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城 - xp1024.com
《海域城》


对立家族

夜已深,四周也逐渐安静,摇曳的烛光照亮整个房间。

男子双手无助的放在身体两侧,神情疲惫,俊朗的面庞也没了光彩,一身淡黄色的衣袍,与他此时沉重的心情不相适宜。

良久,一声长叹,男子开口,“小竹,你真的可以信任吗?为什么你有这么多秘密,你说你与我在一起只是本心,不是做局,却为何要诸多欺瞒。”他不想再看她的双眼,转身背对。

被唤做小竹的妹子,在男子的认知里叫苏小竹,本名唤作苏清雨,面目清秀,长发高束,一身简洁的衣装,正安静的坐在男子身后的座椅上,她不知该怎么和她的恋人祁洛珹解释,只能声明自己的真心。

“我确实是海域苏家的女儿,认识你的时候若我开始就知你是宏轩会的人,早已远离,何苦今日被困在这里。我现在也不求你信我,只是希望你仔细想想。”

苏清雨收起了刚才所有的强势,抱起自己的双腿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她觉得好累好累。

祁洛珹摇摇头,苦笑,他心里太多的疑问,“那还请苏小姐在此房间多待几日,你的事情我要和师父商讨一下。”

他对她换了称呼

说完,祁洛珹未在回头看苏清雨,径直向前,打开房门,苦笑了两声,看着漆黑的夜空和光亮的房间,有种心境上的跨越。

“洛珹”在他将要跨出时,苏清雨喊住了他,带着几丝哀求,“能否放过我蓉师父,她全不知情,留在此处危险太多。”

沉默,祁洛珹没做出任何回答,只是站了一会,便将大门慢慢的关闭,好似他的心一般,最后亲自落锁。

看着门缝逐渐闭合,他的身影变得模糊消失,苏清雨心中无奈,再不舍这段感情,看来也没了回转的余地,自己已然成了祁洛珹的囚徒。

海域,由大周国的东边沿海的几个城镇连接而成,在国家建立之初,为海防和贸易而专门划分为一个单独的区域,一般由天子指派亲信的皇族接任主管。

现今海域的管理者乃是天子的长兄宁王,借用苏,蓝,姜三个在此地很有威望家族的势力来控制整个海域。

区域的中心位置就是海域城,苏清雨的家族所在,她的父亲乃是海域苏家的现任家主,除了苏清雨,苏家家主还有一儿一女,都是年长于苏清雨。

苏家从开朝到现在都是海域区域内的主要家族,后来朝中又扶植了蓝家,再就由姜家的加入,主要大事还是以苏家的决定为主。

而宏轩会,是由先皇的后继皇后的家族,为方便经商和私下屯兵而建立的江湖组织,下属有天字,地字,日华,月升四门,前两门连接朝中,后两门分管江湖。

成立之初就与南州刘姓大族结盟,对立于拥护当今圣上的胞弟庄王所掌握的门派逍遥居和安州秦家。

如今的局面,庄王、晋王合作维护天子,恭王为继皇后所生,虽表面臣服,背地却很不安分,勾结乐王,图谋不轨。

两边势力常有摩擦,江湖争斗,互不相让,为此常有死伤发生。

海域多年来都是一副中立或置身事外的态度,只因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作为一颗维持双方势力平衡的棋子,上面无令也不得擅自做主。

南州刘家曾试图拉拢海域,送去了大量钱财和美女,都被拒之门外。刘家族长觉得颜面扫地,也不管其他,只当苏家为眼中钉,在苏家表明立场前就时不时寻些麻烦,更是联合宏轩打进暗桩于海域。

从前,刘家怎么折腾海域也都尽量平和处理,可随着刘家和宏轩势力的快速扩张,加上暗桩迫害海域,宁王觉得平衡失效,只待海域拔除暗桩再找个合适的理由,就将倾斜于逍遥和秦家,以便未来朝中有所行动。

认识祁洛珹对于苏清雨来说完全是个意外,那日苏清雨河边取水,路过竹林,听到打斗声,无意中救下了祁洛珹,哪知竟被祁洛珹一见钟情,开始了热情的追求,苏清雨几次拒绝,最终还是做了妥协,和他成为了恋人。

为了自身安全,与祁洛珹相遇后,苏清雨用了假的身份和假的名字。

救下祁洛珹,祁家为答谢苏清雨,留苏清雨住下在祁府,后来因祁洛珹要接任月升门主之事,苏清雨这才知道祁洛珹是宏轩会的人,就要离开,被祁洛珹下迷药硬是带去了月升门的所在地。

又因为种种原因,来到了宏轩会长云塘松的家中。

本以为可以在身份发现前离开此地,可还是被月升门的人看出端倪。

就在刚刚,苏清雨带着自己的师父花月蓉,趁天黑就要离开云府,被刘家的人阻挡了去路,又被月升的几个人联合证实了她的身份,海域城苏家家主的小女儿。

本想用武力脱身,寡不敌众,在宏轩会想好怎么对待她前,被祁洛珹关闭在此地。

如何安排计划,都比不得现实情况的发展,不过万幸的是苏清雨也做了别的准备。

刘家人此时正在云塘松家做客,已经知晓苏清雨的存在。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落到刘家人手中,”苏清雨想,“否则自己不但会送命,还可能危及家人和海域,刘家一定会在自己身上大做文章,要挟苏家。”

刘家如何虐待对立家族之人,可是江湖出名的残忍,苏清雨的姐姐苏清雪曾经亲眼所见,被吓得面色惨白,冷汗直流,几日都为此阴影不散。

“但愿洛珹能看在往日情分,不要过于逼迫自己。”苏清雨淡淡在心中说着,她不想自己的长剑会指向祁洛珹,她在意他,可更在意自己的家人。

“还有蓉师父,也不知道她被关在哪里,身上的病痛是否减缓。”

苏清雨的蓉师父,名叫花月蓉,性格柔软,生来貌美花容月貌,这也是苏清雨第一次看见那张娇美面容所想到的词语。

与蓉师父相识是在一个叫棋音阁的门派,花月蓉武功平平,弹得一手好琴,所以在武学上并不能教苏清雨什么,主要传授琴技,来缓解苏清雨因武艺的增长而逐渐产生的戾气。

至于武学剑术,在海域由叔父来教,在棋音阁的日子,是苏清雨的姐姐安排。

从幼时起,苏清雨身边亲人虽多,但有时间陪伴的却很少,多数是哥哥姐姐照顾,自从在江湖门派棋音阁拜师于花月蓉,她虽武功平平,却如母如姐的照顾了自己几年,苏清雨将她视为重要亲人。

所以除了自己,苏清雨还要保住花月蓉的安全。

此前因为美貌,花月蓉曾被刘家的刘通盯上并掳走,也是如此,本可以顺利离开的苏清雨才有被迫来到宏轩会长云塘松的家族所在地。

好在她的另一位师父带着她的三师姐叶然隐藏在城内做接应,只要自己想办法带蓉师父离开这座宅邸即可。

武艺上相比花月蓉的弱,苏清雨的另一位师父则非常强。

苏清雨总共有三位师父,第一位是她的叔父,海域城中年一代武功最强者,第二位是父母好友的儿子,京州许家的少爷许炎枫,逍遥居的现任掌门,苏清雨称他为炎师父,只年长苏清雨六岁,武艺本领却已经有所成就。

想来想去,背上的伤口的疼痛逐渐加重,提醒苏清雨去休息。

心里暗对自己炎师父不悦,“这人怎么下手这么重,要不是自己的身手好,这一剑下去,怕是要马上送命。”

其实也怪不得许炎枫,他本无意伤苏清雨,是苏清雨为保护祁洛珹以身去档剑,伤人后许炎枫才发现是自己的徒弟,几年未见,相遇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倒出些药粉在手上,胡乱的抹在后背,自己也看不见伤口,只能靠感觉,药粉接触到伤口,疼的苏清雨不停的冒汗。

为防万一,在出去前的休息,也只能倚坐在床边一角,方便行动。

被关在屋里一天一夜,头疼的厉害,还好饭菜是可信之人送来并试吃过,否则自己就要饿着肚子了。身上的伤还是那样,药也所剩不多,估计以后要留下很难看的疤痕,不知道母亲和姐姐看到得多难过。

就在苏清雨想着家里,门外传来了异样的声音,门锁被打开,只见花月蓉挟持着刘通背对着站在门口,花月蓉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大喊“淼淼,你快出来。”

淼淼是苏清雨的小名,是她父亲所起,在海域除了她还有六个孩子也有这种叠字小名,这是苏家的一个习惯,对于有武学天赋高的孩子单独给个名字,祈祷未来他们守护家族时能多保自己一条命,不会轻易死去。

这个场景很让苏清雨吃惊,自己柔弱的蓉师父也有这样的一面。

配合着,来到花月蓉侧面,出来的一瞬间看到刘通双手被绑到身后,一支金色的发钗锋利面已经割破了刘通的脖颈,再下去就会伤到要害。

苏清雨喊着离她最近的一个人,让他把手中长剑放在地上,然后命令他和其他人后退,自己快速拿起,回到最有力的保护位置,她们一步步的向外移动。

刘通的弟弟刘有闻声赶到现场,冲着苏清雨大喊着放了他大哥,然后就是威胁。

苏清雨才懒得理他,说的好像放了刘通他真的会放过自己一样,在外多年谁不知道,这南州刘家做事多么恶劣。不过目前来看,来围捕她们的人越来越多,在走出大门前变数太多。

“大家快闪开,有马失控冲过来了,”突然一个人的声音在包围圈后面大喊,随即就是有人被马踢倒踩踏的声音。

苏清雨心中大喜,天赐良机,在人群被马匹吸引的时刻,苏清雨抓过刘通,一脚将他踹到刘有身上,因身体肥胖,压在刘有身上,迫使刘有一时无法来攻击师徒二人。

见刘有不得起身,苏清雨踩在身边一人肩膀借力跃起上马,一手死死拉住缰绳,侧挂在马身上,一手搂过花月蓉的腰,一路向外奔跑。

这马似乎知道该怎么做直接冲着门口逃出。

庆幸的是她们离大门的距离不远,还好这马没跑向其他地方,花月蓉身材纤瘦才能这样顺利。

跑出院门一段距离,苏清雨才让自己坐正于马背上,而花月蓉已经没了力气,摊在苏清雨身上。

前方有人带着斗笠面纱,骑着马在等待,苏清雨本想拉紧缰绳改换路线,可是马儿听到那人的指令根本不听她的指挥。

伤口回忆

苏清雨正欲拔剑防御,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竹别担心,是我。”祁洛珹骑马靠近她,“你跟着我先出城,我帮你离开。”

听到祁洛珹要帮自己,是不是说明他信自己是真心,她很高兴却又不敢相信,问及内心,苏清雨靠直觉认为祁洛珹不会骗她。

最后决定先离开再去思考,毕竟后有追兵时间紧迫。

出城后,改为苏清雨带路,径直奔去了她另一位师父许炎枫的竹屋,这是苏清雨先前与许炎枫约定若能自己逃离,就来此与地会和。

竹屋四面开阔,没什么视野上的阻碍。

没多久叶然和许炎枫也骑马回到这里,这二人,从苏清雨出城不久就发现了她的行踪,跟着回了竹屋。

“清雨师妹我们来了,一起走吧,”叶然骑马靠近苏清雨。

苏清雨的三师姐叶然,身材高挑纤瘦,眼睛深邃形状如杏核,眼珠颜色浅淡,鼻梁高挺,眉毛浓密,长发带卷,看着与普通大周百姓不太一样,带有外族风情,很美也很特别。

为不引起注意,在外有事在身时,叶然自己会做部分易容。

“哎?怎么多了个人,这位少年眼生的很啊,还这副打扮,快把面纱摘了,让姐姐看看。”叶然进门就被祁洛珹吸引了注意,伸手就去抢他的斗笠,未等祁洛珹反应,头上的物件已经被叶然取下。

“叶然别闹了,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人,赶快离开,其他的边走边说。”许炎枫没心思看她胡闹,命令着让她把斗笠还回去,赶快出发。

虽然看到帮助苏清雨的人是祁洛珹,许炎枫心里疑惑,可此人武功水平他了解,若有什么,大不了路上直接把人解决掉,时间不可浪费。

“师姐你们来的真快。”边策马,苏清雨边和叶然搭着话。

“我一直在附近盯着,那天晚上你被人拦截我就想动身,可是师父说时机不对,而且刘家有埋伏,我们出手可能会惊到刘家人伤着你。今天一早我在高楼上看到你挂在马身上冲了出来,赶紧喊上师父,去找你。”

“我们下一步往哪走?”苏清雨问,“我看蓉师父的情况不太好,能不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帮她检查下。”

“淼淼你不用管我的,我没事,先安全了再说。”花月蓉趴在苏清雨的背上有气无力的说话。

“这一路人烟稀少,而且我们对此都不是很熟,还是先按照知道的路跑到下一个城镇再说,中间要是迷路耽误了时间,可能更麻烦。”许炎枫回答道。

时快时慢的跑了一个白天,必须停下来,天色渐黑,山林中雾气弥漫,再跑下去太危险,而且马匹也要休息。

找了块溪水边的干净地,许炎枫给了苏清雨一瓶药丸,让花月蓉服下,花月蓉在发高热,现在烧的全身滚烫,吃了药,苏清雨让她赶快睡会,缓解病痛。

“炎师父,淼淼求你件事情,蓉师父现在这个情况,再遇到什么麻烦可否请你帮我护住她。”连番多日,花月蓉被折腾成这样,苏清雨很心疼,生怕她再被刘家人祸害。

许炎枫点头答应,说自己会注意保护,让苏清雨也要多加小心。

“小竹,你别光照顾别人,你背上都有血渍了。”祁洛珹拉苏清雨坐在一边,关切的问她疼不疼。

叶然也注意到,走到苏清雨身后,蹙眉道,“师妹,这样不行,我得帮你看看伤口。”然后对着剩下的两个喊道,“两个男的走远点背过身去,眼睛闭好。”

对医术叶然还是懂得一些,手法轻缓的揭开苏清雨身上的衣服,有些血肉已经开始和纱布粘连,要一点点撕开才行,苏清雨疼的流汗不止,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喊出疼来。

看到那道可怖的伤口,又再次裂开,叶然心生不满的对许炎枫大喊,“师父,你这一剑还真可怕,再偏一点深一点,师妹就危险了。”

“师姐,没事的,我身体一向很好。”

“叶然,我马背上挂着一壶酒,你去拿来给你师妹清洗下伤口,可能会很痛,但总比伤口化脓要了好,忍不住痛就找根木头咬住。”许炎枫背对着两个徒弟说着。

叶然一边去拿酒一边嘟囔,“师父你那是男人的办法哦,师妹这么可人的姑娘家,你若真关心,自己过来抱住师妹,给她安慰,多好啊。”

此话一出两个男的猛然都站了起来,想回头揍人,最后一个走开,一个又坐回原地。

回忆起多日前,祁洛珹为了给自己师父也就是宏轩会长云塘松拜寿,准备带月升门的一些人启程前往,祁洛珹希望苏清雨也能陪他一起去,想让师父见见自己的心上人,被苏清雨找理由拒绝了。

在苏清雨看来,被祁洛珹下迷药带进月升门的宅院已经很糟糕,再去宏轩会长那里做客,和羊入虎口没有区别。而且苏清雨的计划中,就是等祁洛珹离开,没人天天围着她看着她,好带着花月蓉离开这个地方,回海域城。

送到城门口,祁洛珹还是不舍,拉着苏清雨正要私语几句,哪知一个仆从策马赶来,打断了祁洛珹。

从仆人口中,二人得知,本在月升做客昨日离开的刘家的刘通少爷,今早待祁洛珹和苏清雨离开后,不知为何又折回了月升,仆从忙着招待他时,刘通却不知去了哪里。

后来有个丫头慌忙过来禀告,说是刘通去了后院苏清雨和花月蓉的住所,让自己人出手掳走花月蓉,并从后门驾马车离开。前后院的距离较远,他们没能追上刘通的马车,只得前来告之。

听完消息,苏清雨立马乱了心神,刘通好色他弟弟刘有残暴都是出名的,自己蓉师父因过往婚姻不幸,对男女之事阴影颇深,被刘通掳走后果不敢想象。

可恨,自己当初为了避免和月升门的人产生瓜葛过多,才带着蓉师父住到偏远的后院,也是为了方便逃离,哪知道却耽误了救蓉师父的最佳机会。

眼见苏清雨的急乱,祁洛珹连忙想办法,他记起刘通来做客的时候就说过要去给云塘松拜寿之事,再想做别的什么,这拜寿的大事刘通应该不敢耽搁,祁洛珹认定刘通也是去了他师父家的方向。

从月升门所在的星坪城到宏轩云家的越泷城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是官道一条小路,刘通即是做掳人卑劣之事,应不会走官道,所以祁洛珹带着苏清雨去了小路,不过以防万一他也安排了人去了官道寻找,其余的人正常按计划出发。

骑马快跑了一个上午,二人终于发现了刘通的马车队伍,他似是遇到了什么人阻截了去路,手下正在与一人交战,刘通本人则躲在一颗粗壮大树后面抱着刀惊慌失措。

阻拦车队的男子的身影苏清雨觉得有些眼熟,这人身材高大而形体健壮,浓眉高目,五官深邃,眼神冷峻,长发高束于脑后,行装简单。一把锋利的寒光宝剑在手中变换挥动,武功剑术高强,刘通的一众手下在他面前就只有挨打的份。

遇见炎师父

“是许炎枫,他怎么在这。”祁洛珹快速认出了男子,他前不久才在其他地方见过。

不做他想,祁洛珹拔出身边长剑就去参与打斗,他虽也不喜刘家的做事方式,可面对相同的敌对者,祁洛珹作为月升门的门主,自然要和自己阵营的人统一战线。

苏清雨没想到祁洛珹会这么快出手,拦截不及,一时愣在原地。许炎枫是自己的师父之一,虽没怎么教过她,但其剑术的高超,苏清雨心里清楚,祁洛珹绝不是他的对手。

“还是先去找蓉师父。”虽担心祁洛珹,但两方水平苏清雨做了计较,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伤到祁洛珹。

快步跑向马车,这会也无人看管花月蓉,苏清雨直接用剑劈开了车外门锁。

一束光亮照进幽暗的车内,花月蓉将自己抱着屈身一团,躲在角落里,衣衫凌乱,长发披散,看到车门开启,似是受到惊吓,不住的颤抖,手里一把小短刀,是顺手从刘通身上扯下的。

“蓉师父,你还好吗?”苏清雨进入车内,将手伸到花月蓉面前,想要碰触她,又怕她再受到惊吓,只得悬在半空。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月蓉抬头看向进来的人,泪水顺眼而下,起身抱住了苏清雨。

“没事了,我来了蓉师父,不怕不怕。”苏清雨边哄着花月蓉,将她带出马车,找了个干净地方,帮她简单收拾了一下。

整理花月蓉长发时,发现她脸颊上有人打过的痕迹,心中火气直冲上涌。

“是那个姓刘的打的?”

花月蓉没说话,只点点头表示。

苏清雨眼睛稍稍微闭,整个面色逐渐阴沉,嘴角下搭,拿起长剑就直接走向了刘通。

刘通因与许炎枫有私仇加上两家对立,本就害怕许炎枫来杀他,哪想到这会出现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杀气腾腾的就朝自己而来,一通狂刺,纵然有树可以遮挡,可对方手中剑招快速,刘通身上几处被苏清雨刺伤,吓得连滚带跑。

逃跑之际嘴中不忘大喊,“祁门主,你的人要杀我啊你都不管吗?”

这一喊叫,让专心应战的祁洛珹分了心,再回过神来,就是许炎枫凌厉的剑招,本就应对吃力,勉强不被对方伤到,这下对上招式更是无法接下,被许炎枫一剑划伤胸口,连忙后退到树后。

祁洛珹被伤,苏清雨一时纠结是不是先去护祁洛珹,也不再追刘通,看许炎枫的招式再下去祁洛珹的小命可就要交到在这里,苏清雨不再犹豫,出剑挡在了许炎枫面前,拦下了他快要刺中祁洛珹的剑。

“女人,靠边站,这没你的事。”许炎枫看都没看苏清雨一眼,把剑身一侧,反力弹开了苏清雨的剑。

“几年不见,这炎师父也认不出自己了吗?”苏清雨心想不妙,她可不是许炎枫的对手,得想办法把祁洛珹支走,再与这个师父相认才好。

刘通观察一番,觉得许炎枫也无暇顾及自己,准备偷偷上马逃跑,被许炎枫发现,挣脱二人,轻功追赶,祁洛珹作死的要去阻拦。

“洛珹你带蓉师父走,我来拦他。”

“不自量力。”许炎枫觉得这女孩到现在都还没看出眼前的情况,委实可笑。

苏清雨才不管那么多,只是手上剑术招式不断变换,来阻碍许炎枫。

祁洛珹不肯走,他宁愿苏清雨先逃离,被苏清雨一掌从战圈内打出,“快走。”

苏清雨为不泄露在武功上也一直有所保留,眼下却顾不得了,自己又要防御又要救人,再耗下去,太危险,只能把自己所学的招式全都用上。

许炎枫也越打越觉得不对劲,这女孩看着眼熟不说,这招式自己也熟

几招过后,在一边的祁洛珹虽然吃惊于苏清雨的武功居然高过自己许多,也是看出自己再掺和就真是拖后腿,老实听话扶起手脚瘫软的花月蓉,朝着马匹的方向走去。

许炎枫因祁洛珹放跑刘通,连怒于他,接下苏清雨的剑招后,错身来到苏清雨的身后,用剑鞘打中她的左肩,苏清雨被击中后,以左脚为支点,转身站住保持平衡。

许炎枫趁机,冲向祁洛珹,手中长剑直劈向其身后。苏清雨直觉这一剑再出招也无法拦截,只能纵身扑向前方,以自己护住祁洛珹好让他平安带走花月蓉。

面前人的背影突变,许炎枫下意识的收回了几分力道,可还是在苏清雨的后背上狠狠划出了一道血口。

苏清雨忍着痛,只喊着让祁洛珹走。

背后那一剑伤疼的苏清雨眼前一阵阵的发晕,可她却不能放许炎枫离开,她要确保蓉师父和祁洛珹能安全逃走。

手中长剑已然不稳,被苏清雨死死抓在手中,刺向许炎枫,她知道目前自己的所有招式在自己这位师父面前没有什么作用,除了能暂时牵制住他的脚步。

“你最好停手,我并无伤你之意。”许炎枫出手抓住她持剑的右手,稍作用力向外扭去。“再阻拦,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抓着苏清雨的手,直力向后,苏清雨脚步虚浮,连着后退几步,单膝跪地,长剑插入地面支撑身体不倒,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好在祁洛珹他们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应该不会听到这里的声音。

“炎师父,我是你的徒弟苏淼淼,海域苏家的,求求你救我,你不能走,否则我肯定活不成了。”苏清雨用尽力气对即将要离去的许炎枫。

停住脚步,怀疑的看着女孩,这会是他收的那个徒弟吗?上次也只是远远的看到过,一晃又是两年的光景。许炎枫纠结,走可能有机会杀死刘通,但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是自己的徒弟淼淼,被自己失误害死,别说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苏家还不集体发疯。

他决定回去,此时的苏清雨又累又疼的低着头喘气,许炎枫蹲下,让她抬起头,这张脸确实长得很像苏夫人,和苏清雪也有几分相似。

“有什么能证明吗?”许炎枫开口问

苏清雨颤抖的用手从脖颈间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绣花荷包,扔给许炎枫。“你打开,里面有个印章,用手指将底托用力向内推,然后向左转两圈右转半圈。”

许炎枫捡起荷包,打开,里面是枚铜钱大小的印章,雕刻精细,下面的纹路是海域外城的图案,许炎枫试着按照知道顺序扭动印章四方底座,去除外壳,漏出里面的圆形底座,纹路的描绘却是内城所用图案,而且是嫡系特有。

“真的是淼淼,你怎么和宏轩私混在一起的。”

“别问这些了,炎师父,我背上真的疼坚持不住了。”知道许炎枫相信自己,苏清雨也放弃坚持,右手一松,昏倒在原地。

许炎枫接住她,看向后背,鲜红的血水已经渗透了衣衫,还在不住的往外流,这样下去没命不过是时间问题,许炎枫立马抱起自己徒弟上马,让苏清雨靠在自己身上,随后撕下衣服的一端布料将苏清雨的腰绑在自己的腰上,防止因为奔跑苏清雨会从马上掉下去。

一阵皮鞭的抽打,马匹跑的如风一般快速。到了附近自己的落脚点,安置苏清雨爬在自己的床榻上,想来自己真不该独自来去,至少也带个帮手出来,现在去城内太远,只能自己先给苏清雨止住血。

许炎枫从药箱中翻找出可以用的药品,药箱是二徒弟墨书逸准备的,不但药品齐全,连各种用途都用纸写好缠在药瓶上,只是为了方便携带,瓶身都不大,装量也有限。

扶起昏迷的苏清雨,她身上又是血又是汉,非常狼狈。许炎枫让苏清雨头靠在自己肩上,仔细查看她的伤势,部分地方的血有些还是凝固,和衣服粘在一起。

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拿起随身的匕首,直线的把她后背的衣服划开,漏出他伤的那一道血口,先做了消毒,擦掉血污,再上药缝合伤口,最后包扎,动作倒是干脆快速。

这里也没有换洗衣服,只能把自己的外衣托给她套在身上,最后拿了两粒内服的药丸,用水给她送下,这才安心的出门寻医。

出卖

酒淋在伤口上,那个疼痛,将苏清雨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苏清雨一阵阵发抖,呻吟声中都带有哭腔。祁洛珹背坐在旁边,心疼的不住的说着一些自己能想到的安慰的话,直到叶然重新给苏清雨包扎完毕,穿好衣服。

“行了,伤目前只能这样处理,等安全了得好好治疗。”叶然认真嘱咐苏清雨。

而后转身向祁洛珹的方向喊道,“喂,你小子好好照顾师妹,要不是你太弱,师妹怎么会受到这种伤害,我去找师父回来,你别有什么其他想法,我和师父可不是好惹的。”通过一个白天的交谈,双方相互也算认识了,只是叶然依旧不喜欢宏轩那边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叶姑娘。”祁洛珹从叶然那接过苏清雨,让她靠着自己肩上睡一会。

叶然走远后,苏清雨有些自责的开口,“谢谢你救我,许炎枫是我师父这件事我也隐瞒了你,对不起。”

“没事的,路上你们说的话我在听,有些事情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现在是你的伤和安全最要紧。”

从苏清雨在祁洛珹眼前被许炎枫所伤,祁洛珹逃到安全的地方后,将花月蓉交给了自己的手下好好照顾,就想要回头带人去救苏清雨,可除了一位和苏清雨关系较近的,名叫云纤柔的妹子外,无人赞同。

更多的人是关心他的伤势,要祁洛珹好好休息,顾惜自己,他的好兄弟高适会带人去寻苏清雨。

云芊柔和高适,他在月游门的多年好友,云芊柔是他师父云塘松的侄女,高适则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对于祁洛珹来说都是十分可信之人。

拗不过众人,祁洛珹画了简易的地图,就催促高适去救人。

待到一日过去,夜幕降临,高适归来,却没有任何苏清雨的消息。

祁洛珹听闻此消息,根本不顾天色多黑,什么时辰,非要亲自去找,他好后悔留苏清雨一人抵挡许炎枫,万一她死在了他的剑下,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能化解这份痛楚。

就在他冲出月升门众人的劝阻后,遇到了自己师父云塘松的阻拦,师父严肃的告诉他多思多虑不得鲁莽行事,让他多往好处想想,可他眼睁睁的看着苏清雨裆下那一剑,伤一定不轻,加上许炎枫随心所欲的名声在外一直不好,怎么可能不担心。

祁洛珹含泪求着自己师父,他放不下苏清雨,被云塘松呵斥不知轻重。

云塘松教训着徒弟,万一许炎枫带了逍遥的人在附近埋伏,他祁洛珹此去不是带着手下白白送死,若那位苏姑娘真为救他而死,宏轩会和月升门会记得恩情,一定厚葬。

师徒二人言语纠缠了好久,最后还是祁洛珹妥协了,因为他被他师父下令绑回了自己的房间内,没得选择。

第二日,倒是没人再绑祁洛珹了,不过也不允许他出去找人,云塘松嘱咐说自己会派人去寻些线索,让他老实待在屋里。

又过了一日,在祁洛珹郁郁寡欢之时,云芊柔激动的跑来告诉他,已经寻回苏清雨,她带着伤,现在正在救治。

祁洛珹听到苏清雨还活并且就在自己附近,精神瞬间好了许多,几日的颓废一扫而过,拉着云纤柔拜托她带自己去见心心念念想着的苏清雨。

苏清雨背上的伤,许炎枫有过仔细处理,只是苏清雨担心会引起怀疑,把包好的地方重新打乱,可是就凭着她能活着回来找祁洛珹,就不得不让很多人怀疑,并且有所行动。

当双重印章的事情被人看穿,里面的纹路被人认出,所有人都在针对苏清雨的时候,有人就提出来她与许炎枫的关系一定不一般,怀疑了各种,却没想过是师徒。

“你出来前可安排好了,还是不准备回去了。”苏清雨开口,打断了祁洛珹的思路,她很是担心祁洛珹这样为了保护她跑出来,回去是否有退路,被发现又会如何,在苏清雨的认知里,叛离是绝无好下场的。

若祁洛珹回去要受苦受难,苏清雨更希望他能跟自己走,她会让姐姐想办法安排好祁洛珹在海域的生活。

“我家人还在怎么可能不回去,你不用担心,我和芊柔老高做好了商量和准备,一路跑来他们只看到我的背影,没有证据不能把我怎么样的。”祁洛珹看着苏清雨皱城川的眉头,温柔的笑着,摸着她的长发,叫她不要担心。

“本来我求师父放过你,师父想着大局也不会和海域撕破脸,可是刘家非要拿你当人质要挟苏家,说反正现在海域私下已经和逍遥合作,就该明确对立。我和芊柔知道刘家的做事习惯,所以决定把你放走。”

“你准备把我送到哪再离开,我想你越早离开越好,万一发现了,芊柔和高兄弟也不好应对。”

“别想这些了,再聊下去,你怎么好好休息,先睡吧,只有你好些了,我才可安心再回去。”

“好,我也真的很累了。”虽然还想多问几句,可祁洛珹如此关系自己的伤势,为了他苏清雨决定老实听话。

靠在祁洛珹的怀里,很温暖,身上的疼转化成了一阵阵的瞌睡与疲倦,苏清雨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许炎枫被叶然拖拽回来,三个清醒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谁看谁都别扭,比较相互势力对立,前两天见面还要你死我活,这会却都安静的坐在火堆旁,有种特别的不真实的感觉。

“你不用这么惊觉的看着我和师父,师妹安全前,我们不会动你的,我师父可是个好人。”

祁洛珹不说话,连续遇到许炎枫,感觉他是和流传的风流放纵,滥杀无辜的形象不太一样,前面那次要不是自己先出手挑衅,好像他也没有想对自己下杀手的准备,今天一天的接触,许炎枫话不多,整个人带着几分忧郁沉闷,心想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散播了谣言,还是目前的许炎枫转了性情。祁洛珹也不做多想,怎么样都与他无关。

“叶然你也休息会,两个时辰一交替。”

“好,师父,我知道了。”

“我也可以可以帮忙守夜。”祁洛珹插话道。

“你?不必。”

“看来是信不过自己啊,”祁洛珹心想,“我还是照顾小竹为先吧。”

天未亮,一行人再次启程,今日花月蓉换到叶然的马背上,昨夜吃了药总算没那么严重了,苏清雨想想就心疼,不知道她们分开关着的一天一夜蓉师父到底经历了什么,烧成那样居然还能绑住刘通来救她,其实完全可以再等等,只要两天时间,也许蓉师父那边出现了不得不走的理由,或者这个理由与自己密切相关。

天气阴沉,周身暗淡一片,加上早起山里雾气弥漫,行走的比起昨天慢了许多,到了中午雾气慢慢散开,才全力加速赶路。

就在跑到一处树林里的时候,隐约再次听到了马蹄声,比起昨天的追逐,这次声音格外清晰,这也意味着这次他们怕是要和敌人对上了。

“怎么回事,他们的速度这样快,昨日晚上我和师父巡查过,他们明明已经改道。”叶然对此情况吃惊不已,回忆昨晚叶然借口寻师父,而后和许炎枫分头观察的结果,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别想这些,看来必须应战,你保护好蓉姑娘和你自己。”许炎枫也没想到如此,先嘱咐好叶然。

这话还没在空气中完全消散,追杀的带领者刘有的马匹就已经横在他们的路前,许炎枫一脚踏在马背上,起身把剑。刘有也是如此,两人凌空剑枪相击,各自弹开,平稳的落在地上,随即撕杀开始。

叶然带着其他人跑入另一岔道,刘有武功颇高,在此也只有师父许炎枫是他的对手,路上不时有人骑马靠近他们,还好身手都很一般,并不能阻拦他们。直到跑入林间深处,一小队人组成了墙体,挡住了去路,一眼看去,大约有十几个人,中间带队的两位苏清雨都认识,一个是刘有的兄长刘通,一个是宏轩会的高适。

刘通在这苏清雨不奇怪,宏轩会的其他人在这她也不奇怪,可是为何偏偏是高适,高适是她所恋之人祁洛珹的好兄弟,按照祁洛珹昨夜的说法,他不是应该安守在云府才对。苏清雨的大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怀疑,冷汗渐渐从额头渗出,她木纳的转向一旁还带着面纱一直声称要保护她去安全地方的祁洛珹。

祁洛珹看到苏清雨的异样眼光,刚想开口就听高适对着这边喊叫道,“洛珹,辛苦你了,你还不赶紧将苏家小姐带过来交给刘大少爷,不是说好这事都交给刘家处理,咱们月游门太弱小,要学会听话。”

“姓祁的,你出卖我们,师父说的对,你们宏轩不可信,要不是师妹,昨天我就该把你收拾掉。”师姐叶然听到高适的喊话,火气直冲显于面色。

苏清雨可没那么多话想说,她直接从马上跃起,一脚将洛珹踢下马背,长剑落在其脖颈上。对高适讲,“既然如此,还请宏轩的让条道,要不今天就让月游门主在此陪葬。”苏清雨觉得没有时间去思考处理,目前最重要的是逃离此处。

这个举动算得上是苏清雨下意识很自然的表现,她在海域曾经接受过类似的训练,如何让身体比大脑做出更快又更合适的选择,一个可以称得上有些不近人情的训练,却可在关键时刻保住对自己来说更加重要的东西。

追杀

刘通见苏清雨拿祁洛珹当要挟,直接就喊人动手,根本不管祁洛珹的死活。高适可为此吓到一身冷汗,只是苏清雨不忍,最后也没下杀手,又经宏轩会的人来救,祁洛珹安全的回到了高适那边。

三个妹子把后背都留给了对方,向外扩散状的与十几个人交战。苏清雨这边虽杀了伤了好几个,可情况也未有什么好的转机,三个人一个带伤一个带病,只有叶然完好,时间越长越吃力。

“除了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其他两个都给我杀了听到没。”刘通怕死,不往前凑,只在人群后面大喊大叫,他几次都在苏清雨和花月蓉这师徒身上吃了亏,被自己的弟弟好一通收拾,就算舍不得花月蓉的美色,也不敢再违背弟弟的意思,只是心里难过于三个里面不能杀的反而是那个小丫头,两个大美人一个都不能留。

祁洛珹自被救下,算是对高适恨到不行,他想要过去和苏清雨解释,保护她,可高适和宏轩的人拼命阻拦,祁洛珹不想与自己的兄弟们拔剑相向,总归为了苏清雨还是这么做了,直到高适自愿上去挨了一剑,流血不止,祁洛珹才冷静下来。

冷静过后,祁洛珹选择和宏轩会的人离开。

苏清雨因为背上的疼痛逐渐开始狂躁,虽练了多年武功,但师父们都说过不到必要不可要人性命,这一天是她头一次不顾其他的直接下手伤人要害。长剑饮血居然是这般的爽快。

相较于苏清雨的厉害,花月蓉却越战越弱,她本就是一行人中武功最低的,又病着,来来回回的折腾让她力量流失越来越快,她好担心自己会成为徒弟的拖累。

对战继续,三个人也逐渐被迫散开,苏清雨护着花月蓉一路后退到另一条路上,苏清雨喘着粗气,明显开始脱力,心想若不是被许炎枫误伤,背上伤口严重,或者好好养几天,大概就不会如此吧。

许炎枫已经打伤了刘有脱身赶了过来,眼看着自己的三徒弟叶然,身上受伤,节节败退,赶紧去救,他出来前可是答应了大徒弟楚傲天,一定保证叶然的安全。

救下叶然,居然发现了刘通的行踪,许炎枫一个人箭步来到刘通面前,挥剑就伤到了他的左臂。刘通身边的手下赶紧来保护,可许炎枫太强,手下一个个躺下。

刘通抱着手臂大喊求饶,“许大侠,求您饶了我吧,不是我非要杀孟姑娘的,是我弟弟强迫我的,您就拿我当条狗,放我一条生路吧。”面对此时如地狱凶煞的许炎枫,刘通被惊吓的不知所以。

许炎枫解决掉最后一个挡路的人,满身杀气的冲到刘通面前,一剑就劈在了刘通的脸上,顿时脸皮外翻一条深红的血口,力道之大,刘通的鼻子应是从中间断开,疼的如杀猪般的喊叫响彻了整个树林。

许炎枫在一剑就直入了他的心口,让那个可怕的叫喊中凝固在了空气中,刘通重重的向后倒去,瞪着双眼,去了另一个世界。

许炎枫从尸体上拔出长剑,说,“璃枂,还有一个,我等会给你送过去。”

“师父,”叶然慌张的跑过来,看到刘通可怖残缺的尸体,愣了一会,想到还有急事,马上回神对许炎枫说道,“赶紧去救师妹,刚才师父你追刘通的时候刘有就往这边来了,他肯定已经看到你杀了刘通,但是没过来,去了师妹所在的方向,我本想阻拦被他打中并未拦住。”

“那你”许炎枫经叶然的喊叫,才缓过神来,看到刘氏兄弟让他有些失去理智。

“没事,死不了,你再不去师妹就危险了。”

此刻刘有已经站在了苏清雨面前,苏清雨捂着肩头的伤,一步步后移,一旁花月蓉也被刘有打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本不想杀你,可我大哥死了,为了追捕你死了,你说你是不是该去给他陪葬啊。”

苏清雨心里简直要骂人,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心里不停的念着,炎师父怎么还不来,他不是在昨天答应过一定会帮自己护住蓉师父的吗?怎么刘有出现这么久他却不在。

刘有长枪直来,苏清雨侧身而后用剑挡在身前正对上枪身打过,往外推的同时她看到了许炎枫,大喊师父救我,待刘有回头查看的时候,用剑身带动长枪向外滑,刘有未枪不脱手,身体整个侧移,苏清雨翻身远离,扶起倒地的花月蓉就要跑。

刘有眼见苏清雨要逃,但许炎枫已经对自己发起了进攻,他只能先护住自己。

苏清雨扶起蓉师父没走几步,就累的直喘,这次对面带来的人手还真厉害,自己现在力气用的所剩无几,连蓉师父这样瘦弱都不能扶住。

花月蓉用微弱的声音在苏清雨耳边说,“我身上有几处骨头应该是断了,腿上中了剑,脸也是,淼淼你别管我了,我怕是活不了了,你身上还在流血,不要再费力气了。”

听的花月蓉的话,苏清雨眼泪立马夺眶而出,刚才刘有发疯似的冲到两人面前,本来以为有一线生机的她,几招就被刘有伤到,更是无法护住蓉师父,任由刘有一下一下的用兵器狠狠的打在蓉师父的身上,要不是她扑过去,花月蓉已经被害。

但是因为力气流失,还是让刘有划到蓉师父的脸,那样精致的脸,现在却挂着一道伤口,还好不大,苏清雨想回了海域肯定能找到名医,让蓉师父的美貌复原。

“别说了蓉师父,留着力气,炎师父很厉害,一定能帮我们逃开的。”苏清雨强迫自己语气放松,带着笑给花月蓉希望。

时不时回头看向许炎枫的方向,苏清雨的炎师父确实很强,刘有在许炎枫的招式下,明显占不到什么好处。

眼看着苏清雨漫漫的走远,刘有哪能放过,他利用长枪插进一旁的树干,借助弹力甩开许炎枫,顺手捡起地面长剑,当作暗器一般,就向苏清雨的方向掷了过去。

从他飞跃过来的时候师徒二人就已经察觉,可行动不利,苏清雨当时就从头冷到了脚,有种死亡的恐惧缠绕了全身,长剑飞出以为冰凉的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刹那间,四周的空气对于苏清雨都有种凝结感。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家人会很伤心吧,我还真是笨,让自己落入这种难以逆转的境地。”这个时候,苏清雨似乎能看到父母和哥哥姐姐看到自己尸体时的悲伤的面容,自己从来都是被他们保护着活着,如此真的死了,对不住他们对自己这些年的爱。

当剑刺入肉体时,却不是苏清雨,她被一个温热的怀抱覆盖住了后背,是她的蓉师父,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移动到可以保护徒弟的位置。

那一剑冲击很强,连带着花月蓉本身的重量包裹着苏清雨向前滚去,到路边缘也未停下,直接掉了下去,下面两米是一处流动的河水,师徒俩抱着落入水中。

许炎枫虽很想送刘有去到地府报道,可事分轻重缓急,人命关天,也不再理会刘有,冲过去跟着跳进水中。

叶然那边则带着几个人朝这边过来,是前来接应的逍遥居的人,在打斗中,叶然找到机会发了讯号,逍遥的人按照位置找到叶然,过来的路上,顺带清理了残余的刘家手下。

刘有看这情况,知道若不脱身,只有死路一条。兄长的尸首还是树林中,怕是也无法带走入土,愤恨之下,眼睛充血发红,也不得不先逃离此处,好有来日。

蓉师父的永别

梦里,到处都是水,苏清雨感觉自己在水中拼命的挣扎,水流灌入口中让她无法呼吸,更可怕都是,本来是蓝绿透明的水,慢慢变成了鲜红的血的颜色,她用双手在水中胡乱摆动,试图让血水远离自己。

突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蓉师父,低着头,弯曲着身子,在那些血水中,缩成一团。

苏清雨感觉自己好像可以呼吸了,使尽全部力气的向花月蓉的方向游过去,到了蓉师父身边,努力的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想去查看蓉师父的伤势,然而等她把蓉师父散乱的长发扒开,看到的却是一张面无血色伤口泡烂瞳孔放大的死人的脸。

苏清雨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死死的抓住花月蓉,不让水流在把她带走。

可这时候一股力量让水流产生了变化,像一双大手一般,硬是掰开了她抓着蓉师父的双手,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蓉师父被旋涡卷走到无尽的黑暗中,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怎么喊叫都无济于事。

落进水中,流动的河水不停的进入她的身体,压缩她体内的气息,她只觉得好累好冷,记忆只停留在刚刚那一幕,蓉师父以身替她档剑的那一刻,她想知道蓉师父现在如何,那一剑会把她伤成什么样,她还活着吗?

可沉重冰冷的躯体,迫使她只能躺在那,连随意的动身,都不可能完成。

猛然从床上坐起,一身的冷汗,呼吸急促,眼角的泪还未干透,感觉身上多处酸痛,背上的那道伤口疼的她无法直起身子。苏清雨用一只手支撑额头,手指轻捏了几下头上的穴位,缓解情绪,想着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然而当她正自嘲笑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那不是梦,蓉师父就在她的身旁被人一剑刺在了身上,而环顾四周和时不时浮动感,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苏清雨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去找花月蓉,却因腿脚发虚发软站不稳,加上船只的摇晃,一个不注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房间隔壁,住着苏清雨的姐姐苏清雪,她得知妹妹出事,将家族手上事情快速处理完毕,便不停歇的赶来,知道妹妹已经被许炎枫带到此处,联络上逍遥居,登上船好做照顾。

那日,苏清雨被从河中救出,送到苏清雪面前,眼前的妹妹一身是伤昏迷不醒,让一向端庄大雅的苏清雪瞬间情绪崩溃,泪流不止。

苏清雪一直是苏家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倾城之姿,气质高贵,聪明又做事果决,唯一的软肋大概就是这个妹妹。

听到动静,苏清雪马上过来,推开房门,正看到苏清雨摔爬在地板上,连忙过去扶起,苏清雨的模样让这个做姐姐的心疼不已。

眼圈发红,眼泪在眼圈中打转,被姐姐抱在怀里以后苏清雨就开始放声大哭,最近的事情让她委屈万分,一次次硬撑着不让自己哭,现在见到了最亲的人,很想无所顾忌的发泄。

哭了好一阵,苏清雨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哽咽着问“蓉师父怎么样了?”

苏清雪跟着妹妹的情绪自己也不住的掉泪,被问及花月蓉,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告之花月蓉的死讯,正在思考组织语言的时候,听到苏清雨自言自语的低声说,“蓉师父已经不在了对不对……”

苏清雪摸着妹妹的头发,把她抱的更紧,很久才吐出一个“是”字。

随即她感受到怀里的人开始剧烈颤抖,苏清雨楼住姐姐,不停撕心裂肺的喊叫,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喊出的话无法连城句,如同发了疯的野兽,苏清雪差点就抱不住她。

哭叫声很快就引起了船只上其他人的注意,最先过来的还是许炎枫和墨书逸师徒。

墨书逸,许炎枫的二徒弟,苏清雨的师兄,气质温润如玉,身形修长,玉树临风,喜穿白灰长衫,平常总是面带微笑,似是无忧无虑。

训斥了几句驱散了无关的人群,墨书逸陪着自己师父进去了苏清雨的房间。苏清雨能失控到让苏清雪手足无措,这个场景很让墨书逸意外,吃惊之余就是赶紧把苏清雨从苏清雪的怀里拉出来。

许炎枫也前去帮忙,从墨书逸手里接过几乎瘫软到无法站立的苏清雨。

抬眼看到面前的人,苏清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让自己站稳,一掌就劈向了自己的炎师父。许炎枫躲闪不急,被她的掌侧刮到,虽然看似出招迅猛,可一个受了重伤的病人,哪有多少气劲。

许炎枫换另一只手想要接着她摇摆不稳的身体,还是被一掌反击。

两招之后再没了支撑,苏清雨直直的跪在地上。低着头撑住自己的上身,眉头紧皱,眼睛也不愿睁开,指甲在地面都抓出了痕迹。

哭着喊道,“炎师父你是个骗子,你答应我会护住蓉师父的,我苦苦撑了那么久你也没来,当时你若在场,蓉师父就可以救下来。为什么你那时候不在………”

许炎枫面色沉重没有回答,在被追赶的路上,他确实答应过苏清雨会看顾好生病的花月蓉,可当他遇到刘氏兄弟,报仇的愤恨瞬间就达到了头脑顶峰,再也顾不得其他,当自己清醒过来已然晚了。

虽然刘氏兄弟他手刃了一个,可代价就是让苏清雨陷入生命危险,导致花月蓉身死现场。许炎枫本就不善于解释,心中浮现很多话语却发现无法说出。他慢慢蹲下身子,望着憔悴的苏清雨,最后也只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淼淼,地上凉,先起来。”墨书逸唤了苏清雨的小名,看师父拿自己师妹没有办法,只能安顿好苏清雪,自己过去抱苏清雨起来,将苏清雨放回床上,拉过被子裹住她,说道,“难受就好好哭一场,只是不要伤害自己,我想蓉姑娘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如此这般。”说完拿绢帕擦掉她脸上的污渍。

“等你康复,我传授你剑术,助你帮蓉姑娘复仇。”许炎枫本想着说点什么安慰,又怕苏清雨听到更难过,只想到这句话,以前自己也未曾认真教过这个徒弟,教好她有能力给自己蓉师父报仇,大概也是苏清雨希望的。

端过一杯温水,许炎枫走回来,放进苏清雨手里。

苏清雨眼圈已经哭的红肿,也没力气喊叫,只能一个劲的抽泣,面对许炎枫端过的温水,也不喝,放在一边,自己抱着腿,把头瞥向里侧。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我在就好,淼淼大约也累了,我让她安静睡一会。”苏清雪稍微休整下自己的状态,勉强挤出淡淡的笑,劝两个男人离开。

只留苏清雪单独照顾,墨书逸还是不太放心,不过苏清雪既然开了口,他也只会选择遵从,留下了一些内服外用的药瓶,嘱咐了两句,就与师父许炎枫离开了这个房间。

没有了外人,苏清雨扑到了姐姐的怀里,眼睛哭太久了非常疼,苏清雪不让她摸自己眼睛,自己微微帮她吹凉,抚摸着后背哄她入睡。苏清雨此时身体太虚弱,加上闹了一阵,真是没有一点精力可耗,很快便沉沉的睡过去。

深夜,许炎枫睡不着,起身来到甲板上观星,这几日自己的两个徒弟都病着,一个苏清雨不肯和自己说话,一个叶然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他倒是没什么想法,总归有人照顾。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让他回忆起过去,有些惆怅。

近日的情景似曾相识,苏清雨的悲痛他完全能够感觉,这种伤只能靠时间的流逝来缓解,和修补。

吹了吹冷风越发无睡意,想着不如沏壶茶回屋看看书,走到船舱里面,隐约看到烛光,还有细微的人声,心想这个时辰除了守夜的,怎么还有人没睡,于是慢慢的朝有光亮的地方走过去。

发出这些动静的地方,是停放花月蓉遗体的房间,为了不腐化,屋内存放了很多冰块,药品还有香料,做成了临时的冰窖,靠近门口就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冰冷从内往外散发。

门未关严,才有烛光漏出,冷气打在许炎枫身上。他在门内看到了跪坐在屋内的苏清雨,一身单薄的寝衣,似乎也感觉不到冷。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她的脸,面容憔悴,双眼无神,眼睛还在流泪,嘴里好似说着什么。

看她这个样子,许炎枫无奈的低头叹息,再抬头看去,眼前突然模糊不清,似是回到了两年前,眼前的苏清雨与当时的自己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躺着的人不再是花月蓉,而是他曾经的恋人,他还清晰的记得她死前的那抹笑容,美丽而无奈。自己当时守着她的遗体也是这样跪坐着,与她说话,好像她还能再醒来一般。

想到这里,许炎枫露出惨淡的笑容,心中感慨,纵容再坚强也难看开生死。

“不能让苏清雨就这样跪着,这个房间温度太低,要是冻昏过去就严重了。”许炎枫想着,脱下自己的外衣,推门缓步进了屋。

苏清雨听到声音,心里一惊,但见来此的是许炎枫,神情又马上恢复到刚才的状态。

“你在这应该有一阵了,回去吧,这里一切妥当。”许炎枫说着话把衣服披到苏清雨身上。

苏清雨还是那副样子,不理他也不抗拒。

许炎枫知道会这样,也不计较,自顾自的说着,“你是趁清雪睡着了才出来的吧,所以不想她担心趁她没醒必须回去,我什么都不会和清雪讲,你放心。”

反正说什么她也不会搭理自己,许炎枫拖住苏清雨的双肩让她站起身,然后带着她出去,苏清雨就像个木偶一样活动。

送到屋外不远,苏清雨行了礼,就头也不回的自己回去了。许炎枫跟着她确保她不会折返,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苏清雨的决定

即便回了房间,苏清雨也不可能睡得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关于蓉师父的影像。

还记得蓉师父为她绣的那条裙子,是第一次收到亲近的人亲手做的衣裙。

苏清雨以前总是数落蓉师父,放个风筝能把自己挂在树上,划船掉到河里,做饭难吃,可现在就算自己再想吃一口那样的食物也没了可能。

身子歪靠在床里面,这几天哭的眼泪都要流不下来了,身上的伤在汤药的帮助下逐渐恢复,可自己还是感觉很累很难受,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要接受花月蓉已经离世的事实,居然如此艰难。

清晨,许炎枫想起昨晚,决定去看看苏清雨,敲了门没人理会,担心出事,就自顾开门进去。苏清雨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靠在床里侧,被子半挂在身上,许炎枫昨日披在她身上的外衣被随便扔在了地上。

看她那个姿势也真够难受的,许炎枫将她扶正好好躺下,重新帮她把被子盖好。

墨书逸正好进来看到这一幕,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许炎枫也看到了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怎么是你这么早来,清雪呢。”许炎枫边走边带上房门。

“清雪她这两天太累了,我昨天让她喝了安神茶,这会应该还没醒。师父今天这么早来看淼淼啊。”墨书逸与许炎枫并排走着,上挑着眉眼带着笑问许炎枫。

“早起无事,看她好些没。叶然这几天如何?”许炎枫面无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身体无恙,就是晕船晕的厉害,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着。海域那边来了给我们消息,今早送信人已经上船将信带到。”说到海域这两个字的时候,墨书逸特别加重的语气,表示事情的重要性。

“信在何处?”许炎枫明白正事来临,习惯性的环顾四周,目光也变得深邃犀利。

“就在我身上,去师父那细说。”墨书逸指着自己腰间,告诉许炎枫。

“唤清雪来,此事她需在场。”

“嗯,刚才已经吩咐丫头去了,师父先品茶等上片刻,我去接人。”

按信中所示,苏家代表海域同意与逍遥居的正式合作,派遣苏家家主在京州为官的兄长苏泽鸿签订合约。

苏泽鸿是宁王的下属,海域与朝中的联络人,官位四品职务闲散,主要职责还是基于海域的事情。

时至今日,合约签订,很多事情应当就会搬到台面之上。

逍遥背后的许家,祖上是开国大将之一。如今,许炎枫伯父为朝中大帅,大姑母则是大周目前仅有的三位女官之首,也归属武将,二人深受天子器重。

在立国之初,天下刚刚稳定,许家就受命管理和安抚江湖上未因战乱而败落消失的门派中人,招揽有志之士从军建功。久而久之,许家在江湖民间的地位越发的重要,到了许炎枫伯父成为家主之时,便与他父亲合力建立了逍遥居,选择逍遥二字,是其伯父对于后世子孙的寄望。

门派成立,许炎枫的父亲许灼重成为了逍遥居的第一代掌门,许家和江湖的往来更加方便。在许炎枫十八岁那年这掌门的位置就交于了他的手上。许炎枫这一辈的人,在朝为官的数量比起父辈减少了许多,反而放置于江湖中生活的不少,大部分都在逍遥居之中。

三个人正在说话,门外有人抠门,是苏清雨,她醒来找自己姐姐。

其实苏清雨在门外已经站了许久,故意隐藏了气息,想要知道她以前不太清楚的事情。

门内三人也是很小心的,说话声音不高,可苏清雨天生听觉灵敏,也只得听到部分内容,心中明晰不少。

海域姜家前段时间传出背离海域城,与苏家对峙不下的消息,现在看来不过是三家设局,引暗柱浮水的手段罢了。家中做好了准备,却也损失不小。

宁王已经下令要求靠拢许秦两家,除去合约签订还要相互交予部分条件。

大约也就听到这些,说到细节这三个人就会突然沉默,苏清雨心想,以姐姐的习惯应该是在纸上边写边烧,以防泄露。她听过也有了自己的考量,所以决定进来说明白。

“你要我回海域后向外说你已经死亡,然后留在逍遥学艺?”苏清雪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

“淼淼,你现在一身伤需要好好休养,武学之事,后推段时日也不打紧的,而且这出门几年你都甚少回家,哥哥嫂嫂还有父母也很想你。”苏清雪面上的表情没有多少改变,语气上却已经暴露了她的反对和着急。

这次妹妹被追杀苏清雪她忙于海域内部的争斗无暇分身,苏清雨一再身陷险境,自己与兄长都不能亲自来救,为此已经让她情绪不稳,若再分别,她总归心绪不宁。

苏清雨走到姐姐身边,拉起她的双手抱在胸前,安慰着说,“我知道哥哥姐姐这些年一直把我往外送是保护我,这次接我回去也是一样,可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家族有事我不能一直置身事外。”

顿了顿,苏清雨继续,“刚才你们的有句话我是听到了的,海域从来未明着与宏轩刘家为敌,如我死了,正式对立,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充分。只是追杀,若我还好好的,以刘家的狡猾,照样可以找到说辞不是吗?既然要做,海域也得师出有名。”

“清雪莫急,我觉得淼淼的说法有道理,不过也没必要做这么绝,只对外称淼淼失踪生死未卜,然后找人口传基本可以确定死亡,只是苏家伤心过度,不肯认而已,就可以了,淼淼跟着师父直接回逍遥,一路师父多上心,不会有问题。”墨书逸开始做分析。

“清雪你回到海域,让家里弄口棺材装装样子。等到事态稳定,就说人还活着找到送回即可。”墨书逸连做法一并讲出。

听到苏清雨的建议,墨书逸立马在大脑中盘算了另一件事情,他觉得下一步应该就是这样,这次机会成熟,他认为不光巧合乃是天意。想到这,不住的嘴角上扬,眼神更加镇定。

苏清雪沉默了,她不敢答应。

墨书逸明白苏清雪的所想,立马给自己师父使了个眼色,让他开口留住苏清雨在逍遥。

许炎枫很配合,以自己做担保,让苏清雪安心。并告之苏清雨会教她自己所会的。

苏清雨还是不理许炎枫,只对姐姐说,既然海域的精深武学女子习得容易盛年夭亡,自己总是要学武防身,武学剑术许多都是相辅相成,而且说不定逍遥武功能化解海域武学上的偏差,这样自己以后也不用放弃家族武学传承。

其实苏清雨心里想的是,两家合作,自己去了逍遥,前可让许家了解诚意,后可观察许家是否诚心,苏家此时需要一颗棋子,自己再合适不过。

看着苏清雨的笑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苏清雪第一次抱起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干净的笑容,苏清雪想一生保护的笑容,为什么自己与兄长做了这么多,淼淼还是要面对这些,多年来真的都白费了吗?

