的特工，他当然已经彻彻底底地了解过海军第七式的发明者，蓝染惣右介其人。 所有能够被查到的过去，没有一件事被遗漏。 包括他在五岁之前生活地地方，以及那一次导致他流落到西海的海贼袭击事件。 得出的结论是，若非必要，绝不可以与之为敌。 一个人拥有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有着超越常人的智慧。 听说，红土大陆上玛丽乔亚的五老星内部都很欣赏这个少年。 而cp9特工，不就是上头的一条狗么？ 男子咬了咬牙，心中已经放弃了身边这个白痴。 也许在cp的训练岛上，这些厨师之类的人毫无地位可言，但这是海军！ 如果换了一个人也就算了，但男子觉得这个白痴的本意恐怕根本就骗不过眼前微笑着看起来异常和善的少年。 事实证明，他的确很清楚。 “明智的判断，不愧是被称为精英的cp9。” 少年伸出双手轻轻击了两下掌，称赞了一声。 “白天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你们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但这句话并不意味着，我将训练营的秩序寄托在你们的自觉之上。” 他看都不看被男子牢牢擒下，即使昏迷过去依旧一脸戾气的青年，轻笑。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男子、不，cp9现任最强特工哈金斯神色一凛。 “你发现了我使用了见闻色？不对，这不可能。” 见闻色与见闻色之间，如果接触，双方应该都有感觉才对。但是，白天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完全催眠的能力是无解的，不同于曾经还要通过视觉神经来进行始解这个催眠仪式。现在，只要踏进他的见闻色范围，催眠就可以在无声无息间发动。 的确，见闻色霸气之间的碰撞，会诚实的反馈给双方。但是，在大脑得到反馈之间，就已经接收到了完全催眠的欺骗呢？ 当然，想要不被催眠也很简单，那就是不要踏进他的见闻色范围之内。 在这个除了少数的狙击手，就以近身战为主的世界，这根本就是一个比闭上眼睛还要难的选项。 尤其，是他的见闻色还在以稳定的速度不断增长。 不像是武装色霸气，需要身体的支持。作为精神能力的见闻色本身，对他这个接触到了部分法则的人来说，太轻松了。 “从你踏进这座训练营的第一步开始，你就已经在我见闻色的覆盖范围之下了。” …… ………… 哈金斯脸上冷汗滚落。 的确，在他本人没有使用见闻色，对方的见闻色霸气又强于他的情况下，这种情况也是会出现的。 然而情报上，可没说过眼前的少年还有这么惊人的见闻色霸气造诣。 可恶，被海军隐瞒下来了吗？ 都是一群废物！ 就在他心中怒骂cp部门的情报收集员的时候，蓝染神色轻松地道。 “好了，聊得差不多了。现在，就请你将这个杀人未遂的犯人交给我吧！” 这就是……最麻烦的部分了。 就算哈金斯已经放弃了手上这个来第一天就惹出麻烦、还被抓了个现行的白痴。不过，要是世界政府的特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海军给处置了。 不消几天，就该轮到上头处置他了。 “只有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答应。” 即使对面的少年两手空空，一幅没准备动手的样子，但是哈金斯脸上的冷汗却不由自主得越滚越多。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德雷顿身为一个自然系，却那么简单的就死在眼前这个没学会武装色霸气的少年手中了。 实在是，不亲自面对这个人，是无法理解这种压力的。 这种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提不起反抗意识的可怕压力。 如果不是答应下来就等于自杀，哈金斯觉得自己绝不会做出这种大无畏的举动。 “但是蓝染……先生，我可以保证，这个家伙明天、不，现在立刻就被送回政府的船上。” 男子咬了咬牙，又加了一个筹码。 “并且，我会说服长官给他安排最高等级的任务。” “最高等级的任务？” 蓝染似是没有听明白地重复了一声，而后微微讶异道。 “派这个粗心大意的新手去执行，这岂不是对重要任务太不负责了？” 哈金斯心脏狠狠一跳。 如果说，去执行危险任务还有一线机会活下来的话，现在，手里的这个家伙就连这仅有的机会也失去了。 同样的，他也懒得再替他争取什么。 必死的人，没有操心的必要。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上头的问责。 “好歹政府也在他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资源，他只能死在任务之中。” 说到这里，将政府这面大旗搬出来的哈金斯其实已经退到了极限。 也是……威胁。 还真是，软弱无力的威胁。 不过，蓝染本来也没有真的将人逼到无路可走，最后只能撕破脸的地步。 “这样啊，我明白了。” 他顿了顿，突然微微扬声。 “你们说呢？” 黑暗中，双刀流的古米尔，笑眯眯的强纳森，以及、左手长刀寒光凛凛，并且毫无收回去意思的道伯曼，三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走了出来。 完全没有发现！ 注意力完全被眼前人吸引了过去的特工，第一次发现，在黑暗这个专场，他失去了优势。 “没想到，堂堂精英海军也会玩伏击、偷袭这样的把戏。” “咦，我们可什么都没准备做哦！” 强纳森一脸无辜，如果，不看他丝毫没准备让开的双脚的话。 “是吗？” 哈金斯冷笑，不过，这些人既然出现了，他反而放下心来。 如果，真要对他不利的话，最好的机会就在刚刚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失去了。 “别要求战斗应该具备美学； 别要求死亡必须遵从美德； 别只顾成全一己性命； 如果想守护值得守护之物， 就从背后斩杀该杀之人。 在守护正义这一点上，海军从来都不曾停下自己的脚步……是你的想法太狭隘了，哈金斯先生。” 第二十章 傲慢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大约算是一同上过‘战场’的缘故，蓝染、古米尔、强纳森这个三人的小圈子中多了一个不怎么爱说话、之前更喜欢独来独往的道伯曼。 “也就是说，你其实当时也是感受到了杀气？” 强纳森神色有点微妙地摸了摸下巴上今早没来得及刮掉的一点点胡茬。 “但是，杀气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着？” “等你什么时候杀了第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从帘子后走出来的蓝染一边把衬衫的扣子扣上，一边回答。 今天是照例体检的日子，他们三人正好凑在了一起，至于古米尔，他昨天就已经检查过了。 “无法理解……等等，蓝染你这家伙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本来就在生长期。” 理着衣衫的手一顿，蓝染看了眼一脸我也想长高点的强纳森，哭笑不得。 “行了，别浪费时间。” 抬起一脚就把人给踹了进去，道伯曼还真不愧是当天晚上唯一一个拔刀的行动派。 “哎……卧槽！道伯曼你个混蛋！” 对着里面下一秒传来的骂声充耳不闻，道伯曼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因为要体检，口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扭头。 “有烟吗？” “训练营里不许抽烟……没有。” “啧。” 看了看边上这个年轻人耷拉着嘴角，一脸凶恶的样子，蓝染想了想，从口袋了掏出两颗白纸包着的块状物。 “有糖，要吗？” “……你是什么小鬼吗？” “没办法，成长期么！医生说我最好随身准备一些高热量、方便携带的食物，来补充消耗的能量。”蓝染的手伸了伸，“厨师长特制，味道还不错。” “那老家伙还真是偏爱你。” 挣扎了一会儿，道伯曼这才接过来，粗暴地捏开外面的一层包装，往嘴里一扔，咬得知嘎作响。 “我说，那天晚上你连刀都没有带，是笃定了打不起来吗？” 比起没什么感觉的强纳森、以及明显带着滤镜的古米尔，道伯曼觉得在场的人中，唯有浸淫战场许久的自己才稍微发觉了一点眼前这个少年行为上的不寻常。 明明在见闻色的提醒下，已经知道了具体的情况。这个以刀术见长的家伙，却空着手出了门。 悠闲的样子，真不知道该说他有自信好，还是……傲慢更合适。 蓝染笑了笑，不置可否。 “语言是武器，道伯曼。 而我恰好深谙此道。” 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左眼下有着一道十字疤的年轻海军嗤笑了一声。 “那个白痴死得不冤。” “嘛，总之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 检查完毕的强纳森从里头走出来，笑得一脸无所谓，“现在多好，安安静静。我可不想把难得的看书时间都浪费在打架上。” “你要是多花点时间锻炼自己，也不至于在训练营里排倒数。” “抱歉，我是走智谋路线的，和你们这种武斗派路子不一样。” “哦，蓝染他看的书不比你少，但是训练量还不是我们中最高的。” “那是因为我是正常人类，而这家伙是怪物！” “……抱怨的话，还请至少不要在我这个当事人面前讲。” 半小时后。 “咦，惣右介你怎么还在？” 终于从争吵中回过神的强纳森看着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手边文件的蓝染，忍不住惊讶出声。 从食堂出来之后，他们应该就分开了才对。因为今天早上安排的是体术课，这时候，蓝染一向都是留在室内进行身体训练的。 用泽法老师的话来说，就是与其在技巧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趁着这个黄金时期提高身体素质。 “当然是因为我有我的理由。” 低头看着文件上一行行数据的蓝染头也不抬。 “聪明人，你忘了，海军第七式瞬步，整个训练营中可只有一个人会。” 被道伯曼这么一说，强纳森瞬间了然。 “也就是说……”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身边看起来尚且青涩的少年。 他就会是他们这一门课程的教官了？ “别想多了，只是学员的我是不会成为你们的教官的。只是助教，在泽法老师忙的时候，会负责回答你们的疑问。” “……有差别吗？” “还有，瞬步并不是一种特别难学的体术，所以，我也不是唯一会的人。” “喂喂喂，萨卡斯基你听见没有，不是特别难学哦！” “……闭嘴！” “萨卡斯基，好久不见。” 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蓝染回过头，带着些惊喜的笑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同于打卡上班，不知道哪来的时间闲逛，三天里头总有一天晃过来的波鲁萨利诺，跟着鹤中将之后，萨卡斯基就很少来这个训练营了。 “听说鹤中将给你安排了不少的作业？” “喂喂喂，惣右介你也和萨卡斯基这家伙学坏了吗，当别人不存在可不礼貌。” 波鲁萨利诺插了一嘴，不满地凑过来。 “不知道这两位是……” 见这个家伙去骚扰另外两个人去了，萨卡斯基这才低头，问道。 “泽法老师在吗？” 蓝染摇了摇头：“出去一段时间了。” 确切的来说，是世界政府的人来的当天，就出了训练营。 否则，那个cp9的白痴也不至于有这么胆子在有大将坐镇的训练营里杀人。 “现在训练营里一直是安格少将在主持，要见他吗？” “那就不必了。” 拒绝了这个提议，萨卡斯基道，“对了，鹤中将让我带了本书给你，书有点大……你的宿舍在哪，我给你直接拿过去。” 看了看半张脸都遮掩在帽檐之下的海军，蓝染了然，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明白了，那么，就麻烦萨卡斯基你在我宿舍坐一会儿，处理好事情我就过来。” “哎，那我呢？” 在前头和强纳森他们聊得正欢的波鲁萨利诺耳朵格外灵敏的回过头，“惣右介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你跟我来。” 正好，瞬步的教学还缺了一个工具，有现成的劳动力，也省了他的力气。 “……总觉得没好事。” 狐疑地看了眼面上八风不动的少年，波鲁萨利诺摸了摸后脑勺，还是跟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谅解 “……道伯曼、里奇、麦克米兰、古米尔，最后，是cp全员，以上。” 站在训练场上所有学员面前的蓝染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环视一周发现没有任何不满的声音之后，满意地点点头。 “没有念到名字的学员请在教官的安排之下，继续进行六式的学习。其他人，跟我走。” 瞬步的练习需要场地的支持，之前的场地已经有人使用，就不大合适了。 “安格少将安排好了地方，对了，今天还正好请到了本部少佐波鲁萨利诺，等会儿会由他来给大家做示范。” 之前看到蓝染点名的时候就有预感，现在果然预感成真了。 试图逃跑，但却发觉自己始终被见闻色锁定着、以至于逃跑未遂的波鲁萨利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嗯，示范一下，顺便说说心得就好。” 少年露出了一个诚恳无比的笑容，郑重的拜托道。 “……欠我一次啊，惣右介。” 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波鲁萨利诺推了推墨镜，不甘不愿但还是站了出来。 蓝染就当没听见，转而对某个已经很熟悉的特工笑道。 “哈金斯先生，麻烦你跟我来，有些手续上的东西需要重新确认一下。” 哈金斯愣了愣，猛地抬头对上了少年那明明是暖棕色、却看起来无比冷漠的目光。忍住打寒战的冲动，他顺从地走了出来。 “我明白了。” 特工中唯一的女性偎取山姥子看着头领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个晚上，哈金斯他追着伯尼出门之后，两个人就没回来过。再出现，就只有哈金斯一个人了。 伯尼这个耐不住性子的家伙回不来并不难以理解，毕竟这是海军的训练营，大将本身在不在并不影响他的重要。 可回来之后，哈金斯的态度就一直很奇怪。 仿佛，在忌惮着什么一样。 ——即使他表现得和平时并没什么两样。 而就在刚才，训练场上的那个少年喊出他名字的时候，山姥子敏锐地发现，就在那一瞬间，哈金斯的气息变了。 那短暂的凛冽，让她差点没忍住拔刀。手都摸上了腰间，才发现为了在海军训练营修炼，他们都没有携带武器。 所以，太奇怪了！ 这时候已经是一个身经百战女杀手的偎取山姥子忍不住看过去，走在哈金斯面前的，那个身材并不魁梧的少年。 和资料中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很温柔的少年。 太奇怪了…… “你很安静，今天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走在前面的蓝染一边微笑着和路过的众人招呼，一边问身后沉默得不寻常的特工。 “没什么，只是……” 哈金斯抬起顺着的眼皮，看了看眼前并不高大的背影，再看看自己因为紧绷而不自觉青筋暴起的手背沉默。 “只是会忍不住思考，要怎么样才能顺利杀掉我，对吗？” ！！！ “啊，放轻松，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走在前头的少年连头都不回，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个专业的杀手会从背后给他一击。 “所以，可以将武装色霸气收回去吗？如果被人发现的话，那就不大好了。” 武装色？ 哈金斯一低头，这才发现，他已经不自觉地摆出了指枪的姿势，手指尖泛着属于武装色霸气的黑色光芒。 什么时候？！ “就在你回答我之后一会儿，不过安心，并没有人发现你的失态。” 蓝染回过头来，对瞳孔收紧的哈金斯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对了，刚才都忘了问，身为特工的你，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理由下，就这么跟我离开了呢？ 这可和你那天晚上的表现不大一样。” 这算是什么问题？ 哈金斯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当然就是因为这样理由，会让您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 这个回答得理所当然的特工突然张口结舌，在前面少年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真正理解了这个问题的核心。 即，为什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去信任蓝染惣右介。 作为世界政府特工的他，来到这里唯一的任务，是学会新的体术，仅此而已。 如果有什么需要和海军合作的内容，也应该会接到政府那面的通知才对。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不过，这是就走在他前面的少年也停了下来。 “到了。” ……什么？ 回过神来的特工一抬头，就看到了风格格外一致——就是简洁得毫无装饰——的建筑物。 这里，是宿舍？ 刚才还满心震惊的哈金斯一愣，就见蓝染伸手敲了敲门，然后对前来开门、少佐军衔模样的青年笑道。 “好了，人我已经带到了，任务圆满完成。” “多谢。” 看见来人的萨卡斯基也松了口气，有些事情涉及军情，也不好让其他的学员知道。刚才，他还担心着蓝染有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现在看起来，这个小师弟比波鲁萨利诺那个家伙可靠谱多了。 “那我就在边上的房间等你们。” 对青年点了点头，蓝染对终于反应过来的特工笑了笑，道，“安心吧，这一次我没有使用见闻色霸气。” “见闻色？” 萨卡斯基不明所以又狐疑地看了眼两人，然后后退一步让出门口，“不，不用避讳，鹤中将说了，让你也跟着听一听。” 这倒是不寻常。 蓝染眉毛抬都不抬一下，毫不多问地就进了房间。 三人坐定之后，萨卡斯基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唯一的世界政府人员。 “鹤中将让我来那一份情报，这是政府那边的手令。” “……手令没有错。” 心不在焉地确认了文件上斯潘达因签字的真伪，哈金斯放下文件，对坐在沙发上的少佐开口道。 “你想要知道什么。” 现在世界政府的特工都这么草率的吗？就算是他亲手拿出来的文件，可看见对面完全一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态度，萨卡斯基还是忍不住心怀不满。 他张口就道：“邦迪·瓦尔德。” 世界破坏者，邦迪·瓦尔德。 无论是世界政府、海贼、还是海军，只要在他的眼中，就会直接开炮的狂人。 半个小时之后。 送走拿到了情报的萨卡斯基之后，蓝染轻松地对哈金斯道。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下半节的课呢！” 不过哈金斯站了起来，却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怎么了？啊，是找到答案了吗？” 蓝染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特工，道，“那么，介意告诉我吗？” “……不，我还不知道，蓝染先生。”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对面的少年，见他丝毫没有反感的表情，便继续道。 “但是，至少有一点我可以确认。 我信任着您， 至少，信任着您的正义。” 所以，才会毫不思考地就跟上来。 所以，才会瞒下了那天晚上的真实情况，只上报了伯尼的白痴行为。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蓝染站起身来，迈出一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回头。 “现在，还忍不住想要杀我吗？” “什……不，那只是……” “好了，不必紧张。我知道你只是条件反射，并非有意。” “还请安心，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条件反射了。” “没关系。” 少年在走过特工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已经， 谅解你了。” 第二十二章 真实 “邦迪·瓦尔德？” 时隔数天，披着海风和血气的泽法终于回到了训练营。 对这个大将眉宇间还没来得及散去的凶戾以及郁气视而不见，蓝染尽职尽责地将这段时间以来，训练营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对方。 说来，也就cp那边折腾出来的闹剧以及邦迪·瓦尔德这两件事。 至于训令营的正常运转，则被泽法交给了他的副官，安格少将。也是因为安格这个人老实有余、机变不足，泽法才会将蓝染拉出来。 虽然现在还是一个学员，但是这个已经预定了少将军衔的特殊学员在高层的眼中是不一样的。 有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智慧和强大的应变能力，在真的有事发生时，他的一句话比安格这个现役的少将有用的多。 在蓝染汇报之后，泽法果然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 “世界破坏者这种名号……政府那边还真是无聊。” “如果不夸大敌人的能力，岂不是说明他们的功绩毫无可看之处。” “说得好！” 泽法一拍桌子，大声赞同，“炮弹放大一千倍也不过是炮弹，怎么，我们海军连一个炮弹都拦不住了吗？” 这当然不可能，只不过，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而已。 “情报显示，他正在想办法建造一门巨大的炮台。目标，是玛丽乔亚。” 说到这里，蓝染脸上挂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还真是，不折不扣的狂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很欣赏他的勇气。” 相比于这个世界上主动或是被迫匍匐在天龙人脚边瑟瑟发抖的其他人，邦迪·瓦尔德或许只是愚蠢、霍休也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力。 但是毋庸置疑的，他是第一个将目标瞄准了红土大陆，并且切切实实地为此付出行动的存在。 “……臭小子，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出去别乱说，知道吗？” 泽法瞅了眼笑意不变、明显不是很在乎的少年，心里赞赏地叹息了一声。 年少轻狂啊！ 他们这些老海军一开始何尝不是这样的呢，直到现实逼着他们，学会了妥协。 “我不傻，泽法老师。” “你不傻，你和一个政府特工说这么多！” 说到这里，泽法喘了口气，又想拍桌子了。不过，想到安格那小子苦着脸对他说，桌子的库存不够，他这才安耐下自己的手。 “知道你看不上那些特工，但是那种情况，你就直接上刀砍不就完了！有事，老夫给你兜着！ 居然连随身的刀都不带，上了战场你也这么玩？” “唔，只是知道打不起来而已。” “那也不行！” 气贯长虹的泽法抱着双臂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似乎家人逝去的郁气都在此刻得到了解放。 “知道你很聪明，但再聪明的人也无妨保证自己永远正确。所以，以后不许玩弄猎物，听见没有！” “咦，被泽法老师发现了啊！” “……真当老师我傻吗！臭小子！” 泽法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赶人。 “行了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邦迪·瓦尔德那件事……我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拉你们这群兔崽子去看看，总之，现在你知道就行了。”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见少年毫无异议地起身离开，泽法这才状若无事般，轻咳一声，道。 “那段关于正义的话，说得还不错……好了，快滚！” “是。” 走了两步，蓝染打开大门后顿了顿，回过头，对一脸没好气的大将笑道。 “泽法老师，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泽法一愣，下一秒立刻抄起书桌上的墨水瓶扔过去。 “砰！” 墨水瓶砸在门板上，渐开一朵墨色的花。 “兔崽子！” 泽法恨恨骂了一声，剿灭海贼的文件也不写了。笔一扔，高大的身躯往椅背上一靠。 良久。 他搓了搓眼角，低低地又嘟囔了一声。 “……兔崽子。” 眼疾手快地关上门，蓝染笑意不变，往训练场的地方走了两步，扬声。 “好了，出来吧！” 拐角处，道伯曼、强纳森、古米尔一个接着一个的冒了出来。 “我就说这小子不会有问题的，古米尔你白担心了。” 强纳森狠狠伸了个懒腰，刚才蹲在墙角那边，整个人的骨头都感觉都要叠起来了。 古米尔干咳了一声：“那什么，我还是觉得我们一起汇报那天晚上的情况会好一点。” “我就是顺便来抽根烟。” 道伯曼也觉得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反正已经翘了训练课，正好拿来过过烟瘾，也省得浪费时间。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的样子。” 蓝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之前泽法老师离开的时候，有让我注意训练营的突发情况，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范围。所以，不用觉得愧疚，古米尔。” “哎，这么说我没猜错。” 强纳森瞬间变得春风得意起来，右手举起来，拇指和食指之间比了一个小小的距离。 “虽然只是一点点，不过，前几天惣右介你的表现可和你一贯的谦逊低调不大符合。” 谦逊？ 道伯曼瞅了瞅边上这个据说很聪明的家伙，哼了一声。 这家伙果然眼瘸。 “……道伯曼你什么意思！” 迅速接收到了挑衅的信号，强纳森瞪过去，却见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对少年嘲道。 “被泽法老师给训了吧！” 蓝染叹了口气，颇有点不好意思。 “是的，被你看出来了？” “还需要看？老师那样的老海军能看得惯你的作风才奇怪。” 已经经历过不少战场的道伯曼也不认同少年那种行事作风。因为，战场厮杀的经验告诉他，每一份的生存希望都是至关重要的。 “我也觉得，随便什么事，还是带上武器的比较好。” 古米尔赞同道。他和道伯曼一样，从底层慢慢升上来的。野路子出身，但是海贼没少杀。 “的确，这点上我站道伯曼和古米尔。” 强纳森也点点头。 “得了，那天晚上，你这个聪明人也什么都没带。” “……道伯曼你就是学不会在什么时候闭嘴，对吧？” …… ………… 一行四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强纳森突然开口问道。 “泽法老师他……还好吗？” “当然，精神着呢！” 蓝染袖着双手，微笑。 第二十三章 任务 世界政府，cp系统某处基地。 “该死的海军，该死的哈金斯！” 刚从被送回来的船上下来的伯尼阴沉着脸，停住脚步，咬牙切齿，“还有那个该死的蓝染惣右介！” 在被哈金斯打晕过去之前，他可没有错认那个人的样子。 即使他从来没有和那个蓝染正面相对过，但是这并不妨碍伯尼将自己被送走这件丢人的事情，给那个突然出现的海军算上一份。 要是没有这人，哈金斯怎么也得看待他背后之人的颜面，或许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反正，他最后不也没有杀成那个垃圾厨师嘛！ “还嫌丢得脸不够吗？” 悄无声息出现的，是cp岛上的一位教练官，他今天正好有事来这里。顺便，替以前的上司来警告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之前那个情况，海军那边就算直接将你扣下判罪，我们也不能说什么。”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被海军抓住了罪名还扣留下来的cp特工，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就算是长官，恐怕也盼着你死得干净一些。 你该谢谢哈金斯，至少他保住了你一条小命。” “要不是那个蓝染……” “闭嘴！” 教官的神色异常厌恶，他盯了这个空有天赋，却毫无脑子的家伙一眼，警告道：“就算是长官，也不愿意平白得罪一个一毕业就直接上少将军衔的海军。 哈金斯这次把你送了回来，但是看在长官的面子上，也送给你一次机会，他推荐了你扮作海贼去邦迪·瓦尔德的船上卧底。不过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们的人已经渗透了对方的底层水手。 只等海军这边一出动，世界破坏者被羁押，你的功劳就是现成的。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别搞砸了！” 说完，也不看对方那张愚蠢的脸，转身就走。 cp名下那么多的秘密岛屿上，受训人员不知凡几，比眼前这个家伙更努力更聪明更有天赋的也不在少数，偏偏那些孩子死了一个又一个，倒叫眼前这种蠢货出了头。 差点搞砸了任务，却反过来送了他一次机会，哈金斯的想法他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知道老长官已经彻底放弃这个人了。 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的警告就了事。 也许哪一天，就会死在哪个任务中吧！ 万里开外，海军本部，精英训练营。 精神的泽法老师瞪了半天天花板，这才想起什么来，直起身摸上办公桌上的沉睡的电话蜗牛。 ……自己训练营里的崽子，总不能不管，对吧？ “喂，小鹤吗，对，是我泽法！” 倒不是泽法没有斯潘达因的联系方式，但是他自己人知道自家事，有些东西，还是交给智慧担当比较合适。 “泽法啊，真是难得。” 鹤中将停下了手中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的笔，挥挥手，原本忙着的副官、参谋官一群人就悄没声息地鱼贯离开了房间。 “哦，是那孩子啊！我说呢，没事你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鹤中将从右手边又拖过来一份文件，仔细看去，俨然就是萨卡斯基提交的那份关于邦迪·瓦尔德的报告。 “嗯，这件事情我知道，也关注过了。世界政府那边没有什么反应，斯潘达因倒是觉得丢了脸不大高兴不过，也就这样了。” 本身就是cp这边需要海军的新体术，就这样还不知道收敛，只能说是做长官的选错了人。 “态度？没有啊，那边提交上的报告我也看过。言辞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只说自己因为一时疏忽差点让手下闹出乱子，但是最终补救及时。 怎么，这里还有那个孩子的事情？” 像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内容，鹤中将从文件中抬起头来，不再一心二用，饶有兴趣地追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见话筒对面支支吾吾、就说不全乎的声音，鹤中将短促地哼笑了一声。 “你倒是护得严实，行了，就不勉强你了。总之，放宽心就好，你这个学生可是比你想象的可要厉害得多。” 听到那边隐晦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鹤中将挂断电话，摇了摇头。 还真是…… 她轻轻叹了口气，知道泽法做什么去的这几天，他们几个老同事就一直提着一口气。本想着今天对方刚回来，大约是想静一静的，他们也没准备打搅他。 却没想到，对方反而打了电话过来。 “不过，这样也不坏。” 至于，蓝染惣右介那孩子那不怎么好驾驭的智慧……诺大一个海军，还不至于连一个孩子的正义都容不下。 思考了一下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让cp的特工心甘情愿地隐去了实情，想了想又觉得不必太过较真。这个以智慧闻名的中将低下头，继续审视眼前的文件。 看了两眼，再看看世界政府发过来的要求海军配合支援的文件，对比了一下后，她刷刷两下，毫不留情地将上面列出来的兵力给砍了一半。 “还要求两位大将级别战力，现在整个海军还有两个大将吗？真是的，这群白痴到底在妄想些什么啊！” 当然，她知道对方的意思就是让如今唯一的大将战国和海军英雄卡普一起出动。但是也不想想，空元帅坐镇本部，泽法已经内退，万一玛丽乔亚的那群天龙人闹起来，谁去比较好？ 的确，这种可能比较小。但所谓可能性，就是哪怕数字再小，也不能忽略的存在。 ——鬼知道，那群嚣张的垃圾会不会因为招惹了哪个愣头青而被胖揍！到时候，她可变不出一个海军大将来。 而且，功劳他们拿，苦力海军来…… “不过一个莫莫果实能力者而已，当海军的军费是无限的吗！” “萨卡斯基！” “鹤中将？” “带上那份文件，去元帅办公室。” 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矍铄的女性海军披上正义风衣，“叫人去请战国大将、卡普中将。”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还有泽法大将，一起过来开会！” “是！” 第二十四章 道力 “……身高180cm，体重70kg，道力值……” 看着仪器上的数值，科学部的检测人员咽了咽口水，颤声道，“……七千！” 可怕的成长速度。 就在一周之前，仪器上显示的道力值就已经是六千八百了！ 看似只增加了两百，可道力值十就是配枪的普通士兵，过百就超越了普通人的界限。那之后，每一分道力的增加，都意味着数年如一日的不间断苦修。 越高，增长越难。 “我就说这小子是怪物吧！” 同样在一边的测试道力的强纳森按了按因为瞬间爆发出最大力量而有点不适的胳膊，看着自己才三千过一点的道力，面色不满。 “我也说过，不要当着我这个当事人的面抱怨啊！” 蓝染看了眼仪器上的数字，然后道，“泽法老师也说过了，道力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所谓的道力，就是对最强一击检测。可在战场上，所谓的最强一击，又能使用几次呢？ “不过，已经赶上了上一届最高的萨卡斯基前辈了吧？” “并没有，还差三百。” 不，已经超过了。或者说，上周的时候就已经超过了。但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这个数值只能做一个参考，并非特别重要。 从下周开始，他恐怕就要收着点力了。否则，极限在一万的仪器当场爆炸的话，就算用完全催眠的能力能够遮掩过去。仪器损毁这件事本身却不会改变，恐怕会有点麻烦。 “蓝染先生，检查结束了。衣服……” “多谢。” 从护士的手里拿过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蓝染一边理着腰带一边问道，“道伯曼呢？” 长着可爱苹果脸的护士看着身材精瘦的少年对自己露出的温柔微笑，忙低头小声若蚊蚋：“不，不用谢。道伯曼先生他已经检测好在外面等您呢！” “哎，真是羡慕你啊~惣右介，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漂亮护士给我送衣服呢……” “别乱说。” 对面护士都快整个人埋进地里去了，蓝染忙打住强纳森的胡言乱语，道歉道，“抱歉，这家伙不是故意。” “哎哎哎，没事……我这就去给强纳森先生取衣服！” 整个人都快烧红的小护士不敢抬头看人，转身就冲出了房间。站在外间走廊，见四下无人，这才捧着脸异常雀跃地原地跳了两下、又转了一圈。 “真、真的好温柔！” 小小声地尖叫一声，她这才按耐住回去炫耀的冲动，勉强迈着镇静的步伐飞快地去隔壁取衣服。 没准，还能再和蓝染先生说上一句话呢！ “艳福不浅啊……” “都说了，别乱说了。” 蓝染摇摇头，“你再等一会儿吧，我去外面……！” 他迅速后退，让开了直冲他后颈而来的大手。 “哟，反应速度不错嘛。再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泽法龇着一口白牙，不怀好意地瞅了瞅蓝染还没系好的腰带，“十分钟，没被我逮到，我就带你一起去参加会议。要是被我逮到了……” 内中包涵的恶意不言而喻。 一边的强纳森听得双眼发亮，举起手来大声叫好：“泽法老师加油！” “……我才是你的同期吧，强纳森。” 还赤裸着上半身的青年嘿笑一声：“受女孩子喜欢的男人没人权！” “都说了，没有这回事。” 话说到一半，少年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而后出现在另一头。 原本蓝染所在的地方腾起一波灰尘，当灰尘合着飞扬的正义大衣一起落下，旁观的强纳森盯着地面上被打出来的裂缝，额头上留下一滴冷汗。 “太狠了吧，泽法老师……” “只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已！”披着大将服饰的泽法捏紧拳头，笑容扩大，“你看，这臭小子不就很兴奋嘛！” “我可不想衣冠不整地走在外面被人围观，泽法老师！” …… ………… “就知道你小子不是被动躲避的性格。” 扯了扯被抓烂了一块的大衣，泽法满不在乎地往身上一披，“进步挺快！” “瞬步的确是小范围腾挪闪避的利器，不过仅仅那样的话，也就太无趣了，不是吗？” 比起泽法只缺了一块的大衣，蓝染的右手袖子、左侧的袍脚全都在打斗中变成了破布条。 “……少说一些漂亮话，真是的。” 蓝染笑了笑，将烂得太不像样的布条从衣服上扯下来一扔，然后对来人招了招手：“哟，萨卡斯基。” 前来请人的萨卡斯基抬了抬帽檐，面露了然。看来，受训的时候也没少和老师玩这种‘孩子的游戏’。 “赢了？” “不，当然输了。” 仅凭体术，现在的他还不是泽法这个老海军的对手，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不要太傲慢啊，臭小子。你练了多少年，我练了多少年？” 泽法斜眼看了看袖着双手一脸自然、仿佛和平时般衣着整齐的少年，有那么一瞬间理解了强纳森为什么会说那句话了。 有时候，这兔崽子就是欠揍。 不过，年轻小伙子嘛！招女孩子喜欢才好！ “走了，去开会！” 泽法意气风发地一挥手，狠狠拍上蓝染的后背，“回来再换衣服吧！” 对泽法准备带上一个学员的举动，萨卡斯基张了张嘴，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压低帽檐保持了沉默。 “哟，毕业之后沉稳了很多嘛！” 赞赏地拍了拍青年的肩章，泽法大步流星地率先往外走。 “这件事，我已经和小鹤说过了。” 他知道自己内退之后，海军面临的局面，所以，这一次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我明白了。” 低了低头，萨卡斯基和蓝染并肩跟在泽法的身后，向着本部核心天守阁的地方走去。 “对了，听说波鲁萨利诺被派去伟大航道前半段去了？” 蓝染转头问道。 这两人毕业之后仍旧在竞争，本部里头的将领多多少少都知道。就连相对封闭的训练营，据他所知，暗地里也有人开了盘口。 目前看来，是波鲁萨利诺这个家伙占了上风。 “是的，作为先遣部队，去前半段剿灭海贼。 毕竟，再过一个月，世界会议就要召开了。” 而在此之前，海面上的这些渣滓，当然是清理得越干净越好。 “难怪……那边这么着急。” 蓝染若有所思。 正在向着两人之间竞争的萨卡斯基一时没有听清楚，反问道。 “什么？” 少年笑了笑，轻声。 “没什么。” 第二十五章 正义 “再过一个月？下个月就是十二月份了。” 这一次的世界会议，岂不是就要拖到将近年底了。 这未免有点太不寻常。 “是玛丽乔亚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吗？” 也只有自称为神的天龙人那边有事，才能解释这件事情了。 虽然那些所谓的‘神’，在蓝染看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你不知道……忘了那段时间你们在进行封闭训练了。” 萨卡斯基摸了摸帽檐，用一种带着些许怜悯、些许嘲讽、些许遗憾的口气给蓝染说起了一件事情。 就在去年，圣地玛丽乔亚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龙人堂吉诃德家族的霍名古圣不顾所有天龙人的反对，带着妻子以及两个孩子放弃了‘神’的身份，离开圣地，选择成为了人类。 “我们一直都是人类啊！他是这么对其他的天龙人说的。” “还真是……” 蓝染听到这里，撤了一下嘴角，似是想要讽笑，又觉得无趣。 最后，只是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梦想是会杀人的。” “你猜到了？也对，没什么难猜的。” 说到这里，萨卡斯基常年挂着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接下来，就是今年发生的、不，就是前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单枪匹马地闯进了圣地，带着一颗人头。 他父亲的人头。 萨卡斯基说完，在场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所以，世界会议因此推迟了？” 不想对这种无聊又可笑的事情加以评论，蓝染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 “当时护卫各个王族的军舰都已经出发了，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 紧接着，就传来了邦迪·瓦尔德铸造了一门超级大炮，并意图瞄准圣地玛丽乔亚的消息。 那群天龙人瞬间吓坏了。 “世界破坏者，这个夸张的名号也因此流传了出来。” “本来，那群cp特工会来得更早一点。” 泽法满不在乎地接上，道，“总之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对了，天龙人那件事还是秘密，你听听就算了。” 虽然，海军本部私底下的流言也不算少就是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闲聊两句，一行三人就到了元帅办公室的门口。 这是蓝染第一次见到这个庞大体系的核心决策层。 元帅空，如今唯一的大将战国，有着大参谋之名的鹤中将，以及，海军英雄卡普。 ——最后一位，充数的可能性居多。 没有其他的中将，蓝染本人大概是在场军衔、不，理论上，他的军衔还停留在刚加入海军的那个时候。 也就是如今已经被投入监狱的海曼意思意思给的一等兵。 “嚯哟，你的大衣怎么啦，泽法。被训练营里的崽子给炸啦！” 难得没在嘴里啃着什么东西的卡普一看见老同事的样子，就忍不住指着他嘲笑起来。 “……有本事你教一个这样的崽子出来！” 泽法没好气，将身后的蓝染拉出来，拍了拍肩膀，一脸骄傲，“怎么样，是个精神的好小伙子吧！” “泽法老师……” 被拉出来展览的蓝染一脸哭笑不得，不得不一一与在场的海军高层打过招呼。 “哦，你是当着你另一个得意门生的面偏心吗？” 鹤中将注意了一下泽法的精神气，满意地发现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好了，都快找位子坐下。” 会议开始了。 即使已经从前线退了下来，但是泽法依旧通过着自己的实力影响着海军高层的决定。 就像这一次，当他表示愿意领着训练营的新兵蛋子上战场见见世面之后，海军本来捉襟见肘的兵力马上就得到了解放。 无论处在怎样的位置上，他的大将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由你出面我们就安心了，这样圣地那边也闹不起来。” 走出元帅办公室之后，鹤中将得到了解放似的说道，“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本来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文件提交上去之后，在五老星那边好好费一番口舌了。” 想要说服那些怕死的天龙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我们也能抽出兵力来保护那些即将前来的王族。要是让他们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海军就会变成一个大笑话了。” 泽法赞同地感叹道：“多事之秋啊！” “所以啊，你就好好的在训练营给海军培养出更多的苗子出来。” 身材矮小的鹤中将拍了拍中年男人的小臂，“不用想太多。有了这些苗子，海军就不会断代，这比什么都重要。” “啊，我知道。” 回头看了看两个正在相谈甚欢的得意门生，泽法的眼中泛起浓浓的笑意，“我，在培养英雄！” 是夜。 照旧挑灯夜战的蓝染今天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瞬步用得不错。” 至少，除非有人使用见闻色，否则光凭肉眼是很难在黑暗中捕捉到这个资深杀手的身影的。 蓝染……他是例外。 凡是接触过他见闻色霸气的人，全都接受过他的催眠。换而言之，就算他现在张开见闻色的网络，身具大将实力的泽法也不会发觉。 就比如，今早那被修改过的道力值。 “能得到您的夸奖，不甚荣幸。” 男子略略低头，然后递上一纸文件。 来人，正是cp9如今的头领，哈金斯。 “你这边是和我们学员一起行动，还是另有安排。” 蓝染随意地翻看了一下文件，就放在了一边，转而问道。 这一次，他没有费心泡什么茶。来人也毫无坐下的意思，而是恭敬地站在离书桌的不远处，面对着侧身而坐的少年。 “政府那边已经给我们安排了新的任务，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天我们就会离开。” 也就是说，不会和海军训练营的学员一起行动。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以后，恐怕没有多少机会再见面了。” cp特工和海军属于不同系统，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任务，否则很少会有合作的机会。 蓝染对男子笑了笑，“哦，对了。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忘了说。” 他将这一份文件又重新交换给对方，里面关于邦迪·瓦尔德的情报、甚至包括特工的不知安排对他来说没有多少的用场。 对付这个狂人海贼，主场的终究是cp9特工。 “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似乎并没有如实上报。” “蓝染先生……” 本想等一切结束再来做交代的哈金斯猝不及防之下听到了这句话，登时心中咯噔一跳，急急忙忙就想解释。 然而所有的话语，都被少年竖起的一只手掌给拦在了腹中。 “这个任务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葬身场所，虽然绕了一个圈子，但你依旧做到了你的承诺，何必着急？” 哈金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词。 明明，他的本意是想交好眼前的年轻人。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一切都已经偏离了最初的预想。 “我明白，你这是在世界政府面前维护我。只可惜，你没想过，原本这件事你只要原原本本上报就好。现在的话，政府那边恐怕反而会有人因为伯尼的死，而怀疑你和我在这件事上，做了私下交易。” 同属于政府名下两大暴力机关的人员，有了私交，没有一个政府高层会乐意看到这一点。 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一点的哈金斯这时的惶恐已经不必那天晚上少，心慌意乱之下，他采取了自己最为熟悉的请罪姿势，单膝跪下。 “非常抱歉！我……” “为什么要抱歉？” 蓝染站起身，俯视着眼前男子：“我该感谢你，哈金斯。因为你是如此地想要维护我的名誉，才会犯下了这样简单的错误。 所以，不要惶恐，也不必迷茫。 就按照你的心意继续往前走吧，去斩断一切拦在你正义前方之物。” 哈金斯深深地、深深地低下头。 第二十六章 战争前夕 就在cp特工撤离训练营的隔天，泽法站在了操场的前方。 “从今天开始，所有非常规训练活动全部停止，训练营进入随时待命状态。” “是！” 底下的学员们一个个双眼发亮，这不同寻常的命令，不就是即将出海的前兆？ 原本还以为得等到毕业的时候，才能像上一届的前辈那样摸上军舰的边。没想到，他们的运气还真不错。 不过，上一届的前辈那次紧急出海，结果，猎物还是没抢到…… 想到这里，影影绰绰的目光就直往站在最前排的一个少年身上飘。 “这一次，是配合世界政府对抗大海贼邦迪·瓦尔德，这个人你们心中应该都有点数。都是海军出身，难听的话，老夫也只说一次。 在船上谁敢不听指挥，不用回本部，就地开除。到时候，有本事就自己游回来，明白吗！” “明白！” 环视一周这群太阳底下站得笔直的小子，泽法满意地点点头。 “明白就好，解散！” 并没有一哄而散，这群从四海选拔出来的精英们各自找了角落，挑选好器材进行常规的体能锻炼。 所谓的随时待命状态，是入营第一天就进行过训练的特殊事项。 每个人的宿舍里，都有一个包裹。里面有着简单的换洗衣物、生存物资，还有一个指针，一把匕首，一把枪。 这一点，就算是蓝染这些惯用武器是刀的学员都一样。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一幅按捺着兴奋的模样，坐在角落里的道伯曼已经忍不住地把爱刀擦了一遍又一遍，眼中尽是嗜血的兴奋。 就眼前这个小子，一如往常，连笑容的弧度都没变一下。 强纳森稍微一想，就猜了个明白：“那天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吧！” 当时就察觉到对方不可能是单纯就来看看小师弟的，不过应该涉及到机密军情，所以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 这也不代表，现在就能说吧。 蓝染眉头都不抬，神色自然地道：“你想多了。” 青年耸了耸肩，也不多问：“好吧。” 他转了转眼珠，忍不住琢磨起这里头那群cp特工到底发挥了怎样的作用，就听一声大喊。 “蓝染！” 正想得出神的强纳森被吓得脖子都缩了一下：“泽法老师这嗓门……” 瞅了眼少年离开的身影，强纳森和其他的学员一般，见怪不怪地继续专注起眼前的事情。 在训练中，泽法老师一向公平公正。但任谁都看得出来，总教官平时对这个少年学员的偏爱程度。 如果说，一开始学员们多少还有点敬而远之的话。前一段时日，这个少年站在教台的位置上，指点他们的瞬步时，这点微妙的心思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有本事，先发明个海军第八式再说。 至于强纳森自己，怎么说呢…… 早在最得意地方输掉之后，就完全没什么想法了。 看了看教官办公室的方向，青年含糊地嘟哝了一句：“应该是为了这一次出海的安排吧。” 不过，还没觉醒见闻色的强纳森还真猜错了一回。 “没有消息吗？” 看着泽法递过来一纸文件上寥寥的几句话，蓝染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也别担心，我已经让当地的海军关注那个孩子了。” 在德雷顿海贼团上相遇之后，蓝染就拜托过泽法。所以，被派去收集证据的安格少将按照吩咐，仔细调查了一下岛屿上的伤亡。 在发现其中并没有一个蓝染提起的红头发孩子之后，安格少将虽然回来了，却也在当地留下了人手。 时隔数月，实在找不到人的海军将报告提交了上来。 “海军支部遍布大海，只要他还好好地活在这片大海上，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他的。” 没有人比泽法更了解失去家人的痛苦，所以，他也的确准备这么做。 “不，不必了。” 蓝染合上那薄薄文件，叹了口气，将文件递回。 “……也不是让他们可以去搜寻，就是多注意一下而已，你不用担心。” 这点面子，他这个原大将还是有的。 “我的意思是，他应该是不愿意被找到。” “怎么可能？” 泽法接过文件，狐疑又仔细地再看了一遍：“……是有这么点味道，这个叫香克斯的孩子才七岁吧？” “毕竟，他是我亲手教出来的。” 蓝染神色淡淡，“而且，他应该也觉醒了见闻色霸气。” 所以，在他有意躲避的情况下，普通的士兵根本没可能抓到他。 “七岁，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 泽法推了推眼镜，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言语——某种程度上来说，幼年自动觉醒见闻色的，比天生自带的都要稀罕一些。 据海军几百年来收集到的资料上看，天生就具备见闻色霸气的，不乏体质羸弱难以锻炼的情况。而蓝染和他义兄弟这样的情况，反而是资质顶尖的证明。 “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老师说得对，只要他还好好地活在这片大海上就好了。” 蓝染面上看不出多少喜色，略带怅然道，“只是，如果可以，希望没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 泽法一语不发地、安慰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然后一巴掌糊上少年的后脑勺！ “泽法老师……” 险而又险地避开这一巴掌的少年蹭蹭退开几步，看着那不知道送了多少海贼进推进城的大手，面有余悸。 “摆那个死样子做什么，你自己教出来的崽子，你这个做大哥的负责把他逮回来再教育，别告诉我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还是聊聊过两天出海的事宜吧。” 十分钟之后。 师徒两个一人捧着一个杯子，一人一边靠坐在沙发上。杯子中茶香袅袅，蒸腾得泽法不耐烦地扔开了满是雾气的眼镜。 “邦迪·瓦尔德本人由cp9的特工负责，对我们来说，预防几个干部逃跑才是重点。” 虽然，会有泽法这个大将以及卡普中将这个海军英雄，但若是几个干部都要他们亲自出手的话，未免有点太杀鸡用牛刀了。 蓝染看都不用看茶几上的文件，慢悠悠道。 “不过，那几个干部的实力还可以。现在学员中，有那个实力拼一拼的，应该只有道伯曼、古米尔、还有斯托洛贝里。” “你倒是比教官都要了解自己的同期，我记得，安格他们就不怎么注意斯托洛贝里这小子。” 喝了口滚烫的茶水，泽法咂咂嘴，突然转头。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 “我吗？我的话，倒是对他们的船长有点兴趣。” 蓝染伸出手指，比了个九，“没办法，抢不过来。” “cp，啧。” 喝着茶，琢磨了一会儿，泽法突然放下茶杯，一拍大腿，“谁说抢不过来！” “……” 将手中滚烫的茶杯放回茶几，蓝染极其冷静地提醒道：“问题在于，有没有必要去抢。” 政府特工那边可是盯着这块肉很久了。 泽法吊起眉毛，神色挑衅：“怎么，怕了？” “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泽法老师。” “你要是能抢在cp特工之前把那家伙干掉，我就让你提前毕业，怎么样？” 当老师的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坏主意一脸的蠢蠢欲动加迫不及待，“你不要，我就去找卡普那老家伙啦！” 斜斜看了俨然已经兴致勃勃的老师一眼，蓝染无奈地叹了口气。 “会被鹤中将骂的啊……” 泽法大手一挥。 “你别管，都交给我了！” 第二十七章 短板 海军本部，元帅办公室。 从左至右，从高到低，三个男人，泽法、卡普、蓝染排排坐在沙发上。 三人面前，身材矮小的鹤中将气场两米八！ “我都说过什么来着！” “cp那边早就盯上了这块肥肉，整整潜伏了半年！” “你们倒好，说截胡就截胡，招呼都不打一个！” “还瞒那么严实，生怕被我发现？” “那什么……” 战国大将小小声地插了一句，“还不是各凭本事么，惣右介这孩子既然……” “你闭嘴！” 鹤中将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出了一趟门就领一个天龙人孩子回来养，我还没找你算账！” 战国大将顿时苦了脸，头一缩，给对面沙发上的难兄难弟递过去无能为力的目光。 他现在哪里还是金光闪闪的大佛，就是一尊泥佛，自身难保。 鹤女士转过头继续，这次她盯上了蓝染。 “惣右介你是个聪明孩子，那两个混账瞎起哄，你怎么就不劝着点，反而还跟着胡闹？” 蓝染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偷偷冲他做鬼脸，然后被鹤中将一眼就吓得低下了头的卡普中将。还有原本大包大揽，现在却心虚地不敢看过来的泽法老师。 再看看眼前，火山爆发中的鹤中将，默默摆出诚恳的认错姿态。 “对不起鹤女士，虽然泽法老师这么提议了。但也的确，是我实在想试一试自己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不然我完全可以拒绝……” “行了！” 鹤中将直接打断了蓝染的话，“你也不必替他们掩盖，当老师的领头，你能说什么？” 别说他还只是一个学员，就算他已经当上了海军将领，越级举报都是遭忌讳的事情。 不过，他这么直白地认了错，没学某些看似聪明实则愚蠢做法——就是看似认错、其实推卸责任，玩弄语言，还自以为他人一定看不出来。 这一点上，鹤中将很满意。 也因此，她的火气消了很多。 ——正如蓝染预料的那般。 “我也不是不让你杀海贼，但是这真不是什么好时机。这件事之后，万一你以后有需要，你觉得cp那边还会好好合作吗？” 鹤女士也是苦口婆心，一个预定的大将苗子就这么和cp那边交了恶，这不是平白给这孩子的未来添波折么！ 听到这里，内心还有点小得意的泽法不由得惊讶地抬起头：“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不敢！” 看见罪魁祸首的傻脸，鹤中将只觉得才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鹤女士，这种事无所谓的。” 蓝染连忙拉了拉泽法的大衣，轻咳了一声，示意赶紧他闭嘴，自己则开口打圆场。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真有重大事件，cp也没那个胆子在任务上糊弄人！” 而且，他们也糊弄不过他。 最后这句话，蓝染没有说出口。但是，同样智计过人的鹤中将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还知道护着老师，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想到这里，她又瞪了眼当老师没个老师样的泽法，但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就算再一根筋，也知道自己是被做弟子的护着了。 泽法赶紧推了推少年：“惣右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蓝染不怎么放心的看了这个老师一眼，这才点点头：“那么，我先告退了。” “这个弟子收得真不错。” 向往地看了眼少年离去的方向，战国砸了砸嘴，心道，不过他今天收养的孩子也不差！ 鹤中将认可地点了点头：“实力也相当可观。” “就是太能说了。” 对一拳头不够用，那就再来一拳头的卡普来说，蓝染那种的战斗风格他完全看不懂，要不是答应了泽法要盯着点，他大概会直接睡着。 空元帅饶有兴趣地问：“他都说些什么了？” 卡普：“不知道，没听懂，忘了。” 大概能猜到一点的泽法心虚地扭过头。 …… ………… 时间回到四十八小时之前，地点位于新世界某处海面上。 “还真是壮观！” 训练营还没有专属的军舰，乘坐的是制式船只，但即使如此，也是一般海贼船难以想望的精悍。 而这样的军舰现在密密麻麻地铺满了视线所及的所有海面。 就这，还是被鹤中将大手一挥，砍去了至少一半兵力之后的留存下来的。 强纳森双手搭在眉前，再一次感叹道，“你说这得烧去多少军费啊！” “谁知道呢！” 这次的军费，有不小的一部分来自恐惧的天龙人的临时赞助。而这，都是鹤女士的功劳。 但在明面上，蓝染却毫无异色地回道。 “面对这样的军力，那个大海贼真的会来吗？” 强纳森却有点怀疑。毕竟随便哪个正常人，都不会在发现这样明摆着的守株待兔之后，还撞进来吧？ 就算，有着卧底的暗中引导。 “所谓海贼，就是无法放弃眼前可破坏之物的存在。” 蓝染轻笑一声，道，“听说，他很中意那个世界破坏者的名号呢！” “……也不是所有海贼都这样吧！” 强纳森小声嘟哝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惣右介这小子这么说话，总有一种反驳的冲动。 “嗯，我也听说，二十多年前，曾经有个以‘让哭泣的孩子也破涕为笑’这种宗旨出海的海贼团。” “惣右介。” “嗯？” “就没你不知道的事情，对吗？” 他其实就嘴欠，想吐槽一句，结果成功地把自己给噎到了。 “别开玩笑了。” 蓝染目视前方，强大的见闻色毫不客气地层层铺开，直扑向更远的海域。 一些感觉灵敏的将领纷纷看过来。 “哪里来的小子？” “乱用见闻色霸气，不知道这样不礼貌吗？” “哟，这霸气不错啊！” “这方向……是训练营那边？” 正在卡普船上开会的泽法同样感到了这股令人难以忽视的见闻色，同时也马上认出了霸气的来源。 “喂，惣右介，敌人还有多远？” 虽然知道对方‘听’得见，但是为了照顾一些见闻色并不出色的将领，泽法还是掏出了电话虫。 “敌船在约莫一百海里之外[注]，如今正以满帆十六节的速度直奔而来。” 电话蜗牛背上的话筒里传来一个温和平静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 “一百海里的见闻色，泽法大将您这弟子还真是……不一般。” 电话挂断之后，一个同样以见闻色出名的将领艰难地将变态两个字吞了回去。 不是说他的见闻色就达不到这样的程度，但是这个年纪简直作弊！ 坐在泽法身边，一个年纪更大一点、神色也更平和的中将笑呵呵地问老同事。 “一百海里比得上一个小型岛屿的直径了，他是以见闻色见长？” “不。” 泽法摇摇头，看向训练营方向，道。 “除了年纪之外，蓝染他，没有短板。” 第二十八章 莫莫果实 “船、船长！” 桅杆顶端上，负责瞭望的水手连滚带爬的爬下来报告，“前方海域发现大量船只！” “船只？” 身材异常高大，带着缺了一角的牛头头盔的男子斜着眼对那个双腿没出息地抖起来的水手问道，“什么船？肥羊的船吗？” 水手咽了咽口水，眼神中满是惊恐。 “是、是海军……前方海域，有海军！” “海军？”男子嗤笑一声，“有多少？” “全、全……” 瞭望手哆嗦了两下，这才强忍着恐惧将话说完，“全都是！” 说海军的军舰将这个广袤的海域都填满，这听上去也未免太过夸张。但是，仅仅视野内铺满军舰，造就的心理压力，就已经让没什么特别能力的瞭望手为之胆寒。 “船长，我们逃吧！” 作为这片大海上当之无愧的霸主，海军大肆倾轧而出，他们一艘海贼船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 “别说这种没出息的话！” 看都不看地一把将站在他身前的瞭望手拍开，留着墨绿色大胡子的中年男子对这身边极端瘦小、还拄着移动输液架的哥哥大笑出声。 “快看啊，哥哥。他们害怕了，世界政府和海军害怕我这个世界破坏者！” 得意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收回笑声，在矮小男子担忧的目光中，自信满满，“虽然大炮还没有铸成很可惜，但是，现在就把他们送下地狱也不错！” 他大笑着走出了船长室，却没有注意到肩膀上瘦小哥哥的担忧，跌落在角落中的瞭望手，原本的心虚恐惧已经变成了坦然。 船长他……根本就已经疯了！ 数十海里之外，无数白底蓝色的海军军旗猎猎。 为首的巨大战舰上，泽法、卡普并肩而立，身后还有一个老派中将，以及十来个少将——这样的规模，已经堪比屠魔令。 在这紧张的时刻，泽法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一个电话虫，拨通。 “收到。” 战舰侧后方的护卫舰，也就是训练营所在地，蓝染收起电话虫，转而面向一群已经跃跃欲试地学员， “道伯曼、古米尔以及斯托洛贝里，跟我前往主舰。其他人就地待命，听候强纳森的指挥。” 顶着一大波瞬间失望的目光，蓝染面色不变，“强纳森，这里就交给你了。” 青年简短有力地一点头：“你放心。” 几分钟之后。 在看到为首少年带领下走来，一身精悍气息的三个学员，老中将赞赏地扭头对泽法道：“之前我还不怎么赞同你就这么从前线退下来，现在看见这些年轻人，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五十而已，正当壮年，哪里老了？” 卡普拍着吃饱了的肚子哈哈大笑，“我就还想在海军赖个三十四年的。” 那个中将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都像你和战国两个怪物，身体素质这么好？我比空那个家伙还要大两岁呢，也该退下来了。” 而空元帅今年五十，比如今海军的顶梁柱战国、卡普他们大了四五岁的样子。 他对褐发褐眸的少年招了招手，“你就是蓝染惣右介吧？” “是的，安德烈中将。” 蓝染恭敬地低头。 中将拍了拍少年坚实的臂膀，又欣赏地看了眼他身后道伯曼等人，方道：“这才是海军的未来。” 他们这些上个时代的老家伙早就应该让路啦！ “好好表现，被浪费了老师给你们争取来的机会。” 剿灭海贼，他们这艘主舰自然是首当其冲。而这群孩子最大的竞争对手，那十来个少将们却因为职责需要回到各自的护卫舰上去了。 “等他们毕了业，有了自己的军舰，老子才懒得理他们。” 话是这么说，但是泽法还是招了招手，让蓝染他们过去。 知道他就是护犊子的老中将暗笑了一声，倒没再说什么。 拍了拍栏杆，如今的总教官一脸骄傲，就像是炫耀玩具的小孩子：“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这巨大的军舰，没有中将的级别都上不来。就像是之前的那些少将那样，上来开个会然后就得回去了。 的确不错，至少这里比起一成不变、顽固不化的静灵庭，更符合蓝染的心意。 文明的进步，总是令人感到欣慰。 少年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脸色一肃，扭头看向前方：“来了。” 不用提醒，在场的几个老派将领都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气息。 卡普握着拳头颇有点跃跃欲试：“实力还不错嘛！” 不过想起泽法在上军舰前悄悄和自己商量的事情，他转过头，嚷道，“喂，蓝染，你感觉怎么样，拿得下来吗？” ……就应该早点堵住他这张破嘴！ 泽法惨不忍睹地捂住脸，又忍不住从指头缝里悄悄去看安德烈的脸色。 老中将呵呵地笑了一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般转身往军舰里头走去，一边还捶着腰板：“年纪大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有两个大将级别战力压阵，他这个快要退役的老家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这两人的打算……这不是很好嘛！如果，海军这边的好小子能拿下这个功劳。 反正，最后要和小鹤解释的，也不是他。 “哎，不能说吗？” 卡普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那，刚才那个不算！” “白痴吗你！” 大敌当前，两个最大的战力就这么当着学生的面闹了起来。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古米尔他们原本的紧张也消散了很多。 “惣右介？” 道伯曼低头，轻声地表示疑问。 “不用去管他们。” 蓝染头也不回，只是静静地看着某个方向。 他在看什么？ 和蓝染这个小圈子没什么交集，但并不妨碍斯托洛贝里相信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的判断。 就像是道伯曼和古米尔一样。 很快，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黑点。一会儿，又好像分裂成了几个。 斯托洛贝里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盯着一个地方看久了，才产生的幻觉。 但是，道伯曼不确定地话语，证明了不是他一个人看见那个黑点。 “那是……炮弹？” “炮弹？” 那些黑点？ 数十秒钟过后。 “是炮弹！” “无数炮弹飞过来了！” “好大！” “快找少将！” “快，快搬移动炮台！” 无数惊慌失措的声音从不同的军舰上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轻重不一的跑动声，炮手们挪动着炮台，意图同样用炮弹将其提前引爆。 单个就有一艘小型三角帆船大小的炮弹，数十上百个扑面而来，就连天空都被遮蔽，黑压压的看不见一丝一毫的阳光。 将刀柄捏得死死的，道伯曼看了看自顾自争吵摆明了万事不管的两个将领，问身侧和他一般用刀的同期。 “几刀？” “……砍了再说！” 平时就像个憨厚老大哥的古米尔这时候半点废话不说，一个腾身，就踏着月步出现在了半空中。 道伯曼、斯托洛贝里紧跟而上。 没错，先砍了再说！ 单刀流、双刀流，一时间半空中出现了不少用刀的海军。炮弹爆炸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半空中的巨大气浪甚至掀起了海面。 “这就是莫莫果实，无论质量还是速度都得到了成倍的增强。” 平稳地站在晃动不止的军舰上，蓝染的风衣被扑面而来的气浪吹得猎猎作响。 “以杂耍而言，这样的视觉效果的确还不错。” 少年微微侧头，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子笑道。 “你说呢？ 沃德海贼团船长， 邦迪·瓦尔德。” 第二十九章 果实能力 俊秀的侧脸，暖色的眼瞳，含笑的嘴角，照理来说，应该看起来很柔和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邦迪·瓦尔德却总觉得，那狭长的眼尾中蕴含的，只有无尽的冷漠。 仿佛，淬了寒冰的锋刃一般。 果然，这小子嘴巴里倒出来的话，也像他这个人一样，听着温柔，实则淬了毒。 这是从无数的生死厮杀中磨练出来的直觉，不会错。 所以，即使只看到眼前这个少年，但这个狂妄到直接闯上海军主舰的大海贼其实暗暗警惕了起来。 “杂耍？这是放弃性命了吗，海军的小子。” 他一边说话应付着，一边暗暗用见闻色搜查着眼前的这艘主舰。 没有人？真的一个活物都没有，怎么会？ 这样的军舰，没有人怎么可能操作得起来？而且，他也是远远看见这里有两个将领模样的海军，才直冲这里而来。 但是，见闻色是不会说谎的。 他环顾四周，果然。 虽然挡住了前头几颗炮弹，但是在他一连数十发近百发的莫莫百倍炮的威力之下，海军们根本毫无反手之力，被炸得人仰马翻。军舰更是凄惨的一艘艘的排着队往海底沉，水手们根本来不及施救，将领更是高喊着撤退！ 这就是海军！ 这就是世界政府！ ……不堪一击。 也就是说…… “你被背叛了啊，小子。” 他长开双手大笑起来，“你的上司，还有那些士兵，全都逃跑了，留下你一个人来面对我！ 绝望了吗，可怜的海军小子！” “背叛……原来如此。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被这般指出了‘真相’的少年若有所思，而后微微一笑，干脆地点头道，“的确，今天有人被背叛了。” “有人？” 狐疑地看了眼这个毫不惊慌、毫不畏怯的海军，瓦尔德根本没有细思为什么他今天的炮弹能够投得这么准。 反而弯下腰，语带戏谑，“我很欣赏你的胆气，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当个海贼啊？反正，他们也不要你了，不是吗！” “多谢邀请，不过，我对当一个海贼并没有什么兴趣。” 少年摇了摇头，礼貌的样子简直要让海贼以为最初感受到的锋锐只是错觉。 不过，也无所谓。 因为…… 直起身，瓦尔德又得意地笑起来：“反正，我本来就没准备放过你巴洛洛洛洛洛！” 说完，举起插在腰间的枪就是一串连射，“莫莫百倍枪！” 子弹在离开枪口后，一次、两次、共经过三次变化变得又大又快，直扑而来。 “不仅是体积，质量、速度都得到了同样倍数的提升……明明还是最初施加的力，有趣。” 轻巧地将袭来的圆形子弹切开，蓝染切身感受了一下刀身上收到的冲击，笑言。 “你家上司没教你，战斗的时候要专心吗？百倍斩！” 巨大的刀片携带者一往无前的速度劈头斩下，因为速度带来的风压甚至吹开了邦迪·瓦尔德的大胡子，露出了他咧出狰狞弧度的嘴。 “斩击吗，还真是毫无技巧可言。” 面对即将斩落的刀刃，始终无动于衷的少年像是想到什么。 仅轻巧挪开一步就避开了的他突然反手一撩，薄如细线的刀身轻轻抹过，那巨大的刀片在落在甲板上前，就被轻松砍成了两段。 “抱歉，如果对军舰的伤害太大的话，我会很苦恼的。” 将已经放大过不适合抓握的刀柄随手一扔，邦迪·瓦尔德从腰间抽出另一柄刀来。 “自己都快死了，还想什么军舰！” 不过，话是这么说。这时候，再傻也该知道，眼前的小鬼不是什么软柿子了。 刚才那一刀，本该能砍上的才对。 这种微妙的违和感…… 再砍过就知道了！ 从来都不善于思考的大海贼抬手就劈，“再来，百倍斩！” “……听不懂人话吗，还真是麻烦。” 蓝染叹了口气，无奈地抬起手，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折射出不祥的寒光。 “那就，只好将你胡乱挥舞的手臂斩落了。” 发誓要砍死这个灵活的跳蚤，邦迪·瓦尔德再无数次百倍速劈砍过后，再一次抬手对准了少年的头颅，手一侧，横劈！ “我看你还怎么……” 最后一个字还没从这张志得意满的口中吐出，他就惊讶地看见一条握着刀的胳膊从眼前飞了过去。 这条胳膊格外粗壮，上面还有着墨绿色的沃德海贼团纹身。 同时，肩上一凉…… 这不就是他邦迪·瓦尔德的胳膊吗！！！ “！！！” 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右手臂没了的大海贼暴怒，脑门上青筋根根凸起。 “没有右手，我还有左手！不要太狂妄了！小鬼！” 百倍斩！ 百倍斩！ 百倍斩！ 莫莫果实的能力者战斗方式简单粗暴，成倍增加的速度和力量，再加上水准上的霸气，让碰到他的敌人都难免觉得棘手。 并非杀不死，而是不一定追得上对方的速度。同样的，攻击力也就仅此而已的他，无法对真正的高手如白胡子、罗杰等人造成伤害。 然而，这信心一击却再次落空了。 再一次将将从海贼的刀片之下滑开，蓝染轻声嘲讽。 “你的能力就只是这样了吗，这样的你，就连我的身影都捕捉不到！” 成名以来第一次遭受这么大伤势的惶恐，被原本轻视的对手不断戏弄的难堪，终于让和这个成名已久的大海贼彻底陷入疯狂！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百倍速不够，还要提升、提升、再提升！ “两百倍速！ 三百倍速！ 五百倍速！ 给我去死吧！” 身体强度是有界限的，看来，五百倍速就是他的极限了。 在这样的极限之下，就连力量也已经无法得到分毫的增加。 蓝染冷眼看着因为对方不断地压榨果实能力，而崩开血口的身体，在心中不断地评判、估算着。 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叮—— 刀片去势戛然而止。 “怎么……怎么可能！” 在这样的速度之下，他自己都已经难以掌握，怎么还有人能够把他给挡下来！ 瓦尔德握着刀柄的手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极限，还是因为恐惧。 将能力压榨到极致依旧无法触及到对方的可怖现实，让这个号称要将拦在他面前所有事物都粉碎的狂人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你、你到底是谁！” “终于冷静下来了吗，那就好。” 松开扣着刀身的手指，看着连人带刀一并倒下，趴伏在甲板上喘着粗气的海贼。 蓝染笑了笑：“我还以为，要把你另一支胳膊一并砍去，才能让你稍稍听话一点。” “……海、海军怎么会出现你这种怪物。” 即使已经没有举起那样巨大化钢刀的力气，邦迪·瓦尔德依旧抓着刀柄不放手，死死地盯着眼前少年。 “为什么会出现我这样的怪物？” 蓝染侧了侧头，微微咀嚼了一下这句话，然后轻笑出声，“当然，是因为我选择了海军啊！” 说完，他看了看军舰上的钟表，“唔，还有一点时间，机会难得，最后再聊两句吧。” “关于你的，莫莫果实。” 主舰之上。 “那两人在说些什么啊？” 好像一下子，对面那个大海贼就变得暴躁起来了。 在船舱好好休息了一下，安德烈中将终于不满足于用电话虫来接收战况，踩着月步来到远远站在一边的卡普身边。 “……” “卡普？” “……” 安德烈皱着眉头盯了他一会儿，然后无语地指了指耳朵。 “哦。” 卡普恍然，从耳朵里掏出两团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棉花球。 “你塞这个干嘛？” “没办法，泽法那家伙让我看着点，但我差点没被那小子给说睡着。” “……算了。” 噎了半天没找出一个词，安德烈也不管着不靠谱的家伙，专心致志地观察起了甲板上两人的战斗。 因为担心用见闻色会对战斗中的蓝染造成干扰，所以他和卡普一样，只用肉眼远远地看。 “能和邦迪·瓦尔德这样的大海贼战斗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了一会儿，老中将扭头，“你真的不插手？” “邦迪那个家伙的速度已经变慢了，但蓝染小子的体力还很充足。” 继续下去，赢得只会是蓝染小子。 “变慢了？” 卡普默然不语。 “是cp啊，也对。” 好歹，也是和白胡子、罗杰那个等级的大海贼正面对过的人。若真的那么简单就死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中，海军和世界政府这阵仗岂不反而显得可笑？ “就算如此……” 目光之中，少年反手一刀，割开了对方的胸膛，露出了里面鲜红的心脏。 然后，退开半步。 跳动的红色器官，将鲜红的血溅出了一个弧度优雅的半圆。 “……后生可畏。” 时间回到现在，地点，海军本部，元帅办公室。 “好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和cp那边联络过了。” 见鹤中将熄火了，一直旁观的空元帅开口道，“他们照样拿他们的功劳，毕竟成功削弱了邦迪这个大海贼。至于蓝染小子……” “空大哥！” 泽法急了，连忙站起来，“无论如何，惣右介亲手击杀了世界破坏者是事实！” “是啊，怎么也不能吞了我们海军的功劳！” 战国大将也跟着点头。 “我看上去像是会任由他们吞咱们自己人功劳的人吗！” 元帅空眉毛一竖，不善地盯着两人，“学学卡普，沉稳一点！” 已经自顾自摸出仙贝来咬得喀嚓作响的卡普咧开嘴，哈哈大笑：“就是，你们急什么！” 战国：“……” 泽法：“……” 放松下来的战国一脚踹过去：“分给我一点，一大早着急忙慌的，现在快饿死了。” “不给，这是我的仙贝！” “……有本事以后都别摸我办公室里的零食！” “……有本事你就把办公室的零食全都扔掉！” …… 鹤女士默默扶额，不去看这两个幼稚鬼。 “惣右介这孩子的功劳已经积累了很多了，我的意思，是让他以助教的名义在训练营待一段时间，不耽误他继续修炼，平时也可以给我处理一些事情，顺便积累一下资历人望。 军衔还是少将，本部中将本来也不是杀一个大海贼就足够的。” 这么安排其实已经很稳当了，鹤中将只差没说，这孩子她是要留在本部的。以后，就算被派去分部，也只作历练。 泽法到底没那么傻，琢磨过味来，便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身上被溅到的仙贝碎屑。 “我先回去了，营里的小崽子还等着安排。” 目送披着将领大衣，难得精神的泽法消失在门背后，鹤女士摇了摇头。 “关心则乱。” “既然是个好孩子，能让他关心关心，也是好事。” 总比，一直把心思惦记着死去的妻儿身上来的好。 “不过，我没想到，那孩子还真配合着他们胡闹了。” 鹤中将抱胸靠在沙发背上，稍微有点惊奇，“是个聪明的，就不会答应这种摆明了坑人的提议。” 这种涉及世界政府名下两大机构的事情，泽法一向没神经，但是看似没神经的卡普却知道要找鹤商量。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太习惯于用拳头解决问题了，所以，一旦有这种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会打包一股儿的扔给能解决的聪明人。 至于，知道了之后，却任由事情发展的战国等人…… “毕竟少年锐气，如果什么事情都算一算，试图满足所有人的要求，那么再聪明也就仅此而已了。” 海军不需要一个一点冲劲都没有的大将，更不可能有一个什么事都意图左右逢源的元帅。 对空来说，少年这样的表现无疑很不错了，的确，他并没有发挥传说中的智慧，另找一个‘完美无缺’的解决方式。 但，毫无疑问，这样的行为更合这群老海军的胃口。 “有能力，有自信的天才不多，还能有担当的更少。虽然，会因为这份担当反而闯出一点小祸，看上去不那么完美……” 鹤女士这么说着，脸上的神情却很满意。 战国一拍手，蹭掉掌心的碎屑：“那就这么定了，等他成年后就调来我手下……他过年就十六了吧？在训练营再待两年，挺合适。” 卡普看着办公室其他三人不知道聊了啥，然后不约而同点头的样子，不解地问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 ……这个状况外的家伙！ 鹤女士摇了摇头，看在他真有事知道找人商量的份上，没说什么。 反正，一开始他们就没把这些小计算告诉这个家伙。 “好了，我也该处理一下这件事的后续事宜了。” 女性中将站起身，转身前正好瞥见战国和空还挂在脸上的、相似的满意笑容，突然想到。 如果……只是如果，蓝染他一开始就把他们的反应都给算了进去呢？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准备表现得不那么完美呢？ …… ………… 想到这里，鹤中将突然自嘲一笑。 还真是疑心病犯了，到底还只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身世也清白，受高层看重的他又有什么必要这么算计？ 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否则的话， 那就， 真的太可怕了。 第三十章 短暂的间隙 海军本部。 拥有着十到十五万常驻海军，三十多万海军军属居住，被无数的军舰包围巡卫，更是拥有着被称为最高战力的大将坐镇，马林梵多这个超级要塞震慑着这片大海上的海贼们。 同样，也常年位于全世界人最想定居岛屿第一名。 十万多不事生产的海军，需要的配套服务设施足以让这个超级要塞同样拥有着不输于香波地商业街的繁荣。 更重要的是，这里安全。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人，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马林梵多更安全的地方了。 靠近海军本部的香波地？ 当然不算，因为那里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两个‘下界’来游玩的天龙人。 所以，每年海军都要处理可以拿来当军舰燃料的各式申请表，就不是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了。 至于为什么要说这些…… 很显然，在海军本部医院工作对年轻女孩子来说，显然是一份再美好也不过的职业。 应付过又一个来查房、询问他有什么需要的护士之后，蓝染开始怀疑，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而伪装伤势的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不那么明智的决定。 不，应该说，决定没有错。但是，他实在没有料到，泽法会拒绝他在宿舍里休养，而是把他赶来了本部医院。 “哟~这位小哥唉声叹气的，是觉得这里的护士小姐姐们还不够漂亮吗？” 披着正义大衣，身上还带着海风气息的来人显然刚从军舰上下来，没停顿地就直奔医院来了。 “我不介意换你在这里躺着，波鲁萨利诺。” “哎~~杀气腾腾的呢，好可怕哟~~~” 出了一趟海，这个未来的大将说话越来越一波三折。如果萨卡斯基在这里，恐怕已经忍不住一脚直接踹上去。 来人笑嘻嘻地走进门，上下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手边还摆着几本书的蓝染，忍不住摇了摇头：“难得可以光明正大放假的机会，你就这么过？太暴殄天物了！” 拖过一张待客用的椅子，大喇喇地坐下来，波鲁萨利诺对着门外努了努嘴：“等你正式当上了将领，可就没有这样的飞来艳福了。” 到底是本部的医院，在照顾海军将领的制度方面还是很完善的。 比如，只允许就诊医生以及指定护士进出病房。 “泽法老师还真是偏心，我那会儿就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放心吧，原话我会转告泽法老师的。” “这就饶了我吧~~~” 从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个小盒子往蓝染手中一递，“看在我给你带了手信的份上？” 手信？ 蓝染低下头，伸手打开盒子一看，没想到却是一幅黑色方框眼镜。外形无限接近于上一辈子曾经使用过的那副，未免微微一愣。 拈起来拿在手中看了看，再看看那和眼镜完全不搭的盒子，蓝染突然开口：“哪家眼镜店的赠品啊？” “水之都新开……哎！” 尴尬地在少年的冷眼中讪笑了两声，“这就不用戳穿了么，我也没想到你会受伤啊！” “这也太土了。” “不土人家也不会因为卖不出去当赠品啊！” 将指尖拈着的黑框眼镜放回眼镜盒搁在床头，算是收下了，蓝染坐起身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说吧，有什么事情。” “……我就是来探病的。” “连水果都不记得要带？” “……” “还没先去汇报任务，下了船就直奔这里？” “……” “说吧，闯什么祸了。” 对上少年平静却仿佛将他看透的眼神，波鲁萨利诺心虚地挪开目光：“那什么……” “和天龙人有关？” “卧槽你都知道了！” “……紧张什么，我猜的。” 世界会议召开在即，天上金跟着王族的船一并押送来玛丽乔亚也是四年一度的惯例了，真没什么难猜的。 “谁以后做你的下属一定超可怕，撒个小谎眨眨眼睛就给拆穿了。” 波鲁萨利诺松了口气，嘟囔了一声，然后苦着脸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说了。 “所以，你把天上金里献上去的公主女奴给放跑……不，准确的说，只是当做没看见。” 一句话简单概括了一下对方‘闯下的祸’，少年明显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哪里好了！” “毕竟，我预想的闯祸等级，是你把献给天龙人的女奴给睡了。” 一掀被子，蓝染拎起风衣披在身上，打开窗户。 “我看上去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不满地抱怨了一声，但波鲁萨利诺还是半点不停顿地跟着从医院五楼的窗户上一跃而下。 “不过，你就这么逃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你试试躺整整一个礼拜看看。”在众人见怪不怪的目光中，两人一前一后在医院前的草坪上落下。 “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我、我的副官火烧山，就只有运送船上的政府官员。” 虽然基本算得上是亲手把人给放跑了，但事情发生之后，波鲁萨利诺还是第一时间把影响压倒了最低。 毕竟，他还是不傻的。 “你这就回押送船上盯着，我去鹤中将那里替你解释。” “就等你这句话！” 青年一脸喜色，这件事说来并不难，瞒上不瞒下么，自杀、病死，随便找个原因就行了。负有连带责任的政府官员可是非常乐意和他合作。 就是本部那边，少不得会被教训，有蓝染小师弟给他说情，就容易过关多了。 “回头给我带两节课。” “别说两节，十节都行！” 摇摇头，看着对方消失在原地，蓝染这才慢悠悠地向着训练营的方向走去。 ——当然是训练营。 虽然名义上毕业了，但是军衔一日没下来，他就一日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这也是医院那边，多少护士尽往他那里凑的原因。 所谓去找鹤中将说情，确切的来说，是找泽法老师，让他帮忙打这个电话。 说白了，就是波鲁萨利诺这个家伙和泽法老师互相斗殴、斗嘴没问题。求老师帮忙，拉不下面子来。 但蓝染也的确是不想在医院待下去了。 果然，泽法看见少年病号服外套着一件风衣就走了进来，也不奇怪。听到他的解释之后，尽管笑得不怀好意，但还是去给鹤中将挂了电话。 “我还以为，只有萨卡斯基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来呢，小看这小子了。” 这并非指责波鲁萨利诺的正义，只是做老师的还能看不懂这家伙打卡上班、闲事不管的个性？ 鹤中将也是这么评价的，是个聪明的，但就是懒。 说完了就赶少年走，“行了，既然呆不住就别去医院了，回宿舍休息去吧！不解风情的臭小子。” 蓝染笑了笑，袖着手就回了宿舍。 宿舍里，不出意外，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男子已经静静地站在客厅中等着了。 “我想你也该来了，哈金斯。” “是的，蓝染……大人。” 第三十一章 久违 哈金斯不是空着手来的。 “这就是恶魔果实？” 蓝染没有贸然伸手，而是隔着茶几，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砖红色香蕉形状，身上布满了唐草模样螺旋花纹的果实。 “是的，我们的人在收尾的时候，在沃德海贼团的仓库中发现了这一颗恶魔果实。” 根据世界政府的情报，当能力者死去，所属的恶魔果实便会重新出现在大海之上。但是，如果边上有水果的话，直接出现恶魔果实的可能性会高一些。 沃德海贼团的船长是超人系莫莫果实的能力者，手下的干部除了一个有着立方果实的盖伊拉姆，还有一个动物系·猫猫果实·狮子形态的能力者。 两个超人系都是很好用的能力，而那个动物系的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古代种、幻兽种，但是狮子本身作为生物链上的上级，同样很不错。 只可惜，这一次的战斗中，死去的两个能力者中，出现的只是动物系的那个，而立方体的盖伊拉姆，却在世界政府的包围中硬生生的逃跑了。 