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岩散文 - xp1024.com
《海岩散文》


正文 读《》

在读者的印象中,作家海岩一直是写爱情小说的,他的许多小说都被拍成轰动一时的电视连续剧。

海岩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他的生活阅历非常丰富,10岁辍学,15岁当兵,退役后当过工人、警察和机关干部,后来伴着自己的刻苦奋斗,居然当上了北京昆仑饭店的副总经理,上海新锦江饭店的老总,现任新锦江集团北方公司的董事长。在现有的中国作家中海岩树立了两个极端:一是学历最低:只有小学四年级;二是作家中稿费收入是较高的一位。海岩担任集团董事长,年薪应该是相当丰厚的,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吃尽苦头去“爬格子”?

这完全是因为海岩喜欢攀爬“精神的梯子”。

这部散文集写得真情、漂亮,文字中没有多余的水分,许多文章都是他多年生活阅历的结晶。海岩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作家和企业家。书中他丝毫不掩盖自己曾经有过一段灰淡的少年和坎坷的青年经历,他有着对人生和文学独特的精神感悟;更多是在做人做官上,有着自己一套上进、豁达的思维走向;还有他对酒店、宾馆的文化审美的理解以及企业经营的艺术都高人一筹。书中所谈的范畴很广阔,谈人生、谈爱情、谈文学、谈经营,没有半点矫情,只有真情实感的自然流淌。比如:《各领风骚三五天——与海岩对话装饰设计》、《写作没人比我更业余》等一些文章,读后感到非常好看,又有独到见解和思维方式,入理三分,说服力极强,使读者有了一次与作家交流共鸣的难得机会。海岩在自己的散文中说:“我一向认为,灾难是人生的一次可贵的游历,生存环境的黑暗,可以造就思辨的光明。”

海岩的人生经历是特有的,文人与商人集于一身,而且这两方面他都做得非常出类拔萃。对于广大读者来说,通过小说和电视了解到海岩这位作家理想中的一份心灵情感,但是对于他是企业家另一方面的行为和成绩却了解甚少,这本书正起了这方面的沟通,让更多的读者欣赏和领悟到海岩另一面的生活场景。

正文 自述:我的小传

我出生那天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旗,这过节般的景象我小时候每个生日都能看到。因为我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同日而生,我印象中的童年充满了优越感和革命式的快意。我的少年时期则是在文革中渡过,父母被造反者隔离,我从十岁开始辍学并独自生活,起居自由但心灵压抑,而且不敢上街怕被人打。直到十五岁那年走后门当了兵才翻身变成革命大熔炉中的一员。退役后当过工人、警察和机关干部,总的还算顺利,就是没想到我这个十五岁前就经常被送到农村接受再教育的"知识分子",在文革后却因为连初中文凭都没有而险被机关清退。为这事我至今苦笑,觉得自己这辈子总是生不逢时。该长牙发育时偏逢自然灾害,跟不上营养;该上学读书时又遇文化革命,没受到教育;该工作提拔时又刮学历风……好在我在每个单位碰到的每个领导每个同事都很关照我,给我工作的机会。有一次还让我到一家机关自办的小饭店里去帮忙,那饭店经理看我年轻又勤勉,刚好手边又缺人,因此向机关要求让我多留几天,冒充值班副经理搞搞接待,结果一留留了十五年整。我当时本来就是临时借调充充数的,没想到后来竟假戏真做当上了全国旅游饭店业协会的会长。

后来写小说则更是一时兴起,起因是看了几本在书摊上买的烂书发现烂得连我自己写写也不会比它更烂。想我虽无学历但有几分阅历,比如"四·五"运动,被派到天安门当便衣那一段可写一本;唐山大地震当天即赴唐山救灾可体会一次;帮电影乐团找意大利小提琴那次忙可演绎出《一场风花雪月的事》;这些年混迹商界,心变冷了反倒更有那样的感慨。凡此种种,试着写来,赚些稿费贴补家用。

我记得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不知怎么搞的评我做兼职教授的发证仪式上,有人问我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是什么,我当时答的是没上过大学。现在想想答错了,没这个资格。应改为:没上完小学,才对。我不是炫耀我的无师自通,而是,我可能将永远欠缺那种读书的习惯和文人的虚静,因为在我看来,上大学这件事对人的造就,是让你走入一个氛围,是这个经历的本身。

正文 心中的梦想

——海岩为小说《在家等你》所作的序

我二十多岁时开始进行业余文学创作,断断续续,全凭兴之所至。有时三五个月写一个长篇,一蹴而就;有时数年投笔,不着一字。概括来看,我的写作不过是为丰富个人业余生活且偶尔为之的一种自娱自乐,因此连“业余作家”的称号都有些愧不敢当。我经历中的正式职业是士兵、警察、企业干部和其他,这些职业提供给我的环境,与文学相去甚远。多年以来,我身边甚至连一个够得上文学爱好者的同事都没有,如果在办公室里,文学确实越来越曲高和寡了。在五、六、七十年代曾经延续和爆发过的那种对小说、散文和诗歌的狂热,以及由这狂热所虚构的文学的崇高地位,已是依稀旧事。大众获得知识和信息的渠道,早被电视、电影、电脑之类的时髦传媒统治起来,便捷得令人瞠目。埋头读书不仅枯燥乏味,而且简直有些呆傻的嫌疑。社会与时代愈演愈烈的物质化和功利化,也促使许多人渐渐远离了自己的精神家园。有多少人还在固执地爱着文学呢?

所以也很少有像我一样在企业界坐到高职还在为没能圆了作家梦而时时遗憾的人了。当个职业作家是我自小的志愿。不仅这个志愿没有实现,而且从小学四年级因故辍学后,我就几乎再也没有进过任何一间课堂,也未再参加过任何系统的自学。一个现代都市人连小学毕业的文凭都没有,一直令我为之汗颜。前些年知识界有几位前辈对作家中的非学者化现象发出批评,要使我掩面过市,真的疑心自己在作家和企业家这一文一武两个行列中,都是个滥竽充数者。

没受过多少教育也能混入文学,是我多年来以前偶尔发现的秘密。把个人的见闻、经验、阅历,甚至道听途说,敷衍成章,稍稍绘形绘色,便成了小说。再把人物的内心独白变成动作和表情,重新分分场景和章节,小说又成了剧本,似乎一切都那么简便易行。文学固然神秘,但薄得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一破就变得任人亲近。尽管我是一个俗务缠身的人,在众人眼里,几乎没有思考和写作的时间,但这些年连小说带剧本,居然能有近三百万字的出品。有人不免惊讶和疑心,或恭我废寝食艰辛刻苦,或贬我用秘书捉刀代笔。他们不知道,文学对我来说,其实犹如思想和呼吸那样自然,随意和快乐。

当然,文学是有优劣文野之分的。像我这样从自己的精神需要出发,依据生活印象和想象妄自涂抹的小说,当然不可能成为上品和精品。何况有些作品明显沾染了当代人流行的浮躁,一看就知道是速成的东西。我所占的便宜,是从小喜欢听故事,听罢又喜欢卖弄给别人,经此锻炼,摸到了几处推波助澜、一唱三叹的窃门。可惜我的性子有些急,所以小说里的那些故事常进展得太过仓促,以致不能尽情展开人物的面貌和情致,当然更谈不上文笔的性灵和深奥。而我的写作又多是于每晚睡前,书成之后,不免总能让人看到字里行间的困乏潦草,如此我也就决不敢在文学上有什么目标和抱负。在文学圈里则把自己归为“票友”,聊以自嘲。

读者当然能看到,我的目光总是留恋着那个激情时代,青春的纯情、浪漫、率真、挚爱、狂放不羁,甚至苦难,都是我倾心向往却终不可得的。因为我们被太多现实的烦恼纠缠着,有时会忘记了人的本质。烦恼皆由欲望产生。和我的成长年代相比,九十年代的各种物质欲望实在是太泛滥了,令人在精神上感到无尽的失落。而我抵抗这种失落的武器,就是让笔下的人物充满人文主义的情感,他们的错误,也因他们的单纯,而变得美丽!于是这些作品的风格貌似写实,贴近生活,实际上都是些幻想和童话,读者喜爱的人物几乎都是理想得无法存在。而以我的成见,文学既可以是生活实景的逼真描摩,也可以把生活瞬间地理想化,诱发人们内心深处的梦想。有许多在现实得不到的感受,做不到的事情,却常常令我们憧憬一生,也恰恰是那些无法身体力行的境界,才最让人激动!

海岩:我可不是男琼瑶

“大家都赛着写丑、写边缘,可我觉得人类之所以美好,恰恰在于人性中的利他情愫、向善的本能,文学难道不应该关注这种本能吗?我的小说不是纯文学,也不是庸俗文学,是通俗文学,是为大众提供情感消费品的通俗作品。”

一双手柔软细腻,唯有右手中指的上端有个凸起,是“写字磨的”,坐在记者面前的就是“十年如一”、“驻颜有术”的畅销书作家海岩,他微笑着说自己从未做过特殊的保养,对自己唯一的养护是生了病就不写东西。

“用汉字写作的人中间,我是最辛苦的一个!”10年发表800万字的作品,全靠手写,“白天上一天班儿,晚上10点以后写,早上睡不着再写点儿。”他的抱怨有自怜,更有自得。旧作再版、新作热卖,称他是近10年最成功的商业作者一点儿也不为过,但是他对此颇有微词,更不能接受把自己跟琼瑶阿姨画上等号,“我可不是男琼瑶,或者琼瑶大叔!”

他有些失望地谈及别人对自己的误读,说这是个容不下思考和美好、躲避崇高的时代,“我关注的是人的善良本能!”但他更厌恶装深沉和假崇高,“做过了就会变成笑料,比如陈凯歌”。

小说不就是讲故事吗?

是新近的作品,去年封笔,迄今一年有余,他笑嘻嘻地说是江郎才尽了,“早就尽啦,尽了就尽了呗。”

“我就是一个玩票的,嗓子倒了就不唱了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还是锦江(国际集团)董事、高级副总裁,锦江北方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他曾这样评价自己:一流的室内设计师、二流的企业家、三流的小说家、四流的编剧。

他的作品受到读者热捧的同时,也遭到业界的诟病,雷同的布局、经不起推敲的结构,以及过于仓促、直白的表达手法等等。他显然不爱听这些批评,有些赌气地说自己就是一个“业余的”、“玩票的”,“是残疾人参加奥运会,是百岁老人跑百米”,“什么经典啊、传世啊,我都不去想,我就说一点儿,没有人比我更辛苦!”

你可别真的以为他“不去想”,他其实很晓得自己的位置和价值。“什么叫经典?你要跟人吹,‘200年后我就是经典’,这是胡扯。要我说,凡能反映时代风貌的文字,对人类普世价值有所观察、记录的作品,都有传世的可能。”

“大家都赛着写丑、写边缘,可我觉得人类之所以美好,恰恰在于人性中的利他情愫、向善的本能,文学难道不应该关注这种本能吗?我的小说不是纯文学,也不是庸俗文学,是通俗文学,是为大众提供情感消费品的通俗作品。”

在自己的博客里,他更加恣意。有网友笑他的小说有亘古不变的“迷魂配方”——恋情六钱+悬念六钱+人性五钱+道德四钱,他不以为然,反而甚为得意,“我想中国最不雷同的作家就是我了。我可以马上写商场、写政治,也有能力写好。但我的选择是在写完‘杨志卖刀’后再写‘林冲卖刀’。金庸先生评价施耐庵时说,施耐庵的优秀就在于他敢于这样做,别人恐怕是避之唯恐不及。我也这样做了,我想让读者看看‘杨志卖刀’和‘林冲卖刀’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有人赠他“故事大王”的名号,他觉得好笑,但以此自勉,“现在的文学评价体系都是所谓小众和精英给出的,这使得作家更注重于叙事形式的探索和内容的边缘化。我们的作家形式探索能力很强,但讲故事能力很差。小说到底是什么?它不就是讲故事吗?”