在那年,苏清雨三岁,自己八岁,兄长十岁。因迎接剿匪将士,一众人都来到海域外城,大人们都去忙碌,几位女眷带着孩子在后院玩闹。

海域的最核心就是海域城,占地面积大,分为内外两城,内城在内海一座小岛之上,外城半包裹着内城,形成一个类月牙状。外城主要用于居住和经商,还有海防分布在周围,而内城则是三家的核心地,平时处理内外事务,海防的具体安排和调遣,账目规整,培养武功高手都集中在内城。三家在内外都有宅院,相互联系紧密。

你追我赶欢声笑语之际,一位身上带伤的凶恶男子翻墙而入,苏清雨与苏家收养的女孩苏竹离他最近。男子一步跃起,隔断了苏清雨的去路,继而拔出长剑,拦截与此,叫喊着要挟对面的女眷。

苏清雪受到惊吓,又见妹妹落入歹人之手,就想求着对方不要伤害,还未开口,就被兄长苏清海捂住了嘴。

“这位侠士,我虽不知你为何闯入苏家宅院,劫持我小妹,但是你可知我父亲乃是苏家的家主,若我妹妹有何损失你一样要陪葬,不如你放人,我给你指条小路离开,如何?”苏清海一边喊话,一边眉头紧锁的关切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却不是苏清雨而是苏竹。

男子顺着苏清海的目光,认定了苏竹是苏家族长的女儿,一把抓住抱在怀里。苏竹本就害怕的蹲在一旁不敢动,这一举动,更是放声大哭,又喊又叫。男子听得心烦不已,出手打昏了苏竹。

趁这个空档,苏清海轻步靠近了苏清雨,正欲带妹妹逃离,动作被男子发现。

发觉自己被骗,扔掉怀中的苏竹就要去抓苏清海,却在快要抓到的时候,被一位成年女子用身体,撞出了一段距离,女子摔的也不轻,一时起不了身,苏清海顺利带妹妹来到安全区域。

男子知道不妙正准备翻墙逃离,却被一只飞箭射中,冲力迫使他倒退。是护院的下属,已经带守卫赶到。男子失去了最佳的逃离机会,死在了乱箭之下。

而被劫持的苏竹,在男子扔出去的时候,头磕在了石雕上的一角,救治了一夜,还是离开了人世。

后来从父亲口中得知,该男子是被剿匪寇的首领之一,当时诈死逃离了现场,一路尾随海域的人,潜伏进了外城,又花重金买通了几名苏家外城宅院的看守混进来,想来是为了救出他的儿子,结果造成了苏竹的死亡。

这件事后来就成为一家人的后怕,担心最小的苏清雨不能安全顺利长大,所以从此之后,苏清雨多养在内城,很少来外城居住。

联姻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墨书逸来找许炎枫。

“师父,明天清雪就要下船回海域了,我要送她安全到达海域然后会回京州大帅那,等事情办完,才会回来,在此期间,淼淼和然然还请师父费心照顾,尤其是淼淼。”墨书逸带着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来拜托许炎枫。

“嗯,我知道,到了海域若有什么情况需要你或逍遥去办,来信即可,我回到逍遥居也会马上开始下一步安排。”许炎枫示意墨书逸坐下说。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离开前要与师父交代一下。”墨书逸一手撑着下巴,一脸的真诚表情。

此事是墨书逸来找许炎枫前,许家本家所交代的,也是墨书逸本身所期待的。

“什么?你说。”许炎枫看到他这样的脸,不免有些不舒服,总让他觉得有什么圈套。

“也是老事重提了,当初许家与海域进行利益来往和合作的时候,两家就考虑过挑选适龄子女联姻,年龄上最合适的就是师父你,和清雪,可当时清雪已经订了亲,剩下的女孩子就是淼淼和她堂妹清梦,都还未满十六,你还在为孟姑娘和家里别扭着,这事就算耽搁了。”

墨书逸顿了顿继续道,“加上海域和我们的关系都在暗地,结亲这事便不了了之。现今局面已经明确,淼淼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所以”

“所以你就为本家来告诉我,准备让我和淼淼去完成这个计划。”许炎枫眼睛一横,皱起眉头。

“可以这么说。”墨书逸点着头,刚才苏清雨在说自己想法的时候,墨书逸思考的就是联姻之事。

“我反对。”许炎枫不假思索的直接拒绝,起身背对着墨书逸。

“师父能说说理由吗?”

“当初收徒的时候就被长辈搞的莫名其妙,现在又莫名其妙告诉我要娶她,就师徒转变为夫妻这个关系也十分别扭。而且这事你们应该也没有人去和淼淼提过,是不是也该问问她的意见。”

“师父,这种家族式的婚姻里面掺杂的利益关系还有牵制你应该比我都明确,只要你父母和苏家点头同意,你和淼淼基本没有反对的可能。我们这些师徒关系只是家族内部的一种操作,和江湖上的辈分关系本来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觉得师父不要一开始就来抗拒这件事,你已经答应了把淼淼留在身边,与她好好相处,也许会有个美妙的结果。”墨书逸歪着脑袋,眯着眼笑着,转着手里的折扇。

墨书逸很清楚的知道,他和大师兄楚傲天,与其说是许炎枫的徒弟,不如说是他的护卫和打手,只是为了方便跟着许炎枫在江湖上行动,才搞了个师徒的名号。

墨家从大周建立,就受了许家的大恩,世代都要保护许家子女的安全,墨书逸被分给了许炎枫,弟弟墨书杨被分给了许炎枫的妹妹。

而苏清雨的蓉师父,完全就是挂着师父名的保姆,当初将苏清雨送去棋音阁,就没打算让她能在武艺上学到什么,苏清雪在信中告诉阁主唐瑶,让唐瑶找一位性格温柔坚强好相处,又喜欢孩子的女人好好照顾苏清雨,才选中的花月蓉。

“”许炎枫明白道理,无法反驳,也不想赞同。

“这件事师父先不要告诉淼淼,她还在病中不宜忧思过多,现在的你应该拿出一种气度才是。”

“你想怎样?”

“此时的淼淼身心俱疲,一身的伤不说,月蓉姑娘的离世让她痛苦之余也无比脆弱,虽说趁人之危属君子所不为,可眼下确实是你进入她生活的最好状态。”

“所以你白天才会那样迫切的让清雪不把她妹妹带走。”

“是,以清雪的护短心思,让她这样割舍下妹妹自然万分难受,但清雪明白其中道理,纵然不舍也无可奈何。师父也明白,也就顺势而为可好。”

“我需要仔细考虑下。”话到此处,许炎枫也明白,总之就是这个女孩他必须娶,无论他心里怎么想,就如同当年他爱的人他一定不能娶一样。

对于利于家族的大事许炎枫不会去反抗,同样伤害家族的大事也绝不会是他做出的,直接接受心里也不认同,还是要想想有无解决方案。

“倒也不急,从我到达海域,这事应该就会开始,到时我会马上发信给师父,家族嫡系娶亲这事中间过程也是麻烦的很,从下聘等一系列程序到婚书交给你们二人,中间少说也要将近一年的时间,正式举行也要耗费不少时日。”

家族之间各种流程确实繁琐,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在墨书逸看来,两人算是有了接触和了解对方的机会。

“在此之前淼淼应该都会在师父身边常住,要怎么做你自己把握即可。”作为许家和海域的中间人,墨书逸当然希望两家永久交好,这样的话,自己也能在苏清雪身边多守护些时日。

“只是有一点我要代替海域告诫师父,若你真的到最后也不爱淼淼,也绝不允许你拿她幻想成你喜欢的人的替代,不可以拿她当成欲求对象,保证对她最起码的尊重,苏家会给非常丰厚的嫁妆保证淼淼嫁过来后的生活无忧。”

说到后面墨书逸收起了扇子,瞬间变得严肃。

“我知道该怎么做,婚书到达前我也会给她决定未来怎样生活的权利。”

“师父,清雪对于这个妹妹太过看重,我很担心她为此心中不安,这些年她太累了,我”说到苏清雪,墨书逸满眼的关切和心疼,他对她多年来都是守护,只愿苏清雪能幸福。

许炎枫与墨书逸兄弟多年,怎会不知道墨书逸的心思,叹了口气,说道,“你对她我都明白,眼下你先保证清雪安全回去,然后就是伯父那边,其余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计划只能辅助,想要成事变化的应对才是关键,许炎枫这两年对此感悟颇多。

几日后,到了指定的位置,有海域的人在等候,迎接苏清雪回去。

送走了墨书逸和苏清雪一行人,许炎枫端着下人送来的苏清雨的汤药回了房间,想着一会给她送去,居然正巧见苏清雨站在这屋里,看到许炎枫很大方的行了礼,也就不动了。

为了防止苏清雨受寒,没让她出来送行,许炎枫想她肯定是来问这个的,苏清雨不说话,他也不开口,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书本翻阅。

“姐姐他们已经出发了吗?”苏清雨走到许炎枫身后,抿着嘴,纠结了片刻,开口问。

“你今天倒是愿意和我说话了。”许炎枫冲她温和的笑笑

“回答我。”相较于对方的态度,苏清雨则有些冰冷,一双大眼睛此刻像一对结了冰的圆珠子。

“书逸跟着送清雪回去,你不必担心,我也安排了人一路保护。”许炎枫不是第一次见苏清雨突然变脸成这幅寒意十足的态度,只是他很好奇,这个丫头年岁不大,苏家又一直好好养着,怎么会有这种模样。

“谢谢。”苏清雨收起来那副表情,气氛一下也缓和不少。

“你我师徒不必客气,药也已经送来了,可以入口,赶紧喝了再去休息会。”

“我不想喝。”

“我向清雪和书逸保证了你的健康和安全,病人就该按时吃药。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可拿身体跟我赌气不是很不值得吗,要不你把这药当成是他们端来的,听话喝下去,这样如何?”许炎枫面带温和,略微弯腰,试着哄哄她。

苏清雨既不回答也不动,在看到许炎枫一直盯着自己的情况下,索性扭过头不看他,姐姐在她还能为了姐姐收收气性,这会只剩她和不想见的人,完全不要装样子。

许炎枫也是没想到这丫头脾气上来会这么别扭着,那天对他连打带吼完,后来干脆直接就对自己开始装聋作哑。

无奈,这药再放就要冷了,想到昨晚书逸的嘱咐,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眼前的这个姑娘就很可能和他要绑定一辈子,心里叹气,碰到个不好惹的主。

端起药碗,温度适中,走到苏清雨正对面,将药放在她脸前示意她喝,对方依旧不领情,许炎枫蹙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向前伸,在两边脸颊处稍作用力,迫使苏清雨的嘴张开,而后把汤药灌入。

“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就打你的穴位,让你几天都会动弹不得。”许炎枫带着要挟的语气,虽是强迫可他尽力把动作缓和也不下什么力气,药的倒入也非常缓慢,避免苏清雨呛到。

但总归不是苏清雨自愿,纵然许炎枫多加小心,药碗拿开后,苏清雨还是咳嗽了一阵。

苏清雨一边找东西擦掉嘴边的药的残留,一边气恼的不行,自己姐姐才刚离开,就受到这种待遇,要不是自己一身伤武功也不及许炎枫,她真想直接拿剑捅了这个师父。

“淼淼,若你真想有所为,前提就是赶快把身子复原,我们才能开始习武,若因为讨厌我,这样闹,耽误的时间会很可惜。”许炎枫递过一个手绢给苏清雨。

苏清雨本不想领情,但是愣了一会还是顺手接下了,心想自己到底在这气恼什么啊,未来自己的为了蓉师父报仇,眼前这个人是最大的帮手,和他扛下去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去睡觉。”说着话,眼睛不像刚才一样直盯着许炎枫,而是低着头,样子乖了些。

“嗯,我有事要出去,午饭时候会去你房间找你。”许炎枫看着苏清雨的模样,觉得她的转变还真快,从他进来到现在,苏清雨至少换了三个态度对自己,倒也特别。

“等下,师姐她怎么样了,我一直都没见到她。”苏清雨喊住了将要离去的许炎枫,在此之前多被叶然照顾,上船后事情太多,都没顾得上师姐,苏清雨对此深感愧疚。

“叶然无事,只是需要充足的休息,她前前后后几天都未怎么合过眼,这会就是补觉,船上时不时的晃动让她也睡不安稳,只能昏昏沉沉的躺着,等到了地方,下了船就好了。”

“那我也不便打搅师姐。”

“你顾好自己即可,回去吧,我也先走了。”

屋内剩下苏清雨一人,她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在那坐了一会,发着呆,眼神之间有些惆怅,似是在感慨。

回到逍遥

挨了这么多天,总算到了港口,可以下船换马车,苏清雨身上的伤倒也好了七七八八,与叶然同在一个车里,心情也舒展许多。

马车一路前行,到了逍遥居的地点,这地方苏清雨以前也来过,多年也没太多的变化。

有人前来禀告许炎枫,苏清雨的房间位置,让他们进去早点休息,许炎枫带着两个徒弟,回了住所。

逍遥居人数众多,有部分建筑盘山而建,主建筑分前后两个院子都在地势平缓的山脚处,后院就是许炎枫和他几个徒弟的专属住所,衣食起居都在后院进行。

他们师徒的房间是以许炎枫为中,两边一字排开,各带一个小院子,苏清雨的房间在许炎枫和叶然的中间。

进去感觉非常舒适,苏清雨自己简单整理一下,就被叶然喊去吃晚饭。

“炎师父,蓉师父的遗体,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下葬了。”晚间,苏清雨单独来寻许炎枫。

“嗯,已经安排妥当,地点也找门内道人特意挑选,明天一早你去送她最后一程,就让她安眠在此。”

许炎枫拿了一个册子交到苏清雨手上,册子上是明天的具体安排和注意事项,他回到逍遥就下令人去做好,以免再耽误时间,也好帮苏清雨了却这件心事。

“谢谢,这一路保存蓉师父开销也一定很多,我会让姐姐把银票交给二师兄带回逍遥。”

“不必,这些都是小事,你早点睡,明早我会接你过去。”

“好。”

早起天还未亮,苏清雨便起了身,换上一身素衣,跟着许炎枫去了存放蓉师父遗体的地方。

一路无话,苏清雨从昨晚开始又再回忆以前和花月蓉在一起的时日,对于蓉师父食言的何止是许炎枫,她自己也不是照样没保护好蓉师父,还因蓉师父受了那一剑而存活。

到了地方,屋内正中央放着一口黑漆棺材,四周点了很重的香薰,苏清雨独自走到棺木前,来看她蓉师父最后的容颜,整个的尸身保存的相当尽心,加上天气渐渐寒冷,并未出现太多的腐坏的痕迹,许炎枫也找来了专门的遗容修整的人,让花月蓉看起来还是如生前那样的美丽,若不是躺在棺材里就好似睡着了一样。

苏清雨伸手想要抚摸那张脸,又怕坏了妆,她以为这些天的缓和自己应该能很好的收住情绪,可依旧是不受控制的眼泪不住的外流。

许炎枫过来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把苏清雨从棺材边拉开说,“淼淼时辰到了,要盖棺了。”

苏清雨随着许炎枫的动作一步步的后退,她有个冲动,就是趴上棺木放声再大哭一次,但是强忍住不去那么做。

棺盖下落合死,抬棺的人将钉子钉好,高喊一声起灵,抬起棺木去往安息的地方。

棺木离开屋内的时候,也带走了苏清雨周身的力气,在她快要因失力跪下之时,被身边的许炎枫接住。

“坚强点,封土后我们还要去给她上香,所有仪式都结束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许炎枫的语气虽然很平淡,可这些却给了苏清雨一些安慰。

苏清雨点头,跟着向外走。

死者入土,生者惋惜。

回了逍遥有段时日,许炎枫的大徒弟楚傲天在外公务缠身一直未归,墨书逸也在外奔波,这后院日常基本是许炎枫带着剩下的两个徒弟生活,习武练剑的地方在山上的剑台,离居所不算远。

叶然呢,是从来不会早起来练习的,用她的话说,睡不到自然醒,没力气。

所以一直去剑台的只有许炎枫和苏清雨。苏清雨每每想到花月蓉的事情,就会加倍的努力。可最近,无论如何提升的速度实在不可观,让她心火上涌。

从花月蓉下葬后,为了缓解心里的难过,苏清雨总是靠练剑卸力,把自己弄得很疲惫,不去想不去分析蓉师父的死亡和其余种种,被许炎枫发现几次,许炎枫也不扰她,只站在边上看。

只是时间长了,许炎枫会劝上两句,或者指点下用力的方式出剑的动作,然后让她尽快去休息,许炎枫了解苏清雨这段时日的心情,也想她能早点消化掉这件事,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样的痛一定要时间去冲淡。

时光飞逝,天渐入冬,这日叶然做了很不错的晚饭给许炎枫和苏清雨,许炎枫吃饱后,收拾完餐具,回到餐桌前,发现苏清雨的晚饭还没动。

“叶然,淼淼还没回来吗?”

“嗯,她应该还在剑台,师父你还得劝下师妹,她最近东西吃的根本不够,每天的练习时间太长,这样下去,身体早晚吃不消。现在外面积雪那么厚,受冻肯定会生病的。”叶然说着话,将为苏清雨留的饭菜收好,放入有热水的砂锅内保温。

“简直胡闹。”许炎枫有些生气,拂袖离开去剑台寻苏清雨。

上了山,远远就听到了舞剑的声音,天又下起了小雪,伴随着山上的冷风,更加冷。苏清雨一招一式的挥动着,感受不到冷一样。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为何这几个月没有多少进步。

许炎枫见她的招式,因为身体的抗拒,脚步都开始发虚不稳,最近他就发现了苏清雨的不对劲,本以为不多管她,能自己明白,没想会越演越烈。捡起一根顺手的木棍,飞身到苏清雨身边,出手就将她的剑从手中打落。

苏清雨被袭击习惯性的反抗,看清是许炎枫,问他这是要做什么,许炎枫不回答,一棍打在她腿弯处,迫使她单膝跪在地上。苏清雨还想起身反抗,结果身体并不配合,许炎枫顺势用力一推,她就栽进了旁边的雪堆之中。

半个身子都埋进了雪里,苏清雨在里面停顿了下,赶忙把自己从雪里弄出来,上身沾满了碎雪,脸因为冰冻红的更厉害,她背对着许炎枫坐在雪中一动不动。

“清醒点没,你这是在做什么,自我虐待吗,学武这些年,还不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在这胡闹要是伤了四肢,这一身的武功就算废了。看看你的脚步虚到站都站不稳,这剑还怎么用。”

对方也不回应,许炎枫继续说道。起来,跟我回去,你再自伤,我就关你的禁闭。

苏清雨还是没动,许炎枫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小丫头的脾气真的是太扭了。走过去,想要拽她起来,手刚搭在她肩膀上,苏清雨突然回身,一个巨大的雪球对准许炎枫的脸直接打了过来,距离太近,根本没法躲闪,雪球比较松打到许炎枫脸上立马散开,弄了他一身。

这一招让许炎枫在原地愣住,未作任何反应。

要不是因为苏清雨是姑娘家又是自己的徒弟,许炎枫真的就要动手收拾她,可看着苏清雨那张冻红的脸还挂着眼泪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头顶身上全是雪,样子有些可怜又有些滑稽,许炎枫都不知道自己该从哪生气了。

“先回去。”许炎枫强制自己平复情绪,声音放缓和了许多,走上前,试图扶起那个还在发火的丫头。

“不要你扶,我自己走。”用尽力气好不容易站起来,苏清雨发现自己的腿走起路有些不协调。

“你过来,我背你回去,好好做个检查。”苏清雨一瘸一拐的样子,许炎枫也有些担心了,心想可别真是弄严重了。可苏清雨哪里会领情,本来心情就糟透了,还被师父揍进雪堆里。许炎枫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把她抗在肩上,往山下走。

这个动作让苏清雨深刻感受到了男女力量上的差别之大,自己虽然看着瘦,是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实际重量可能比一般的女子要高,却这样被许炎枫像被布袋一样很轻松的挂在了背上。

下山的过程中苏清雨倒也配合,抱住许炎枫的后肩很安静,自己炎师父宽大的后背,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父亲背着自己的感觉,那时候顽皮的还想要往头上爬,被母亲直接抓来下,说着没规矩。她还记得父亲的后背真好温暖,让她觉得非常安全,想着想着,慢慢就睡了过去。

听到苏清雨沉稳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回到后院直接送回房间,苏清雨和他的衣服都需要更换一下,这大晚上的不得不把叶然喊来帮忙。

一边喝着姜茶,一边询问常年在逍遥居侍奉的李医师,苏清雨的双腿是否有事,得到无事,只是轻度扭伤,很快就能好的回答,许炎枫也放心了。

叶然忙完也马上离开回房,独留许炎枫在苏清雨身边,发呆似的坐在她床边。苏清雨睡着的样子有些像小孩子,脸颊因为内外温差这会微微发红,有些可爱,就是眉头紧锁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心想这丫头睡的还挺沉,刚才屋里一番折腾居然都没有醒,估计也是真的太累了。

突然忆起今早墨书逸来的那封信,苏清雨的父亲苏家的现任家主,已经点头了婚事,信中说,等淼淼完全好全再和她说,看来就算她姐姐在,这事苏清雨也是完全失去了选择权。

许炎枫幻想着苏清雨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若自己还在她这个年纪应该会强烈反抗。

哎,不免心中叹气,未来的事有谁能先想清楚。

习武

自顾自的倒了杯白水给自己,想来收苏清雨为徒也有些年了,可真正传授她武艺剑术不过这几个月而已。

当年苏清雨跟随父母来京州许家本家作客,被许炎枫的父母领到他面前,端过敬师茶,苏清雨叩拜他的时候,许炎枫站在那一脸的错愕,问父母要他收徒原由,得到的回答就和闹着玩一样。

许炎枫那时接手逍遥不久,忙于琐事,余下的时间也都给了爱恋之人,哪有时间顾及这个丫头。

知道墨书逸和苏家交好,武功不比自己差多少,索性就扔给了墨书逸来教。

现在想来,自己还真的不是个负责的师父。

这一路来,所收的徒弟,基本都非自己所愿,可既然收了,自然也得好好对他们。

早起剑台上,许炎枫正在打坐,苏清雨带着佩剑到来,走到师父面前作揖行礼,然后再一旁坐下,一起打坐。

半个时辰后许炎枫开口问她,“身体如何?若不行,不必来,什么时候好了再说。”

苏清雨回答,“无妨,已经得到李医师的允许才出来的。”

那天回去,苏清雨也算是被关了禁闭,在她康复和想清楚前,许炎枫不允许她出自己的院子。

其实并没有强行性,苏清雨倒是很乖的待着,十来天的时间都很安静的在小院内,让自己心境平缓不少。

今天依旧是只有他们两个练功,最近这一个多月的学习,苏清雨觉得轻松了不少,不管是不是进步,先学再说。

天气逐渐回暖,清晨无风,许炎枫和苏清雨师徒二人对立而站在剑台之上,是许炎枫要测试苏清雨近日来的学习情况。

抱剑作揖,继而双方拔出手中长剑。

把剑的瞬间,苏清雨将剑鞘顺手直直掷向许炎枫,许炎枫侧身躲过,剑鞘重重插进身后的土地面上。

苏清雨的长剑与剑鞘前后脚攻向许炎枫,躲闪之后许炎枫用剑身挡住对方,又一个侧身,两剑碰撞摩擦出金属声。

许炎枫扔掉自己的剑鞘,伸手就要抓苏清雨持剑的右手,苏清雨看出动作,侧翻出去,拉开与许炎枫的距离,许炎枫紧跟其身,剑锋也随之而来,对向苏清雨的上身。

苏清雨同样用剑身格挡住了对方的剑尖,带着对方的剑转方向到别侧,伸左手出掌要攻击,虽然顺利打到许炎枫的右肩头,可对方似乎早已经预判到,挨掌的时候微微缩肩,接到掌风后一个前顶,硬把苏清雨整个手臂弹出。

后退两步,苏清雨站定,许炎枫的长剑紧接着再过来,苏清雨只能闪身躲开,提剑防御对抗。

两人速度都很快,剑身的打击声和剑锋划破空气的蜂鸣,阵阵发出。

许炎枫的攻击迅猛,手中剑飞舞着,苏清雨边防御边试图找出可反击的空隙,然而就算找到还是无法对自己师父造成可观的伤害。

最终,苏清雨的手中剑还是被许炎枫打落在地,剑锋插进了脚下地板的缝隙中。

“多谢师父手下留情。”苏清雨拔起落手的长剑,像许炎枫作揖。

“进步很快,这段时间你的速度力道都很不错。”许炎枫将持剑的手背在身后,长剑直立,剑头向上,悬在背间。

对于苏清雨,许炎枫的赞许还是很多的,聪明好学,只要不发脾气,也很懂事。

“炎师父真的厉害,每次看似招式都差不多,可稍稍变化走向就会不同。”苏清雨笑了笑,回想以前和蓉师父比试,也就五招,蓉师父就会被她打飞武器或者封住要害。

记得苏清雨有次出钱托人打造了一把新剑送给花月蓉,制作精良,外观华美,就比花月蓉原本用的那把重二两,对方却喊着剑重难舞,被苏清雨好一通的批评教育。

“有几招我再演示一遍,你跟着做,体会下哪里还需要改进,心态要平和,切莫着急。”许炎枫说完,马上开始舞剑。

只是观赏来看,二人的舞剑动作不但犀利也很美观,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刚柔并济,抬腿转身,剑锋在空中划过,持剑直穿向前,发出剑鸣之声。

跟随着学习过,许炎枫让苏清雨自己练习,他站在一旁检查,时不时会突然出剑,看苏清雨的反应力,预判力和化解招式的程度。

有相对比较难的招式,许炎枫会用自己的右手握住苏清雨的右手,贴身带着她去感觉自己手中的力道和手腕的转动变化。

这个举动苏清雨早起学武她叔父也用过,可不同的是那是亲人,这是个年龄差不多的大男人,不过时间长了,她也习惯了,专心于剑招的变化。

一上午的练习结束,师徒二人离开剑台回到住所,叶然已经在吩咐厨房准备午餐,见到他们归来,询问是否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苏清雨笑笑回答着只要有肉就行,就告辞于叶然回了房间,她需要除去身上的汗气,让自己舒适些。

洗了澡换了身比较松软的长裙,今日下午是看书的时间,午睡醒后可以去许炎枫的书房阅读。

来到逍遥,苏清雨有一日被炎师父喊去书房训话,她发现许炎枫与她一般也喜欢看很多奇奇怪怪的书籍。

得到了许炎枫的允许,从那以后,每月苏清雨的看书时间都会去书房,多数时间,两个人都各坐一处,看着自己觉得有趣的内容,有时候看完某些内容还会相互讨论几句。

师徒俩不太熟的时候看书都是正襟危坐的样子,这半年多过去,两人也都不太顾及了,有时候直接把矮书柜推到窗边,一人坐一边依靠着窗边看书,说是这样采光好。

好在两人都有很好的习惯,看书结束后,会把东西再原样摆回去。

月底,墨书逸回到了逍遥居,除了自己回来,还带来好几车的物品,是苏家和许家给的,可是苦了他了,要不是自己带的人多,真怕路上遭人来抢。

“二师兄,真的是太麻烦你了。”苏清雨看到属于自己的物品之多,有些不好意思,行礼之后连忙端来茶水。

“几月不见,淼淼居然变得客气了,这可不好,显得我们生疏。”

墨书逸好似没有骨头一样,慵懒的躺在竹编的摇椅上,玩味的笑着,表情十足的像只狐狸,听到苏清雨的客套话,拿着手中的纸扇就要起身敲苏清雨的头。

“只是因为我们现在同在师门,我觉得该礼貌点。”苏清雨带着礼貌微笑的表情瞬间垮下来,被他敲到头,不高兴的,就想出手揍他。

可惜墨书逸技高一筹,腰间左闪右避,踩在青石桌上,一个借力飞身于苏清雨身后,轻松化解苏清雨的攻击。

“哎,这样啊,我以为师父对你不好,把你弄得这么拘束,这几个月和师父相处的如何?”边躲还要边接话。

苏清雨见不能把墨书逸如何,索性收了手。回答道,“还能如何啊,开始就是被他看着吃药养病,然后跟着学武功剑术,反正也没少被他揍。”

“师父还舍得打你啊?”墨书逸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跟他学的时候没被揍过吗?”摇椅上墨书逸既然起了身,苏清雨将它转个方向,自己躺了上去。

学武挨揍,在苏清雨的印象中乃是家常便饭,虽然自己也会生气,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自然被揍过,可是你不同啊,你可是”墨书逸眼睛一斜,拿手放在嘴角边,做半遮挡,一副神秘的样子。

“咳咳,书逸你这一趟确实辛苦,不过我这边还有事找你,你来我书房一下。”许炎枫打断墨书逸的话,一脸严肃的走向自己的徒弟们。

“哟,师父,你来的真是时候。”墨书逸由邪笑转为微笑,恭敬的对许炎枫行礼。

转而开始有些耍赖的态度说道,“可是师父,我现在想先泡个澡再睡一会,晚点再议,我连屁股都没坐稳,就要继续干活吗,你这压榨徒弟也太狠了吧。”

“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如果到时在书房还没见到你人,今晚你就去剑台的后山去守夜。”许炎枫瞪着墨书逸,一脸的不悦。

“剑台后山?”苏清雨知道那个地方,她蓉师父就长眠于那里,周围还有许多亡者沉睡。

“是,徒儿立马就去。”墨书逸憋着嘴,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难得见到墨书逸被许炎枫呛到的时候,刚端着茶水出来的叶然在一旁乐得不行。

墨书逸

“你刚才是不是该注意点言辞?”进入书房,许炎枫站在放置了许多书册的桌前,屋内东西虽多,却整理很有条理。

“师父就是为这个把我拖来这里兴师问罪啊,可是我只是想说淼淼是您的小徒弟,您自当爱护,并没有别的意思啊,师父是不是太敏感了。”

许炎枫面无表情的僵直站在原地。

“这都几个月了,师父还没讲啊,哎真是不坦诚。”墨书逸似是无奈失落的表情,耸耸肩膀。

许炎枫心中无语,心想“不是他们来信不让说的吗”

“师父?你怎么了,一直也不吭声啊。”

“待时机成熟,我再和她说。”为防止墨书逸的嘴,许炎枫顺着找个借口回答。

“恩,这个师父看着办就好,我这次回来还得审下逍遥目前的库存和银钱,有一部分要拿去给淼淼当聘礼。”

“恩?不是本家那边直接送过去吗?”

“清雪说,为了诚意,必须从你身上拔一部分,如果你以后对淼淼不好,她就拿这笔钱去给淼淼买几个小白脸回来当礼物。”

本想着墨书逸终于回来,和他谈谈正经事,可这小子哪有个正经样子。许炎枫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真想直接打发他滚回自己房间算了。

“你能把苏家那边和伯父的让你带回的消息好好的说一遍吗。”

“哦,这件事啊,我送清雪到海域的时候,苏家就已经和大帅签了协议,以后商货只要走海域的渠道,分成由原来的一九开,除个别货品利润二八,其他全部让利到七三,”

“大帅的一部分兵力会送去海域做隐藏供海域差遣,同样交换的是,许家从海域要到了二百号武功强者,宁王爷也安排了二儿子与大帅合作。至于朝中文臣,大部分还是由秦家出人,咱们这边要根据下一届的科举来安排。”

“海域蓝家有位青年才俊,博览群书,文采人品都是上乘,是个可用之才,等科考完毕,会告之秦家安排。一说正事,墨书逸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一副老谋深算的严肃态度。”

许炎枫点点头,双手握拳,思考了一会问,“宏轩会和刘家最近的情况你怎么看。”

“总归先让他们自己闹一阵,虽然那个姓祁的小子本意上没有出卖淼淼,可是总归跟他脱不了干系,现在我们找人放出风就说他是为了儿女情长误事也算一报还一报,他是云老头的爱徒,就看老头子信谁了,刘家多年的破事他们自己人都看不下去,积压久了总会有人反抗。”

“恩,我们现在事情也多,他们内乱也能让秦家喘口气,我们也可以把自身边上的火灭掉。海域那边也是如此。”

“海域已经收尾了,姜家的故意反水,真是揪出不少人,这刘家做事心狠手辣,埋暗桩也是够厉害的,虽然也有宏轩会从中作梗,可审问下来方式大部分都是刘家的主意。要不是海域自损的演的这出戏,后面可能真要出大事。”

“可姜家那段失控的局面也是严重,蓝家不是也差点折进去吗?”

“损失是必然的,不过有苏老爷和清雪这父女俩,还是不必太担心,再说,宁王也不会就这样让自己儿媳妇一家出事,而且他的两位儿子也不会同意。”墨书逸很清楚里面的事情,所以非常确定。

宁王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叫风仁珏次子名叫风仁啸,都与墨书逸一样爱慕着苏清雪,苏清雪在十八岁那年与风仁珏定了亲,这亲事遭到了风仁啸的严厉反对。

风仁啸为人比较自负,他总觉得自己兄长远不如自己聪慧有能力,所以笃定苏清雪心中爱的是他,定亲一定是自己父亲的安排,而为此气恼。

“我们也不能太掉以轻心,暗桩被废,对面说不定又会团结对外,还是要小心。”许炎枫还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最好。

“这是自然,不过师父和淼淼就不必那么紧张了,你们俩现在还是有其他任务要完成的,否则桥梁断了,岂不可惜。”

“这种事,急不得。”许炎枫心想,怎么说来说去,墨书逸又把话转回自己和苏清雨身上,他是准备当红娘来撮合喜事吗

“师父,你以前不是挺招妹子的吗,为何我觉得淼淼好像挺讨厌你的。”

“顺其自然吧。”

“你还真是一点不急,还是我自个想点办法吧。”墨书逸说完,双手抱在脑后,身体后仰,望向屋顶,双眼转动若有所思。

“办好你的差事,其他事无需多操心。”让墨书逸掺和进来,许炎枫想想都觉得头疼。

番外——花月蓉(一)

月蓉是苏清雨的第三位师父,在苏清雨十三岁那年再一次被送出海域,在棋音阁所拜的师父。

此回进入的门派棋音阁,名字很直白,门派以棋艺和琴技为长。

经过阁主唐瑶的安排,苏清雨成为了花月蓉徒弟。

“弟子苏清雨,见过师父。”苏清雨作揖。

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蓉师父,眼前是很美的一张脸,容貌和名字真是贴切,苏清雨感觉自己的目光都要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花月蓉看苏清雨愣愣的看着自己,抿嘴一笑,“徒弟,我们是不是先喝了敬师茶,你再继续看?”

苏清雨缓过神,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从旁边奉茶那端起了茶杯。

拜师礼一步步的进行完毕,花月蓉很温柔的和苏清雨商量着日后授艺之事。

“今后由我来教徒弟你下棋抚琴和软鞭,晨起习武,上午一日下棋一日抚琴,午休后给你半个时辰看书,下午软鞭,晚上留给你自己安排,这样你看可以不。”花月蓉坐在苏清雨对面和说着。

“嗯嗯。”这么漂亮的人提出的方法,苏清雨觉得自己完全赞同,没有意见,心里对这个师父现在真的是很喜欢。

次日,苏清雨开始了新的学艺生涯,这位新师父不但貌美,琴艺很高,棋术也是不错,就是武艺相对差了很多,软鞭也就教了三四个月,便没得可教了,剑术还不如苏清雨。

半年后,在武功方面基本就改成徒弟教师父。

花月蓉还有一个特别出彩的地方,就是针线,自从有了这个师父,苏清雨的随身饰品就精致了很多,花月容还做了身衣裙送她,很是好看。

其实苏清雨是能理解她的师父武艺不精的,容师父样虽貌出众气质脱俗,却也有很多缺陷。

比如放个风筝能把自己挂在树上,划船掉到河里,虽然针织刺绣很好,但是做饭极其难吃,跟着蓉师父生活的日子,苏清雨这个在家的大小姐在棋音阁变身成了厨娘,烹饪技巧日益成熟。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苏清雨就觉得算了算了,可能老天让师父投胎的时候给她安排的天赋就是如此不均衡,自己迁就点就是,谁让她蓉师父长得漂亮呢。

没过几个月,苏清雨就发现自己无法再用蓉师父美丽糊弄自己了,因为这个师父的武功学的真的不怎么样。

“持剑的姿势好多了,但是师父你这舞剑的力道不足,即便命中目标也无法造成有用的伤害,连我拿着一个破木棍都能把剑从你手里打落,这样真的不太合适。”苏清雨一手叉腰一手用木棍敲点出刚才花月蓉身上的各种错误。

“可是,淼淼,你的动作太快,我跟不上,而且你给我换的佩剑重量偏沉,我拿着手都会抖。”花月蓉面露委屈之色。

以前花月蓉用的佩剑前段时间让苏清雨给换掉了,她觉得师父原来用的那把做工不行,质地也有问题,特意自己花钱重新让人打了一把送来。

“蓉师父,借口也找个合适的吧,这把新剑就比你原来那把重二两而已。。。。。”

“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怎么这年岁流行徒弟训师父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吗?”

对于苏清雨指责自己师父的情形,有人从远处走来,表示了不满。

来者苏清雨认识,是她蓉师父在棋音阁的好友之一,长相干净,形体偏瘦,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苏清雨还与他讨教过绘画技艺。

“见过常离前辈。”苏清雨作揖行礼。

“月蓉素来不爱争斗,武艺她不擅长,清雨你如此强迫她,很是不妥,何况她还是你师父。”

“前辈教训的是,我也是担心师父,怕她遇到恶人不能自保。”苏清雨歪着头一副天真的笑容。

“可是你的武功剑术就很好吗?我几次路过这只看你师父在练武,感觉她已经很厉害了,你才多大啊,就敢指点自己师父。”是个脸蛋圆圆的小男孩,和苏清雨差不多的身高,眼睛细长,长的挺壮实。

“前辈,你身后跟着的是”

“这小孩子长的肉肉的真可爱。”花月蓉一向都很喜欢孩子,笑容灿烂的走向了小男孩。

“前两月新收的徒弟,名叫钱鑫。”常离向二人介绍着自己的新徒弟。

“噗,”苏清雨心想这个名字有意思,全由钱组成。

“你笑什么,这样很没礼貌。”小男孩不高兴苏清雨的样子。

“抱歉,我没有恶意,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很是特别。”

“哼,”钱鑫歪头小脸上翘眼睛斜视不满,双手抱在胸前对苏清雨说,“你师父那么美你都能这样凶。”

转而面向花月蓉,继续道,“蓉前辈,要不换个懂事的徒弟,这个女孩不要也罢。”

见钱鑫与自己说话,花月蓉面向他微微下蹲,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睛温柔的看向对她说话的孩子,小钱鑫脸上居然生出几分红晕。

“可是淼淼很厉害啊,我也很喜欢她,不舍得换徒弟。”花月蓉摸着钱鑫的小脑袋,回答道。

“哦?你对我当蓉师父的徒弟意见很大啊!”苏清雨眼睛一横嘴角一撇,漏出诡异的笑容。

这个笑容常离见过几次,表示苏清雨下一步将要准备动手揍人。

“对,我才不信你有多厉害,有本事咱俩比一场,你若输了,不许再这样对待蓉前辈。”这小家伙话题一转,想要和苏清雨比试。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常离僵化在原地,他知道自己徒弟是个什么水平,同样也知道苏清雨,自己徒弟稳输,而且苏清雨的那个表情

“徒弟,你学武时间尚短,比试不占优势。”常离试图劝退徒弟。

“师父不必担心,徒儿身体健壮,不至于被一个比我还瘦弱的小丫头伤到。”钱鑫倒是挺自信,拍着自己胸脯和自己师父保证说。

可习武从来不是谁体格大谁占优势。

常离心想,“怎么可能不担心,万一你被清雨不小心打出什么问题,我可怎么向你父母交待哦。”

但钱鑫已经从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柄剑,想要挨揍的心是停不下来了。

常离无奈只能走到苏清雨身边小声说,“你下手有点分寸,别伤人就行。”

“我尽力。”苏清雨的笑比起刚才还要灿烂天真,可让常离内心更加不安。

两个孩子来到习武台中间,手持宝剑,相互作揖。

钱鑫说了句,“那我就不客气了。”持剑直刺向苏清雨,速度快,剑锋也算稳。

苏清雨身体略微向后一步,很轻松就躲闪掉,并在同时,用手中剑身迎接对方直刺,长剑格挡住带动对方的剑在空中旋转一圈,迫使钱鑫的剑头的方向只能向下往下,快速抬腿,一脚直直踹向其右腰中间,便把钱鑫踹出两米远。

“承让。”苏清雨行礼,收剑。

常离赶快跑过去把自己徒弟扶起来,检查有没有受伤。

还好,苏清雨那一脚用力并不重,除了因为飞出去屁股着地摔得有点疼,并没有其他问题。不过一招败北,钱鑫的心理受伤比较严重,从地上爬起来表情有点可怜。

“师父,她为什么这么厉害,感觉比你都厉害”。钱鑫揉着自己发疼的屁股,声音中都带着委屈。

。。。。。常离没有回答。

“小钱鑫,你别难过,淼淼她家里要求严格,从很小就开始习武了,而且她家族本身就有不外传的厉害剑术,所以咱们打不过她很正常的,你看我比你还大,我输给她都不难过的,你还小,以后勤学苦练,也一样厉害。”花月蓉声音温柔的安慰钱鑫,还帮他收好剑,整理他身上因挨打变得褶皱的衣服,拉他到一旁坐着休息。

有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在一边柔声细语的宽解,又是哄他又是给他拿吃的,钱鑫的脸很快忧伤散尽。

苏清雨看着可不高兴,走到两人中间的空挡中硬挤进去坐下,斜眼歪嘴拱鼻子的看着钱鑫,眼神中满是凶恶,这让本来刚被她一脚踹飞的钱鑫,瞬间条件反射,浑身打怵,赶紧从花月蓉身边起来,躲到常离身后。

常离觉得没有什么再打扰这师徒二人必要,道别后,拉着徒弟回去了自己住所那边。

从这天起,出于对花月蓉的喜欢和苏清雨的敬佩,钱鑫隔三差五都会跑来这边的小院和花月蓉说说话或者向苏清雨讨教武功,虽然经常被苏清雨用表情吓跑或者直接被她从园子里踹出去。

番外——花月蓉(二)

一日,苏清雨听说有人来棋音阁寻她蓉师父下聘,出于关心和好奇,寻到唐瑶所居的主院门口,只见一位穿着华贵,长相也不错的公子哥带着好些人,在和唐瑶说话,周围放了很多礼品,由公子哥的手下整理着。

唐珠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清雨,走了过来,然后一脸烦躁的摇头说着这些人怎么又来了。

苏清雨不解,唐珠继续道,“那位少爷名叫方锦,是诚安郡方家的三公子,见过月蓉一面后就非要迎娶,被拒绝后,一直也不放弃。”

这唐珠与其他三位号称珠光宝气,都是唐瑶的近身,是为服侍和保护唐瑶而选出的人。

其实这些方面苏清雨也有自己的一些疑问,花月蓉貌美不说,美貌所吸引,性格也温和,待人善良,按理来说这个年龄应该已有爱侣,或者有着众多追求者,棋音阁不少人对师父确实很好,但是并不像在追求,也没见师父谈及婚嫁之事。

跟着唐珠进屋,苏清雨被安排坐在了花月蓉一旁的垫子上,花月蓉小声问她怎么来了,苏清雨笑笑说只是来凑个热闹。

“三少爷,月蓉她却是无意此事,你看能不能就此作罢,感情的事情是双方的,你这一次次来提亲,恐怕不妥,不如另寻佳人婚配。”唐瑶代替花月蓉在对方开口前干脆的拒绝了。

“可是唐阁主,我对月蓉姑娘真是痴心一片啊,我这一次次来到访,总是被拒绝,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理由。”方俊很是不甘心,这是他第三次来求亲了,又是同样的结果。

“方少爷,你的厚爱,月蓉十分感激,可是月蓉此生只想以琴为伴,不想谈婚论嫁,方公子年少有为,面容俊朗,定有比月蓉优秀的女子婚配,祝愿公子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自知长相不凡,怎么会和我不相配,我这里所带的聘礼只多不少,姑娘为何不看看,嫁入我家,锦衣玉食,有人伺候,何必在这天天舞剑弄鞭,你喜欢琴,我可以给你买各类好琴,供你娱乐。”

方听开始还算有礼貌的希望花月蓉再考虑一二,可是往后就越说越不对味了,言语之中说的好似不嫁与他好似就对不住他一般。

苏清雨在一旁听的烦躁,这种追求人的方式如同狗皮膏药,而且这个方公子完全不明白师父的喜好,感觉不像是下聘像是来买人的,这性情真是招人烦。

花月蓉安安静静的听方锦还在那列举各种嫁给他的好处,脸上挂着温柔可人的笑,待他说完后,依旧是礼貌的拒绝。

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中间还夹杂着方锦带来的人的吵闹,大约过了一刻钟,唐瑶也有些烦躁,跟本没法耐着性子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作为阁主也不好直接发作,于是眼神示意了下唐珠和唐光。

“各位公子,天色不早,如果几位公子没有别的事情,还请回府,门派内还有不少俗务需阁亲自处理,就不留几位多待了。”唐珠领会唐瑶的意思,笑着下了逐客令。

结果对面根本不领情,似有要动手的架势。唐光立马上前一步,手臂横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大汉子面前,阻挡他的去路唐珠则护在唐瑶身前。

“我们一直礼待各位,还请自重。”唐光面色阴沉的向着那几个预要动粗的男子给予了警告。

高大汉子仗着自己的体型优势不把唐光放在眼里,一把就要打开他阻拦的手臂,唐光收起手臂身体微侧,对方并未碰到他分毫,大汉转身就是一拳,仍旧打空,唐光身子轻巧,虽力量上不如对方那样强势,但是技巧上完全是大汉不可比的,三招下来,大汉连唐光的衣服都没碰到,就被唐光打到了软肋,倒坐在地上。

大汉被打败心里不爽,但是知道自己实在不是对手,只能搓了口吐沫,从地上爬起来,回到自己那边阵营。

唐光厌恶的蹬了大汉一眼,开口问,“哪位还想要赐教一二请上前。”

“方家少爷,你带人胡闹在先动手在后,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倒要找你讨个说法。”唐瑶面带怒气的径直走到方锦面前。

“我。。。。。我。。。”方锦这会也没了主意,本来他就是在这群狐朋狗友的怂恿下才再次到来,盘算着如果花月蓉不同意,他们就强行抢人,带回方家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让家里的老头子出面解决。

可没想到他自以为带的人是高手,不是怂就是只有挨揍的份,只能结结巴巴无法回答。

“没话了那请带上你的人和东西离开。”唐瑶长袖一甩指着门口。

方锦带的人好似获得了解脱,吩咐着手下,收拾带来的礼物,指挥着向外走。方锦的那张俊俏的脸现在如同打了霜茄子一样难看,今天这一闹自己此生对花月蓉是彻底没了希望,越想越难过。

身边的黄衣男子看方锦站那不动,喊他走,看方锦这副德行非常不满开始数落。“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娶不到这个换下一个就是,不过一个女人而已,等回去哥给你找,怎么都比这个嫁过一次的破鞋强。”

片刻,一个茶杯稳稳的砸到了黄衣男子的后脑,在他因为疼痛准备摸下自己的脑袋的时候,一个很大的力道把他拽着转了身,紧接着一个响亮的耳光声,瞬间脸上就红了一大片。

“谁给你的胆子敢侮辱我师父。”是苏清雨,在黄衣男子话毕,她第一个看向蓉师父,花月蓉的面色也从刚才的温和变为了惊恐,这个转变激怒了本就很想揍他们的苏清雨。

那黄衣男子现下被苏清雨拽着领口正准备拿他脑袋往墙上撞。

一下不够,准备再次让男子和墙壁亲密接触的时候,唐光出手制止了她,以苏清雨下手的力道再一下指不定就要出事了,唐瑶懂得分寸,让唐光拦下了第二次,吩咐唐珠把他们扔出了棋音阁。

番外——花月蓉(三)

看着一直落泪的花月蓉,苏清雨乱了手脚,也不知道从何下手怎么安慰,从刚才那个黄衣混账话里得知自己蓉师父是有过一段婚姻的,而从自己师父此时的状况来看,那段婚姻是她非常严重的伤痛,以至于只是提起都能让自己师父悲伤疼痛到不能自已。

看苏清雨不知所措的样子,唐瑶让自己身边的珠光宝气带她先出去,并且温柔的答应苏清雨这里她能妥善解决。

回到自己房间,直到天黑透,苏清雨才等到花月蓉回来,可是她也只是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自己师父回房,也没能出来询问,她想来安慰,但又怕自己不了解其中的事情,万一说错什么。

思来想去书也看不下去,甚是烦躁不安,躺在床上睡觉也完全无法入眠,最后还是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去了唐瑶那里。

到了门口,是唐琪在值夜,苏清雨并没有马上进去,也不让唐琪进內通传,自己在门外踱着步子来回走。

“就知道你会来,别偷偷摸摸了,进来吧。”

苏清雨面前的门被人开启,唐瑶身着睡袍,说着话慢慢的走到了门口,她看着苏清雨的影子在自己房门前走来走去的,也不进来,只能自己主动出来喊她了。

“阁主,清雨有事想要知道,天色已晚,打扰你休息了。”这个时间还来,苏清雨带有些歉意。

“没什么,月蓉的事情你也该知道,你进来坐下我慢慢和你讲。”唐瑶接过唐珠拿来的斗篷自己披上,将苏清雨带进她的寝室。

从唐瑶那里苏清雨知道,她的师父花月蓉,名字取自花容月貌,当师父的父母看到女儿时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花月蓉家住泷洲江河市,父母经营着一家不大的茶点店,夫妻恩爱生意兴隆,虽然并非大富大贵,但是生活也很宽裕。

母亲长相秀美,与父亲一见钟情,婚后父亲待母亲关怀备至,从不让母亲辛苦劳累。

因母亲身子单薄,不易怀孕,但还是为了自己的爱人,努力生下了女儿,父亲开始并不同意,害怕母亲有闪失,但母亲坚持花月蓉终是来到了这个世间。

从小花月蓉就有着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黑亮的头发,继承了父母长相上的各种优点。

因为容貌姣好,性格乖巧又不失活泼,小月蓉成为远近闻名的小名人,周围邻居都是些老实本分的人,很喜爱这个小孩子。

长到七岁时,父母担心女儿因长相会被人惦记,把她送来了棋音阁,这样不但可以学习武功,而且这里还教授音律,这可是花月蓉从小喜欢的,最关键是离家近,每过十天师父都能回家一次,虽然送去几年,武功学的很是一般,但是音律上领悟力极强技法也日渐成熟,获得前任阁主很高的称赞。

在十五岁那年,家里来了亲戚,一老一少,姓何,是花月蓉父家的表亲,年长者名叫何重,年少者名叫何文裕,一对父子,一家因为生意居家迁居到了泷洲,常年做着茶叶生意,想到自家表亲在泷洲,便来拜访。

也就是这一天,花月蓉遇到了她未来的丈夫,何文裕。

何文裕比花月蓉年长两岁,一副文雅的书生气质,面容柔和,谈吐得体。

因为年纪相仿,两家都是亲戚,所以两人的来往双方家里很是支持,并且私下还谈起了亲家,在外人看来二者郎才女貌也是十分般配。

第一次有了心上人的花月蓉,弹奏的乐曲也满是欢悦,唐瑶阁主看她乐成那样,经常拿她打趣,花月蓉也是脸皮薄的人,说说就会脸红,如云霞般美丽。

到了十八岁那年,花月蓉嫁入何家,成为何文裕的妻子,这也就成了花月蓉噩梦的开始。

新婚的半年时间,何文裕待花月蓉还是疼惜爱恋的,半年后,花月蓉一只不见有身孕,请来大夫来把脉,说花月蓉的身体和她母亲一样,并不适合怀孕,能否生育完全看时运和身体调养。

听到这的何文裕变了脸,虽然大夫说,只要好好调理两三年,还是有很大可能的,但是何文裕却打起了休妻或者纳妾的算盘。

不过,何文裕也不敢明着表现出来,毕竟这是花月蓉母亲老家,街坊四邻里有不少亲朋好友,加上花月蓉家境好于何家,自己当时娶妻时答应花老爷好好待他女儿,绝不对不起他女儿也不会纳妾,这要是让花家知道他的想法,自己会死的很难看,但是女人再好看却不能生,这。。。。。。

说白了,何文裕这男的当年不过迷恋一副皮囊和师父的家境,花月蓉则傻傻以为是情志相投,可怜她还如梦般的生活着,看不清眼前人。

这样又过了几年,反正何文裕不敢造次,花月蓉的生活还是不错的,何文裕也一直试图外面养个女人,只是一直失败。

到了花月蓉二十一岁那年,江河市来了一位秦姓大富商,是安州秦家之人,名叫秦富商。

安州秦家在大周也是名门望族之一,与苏家的集中不同,秦家人多在外奔走。族中有能者为朝中一品文官,秦家旁支多年经商生意广泛,除此之外,秦家在北方各地还开设了许多武馆建立山庄,招收习武之人为自所用,在江湖上也算自成一派,威名远播。