也难怪cp那边会有意见，毕竟最大的功劳叫海军给拿了，自己这边又出了差错，层层包围的情况下，还能让两个受重伤的逃了出去。 “听说，靠近恶魔果实的人都会感受到不可思议的引力。” 光从外表上观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蓝染便挪开了目光，看向恭谨站着的哈金斯，“你觉得呢？” 哈金斯紧张地舔了舔唇，把想要说得话又在肚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开口道：“是的，所有的恶魔果实都有这样的效果。不过，这颗恶魔果实只是动物系的，上限比起其他的果实来说可能稍微低了一些。 当然，猫猫果实·狮子形态在动物系当中还是不错的。” 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急急地加了一句。 听到眼前人这么说，蓝染便知道对方是误以为他对这颗果实动了心，不由笑道：“放心吧，我并没有吃这颗果实的意思。” 他只是对这个世界的特产抱有着相当可观的好奇心罢了。 “不，如果您想要这颗果实，在下完全可以给您操作。只是，在下觉得，区区动物系实在是配不上您的能力，所以才……” “啊，我了解。”蓝染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这颗完全没有传说中吸引力的恶魔果实之后，就将装着它的特制箱子合上，推过去，“放心，你的这份心并没有被误会。” 将箱子收起来搁在脚边，哈金斯是真的悄悄松了口气。这让他又忍不住有点羞愧，毕竟刚才他真的有一瞬间担心对方会想留下这颗果实。 而事实上，这颗狮子形态的恶魔果实其实已经被圣地的天龙人给预定了，据说要给自己的奴隶吃，这样就能拥有一个听话的狮子奴隶了。 这两年，这样的动物果实能力奴隶在天龙人中很流行。 尽管如此，在接到少年的传讯，表示想要看看这颗果实的时候，本应该第一时间将这些事情告知对方的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提着果实就过来了。 明知道，会冒风险。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抬起头，仿佛要弥补刚才那一瞬间不该有的揣测般，坚决地道。 “请蓝染大人放心，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下一定会注意更优质的恶魔果实。” “那就麻烦你了。” 蓝染并不掩饰自己对恶魔果实的兴趣，虽然目的和他人想象的不一样，但是也没有特地解释的必要。 注意到少年没有推辞地就接受了下来，哈金斯有点欣喜，他抬起头，就看见对方以近乎宽容的微笑看了他一眼，然后道。 “安心，我可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如果有为难之处的话，直接说行，不必勉强。” 温柔而善解人意的话语，就像是一盆冷水，将哈金斯方才小小的安心、小小的侥幸给瞬间扑灭殆尽。 难以言明的恐惧就像是一条毒蛇，从他的脚踝处盘旋而上，游弋在脊柱，盘旋在后颈最致命之处。 刷得一下单膝下跪，深深低下头露出毫无防护的脖颈，哈金斯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更没有余裕去思考，为什么眼前的少年会知道cp内部的消息。 冷汗密密叠叠，一层层的被毛孔逼出来，很快就打湿了衣衫。 “蓝染大人，我……” “不用这么紧张，哈金斯。” 蓝染撑着头，对着几步开外头也不敢抬的男子，笑道，“我很了解，你所背负着的、来自天龙人的压力。但是最终，你依旧选择了这里。 所以，我很欣慰。” 并没有想象中冰冷的目光，哈金斯紧绷的脊背陡然一松。 但是，他已经不敢轻易放松，而是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去聆听少年那平和从容、不紧不慢的言语。 生怕错过一分一毫。 “不，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极致的紧张过后，本就愧疚的哈金斯强自压抑下因为受到称赞而受宠若惊的心情，深深埋下头。 “而且，会因为那种无聊的命令，而擅自揣测蓝染大人心意的我……实在担不起您的称赞。” 少年轻轻地笑出声来，他起身，拍了拍半跪着男子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你可是cp特工，这种话还是谨慎……唔，最好连想都不要想起。 只要，心中时刻记得你的正义所在，那就足够了。” “谨遵您的命令，蓝染大人。” “好了，这个话题就让它过去吧！我让你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是的。” 说到这里，哈金斯连忙一板一眼地汇报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来。 ——自然，蓝染对他的特工工作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之前沃德海贼团的事情，收尾工作交给了cp部门。 意外的，给蓝染提供了便利。 “海军方面已经尽数签字，今晚属下就会将邦迪·瓦尔德的尸体彻底销毁。派去海贼船上卧底的伯尼，虽然成功地给邦迪下了毒，但是不幸被船医奈琴识破，最后被杀。” 海军训练营学员蓝染惣右介拼着受伤，将已经中毒的大海贼斩落。 这便是，全部的事实。 由蓝染呈现出来的，为海军以及世界政府所知的，全部的‘真相’。 哈金斯并不明白为什么蓝染要隐藏实力，但是这不妨碍他执行命令，并在看到那具尸体时，为那份轻松将全盛时期大海贼斩杀的力量而深深动容。 “这样就好，那么，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今晚的主要目的就是亲眼看一下动物系果实，这一点早就达到了，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状况而已。 “哦，对了，那颗立方果实我也很感兴趣，稍微注意一下那个逃走的海贼，好吗？” “是！” 斩钉截铁地应下之后，哈金斯顿了顿，犹豫道，“需要属下去寻找那颗莫莫果实吗？” 作为超人系，那也是一颗不亚于自然系的强力果实。 “不，这就不用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再出现这一颗恶魔果实了。 目送对方离开之后，蓝染突然抬手，按了按胸口。 微笑。 久违了，崩玉。 第三十二章 崩玉 所谓的恶魔果实，按照如今大海上的分类，大致被分为三类。 自然系，超人系以及动物系。 和绝大多数人心目中，首先考虑自然系不一样，蓝染其实对超人系更感兴趣一点。 尤其，是超人系当中，类似于莫莫果实那般，能够按照固定规则对外物施加影响的类型。 这种恶魔果实也被分类为，超人系当中的超能力类型。 或者，蓝染更愿意将其称之为，规则系。 ——不管这些规则有多么奇葩。 而崩玉，说到底，是死神世界部分规则的具象化。 所以，它才能打破死神与虚的界限。因为，无论是死神的虚化、还是虚的死神化，其实都是打破原有的极限，对生命形式在本质上进行提升。 这是只有涉及到规则、乃至于超越了规则的存在才能做到的事情。 老实说，当他来到这个世界，发现自己完全催眠的能力还在，并没有太大惊讶。毕竟，这能力衍生自他的灵魂。 可崩玉，作为另一个世界的法则集合体，居然还能跟着来到这里，却让蓝染觉得异常有意思。 尽管，这十年来它似乎完全陷入了沉睡。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蓝染第一时间就像目光对准了生命力——这一世，作为活人的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东西。 或许有人会说，难道身为死神的他就不算活着吗？ 当然，若说意识泯灭才算是死亡的话，他那时候的确‘活着’。 但抛开这些无意义的哲学思考，仅仅从事物本身的角度去思考的话，‘存在’和‘活着’并不能混为一谈。简单点说，这两者之间至少差了生命这个关键。 然而，对活物进行杀戮，似乎并不能让崩玉有所触动。无论，这活物是植物、动物，亦或是，人类。 蓝染也想过是否杀戮并非夺取生命力正确方式，但是出于对这种未知的力量还不够了解，手边也不具备设备的缘故，他暂时只能放缓研究。 随即，他就将目标放在了另一个目标上，即恶魔果实。 大海上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始终稀有，蓝染在西海十年来间，并没能遇到。直到德雷顿海贼团的横空出世。 只可惜，身为自然现象的自然系恶魔果实似乎同样不能让崩玉有所回馈。 从那时候起，蓝染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对规则的集合体来说，是不是同样涉及到规则，才能有所作用呢？ 所以，在有接触到莫莫果实的拥有着邦迪·瓦尔德的机会时，他便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结果，自然让人欣喜。 当覆盖着灵力的山岚划过邦迪·瓦尔德的心脏时，蓝染就明确地感受到，崩玉内多出了一些难以言明的存在。 而这种能力……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纸张。几乎就在下一秒，放大了数十倍的白纸陡然出现在房间之中。 “唔，用力过度了吗？” 随着他的自言自语，自手心腾起的火焰很快就将放大了的纸张烧成灰烬，仅剩的一点味道，也在风的流动中被尽数带走。 想了想，蓝染走进浴室。 宿舍里不可能出现海水，但是普通的水没过大半身体，同样能对能力者造成无力的效果。淋浴则不会造成影响。 感谢海军方面对训练营的重视，也可能是这两届的人数都被控制在了三十这个堪称地狱模式的数字。所以，学员们不仅可以每人拥有一间宿舍。宿舍里，还书房卧室小客厅一应俱全，就连浴室都具备了泡澡这样堪称奢侈的条件。 ——听波鲁萨利诺说，海军本部虽然算不上寸土寸金，但至少刚被允许披上正义大衣的尉官，所拥有的独立宿舍内，是不具备训练营这样的条件的。 而带花园的小洋房更是将级军官的专属。 顺带一提，这一次世界会议顺利举行之后，在剿灭海贼上挣了不少军功的两人应该能够直接两级跳，从少佐升到大佐，在往上一步，就是准将，正式进入将级军官的序列。 不过，升得太快导致的另一个结果，就是两人的身家都不是很丰厚。 对士兵来说，海军支付的津贴的确算得上丰厚。但是，对军官而言，那些钱财就不算什么了。他们真正的财源，其实是海上那一艘艘海贼。 大多数的海军军官都默契地遵守着四三三这个不成文的规定。 即有缴获，士兵四成，军官三成，归公三成。其中，战亡抚恤从归公三成中出。 若有悬赏头颅，则由世界政府按照悬赏金的三成给付军士。 所以，训练营出来还没满一年，大多数时候都在本部打转，也就前一段时间正经在海面上晃荡而来一下，两个人还住在本部分配的宿舍也是情有可原的。 蓝染的话，他要不是多了一笔世界政府给付的五亿贝利，其实比那两个家伙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对生活条件也不挑剔就是了。 半个小时之后。 顺便洗了个澡的少年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果然，就如他预料的一般。 他的确拥有了莫莫果实的倍化能力，但是却并没有无法接触海水这样的弱点。 不，准确的说，是崩玉吸收了倍化这一条规则。而他则通过崩玉，来实现对能力的使用。 这和其他人吃下恶魔果实之后，身体被彻底改造有着本质的区别。 已经融合了崩玉的他，身体不会再接受其他的外来事物。 就和预想的一样。 因为，即使并非此世之物，崩玉到底象征着更高一个级别，即死亡相关的法则。 单单一条倍化，被崩玉吞噬，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这也是，蓝染会选择海军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因为，即使成为一地国王，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在不耽搁成长的同时，还能接触到各种稀有的恶魔果实。 他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权利。 而是，更高的境界。 “不过，仅仅一个莫莫果实，看起来还远远不够。” 闭上眼，沉下心感受了一下崩玉动弹了那一下之后，再一次重回寂静的状态，蓝染说不上可惜还是期待地含笑摇了摇头。 就连自然系都看不上眼，还真是…… “挑食。” 第三十三章 刀 看在同在世界政府名下的cp组织的面子上，海军的高层算是低调地冷处理了沃德海贼团相关事宜。 反正，自家的崽子已经拿到了里子，给对面的人留个面子也是应该的！ 去了一趟天守阁之后，泽法是这么喜气洋洋地对蓝染说的。 同时拿回来的，还有大约三千三百万贝利的世界银行证明。 邦迪·瓦尔德的悬赏金有两亿，世界政府三成给付，还分了一半给cp那边负责潜伏的人员。 “那个负责下毒的小子运气不好，任务成功了，却在关键的时候被发现。现在，他的那份被分给了下面的人，倒也没什么怨言。” 明摆着来分功的对象死得干净利落，又是孤儿出身，抚恤都没地方发。 功劳没少算，钱财没少拿，他们自然不会、也不敢去怨恨一个实力强大的未来海军将领。 “是吗？” 蓝染脸上毫无异色，哈金斯已经给他汇报过这件事了。本来，这笔没有地方发的钱，应该归入cp部门的公用，但是他劝了劝斯潘达因，把钱给发了下去。 拿着公家的钱做人情，斯潘达因也不心疼。他不缺钱，但是刚当上这个部门长官没多久他却资历和功劳。 在整个cp系统，他的年纪是最轻的。 照理来说，他本该是最怨恨蓝染的那个人。不过…… “真的吗？蓝染先生、不，现在已经是蓝染少将，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 哈金斯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在海军本部的时候，遇到过蓝染先生，他特地来表示过抱歉，并且表示，以后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再一次合作。”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相当于是送一次功劳当做还这一次的人情。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斯潘达因激动地搓搓手，就像是海军高层那边的决定一样，他原定的功劳还是好好地被写到了档案上。也就是说，白赚了一个交好未来海军高层将领的机会。 看cp9如今的首领哈金斯恭敬的样子，他原本依靠这一次的任务，收服这些仗着实力高而桀骜不驯手下的计划依旧进行得卓有成效。 一个海贼的人头，就换来了这些，一点都不亏啊！ “你告诉……算了，你哪来的蓝染少将的电话。” 对方主动找上门来，说这么一句就是平易近人了，难道还能留下电话虫的号码，以后常联系不成？ “下一次，见到了蓝染少将我亲自去说。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其实不是他的错。我之前在训练营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是个好脾气、不是，是通情达理！难得通情达理的海军将领，未来一定成就不可限量！” 哈金斯沉默着，没有打断对方激动的自言自语，任由斯潘达因满地打转地琢磨如何找一颗更好的恶魔果实来讨好蓝染大人。 ——这个长官脑子不是很聪明，做事也算不上出色，只胜在有一个好家世。 但对已经受到了启迪，明了了未来应该怎样前行的哈金斯来说，这样的长官反而是更容易操纵的对象。 更何况，能够为蓝染大人服务，是长官他的荣幸，不是吗？ 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简单一句话而造成的效果，就算知道也不是很在意的蓝染还在和泽法说起日后的安排。 至于，那个在成功前夕死掉的倒霉鬼，泽法没提，蓝染也就默契地当做不知道。 “提前毕业的事情，虽然上头都已经知道了，但既然我还留在训练营，那也没必要特地公布一下。” 蓝染很善解人意，或者说，这样的处理手段本就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 在身体达到一定的界线之前，他本就不准备离开训练营。所以，即使高层没有下这个决定，他也会暗暗做出引导。 索性，这群海军的高层的确如他所想的那般，更注重他的未来。 “可是……” 泽法还有一点纠结，当时只想着，以学生大剑豪的实力，没准能拿下邦迪·瓦尔德。但是，现在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反而开始纠结。 确切地说，是因为想着鹤女士教训的话，有点后悔。 他的本意，绝不是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在未来的道路上设置障碍。 “好歹，我的档案上已经是少将了不是吗？可是比萨卡斯基他们都要早了很多。” 蓝染只做不知，笑道，“我可是知道的，他们打赌，要在我毕业之前，攒够升少将的军功。现在，是我这个庄家通吃。” 想到波鲁萨利诺那个知道消息之后就一脸便秘的臭小子，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萨卡斯基都不由得黑了脸，泽法就一阵开心大笑，不再纠结于面子上的一点小问题。 “那可不能忘了老师我的份！” “自然。” 少年答应地毫不犹豫，说到这里，他突然眨了眨眼笑道，“其实，之前我就想过，干脆坑他们一把，一定很有意思。” 深紫发色的大将一愣，继而不由得拍桌笑骂：“臭小子，我还真当你一点小心思都没有呢！” “泽法老师您还真是太高看我了，什么人才会一点小心思都没有呢？” 蓝染摇了摇头，承认得坦然，“不过，我也是真想试验一下自己的刀。” “哦对了，刀。” 泽法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记得，你现在用的，还是良快刀？” “是的，良快刀山岚，还是我在西海的时候买到手的。” 蓝染点点头，微微唏嘘。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泽法也跟着感叹了一句，然后笑道，“海军里剑豪、大剑豪也不少，如果，你愿意出价的话，看在你实力的份上，佩刀不行，但是他们收藏的名刀却也不少。”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不过，夺人所爱这样的事情果然还是算了。再说，山岚作为良快刀五十工之一，已经很不错了。” “我猜你也会这么说。” 摸了摸下巴上冒出来的粗短胡茬，泽法嘿笑一声，道，“如果我说，海军这边得到了一把无上大快刀的消息呢？” 第三十四章 刀（二） 无上大快刀十二工，大块刀二十一工，以及良快刀五十工。 这是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剑豪都知晓的名物，也没有一个剑豪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名物从自己的眼皮弟子下溜走。 所以，在注意到这样的消息之后，泽法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得意门生。 “无上大快刀？” 那么，作为众位海军眼中的大剑豪，蓝染惣右介是怎么想的呢？ 他还真不是很在意。 大概就是所谓的善书者不择笔，若要论起贴合心意，不会有一把刀比得上镜花水月，但他却从不曾后悔当初的决定。 不过…… “这些刀基本都下落不明，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白胡子的薙刀丛云切吧？”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换了一个姿势，摆出了感兴趣的样子，就叫总教官心满意足地说起这件事来。 “这件事，还得从洛克斯海贼团说起。” 八年前，卡普联合罗杰海贼团，在神之谷将整个洛克海贼团覆灭。当时，被洛克斯海贼团上的一个大剑豪收藏着的一把无上大快刀，也随着神之谷的崩毁，而消失在了海底。 事后，海军和世界政府曾经数次前往那个海域试图打捞。但是，到底限于技术的不发达，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直到如今，如果去那片海域的话，还能看到不少剑豪、亦或是只想碰运气的海贼在那里徘徊。 “洛克斯海贼团……是如今在新世界兴起的夏洛特·玲玲和凯多原本的海贼团么？” 相比之下，蓝染其实对这两人、确切地说，是夏洛特·玲玲的魂魂果实更感兴趣。 “你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 泽法也不是很惊讶，毕竟才过去了几年，那一战覆灭了洛克斯的同时，也让海军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缓过气来。 波鲁萨利诺、萨卡斯基、蓝染惣右介这样的年轻一辈为什么能够升得那么快？ 实在是快要没人了！ 单体战力的强大，以及特殊的世界形势，注定了这个世界兵对兵，将对将的作战方式。也就是说，本该更加注重整体强大的军事暴力组织，依旧需要不少的高端战力。 也难怪，被誉为有大将潜力的三人，会从一开始就被本部的高层给密密实实地盯着。 一旦考察没问题，升迁的速度就像是坐了火箭一般。 否则，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内部，有功劳却死活升不上去的人还少了？更何况，三人这样，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没背景二没人脉的小子？ 当然，现在逐渐成长起来的他们本身也能算得上是人脉了。 说句难听的，比起海军之前乱七八糟的派系，泽法的训练营已经让一部分人认识到，一个新的派系即将冉冉升起。 亲手造就了这一切的原大将却对此还一无所知，感叹了一下少年的消息灵通之后，便继续道。 “那两个都是麻烦，当年但凡还抽得出一点力量，也不至于放任他们发展到现在。” 说到这里，泽法突然警惕地看了听得津津有味的少年一眼，“你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怎么会。” 蓝染笑了笑，他的确有想法，不过，不是现在。当然，如果有机会，去实地考察一下，还是很重要的。 “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在那里大闹一场后，再全身而退，不是吗？” 大闹一场…… “总之，那两个人海军自有策略，不许无命令行事！”泽法有点头疼，这小子其实根本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听话。 不过，应该没事。毕竟，消息中，这把刀现世的地点并不是新世界。如果只是遇上那两个大海贼的手下，这小子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毕竟曾经是洛克斯船上的刀，如果说夏洛特还有凯多两个残党完全不感兴趣，才是不可能的。 那可是全世界仅此十二把的无上大快刀，就算不是剑豪，只作收藏也具备相当的价值。 “泽法老师，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毕业暂时还仅存在于档案之上。” 比起那些拥有自己的军舰，没有命令的时候可以自由驰骋在海上的将领们，还算得上是海军新人的蓝染在这方面并没有优势。 就像他刚才说的，毕业和升迁都停留在档案之上。名义上，他还是会和同期们一起，进行这接下来半年的训练以及考核。 所以，这个训练营他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出去。 没想到，听了蓝染的话，泽法一脸好笑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就算是聪明人也会有犯迷糊的时候。” 蓝染皱眉：“泽法老师？” “为什么你会觉得，新年的时候，训练营还不会放假？” 师徒两个面面相觑，最后蓝染默默挪开目光。 他真没想过，还有放假这一回事。 干咳了一声，为防自己这个得意弟子恼羞成怒，泽法努力忍了笑，做认真状看书桌上的文件：“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吧，当然晚点回来也没事，反正你身上没有什么军令。” 训练营里可能会有点疑惑，但是有泽法在，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还是得走一趟。 蓝染接过泽法递过来的文件，上下飞快地扫了一眼。消息说得很模糊，只说曾经有人看到过一个小偷模样的少年抱着一把刀去置换所换钱。几天后，连同那个置换所在内，所有接触过这把刀的人全都消失了。 一时间，关于妖刀的描述尘嚣甚上。不过海军查到，这些人实际上是被带去了海上毁尸灭迹。 消息是三天前传过来的，查证这把刀的真实性稍微花了一点时间。但是，根据一些特征描述，海军已经确认这就是那把曾经打过交道的无上大快刀十二工之一，名刀逆花。 仅此一把刀纹和寻常刀剑完全逆向的刀，故而被冠以了逆花的名字。又因为刀纹多的缘故，是相当华丽的刀，所以，海军方面稍微花了点时间就直接确认了消息的真假。 文件上，还写着那座小岛的名字。 “春天女王之城，圣波布拉。” 第三十五章 欢乐街 不知道放假的事情，认真算起来并不是蓝染的问题。毕竟，宣布放假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在本部的医院里无聊地晒太阳。 但是，他也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个世界并没有那种整片的大陆，形形色色的岛屿在航海技术进步之前，几乎从没有交流，也因此演变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文明来。 世界政府统治这个世界的八百年来，统一的历法，倒是让新年成为了习俗不一的各个岛屿之间通行的节日。 就算是海贼，在这段时间里头，最好都安分一点。否则，就会成为无法安心回家过年的海军的出气筒。 但是，今年，这个定律在圣波布拉这个岛屿上却不生效了。 因为靠近司法岛，而司法岛与海军本部之间有着巨大海流，只需要两个小时的航程，所以，变相靠近马林梵多的圣波布拉在伟大航道上是一个相对平静的岛屿。 基本，海贼只要不是太傻，都不会打这里的主意。 肉眼可见的，这个春之岛的街道上，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看着就不是好人的家伙多了起来。偶尔，也会有一些打扮地奇形怪状的家伙出现。 相比之下，一高一矮的两人组合看上去简直无比正常。 尤其，那个褐色头发，嘴角带着微笑的少年看起来更是俊秀无比。要不是，他的腰间同样佩着刀，恐怕说是哪里的学生都不成问题。 “所以，为了还泽法老师的人情，你就自愿跟过来了？” 蓝染有些好笑地调侃身侧穿着一身便服的波鲁萨利诺，这个青年正满脸嫌弃地甩了甩针织帽。 “你说呢？难得的休假，我去莉莉街呆着哪里不好，跑这里来？哎~潮乎乎的。” 圣波布拉是典型的春岛气候，气候潮湿温润，并不适宜书籍、武器以及古董的保养。对恶魔果实的能力者来说，这点潮意算不上什么，但也的确不友好。 “大概就是不想让你一直这么泡着，泽法老师才会把你从那里拖出来。” 蓝染毫不客气地指出，“再说，现在这里的情况，也需要的确海军来坐镇。” 为了一把无上大快刀，各地的剑豪、海贼、各地的黑色势力，全都聚集在了这个往日平和的岛屿。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海军都不能坐视不管。 这么一路走来，蓝染甚至还看到了cp9的踪迹。可见，这一把逆花造成的风暴，根本就不是这个小岛能够承受得了的。 “破格独自带领一艘中型军舰的感觉怎么样？” “哎~我觉得换惣右介你来比较好哟~~” 波鲁萨利诺把潮乎乎的帽子随手往口袋里一塞，被强行剥夺了休假的愤懑消失过后，再次笑嘻嘻地道。他现在还是本部大佐的军衔，但是待遇、至少在这一次的任务上，算是超规模的少将级待遇。 战国大将给他配备了一艘中型军舰，满额的士兵，枪支弹药充足，就差没把一行大字写在这个青年的额头上： 特么给老子认真一点！ “你不是和萨卡斯基打赌么，在我毕业之前升上少将？” 瞧这个惫懒的样子，蓝染第一次听说赌约的时候，还以为听错了打赌对象。 “嘛~~主要还是萨卡斯基，我就是凑个热闹的。” 墨镜后的眼神飘了飘，但是怎么说呢，就这么被小师弟轻易超过了，好像是有点心有不甘哈！虽然，不看年龄的话，惣右介这个家伙其实也就比他们晚了一届而已。 蓝染瞅他一眼，心照不宣地换了一个话题，转到他们现在做的事情上来。 “这两天有没有新消息？” “没有。” 波鲁萨利诺回答地斩钉截铁，“刀的下落我们还一无所知，但能够确定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海军还世界政府的眼皮底下把东西偷渡出去。” “不用担心有什么特殊的恶魔果实能力者？” “能够进行这种远距离传送的能力者我们的情报网都盯着呢！” 这便是海军这个海上霸主的底气所在，世界政府统治了世界八百多少年，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两人走了几步，然后在青年的带领下，在一家的闪烁着暧昧粉红色灯光的店门口停下来。 蓝染迈出的脚步顿了顿，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身边的青年。 “……别看我，这次的会面地点可不是我定的。” 波鲁萨利诺被看得语气都正常了起来，没好气地比了比眼前的店面，他问道，“知道欢乐街吗？” 欢乐街不是一条街道的名字，而是在世界范围内特别出名的一整个地下产业链，至于哪种产业，顾名思义一下。 主体是提供某些欢乐服务，但时间长了，赌博等暴利产业也被纳入了欢乐街的范畴——本来，这两种产业就有点不分彼此的意思。 欢乐街的势力遍布世界各地，据说，即使在大海的尽头，也能找到这粉红色的店面。 “只不过，除了海军和政府的高层，没人知道欢乐街其实是世界政府的产业。” 在两队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制服少女的齐声欢迎之下，两人走进了这个充满着荷尔蒙气息的店铺中。 “难怪海军高层一个个都是单身，老是往这些地方跑，怎么可能找得到良家的好姑娘呢？” 走进了店铺内部，波鲁萨利诺一边兴致勃勃地转着脑袋四处看，一边站着说话不腰疼地感叹。 “……你以为谁都像你？” 