“安心”适合做老婆

因为作品常被改编为电影、电视剧,他一下子成了影视圈里的熟面孔,在这个圈子里,他有两大发现:其一,绝大部分演员不爱读书;其二,年轻一代没有禁忌和底线。他选演员时听到过男孩子们谈起自己的女朋友,语带猥琐和不屑。

这发现让他心有恐慌,他认为不读书和没有禁忌都让人缺少感受美好的能力,“这些年轻人的心里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美好的东西呢?”看得多了,下笔反倒单纯,因为作品里有他心仪的爱情世界。“我是个商人,在商场中冲冲杀杀,但我不想写那些乌七八糟的黑暗了,我希望我的文学里能有个充满真情和高尚心灵的美好境地。”

这个靠写爱情小说出名的作家至今还是独居,一个人带着4只猫、7只狗过活。采访的当天早上,家里最老的猫刚刚过世,他在电话里跟朋友长吁短叹,说,“动物对爱的回报是最直接、最本能的,比人好。”而家庭呢?“照顾别人就得放弃自己,四世同堂似的天伦之乐,简直也是人间地狱。”

他称自己为典型的爱情至上主义者,同时又是一个爱情悲观主义者,“我的作品里,没有哪个爱情能有完美的结局。”在博客里,他这样写,“我相信有爱情,但不相信爱情能长久,不变是暂时的,变才是永恒,差别在于变得更好还是更坏。”将爱情看得如此暗淡虚无,他还是要在小说里写尽爱的给予、磨难,以及美好。他要读者体会他的用心,“我的主角都是不到25岁的!”这是个为爱愿意付出一切的年龄。

他视为童话的,是都市男女在钢筋水泥的围城里求之不得的纯粹,“人过了25岁,很难再有纯粹的所谓爱情,每段经历都让人心里多打个小九九。结果的悲喜,是当事者的一场游戏罢了,其实大都过了也就过了。”“因为现实中没有,所以有渴求。我的小说就是一种情感消费品,我自己写小说也是一种情感消费。”他爱自己小说中的女孩儿们,如果恋爱,他希望是跟欧阳兰兰(女主角),“她的爱疯狂中有危险,但我们不就是希望这样炽热吗?”而结婚,他愿意选择里的优优、里的安心,以及中的小柯,她们善良、宽容、温柔,“对所爱的人充满母性”。

他说自己写小说像是游走在冰和火的两重天地,“电话里刚跟单位同事说着事儿,有时还发了脾气,挂上电话就能边写边掉眼泪。”如此心境转换,会不会影响健康?他冷冷地说,只要自己的情绪不影响别人,即便伤害了自己又有何妨呢?“文学关注的是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无论命运怎么变化,人都要有个恒定的精神支撑,这就是古人推崇的‘吾道一以贯之’。”

他偏爱中的周志明和里的安心,因为他们是理想人格的体现。“唯大英雄能本色,喜爱周志明就是因为他本色,得意和失意都如此。安心也一样,无论怎么困苦,都柔善如一,之所以叫她‘安心’,就是因为她身心安顿,不为外物所动。”有人说安心不完美,因她的一夜情导致家人受累,而这恰是海岩喜欢安心的地方。“一个人的人品和内心是否有价值,关键看他遇事后如何面对。我的故事里总有突变,因为在最极端、最无可选择的情形之下,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每个人都会犯错,在错误导致的厄运和灾难面前,你怎么选择?这也是海岩在写作过程中用力之处,因为“这个时候其实离故事远了,离人性近了”。

正文 得到爱,也付出爱

很多人都知道联合国有一个人权公约,约定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和爱护的关系,却很少有人知道还有一个公约与人权公约具有同等地位,那就是人与动物及自然界关系公约。这个公约有一个核心观点,就是人如何对待动物及自然界,不是有没有动物性的问题,而是有没有人性的问题。

我在一本国外出版的介绍宠物的书中看到过这样的建议:每一个决定饲养动物的人,在饲养之前首先要召开一次家庭会议,征求全家人的意见。如果决定饲养,就要把动物当做一个家庭成员,无论生老病死,都要关怀呵护,不能嬉而不饲,甚至“始乱终弃”。动物要喂养、要训练、要为它治病防病,冬暖夏凉,都要为它料理周全。还要教育未成年的孩子,让他们为这个小小的生命尽一份责任。要让他们知道,养动物不仅是为了得到快乐,也是为了付出爱心。

人类对待动物和自然界的态度,也是观照人类爱心的一面镜子。

动物对爱的回报是最直接、最本能的。

这比人好。

正文 各领风骚三五天

——与海岩对话装饰设计

兴趣与过程

张振光:社会上都知道你写小说,写影视剧本,是高产的畅销书作家,但还不太了解你是企业的领导人、成功的企业家,更不了解你在室内设计方面非常有兴趣。企业管理和写作要用去你很大精力,室内设计更是耗费精力的事情,而且没有回报。写小说回报很高,搞企业也有成就感。你搞室内设计完全是一种爱好呢?还是为了企业的效益和形象?

海岩:企业的营业场所也是企业形象的一个组成部分,营业场所设计得好坏,确实关系到企业的品牌和效益。但设计并非要由企业的领导者亲历亲为,而是应当委托专业的设计公司来做。我自己从事设计工作主要是出于兴趣。我通过自己的学习积累感觉自己具备这样的能力。

我到上海新锦江当总经理的时候,想改动部分营业场所的装修,可有人说:没有集团钱总裁点头,新锦江可不能动。我们集团的钱总曾经是上海民用建筑设计院的院长,中国建筑学会副理事长,在建筑设计界也算泰斗级的人物,之后当了上海的副市长,再之后到锦江集团做总裁。新锦江又是当时集团最好的五星级饭店,是世界十大设计师之一戴尔·凯勒设计的。

所以很多人提醒我,新锦江可别动。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动了,结果钱总来看,说动得很好啊!就这么把我的信心给激励了,连动了几个地方大家都说好,钱总也说好,请专家来看,也说好,这样我就发现我在这方面可能有点天赋。天赋就是你对某种东西具有特殊的感受和特别的表达方式。后来我们集团的党委书记开会时说:你们都应该向海岩学习,他动手搞设计效果非常好。散了会我就对他说:千万别!搞室内装修一定要请专业的公司来做设计,高星级酒店最好要请国外的公司来做设计,万万不可让经营者自己来做。

至于报酬,是这个时代最容易提出的问题,没钱你为什么要干?因为在这个时代似乎绝大部分事情都或多或少地带有交易的性质。但我思想的某一部分还停留在过去的时代。我喜欢设计,我就可以不要金钱回报。按我们企业里的规定,企业的领导干部不能参与工程的招投标工作和预决算的审核,这两项工作是由一批级别相同的专业干部组成的”招投标小组”和“预决算小组”来独立完成,这两个小组分别负责选择施工单位,审核工程价格。只有在小组每个成员都签字的情况下,主管领导才能签字,才能向董事会申请资金。我只是根据最后批准的预算来进行具体设计,所以说,我做设计是完全没有经济利益可图的。我喜欢做的事,是不把金钱放在第一位的。

为什么我特别喜欢室内装饰呢?我觉得室内装饰是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结合最为紧密的一种创作。写小说当然也会表现中国的文化,也会参与中国文化和世界文化的对比,虽然写的是中国城乡的某一角落,但涉及的主题可能是世界性的;尽管如此,也很难像装饰设计那样,可以把对历史文化的理解和对时代潮流的感受,把这个时代物质文明和社会风尚的发展水平,直接地表达出来,然后产生那样一种多重的享受和欣赏的愉悦。

我们现在装饰一个餐厅,不仅仅是为了吃饭;装饰一个卧室,不仅仅是为了睡觉。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装饰设计不完全为了单纯的功能性生活,或者为了生活的功能性而作,它常常带有生活的娱乐性、审美性,是一种对文化的理解和表达。比如设计餐厅,我们都知道,餐厅现在常常是进行政治、经济、文化等等社交活动的场所,人们不是饿了才想起餐厅,而更多的是要寻找家庭的愉悦、社交的愉悦。世界上很多重大的国事活动,很多伟大的历史时刻,都发生在餐厅这样一个特殊的舞台;很多影响人类发展进程的重大决定,都产生在餐厅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场所。那么对餐厅的装饰,就不完全是出于果腹功能的考虑了。它必须表达出生活的欢愉,政治的庄严,以及文化的亲和。

餐厅是用于和朋友、同事、同行共享的空间,那么这个空间对每个人的包容,对每个人心情的影响,对在这里所要从事的活动的氛围的形成,都将发生很大作用。从这一点来看,装饰设计作品应当是把政治、历史、民俗、自然、现代科技和流行时尚等等因素紧密结合的样本。

我所供职的公司是一家经营旅游业和饭店业的公司。我常常要求我们公司所属酒店的各级管理者要把酒店布置成为有品位的、能满足各种社交功能的场所,要能够达到国际同类星级饭店的水准,贴近国际的潮流,这无疑是打造公司品牌的一个重要工作。

正文 厌倦恋爱的人可以读小说吗?

我又出了一本新书,名叫《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以前写时,在扉页上写了“献给公安最前线,献给我的战友们”这样一句话;而则是“献给让我们获得安详、梦想、包容和爱抚的所有女性”;那么现在这本《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呢?我试图这样开宗明义:“本书谨为正在或准备恋爱的男女而作”,标示着这不过是一部纯粹的爱情小说而已。

在某些读者看来,我的小说都是关于爱情的,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恋爱的主角,已不再是非男即女的“便衣警察”,而是几个最最普通的都市青年。他们在各自无法逆转的挫折中,寻找、等候着自己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亲密爱人,倾诉着人间常见的离愁别恨和重逢之喜。关于这部小说,我奉劝各位:对恋爱不够热衷的人,不必看了。然而,我的一位对儿女情长一向冷漠的朋友看后说出了自己的感觉——可以忽略的恰恰是书中那三位痴男怨女的缠绵和忠贞,真正让人凝神静息的,其实是这故事中时时流露出的对饥饿的恐慌和对宿命的疑问,是那场人性的光辉和人的生物本能之间残酷搏杀的模拟。

也许,某一天我们也会碰到与书中三位年轻人相似的遭遇,我们将如何应对,我们会成为他们当中的谁?我的惯伎在于总是让你享受完一段优美的爱情乐章后突然惊愕,突然沉默,突然低头长叹,然后一连数日郁郁寡欢。

这依然是你可以事先预料的“海岩小说”,尽管我这次所选择的故事以及书中人物所选择的走向,或许让你始料未及。和我的其他小说一样,这个故事的前半程依然进入缓慢,一点点男女私情、俗常往事被说得轻描淡写,看上去甚至有点漫不经心、言不及意。因为我仍然企图按照一位眼辣的批评者所比拟的那样——海岩小说如同刘易斯的短跑,正是由于前半程的铺垫积蓄,才牵引出后半程的奔腾之势;正是由于前半程的朴实无华,才让你相信后半程过分的戏剧性冲突也是真的。

你惟一需要告诫自己的是,海岩的爱情从来生于虚拟,如果你试图在自己的周围按图索骥,那你肯定是让海岩骗了。

正文 我们的灵魂不过如此

很多人都说,中国人的本性就是自私,我想这大概和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有关。

中国传统文化以儒家思想为主脉,而儒家文化的根基就是“人伦”的观念。儒家关于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之间的人伦关系,演化出忠孝仁义礼智信的道德规范。众所周知,这个文化体系对中国社会的稳定,对民族意识的形成,都发生过积极的历史作用。

但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也有消极的一面。比如“人伦”,实际上就是以自己为中心,然后一圈一圈地推出去,做每件事情,常常要先看这件事和自己关系的远近亲疏,再决定怎么做。忠是忠自己的主子,孝是孝自己的双亲,爱孩子先爱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父母子女有吃有穿了,再管别人。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由己及他”的道德,产生并适应于以家庭为主要社会细胞的漫长的小农经济的封建社会,与中国人灵魂中“自我主义”的劣根性有着曲折的连带关系,在世俗生活中很容易被俗化为先顾自己,再管别人的自私品行。我们都看到,为个人利益而不顾家庭,为家庭利益而不顾团体,为团体利益而不顾社会、不顾国家、不顾天下者,自古以来并不少见。即使千年的斗转星移,即使历史早已远离小农耕作的生活方式,人的本性仍然没有任何更改。我们的灵魂不过如此。

正文 生命的颜色

我一向认为,灾难是人生的一次可贵的游历,生存环境的黑暗,可以造就思辨的光明。

当战争爆发,当瘟疫降临,当人类面对危机时刻,关于生命意义的思辨就会变得尖锐而激情。

生命是有颜色的,颜色也是有生命的。不同的颜色给人截然不同的心理感应:红色象征浪漫也预示危险;蓝色如天空和海洋一样辽阔;黄色与太阳与收获的联系多么近密;绿色表达了丰饶、自然和调和;紫色雍容华贵;而黑色则让人联想到死亡与邪恶;白色……白色代表了什么?代表纯洁如初,还是哀悼亡故?