秦富商做事谦虚谨慎之人,但是他却有个让他全家头疼的弟弟叫秦路,此人虽是妾室所生,可却是老爷子的爱妾,父亲老来得子,他母亲又早亡,所以家里长辈偏宠些,从小惹事生非不学无术。

这些年由秦富商带着走南闯北,一路上不少惹事,不过还好秦富商看的紧,没惹出大乱子。

秦路来到江河,与何文裕结实,何文裕极尽所能巴结他,很快秦路便与何文裕结为酒肉兄弟,何文裕间接得势,很多人巴结他,从而让他的伪装慢慢消失,他开始夜不归宿,花天酒地,花月蓉满脸泪水的想要劝回丈夫,但是何文裕根本不当回事,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啊,终于抱了棵大树,让他如愿以偿,怎么还会关心花月蓉的感受。

这事花家知情后,父母哪能看女儿受这么大委屈,出面要将女儿带回娘家,但是蓉师父还抱有期待,希望能挽回自己的婚姻,让父母给自己一些时间去试试。

秦富商很快也得知弟弟的胡闹,开始禁止其出门以防惹事。

何文裕一下子失去了靠山,又被师父家好一通教育,何文裕的父亲生怕自己儿子的所做作为,得罪亲家再断了财路,当初娶这个儿媳妇进门很大原因是为了花家生意上的人脉,所以狠狠的数落了儿子。

三方受难,何文裕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还要在接着屈服于妻子和她的娘家,连养在外的美娇娘也只能凉着了,心中愤怒异常。

无奈能力有限,何文裕认怂,开始天天在家演戏,装个好丈夫。

半月后,秦路被放了出来,又找上了何文裕,他觉得是何文裕的无能连累自己半月在家受苦,要迁怒于何文裕,何文裕甚是害怕。

为了自己不受难,何文裕居然想利用秦路贪图美色这一嗜好,准备让自己的妻子献上一晚来安抚这个靠山

秦路刚被家里放出来,可不想再被关禁闭,不敢同意此事。花家虽然不是名门大户,但在江河市多年,这要是让他兄长知道了,自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当秦路见到了花月蓉后,马上就被这倾国容色迷的神魂颠倒,加上何文裕一再保证计划会周全,绝不会让他受到任何牵连,秦路答应了何文裕那个可怕的提议。

几日后,何文裕以生意之名约秦路到自己家,让妻子出席晚宴,因花月蓉会武功,所以在何文裕便在自己妻子的碗筷上下了一些卸力道的药粉。

席毕后,何文裕以天色已晚为由,要请秦路住下,等花月蓉睡下,便引秦路入房。

心中有事想和何文裕说,花月蓉当时并未睡沉,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自己的丈夫,想起夫君晚间喝过不少酒,起身想去扶他回床,谁知撩起床帘发现来人居然是秦家的少爷。

花月蓉立马准备用武力将其驱逐,这时候尽发觉自己使不上力气,秦路趁着酒气准备对蓉师父施暴,她虽拼命反抗,奈何身上越发无力。

不多时,秦路一脸惊恐的从屋里跑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慌乱中穿上,非常凌乱,衣服上还有手上沾染了些许血迹,秦路边提着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服边喊着大夫和何文裕。

何文裕前来看他这副模样,以为药下的太少,自己的妻子打伤了秦路,连忙关心的问着秦少爷哪里受伤了,而秦少爷磕磕巴巴的不知怎么回答,只一个劲让他先喊大夫来,等大夫来到,赶紧拉他去了花月蓉那里。

花月蓉已经昏厥,秦路跑出来前给她盖了一条小被,上面已经被新鲜的血液殷红了好几块。

几个时辰过去,花月蓉依旧昏昏沉沉的睡着,在这个可怕的夜晚里,她失去的除了自己的清白还失去了那个她盼了很久的孩子。

大夫说花月蓉的身体因先天关系有身孕后要格外注意,突然造此祸患,以后都再也不会有孩子,还需要调养很久精神才能恢复。

事情到这里,花月蓉可以说是心如死灰,几次都想自行离开人世,可看到年迈的父母在自己床前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花月蓉还是决定好好活下去。

后来花月蓉从父母家那,回了棋音阁,秦路被他大哥找了个名义送进了大狱,秦富商登门请罪,带去了大量滋补品和一些师父家要的承诺。没几日,何文裕被人发现死在了河边,有人目击到,说是酒后失足掉进河中溺死的,痛失儿子的何老爷也很快因病离开了人世。

这事也就这样结束了,因为这事牵扯到秦家,所以消息被封锁的很好,明面给的理由是花月蓉因丈夫突然离世,伤心过度导致流产,秦路因为生意上别人牵连下狱,秦富商商大义灭亲,。

事情说完,夜也已深,唐瑶屋内的香再次燃尽,她喝了口清水说,“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月蓉是个苦命人,天生的美貌却保不住她的幸福。”

苏清雨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骂那个畜牲找人刨了他的坟还是该马上跑去师父那里,抱着师父大哭一场,告诉她自己愿意分担她的痛苦,她低着头脑袋发疼的想着。

唐瑶看她的样子,让她不要把自己陷入那种痛苦的情绪中,毕竟现在的月蓉日子还是不错的,与其回忆以往的难过,不如陪着你蓉师父看向未来,既然她选择活下去,就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有意义。

出行

午睡醒,苏清雨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这是她住入逍遥居后,近一年的时间第一次出远门,天气逐渐转凉,不得不带些厚实的衣服,还有就是乔装的物件,不能让别人认出她来。

许炎枫也一样在收拾,这次出门的只有他和苏清雨,楚傲天在目的地接应。

几日前,许炎枫的父亲匆匆赶来了逍遥居,许炎枫带着三个徒弟迎接。

在自己父亲的口中得知,秦家在扈州的广弈城的一处武馆被人纵火烧毁,死伤颇多,这事非常棘手。

秦家与许家多年结盟,现在因为合作和海域的关系也日趋密切,秦家本家主要活动范围在安州区域,地处中偏西北,有着重要军事意义的位置。

家族中的人才既有文官在朝,也有武官在朝,最高职乃是当今的三品宰相。

从建朝开始,秦家都是忠诚于天子的大家族,在朝中为国尽职,在江湖上广建武馆,在部分武馆中,为历代天子培养暗卫。

暗卫都是从小孩子中选取,层层筛过,留下最出色的,进入体系,在此之前这些孩子都不知情。

这间出事的武馆就是培育暗卫的武馆之一,所以死者中大部分都是孩子,孩子的父母得知噩耗,悲痛不已,加上有人煽动家长情绪散播谣言,越闹越大,情况十分恶劣。

秦宰相为了避嫌,此事也不许过问。

而对立的恭王与乐王的臣下,想要借此机会消减秦家在朝势力。

牵扯朝中,这事又不能立马对外明确的说清楚,秦家一时也找不到作案人员,为了稳定百姓的情绪,不得已,只能将秦家的部分负责人压进大牢,送去齐州交由州府审问。

跨州审案这些年朝中多次使用,一来为防止当地关系复杂保护涉案人,二来为防止势力敌对迫害关押的人。

扈州区域恭王的亲信过多,方便调动宏轩或者刘家灭口,而齐州州府林运恒为人正直,公正执法,是州府中少数既没有站队哪方势力,又得到朝中认可的人才,送去他那审结此案,两方才没有异议。

许家担心对面会对关押的秦家人和已经找到的人证灭口,事情发生在秦家的范围内,除非能证明清白,否则一定要给与处置,到时候为了平息民愤,少不得要委屈秦家。

若此事致使秦家严重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为保万一,被收押的人和已知的人证需安全到达齐州,接受审理。

在朝中的去搜集证据,在江湖的去做保护,唇亡齿寒,逍遥必要保着秦家在江湖的势力不被严重打压。

“枫儿,这事你必须亲自走一趟,你伯父才能放心,咱们本家的玉佩记得带上,必要时刻可以调配人手。”说话者乃是许炎枫的父亲许灼重。

老爷子也是习武之人,身材高大,神采奕奕,面容却非常和善。

“是,父亲,我一定完成任务。”许炎枫仪态端正,在家人面前更显的礼教周全。

“为确保安全也方便你做事,这样吧,书逸你和书杨得有一个跟着枫儿。”

墨书逸还有个亲弟弟名叫墨书杨,长相虽不如墨书逸那样温润俊朗,却也不错的美男子。

与兄长一样,同在为许家做事,不过墨书杨主要是为许家朝内做事,和兄长内外分开。

“许伯伯,我这边还需继续和海域交涉,书杨倒是可以去我马上传信让他先到大师兄那回合。我觉得还可以把清雨带上,让她跟着师父,这丫头虽然年纪小,但是武功高强,做事也机灵。”墨书逸说出自己的意见。

“你是说指给枫儿的那个苏家的丫头。”许父开始在脑海中忆起苏清雨的模样。

“是。”

“恐怕不妥,淼淼现如今武功确实提升迅速,可经验较少,从接来逍遥也未出过远门,要是出了意外,苏家那边也没法交代,总归傲天在扈州,我带上他即可。”

炎枫有些担心苏清雨的情况,这么快让她去面对刘家或者宏轩,会不会不妥,或者让她的情绪起伏动荡。

“大师兄已是校尉,官职在身,不便一路跟随护送,让人发现更是麻烦,淼淼总归需要历练,师父你就辛苦下多照顾一二,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让自己拖后腿的。”墨书逸在许炎枫父子面前很自信的替苏清雨担保。

许老爷子沉默片刻,说道,“那就听书逸的吧,你带着苏家丫头去,明日出发,逍遥这里我替你在这坐镇。”

“孩儿知道了,还请父亲不要太过操劳。”

“呵呵,放心,你老爹我好歹也有一身好武艺,身体自然康健。”许父心态多年来一直不错,自信而有活力。

待许炎枫离开前去准备出行,许父捋着自己的胡须,笑着问还留在身边的墨书逸。“刚才我进门的时候,枫儿身边那个穿着一身蓝色衣服的就是苏丫头吧。”

“是的,伯父对这个未来儿媳妇可还满意?”

“恩,模样和以前比变了不少,随她母亲,那股聪明劲又像极了她父亲,比枫儿以前招惹的那几个姑娘看着都顺眼。”老爷子确实是满意,无论家势还是身份都能匹配,关键是许父信得过苏家的教养。

只有他们两个,骑着马在路上,倒是都很安静,除了快速赶路就是找合适的地方休息。

从逍遥居所在的洛州的封平城到事发地广弈城,最快也要七天。

大周总共有三十六个州,州下面的地域层级依次是城、郡、县、镇,乡村则属于自然而成,不划级别。

三十六州中,有六个特例,所占面积相较小于其他州,但地理位置重要且特别,或做商用或做军事要塞,还有就是都城所在的京州,海域整个也属于其中之一。

扈州那边需要办理一些手续,才会动身押人出发,在押运离开前,扈州州府和广弈城知府还会想尽办法保护,楚傲天也能帮忙,谁都不想这类囚犯死在自己的衙门里,可出了州府的府衙就很难保障了。

在押送之际,许炎枫与苏清雨必须赶到城外,从楚傲天那接过保护,顺带拿到已经知道的证据材料,带到齐州。

除了自己已故的恋人和妹妹许炎颖,许炎枫也是难得和一个姑娘这么近的相处,这几日经常晚上要露宿于野外,天气冷,又要防着人和野兽,点好火堆后,两人活动的范围就很有限。

一路上奔波,苏清雨有几次坐在许炎枫身边,直接就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到了人家的身上,觉得有些失态,面色发红,许炎枫倒也不做计较,只说没事。

“这次出行要做的事情免不了要和对面的人打交道,你既然不想他们知道你还活着,易容的物品要用好,关键是保护自己。”坐在火堆前,许炎枫对苏清雨说着话,火光照在他面容上,映出他的关心之色。

“炎师父放心,我虽然不比哥哥姐姐聪慧,也是明白事理的。”苏清雨那木棍挑着火苗,让火旺些,好方便他们在此过夜。

“说起清海和清雪,又快一年未见他们了,你也很想念他们吧。”

“恩,不过经常在外面,也习惯了,总归家里的信不断,也常派人来看我,这样很好了。”

“我一直没问过,为何清雪总是把你往外送,从你拜师于我,遇到你总是在海域以外。”许炎枫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就开口问了。

苏清雨笑着回答,“这要从我三岁说起了,那时候家人带我带外城玩,没想到外城宅院有人被贼人买通,放进了院内,导致我差点遇害,因为这件事父母与哥哥姐姐格外担心我。”

这件事作为当事人的苏清雨其实没有多少记忆,只是家人因此担心,周围的人说的多了,也就对此事有了个大致轮廓。

“后来就是学武的事情,炎师父也应该知道,苏家祖上到如今多数也都是习武之人,自家也有独门的武学精华,后来这就成了海域的一宝,每一辈的人都要挑选天赋高的人,从小开始习练。”

“恩,我听书逸说过,被挑选的孩子还会由家主亲定叠字小名,意思是希望危难时刻这些孩子自己可以多一命,不会轻易死去。”

“是这样,而我也是我们这一代挑选出的孩子之一,苏家这么多代人,中间不少经历战乱或者其他迫害,也就导致传下的秘籍有所残缺,主要问题凸显于,有不少女子练习越深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伤及内脏,难以修复。”

“果然如此,大姑母曾说过,上一辈苏家武学修为最强者本该是你的小姑姑,可却突发病痛,从此不再学武,后来连海域城都不曾踏出,关键就是因为这秘籍。”

苏清雨的小姑姑名叫苏泽沁,是苏清雨祖父的小女儿,和苏清雨的叔父一样,天生的武学奇才,加上心思灵巧,能力快速增强,却因为秘籍的残缺重创了身体。

那段时间,苏清雨祖父刚成为家主,有不少人私下争斗捣乱,苏泽沁又为了家族之事奔走操劳,最后身体严重透支,病倒在床。

好在姑父疼爱小姑姑,多年细心照顾关心,两人虽无子女,却也是神仙眷侣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很让人羡慕。

“就是为此,姐姐很担心我也会重蹈覆辙,加上小时候那件事,越想越怕,但生来享受家族的厚待,总不能因可能会送命的原因,就推卸这种生来就该担的责任,可姐姐怎么也不愿我出事,所以就联合哥哥找尽理由把我往外送。”

“清海,清雪真的很护着你。”

“我自幼就是哥哥姐姐带大的,他们一直很疼我。”说道兄长和姐姐待自己的好,苏清雨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我们生于这种家族,为家族而战而死都在正常不过,清雪他们将你送出大概是期待你能成为一个他们理想中的例外。”许炎枫不免感叹,这种生来的责任感他也是从小体会,甚至称得上压迫,在这方面这两个人倒是很有共鸣。

在外面人看来他们天生含着金汤匙,可从许炎枫记事起,天不明就要起身习武,要学会各种礼仪,懂得多门知识,行为受到各样限制,连成长婚姻甚至生死也要被左右,万事不可大喜大悲,学会理性思考。

“我这还不是回来了。”苏清雨倒是一脸满不在乎的笑笑,继续说,“天命如此有何抗拒,这几次折腾下来我还是活的很好,逃避也是无用,面对和破解才是上上策。”

对于自己,苏清雨倒是很能想得开,也乐观,只要不会为此再有亲近的人离去就好。

说着话就入了深夜,许炎枫让苏清雨先休息,自己来守夜,苏清雨倒也不和自己师父客气,先去睡了,等到了时间换自己守夜。

许炎枫很照顾她,基本自己守就不太喊苏清雨来交替。

调查

到达广弈城门外,楚傲天和墨书杨已经接到消息,正在等待,时间比预计的还要早到一日,这也让两个赶路的人松了口气。

这两位苏清雨也都认识,楚傲天作为大师兄,苏清雨拜师后也见过几次,只是不熟。

许炎枫的这位徒弟,家里男子世代从军,他父亲是许炎枫伯父的得力干将,长相眉目有力,身材魁梧高大,一脸的正气,充满了军人的严肃和认真。

楚傲天从小就跟着许炎枫墨书逸一起学武,许炎枫的学武资质都高于二人,经常会指导楚傲天,学到后面就成了楚傲天的半个师父,在许大帅的建议下,楚傲天直接就做了许炎枫的徒弟。

墨书杨则不一样,常年和墨书逸来往海域,与苏清雨也是从幼时就认识的交情,两人见面倒是都很高兴,相互简单询问了对方的情况,说几句体己话。

“现在情况如何?”许炎枫一边跟着楚傲天进入他所居住的驿馆,一边询问目前的情况。

“师父你先进屋坐下,我和你说,目前还有一件事得要你与师妹跑一趟。”楚傲天眉头紧锁。

进入屋内,四个人坐好,遣下人都出去后,楚傲天开始叙述具体这几日的情况,和下一步的安排。

广弈城在扈州属于中等城市,以中心为界,东西两边贫富差异大,东城多是富贵人家居住,西城相对比较杂乱。

出事的武馆以城市为名,位于城市中心偏东的位置,由秦家的秦桓为主要负责人。

秦桓原本一直在家族中跟随父亲经商,在来广弈城前,一直在泷州的江河城生活。

其实火灾发生不久后,秦家和官府就锁定了一个可疑的人,是武馆收入的一个女孩的父亲。

事情的起因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广弈武馆每隔四个月会收入一批合适的孩子,招生那日,一位穿着比较贫寒长相瘦弱的母亲,领着一个约六七岁名叫方童的小女孩,希望武馆能收下她的女儿。

因为没有什么武学基础长的又瘦小,武馆开始并不想接纳,可做完一些基本测评后,发觉这孩子天资还不错,有可塑性,也就收下了。

方童的母亲在一大户人家做绣娘,父亲是个读书人,看着很安静斯文,因为要准备考试,所以没有收入,全家的支出主要靠母亲的收入,和两方父母成亲时给的钱财。

小姑娘刚来的时候沉默寡言,饭总是在问过别人的情况下才敢多吃,而且有些害怕武馆的男性教头,像个怯生生的流浪动物,不过学东西很认真,经常带她的女师父秦绣挺疼她,各方面也能很快进步。

月底时,孩子们都可以回家三天,和父母团聚顺便准备下自己的需要的东西带回武馆,方童也不例外的被母亲接走。

可回家不过一日,这孩子竟自己独身跑回了武馆,抱着自己师父就放声大哭。

从小姑娘口中得知,她昨日到家,自己的父亲就带着一个有钱的中年男子来做客,期间中年人一直盯着她看,让她很不舒服,就跑回了房间再也不肯出来,第二天一早,父亲给她了一身很漂亮的新衣服,让她穿上说带她出门,母亲则跪在地上哀求着。

方童并不明白这个场景是为什么,她不肯换衣服,躲在母亲身边,因为她的父亲最近几年,只要喝点酒就会对母亲动手,导致方童打心底对这个亲爹都很惧怕。

见方童不从,父亲开始还好好言好语哄着她,没几句就不耐烦了,不停的吼叫,甚至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就开始对母女俩动手。

母亲害怕孩子再受到伤害,将方童推远,自己抱住丈夫不让他靠近女儿,方童不知怎么办才好,想到了秦绣,便一路跑回了武馆。

秦绣听完心里明白,这个父亲已经泯灭了良知,将女儿当物件变相给卖了,很是可悲,但这种家务事,他们武馆作为外人是不是该管,秦绣没有主意。

方童哭红的双眼,因为父亲的暴力产生的恐惧神情,都让秦绣觉得非常可怜,在堂兄秦阳的支持下,还是决定一同先将孩子母亲救出,再做下一步考虑。

去到方童家,还未进门就听到女子的哭喊和惨叫,秦阳快步冲入院子,阻拦正在殴打妻子的男人,方童的母亲身上多处受伤,好在未伤到要害,秦家的二人,当下决定,带走母女俩,男子则交给辖区官员处置。

这类家事纠纷官府处不处理,怎么处理有时候会要碰运气,好在这次是有人管的,根据母女俩身上多次的重叠伤害,认定属于虐待。

在询问母亲是否愿意和离的时候,这女人的说辞让在场的秦绣听得是目瞪口呆。

方童的母亲当时说,自己以嫁做人妻,应该懂得谦让体贴丈夫,照顾孩子,她进门这些年只生了方童一个女儿,再未所出,丈夫没有与她分手,已经是大恩大慧了,她怎么能主动和离。

秦阳作为男子简直都听不下去,开口回击,告诉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女人,婚姻的缔结该是相爱相亲,相互牵手到白头,而不是拿着对方的钱不学无术,喝酒打人。

可人常年形成的思想哪会因为这一两句话就改变,女人不愿也不能强迫,方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跪着求自己母亲离开那个让她害怕的魔鬼,秦绣劝女人先暂时和离,不行以后再复合,并允许她们母女常住武馆。

折腾了几个时辰,方童都哭的没了声音,女人心疼孩子,才勉强同意离,想着等丈夫不卖女儿,女儿的情绪也能稳定些,再和那个男人复合。

秦家的两个人对这个女人很无语,连原先的同情这会都消散没了,只能是出于家教在做觉得道义上的帮助。

大约关了十来天,方童父亲才被释放出来,前面几日还都老老实实的,一日喝了点酒,又突然要闹事,寻到广弈武馆,闯进去后,叫嚷了一阵,见一群练武的男子因他的吵闹都出来‘’迎接‘’他的光临,顿时怂了,灰溜溜的抱头逃窜。

就在方童父亲离开约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趁后院工人搬运物品看管松懈的情况下,扔进了燃烧的火把,才导致着火爆炸。

那日搬运的货物是食用油,武馆的人食量都高于常人,所以食品上一次性购买数量会很大,这油也是,运到后武馆还会有专人检查。

好巧不巧的是,扔进来的火把直直落进了正在检测的油桶里,大火瞬间扑面而来,连带的点燃了周围的油桶,造成爆炸,当场被炸死的就有十多人,后院变为火海。

火势太大,为防止蔓延,府衙的下属连同秦家连忙挖了隔离带,一直到烧毁整个武馆火才被扑灭,当时在场的人不是死亡也是重伤或者昏迷,整个武馆的伤亡非常惨重。

方童与她母亲也未能幸免于难,母亲为报恩情,在厨房天天帮忙给孩子们做饭,爆炸的时候人还在厨房,方童也被严重烧伤,最后救治无效,也去了。

方童父亲两次与武馆冲突,也因武馆插手帮助母女二人,他才吃了几天牢饭,所以事发后很快就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寻方童父亲的任务,楚傲天主动请缨,去他家并未找到人,与知府分析过后觉得他当时应当离现场不原,可能被爆炸波及。

后又有人来报,去统计周围损失时有武馆附近居民说,在家附近发现一个昏迷的男子,想着可能也是爆炸所伤,将人送去了医馆,根据形容样貌应该是方童父亲。

可赶到那家医馆时,人已经被家属带走了。

墨书杨领人找寻他的家人,那家人的无赖行为简直让墨书杨头疼,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问出来不说,活活听对方家属女眷各种骂街听了近一个时辰,后来更是各种散布说,墨书杨带着人想要猥亵她们。。。。。。。。。

与此同时,城内因为此事引发了各种连带的问题,受害孩子的父母在医馆内哭声震天,虽然秦家本家出了不少钱来救治,但过程中一些家长和医师冲突不断,谁都想先救自己的孩子,最后矛头也都对向了秦家。

不知是否有人在背后作祟,传出秦家自己人为了骗取朝中补贴金,而自己纵火,本只想烧掉后院,没想到会引起爆炸,为了封锁消息,秦家已经买通了本地军队,准备大规模清洗知情人员。

还有的说是秦家自己在武馆内做些不正当的生意,这些孩子送进武馆就很难回家一趟,每次回去身上都有带伤,现在更是为了遮掩,不惜纵火杀人。

谣传越来越多,各种人都敢出来分析,秦家自己人都死了好几个,又因为牵扯暗卫,还不能做完全的解释,有苦难言。

知府一时查不出什么所以然,重点嫌疑人翻遍了整座广弈城也不见踪影,知道此案他不好处置,只得一路上报,朝中得到消息,天子震怒。

本来案子该怎么查怎么办,都是有明文规定和体系的,可涉及秦家,性质就变了,秦宰相为避嫌,什么都不好说,当起了哑巴,恭王与乐王的臣下借题发挥,就算东拉西扯也要强行诬陷秦家,与许家在朝堂上争执不下。

总归还是没有具体实证能保秦家清白,天子也要稳定局势,只得下令扈州州府,先将武馆的负责人收押,待朝中有了确切安排再进行下一步的程序。

方童父亲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用多想都知道是有人将他藏起,至于是谁,秦家首先就想到了刘家,毕竟扈州他们在此地的可操作性强,连城防军的长官都是恭王下属的人。

这一点在秦家的调查中也逐渐得到了证实,他们拦截到了一封刘家本家寄来扈州的信内,很隐晦的提到了方童的父亲。

秦家也是后悔啊,在去年恭王的人开始大批渗进扈州的时候没有赶快将广弈武馆撤离。

秦家在扈州的武馆只有三个,另外两个就是普通武馆,广弈人多事多,本以为耽搁几个月再撤走不要紧,却没想到会出这种麻烦。

没有犯人可找也不可放弃,可以用物证人证来洗刷。

秦家武馆的人员被扣押后,秦家继续找寻方童父亲,楚傲天的人找寻线索和人证,哪怕蛛丝马迹。

上天不负苦心人,调查案件的一名捕快来报,说是有两人看到当日的纵火过程,捕快留了几名手下在证人家中,等待楚傲天过去亲自询问。

楚傲天立马亲自前往去请,顺带可以做保护。

可到了地方,人证家中一片狼藉,留守的捕快下属不是被杀就是被打伤,两位人证和他们的部分家人都被人强行带离。

匪寨救人

在场的人告之楚傲天,捕快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来了一批山匪,以很快的速度伤人劫财,最后掳了人,便又快速离开了,被掳劫之人总共五个,四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证人是两位男子,分别姓贾和张,其他三个,一个是贾鹏的弟弟,另两个是张平的妻子和女儿。

“这不太正常,每次都有人快你们一步。”听到此处苏清雨有很多疑问。

除了这个问出口的,还有就是秦桓这个人,他来自泷州的江河城,又在那经商,让苏清雨唤起了一段有关花月蓉的回忆,很想核对一下,可觉得时机不对,苏清雨决定,还是等一会写封信回家问问姐姐比较好。

“是,我们这边的人没什么问题,想来是府衙里面有人在通风报信,但却也是没办法,我们不能对他们做什么。”墨书杨回答道。

“山匪也是刘家的杰作,案件闹得太大,无论谁的人也不敢在此状况下轻举妄动,所以刘家的手下逼迫和金钱诱惑城外山匪,假意进城抢劫,实则强行把两个人证及家人带走。”楚傲天做了补充。

“好在山匪虽然贪钱,但进城公然劫人,太过胆大包天,为了逃出,也害了人命,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被捕,就是死路一条。所以绑了人以后,再无退路前,也不肯轻易将人交给刘家。”调查山匪是墨书杨在跟进,这些事也是他与楚傲天共同努力得到的收获。

“所以现在人证反而很安全,我们也有机会将人证救出。”许炎枫将二人的话总结完毕。

“恩,确实如此。”楚傲天点点头,继续说道,“知府在人被劫持当日就申请城防军,围剿山匪,可城防军是恭王手下的将领,借故拖延,不肯出兵。”

“刘家手下碍于我们在此地也不好直接动手,现在与山匪僵持。”墨书杨为此与刘家的人已经打过照面,不由得蹙眉。

“我们到来刘家应该已经知道,师兄可是做了什么措施,我怕他们会狗急跳墙。”苏清雨问到楚傲天。

“师妹放心,已经派人绊住了他们的脚步,不然也不好在这里详细的讲明情况,我也是在等师父到来,出手救人。我们在州府那争取到了两日,延缓押送秦家人,加上师父师妹早到一日,我们总共有三天的时间。”

“今晚我和淼淼就去救人,以防夜长梦多,万一有个闪失还有两日可以安排其他。”许炎枫不打算休息,希望早点行动,转身问苏清雨,“淼淼是否疲惫,今晚有无问题?”

“我不要紧,早点将人救出,说不定还有其他收获。”

“恩,如果不行不可逞强。”

“我知道。”

“师父,就你和师妹两个,会不会不妥。”楚傲天担心两个人不够对抗,这两人的安全问题他必须保证。

“这件事流言蜚语太过,不便闹出过大动静,以免城中百姓再受刺激,若我们一堆人去山寨将人带出,虽然可保人万无一失,可对面再借机生事,恐怕不妙。”许炎枫有他的顾虑。

面对因秦家出现的各种事端和舆论,许炎枫觉得一切还是安静的暗地解决比较合适,万一再出偏差,或者人没救下死在了山寨,或者这是对面特意设下的陷阱,就他和苏清雨二人的武功方便脱险。

而且人少,完全可以说成个人行为,不牵扯许家和秦家。

“师兄方童的父亲这样一直找不到人也不是办法,刘家会不会直接将人杀死,最后就算人证物证齐全,却无凶犯可以绳之以法,也很不妥啊。”苏清雨觉得方童父亲这个重点一定不可放弃。

“我想此人应该还活着,一旦证据齐全,秦家腾出手可以收拾刘家,加上当地百姓的情绪,人活着就是个重点的目标,若人死了,刘家可不就自己挖坑自己跳了。”许炎枫到不太担心,以己度人,若是他,不会这个时候下手。

“我和师父的想法差不多,不过为了确保结果对我们更有利,人还是要找。”楚傲天派出的人也未放弃搜寻方童的父亲。

“总归我们主要的责任是保住人证和秦家在押人的性命,其他的上面也一定会有安排。”墨书杨多年在许家办事,走动于官场,他很了解这些家族做事情,绝不可能把最重的筹码压在他们这些年轻后辈身上。

在厉害的长辈看来,他们的这些较量不过尔尔,先把交代的事情做好才是关键。

“这是地图,师父看下记住地形位置,此行比较危险,师父带着师妹得多加小心。”楚傲天说完,一脸严肃,郑重的嘱咐许炎枫,无论公私,他都不想自己的好兄弟受伤害。

“我会在后方带人接应,也防止刘家突然来人或者其他的意外,让你们没有退路。”墨书杨的武功比起许炎枫和自己兄长确实有差距,拼武功的事情他是做不来,可一定要保证许家子女的安全。

“放心,我知道分寸,你和书杨也是,尤其是书杨,刘家做事一向心狠,若是不敌,一定先逃离再找傲天想办法。”

“许大哥不必担心我,照看好清雨。”墨书杨微笑着回答,他的笑容比起墨书逸多了几分真切少了些胡闹。

对苏清雨,墨书逸也是学兄长一般相当照顾,不过不同的是,墨书逸是爱屋及乌,墨书杨更多是惧怕。

回想小时候,有一次墨书杨带着苏清雨一起爬树偷果子,被人发现后追赶,苏清雨跑的太急,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

回到海域内城,墨书杨为此被苏清雪用麻绳绑在树枝上,悬在半空,两个腿上各绑了一大块香猪肉,树下放了三只大狼狗,他从未想过那么美丽的姑娘生气是这样可怕,以至于多年来阴影都消抹不掉。

“那师父和师妹暂且休息下,我和书杨去准备准备,顺便吩咐下人给你们弄点吃的。”楚傲天行礼,与墨书杨退离房间。

休息了一个白日,天色逐渐暗下来,也到了许炎枫与苏清雨出发的时候,两人换了身暗色简洁的行装,除了他俩平常就会携带的佩剑外,各自从墨书杨那获得一把匕首,绑在腿上,加上叶然给的一些自制的迷香,算是准备完毕。

苏清雨除了这些正常准备,还更换了自己脸上的易容假皮,师姐叶然曾经交代过这个东西的更替时间,还有怎么装扮看起来自然。

天色黑透,残月高挂,许炎枫带着苏清雨来到了广弈城外山匪的山寨附近,根据自己记住的地图情形到了山坡的一处,从这个位置方便隐藏,他们要等待探子的探查结果,才可行动。

山寨俯视来看大约是个五角的形状,以木桩链接围绕一圈,各角都有个三米多高的小塔哨,用于观察附近情况,目前有三个哨塔是有人在守夜的,下方有零散的人半梦半醒的睡着。

听到有动静快速过来,许炎枫不确定是敌是友,轻轻的将身边长剑从剑鞘用手指措出,用左手敲了下苏清雨的右手手背,示意戒备。

来的是自己人,早前去探路的,前来告诉许炎枫探查到的具体情况。

探路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简易地图,想要给许炎枫说明。

许炎枫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了一个纸做的小灯笼,巴掌大小,灯纸里面图上了荧光涂料,在夜间可以发出暗光照明,光线幽绿柔和,不会容易引发他人注意。借助这微光,来照明地图。

“主子,五角中这三角有人看守,看守的人两个时辰换一次,那时候比较方便动手,山寨里的高手不多,不是您和您的徒弟的对手,就是人数较多,容易消耗时间。”探路人一边在地图上指着位置,一边讲述。

“被抓来的人在这两个房间里,不知有没有被下药或者受伤,此处离主寨很近,想带走他们很难不惊动主寨里的人。”探路人在两个连着的小屋的图案上重点指了指。

“恩,你辛苦了,我知道怎么做,你先好好休息会,下一步还要靠你去连接书杨和他的人来做接应,记得不要让刘家人发现你。”许炎枫认真的叮嘱着来人。

“主子不必担心我,该是你与苏小姐万事小心。”探路人作揖,而后轻功消失在黑暗之中。

许炎枫与苏清雨也开始了行动,两人快速碎步的游走到了围栏下观察,根据刚才所说,大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些人就该换班,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计划先将离主寨较近的塔哨的人解决,然后向主寨内放迷香,这样最后那个塔哨清理不清理也就不重要了。

两人分开,各自等待时机。

时间一到,放哨的山匪从塔上趴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疲累,大晚上的没法好好睡觉,下面的人一个个双手抱着双臂,蜷缩成一团,头枕着麻布袋子,打着鼾睡着。

走到下面将还在睡觉的下一轮放哨人拍醒,嘴里喊着“别睡了,该你了喂。”

被弄醒的男人一脸迷糊的看着拍醒他的人,嘴里呢喃,“已经该我了吗,感觉我都没睡一会。”困得眼皮都睁不开,眼睛只漏出一条缝。

“行了吧你,我到现在还没睡呢,赶紧爬上去,我好回额”山匪看对面人的模样就来气,催促着换班,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身后袭击,闷哼一声,直爬倒在地上。

对面的山匪不知所以,上前就想要扶住同伙,手刚下意识的伸出去,就被人迎面打中脑袋,也昏了过去,两人前后倒下。

袭击他们的是苏清雨,在二人刚刚昏倒之时,苏清雨快跑两步,来到其他轮班的人身边,挨个将他们弄昏,防止有人醒来坏事,而后一手抓住塔哨旁的一个木桩,脚部用力上登,几步上到塔顶,连忙蹲下身,不被人发现,也可以观察是否还有巡逻人,以及他们的位置。

苏清雨的速度很快,这一套动作下来也就是片刻功夫。

看向四周,确实有一拨人在巡夜,有八个人,分为两队,在主寨附近。

当一小队靠近苏清雨时,苏清雨立马从塔哨上跳下,直接就将队尾的山匪踢昏,把剑回身就刺,直对最近的山匪的脖颈,对方连她的身影都没真切看清就已魂归西天。

第二个倒下,苏清雨右手的剑还未收,左手就已经行动,用剑鞘狠狠的打中第三个人的头部,力道之大,打的那人眼前发黑,抱着头连连后退。

最后一人还未被袭击,却被这一连串的动静,吓得不知所措,呆立了好一会,等想起来要喊叫呼救的时候,迎接他的是苏清雨的飞踢,正中他的嘴巴,那一脚下去,嘴内骨节错位,哪还张得开。

许炎枫那边也快速解决干净,过来苏清雨这边查探情况,此时的苏清雨正在捆绑还活着的山匪,顺便往他们嘴里塞了破布。

这样虽然麻烦,可她始终记得叔父说能不伤人性命还是放人一马的好。

“一切可顺利?有无受伤。”许炎枫看此情形心知肚明,却还是要问问。

“师父放心,都很顺利。”苏清雨笑笑。

遭遇宏轩

师徒二人摸到主寨附近,暂且屏住呼吸点燃迷香,快速将迷香放进通风口。

这迷香是叶然找人专门调配,麻痹人的精神,药性极强,他们出门时叶然给的,可是因为成本太高,量不多。

许炎枫心里盘算,这点计量不见得能让所有人昏迷,不过药性只要能影响神志即可。

在迷香燃烧的过程中,师徒二人先去了囚禁关押人的连排小屋,确定要救之人的具体方位,并未出手伤及山匪,而是走了房顶查看屋内。

看到人都还活着,就是伤重与否,没有足够的光线,不得而知。

算准时间,差不多迷香燃尽,许炎枫让苏清雨在这等待,他去主寨附近查看一下,再做下一步的行动。

待许炎枫再回来,告诉苏清雨,主寨那边的战斗力因迷香已经削减不少,就算他们待人离开会闹出大动静,也能应付。

苏清雨明白,可以动手,于是从房顶直接跳下,打翻门口的两个看守,而许炎枫则去收拾了四周的其他看守。

两人打斗的动静传入屋内,被看押的几个人在屋内瑟瑟发抖,他们被擒来的时候就严重受到了惊吓,此时几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苏清雨运动手中长剑破坏了门锁,将门一脚踹开,许炎枫跟在她身后,周围的危险已经被师徒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进屋后,两人也未马上冲到五个人所在的位置,而是环顾四周,排除可能有的埋伏,确认无事的时候,来到那五人身边。

“各位莫怕,我们是来救各位出去的,你们身上是否有伤或者被下药,能否起身,我们好带你们离开。”苏清雨面色和善的对五个受难的人关切的问候。

那几个人不能确定是敌是友,也不太敢相信苏清雨的话,没人敢回答,只觉得这两人穿着虽然简单但衣服的质感很不错,肯定不是山匪。

可几日前,也有打扮不俗的人来看过他们,张口便是喊打喊杀的要挟他们,还说要将他们带走,不知什么原因最后还是把他们留下了,可五个人心里更加害怕。

“姐姐,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五人中张平家的小姑娘怯生生的问着。

“是的,还请诸位相信我们两个,能否先跟我们离开。”苏清雨觉得此处不是说话问答的地方,在这交谈,时间消耗,恐怕会有变故。

许炎枫也是同样想法,开口说,“外面山匪多数被我们迷倒,有些也被我们袭击不能再伤人,不信你们可以随我们去看看,只是不可再在这浪费时间。”

“那好,我先跟你出去看看,确信了再跟你们走。”其中的一个高瘦男子站出来,是那个张姓证人张平,他要许炎枫带他出去,证明真假。

许炎枫点头同意,让苏清雨留下,照看其他人的安全。

走出去,周围看守都躺在地上,张证人看了面色由凝重逐渐舒展,来到主寨附近,透过窗户看去,大部分人已经迷糊的瘫坐。

在观看的时候,许炎枫示意张证人不要弄出什么动静,以免把人引出。

突然,一个在主寨内的男子,从座位上爬起,快速跑了出来,他们今晚本来就是在主寨内商量这次劫人引发的祸患怎么解决,顺带喝上两杯,这会他因饮酒尿急,想出来方便。

但因为迷香,脚步虚软,跑到门口直接滚了出来,接着就昏睡了过去,小便失禁,尿了一裤子上全是骚臭。

张平认得冲出来的山匪,前几日还对他动手打过他,高瘦的张平看山匪这服德行,心里暗爽,趁许炎枫观察主寨内其他情况,注意力分散,偷偷跑到那个山匪面前,对他一阵脚踢猛踹。

“叫你小子打我,有本事起来啊,看我收拾你。”打到高兴上头还要说两嘴。

许炎枫发现张平的动作,赶紧过去拉他要走,谁知在主寨门口还有比较清醒的人听到声音,也冲了出来。

庆幸的是,这迷药让人半梦半醒,出来的人很快被许炎枫打倒。

对于张平的胡闹行为,许炎枫面露不悦,警告他不要再如此,增加麻烦。

“山匪害人,你们武林侠士难道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张平对于许炎枫这样的态度也不高兴,反过来数落许炎枫。

“那是官府的事情,我的任务是救人。”许炎枫可不喜欢别人对他要求些乱七八糟的规定。

“看完了,我们回去,带其他人离开。”不多废话,许炎枫拉着张平回到刚才的小屋。

两相交谈,几个人也信了许炎枫和苏清雨,愿意跟着他们离开。

安全起见,原路返回,不确定这寨子里还有无其他山匪会突然出现,刚才的动静不算大,若熟睡,是不太可能听到的,这也是挑选深夜行动的好处。

出山寨的路上,男的跟着许炎枫,苏清雨拉着小女孩,带着张平的妻子,向安全的地带逃离。

总算将人带出山寨,苏清雨心里松了口气,今日行动确实比想象中的简单许多,但是因为警觉性,绷着神经不敢松懈。

月光下,一行人如幽魂般在小道上行进,那五个普通人可没这师徒俩那么好的体力,出了山寨有一段距离,就累的直喘。

许炎枫观察了四周,好像没有什么隐患,让他们坐下休息会,苏清雨在身上摸出了几个糖果,送给了小女孩。

留了两颗,一颗塞进自己嘴里,一颗递给了许炎枫。

许炎枫一脸神情复杂的问,“你都多大了,出门还带这个。”

“是书杨给我的,顺手就放身上了,精神集中时间长,吃块糖能舒服些。”苏清雨嘴里裹着糖舔舔嘴角,让许炎枫快点吃。

许炎枫倒也不排斥,把糖扔进嘴里,心想苏清雨好像一直对甜食抱有很大好感,又好像不敢多吃。

突然,一道寒光划过,直对苏清雨而来,苏清雨耳朵眼睛都很灵敏,身体后仰闪过,那个物件打在了身后的树枝上,还有部分打在了苏清雨身边的女人身上,女人的肩头立马出血,发出疼痛的叫声。

月光下,折射出物件的模样,是几把锋利的小刀。

许炎枫也是瞬间戒备的从腰间拔出匕首,掷向了刚才暗器所出的方向,这一招动作也很快,对方惨叫一声,发出倒地的闷响。

“不愧是许掌门,身手果然厉害,这夜色黑黑,还带着个年少可人的姑娘跑来此地。”

一个有些尖锐的男人声音从刚才被许炎枫反击的方向传出,边说着话,有四个人从树林中走出来,看来是早就埋伏在附近了,发现了师徒二人,就开始动手偷袭,失败了,也就大大方方的现身了。

这四个人许炎枫是都认得,宏轩会地字门主肖卓和日华门主韩媚儿,以及他们的手下。

苏清雨是一个也不认识,同样他们也没见过苏清雨,苏家常年在外露面的年轻一辈多是苏清海和苏清雪,苏清雨长相和姐姐很像,不过她目前做了部分易容,和本来面目差别不小。

“是宏轩的人,小心。”许炎枫后退一步,挡在苏清雨面前,偷偷小声告诉苏清雨。

“宏轩会!”这名字听到苏清雨的耳朵里,犹如一个特别的警报一般。

这次,苏清雨跟着许炎枫出来前,墨书逸就告诉过她,从她被救回,选择正式踏进几家的浑水之中,未来的日子里大事小事可能都会涉及到这几个大家族的争斗中,与他们博弈甚至是拼命,让苏清雨做好心理准备。

对此,苏清雨当时简直求之不得,她虽然是海域之人,可在被月升联合刘家追杀前,她从未和这些人正面接触过,更没有伤害过他们,却被他们迫害到要丢命的地步。

“许掌门好修养,还知道护人呢。”韩媚儿拿手捂嘴轻笑,她的声音很好听,如银铃般灵动,和那副粗猛的长相不太贴合,一身粉嫩的扮相,看的出内心少女气质繁盛。

“既然来抢人何必这么多废话。”许炎枫不想与他们多说什么,做好防御,等待对方出招。

肖卓体型与许炎枫差不多,都是高大之人,上身的衣服半穿着,右肩至手臂赤裸着,皮肤黝黑,头发有些张扬,常用武器为雁翎形状的长刀,是四门主中武功最高者。

韩媚儿是女承母业,当了门主,武功中等水平。

“那我可不客气了。”肖卓听完许炎枫的话倒是高兴,单手握刀就攻向许炎枫。

作为武学狂人,肖卓早就想再与许炎枫一战,以前二遇到也动过手,肖卓败于许炎枫的长剑之下,还被刺伤了腰间,现在是敌逢对手又想报那一剑之仇,他很是兴奋。

苏清雨此时在想,这事牵扯朝中案件,宏轩会在此等候,是准备等他们逍遥把人从山匪那救出,再坐收渔翁之利吗?难怪前面一直是刘家在活动,如此看来,宏轩是在暗地里谋划。

管不了那么多了,对面的人已经动手,只能应战。

抢人

肖卓的力气极大,那柄长刀重量不低,在他手中舞舞生风,表面看似他对着许炎枫是一统狂砍,实际招招都是冲着要害去的。

对于这样的敌手,许炎枫也不急着反击,毕竟两方气力不同。

许炎枫脚步外侧,只拿剑身去随着对方长刀运转,调准位置借力,从而迫使对方的长刀歪斜,无法伤到自己。

将长刀収到身前,肖卓与许炎枫拉开了一定距离,快步起跑,将长刀举过头顶,点脚蹬地使身体跃起,在快要落到许炎枫面前,猛力挥下长刀。

许炎枫双臂舒展,脚步快速后移,在长刀落下时,一个快速的测斜转身,而后后翻而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一脚踩在长刀的刀背上,迫使肖卓的刀的上半截陷进泥土之中。

肖卓奋力将刀从许炎枫脚下抽出,许炎枫再次起跳,挥剑直冲肖卓的脑袋,肖卓连忙以刀身护住,长剑划过长刀刀身,发出金属的剐蹭声,很是刺耳。

被阻挡,许炎枫空中用力,跃过肖卓来到他身后,快速转身,就要刺肖卓的后背,肖卓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剑意,将身体以一个前爬的姿势躲闪,剑尖划伤了他背上的表皮,未伤到要害。

“我擦你xx的许炎枫,老子的腰子上次就差点被你戳到,这次你还来,故意膈应人是不是?”肖卓打着架还要开口骂人。

许炎枫无语,心想,“你肖卓自己后背防御本来就是薄弱,速度太慢不能马上转身防御难道还怪我不成?”

与此同时,被救出的五人那边是苏清雨在应战,苏清雨让五人远离躲藏到附近草丛里,不喊就别出来,自己上前去迎接三人的攻击。

韩媚儿用的是一条黑色软鞭,这类武器以前花月蓉也常用,苏清雨跟着学过,也就一年的时间,苏清雨的鞭法就只能换其他人来教了,她蓉师父在武学上真的没多少天赋。

软鞭如蛇一般在韩媚儿手中,直抽或绕弯,苏清雨边退边闪躲,鞭子在空中抽打作响。

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开始时苏清雨都不怎么还击,只是轻功到处闪避,再就是拦截一下将要去抓人证的那两名手下,其中一灰衣偏矮的男子被苏清雨直接推到的许炎枫的战圈内,许炎枫两脚踢的其爬在地上,一时无力起身。

另一个身材稍微高点的,被苏清雨打中了头部,昏了过去。

试了几招,苏清雨渐渐摸索到韩媚儿的套路,开始出剑。

在韩媚儿又一次落空软鞭只在苏清雨的左侧肩头打出一个响声,苏清雨的长剑冲着韩媚儿的上身刺来,韩媚儿横拽软鞭,就要抽打苏清雨,苏清雨一个侧身闪开,顺带抬起左手,一掌打向韩媚儿持鞭子的右手前臂。

韩媚儿前臂在胸前,被苏清雨用力打来,前臂顺势击向胸口,手肘部的骨节,重重的打在了胸口上,连皮肉带骨头都因为此而产生剧烈的疼痛感,韩媚儿疼的一个闷咳,不住的呲牙。

许炎枫惯用的招式就是借力打力,迫使对方自伤后再找准机会,伤及对方软肋,或者找出防御上的漏洞,一招就能让对方再不好翻盘,要不快速逃跑,要不认输,教会苏清雨的也都是这类的招数。

苏清雨不给韩媚儿过多的反应时间,随着韩媚儿的倒退而上前。

为保护自己韩媚儿甩出软鞭,因为刚才的招式吃痛,使不出太多力气,被苏清雨左手抓住软鞭中间,用力下扯。

武器虽没从韩媚儿手中脱落,可也完全失去了作用,苏清雨的长剑瞬间就到了她脖子一边。

突然,宏轩的手下冲来,出手想要拉开苏清雨持着长剑的右手。

那个被击中脑袋的高个男子居然还活着,这会清醒过来。

在挨到手前,苏清雨已经用余光看到了那人的行动,右手猛然抽离,让对方扑空,苏清雨彻底放开了韩媚儿,转向到了高个男子身后,甩出长剑,用剑身狠狠的敲在来人的后背上。

高个男子本就是整个人扑过来,重心不稳,被苏清雨打中,全身的重量直接向韩媚儿压来,两个人抱做一团,摔倒在地。

与炎师父比武的时候,苏清雨就很想试试这样打架的方式,可许炎枫反应太快,苏清雨很难抓住机会,加上自己的力道比起许炎枫低很多,就算真的打到许炎枫身上,他也能扛过去,再化解掉。

不等对方爬起身,苏清雨一剑就刺穿了高个男子的后肩,对方发出凄厉的惨叫,从韩媚儿身上翻了下来,因为疼痛在地上打滚。

苏清雨下一剑就要结果韩媚儿,被肖卓的暗器影响到,几枚锋利的小刀飞向苏清雨,苏清雨甩剑将暗器打落,后翻跳跃,拉开了与韩媚儿的距离,防止再有偷袭。

肖卓来到韩媚儿身边,将倒地的人扶起,背后就是许炎枫的长剑呼啸向他过来,肖卓连忙推开韩媚儿,自己也正好借力,离开原地,让许炎枫的招式落空。

“许炎枫这是从哪搞来的丫头片子,看着年岁不大,武功这么高,能把韩媚儿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路数看着和许炎枫很像,难不成是新收的徒弟?”肖卓心里暗暗的想着这些。

来办事之前,探听到许炎枫只带着一个小姑娘去救人,想着自己功夫虽不强过许炎枫,但也能对抗,带上韩媚儿和手下,只要自己拖住许炎枫,让其他人去把人证收拾掉应该很容易,却不知这个小姑娘如此厉害。

那五个被救出的人,依旧躲在高长的草丛中,小女孩非常害怕,躲在母亲怀里不敢出来,三个大男人也不敢乱动。

两个门主总共带了三个手下,一个早先被许炎枫反手伤到,一个被踹到,一个被苏清雨所伤。

被许炎枫踹到的矮个男子,这会清醒了不少,爬起身跑向了人证这边。

苏清雨和许炎枫师徒还在与肖卓和韩媚儿,时远时近的缠斗在一起。

“放开我相公,你走开。”是张平的妻子喊叫。

矮个男子,冲到五人所在的中心,拿武器随手打伤了几个成年人,用剑指着两个证人,让他们起来,跟着走,张平的妻子抱住矮个男子的腰,想要拖住他,被男子用剑柄敲在了后背。

“淼淼,你过去。”许炎枫拦住肖卓和韩媚儿,喊苏清雨去救人。

苏清雨听到指令,迅速侧身后跃拉开距离,从腰间摸出匕首,就要掷出,刚要脱手,韩媚儿的整个软鞭扔了过来,碰到了苏清雨的左手手腕,使得匕首的准头出现了偏差,朝着张平的身体飞过。

匕首在要刺伤张平的瞬间,他的妻子忍受着后背的疼痛,飞身扑倒了自己的丈夫,匕首整个插进了女子的后背,女子当场死去。

旁边的小女孩受到惊吓,喊着父母嚎啕大哭,被贾鹏的弟弟抱进怀中,不让孩子看到这残忍的结果。

苏清雨大骇,面色马上阴沉而下,挥手就一巴掌扇在了韩媚儿脸上。

打人不打脸,这点苏清雨出手时多少会在意些,尤其对方还是女子,要苏清雨选择她可能会伤其要害,也不会毁其面容,这会她是真的生气了。

对于敌对的宏轩还有刘家,许炎枫明白,现在还不是绝杀的时刻,面对稍微有些分量的人,他们首先会选择俘虏对方,只有刘家的部分人手喜欢到处滥杀,所以才会无论敌友都很鄙视他们。

两方势力,只要是大家族本家的人,尤其是嫡系或重要人员,当人质所得的收益远远高于成为一具尸体。

扇了那一巴掌,苏清雨也不便纠缠,生气归生气,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刻,轻功快步去到五人位置,果断挥剑弄死了矮个男子。

剩下的四人,得到了安全,苏清雨回身去找韩媚儿晦气。

肖卓不想自己人受损,拉着韩媚儿连连后撤,将所带剩余的暗器瞅准时机全部扔向师徒二人,好远离二人的招式范围,试图逃走。

争执

看出了肖卓的想法,许炎枫收了剑招,有意识的放肖卓离开。

眼见宏轩会的人远去,苏清雨提剑就要追赶,虽然这二人并未出自直接迫害她的月升门,也不是直接害死花月蓉的刘氏兄弟,可总归敌对,等待与对面交战的机会,苏清雨可是在逍遥等了一年多,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就这样在她眼皮底下逃走。

意识到苏清雨还要追,许炎枫加快脚步,来到苏清雨身边,抓到她的右侧肩膀,阻拦她前行。

苏清雨被许炎枫抓住肩膀,蹙眉,不满的瞪着许炎枫,一个甩肩,将许炎枫的手臂弹开。

许炎枫的手并未完全弹离开苏清雨,他的手顺势而下,拉住苏清雨的手腕,用力拧在骨节处,苏清雨吃痛,手上的气力大减,长剑脱手,许炎枫趁机将苏清雨的整个右臂后折,背在身后,限制了她的上身的行动。

“炎师父,放开。”苏清雨不悦,保持着被钳制的姿势,语气带着些许生硬,她明白许炎枫一旦出手,以目前自己的能力无法反抗,而且再继续与许炎枫动手,指不定又要挨揍。

“别追了,我们此次的任务不是俘虏他们,先把那几个人带回去。”许炎枫松手放开苏清雨,摇着头让她收好剑,还要趁夜色赶回去。

“为何如此放过宏轩的人,他们对我们可没这么善良。”苏清雨气愤,眼睛一横,又再露出那副冰冷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苏清雨这幅模样,那双光彩异样的眸子,许炎枫知道苏清雨是真的在生气。

“现在不是时候,宏轩会明面上的声望还属正派,不似刘家那样臭名昭著,前面三门和月升更是不一样,门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要杀也得机会合适,在目前的关键点上,要是被我们弄死在荒郊野外,对外不好交代。”许炎枫用淡淡的语气和苏清雨解释说明白。

虽然两方对立,可在江湖百姓中,宏轩会常年做着慈善,也会帮助各门周边的城镇的建设,为此出资颇多,就算知道他们与刘家有着不少关系,可终究宏轩本身明面上做的都是好事,尤其是天字门与地字门,口碑一向不错。

许炎枫觉得,他们逍遥现在帮秦家,自己本来就被有心人传了很多谣言在外,虽也没造成多大伤害,但总是麻烦,若今晚将两位门主杀死,传出去,连带秦家最近的负面影响,怕是不好收拾。