蓝染看了眼在前方带路，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的少女，眉头微微一皱。 “别看了，你没猜错，她们听不见，也说不了。” 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青年用带着点无所谓又带着点无奈地口气说道，“她们是政府专门培养出来的侍女，又聋又哑，也就不用担心她们会泄露机密……几百年的老传统了。” 没几个正直的海军能看得惯这样的事情，波鲁萨利诺也不喜欢。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这里是cp管辖的，海军也管不到这里。 见少年的脸色不好看，青年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低声劝道：“我知道你同情她们，但是这些人是不能带走的，别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这也是泽法会请他过来的原因了，换做萨卡斯基，两人没准一拍即合。 一个聪明，一个行动力爆表，这个据点就别想要了！ “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冲动的人吗？” 蓝染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之前才得罪了cp部门，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那就好。” 有点狐疑的看了看少年，见他的确不像是会冲动的样子，这才放心地挪开手，对里头已经等着的人招呼道。 “居然是cp9的长官亲自出面，还真是荣幸哎~” 第三十六章 前奏 只是一把无上大快刀而已，虽然在无数的剑豪心中，堪比圣物，但是要出动cp9这个隐秘部门，还远远没到这个程度。 所以，波鲁萨利诺在看到和室里坐着的斯潘达因时，第一反应就是上面有人同样看重了这把刀。 或者…… 是因为知道了惣右介小师弟同样来找这把刀，所以，故意恶心人来了。 未来的黄猿大将一肚子冰冷的猜测，面上笑眯眯，大喇喇地往坐垫上一歪，还不忘拉上蓝染。 “来来来，在这里就别一本正经的，会被吃掉的哦~” “……” 无奈地顺着波鲁萨利诺的力道坐下来，蓝染对坐在另一边的两人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 “斯潘达因先生，哈斯金，又见面了。” 看见两人进来就想抢先招呼的斯潘达因被哈斯金从背后戳了一下才勉强绷住，现在一看到人，先前的提醒也不管用了，满面带笑。 “蓝染少将，波鲁萨利诺大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一边招呼一边伸着脖子喊，“人呢，怎么还不上来！” 实际上不用他招呼，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舞女已经莲步轻移从后台鱼贯走出，微笑款款地踏着渐渐升起的音乐，跳起舞来。 这态度不对啊！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的端倪，波鲁萨利诺怎么可能忽略过去，他疑问地对蓝染抬了抬眉毛，得到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得，知道了，里头有事。 既然不是什么陷阱，波鲁萨利诺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安心端起斟满了美酒的酒杯，闻了闻，一饮而尽。 “呼~果然是来自美酒之岛的佳酿。” “波鲁萨利诺大佐……不，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准将了吧，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斯潘达因当然做出捧一踩一这种无脑的事情，他能够在这个年纪就当上cp9的长官，除了家世，多少也有点会做人的缘故。 至于，怎么会‘做人’，那就见仁见智了。 “咦~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把玩了一下酒杯，转头就拍了拍蓝染的肩膀，“不过，还是比不上我这个小师弟，得多多努力才行哦~” 斯潘达因端着的笑脸差点没直接没直接僵住，这……不是听说，蓝染少将和另外两个海军新星关系很好嘛？ “那你倒是努力啊，战国先生恨不能在你身后拿着鞭子催！” 蓝染毫不客气地揭穿某人的面具。 高大的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倒酒的姑娘身上的波鲁萨利诺笑得懒洋洋，“哎呀，惣右介不要揭穿我嘛，我还是有好好工作的哟~” 的确关系很好。 冲着蓝染自身的潜力，同样也冲着他背后新兴势力的斯潘达因悄悄松了口气，打起了圆场。 被带来的哈金斯尽职尽责地一言不发，对这个长官愚蠢的行为不做评价——在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他就劝过了，没必要插一脚。 难道，他就不愿意为蓝染大人服务吗？不过是，以蓝染大人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这样横插一杠。 但是，这个家伙一听有交好蓝染大人的机会，就根本劝不住。 还趁热打铁，海军和cp9之间的关系，能热起来？ 不过，没关系。 哈金斯回想了一下，刚才互相招呼时，蓝染大人看过来的平稳目光，原本有点浮躁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这种小事，对蓝染大人来说，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不需要惊慌，也不用迷茫。 他只要紧紧跟随蓝染大人的脚步就好。 酒桌上的对话还在继续。 “哦，原来斯潘达因也对逆花感兴趣啊，我还以为是哪一位大人物想收藏，还替我们家小师弟捏了一把汗呢哈哈哈哈！” “只、只是一开始有点好奇，毕竟那可是无上大快刀啊！” 斯潘达因忍不住从口袋了掏出方巾擦了擦汗，“正好这段时间我们在司法岛，离得近就直接过来了。” 勉勉强强地解释了一句，他对着端坐在一边的蓝染讪讪笑道。 “还请蓝染少将请放心。” 终于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斯潘达因当即坐不住了，可是就这么离开，似乎又有点不甘心。 从司法岛过来并不是假话，但是为这把刀他也的确尽心尽力了，在这正好处于雨季的春之女王岛呆了不短的时间。 蓝染无奈地摇了摇头，依旧彬彬有礼地：“其实我也是好奇居多，所谓的无上大快刀到底有怎么样的魅力，引动这整个海上的剑豪追捧。” 再者，泽法老师的一片心意也不能坐视不见。 这句话就不必说出来了，能理解的自然会理解。 果然，波鲁萨利诺轻轻笑了一声，揶揄道：“我就说，之前萨卡斯基说缴获了一振大快刀五十工，你都没要。怎么听见逆花的消息，反而跑出来了。” 蓝染也笑：“幸好是萨卡斯基，换了别人，我可就得罪人了。” 又问，“后来那把刀怎么处理的？扔进武器库了？” 萨卡斯基在训练营的时候，和蓝染一样是用刀。不过，在这一次新世界的巡航中，意外得到了一颗恶魔果实。 自然系岩浆果实。 这个果实的能力实在霸道，所以，在和恶魔果实图鉴对上之后，战国大将简直比他本人还高兴。不过，也因为这个果实的能力，刀是再也用不上了。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不过，换钱多浪费。我让他留着，以后买了房子镇宅不挺好。” 笑呵呵地又灌了一杯酒，波鲁萨利诺怂恿蓝染，“所以啊，惣右介你也上心一点。到时候就算觉得逆花不顺手，拿回去摆着看看不也挺好的。” “正是这样，波鲁萨利诺大佐说得太对了。能被蓝染少将使用，就算只做装饰，也比落在海贼的手中好，才算不辜负这把逆花。” 终于插上嘴的斯潘达因一脸的义正言辞，在对面两个年轻将领一个似笑非笑、一个和气的目光下站起身来。 “我还有点事情，就不打扰了。” 他的目光落在默默跟着他起身的哈金斯身上时，突然恍然，“对了，哈金斯你就留下来。” 总算还能听得懂话，没有蠢到家。 两位海军将领对视一眼，然后就由这件事的正主蓝染出声道：“那就多谢斯潘达因先生的好意了。” 对众人眼中初出茅庐的少年来说，有一个类似于地头蛇、惯常在黑暗中行走的cp9带路的确合适。 毕竟，这一次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对面战斗。 目送cp9的长官像是火烧屁股一般灰溜溜地消失在房间中，波鲁萨利诺挥挥手，让一屋子大大小小风格各异的女子下去。 “接下来，我也该回军舰上去了。bigmom还有凯多那边的人手，遇上了千万别客气。” 全面开战，哪方都不愿意。但是，私底下给一个下马威，海军方面简直巴不得。 他们憋屈太久了！ “我明白了。” 千万别客气么…… 看着少年若有所思的模样，波鲁萨利诺突然想到了这家伙前一段时间的壮举，一个激灵，忙压低声音问道，“你想干什么？” 少年避而不答，反而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以海军现在的技术，能屏蔽一个岛屿的电话虫信号多久？” “……哈？” 第三十七章 血腥之夜 血腥之夜。 数年乃至于数十年后，圣波布拉的老人们是这样评价那个晚上的。 而现在，亲手造就了这个夜晚的少年正一脸轻松的走在街道上。和善的神情，总叫人忍不住以为，他腰间的那把刀只是装饰。 躲在黑暗中，毫不留情地用指枪杀死又一个准备上前找麻烦的小混混的哈金斯沉默地甩干净手指上的血迹，重新追随上眼前人的足迹。 这个城市的情况不是很好，往常只在暗处行走的渣滓们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了街面上，真正良善的居民在护卫队挨家挨户地上门警告时，已经龟缩进了自己房屋。 店铺关门，摊位收起，萧条得仿佛在瞬间落寞。 相比之下，酒吧、歌舞场之类的地方又热闹地叫当老板的瑟瑟发抖。 ——可不是得瑟瑟发抖么，这来喝酒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又可怕。相比之下，平时来找事收保护费的黄毛小混混都显得可爱起来。 就比如，圣波布拉南部角落，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吧中。 “妈妈，我们已经到了圣波布拉了。” “哦是吗，情况怎么样啊？” 穿着一身皮衣，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还留着漂亮小胡子的男子微微低着头，对电话虫那边的女声恭敬、不，畏惧非常。 “情况有点混乱，海军、世界政府还有凯多大人的人都来了。” 这还只是不得不关注的大势力，没算上独身前来的剑豪、大剑豪们。 想到这里，男子忙不迭地补充道，“不过，请妈妈放心，我一定会带着逆花回来，给妈妈的收藏多添一个位置的！” “那就好，我早就觉得那把逆花很不错，反正那家伙连尸体都烂干净了，再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啦嘛嘛嘛嘛！” “还有……” 男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说出来。不，他原本是打定主意了不说的，但是对妈妈的恐惧，却让他在最后忍不住加了一句。 即使，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忍不住懊恼、又莫名地松了口气。 “还有什么，布鲁斯！” “有消息说，海军方面来的人，是训练营里的那小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就是前一段时间，杀了邦迪·瓦尔德的蓝染惣右介。” 这个名字一出现，正和bigmom一起喝下午茶的几个年长一些的子女全都放下茶杯看了过来。 “哦~~原来是那个幸运的小子呀！” 身高将近九米，脸上还看得出年轻时艳色的巨大女子感兴趣得弯下腰，盯着小小的电话虫。 “幸运小子？” 布蕾疑惑地扭头问面色严肃的哥哥，“卡塔库栗哥哥，为什么妈妈说他是幸运小子？” 邦迪·瓦尔德世界破坏者的名字她也听说过，虽然没打过交道，但那毫无疑问是个强大的大海贼，能将这样的海贼杀死的海军，为什么妈妈看起来并不放在心上呢？ “因为，根据情报，开战之前，邦迪·瓦尔德就已经被世界政府成功下毒了。” “哦，是这样啊！” 年少的布蕾露出轻松的笑容，“果然是一个幸运的人呢！” 不，在这份幸运掩盖下的，依旧是对方以十五岁的年纪就将大海贼斩落的可怕战绩啊！ 卡塔库栗犹豫了一下，但是在看到几个兄弟姐妹露出一样放松的笑容时，还是忍住了警告的冲动，而是伸手爱护地摸了摸妹妹的头。 “嗯，不用担心。” 没有注意几个子女的互动，bigmom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来自圣波布拉的汇报给吸引了过去。 “那正好，你给我把他带回来吧，布鲁斯！我很想要啊，海军第七式瞬步。” 男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这就是他一开始打定主意不汇报的原因了。前一段时间的活动被海军方面看破了，已经用钱喂饱了的那些海军被内部一一清理，刚上任的海军硬得无处下嘴。 政府那边也是，因为海军的行动，一时间根本没有人敢试自己的脖子好不好砍。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得到这个传说中比剃速度更快的体技。 “那如果，带不回来呢？” 即使冒着妈妈生气的危险，男子依旧问出了口。他必须问！因为，这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比起杀死一个人，把人活着带回去的可能太低了。 他不敢赌，这个消息被泄露出去之后，海军方面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到时候，难道海军还会因为自己是妈妈的属下而手下留情吗？ 所以，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 “那就杀了他！” 喀嚓，信号断了。 “……怎么回事？” 男子疑惑地看了看重新陷入沉睡的电话虫，不过，以为是对面率先挂断的他没有多想。长长吐出一口气后，擦了擦一脑门的冷汗。 就算没和妈妈面对面，但光和她说话就已经够恐怖的。 “逆花，还有蓝染惣右介，你们也听到了。” 布鲁斯狠狠灌了一口酒，然后往脚下一摔。酒液混着血液，安静地在地面上蔓延着。 沿着血液的痕迹看去，是酒吧老板因为惊恐而睁大的双眼，以及还没来及僵硬的惨白尸体。 几分钟之前，数里开外。 “可以开始了哟~还不说准备怎么做吗，惣右介？” “放心吧，如果战国先生要骂的话，我会和你一起挨骂的。” “……你都这么说我怎么可能放心得起来，真的不要支援吗？” “不必，你记得把海面上的海贼全都清理掉就好。” “行，那我切信号了。” 没有问少年到底准备做什么，就当什么都没听见的哈金斯尽职尽责地带着人来到了圣波布拉的郊外。 “这里就是整个圣波布拉最高、也最开阔的地方了，蓝染大人。” “这里的夜色不错。” 除了夜空中朦胧的月光，郊外黑黝黝一片，根本看不出白天的青翠。但是哈金斯还是低着头，毫无异议，“是的。” 蓝染含笑摇了摇头，哈金斯这种类型的人和东仙要有着一定程度上的相似，一旦下定决心就一走到底，绝不后悔。 “如此信任着我，是还没找到自己的正义吗，哈金斯？” “不，蓝染大人，我已经找到了我的方向了。” 惨白的月色中，男子恭敬地矮下身体，单膝下跪。不同于前面两次的紧张、惶恐，而是由衷的信任与忠诚。 “是吗？” 少年看都没看臣服在脚边的男子，声音平和悠远，“是这样啊！” 哈金斯低下头、沉默，他知道这时候少年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果然，就听对方继续道。 “既然如此，那就跟着我一起前行吧！去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 下一秒，磅礴如海潮一般恐怖的见闻色带着难以名状的巨大压力瞬间倾泻而出，席卷整个小岛。随之响起的，还有少年平稳有力的声音。 “缚道之七十七，天挺空罗。” 第三十八章 世界 刚才还被称赞景色不错的郊外，此刻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血肉搅拌机。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强大的、弱小的，乐园的海贼、新世界的海贼，所有的人全都不分彼此地厮杀在一起。 杀人，然后被杀。 即使如此，依旧有着接连不断的海贼，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从整个圣波布拉的各个角落中赶赴过来。 然后，对眼前的血肉修罗场视而不见地加入厮杀。 这里的响动是如此的巨大，然而就在不远处的城市中，就始终没有一点声音。要不是偶尔有零星一点的灯光亮起，随即又熄灭，这座城市就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 极静的映衬下，这里发生的一切诡异地令人打心底泛起寒意。 而这一切的发生，只不过是因为眼前的少年用未知的方式说了两句话而已。 “船已经准备好了？” “是的，蓝染大人。” 就在这个屠杀场之中，蓝染和哈金斯从始至终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众多海贼却全都在不自觉间绕过了他们，对两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们轻轻松松地穿过这个血腥的世界，向着更南方的码头走去。那是一个小码头，停不下军舰那样的大船，平时只有渔民会使用。 现在，这里停了一艘一个人就能够操作的三角帆小船。 “今晚的风向合适，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就能抵达水之都了。” 一边说着，哈金斯一边拉起绳，根据风向来细微地调整三角帆的角度。 所谓一个合格的cp9特工，航海相关的知识他们都学过，平时虽然用不上，但一旦有万一，也能够迅速上手。 这时候，他就很庆幸自己学好了这门课。从欢乐街的店铺中出来的时候，得到的第一个命令是准备一艘船，时机一到就去水之都。要不是命令来自蓝染大人，哈金斯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会有意外的。” 坐在船舷上，蓝染对不自觉又回头看了眼的哈金斯道，“怎么，很在意？” “不，我只是……” “会好奇是正常的，我并不会因此而怪罪你。” 蓝染言语宽和，且很有耐心，难怪高层那边会留他在训练营待一段时间，除了种种考虑之外，他本人很适合教学、并有着类似的经验。 有时候，那群**和道场熊孩子的难搞程度还真不知道谁上谁下。 “我的能力完全催眠，是完全支配对方五感乃至于见闻色感知，按照我所希望它们感受到的那样进行改变。而这样的催眠，在我的见闻色覆盖范围内是无解的。 相当便利的能力，不是吗？” 换言之，即使他去了水之都，也能保证圣波布拉被他的见闻色影响。 便利？这样的能力，即使一个能力一般的人拥有都是相当可怕的加成，更何况，在训练营待过一段时间的哈金斯深知，眼前的少年就像是泽法大将说过的那样，没有短板。 不是平庸的平均，而是以各项都可以爆表的数值，全方位发展。 “您太谦虚了。” 他由衷地感叹道，“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吧！” “美好？” 蓝染站了起来，轻笑出声。哈金斯第一次从这个少年或傲慢、或平和的笑容中，读出了深深的轻蔑意味。 “强者绝不会轻言这世界是何种存在，而是会强调世界应该是怎样的存在。” 他站起身，指向小船已经远去的后方，“看到了吗，那个血肉所构成的地狱。” 哈金斯不由得随着他的动作回过头，圣波布拉郊外的厮杀还在继续着，以他的目力，不用见闻色的话，其实并不能看到什么，但是他的耳畔似乎还回响着高高低低的惨叫声。 这时，少年平静的声音响起，却仿佛破开了迷雾，以及一切未知的黑暗。 “你们将其称之为， 世界。” …… ………… 就像是哈金斯说的那样，甚至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已经来到了水之都的边界。 事实上，如果蓝染使用瞬步的话，无疑速度会更快，但是哈金斯明显做不到一直瞬步直到另一个岛屿。作为高爆发的技巧，瞬步其实也是很耗费体力的。 如果是灵体的话，使用灵子在充满了灵力的世界构筑出一个落脚点出来，无论是站立于海面还是空气，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要说蓝染，即便是学会使用灵力没多久的黑崎一护也轻松地掌握了那样的技巧——控制力的确惨不忍睹，但是效果达到了。 所以，虽然现在在物质的世界，想要用霸气达到同样的效果，其实也不是很难。 霸气同样是一种能量，那么，需要考虑的也不过是控制的技巧而已。 仅仅缠绕、覆盖、强化身体，这个世界对能量的使用方式实在是太粗糙了。 也可能是因为这里武力上限本就高的缘故，对战斗的技巧就关注地少了一些。 这便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也和他曾经说过的，死神所有的战斗其实都是建立在灵压上的一个意思。 “蓝染大人，就是这里了。” 就在他想着改进一下霸气的使用的时候，沉默了一路的哈金斯开口。在经过了刚才的那一番对话之后，这个内心并不平静的男子对少年的态度显然更加恭敬了。 “要敲门吗？” “敲吧！” 深夜，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不过，这样的声音却没有影响到周边的任何人，就连走得东倒西歪的醉汉，也在不知道看到什么之后，扭头换了个方向。 可见，来人并不希望有人注意到这里。 黑黝黝的屋子里很快就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外面的是谁？”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屋内响起一个还没有睡醒的沙哑嗓音。他一边问着，一边却并不犹豫地打开了屋门，可见屋主人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他也的确不必。 开门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鱼人，提着一盏还没来得及拨亮的煤油灯。 “请问，是汤姆工作室吗？” “你们来，是要造船的？” 也不怪汤姆这么问，作为一个水之都闻名的船匠，有时候他也会遇到客户大半夜上门的情况。不过，那种客人一般都不怎么能见人，眼前这两个……不像啊！ 来人的话语很快就证明了他没有猜错。 “晚上好，我是蓝染惣右介。” 为首的少年轻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说了一句让鱼人面色大变的话。 “我今天来不是要定船，而是想借冥王的图纸看一下，谢谢。” 第三十九章 过去的幻影 当听到了外间的响动，举着一根木棍年仅八岁的艾斯巴古冲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师傅兼领养人一脸警惕、戒备，又带着疑惑地坐在平时待客用的沙发上。 坐在师傅对面的，也不是他想象中凶恶的大海贼，而是一个外表俊朗，笑起来特别和善的少年。 高举棍子的双手登时就僵硬在了半空中。 “师、师傅？” “哦，这位是？” 没有回答蓝染的问题，鱼人汤姆就率先呵斥道，“你出来干什么，回去睡觉！” “啊……哦！” 被无视了问题的蓝染也不生气，他对好奇看过来的少年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年轻客户的艾斯巴古眼前一亮，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鱼人竖起了圆滚滚，平时看起来只觉得和善的双眼。 见一向好脾气的师傅居然凶巴巴地瞪他了，艾斯巴古才知道今晚不同寻常，灰溜溜地从来的那扇门进入工作室的后屋。 等一下。 可可罗阿姨并不在这里过夜，工作室里只有他和师傅两个人，也就是说…… 他可以偷听啊！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听到什么的艾斯巴古兴冲冲、又蹑手蹑脚地凑近门边，把一侧的耳朵贴了上去。 隐隐约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在陆地上的听觉不如海中，同时也正心烦意乱的汤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徒弟去而后返。哈金斯也因为面前的蓝染没有任何示意，而选择了放任。 无论蓝染大人要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当信任转变为更深一层次的信仰，就变得再无道理可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应该将对方关在门外，却因为和眼前的少年说了两句话，就莫名其妙地将人给放了进来。发誓用生命来保护冥王这个巨大秘密的鱼人汤姆满心不解，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我可以理解得你的戒备，但是，这毫无必要。” 褐发褐眸，轮廓中已经带上了些许青年式的英俊，年纪最小的海军将领神色平静，仿佛即将说出的不是什么足以令他上军事法庭的反叛话语。 “我只是来验证我的猜测的，关于那空白的一百年，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听到这里，鱼人猛得抬起头。 这可不是一个前途远大的海军将领能够说出的话。 而且，那个据称是cp9特工，却以着属下的姿态跟在少年将领身后的男子，头也不抬，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语出惊人一般。 海军将领和一个世界政府的秘密特工。 汤姆不是一个没有见识只知道埋头造船的鱼人，被上一代的船工挑选中传承冥王这个秘密，在证明了他具备着其他人所不具备的特质的同时，也让他在为水之都为来来往往的商人、甚至于一些海贼造船的同时，小心搜集着这个大海上的信息。 那么，最想得到冥王的敌人是谁呢？ 答案是世界政府。 是以，他对世界政府名下一明一暗两个暴力组织，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了解。 也就比他人更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正常的组合，其实是多么的不寻常。 “真相……那你应该去找历史正文。” 汤姆压低声音，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眼前人，但是口气无疑已经松软了下来，不再那么戒备。 “历史正文啊，传说中用尽方法都无法破坏的石头，记载了世界政府极力隐瞒的那一百年的历史。研究这一段的历史，被定为有罪……哈金斯，是这么说的吧？” “是的，蓝染大人。而且，世界政府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任何一块历史正文。” 笔笔直地站在沙发后，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是不是雕塑的男子开口了，毫不顾忌地就将自己本应该效忠对象的底给漏了出去。 “政府怀疑，部分雕刻着历史正文的石头已经沉入了海底。” 简而言之，像汤姆说得那样，寻找历史正文是行不通的。 “那么，哈金斯。你相信吗，所谓石头上雕刻着的便是被隐瞒的真相。” 这一次，男子没有立出声，他已经了解了，有时候当蓝染大人这么询问时，就意味着他需要仔细思考过再回答。 “是的，我相信。虽然世界政府宣扬那不过是无稽的传说，但是，他们避而不及的态度反而让人觉得那都是真实的。” 良久，哈金斯才郑重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蓝染轻笑一声：“学会思考了，我很欣慰。” 穿着黑西装的男子略带敬意地低了低头。 这在鱼人的眼中无疑是一番奇特异常的景象，但也让他确认，这个诡异的组合并非臣服于金钱权势那么简单。 这个少年，他不是什么简单的首领，而更像是一个…… 什么来着？ “不过，仅仅如此还不够全面。你没有想过，世界政府拥有解读历史正文的能力吗？” “……没有。” 哈金斯摇了摇头，身为接触秘密仅次于cp0的cp9，他很了解，政府内部其实有过特赦研究的部门，只是从来都没有掌握任何一块石头，研究毫无进展，也就不了了之了。 因为，那根本就是和现行文字完全不是一个体系，毫无参照物的学者们自然难以成功。 而哈金斯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cp9的档案中，有着这些学者的暗杀记录。 是的，世界政府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这些接触过历史正文的学者们活下来。 “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文字一般。这是我曾经看到的文件记录中，一个学者在自己的日记中写下的话。” “所以这又代表着什么，政府的无耻吗？” 听到这里，明白cp9档案意味着什么的汤姆在毛骨悚然的同时，忍不住大声问道。 “意味着什么……还不明白吗？ 世界政府对历史的畏惧，如果对于初代天龙人来说，是因为他们了解曾经的他们做过些什么。 那么八百年后的如今呢？ 在文字都被追毁的如今，所谓的真相，即使对政府来说，也只剩下口耳相传的传说故事。 这一份来源于久远过去，仅仅通过血缘，一代又一代地传承给继承了他们权利的后代天龙人的畏惧……” 少年微微侧着头，仿佛发现了好笑的事情，又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一般，静静地道，“不过是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幻影罢了。” 第四十章 慈悲 汤姆工作室，这一个不大不小的待客室自少年的话音落下之后，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忙着消化自己听到的内容。 