人生正因其颜色的变幻而显得抑扬顿挫。每个人生命的主色调也决定了他的一生是快乐还是忧戚,是充实还是空洞,是明朗还是委琐。人的生命与动物生命之不同,区别于人拥有文化,文化是精神,是思想,是信仰和智慧,以及由它们创造的一切物质财富。文化将使我们的生命变得别有意趣,还要看你最终选择了哪种颜色……

正文 对面无缘

(这是我写的一个小说开头,几年前有一本杂志曾经请读者为它续写)

萧萧和郑南订婚那天,租下了一套临湖的房子。如果郑南不去上海任职,结婚对萧萧来说,只差一道法律的程序。

两室一厅让萧萧住得非常舒适,这样的舒适代表了居家的常规。客厅之外,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两口之家不就是这样的模式吗?

可惜,这个模式仅仅维持了半年,快要续租时情况突然有变。郑南的母亲查出早期肾衰,最好的办法是器官移植。郑南在电话里和萧萧商量如何攒钱,萧萧没等他开口就主动提出换个房子。

房东是个精明透顶的商人,说不如这样,你单住这间小屋,大屋我再另租给别人。一周之后果然来了一位新的房客,萧萧一看竟是个男的。那男的和她一样,也是大学刚刚毕业。按照房东开明的说法,异性合租既是当今生活的时尚,也是传统道德的历练——男女彼此照顾,取长补短,友情为止,坐怀不乱。男孩名叫波波,北漂一族,对萧萧处处关照,而且真的不乱。这是一个与郑南类型迥异的男人,不如郑南老成沉稳,却是满脸阳光灿烂。萧萧敢说没有任何女孩能逃过那道阳光的致命一炫!

萧萧也没逃过。尽管,她和郑南依然热线不断,尽管她依然卖力地为郑南的母亲攒钱,但在一个孤独、伤感的醉夜,当波波主动亲吻她时,她半梦半醒,没有躲开。

这一对男孩女孩的关系渐渐暧昧,这种暧昧让萧萧体味到兴奋和莫名的胆战,也与相应的羞愧同步漫延,让她在想起郑南时心绪零乱,可一旦听到波波的声音,看到那张天真的笑脸,她又无法克制内心想拥有的欲念。

终于,有一天她在电话里听到郑南幸福地宣布他要调回北京来了。这消息迫使她必须立即向波波做出坦白。她要告诉波波,她已许配于人,那人就像她的亲人,犹如兄长和父亲。面对青春的激情和踏实的生活,她已无力选择取舍,她要让波波替她决定,决定彼此爱与不爱。可这一天波波恰巧有事出门,临行前将大房间的钥匙放进她的手心。这两间屋子都是你的,他说,你可以随意睡在任何一间,屋里的东西随你使用,反正迟早都将归属于你。

她知道这分明是一种求爱,但不知道波波就此一别,再没回来。她第二天无数遍拨打他的手机,但手机一直关着。十天后,萧萧走进那间大屋,踡在那张气味香甜的床上一夜流泪。清晨时她发现墙角放着一只皮箱,似乎是波波匆忙中未及带走的行囊。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将它打开,她惊愕地看到里面满放着一捆捆簇新的钞票。萧萧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么多眩目的金钱!

郑南回来之前,萧萧搬出了这所房子,但她向房东交足了三年的租金。大屋小屋的一切物件都原位未动,包括那只藏了百万现金的神秘的箱子。

郑南回来了,萧萧住进他的家里。当她得到了原来一直向往的安定生活之后,那生活又变得有一点沉闷,有一点不咸不淡。他们依然尽心尽力地攒钱,希望尽早凑足十万经费,用以拯救郑南的母亲,而母亲则希望在这个风险难料的手术之前,看到儿子幸福完婚……

正文 新年同乐

新年快到了。

小时候过年,最大的快乐就是吃。

吃什么呢,吃肉。鸡鸭狗兔,摆上砧板,放进锅里,架在火上,放上葱姜蒜酱,随着咕嘟咕嘟的声音,香气满屋……

长大以后,知道鸡鸭狗兔可娱口腹,亦可养为宠物。鸡鸭兔我不养,因此照吃不误,养狗以后,狗肉不吃了。

前几年,有朋友知我养狗,遂送一本《养犬知识》为礼。此书内容与国外同类书籍大同小异。大同者,无非是从狗的种类、繁殖、喂养、训练、疾病防治等方面,分章节一一叙述,其文字大约就是从国外书籍中译来的。小异者,仅现于最后一节——论述狗肉的吃法,从宰杀剥皮到分解五脏,一直讲到作料和火候,甚至还开列了数页狗肉菜谱,庖俎五味,详尽之极。以篇幅算,虽属小异,但全书的宗旨,似乎大变,感觉前面所述养育医驯之过程,都不过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最终吃掉它们!

后来又看过一部电视片,属农业频道的节目。我拨到这个台时节目已经开始,发现是讲狗的喂养,于是兴致勃勃静心徐观。画面上的狗是我很喜欢的圣伯纳犬,喜欢它是因为它表情憨厚,又因在外国被用于雪山救护工作,有很多救死扶伤的事迹流传。但看了半天才搞明白,这种“义犬”在这部电视片中是被称为“经济肉用犬”的,这片子也正是向广大农民兄弟们讲授如何喂肥如何宰杀如何卖肉多少钱一斤几年回本云云。

无独有偶,后来我去某地出差,看到当地报纸上有一则消息,说打狗运动进展受阻,饲主多不配合,分析种种原因,其中一条是季节选择不妥。时值盛夏,狗毛尽褪,狗肉大热,也不宜食用。如选在冬季打狗,则可向饲主晓之以利——狗肉可食,狗皮可用,不食不用,也可转卖,饲主听了,觉得经济合算,自会全力支持,痛下杀手云云。

看得我毛骨悚然。

某些人对待动物的态度,离现世享乐很近,离现代文明很远。生存固然是人类面临的首要问题,为生存而吃狗吃马和吃其他可吃之物无可厚非,但若为乐趣,则应有所选择。即便如此,在看到餐馆里狗肉生意火红兴旺时,我其实并未难过;看到有些人为了发财致富而养殖“肉用犬”时,我也没有难过;但当我听说有人把自己喂养并厮守的小狗杀掉吃肉时,我无法不难过!

我不仅仅是为被吃掉的狗,更是为我们人类自己而难过。因为养过狗的人都知道,狗忠于你并给你快乐,狗是你的家庭的一员。

人之所以人,是因为他拥有更高级的情感神经和思维能力,拥有理智、同情、罪恶感和道德心,否则,那才是人不人,鬼不鬼呢!人有七情六欲,要吃肉,要喝酒,要过新年。新年到了,祝人人大快朵颐,同时,别忘了给自己家的宠物们也改善一顿伙食,至少,让饭菜换个花样吧,以享全家同乐。

正文 怎一个帅字了得

——海岩为陆毅写真集写的文章

说不清何年为界,我们进入了一个官能化时代。对相貌的追捧,对外表的张扬,对形式的偏求和对天然情色的不加避讳,一夜成就无数酷哥美眉。官能化现象在亚洲更其为甚,娱乐圈以脸夺人之势愈演愈烈。中国大陆的造星工程,先是受染于港台,后又追风于韩日,不管偶像本身造诣深浅,人品优劣,一经时尚包装,随即倾国倾城,即使仅仅按卡通式描描嘴脸,拍个MtV稍加招摇,身后也回立即挤满惊声尖叫的拥趸。

在这个浪潮中我也被逼成哈韩哈日一族了,也曾被那些画出来的假面麻醉,但我一直把陆毅与那些时尚代表严加区别,尽管他也是这个官能化时代最具感官魅力的明星之一。陆毅历经数年始终盘踞中国本土头号青春偶像的位置,觊觎者只有等他红颜老去才敢生出造反的闪念。这是一个令人惊讶也值得玩味的现象。或许这本《陆毅》能提供某些探究的线索。你在这本集子中所看到的表情,所感受的微笑,那些或开心或沉默的瞬间即景,写真了一个帅气的陆毅,同时也能使你更加确认,你曾经被这张面孔激起的感动,怎一个帅字了得!

当你第一眼发觉了他的英俊,肯定要归功于那份阳光和纯真;当你赞叹了那鬼斧神工的清秀之美,又会被一股硬朗的虎虎生气撞击心灵;当你即将为他的瞬息万变感到迷惑,却在同时坚信他的透明和善良。陆毅的亲和力不在于他完美无缺的外表,而在于一颦一笑中流露的教养和随和。

如果你与陆毅同龄,你会渴望成为他亲密的挚友吗?如果你是一位白发长者,你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孙吗?如果你正在幻想爱情,你是否愿意找到这样一个正统的男人标本?如果你在学校咿呀学语,你是否梦想能有这样一位和蔼的邻家大哥?陆毅为我们每个人带来的想象,恰是官能化时代最最欠缺的熨贴和抚慰。这也是真实的陆毅,一个用友善的性情、正直的内心,将自己从那群靠化妆师的脂粉和发型师的剪刀打造出来的偶像中,坚决剥离出来的陆毅!

正文 其实你蒙蔽世人

——为袁立《正午时分》序

如果我是一名Fans,我一定要在正午时分,等候袁立的光临,然后沿着偶像的足迹,寻找成功的线路。

如果我是一名Fans,我一定期待正午时分,倾听袁立的声音,穿过正午刺眼的光芒,接近熠熠耀眼的明星,探听光芒背后事情。<kbd>?99lib?</kbd>

其实我们早就知道,明星们都在以他们光彩夺目的造型蒙蔽着世人,让我们在艺术造梦的幻想中徒劳地憧憬。我们心目中的袁立也是同样,她用封面上那道充满魅力的目光将我们俘虏——让我们在时尚、娇媚、性感、精灵、凶悍、顽皮以及不止于此的诱惑下心旌摇摇。在一个官能化的时代,这样一个惹火的尤物怎能不在这里应运而生!我曾在网上理所当然地看到过无数焦急询问:这小女子究竟何方人氏,芳龄几许,身高三围,星座血型……一个仅靠饰演配角就能红透的艺人,她的每一寸身体发肤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也许才是人们好奇心的主要投向。

现在,袁立终于开了金口,她用正午时分的漫不经心,将她的身世娓娓道来。虽是片片断断,欲言又止,却总算施舍出一串散碎的珠玑,让人们探奇的目光,找到透视的焦点。

Fans们的窥视欲也许从此得到了满足,他们从此摸清了袁立的来历,不仅血脉亲缘,而且童年往事;不仅求学之路,而且演艺生涯,均是出自本人亲笔,诚实而又率真。甚至家中爱犬,儿时玩伴,以及住过的阁楼,窗外的风景,纪实而又感性。一册在手,此前生平,全都可以一一考据,以此为证了。

这个正午时分无疑是Fans们的一个节日。我们可以透过袁立单纯的眼睛,亲近众多当红的明星:陆毅、孙红雷、濮存昕、姜武、周里京、宋春丽、钱勇夫、王刚、张铁林、张国立、陈道明、傅彪、刘佩琦、蔡国庆、王琳、苏瑾,以及那些在娱乐界更加一言九鼎的人物——吴天明、陈家林、黄蜀芹、管虎、江俊以及赵宝刚……他们在正午时分里虽然全都屈居配角,但每个人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那些生动鲜活的细节和各自独有的魅力,甚至已将主角袁立逼到一个几乎被人忽略的边角。也许这正是袁立的本意,让我们在正午的阳光下就能看到通常只能在夜空中仰视的群星,这么多大众喜爱的人物,这么多私下里的秘密,用一句过时的广告语言形容——总有一款适合您!