“不是时候吗?炎师父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你先与我回去,以后我会慢慢和你细讲,要以大局着想。”

“我虽然从没问过炎师父为何仇恨刘氏兄弟,那敢问一句,你当时忙着追杀刘氏兄弟,弃我与蓉师父安全不顾,是否也是大局为重,作为师父你都有因怒火而出错,现在拦下我是不是不太合适。”

说完,苏清雨立马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措辞太过苛刻,本来直勾勾盯着许炎枫的双眼不自在的移向别处,把剑收回了剑鞘。

这些对话,使许炎枫想到当初面对恋人的死亡,自己也是口气不善的说了很多刺耳的话,而周围的人顾及他的心情各种妥协和退让。

月光下,师徒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一下冷了许多。

两人沉默了一会,许炎枫决定先服个软,花月蓉的事情,他确实有牵扯,也不想和苏清雨再为此事争论什么。

“那时是我不对,害了你,淼淼,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可好。”

“是我不该说这些。”

苏清雨想来,从住进逍遥,除了剑术武功上,其他许炎枫也是一直让着自己,关心自己,再生气也不该出口伤害身边的人,这些苏清雨都明白,可是她还未真正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刚才是自己激动了。

“走吧。”许炎枫在苏清雨肩上拍了两下,走向了人证所在的位置。

苏清雨老实的跟着许炎枫身后,去接那几个人。

张平抱着妻子不住的哭泣,苏清雨想要安慰几句,却又无话可说。

想来真是无妄之灾,只是因为看到了凶犯,先被山匪囚禁,再是被打,现在自己的爱妻还因意外身死,苏清雨心中不免叹息。

“几位还是跟我们离开吧,这离山匪的寨子还比较近,太危险了。”苏清雨开了口,走到张平身边,想要帮助他把妻子的尸身扶起,带走。

“拿开你的手,刚才你的眼睛是瞎了吗,若你没出手,我妻子就不会死。”张平将苏清雨的手狠狠打开,紧接着就是一阵的怒吼。

“张大哥,你这样就不对了,咱们明明都看到是那个高大的女人作怪才导致这个结果,怎能全怪到这姑娘头上。”刚才的那一幕,贾鹏看的真切,忍不住出来说上几句。

“死的不是你家的人,在这说什么风凉话。”张平此刻的心态崩塌,他很痛苦,就这样失去了爱人,可他也懦弱,只能语言上泄愤来缓解。

苏清雨低着头,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可以理解张平的心情。

许炎枫冷着脸开口道,“若非我徒儿出手,可能死的就不止你爱人了,还请慎言。”

再转身对苏清雨说,“淼淼你先去找书杨带人过来,我们两个人手不足,想来他应该在山下不远,我在这看守,你速去速回,路上注意安全。”

“是,炎师父。”苏清雨作揖拜别,快跑着下了山。

一夜的折腾,回到下榻的院子,把人都交给了楚傲天,许炎枫和苏清雨就各自回屋休息。

喊人送来了洗澡水,水温合适,苏清雨脱下衣物趟进了浴盆里,将头舒服的靠在边上,闭上双目养神,刚才打斗的疲惫也都慢慢退去。

这些天,赶路奔跑,又马上上山救人,想来自己的体能确实是长进不少,武学技能也是大幅度的进步,以前在海域的时候,叔父说过自己在武学方面的天赋极佳,却因家人的担心而不能有所成就,现在不一样了,她会越来越强。

想着这些,苏清雨是不想去回忆刚才的死亡,她不想把自己拉进那种苦痛的感觉中让自己难受,找点自己在意的来思考,覆盖掉那些。

沐浴后换了干净衣服,苏清雨还不想睡,走出屋外,在月光下站了片刻,回去的时候进过许炎枫的房间,里面还亮着灯,从未关严的窗户处,苏清雨看到许炎枫手持一摞纸在看着,高大的背影在烛光下晃动。

苏清雨有点想要进去和自己炎师父说说话,可是前不久她曾出言带刺,苏清雨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起来时,太阳已然高照,苏清雨换下寝衣,洗漱完毕,去寻许炎枫他们。

几个男人正坐在正厅中品茶说话,苏清雨来后,行礼,坐到许炎枫身边。

“师妹来了,我正好有事要告诉你和师父,那位姓张的证人张平,早晨闹着不去作证,还要带女儿离开。”楚傲天面色凝重的说出他的不安。

墨书杨接过楚傲天的话,对许炎枫和苏清雨开始了详细的说明。

从昨晚墨书杨带人将证人一行带回城安顿,并派人向证人家人报了平安,只是为让他们回家,也不许家人来见,以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妻子的离世,让张平心情非常不稳定,好不容易劝他放开了自己妻子的尸身,放入棺材内,抬到了义庄内安置,墨书杨向张平保证,三日后会将他妻子好生安葬,礼节和下葬物齐全,张平才愿意回房休息。

也就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有人来报墨书杨,说张平欲带着女儿翻墙逃跑,被发现,已经拦下。

墨书杨马上赶去现场留人,哪知对方再次情绪失控,抱着女儿在墙边大喊大叫。

小女孩无法理解母亲的离开,也不能理解父亲此时的模样,被自己父亲强硬的抱在怀里,张平抱女儿的手臂不知轻重,时不时就会把怀里的小女孩勒疼,女孩难受的只能哭喊着让父亲放自己下来。

担心小女孩被张平无意伤到,墨书杨走到张平跟前,用力拉拽开他抱孩子的手,将女孩过到自己手上,然后再顺势推开张平。

墨书杨也不会照顾小孩,喊下属去寻一位会带孩子的妇女过来看护,他则留下继续和张平交涉。

孩子被人抱走,张平更加气愤,他和妻子的爱女不能让别人带离自己身边。

“既然你这么疼爱孩子,难道感觉不到你刚才的举动会伤到她吗?这孩子看起来应该也就五六岁,你如此失态的模样在孩子面前,会惊吓到她。”墨书杨觉得如果他是那个孩子,刚才张平的样子十足像个疯子,不被吓到才怪。

“我只是想带我女儿离开这里,不行吗?我不想作证了,你看看我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我本该和妻子孩子过着平静的生活,现在全没了,若我再去做什么证明,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张先生,我向你保证,你作证的期间我们会保护好你和你的女儿,你现在走出这个院门,才是真正的危险。”

“安全?我妻子的安全呢,她就那么突然死了,你们怎么负责。”

“你爱人的事情真的是意外,后续我们会给与补偿,保证你和你女儿的生活,如果你愿意,可以等案件结束后跟我们离开此地,我们会帮你安排新居。”

听到墨书杨的回答,张平要求他写下保证书,墨书杨也全部照办,签了字还按了手印,张平拿着那张纸看了又看,又要求了好些条件,墨书杨虽然心烦,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和张平计较,总算安定了张平的情绪。

说完后,墨书杨告诉许炎枫,他很担心张平会再次反悔,从他见到张平此人,就感觉张平的情绪一阵一阵的没有什么准,不知道是为人向来如此,还是因为妻子的死亡受到了刺激,现在乃至送到齐州的路上来回折腾不要紧,可审理案子的时候他要是也这样,那就是大麻烦。

“要不多给些钱财,或者承诺一定的好处。”楚傲天想到的是利诱,这招最简单,日常见效也快。

“钱财是一定要给的,不过以防万一,在案件结束前,张平的女儿书杨你安排人送回逍遥居,让书逸看管照顾,将小女

许炎枫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挟制住张平,家里交给他的任务他一定要完成,下面的时间还要去保护秦家人不被害,不能再在证人这边消耗。

“我跟书杨一起去安排送小姑娘去逍遥,看看别有什么疏漏。”苏清雨主动请缨,想来都是男的去安排一个孩子总是不妥。

“看看孩子身上有没有特有的物品,留下,拿给张平。”许炎枫在墨书杨与苏清雨离开前,补充了这一句。

该说的说完后,许炎枫要和楚傲天对于明天送秦家人启程之事,所需要的物品和人手做部署,墨书杨和苏清雨则去安排送走小女孩,离开了主厅。

路上,墨书杨对苏清雨道谢,他确实不擅长对待小孩子。

苏清雨也不擅长,在苏家,除了叔父的一对龙凤胎,就是她年幼,年长的哥哥姐姐们很懂事的主动的照顾他们这些年龄小的,苏清雨现在也只能根据印象,去模仿那些曾经照顾过她的哥哥姐姐们。

张平的女儿面相上非常单纯又可爱,个头很小小的,眼睛灵动,有些胆小,是苏清雨比较喜欢的孩子类型,加上这一系列的事情,对这个孩子苏清雨抱有同情和怜悯,所以想要去帮助。

“清雨,刚才许大哥说要拿张平女儿做牵制的时候,我见你面色有些许的错愕,是否是觉得许大哥的做法会有点不近人情?”墨书杨有些担忧,担心许炎枫刚才的话,会让苏清雨对他产生负面的看法。

苏清雨和许炎枫的婚事墨书杨也是知道的,他兄长曾经信中交代过,这两人的相处,他们要上点心,以为未来两家更好的合作。

“我刚才的模样居然被书杨你瞧见了啊。”苏清雨笑了笑,摇摇头,“我只是有点错愕于炎师父能快速的决定并且运用这些去牵制,并不是方法本身有何问题。”

“恩恩,那就好。”

“书杨居然会担心这个,我虽然常年不参与家族纷争,被送在外面,想法做事经常比较天真,可是我也是不傻的。”苏清雨口气里有些许的无奈,她知道墨家两兄弟都很照顾她,很多事会帮她考虑,可墨书杨显然没他哥哥洞察人到那么仔细。

不过苏清雨也不太在意,毕竟墨书杨虽和自己也是从小认识,但接触时间不会如墨书逸那么长久,不了解也实属正常。

“抱歉,是我想太多了。”墨书杨也觉得有点尴尬,只能跟着苏清雨笑。

“没事,我知道书杨对我是关心,我也马上十八了,有些东西也该去学才好,以后有什么不好,书杨尽管告之我,我会上心改正的。”

墨书杨点头说好。

看着苏清雨自信的笑脸,墨书杨跟着也心里开怀,不过他此刻还是揣着其他心事,墨书杨在挂念一个女孩,一位喜穿暖色长裙,笑声悦耳,善良开朗的姑娘,自己这又几个月未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去往齐州

许炎枫这边,正随着大徒弟楚傲天去探视秦家被关押的人,顺便询问下楚傲天这些调查有没有未记录进许炎枫所知道的现有的资料之中。

来到府衙说明情况,知府大人看过许家本家的玉佩后,放师徒二人去了监牢。

监牢外侧的守卫比往常多了两倍的人手,关押秦家三人的那一间是单独收拾出来,门前还有州府派来的人看守,相隔的其他牢房都被空置,将秦家人与其他囚犯隔开。

牢门打开,看守大哥告诉秦家人有人来探望,而后让许炎枫与楚傲天进入。

“秦家各位,我乃许家之子许炎枫,我与楚傲天是师徒,明日几位将会被送往齐州,我会带领手下跟随保护,现在我来此处是有些事情还想问下,还望各位把知道都告之。”许炎枫开门见山的说明,并再次拿出那枚玉佩,来证明自己许家人的身份。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一位高瘦眉目精神,年龄最长的秦家人走上前,接过玉佩,仔细查看,确信是真,开口道,“在下秦桓,另两位是秦绣和秦阳,许公子有什么尽管问,我等知道一定回答。”

许炎枫将楚傲天的调查和三个人核对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漏掉的地方,得到秦家三人的确定后,许炎枫也安心了,将材料再次收好。

过了一会,又有人向这个牢房的方向走来,是许炎枫派人去接了苏清雨和墨书杨,待他们办完事,就来此处。

“炎师父,事情已办妥,你们这边如何?”苏清雨对许炎枫行礼,转向秦家的三个人也行了礼,然后礼貌的问候了几句。

“这位姑娘也是许公子的徒弟吗?”秦桓看着苏清雨带着些疑问。

像楚傲天和墨书杨都是官场之人,常与秦家来往,秦桓都见过也认识,许炎枫是许家家主亲弟的长子,身份贵重,秦桓只在以前远远的看到过他的身影,可突然出现的苏清雨,对秦桓来说,身份不明,担心会因此出问题。

“恩,是不久前収的,是海域苏家送来随我学武,自己人。”许炎枫明显看出了秦桓的不放心。

“苏家的?。。。。。嫡系吗?”秦桓问的有些支支吾吾。

不知是否苏清雨的错觉,秦桓听到是海域苏家人,面有些许灰白之色。

“秦老哥真是想多了,苏家嫡系的女儿就那几个,还都宝贝的不得了,哪会送来我师父这吃苦受罪。”楚傲天笑着将苏清雨的身份隐藏掉。

“我这师妹别看年纪小,武功比我都强,眼下是师父的得力助手,所以带来保护三位,还请三位安心。”

苏清雨随着楚傲天的话点点头。

秦桓轻轻的叹口气,心里轻松了不少,他的心中确实有事情,会让他害怕苏家,苏清海和苏清雪的大名秦桓早已听过多年,如果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他们两人知道,一定会死的很难看,以至于听到海域苏家这四个字心里都打颤。

还没等秦桓缓过情绪,外面便出现了吵杂声,有些远,听得并不真切,一名守卫慌忙的跑进来,告诉许炎枫和秦家人,外面出事了。

守卫喘着气说的有些混乱,只言片语里得知,有人告诉受害孩子们的家人,知府为妥协责任,要将秦家这烫手的山芋送去别地处理,而送去的官府已经收了钱财准备为秦家人脱罪,并且还有人说真的证人已经被知府派武林高手杀害,现在带回的是假人证。

这一堆说辞听到苏清雨不可置信,怎么非常简单明了的一件事能改编出这么多离奇的版本。

“书杨和淼淼在这保护秦家的几位,我与傲天出去看看情况。”许炎枫蹙眉,这种流言四起的局面他并不擅长处理,也只能先去摸查一下。

“炎师父,我跟你去,让师兄留下,师兄的官职,指不定还会让人联想别的什么,总归我谁都不认识。”苏清雨主动要求跟随。

来到知府衙门正前门,许炎枫和苏清雨并未马上现身,只是找了个方便观察的角落,看向那一众人正在哭闹的方向。

在中央,穿着官府的知府大人正在劝着人,说的是口干舌燥,就差给这些人下跪了,他自认为自己虽不是什么为民维德的大好官,可这些年也算老实谨慎,无功无过的按部就班办理公务,到了这把年纪遇到如此大祸。

“炎师父,那人群中间是不是还躺着几个孩子?”

在知府和人群中间的不大的地方,放置着两个担架模样的东西,上面躺着受伤的孩子,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不知道是死是活。

许炎枫也看到了,他没说话点点头。

“我的孩子已经惨死了,你们却要放过杀人凶手,还有没有天理。”一个尖锐的妇人声音,在人群在哭叫着,应该是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如此看来,这两个孩子应该已经离开了人世。

“各位听我再说一遍,不是我要放武馆的人离开,是这事不是我这个做知府的能了结的,上面已经发了正式文件调人去齐州,那里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审判,我们会选几位受害家长做代表,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知府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其他的话他也不敢说,生怕被有心人听出什么弦外音。

“满意?你能让我儿子活过来吗?”另一个孩子的父亲也愤愤不平喊叫着。

“官府就是这个样,出事就只会打官腔,如果真的负责任,就该把武馆的人就地正法,以谢民愤。”

“如果武馆的人是无辜的呢,你们不怕冤死无辜人,良心上过不去吗?”苏清雨觉得这帮人说的话简直无理取闹的厉害,忍不住现身插嘴。

“你是谁,出来管什么闲事。”

“管她是谁,替官府和武馆说话的就都不是好人。”

“我大周有明确的律法制度,这种夸州审案是为了保护受害者更大的权益,而且在最终定罪前,每个人都该有申诉的权利,减少冤案。”苏清雨也不管那些喊叫什么,凭借着自己嗓门大,把知道的都喊出来。

声音大确实稍微有点用,人群都被这段喊话吸引,而安静了下来,不过也就片刻功夫,马上又吵杂起来。

“律法,那是制定下来规范我们这些穷困百姓的,秦家家大业大又有宰相撑腰,对他们有个屁的用处。”此话一出响应者众多。

苏清雨有些发愣,她知道因为文化程度的问题,关于律法明白其中道理的人有限,可近几年,不是已经在想办法普及吗,为什么会如此这般,而且对方似乎并不想讲道理。

就在苏清雨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妇女上前道苏清雨面前,抬手就要打苏清雨的脸,苏清雨习武多年,身体习惯性的就后退半步,直接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并像那人身后方向用力,将人推开。

这个举动算是惹大事了,那妇女叫喊着苏清雨伤人,除了前面的人能看清这一切,后面的听到动静就开始情绪激动的要往前冲。

苏清雨还要解释什么,被身后的一个力量抱起,快速的带离了现场。

“炎师父?”苏清雨看清带走她的人,她不知道,从她出去的时候,许炎枫就一直在护着她。

“抱紧我,我们先翻过这排房子,将这群人引走。”许炎枫抱着苏清雨在房顶上飞檐走壁,下面还跟着不少追逐的人,好在那群人的体力不如这二人。

终于跑到了一颗茂密粗壮的大树上,二人躲了起来,甩开了人群。

“我没有伤人,是她先动手,我只是下意识的防御我”苏清雨有些挫败,低着头向许炎枫解释。

“我知道,这类情况以前我也遇到过,不过没你这么幸运,让人在后背上狠狠打了一棍子。”许炎枫笑笑,他不觉得苏清雨有哪里做得不对,这种矛盾性的问题,本来就不是他们两个可以解决的。

苏清雨看着许炎枫笑着说自己被打,一时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时很疼吧。”苏清雨有些难过,不光是听到许炎枫的曾经,还有就是刚才自己所面对的。

“别难过,他们本来也就是被利用或者因为孩子的事情想不开,站在孩子家长的角度,此刻的失智也表明他们很正常又真实,你有理他们有情,只是在这个点上,这二者由兼顾转变为对立罢了。”

回想自己第一次与人争执又被打的场面,许炎枫也是愤愤不平,明明自己是在讲道理,对方不但各种曲解,还出手伤人,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时候会发现,在你讲道理的时候,这些道理可能就已经没了道理。

一天一夜,知府衙门都是小心谨慎,许炎枫他们三人也是加强了对秦家人的保护,总算熬到了押解秦家去齐州的时候。

一大早,天未亮就要出发,楚傲天因官职问题,这会不便离开扈州,给许炎枫配了六个手下当随从,还有马匹。只能送自己师父师妹还有墨书杨到城门处,就得返回。

望着楚傲天离去的背影,苏清雨感叹着大师兄英武不凡。

“你与他见面不多,评价倒不低。”听到苏清雨话,面上神情又是敬佩,许炎枫笑着接话。

“大师兄是军人,守家卫国,奉献一生,在海域的时候,我就很钦佩那些人。若我下辈子能为男子,也希望能这样。”

“我朝女子也可从军,就是条件太过苛刻,而且多年来也没真正收过多少,当做下辈子的期许也不错。”许炎枫想到了自己的大姑母,骑着战马英姿飒爽的模样。

最初教许炎枫武功的人就是他的大姑母,小时候的许炎枫有些害怕她,因为练武经常被姑母教训,后来自己慢慢变强了,才体会到了姑母的用心良苦。

押送的路上,前面是官兵开道,秦家的人分别关在单独的囚车内,许炎枫派了一人混在前面队伍中,带着苏清雨带着两位人证还有其他随从在后面跟随,不能太近,也不可太远,万一出事,救不急。

两位人证之一的贾鹏,一直都是比较安分的,上次被救出山寨后,倒是对许炎枫师徒感谢不已,都很配合。

而张平就完全相反,可是现在自己女儿还在许炎枫手上,也不得不老实服从,弄得他一路上都如霜打的茄子般的样子。

路走官道,也算太平,只是有几段偏僻路程,遇到了零星贼匪,官兵自己解决,也用不着他们动手。

前面队伍的官兵有时候会开口说笑几句,缓解沉闷的气氛,许炎枫也会时不时和苏清雨还有墨书杨交谈,若前面队伍突然暂停,许炎枫都会派出的手下都会过来报告,基本都是有人来送饭食,手下会顺带查验是否有人下毒。

这一路上许炎枫与苏清雨却得万分小心,师徒两人讨论过如果刘家和宏轩想下手灭口,无非就是饭菜下毒,放出豢养的杀手出来刺杀,所以秦家人的饮食格外要仔细。

为保证秦家人不被慢性毒药或者银针无法识辩的毒药加害,每隔一日,许炎枫会让手下打来野味或者弄些蔬菜,做好去和前面队伍调换下,墨书逸给的一些保命解毒的药丸也给了秦家人随身携带。

行至齐州边界,正好赶上齐州一年一度的文选大会,所属的齐州城市都会举办盛会,很多道路会封锁,押运的队伍得在齐扈两州的交界城市阜源城耽搁两日。

所谓文选大会,是齐州自定的一个节日,齐州人杰地灵,从古至今出了好多位文学大家,民间跟随崇拜,慢慢就成了盛会。

大会当日不少饱学之士会现场辩论或作文作诗,到了晚间还有根据名人传记和诗歌编排的大型舞蹈表演,在此期间会有不少名门来齐州招揽贤士,也有舞者一夜成名被选进京州的舞坊,未来还有希望能入宫为皇家表演献艺。

阜源城从大会几日前就做了各种准备,为了防止事端,表演处分别在五处地方,人与马车分道而行,带有明火的摊贩不得进入观看区域,城内点大灯照明,派兵看守,私灯不得联排,而且只得指定的楼才可悬挂。

许炎枫与苏清雨到达阜源城的时候,天还早,跟着押送的官兵住进了指定的官家客栈,先去做了安全部署,首领人将文件和资料上报了当地知府,又让墨书杨联系了在此地的许家的人,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日子难得住进城中客栈,还遇到如此繁华的景象,有种不真实的错落感,让人不自觉地放松精神。

第二日早起,城内已经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苏清雨用过早饭,就独自爬到了房顶上,观察周围地形和人群,防止附近有人在埋伏。

登高则望远,客栈的地理位置颇佳,不说今日,就算平时站在这里,看城中也是很美的视角,可惜自己有事在身,要不然,沏一壶好茶坐在下面的平台上,再找个人来抚琴唱曲,也是逍遥自在。

就在苏清雨观察的时候,隔了一条街西南方一角似有骚动,距离她们的下榻之所太近,苏清雨担心出事,又怕走了漏看别的异常之处,便唤来墨书杨帮她在这看着,她过去查看情况,无事会速回。

墨书杨接替了她的工作后,苏清雨小步跳下到了平台,接着登上矮墙,轻巧的跳到下一层的房檐上,接着利用插进墙体的木杆,跳到隔壁的屋檐上,一路飞檐走壁的去到了那个方向。

就在她跳下一层的时候,正巧是许炎枫房间窗户旁边,看到是苏清雨,他稍稍安了心,又马上感叹这丫头放着路不走,居然一路跳房檐出去。

蓝洬

到了地方苏清雨走到了人群里,找了个路人打听了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两方人因为人多碰撞起来口角,最后动了手。

苏清雨观察了片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在这周围,便打算回去,谁知道这时一位姑娘撞到了她的身上,苏清雨手快扶住了她,这姑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琴,连忙道歉。

因刚才的碰撞,琴角滑出,漏出一个标志。

苏清雨心里一惊,这不是棋音阁的琴吗?能用这种琴只有阁中几位琴技高超者,她蓉师父就有,一般情况并不外送他人,这位姑娘苏清雨从没在棋音阁见过,怎么她会有。

“姑娘,你认得此琴?”小姑娘甜甜一笑,长得十分可人。

见苏清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怀中的琴,小姑娘很主动的与苏清雨搭话。

“嗯,请问姑娘从何而得。”苏清雨作揖行礼,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口问及心中疑惑。

“是家乡故人所赠,说来惭愧,以我现在的水平,难以发挥此琴的秒处,姑娘若有兴趣,可否听我弹奏一曲。”小姑娘笑的很开怀,声音也灵动,淡粉绿的衣服衬得她好似一位仙女。

“多谢,我还有事在身,不便前去打扰。”苏清雨礼貌推辞,她是有些疑问,可不代表能让她忘了正事,而且陌生之地会有如此巧事,她是不信。

苏清雨回笑,准备离开。

“可惜了,我那江河城的故人离世后,此琴交到我手上还未遇到一个知心的听众,还是我技艺不佳啊。”小姑娘情绪非常失落,自责的说着自己。

“江河城?姑娘故人可是姓花。”

“你也认得月蓉姐姐吗?还真是巧,说来也是惋惜,我也是归家后才知月蓉姐姐身故的消息,去花家看望二老,他们便将此琴赠送给了我。”

“姑娘,这路上人来人往,讲话不便,我们不如找个地方,也好让姑娘为我弹奏一曲。”这几句听完,苏清雨脑内思考,是该去一趟。

去到不远处的一处小院,路上苏清雨得知,这个女孩名叫岳歌,与蓉师父家是邻里关系,小时候曾跟着蓉师父学过一段时间琴,一直很崇拜花月蓉。

“苏姑娘不要笑我,想对比月蓉姐姐我的水平相差甚远,姑娘既然与月蓉姐姐熟知,想必听过她弹曲,但愿我不会伤了姑娘的耳朵。”岳歌红着脸,低头抚琴,也不敢抬头看苏清雨。

苏清雨端正跪坐在岳歌正对面,双手放在双腿上,面带微笑,闭着双眼,时不时会跟着曲子的节奏点头。

听到对方开口,苏清雨说道,“蓉姑娘的琴音世间少有,能像得三分已是不易,我也练过此曲,可连一分相似都没有。”

想来也是惭愧,苏清雨以前与花月蓉在一起时,整日说着对花月蓉武学不上进的不满,可自己跟着蓉师父学琴几年,也没多大进步,技艺上的指法和速度是都会了,可情感的融入总是不行。

“苏姑娘真会说话,你且听我抚琴,我们一会再细聊。”

曲闭睁开双眼,面前已放好了小桌,桌上沏了茶水,芳香扑鼻。

“琴弹完了,岳姑娘是不是该把真正请我前来的人,请出来和我见面了。”苏清雨端起面前的茶水,晃动着,并不喝。

这个叫岳歌的姑娘年纪小,脸皮也薄,从遇到苏清雨虽然一直强装镇定,但苏清雨早就察觉异样,岳歌总是不敢看她的眼睛,神情也有些紧张。

苏清雨出门后一直是半易容的模样,脸上部分贴了假皮,也化了妆,她很想知道是谁认出了她,认出她的人是敌是友,是否要马上处理掉。

“苏姑娘我不是太懂你在说什么。”岳歌也正端起茶,听到苏清雨的话,茶杯差点跌落,她知道自己不善于骗人,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低着头两个大眼睛来回乱转。

“是吗,那我告辞了。”苏清雨起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清雪的妹妹还挺激灵,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被保护的已经迟钝了。”屋内传来一个甜腻的女子声音。

随即,一位一身淡紫色衣裙的年轻女子走出来,从眉眼来看与苏清雨的嫂嫂蓝澜有几分的相似。

“敢问是蓝家的哪位姐姐。”苏清雨上前行礼,心里也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敌对的什么人,想来是海域蓝家的姐姐,也不会给自己埋什么陷阱,毕竟海域的人多多少少会畏惧苏清雪,对她的妹妹下手,就等于找死。

但自己现在还好好活着在外面的事情,应该只有家人知道才对,而且即是海域的人,为何如此方式请自己过来。

“蓝洬,蓝澜的堂妹。你这半易容的妆画的不错。我让几个丫头转着在城中找你,也是废了不少时间。”

”洬姐好,敢问姐姐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地,花这么麻烦的功夫喊淼淼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苏清雨可不想刚踏出逍遥居的门,就被人知道她已经安全的回归,毕竟姐姐那边还没给她来信说明局势,自己的事情也未做完。

“是从你嫂子那知道,你还好好活着,最近会从扈州到齐州,阜源城在二者交界,我想你应该会路过,便让婢女在可以与海域通信的商铺那等待,当时有人陪你一起送信过去,我觉得不方便,今日看到你独自出门,才让岳歌前去与你搭讪。”

每到一个城市,如果有可以安全与海域通信,或者是为海域工作的商铺,苏清雨大多会写封信给家里报平安。

“我知道你有事忙,我和你无怨不会到处乱说的。只是我手上有些东西你应该感兴趣,如果给了你姐姐八成会被销毁,不得已只得我亲自跑一趟。”蓝洬晃了晃她手里拿着的一摞纸张,然后摆在了苏清雨面。

这个蓝洬苏清雨小时候见过,后来听蓝家人说她精神不好,常年被父母放在了蓝家在内城的侧院内居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而且自己与她并不熟,要给自己看的到底是什么?

蓝洬看苏清雨严肃的模样,对她微笑,然后用修长的手指,在那摞纸的首页点了点几个名字,让苏清雨来看看。

苏清雨本是蹙眉的看着蓝洬的一系列举动,直到那几个人的名字确实让她心绪上有了很大的反应,她将那堆纸张拿来快速阅览。

纸张上是有关花月蓉的事情,在棋音阁的时候,苏清雨一直有个疑问,就是自己的蓉师父如此貌美,却年过三十也不嫁人,甚至连情爱也不曾寻求,阁中不少男子都与花月蓉关系很好,却都只是朋友。

后来,唐瑶阁主主动告诉了苏清雨花月蓉的一些往事,才揭晓了答案。

在花月蓉十八岁那年就已经出嫁做了人妇,开始还算幸福,可时间长了,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不曾有孕,她丈夫何文裕开始嫌弃花月蓉,却又忌惮自己的岳父一家,并不敢明着造次。

直到何文裕认识了一个富商的弟弟秦路,以其为靠山开始胡搞,导致了好不容易怀上小孩的花月蓉流产,并且再不能生育。

蓝洬给苏清雨的资料里也写了这件事情,可有些具体部分,和当年唐瑶说给她的差别很大,甚至有些颠覆唐瑶口中的那个版本。

当年她蓉师父被自己的丈夫所害失身流产,除了那个叫何文裕的男人心怀不轨以外,居然还有人在背后操纵此事,秦路不过是被何文裕和何文裕身后的操纵者利用了,只是一颗棋子。

还有苏清雨在宏轩月升门身份泄露,也不是偶然,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人能完全指证苏清雨与海域的关系,最后是一个叫凤飞舞的女子的当众打开了苏清雨身上的双重印章,漏出了里面的家族嫡系纹案,这才确定。

双重印章做工精巧,是苏家专用工匠精心设计打造而成,上面机关细小,知道怎么打开的人有限,像月升门这种级别的,里面之人压根都不会知道这印章的存在。

在苏清雨心里,如果不是印章的事情被发现,她和蓉师父可能早就顺利离开,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而这个幕后人和泄露人就是苏清雨现在要与许炎枫一起保护的秦家人秦桓。

苏清雨心里很乱,她觉得有些理不清里面的关系,秦家和许家属于一个阵营,多年来也未与苏家有何过节,这个秦桓为何会害自己,是个人行为还是秦家致使?又与蓉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关于对秦桓的疑虑,苏清雨在出发前,是给家里写过信的,能把资料收集的这么全,肯定不会是自己去信以后才开始调查,想来应该是自己还深陷宏轩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调查了。

“也就是说,哥哥和姐姐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却没有告诉我,又是为什么?”

苏清雨想着想着不自主的握紧手,致使手中纸张拧在了一起,还不自知。

苏清雪的调查

正如苏清雨所想,她的兄长与姐姐早前便开始调查过她身边的事情。

早在苏清雨带着花月蓉离开棋音阁,南下游玩,苏清雨身边的事情只要她写信到家的,苏清雪多少都会过一遍。

当时答应祁洛珹的表白,与他相恋,开始出于少女的羞涩,苏清雨都未告诉家里祁洛珹此人的相关,直到被祁洛珹带去了月升门的宅院内生活,苏清雨担心出乱子,才在送回家的信中写到这个人。

那段时日,为防止苏清雨不告而别,祁洛珹总是围着她,或者派人看着她,苏清雨的行动受到不少限制,总是要避开这些,偷溜出去送信。

至于双层印章之事,苏清雪自然不会放过调查,这个知道的人有限,只有苏家本家嫡系和蓝家嫡系,还有宁王父子和宁王的几个亲信知道,连姜家都不清楚此事,查起来其实并不困难。

苏清雪的手下苏言很快就查到,在苏清雨被困在宏轩会长云塘松家前,秦桓用了个假身份与月升门的凤飞舞来往甚多。

从苏清雨住进月升门后,凤飞舞横竖都看苏清雨不顺眼,一直积极寻找着对苏清雨可能不利的一切,从而能让苏清雨离开祁洛珹,秦桓给她带来的消息太让凤飞舞兴奋,所以凤飞舞也未认真考虑过秦桓的身份。

秦桓不过是个木偶,苏清雪查到他的时候直接开始寻找幕后之人。

像秦桓这种为本家在外经商的人,在秦家一抓一大把,根本不可能知道印章之事,更何况上面的机关怎么打开,明显是有人安排他去告诉凤飞舞。

最终结果,那个人的名字被苏言一笔一划的写在白纸上,是苏清雪熟悉的名字,她从未想过这个名字会有一日让她看着格外刺眼和扭曲。

苏清雪拿起那个名字所在的纸张,面色冷如寒冰,她立马让苏言备了快马,带着几名得力手下骑马冲出了海域城,找人算账。

门哐当一声被大力推开,门面之间产生了木板撞击的响声,听动静就知道来人处于愤怒之中。

是苏清雪,娇美的面容并无表情,目光冰冷,虽没带任何兵刃,但一身的气场重压,让周围的人都小心翼翼。

坐在屋内的是宁王的二儿子风仁啸,他从来没见到过如此模样的苏清雪,很是吃惊,甚至打心底产生了一丝恐惧。

“清雪,有什么事情吗?”

“滚,全部,”苏清雪没有回答风仁啸,而是转向一路跟来的仆从下人们发出命令。

周围的人看着自己家主人,在风仁啸的眼色示意中,赶紧离开,片刻不敢耽误,对于他们来说,这俩位哪一个都惹不起。

在其他人全部消失后,苏清雪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抓住风仁啸胸前的衣服,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恶狠狠问,“是你派秦桓告诉那个姓凤的女人海域双层印章的秘密对不对”

风仁啸被这突然的动作拽的有些恍惚,在他心目中苏清雪是高贵的,雍容雅步,仪态大方,就算是生气,也都是带着骄傲,为何现在一身杀意不顾形象,活像一只自己幼崽被伤害而发狂的动物。

“是我做的”,风仁啸干脆的承认了,在苏清雪面前装他是没法装的。

“为什么”

“你们太护着这个小妹了,生在大家族这种环境,她就像只没有利爪的小猫,但你们没发现你妹妹在利益场中有着很好的天赋,对人心的观察和揣测也很有一套,她需要磨练掉那种没用的天真和善良,成长成对海域更有用的棋子。”

“所以你就去迫害我唯一的妹妹。”苏清雪听完风仁啸的解释把他甩在一边。

“不愧是风仁啸啊,这说辞真是厉害。”全是嘲讽的语气,苏清雪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失望透顶。

“我也是为你好为苏家好,多一个人来分担海域的重担总好过多一个弱者要你天天看护强。”

“我愿意,别说替我妹妹抗家族的责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也没想太过伤害清雨,就想让她吃点苦头,磨练自己。”

“没太过伤害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差点就死了,要不是花月蓉,那一剑就会刺在淼淼身上,你知道那剑伤在花月蓉身上造成的伤口有多深吗?”

“我也做了保护措施”风仁啸辩解。

“你所谓的措施就是去胁迫花月蓉吗?你让秦桓去挟制了花月蓉的父母,然后要她去护着淼淼,你以为你做的很好那是花月蓉因为自己失了孩子,一直拿淼淼当女儿对待,所以才肯代淼淼去死,如果她内心有一点私心,现在躺在棺材里的就是我妹妹。”

“在各方势力中成王败寇,生死之间经常上演,如果苏清雨真因此被害,大不了我的命你拿去,总比她一辈子躲着强。”

“你的命也配”

“你”风仁啸从来没想过苏清雪会如此不拿自己当回事,也没想过苏清雪会这么爱这个妹妹,在他眼里,苏清雨目前完全就是个拖油瓶,除了能拿来联姻,毫无实际用途。

“我们家的事情用不着外人深入牵扯,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除非淼淼自己愿意掺和浑水,否则谁再敢安排她,我苏清雪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清雪你对我就这么无情,这事是我做的有失分寸,但出发点只是为了帮助海域,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可能去故意要害死清雨啊。”苏清雪的话让风仁啸有些无措,他可能伤害海域的任何人,但却不愿意让苏清雪有所损伤。

苏清雪冷冷的看着风仁啸,“你怎么想与我无关,但你要怎么做最好先想清楚,我也不想和你多废话,好自为之。”

说完苏清雪就要走,可衣袖却被风仁啸拉住。

“清雪,现在的我们可不可以好好商讨事情,我不会再让你这么气愤,你在留一会,我还有话想说。”看苏清雪想要马上离开,他舍不得。

“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请你放手。”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知道我对你爱慕。”

“风仁啸少爷,我是你未来的大嫂,请你自重”,苏清雪不耐烦的把他的手从衣袖上甩开。

苏清雪的未婚夫风仁珏,是宁王长子,风仁啸的长兄,一位温文尔雅,谈吐温和,总是和颜悦色的男子,虽比不上墨书逸的容貌,也不像风仁啸那般强势和活跃,却是苏清雪心中挚爱。

“苏清雪,你敢说你对我没有感情,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准备嫁给风仁珏”。

“你很聪明做事也果断,我不否认曾经很看好你,也曾对你抱有好感,但是从你一次次利用甚至伤害我的家人开始,就慢慢消磨殆尽了。”

“做大事总有所损失,你自己做事不也一样狠。”

“我做事狠但不绝,而且我有一次次的害你重要的人吗?你第一次利用伤害我的叔父,我侧面和你说理,第二次利用我堂弟苏清河,还弄死了我海域三位衷心耿耿又多年建功的武将,我就警告过你不许牵扯我的亲人,这一次差点让我妹妹丢命,事不过三,我不想再忍让。”

“所以,是要和我划清恩怨了吗?”

“你是阿珏的弟弟,只要你收敛,我不会把事做死,否则后果自负。”

“呵,果然还是这样,苏清雪你还真是够冷漠无情的。”

“随便你,我爱的是阿珏,我喜欢他的感情贪恋他的温柔,我会维护我和他的缘分,与他白头偕老。你的感情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爱慕我我就要回应吗?对你我早已失望。”

看着苏清雪从离开到背影完全消失,风仁啸拿起旁边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白墙上。

自从年少时的那年夏天与苏清雪从认识到熟知,那张美丽的脸庞就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她的情感一点点的增长,直到今天这份情已经像棵大树般在心里根深蒂固。

其实从小到现在他都算是个冷性冷情之人,只有苏清雪对他是特别的存在,他自认为自己的聪明才学和手段都是足以配得上这个好似仙子的女人,但是她却选择了他的哥哥,那个在他眼里的弱者。

在风仁啸的心里,苏清雪他在乎,他爱怜,他维护,可是海域的其他是可以利用伤害甚至抛弃的。

但对苏清雪来说,海域的存亡发展是她天生的责任,她要苏家和海域都好好的存在着,就算各种事情造就难免有损伤,她也要尽力留住底线。

当年二人初遇是那么美好,俊男才女,相互欣赏,产生情愫。可就在风仁啸一次次的决定中,让苏清雪对他由最初的一潭春水,一点点变冷,直至结冰封冻,这次苏清雨的事情,要不是风仁珏的关系,两方的立场,苏清雪早就对风仁啸不客气的动手了,哪还会先通知他后果。

妹妹苏清雨两次游走生死,苏清雪真的害怕,所以一定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她绝对不允许。

不过也是因为牵扯到了风仁啸,苏清雪调查完,只告诉了父母与兄长夫妇,对苏清雨只字未提,当然,苏清雨看到的那摞纸张中,也是没有记录的,只到秦桓为止。

苏清雪了解她的妹妹,发起狂来不顾后果,就算苏清雨能克制自己,未来看到风仁啸心里也会有个疙瘩,不如不知道为好。

偏差

苏清雨看这手中的纸张,渐渐闭上双眼,对于花月蓉的事情,她确实很在意,也很上心,在棋音阁的那段日子,无论自己开心还是失落,还有生病的时候,都是花月蓉在身边陪伴照顾。

明明花月蓉的整个生命,大部分都悲剧,却会让苏清雨感到更多的是温暖和欢乐。

在逍遥居,苏清雨很努力的跟着许炎枫学武,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手刃害死花月蓉的刘家人,不光是动手的,还有那些连带的致使花月蓉死亡的参与者,都要挨个收拾。

站了好久,苏清雨什么都没说,她在思考,除了花月蓉,她还要思考些别的东西,她很爱自己的蓉师父,却也知道侧重点的偏移。

“这些东西你从哪弄来的,澜姐那吗?”苏清雨将手里的东西收拾整齐,卷成一小卷,放入了袖口内。心里乱归乱,逼迫自己回归理智,觉得有些东西眼前就要解决。

“是”,蓝洬回答,她此刻正面带笑意,翘着二郎腿,悠哉的斜靠在座椅上,欣赏着苏清雨的面部表情。

蓝洬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比起刚与苏清雨交谈时,苏清雨的表情确实冷了许多,刚刚苏清雨手中捏紧纸张的时候,她以为苏清雨紧接着会大发雷霆,可这才没一会感觉苏清雨开始逐渐平静,蓝洬想要看到的愤恨和发狂,几乎没有,不知道是苏清雨隐藏的好,还是真的就没有。

苏清雨听到回答,整个人正正的站在蓝洬面前,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盯着蓝洬的眼睛问,“谁允许你去澜姐那私自拿走这些东西,可和澜姐说过?”

蓝洬不喜欢苏清雨这个样子看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端起一旁的茶碗,在自己面前,看着碗中茶汤说道,“没有,我是凑巧去你嫂子那做客,无意中发现这些东西,顺手就取走了。”

“啪”的一声,苏清雨挥手打飞了蓝洬手中的茶碗,茶碗落地发出脆响的同时摔成碎片。

苏清雨抓住蓝洬的左手,狠狠的将她从座椅上拉起,面目凶狠的质问,“你胆敢跑去我嫂子那里偷窃,别和我说是为了让我了解真相,海域的内部条例你当是写着玩的吗?资料既然在我哥哥嫂嫂那里,只要不是有必要或者他们愿意,谁允许你私自拿走,还带来了外面?你懂不懂规矩?”

这些东西苏清雨觉得自己确实是该知道,可并不认同以这种方式知道,自己兄长夫妻那里存放的很多东西都是海域的秘密或者计划,被人偷盗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她的嫂子蓝澜是个仔细的人,苏清雨不知道蓝洬怎么做到的。

目前关键是得解决蓝洬这个已经形成的潜在隐患。

被从座椅上拉起身的蓝洬,手腕被苏清雨抓的生疼,不住的喊痛喊放开她,苏清雨突然产生的气场和压迫感,让她非常难受,可蓝洬的武功底子太差,在苏清雨竟是手里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不想疼就老老实实和我说清楚,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拿别的,这些东西除了我你还有没有给别人看过,如果你敢说谎,我当场就解决掉你,你想好了回答。”说着这话,苏清雨已经拔出来身上的短剑。

蓝洬没想到苏清雨的第一反应还是先维护海域,把剑的这个举动着实吓到她了,赶忙使眼色给自己的丫鬟让她们想办法救自己。

“别对你的人使眼色了,蓝家但凡能与我做对手的你根本带不出来,回答我,你还拿了什么,这些事情除了我,还有多少人知道。”

“清雨小姐,求你放下剑,我们家小姐就拿了这些,真的没有其他的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她只是想找到你,告诉你苏家瞒了你这些事情,然后获得你的同情,能帮帮她。”

看到苏清雨的架势,蓝洬身边的婢女吓的不知所措,只能跪下求情。在他们下人之间谁都知道这苏清雨是根本惹不得的,就算失手把她家小姐给怎么样了,也只能认命。

“帮她?你们主仆这里没事吧,做出偷窃之事还指望得到我的什么帮助。”苏清雨用手敲了敲蓝洬的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对主仆。

在婢女的表述中,蓝洬与姜家的姜同鹤相爱,但蓝洬父母不同意,觉得姜同鹤为外城子弟,在姜家地位太低配不上自己女儿,求亲不得的姜同鹤一怒之下尽然做了宏轩的暗桩,出卖海域。

几个月前经过苏家的部署,海域大面积的将暗桩拔出并铲除,也将他挖了出来,最终被族规绞杀,死后不得入土,抛尸于海域城以外的乱坟地。

在事发之时,蓝洬与姜同鹤已是珠胎暗结,听闻噩耗,蓝洬一时无法接受,情绪大悲之下,孩子掉了,未能保住,家里也发现了她怀孕的事情,蓝洬的父母怕此事牵扯到自己,便把她关了起来。

失去挚爱和孩子,蓝洬已经非常难过,没有人宽慰关心她,还将她囚禁起来,蓝洬心中的恨日益增长,她恨她的父母有门第之见,恨海域的规定,恨姜同鹤被发现背叛时,没有人出来保住他的性命。

直到事态逐渐稳定,蓝洬才被家人放出,本来蓝洬就是个情绪精神都不太稳定的人,从此事以后整个人就变的更加混乱。

蓝洬这次来寻苏清雨,是因为她以为苏清雨会理解她,在蓝洬看来,苏家对苏清雨有很多事情的隐瞒,因为家族的关系,苏清雨也要放弃曾经的爱人,以后还会被迫出嫁到一个门第般配但是自己不爱的男人家里,身在这种家里是多么痛苦和悲哀。

听完这主仆的说词,苏清雨放开了蓝洬,这些话确实带动了苏清雨内心深处的一些想法,可并不会和蓝洬有着多少共鸣。

苏清雨笑着摇摇头,非常惋惜的说道,“可怜你的父母,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和心血,竟然养出一个傻子,蓝洬你真的是澜姐的堂妹吗,你这愚蠢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

“他们如此待你,你难道就不生气吗?”蓝洬眼睛圆睁,吃惊的看着苏清雨。

“为什么生气,你觉得家里隐瞒我是为了什么,以后将我嫁给他们希望的家族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是家里的棋子,隐瞒你是让你更好的去被利用。”说到棋子二字,蓝洬咬牙切齿,恶狠狠的从嘴里念着。

苏清雨叹了口气,“是,没错,我们都是棋子,那又如何,你觉得你爱姜同鹤,所以他死了你就恨你的父母,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内城养大的大小姐,若父母真的同意你与姜同鹤在一起,确定能保障你未来的幸福吗?”

“还有,因为不能与你在一起就背叛生他养他的姜家和海域,这个人的人品真的差到可笑,争取娶你机会的方式有很多,比如去参加海域城的海防军,拿到战功,地位就会得到提升,可他却选择做叛徒,希望颠覆海域,这样来看,无非就是歪门邪道要比正直大路好走,毕竟卖点情报出去,又不用真的自己动手做什么实事,等着刘家或者宏轩去做就行了,他为了你能付出的不过了了。”

“你说的不对,颠覆海域简直不可能做到,他能为了我去尝试,为了我背叛其他所有的一切,这样不让人震撼吗?”

“震撼什么海域城真的要是没了,你和他都只能当阶下囚或者死尸,他会为了你背叛一个家族,难保有一天不为了另一个人而背叛你。”

“不可能,做暗桩那么可怕他都为了我去做了,我”

“那请问,这个姜同鹤在暗桩中的等级地位如何?”苏清雨从未参与过家族审理叛变的这类事情,可记录的卷宗她看过,会根据叛变者造成的危害程度,所泄露的事情,做一个等级上的排序,这也是海域的一个习惯。

如果这个姜同鹤的名字是在最底层一堆名字之中,这类叛变者通常都是一时脑热或者只是对自己生活环境的不满,而以为自己的行为能获得什么好处,其实完全没多少价值,都是太拿自己当回事的杂鱼。

依照苏清雨的想法,无论是蓝洬还是姜同鹤看待家族问题都太过想当然,把自己都坑进去了还不知道悔改。

“”蓝洬还在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并不是因为她想到了苏清雨想到的那些问题,而是她从来没去仔细查过这些,蓝洬只觉得她不能和自己爱人在一起是非常悲哀的事情,被苏清雨问了好多她从来没仔细想过的细节,有些发懵。

蓝洬此刻的模样,苏清雨懒得再看下去,出来的时间也挺久了,苏清雨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也该走了,这些事情,蓝洬你最好能想想清楚,想不清楚就请不要再离开海域内城范围。”苏清雨觉得幸亏蓝洬这次出来找的是自己,要不后面就麻烦了。

“我不回去,被他们害的这么惨,我才不要回去,我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牢笼”

话还未说完苏清雨直接出手打昏了蓝洬,她不想继续与蓝洬纠缠这些问题,也不能将蓝洬放任不管,一定要把人送回海域。

交谈

喊来蓝洬身边的婢女,带着苏清雨的信物去找本地海域的联络人。

海域城因为港口贸易,在不少州城都有相关的商贸负责人,他们部分也会运送海域城内的书信还有重要货物。

在阜源城的负责人是位姓贺中年大叔,身材胖胖长相和善,听说是苏家的物品运送,倒是很乐意来完成运送,可到了地方,看到要运送的是几个五花大绑的大活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但是不清楚苏清雨的身份,又不好拒绝。

苏清雨看贺大叔一脸不自在的表情,自己又不方便透露身份,拿出姐姐给她的令牌,告诉贺大叔,这是苏清雪大小姐让把人安全送到海域交给蓝澜夫人的,要以最快速度送回去。

“这位苏家的小姐,这么多人带在路上,万一联合起来我也不好看管。”看到那块令牌,贺大叔认得,那是苏清雪给她亲信特有的,苏清雪的事是一定要办好。

“那就有劳贺大叔想想办法,我还要其他事情要去做,交代完就得马上离开。”苏清雨一脸严肃,一手握拳一手为掌抱在胸前,向贺大叔做了一个拜托的姿势。

“要不这样吧,那位已经晕倒的姑娘绑着就好,其他人我喂他们一些毒药丸,到了海域再给解药,您看如何?”这几个人中,贺大叔从着装看出蓝洬应该是个主,其他都是婢女随从,所以蓝洬要特别照顾。

“都可以,只要活着全数送到海域城,交到蓝澜夫人那就行,贺大叔路上辛苦了,我想清雪大小姐到时会好好答谢你的。”苏清雨面带温和笑容,再次感谢,心里却在说,“这老小子够狠啊。”

“那我这就带人离开了,不耽误你忙大事了。”贺大叔听到苏清雨同意他的建议,也很高兴,与苏清雨相互行礼道别,让自己手下带着这些人一同离开蓝洬的这个临时居住的院子。

只用再等待姐姐苏清雪的回信,蓝洬的事情也算是妥善安排了,苏清雨心情有些失落,刚才无论是对蓝洬的强硬还是对贺大叔的笑容,多少都有装的成分,现在人都走完了,不需要伪装,苏清雨又是一脸的冷漠表情,她还要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

刚走不远,突然听到身旁的房顶之上有人的脚步声,很快,脚尖落在瓦片上声音均匀,可以判断轻功不错。

苏清雨快速拔出腰间长剑,准备防御,与此同时来人从屋顶跃下,是苏清雨的师父许炎枫。

“炎师父,你怎么在这,你一直跟着我吗?”待许炎枫好好的站在苏清雨面前,相互看清了面孔,苏清雨一脸疑惑的开口问了自己师父,并将长剑收回到剑鞘。

许炎枫走近自己徒弟,点头回答道,“本是看你独自出行就跟了出来,后来那个女孩跟你搭话,我开始怀疑是刘家或者宏轩的人发现你,而故意想将你带走,一路就跟到了这里。”

“炎师父既然怀疑也不现身,不怕我被害啊。”苏清雨有些不高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故作傲娇之态,将头上扬一侧。

“淼淼莫气,我是怕我一现身就打草惊蛇,如果真是对面的人,还是找到他们集中的地方,好一网打尽,所以跟着你进到了刚才的院子,听到说话,知道对方是海域的人,你应当安全,我就去了院外房顶上等你出来。”许炎枫连忙解释着自己的想法,他真的未想要苏清雨身处危险之中。

苏清雨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在生气,许炎枫只能赔笑。

“好吧,那我原谅炎师父,不过鉴于你有利用我引蛇出洞的嫌疑,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还就好。”哪里会生气,许炎枫能这样跟着保护自己,苏清雨心里并不会真生气,可嘴上还得占个便宜。

“好,可以。”总归自己是师父,年龄也比苏清雨大,许炎枫觉得能让就让,随她开心就好。

“我们两个都在外面,客栈那边没事吧?”

“书杨在,无妨,还有阜源城知府安排的人,大可放心。”

“恩,那我们回去吧,站在街道上说话也不方便。”苏清雨走到许炎枫身边,去拉他的衣袖,示意一起回去。

许炎枫点点头,跟着徒弟往客栈方向走去。

路上看到了有卖糖葫芦的摊贩,苏清雨还狠狠的讹诈了许炎枫一笔,让他给自己买了一堆品质最好价格最贵的糖葫芦,回到客栈苏清雨就留了两串给自己,送了墨书杨一串,剩下的不是给一同出行的人就是送给客栈老板,让他拿去当甜品。

天色黑下来,夜晚的阜源城比白天还有热闹,街道的大灯逐渐挨个亮起,温暖的色彩照亮整个城市内,恍如白昼,为防止火灾发生,烟花礼炮的燃放都在城墙的四角外,烟花飞的很高,在城内就可以欣赏。

苏清雨这个年纪,平时看到外面还是很想出去玩闹一番,可现在她哪也不想去,也不能去,要在客栈里做保护工作,此刻正在听知府派来的衙差讲文选大会的相关。

“我和你们讲,去年文选大会期间,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为咱阜源城第一大才子献舞,那跳的可谓是仙女下凡,美的不知道怎么来形容。”一名衙差说到他去年看到的盛景,讲的是眉飞色舞,眼睛都煽动着亮光。

衙差口中的第一才子名叫萧篆,苏清雨和许炎枫都在去年就听说过此人,乃是去年科举的高中人之一。

在文选大会上萧篆先参加了文采比试而后是口头辩论,据衙役说,辩论是根据各自情况和观点,参与到你认为可取的一方阵营中,带着你的辩论词先给阵营的管理人过目,管理人根据这些选出上场辩论的名额。

“我呢是个粗人,其实当时现场到底讲的啥我也听不太懂,只看底下的人都在给那萧篆喝彩,我弟弟正在读书,他告诉我,这场比赛的精彩之处就是萧篆用对方举得事例推导出漏洞,然后拆了对方的台。”

衙差很想说明当时怎么个精彩法,可是肚子里没啥墨水,说来说去也说不到重点,只能尴尬的笑着,挠着额头。

“不过那两个双胞胎妹子是真漂亮,舞也跳的好,用我老弟的话说就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现在已经都是萧篆的老婆了,真是让旁人羡慕啊。”

聊来聊去,说起了萧篆和双胞胎的情史,这块衙差比较拿手,内容大概是,两姐妹从小就认识萧篆,都喜欢他,年龄大了,两姐妹经常为了萧篆争风吃醋,后来约定在文选大会上献舞,谁跳的更好谁跟着萧篆,最后也没比出个所以然,萧篆索性就不分大小一起娶了。

对于情史八卦,苏清雨兴趣不大,她偷偷的离开了人群,去到了白日里的那个屋顶上看烟花。

烟花燃放的节奏很慢,飞上天空炸开成炫目的花,各种漂亮的颜色。

在海域城每次大节也会放烟火,苏清雨十岁生日那年,家里也为她小范围的放过一次,苏清雨发现她今天格外的想家,想回去看看父母和哥哥姐姐,吃一顿家中为她专门准备的精致饭菜。

想着想着,眼眶开始湿润。

“淼淼很会挑地方啊,这里风景确实比楼下看起来好很多。”许炎枫也脱离了人群,来到了房顶,他本是听众人谈话觉得无聊,来客栈四周巡查一番,看到了独自在房顶发呆的苏清雨,便来问候一下。

“炎师父也上来看风景啊,也对那些情史艳文没兴趣吗?”