而蓝染本人，则撑着侧脸，注视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后门处哐当一下，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鱼人脸色一变，顾不得还在场的客人，一个跨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拉开门板，就看见本该回自己房间睡觉的艾斯巴古正捂着嘴一脸惊恐。 ——虽然年纪还不大，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事实上，在听到世界政府那里开始，就应该自觉离开的。只是，好奇心却让他鬼使神差般的留了下来。 结果，就在刚才，听到那句惊世骇俗话语的他一不小心弄掉了原本抓在手中的木棍。 完蛋了！ 汤姆师傅这表情……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当着客人的面挨揍的时候，那个少年的声音解救了他。 “让他过来一起听吧，已经成为你弟子的他，早晚要知道这些事情的，不是吗？” 鱼人去抓小鬼领子、准备将他扔进去的手一顿，然后在艾斯巴古惊讶的目光中，自家师傅居然真的收回了手。 虽然又被瞪了一眼，之后估计逃不了好，但既然现在没说什么…… 蹭的一下从高大鱼人的胳膊底下蹿出去，艾斯巴古自己找了一张小板凳拖出来，乖巧坐好。 只是，看向少年的目光再也不是类似于可以说话聊天的同辈，而是闪亮亮的，带着再清晰不过的惊叹和崇拜。 他还不能完全理解那番话包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么说的蓝染异常帅气。 慢吞吞拉好后门再慢慢踱回来的鱼人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这时候，和他的弟子一样，他看向少年的目光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戒备。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对这个世界有着清醒认知的对方，是绝不会对世界政府愚忠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看冥王的图纸。” 汤姆不再否认图纸在他手上，只是单纯地表达疑问。 “只是想要证实我的一个猜测而已。” “……你等着。” 几分钟后，少年就拿到了一叠泛黄陈旧的厚实纸张。然而，出乎众人意料，耗了小半夜的只为了这份文件的蓝染极快地翻看了一下之后，就将它递了回去。 没有去问对方到底得出了怎样的结论，从刚开始心思就没在冥王身上的汤姆见少年看完就准备告辞，连忙问道。 “那么，历史正文……前人历经千辛万苦刻下的一切，难道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作为历代守者冥王的船匠之一，掌握着重要信息的汤姆从没像今晚这样茫然。 “既然，连这份对历史的恐惧都成了笑话。” 蓝染摇了摇头，轻轻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它们的存在没有价值。 天龙人的恐惧，给历史正文施加上特殊的意义。 而这意义，对你们来说， 就叫做，希望。” …… ………… 回程的海路上，在军舰追击四周海贼船的炮击声响中，一艘幽灵般无声无息穿过了交战区的三角帆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主力离开之后，大大小小的海贼团在炮火下完全不堪一击。以至于，波鲁萨利诺仅仅一艘的少将级别军舰就将这些原本在海上极其嚣张的海贼船撵得私下逃窜。 “蓝染大人。” 短暂的相处，足以哈金斯明白，蓝染大人是一个鼓励属下思考的人。即使，他的考虑在大人的深思熟虑面前，显得那样的可笑。 就算这样，大人却从不会觉得冒犯，依旧会慷慨地对他的问题予以解答。 “想问什么？” 哈金斯低下头，回想起少年在鱼人拿出冥王的图纸之后，仅仅大致翻了一下就还回去的举动，不解，“您似乎并不在意冥王，也没有将历史正文放在心上。” 即使，为了冥王，蓝染还特地在他这个属下面前使用了那样重要的能力——当然，他很感激这份珍贵的信任。还在那个鱼人、乃至于那个孩子面前说了那么多。 甚至，大人还阻止了他除掉那一大一小。 这一切，他都不是很明白。 “你觉得呢？冥王和历史正文，哪一个需要放在心上？” 少年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难道，不是都重要吗？ “您刚才说，历史正文是希望，可……” 看大人现在的表情，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特工迷惑的神情叫蓝染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似乎让对方更沮丧了一些。 “我是这么说的，而这也的确是事实。 但哈金斯，你再仔细思考一下。” 少年收了笑，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严肃，“难道不正是因为这无可争议的事实，让所谓历史正文的内容，变得不再重要吗？” “……” 年长的特工张口结舌，一时间连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都忘记了。 “当反抗的人举起耕种田地时使用的镰刀，那么，即使那些石头上刻着的，是天龙人权利的合法性。历史正文，也只能是反抗他们的明灯。 这便是全部的事实。” 说到这里，蓝染意味深长地看着特工，“现在，你来告诉我，历史正文重要吗？” 似乎欣赏够了哈金斯那难得震惊且无措的表情，少年这才转回头去，面向时不时炸起一蓬火花的海面。 燃烧的海贼船就像是点缀在漆黑海面上的星星，亮起、旋即熄灭。 “无视历史的人愚蠢而短视，追逐历史的人执迷又轻信。 所以，哈金斯，这便是答案。 人类， 是会说谎的。” 火光倒映在褐色的眸中，安静地跳跃着，仿佛连绵不断的炮火声都远去了。这时候的哈金斯才发觉，他所熟悉的世界，尽皆虚假。唯有在这双眼眸中，才能窥见半点真实。 良久，他才仿佛找到自己的声音一般，干哑出声。 “那么，您是要反抗天龙人？” 这是哈金斯在最早的时候就做出的猜测，此时说出来也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他想，也许在那天晚上，他选择将恶魔果实带去蓝染大人这边时，他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路途。 只是，蓝染大人比他更早地发觉这一事实而已。 “反抗天龙人？不。” 在哈金斯一瞬间惊讶的目光中，少年接着说道，神色近乎慈悲。 “那群无用之物， 我怜悯他们。” 第四十一章 间奏 “咦~那个cp9的小哥呢？” 站在圣波布拉的郊外，高个子披着正义披风的青年将领站在浓厚的血腥气中，看着手下的士兵一点点地清理尸体，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少年。 “当然是回去了。” 他本来是想跟着蓝染，知道找到那把无上大快刀逆花的。不过，实在是没必要。留着他，从表面上看，不过是做给斯潘达因、也就是整个cp部门看的。 却没有必要真的走得太近，掌握一个度就好，否则不符合蓝染的利益。 海军这边，恐怕也会有点意见。 “刀还没找到呢，这就走了？” 波鲁萨利诺阴阳怪气，或者说，绝大多数的海军想到cp部门不管面上如何，肚子里大多都是这样的态度，除非出身比较特异的那些人。 “留着他做什么？” 蓝染失笑，“竞争对手都已经死光了，还不如早点让他回去复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青年耸耸肩，一摊手，刚要问些什么，就被又一阵的干呕声给打断了思路。 两人看去，一个穿着三等兵制服的士兵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扔下手里的尸体，就扑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不过，经过一晚上的战斗，还没来及吃早饭的他只呕出一些胃里的酸液。 两人一组搬运尸体，他的搭档被溅了一身的血迹差点没跳脚大骂。可能是因为长官还在看着，终于翻了个白眼，独自一人扛着尸体走了。 “嘿，新兵蛋子！” 波鲁萨利诺幸灾乐祸地笑骂了一声，底下的士兵们捧场地扬起一阵哄笑声，笑得那个小伙脸一阵青一阵白。 一看就是第一次上战场，昨晚的战斗以炮击打击海贼船为主，基本上没有进行白刃战，所以，这片血肉修罗场，算是给这个刚参军没多久的小伙子开眼界了。 这个因为身体素质还算可以，加入海军之后作为三等兵直接就被分配到了少将船上的小伙子，表现的还不如那些牛高马大的杂用。 不过也是，清扫尸体本就是杂用的活计。论对尸体的熟悉，整艘船的人都比不上他们。 蓝染含笑看着这一幕，没有开口解围。虽然波鲁萨利诺不会在意，但是暂时他的军衔的确更高一些，开口的话，多少有点邀买人心之嫌。 “这些尸体，在辨认过身份后，就直接扔进海里？” “既然这些海贼这么喜欢出海，那么就让他们葬身大海，挺合适的不是吗？” 两人转身，皮质的制式军靴踩在浸满了血液的泥土上，发出噗噗的声响。高个青年嫌弃地抬脚甩了甩，对着少年抱怨道。 “就不能慢慢来吗？” 今天他带人进城的时候，整个圣波布拉仿佛变成了一个没人的死城一般，就算自曝身份，房屋里的民众依旧坚决地当自己不存在。 有时候，风暴持续的时间长久一点，那么这里的民众为了生活也只好硬着头皮出门。现在，在他们还没有真正接触到危险的时候，蓝染就直接把矛盾给引发了出来。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阻止了更大伤亡的出现。但同样的，也瞬间吓破了这些普通民众的胆子。 “抱歉，我应该更温柔一些的。” 这话一听就没有诚心，看着蓝染那仿佛真的很抱歉的柔和笑脸，波鲁萨利诺牙疼地嘬了嘬嘴，“真该让泽法老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居然连鹤女士都说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高个青年恨恨不平，“我有那么圆滑吗？” 蓝染忍俊不禁，对上他一幅你还好意思嘲笑的眼神，不由得轻咳一声撇开目光：“谁让萨卡斯基跟着鹤女士呢，这种事情要看对比的。” 和萨卡斯基那个有时候固执得要死的家伙比，谁都会看上去圆滑的。波鲁萨利诺忍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 “不过，说好了啊，这一次的报告你来写。” 虽然他才是军舰上的负责人，而蓝染只是以私人的名义出来的。但是，动静闹了出来，当然要把最关键的部分交给事件的真正主导人去头疼。 青年毫不心虚地数了数一晚上干掉的海贼团，甚至还美滋滋地盘算道，“这次的数量够抵半年的工作了，还有一笔进账……你说，顺路去美酒之岛逛一圈怎么样，正好还可以买点好酒。” “别想了，战国先生让我们找到逆花之后立刻赶回去。” 蓝染毫不留情打破某人美好的幻想，道，“萨卡斯基回来了，还带回了飞天海贼团第二舰队船长的人头。” 飞天海贼团？金狮子？ “……” 震惊、茫然、惊吓等情绪从青年的脸上一一划过，最后定格在崩溃上，“萨卡斯基那个牲口……不对，你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为什么战国先生他没有和我说！” “因为他担心你半路溜号，所以让我负责把你给押回去。” 蓝染一脸无辜，大清早的接到战国大将亲自打来的电话，他也很惊讶，“我倒是好奇，你平时都干了些什么，才让战国先生觉得你不靠谱。” “……我觉得，这个也是要对比的。” 靠谱不靠谱的另说，总之萨卡斯基这么一来，波鲁萨利诺休假的美好愿望肯定就要泡汤了。鬼知道金狮子那个家伙会不会因此而来挑衅海军？ 本部一定会收紧兵力加紧巡逻，到时候别说休息，不累成狗就最大的幸运。 “而且，萨卡斯基这一次伤得不轻。按本部医院那边的说法，要不是提前吃了岩浆果实，面对霸气攻击可以提前元素化避开，这一次恐怕就不是他带着海贼的人头回来，而是反过来被人带回去了。” 普通的巡回，能够遇到自然系恶魔果实无疑是幸运。结果，又在回来过新年的时候，在一向安全的航线上与成名许久的大海贼迎面相遇。 “活着就好……不过，这小子的运气还真是，算好还是不好呢？” 波鲁萨利诺摸着下巴纠结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沉，“也就是这家伙只要舒舒服服地躺在本部医院的床上，我们就只能在船上度过了，对吧？” “不是我们，只有你。” 蓝染指了指自己的便服，“就算在档案上毕业了，我也是训练营的助教，不用去巡逻。” 这下，年轻将领的脸色终于彻底青了。 第四十二章 以不杀为名 “对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走了一段路，这才从这个噩耗中回过神来的波鲁萨利诺看看周围狭小的巷子，问道。 蓝染给了他一个你都在想些什么的眼神：“当然是去拿逆花，要不然呢？” “啊……等等，你已经知道了逆花在哪里？” 青年一惊，询问脱口而出。 “当然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是用什么来挑动那些海贼内斗的？” 能够被称为无上大快刀的存在，无一不是已经生出了一定的意识。这点微弱的意识，对曾经身为死神，灵力感知范围甚至比见闻色霸气都要更加广泛的蓝染来说，就像黑夜中的明光一样显眼。 是以，在还没踏上这块岛屿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刀的所在地。 “……我还以为那是你骗他们的。” 蓝染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是什么给了你我在骗人的错觉？” 昨天晚上，如果没有他的名字，以及直接在海贼们脑海中显现出来的逆花的样子，这些穷凶极恶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就被钓出来。 即使如此，对一些脑子不错的对象，蓝染还稍微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 这是最麻烦的部分，但是当战斗开始，即便有人感觉不对，也没有机会抽身了。 很简单的手段，但是行之有效。 青年讪笑一声，目光游移了一下，突然指着一扇门惊喜道：“铁匠铺，就是这里了吧？” 然后就看着少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隔壁的裁缝店。 “跟我来。” 裁缝店里一个年纪已经很大、脖子上挂着一根皮尺的老人对蓝染点点头，话没有多说，就领着两人往后院走去。 “这里是？” 跟着走进来的波鲁萨利诺看着竹竿上挂着布匹，底下还盛着各种不同颜色颜料的大缸，一脸新奇。 “裁缝店啊！” 接到对方一脸还用你说的表情，蓝染这才笑了笑，继续解释道，“不过，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铁匠。边上的那个铺子，就是他儿子开的。” 瘦高个的青年忍不出露出果然是这样的表情。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带路的老人不客气地哼了一声，“现在也就是一个马马虎虎的裁缝而已。” 对老人家的这点冒犯毫不放在心上，波鲁萨利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逆花的最早出现是在……不对啊，老人家，他不是你打造出来的吧？” “那是我父亲的作品。” 盛着颜料的大缸被挪开，露出底下寸草不生的地面。老人家弯下腰手插进密实的土堆中，拉出一根又长又粗的铁链来。 站在旁边的两人同时注意到，铁链看着已经不新了，上面却没有锈蚀的痕迹。 再往下，越走空气越是干燥。 “难怪，逆花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怀疑。” 谁会怀疑一个气候潮湿的岛屿呢？只要稍微有点常识，就知道湿哒哒的地方没办法保存铁制品。 波鲁萨利诺环视着四周，这就是一个看起来简单粗糙的地窖，没有什么值得多看一眼的地方。 如果，不看被摆在正中央架子上，那柄散发着不祥的血红色光芒的刀的话。 “妖刀？” 一看，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逆花不是妖刀！” 谁知道一听，老人家就格外激动地喊出了声。喊完了，这才喘了一口气，神色有点复杂地重复道，“逆花从来都不是妖刀。” “惣右介，你怎么看？” 摘下了墨镜的青年扭头问正主，一回头却看到了蓝染却丝毫不敢兴趣一般站在一边，对着墙上挂着的另一把刀。听见他的问话，这才回过头来。 “逆花不是妖刀吗？我知道啊，因为，他是不杀之刃。” 少年轻飘飘地回答，却叫在场的两人一个皱起眉头，一个满脸震惊。 “不杀之刃？” “你知道？！” “之前只是有点猜测，看到刀之后，我才肯定。” 毕竟逆花可没有妖刀的传闻，曾经在洛克斯海贼团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特殊情况。之前，他听到泽法转告给他的消息时，就觉得有点奇怪。 仅仅死了几个人的话，这妖刀的传闻也太突兀了一些。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故意传出妖刀的传闻，来引开海贼的注意力。现在看来，也不全是你有意为之。” 蓝染赞赏地拍了拍手，“不愧是无上大快刀，这一层不祥的血红色，其实是他在自我修复。” “……我差不多有点明白了，作为不杀之刃却在海贼手里的时候杀戮过多，现在这其实……算是排出毒素？” 但是波鲁萨利诺的表情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不杀之刃这种刀？” “这有什么难以置信的，泽法老师不也是号称不杀大将么？” “因为，这是一把在最初被僧侣加持过的刀。” 老人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指着刀柄上缠绕着的一串念珠，“这就是那个僧侣留下来的，也是靠了这个，逆花才能在这些年里缓慢的修复。 我知道，我曾经答应过你，如果你能解决圣波布拉这一次的危机，我就将逆花交给你。但是，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听到这里，披着正义披风的将领已经高高地挑起了眉毛，“喂喂喂，老人家，太得寸进尺了吧！” 忙活大半天，搞出一个不杀之刃就算了。结果，还想要一个前途远大的海军将领答应不杀这种过分的要求？ 别开玩笑了！ “可再这么下去，逆花根本就离折断不远了！” 曾经的铁匠脸色一变，顿时戒备地拦在刀架前面，神情倔强，“我把他从战场上捡回来，不是为了眼睁睁地送他去死的！” 一老一年轻两人互瞪着对方，一个是碍于自己身份没法动手，另一个又不肯稍稍后退一步。 咔哒—— 清脆的声音从边上传来，两人同时扭头，就看到少年从墙壁镶嵌着的刀架上取了一把刀下来。 那把刀波鲁萨利诺一开始也看见了，毕竟只看样子，和地窖中央的逆花一模一样。只不过，仔细一看，发现它没有那种仿佛会呼吸般活着的的感觉之后，他就知道那只是赝品。 见蓝染取下那柄刀，老人机难得微微局促：“你拿那个做什么！” 却见少年拔刀出鞘，抬手轻振，神情满意。 “我可从来没有说一定要使用逆花，这振刀应该是你的作品吧？” “它是逆花的仿作，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品。” 同样的材料，同样的工艺，他的父亲打造出了逆花，而他却只锻出了一把毫无灵性的空壳。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锻刀了。 “失败品吗？那正好，我也不想再用一把有灵性的刀了。” 十分钟之后。 在抱着两振刀走出了裁缝铺的大门，波鲁萨利诺疑惑道：“我还以为你不要逆花了。” 话刚出口，就被蓝染投以奇怪的目光：“为什么不要，你也说了，好歹忙活了大半夜，不是吗？” “……算了，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学萨卡斯基那样，拿去镇宅？” 少年轻笑一声：“不是还有一个不杀大将么！” 第四十三章 堕落的天龙人 数个小时之后，两人从海军本部的码头走下军舰。 就像是他们猜测的那样，整个码头上来往的士兵一点没有因为新年而放松的迹象，而是一如既往的繁忙。 甚至，在他们入港的时候，还遇上了一波的巡航护卫舰。不过因为两人都是本部特征比较明显的青年将领，所以，稍微问一下就将他们的船给放了进去。 波鲁萨利诺的脸色越发的愁苦了。 尤其是他在码头上和又一个准备登船的本部少佐打过招呼之后。 “你怎么就那么快把事情给解决了呢？多拖几天，我们也能多自由几天啊！” 蓝染一脸无奈：“如果这样的话，恐怕就是被强制召回了。战国先生是不会让我们在外面多晃荡的……死心吧！” 成名已久的大海贼金狮子随时都有可能从新世界越过红土大陆，来到伟大航路的前半段。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作为大将的战国是不能任由还没有完全长成的海军苗子直面那种等级的对手的。 这个大海贼的飘飘果实对还没有有效制空手段的海军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而且，刚才泽法老师的电话你又不是没听到。” 和又一个路过的将领——这一次是中将，还是见过一次的安德烈中将——打过招呼，已经回到本部的两人也不再着急，慢慢地往天守阁的方向走。 蓝染原本直接回训练营就好，不过，既然在圣波布拉闹了一场，总得去做一下汇报。 杀得太狠了。 要不是死的都是海贼，也没被居民亲眼看见海军参与其中，否则，这一次就是鹤女士逮着他们教育关于海军的形象问题了。 “让你们别客气，还真不客气啊！” 敲门得到允许，进入大将办公室之后，看见这两个小子，战国开口笑骂。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海上的渣滓。” 波鲁萨利诺双手插在裤袋中，率先走进办公室，打了个呵欠之后，浑不在意地说道。 忙乎了大半夜，早上跟着去拿刀。圣波布拉离海军本部又只有几个小时的航程，他根本就没休息好。 如果可以，他更想找一张床睡一觉。 “只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下属而已，就算全都死光了，也不足以夏洛特和凯多大动干戈。更别说，和金狮子联合了。” 紧接着说话的，是难得过来的泽法，“战国，你太小心了。” 现役大将对着急匆匆跑来护犊子的泽法狠狠翻了个白眼。 “这一次泽法说得没错，就算金狮子有心，那两个洛克斯海贼团余孽恐怕也不会跟着。” 这些年，他们忙着自己发展还来不及。 海军在极力恢复自己的元气，他们难道不也是一样吗。洛克斯海贼团，可是实打实的在战斗中消亡了的。 鹤女士对着和波鲁萨利诺一起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的蓝染点了点头，“你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做得不错。” 就是这件事到此为止的意思了。 蓝染了然地点点头。这时候，一群已经死去的海贼出给后勤和财务那边带去了一些麻烦之外，的确没有被高层注意着的价值了。 等等，这样就好了？ 脑门上还顶着一幅墨镜的波鲁萨利诺满脸的难以置信。 战况汇报呢？事后总结？文件笔误？修改重写？ 全都没有吗？！ “让你用心一点你不信，现在萨卡斯基写得战况报告都比你的仔细许多。” 鹤女士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嫌弃，要知道，刚接手那帽子都要带两层的小子的时候，他还只会在文件上写‘遇上敌人，斩杀，无活口（或活口若干）’，再标上时间地点就算考虑周到。 “……” 还没混成老兵油子，报告没少被打回重写的高个青年悄咪咪凑过去：“那什么，有机会的话，下次再合作哈~” 最好，顺便把文字汇报也写了。 迎来战国大将毫不留情地赶人：“别想了，外面的巡逻舰上给你留着位置，赶紧给老子巡逻去。” 换做任何一个少将都巴不得的看重，波鲁萨利诺只想表示拒绝。 想要按时休息怎么就这么难！ “那么，我也告辞了。” 见状，知道他们还有军情要讨论的蓝染起身。 只不过，还没等他转身，就见战国大将轻咳一声，道：“等一下，蓝染……听说，你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带、咳，教小孩子了？” 一个小时之后，海军本部医院。 绝大多数地方都包上了绷带、耷拉着嘴角、一张不高兴脸的凶悍青年和床边一只留着金色蓬松卷发、瘦了吧唧还呆愣愣的小孩子对视了好一会儿。 刚送走了一脸不情愿的波鲁萨利诺，蓝染回转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倒是不怕你。” “哪里来的小鬼？” “……那是战国先生收养的孩子，你不知道吗？” 说完，蓝染立刻轻轻扶了扶额头，“我在说什么蠢话啊。” 他招了招手，那孩子就乖乖地跑过来，有点怕生的样子躲在他的腿边。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和萨卡斯基这个吓哭了不少护士的凶神对视的勇气。 “差点忘了，那时候你已经去新世界巡逻了。他叫罗西南迪，前段时间战国先生带回来的。” 顿了顿，少年又加了一句，“是个孤儿。” 之前因为三人可能会说到一些不适合小孩子听的内容，蓝染就让萨卡斯基这个病房的负责护士把孩子带出去先玩一会儿。 “是不是等不及了？” 伸手摸了摸罗西南迪那蓬蓬的卷发，少年轻轻推了推他的背，“这是萨卡斯基哥哥，和波鲁萨利诺哥哥是同期的厉害海军。” 小孩子抬了抬头，声如蚊蚋，招呼了一句，又躲回了蓝染的身后。 萨卡斯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擅长和孩子相处的他条件反射就想去摸帽檐，却摸了一个空。 被送进来的第一天，他的海军帽就被没收了。 表情太阴郁了，得多晒晒阳光。因为这家伙吓跑不少护士，而不爽的护士长这么宣布。 在孩子看不到的角度，对病床上一脸不自在的青年无声地做了一个天龙人的口型，蓝染几不可查地微微摇了摇头。 萨卡斯基皱起的眉头马上松开，好在这家伙一直一张不高兴脸，不仔细看还真不会注意。 “这段时间，战国先生会比较忙，恐怕关照不好他，就让我帮忙照顾一下。” 更重要的是，训练营同样有着一位大将坐镇，安全性有保障。再者，谁让战国大将没有家室呢，总比交给勤务兵好。 特别是训练营里还有蓝染这个特别有照顾孩子经验的，年纪上也合适。 ——至少，比他那个开枪杀亲生父亲的兄长更像一个好哥哥该有的模样。 于是，战国大将就这么愉快的转手了。 “好了，你安心养伤。” 蓝染本来还想问一下新世界的情况，不过既然有孩子在，自然是问不成了，起身道，“不用担心，战国先生他们也不过是防患于未然，金狮子真的闹到本部的可能性并不大。” 告别之后，他就带着罗西南迪离开了本部的意愿。 也难怪小孩子呆不住，到底是充斥着消毒水和伤员的医院，特别病房的区域还安静得过分。 “当心。” 伸手一把拉住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空无一物的平地上还能往前栽的金发小孩，“没事吧？” 卷发小鬼一脸习以为常，淡定地摇了摇头。 回想了一下自己一路上解救这个毛手毛脚的孩子的次数，蓝染叹了口气，“我牵着你吧？” 罗西南迪抬头看了看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温柔的少年，沉默了许久。见他依旧弯着腰，耐心地等着自己的回答，这才小心地举起瘦弱的手，放进稍大的手心。 是暖的…… 这个自从来到本部，就一直怯生生、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吓得把自己缩起来的孩子，嘴角悄悄抿出一点点弧度。 第四十四章 踩水 度过了新年假期，陆陆续续回返的学员们惊讶地发现，一个月不见，他们训练营里最小的学员身后又多了一条小尾巴。 还是一条平衡感乱七八糟、还倔得非要跟着一起训练的小尾巴。 蓝染在边上练素振，他也抱着一把木刀跟着练。只是练着练着，一个不留神，他就又连人带刀一齐滚了出去。 在一整个道场学员习以为常的注视下，蓝染把训练器材一放，下一秒就瞬步到小家伙的行径路线上，伸手一抓，快狠准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避免了这个好不容易才在老厨师长的关怀下，稍微多长了一些肉的小鬼撞上墙壁，最后头破血流的悲惨后果。 “继续吗？” “嗯！” 稍微停了一会儿，给罗西南迪纠正了一下姿势，蓝染也没有继续拿起自己的锻炼器材，而是转身出了训练室的门。出门之前，对道伯曼打了一声招呼。 “替我照顾一下，时间到了就带他去吃饭，回头我去食堂领。” 正吊在单杠上、赤着上半身的青年腾出一只手比了一个收到的手势。 ——之所以是道伯曼而不是其他人，是因为在场的所有学员中，只有他的瞬步练得最好，已经能够应用到实战上。其他人多少还有点用力过猛，或者干脆是对力量的控制还欠缺火候，用起来时灵时不灵的。 从这方面看，从小的时候就开始打磨体术，被要求着精准掌握每一丝力气，否则就会被淘汰的cp部门的确具备优势。 根据哈金斯传过来的消息，这一批的cp9绝大多数已经成功学成。也因此，他本人临时被调去cp0，给那些直接为天龙人服务的特工进行特训。 本来，那个某种程度上掌握着更大特权的部门是想直接将蓝染调过去，不过，即使只是临时的教学，这个要求依旧被空元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上了哈金斯。 “非常抱歉，蓝染大人。虽然到了圣地玛丽乔亚，但因为只是临时的调动，属下权限有限。他们的防备很严密，几乎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一个空旷的房间中，依旧一身黑西装的哈金斯对着已经做好防窃听措施的电话虫说道，语气中难免自责不安。 “不必心急，哈金斯，这本就在预料之内。” 电话虫睁着一双眼睛，拟人化地做出气定神闲的模样，一开一合的嘴中传来哈金斯极为熟悉的温柔嗓音，“按照平时的步调来好了，查不到消息也没有什么妨碍，就替我好好看看这所谓的圣地吧！” 喀嚓—— 电话就这么中断了，但是哈金斯还是毕恭毕敬地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行了一礼，“谨遵您的命令，大人。” 另一边，将完成使命的电话蜗牛塞回了口袋，蓝染一一和对他的行为视而不见的教官护士们打过招呼，然后来到游泳池边上。 