可惜,我不是Fans。我对明星们的事业成就和生活琐细,一向缺乏常规的兴趣,这本自传式散文真正给我的惊讶,还是袁立本人。我几乎不能确定我在正午时分所感受到的静谧,究竟是不是袁立的真实心境。那样一具青春的躯体,怎么包藏这样一颗沧桑的心?当她回首家乡与童年的刹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感情,就像一个经风历雨的长者,而字里行间对上海弄堂和西湖街巷的迷恋,又像一个含泪伤怀旧式的文人。

于是,在这个略显迷离的正午时分,我对袁立既定的感受不但并未得到应有的印证,反而撩拨了我本来没有的疑惑与好奇,它让我的视野突然失去了原有的边际,在上海式的怀旧氛围和浓重的江浙文化的背景下,袁立脸上标志性的灿烂顿时变得捉摸不定。她的性感似乎有了忧伤的意味,她的顽皮似乎遮掩了偶现的从容。我们恍惚透过这个女孩细腻如脂的肌肤,看到了血液中复杂敏感的脉动。这让我不禁开始猜疑整个世界,那些面目单纯的少女是否人人如此,远比我们想象的城府要深。

于是我坚信这篇其实并不时尚和曝料的优雅的散文,将继续模糊人们对袁立的认识,将使他们对袁立未来的艺术角色,产生更加难以预知的期待,期待新的感觉,新的联想,新的意象。

那时,你是否还会重返这里——在刺目的阳光中愈显迷离的正午时分,重新推敲这个江南女孩最本质的性情?

正文 多样的读者需要多样的文学

文学的存在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因为只要有人类存在,就必然有交流、有倾诉、有倾听、有抚慰、有宣泄、有娱乐,文学的存在不必寻找任何理由,理由是理由太多。

这个讨论似乎只有在把文学狭义为小说、散文、诗歌之类的文字之后,特别是这种文字的商品性质日益被它的制造者看清之后,才更有意义。因为谁都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阅读的时代。电脑、电影、电视,早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文化传媒,特别是在中国。中国现今的作家,很不幸地生在一个电视霸权主义的时代。电视训练着并改变着无数人的欣赏习惯,让无数人变得焦躁、轻浮、懒惰、追逐直观和直白。有个统计说全国有上亿人每天都要打开电视,每人平均每八秒钟换一次频道……养成这种习惯的受众,还会看长篇大论的小说吗,还会看不知所云的诗歌吗,还会看慢慢悠悠的散文吗?散文是什么?

在一个生活单调、信仰单一、信息闭塞的时代,作家征服读者的武器,是他火热的思想,广博的知识,独特的视角和信息占有的优势。而在一个多元的时代,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一个生活节奏和生存竞争日益剧烈的时代,作家立刻风光不再。大众有限的时间和精力,都被自身的生存及享乐占去,余下的大脑空间里,只剩下了一些好奇,需要留给那些新闻热点,即来即去。

你看这几年比较好卖的文字,不都是靠新闻或新闻人物先炒热了才好卖的么,比如《不过如此》、比如《李响与米卢》、比如、比如。除此之外,这年头还坚持看小说看散文读诗歌的,显然属于小众一族了。

这也怪作家们自己。我是一个经商的人,从商业规律的角度看,作家算得上当今社会中最“傲慢”的人了,大都懒得“与时俱进”,在大工业时代怎样写作,在信息时代依然怎样写作。不像我们经商办企业,必须以变化求生存,必须研究消费形式的每一个进步,好让我们的产品更新换代。

也怪那些评论家们。在文学界,小众作家永远是被尊为主流的。连我自己,受这种思维惯性及话语权势的影响,也只崇拜小众作家,同时自惭形秽。因为我至今搞不清通俗文学和严肃文学和纯文学之间的确切界线该如何划分,至今搞不清到底我算哪头的人。所以,我一向羞于以作家自居,说作家也须加上“业余”二字,生怕那些专业的、主流的、纯的作家们见笑啦。

这都是真话,心里话。平时藏着不说的。

我是一个喜欢写故事的人,可我自己最不喜欢看的小说,就是故事性强的小说。我爱看的书,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文字优美。确实有人称我为“大众作家”,其实更让我自豪的是,我是一个真正的“小众读者”。

也许喜欢文学的人都是“小众读者”。王蒙、王安忆、阿城、史铁生、丛维熙、刘心武、冯骥才、铁凝,他们的书现在都卖不过我,但我崇拜他们。他们的思想、心态、经历和语言,我都喜欢极了。王朔的书大概卖得比我好,是我爱读作品中的一个例外。尽管我不习惯他那么极端,但他说起话来的锋利和腔调,总能让我惊奇并且会心一笑。

我总期待有一天,理论家们、主流们,别再把文学分成纯与不纯啦,既不科学,也没意义,还让好些人找不着位置。任何一类作品,都有它特定的读者,不以众寡论高低,不以俗雅分优劣,这似乎更接近多元时代的思维吧。多元时代的价值体系和评判标准是什么,谁说得清呢。

正文 多谈点主义少研究些问题

海岩再出重拳,最新长篇小说《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前段时间在本报独家连载就已牵动人心,结成单行本出版后更成为近日书市流行的热门读物。于是在一口气读完全书之后,动了再次采访海岩的念头。采访约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进行,话题没有拘泥于具体的细节问题,而是站在主义的高度探讨了海岩的小说创作。

■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

问:你怎么看待现实主义?你认为你的创作方法是现实主义的吗?体现在哪些方面?你的很多作品都在紧张激烈的情节之外触及了很尖锐的现实问题,这是否有意识的?

答:我不是一个专业作家,平时对文艺理论钻研不够。从我从事文学创作以来接触过的文艺理论或者说法,说到现实主义我觉得也有不同的定义。比如西方有西方的现实主义,东方有东方的现实主义。当然还有批判现实主义。在革命文艺以后又有革命的现实主义,以及像毛主席讲的革命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我们过去学习到的理论,像毛主席说的,比现实更高、更集中、更典型地反映社会生活的,反映时代发展潮流的,反映人类走向的,这才是现实主义。在这个理论下出了一批好的现实主义作品,也出了一批我认为是非常不现实的作品。在同一个理论下可以出非常现实的也可以出非常不现实的作品。对我的作品,评论界也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认为是现实主义的,比较贴近生活真实,反映这个时代的一些现实问题,也有人说是浪漫主义的,或者说是伪现实主义的。觉得我写的人的情感,人的这种爱情关系,现实当中很难找到,是幻想出来的,比较虚的东西。我觉得这两种说法都对。我自己比较喜欢的风格是那种很童话的故事,但细节的安排我又喜欢很写实的,人物对话,人物的语言,人物的状态,人物每天做的事情,细节是非常写实的,我的大部分作品都是这样的风格。可能有人认为我的大情节太戏剧性了,或者太浪漫了。就以此来说我不是现实主义作家。有人看到我写的生活,细节、场景、人物的关系比较逼真,又说我是现实主义。这两种说法可能依据的方面不同。我是最不喜欢那种大情节是真的,非常真实,或者就是一件真事,通过很多虚假的细节和人物关系把它搞得很假。所以我看到有的人批评某些作家写得很假,而这位作家会站出来说:我写的是一件真事。能把真事写假,我认为是作家的悲哀。这说明他没有把事件的本质,把真实感,通过他的创作转达给读者。所以我不是很在乎别人说我的书是现实主义还是浪漫主义,还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还是什么都不是。我们现在倾听理论界文艺界的批评也比较少,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文学批评,现在书出的也太多,也评论不过来,都是些抓住新闻热点的书评,文学上是不是有评论价值先不管。我觉得现在不仅仅是小说远离读者,理论化的书评也没人看,也远离读者了。

问:正如你刚才所说,你的小说常常是把假事写真了。那么在你动笔时,有没有先入为主的想法:我想写个现实主义的作品?

答:没有。我只是说我对生活的眼光是这样一个看法,那我就选择我现在这样的一个方式来表达。我现在这种表达方式适合这样的内容,倒没有把它事先归类到哪一个主义去。但是我的创作受革命文艺的影响是最深的,追根溯源就是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从我创作的历史,我最初接受的就是这种文艺理论的影响,即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我是不是结合了另当别论,但我是受这个影响的。所以我会自觉不自觉的去遵循一个典型化原则。比方生活中我看到这个事不典型,太古怪了,不代表什么,不能说明我对生活的普遍规律的看法,我就不选用,它再生动我也不选用。我选择的人和事,包括他们的行为,他们的情操,他们的某种心态,他们所处的环境,都反映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典型性是指代表性。所以我可能是受典型化理论的影响比较深的。

问:前段时间争论较多的,吴长天国企改革这条线在你小说里是辅线,而吴晓与林星爱情这条线是主线。你的小说往往有这种特征,即辅线是现实主义的,而主线是浪漫主义的,你是怎么把握的?

答:我的小说肯定有现实主义思想的因素,肯定有一批读者认为我是现实主义的。但我确实喜欢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我的本性也是这样。坐下来静想我会有很多浪漫的东西,就是生活中没有的。生活中的那种俗事我不想写进小说,我喜欢写那些特别美好的东西。明知道现实中不可能有,但我会向往。比如我写我爱上了一个仙女一样的人,这个仙女不是穿着轻纱插着翅膀的,可能穿戴上与我们周围的人一样,但她的很多表现是仙女。我的小说中生活场景和事件都是比较现实的,而爱情这一部分却比较浪漫,不是生活中最常见的那些家长里短、锅碗瓢盆。我会不自觉地成心把爱情写得特别美丽,特别美好。

■乐观主义与悲观主义

问:你觉得你是个乐观主义者还是悲观主义者,你怎样看待生活中的事物和美好的东西?

答:我觉得我过去受的教育过于理想化了,看光明多,长大以后一看社会上的丑恶事物精神上便有些不堪重负。和我不相干的事我也会觉得不舒服,我肯定是时而乐观,时而悲观的。听到好事很乐观,听到坏事很悲观。创作上也是这样,但以悲观为主。不过像,这个结尾是悲观的还是乐观的呢?我觉得都有。我是个喜欢写优美爱情故事的人,越优美越好。为什么写年轻人呢?我也不是说老年人的爱情就不美,也很美,写年轻人是除了情感的美之外,人也很美。人连皱纹都没有,都是漂亮的孩子。美丽的爱情,纯洁的爱情。但是你看,我几乎所有的小说都是悲剧,主人公往往都不得好死。这也反映了我既渴望美又觉得这个美容易成为悲剧,又不相信生活中有真正完美的爱情。有也要毁灭。

问:能不能说你的长篇爱情小说,都是乐观主义的过程,悲观主义的结局?

答:禾林小说曾经请我写一篇关于小说结局的创作谈,我写的意思就是“爱情难有结局”。禾林小说的原则就是爱情一定要大团圆的结局,为什么找我写关于小说结局的文章呢,因为我所有的小说都不是大团圆的结局。我是这样回答的:我觉得别人看我的小说对我有误解,觉得我是一个特别爱情至上的乐观主义者,特别相信爱情的纯洁。我说我其实是一个爱情的失败主义者,是个爱情悲观主义者。

■人道主义

与存在主义

问:你小说里对人的价值很注重,给读者的感觉你是个人道主义者。你对创作中的人道主义怎么看?

答:我觉得中国在不断改善人的生存环境,这生存环境不仅仅是空气,交通,住房,也包括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中的各种人际关系。我觉得在我们某些地区、在某些社会阶层里面,对人的尊重是不够的。也就是说对人的价值,我们自己就是忽略的。尤其是中国从计划经济转到商品经济的社会转轨期间,金钱的地位、利益的地位是最重要的,包括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包括恋爱,他找的不一定是人,而是这个人的金钱、地位、条件……很多很多的因素。那我觉得这也可能是人的一种异化。比如说我写时,肖童死了,紧接着我就写了公安厅的庆功会,说这一仗打得如何漂亮,要不是一个特情人员不幸身亡,那就圆满了。大家都在弹冠相庆。对一个特情人员的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就报个烈士吧。那观众就不干。因为观众看到的是肖童为这件事倾注的生命和情感,你这样轻描淡写,观众就不干,就产生了悲剧感。悲剧感就是鲁迅先生说的,有价值的东西不被承认,把有价值的东西撕碎,毁灭,这样的场面在我们这个社会中是存在的。那么谁真正体会到他的价值呢?欧庆春,只有欧庆春一个人,给他买衣服,买领带,弄花,找他父母,所以她最后在内心说我们两个的关系是我们两个人独享的秘密。我们这个社会,对人的价值,对人的情感,我觉得还没有到在每一个角落都受到尊重、关注的份上。我觉得文学应该关注这些。不是说谁故意不人道的对待人,而是人的价值,人的个体情感,常常是被整个社会所忽略的。

问:能不能说你作品里的悲剧通常是人道主义的悲剧?