“他们说的那些我去年就听过,比今晚说的精彩。”许炎枫走到苏清雨身旁站立着,也望向远处的烟花,神情淡然舒适。

“”苏清雨咧了咧嘴,一副无语的表情,心想“感情你不是不喜欢听八卦,是你早就听过,还嫌弃今晚的不够精彩”苏清雨有点崩溃的双手撑头,不再看许炎枫。

“从中午回来后虽然你一直在笑可感觉上心情却不好,书杨说你晚饭前去看了秦桓,说话口气很重,若是身体不适,就早点休息。”

天未黑的时候苏清雨以检查为由去看了秦桓,墨书杨正巧在那,听到苏清雨对秦桓讲话夹枪带棒,语言攻击。

“无妨,只是最近睡得晚些火气大,等回去喝两副汤药就好。”苏清雨不想说她目前知道的事情。

“如果是有什么事情自己无法解决,不要去强迫自己。”

“恩,我明白的,炎师父。”苏清雨略微低头,不再继续,她怕自己会不小心的讲出来。

许炎枫也不再说话,单手撑在房顶,让自己坐下来,两个人很安静的看着烟花,听着四处传来的乐器声。

墨书杨早就看到了苏清雨的离开,这会正端着一盘点心,来送给苏清雨,来到房顶附近,发现许炎枫正坐在苏清雨身边,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墨书杨瞪大双眼,面露欣慰之色,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不要打扰的好,蹑手蹑脚的端着点心退了回去。

拦截

在阜源城的两日很平静,并未出现任何刘家或者相关的人,想来对面也知道,文选大会期间虽然人多杂乱,看着方便下手,但许炎枫一定也会想到这些,防守只能更加完善。

随着文选大会的落幕,也该是启程的时候。

墨书杨本来建议许炎枫把在阜源城帮忙看守的许家人带上,人多防御高,许炎枫未同意,觉得目前人数已经不少。

再次出发,苏清雨除了改变妆容还带了面纱,虽然她很不喜欢面纱这种东西,感觉累赘又影响呼吸。

看着囚车里的秦桓,苏清雨很想问点什么,可是一直没等到她与秦桓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这一路,苏清雨都不太吭声,她在调理思路,墨书杨并不知道苏清雨那半天出去到底做了什么,只感觉她回来后就心事重重的,问她,苏清雨也只说没事。

离齐州州府所在的南锦城越来越近,许炎枫的警戒心也是逐渐增加,他可不觉得对面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应该是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再下手。

果然,行路半日,到了一处偏僻,终于遇到了蒙着面的一群人,阻拦了去路。

蒙面人利用此处为下坡路,在树底附件挂了很多细麻绳,此处道路窄坡度高,官兵连带囚车一路向下,不自主的就加了速度,来到近处发现了陷阱为时已晚,多数被绊倒。

前面骑行者,连人带马翻出好几米,摔得生疼,而后面的人因为下滑的动力,被前面已经摔倒的人绊住,整个队伍马上混乱城一团。

本来计划中是用更好的细丝来绊倒马匹,那样伤害更大,可细丝价高渠道窄,刘家虽然多在江湖活动,也要顾及自家在朝中的官员,必定减少证据存留。

队伍中,许炎枫的下属以最快的速度释放讯号烟火,飞上天空炸开。

许炎枫骑马迅速而来,在蒙面人还没怎么动手的时候,轻功在树间踏枝跃到几个蒙面人面前,用余光大约扫视了一圈,蒙面人大约二十人。

这时,苏清雨和墨书杨也飞身来到了许炎枫身边。

许炎枫对墨书杨说,“我和淼淼应战,书杨你带人去保护秦家人还有那两人证。”

“好。”

话音刚落,许炎枫就带着苏清雨开始与蒙面人交锋。

苏清雨的长剑在手中各种舞动,如活蛇一般灵动,出招稳且准,只打对方要害或者穴位,就算不能一招制敌,也能让对方半天无法起身,本身腿部力量就高,一脚踹过,对方是男子也是疼的一时无法缓过劲。

蒙面人也知道厉害,尽量能躲就躲,或者拉起地上的人给自己当垫背。

看对方这样,苏清雨顺手打伤了离自己最近的蒙面人,强了对方的长剑,左右手各持一柄剑,对许炎枫大喊,“炎师父,麻烦肩膀借个力。”

许炎枫应声回头,看到苏清雨手持双剑,起身上跃,他似乎明白苏清雨的下一步招式,将身体往下后压,待苏清雨用脚尖点在他的肩头,再猛然起身,苏清雨借着这股力道飞起到半空中,双手持剑一前一后在胸背上,腰部用力,迫使整个身体如陀螺般转动着从空中落下。

落下的位置,正好是蒙面人比较集中的地方,苏清雨这般转动,长剑快速划伤周边所能触及的所有蒙面人,虽然不致命,可离苏清雨最近的几个蒙面人,或脸上或身上马上皮开肉绽,鲜血也随着剑锋飞溅。

左手练习比起右手还是时间短,不会像右手伤害度那么高,不过也是不错的效果。这一招如果单打独斗,破绽相当多,遇到高手不但伤不到人,还可能让自己受伤,但是对付这种混乱人多,对方实力又层次不齐的时候,还是挺好用的。

许炎枫这边也是以一敌多,几个蒙面人同时出剑攻击许炎枫的头部,许炎枫上身后仰,长剑在手腕间一转,反手抓住,格挡住对面的长剑,用力摊开对方的武器,借力后跃,脚尖点地,一个侧身半转,将最近的两个蒙面人手中兵器打落,快速下一剑,划破他们的胸口,下手虽狠却也没完全下死招。

对面的这堆蒙面人被这师徒俩打的不少受伤,不过这边因为开始被绊倒的那一拨,也不少人带伤,再加上有些蒙面人拿他们当肉盾,以许炎枫和苏清雨的武功是可以避开肉盾,直接攻击主体,可手下带来的,就不见得能这么准确的避开了,多少有误伤。

过招一段时间,许炎枫心里暗想不对,这些蒙面人里没有武功上真正的高手,却都挺耐打,大部分都在找机会攻击那些官兵或一些武功低的人,也不下杀手,只是伤害,而且多是在伤害四肢。

“糟糕。”许炎枫明白了,这次应该并非真的要刺杀,而是消耗,从阜源城耽搁了两日的时间,接下的路途中就必须补上,出城后肯定会加速前行,否则不能按时到齐州,押送的官兵以及广弈城的知府都要被处罚。

在城内大家因为担心文选大会城内人多,生怕出事,精神集中防范了两日,精力就不少被消耗,现在被他们这样搞拖延战术,恐怕是等一下他们撤退后,这边人会因为疲惫的叠加而出现一段时间内的无力和放松,再来人真正的刺杀,他们就得拖着一堆伤兵抵抗。

刺杀

不能再考虑下去,许炎枫对苏清雨和墨书杨喊道,“不要手下留情,也不用留什么活口,快速清理掉这些人。”

笃信自己的判断没错,许炎枫的招式更加凌厉。

再清理掉阻碍的部分蒙面人的时候,许炎枫把自家的玉佩交给了墨书杨,让墨书杨回阜源城附近找许家的商铺,去调几个武功不错的过来补充。

墨书杨接过玉佩,跑去马匹旁,准备骑马去办事,却有蒙面人过来阻挠,上手要砍马匹,剑还未落到马身上,蒙面人的兵器就因痛苦而脱了手,他手臂上的一块肉被苏清雨出剑割下。

刚才听到许炎枫的命令,苏清雨也不顾及了,正巧看到有人要阻止墨书杨去搬救兵,顺手就废了那蒙面人的持剑的胳膊。

在师徒二人的猛烈攻击下,这二十多个蒙面人死的就剩几个,这几个活口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同伴尸体,也是害怕,找到机会就逃跑保命去了。

见剩下的几个跑了,许炎枫和苏清雨都没去追。

许炎枫让官府的人和手下好好休息,再想要不要紧接着赶路,若他预估不错,第二波人会在他们休整好前到来,他在周围巡视,发现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可以利用来躲避的。

现在这里许炎枫走不开,派了手下去附近找寻位置比较好的地点,得把这些人带离这里。

苏清雨帮着检查受伤人的情况,这一战,他们损失倒不算太严重,受伤的不少,伤重情况不一,死亡只有三个,可精神上充足的人就很少了。

苏清雨心里暗怒,“这些兵是怎么回事,出行的总归二十四人,体质好的只能数满一只手。”

不满归不满,手上也没停下帮他们上药。

大约过了两个个时辰,许炎枫派出的手下归来,告之他不远处有一处比较高的位置,一来方便观察周围,二来,若被冲散,可以带着囚车跑进旁边的树林躲避一阵。

许炎枫听后,考虑了一会,觉得可以带大家去那里,与官兵的领头商量后,一队人出发前行。

要登高就得爬坡,未受伤的,还有许炎枫这边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已经受伤的人速度明显下降,导致整个队伍上坡的速度很慢。

就在上坡的途中快要到达高地的时候,又一波蒙面人出现了,这次人倒是不多,只有七个。

这次蒙面人的目的就非常明确了,那一堆伤兵,看都不看,直接冲着秦家人所在的囚车而来。

保护秦家人要紧,许炎枫让苏清雨和押送官兵加速奔上高地,去树林,他则带着其余的人拦截,许炎枫虽强,可不免有落网之鱼,还是有几个蒙面人冲到了苏清雨那边。

苏清雨踩在一个蒙面人的肩膀上,一跃而起上了囚车,抓住囚车上凸起的一根木头,将身体平起,以此为中心,将周边的三个人飞踢下囚车。

经过一轮的刀砍,囚车的部分已经损害,秦桓见周围安全,索性从里面钻了出来。迎面却对上了苏清雨,苏清雨也不废话,将他推回了囚车,告诉秦桓不许他乱动。自己则跳到马背上。

与此同时一把长剑冲着她腰间闪来,苏清雨将一条腿伸进固定马鞍的皮带中间,将自己斜半挂在马身上侧身后仰躲开,同时抬脚踢开持剑人的手。

剑侧歪落下伤到了马腿,马匹受惊开始挣扎,将自己的上半身扬起,险些把苏清雨从身上甩下来,苏清雨快速拉住缰绳,马儿还在疯狂的鸣叫,乱跑踢人。

一匹马的叫喊,带动了几匹马的不安,场面因为马儿的躁动,尘土飞扬,视野的可见度降低,还有部分人被马或踢伤或踩踏,一片混乱。

这个场面对许炎枫影响不大,他多是近身与人打斗,如果拉开距离,也会选择飞身上附近树木的矮枝,再下冲攻击。

现在与许炎枫交战的是一个武功颇高的蒙面大汉,手中长刀被许炎枫打脱后,开始近身肉搏。

大汉几次想去夺其他人的兵器都被许炎枫阻拦,许炎枫也不想与他浪费时间,瞅准机会,一脚踢中他的头部侧后方,大汉脑袋中招,一阵眩晕,两眼发黑,许炎枫趁机捡起他的长刀,用刀背打断了他的一双前臂,将剑卡主他的喉咙,挟制住大汉。

“我认得你,你是宏轩会天字门门主的随从。”从招式和体型,许炎枫确定了面前大汉的身份。

大汉双手被废,无法反抗,恶狠狠的回答,“是又如何。”

“那就还请你告诉你们的安排,否则我就慢慢的把你身上的其他骨头也打断。”许炎枫带着微笑,眼神却很冰冷,身上的杀气简直可以用肉眼看见。

大汉被许炎枫的气势压迫的有些害怕,头上冷汗直流,他现在两个手臂因断裂已经非常疼痛,再打断其他骨头

大汉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放声大笑,嘴里说着,“你现在还有空在这和我们较量,你那女徒弟这会指不定已经送姓秦的去见阎王了。”

许炎枫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把话说清楚。”

“你那女徒弟以前还有个漂亮师父对吧,那个秦桓可把她害惨了,还有她们被追杀的事,秦桓也有掺和,你说你那女徒弟会把自己的仇人怎么样啊。”

“什么。”就在许炎枫吃惊分神之时,对方腰部猛然发力,直接将脖颈撞到许炎枫的剑锋上,自杀身亡。

此时,墨书杨已带着五个人赶回,听着打斗声一路寻到了许炎枫。

看到墨书杨,许炎枫就把此处交于他处理,自己上了一匹马去追苏清雨,期间心想着,如果秦家真的死了这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他在做最坏的打算。

树林的路错综复杂,尘土又厚,齐州近来也是干燥,路上没有多少有用的痕迹。许炎枫一想到知道花月蓉的死亡时苏清雨的愤怒,刚才那个人说的属实的话

就在许炎枫找不到苏清雨的身影开始有些烦躁时,突然一个想法冒出,瞬间让他平静不少,可未看到真实情况,他也不敢赌,还是要继续找下去。

秦桓的身世

苏清雨这边,因为马匹受惊而在树林里到处乱跑,没有明确的方向。

后面囚车上的秦桓,抱着一角的粗木桩,丝毫不敢放松,生怕被甩出去,撞到四周的树上,那可真是要送命的。

任由这马疯跑了好一阵,才逐渐减缓了速度,在马背上的苏清雨,面纱早就跑掉了,身上有几处被刚才路上的树枝棱角划伤,好在都是皮外伤,深点的有些出血,无大碍,就是挺疼的。

再次勒住缰绳,示意马儿停下,情绪稳定的马匹终于开始回应背上人的指挥,慢慢的挺住了脚步。

从马背上跳下来,扯动伤口,苏清雨皱眉,自从离开棋音阁,身上大伤小伤年年都得加点,自己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家,每次看到身上的疤痕,不免有些难受。

秦桓从囚车里爬了出来,这一顿乱跑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作为个中年人,秦桓内心这个苦啊,他是没多少力气了,只能爬到一个粗壮的树下,大口喘气,让自己歇上一歇。

此处四下无人,苏清雨的脚步走到了秦桓面前。

秦桓正垂头缓神,双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苏清雨的墨蓝色刺绣长靴出现在秦桓的视野时,他一时都未反应过来。

等面前影像变得清晰,他顺着长靴一路看到苏清雨的脸,猛地大了一个冷战,屁股不住的往后挪了挪。

检查伤口的时候,苏清雨感觉脸上也有些不适,摸了摸是易容的假皮开了,索性就直接从脸上撕下。

这下苏清雨的真实模样落在秦桓眼里,那就是恐惧,因为他认得这张脸。

“秦大叔,何以这副表情看着我。”苏清雨盯着秦桓冷冷的笑着,手中的长剑剑身倒影着对方的所有表情。

一直没有机会单独问秦桓一些问题,可现在可以好好问问他了,苏清雨要知道自己心里的疑问。

“我问你答,若有半句谎话,我手中长剑一定要你好看。”苏清雨出手用剑顶端抵住秦恒的脖颈,眼神犀利,面带杀意。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你不是来保护我们秦家的吗,怎能拔剑相向。”秦桓见到苏清雨的真面目时就已经害怕了,他早就听说过这位苏家小姐的事情,武功了得脾气不好,加上家中宠爱,经常做起事来无法无天。

当时去泄露双层印章的事情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么快会再遇到苏清雨。

要早知道今日,他秦桓才不会去惹苏清雨,这位姑奶奶弄不好真的敢一剑要了他的命,这能现场装模作样,看看能否糊弄过去。

苏清雨根本不在意这个秦桓对自己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她只想知道这人为何残害她蓉师父,又怎么知道印章的事情来迫害她。

“我的目的只是寻求答案,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姑娘你问,我自当知无不言。”

“第一,你和江河城茶点商花家的女儿花月蓉有何仇恨,要那样残害她。”说着话,苏清雨将剑锋直贴在了秦桓的脖子的皮肤上,双眼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眸子。

“苏姑娘和月蓉姑娘也认识吗?我可没害过她啊,害惨她的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秦路还有月蓉姑娘的丈夫何文裕,为了给花家一个交代,我亲自将弟弟送进监牢,也积极做了善后。”

秦桓以为苏清雨会最先问印章的事情,没想到会是关于花月蓉的陈年老账,他并不清楚苏清雨和花月蓉的具体关系,还想着拿弟弟秦路出来背锅。

“哼,不说实话是吧。”苏清雨冷哼一声,立马用剑划伤了秦桓的肩头。

没想到苏清雨会真的伤自己,秦桓疼的抱肩喊叫。

“我说我说,是我为了陷害我弟弟,才利用了何文裕夫妇,那时候何文裕做梦都想巴结我秦家,我就安排接近陷害我弟弟秦路,可我也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拿自己妻子的清白和孩子来做这件事情啊。”

带着委屈和疼痛,秦桓回忆起了当年之事,说来秦桓是真的从未想要害花月蓉。

秦桓的母亲出身于名门,从小也是在父母的疼爱中长大,嫁给秦桓父亲时,母家的陪嫁颇为丰厚,父亲靠着这笔钱再加上家族的人脉,终于在秦家内部有了一定的地位。

后来秦桓母亲家逐渐败落,父亲也纳了妾室,要不是成亲时母亲的出身高于父亲,父亲没资格提婚离,秦桓的父亲就真准备扶宠妾上位,抛弃发妻。

母亲虽然表面柔弱,骨子里却很硬气,准备自行提出和离,和这个负心男老死不相往来,可被自己的父母阻止,他们觉得现在已经家道中落,女婿却蒸蒸日上,可不想丢了这颗大树去过苦日子,以死相逼不让女儿婚离。

如此,这母子俩在秦家的日子就非常难过,父亲专宠妾室,连带非常爱护弟弟秦路,而对秦桓则是冷漠,除了生气会出手打秦桓,其他时候都不管这个大儿子。

秦桓母亲抑郁成疾,过世的时候,父亲居然都不来看最后一面。

更过分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开始私下把家中部分财产转移至弟弟名下,这可是当年秦桓母亲的嫁妆转换而来的,这些年仇恨的叠加,让秦桓恨极了他的父亲和弟弟。

秦路是个标准的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惹是生非那是不间断的,但这个人却在做生意上有着很高的天赋,所以无论怎么惹事,父亲都会想办法保住他。

就在秦桓带着秦路去江河城做生意,脱离了父亲的视野范围,谋划着怎么铲除秦路,认识了何文裕。

何文裕开始也就是带着秦路各种花天酒地,调戏下良家妇女什么的,也未有多少效果,让秦桓等的十分不耐烦,对何文裕好一顿收拾。

出于恐惧,何文裕想到了妻子花月蓉,因为秦路好色,自己妻子却貌美如花,如果秦路毁了妻子的清白,这事应该足够严重,毕竟花家在江河城也有人脉和势力,绝不会不替女儿出气,可何文裕没想到,他这个可怕的做法,不但害了妻子,也亲手葬送了自己未来的孩子。

最后,秦桓为防止何文裕泄密,又派人将他灌醉而后溺死,推入河中,做成醉酒失足落水的假象。

这次秦路确实被严惩了,毕竟老爹离得远,不好救,再加上花家就是江河城本地人,秦桓还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总算是将弟弟送进了监牢,还不算完,未能斩草除根,秦桓让狱卒送的饭菜都加了料,把秦路活活吃成了一个傻子。

这件事花月蓉实属无辜受害,秦桓对此也是有些愧疚,所以他逼死了何文裕的父亲,将何家的家产全部送给了花家以作补偿。

本来秦桓以为也就到此为止,只是没想到此事被宁王次子风仁啸查出,以害秦路之事为要挟让他想办法去控制花月蓉一家,胁迫他去迫害苏家的女儿。

花家在接手何文裕家的财产时并不知道是秦桓逼死人才得到的,秦桓告诉花月蓉,如果花家不与他合作,这事泄露一定拉花家一起死,加上秦家的地位,花家只能低头。

“我只是想拿回我母亲的那份财产,弟弟和姨娘联合起来多年虐待我和母亲,父亲也放任他们这么做,我也只是想自保才迫不得已,如果我不害他们,迟早要被他们害死。”秦桓想到母亲临终前的愤恨的双眼,和口中的诅咒,父亲的冷淡,还有姨娘和弟弟扭曲的笑脸。

“这就是你把无辜的人卷进来的理由?那印章之事呢,我与你有何仇怨你要害我,还是谁致使你这么做。”

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这次秦桓也不编谎话了,他摸不准苏清雨对此事到底知道多少,他与苏清雨当然无仇怨,也是被人安排才做了此事,而安排他的人,他是一定不可以讲的,否则自己就算不被苏清雨杀,也会死的很难看,还要牵连家人。

“苏姑娘,秦某再有错处也该交官府处理,你这样动用私刑会牵连到你师父,你是不是也要为他着想,我这条命是不值钱,可扈州一案牵扯甚广,姑娘难道要为了一己私情而放任那些孩子和秦家无辜之人枉死吗?”

“不愿正面回答,开始拿大道理吓唬我了是吗?你秦大叔害我的时候没都想到会牵连秦家和苏家的关系,这会要求我去想。”苏清雨轻蔑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隐隐的戾气从身上发散开来。

秦桓没话了,他身为秦家人去害苏家家主的女儿,完全是不顾大局可能至两家族关系破裂的事情,苏清雨说的没错,他已经完全没有立场讲什么道理了。

“我最后问你,你是受谁致使,害我的目的又是什么,要是继续沉默,我可就要下手报仇了。”苏清雨一脚狠踩在了秦桓的前胸上,让秦桓的身体卡在树干上,无法移动,缓缓的举起长剑,对准秦桓的头顶。

秦桓看到苏清雨这样,知道自己死定了,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在冲他微笑,心想,“终于要去地下伺候她老人家了吗?好像也不算太坏。”

“苏姑娘,是我对不住你和月蓉姑娘,要怎么处置我,请自便吧。”说完,闭上眼睛等待那把宝剑插进自己的头颅。

既然对方铁了心不想活,苏清雨也毫不留情,双手握住剑柄,剑头向下,使出全身的力气,重重的笔直插下。

收手

在一处的树枝上许炎枫发现了苏清雨的面纱,顺着痕迹继续,又找到了囚车的散落物件。

许炎枫根据这些,很快发现了苏清雨和秦桓的身影,为节省时间,确定准确的位置,许炎枫轻功上树,望向苏清雨所在的地方。

这一眼看去,可是将许炎枫吓出一身冷汗,他看到苏清雨一脚踩在秦桓的身上,手中剑已经举过头顶。

心想,“难道我赌错了,还来晚了”

快速踏着脚下枝干,借力飞身而去。

苏清雨的剑闪着寒光,向躺在地面的秦桓头顶奋力刺去,许炎枫的瞳仁急促扩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随即是秦桓的惨叫。

许炎枫心叫“不好”,身体也已经到达了苏清雨的身后,一把拉开面前苏清雨,要去检查秦桓的伤势。

待仔细看清楚状况,那把剑牢牢的插进了秦桓头后的大树主干之上,只是划破他头皮上的皮肤。

秦桓闭着眼喊了一阵,突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连忙睁开双眼,正好看见许炎枫,带着哭腔大喊着“许少侠,你总算来救我了。”

许炎枫将秦桓扶起身,看向一旁的苏清雨,苏清雨一脸气愤的咬着嘴唇,抱着自己的手臂,眼圈发红的看着他们,与许炎枫的目光对上,转身就向一旁走开。

安慰了受惊的秦桓,许炎枫让他休息片刻,平复气息,而后走到了苏清雨身边。

苏清雨的背影带着些许的抖动,许炎枫知道她在哭泣,因为不想发出声音,所以在克制。

许炎枫拍了拍苏清雨的脑袋说,“没事的,你做的很好了,到底怎么回事,哭完了记得和你师父我聊聊。”

苏清雨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拿自己的衣袖擦着脸上的眼泪,不光是气秦桓的事情,还有自己现在这个丑样子,被许炎枫这么近的看清楚。

“炎师父你去管秦桓就好,我马上就没事了。”明明以前在蓉师父面前自己都坚强勇敢的,可在许炎枫面前,苏清雨觉得自己的所有不好的性格和软弱全都被他看到了,以后和他如果不能成为一辈子的知己朋友,一定要把这人处理掉。

许炎枫把来找苏清雨路上拾到的面纱塞进她的手中,“面纱带好,山中风大,脸上有泪,别再吹伤了。”

“秦叔叔,我这小徒弟或许也是听了奸人挑唆,年纪小不懂分寸,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也别太和我这小徒弟计较,等到了京州,秦家洗脱冤屈,我再领她向你赔罪。”许炎枫到秦桓处代苏清雨向秦桓说着好话。

秦桓咧嘴尴尬的笑笑,计较?他哪敢和苏清雨计较,她没把自己宰了,自己都该回家烧香了,而且自己害苏清雨的事情,她本人都已经知道了,是自己该下跪求这位苏小姐,千万别找她哥哥姐姐来收拾他,秦桓宁愿武馆的事了结,自刎谢罪,也不想落在那两位手中。

许炎枫看秦桓的面色还是暗淡如土,也不想多问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带着两人回去集合。

耽搁了一段时间,许炎枫三人回到了队伍之中,与墨书杨交谈得知,虽然这次死伤严重,好在秦家的人和证人都还活着,只是有些许受伤。

对他们来说,只要送去齐州州府手上,人还能喘气能说话就行了。

林运恒

身在南锦城的州府林运恒,接到阜源城知府的来信,得知押送秦家的囚车遇袭之事,斟酌再三,派出了自己州府的护卫,前去暗中保护。

林运恒此人为官正直,因是普通百姓家庭出身,对于百姓之事颇为认真,他这么做并非帮助哪一方,而是彻查真相,可也要学会先抱住自己,所以只能暗中帮忙,决不能暴露。

当年林恒运通过科举,再过殿试,才华横溢,天子大殿之上颇多赞美,名气一日间就在京州广为传播。

想要招揽或者跟随的官员络绎不绝的去到林运恒暂时下榻的客栈,他都闭门不见,而是在两方势力都在场的一次宴会上,盛装跪拜了两边在朝的几位重要大臣,以表对双方的尊重。

后来封了官,去到齐州的尚怀城任职,矜矜业业勤勤恳恳的态度,让两边的人都很赞赏,这种肯埋头做事好多年,又能两方都不得罪的人,是非常稀少的,也就导致两方不到伤及自身根本的大事,能放他一马或能保他一命,都会主动去做。

就这样在几方的努力下,许炎枫一行人,后面走的顺利很多,也在规定的时日内,到达了南锦城。

城门口,林恒运的手下正在等待,还带来了城内的部分护卫军,防止交接的过程中有意外发生。

许炎枫带着苏清雨与墨书杨也去到了州府的府邸之内,乔装成押送兵跟着知府的人一起进入的,他们也很想正大光明的把一些重要证据交给林运恒,不过身份特殊,还是隐秘点方便。

拿到证据,接到证人,州府上下马上就开始了相关工作,让证人写下保证书后,开始记录证人证词,将许炎枫他们带来的各种证据分类归纳,提炼出有效有用的资料,无用的也要收整好,分开记档。

可最头疼的还是嫌疑人问题,也就是方童的父亲,若无犯案人,按照大周法条规定是不能公开审理的,因为犯人也有现场说明的权利,防止官府为了了事草草结案或者伪证错案,最后再错杀无辜之人,目前的这些资料和人证,只能审理秦家责任的部分。

从案件性质来看,纵火致使多数人死亡属于恶劣犯罪案件,秦家那块则是民间违法和责任到位分配问题,这些东西,普通老百姓是无法辨别和分清的,虽然审理会分开,可结案一般是一起的。

找不到方童父亲的话,总不能告诉受害人,案件明确证据清晰,然而官府无用,犯案人员在逃,这也太难看了。

这些问题,许炎枫三人是多少知道些的,可也是皮毛,经过林恒运与许、秦两家派来南锦城的状师细细说明才懂得了其中的关窍。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找到方童的父亲。”苏清雨托着下巴在想,是否要动用海域的势力来办这个事,可转念又觉得秦恒的事情让她怀疑秦家是否有什么自己的盘算。

“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逼迫刘家将人犯交出来,我想这会我们已经安全到了南锦城,他们应该是坐不住的。”许炎枫倒是不太着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苏清雨也安全,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担心的。

“恩,我们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晚,我想大帅那边或是秦家这两天一定会有消息过来。”墨书杨一向是根据许家本家的安排做事,不会少做也不会多做。

“你们两个看起来都很轻松的样子,真的不怕这案子再出什么意外吗?”苏清雨对这俩男的的态度很是疑惑。

“因为许家给的任务只是保护,也就是说其他事情会有专门的其他人去解决,清雨你这样想,就是清雪让你出趟远门,但后续的安排都由她做好,你还会担心吗。”墨书杨笑着对苏清雨解释。

苏清雨一下愣住了,原来是自己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强行给自己肩上压了不必要的担子,不免心里叹气,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恩,我明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苏清雨耸耸肩,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开始品尝桌边的点心。

食物入口,居然非常美味,来齐州的路上算得上风餐露宿,能吃到这么可口的甜点,苏清雨很是满足,脸上都表露出来。

“这糕点有这么好吃吗?”许炎枫看着苏清雨的脸上的变化,一副幸福的模样,不由的发笑。顺手捏了一块放入口中,确实不错。

“这是林大人府上的管家送来的,说是林大人亲自做的糕点。”墨书杨是不爱甜食的,只是品茶。

“他还有这门手艺,早前可没听说过。”许炎枫有些吃惊,虽说他也算精通厨艺,可也就是味道尚可,不难吃罢了,和美味精致什么的没多少关系。

这盘点心从做工,配料到火候,都算是上品。

墨书杨看着这盘糕点,突然有点伤怀,他告诉许炎枫和苏清雨,林恒运年轻的时候深爱着一名女子,有了功名后,很快两人就订了婚,就待黄道吉日举办婚礼。

可在双方准备相互交换婚书时,尚怀城发生了一起官商勾结的大案,林恒运作为当地知府,自当是为此不断奔走破案,后来犯人为了逃命,绑走了林运恒的未婚妻。

经过林运恒的周旋和智慧,未婚妻算是被救了下来,命是保住了,精神却因过度惊吓而恍惚,为了救治,林运恒求了好多医师。

再后来,人好了七八成,女方家担心女儿,要求解除这门婚事,林运恒果断答应,给的聘礼也都赠送给了女方家,直到今时今日,都未娶过妻室,也无儿无女,府上只有两位侍妾伺候他的生活。

林运恒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做个负责的好官,这也许就是代价。

“不忘初心吗?真的是难得,我觉得我这一生都很难做到这四个字,还真是佩服林大人。”苏清雨务必感叹,糕点好吃,也是人用心去做了。

“人生如逆流行船不进则退,本就不易,像这种找到一个定点,就将自己硬卡在逆流上的人,付出的更是加倍,确实敬佩。”许炎枫倒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

对于自己做不到,别人却出色并一直坚持着的事情,许炎枫是打从心底觉得值得尊敬,人生苦短,能活的如此,也许是另一种快乐。

天字门

大约过了三天,清早,天刚亮,苏清雨就因外面的动静清醒。

下榻的客栈来了不少人,声音嘈杂不断。

苏清雨将窗户拉开一个缝隙,查看了四周,未发现什么危险,赶紧穿好外衣,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带上佩剑,准备下楼。

二楼走廊处,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情况,许炎枫与墨书杨正在接待进入客栈的人群,看来都认识,苏清雨想,应该是许家或秦家的来的人。

这几天,纵火案已经开始公开审理,先审的是秦家的部分,其他的往后,苏清雨也去旁听了几场,专业术语让她听起来有些费劲,不过状师间的辩论博弈还是挺精彩的。

正准备下楼去找许炎枫,门口随即又进来了几个人,身后还押着个绑住双手,头戴麻袋的成年男子,走进了客栈。

而押送这名男子的人群,苏清雨认识,是宏轩会的,为首的人她在云塘松的寿宴上见过一面,是天字门的门主,名叫沈丛,这中年人的高大和正直感给苏清雨留下的印象很深,所以再见面能一眼认出。

看清对方是宏轩会的人时,苏清雨已经走下来楼梯,许炎枫和墨书杨正与沈丛相互作揖行礼。

这个场面在苏清雨看来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就在前不久两方见面都是刀光剑影,不死不休之态,现在居然一个个面色和气,举止大方,相互行礼。

其实这事也不难理解,私下械斗,那是江湖纷争,现在各自都是在为朝中做事,总得讲究基本的体面和礼貌,还有纪律法度,在这谁要是主动出手伤了对方,可能就不是靠武力可以解决问题的了。

只是苏清雨少在家族事情上走动,这个转变不会像自己哥哥姐姐或者许炎枫那么自然灵活,只能在楼梯间呆傻的站着,走也不是,幸亏刚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没忘记把面纱挂在脸上。

“请问许掌门,站在那的蓝衣姑娘可也是你逍遥居的人?”沈丛发现了苏清雨的存在,只是见她一直站在那,不知为何,好奇便开口问过许炎枫。

顺着沈丛手指向的方向,许炎枫也看到了傻傻立在那的苏清雨,面带微笑的回答道,“这是前不久我伯父送来我这学艺的小丫头,名叫…羽情,我带在身边,出来增长下见识。”临时给苏清雨编了个名字。

“羽姓,不多见啊,为何还带着面纱,难道有不妥之处?沈某门主有医术高明者,可以提供帮助。”沈丛的问题还真是不少,似乎苏清雨让他很有兴趣。

“沈门主见笑了,这丫头脸皮薄,不喜别人盯着脸看,才在外带着面纱出行。”许炎枫对于沈丛一直问苏清雨的事情不太高兴,可面上没有多少表示。

“这丫头不是家族之人,我先将她送回房内,还请沈门主先和书杨将人交接下,再稍作休息,我先离开片刻。”说完这句,许炎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墨书杨领这些人去到他们准备好的厅内,自己转身走向了苏清雨。

来到苏清雨身边,许炎枫一手搭在她的另一侧肩膀上,搂着肩让苏清雨转过身,随着他的脚步上楼。

“别吭声,我们回你房间说。”许炎枫小声告诉苏清雨,而后带着她回到了楼上。

到了房间,许炎枫将大门紧闭,让苏清雨坐下。

“记得我上次说过天字门和地字门其实是与后面两门又很大区别的,我想这点清雪和清海应当从未告诉你。”许炎枫从书桌上取来纸和笔,拿到苏清雨面前,开始为她详述。

宏轩会共有四门,除去会长云塘松的家族,天字门地字门是宏轩主要与朝中来往的连接,两门门主多是出自望族或者会内严格筛选出来,像肖卓那类完全是个例外,因为他父亲曾为宏轩贡献颇大,又为地字门牺牲了性命,本该成为下届地字门主的人姓夏,感念肖卓父亲,才硬扶了这个武夫上位,不过地字门的主要工作还是由这位夏姓男子在做。

至于沈丛,那就是个实打实的老油子,武功不高心思很深。

天地两门,出去江湖上的琐事之外,也会经商,包括现在和海域都还有此方面的来往。每年收获的钱财除了正常生计和门内开销,一部分上交宏轩会总部,有人专门管理,另一部分就是搞捐献。

主要捐献就是城内的公用的一些道路,还有水井,看着好像普通,可南方多雨水,每年一到四月开始,阴雨不断,官道修建的非常坚固,可百姓多用的一些道路经常会遇到断裂或者被山石滑坡所阻断,而水井每年的疫病防御和清理淤积也是费时费钱。

说是收买人心也好,总归这些做完,每年都会给附近的城内百姓带来不少好处,所以这两门在南边的很多城市威望很高。

后两门,日华门和月升门就是纯江湖门派,日华门的门主基本是世袭制的,而月升门早前也是世袭,可有一代门主家内人口凋零,最后无人继承,就变成云家来指派。

相比前两门,后两门就弱势不少,像祁洛珹这种不满二十就能成为门主,也只是因为最为末端的月升,不太引人注意,云塘松安排谁去,似乎也没多大意见,已然变成培养小辈的地方。

其实那天,苏清雨要继续追两位门主,若是失手杀了韩媚儿,也不是多大问题,但肖卓确实不能那样简单的死去,所以许炎枫才会出手阻拦,他以前也独自遇到过肖卓,那时的他也是忍着气性,只是打伤了对方,放了一条生路。

而作为合作者的刘家,也是多面性的一个大家族,和宏轩会一头白脸一头红脸,一直唱的也不错,总归利益上都有收益。

刘家的事情许炎枫知道的也不算多,很少正面打交道,许炎枫也一向看不起刘家的行为态度,也就是如此,自己在刘家那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以至于几年内都很消沉,好在许炎枫的伯父允许他对刘家穷追猛打,怎么折腾都行,才让他心里好受不少。

许炎枫在纸上写出了很多信息,然后告诉苏清雨这些。

结束

讲完宏轩会的事情,许炎枫告诉了苏清雨今日早晨的所有。

从昨日半夜,秦家就派遣了人过来,与许炎枫见面,并准备好迎天字门的事宜。

被押送来的头戴麻袋的男子就是方童的父亲,此人名叫方举才,今年二十七。

那日方童回家,方举才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一个名叫贺斌的财主,换取金钱,如果只是卖去贺家当丫鬟之类的也还算好,可后期查证,这个贺斌有侵犯幼女的癖好,没闹出什么大动静,知道人也不多。

可方童的母亲,就是这贺姓人家的绣娘,这事她早前就撞见过,却从未敢声张过,当听到丈夫要将女儿卖给贺家时,方童的母亲就明白了其中的可怕之处。

后来因为秦家参合进来,方举才气不过,本来也只想找点武馆的晦气,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他自己当场也被炸伤,昏迷不醒。

后来刘家接走方举才,又把他软禁。

刘家的杀手失败归去,觉得这个人需要处理掉,本想着直接杀了拉倒,总归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宏轩会反对,并将方举才接走。

在许炎枫带苏清雨离开广弈城后,秦家那边就已经查到了方举才身在何处,只是刘家在囚禁处把守森严,试过劫人,也是以失败告终。

待宏轩会将人接走,主动找到秦家谈条件。

可证人证据已经被许炎枫他们送到了南锦城内,反正也无法拦截,就算想开口要点什么现在也是要不上价了,秦家这边虽然有了谈判资本,也不想闹得太僵,最后也就笑着送出了秦家几间生意不错的商铺,就把人换了过来。

“现在事情差不多可以结束了,秦家也来人坐镇此地,我们只需要将人交给林州府,就可以准备回逍遥了。”

转眼离开逍遥居已经一个月多,任务也算圆满完成,没其他别的事情,许炎枫也该带着苏清雨回去继续忙逍遥内的事情。

苏清雨内心却有些失落,她本以为第一次从逍遥出来与对面的交锋会更加激烈,或者自己能有所作为,结果却是人不能杀,事不能找,现在还要手拉手的和平共处,心里有些憋屈和烦闷。

想来还是在自家人身边好些,姐姐是从来不限制她做些什么,一直都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苏清雨一脸的失望,许炎枫笑笑拍拍她的头,说,“想要找对面麻烦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在一时,而且以你个人之力去撼动那两颗巨树也是不可能的,试着学会让家中人帮忙,或者利用自己背后的势力。”

苏清雨有些不太明白,又有些理解,也许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只是因为苏家很强,自己在狐假虎威罢了。

“我不太善于利用人,炎师父能教教我吗?”

“噗,”听到苏清雨的问题,许炎枫差点被喝进口中的茶水噎着,“这个,书逸肯定会好好教会你的,不用特别学习。”

三日后,秦家此事基本稳定,按照流程,还得有个四五日才能结案,许炎枫便向秦家人告辞。

许炎颖

回逍遥居,墨书杨也跟着一起,他要去护送许灼重返回京州。

刚到逍遥居前门口,下马,将马匹交给了下属,一位身着橘色长裙的妙龄少女就从里面快跑出来,直接扑进了许炎枫的怀里,搂住了许炎枫的脖子,紧紧的抱住。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少女笑的如盛开的玫瑰般灿烂,手腕间的铃铛发出悦耳的脆响,和她的笑声一般动听。

少女出现突然,苏清雨也未来得及看清少女的长相,心想,“炎师父身边居然还有这样性子活泼的女孩。”

“颖儿,这样跑着冲出门,不成样子,不需闹了,下来。”许炎枫语气严肃的教育着怀里的少女,可脸上却是温柔和宠爱,手也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这都一年多不见了,想不想颖儿。”少女松开了抱住许炎枫脖子的双手,笑着问,不过,问这话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却在认真的看墨书杨。

墨书杨见到少女也很高兴,只是未作出什么行动,冲着少女点点头,回答了少女的问题。

拉开距离,少女的模样展现在几人面前,是一张很乖巧可爱的脸,眼睛大而明亮,整个人的气质自信而又活泼,在阳光下非常温暖的感觉。

许炎枫看她跳来跳去没有一点安静,撇下一句,“不想”就要进去大门内。

“哼,口是心非。”少女也不气,也不再管许炎枫,而是从他身边走开,冲到了苏清雨面前。

一过来就拉住了苏清雨的双手,一点也不认生,笑着问苏清雨,“你是淼淼姐吧,你肯定不认识颖儿了,我们大概有十年多没见了吧。”

此话一出,苏清雨心里一惊,“这女孩我以前认识吗?”转念一想,十年没见,先不说有没有印象,这长相变化大约也是认不出来的。

“认不出来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淼淼姐就行,快进来坐,我还想和你聊聊天呢,你长得和苏伯母越来越像,越来越漂亮,许炎枫那家伙算是走运了,这么多年没变没想到是你会做我未来的”

少女正高兴的拉着苏清雨往里走,可话还没说完,许炎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回,又出现,一把捂住了少女的嘴,未说完的话变成了吱吱呜呜的声响。

“你跟我先去见父亲。”许炎枫不再多说,拉着少女快速消失在苏清雨和墨书杨面前。

“清雨莫见怪,那女孩是许大哥的妹妹,叫许炎颖,性格比较顽皮。”墨书杨看着许炎颖消失的背影,她还是那样精神,又活泼,再没什么能如此让他心情愉悦。

“炎师父的妹妹?我还以为是”想想还是没说出口,苏清雨嘴角一撇笑了笑,“我们也快进去吧。”

院内一切如旧,打扫干净,摆放整齐的景致,前厅内正在准备午餐,一般是在餐室内用餐,在正厅,多是庆祝、接风或送行。

苏清雨和墨书杨被下人请到一旁,先坐下品茶休息,待饭菜准备完毕,再请他们上桌用餐。

“啊,我最亲爱的弟弟,天下最可爱的淼淼,你们回来了啊。”是熟悉的声音,只是这语气词加的,和诡异的短句,搞得像是在演讲一样。

墨书逸边走边长开怀抱,意思是要拥抱苏清雨和墨书杨两人,二人都一脸嫌弃的,起身向相反方向避开。

“大哥,能不要一见面就胡闹吗?”看着老哥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墨书杨多少年都很别扭。

“你们兄弟相聚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房间换身衣服,再来用餐。”苏清雨现在没什么精神和墨书逸胡闹,趁着有别人在,赶紧溜了。

“跟着师父那个老头子时间长了,淼淼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哎,伤心。”说着便一脸委屈难过的向墨书杨身上靠去。

“哥,有事说事,没事我去看看颖儿。”墨书杨侧身赶忙闪开,就也要逃走。

墨书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背后的腰带,将弟弟拉过来坐好。

“好了,我不闹了,你们此行可还顺利,淼淼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或者心情不佳之类的。”

“清雨没事,与人交手的时候受了点轻伤,已经复原,至于心情,你该去问许大哥,只要他俩能单独相处,我都不会出现。”

“恩,那就好。”

“大哥还是对苏家如此上心,其实现在的情势,清雪姐应该更需要帮手,你却一直在照顾清雨。”墨书杨无奈的摇着头。

“以清雪之强,怎会用我插手她家的事情,再说我也不是海域之人,能助她将淼淼照顾妥当,无后顾之忧,也算我能排上用场。”墨书逸觉得这样就很好,毕竟这个妹妹对苏清雪很重要,自己能帮她看护心中至宝,也算大功一件,怎能不幸福。

“好吧,这事我也不多问,将你交代的事做好就是。”墨书杨也不再多说什么,此句说完,就转了话题,问下无关紧要又轻松的事情,毕竟两人虽未兄弟,随着年龄的增长,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这样平常的说几句,也是难得。

观星夜话

回到了居住的小院附近,苏清雨才知道原来楚傲天也在前几日回到了逍遥居,许炎颖想独自去门口接人,就没让他与叶然出来。

现下两人正在叶然的院内闲聊,看到苏清雨的身影,出来打了招呼。

叶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嘻嘻哈哈的模样,楚傲天则问候了下一路的情况是否受伤之类的,没聊几句,叶然就拖着苏清雨回房间,让她先沐浴,自己回去拿点东西。

待苏清雨换上干净衣服,叶然再次出现,拿了瓶药膏给她,说是去疤痕的新调配的,试试能不能淡化苏清雨背后的那条剑伤。

帮苏清雨在背上涂抹,叶然发现她身上又多了新的伤口,不大,倒还好消除。

“怎么又有新伤口了,师父都没保护好你吗?”叶然不满。

“不是,是马匹失控,带人乱跑,被树枝刮伤的。”苏清雨解释着,这一路许炎枫对自己算是很照顾了,连自己差点坏事的时候都未说一句重话。

“恩,这药膏我自己也试了试,效果不错,不过你背上的伤痕有点久了,还反复撕裂过,不知道效果如何,以后你出门带上一些,结疤掉了就抹,会更好。”

上完药,叶然帮苏清雨梳头,房门响起了敲门声,楚傲天喊二人去前厅用餐。

席间,许灼重作为长辈,对一桌小辈说了几句,便喊大家动筷子,不用拘束自己,饭后又说明了自己的离别时间,就在两日后。

许炎颖有些不开心,她知道回到京州,又得被迫跟着家中长辈学绣花练书法,她才不想这么早回去,恳求父亲留下来跟着兄长习武。

“颖儿,你学武的天赋比你哥哥差远了,别再伤着自己,老实跟我回家。”许灼重故作生气样,演给许炎颖看。

“哼,父亲就会吓唬我,我才不信我就学不好剑术,您老人家就知道阻拦。”许炎颖可不服气,从小兄长习武一身伤,父母也没多说什么,自己不过几次划伤,就不让学了,简直不公平。

“还是回去吧,我也要去大帅那一趟,陪颖儿一起回京州可好?许大哥这边肯定还有别的事要忙,在这打搅确实不便。”墨书杨温柔的劝着许炎颖。

看着墨书杨的笑容,听着他的声音,许炎颖马上答应下来。

许灼重看在眼里,一脸没好气的瞪着自己女儿,心想,“我喊你回家你就不听,这墨家的小兔崽子喊你,立马就答应,真是女大不中留,非得找机会好好修理墨书杨不可。”

两日后,将许灼重、许炎颖和墨书杨三人送上了马车,一大早,还因为许炎颖要跟谁坐一辆马车,父女俩还要拌嘴,许炎枫在一旁看着实在觉得不妥,让自己妹妹先跟父亲上车,等出了逍遥的范围,爱咋折腾咋折腾,别让他再看见就行。

从踏进逍遥居的大门,几日都是吵吵闹闹的动静,许炎枫听得头大,连晨起带着苏清雨去打坐习剑都不得安静,自己又不好生气,终于送走了几个,在回头,看到墨书逸和叶然的笑脸,又是一阵的无语。

许炎枫在想,自己当初到底是哪根经搭错了,弄了这么两个神人在身边。

墨书逸从三岁开始就跟在许炎枫身边,一起习武,虽然许家的下人都会称呼他一声墨少爷,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也只是许炎枫的仆从罢了。

后来慢慢长大,跟着许炎枫进入逍遥,接触江湖上的事情,许炎枫觉得既然不是在许家内活动,二人就都是兄弟,没必要在遵守家族内的那套等级制度,可墨书逸并不想与许炎枫平起平坐,他觉得自己不配。

一次下棋的时候,墨书逸故意言语激将许炎枫与他打赌,谁输了就做赢家的徒弟,本来输的是许炎枫,却发现墨书逸藏棋作弊,最后判定墨书逸去给许炎枫当徒弟,就这样墨书逸做了许炎枫的二徒弟。

而叶然,是楚傲天一次回乡探亲,临时又被调走出公务的时候遇到,并带回了逍遥居,楚傲天希望许炎枫能收下叶然做徒弟,只是求一个名号,能保护她,许炎枫开始并不肯,后来楚傲天在许炎枫房屋的院门口跪了一天一夜,许炎枫才松了口,接纳叶然。

其实许炎枫也不懂,叶然完全属于外人,不是这几个家族的后代,也从未参与过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不明白楚傲天何以要如此,不过看楚傲天那样,也就不问不管了。

晚饭后,今日轮到苏清雨收拾餐具,墨书逸在一旁帮忙。苏清雨淡淡笑着说二师兄真是贤惠人,墨书逸则惆怅自己再好也是没人要啊。

“我知道今晚淼淼你不用练剑,要不要陪师兄去喝一杯。”举着盘子的墨书逸对苏清雨发出邀请。

“可以,去哪?”

“剑台旁边的凉亭,那地方没什么遮拦,一会天黑透可以赏月观星,你先过去,我去师父那偷点好酒过来。”

“又偷师父的啊。”在苏清雨的印象里,只要墨书逸找她小酌几杯,一定是去许炎枫那里偷酒。

在逍遥居有位有名的酿酒师,名叫孟晓龙,苏清雨来逍遥居的见过一面,那时候的苏清雨刚经历了花月蓉的死亡没多久,脸上总是挂满了伤心,有一日,这位酿酒师突然来拜访了苏清雨,将一小壶酒给了苏清雨,说是睡前可以喝上一小杯,这样能睡的好些。

说话时的语气非常平淡,可给苏清雨的第一映像却是个温和的好人形象。

后来苏清雨想要去正式感谢孟晓龙的时候,许炎枫告诉她,孟晓龙出去采购酿酒的材料,要一段时日才会返回,可一直到这次他们回来,孟晓龙都还未归。

许炎枫屋里的酒,也都是孟晓龙所赠送的。

“反正他又不怎么喝,放着浪费。”正如墨书逸所讲,许炎枫不是个贪酒之人,也就是偶尔喝些。

苏清雨放好最后的碗筷,回房间拿了一件外衣,就去了与墨书逸约好的地方。

到了凉亭,点上蜡烛和驱虫的香饵,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看着远处的天一点点的变暗。苏清雨最近很喜欢看着远处发呆,如果有风吹在身上,那就更加舒服。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苏清雨也不回头对来人讲到,“师兄你偷酒的水平下降了啊,这次时间有点长啊。”

“哦,是吗,以前他手脚都很快的吗?”

这个声音是师父许炎枫,苏清雨不好意思的卡壳状的转过上身,确认是师父本人,立马起身站的笔直,在脸上勉强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师父你怎么来了,师兄人呢?”

“书逸他鬼鬼祟祟进了我的房间,被我抓个正着,我罚他抱着酒坛子围着院子跑一百圈,傲天在那看着数圈数。”许炎枫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一百圈苏清雨心想自己恐怕也要抱着酒坛去跑圈了。

“你站在那做什么,酒我给你带来了,过来喝吧。”许炎枫也走进了凉亭,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和两个小酒杯,招呼苏清雨。

“那个师父,我不用去跑圈吗……”

“不用,你今日的练习已经结束了,而且最近需要多多休息。”许炎枫说着斟满两杯酒,一杯放在苏清雨面前。“最近看你胃口好了很多气色也逐渐恢复,晚上睡眠如何?”