事实上，还在西海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过霸气作为一种能量，是否就是他一直想要了解的生命力。但就在前一段时间，他的身体素质‘满足’要求之后，开始跟着泽法修行武装色霸气的他才发现，所谓霸气就是一种能量。 虽然，被限定于之后活物能够修习，但是却和他追求的生机有着本质的不同。 这种能够让万物生长的力量，至今依旧是一个谜。 以海军作为身份，而不是作为研究员被招募就是存在着这样的弊端，但这些都在蓝染的考虑当中。他的确拥有研究的能力，本质上却并不能说是一个研究员。 科研，从不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 抛开过于感性的思维，蓝染垂头看向眼前微微波动的水面。 就算霸气并没有达到他预期，但也算不上让人失望。只是，就像他之前想过的那般，即使是建立时间有八百年之久的海军，也太粗糙了。 两千多年的时间，让死神摸索出了斩拳鬼走四种战斗技能。抛开用处大、限制也大的斩魄刀，其他三项无一不是针对能量的精细运用。 即使看上去最直接的拳、也就是白打，也被四枫院夜一开发出了瞬开这样的招式。 所以，即使他说过，死神的战斗，本质上是灵压的战斗。但也不能否认，在力量差不多的人之间，这些技巧就变成了决定胜败生死的关键。 这个世界的战斗方式能粗糙成这样，即使蓝染一开始就有了心里准备，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点超出了预料。 不过，粗糙也好。 因为原本的计划，就是留在训练营。 就像是cp9的斯潘达因注意到的，海军内部一个新的实权派系正在诞生。这个派系，就是以泽法为首的精英训练营。 在可见的未来中，这里即将囊括海军中青代的将领。 泽法作为一个可以说是半退役了的老师，自然不会对这一份政治资本下手。 而蓝染…… 他当然对所谓的政治和权利不感兴趣，留在训练营，只不过和当初去真央教学差不多的道理。 即便如此，只怕也不能久留。 如今翻了年，身体年龄就有16了。没必要一定等到十八成年，待到第三届毕业，差不多。 想到这里，他抬脚，鞋底轻轻踩上平静的水面。 和灵力制造落脚点不一样，霸气的话，因为消耗体力，这么使用过于奢侈，还不如原本六式中的月步。 但是，若是使用霸气来泄力呢？ 蓝染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看起来和记忆中某一部漫画内极为相似的做法，不过，凭借自身对能量、对每一寸肌肉的绝对操控，稍稍计算了一下之后，他就稳稳地踩下了第一步。 有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就更加不是问题了。 “还行，没什么难度。” 低低自语了一声，少年想了想，运气瞬步。 下一秒，平静的水面上他原来的位置上，立刻腾起一朵不大不小的水花，“……动静有点大。果然，比起灵子落脚点，缺乏一定的优势。不过，海战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正在蓝染低着头沉思的时候，头顶上一个熟悉的暴喝：“哪个臭小子不训练在游泳池搞鬼！” 水花渐渐落下，露出了少年那整个训练营找不出第二张的俊脸来。 “惣右介，是你啊…… 等等，别动，你站在什么上面？！” 第四十五章 高空坠物 “……霸气还能有这作用？” 人近中年的老将，听完了蓝染的解释依旧免不了一脸的茫然。撸了把剃成平头的短发，没想清楚，来回再撸一把。 可是，眼前这个臭小子平平稳稳地站在水面上没有沉下去，是他亲眼看见的。 而这个家伙的聪明、不，天才程度，只怕如今的海军、世界政府没有一个人会怀疑。 蓝染笑了笑，不厌其烦地尽量用更简单易懂的语言又解释了一边，然后总结道。 “很简单的道理，不过是以前没人这么想过罢了。” “哪里简单……算了。” 砸吧了一下嘴，又琢磨了一会儿，泽法突然问道，“你还没吃午饭吧？” 是没有。 当老师的抬头看了看时间，手就去摸电话虫，“我让厨房那边把你的午餐送过来，哦对了，还有罗西南迪那个小家伙，叫厨师一起把他带来吧？” 原大将很怜惜同僚新收养的孩子，哪怕已经私下里证实了他的身份其实就是几年前从圣地玛丽乔亚离开的天龙人。但是明面上，谁都没在这个暗中还在惴惴不安的小鬼面前表现出来。 蓝染摇了摇头，起身：“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还是你心细，难怪战国那个老家伙那么放心……”比起军营里头别的糙老爷们，有过教小孩经验的蓝染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本来鹤中将都已经准备好给自己的战友再一次收拾烂摊子的，不过，既然他都找好了人选，乐得甩手。 “放心？罗西南迪刚来的时候，战国先生天天晚上溜过来看孩子，要不是他那头发好认，我大概就直接动手攻击大将了。” 少年不客气地拆穿某个大将没事找事的行为，并对眼前这个不厚道地咧嘴笑的总教官道，“您也别笑，要不是您开的通行证，战国先生能这么无声无息地摸进来？” 反正没觉得这种事能瞒住人，被点名的原大将理直气壮地一摊手：“当父亲的来看看自己的孩子，我还能怎么办？” 对当老师那光棍的恶趣味，当学生的还能怎么办，本来也不过是小小的玩笑而已。 蓝染摇摇头，起身去了一趟食堂。 果然，个子还没有桌子高的罗西南迪正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头发上没有什么泥土的痕迹，道伯曼的确有心了。 “多照顾这小子一段时间，瞬步估计都能练好。” 嘴里还塞着一大口肉的强纳森含含糊糊地说，边上的绿色蔬菜被他嫌弃地拨在一边。大约是准备在吃完别的之后，囫囵吞下去就完事。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除了少数人，就没几个会喜欢蔬菜的。 对，蓝染就是这个少数人中的一个。不过，他也有苦手的菜色。幸好，煮熟的蛋不像是蔬菜那般必须，就算营养师做了要求，老厨师长也有本事在不破坏营养的情况下，弄得能够下口。 也难怪强纳森老是会抱怨厨师长偏心，他最讨厌绿豌豆，可偏偏还每隔几顿就见一次。 “吃你的饭，那么多话。” 道伯曼手一伸，照着他的后脑就是一下，差点没把青年的脸砸进盘子里去。 “咳、咳咳！”狠狠灌了一大口水，把食物咽进去之后就想开口骂人的强纳森对上了青年那微带警告的目光，瞬间明白过来，讪讪地笑了笑。 “抱歉，哥哥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 给一个小孩道歉，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强纳森干脆地矮下身子，平视有点惊慌也有点不好意思的金发小鬼，“可以原谅吗？嗯，不原谅也没关系的，作为补偿以后哥哥带你玩好不好？” 自从青年蹲下来之后，就往蓝染身后躲的小孩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约莫就是个表态了，强纳森还挺开心，刚要站起来，就听见一声平平淡淡的。 “罗西南迪。” 就见刚才还怯生生的小鬼浑身一僵，小心地抬头看了眼出声的少年。见蓝染虽然神色温和，却也坚持时，磨蹭了一会儿这才鼓足了勇气站出来，“没、没关系的。” 声音不算小，比起这么长时间来几乎和其他人没什么交流的状况，可谓是巨大的进步了。 虽然刚说完，就又赶紧缩回了少年的身后。 不过这一次蓝染没有再催促他，而是赞许地摸了摸小孩金黄色毛茸茸的脑袋，“做得好。” “嗯！” 比起刚才的勉强，这一声简直又干脆又利落，简直大写的高兴。 “……惣右介那个家伙还真是会对付小孩啊！” 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强纳森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一回头，“道伯曼你个混蛋！放下你手上的肉！还有你，古米尔，别以为我没看见！” 走在路上，蓝染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口被扯了扯。一低头，就看见罗西南迪抬着头看着他，指了指泽法办公室的方向，又指了指刚才出来的食堂。 意思很明确，完全能够读懂的少年却决定不再纵容对方下去了。 虽然战国大将一直念叨着慢慢来、慢慢来，但是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就快要发展出一整套的手语，还是只有蓝染才能看懂的那种。 他倒不是很在意，但是既然鹤中将上一次避开人偷偷和他提醒了…… 蓝染举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想要表达什么必须开口说，罗西南迪。其他人并不像我这样，能够轻易弄懂你想说什么。” 金发孩子迷茫地看了少年一眼，他不明白明明一直以来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这么要求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罗西南迪可以慢慢来，先从和我说话开始，好吗？” 原本因为突如其来的要求而有点慌乱、有点不情愿的心，听见这一句之后瞬间安定了些许。 他点了点头，想到刚才蓝染的要求，赶紧加一句，“好。” “这样就好，罗西南迪是个乖孩子。” 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微微踮起脚尖蹭了蹭少年赞许的摸摸头。 “是、是要和泽法、先生一起、吃饭吗？” 虽然磕磕绊绊，但好歹算是把刚才想说的话给说全了。 蓝染自然地牵起小鬼的手，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神色一肃，抬起头来。 罗西南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乖乖地没有催促，而是跟着抬起头看着天空，哪怕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见身边一直照顾他的少年微沉的声音：“看来，这顿饭暂时是吃不了了。” 高空中，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地坠下。 无题 与此同时，在办公室中美滋滋坐等和得意弟子，还有战友家的小孩一起吃饭的泽法也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没有了原本的轻松，一派肃然。 凶悍的，仿佛野兽一般的气息，还带着点熟悉。 他没有去管这份熟悉从哪来，数十年海面上飘过，经手过的海贼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 不过，虽然是从空中落下，但并不是金狮子。 即使从一线退下来了，但泽法还不至于连老对手都认不出来。 大步从办公室中跨出，一低头，就看见同样站在原地没有继续走来的蓝染和罗西南迪那个小鬼。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就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有侵入者！ 蓝染长臂一伸、一抄，捞起身侧的小鬼，转身就走。 虽然名为训练营，但是这里终归是军营，在应对这种突发状况时，自有规则。 下一刻，象征紧急节奏的铃声响彻这个营地。 刹那间，不只是训练营，就在训练营隔壁的大操场上，散在角落中锻炼的海军们都听到了这个急促的铃声。 哐当！ 同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厨师一晃神，跌了手中收回来的空盘子。 “嗯？” 刚在争抢中吃完了午餐的道伯曼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前一秒还在抱怨的强纳森神色严肃，“是紧急铃声。” 话音刚落下，不管是已经吃完了的，还是吃了一半的，全都把身前狼藉的餐盘一推，齐刷刷站起来。 小小的食堂，顿时充斥满来自学员身上的危险、以及蠢蠢欲动的气息，他们大多在沃德海贼团的战斗中见过了血，比起刚入营时更显凶戾。 这些已经可以说是精悍海军的学员们注视着强纳森，等着他下一步命令。 照理来说，应该按照刚入营时事先演习过的进行紧急避难，但是这些同期的好战气场可不是这么说的，强纳森一时间有点犹豫……惣右介那个家伙，偏偏这种时候不在！ “想什么呢？” 道伯曼静静地等了几秒，然后没忍住开口问。 “还不是……” 惣右介这个名字还没来得及脱口未出，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就从食堂门口传来。 “诸位都在，很好。” 温润的少年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平稳，强纳森悄悄地舒了口气。 将臂弯中的孩子放下后，蓝染环视了一周，对为首的几人轻轻一颔首。 “看来都已经注意到了，是的，有敌袭。” 自从少年一出现，一触即发的空气迅速缓和下来——这便是强纳森没有开口的原因了，虽然因为之前的海战，他在这些同期心中有了立下了能够指挥的印象，但是他却没有眼前人一开口就能安抚人心的气场。 强纳森毫不怀疑，如果他说紧急避难，这些学员还会不会听他的。 “敌人只有一名，身份是百兽海贼团船长凯多。现在还在空中急速下落中，预测落地点是训练营操场。原因……不明。” 听上去更像是自杀式袭击，但是若真的这么想就未免太可爱了。 食堂里安安静静的，罗西南迪悄悄抬着脑袋，看着站在一大群凶悍的海军面前，却轻松掌控全场的蓝染，眼睛中不由得闪起亮光。 是和多弗不一样的，和恐惧不一样的，能够让人安心的力量。 温柔，但是强大。 “从现在开始施行战时军令，凡抗命者，当场拿下。” 这一刻，名为蓝染的少年不再是他们的同期，而是当之无愧的长官。 “所有人，分成三个小队。队长由古米尔、斯托洛贝里，道伯曼担任。 古米尔小队保护在场所有厨师； 斯托洛贝里小队前去护送医护人员； 道伯曼，留在训练营的科研院研究员就交给你了。 强纳森，你负责整个避难处的统筹安排工作。” “是！” 仅仅三十多人，齐齐吼出声的时候，气势惊人得叫多在后厨的年轻厨师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脸颊涨得通红。 “那么，解散！” 话音刚落，这些学员就以惊人的效率结成三个小队，按照蓝染刚才的安排有条不紊地开始行动。 “强纳森，等一等。” 可以说被安排了最琐碎也最麻烦活计的青年一呆，走过来刚想问怎么了，怀里就被塞了一个金黄色毛茸茸的小孩。 “替我照看一下。” 哎？ 和怀里脸上还带着点兴奋的红晕的小孩对视了一下，强纳森再抬起头，看到就是少年毫不犹豫离开的场景。 “等等，惣右介，你准备去哪里？” 少年的背影顿了一顿，突然转过头来一笑，“知道吗，强纳森，你猜得没错。 我已经毕业了，也的确拿到了少将军衔。 所以……” 他没有说下去，大步离开。 强纳森对着蓝染那丝毫算不上魁梧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怀中的孩子揪了揪他的衣领，还小小声地喊了他一声。 如果是平时，他大概会觉得开心。但是现在，青年却没有这样的心情。 “强纳森、哥、哥哥，蓝染哥哥他、他……” 越是着急越是都说不出话来，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小孩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青年转身，汇合入古米尔的小队，一边拍拍他的头，安慰道：“不要哭，罗西南迪。 惣右介他呢，只是去迎敌了。 等敌人被打败，他就会回来啦！” “可、可是……” 能够找准时机从多弗朗明哥身边跑出来，还能一路流浪，安安全全地遇上海军，罗西南迪不傻。他当然知道蓝染去做什么，但同样知道，自己和这些海军哥哥们正一起去安全的地方。 “因为，他是海军。” 一向不怎么说话，看上去憨厚的古米尔突然轻轻地道。 “更是一个海军将领。” 所以，他们这些学员能够被安排去安全的避难处，但是他不能。 “……海军？” 看到罗西南迪有点愣愣地重复，强纳森笑了笑，换了一个姿势，让小孩坐在自己的臂弯，声音中充满骄傲。 “不过，不用担心。 要知道，你的蓝染哥哥可是我们之中最强的！” 第四十七章 凯多 泽法看到聚集的众多教官中，多了一个蓝染的时候，也没有出声，更没有赶他离开。 此时，天空上掉落的人已经能够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了。 “都散开！” 总教官一挥手，众人便向着四下里散去。 实际上，除了那些被紧急铃声送去避难的民众，在场的海军们其实并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 要知道，这里可是海军本部！ 更何况对方只有一个人，会使用紧急铃声，也不过是防止没有自保之力的民众被战斗的余波给波及到，那就太冤枉了。 “都安排好了？” 正好和蓝染站在相隔两三米远地方的安格少将扭过头，笑问道。 “是的，三个小队各负责一部分人，强纳森总负责，不会有什么问题。” 安格少将也认同地点点头，区区撤退而已，能够在体能不足的情况下，还特招进训练营，强纳森本来就是在智谋上拿到了足以让所有人都闭上嘴的分数。 可以说，如果没有蓝染横空出世，他会是这一届当之无愧的指挥官。 不过现在这样更好，有一个能够在各方面镇压下所有学员的人物，即使对他们这样的教官来说，都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安格少将还挺希望下一届也能有这样的人出现，要知道，这第一第二届，新建的训练营最容易出事的时候，唯独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学员却一点问题都没有，和这样的领头羊是分不开的。 嗯，第一届稍微特殊一点，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两人不相上下。 听泽法大将、咳，泽法总教官说，两人毕业了还在竞争，似乎还因为眼前少年的后来居上，连一向能使一份力就不多花两分的波鲁萨利诺也稍稍知道要努力一点了。 “那就好。” 安格少将跟着抬头，这时候已经能够看清楚是一个人的轮廓了，冷哼一声。 “百兽海贼团凯多……他还真以为，仗着自己动物系的皮糙肉厚，我们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褐发褐眸的少年轻轻眨了眨眼，笑：“嗯，我也很好奇。” 见闻色反馈过来的是来人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仿佛真的只是想寻死一般。 对方不会有事。 几乎就在瞬间，蓝染做出判断。 相当可怕的肉体密度，还真是…… 想切一块下来研究一下。 他很好奇。 虽然…… 想到这里，少年跨前一步。 齐刷刷，在场所有海军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他无辜地笑了一笑：“任由凯多砸下来的话，造成的冲击力……重新修建操场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泽法瞅了瞅他已经按在刀柄上的手，摸了摸下巴，嘿了一声：“也好，就让你先试试刀。” 当年洛克斯海贼团上的实习海贼，当总教官的还真没怎么将对方放在眼里。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蓝染就已经以在场部分教官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斩出一道剑光！ “果然，没有用吗？” 同样的，也在他们没能看到具体情况之前，得出了结果。 “臭小子，怎么听上去你还觉得挺有意思？” 泽法笑骂了一声，又瞅了瞅他腰间和他办公室刀架上一模一样的刀，免不了暗自嘀咕：虽说只是灵性上的区别，但终究不是无上大快刀……还是让人稍微注意一下，都是大剑豪了拿一把仿刀也太不把自己放心上了。 动物系，还是动物系幻兽种对肉体的加成，难道没有意思吗？ 少年右手刀剑斜斜指向地面，就在刚才对话的瞬间，他已经又斩出了数刀，就和第一刀那般，只在凯多赤**膛的表面斩出了些许白印。 不过，巨大的冲击力相对抵消，对方同样不能对海军的地面造成什么样的破坏了。 噗！ 原本声势浩大的撞击，在人真的落下时，却只腾出一点点的灰尘来。 已经做好闪避姿势，准备在人砸下来的一瞬间就跳开的安格少将默默扭头，忍笑。 “哦呀，我还以为会砸出一个坑的，看来力道掌握得不错。” 蓝染完全没有动弹，歪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之后，对另一边的总教官笑道，“泽法老师你就瞪我了，这不是很好嘛，给后勤处节省了一笔经费。而且……” 他打量着毫发无伤，正慢慢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某个人型凶兽，声音轻缓，“若是一不小心花的力气大了一点，把人砍到别的地方去，老师你才会很困扰吧！” 哪来的那么多歪理！ 泽法忍了忍才把一句臭骂给咽了回去，噎得他直想翻白眼：“回头再教训你！” 玩弄猎物这破习惯，什么时候才知道改！ 这一次可真的有点冤枉。 正是因为知道以对方的肉体强度，如果不用灵力的话，除非霸气达到一定的界限，否则并不能伤到对方，他才稍稍花了一点心思的。 而海军中拥有这种程度霸气的人…… 蓝染扭头，问边上的安格少将：“卡普中将在本部吗？” 卡普中将？ 奇怪地看了不知道为什么问起这个的少年，但知道他从不会无的放矢的安格少将还是回想了一下，回答道：“不在，前几天回乡去看望家人了。” 听说是想把家里的臭小子接来海军。 不过这句话有敌人当面，安格没有说。 而他一个常年待在训练营的少将之所以能知道中将的行踪，还是因为前两天听泽法总教官笑话海军英雄：看见老光棍战国都收养了一个乖孩子，就忍不住也想带孩子来炫耀。 “不在吗？我明白了。” 这就有点麻烦了。 而且，似乎也太巧合了一些。 “喂，自顾自地聊天，海军你们是不是太嚣张了！” 苦心酝酿的自杀变成了一个笑话，凯多倒丝毫不觉得难堪，反而那两人旁若无人般聊天的姿态，让这个在海上新崛起的大海贼面色阴沉。 “刚才的斩击就是你的吧，海军小子！” 他提起拳头，以着和那庞大的身躯截然不同的敏捷，直奔蓝染而来。 “嚣张？不，嚣张的是你，不是吗？” 少年站在原地，一步未动，轻轻微笑。 下一瞬，正义大衣扬起。一只黑色的泛着金属光芒的拳头，将凯多齐手肘深深地砸进操场地面。 “当着老夫的面，对老夫的弟子动手，是你太嚣张了，小子！” 第四十八章 袭击 凯多的被擒几乎是意料中的事情，在战国大将赶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而他的出现，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大概是蓝染见过的，最为无聊的一场战斗。 凯多的灵活程度比不上身为大将又学会了瞬步的泽法，全程被压着打。但是，泽法的霸气同样无法对凯多强横的肉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体力的消耗战。 索性，即使离开前线战场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但老将的战斗直觉还没有被安逸全部磨灭，来回试探了几下之后，这位被称为不杀的大将就找回了自己的巅峰状态。 有时候，不杀要比杀死更加艰难。 “结果，训练场还是报销了。” 战国带来的两个准将，也就是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刚过新年不久之后，他们俩就凭借着叫人难以置喙的军功，大步迈进了将级——一人持着巨大锁链的一段，在泽法的配合之下，在不超过一秒的时间之内，将凯多的行动彻底封锁住。 接下来就是捧着海楼石锁链的士兵们，看见两位准将一退下，迅速上前，把这个大海贼裹成粽子。 整个过程配合得如行云流水般默契流畅，一看就没少捆能力者。 “……你又干了什么？” 退到边上波鲁萨利诺听了听那仿佛很遗憾的语气，抽了抽嘴角，不是很理解这个小师弟偶尔会冒出来的恶趣味。 “没什么，只是在他掉下来的时候，好心替他卸去了一些力道。” 少年的刀已经收了回去，背着手的他看起来异常无辜，“对了，差点忘了恭喜你们，升上准将。下一步就是少将了吧，恭喜。” 准将，顾名思义就是将级的预备阶段。按照海军的惯例，身为上校的海军在攒够升任少将的军功，并得到上级的推荐之后，就会进入这个阶段。 经过核实军功、考验能力等一系列过程，不出意外的话就可以改成少将了。一般来讲，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当然直接跳过这个阶段的特殊情况也不是没有，比如蓝染。 “光恭喜可不够，不如，请我们去莉莉……” 高个青年笑嘻嘻地凑上来，他可是知道的，上一次在圣波布拉惣右介这个小子可是好好的发了一笔小财。 当然，他在海贼船上的缴获也不少，不过这不是还有着一船的人要养么！ 波鲁萨利诺打着小算盘，不仅不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还美滋滋。 要是这种好事能够再来几回那该多好，他觉得自己急需要补充一下在莉莉街花出去的小金库。 “莉莉什么？” “当然是莉莉街……” 打着把好用的小师弟拐出去的主意，新升任的准将头也不回。 “那要不要请老夫一起去啊，波鲁萨利诺准将！” 老、老夫？ 高个青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问话的声音不大对，但在对上萨卡斯基那混蛋嘲笑的眼神时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陪老夫好好切磋一下吧，看看你的体术退步了没！” 刚才完全没有打开心、甚至可以说是打得憋屈的老将，揪起已经当上准将的弟子的衣领，毫不客气地把人给拖走了。 “泽法老师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笑眯眯地目送波鲁萨利诺被拖走，蓝染转过头，问道，“你的伤都好了？我还要去一趟避难处解除警报，一起？” “差不多了。” 帽檐压得恨不能没人能够观察他脸上表情的萨卡斯基转过身，直接跟上去，“听见这边的紧急铃声，就直接赶过来了。” 路上正好遇到战国先生他们，了解袭击事件的始末之后，就接受了捆住对方的任务。 以速度而言，学会了瞬步的他和那个不着调的家伙是最快的。 简单的过程，蓝染却注意到了不一样的地方。迈出的步子稍微顿了顿，而后重新踏下。 “……也就是说，宪兵队那边还没有清查完毕？” “宪兵队？” 萨卡斯基被问得懵了一下，怎么就扯上宪兵队了？ 走在边上的蓝染看了看他那微带茫然的神情，就知道他没反应过来，提醒道，“瞬步。” 这次的任务一开始就是波鲁萨利诺一个人的，闲不住的萨卡斯基只是适逢其会。会出现在这样的局面，却是新的体技暂时还没有在海军高层推广开的缘故。 因为，‘钓鱼’还没有结束。 为了避嫌，也为了安抚人心，即使没有什么嫌疑的战国、卡普他们也没有学。虽然，蓝染认为，这些善于控制自己身体的老将应该已经看会了。但明面上，没有人表现出来。 “……” 沉默了一会儿理了理里面的逻辑关系，琢磨出味道的萨卡斯基这才点了点头，“是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从蓝染进入训练营到现在，大半年已经过去了，再拖下去恐怕没什么收获。还不如放松一下，观察一下几个被怀疑对象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紧绷的时间长了，骤然一轻松，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再者，也没必要为了几个渣滓，降低整个海军将官战斗生存几率，即使大家暂时都没什么怨言。 “嗯，我听安格少将说，卡普中将回乡探亲去了。” 坐镇的人都不在，的确意味着清查活动已经接近了尾声。 “说起来，海军中将的行踪，应该是个秘密吧？” 一瞬间，对上少年看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萨卡斯基脸上短暂的闪过错愕之后，迅速变换，最终停留在猜疑的阴沉上。 “你是说……” “凯多很有可能是知道卡普那老家伙不在，所以才瞄准了本部袭击的？” 十分钟后，中年一辈的战国、泽法、鹤中将，年轻一辈的蓝染、萨卡斯基、下巴青了一块的波鲁萨利诺齐聚在天守阁的大将办公室——空元帅去了玛丽乔亚，不在本部。 战国面带思索的问出了和之前萨卡斯基一样的问题。 刚问完，也不需要他人回答，他就自言自语道，“有这个可能。” 在洛克斯海贼团覆灭上，出了不小力气的卡普，的确会被当年还只是个船上实习海贼的凯多所忌惮。 “但是，怎么做到的？” 自从泽法家人的事件之后，海军对军属行踪的保密程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等级。更别说，一个海军本部中将的行动了。 说一句夸张一点的话，就算在座的几个小的跑去莉莉街喝了一顿酒，认真一点都能算作军事机密的范畴！ “先别急着自己吓自己，惣右介也只是提出一种可能。” 眼看着屋子里的几个老少海军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鹤中将开口缓和气氛，“该查的自然要查，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下去就好，如果……” 正要说到关键处，几声短而急促、又分外焦急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现象，三个年轻的将领私下里交换了一个目光。 “战国大将，紧急军情！” 被允许进门的参谋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生怕耽误了汇报。 “g-6支部遭遇飞天海贼团袭击，安德烈中将阵亡，请求本部支援！” 第四十九章 墨菲 ！！！ 这几乎是在场所有海军的反应，即便以智谋闻名，一向镇定示人的鹤中将眉眼间也瞬间冷了八度。 “紧急事态！” 战国大将狠狠一敲桌子，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黑色的爆炸头下脑门青筋绽起，来自恶魔果实的金色若隐若现。 “具体情报呢！” 第一次直面大将压力的参谋腿肚子不争气地哆嗦了一下，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行了，冷静一点，别吓到了孩子。” 注意到这个细节，鹤中将轻斥出声。即使，这个办公室所有人能够被称为孩子的，理论上只有在沙发上端坐着的蓝染一个人。 