答:我认为是这样的。我认为在这个社会的某些角落还存在着对人的价值,对人的个体情感不够尊重、不意识的现象,作为文学就是呼唤这个东西。我看过刘心武的《如意》,一个看门的老大爷,喜欢上一个格格,一直不能如愿,粉碎“四人帮”后可以结婚了,前一天却得心脏病死了。格格在屋里哭,这时作者有一句旁白:这个世界很大,一个人死了,但是只有一个人为他哭。这个电影是很多年前看到的,现在想来仍然感动。

问:你这次的新作《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人道主义似乎得到空前的强调,像对龙小羽判决上的审慎,对四萍的批判与怜悯……这是出于一种新的尝试还是其它什么?

答:不是。我这个小说没想重点表现人道主义的问题。我主要想写一个很贫穷的人,我现在对社会上很贫穷人的心态有兴趣,他们想的,就像龙小羽说的:贫穷使我没有尊严,没有快乐,我一早上醒来就想着今天中午到哪儿能吃上中午饭,晚上到哪去睡。他想的都是这个,没有快乐。这样的一个人,当他面对一个机会,当这个机会要丧失的时候,他的表现是什么?是很平静的,丧失就丧失吧,还是要拼命挽救?甚至要违背自己的人性,违背自己从小的生活信条,做一些不择手段的事。我是想写这些东西。《爱人》这本书主要是表现一个人的人性教化和他的生存本能,生物本能之间的搏杀。他的人性部分,他从小受的教育是不能杀四萍的,四萍再怎么样,他这一棒子都劈不下去。但是当他面临最严重的生存关口时,他还是把这一棒子劈下去了。所以这是毁灭他自己人性的,这一点我觉得对他自己也是非常残酷的,最痛苦的是这个。

问:说作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是不是他的人道主义要比别人更强烈一些?

答:从要求上应该是这样,因为文学是人学嘛,他不是写风的,不是写月的,他是写人的,他是关心人的。我觉得在现在的作家当中我算是比较强烈的。

问:当韩丁意识到救了龙小羽就是失去了罗晶晶,但他还是去救了,我觉得这里面的震撼力对于一个人来说不亚于堵枪眼,炸碉堡。

答:我写的时候反复体会,我甚至把自己摆进去,设想我特别爱一个人,但我做成了一件事,这个人反而得离我而去了,我还能不能做?我反复体会发觉我能做。为什么呢?因为韩丁这样做对龙小羽是生死的问题,对他自己只是一个爱情丧失的问题。他不做,这个心也是没法安的,一个有正常良知的人,他会去面对这个痛苦的。那么这种给人的震撼是属于人性的,这时候善占了上风。这也是一种人道主义。

问:你小说里有很多个人的悲剧和痛苦,以及由此产生的命运的荒谬感,不知是不是受存在主义之类哲学思潮的影响?

答:我是业余作家,各种文化思潮对我的影响肯定有,但是比较浅,不是很系统。比如萨特的东西啊,存在主义的东西啊,我只是略知一二。我主要还是受自己对生活的看法的影响。我对个人和社会,个人和集体产生的矛盾和冲突,是比较关注的,有兴趣,如此而已。

■理想主义与英雄主义

问:你在写时,主要人物比如周志明心中充满了理想主义。写到后来,你笔下人物心中的理想主义越来越少了。你觉得是因那时的社会现实和现在的社会现实不一样造成的,还是你自己思想的变化造成的?

答:主要是外界环境不一样了。比如说如果我把雷锋那样的状态写到现在这个社会中,那就不够真实了,你没看见报纸上就登过有人学雷锋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的怪事。现在的青年如果都写成周志明那时候的心态,那也有问题。他们受的不是这个教育。不是生长在那样的社会大环境下,他怎么能有那样的心态呢?你比如说我写韩丁,韩丁的心态和周志明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有没有雷锋,周志明那样的人?有,但很个别,文学上不能作为普通人物写。如果让韩丁得了遗产先捐给希望小学十万块钱,那样倒是高尚多了。但读者还能接受他吗?接受不了。

问:如果那样就只有理想主义没有现实主义?

答:理想主义也不是,那叫伪理想主义,伪浪漫主义。所以应该说是时代在变化,人物的心态是随着时代变的。后来出版剧本时,在后记里我写到,有人建议我写续集,我当时说,多少年以后社会都发生变化了,如果周志明还是这样一种心态,他会被人笑话,成为一个笑柄。但是我又不愿意改变他的形象,所以不写续集。我要是写一个四五十岁的周志明,写成一个大款,跟人做生意,整天……这个我受不了。这不是周志明。但你要还是写原来那样一个周志明,他不成傻子了吗?主旋律也是分时代的,现在这个时代,你五讲四美三热爱,你有善良之心,你有纯洁的理想,你有爱国之心,已经是主旋律了。

问:除了理想主义之外,英雄主义也是你小说的一个亮点。不过那种英雄主义是一种关乎国家的、社会责任感的。而现在你作品里的英雄主义大多已经不是堵枪眼,炸碉堡,而是更人性化的……比如为了爱情,属于比较个人化的英雄主义。这在你创作中是不是有意识的一种转变?

答:这一点我意识到了。现在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爱国心一般是不表现的。只在特定的环境下,比如申奥成功,表现出来。所以我写,肖童先是因为爱情,才要去公安局做这个事。在小说里肖童有段独白,大意是这件事他做得久了,进入到缉毒队伍的氛围去了,升华了,所以决心一定要做好、要做得漂亮,他有对国家,对祖国的自豪感。他同学看不起他,以为他吸毒,他心里暗暗地想:你们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我现在是为国家做事,我是一个英雄!他自己非常有自豪感。所以我认为肖童也是一个英雄,他是一个革命烈士。人们以为他完全是为爱情,其实不是的。小说里是写他做的一切是为了国家,包括他的七一演讲,他自己原来也觉得这是什么烂词儿啊,但到他戒毒时,他情不自禁地念这个词,特别虔诚,这时候他心里想的是黄河大合唱。有一段是《东方红》的旋律。到了那时候,他觉得《东方红》是代表了国家的,一下子他热血沸腾,他已经是变成了这样一个精神状态。这个状态是在特定的时候产生的,而不是一上来就是我为了爱国我怎样。现在长期的和平环境,商业竞争的氛围,年轻人已不是周志明那样的状态。但肖童这样的状态我认为是会产生的。在孤立无援、绝望的时候,他会产生。他爱国,他要为国家做这个事。还有里的安心,她回到缉毒队伍有多种原因,包括她要报答他原来的丈夫,包括为她死去的儿子报仇,才放弃了这样的一场爱情,回到队伍中去,但是也包括她多年来受的教育,她的禁毒理想。所以我写安心时,杨瑞问她为什么大学毕业还跑到那么个小地方,她说,你不知道,你进入到公安队伍时间长了以后,那种氛围,就像一个“场”,在这个“场”里你是随着转的。在这个氛围里,你渴望战斗,渴望贡献。所以她回到缉毒队伍中也包含了大的理想和英雄主义情结。

■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

问:你笔下人物命运太牵动人心,令读者在为之唏嘘不已的同时常常感叹造化弄人,甚至油然而生一种宿命感。请问你是唯心主义者还是唯物主义者?

答:我是唯物主义者。在唯物还是唯心这个问题上,从我的作品来分析我这个人会不直接,那是我这个人的某一种情绪,不完全代表我的世界观。我的世界观基本上还是人的存在决定人的意识,这是唯物主义的一个核心思想。一个人的举动都不是凭空而来的,都是环境对他的影响。我觉得《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是典型的唯物主义写法,就是一个人的存在决定一个人的意识。

问:但是为什么你的作品有时传达给读者一种人定不胜天,人没法跟命运抗争的消极情绪?

答:人定胜天是唯物主义的思想,人在某种情况下不胜天,也是唯物主义的。自然界太大了,物质太大了,人的主观能动性太小了。可能是我写人的善良愿望、心情和社会现实相拼搏的时候,人的一方老是比较弱势,给读者造成了某种错觉。把这样一个态势写的比较明确,可能是我对生活的一种情绪吧,不代表我的世界观和我对外部世界理论上的看法。确实,很多人说看我的小说心情不舒服,会忧郁,看的时候放不下,看完后又堵着口气。我不否认我作品的个别段落调子是稍微灰了一点,稍微沉闷了一点。我要给自己的作品加一点亮色并不难,但这并不等于唯物主义。网上有些人特别希望我写一个续集或者A、B版,比如肖童没死。那我觉得纯粹从阅读角度分析,说明网友还是喜欢上这个人物了,他们还是喜欢大团圆的结局,这是中国人的欣赏习惯。美国人也这样,你看美国电影绝大多数是大团圆结束的。我是逆读者欣赏潮流、欣赏规律而动的,其实不好,对我的小说销售是不利的。有人看我的小说和电视剧就是中途放弃的,因为他们不忍心看下去。再比如我可以把《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再多写一章,就是让韩丁和罗晶晶又走到一起了,我可以把这一万字写得非常美,两人幸福生活重新开始,但那就不是这个味道了。

来源:《北京青年报》 2001年9月14日

正文 言情只是暂时的 我最喜欢写政治小说

有好多人觉得我身边肯定是美女如云,但我的生活中确实没有,……那些都是想像出来的。

我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但这几年确实是做小儿女状,撒了点儿娇。

其实我最喜欢写政治小说,大的人物,大的政治背景,大的事件,我对官场很熟悉。

解玺璋(以下简称“解”):是你的第一部文学作品吗?

海岩(以下简称“海”):在部队的时候,写过一个独幕话剧,在师里参加过文艺汇演,那时才16岁。

解:从到《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你感觉到没有,在你的作品中谈情说爱的成分越来越重了?

海:写的时候没怎么涉及爱情,主要是写那几年对人们的生活产生重大影响的政治事件,像天安门事件,粉碎“四人帮”,老干部平反,写的是大的政治变动当中一个人的命运的起伏。那个时代读者都特别关注国家大事,“四人帮”倒了,天安门事件怎么评价,平反不平反?谁受委屈了,谁受冤屈了,谁又出来工作了?整个社会都关注这个。现在这个时代不同了。

解:为什么后来你的作品中爱情的成分越来越重了呢?海:我没有有意识地转,原因之一是时代发生变化了,一般的读者可能会对更人性化的东西、更个人化的东西更关注,以小见大地思考社会,思考人生。

解:从到后来的写作,中间好像空了一大段时间?

海:大约10年左右,中间写了一些散文和中短篇小说。

解:再写长篇是什么时候?

海:《一场风花雪月的事》,那就到了90年代了。也不是有意写的,我是一个很被动的人,很少主动想做什么事,有人拉我参加一个海马公司,还委了我一个副理事长,王朔是理事长,还有朱小平和莫言,合写一个《海马歌舞厅》,还有一个叫张策的,拉我合写一个《警察本色》,每人写4集,分给我一个走私的故事,我就写了一个走私小提琴的,正好当时王立平找我,问我认识不认识国际刑警,说团里有一把意大利小提琴,让人给带出去了,那时叫叛逃,不回来了,想让国际刑警帮助追回这把意大利小提琴。我当时就给国际刑警中心局的局长写了封信,希望他能关心这件事,他们派人去找了,据说到现在也没追回来。我想,写别的走私都比较俗了,就写这个走私小提琴算了。写到一半时觉得4集容纳不了,我希望写8集,人家不同意,说别人都写4集,凭什么你写8集?我说那我退出算了,也不行。我就换了一个案子,一个绑架的案子。那个剧本就放起来了。有一天收拾东西,翻了出来,觉得写了一半怪可惜的,就把它改成一部小说发表了,出了单行本,然后改成了电视剧。

解: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别人说你是言情作家?

海:不是。我可以说是言情的,但不太希望别人说我是“琼瑶”。琼瑶在文学上、商业上,在这个时代,她有她的运作方式,有她的写法,有她的道理和价值,但我作为一个读者不喜欢她的东西。

解:有人把你比成她吗?

海:有人比呀,说海岩也像琼瑶一样,现在有人又迷海岩了,他们从效果上类比,其实我从效果上也没达到琼瑶那个程度。

解:你觉得你的小说和琼瑶有什么区别呢?