“也好多了,跟着师兄师姐一起心情开怀,心里也舒服。

你蓉师父的父母现在在海域生活上都被照顾的很好,还收养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那女孩懂事贴心,两位长辈也有了寄托。”

“是姐姐又来信了吧,谢谢师父告诉我这些。”苏清雨喝掉一杯,自己再满上。

抬头仰望星空,一颗颗星星那么明亮,小时候母亲和自己说,人离开了这个世界,灵魂就会照亮一个星星,来保佑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后来自己慢慢长大,学过很多知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依旧喜欢这种浪漫的心灵寄托。看着这些星星,心里就有很多话想诉说。

“师父也喜欢看星星吗?”苏清雨发现许炎枫也和她一般仰着头观赏。

“小时候被长辈骗着数过好几天的星星,后来又跟着长辈学习用来辨别方向,漫漫的也就喜欢观看了。”

“想想这浩瀚无垠的天空,我们也如星尘一般的渺小,闪耀时就像人在努力的生活,若遇到乌云遮光,就好比人生坎坷,连续的阴雨天,大概就是严重的命运打击,流星是失败结束了,坚持住的依旧挂在天上发出星光。”

“怎么会想这么深奥的事情。”

苏清雨摇摇头,“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这样,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师父不要笑我就好。”

“生在我们这种环境下,忧思是难免的,有些东西想明白后要知道怎么运用,才是关键。你也不用着急这些事情,学好武功剑术才是你目前目标,试着在此中能否参透,说不定内心能更上一个台阶。”

“看不出师父还这么会说教啊。”

许炎枫笑笑,“我总归年长你六岁,对你还是可以说上一二的。”

“才六岁而已,说不定哪天我就能超越师父你。”

“也许吧,武学很吃天赋也靠勤奋,两者你都算占了,倒是可以期待。”许炎枫很认真的看着苏清雨。

回顾这一年多的时间,看着她一点点的成长和进步,作为师父确实值得高兴,可又有点心疼,因为在更久远的记忆里,苏清雨是个爱笑的小丫头,可现在很多时候她的笑容缠在了其他的东西,不再那样真。

江湖请柬

夜深了,许炎枫带苏清雨回了院子,院内早已没了墨书逸的身影,换来的是醉酒的楚傲天和在一旁照顾他的叶然。

此刻的楚傲天正怀抱酒坛,举杯高歌,只是因为酒醉,嘴里的曲调都在发飘,嘟嘟囔囔的好似鬼叫,老远看见许炎枫,既然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跑过来,要许炎枫陪他再喝上两杯,叶然在边上拉都拉不住。

看楚傲天的模样,许炎枫脸都黑了,直接出手,将楚傲天对他勾肩搭背的手掀开,然后以手为刃击打在楚傲天的后脖颈上,迫使他昏睡过去。

眼看着面前的人倒在地上,许炎枫也不接,楚傲天直接摔倒在地上。

叶然大惊,慌忙过来抱起楚傲天的上半身,两人身材差异不小,叶然用尽全力也无法将楚傲天扶正,嘴里不爽的数落着许炎枫。

“许炎枫,你干嘛把傲天打昏,也不知道接一把,他要是磕着碰着了我跟你没完。”边说着还在使劲抓着楚傲天,不让他睡躺在地上。

这种情况,一看就明白肯定是楚傲天着了墨书逸的道了,这类事以前墨书逸就干过,明知道楚傲天不善饮酒,喝几杯就醉,墨书逸还时不时借此闹事,也就是楚傲天脾气好,人也好,每次醒来也不多计较。

苏清雨看叶然那样吃力,也赶紧去帮忙。

许炎枫无奈摇头,推开两个妹子,自己扛起楚傲天把他送回他自己的房间,叶然去端来了热水,待许炎枫将人放好在床上,她来用温热的毛巾细心的擦着楚傲天熟睡的脸颊。

走向站在边上的苏清雨身边,许炎枫拉住她的手臂,将人带出来,小声告诉苏清雨,“这里交给叶然就好,我们不便多待。”

苏清雨淡然一笑,夸赞许炎枫,“炎师父很懂得这些事情啊,知道留他们独处。”

确实让苏清雨没想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如此亲切,如果真能结为连理,那该是多么美好。

清早,许炎枫已经带着苏清雨完成了早起的练习,直到中午,其他三个徒弟才露面。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们几个怎么不干脆睡到天黑再起来?”许炎枫一脸嫌弃的看着直立站在面前的三个人。

除了楚傲天心生惭愧,一直低头认错,其他两个完全不在乎。

许炎枫看着就来气,直接开口打发三个人该干啥干啥去,只要别在他面前晃就行。

“师父,你想单独和师妹在一起我们明白的,何必找这样的借口,我们走就是了。”叶然带着嬉笑,把锅扔给许炎枫,拉着楚傲天就要欢快的离开。

苏清雨现在已经习惯了门派里大家的嬉闹,只在一旁看热闹,也不在意他们拿自己和师父调笑,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相处方式,很新奇也有趣。

“是哦师父,昨晚为了和淼淼一起喝酒居然那样对待我,哎,好歹我都跟你得有二十年了,真是重色轻友。”墨书逸也跟着调侃许炎枫。

面对徒弟们的颠倒黑白的做法,许炎枫只得叹气,不过很快被别人打断了思绪。

前院的下属突然过来,拜见了许炎枫,说前厅来客,需许炎枫过去一趟,既然有正事,也不便再和墨书逸计较,让他跟着自己去前面办事。

来到前厅,一位身着深色长衫的男子正在等待,见到许炎枫和墨书逸行礼后,将怀中的请柬掏出,双手端着,恭敬的递到了二人面前。

请柬的内容不长,主要就是说两月后,在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三大山庄将要举办一场武林盛会,以武会友,邀请逍遥居前去参加,发出此柬的,乃是龙渊山庄,其他两大山庄分别是玄月山庄和天茗山庄。

龙渊以剑术闻名江湖,玄月则是刀法和铸刀之术,天茗山庄相比较势力较弱,可庄主为人聪慧,善于周旋,生意上也是高手,近年来日子可算富有。

送走前来送请柬的人,许炎枫带着请柬回到了徒弟们这边,让他们一同来看看。

“为何会邀请逍遥?”苏清雨不解,虽然海域并非门派,但也会涉及很多相关,按理来讲这种与朝中关系复杂的门派,江湖上的不太愿深交的,而且往届的盛会从来未发过邀请,突然而来总觉得其中会掺杂什么。

“据说不止逍遥居,宏轩会也接到了邀请。”墨书逸说着话,伸着懒腰,顺带解开了苏清雨的疑问

“现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许多人都弃武从文,我们这种所谓的江湖门派只是个幌子,所以所受影响不大,可三大山庄和一些真江湖门派应该受到的影响不小,这是准备把咱们弄去搞噱头呢。”墨书逸笑着来到苏清雨面前,向她讨杯热茶。

“那我们去不去?”苏清雨边倒茶边询问师父许炎枫,江湖盛会她从未参与,能去应该会有很多乐趣,可想到宏轩可能也去

许炎枫沉思片刻,回答,“去,虽然本该不理会,但邀请已发里面言辞表明了他们迫切希望之意,无论我们或者宏轩不参与,山庄之人也会想办法让我们参加,与其到时候闹出事端,不如主动去看看。”

“师父说的有理,信中写的是邀请师父与徒弟一同参加,师父准备带上谁。”墨书逸问到出行人数。

“你我傲天三人即可,淼淼需要休息,叶然也留在逍遥,从逍遥过去得半月时间,你们忙完手上的事情,月底出发。”

退回自己的小院,苏清雨想着不去也好,自己与宏轩关系尴尬,从海域的回信来看,蓝洬虽然向刘家的杀手透露过她的事情,可并未说出细节和她的名字,那几个杀手也是单纯的以为许炎枫身边带着的这位新徒弟与秦桓有私人过节,仅此而已。

总归她的担心没有发生,宏轩和刘家依旧不知她苏清雨的生死。

可蓝洬的存在让她与家里明白,无论怎么计划培养,也得出现几个这种脑子不太灵光的,还是得小心万分。

龙渊山庄

出发的日子,天气晴朗,许炎枫带上了他的四位徒弟以及属下、婢女、仆从数人,浩浩荡荡的去向龙渊山庄。

临行前几日,许炎枫突然告诉苏清雨她也要去,经过多日的反复考虑,许炎枫还是觉得将她待在身边比较好。

这话被叶然听到,闹着一起跟来。

只是苏清雨这次不能光靠化妆易容遮掩身份,还要带面纱,连声音都要学着稍作改变,因不知道宏轩会会不会排遣人去,派谁去,为防止遇到熟人,还是要再做小心准备。

这个时节,路上的风景如画,许炎枫少话,只听几个徒弟说笑。

龙渊山庄,坐落于平州的千进城,庄主姓周单名一个缙字,用剑如疾风破云,一招一式凸显凌厉之势,二十岁时就已经以龙渊秘传剑术广为江湖称赞。现今庄主已过五十,少在江湖走动,多专注于培养徒弟传承本门剑术。

“感谢逍遥居能参与,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山庄门口是管家在座接引,这个中年男人面带笑容很是客气,行礼接待一点不马虎。

山庄从外到内,建造装修十分气派,又不失古色古香的气韵,刚柔结合,设计的恰到好处。

逍遥居的客房被安排在了山庄的东侧,而宏轩会的人会安排住在西侧,距离颇远,想来庄主也担心本来对立的二者会起冲突,到时有万一伤及龙渊山庄,那可不妙。

本以为只是来参加一场盛会,顺带放松下心情的逍遥居众人,在出发后不久,接到了京州送来的书信,希望他们能拿到龙渊山庄的一份宝物,红血莲,送回京州。

这个宝物,在场中只有墨书逸知道,是有几种名贵药材提炼而成的滋补物,通体血红,又被做成了莲花的形状,才得此名。

“这制作的人还挺讲究,弄出个好看的造型。”看到墨书逸边解释边画图给大家看,叶然第一个开了口,她在意的角度总是特别的。

“既然是宝物,那庄主会舍得割爱吗?”苏清雨问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随他爱割不割,我们只需要想办法让他把此物给我们即可。”墨书逸用手中纸扇在红血莲的图样上重重的点了两下。

许炎枫点头表示赞同,家族任务必定完成,甚至连理由都不必过问。

“我们明日正式拜会庄主,请求红血莲,听听他会开出怎样的条件,若条件苛刻,再想计划解决。”许炎枫说完,便嘱咐大家早点休息。

早起,换好大方得体的衣饰,在山庄弟子的带领下,逍遥居众人来到庄主所在的正前厅,院内室内,已经坐了好些人,正在相互说着话。

山庄弟子门前高喊一声“逍遥居掌门许炎枫携弟子前来拜见龙渊庄主”吵杂的前厅瞬间安静。

庄主周缙听到逍遥居三个字,立马前来迎接,走到众人面前双手握拳行礼,脸上也笑的开怀,嘴上感谢着逍遥居肯来捧场,让此次盛会更加热闹精彩。

许炎枫带领四个徒弟还礼,礼节性的微笑,对着周缙说起客套话。

周围开始出现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声音不大,但也是可以听到不少,都是在讨论许炎枫的。

因当年恋人惨死,许炎枫悲痛,对自身放纵过一段时日,其实本也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可江湖却流传出他的风流名声,加上门派名字的关系,引起很多人浮想翩翩。

以往出行,许炎枫只带着墨书逸与楚傲天,这次身边竟多了两位女徒弟。

叶然生有异国特色,美的与众不同,另一位苏清雨,从进山庄就以纱遮面,很是神秘,当然现在又换了个其他名字,叫羽情,就是前不久许炎枫给她临时起的名字。

在坐的很多人都怀疑这两位并非徒弟,而是许炎枫养在身边以供消遣的女人。

从院门到厅中落座,就听到各种揣测的话语,许炎枫从来都是懒得解释,流言蜚语就是如此。

很快,空余的座位就在依次的拜会中坐满。

此次宏轩会因会长有疾,派了两门的门主,日华门主韩媚儿和月升门主祁络珹以及侄女云纤柔前来,除此,高适与凤飞舞也在场。

宏轩会的代表与逍遥对面而坐,几位算是熟人见面,苏清雨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

那次追杀,叶然也受累其中,一脸讥讽的看着月升众人。

注意到苏清雨的眼神,明白她内心的复杂,许炎枫伸手用手指在她手背上点了两下,苏清雨的思维一下被打断,转头看师父。

许炎枫点点头,示意她放松。

这一串小动作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满脸嬉笑。

庄主身站中间,双方的气场倍感压迫,为缓解,说了些恭维双方的话语,婢女端上莲子茶奉上,气氛才有所缓解。

“我龙渊山庄在江湖立足多年,今日举办大会,大家以武会友,但不可伤害他人性命,明日起,擂台比武,优胜者我龙渊自当奉上厚礼,除此之外,江湖上的朋友也知道,我周某人有四个儿子,女儿只得一个,此次比武,若胜出者为男子年龄合适,我愿将小女嫁于侠士。”

此话引得场下沸腾,原以为只是比武,实则是选婿,传闻龙渊山庄的大小姐柳眉杏眼,柔情似水,虽生在江湖却只醉心诗词歌舞,并未习得家传剑术,是庄主和夫人的掌上明珠,现年二十。

比武选婿

不多时,婢女请出了自家小姐。

大小姐走路轻柔,身伴清香,穿着一身简单大方的交领长裙,青丝高盘,留取部分披散在脑后,只带一只金簪装饰。

来到父母面前行礼,灵动的眸子看向厅内众人,莞尔一笑。

要说单指容貌,这周大小姐算不得出众,比起月升的凤飞舞都差一截,可美在气质出尘,柔和美妙,一颦一笑把好些男子魂都要勾走。

“小女子周倩儿见过各位江湖好友,若能有幸与哪位侠士结缘,倩儿愿一生侍奉夫君,白头偕老。”声音甜美犹如桂花蜜糖。

“还真是位可人儿”墨书逸将身子靠近许炎枫,问道“师父可有兴趣?”

…………许炎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师父的婚娶哪可如此随意,就算周家想嫁女,也得许家认可才行。”苏清雨一边看着美人儿一边用手半捂嘴边接话。

“淼淼是说家族规矩呢,还是私心里不愿师父娶亲?”

“怎么,难道师妹你和师父出去一趟有了什么?”一有这种话题,叶然总是那样兴奋,话间眼睛都在发光。

许炎枫蹙眉不满,“我们还在作客,注意举止,都好好坐着,不许胡闹。”

叶然的面色瞬间垮下,只能安安分分的坐在一旁。

师父发话,苏清雨松了口气,却隐隐发觉有眼睛在看自己,感觉很不舒服,放眼寻找,却与祁洛珹四目相对,是他在盯着自己。

苏清雨连忙收回了眼神,心里安抚自己,坐的并不近,不可能只从一双眼睛辨别。

在昨日,祁洛珹就听闻许炎枫带着两位女子在身边,他当时并未在意,后来又听说两个妹子都是徒弟,让他想起了苏清雨,也是许炎枫的徒弟,他曾经非常在乎的人。

今日见到,开始祁洛珹并不想多看逍遥的方向,许炎枫与叶然的存在,总会让他联想到那一天的选择而心情低沉。

反倒是凤飞舞,总是观察逍遥的举动,看到许炎枫与女徒弟的亲昵,随口就嘲讽许炎枫的人品,被祁洛珹听到,才注意到这位面纱女子,尽然觉得眼熟。

“络珹,你为何一直看着她?”云芊柔发觉到祁络珹的异常,侧着身子满脸疑问的也看向了苏清雨。

“我觉得那女子的模样和小竹有几分相似。”说完这话,突然回神过来,连忙干笑几下“是我想太多了,没什么。”

凤飞舞听到这个名字就生气,面色不悦,轻咳了两声。

韩媚儿听到月升这边的讨论,不明所以,反正她可不想再去招惹那对师徒,上次见面差点就让这两人送去见阎王,这次大家都是客人,自己安分点,应该不会有危险。

此时最尴尬的还属庄主周缙,他本来打算的是希望逍遥或者宏轩有适龄男子看上他女儿,方便结交朝中权贵,可哪知两方众人似乎都对他女儿没多少兴趣,注意力都在许炎枫带着面纱的女徒弟身上,这可让他失落不已。

近几年来,江湖门派越发没落,许多高手归隐,三大山庄人口众多,压力繁重。以往是不想与朝中安插的门派过多交往,以免惹祸上身,现在是不得不去求人合作,以保山庄繁盛之境不落。

就如玄月山庄,铸刀之术何其厉害,可太平时期有多少人舞刀,多数买个粗懒货品,或当装饰或充牌面,反而是精打细造无人问津。

如此下去,怕是铸刀所用材质都难供应。

不得已,才想出姻亲嫁娶,不然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舍得扔进那种杀人不见血的争斗之中。

午膳时间,周缙正锥头丧气的准备陪夫人和女儿回去用餐,却被人身后叫住了脚步。

“周庄主请留步,我乃逍遥居弟子墨书逸,有事请教庄主。”双手相持行礼,身旁站着许炎枫。

“不知逍遥有何事需要找周某帮主的,请尽管开口。”似是有了希望,周缙恢复了开怀的笑容,快步走来,邀请二人去里屋说话。

这热情度,着实吓到了师徒二人。

“周庄主,我等是有求于山庄一项宝物红血莲,若庄主肯割爱,需要什么做交换,逍遥尽全力满足。”墨书逸直接开门见山说清楚,否则以这个周庄主目前的状态,别再误会他俩是来向他女儿提亲的,岂不是闹误会。

显然,周庄主还真如墨书逸猜测,听到是求红血莲,面上笑容僵化不动,又不好直说什么,只可在心中默默考虑。

突然想到一计,心中大喜,连忙开口说,“红血莲是我山庄珍宝,传到我手上格外珍惜,虽然周某人很想帮助逍遥这个请求,但此物以被我放入小女的嫁妆之中,实在是为难啊。”说着话不忘观察师徒二人的表情变化。

对面二人也是多年经验,此时都是面无表情,安静的站在一旁,听他说话,不做任何反应。

墨书逸清楚,这种交涉,如果表现出渴求,下面就不好谈了,面对这种要东西就要娶他女儿的无理要求,先保持安静,看对方还会说什么。

师徒如此态度,周缙只能自己继续往下说。“许掌门我龙渊山庄不敢高攀,听闻掌门的大徒弟,人品端正,至今二十有二还未娶亲,不如明天许掌门让徒弟上场比试一番,看是否与小女有缘。”

“还望庄主见谅,傲天虽是我徒弟,可婚姻大事我并不能为他做主,明日会有佳婿与大小姐婚配,至于是谁只能看缘分。”

许炎枫直接推掉此事,他知道楚傲天心里想着谁,就算楚傲天不能与心中所爱结合,那也该由楚傲天来决定,而且他只比楚傲天年长两岁,只是有个师徒挂名而已,不代表他准备左右楚傲天的人生。

“不过,此事我们回去会劝解大师兄,周大小姐美貌动人确实与我师兄般配,也请庄主莫心急,我师徒自然尽力”在周缙再次开口前,墨书逸接过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答应了庄主。

周缙见墨书逸的态度,心里舒适不少,连忙喊下人送来新沏的好茶,亲自端给师徒二人。

祁洛珹的怀疑

“什么,你代替师兄答应娶那个周大小姐,墨书逸,你凭什么。”

听完墨书逸叙说刚才在周庄主那的整个经过,叶然大怒,从座位上直接跳起,拉着墨书逸胸口的衣服,攥紧了他前胸的衣服布料,冲墨书逸一顿喊叫,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旁边的许炎枫见怪不怪,只让叶然注意形象,对于墨书逸遭受叶然的修理,心里暗笑。

苏清雨则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现在这个鸡飞狗跳的场面。

“然然,你先放开书逸,听他说完,你再拽下去,他要没气了。”

因墨书逸今日身着交领上衣,被叶然死抓领口便没了空隙,致使气不能上喘,面色发红,楚傲天担心叶然不知轻重,再伤了墨书逸,赶快来阻止。

被拉开的叶然愤愤不平,大口气喘,想来刚才吼得比较费力气,看到果盘,随手拿起个橘子就扔在了墨书逸头上。

“师…师姐,你消消气,也许其中有误会。”苏清雨来到叶然身边,帮她拍着背顺气,对墨书逸使眼色,示意他把话说明白。

终于能上气,墨书逸一手扶着桌角不停的咳嗽,也就是叶然这个随时爆发的脾气能克他,本来想闹师兄玩,结果差点把自己玩死。

顺过气,墨书逸开口,“我是担心师父如此直接推辞,而周缙已经知道我们所求,转而去找宏轩谈条件,宏轩若知道我们要红血莲从中作梗,岂不是很麻烦。他想把女儿嫁的应该不止我们,若我所猜不错,龙渊山庄只是想获得和朝中合作的机会,我们有这个资本宏轩也有,我只是为了稳住局面,并不是真的答应。”一口气全都说完。

“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看了许久戏的许炎枫终于开口。

墨书逸一副臭脸,心想你刚才怎么不吭气。

“明天我与师兄一起去参加擂台,师兄太正直不会做戏,在与我对手前就算全胜,还有我拦截,等师兄下场了,我再找机会装作战败,脱身即可。”

“可这一招周庄主会不会也用,派一名得力弟子当清路人,最后输给他想嫁女的男子。”苏清雨有些担心墨书逸这一招会在最后关头失灵。

“他自己招惹的事情自己处理,若是最后被人家反套路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叶然还在气恼中。

“只能看情况随机应变了,在比赛期间,出于礼貌师父不能轻易离席,所以淼淼和然然在山庄内带人搜寻下红血莲的位置,若情势不对,就先盗取,再做补偿。”

“倒也不错”许炎枫赞许这个方式,依旧平淡的喝着茶水。

“东西我会和师妹一起去找,但是如果你敢让师兄中选,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领教过然然的本事了,我哪还敢哦。”墨书逸摸着自己还有些发紧的脖子,向叶然表明自己是怕她的。

第二日,擂台前,各门派都有自己固定的区域,以掌门或代表为中心四散坐开。

比赛也没有什么太多规矩,为给龙渊山庄面子,先是各门派都需出一人上场比试,若能技压群雄,再由其他不服者上台挑战,直到最终无人上场,就可胜出。

开始上台的基本也没多少看头,有的明显就是来凑数,被对方一招压制时有出现。

直到上午场快结束,无聊的情况才逐渐出现了转变。

此刻在台上比试的一位来自天茗山庄的白衣少年,另一位是月升门人,韩媚儿的手下,两人的兵器都是双刃长剑,武功剑术不相上下,在擂台上你来我往,算是结束了上午那种不过三招就出结果的比试。

逍遥这边,许炎枫坐镇其中,由墨书逸开始安排叶然和苏清雨离开,随着比武逐渐精彩,一众人的眼球被吸引住,叶然先行,半个时辰后苏清雨会再离席。

因关注苏清雨,祁洛珹时不时会观察逍遥,想到这个女子与苏小竹的相似,以及许炎枫与身边女的的风流韵事,心中突然气恼,“万一真的不是小竹呢?”大脑逐渐混乱,渐渐的眼神都无法聚焦。

低头叹气,坐在这越发无聊,再抬头,看向逍遥,发现蒙面的女子不在原先的位置上,急忙起身在人群中寻找,看到那个身影已经走出人群,祁洛珹一声不吭,鬼使神差的也跟着向那个方向走去。

“洛珹,你这是去哪?”正巧碰到高适回席,看祁洛珹面色凝重,以为他哪里不适。

“我累了,出去走走,一会就回,这里交给你了。”说完就走,并且加快步伐,生怕要跟的人脱离自己视线。

“洛珹怎么离席了?”云芊柔也看到了已经走远的祁洛珹,询问高适。

“他说累了想四处走走,我看八成是去找那个叫羽情的女子”高适回答了云芊柔的问题。

“苏家那个家主的长女不是出了名的宠她妹妹吗?她会有病的把妹妹找回来不带在身边,放到许炎枫那个浪荡人手里,我看洛珹就是魔怔了。”凤飞舞听到二人的谈话,目中带火,对祁洛珹来到龙渊后的做法各种的不满。

“洛珹需要时间,我们都是外人,说不明白的”云芊柔明白祁洛珹的伤心。

那日祁洛珹回到云家后,就如同丢了魂一样,不说话把自己关在屋里,没几日传来花月蓉确认死亡,苏家并未接到女儿,苏清雨也可能已经身死的消息。

这事不可能瞒得了祁洛珹,他知道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自己再次关进了房间里,直到回到月升的宅院,云芊柔在半夜看到祁洛珹一个人去了苏清雨曾经住过的地方,坐在屋内的木床上独自哭泣。

苏清雨走出不远,就发现祁洛珹跟在她身后,她故意加快脚步也没能甩开,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不可动手,也不便闹出动静,让他跟着只会浪费时间。

苏清雨停下脚步,转过身,直面祁洛珹,做了禁止的手势。

祁洛珹想要靠近,到一定距离,苏清雨就会后退。

“羽情姑娘,我并无恶意,只是觉得姑娘面善,想与你说两句话。”祁洛珹满目的神伤,带着些哀求的语气,希望能和面前的姑娘说上几句话。

苏清雨并不回答,只是摇头,她觉得以前两个人的关系太近,自己的声音运用还不是很灵活,怕是不好骗过祁洛珹。

“姑娘的身形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很在意她现如今的处境,姑娘可否帮助于我。”祁洛珹无法靠近苏清雨,对方也不回答自己,祁洛珹心里有些着急。

“你一直不说话,是怕我辨别声音吗苏小竹?”

“我近日风寒,嗓子沙哑不便讲话,我与你并不认识,还请别再跟着,让我为难。”苏清雨压低了声音,慢慢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可祁洛珹似是不愿放弃,还是想看清那双眼睛。

苏清雨连续后退,见边上墙体有镂空石窗,一脚塔住边沿,双手抓到墙顶,手臂用力使整个身体腾起,轻松翻越而过,落于隔壁花园草地上,与在园中散步的周倩儿碰上。

周倩儿突见生人,惊慌失措,苏清雨怕她喊叫,招惹麻烦,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在她耳边言语,“周小姐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宏轩月升门主的侍女,门主他思慕姑娘许久,想单独见见姑娘,我是偷偷来报信的,不信一会我家公子来亲自和你说。”

说完,祁洛珹也追随而来,他没想到苏清雨会直接翻墙跑路,本想自己也如此跟过去,又觉不妥,一路小跑,没想到会绕路,眼见能追上苏清雨,却被周倩儿一脸娇羞的拦住了去路。

脱身后一身轻松,苏清雨也不敢再到处乱跑,担心还有月升的人会跟上来,返回了逍遥暂住的小院。

背对着外面准备关上大门,后退几步,身体遇到了阻碍。

苏清雨心中一惊,根据触感判断,是人的身体,心想,“难不成已经有人猜到她会回来,在此等候?”

不敢迟疑,反身就是一掌,对方侧身闪开,直接抓住她的手腕,速度很快,将她拉到身边。

“淼淼,你不是在找寻红血莲吗,怎么在这?”许炎枫从屋内走出,就看到苏清雨东张西望的在关门,他本想过去询问,可苏清雨慌张关门根本没注意到他,快速的退步直接撞到他的身上。

“炎师父,是你啊,我刚才被祁洛珹追了一路,只能先回来躲躲。”看到是许炎枫,苏清雨总算心安,简单的告之许炎枫刚才的经历。

许炎枫放开她,听到苏清雨的叙述有些不高兴,他让苏清雨先回屋休息一个时辰再出来,他会想想办法,让祁洛珹远离。

交谈

许炎枫这个时辰回到此地,是因为有下属来报,有重要之物交于他,是关于海域的,许炎枫看过后,心中做了些打算,心想,“既然如此,有些麻烦确实要清理一下。”

走出小院,出去寻人,很快就在附近看见了还在追寻苏清雨的祁洛珹,许炎枫直线向祁洛珹走过去,正正挡在了他的面前。

“祁门主,这么巧,你也有事要办才离席的吗?可宏轩所居的地方貌似离我们逍遥不算近啊,怎么走来了这边?”许炎枫面带微笑,十分客气的主动上前去找祁洛珹搭话。

“我”祁洛珹与许炎枫遇到,本想礼貌的行个礼就离开,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问题,可也不好说自己是尾随人家徒弟走到这。

“我是闲逛,无意中走错了路,这便要回擂台那继续观看。”虽然心里还有别的想法,可表面上,祁洛珹已经逐渐稳定了表情。

“如此,那我不便继续闲话,祁门主,请。”许炎枫挪开身体,示意祁洛珹可以离开。

就在祁洛珹正要从许炎枫身边走过,许炎枫低沉的说道,“无论祁门主怎么想,请离我的人远点。”

听到这话,祁洛珹立马停下了脚步,反问道,“许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知道你在跟踪我的徒弟,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嘱咐你一句,她是谁都与你无关,还请自重。”扔下这句话,许炎枫头也不回的逐渐走出了祁洛珹的视线。

祁洛珹有意想要拦下许炎枫问刚才他所说的,可自己终究不是许炎枫的对手,有些郁闷,也无心再返回擂台。

第一天比试结束,各门派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两个主角门派的一位掌门一位门主全都半路离席,许炎枫最后倒是回去了,可祁洛珹没有,好在韩媚儿还在,要不就太引人注意。

不过还是有人看到了许炎枫与祁络珹私下见面的场景,这话很快就进了月升门人的耳朵里。

高适担心祁洛珹,赶紧赶回去找寻自己兄弟的身影,想要问个究竟。

来到屋内,祁洛珹只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眼见他无事,高适也就放心了。

“你与许炎枫私下见面是为何,没起什么冲突吧。”高适问着祁洛珹。

“没什么,他只是警告我不要靠近他的徒弟。”祁洛珹苦笑着,自己好歹也是一门之主,被许炎枫如此压制,也是无可奈何。

“无论你怎么想,却不该与逍遥在此地起不必要的冲突。”叶书走来祁洛珹身边坐下,他必须提醒祁洛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是会长云塘松给他的必做工作。

“好了,洛城,别想那些,芊柔和飞舞在等我们用餐,我陪你喝两杯,晚上好好睡一觉。”高适拉起祁洛珹,长臂勾在祁洛珹的肩膀上,晃动祁洛珹的身体,让他放松些开心点。

可饭桌上还是说道了逍遥的事情,凤飞舞气的把酒杯重重的敲在了桌面上,自从祁洛珹带回了苏清雨回到月升门,几乎就只围着苏清雨转,让凤飞舞的所有幻想都化成了泡沫,好不容易逼走了苏清雨,可祁洛珹还是这样。

气氛一下就冷了不少,坐在二人中间的高适慌忙打着圆场,嘴上一直说不要为了外人伤和气。

到了入夜,云芊柔端着一盘点心去了祁洛珹的房间。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晚饭也没吃多少,稍微用点点心吧,小竹以前不是常说甜食能让人心情舒畅,你也试试。”云芊柔笑着将点心放在祁洛珹面前,与他面对面而坐,又帮他到了一杯温白水。

祁洛珹没有动筷子,问云芊柔觉不觉得那个羽情就是苏清雨。

云芊柔摇摇头,她也不确定,“从身影上看确实相似,而羽情这个名字,就像小竹的本名清雨颠倒了一下,可洛城我必须劝你一句,蓉姑娘不在了,你们也没有可能了,不如慢慢放下,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我知道,我只想确定她还好好活着,也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而不是跟着许炎枫。”

“你是怕许炎枫的名声,以后会对她不专一吗?”

祁洛珹刚要点头,突然想起自己接触到的许炎枫并没有那么不堪,虽然不了解这个人,但从感觉上判断绝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说白了,就是自己心里不爽喜欢的人这么快就跟了别的男人罢了。

见祁洛珹不回答,而且面部表情越来越难看,云芊柔继续说道,“我想小竹会有自己判断,她向来都很有主见,不是那种轻易低头的人,她的家人那么爱她,也会帮她做好安排。”

“要能确定是她,知道她是安全的,我应该就会放手。”祁洛珹长叹一口气,轻柔着自己的头部,看着面前的点心,以前自己也常去给那个女孩送去各类美味的甜点,她都会很喜欢。

凤飞舞站在门外,偷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本来也准备了夜宵,想要送去给祁洛珹,也想为自己晚上的样子道个歉,可慢了一步,眼看着云芊柔先进了房间,本想过会再来送吃的,在听到云芊柔提到小竹两个字时,又决定先不走了。

怀抱

经过祁洛珹的尾随,今日的苏清雨就未去擂台,准备在屋内准备完毕,直接行动。

昨夜叶然为苏清雨恶补了好些化妆的技巧,又给了好几条面纱,让苏清雨带在身上。

“师妹,其实我觉得就算被发现了可能真的不要紧,师父既然敢带你来,应该就有完全的准备。”叶然一边调着手里的粉末,一边歪着头思考。

“我知道,有师父和二师兄肯定可以解决一切,可是我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而且蓉师父的仇我想亲自报。”苏清雨有着自己的考量,虽然上次帮完秦家后,姐姐来信说,目前海域情况一切稳妥,让苏清雨可以随心而动,可苏清雨一想到一年前,就不敢如以前一般随心。

总是哥哥姐姐替她负重前行,苏清雨想来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负责任,不能再那样任性。

出远门的时候,苏清雨还带了两个婢女跟随,这两个婢女武功平平,做事倒很机灵。

刚走出去一段距离,苏清雨迎面碰上了月升的众人,除了云芊柔被留在擂台那边,居然全都在这,围着苏清雨形成一个简易包围圈。

昨夜经过云芊柔的开导,祁洛珹本想等龙渊的擂台比武结束,再去亲自拜访逍遥居,来验证自己的想法,但昨晚的交谈被凤飞舞听到,闹着喊着要快刀斩乱麻,一副不弄清到底怎么回事不罢休的态度。

叶书怕不答应凤飞舞会折腾到后来不好收拾,毕竟许炎枫也不是好惹的,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拦截落单的苏清雨比较合适,叶书派了人去盯梢,只要苏清雨脱离了许炎枫的可控范围就来报。

“羽情姑娘莫怕,我等只想与姑娘聊上两句。”高适的嘴上虽然很有礼貌,身体却步步逼近,苏清雨他也算熟悉,只是从未仔细观察。

他们的目的哪是嘴上那样的冠冕堂皇,无非就是想摘下苏清雨的面纱,看看她的脸,一来打消祁络珹的怀疑,二来能看看许炎枫的这个女徒弟到底是绝色美女还是个伤了脸的丑八怪,如此藏着掖着的不让人瞧见。

寸步难行之下,苏清雨也只能警告,这么近的距离,怕是轻功也用不上,直接出手也是下策之选。

“我不想聊,请让路。”苏清雨拨开拦在她身前的手臂。

苏清雨身边的两个婢女,其中一个看情况不妙,偷偷从苏清雨身后离开了现场。

这个动作到让高适很高兴,“姑娘这是要动手吗?”

“别和她废话。”凤飞舞等的不耐烦,她一心就希望祁络珹死心,至于面前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就算是苏小竹又如何,还不是已经跟了许炎枫。

两方相继出手,苏清雨的另一个婢女很快被打倒摔在地上。

苏清雨再不知他们的心思,这一招一式都冲着她的脸上来,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心里无语的厉害,快两年的时间不见,这帮人的素养怎么感觉比当初还要糟糕,好歹是在龙渊山庄作客,彼此也该客气些。

又要隐藏招式又得护着面纱,还不能出手伤人,落下话柄,这架打的非常憋屈。

就在苏清雨侧身躲掉凤飞舞伸过来的手时,在一旁一直未动的祁洛珹瞅准机会,直面苏清雨而来,这堆人当中,他应该是最想知道这个女子是否是苏小竹的人,她的一些动作和她太像。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在苏清雨的预料之外,反应慢了一步,祁洛珹的手已经到了她耳边。苏清雨心想着,这下麻烦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了苏清雨的背后,在苏清雨面纱被扯下的同时,一掌击退了祁洛珹,并伸手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边带去,将苏清雨转身,面向自己背对众人。

“月升的各位在龙渊山庄作客,不在擂台旁看比武,在这为难我的小徒弟,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许炎枫托住苏清雨的后背,让她贴在自己身上,用手帮助苏清雨调整头的角度,倚靠在自己脖颈之间,有自己额间的长发阻挡,这样对方就算从侧面也无法看到苏清雨的脸。

“许掌门还真是贴心啊,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用不用抱的这么紧,你这风流还真是名副其实,身边的红粉从来不缺的。”

“哦,依姑娘之言,平时对许某人的事情关注颇多啊,我大小好歹也是个掌门,身边养个妹子也不稀奇,祁门主年纪轻轻身边不也有你和那位姑娘常年跟随吗?”许炎枫故意挂上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满不在乎样子像在于周围的人说笑。

“她们只是我的亲友,还请许掌门不要造谣生事。”祁洛珹眼见着许炎枫被苏清雨紧紧的抱在怀里,还对他与苏清雨的关系一点都不避讳,本就生气,居然还将自己扯给别人,祁洛珹不能更恼火。

“我对你们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也请各位对我的小徒弟不要有什么兴趣,她生性脸皮就薄,戴面纱也只是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的脸看而已,你们这样动手扯下她的面纱礼数上是不是该给个说法。”虽然面上没什么太大变化,可许炎枫的语气明显变得不好。

“许掌门误会了,我们只是言语上起了争执,络珹也只是想阻止门中人的无礼行为失误弄掉姑娘面纱,是我们的不是,怎么能因为一点口角就动起了手,还请许掌门见谅。”叶书赶紧开口打圆场,他并不想真的惹恼许炎枫。

“是,还请你见谅。”祁络珹说的话就往前走了两步,他本意是想离近点试着去看看苏清雨的面容,可许炎枫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祁络珹前进他就抱着苏清雨后退。

因不知身后情况,苏清雨只能趴在许炎枫身上被带动着移动,身体上的接触,加速了她的心跳,许炎枫的呼吸的热度一下下打在耳边,更是羞涩。

“既然各位道了歉,又是在他人的山庄中,我给庄主个面子,就不和你们计较,我要带徒儿回去了,各位自便吧。”说完快速小声告诉苏清雨,“我直接抱你起来,你将脸藏好,不要乱动。”说完打横抱起苏清雨,离开了人群。

苏清雨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一直将头低着,但是这样紧贴着许炎枫的胸口,也很不适应,又想往外侧身子,尤其是感受到许炎枫身体的热度,整个人更加紧张,保持的那个姿势别提多别扭。

“是否带着多余的面纱,如果有,就带上。”许炎枫轻笑着看苏清雨的紧张。

“有有的,在我腰间别着,炎师父你放我下来,我带上。”

“你直接带上就好,我先不放你下来,万一他们跟在后面岂不麻烦。”

“哦那我找一下,带上。”苏清雨说话变得磕磕巴巴,连找面纱的手都在发抖,好久才摸出备用的面纱来。

等她带好,以为许炎枫会带她回暂住的小院,哪知许炎枫竟然将她抱来了擂台的比赛区域。

当许炎枫踏进比武的场地时,最外面人看到这个场面时瞬间呆住,连鼓掌喝彩的动作都僵持在半空中,这个气氛就像一种疫病一般,很快速的感染到在场的所有人,就连台上正在打斗的双方,都因为台下突然的冷场,而不得不暂停了手上的动作。

苏清雨侧头偷偷的看向四周,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与许炎枫,脸瞬间涨红,真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塞进去,可完全没地方躲,只能像个小猫一般,把脑袋死死的装进许炎枫的怀里,一点缝都不想漏出来。

许炎枫不以为然,一脸我都习惯了样子,抱着苏清雨一步步的走向了逍遥的位置。

苏清雨和许炎枫(一)

来到属于自己的席位上,许炎枫将苏清雨慢慢放下来。

每个门派的首领都会有一个单独的座椅,宽大而气派,坐入两个人都没问题,许炎枫直接拉苏清雨与他共同坐在一个座椅上,紧挨在身边。

苏清雨此刻思维已经混乱到无法思考,许炎枫怎么安排她,她就跟着来。

目前叶然不在场,楚傲天也去了擂台的旁边,等待着这场比试完毕,下场上去一较高下。

待许炎枫带着苏清雨坐下一会,擂台上的两个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比试,其余的围观群众有的已经转向关心擂台,有的还在关注往逍遥居。

庄主周缙也不再观看,坐回到位置,又开始与身边的人谈笑自如。

坐在许炎枫另一侧的墨书逸,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凑过身来,小声说,“师父,你这好几年都不太出风头了,这次如此高调,怎么?海域收下了聘礼,你这是要宣誓自己的主权了吗?”声音都带着笑。

许炎枫昨日接到的书信物件,就是他给苏清雨所下的聘礼的单子。

按照大周婚姻方面的规矩,男方家带上聘礼到女方家的同时要准备两份份详细的聘礼单据,里面要写明下聘人的名字生辰八字,所属家族还有所在地,女方家核对完毕后,盖上印章或者父母签字,表示知晓和赞同,其中一份礼单留在女方家,一份返还到下聘人手中。

一般的小门小户这套流程不会特别仔细,像苏家和许家这类情况,这些都是有专人安排并整合的,两个真正的当事人只需要看看就行。

许炎枫没有马上回答墨书逸,先看了看苏清雨,见她低着头发呆的样子,转身回了墨书逸一句,“不便闲聊,今日的比试完毕再说。”

在许炎枫的想法中,这场婚姻已然无法反抗,就要负起责任,既然苏家收了聘礼,苏清雨算是他没过门的妻子,当然不能在他面前受到任何伤害,这对于许炎枫来说是原则问题。

而且许炎枫认为,他这样高调的做法,虽然惹来异样的眼光和留言,可坐实了苏清雨和自己的特别关系,宏轩的人私下反倒不好再找苏清雨做些什么,那等于是在龙渊和逍遥居公然叫板的行为,就算祁洛珹想,他下面跟着的人也会阻拦。

苏清雨因紧张和混乱,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一直不敢抬头,心里一直在问自己炎师父到底在干什么。

擂台上,已经有一方败北,楚傲天与他的对手正准备上台。

“淼淼?该傲天比试了,你不看看吗?”许炎枫用了老办法,那手指在苏清雨的手背上敲了几下,让苏清雨的注意力转移一下。

这动作却是打断了苏清雨,转头就看到了许炎枫的脸,离得那样的近。

“别看我,看台上,傲天正向师门这边行礼。”说完,许炎枫面对擂台方向,楚傲天已与对方相互自报家门,准备开始。

楚傲天的对手是玄月山庄之人,与楚傲天相较,对方的体型要矮小一些,动手过招,双方长剑撞击,身手不相上下。

苏清雨看得出楚傲天有所保留,这点大概都是出自许炎枫所教的习惯,前几招先做试探,可许炎枫也说过,他敢如此是他有控制的把握,对方武功若很高,这种前期的试探,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不过放在擂台比赛上,却挺好用。

大概四五招的样子,楚傲天已经摸索出了对方的大概实力,抓住对方的招式漏洞,手中长剑一个侧挑,对方未闪避,暴露了自己的后背,楚傲天也不客气,直接将人踹下擂台,结束了比试。

以这么快的速度结束,周缙非常高兴,因为他觉得逍遥是对娶他女儿的事情开始认真了,不住的为楚傲天鼓掌,如果后面上来的宏轩会的人也能如此尽力,那这周缙大概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上午的比试结束,叶然也回来了,嘴上抱怨着,自己的劳累,而且一上午也没看见苏清雨,问苏清雨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得知祁洛珹又去找了苏清雨麻烦,在心里问候了月升全家连带他们的父母。

苏清雨一直心神不宁,饭后也不打算休息,想利用画画或者练字来平复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

“师妹,你这图画的歪歪斜斜到底是什么。”叶然拿起苏清雨似鬼画符的大作,对着窗边的阳光看不明白。

纸上被黑色的墨汁涂抹的曲里拐弯,图案不明所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啊?”苏清雨拿着毛笔还在手上瞎比划,连叶然把纸抽走都没注意到,直接将墨汁画在了桌面上,回过神来,垫在下面的纸张也已经遭殃。

苏清雨对自己也是无语,心想我这是到底在做什么。

“看你这心绪不宁的样子,不会是你和师父真的有什么吧。”叶然那胳膊戳了戳苏清雨的肩膀,捂脸坏笑。

对于师门的八卦,叶然当然不会放过,她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路人讲,许炎枫今日是怎么出风头的,怎么抱着自己女徒弟招摇而来,当然,里面也是添油加醋了不少。

“师姐别闹了。”

“我和你说认真的,别看师父这个人话不多,对徒弟们其实都很好,以前我也不觉得师父待你有何特别,但自从那次他把你从山上背下来就有些不一样了。”

叶然将画还给了苏清雨,顺势坐到了苏清雨身边,继续道“那天晚上他在你屋里守了好久才出来,后面还偷偷私下打听了你的喜好,还记得咱们来之前师父给你的那包绿豆糕吗,他说是门派内人送他的,其实是自己买的,师父平时基本不吃甜食,哪会有人送他这个。”

苏清雨听着叶然的话,眼睛转着在思考,以前祁络珹对她也很好,是可以用肉眼看见的好,现在许炎枫也对她好,不过是自己不太清楚的好,这两者会是同样的目的吗?

难道自己的炎师父不会也是倾心于自己的姐姐吧?苏清雨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从小到大,身边但凡优秀的汉子,十有八九都会喜欢上她姐姐苏清雪,就算接近她也差不多是因为想让自己在姐姐面前替他们说话,苏清雨对此也不反感,反而乐在其中,每次不少让他们给自己当牛做马买甜品,有几个姐姐的资深追求者,也一直对她照顾不少。

若自己炎师父也是,倒是能理解。

不过自己姐姐已经订婚了,很快也会出嫁,好像有点说不通。可明知道姐姐已有所属还心甘情愿的付出,还是大有人在的。

“哎哎,回神了,想什么想的这样认真。”叶然说了一大堆,对方没有回应,还越想越出神。

不得已,叶然张开一只手在苏清雨的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只是在想,师父待我好可能只是姐姐有所交代吧,若是因为别的什么,猜也猜不到。”苏清雨笑着耸耸肩,大概是认定了许炎枫对自己姐姐的态度。

其实苏清雨心里更希望许炎枫的所作是因为在乎自己,可越是希望,心里却越想否定,她已经开始习惯了许炎枫待自己的好,生怕自己的判断错了,会失去这种相处的状态。

“那就不想了,我帮你重新改良下面纱,不让别人那么容易弄下来,你也带着舒服些。”叶然能够体会苏清雨,也不再逗她,总归该告诉的已经说完了。

“谢谢。”苏清雨很感谢叶然对她的开导与帮助。

叶然笑着摇头,让苏清雨别老和自己说客气话,便走到放置行李的柜子边,拿好工具,开始改良面纱。

苏清雨和许炎枫(二)

下午场开始,寻找红血莲的事情墨书逸安排了其他人协助叶然去做,苏清雨依旧被许炎枫拉着与他同坐,观看擂台。

对面的祁洛珹脸都快黑透,他越来越确定许炎枫身边的姑娘就是苏清雨,上午被许炎枫带走人后,他们没多久也回到擂台此处,眼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云芊柔看着祁洛珹的模样有些担心,而凤飞舞倒是很高兴。

月升的犀利目光,这会也不会引起逍遥这边什么反应,下午有墨书逸的比赛场次,苏清雨正与许炎枫拿着一张比赛的名单,低头有说有笑的查看墨书逸的对手是谁。

自从由许炎枫亲自教苏清雨习武,苏清雨已经很久没和墨书逸认真的交过手了,很期待能看墨书逸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招式,所以被对面用目光都快盯出窟窿两个人,压根谁也没注意到。

当台上喊出下场比赛的人有墨书逸时,苏清雨和许炎枫才停止了交谈,抬头看向台上。

墨书逸的对手是日华门的胡琛,韩媚儿的手下之一,武功在韩媚儿之上。

在双方相互作揖介绍之时,祁洛珹突然打断了这一切,要求代替胡琛上场,他在台下坐着心里憋屈,急于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叶书被祁洛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拉住正正准备登台的祁洛珹,小声问,“你疯了,瞎掺和什么”

祁洛珹甩开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面色不善的说,“我只是去打场比赛而已。”

台上的胡琛虽然也不明白祁洛珹的所作为何,但作为一个老江湖,他也没太大反应,只是对墨书逸和龙渊山庄的人深深鞠躬,淡淡的说,“胡某昨晚感染风寒,多有不适,已与祁门主商议过,这场由他代劳,若侥幸获胜,周小姐将嫁于我们宏轩会最年轻的门主,相比也是一段佳话。”

庄主周缙坐下台下,对这一切点头表示赞同,换成祁洛珹他更高兴。

云芊柔拉住叶书,让他放走祁洛珹,眼见着祁洛珹上去,作揖行礼,拔出长剑。

这一换,倒是给许炎枫和苏清雨看的很懵,两人都一脸不明白的看着台上的变化,两个人都可以理解祁洛珹看到两人的举动而不悦,可这个发泄的方式不能理解。

祁洛珹不比墨书逸是有家族背景,还有许家安排,打赢了自己不娶,找个门第不错的下属婚配给周倩儿,想来龙渊山庄也不会多做计较,祁洛珹要是赢了,怕就只能真的娶回去了。

“他不是师兄的对手,这是要上去挨揍吗?”苏清雨皱着眉头,以她知道的祁洛珹的武功水平,连现在的自己都打不过,这样的行为有些幼稚。

“那就好好看书逸怎么收拾他即可。”

墨书逸对于所换的对手,也就只是笑笑,然后问候祁洛珹,“祁门主,多日不见,还请手下留情。”

祁洛珹也不回应,长剑握与右手,举起,猛然脚下发力,脚尖点地,飞身带剑攻向墨书逸。

墨书逸既不做格挡也没打算马上回击,灵活的左躲右闪,在祁洛珹的剑招逐渐加快时,墨书逸才开始接招还击,他侧身斜刺向祁洛珹的左肩,在祁洛珹想要防御的同时,立马收回长剑,转而用剑柄敲击在祁洛珹的右前臂上。

“是假动作。”苏清雨在心里说出,这是墨书逸惯用的计量,就是骗招拆招,再打对方。

现在的墨书逸用的是长剑,加长了动作距离,要是用换成平常墨书逸惯用的铁扇,这一些动作速度会更快。

与许炎枫相比,墨书逸的招式力量上没有那么强硬,可速度快,而且与墨书逸过招极易消耗体力和神经,因为他快速加上有些胡闹的性格,对方可能有种被耍着的感受,如果自身气性大,很容易约战越恼火,还要时刻提防他的假动作伤到自己,打的相当疲累。

本就因怒火而上场的祁洛珹,被这些招式真的是越打越气,本来以墨书逸强于他的实力,也就十招,祁洛珹就该输,可被墨书逸现在带动着已经打了一炷香的时间,像猫玩弄猎物一样,打不过,挣不脱。

墨书逸还是挂着笑容,和颜悦色的态度在对招,他是存着私心故意整祁洛珹,因为祁洛珹,苏清雨不会被追杀,苏清雨不被追杀,苏清雪就不会伤心难过,要不是祁洛珹还留着有用,墨书逸早在苏清雨获救的时候就该对他暗下杀手。

这场比赛被墨书逸活活脱了半个时辰,还没结束,苏清雨和许炎枫看到后面都开始打瞌睡,这明摆着在耍猴的戏码,当真无趣的很。

可对面的月升门就没这么轻松了,墨书逸那真假动作的切换看的一众人心惊胆战,日华门的的人则一脸的莫名其妙,韩媚儿开始同情祁洛珹,她是在逍遥手里吃过亏的。

韩媚儿不禁叹息一声,四门中,为人以沈丛最强,自己和肖卓都是受恩于父母的当年的强大,祁洛珹还年轻,武功上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可比起逍遥的许炎枫和墨书逸,差的不少,也不知道这个月升门主的头衔,对祁洛珹是利多还是弊多。

就在许炎枫和苏清雨都要无聊到快睡着的时候,台上发出一阵快速的金属响声,两人的长剑双双飞下台,插立在地面上。

这一瞬间,许炎枫眼睛捕捉到,祁洛珹的剑是墨书逸打飞的,墨书逸顺势自己松了手,让自己的剑跟着祁洛珹的飞了出去。

“难道他想判成平手?真够闹腾。”许炎枫撇撇嘴角,看着台上的墨书逸。

周缙看着同时飞出的剑,手缕胡须,不知怎么处理才好,台上的二位则各站一边,等待着周缙接下来的判定。

如许炎枫所料,周缙站起来好一会,身边的人提议说双方实力相当,武器又是同时脱手,比了这么长时间不分上下,应该判为平手,都可进入下一轮的比赛,周缙听完,表示赞同。

苏清雨和许炎枫(三)

第二天的比试也在夕阳下落幕,各门派的掌门、门主都带领自己人准备回去。

叶然趁人多场面乱,带着人偷偷溜毁,而后跟着逍遥众人一起离开。

与许炎枫报告了今天所有探查的地方,叶然找到了可能是放置红血莲的地方,是周倩儿房间的一个隐藏隔断中,不过她还未来得及进去确定,需要墨书逸跟随判断。

擂台已经比试了两日,基本该淘汰的也淘汰的差不多了,所剩八人,明天很快就应该可以见分晓,墨书逸决定明天将比赛搞定,就与叶然一同去确认红血莲的事情。

“大师兄呢,怎么他不在?”叶然眼见楚傲天不在,担心是否有什么情况她不知。

“这两天白日在擂台上要打架晚上还要回来处理公务,我瞧他疲倦,让他喝了安神汤,早早写休息,总归剩下有我们也能做,不去扰他”许炎枫告之叶然,让她不必担心。

“哦,那让他好好睡。”

墨书逸突然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将苏清雨拉来身边,“我稍稍打断一下,刚才信使从逍遥送来一封加急书信,是从海域发来的,我觉得有必要让淼淼马上看一下。”

“家里发来加急信?”听到加急二字,苏清雨心里一惊,她害怕海域又出什么大事,就如当初那样,赶紧催促墨书逸把信拿出来。

这次的信比以往看着宽大不少,重量上也不同,苏清雨心想,“难道里面有别的什么?”快速撕开信封,由于用力过度,里面的一样东西从包裹在封皮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叶然眼疾手快,捡起掉落的物件。

是一个册本样的东西,很薄却做工精致设计华美,外包材质是上等丝绸,上面字体为刺绣所制,使得聘礼单三个大字非常醒目。

“有人对师妹下聘了?哎,某人看来没戏了,师妹这是被家里许人了。”叶然嬉笑着,斜眼上挑,瞟向师父许炎枫,想着自己中午还在苏清雨那帮许炎枫说话,看来是白费了。

将礼单交给苏清雨,让她打开看看,如果聘礼太少就不要嫁。

除此之外,里面再无其他,苏清雨知道家里没事先是松了口气,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己有事,心里紧锁,慢慢从叶然手中接过礼单。

看到礼单外皮苏清雨就知道,是个可以门第匹配的男子,自己也总归逃脱不了这一步。

海域表面总是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每一步苏家都必须走的踏实稳定,这挑选的对象家里肯定也考虑过,有姐姐把关,想必不会差,与其自己上心爱恋再失望,接受安排也许结果会意外合适也说不定。

心里想的倒是明白,却还是酸楚,眼泪就要流出,却在牵强的笑,打开礼单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在心里喊着自己的名字让自己镇定。

礼单在苏清雨缓慢的动作中被翻开,首页就写着下聘人的家族和男子的名姓,京州许家许炎枫。

苏清雨有些呆滞,把礼单凑近些细看,名字没变,以为自己是不是因为眼泪想要流出而眼花产生的错觉,将礼单放在桌子上,伸手揉眼睛。

这个举动算是把礼单内容全部暴露在在场所有人面前。

“我看看是哪家的公子有福气迎娶我师妹。”叶然见礼单被平铺,探着脑袋去看,非常好奇想看看是哪家男子与苏清雨有缘。

“京州许家,许炎枫师父,你你你你”当自己读出纸上所写之字,叶然一时惊的语无伦次。

叶然的声音让苏清雨再次确认她并未眼花看错,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师父许炎枫,想要问什么,难以开口,又想到今日的亲密,脸瞬间红透,连忙低下,不敢再看他。

从礼单掉出时,许炎枫就知道是什么情况,沉默到现在,明知是墨书逸坑自己也不能说什么,总归自己也没想好此事怎么和苏清雨开口,这样也不算差。

不可不说什么,许炎枫把单子收好,走向苏清雨,将她的左手拉起,与苏清雨四目相对,缓缓将聘礼单放进她的手掌之上。

开口道,“这婚姻是两家的决定,那时候你还在病中不想你忧思过度,所以一直没说,本想着礼单送去海域告诉你,又来了龙渊,耽搁了,我不会强迫淼淼婚后的生活,你只需自己想清楚即可,礼单苏家已经看过,你也看看,有没有缺漏,我都会悉数准备妥当。”

苏清雨看着许炎枫的双目,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到他的心里,她想知道许炎枫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接受这门婚事,苏清雨觉得对象是许炎枫的话,她是不是可以有所期待。

就这样不说话,一直盯着许炎枫看着,许炎枫对她一笑,问苏清雨,“怎么了?我的脸需要淼淼你盯这么久。”

苏清雨摇头,“没什么,我也希望炎师父将此事想清楚,如果觉得未来和我生活在一起会不开心,可以和我讲,我不会让炎师父为难。”

想到自己比起许炎枫,墨书逸,还有哥哥姐姐都要幼稚很多,苏清雨总觉许炎枫喜欢的应该不会是她这类姑娘。

“喂喂,哪有未婚夫妻间讲这种既客气又疏离的话,你们两个不尝试去喜欢下对方吗?万一凑巧很合适,那不是皆大欢喜。”叶然瞅着两人一副协商合作的模样就崩溃。

叶然觉得许炎枫既然早就知道联姻,处处谦让顾及苏清雨,私下也会对苏清雨好,说明许炎枫已经在尝试接受苏清雨成为妻子这件事,而苏清雨也逐渐习惯了与许炎枫在一起的生活,时间会让他们走到更加亲近。

至于在一旁观看的墨书逸,他是因为今天许炎枫的举动,才突发奇想搞了这么一出,用于趁热打铁。

墨书逸突然挥动自己的手,引起几个人的注意力,“我有个提议,要不这样吧,既然你们两个现在都知道了,不如多些时间好好聊聊,让彼此更加了解对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说完,一手长开一手握拳,两方敲击,表示就如此决定了,顺带用胳膊戳叶然,让她跟着附和。

“对对,你们需要相互了解,我和二师兄就不打扰了。”叶然说着就准备拉上墨书逸一起跑路。

“等等师姐,现在天都黑了,师父也该休息了,我也跟你一块回去。”

“天黑了不是更好,你今天和师父同屋,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别回去了。”叶然口快,说完好像觉得哪里不对,赶紧在脑中想话来搪塞。

“师妹你不知道,其实这几天晚上都有人来撬我们屋的门,我想是月升的那帮人,想抓你过去,你今晚就跟着师父,这样安全。”

叶然这说辞一听就是在瞎编,就光论晚上睡眠来讲,她的睡眠质量绝对好过苏清雨,若她能听见动静醒来,苏清雨大概已经拔剑开始防备。

“。。。。。。。。。。。”苏清雨表示,她很无语。

“然然说的在理,天黑不要紧,关键是淼淼的安全。”墨书逸才不管真话假话,只要能把事情办到位,瞎编乱造都是常事。

顺着叶然的胡扯,墨书逸装出副正经模样,以拳托着下巴,微皱眉头,非常认真严肃,将苏清雨的手拉倒许炎枫手里,好像他是老丈人嫁女一般。

“就是,万一晚上睡着了有人直接把师妹绑走了可怎么好,明天起来师父你要是让我赔个媳妇给你,我可赔不起。”

“恩,然然考虑周到,师父发起火了可是相当可怕,我和然然还要商讨红血莲的问题,真的得先走了,你们俩别送了,好好聊。”

两个人一唱一和,叽里呱啦的以非常快的语速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东西,像是点开了身体上的某个加速按钮,苏清雨根本无法插嘴,眼看着这俩人一溜烟就从眼前消失,顺带还把许炎枫的屋门给上了锁。

苏清雨这会严重怀疑这都是墨书逸的预谋,否则哪有人来别房间还随身带着锁头的。

苏清雨和许炎枫(四)

苏清雨和许炎枫站在门前,无语站立,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炎师父,要不要直接把门弄开?”苏清雨游走于门边,看看哪个角度出力能快捷损坏门板结构。

一扇屋门而已,在这两位面前其实没啥阻挡作用,想要出去也不是难事。

“算了,随他们安排,我们坐下聊聊天,一晚上很快就能过去,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许炎枫走回了屋内,坐到了刚才的位置。

苏清雨还是站着不动,她有点为难,一个晚上要和一个男子独处于他的房间,虽然这一年多两人也多次独处,可此刻关系不一样,现在的许炎枫由师父转变为未婚夫,一时间真的不能习惯。

看对方还杵着不动,许炎枫唤苏清雨过来坐下。

“那个,我们聊些什么?”茶都喝完一杯,两个人也没说一句话,苏清雨觉得必须打破这层尴尬。

许炎枫转过身与她面对面,看着她的眼睛问,“淼淼可有什么感兴趣的话题?”