但事实上，除了战战兢兢提交上文件的参谋，没有一人向他那儿多看一眼。 那就是传说中最年轻的少将，海军第七式发明者，当之无愧的天才怪物，蓝染惣右介吗？ 参谋看了看少年那沉静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恨不能立刻逃离这个大将办公室的腿，心下黯然，又有点佩服。 相比对方，他还真是白白多活几年。 “你先回参谋室去吧。” 鹤女士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新提拔上来，还算看好的年轻参谋的小心思，不过暂时她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这样，惣右介能留在这里参与会议，这孩子只能留在参谋室整理筛选情报资料。 但是比起那些只能留在甲板上的海军，他已经能够提前接触机密军情，不一样显示着天差地别吗？ “对了，泡点茶送上来。” 因为凯多突然袭击，正巧赶上午饭的点，在场几人都还空着肚子。眼看着就要商量起来，他们这些老家伙倒无所谓，可不能饿着还在发育期的孩子。 “是！” 带来紧急军情的参谋退下之后，战国将手中的情报递给鹤中将。鹤中将一目十行地扫过，再递给泽法。 本该按着座位的顺序依次传递下去，不过萨卡斯基接过之后却没有看，而是先递给坐在最右侧的少年。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忽略这个细节，但是被跳过的波鲁萨利诺都没有表示什么。 等几个小的都看完了，鹤中将开口：“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沉默了一下，闪光果实的能力者开口了：“怎么说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吧……” 他用胳膊肘杵了杵身边的看过之后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蓝染，“你说呢，惣右介？” “情报有问题，如果本部的人接触到这份情报的人都是干净的话，那么我们恐怕要面临最糟糕的情况了。” “我的参谋部，我能担保。” 对出声的鹤女士点了点头以示歉意，蓝染这才继续道，“既然如此，就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g-6支部掌握军情联络的人被收买。 第二种，就是我说的最糟的情况，g-6支部整体沦陷。” “这是两个烂桃子里比一比哪一个不那么烂啊~战国先生。” 显然也已经想到了的波鲁萨利诺砸吧了一下嘴，牵扯到下巴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g-6支部位于新世界，如果真要求援，互为表里的g-5、g-7支部才是最合适的对象。” 等位于伟大航路前半段的本部派人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萨卡斯基觉得有点奇怪，“不会太明显了吗？” “的确明显，但事实是，我们必须派人去。” 就算知道了那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既然那是海军支部，本部就不能视而不见。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惣右介小子说得不错，我们是海军，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渣滓屠戮我们的士兵！” 战国大将又狠狠捶了捶桌子，被鹤女士淡淡说了一句钱从工资里扣之后，一缩手放轻了力道。 “那么问题来了，空元帅去了玛丽乔亚，卡普还在东海，战国你现在是唯一的大将不能轻动，本部里还有一个凯多……” 一句巧合根本不能解释眼前的事态。 现在可以肯定，之前蓝染的怀疑是对的。凯多的这一次‘自杀’，根本就不是心血来潮，而是静心算计好的！ 这代表着什么，由不得在场的诸位海军心情不沉重。 海军的情报出现了重大的纰漏！ “先别忙着怀疑自己人。” 鹤中将揉了揉眉心，尽管在得出这个结论的第一时间，她忍不住就开始回忆这一次的清查行动。但下一秒她就回过神来了，行动明面上是战国领头，卡普坐镇负责抓人，暗地里是她负责所有的细项。 启用的人，说不上各个清白得一点黑历史都没有，但是各个都由她亲眼看过。小岔子总会有一些，但若要说出了海贼的卧底，闹出这么大的漏洞，这是不可能的。 “也有可能是特殊的恶魔果实能力。” 战国大将跟着揉脑壳：“……希望是这样。” 比起棘手的敌对恶魔果实能力者，有时候来自内部的背叛才更令人心痛。 “那就让我带着这些小子们走一趟吧！” 说是半退役，但真有事，泽法还真的能在海军高层战力如此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视而不见不成。 “训练营那边，有安格看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 萨卡斯基沉默地点了点头，瞳孔中的血色岩浆翻腾不休。 另一个青年恶魔果实能力者一摊手：“我没意见~” 虽然，还是不喜欢加班。 两人说完，其他人的目光不由集中到一声不吭的蓝染身上。 疑惑的波鲁萨利诺戳了戳少年的胳膊，“惣右介？” “臭小子，你在想什么？” 泽法直接开口问。 蓝染抬起头，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顿了顿，道：“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 战国一颔首：“你说。” “金狮子、凯多，据我所知，曾经都是洛克斯海贼团的，对吗？” “你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是的，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洛克斯海贼团内讧很严重，老实说我也没有想到……” 砰——啪嚓！ 清脆瓷杯落地声响，话说到一半的战国扭头，惊讶地发现一向镇定的小鹤不仅摔了茶杯，还一脸的苍白，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内容一般。 而少年的猜测还在继续。 “看来鹤女士已经想到了，我的疑问就是， 在这一次的事件中，bigmom呢？” 发个单章感谢、以及聊聊 一开始写这本书，是因为对蓝染这个角色的喜欢。 所以，我这个胆小鬼（说真的，大半夜写得毛骨悚然，还是第一次）一拍脑袋，行，写！ 这本书也挺慢热的，节奏快不起来。而且，切入点是海军，所以，必然有大段温柔蓝染的描写。就相当于，死神还没碎眼镜的时期吧（笑）。 但这个时期，和绝大多数人心目中，霸酷狂炫拽的印象肯定存在一定的分裂。 所以，我在写得时候，常常战战兢兢。天天拖着基友，快看看，人物走形没有？！ 我码字又慢，琢磨太过，很多时候，没注意，天就亮了。然后就发现，基友睁着眼睛撸着猫，等我。 大家可能也知道，除了两个礼拜之前，有过一周的文字推，剩下一路都裸奔过来的。 裸奔能奔出一千八收藏，三千五推荐票—是的，票快是收藏的两倍了，我真的看见好多眼熟的面孔，天天都在投！ 空寂自然随变化、拳拳到肉真男人、、神无闻、灵王蓝染、沐雨花朝、姓马名云字化腾、毒奶粉天啊你、陈淼jk、总有刁民想害朕、流年~少（对了，感谢你说得那句，这是一个有灵魂的蓝染，以及你的担心，不过我想我不会进去的233333），弗洛希德、小呆笨笨熊、兰瑟or赛博……等等等等，太多了，我举不过来了。 还有，一直在给我打赏鼓励我的书友们，真的很感谢。 今天还收到一个评论，盼着这本文上架。 但说真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因为下一周，这本书依旧没有推荐，还要裸奔。 虽说开文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为爱发电的准备，但是，这么不被看好，还是有点打击的。 下午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我真的写的很糟吗？ 即使算不上多么玻璃心，但还是开始自我怀疑。 真的，一本书三周没有推荐，等于凉了。 另一个在起点上写文的朋友告诉我，两周没推荐，就该切了。 但是我舍不得，我很喜欢这篇文，也花了很多心思。 更不想太监，对不起一直在投推荐票，打赏鼓励我的你们。 所以，我想应该要有一颗大心脏。 最差不过写硬盘文给自己看，现在，不是还有书友看，有推荐票，有评论了吗？ 最后，再次感谢！！！ 啊，对了，建了个群。 群号：638417288 大家可以来聊聊，也可以督促我码字——悄悄说一句，我是还个无药可救的拖延症患者（笑）。 第五十章 出征 即使曾经在一个海贼团，但是那个内讧激烈的海贼团中，彼此之间还是存在相当的差距的。 就比如说，白胡子和金狮子可以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但是没有人会把凯多或是bigmom和白胡子搁一块儿讨论一下实力的强弱。 凯多和金狮子？ 无论怎么看，这个组合都太过诡异了。 鹤女士弯下腰，慢慢地将摔成了几瓣的茶杯碎片捡了起来。自蓝染出声之后，就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室内寂静的，只听得见碎瓷片相互碰撞的轻响。 泽法盯着女性中将纤细的脊背，欲言又止。坐在宽大办公桌之后的战国对他摇了摇头。 萨卡斯基拉低了帽檐，一贯嬉皮笑脸示人的波鲁萨利诺第一次失去了笑容，看起来，异样的肃杀。 而一句话就造就了这个局面的蓝染，一双狭长的眼眸微阖，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 “我们直到现在都没接到g-5和g-7支部的信息，先确定这两个支部的情况。” 拍拍手，挥去了手上沾到的茶水。直起腰来的鹤女士已经恢复了她海军大参谋的指挥若定，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却镇定依旧。 战国点点头，拨通手边的电话虫。 “必须紧急召回卡普。” 即使可能赶不上新世界那边的战斗，有着海军英雄坐镇的本部，是不一样。 面对泽法掏出来的电话虫，鹤女士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宜快不宜迟。 这时候，她就恨不能科技部那边下一秒就拿出能够立即装备在军舰上的新技术，研究一个跨越无风带的法子都研究了多少年了！ 喀嚓—— 这边的电话还没有拨通，战国那边已经得到了信息。 “g-7支部没有回应！” 砰地一声，这一次刚才幸存的办公桌彻底碎成了碎片。 最糟的局面出现了！ 就像是推进城、司法岛、本部马林梵多三者通过一个巨大的海流之间沟通，镇压在伟大航路前半段一般。新世界的g-5、g-6、g-7三个支部也是相类似的关系。 即使没有那样天然便利的海流，却也互为表里，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镇压住了伟大航路的后半段。 现在，这个无数海军血肉堆起来的堡垒被硬生生翘掉了两个支点！ “喂，卡普——” “让这家伙给我从无风带游回来！” 泽法刚说了开了一个头，战国大将就已经率先咆哮了出声。 “无风带，行啊！”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另一边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不得不说，当独属于海军英雄那没神经的笑声，在这个沉寂的办公室响起的时候，还真驱散了不少紧张的气氛。 绷紧了脊背的鹤中将都轻轻地吁了口气。 她对看过来的战国点了点头，默契道，“我会安排军舰在无风带的另一边接他。” “好！” 一句废话也不多说，这个如今海军本部唯一的大将刷得一下站起来，“泽法，凯多那玩意儿就交给你了！” “放心！” “你们三个，跟我走！” “是！” 这时候，没有一个人去提高距在玛丽乔亚之上的天龙人。 “不是有空元帅么！” 战国大将在被手下的参谋问起的时候，特别不客气地回答。参谋碰了个灰头土脸，赶紧找了一个借口跑了。 “对战国先生来说，这差不多就等于‘管他们去死’吧哈哈哈！” 波鲁萨利诺悄悄靠近蓝染，小声笑道。 “……很委婉。” 少年学着高个青年的样子，悄声评价。 萨卡斯基斜眼瞅了瞅两人，没有对他们看似轻松的样子进行评价——就连战国大将在离开办公室之后，都没有再阴沉着脸了。 新世界的军情早晚会暴露出来，但是这个时间能晚一点是一点。做得太明显，引起本部的恐慌就更糟了。 就连这一次的紧急出航，都是征用了一个秘密的港口。 波鲁萨利诺狠狠伸了一个懒腰：“不过这一次，完全不启用中将，还真是压力巨大啊~” 蓝染四下里环顾一周，本部里穿着制服、便服来来往往的海军们脸色各异，但是却是一样的毫无紧张感，轻声道。 “果然，是安宁得太久了吗？” 听到这句话，萨卡斯基捏紧了拳头：“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巨大！” “不，萨卡斯基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少年看了他一眼，道：“和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和平中糜烂的人心。 这一次情报这么迟滞，三个支部中至少有一个关键人物被渗透，这点几乎毋庸置疑。” 而这一次的清查，居然没有把那个硕鼠清出来，更加说明了对方的谨慎以及地位。 说到这个，岩浆果实能力者面上戾气陡升：“……希望那个渣滓还活着，我会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活的地狱！” “喂喂喂，冷静一下，岩浆都要掉出来了！” 走在他边上的闪光人一下子弹开老远，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摊滋滋融化着地面的岩浆，“你这个能力……遇到你的海贼可真是够倒霉的。” 拍了拍根本没有沾上半点灰烬的衣袖，波鲁萨利诺突然看着还和他们走在一起的蓝染，上下打量了好几眼，仿佛想说什么，又一时间找不到话语。最后，只憋出一句。 “你不去拿一下私人物品吗？” 这一仗鬼知道能打多久，规模会蔓延到怎样的程度。 “别忘了，这是紧急军令。” 捏紧的拳头中，猩红色渐渐褪去的萨卡斯基斜睨了躲得远远的家伙一眼，“说什么傻话！” “……也是。” 高个青年一只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道，“你这个少将有点亏，连副官都没……” 他落在少年还穿着衬衫的身上，顿时恍然，“我就说少了什么，少将的正义大衣呢！” “……这时候就不用管什么大衣了。” 还以为他想到什么重要的情报，结果却是这么一句，萨卡斯基脸都黑了。 “那怎么行，正义大衣可是海军的灵魂！惣右介，你说呢？” 夹在中间的蓝染恍若未闻，在经过一道关卡之后，轻轻提醒道。 “到了。” …… ………… 紧急军令之下，海军这个威慑着海面上所有丧心病狂之人的巨兽，就以和他那庞大体量不一致的敏捷动员了起来。 不同于月牙湾那边繁忙却也热热闹闹充满了生机的表现，马林梵多的背面，蓝染见识了来自海军冰冷而机械的一面。 冷血、肃杀、一丝不苟。 “怎么样惣右介，不错吧！” 比了比身后仿佛安安静静的工蚁一般，快速作业着的海军士兵，已经忘了刚才话题的波鲁萨利诺对少年语带骄傲地炫耀道。 暴力组织的去人性化啊…… “的确，相当壮观的场面。” 蓝染微笑着称赞了一句，站在一边的萨卡斯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抬起头看了身侧的少年一眼。 总觉得，说出这句话的他似乎有点平静地过分了。 注意到了来自这个沉默青年的目光，少年笑着回头，“怎么……啊，是泽法老师。” 一扬手，接住劈头扔来的背包。 “……这就不用加上霸气了吧！” 面对蓝染无奈的目光，泽法咧了咧嘴，龇出一口大白牙：“谁让你小子又一张死人脸，好好说话！” “……” 萨卡斯基默默扭头，原来这就是波鲁萨利诺这家伙说过的恶趣味，终于见识到了。 “好了，送你一个东西。” 大跨步走来的泽法欣慰又忍不住担心地看着眼前即将上战场的少年，一扬手，一件白色、边角还有点泛黄的披风兜头罩下。 “老子刚当上少将时……做的。” 说到那里他顿了顿，而后重新拾起笑脸，一只手重重压在他的肩上。 “现在，就交给你了。” 第五十一章 汪！ 新世界，g-7支部，东海岸。 “卡塔库栗大人，这个支部的财宝已经全部搬空了。” 一个棋子模样的士兵举着一把顶头上是桃心模样的尖头枪，另一只手举起敬了个礼。小小的身体，在身前将近五米高的男子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小巧。 看起来可爱又有趣的模样，就连那武器都看上去和玩具一般毫无杀伤力。 然而，亲身经历了这两个小时地狱的海军才知道，小瞧这些玩具，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我们还在里面抓到了一个平民！” 他们推推搡搡地将一个被绑住的少年拖过来，推到卡塔库栗的面前。 整个人都被捆得少年全身上下都布满了鲜血，有新的鲜红、也有干涸的暗红，简直就像是从尸体堆里硬生生刨开的一般，盯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要不是他自己冲出来，我们差点就忽略过去了呢！” “幸好他蠢。” “是啊是啊，差点就要被妈妈杀死了呢！” “不自量力地想要报仇呢！”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 “闭嘴！” 苋红色头发的青年一声暴喝，正在七嘴八舌地棋子士兵们顿时堵住了自己的嘴，眼睛却骨碌碌地盯着青年。 “……我是说，堵住他的嘴，我要和妈妈通话了。” “收到！” 还带着点少年青涩的卡塔库栗僵着脸点了点头，然后拨通了一边的电话虫。 “这边已经全都结束了，妈妈。” “那就好，卡塔库栗，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一艘巨大船只的船头，一个身形格外巨大的女人得意地扬声笑了一阵后，一挥手。 “那就撤退吧！” “哦！！！” “好的，妈妈！” “这就来，妈妈！” 笑过之后，这个凶名已经在新世界流传到女性海贼弯下腰，对着小小的电话虫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查到海军的踪迹？” 另一艘船上，守在电话虫边上的卡塔库栗回头看了看半个小时之前就虚弱地不停喘气，现在被兄弟照顾着的妹妹，面不改色地否定道：“没有。” “那就好。”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和海军硬碰硬的比较好，“可惜，真想亲眼看一看那群海军会是怎么样的脸色啊嘛嘛嘛嘛！ ……便宜凯多那个家伙了！” “那我们这就返回了，还有别的吩咐吗，妈妈？” 应付过恐怖又令人敬畏的母亲，卡塔库栗挂断电话，看向站在他身边等了一会儿的棋子士兵。明明妈妈的声音都让他瑟瑟发抖，但这个士兵却依旧没有离开。 “什么事？” “卡塔库栗大人。” 棋子士兵指了指右侧的地方，脸上做出人性化的为难来，“这个……还准时开船吗？” 就在他指向的地方，一个身上还穿着海军正义披风，肩上佩着上校军衔的男子身上挂满了棋子士兵，脸上满是绝望。见卡塔库栗看过来，他狠狠摇头，将堵住他不让他说话的棋子士兵甩开，但却被更多的士兵前仆后继地扑了上去。 “你想说什么？” 棋子士兵的手一松，男子立刻出声：“你们不能抛下我！我给bigmom提供了重要的情报，你们不能就这么过河拆桥！” “你干什么，不许动。” 不顾棋子士兵在身上扎出的一个又一个伤口，另一边被捆住的少年不顾一切地扭过身子，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怒目而视。 一边死死地盯着，一边使劲向那个方向扭爬过去。 棋子士兵可不会以为，这个瞪得眼眶都已经开裂的少年是要去和这个上校汇合。 这是恨不能，将那个背叛者活生生吃下肚的目光。 海军上校瑟缩了一下，但是他也顾不了这个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多少威胁的少年了。希冀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这所船上可以做主的卡塔库栗。 “我的实力不错，在世界政府、在海军里还有人脉。你们想要瞬步，只要带我走，回头我就联系他们！” 这个不知名上校被恐惧糊住了的脑子，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再说些什么了。 他只知道一点。 那就是，只有彻底背叛海军，加入bigmom的海贼团，才有一条生路。 卡塔库栗冷冷地看了这个面目丑恶的上校、不，原上校一眼，毫不犹豫地一脚踹过去。像这种毫不犹豫背叛同伴的人，就算是他这样的海贼，也觉得厌恶。 这个还穿着正义披风的上校连同他身上挂着的棋子士兵顿时一起向后飞出一大段距离，棋子士兵散落了一地，而巧合的是，这个男子正好落在少年的边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原海军上校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一般，狠狠弹了一下。一扭头，就看见大腿被那个只剩下嘴可以用的少年给死死咬住了。 “咳，咳咳！” 终于被踢开的少年趴在地上咳了好几声，俯身把甩出去的血肉叼回来。盯着面色骇然的上校，他慢吞吞嚼了嚼，然后伸长了脖子咕咚一咽。 “……疯、疯狗！” 原本还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少年的上校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吃完了，少年咧开崩断了好几颗牙、满口鲜血的嘴，露出一个疯狂和恶意混杂的笑，“汪！” 一直皱眉默不作声的卡塔库栗看到这一幕，突然眉毛一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就冲着之前还有点欣赏的少年头上砸去。 不能留。 ……要死了吗？ 至少在那之前，杀了那个叛徒！ 少年根本不顾头顶上直直袭来的拳头，整个人蜷缩起来积累力气，冷静地计算着自己还有多少的时间，才能够在死去之前，一击即中，咬开那个家伙的脖子！ 然而预料的疼痛没有袭来。 眉宇间泛起杀意的海贼不知道为什么，仿佛突然察觉了什么一般顿了顿，然后拳头就坚定地砸向了愣在一边的原海军上校。 “卡塔库栗你！” 只以为对方要杀人灭口的男子连滚带爬地躲开一击，神色惊怒，刚挨过一脚的他完全不觉得眼前的发展有哪里不对。 “还好吗？” 一个温润的嗓音自身边响起，少年愣愣地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褐发褐眸的海军微带关心地低头看着自己。 飘扬的白底书墨字大衣，红蓝相间、缀着金黄流苏的少将肩章…… ……是援军。 是援军！ “抱歉，是我来晚了。” 手腕一挑，将绳子斩开。蓝染伸手，轻轻摸了摸连头发都因为干涸的血迹而纠结成一缕缕的少年的头，“你已经很努力了，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 第五十二章 生命生卡 一个小时之前。 一艘中型主舰，两艘小型护卫舰，就是这一次出海的全部规模。 以一个大将，三个少将的配置来说，简直堪称简陋。 但是，以救援的角度来说，他们必须优先考虑速度。 “后续的增援船队会从g-1支部安排出发。” 虽然在座的他们都很怀疑，是不是还能用得上增援。甚至以智将闻名的大将战国这时候也阴沉着脸，同样认为情况不乐观。 说句实在话，就算是鹤中将也知道，在这样恶劣的形势之下，出发的四人更多是为了在那些海贼撤退之前，赶过去杀人的。 能留下多少性命是多少。 牺牲了的海军那边，需要血的交代。 战国捏着眉心放下刚刚传真过来的报告，本该留在各自军舰上指挥的少将们现在齐聚在主舰上——蓝染是个例外，他本身并没有单独率领一支军舰的经历。所以即使他的智商和能力毋庸置疑，战国大将依旧准备让他和波鲁萨利诺一般，跟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 “半小时前，本部派出去的船只接到了卡普。现在这个家伙已经通过玛丽乔亚的紧急通道越过红土大陆。g-1支部分派了最快的船，g-6支部那边就交给他了，波鲁萨利诺你也过去，记得别让金狮子那个家伙飘得太高。” “那个很耗费体力的，战国先生还真是为难人。” “这件事解决之后，就给你批假！” “收到！” 蓝染微微阖上眼，就连一向不喜欢高个青年那吊儿郎当模样的萨卡斯基也压低了帽檐，一言不发。 就算有卡普中将在，这依旧有很大概率是一趟有去无回的航行。 “我负责夏洛特·玲玲那个疯女人，萨卡斯基你带人包抄，惣右介……” 面向在场年纪最小的将领的时候，战国大将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我听说，你新发明了一种利用霸气在海面上行走的技巧？” 蓝染点了点头，神色间不是很赞同，显然，他已经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了：“我的能力在海战中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一个能够自由在海面上行走的大剑豪，对于那些依靠船的海贼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但是，你也能救更多的人。” 萨卡斯基抬起头，对战国大将的安排他没有丝毫的怨言。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无论从哪个反面去考虑，在波鲁萨利诺被派遣走之后，速度最快，并且能够应付各种出乎意料战局的，只有蓝染。 “也别觉得这是什么关照。” 战国大将轻咳了一声，威严道，“谁也不知道g-7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有多少敌人。我们能够确定的，只有夏洛特·玲玲的位置。” 很少有人知道，生命卡的技术至今牢牢掌握在世界政府的手中。 即使那些海贼特地找到了新世界的黑市，但就像是欢乐街一样，那些黑店都是政府设下的据点。 只不过，欢乐街在黑色世界打响了招牌，而生命卡的制作却选择了截然相反的低调，分散在大大小小看起来完全不相关的店面中。 海贼们也不都是傻子，这些年，至少大海贼基本已经不会再制作这样能够轻易定位到自己的东西了。 而且，黑店屡屡遭抢。只不过，在他们发现生命卡的制作不在这些小店之中进行后，潜伏人员的牺牲才停止了下来。 而负责这一部分的，就是cp部门。 战国大将将一个扣着的玻璃罩子拿了出来，里面有一小片正在向一个方向不断挪动的纸片，神色沉重。 “g-7支部那边有一套制作生命卡的仪器，惣右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了。” 如果，这套技术流出去，以后海军想要定位一个海贼的踪迹无疑更加艰难。 这就是排在救援任务之前的另一个任务。 更重要的任务。 的确不是什么关照，危险的确要比直面夏洛特·玲玲要小一点。可却更容易面对心灵上的谴责…… 萨卡斯基容易走极端，惣右介这孩子的确聪明，但有时候又太柔软了一些。 当然，战国也希望能够两全其美。 不过，一旦有必要，他希望惣右介能做出一个合适的选择。 …… ………… 一个小时后的现在。 “看样子，机器就在这艘船上。” 安抚过整个人因为突然松懈下来而显得有些迷茫的少年，蓝染没有关注那个浑身写满了戒备、过于高大的青年，反而抬头看了看那个颇具童话糖果风格的海贼船。 他甚至对卡塔库栗轻松地笑了笑，松了口气一般，“能及时赶到，真是太好了。” 海军发觉了他们的计划！卡塔库栗瞬间注意到了对方口中的机器两个字，不过…… 但眼前的人是不是过于平静了？ 他的戒备更深了。 一般的海军应该是怎样的？他刚才就看到了许多，更亲手杀了许多，不远处甚至还有个收受了海贼贿赂的堕落海军正在苟延残喘。 但无论如何，不会是这样的。 即使和这个海上最大的霸主打交道的时间不如妈妈，但是也不妨碍卡塔库栗得出结论。 这个人不对劲。 看军衔还是个少将，但是以年纪来说却未免太年轻了……一个猜测突然钻进他的脑海中，苋红发色的青年突然开口：“你是蓝染惣右介，发明了瞬步的那个海军。” “被认出来了啊，看来有人真的说了很多不该说的内容。” 蓝染微微侧了侧头，眼神第一次落在了那个瘫软在地，大腿上还在汩汩流血的男子，“是这样吧，安东上校……不，恐怕现在已经不能称呼你为上校了，大逆不道的罪人安东·默林。” 安东上校的神色在瞬间变得更加绝望。 刚才，他还不明白，大妈海贼团的人为什么突然改变目标攻击他。之前卡塔库栗不还是对他视而不见的吗？ 但事实是，无论是海贼还是海军，在场没有一个人希望他活下去。 “不用担心，至少在短时间内，你是死不了的。” 年轻的少将对脸色已经变得死人般苍白的男子安慰道，声音就和安慰之前那个少年一般温和，“放心吧，唯独这一点我能够保证。” 一阵寒意从脊椎骨攸然蹿升。 卡塔库栗忍不住看了眼神色夹杂了畏惧，却又忍不住带上希冀的原海军上校，深吸了口气。 “不出手吗？” 面对完全未知的对手，也许只有从战斗上能够窥见一些真实——是的，短短一段时间，就足以卡塔库栗明白，不能与眼前人对话，会被彻底牵着鼻子走。 战斗才是他最熟悉的领域。 “等不及了？” 蓝染笑了笑，神色带了点遗憾，“我还想多聊一聊，毕竟……” 他指了指地上用武器指着他，却碍于命令没有攻击的棋子士兵，一派好奇，“这就是魂魂果实的造物吗，看上去很有趣。” 对此的回答，是身形巨大的青年一言不发地举起了手中的三叉戟。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遗憾地发现对方毫无交流的欲望，蓝染从善如流地同样举起刀，“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让我先完成一下任务比较好。” ……等等，任务？ “不！！！”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卡塔库栗神色紧张地整个人扑了过去，举起的武器刺下，试图阻止年轻少将的举动。 “正确的判断，可惜……” 海面上，在所有人意识到之前，糖果屋一般梦幻的海贼船顺着一道亮光，一分为二。 “稍微晚了一点。” 收回刀的少年轻轻松松地架住了来势汹汹的三叉戟，对着居高临下的青年笑道。 “现在，你应该能够专心致志地战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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