海:我觉得琼瑶的东西从主题到故事甚至到语言更模式一点。我也有模式,但不像她那么模式化。我的小说有现实的部分,也有虚幻的部分,但她的东西现实成分太少,太假。还有就是我的读者比她的读者年龄层次普遍要高,她的读者是中学以下,上了大学还特别迷恋琼瑶就有点让人看不起了。我的读者可能40岁、50岁的都有,大学生和都市白领,特别是一些女士,对我的东西很喜欢。

解:其实我倒觉得你有些像张恨水。

海:张恨水的东西我没看过,琼瑶的东西我也没看过,但我看过她的小说改编的电影和电视剧。

解:我以为你和张恨水所走的道路恰好相反,张恨水开始写的是比较纯粹的爱情故事,所谓言情小说;后来则越来越多地增加了社会性内容,有人称之为社会讽喻小说,比如后期创作的《魍魉世界》、《八十一梦》等。你在开始是比较注重社会性描写的,而慢慢地社会性描写在你的小说中就被淡化了,进入到一种更个人化的描写,越来越言情了,越来越娴熟地写青年男女之间的恋爱,几乎是很纯情的那种。

海:但上一本我还是写到了一些社会背景,写到一些从体制里出来的人的状态。也写到了国企改革的情况。这本是比较纯情一点。

解:一个男性作家,四五十岁的年纪,写小男女的爱情,怎么找到他们的那种感觉和状态?

海:有好多人觉得我身边肯定是美女如云,这种事不少,但我的生活中确实没有,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和条件接触我在小说中写的那种年龄、那种社会地位和身份的人,基本上就是想像出来的。为什么还要写呢?因为有的人越是年龄大,越沉迷于他的青春往事,留恋那个时候,有一种情结在里面。我工作和生活的环境中接触的人以四五十岁以上的男性为主,年轻女性接触很少。我是想脱开这个环境,到少男少女的那样一个氛围和生活空间里去想像,这是我个人的一个心态。我怎么能熟悉他们?主要是凭想像,我也觉得挺吃力的,因为我的想像是基于我年轻时的状态,那个时候的人际关系和语言,与现在的年轻人是不一样的,差别非常大,价值观、行为方式、思维方式,都不一样。

解:从你的书看,你对这一代年轻人的把握并不太离谱。

海:这个岁数的人看了,有不少人还说特别真实,这样就刺激了我的创作。

解:我觉得你对他们还挺了解的。他们的爱情观呀,行为方式呀,还是那么回事儿。

海:我这几年写的小说,从《风花雪月》开始,包括、《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还有,全都不是熟悉的人物和环境,比如说我没有上过大学,但我写的主人公是个大学生;我没有去过云南,但的故事发生在云南;我不了解模特,还有记者和律师,但我写了他们。后来我就发现我瞎编的能力比较强。我为什么不写我熟悉的人和事呢?其实我最熟悉的是商界的事,官场的事,这是我的宝藏,我想留着以后再写。我稍微露了一点点的就是,我相对比较熟悉的中吴晓的爸爸,吴长天这条线,他和他周围的助手啊,市长啊。

解:这个人物写得好。

海:这个人物我本来是作为一个配角的,在小说中是非常非常配角的,但是因为熟悉,一不留神写多了,很多读者和观众对他的喜爱超过了主角。但我现在写的都是我不熟悉的人和事,不熟悉的地点和环境。

解:你在揣摩这些人的时候总有一些沟通的渠道吧?总要通过什么人有所了解吧?不会通过吕萧吧?

海:吕萧和他们不是一类的,这些年我确实没有接触过这些人。单位里熟悉我的人,我每天打交道的四五十岁的男人,他们就不认为这是我写的。他们说,这是你写的吗?酸得倒牙了。我平常在单位里的形象、说话、口气和个性,跟我写的东西距离太大。

解:你喜欢写小男小女谈恋爱,和你的性格有没有关系?

海:主要是因为我写的这些东西,从《风花雪月》开始,比较受市场和青年读者的欢迎,被他们起哄出来的热情所影响,便沿着这个路子往下写。大家都说你写这个好,我说我不写了,大家都说别不写呀。我说我写个老年人谈恋爱的吧,比如吴长天他们的事,一帮人比如赵宝刚就说,我可不拍。

其实我最喜欢写政治小说,大的人物,大的政治背景,大的事件,这是我特别有瘾要表现的东西。我对官场很熟悉,我可以写得比那一类的东西不次。我过去看柯云路写的官场,发现他连官场的常识、基本的原则、党内生活的基本规则都不懂,可能党章都没看过,县委书记说的话,作的决定,都不对,常识性的错误很多。我还特别想写惊险题材,比如推理小说,还想写改革开放以来经济领域的人和事。<dfn></dfn>

解:周梅森写的那种东西。

海:我应该不是那种风格,但是同一个领域里的事,我应该写得更真实一点,因为别人写这个东西,周梅森也好,柯云路也好,像采访一样。他们不像我这么多年,在官场和商界的一个高位上,我自己完全是在这个圈子里生存,我的喜怒哀乐,我的一次次的危机,是这样度过来的,这个企业的好坏,生死存亡,都与我相关。我每天面对体制上的问题,我对整个国家的经济环境和政策,对这些人物的情态,都一清二楚。在这方面,我会强过这些作家。我希望把一个经济领域和政治领域的事写得特别可读,特别惊心动魄。但我一直没有实施,其实我曾计划写一部100万字的长篇小说,叫《摩天大厦》,讲的是一个像国贸中心这么大的建筑群体在这个城市从立项到建设到经营的整个过程。我写了第一部的前半段。第一部的名字叫,实际上是写在经济建设中政治权力的迷宫,各种矛盾纠缠在一起。我们的一些丑恶现象并不是改革开放以后从资本主义社会传进来的,而是从内部滋生的。后来就停下来了。现在观点经过整合还可以用,但是故事要重新考虑,所以就放下了。你说我为什么单对小儿女状感兴趣呢,有点冤枉,我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但这几年确实是做小儿女状,撒了点儿娇。

解:和你接触比较少,我一直以为你可能是特别婉约的一个人。

海:其实我的经历都是全武行,当警察时都是做侦查工作、刑警工作、治安工作,经商也是做实业,我管六千多人,拳打脚踢,在单位里的形象是强硬的,接触我多的人,在单位里经常看到我工作状态的人,都知道我在单位是比较“霸道”的。我这人是完全不婉约的。

解:看来有些误会,我是通过小说来想像你。

海:很多人第一次见到我,一愣,你是男的呀。

解:你和一些作家不一样,比如你愿意写的东西你压得住,而你并没有多大兴趣的东西,写得还不错,或者说写得很好,这也挺不容易的。按照新文学作家的个性,我只写我愿意写的,我不愿意写的就不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意识地适应市场,是不是和你的职业有关系?海:不是的。我刚才说想写推理、探案的小说,想写官场和商界的东西,我觉得它们的商业价值可能比现在写的这类东西还要大,无论书还是电视剧都有卖点。我干了10年警察,写推理探案这类东西也擅长,如果只考虑商业价值我可以写那些很男性化的,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我没写完全是因为状态不好,我基本上要在晚上10点以后才能拿笔,早晨8点还得去上班,还有很多送往迎来的应酬,确实累。在这种情况下,长期不读书,不思考,要进入一个非常好的创作状态,非常困难。而且我又不会电脑,挺辛苦的,你看我的手,很硬。所以我现在不能挖掘我的那块宝藏,没条件。

解:下一步准备写什么?

海:我曾经说过,《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是我写的最后一部所谓纯爱情小说,不是说我不能写了,我是担心读者已经看腻了。

正文 写作没人比我更业余

要做海岩的访谈是因为火了。不少观众都想知道那个把缉毒与爱情故事都编得勾魂摄魄的人。于是记者千方百计抓出了幕后的那双手,谁知道竟是一双业余写字的手。

与海岩约见采访事宜的过程中,一直没能听到他本人的声音――秘书作为“中介”安排了一切。这让我多少觉得与采访对象之间有种距离。就因为写过、《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等等作品,便具有了如此的“排潮?

跨进昆仑饭店一座特殊的房门,一间宽阔简洁但不失气派的办公室展现在面前。主人迎上来――瓜子脸、白皙、瘦,似乎有些文弱,眼里、嘴角带着几分矜持――侣海岩的外形大大出乎我的想象――

19岁的“老干部”

问:听说您当过十几年警察?不太像呀……

答:(笑)是的。我还当过很多种警察,做过刑事警察、治安警察,搞过政治保卫,干过劳改……

问:您好像是个挺大的公司的“头头”,而现在经常可以发现一些作家做着经营方面的工作,您是不是就属于这种?过去学过什么专业?

答:噢,我们还没有互换名片(递名片。侣海岩的名片上这样写着:锦江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锦江北方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北京昆仑饭店有限公司董事长;中国旅游协会副会长,中国旅游饭店业协会会长,中国国有资产青年总裁协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兼职教授)……说起来惭愧,我什么专业也没学过。我没上过什么学,甚至没有上完小学,四年级都没有毕业,“四人帮”给耽误的。从那时一直到现在,我没有再进过学校的门,也没有参加过任何自学、高考或者是补习。

问:那知识从哪里来?至少文字功底在那样的年龄上还不可能太完备。

答:知识?就是工作呀、社会呀。另外有的时候也看一点书。我不是个爱看书的人,从小就是个不上学的人,到处“漂”啊,就没有养成看书的习惯,看书看两三页就头疼了,没有人家说的那种阅读的快乐。

问:后来就当警察了?

答:先当兵,很小的时候。(笑)更不上学了。在部队倒是学了些知识和技能。我们搞飞机维护,我负责电器,就学到不少电器方面的知识,非常专业。等复员回来就到了公安机关。当警察是半年以后了。那半年里干过一些杂七杂八的工作,先当过炊事员,表现不错提拔做汽车修理工――这又是学技术了!后来又做团支部书记、团总支书记、团委书记,“官运亨通”(笑)!其实我当时才19岁,就是因为出来得早啊,我19岁就是“老干部”了(笑)。那个年代只要人老实、听话、拼命干活,好像用不着多少文化。

我的小说不带采访痕迹

问:干过这么多年警察,您写公安题材的小说,自然轻车熟路。

答:是,是。这样的生活我熟悉。

问:但是现在有许多作家没有做过警察,也写公安题材小说,而且写得相当不错。

答:要不怎么叫作家呢。他们可以通过采访,看看案例呀,到派出所、警队这些基层单位去了解情况,和警察座谈呀,体验生活。这样当然可以写。目前多数公安题材小说是反映案件的侦破过程的,在侦破过程中穿插对警察日常工作生活的描写。这种东西它好看,因为和平年代里对敌斗争多表现为警匪斗争,看着挺过瘾!我的写作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我通常是把警察的生活作为一种背景,把警察这个职业作为一种背景。我写人,警察也好,记者也好,商人也好,该面对的人生问题,当然是在社会背景之下。

问:您的作品基本都是写警察的?

答:是。之所以这样,一个因为我确实对警察的生活非常熟悉,再一个我听人劝,劝我就守住一个领域写。从包装的角度来说,就让大家知道我是专门写公安题材作品的,这种作品多了,感觉上就有了一个自己挖出来的坑。作家如大海,茫茫无边,就某个题材寻找作家时,可能每遇到写公安,人们会想到我。这能算个品牌吧。其实一个人能干好一件事也不容易。我干过警察,有编辑对我说,各种公安小说里,我写的明显不带采访痕迹,没有局外人视觉感。 问:您读过谁的同类题材小说?

答:别人的?(笑)没有。几乎从来不读。要说20年里读过某一篇也难说,但我基本是不读的,对别人的作品没有印象。相关电视剧有时候看两眼。我不是说我不读别人的公安小说,而是小说我基本不读。

问:自己的会不会回头再看?

答:校对书稿的时候读,完了也不会再读。又得说惭愧了,我工作多,每天都挺忙活。就是读小说也基本是在厕所里面――也不像漫画上画的那样,一读一上午,不可能,我也就是5分钟的事。翻一翻。

问:有人说不读书,有时候会觉得心里没底,对很多新生活,包括新技术不了解。照您说的您基本不读书,有没有这种感觉?

答:(笑)不读书,就显得比较浮躁。我就浮躁,读书时间长一点就看不进去,白天忙活那么多事务性工作,脑子挺满的。(又笑)大概办企业的人俗,整天谈的就是挣钱、生意、买卖合同什么的,这种压力还相当大,一下子换换脑子去读学问,进不去!就是这么个状态。

问:那您写了这么多小说,不是总在换脑子吗?