苏清雨摇摇头,其实她有不少兴趣话题,可是不知道是否合适和许炎枫说起,眼睛转来转去,最后想了想,必须开个头,说道,“这几日多亏炎师父了,几次与宏轩的事情上都是你帮我处理稳妥。”

“这是我该做的,说到宏轩会,我似乎从来没问过你和他们到底如何,如果不介意,你可以讲给我听。”

“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初也是很偶然救了祁洛珹,才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苏清雨的神色突然变的暗淡,那时的回忆在脑中快速闪过,再转换成语言说给许炎枫。

那是苏清雨的一次出游,带着师父花月蓉离开了门派棋音阁,南下游历。

一日,苏清雨在去帮花月蓉取水的途中,隐约听到了武器因打斗而产生的碰撞声,本是担心这些人会威胁到自身与蓉师父的安全,前去查探,却见一男子正在被几人围攻,身上已经带伤,衣角上还有血迹。

看是旁人械斗,苏清雨不想多管闲事,但被对方发现了行踪,以为苏清雨与被围攻男子是一伙的,不问清楚就动手,无奈,苏清雨也只能先把人打退再说。

待杀手逃跑,才看清男子的模样,此刻的他有些狼狈,衣服上有些许脏渍,头上都是汗珠,衣服还有些破裂处,精神疲惫,不过脸长的不错,身形也挺拔,是个俊朗的汉子。

这个样子属于苏清雨比较欣赏的类型,不过她也没为此而多搭理人家。

男子以苏清雨为救命恩人,想要答谢,被苏清雨婉拒,连名字都不知晓,便找借口离开了。

凑巧的是,三天后,在城镇的闹市上,苏清雨居然再次碰到了男子,与朋友一起出来吃饭,男子的朋友告诉苏清雨,他叫高适,男子叫祁洛珹,并说明了祁洛珹非常感念她出手相救,而后两人邀请她去祁家做客。

对方太过热情,无奈,苏清雨只得和花月蓉走这一趟。

到了祁家,全家老小都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又是要请吃饭,又是要送礼物,最后硬是让苏清雨师徒住下,才罢休。

这里面其实是祁络珹用了心思,他从苏清雨出现的那一刻,就看上了这位姑娘,心心念念就是能与她再相见,既然老天让苏清雨出现在这里,他当然要想办法把她留下。

苏清雨开始并不知道祁洛珹的心思,连告诉祁洛珹的名字和背景也都是以前姐姐为她准备好的假身份。

可在祁家住了一段时间,她也明白了祁洛珹的想法。

对于祁洛珹苏清雨也抱有好感,只是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的感情不好轻易付出,尤其涉及婚嫁,牵扯太多,从兄长和姐姐来看,未来会有一个合适男子与自己婚配。

可花月蓉觉得,苏清雨的这个年纪经历一段恋情合情合理,从相恋到结合都需要一个过程,所以也不用开始就抗拒,而且事在人为,人生变数颇多,谁都不可能一眼看到结尾,不如跟随自己的心意接受。

苏清雨细细想来这些话,是有几分道理。祁洛珹更是越挫越勇,不断的示好于苏清雨,更是在苏清雨想要逃离的时候表白,挽留下她。

那几日的时间真的很开心,祁洛珹也为苏清雨能留在身边心情愉悦。

没多久,祁洛珹就接到宏轩会的指派,接任月升门主的职责,直到这天,苏清雨才知道,祁洛珹是宏轩会长云塘松私下収的亲传徒弟。

所以如此年少就可接任门主之位,按常理门主年龄至少要三十左右才有资格,要不是实力最末尾的月升门,应会不少人闹事。

真是命运捉弄,若是从前,海域还是中立,他们也许真的有机会在一起,现在是断不可能。

苏清雨想要赶快离开,这里实在不能再住下去,否则后患无穷。

祁洛珹不明白为何苏清雨突然要走,还那么坚决,他好不容易才将人留在身边,为了弄清原因也为留下苏清雨,祁洛珹竟对苏清雨下了迷药,强行将人带去了月升所在的星坪城。

到苏清雨清醒之时,已然躺在了月升门的卧房里,心中怒火无法言喻。

“你就这样放过了他?不太像你的性子。”听到此处,许炎枫也是大约明白了一些事情。

所问的问题答案,刚一出口,似乎觉得是在问一句废话,许炎枫自己也曾经喜欢过他人,苏清雨的心情还是可以体会,不过既然问了,还是听听苏清雨如何回答。

“他在成为门主本该十分风光的那晚,在我屋门前跪了整整一夜,清晨看见他的样子,突然就心软了,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苏清雨笑了笑,现在回想,可能真是是因为喜欢而肯让步和容忍。

“后来呢,他发现了你的身份,觉得你骗了他?”

“差不多吧,那个叫凤飞舞的女人从秦桓那知道了印章的秘密,当众拆穿了我,后面的事情你差不多也知道了,我被囚禁被追杀,直到蓉师父离开”提到花月蓉,苏清雨还是不免哀伤,声音都越说越轻。

双层印章之事,苏清雨现在也算明白,凤飞舞是从秦恒那里得知,可又是谁致使秦恒来揭露,秦恒宁死都不说,这事苏清雨目前也不想细查,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想到这些,苏清雨从长椅上起身,慢慢的走到窗边,她很想将窗户打开,看看外面的月光色,能让她感受到温柔。

许炎枫跟着苏清雨的脚步,不过不是去窗边,而是进了自己的衣架旁,取了一件外衣,披在了苏清雨身上。

“我听叶然说,在遇到刘氏兄弟和宏轩会的人的时候,他们亲口承认是祁洛珹出卖了你,才能这么快找到我们的踪迹,他如此待你,你想没想过其中的问题。”搭好外衣,许炎枫继续话题。

“从我的感受来说,我觉得祁洛珹其实并未真的出卖我。”苏清雨用脚很随意的在地上划着步子,告诉许炎枫她心里在真实想法。

两人由坐变站,大约坐久了也累了。

“哦?你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那天,月升的高适冲着我们大喊,说让祁洛珹把我交给刘家,还说月升门弱小,我想,他是在告诉祁洛珹,要是想护住我就无法护住月升门。”苏清雨一手叉腰,一手撑着下巴。

“我细想过这件事,祁洛珹开始应该是真的想送我离开,可是他身边的高适觉得这样会使刘家针对月升,为了保护月升,他主动联合刘家,再用某种办法定位了我们的行踪,带着刘家人来追杀。”

“如此信任,你当时真的挺在意他吧。”许炎枫转到苏清雨面前,身体靠在墙面上和她说话,他想要看到苏清雨此刻的表情。

苏清雨挂着一丝笑容,“倒不是信他,我是信我自己的直觉。无论怎么说,祁洛珹在我们交战的时候不知去向,我想他大概在心中衡量过后,还是觉得月升门比我重要,把我放弃了。”

“想来你当时的心情一定很难过。”

“是啊,难过的不行。可时间长了,冷静下来,觉得如果自己是他,可能会做一样的选择,毕竟月升门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一个怎么相提并论,没了我,以他的资本来讲,以后照样会有很多女孩可以选择,趋利避害本性而已。”

“这种事情,你都能够换位思考,没想到淼淼心胸如此开阔。”许炎枫自己心里还有一个与苏清雨类似的事情,他在想是今晚说好,还是等回到逍遥,再细谈。

“炎师父可别高看我,蓉师父的死,说到底刘家才是刽子手,宏轩和月升属于协从帮助,若我不分析其中轻重,只是一味的想尽办法去暴力屠杀,不是显得我好像因爱成恨而癫狂,这样既对不起蓉师父也对不起我自己。”

“倒不是高看你,这个道理我也是折腾了两年多才领悟,你这还不到两年都可明白,确实不容易。”

许炎枫倒是突然庆幸自己的联姻是苏清雨,不说情爱,以苏清雨的想法和能力,确实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而且比起一般女子确实够冷静和坚强。

“是吗,听师父夸奖倒是很高兴。”苏清雨笑着接话,一开话匣子,也说了许久,越说越放松,觉得好似能与许炎枫是多年老友般。

如果未来嫁入许家,就能这样没事闲聊,苏清雨想来也是不错,总归以后两人要一起面对很多事情,必要的默契和了解还是要有的。

“不早了,明天还有不少事情,你去床上睡吧,我在长椅上休息即可。”

“那谢谢师父,师父可要拿些被褥,夜里凉。”

对于许炎枫的谦让苏清雨也不客气,她了解许炎枫这方面的脾气,对自己人能让就让,能帮就帮。

“给我一床被子就行,你顾好自己。”

苏清雨抱着被子去到长椅边上,将床褥铺好,许炎枫本想自己来,苏清雨未让他接手,自己来做,算是对许炎枫的回报,既然家里把聘礼都收了,自己也得学着待许炎枫好,不能仗着许炎枫总是让着自己而骄纵。

周倩儿之死

天刚亮,就有人来拍门,声音急促,像是出了大事。

守门的逍遥弟子开了院门,带着抠门的丫头前去拜会许炎枫众人。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早起也一般不贪睡,除了叶然和楚傲天,其他的全都穿戴整齐来了主厅。

“什么事如此慌张”看着丫头神情不安,白纸状的脸,墨书逸连忙问。

“是是我家大小姐被人劫持了,现在下落不明,还请各位侠士帮助寻找。”婢女急急的说出事情来由。

大小姐周倩儿,每早天一亮就会起身练舞,以保持好的身材。

早起婢女送来熏香,却没在房间看见周倩儿,以为她还未醒来,去到卧房,满屋狼藉,似有打斗的痕迹,室内一扇窗户打开,窗边还有小半个鞋印,婢女受惊,喊来庄主及夫人。

问过昨晚的守夜人,无人出山庄,巡查守卫也未发觉什么异常,庄主认定人还在庄内,所以派人来寻求帮助,顺带搜查各个院屋。

“事情我们了解,现就帮庄主寻人,也会挨个搜寻院内。”墨书逸行礼,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庄内的仆人自便。

婢女通知完毕,往屋外走去,与一身寝袍胡乱披着外衣,披散着长发的叶然撞了满怀,“怎么一大早这么吵啊”睡眼惺忪,被人撞的转了个圈还不清醒,一边揉眼睛,一边就迷糊的往里面走。

婢女道着歉惊奇的看着被她撞得东倒西歪的叶然,墨书逸带着笑,送走了婢女。

“师姐,师姐,你要是还没睡醒,就在这坐会,等会儿我让人给你弄点甜粥来。”苏清雨现在很了解叶然的习惯,她不睡到自然醒,就会是半梦游的状态,吃点东西就能清醒些,要不就是继续睡。

“怎么这么大动静,傲天还未出来,他昨晚喝了多少安神汤。”眼见最能睡的叶然都在此,一向早起作息规律的楚傲天却迟迟未出现,许炎枫觉得很不对劲。

“一碗,正常量,确实不该如此,我马上去看看,别是大师兄也出什么意外。”

听到楚傲天可能有什么事情,叶然一下就从趴着的小桌上站起,马上跑去楚傲天的房间方向。

又是急促的敲门,叶然边敲,边喊着“师兄,我是然然,你快把门开开。”叶然敲不开门试图直接打开,门被人在里面反锁,她推了半天,纹丝未动。

“我来”墨书逸拉开叶然,用身体直接将房门撞开。

眼前的景象让第一个进入卧房的墨书逸倒吸一口凉气,床上非常凌乱,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衣衫,有男有女的,床的一角躺着几乎赤裸着的楚傲天,依旧未醒,另一边则是同样赤裸着的周倩儿。

后面跟着的众人很快也看到了如此场景,一个个呆立在现场。

叶然反应过来,跑去大喊着摇晃楚傲天,墨书逸也跑过去,说自己来照顾师兄,让叶然看顾周小姐。

许炎枫第一时间捂住了苏清雨的眼睛,让她先出去,苏清雨拉着他的大手,说自己没事,请求留下帮忙。

与此同时,屋外的庄内仆人被这边的动静都吸引过来,进屋看到如此场面,惊慌失措,有的开始大哭不止,场面完全混乱。

“师父,大师兄没事,只是昏迷,周家小姐她死了。”墨书逸严肃的过告诉许炎枫这个让人头疼的结果。

而叶然似是知道了什么,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死了?”许炎枫蹙眉,面色凝重。

“被人用大力掐住脖颈,窒息而亡。”墨书逸将死亡原因说出。

“大师兄为何还不醒来?”苏清雨用手在楚傲天身上拍了几下,发现对方全无反应,自己也不懂医术,有些担心。

“叶然说应该是中了某种迷药,加上安神汤,所以昏迷不醒,她已经去找药又弄了冷水,很快能让师兄清醒。”

师徒说话间,庄主和夫人听到消息已经赶到,后面还跟着许多其他帮派的人。

庄主夫人看到女儿,连忙上去抱住,眼泪夺眶而出,嘴里呢喃着好女儿,母亲多担心你啊之类的话语。一会察觉有异,自己女儿身体僵直冰冷,鼻口间没有气喘。

“还请庄主及夫人节哀,周小姐已经去了。”墨书逸走到他们面前,行大礼,带着沉痛的语气,说完这句话。

夫人听完,伸手颤抖着去摸女儿脖子旁的脉搏,确认已经死亡,哀喊了两声倩儿,昏死过去。

疑点

庄内的亲信医师过来为周倩儿的遗体做了详细检查,过来回禀庄主周缙,周大小姐死因是,被人大力掐住脖颈,最后窒息而亡,身上有多处人为造成淤青伤痕,私处也有被人侵犯的痕迹。

此话一出,周缙勃然大怒,暴跳如雷,“这个混蛋,侵犯我女儿还要害她性命,我要将他剥皮拆骨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还不把那个混账的楚傲天给我带过来。”

“周庄主,此事疑点重重,肯定不是我师兄所谓,还请庄主能让我等调查。”墨书逸双手抱拳,鞠躬请求,希望对方能冷静思考,不要冤枉楚傲天。

不过,墨书逸心里也清楚,周倩儿死在了楚傲天的房内,还是衣衫不整的在床上,这点就对楚傲天非常不利,必得处理谨慎。

“混账,我女儿衣衫不整的死在他身边还有什么可说。”周缙大声呵斥墨书逸,怒气上头,内心伤痛,这可是他从小宝贝大的孩子,如此死去,他简直快要愤怒到失去理智。

“周庄主,傲天虽不善言辞,可本性正直,断不会如此丧心病狂,我与他从小认识,可以做担保。”许炎枫也出来替楚傲天辩解,不同于墨书逸的态度,许炎枫还是保持了一派之主的威严。

“许掌门,你这是要包庇你徒弟吗”一旁的周家三子表达了许炎枫的不满,姐姐身死,伤心不已,神情上恨不能屠杀逍遥众人。

苏清雨也走过来,放缓情绪,开口解释,“还请龙渊的众位不要误会,我师兄他被发现时昏迷不醒,而且若是师兄真的掳走了周小姐又在房内强迫她,不可能我们整个逍遥的人都听不到,我们也不是要包庇哪个人,只是若师兄是被陷害,岂不是放走了真凶,让周小姐地下不得安宁,我理解庄主爱女心切,所以更加不可放弃真相。”

“我师妹所说还请周庄主细想,我大师兄并无杀周小姐的理由,而且哪有凶犯会杀人后把自己和被害的人放在一起,如此引人怀疑,师兄他再蠢,这也不符合常理。”

墨书逸很赞许苏清雨刚才的说辞,他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接话,好让这些能说近周缙的耳朵里,让他明白其中的问题。

苏清雨的最后两句,周缙倒是听进去了,但实在受不住自己的伤痛,先喊人去把醒来的楚傲天带来再说。

“父亲,我刚才对房间做了检查,发现楚少侠房间一角的窗户上有痕迹,挂着妹妹衣服的布料残片,可那扇窗户转动处已经坏掉,并不能完全打开,以楚少侠的健壮体型来讲,并不方便从那爬进爬出。”周缙的长子从人群外进来,把自己调查的情况向父亲禀报。

“这就说明,是有个相对瘦小的人带着周小姐进到师兄屋内。”墨书逸听到这条线索面上凝重舒展,马上给出一个导向结论。

“庄主,楚少侠带到”还未等周缙再说些什么,自己的庄内下属已经将楚傲天到过到此处门外。

“带进来”

清醒后的楚傲天换了一身干净衣着,神志还有些迷离,眼睛疲惫,整个人蔫蔫的,由逍遥的弟子与叶然一起搀扶着进来。

如此狼狈,还不忘礼数周全的要对庄主和师父行礼,叶然阻拦,代为行礼。

“我姐姐是不是你害死的。”

“姐姐死在你房里,你必须给个交代。”

周家老三老四一前一后的对楚傲天喊叫着,愤恨的就要冲过来就要动粗,叶然死死的挡在楚傲天身前。

被周家长子和次子及时快速拉走,并告诫他俩事情还没搞清楚,不许胡来。

“说,昨晚你到底做了什么。”周缙看着楚傲天问话,语气带着颤音,眼睛瞪得,眉峰直冲向上,女儿惨死,身为父亲却不能放声哭泣,得坚持着找出凶手,这位中年汉子也是着实可怜。

节日番外——中秋

今日是中秋节,该与家人团圆,晚间一同赏月,可逍遥居内,苏清雨与师父许炎枫都不得空,能在过节前赶回家与家人相聚,而且本来师徒五人组,也只剩这二人。

大师兄楚傲天在两日前说是有公务,要出去,二师兄墨书逸本就在外做事,借口希望能在苏清雪身边过中秋,竟赖在了海域城中,不返回逍遥,三师姐叶然直接什么也没说,只在中秋前一天留了字条,写着出门勿念,玩起了失踪。

厨房里放了好些苏清雨让人准备的材料,想要中秋当日与师门一起做月饼,晚上赏月的时候吃,现在也没了心情。

许炎枫走到苏清雨身边,安慰着说,至少他还在,然后劝苏清雨回屋里换身漂亮的衣裙,好好装扮一番,自己好让人准备好点心和美酒,待月亮高挂,一起去剑台赏月。

眼见现在也只有自己和师父,苏清雨伸手搂住许炎枫的腰,将脸靠在许炎枫怀里,答应着许炎枫刚才说着的话。

回到房间的苏清雨,在衣柜中挑选了一件水蓝色的百褶长裙,上身是对襟配抹胸,领口微开,外衣是带有蝴蝶纷飞的大袖衫,银质的发饰左右对称,整个装扮灵动不失华贵。

收拾妥当,苏清雨熄灭了屋内的烛火,离开了房间,去许炎枫邀约的地方。

八月的秋风已经带着些许的冷,月光在空,洒在山石上,有种淡淡的清冷。

许炎枫也已经准备完毕,看到苏清雨的身影,快步走来,一手提着夜灯,一手拉着苏清雨,让她小心足下。

桌上除了一些苏清雨素日喜爱的糕点,还有一盘个头如鸡蛋大小的月饼,一壶菊花甜酒。

两人尝了月饼,饮了美酒,许炎枫开口问,“淼淼,我做的月饼味道可还可以?”

苏清雨因饮酒,脸上泛起了微微红晕,微笑着回答,“尚能入口,还需进步。”

许炎枫听完笑着将坐在身边的苏清雨拉起入怀,让对方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捧起爱人的脸庞,到自己面前,四目相对,许炎枫的笑容慢慢淡开,眼神中满是温柔。

“淼淼,你可知道,最近晚上我总是梦到你的身影,模样与现在完全不一样,我却肯定是你,站在一处如镜面般的湖水上,面色冷冷的笑容却依旧如此可人,你站在远处对我说,如果这次有机会,我一定找到你,爱着你,紧紧的拉着你的手,不放你离开我身边。”

在许炎枫的梦中,苏清雨的模样更加英气高贵,长裙也变成了简单的贴身衣着,一头柔软长发如丝如棉,两人各自一同站在一个好似蛋壳状,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门前,相互似是在作者什么交代,其他的话许炎枫都听不清,可这一句却真切的向是苏清雨真的与他说过一样。

“我也梦到过好多次炎师父,我们两个站在一个高台之上,周围有好多很熟悉,但不认识的人,我们两个也与现在不同,各自拿着一把模样怪异张狂的长剑,好像要做什么比试一般,你对我很自信的笑,告诉我说,事情结束,就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苏清雨的声音带着几份悲伤,因为梦里,她似乎总是要与许炎枫分别,明明自己心里难受,却要保持高雅和温和的表象,好在那只是梦中。

可是谁又明白,到底梦里是不是真的现实,而所谓的现实不是另一种的镜花水月。

许炎枫笑着让苏清雨不要多想,至少现在他们真实在一起,然后便轻轻的吻上了苏清雨的唇,对方也很配合的搂住许炎枫的脖颈,让自己离他更近。

闭上双眼的苏清雨,眼角有一滴泪划过。

吻到动情,许炎枫紧紧抱住苏清雨的后背,一再的加深这个吻,他很想拥有她,永远能占有她。

慢慢的结束了这份缠绵,许炎枫让苏清雨乖巧的躺在自己胸前,小声对她讲,“淼淼,好好的留在我身边,轻易不要离开,可好?”

“我会好好的和炎师父在一起,我们会幸福的走到终点。”

不远处,有人正在观望,是那三个找了各种奇怪借口说不在逍遥过节的徒弟。

“二师兄,你看够了没,该我了。”叶然喊着就要从墨书逸手里抢夺那个叫千里眼的筒形状的物件,这个东西是许家给许炎枫所有,说是能清楚的看到远处的情况,得名千里眼,是指挥作战,野外观察的高品物件,许家得了几个,其中一个送给了许炎枫。

抢过千里眼,叶然边看边问墨书逸从哪弄来的。

墨书逸一脸无所谓的回答,“师父屋里偷来的,一会我还得偷偷还回去。”然后开始在小本本上不知道写着什么。

“淼淼与师父相拥并热吻”楚傲天本只是好奇,提着夜灯去看墨书逸写的内容,不小心读了出来,马上沉默。

叶然听到,呆立了片刻,放声大笑“二师兄,你写这些是要干啥?拿去嘲讽师父平时假正经?”

“你小声点,虽说我们离他们两个不近,但山内有回音,我这是写给清雪汇报的,让她知道安心。”墨书逸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可不想打扰两个正在恩爱的恋人。

“别看师父平时话不多,也很正直的模样,这一连串的动作完全是个老手。”叶然边看还要吐槽许炎枫。

“师父应该是真情流露,平常因为家教严格不好表达。”楚傲天依照自己对许炎枫的了解说道。

“今天是中秋,我们不光忙着看戏,我还带来了不少美味和好酒,然然你也吃点再看。”墨书逸写完,放下笔收好小本本,喊叶然吃东西。

叶然不为所动,忙着看热闹,楚傲天无奈,挑了几个叶然会喜欢的小食,端到叶然身边,喂给她慢慢吃。

墨书逸拱着鼻子,一脸的臭屁样,远处一对恩爱,近处一对关心,自己好似多余的一样,也就天上的月亮陪伴。

“哎”心中不免叹息,自己的所爱此刻应该正与她的恋人对饮美酒,身边还有家人相伴,墨书逸举起酒杯向明月,口中淡淡的说着,“清雪,愿你一生如明月般高雅珍贵,与那个人长久永远。”



接到命令,周缙的弟子开始检查各门派的成年男子,人数不少,有些汉子听说情况后,索性自己把上衣拽开,自证清白。

走到宏轩这边,月升的众人脸色越发难看,尤其是高适。

大门已经被逍遥的人封住,是断不可能出去的。

昨晚在房顶边偷听说话的正是高适,因凤飞舞的要求,又想着自己轻功不错,只是听一会就走,不会怎样。

没想到自己刚蹲上墙头,话都没听见两句,就被许炎枫发现,打伤,差点暴露,多亏了祁洛珹出手救他回去。

档祁洛珹搀扶着受伤的高适回到住处,连忙喊醒了亲近的几个人出来帮忙,检查高适的受伤情况,和商量逍遥一会派人找来后的说辞。

本以为当晚就会有人搜查,月升的几个人一晚都没睡,集体编造了一个借口,一直坐在大厅中等待着,可直到天空泛白,都无人来过问。

高适心想,也许逍遥并不在乎昨晚的事情,所以可以风平浪静,哪知道早起传来周大小姐却死在了逍遥居住的院子里,情况变得如此复杂严重。

龙渊弟子作揖,请宏轩各位男子脱衣检查,几个人下意识的往后移了身子,都不知道一会要怎么圆场。

“还请宏轩会的各位侠士让我们检查一下,我们也好对庄主汇报。”龙渊派来的人觉得面前的几个男子似是不太想配合,只得好言好语的劝说着。

“为何连我们也要验证,我们宏轩好歹是你们请来的客人,这难道就是待客之道吗?”高适有些心虚,装作一副气愤的态度。

听到这话,被派来的男子只能干笑两声,双手抱拳,客气的说道,“不好意思,这位贵客,还请不要为难我们,庄主吩咐,我们也只能听命。”

“既然周小姐的出事地点是在逍遥居的住处,我想他们该是最需要调查的,庄主痛失爱女,我等感同身受,一样的悲伤,可放着现有的嫌疑人不查,却在这差我们,却有些不妥。”叶书走上前,行了礼,很客气又温和的想将此事推出去。

“这”男子也不知道话该怎么接,其他的门派都会因三大山庄的名声好歹给个面子,可宏轩与逍遥一样,身份特殊,不好把关系搞僵,后面不好收拾。

“人家其他人都让检查了,连日华门的各位都很配合,怎么月升的汉子们脸皮如此之薄吗,好似个姑娘家,扭扭捏捏的。”不知何时,墨书逸出现在了附近,手里转着扇子,脸上含笑,依靠在门口的门框边上。

“用不着墨少侠阴阳怪气,我们本就立场不同,你如此说辞,无非是激将。”祁洛珹也没想到墨书逸会突然到此,面色有些发沉。

“敢做不敢当,不愧是月升门,祁门主当年祸害苏家的小姑娘时,是不是也是如此心态呢?”墨书逸虽还在笑,可眼角下压,如鬼魅一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继续嘲讽,“配不配合随你们,总归是谁在作妖,我一定让他好看就是。”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月升门的小院。

墨书逸离开,祁洛珹有气无处说,叶书也很是烦躁。

想来想去躲着也不是办法,高适整理好心态,与祁络珹和叶书商量了片刻,走到弟子前,主动的露出自己的伤口,被弟子请到了庄主面前。

争执

“昨晚是我去了逍遥的地方,只是想探听一下,而且属于我个人的行为,并非宏轩安排,我没听到什么,就被许炎枫发现,仓皇逃离,周小姐的死,并非我所为。”高适义正言辞的向周缙说明。

周缙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紧锁眉头的看着两方人员。

“就知道是你们其中一个,隔三差五就来骚扰我小师妹不说,还玩上夜探了,你们月升三滥的招数玩的可真是顺手,祁洛珹,我苏师妹被你所害至今下落不明,现在又派人来害我大师兄,你可真是够有门主风范的。”

叶然才不管到底是谁害死了周倩儿,她在乎的楚傲天的安危,如果让月升背锅,就能证明楚傲天是清白的,那就让月升门去背就好了。

“我已说明是我个人行为。”高适知道自己的辩解很苍白,可还是要说。

“高适,你不用解释,我们没害你们逍遥,这伤也只是能证明高适昨晚来过逍遥的小院,有没直接证据证明周小姐的死于他有关,你们逍遥昨日已经发现了他,却不动声色,难保不是你们为了保全楚傲天,好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听着叶然针对祁洛珹,凤飞舞可不高兴,仗着自己嘴皮子厉害,开始反击。

“你们几次来骚扰逍遥,我们秉承着作客之礼都不曾计较,而今倒成了我们要诬陷,难不成是我们求着你们派人昨晚过来的?好生笑话。”叶然也不甘示弱。

平时的时候叶然虽然喜欢瞎闹,可并不爱口舌之争,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然然,不用与他们争口舌。”墨书逸觉得两方这样吵下去,完全没有意义,想要叫停了叶然。

“是不争呢还是怕自己没理说不过,那周小姐可是光着身子在你们师兄屋里发现的,不去查楚傲天在这为难我们,听个墙角有杀人严重吗?”凤飞舞开始得寸进尺,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歪斜着脸,嘴角带笑上扬。

“那怎么不说可能是你们特意引开了我们方便栽赃,高适说是一人行动,却被救走,如果当时还有第三个人背着周小姐正在屋后等着呢,月升的各位,现在我们双方都有疑点也都证据不足,是不是先找找其他有用的证据。”

叶然因为墨书逸的话,本也不想再吵下去,可她觉得凤飞舞态度,不吵下去都对不起她那个膈应人的德行。

“飞舞……”云芊柔也觉得这样争执太过难看,伸手拉了拉凤飞舞的袖子,示意她别在继续。

“本来就和我们无关,一直说什么楚傲天为人正直,我看可不一定,你们掌门名声在外,有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制止,凤飞舞还是我行我素。

“事情尚未清楚,你能否不要信口雌黄污蔑我师兄还有师父,我师父为人还轮不到你来评手论足,还有大师兄今日疲劳,又喝了安神汤,昨晚我就在师兄隔壁,根本没有特别的动静。”听着自己人被抹黑成这样,苏清雨也无法忍受。

可话刚刚说完,苏清雨就后悔了,不是因为自己着急,没有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原本声音,怕被人分辨,而是意识到她昨晚并非在自己房内。

“隔壁?楚傲天的隔壁住着的不是只有许掌门?”一直在旁边听两边争吵的韩媚儿发出了疑问,只是她没想到这一问,后面闹得更加麻烦。

“哟,呵呵,你们师徒还真是好兴致,在外做客都不知收敛,难怪隔壁的声音听不到,原来许掌门也在自己屋里忙的很呐”凤飞舞好似抓到了什么宝贝一般,竟然开始边笑边说。

“飞舞,注意你的言辞。”云芊柔不满凤飞舞的言语,就算他们真实就是如此,可青天白日的心里明白,嘴上挂着太过失礼,最关键的是,现在龙渊山庄自家还死了人,无论凤飞舞是在笑什么,看着周缙逐渐发黑的脸色,她也要制止。

“怎么,敢做不能………”

又是她,总是这样咄咄逼人,苏清雨现在对凤飞舞实在厌烦,二话不说就给了凤飞舞一记耳光,凤飞舞哪会受这种气,想要还手,苏清雨顺势抓住她的胳膊,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第二次,用力大,凤飞舞被打的直接爬进了身后高适的身上。

既已动手,双方本就对立的态度瞬间暴增,凤飞舞更是哭喊着让宏轩帮她出气。

日华门的一个汉子,早就倾慕凤飞舞许久,看到自己心仪之人受气,上前就要对苏清雨动手。

许炎枫见状,也一步档在苏清雨身前,把拉过苏清雨到身后保护,眼神一冷扫向宏轩会众人。

在场若论武功还没几人能做许炎枫的对手,加上他这颇有都有压迫感的神情,迫使要动手的人瞬间冷静不少。

许炎枫压低语气,略带讥讽道,“在我面前想伤我逍遥的人,也先思虑一下是否有资格。我和我这小徒昨晚确实共处一室,如何?与你们有甚关系?”

“当务之急该是先找出真凶,宽慰周大小姐的亡魂,我们在这争吵不会有任何意义。”云纤柔连忙出来打圆场,眼神韩媚儿让她管好自己的人,不要将事情搞得不可收拾。

既然有人出来点明重点,墨书逸也顺着继续说,“还请庄主给我们逍遥几天时间,查出真凶,给大小姐报仇也为我大师兄洗刷冤屈。”

调查——安排

局面好歹在墨书逸与云芊柔的劝慰说辞下缓解,周缙沉默许久,看这两方争辩是在头疼,听到墨书逸说会自行彻查真相,心里舒服不少。

“我们宏轩也会帮助龙渊找到真凶,不会让此人逃脱。”祁洛珹也主动上前,双手抱拳请缨,眼睛带着些怒气,斜眼撇向许炎枫。

叶书很赞许祁洛珹的做法,在他祁洛珹身后点点头,叶书担心逍遥来查的结果,就是一味的托月升门来顶罪。

“如此,我妹妹的事情还有劳各位了,我龙渊也会查找线索,若逍遥与宏轩有了结果,也请立马告之,我们龙渊定要凶犯血债血偿。”周缙的长子向着两方深深的鞠躬。

嘴上说着客套话,是因为顾及两方势力,可此刻长子的心里却对这两方根本不报期望,先不说他们自己人都有重点嫌疑,就刚才的说辞来看,其实谁都没拿他这个妹妹当回事。

各自退回各自院落,其他的门派被龙渊的人相继带回,山庄从周倩儿死后就完全封锁,不许任何人出入,现在除了调查线索的以外,其他人都各自在休息区画地为牢,哪也不能去。

“我们现在要从哪入手,刚才州小姐的遗体二师兄你已经检查过,是否有其他的细节发现刚才未说。”苏清雨关上许炎枫房间的门,就开始询问墨书逸。

楚傲天因药物影响,还需要稍作休息,叶然去照顾他,说过会再来这边,许炎枫的房间又只剩这三个人在。

墨书逸摇摇头,表示知道的就那些,然后认真的告诉对面两人,这事可大可小,最好高适夜探,凶犯把尸体扔在逍遥都是凑巧,若是做局,下面还会出事来挑拨两方的战火,最坏的结果就是双方直接在龙渊山庄动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能把我们都聚在此地,到底是周缙为了造势,还是被利用了都得派人去查查。”许炎枫在脑内开始回放最近的事情,看看是否能关联到一起。

“恩,而且得马上对外通知我们的人,若真动手,必须保证你们俩个的周全,安全离开此地。”护着面前的两个人,才是墨书逸现在最大的责任。

“那周倩儿的死和红血莲呢?是否就这样放弃。”苏清雨还记得他们的一个任务。

“凶案要查,红血莲也一并要带走,不过是双手准备,不至于让你们二人陷入险境,否则我可就要回去挨收拾了。”墨书逸笑着耸耸肩。

“那我也联络下海域,千进城是大城,应该有连接点,现在我不便主动现身,我把印章交给师兄来安排。”苏清雨说着,从脖子上抓出一根蓝色的绳子,绳子的下方就是装印章的荷包,她还是这样随身携带着。

“好淼淼,我会办好,你乖乖跟着师父,他会护好自己的媳妇的。”墨书逸接过荷包,在苏清雨的脑袋上拍了怕,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许炎枫,示意他,一定照顾好苏清雨。

墨书逸带着许家和海域的信物,就去做了安排,先是让几人去做了凶案的调查,又让叶然安排易容,让逍遥一个身材和自己相似的属下伪装成自己的模样,本人则偷偷遛出了龙渊山庄。

这两样信物太重要,墨书逸不放心交给任何人,必定亲自去送。

调查——线索(一)

“师父,你说能顺利找到害死周倩儿的真凶吗?”苏清雨走到房间门口,看着外面的明媚阳光觉得有些刺眼。

她有些同情那个女人,本来怀揣着美好的梦,等待出嫁给一个合适的男子,可所有的人都拿她当成一个棋子,摆来摆去,对于周倩儿的事情,大家似乎看热闹的心态大过对死亡的悲哀,刚才凤飞舞的笑声,苏清雨也觉得异常的难受。

“不知道,我们不是专业的查案人,只能尽力而为。”许炎枫也从屋内走出来,看着苏清雨的样子,问道,“是不是觉得有些酸楚感?”

“师父怎么知道?”苏清雨有些吃惊于许炎枫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的想法。

“这是个过程,家族从小对我们的教育就是要有良知,有爱和同理心,长大后,我们得学会保持善的情况下,逐渐冷静和理智,从外在来看就是冷漠。”许炎枫笑笑,能这样轻松说这些,也是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大家的做法都是对的,只是有些同情周倩儿的遭遇,代入到自己身上,对于我们刚才的举动,有一刹那,会真的想把在场的人都收拾掉,可周家人也得忍着,一言不发。”苏清雨也笑了,不过有些苦涩,阶级差异的情况下,忍字何其悲苦。

这大概就是当初苏清雪告诉她的,如果你的背后没有一道坚固的城墙,做事自然就会畏首畏尾,前进后退都很难过。

“所以,我们尽力去查查,也算让那个可怜的亡者瞑目,也得让傲天清清白白的离开此地。”许炎枫的很多想法其实与苏清雨不谋而合,他也并不想理智到失去感性的样子,那样磨掉根本的自己,实在太过。

“恩,我会和师父一起努力的。”苏清雨的笑由苦转的阳光,只要不触及家族,又不伤害整个群体,她还是很愿意做些事情。

在楚傲天的房间内,叶然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拉着楚傲天的手,告诉他自己对他的信任,一定会帮到他洗脱嫌疑。

楚傲天叹息着说道,“是我给逍遥添麻烦了,没想到跟随师父出来一趟会出这种事情。”

叶然摇摇头,她觉得楚傲天这样无辜受牵连,错怎么可能在楚傲天身上。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师父他们,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想大家齐心,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

安排好楚傲天,叶然快速跑出去,寻许炎枫他们的身影。

依照许炎枫的猜测,凶手应该不是宏轩会的人,首先没有杀害周倩儿的理由,再者,就算要诬陷逍遥,挑拨与龙渊山庄的矛盾,这个做法太冒险,也幼稚,就算两个门主想不到更深层的问题,他们身边的人又不傻。

苏清雨的感觉则告诉她,这个杀害周倩儿的人肯定和她认识,而且应该是熟人,因为既然楚傲天不是凶手,作案地点就该在周倩儿房里或者是通往逍遥暂住小院的路上。

晚间龙渊都有护卫巡夜,加上昨晚他们出去,并未有任何其他的异常情况,看样子就只能是周倩儿的房间里。

周倩儿的婢女说过自家小姐昨晚回房后就没出来过,一个男子晚上去到周倩儿那,婢女都不知道,就说明是偷偷过去而且有周倩儿的许可和帮助。

周倩儿之死

天刚亮,就有人来拍门,声音急促,像是出了大事。

守门的逍遥弟子开了院门,带着叩门的丫头前去拜会许炎枫众人。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早起也一般不贪睡,除了叶然和楚傲天,其他的人接到消息全都穿戴整齐来了主厅。

“什么事如此慌张?”看着丫头神情不安,白纸状的脸,墨书逸连忙问。

“是是我家大小姐被人劫持了,现在下落不明,还请各位侠士帮助寻找。”婢女急急的说出事情来由。

大小姐周倩儿,每早天一亮就会起身练舞,以保持好的身材。

早起婢女送来熏香,却没在房间看见周倩儿,以为她还未醒来,去到卧房,满屋狼藉,似有打斗的痕迹,室内一扇窗户打开,窗边还有小半个鞋印,婢女受惊,喊来庄主及夫人。

问过昨晚的守夜人,无人出山庄,巡查守卫也未发觉什么异常,庄主认定人还在庄内,所以派人来寻求帮助,顺带搜查各个院屋。

“事情我们了解,现就帮庄主寻人,也会挨个搜寻院内。”墨书逸行礼,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庄内的仆人自便。

可心中却马上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既然屋内狼藉一片,这劫持人的时候动静应该不小,怎么会没人听到。

婢女通知完毕,往屋外走去,与一身寝袍胡乱披着外衣,散着长发的叶然撞了满怀,“怎么一大早这么吵啊”睡眼惺忪,被人撞到原地转了一圈还不清醒,一边揉眼睛,一边就迷糊的往里面走。

婢女道着歉惊奇的看着被她撞得东倒西歪的叶然,墨书逸带着笑,送走了婢女。

“师姐,师姐,你要是还没睡醒,就在这坐会,等会儿我让人给你弄点甜粥来。”苏清雨现在很了解叶然的习惯,她不睡到自然醒,就会是半梦游的状态,吃点东西就能清醒些,要不就是继续睡。

“怎么这么大动静,傲天还未出来,他昨晚喝了多少安神汤。”眼见最能睡的叶然都在此,一向早起作息规律的楚傲天却迟迟未出现,许炎枫觉得很不对劲。

“一碗,正常量,确实不该如此,我马上去看看,别是大师兄也出什么意外。”

听到楚傲天可能有什么事情,叶然一下就从趴着的小桌上站起,瞬间整个人清醒,抢在所有人前面,马上跑去楚傲天的房间方向。

又是急促的敲门,叶然边敲,边喊着“傲天,我是然然,你快把门开开。”叶然敲不开门试图直接打开,门被人在里面反锁,她推了半天,纹丝未动。

“我来”墨书逸见叶然怎么也推不开房门,将她拉开,自己用身体直接将房门撞开。

眼前的景象让第一个进入卧房的墨书逸倒吸一口凉气,床上非常凌乱,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衣衫,有男有女的,床的一角躺着几乎赤裸着的楚傲天,依旧未醒,另一边则是同样赤裸着的周倩儿,两个人好似死了一般,没有反应。

后面跟着的众人很快也看到了如此场景,一个个呆立在现场。

叶然反应过来,跑去大喊着摇晃楚傲天,墨书逸也跑过去,说自己来照顾师兄,让叶然看顾周小姐。

许炎枫第一时间捂住了苏清雨的眼睛,让她先出去,苏清雨拉着他的大手,说自己没事,请求留下帮忙。

墨书逸看楚傲天胸口浮动,呼吸平缓,松了口气,摸了摸脉搏,也无大碍,赶紧让正在给周倩儿穿衣服的叶然也做的检查。

叶然摸了脉搏,有点不可置信,赶紧又去摸脖子下面的脉搏,确认无误后,对墨书逸面色发沉的摇摇头。

与此同时,屋外的庄内仆人被这边的动静都吸引过来,进屋看到如此场面,惊慌失措,有的开始大哭不止,场面完全混乱。

“师父,大师兄没事,只是昏迷,周家小姐她死了。”墨书逸严肃的过告诉许炎枫这个让人头疼的结果。

而叶然似是知道了什么,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死了?”许炎枫蹙眉,面色凝重。

“被人用大力掐住脖颈,窒息而亡。”墨书逸将刚才与叶然检查到的死亡原因说出。

“大师兄为何还不醒来?”苏清雨用手在楚傲天身上拍了几下,发现对方全无反应,自己也不懂医术,有些担心。

“叶然说应该是中了某种迷药,加上安神汤,所以昏迷不醒,她已经去找药又弄了冷水,很快能让师兄清醒。”

师徒说话间,庄主和夫人听到消息已经赶到,后面还跟着许多其他帮派的人,到了逍遥这边,庄主下令,除了他们一家人,不许放其他人进来,围观的人群就被挡在了院门外。

庄主夫人看到女儿这副模样,连忙上去抱住,眼泪夺眶而出,嘴里呢喃着好女儿,母亲多担心你啊之类的话语,很快夫人察觉有异,自己女儿身体僵直冰冷,鼻口间没有气喘。

“还请庄主及夫人节哀,周小姐已经去了。”墨书逸走到他们面前,行大礼,带着沉痛的语气,说完这句话。

夫人听完,伸手颤抖着去摸女儿脖子旁的脉搏,确认已经死亡,哀喊了两声倩儿,昏死过去。

周缙本也半蹲下在夫人身边帮忙,突然被告诉女儿死亡,夫人又昏厥,连忙伸手抱住自己妻子,和女儿的遗体,亲自再做检查,确定了女儿的死亡。

这个中年男人一时无法接受女儿的死亡,双目圆睁,青筋暴出,双唇颤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陷入了沉默痛苦中,他需要让自己缓下心情。

长子看母亲昏倒,父亲一动不动的样子,赶紧上前,将妹妹的遗体交给自己的二弟,又把母亲从父亲的怀里抱出,交给三弟四弟,扶到一边休息,自己则努力的将父亲扶起。

苏清雨看着周缙的背影,觉得他好似正在变的苍老,不像昨日那样风采,突然想起姐姐告诉她,当年小姑姑伤势严重昏迷,祖父那个骄傲的人,在只和祖母守护姑姑的时候,偷偷的掉眼泪,还数落着自己这当父亲的不是。

庄内的亲信医师赶到,为周倩儿的遗体做了详细检查,过来回禀庄主周缙,周大小姐死因是,被人大力掐住脖颈,最后窒息而亡,身上有多处人为造成淤青伤痕,私处还有被人侵犯的痕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不好看,周缙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直接从凳子上愤怒而起,“楚傲天这个混蛋,侵犯我女儿还要害她性命,我要将他剥皮拆骨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还不把那个混账给我带过来。”

“周庄主,此事疑点重重,肯定不是我师兄所谓,还请庄主能让我等调查。”墨书逸双手抱拳,鞠躬请求,希望对方能冷静思考,不要冤枉楚傲天。

不过,墨书逸心里也清楚,周倩儿死在了楚傲天的房内,还是衣衫不整的在床上,这点就对楚傲天非常不利,必得处理谨慎。

“混账,我女儿衣衫不整的死在他身边还有什么可说。”周缙大声呵斥墨书逸,怒气上头,内心伤痛,这可是他从小宝贝大的孩子,如此死去,他简直快要愤怒到失去理智。

“周庄主,傲天虽不善言辞,可本性正直,断不会如此丧心病狂,我与他从小认识,可以做担保。”许炎枫也出来替楚傲天辩解,不同于墨书逸的态度,许炎枫还是保持了一派之主的威严。

“许掌门,你这是要包庇你徒弟吗”一旁的周家三子表达了许炎枫的不满,姐姐身死,伤心不已,神情上恨不能屠杀逍遥众人。

周家老三与老四年龄尚小,母亲精力有限,两人从小跟着姐姐的时间比较长,对他们照顾疼爱,这兄弟俩对于姐姐可是相当的敬爱。

苏清雨也走过来,放缓语速,开口解释,“还请龙渊的众位不要误会,我师兄他被发现时昏迷不醒,而且若是师兄真的掳走了周小姐又在房内强迫她,不可能我们整个逍遥的人都听不到,我们也不是要包庇哪个人,只是若师兄是被陷害,岂不是放走了真凶,让周小姐地下不得安宁,我理解庄主爱女心切,所以更加不可放弃真相,我想周小姐也希望真凶得以正法。”

“我师妹所说还请周庄主细想,大师兄并无杀周小姐的理由,而且哪有凶犯会杀人后把自己和被害的人放在一起,如此引人怀疑,师兄他再蠢,这也不符合常理。”

墨书逸很赞许苏清雨刚才的说辞,他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接话,好让这些能说近周缙的耳朵里,让他明白其中的问题。

苏清雨的最后两句,周缙倒是听进去了,但实在受不住自己的伤痛,先喊人去把醒来的楚傲天带来,他要问完话再说。

“父亲,我刚才对房间做了检查,发现楚少侠房间一角的窗户上有痕迹,挂着妹妹衣服的布料残片,可那扇窗户转动处已经坏掉,并不能完全打开,以楚少侠的健壮体型来讲,并不方便从那爬进爬出。”周缙的长子从人群外进来,把自己调查的情况向父亲禀报。

作为长子,虽然他也伤痛于妹妹的逝去,可一家人现在乱成这样,如果他再不保持理智,那就真的要出事了。

其实从开始父亲接受了建议,邀请逍遥居和宏轩会来,长子就不太赞成,他心里总觉得这两方人一定会找机会收拾对方,他曾经也见过这两方人私下械斗的场面,根本就是要相互置于死地的态度,明面上的和气也就是装样子罢了。

“这就说明,是有个相对瘦小的人带着周小姐进到师兄屋内。”墨书逸听到这条线索面上凝重舒展,马上给出一个导向结论。

“庄主,楚少侠带到”还未等周缙再说些什么,自己的庄内下属已经将楚傲天到过到此处门外。

“带进来”

清醒后的楚傲天换了一身干净衣着,神志还有些迷离,眼睛疲惫,整个人蔫蔫的,由逍遥的弟子与叶然一起搀扶着进来。

如此狼狈,还不忘礼数周全的要对庄主和师父行礼,叶然阻拦,代为行礼。

“我姐姐是不是你害死的。”

“姐姐死在你房里,你必须给个交代。”

周家老三老四一前一后的对楚傲天喊叫着,愤恨的就要冲过来就要动粗,叶然死死的挡在楚傲天身前。

两个男孩被周家长子和次子及时快速拉走,并告诫他俩事情还没搞清楚,不许胡来。

“说,昨晚你到底做了什么。”周缙看着楚傲天问话,语气带着颤音,眼睛瞪得,眉峰直冲向上,女儿惨死,身为父亲却不能放声哭泣,得坚持着找出凶手,这位中年汉子也是着实可怜。

“我…我昨夜太过疲倦,早早就服了安神汤睡下,直到刚才被门派中人弄醒,期间发生了何事,我真的不清楚,周小姐怎么在我房间我更是不知情。”

“我刚才帮师兄做了检查,有人对师兄下了迷药,除了身体副作用的反应,没有其他残留,应该是非常好那种迷药,加上昨晚师兄喝了安神汤,所以才会至今精神都不好。”叶然见楚傲天回答的很吃力,连忙自己开口说清楚情况。

“按你所述,你没听见,为何逍遥的其他人都没听,难道逍遥警觉性这么差,晚上有人进出院子都不知道。”周家老四才不信叶然的说辞,质问于楚傲天。

“说道这里我们还要问,为何在龙渊山庄作客,有人趁天黑夜探逍遥的住所。”叶然对于面前这个男孩的态度非常来气,小小年纪的口气倒不小。

“昨夜有人在此附近偷听墙角,被我们发现,师父出手伤到此人,但被同伴救走。追人的路上,我与小师妹还遇到了玄月的少庄主,若龙渊不信,可去询问。”墨书逸补充说明。

“墨侠士的意思是,这个偷听的人是来引开你们注意的,而后再有人趁乱将我姐姐弄到了楚侠士的屋子里。”周家次子明白了墨书逸的想法,开口说出,然后看向大哥。

“我也只是如此猜测,这几人是否有害周小姐,得先确定是哪几位,才能进一步调查。”墨书逸点点头,其实昨夜之人,他猜测是月升门的,是冲着苏清雨而来,现在遇上周倩儿之死,确实有必要搞清楚状况。

“昨夜师父说过,伤到了偷听着,可以排查下是否有人被短兵利器所伤,伤口为两道,分别在左肩和前胸口。”苏清雨眼见有机会洗刷掉楚傲天身上的脏水,心中甚是高兴。

“父亲,我觉得这事确实需要调查,我马上去到玄月的少庄主那确认,若是情况属实,却不能冤枉了逍遥。”周家长子与周缙交谈,心里期待,凶犯最好是个小门小派,好解决的角色。

周缙点点头,这会他的情绪稍稍稳定,开始嘱咐长子和次子去安排。

案件(一)

接到命令,周缙的弟子开始检查各门派的成年男子,人数不少,有些汉子听说情况后,索性自己把上衣拽开,自证清白。

走到宏轩这边,月升的众人脸色越发难看,尤其是高适。

大门已经被逍遥的人封住,是断不可能出去的。

昨晚在房顶边偷听说话的正是高适,因凤飞舞的要求,又想着自己轻功不错,只是听一会就走,不会怎样。

没想到自己刚蹲上墙头,话都没听见两句,就被许炎枫发现,打伤,差点暴露,多亏了祁洛珹出手救他回去。

档祁洛珹搀扶着受伤的高适回到住处,连忙喊醒了亲近的几个人出来帮忙,检查高适的受伤情况,和商量逍遥一会派人找来后的说辞。

本以为当晚就会有人搜查,月升的几个人一晚都没睡,集体编造了一个借口,一直坐在大厅中等待着,可直到天空泛白,都无人来过问。

高适心想,也许逍遥并不在乎昨晚的事情,所以可以风平浪静,哪知道早起传来周大小姐却死在了逍遥居住的院子里,情况变得如此复杂严重。

龙渊弟子作揖,请宏轩各位男子脱衣检查,几个人下意识的往后移了身子,都不知道一会要怎么圆场。

“还请宏轩会的各位侠士让我们检查一下,我们也好对庄主汇报。”龙渊派来的人觉得面前的几个男子似是不太想配合,只得好言好语的劝说着。

“为何连我们也要验证,我们宏轩好歹是你们请来的客人,这难道就是待客之道吗?”高适有些心虚,装作一副气愤的态度。

听到这话,被派来的男子只能干笑两声,双手抱拳,客气的说道,“不好意思,这位贵客,还请不要为难我们,庄主吩咐,我们也只能听命。”

“既然周小姐的出事地点是在逍遥居的住处,我想他们该是最需要调查的,庄主痛失爱女,我等感同身受,一样的悲伤,可放着现有的嫌疑人不查,却在这差我们,却有些不妥。”叶书走上前,行了礼,很客气又温和的想将此事推出去。

“这”男子也不知道话该怎么接,其他的门派都会因三大山庄的名声好歹给个面子,可宏轩与逍遥一样,身份特殊,不好把关系搞僵,后面不好收拾。

“人家其他人都让检查了,连日华门的各位都很配合,怎么月升的汉子们脸皮如此之薄吗,好似个姑娘家,扭扭捏捏的。”不知何时,墨书逸出现在了附近,手里转着扇子,脸上含笑,依靠在门口的门框边上。

“用不着墨少侠阴阳怪气,我们本就立场不同,你如此说辞,无非是激将。”祁洛珹也没想到墨书逸会突然到此,面色有些发沉。

“敢做不敢当,不愧是月升门,祁门主当年祸害苏家的小姑娘时,是不是也是如此心态呢?”墨书逸虽还在笑,可眼角下压,如鬼魅一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继续嘲讽,“配不配合随你们,总归是谁在作妖,我一定让他好看就是。”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月升门的小院。

墨书逸离开,祁洛珹有气无处说,叶书也很是烦躁。

想来想去躲着也不是办法,高适整理好心态,与祁络珹和叶书商量了片刻,走到弟子前,主动的露出自己的伤口,被弟子请到了庄主面前。

“昨晚是我去了逍遥的地方,只是想探听一下,而且属于我个人的行为,并非宏轩安排,我没听到什么,就被许炎枫发现,仓皇逃离,周小姐的死,并非我所为。”高适义正言辞的向周缙说明。

周缙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紧锁眉头的看着两方人员。

“就知道是你们其中一个,隔三差五就来骚扰我小师妹不说,还玩上夜探了,你们月升下三滥的招数玩的可真是顺手,祁洛珹,我苏师妹被你所害至今下落不明,现在又派人来害我大师兄,你可真是够有门主风范的。”

叶然才不管到底是谁害死了周倩儿,她在乎的楚傲天的安危,如果让月升背锅,就能证明楚傲天是清白的,那就让月升门去背就好了。

“我已说明是我个人行为。”高适知道自己的辩解很苍白,可还是要说。

“高适,你不用解释,我们没害你们逍遥,这伤也只是能证明高适昨晚来过逍遥的小院,有没直接证据证明周小姐的死于他有关,你们逍遥昨日已经发现了他,却不动声色,难保不是你们为了保全楚傲天,好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听着叶然针对祁洛珹,凤飞舞可不高兴,仗着自己嘴皮子厉害,开始反击。

“你们几次来骚扰逍遥,我们秉承着作客之礼都不曾计较,而今倒成了我们要诬陷,难不成是我们求着你们派人昨晚过来的?好生笑话。”叶然也不甘示弱。

平时的时候叶然虽然喜欢瞎闹,可并不爱口舌之争,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然然,不用与他们争口舌。”墨书逸觉得两方这样吵下去,完全没有意义,想要叫停了叶然。

“是不争呢还是怕自己没理说不过,那周小姐可是光着身子在你们师兄屋里发现的,不去查楚傲天在这为难我们,听个墙角有杀人严重吗?”凤飞舞开始得寸进尺,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歪斜着脸,嘴角带笑上扬。

“那怎么不说可能是你们特意引开了我们方便栽赃,高适说是一人行动,却被救走,如果当时还有第三个人背着周小姐正在屋后等着呢,月升的各位,现在我们双方都有疑点也都证据不足,是不是先找找其他有用的证据。”

叶然因为墨书逸的话,本也不想再吵下去,可她觉得凤飞舞态度,不吵下去都对不起她那个膈应人的德行。

“飞舞……”云芊柔也觉得这样争执太过难看,伸手拉了拉凤飞舞的袖子,示意她别在继续。

“本来就和我们无关,一直说什么楚傲天为人正直,我看可不一定,你们掌门名声在外,有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制止,凤飞舞还是我行我素。

“事情尚未清楚,你能否不要信口雌黄污蔑我师兄还有师父,我师父为人还轮不到你来评手论足,还有大师兄今日疲劳,又喝了安神汤,昨晚我就在师兄隔壁,根本没有特别的动静。”听着自己人被抹黑成这样,苏清雨也无法忍受。

可话刚刚说完,苏清雨就后悔了,不是因为自己着急,没有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原本声音,怕被人分辨,而是意识到她昨晚并非在自己房内。

“隔壁?楚傲天的隔壁住着的不是只有许掌门?”一直在旁边听两边争吵的韩媚儿发出了疑问,只是她没想到这一问,后面闹得更加麻烦。

“哟,呵呵,你们师徒还真是好兴致,在外做客都不知收敛,难怪隔壁的声音听不到,原来许掌门也在自己屋里忙的很呐”凤飞舞好似抓到了什么宝贝一般,竟然开始边笑边说。

“飞舞,注意你的言辞。”云芊柔不满凤飞舞的言语,就算他们真实就是如此,可青天白日的心里明白,嘴上挂着太过失礼,最关键的是,现在龙渊山庄自家还死了人,无论凤飞舞是在笑什么,看着周缙逐渐发黑的脸色,她也要制止。

“怎么,敢做不能………”

又是她,总是这样咄咄逼人,苏清雨现在对凤飞舞实在厌烦,二话不说就给了凤飞舞一记耳光,凤飞舞哪会受这种气,想要还手,苏清雨顺势抓住她的胳膊,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第二次,用力大,凤飞舞被打的直接爬进了身后高适的身上。

既已动手,双方本就对立的态度瞬间暴增,凤飞舞更是哭喊着让宏轩帮她出气。

日华门的一个汉子,早就倾慕凤飞舞许久,看到自己心仪之人受气,上前就要对苏清雨动手。

许炎枫见状,也一步档在苏清雨身前,把拉过苏清雨到身后保护,眼神一冷扫向宏轩会众人。

在场若论武功还没几人能做许炎枫的对手,加上他这颇有都有压迫感的神情,迫使要动手的人瞬间冷静不少。

许炎枫压低语气,略带讥讽道,“在我面前想伤我逍遥的人,也先思虑一下是否有资格。我和我这小徒昨晚确实共处一室,如何?与你们有甚关系?”

“当务之急该是先找出真凶,宽慰周大小姐的亡魂,我们在这争吵不会有任何意义。”云纤柔连忙出来打圆场,眼神韩媚儿让她管好自己的人,不要将事情搞得不可收拾。

既然有人出来点明重点,墨书逸也顺着继续说,“还请庄主给我们逍遥几天时间,查出真凶,给大小姐报仇也为我大师兄洗刷冤屈。”

局面好歹在墨书逸与云芊柔的劝慰说辞下缓解,周缙沉默许久,看这两方争辩是在头疼,听到墨书逸说会自行彻查真相,心里舒服不少。

“我们宏轩也会帮助龙渊找到真凶,不会让此人逃脱。”祁洛珹也主动上前,双手抱拳请缨,眼睛带着些怒气,斜眼撇向许炎枫。

叶书很赞许祁洛珹的做法,在他祁洛珹身后点点头,叶书担心逍遥来查的结果,就是一味的托月升门来顶罪。

“如此,我妹妹的事情还有劳各位了,我龙渊也会查找线索,若逍遥与宏轩有了结果,也请立马告之,我们龙渊定要凶犯血债血偿。”周缙的长子向着两方深深的鞠躬。

嘴上说着客套话,是因为顾及两方势力,可此刻长子的心里却对这两方根本不报期望,先不说他们自己人都有重点嫌疑,就刚才的说辞来看,其实谁都没拿他这个妹妹当回事。

案件(二)

各自退回各自院落,其他的门派被龙渊的人相继带回,山庄从周倩儿死后就完全封锁,不许任何人出入,现在除了调查线索的以外,其他人都各自在休息区画地为牢,哪也不能去。

“我们现在要从哪入手,刚才州小姐的遗体二师兄你已经检查过,是否有其他的细节发现刚才未说。”苏清雨关上许炎枫房间的门,就开始询问墨书逸。

楚傲天因药物影响,还需要稍作休息,叶然去照顾他,说过会再来这边,许炎枫的房间又只剩这三个人在。

墨书逸摇摇头,表示知道的就那些,然后认真的告诉对面两人,这事可大可小,最好高适夜探,凶犯把尸体扔在逍遥都是凑巧,若是做局,下面还会出事来挑拨两方的战火,最坏的结果就是双方直接在龙渊山庄动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能把我们都聚在此地,到底是周缙为了造势,还是被利用了都得派人去查查。”许炎枫在脑内开始回放最近的事情,看看是否能关联到一起。

“恩,而且得马上对外通知我们的人,若真动手,必须保证你们俩个的周全,安全离开此地。”护着面前的两个人,才是墨书逸现在最大的责任。

“那周倩儿的死和红血莲呢?是否就这样放弃。”苏清雨还记得他们的一个任务。

“凶案要查,红血莲也一并要带走,不过是双手准备,不至于让你们二人陷入险境,否则我可就要回去挨收拾了。”墨书逸笑着耸耸肩。

“那我也联络下海域,千进城是大城,应该有连接点,现在我不便主动现身,我把印章交给师兄来安排。”苏清雨说着,从脖子上抓出一根蓝色的绳子,绳子的下方就是装印章的荷包,她还是这样随身携带着。

“好淼淼,我会办好,你乖乖跟着师父,他会护好自己的媳妇的。”墨书逸接过荷包,在苏清雨的脑袋上拍了怕,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许炎枫,示意他,一定照顾好苏清雨。

墨书逸带着许家和海域的信物,就去做了安排,先是让几人去做了凶案的调查,又让叶然安排易容,让逍遥一个身材和自己相似的属下伪装成自己的模样,本人则偷偷遛出了龙渊山庄。

这两样信物太重要,墨书逸不放心交给任何人,必定亲自去送。

“师父,你说能顺利找到害死周倩儿的真凶吗?”苏清雨走到房间门口,看着外面的明媚阳光觉得有些刺眼。

她有些同情那个女人,本来怀揣着美好的梦,等待出嫁给一个合适的男子,可所有的人都拿她当成一个棋子,摆来摆去,对于周倩儿的事情,大家似乎看热闹的心态大过对死亡的悲哀,刚才凤飞舞的笑声,苏清雨也觉得异常的难受。

“不知道,我们不是专业的查案人,只能尽力而为。”许炎枫也从屋内走出来,看着苏清雨的样子,问道,“是不是觉得有些酸楚感?”

“师父怎么知道?”苏清雨有些吃惊于许炎枫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的想法。

“这是个过程,家族从小对我们的教育就是要有良知,有爱和同理心,长大后,我们得学会保持善的情况下,逐渐冷静和理智,从外在来看就是冷漠。”许炎枫笑笑,能这样轻松说这些,也是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大家的做法都是对的,只是有些同情周倩儿的遭遇,代入到自己身上,对于我们刚才的举动,有一刹那,会真的想把在场的人都收拾掉,可周家人也得忍着,一言不发。”苏清雨也笑了,不过有些苦涩,阶级差异的情况下,忍字何其悲苦。

这大概就是当初兄长苏清海告诉她的,如果你的背后没有一道坚固的城墙,做事自然就会畏首畏尾,前进后退都很难过。

“所以,我们尽力去查查,也算让那个可怜的亡者瞑目,也得让傲天清清白白的离开此地。”许炎枫的很多想法其实与苏清雨不谋而合,他也并不想理智到失去感性的样子,那样磨掉根本的自己,实在太过。

“恩,我会和师父一起努力的。”苏清雨的笑由苦转的阳光,只要不触及家族,又不伤害整个群体,她还是很愿意做些事情。

在楚傲天的房间内,叶然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拉着楚傲天的手,告诉他自己对他的信任,一定会帮到他洗脱嫌疑。

楚傲天叹息着说道,“是我给逍遥添麻烦了,没想到跟随师父出来一趟会出这种事情。”

叶然摇摇头,她觉得楚傲天这样无辜受牵连,错怎么可能在楚傲天身上。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师父他们,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想大家齐心,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

安排好楚傲天,叶然快速跑出去,寻许炎枫他们的身影。

案件(三)

依照许炎枫的猜测,凶手应该不是宏轩会的人,首先没有杀害周倩儿的理由,再者,就算要诬陷逍遥,挑拨与龙渊山庄的矛盾,这个做法太冒险,也幼稚,就算两个门主想不到更深层的问题,他们身边的人又不傻。

苏清雨的感觉则告诉她,这个杀害周倩儿的人肯定和她认识,而且应该是熟人,因为既然楚傲天不是凶手,作案地点就该在周倩儿房里或者是通往逍遥暂住小院的路上。

晚间龙渊都有护卫巡夜,加上昨晚他们出去,并未有任何其他的异常情况,看样子就只能是周倩儿的房间里。

周倩儿的婢女说过自家小姐昨晚回房后就没出来过,一个男子晚上去到周倩儿那,婢女都不知道,就说明是偷偷过去而且有周倩儿的许可和帮助。

“我记得龙渊的人说过,房内出现了一个男子的鞋印,有没有可能是个高大女子所为,只是穿了双男人的鞋而已。”叶然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少习武的女子脚面比较宽大,而且力气不小,想要带走周倩儿不难,而且如果周倩儿和掳走她的人不算熟悉,一个女人比一个男人做这些要顺利不少。

“那个脚印是不是伪造的都不可确信。”许炎枫也有着他的怀疑。

“要不我们去周倩儿的房间看看,应该能有些新的收获。”苏清雨觉得光是瞎猜没有多少意义。

许炎枫赞同,叶然也要跟着去,三人组队来到了周倩儿的房间门口,周缙下令,任何人进去,都要龙渊的人跟随才可。

屋内很凌乱,从婢女口中得知,再她们发现小姐失踪后,几位周家少爷就前后进来检查过,现场可以说是遭受了二次破坏的,里面就丢了红血莲和大小姐,其他珠宝首饰都在,不过有部分移动了位置,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造成的。

可能是大小姐自己换了地方,可能是几位少爷翻找弄乱了位置。

屋内除了周倩儿自己的足印,就是多了个男人在窗子墙边的鞋印。

苏清雨来回走动看了看,心里稍作盘算,走到一名婢女身边,借口把她来到屋内一侧,小声问,“姑娘,这次比武选婿一事,你家小姐是否真的心甘情愿,我听闻小姐其实是有心仪之人,只是庄主看不上,才非要小姐比武选婿的,是真是假?”

苏清雨在赌,赌这个周倩儿和昨夜的男子关系不一般。

“姑娘您这是听了谁嚼舌根啊,我家小姐那可是礼教周全之人,从来都是听从父母安排,哪有什么心仪之人。”婢女嘴上说的很肯定,可眼神不敢直视,飘忽不定,太明显的不自然。

“那真的是抱歉,传这话的人想来是不安好心,我在遇到一定不再听不再信。”苏清雨笑着向婢女道歉,并义正言辞的做了保证,不过因为带着面纱,很多神态不会外漏,倒是好事。

许炎枫与叶然都查看完毕,准备和苏清雨一起离开,叶然刚走出周倩儿所住的小院院门,就借口有事,让他们两人先去忙别的,就离开了。

两人也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去了墙外和周围再看看。

走到有男子鞋印的那扇窗户对应的墙附近,这墙体,要比分给各门派小院的墙高出不少,许炎枫快速起跑,一脚蹬在一颗斜歪着的树干上,借力跃起,伸手抓住一处树枝,很轻松的跳上了墙头上。

“淼淼,上来。”许炎枫走在墙头,唤苏清雨与他一起。

苏清雨也用类似的方式上了墙头,跟着许炎枫走到一处,有瓦片裂开的痕迹的地方,可以断定那个脚印确实是带走周倩儿的人所留,他们所练轻功都是脚尖着地,快速点起,这样实实的踩下,该是负重不轻。

就在苏清雨站在墙头看着逍遥的方向,许炎枫让她站着别动,而后伸手将苏清雨打横抱起,问,“淼淼觉得如果是你,是这样双手抱着周倩儿离开,还是抗在后背上方便。”

“抗在背上,夜晚视野本就不清,胸前有人更是麻烦。”对于许炎枫如此举动,苏清雨这会到没啥害羞了。

“好,我扛着淼淼一路轻功跑回傲天的房间后侧,不过”

“不过什么?”

“淼淼一直勤加习武,该是比周大小姐轻巧不少,你不要收力,把全身重量压在我背上。”许炎枫说着笑笑。

习武习惯,很多练武人被抬起时,身体会自然的将重量收起不少,让对方感受到的比实际轻。

许炎枫将苏清雨换了个姿势,虽是扛着,也不想让她不舒服,一路跑着飞檐走壁。

案件(四)

忙到晚饭时间,逍遥的师徒几人也没多少胃口,拿了些点心就都去了许炎枫的房间。

墨书逸坐好后,率先发问,“你们这一天可有什么收获?”

“你这一天人影都不见,去哪了?”叶然不答反问,她忙着照顾楚傲天和调查,这会才注意到墨书逸已经失踪了好些时辰。

墨书逸微微一笑,挂出招牌式的表情,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说道,“秘密,不可说。”

“我和师父从周小姐的房间一路查到大师兄的房间外面,根据一些痕迹,我觉那个人带着周小姐是无意中来到咱们这附近,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看到我们集体从屋内跑了出来,才临时起意,嫁祸给师兄的。”

苏清雨说着自己收获,顺带把话题岔开,好让叶然不再问下去。

“我和淼淼模拟了一下这个过程,从地形来看,通往此地是条没多少障碍相对好走的路线,在院外还发现了一枚耳环,陷进土里,该是凶犯看到我们出来,一时害怕将周倩儿暂时扔到了地上所致。”

许炎枫很默契的把苏清雨没有细说的地方做了说明。

“我也查出周倩儿确实有心仪的男子,是从一位叫小杏的婢女口中知道的。”叶然也跟着讲述。

周倩儿在几年前去购买衣料的时候,被几个地痞流氓调戏,一位路过的少侠看到将人赶走,帮周倩儿解了围,为表感激,周倩儿将少侠请回了龙渊山庄,很快就成了周倩儿的恋人。

少侠因居无定所,无权无势,觉得配不上周倩儿,后来出走于龙渊,再也没了消息,为此周倩儿还因伤心,病了好几天。

据小杏所说,其实这位少侠,期间回来个两次,她有看到过,不过怕事没敢和其他人说过,她觉得自家小姐其实私下还是和这个人有来往的,只是瞒着庄主一家罢了。

“所以这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害死周倩儿的凶手。”叶然慢慢的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也是从小杏那里拿到的,据说是那位少侠的画像,叶然也看过,没有觉得一丝的眼熟,让其他几个人也看看,是否见过。

“从周倩儿失踪,龙渊就封了所有进出口,出事的那晚守卫的人也说没人出山庄,那此人该是还在龙渊,这张画上的人确实普通,我也没有什么印象。”墨书逸扫了一眼画像。

“也不是全无办法找出此人,你们看,这人眉角到发丝间有条疤痕,如果这样排查,应该不难找人,就算他易容,师姐也能看出,只要找到这个人,一切就该清楚了。”

苏清雨有些开心,一来找到凶犯就能洗刷楚傲天的清白,二来,能这么快锁定凶犯,人生头一次的查案,确实高兴。

墨书逸笑着摇摇头,“江湖上的人作案大多不会谋划,找起线索来可比那些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实际鬼心思多的人轻松多了。”想到年少时,跟着许家人在京州内查案,聪明者,线索留下的少之又少,哪会想今天这样,到处都有。

失火

晚间,逍遥师徒几人齐聚,几日未在一起好好吃顿晚饭。

周缙已经看过许炎枫带去的东西,答应了明日澄清楚傲天的清白,意料之中,却也是高兴。

晚上,山庄内再次发生了骚动,所有人都被外面的声音折腾清醒,纷纷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

是周家人生活的院落,那里是山庄的中心,也是修建的最好的地方,此刻被大火所笼罩,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山庄,许多人正提着一趟趟的向着火的地方跑去,想要灭火救人,可火势这样大,怕是不到烧尽,不会熄灭。

叶然从梦中醒来,看到的是苏清雨放大般的脸,近在咫尺,苏清雨正在她身上拍着,喊她起来。

“师妹,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干嘛闹我。”说着,叶然转个身就要继续睡。

“师姐别睡了,山庄失火了,快起来。”苏清雨用力将叶然扶起身,然后拿着浸过冷水的帕子按在叶然的脸上,让她清醒过来。

叶然被冰冷感刺激到,终于能集中精神听苏清雨说话,苏清雨看效果可以,赶紧给叶然拿来衣服,让她穿上,好出去帮忙。

接过衣服,叶然穿上,问,“什么情况,怎么会失火,还有你这穿戴整齐的面纱都没摘,是还未睡吗?”

“恩,有事没睡,具体我也不知道,你先穿好衣服,赶快来回合。”苏清雨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楚傲天和墨书逸正带着逍遥居的人帮助灭火,许炎枫在一边指挥,见苏清雨过来,让她去安全的地方待着,护好自己,叶然因精通医术,被许炎枫安排去照顾伤患。

为了不当个闲人,许炎枫又不许自己去灭火,苏清雨就跟着叶然一起去弄药治伤。

所有门派几乎都来帮忙,男的提水救人,女的从房间里拿来床单被子铺在地上,在安全地带帮助伤员。

失火处能救的人被一个个抬出,有些在火力太久,虽没多少烧伤,可却被烟尘送去了另一个世界,变成了尸体,而这一具具尸体中,也包括了周缙夫妇。

苏清雨看着眼前的庄主夫妇,有种异样的不适,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如此简单的死去,总觉得江湖上的英雄的死法应该是壮烈的,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白日里苏清雨还见过,说过话,居然几个时辰就变成了尸体。

不能愣神浪费时间,苏清雨跟随着叶然的脚步,按照叶然的指示开始撕扯纱布,分配药粉。

“又救出来一位姑娘,还活着,但管家说不是龙渊之人,你们谁来辨认下。”一个汉子背后扛着一名女子,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他将人放下,来不及多说,随便喊来一个在帮忙的姑娘照顾,自己又返回去灭火。

有人听到不是龙渊的人,急忙跑过来,将人群扒开挤进去,看到被放在布毯上的女子,蹲下,拨开凌乱的头发,看清楚脸,惊喜不已,大声对同伴的方向喊道,“我找到芊柔了,她还活着,还活着。”

这个名字被宏轩的几个人听到,纷纷赶来,同样也被苏清雨听到,心想,“云芊柔怎么会在那里,难道她这么晚被周家人请过去了吗?难不成周家想与宏轩有什么商量。”

“师妹,小心。”在苏清雨思考的时候,突然被叶然大力的从原来位置来开,一枚匕首直直的插在了苏清雨身后的木桩上。

“二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同样在帮忙的一位女子质问道。

周二少爷醒来后失声痛哭,趁旁边人不备,拿起用来割裂纱布的匕首,用尽力气向苏清雨掷出。

“是你,你和逍遥的人放的火,你们要害死我们全家。”周二少哭喊着站起来,用手指指向苏清雨和叶然,因为身上有伤,他的身体不稳,歪歪斜斜,加上哭泣的颤抖,整个人看着情况很不好。

“我?带着人去防火?二少爷你一定是看错了,我今晚从未去过那里。”苏清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扣上了这么严重事情,她皱着眉,暗想是否是宏轩在暗害。

“肯定是你,那人穿着打扮都和你一样,还带着面纱,我不会看错。”

“穿戴一样就是同一个人吗?宏轩会的人还被从火场救出,你怎么不怀疑他们,说不定是他们打扮成了我师妹,带人去放了火,家伙给逍遥呢。”叶然很快速的将宏轩拖下水。

“少在一边胡说八道,我们的人还在昏迷,你们就开始胡扯。”凤飞舞马上对上阵来。

“周大少爷救出来了,人还活着,快来人过来帮忙。”还没等双方争论开始,便被其他人的叫喊声打断。

周二少听到自己大哥还活着,连忙向声音的方向跑过去,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周围好心人将他扶起到周大少的身边。

“哥,哥,你快醒醒啊,哥”周二少趴在自己兄长身上,不停的哭着摇晃着对方的身体,希望兄长赶快睁开眼睛脱离危险。

来了几个人,拉开了周二少,开始救治。

不同的指证

宏轩的人也走了过来,由祁洛珹和凤飞舞架着虚弱的云芊柔过来,来到苏清雨和叶然身边。

云芊柔直勾勾的看着苏清雨,嘴角裂开无奈的笑笑,开口喊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让祁洛珹,凤飞舞还有苏清雨本人都深感不适,那就是苏小竹。

“你没想到我会活着吧,把你的面纱和假皮都去掉吧,亏我当时还帮你说话,你却想要害我。”在云芊柔的口中所讲,她是被苏清雨用信骗去了周家居住的附近。

信中讲到,苏清雨承认自己就是苏小竹,她有些话想单独和云芊柔私下讲讲,碍于现在的身份不便露面,约云芊柔晚间来相聚,并且有重要的事情告之。

云芊柔来到信中所指的地方,看到了苏清雨摘下面纱,确认了来人,很高兴的想去拉苏清雨的手,可迎来的却是对方的重击,用拳头狠狠的将她打昏。

等到在醒来,就在此地,又听凤飞舞说到山庄失火,逍遥准备赖给宏轩等事情,她不顾自己的伤势,也要出来指认苏清雨。

苏清雨听完所有,慢慢的将面纱拿掉,假皮也撕扯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与此同时两方的其他人也听到通知,纷纷以最快速度赶来此地。

“真的是你。”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祁洛珹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悲伤感,这张脸让他感觉熟悉又陌生。

“你们海域可以啊,耍我们玩呢是吧。”韩媚儿的一个手下不满的喊道。

因为当时海域是以女儿失踪为理由,切断了和宏轩的部分生意往来,并且在海域的区域内各种为难宏轩,现在眼见着这个苏家女儿好好的活着,宏轩在场了解此事的人哪会不气。

许炎枫怕对方会对苏清雨不利,示意墨书逸保护好苏清雨。

“没想到这个丫头就是苏家的那个宝贝女儿,居然养在了你许掌门的身边,看来苏家是要将女儿嫁到许家联姻啊。”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边走边说着,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声音一听双方就知道是熟人,天字门主沈丛,带着一队手下。

“沈大叔,你怎么来了。”韩媚儿赶忙上前作揖行礼。

“怕你们几个小朋友在外受欺负,我怎么也得过来看看情况啊,我若不来,这气氛,怕是许掌门要把你们都送去见阎王了。”沈丛风轻云淡好似无事那般讲着这些。

上次见沈丛给苏清雨的感觉是成熟稳重,这会却又带了几份玩世不恭。

“沈门主也来了,今天还真是热闹,可总归是在龙渊山庄内,大家还是和气相处比较合适。”墨书逸端出一副好好人的笑容,走到沈丛面前,恭敬的行礼,谈吐非常温和。

“可你们逍遥放火烧庄要怎么解释,也是做客的一种特别方式吗?”沈丛的手下应沈丛的眼神开口。

“我龙渊山庄从未与逍遥为敌,而且我姐姐之死也已经与楚傲天无关,你们为何派人烧庄,害我父母死在大火中。”周二少见有人出来替龙渊说话,以为是来主持公道的,冲过来,指着许炎枫一通呵斥。

“二弟,你在胡说什么,父母明明是被宏轩会之人所害,我亲眼见他们打伤了父母,又要掳走三弟和四弟,随机屋内起火,也不知道三弟和四弟是否还活着。”周家老大不知何时醒来,他倒是伤得不重,走来人群指证宏轩会。

冲突

“我们也不想为难各位,只需要各位能证明自己人没有对龙渊下手,而且就这样离开也不妥,龙渊山庄威震江湖,若真是死在哪一方手上,怕是有失人心。”天茗的一位白衣少年走上前来劝说。

天茗山庄的现任庄主冷琪年龄不大,寡言少语,基本不在外人面前开口,许多言辞便由这位白衣少年代说。

无法离开,许炎枫也不想这样就动手伤人,只能收敛身上的气息。

“冷庄主,少庄主,今晚我宏轩确实去过周前辈那里,不过是去问了些周小姐的事情,庄主说事情已查清,明天就会有结果,我们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祁洛珹开始配合说明。

“那云家小姐说是有人约她来此,那封信可还在,还请拿出,也请苏家小姐受累写几个字,我们也好比对下笔记。”白衣少年提出建议,微笑着对云芊柔和苏清雨做了个请的动作。

“为了防止有人作弊,还请云小姐先将信拿出,我看过,再请苏小姐书写。”白衣少年吩咐下人准备笔墨,他担心苏清雨看到信上字迹,会故意写的不一样,就先走到云芊柔面前,去取信。

云芊柔说信在自己腰间的夹层里,让凤飞舞拿出来给白衣少年,凤飞舞在她腰间翻找半天,愣是什么也没找到,凤飞舞有些着急,问云芊柔是不是记错了,要不是这里围了这些人,凤飞舞大概想被云芊柔的衣服拔下来找。

“云小姐,在下敢问一句,您确实没有说谎吗?”白衣少年看她们翻来翻去也没个结果,蹲下身看着云芊柔的双眼,蹙眉问道。

云芊柔重重的点头,很肯定的说自己讲的全是真的,她也没有害苏清雨的理由。

白衣少年不再多问,他确实没在云芊柔眼睛中看到骗人的痕迹,不过万一对方演技好呢?

苏清雨主动走向白衣少年,开口道,“我只白天见过庄主夫妇,晚上并未过来,一直在逍遥暂住的院子内,与师父在一起。”无论宏轩是否清白,既然周二少说看到了自己,首先得自证清白。

“你与许掌门还总是能单独相处,相互作证,感情如此好,这类证词怎么能算数。”叶书相信以云芊柔的性子,不会在这类事情上编故事,他觉得这弄不好就是许家和苏家联合的阴谋。

“刚才已经说过,我海域与许家关系非同一般,我与师父不出意外,未来会结为连理之好,作为未婚夫妻,常伴多方左右,有何问题。”苏清雨笑了笑,眼皮下压,带着几分锐利的目光看着叶书。

比起当年,苏清雨失去了保护与外援,被月升一众人围堵在屋内逼问,现在她可是很有底气的应付,学着家里人的样子,变换着自己的表情。

墨书逸此刻在苏清雨身上似是看到了苏清雪的模样,不由的喜上眉头。

“我徒弟所说皆为事实,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入夜后确实都未曾踏出院门,直到有人喊救火,才离开。”许炎枫面上还是没多少变化,语气非要强硬。

实在没有确切证据确定就是哪一方所为,天茗和玄月的人也不敢判断,生怕说错什么给自己山庄惹祸。

另一边,周家两个儿子相互也无法说服对方,都认为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的,最后变成了争执,两兄弟似乎没有表面上看着关系那样和善,吵得面红耳赤,要不是旁边人阻拦,眼看着就要动手。

周大少不满的瞪着弟弟,面色阴沉,“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伙同堂叔父私下说服父亲请来了逍遥和宏轩的人来龙渊,堂叔父对龙渊的心思你不会不知,现在怎么说。”

“堂叔父是庶子,对于庄主之位也只敢想想,从未做过什么,这些年对我兄弟二人更是关怀备至,对父母礼敬有佳,此次的主意不过是想振兴龙渊山庄。”周二少没想到自己哥哥会怀疑自己,气愤不已。

“振兴?我看是趁机致我们全家于死地。”老大越说越生气,挣脱了身边人,直接给了对面的老二一拳头。

这一拳出力不小,直接把周二少打进了这边气氛凝重的人群中,两边的人出于戒备,各自往后退了两步,周二少就连带装上的几个人一起摔倒在众人面前。

拳头打在脸上,很快就出现了红紫的印记,鼻子里流出不少鲜红的血,周二少被打的直接昏死过去,躺在地上,再也不能爬起来和兄长争吵。

许炎枫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一时无法明言,只能隔岸观火。

随即,周大少不知从谁手里抽出一把长剑,几步跳上了一旁的堆着的木箱之上,口中念着我要报仇,头发凌乱的他现在精神上好似也不太清醒,与平日里大少爷的气场和稳重完全的不一样。

意想不的是,在木箱上站定的周大少居然是去发射信号,在周大少的一声嘶吼般的号令下,不知何时,周围已经集结了山庄护卫,分四小队,每队数量大概十余人,快速跑来,将逍遥与宏轩的人围成一团。

队伍里的人各个身负兵器和简易的护身装备,面巾遮脸,只漏出一双双凶狠的眼睛。

远处的大火是不是扑灭,这时也无人再过问,周大少如雕像一般站立着,他嘴角的狂妄笑容,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混战

随着河水的流动,许炎枫和苏清雨来到了下游地带,想来人的脚步也不会比水的流速快。

两人抓住岸边的大石块,让身体停住,相互搀扶着从河水中起身,全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吸饱水后特别重,从河水中出来,失去了浮力,加上身上的负重,一步步走上岸,很是费力。

简单的拧掉衣服上的部分存水,不敢耽搁,向附近的山林走去,看看能否找到村落之类的地方,好休整一下。

昨夜,在周大少的命令声中,龙渊的护卫带着喊杀声开始攻击逍遥和宏轩的众人,护卫中多是高手精英,想来便是庄主的留存的护庄的最强战力。

护卫按照自己的阵型,由散变聚,立马将因被包围而成堆的人冲散开。

其他门派眼见龙渊这是要动真格的,脸色大变,也不多管什么了,带着自己的人赶紧撤离,否则以场面的混乱程度,被误杀误伤在所难免,这晚的死伤已经够惨重了,谁都不想继续做冤魂。

逍遥和宏轩待的人武力层次不齐,里面还有几位武功只够强身健体的,面对龙渊护卫,几乎没还手之力。

叶然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只拿了救人的医药箱子,武器并未随身携带,只得躲闪。

苏清雨舞剑,趁一名守卫不备,用剑锋削掉守卫右手背面的皮肉,迫使那人松手,

长剑脱手的那一刹那,苏清雨一个转身,接住了未落地的武器,并侧身抬脚,将守卫踹开。

“师姐,拿剑。”苏清雨又踢开一名守卫后,来到叶然身边,将刚才的长剑交到叶然手中。

墨书逸手持铁扇出招速度极快,加上所用是短兵,闪身能力又强,在这混战中打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攻击之人几乎无法碰触到他。

以前无论是与许炎枫切磋还是与苏清雨练习,墨书逸其实都是有所收敛,他的武功再高也只能对外人,却不能伤自己人,尤其是这两个人。

当年只有十三的墨书逸,就凭借一把铁扇在江湖中引起不小的轰动,由许炎枫的父亲带领着第一次去参加武林盛会,在许灼重的同意下,墨书逸也登台比试,快速将对手打下台。

虽然最终的优胜者并非墨书逸,但以他当时的年龄之幼,能在青年一代人中打进排名前二十,足以让在场众人赞叹。

墨书逸一战成名,所带来的敬仰和羡慕伴随了他好些年月,直到许炎枫十八岁那年,由墨书逸陪伴以逍遥居少掌门的身份出现在江湖人的视野中,这份名气就转到了许炎枫身上。

此刻在人群中上下跳跃,用合并的扇头或扇尾变换着重重敲打在护卫或者宏轩之人的穴位上,或将铁扇打开,以扇叶之锋利,割伤对方猴头和眼睛,下手之凌厉狠辣,全无顾忌。

许炎枫与苏清雨相互配合,尽量护着逍遥内武功不高者,虽不一定能保全不收伤害,但至少护住性命,好能救治。

两人配合习武,加上上次护送秦家人时,也是配合着护着其他人,此次的一招一式使出,更是有默契。

墨书逸与沈丛

河水不算深也不浅,上面追击的人站定,瞄准目标用箭射向二人,可此处为活水,水流的冲击让本来准确的箭羽,进入水中不断偏离目标,最终失去了作用。

苏清雨自幼长在水边,水性好过许炎枫不少,在河水中活像一只鱼一般敏捷的游动,带着许炎枫快速离开了屋顶那些人的视线之外。

村落是没有找到,不过在树林中发现了好多座破屋,看模样这以前该是个小村庄,不知是搬迁还是别的原因,被人废弃掉了。

师徒二人找了一间看着相对比较完整的屋子,屋门早已不知所踪,房顶也有部分是塌陷的,走进去,里面都生了些许枯草,房梁上的一处横木也倾斜着,半插在两边墙壁上,好在承重墙和主梁没有太大问题。

必须在天黑前把衣服弄干,否则以昼夜的温差,两人又没保暖的物件,天黑怕是要受冻的。

翻找了屋里和屋外四周可用的东西,好在是有生火的稻草和火石,许炎枫找到一个长麻绳,两人各自将身上最外层的大袖长衫挂上,一来方面晾干,二来用做遮挡,而后背对对方,再去收拾自己剩下的衣物。

在用火烤干衣服的同时,两人也把身上能用的物品都翻看了下,许炎枫那边除了随身佩戴的长剑也就只剩腿上绑着的一把匕首,苏清雨也差不多,不过身上有几瓶小瓶还在,里面的要因封口牢固也没什么问题。

另一边,伴随着许炎枫和苏清雨跳入河中,混战也逐渐散乱,不再集中,沈丛本就懒得掺和江湖上的闲事,他来此主要就是护着两个姑娘,韩媚儿和云芊柔不要出事,其次是看看逍遥和海域两方准备做些什么。

天字门与许家交锋多年,从来都是表面和气底下撕,在上次遇到许炎枫时,就查到了苏清雨的事情,一直未吭气,甚至未告之宏轩的会长云塘松。

宏轩这边被蒙面人冲散后,沈丛为护韩媚儿,远离了云芊柔所处的位置,待到许炎枫待苏清雨逃离,更是把战线一再拉长,等沈丛准备去护云芊柔的下属赶到云芊柔面前时,她已经被墨书逸抓到,进入了逍遥的人群内。

除了云芊柔,墨书逸还抓到了祁洛珹,他可不想许炎枫和苏清雨出什么事情,拿到这两个筹码,虽然比不得许炎枫二人的价值高,至少是个掣肘。

而后几步飞跃到一处高地,拉满弓射出一箭打在了最高建筑的红色灯笼上。

不久,远处有人发射烟火信号,蒙面人的一支看到信号立马撤出,随即所有蒙面人也跟着相继离开了龙渊山庄,撤离的过程中还投掷了些火把在山庄内,山庄内的一些角落早就被人撒了油,见到明火快速燃烧。

庄内周家主院的火也再次死灰复燃,火势蔓延迅速,人群也逃窜,。

火这样大,造成死伤在所难免,逍遥与宏轩的逃离路线选的相对安全,现在都已经到达山庄外部。

“墨兄弟,我从未准备伤害逍遥重要的人,你抓了我这两个小辈,怕是不妥的很。”沈丛眯起眼睛,盯着墨书逸,脸上似笑非笑的问着嘴里的话,从火中出来,身上带了许多灰烬。

“不做什么,只是请云会长的宝贝侄女和宝贝爱徒去我们那做客,我逍遥也会以礼相待,待掌门和未来夫人回到逍遥,我当亲自送贵客回宏轩。”墨书逸将铁扇别在腰间,双手抱拳,弯腰鞠躬行了大礼。

“你这话该说给别人,我天字门少在江湖走动,还请墨兄弟让我带回芊柔,也好和会长交代。”

“沈前辈请放心,云小姐生的如此动人,我会好生照顾的,逍遥事多,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先告辞了。”墨书逸不想再多说什么,他还要安排人手去找许炎枫和苏清雨,说完,便下令逍遥离开。

叶书不希望祁洛珹被带走,想要劝解沈丛想办法将墨书逸留下,沈丛抬手示意他别慌,开口告诉叶书,此事不得自乱阵脚,否则后患无穷。

以沈丛对墨书逸的了解,他不会对这二人如何,毕竟只是云塘松的侄女和一个宏轩最末端目前几乎无用的门主,就算真的被弄死了,只要自己还有底牌在,云塘松也不敢多废话。

沈丛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海域苏家的小女儿,这个被家里宠上天,却又被扔到狼窝中,其中到底有什么计划或者秘密。

夜晚长梦

苏清雨背对许炎枫,坐在自己的火堆旁,衣服还有的不太干,挂在找来的木棍上,抱着自己的双腿,低头,开口问许炎枫,到底为何要单独将她带出来,难道不是跟着大家更安全些吗?

许炎枫没有马上回答,其实他也不确定,只是心里有个猜想,告诉他最好带走苏清雨。

“炎师父?”苏清雨看不懂许炎枫的表情,以为他没听见自己说什么,只能再次喊了一声许炎枫,并重复了刚才的话。

“我只是觉得从我们踏进龙渊山庄,就进入了别人准备好的圈套之中。”

“圈套怎会如此。”

“刚才的局面看着混乱,可各自却都是有目的性的,首先是周家长子突然的性情大变,再是突然重来的蒙面人,着装相同,与其说是来帮助哪一方的,不如说是故意来制造混乱。”

苏清雨点头表示赞同,蒙面人的到来确实让械斗越演越烈。

“还有沈丛,他的目光总是在你身上打量,天字门的人也有要单独抓你离开的意图,总归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书逸都会做干脆的善后,我索性就将你单独先带走,更加安全,以咱们两个的身份来讲,单独行动一定惹眼,有人追赶,造成另一种的失控,对我们对书逸的行动都有好处,只是我们不能单独在外面太久,否则就是自陷险境。”

“恩,好在现在天黑,我们又被水流带到下游远处,天字门也不方便再找我们,明早天一亮就出发,回去寻师兄他们,应当无碍。”

部分衣服晾干的差不多,可以上身,许炎枫把能穿的衣服随便裹在身上,看着安静的夜色,准备出去弄点吃的,好给自己和苏清雨填饱肚子。

苏清雨的衣物比较多又比许炎枫的繁琐,只得留下来继续收拾。

连带后面打来的野味也是许炎枫一个人去做的处理,没有什么调料,烤熟就能吃,总归也饿了,味道好不好也不算要紧。

“炎师父先睡会吧,在河里你呛了水,刚才又忙着弄吃的,我来守夜就好。”苏清雨抱来些干草,给自己和许炎枫,能休息的舒服些。

干草放到许炎枫身后,用手铺开,“这些干草我刚才倒了些驱虫粉,炎师父可以放心躺下。”整理完毕,苏清雨拉许炎枫坐在干草上。

许炎枫摇摇头,“我是男子,又是你师父,照顾你理所应当,怎么能让”

话还没说完,苏清雨已经绕到许炎枫的背后,直接伸手主抓他的双肩,从身后想要将他向草上拽倒。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偷袭,许炎枫毕竟力量大,腰身直,苏清雨只将人拽的半斜,许炎枫就已经快速做出反应,一手撑地,支撑身体,仰头看着苏清雨的脸。

苏清雨尴尬的笑笑,以为自己出手快些,能趁许炎枫不备,拽倒他,让他老实的休息,可惜对方的防备还是这么及时。

许炎枫明白了苏清雨的意图,四目相对了一阵,许炎枫回身低头,捂嘴发笑,随手将面前的散落长发扶到脑后,侧着身体探着前身到苏清雨面前,“那我先休息了,淼淼若是困了就喊我起来,如果不困,两个时辰后也得换我守夜。”

身体后仰,倒在草堆上,一只手臂报在脑后。

苏清雨很喜欢刚才许炎枫捋着头发时的笑容,在月光的渗透下,伴随着没怎么穿好的上衣,胸前微开的领口,隐约能看见他健壮的胸膛,曲线起伏优美,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

发现了自己的脸红,苏清雨连忙站起身,说去看看两个人的大修外衫是否干透,好拿来当被子,给许炎枫遮凉。

用衣衫帮自己炎师父盖好,苏清雨也披上自己的外衫,应许炎枫的要求,坐在了他身边,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缓,睡着。苏清雨转过身,去看那张熟悉的脸,许炎枫睡觉的样子看着十分平静。

最近的事情一出接一出,苏清雨微微叹口气,果然是自己早年日子过的太过清闲,现在才会这样应接不暇,不过转念想来,炎师父,哥哥还有姐姐是不是从懂事起,就在过这样的日子,才能如此平缓的对待。

不知不觉,目光失去了聚焦,眼前变得模糊,苏清雨回过神,让自己不能放松,将目光再次汇聚,面前出现的是近距离的许炎枫熟睡的模样,他不再平躺,侧身对向苏清雨,而苏清雨也在自己失神的状态下离许炎枫越发靠近。

从未这样近距离的仔细看,许炎枫比不得墨书逸和祁洛珹那样俊美,却很有成熟的魅力,苏清雨猛然有种别样的熟悉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鬼使神差之下,竟情不自禁的吻在了许炎枫的额头上。

“我在做什么”动作结束,苏清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行为,站起身,与许炎枫拉开距离。

下巴放在双膝上,手里随便就来一个草叶转动,时不时的戳戳地面的土块,慢慢也开始困倦,苏清雨以为自己能守一整夜,就不去扰许炎枫,现在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自己的身体东倒西歪的,只能拿手时不时拍拍自己的脸颊,清醒片刻。

身后的人睁开双眼,看苏清雨背对自己坐着,如不倒翁一样晃动,起身,走过去,蹲下拍拍她的肩膀,“睡吧,我来守夜即可。”

苏清雨迷迷糊糊的,被许炎枫有节奏的拍了几下更是瞌睡,“哦,那我睡一会,对不住了炎师父,麻烦你了。”呢喃了几句,就安心的合上双眼,睡着了。

睡下苏清雨便开始做梦,梦到自己和许炎枫,好像认识很多很多年了,坐在一处建筑和生活的环境完全不一样的高台上,周围好多娇美的花朵,还有纱帐围柱环绕,纱帐另一端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彼此只是闲聊,很享受这份平淡和宁静,两个人都像是疲惫的战士,离散多于相聚,忙碌多于悠闲,能这样相互靠着肩说说话,似乎都是奢求。

好长的梦,直到苏清雨睡醒,这个梦都清楚的记得,包括其中的细节,太过真实。

突然从梦中醒来,有些心悸,连带出了些冷汗,许炎枫瞧见苏清雨的脸色,以为她身体有何异样,拉过她的双肩,关切的问道,“淼淼,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清雨擦掉自己头上的汗水,笑着忙说没事,她还不想说自己做梦是关于许炎枫的。

可这没事二字说出口没多久,小腹就传来了阵阵疼痛感,一下下的刺激着苏清雨全身的感觉,心喊不好,怎么这个时候会

“炎师父,天已经亮了,我们快离开吧,不要让师兄他们担心。”昨天在冷水中泡了那么久,又穿着湿衣服,怕是身体已经进了不少寒气,得快点找到合适的地方休息,还有叶然的帮助。

质问

根据水流的方向和速度,昨晚墨书逸已经差不多摸清了许炎枫和苏清雨的大致位置,在周围布置了保护圈,所以白日里,许炎枫带着苏清雨来找寻,很快便与墨书逸的人汇合。

苏清雨因为腹痛被许炎枫抱在怀中,脸色惨白如纸一般,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眉头紧锁,她很想喊叫或者哭出声来缓解,却隐忍着不肯吭气。

墨书逸由下属带领来到二人身边,看苏清雨的模样,以为她受了什么严重的伤,连忙要做检查,苏清雨用仅剩的力气推开他,嘴里喊着叶然的名字。

叶然随后骑马赶到,跑到苏清雨面前蹲下,许炎枫连忙小声对叶然言语,叶然本来紧张的神色松弛开,无奈的笑笑。

好在墨书逸做事总是很周全,来找人的时候就带了一辆马车,以备不时之需,这会算是用得上了。

叶然让许炎枫将苏清雨抱上马车,然后拿走了许炎枫的外衣裹在苏清雨身上,自己也上了马车,把苏清雨的上身抱在怀中,喊大家赶快找个干净能休息的地方。

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沈丛骑着马俯瞰着逍遥这边的动静,身边的手下询问他是否要做什么,沈丛没有回答,挥动着手臂,让手下先退下,他要好好想想,再做计划。

周围没什么人烟,逍遥众人行了半日的路程才到达一个市镇,下榻到此地最大的客栈中。

衣服已经染上不少血迹,叶然只能全部给苏清雨脱下,换了里衣,和所需的物件,弄了个密封性好的装热水的小壶,用布层层包裹,再放到苏清雨的肚子上给她暖着,至于许炎枫和墨书逸,一个去煮生姜水,一个去给苏清雨买衣服。

楚傲天也想帮忙,被叶然赶去睡觉休息,总归也没他什么事情。

许炎枫端着一小碗热腾腾的姜汤来到苏清雨的房间,苏清雨正迷迷糊糊的睡着,还是疼,无法舒展眉头。

“师父,你很懂嘛,里面还加了红糖。”叶然看着姜汤的颜色,惊喜的夸赞,笑着拍拍许炎枫的后背,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伴随着点头,口中还念叨着,师父你很有前途的之类的词语。

许炎枫对这类称赞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脸色冷淡的也不搭理叶然,只将小碗递给叶然示意她去喂给苏清雨。

“师父,师妹你未来的媳妇,又不是我的,这事您老人家自个来哈,我还有别的事,一会再过来。”说完就开溜,压根不给许炎枫反驳的机会。

许炎枫心想,反正我也没打算指望你帮忙,自己搬张凳子坐到苏清雨旁边,准备唤醒她喝下姜汤。

买到新衣服送来的墨书逸正巧遇到许炎枫要从屋内出来,将手内的包裹打开,询问着许炎枫衣服是否好看。

许炎枫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对墨书逸说,“把衣服放下,你跟我出来。”

离开前,许炎枫看着苏清雨睡着的样子,略微皱着眉头。

去到了许炎枫的房间,墨书逸还在嘻嘻哈哈的样子说笑,对上的却是许炎枫严肃又略带阴沉的目光。

“你们不觉得这样对淼淼有些过分吗?”许炎枫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质问墨书逸。

这一问,让墨书逸嬉闹的样子瞬间凝固在脸上,转而也变成与许炎枫相同的表情,“师父都知道了啊,还真是不好瞒你。”带着一丝苦笑,闭上眼在额头上按了几下。

“你是从什么时候牵涉进来的?在花月蓉的死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棋音阁的唐瑶选定花月蓉来照顾淼淼的时候,我就去调查了她的一切,本来也只是为了淼淼的安全例行查访而已,她的身世虽然有些凄惨,不过我当时也没怎么上心。”

墨书逸当时拿到花月蓉的所有资料时,也不怎么在意,直到得知苏清雨被强制带进了月升门所在的宅院中,才重新审视了花月蓉这个人和她所有的关系。

后来双重印章被发现,墨书逸察觉有人在对苏清雨下手,他便不动声色的在里面掺和了一脚,既完成了心中的目的,也可以保住苏清雨的安全。

因果(一一)

海域苏家历经几代,到达了现在的稳固,繁盛之下,苏清海与苏清雪私心祈愿唯一的小妹能过上与他们不一样的生活,安逸而欢乐,是二人一生追求而不得的,这就使得苏家这道稳固的城墙上,多出一个松动却精致的砖块,一旦被人从中抽出,后果很是严重。

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少,行动的也不少,只是兄妹二人目前周旋的过来,才一直保着苏清雨,墨书逸信任苏清雪的能力,可一个人的一生时间太长,他不敢赌这样能保苏清雨一生无事。

“淼淼被囚禁在月升后,我知道了某人的行动,便想了办法暗示他去找了花月蓉,当然是在淼淼完全不可能发现的情况下。”

对于风仁啸想要祸害苏清雨的心思,墨书逸那时已经知晓,他对风仁啸全无好感,在风仁啸欲派人去泄露双层印章之时,墨书逸就故意在风仁啸的下属面前泄露花月蓉与秦桓的纠葛,引风仁啸的下属借秦桓之手去寻花月蓉,再挟制花月蓉与秦桓合作,如此,到花月蓉死,墨书逸都可以置身事外。

墨书逸从早年开始就信不过风仁啸的人品,觉得这人未来会成为苏清雪身边的一个严重隐患,所以在墨家边缘买了几个底细干净的孩子,又画了心思将这几个孩子训练一番送进了风仁啸的宅邸,才能一切进展如预期所料。

这事知道的人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许炎枫和弟弟墨书杨。

“如果那天花月蓉没有去挡那把剑,或者挡了却没死,你考虑过后果吗?你在拿许家与海域的未来在赌。”许炎枫有些生气,他想到那日,如果万一不是那样的结果,后面应对的事情会多么负责。

想想便有些后怕。

“师父,这事你也不对,当时我知你伤了淼淼,以你的教养必定会留在她身边帮助她,直至她安全,我从来就没指望花月蓉能护住淼淼,可你却让淼淼脱离了你的视线外,师父,这点是我的失策也是你的严重失误。”

墨书逸义正言辞的对许炎枫说着,他面上的表情说明着他的严肃,与许炎枫认识多年,他以为自己非常了解许炎枫,可几次的判断错误,也让他不得不仔细考虑着自己的这位师父,活着该说,墨书逸邀重新审视下自己的真正能力,也许真的还是太年轻,顾虑不够周全。

正等着许炎枫继续开口,墨书逸耳朵一动,听到屋外有人的轻微动静,眼睛发出凌厉的光芒,就要起身去抓人,可站起的那一刹那,许炎枫出手按住了他的一侧肩头,将他按回到座椅上。

墨书逸猜到了门外是何人在偷听,老实的坐好继续与许炎枫交谈。

“你就不怕哪一天清雪会发现你背着她做了这些。”

许炎枫不想回答墨书逸的指责,这点确实自己做的不妥,总归那一剑是自己伤了苏清雨,当时许家正与海域预备合作,怎么也得保住苏清雨为首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事我不去做,别人也会去做,淼淼是苏家家主的女儿,怎么可能逃得开这些争斗,清海和清雪再护着也总会有疏漏,况且多少双眼睛盯着苏家。”

“沈丛也是你故意引来的吗?”

“师父高看我了,沈丛那种老狐狸我哪有可能与他太过接触,是苏家自己谋算,我只是稍微泄露些淼淼的事情给他而已,苏家的人说沈丛知道一定会去寻淼淼的麻烦,至于为何却没告诉我。”

“想来周家长子也是某一家环节中的一扣。”越说许炎枫脸色越沉,虽说自己与龙渊山庄也没什么交情,可这一家人几日内就家破人亡,想想也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恩,那天你与周缙说完大师兄的事情后,我就接到许家的指示再次返回,哪知周缙夫妇已经被人活活掐死在正厅里,留下的却全是可以指证逍遥的证据,唯一能证明此事与我们无关的周大少却不肯跟我配合,不得已,我只能将他的两个弟弟绑走,不过我没想到他准备要和我们硬磕。”

“我还以为你们私下把他给逼疯了,看来此人本性就没有表面上那么好。”

“人嘛,多多少少都有黑暗和癫狂的一面,他是一家的长子,压力大,若天生就非善类,稍作引导就会暴露。”

“还有其他的要说与我听吗?”

“师父不继续问我也不多嘴了,关于周家这些天所发生的,调查资料过些时间,许家会送来给你,师父如果觉得周家死的冤枉,也许看完就会有别的想法。”墨书逸见这个话题可以终止,脸上挂出了笑容。

门外的人知道听到这就可以了,面色灰暗的离开了。

“师父这是在替淼淼问话,还是自己也想知道。”墨书逸听到了脚步声,转而去问许炎枫。

“淼淼有知情的权利,我不想你们如此对她,我信淼淼没有那么脆弱,这样兜圈子的折腾她,不应该。”许炎枫看着紧闭的门口,似乎可以穿透遮挡,看到苏清雨难过的背影。

在昨天晚上,许炎枫便做了这个决定,让苏清雨知道她该知道的事情,喂她喝姜汤的时候,让她准备好隐藏气息来偷听墙角。

“师父这是真的将淼淼放进心坎里了啊,你知道疼她就好,这样就算淼淼以后再也不搭理我,也值当了。”墨书逸表面还是带着几分胡闹的样子,心里却有些乱,和苏清雨认识十多年了,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的疼着,真要是因此断了感情,也是舍不得。

“从本家要求我娶她开始,也就试着去在意照顾她,确实如你所说,现在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你刚才不是说清海与清雪再怎么顾及淼淼都还是可能有疏漏,那我也来做护她一生周全之人,以我所有在不伤及家族的情况下,来保她一世的平安喜乐。”

许炎枫依旧站立在原地,告诉墨书逸他此刻真心的想法。

略微压低声音,告诉墨书逸,“以后涉及淼淼,还请先告知我一二,我不反对你们设计安排她,但绝对不能再出现如此严重的问题。”

许炎枫自己也是家族的棋子之一,他明白苏清雨的处境,也了解墨书逸的立场,希望能找到一个平衡点,来护住苏清雨。

墨书逸点点头,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些年他活的也很累。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