答:(笑,有一丝小小的得意)我写东西也就是晚上。从事旅游饭店业的人都知道,应酬很多。我们公司下属有10个大单位,这10个大单位的工作于我就是全天候的,所以每天8:00,我自由散漫点,8:30也在办公室了,送往迎来的,一下子得到晚上八九点,甚至更晚。但没有特殊事情,平常我基本到晚上10:00可以开始写东西。

问:天天如此?

答:(笑)过去写点什么是这样,现在好像有点变化,年龄大了,不像过去那么熬得住了,到10:00就觉得困了。但是困了也坚持,撑着眼睛也会写下去。我写的是长篇,每天不写出两三千字,到什么时候能写完呀?!再说,写时间长了我就烦了。每天就是这么写,有时候真是撑着写。

问:写作的时候,您总能沉浸在作品当中吗?

答:当然。有时候,哭过。

小说改剧本,我全自己来

问:据说曾经引起争议?

答:是的。争议还挺大。我觉得我是按照弘扬主旋律,以革命英雄主义的激情来写的。但是就有人看法不同,因为显然小说中的人物不是保尔,不是董存瑞式的。那么主人公这种带有新新人类特征的都市青年,突然走到那样的一种境遇当中,最终献出了生命,算不算英雄?对于英雄的定义有很多种。另外,我们的公安机关在这里的作用,以及与牺牲者的关系,与传统的公安英雄形象、英雄产生的方式之间的不同,也成为争议的一个焦点。有些同志不能接受。

问:但这个电视剧的收视率挺高的。

答:是这样。我听到的消息,有的地方收视率达到40%至50%,这是破记录的。反映说,这个电视剧是严肃的,而且催人泪下――不是说催人泪下就是好戏,就深刻,有的戏让人哈哈一乐之后也受益匪浅。我们这个剧让人感动,在现在喜剧、轻松剧,甚至闹剧占主体节目的时候,它起码有一点新鲜吧。

问:电视剧剧本是您自己写的,但我经常听一些作家讲,他们不愿意亲手把自己的小说作品改成剧本,因为两种创作方式有很大区别。甚至有作家说,作品改编成影视剧后,有一种被糟蹋了的感觉,您觉得是这样吗?

答:(摇头)我的小说改编成剧的,全部由我自己完成,我是编剧。作家往往感觉他的作品本身优于改编的影视剧作品,这很正常。创作过程中,作家的想象空间是多么大呀,到影视剧那里,就要受到导演、演员、拍摄环境、资金等等条件的限制,好坏不说,肯定和作家的思路不完全一样。作家当然一般都最忠实于自己最原始的感受,经过别人再去感受并且用别样的方式去演绎,结果肯定不一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问:如果差别太大,您一般会作出怎样的反应?让步?

答:有时候你不让步也不行。你当然可以找导演去说,(语速明显加快)但且不说导演和你的思路是不是一样,一些客观条件也会成为制约。比如说就这么些钱,租场地拍了半天演员就是不出戏,或者许多东西没到位……拖延?费用谁付?电视剧已经非常商业化、工厂化运作了,有的时候就是一场一场在赶,差不多得了,没有你细琢磨的功夫,艺术上的强求一致不可能。再加上每个演职人员对生活都有自己的理解,他们会提出某些地方在他们看来不合理、不够味的意见,会加入自己的创作。你能说哪个更高明?每个人都渴望表现自己。作家更多的靠的是笔上功夫。导演和作家关系好,或者导演特别喜欢这个作家的东西,有问题好协商;名气大的作家、编剧,受到的尊重与信任可能还多一些,有的没什么名的小编剧,看到改过的脚本都不认识了。而且现场改动的情况也太多了。我觉得,大家彼此协同是很重要的。

问:您参与拍摄过程吗?

答:我不跟拍摄。除了改编,我参与一部分策划工作,比如全剧拍成什么样的调子,另外参与导演和主要演员的选择。

问:演员的挑选工作您都参加了?

答:不是“都”。主要的几个我参与了。我和投资商的合同是导演、主要演员的人选我要算一票,剧本的再改动,要经过与我商议。自己的作品总该更符合自己的意愿一点吧。到目前为止,我写的剧本,除外,改动都不大,包括台词、场景、情节。

初出道时我自荐

问:是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当年一个业余作家出版一部小说也很不容易。您是不是遇到伯乐了? 答:在之前我写过一些法律方面的文章,偏重知识性,在法制报、法制类杂志上发表,都不是文学作品。我是晚上偷着写的,白天得上班,我们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家当时住在朝内大街,就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斜对面,我经常骑车从那门口路过。小说写完了我就寄给他们了,离家也近。我跑到出版社门口看清门牌号码,就寄了。

问:那么近干吗不自己送去?

答:怕面子上不好看。按照规定好像投稿三个月应该有个答复,可我等了三个月也没见回音,就自己去找他们了。他们也找不着那稿子了!稿子挺厚的,将近45万字呢!我找到一个编辑室,编辑问我写的是什么――他们还没看呢。人家又告诉我,他们那儿投稿的采用率是千分之二,自己组的稿子都发不过来!如果你写的是公安题材,你可以投到群众出版社去,那是公安部下属的出版社。我心说我就是公安部的,怕同事们知道我写小说,才往别的出版社投稿的!后来找到书稿我对编辑说,我写了60章,你们随便看一章,哪怕一页也行,看到您不愿意看为止,只要您觉得它是块馒头不是块石头,您就接着咬下去……然后我就走了。过了一个月,一个老编辑敲我家的门,告诉我书稿已经经过三审,他们准备出我这本书。当时是1985年,一般出版一本书大约需要两年的时间,我的这本书用了半年,一印就是30万册。当时印1万册的书也不是很多见。

问:有作家说写某种题材小说,比如警察刑侦,是为了通过作品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个领域的人的生活和状态。您在写作之初想没想过要通过您的小说让更多的人了解警察,让您的作品成为一般人与警察之间互相沟通的一个路径? 答:没想过。我个人认为文学作品不是非要具备这样的功能,也不是非要承载这样的任务。至少我个人没有这样的写作动机。有的人认为创作是受到生活的启发,有冲动,有的人认为创作是受到好的文艺作品的熏陶,而我从事文学创作,好像受的是一种相反的作用力的影响,是地摊儿文化,是滥的地摊儿文学、滥的影视剧作品使我开始写小说的。我觉得既然那么滥的东西都能印出来都能卖,那我写写可能也行,兴许还就比这些滥东西好点儿――听着不大神圣啊?原来总觉得当作家是个挺神圣的事,非一般人可为。

我的小说全是瞎编的

问:那您就这么“一写而不可收”了?可能您是个特例。

答:(笑)我现在写作基本是有人相约,许以重酬(拖长了声音)。命题作文比较多,人家说你给我写一个禁毒的,比如,全国禁毒委约的,我就写了;人家说你来一个走私的,我琢磨琢磨也写了。谈好价钱,约定好交稿时间,就是这样。电视剧也是,人家让我写,我问问要多长的,20集、21集?放三周?好。10集的?不要,挂不上广告,不好卖……(有点自言自语地)我是根据要求来写。

问:您这样一部一部地写,而且每一部还都能各有特色,总能写得下去?评论说您是“编故事能手”,您觉得是吗?

答:(大笑)故事当然都是独立成篇了……(有点支吾)其实我缺乏生活,都是瞎编。禁毒?我根本没有参加过;《风花雪月》那档子事儿,我也根本没经历过;我现在写的是说记者的,我,我也没当过记者,不熟悉。也就是说,我的小说里有很多不是我生活里能够亲历的事,我熟悉的领域都在企业界内部。至于其他行业,接触很少,也就是些做生意的,日常交朋友的没有。

问:一般来说,创作来源于生活,有生活才有素材,才有体会。在这方面您又是特例?

答:(严肃,正正身体)人从生活中获取积累是不同的,有的是许多具体的事件,有的是各种各样的人物,有的是各式语言。我从来不太留意这些。我对生活积累是设法丰富我自己,不断提高自己的思想、品味,寻找对生活的感受。通过这些方面的提高,找到对生活的基本规律、基本逻辑的认识和判断,使我对一般事物能够把握得好。至于具体的故事、具体的语言,我从来没有刻意收集积累过。我可能注重对于情感、情趣、生活规律的记忆,这些记忆指导我写小说,告诉我写得准还是不准。其他具体的细节、语言、情节,肯定都是编的了,这没什么可回避的,也不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脸在山西,衣服在北京,口音在河南,不是那种“杂集”式的,完全就是生造!没有什么模特或所谓原型。就是编一个故事,融入我对于生活的理解,表现我对生活的理解。

问:您有没有觉得自己了不得?

答:没有。没有什么可了不得的。我倒是觉得作家是最倒霉的人!人家随便炒炒股就挣几万,作家爬格子很辛苦!有人说演员不容易,一天不知跑多少场子让导演们挑来挑去,仨月也不见得选上一个戏,很被动。其实,演员没有作家被动。最多没被选上不能参加,可作家呢?惨的就是写完了没人用!没人看上,没人给您发(出版),没有导演愿意编你这个内容!劳动完了全白干!演员没上戏那是还没付出劳动呢。另外,作家的竞争对手太多了!不像演员、导演,得经过专业训练或您得长怎样的一张脸――这是个范围限定,可谁听说要求作家得长成什么样了?只要您有笔、能写字,您有胆子!很多人觉得这是个无成本的、不需要专门训练的行当。(笑)像我这样的,看了两天地摊儿文学不都写了吗?还冲进了作家的行列。要知道,有多少人在写呀!都觉得自己能成个作家。剧本,你到哪个电视台、电影厂去看吧,都是一屋子一屋子放着!采用率很低呀!

问:您的作品采用率好像很高。

答:(声音小了)我的采用率高一点,100%吧。我写过的文字没有没发表的,我写过的小说没有没改编成剧的。 问:您不觉得这是因为幸运?

答:我没想过幸运不幸运的问题,好像一切都来得很自然。从以后,我发表小说就没有幸运不幸运之说――写了就能发(出版)。(笑)我没有经过苦苦求告、苦苦等待的过程。倒是现在因为在这方面有了一点名气,总有人约我写,甚至说你写吧,写出什么我们都要,就算一个滥东西我们也照价收。我没经过由不行到行的过程,从一开始就行(笑,声音大,满意地)。

问:您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包括写作的名气和您今天的职位,都是自然而然的?

答:(认真地)我其实非常感谢我周围的人,我的领导、我的同事、我的同行,都给我支持,给我机会,甚至给予我喝彩。我真正的影响力是在我们旅游业里,业内人士对我是信任的,我感谢他们。

问:在旅游饭店业里获得认可是因为您做这方面工作,那么获得作家协会会员资格就不是那么容易吧?

答:我是1989年或者更早,有点忘了,加入中国作协的,那时候我已经发表了一些中短篇小说,还有。加入作协特难!要有两个以上的会员做推荐人,然后由作协招集各大出版社、各大文学刊物的负责人开会评选,再由作协书记处进行投票,才决定下来。特难!比加入地下党还难(笑,得意地)!这我得说我很幸运,发表过我的作品的出版社、杂志社都是比较好的,人民文学出版社、《当代》等等;我的推荐人是两个很有影响的人,一个是当时作协的书记处党组书记冯牧,一个是当时中宣部的文艺局局长孟伟哉,他们给我写的评语写得很好,说我的作品是有质量的。当年我还参加过一个相当重要的会议,是中国青年作家创作研讨会,有中央领导同志参加,当时所有参加会的青年作家的名字都登在了《人民日报》上,半个版。今年中国作协“五代”会的时候,我因为事情多没去开会,还缺席当选了,公安部最近出了一部《中国公安文学史》,其中以一个作家为独立章节的,我是惟一的一个,评价都是“里程碑”、“最高峰”什么的。我在公安文学方面也是得到认可的。

问:您说自己不爱看书,那除了写小说,还爱好些什么?

答:我的爱好比较多,一直爱好体育。我原来是公安部机关篮球队的,在北京市公安局劳改队也打篮球,甚至完全脱产打篮球――曾经,我们单位领导找我谈话,做思想工作说的都是,你不能总是这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总得学点文化吧!(大笑)我过去给人的印象就是打蓝球的!前年我们锦江集团北方公司举办运动会,有一场游泳比赛,就在21世纪游泳馆里。我也没想参加,已经十几二十年没游过泳了,可那天空调坏了,我西服革履地坐在主席台上,一身汗!我说干脆给我一个泳道我也游去吧,凉快凉快。结果得一冠军!我的照片还登在北青报上了。我一般不愿让我的照片上报纸,不过那次我挺高兴!因为在登我照片的那块版上,有我最喜欢的两个人,一个是罗纳尔多,一个是乔丹!就是那么巧!(笑)我爱好体育,还爱养猫养狗,养了很多。为了宠物,我愿意接受采访。把我养的猫啊狗啊的照片登报纸上!我的照片就算了(笑)。

我是个真正的业余作家

问:感觉您对自己改编的电视剧都挺满意?

答:(笑)还行。比一些电视剧拍得还算好。导演有导演的才华,他的文学素质不见得比作家高,但是他对于影视的熟悉,对艺术手段的运用,作家没法比。现在也有些作家自己去导了,叫做所谓“文而优则导”(哈哈笑)……

问:您有没有想过要这样?

答:没有没有。我不会,因为我不可能离开我的工作。

问:您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

答:我不喜欢。但是我不可能不工作,我总得生活呀!我这种年龄的人好像也总得有个组织吧(笑)!我不是说生活有多大经济问题,可人总有些习惯吧。我不像有人说的那样是自己下海的,我是组织分配来的!原来我被分配到公安系统下属的企业里,是正常调动,我还不愿意去呢!但以后就开始做公司,包括汽车公司、贸易公司等等,都是组织调动。后来还当过公安部的企业管理处处长,昆仑饭店1986年开业的时候,把我调来做副总经理,总经理是美国人。等饭店归锦江集团时,我被暂时留用,他们觉得我挺好就让我正式留任了。1990年,上海新锦江饭店开业,五星级,相当于上海的国宾馆,我又去做了那里的总经理,干了几年回到北京,挂了个董事长的头衔,不再做具体的经营工作了。我现在主要是负责锦江集团在北方地区的事务性工作。昆仑饭店现在属于上海方面,我也就等于是上海派来的了,是上海任命的干部。(突然一笑)我呆的地方可全都是国家单位,我是国家的人。

问:原来一直以为您是个专门写作的,这么看来,您甚至从来没有从事过与文字比较贴近的工作。那怎么就开始写起小说来了?

答:我是业余作家!大概全国的作家没有比我更业余的了。第一,人家的那种业余可能是每天下午5:00可以下班;第二,多数的业余作家,98%以上的,从事的工作与文字或者文化有关系,比如某个出版社、某个编辑部、某个文化公司,(看我一眼,笑)也可能是记者,是和写有关系的。我呢,几乎风马牛不相及,而且我每天工作要到很晚,还不爱看书。

正文 时间的意义

时间最有说服力、最强大,没有什么能隐瞒时间。我们可以说假话,可以隐瞒事实真相。但时间长了,一切都会被时间战胜。

我想象中,一些人的精神领域是非常阔大的,人的精神空间是不一样的。每天沉溺于应付俗务的人,精神空间就可能很小,但有些人通过读书、冥思默想来打开自己的精神空间,他就生活在自己阔大的精神空间里。当精神空间充分打开的时候,他的物质欲念是相对静止的,物质需求便会相对降低,他就可以与这个社会、这个时代保持一段健康的距离。如果你不能与这个社会保持一定的审视距离,是因为你对这个社会还有很多的欲求,为满足这样那样的欲求,我们就要去经历,去体验。但我觉得经历是受某些思想的影响,受生理的影响,不到一定年龄时,你的社会经验没有让你达到一定程度时,你很难抵达这样一个豁然、了然的境界。到了一定年龄时,也经历了失败,心也安静下来,身体的代谢功能也缓慢下来了,大脑思考也开始静下来。你可能会思考什么是最有价值的?你也许会认为目标并不是最有价值的,最有价值的是美好的过程。比如说你活了80岁,是以你80岁时实现了小时候的目标作为快乐、幸福?还是到你80岁时所经历过的每一时刻、每一漫长的过程作为快乐呢?到底什么是你整个人生的目标呢?

无论在企业管理上还是在个人仕途上和文学成就上,我把目标放得特别小。我觉得想让自己生活得幸福,就要把幸福感放得平实些。比如说,今晚和我喜爱的人一起吃饭,就足以构成我的幸福感。

但是每个人的内心不同,遇到的人和事不同,他的幸福感就不同。我们自己都会有内心的深渊,当我们在瞬间看到时会被震撼,让我们感到不寒而栗。这时不要将自己沉浸到思索中,事情发生时就事论事,不要多思考,不去唤醒不悦。大千世界太丰富了,你只能光顾一部分,那么你就去寻找让你快乐的部分。

人的一生就是由几个几年组成的,当你经历的过程很快乐的时候,你就要感谢生活!同时我们要珍惜生活,珍惜时间。时间是我们的一面镜子。我曾经写过时间,它是个同心圆,永远是放射性的,永不重叠,永远不归返的。时间最有说服力、最强大,没有什么能隐瞒时间。我们可以说假话,可以隐瞒事实真相。但时间长了,一切都会被时间战胜。积怨仇恨的人会因时间的延长而削弱。相爱的人时间长了也很难说能否持久。时间是个试金石,很多时候我们生活中遇到矛盾,当时解决不了的,那就交给时间吧。

同样,我们还要生活得豁达,在中,对安心的错误给予赦免、理解和宽容,就如同我们宽容了我们这个时代。有的人总抓住别人的不是不放,特别是中国人愿意宽恕自己而不愿意宽恕别人,对人跟己的尺度往往是不一样的。其实,容忍、宽恕别人,就是容忍、宽恕自己。

正文 作为一个设计师说说餐厅的文化

餐厅的文化

我认为,餐厅的经营者首先应是美食家,对美食有研究、能欣赏,并有鉴别的能力。进到一个餐厅,会对餐厅的灯光、环境、服务、盘中物做出专业的评价。我喜欢去看好的餐厅,喜欢看别人的优点。找出别家所长。一个餐厅经营者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寻找产品的缺陷。遇有客人投诉,一定要“闻过则喜”。因为餐厅不像工业企业中的流水线,定好技术流程,定好市场,就可以每天生产。而餐饮市场日新月异,需要不断创新,要随着人们对生活观念、品质、品位、价值的变化而提升。例如,以前大家对葡萄酒配食物的观念是红酒配红肉,白酒配海鲜。而现在则随喜好来搭配,牛排配白酒这种反搭则成为时尚。如果你还在向客人推荐红酒配红肉,白酒配海鲜,用过去的标准来衡量现在,客人就会认为这个餐厅很过时。所以在信息时代,我们不缺信息,缺少的是选择、判断、整理与把握。要有能力淘汰以前的旧知识旧观念,去学习新的知识。以前美食追求的是色、香、味、形,而现在则是色、香、味、形、器、境(环境)。在我新设计的北京财富中心金御台餐厅里就放置了带香味的蜡烛,让餐厅里有隐约的香氛,这在中国,是非常少见的。而在国外已很流行,用香气反映餐厅的定位已是时尚,如果餐厅是以女性客人为主,香味就会选择女性喜爱的优雅类型。

我们走进餐厅,不仅是为了吃饭。餐厅常常是政治、经济、文化的交际场所,是家庭及朋友聚会的场所。世界上许多重大的事件、重要的会晤、重大的决定都是在餐厅里发生的。所以餐厅的设计、菜品、装饰、餐具的选择,就应该体现政治的庄严,文化的悠久,亲友互聚的亲和,对在这个空间里活动的人的包容性,对气氛的烘托性。一个时尚的餐厅应该是物质文明的引领者、示范者,创造物质文明最新、最佳的形式与内容。

到餐厅的客人不只是用餐、谈事,优秀的餐厅对客人应有文化上的吸引和笼罩。可以让客人提高品位、丰富审美,及对物质生活的美好感受,惊讶物质文明在细微之处能够发展到的高水平。这种惊讶、感受可以指导我们将自己、也将他人的生活打造得更美好。

美食的标准

对菜的要求,在色、香、味、形、器、境中,我认为排在第一的是味。不能为了形而失去味,要好吃、有营养、绿色、环保、健康等。

第二是色。色代表了菜的原材料的新鲜程度,烹制的水准。原材料的选择上要自然,新鲜。要符合人对这个材料的认识。色是检验食品的很重要的环节。

第三是器。器皿的选择反应了人类对物质文明的喜爱。文明是追求意义的。人们吃的是感觉。所以餐厅在器皿的选择上必须非常精心。

然后才是形、香和环境。

人们到餐厅消费的心情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是为了吃的好或便宜,有的人则追求优雅的环境。人们的追求有不同的层次。餐厅就应当在色、香、味、形、器、境和服务上,带给消费者更多不同的感受。

创新的重要

中餐里,港式广东菜是世界上被认为最代表中国的菜系。在几十年时间内风靡全球。这并非因为广东菜优于其他菜系,而是因为广东菜在香港这样一个国际化都市的环境中,不断吸收了西餐和其他各种菜系的特点,对原材料的选择不断突破,不断推陈出新。在变化很快的时代里,没有创新,不去迎合受众的口味就会落伍。人们希望找到环境和菜品独具特色的餐厅。对消费者来说,新鲜、新奇会产生审美。所以餐饮业要带给消费者新鲜感,新角度,新观念。但如果全都是新的,客人会接受不了,所以要新旧搭配,恰倒好处时是最吸引人的。做餐厅、做菜,往往打动人的不是价格和质量,而是新颖。所以厨师和经营者首先要成为鉴赏家,不断吸收各家之长。把各种元素吸收借鉴过来,加上自己的理解,不断创新。我认为厨师的最大的素质应该是勤奋和天份,厨师就像艺术家,他的劳动和艺术家一样,是创造而不是一味的模仿重复。在国外,天才的厨师都是社会的明星,受到全社会的瞩目和尊敬。中国目前的物质文明水平,尚未达到用物质文明体现精神文化的程度。何时厨师能够成为明星,受到社会大众的关注,受上流社会的追捧,成为社会的精英,社会承认他们创造的文化,就说明了这个社会已经进步到更加文明的程度

正文 原色如色水

——为孙俪写真集《原色孙俪》序

原色,就是本色。

古人说:唯大英雄能本色。

我们不幸生活在一个面具的时代,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抹了厚厚的颜色,无论光鲜亮丽,还是混沌沉着;无论台上作戏,还是台下做人,无不变幻种种姿态,游戏粉墨之间,将灵魂隐蔽,将爱憎遮掩,让本来的面目无法看清。

孙俪,是这个面具时代的异类。

她不事浓妆艳抹,从不矫揉造作,她的亲切胜于美貌,她的天然胜于雕琢。她愿意让自己透明如水,如水一样柔软平易,如水一样顺其自然,神聚则汪洋恣意,形散则化雾成烟……我只能用水来比拟孙俪,水的生命力和低调处下的性情,无疑是这个女孩恰如其分的写照!

孙俪的原色,就是水的颜色。

水为善。

我庆幸让孙俪这样一个拥有善心的女孩来完成我对“安心”的向往。“安心”是中国佛教中一个无我的境界,那是人类涉过生死悲喜的大河之后,心灵获得的彻底安顿。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中保持“安心”的状态,进可善渡众生,退可独善其身,那就等于立地成佛了!

我不知孙俪何时修成正果,但知孙俪素有菩萨心肠。她是一个博爱的女子,爱她的母亲,爱她的师友,爱她的观众,爱她的狗狗,爱那些弱小无助的人们,哪怕与之素昧平生!她每年抽出大量时间,自愿为数家机构担当爱心使者;她散财于曾经给她顿悟的云南边陲,在最荒僻的乡间,盖起了两座“安心小学”。你们在这本画册中可以看到,有多少孩子因她而欢笑、而成长、而幸福、而骄傲!一个和这些懵懂少年几乎同悲的女孩,她的同情心究竟因何而生?我想,那只能缘于她慈悲的本性。

不久前,一位经销木材的商人教我怎样识别木材的优劣,他说涂漆越重着色越深的,越是劣质的木料,而上上之材往往不工于漆,不着一色。看来,无论识人还是辨物,皆以原色为本,以本论质,以质为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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