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民国 - xp1024.com
《活在民国》


一 绝望中的重生

1931年,奉天沦陷了,随着奉天的沦陷,奉系大军撤退到了锦州城。

1931年12月7日,随着章少帅与姜委员长,下达的不抵抗政策下,镇守锦州城的奉军,再次的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撤离。

1931年12月10日。这日天才蒙蒙亮,锦州城中世代行医,有着良好声誉的李家,此刻正遭逢大难。

好痛,头好痛!嗓子也好痛!

这是李思末此刻脑海中唯一的感觉,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像被火烧着了一般,小嘴中不停的喊着,“水……水……”

低喃了半响,嘴中也没能得到水的滋润,反而整个耳边充斥着嘲笑、讥讽、踢打、愤怒的声音,这些个声音交织在一起,把昏迷中的李思末唤醒。

甫一睁开双眼,才一适应周围的环境,李思末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此刻她正躺在一张皮质沙发上,前方有个穿着灰蓝色军服的男人,头戴同色的大盖帽,肩膀上还有星星。

不要问李思末为何知道,眼前的人穿的是军服,因为在末世时,只有身为基地军队的一员,才能穿得起这么好、这么正式的衣服,像她们这样的平民,能有件没有补丁的衣裳,那已经是呵呵呵了!

这大盖帽的男人,约莫三十几岁的样子,左手插在裤子口袋中,右手叼着一支过滤嘴的香烟,烟雾一缕缕的往上冒着。

李思末撇嘴,真奢侈,还能抽上过滤嘴的香烟,看来这人一定是基地的高层!而且肯定是大坏蛋!李思末心里吐槽着。

“混蛋……”

忽的,一声讥讽的骂声从下方传来,李思末便瞧见,那过滤嘴正用他那穿着黑长靴的脚,一脚踩在地上出声那人的头上蹂躏着,嘴上还残忍道。

“混蛋?哈哈哈,还有力气骂人?好样的,来呀,给我狠狠的打!”

过滤嘴话音刚落下,一群同样穿着青灰色衣裳,却没有过滤嘴衣服精致的一群人,纷纷围向了地上那人。

莫名的,李思末的心底颤了颤,地上的那人身形是那么熟悉,跟记忆中的人是那么相似。

就在李思末心颤之时,地上的那名男人,被一群人拖拽了起来,猛地,那人的脸庞映入了李思末的眼帘。

是爸爸!是爸爸啊!是她的爸爸啊!

她顾不得去想,在她最后失去意识前,自己的爸爸明明已经沦为了实验品,感染了尸毒,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爸爸,就是她的爸爸!绝对没错!

特么的,这群该死的坏蛋,居然敢欺负她的爸爸!

李思末嗷的吼了一声,猛的就朝着过滤嘴冲了过去!

自从爸爸失踪后,四年的时间中,李思末都是靠着自己的狠劲,这才艰难的活了下来,在千千万万次与丧尸、变异兽、变异植物的战斗中,她总结出来了一个真理——擒贼先擒王!

跟狼崽子一样,李思末不顾一切的冲向了过滤嘴。

可是,她高估了眼下自己的实力,才五岁身子的李思末,还没到这过滤嘴的大腿高,冲到过滤嘴的面前后,身为小矮子的她,根本不能给对方造成威胁。

可是在末世混迹了多年的李思末,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么?那必不可能!

本着就是打不死你,也要狠狠的把你咬下一块肉来的原则,李思末张嘴,死死的就咬住了过滤嘴那叼着香烟的右手。

哪怕是那正燃烧着的滚烫烟灰落在了身上,李思末都没有松开紧咬着对方手的嘴。

过滤嘴吃痛,不停的甩动着右手,这动作连带着把咬住不放的李思末一起,脚跟带离了地面,末末被带到空中并来回的甩动着。

过滤嘴见这样都不能甩掉,这个咬住自己的小崽子,他掏出左手,恶狠狠的就朝着李思末稚嫩的小脸上甩巴掌。

啪啪声响起,李思末白嫩的小脸,立刻映出了红彤彤的巴掌印,由此可见,过滤嘴使了多大的力气。

可即便是这样,李思末都没有松开牙齿,只是如狼崽子一般,凶狠的瞪着过滤嘴,眼中的仇恨显而易见。

此刻李思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你打我爸爸!让你打我爸爸!我咬死你,咬死你!

看到女儿被虐打,被众人打的奄奄一息的李世杰,在过滤嘴再次下巴掌时,怒喊出声:“别打我女儿,不然我李世杰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别打我女儿……”

可他的威胁却并不奏效,女儿还是被这恶人给打了,李世杰此刻心疼无比,比落在自己身上的伤痛更疼!

他的小末末,此刻还在发着高热啊!

门外那女人,对孩子无视,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为何还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奸夫责打自己的亲生骨肉?

李世杰愤恨不甘的,看向一直躲避在门外的身影,朝着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愤慨的喊道。

“周锦绣,周锦绣,末末也是你的亲生女儿,此刻她正发着高烧,你怎么就忍心?你怎么就忍心?”

许是李世杰的喊声起了作用,许是门外的人终于有了一丝良知,外头那一直避而不见的人,最终还是发出声音,可这话语明显的就是对着那过滤嘴喊的。

“成哥!”

听到门外这一声娇软的女声响起,这过滤嘴抿嘴阴笑:“呵呵,既然是我的女人发话了,我便放过这小崽子吧!”

说完左手狠心的揪起李思末的头发,狠狠一拉。

可怜的李思末,刚刚被连续打了几个巴掌,加上这具身体正在发着高烧,再被这么一扯头发之下,浑身再也没有了力气,小嘴巴不由的有些松动。

就这么一松动,给这叫成哥的家伙得到了机会,他无情的拎起末末的头发,把李思末拎到眼前,冷冷的瞄了她一眼,而后如丢垃圾一般的,把幼小的李思末丢了出去。

就这么巧合的,被丢出去的李思末,头正巧就撞到了沙发旁的茶机尖角上,李思末顿时被这一撞击震晕了。

就在晕过去的那一刹那,李思末看到了爸爸那张焦急担忧的脸孔,李思末微笑,再次见到了爸爸,真好!

李世杰看到小女儿,居然被妻子的奸夫给丢了出去,造成了昏迷,李世杰当场差点没疯掉!

他好恨,好恨当自己留学归来时,受到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明明自己不喜欢表妹周锦绣,却还是屈服于母命,娶了这个女人。

因为娶了她,父亲郁结于胸恼恨的离世,母亲愧疚不已,也追随了父亲而去。

碍于母命,他哪怕再不喜表妹,但还是尽力的照顾她,与她相敬如宾。

婚后不到一个月,表妹便爆出了喜讯,父母去世不久后,他迎来了大女儿李思未,说起大女儿的名字,那还是她周锦绣取的。

三年孝期满后,他又有了小儿女李思末。

本以为日子会这么平淡的过一辈子,可另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从小女儿出生后,妻子不仅一点都不喜欢小女儿,对孩子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夜不归宿,如今居然还勾结奸夫上门来洗劫他李家!

直到今日他才恍然大悟,才想起了大女儿的名字,想起这个名字,李世杰才知道,自己头上的帽子有多绿!

李思未不就是李思卫么?眼前这嚣张的男人,不正是姓卫名成么?

二 沉睡记忆的苏醒

不要睡,她不要睡,刚刚她明明已经见到了爸爸,见到了活生生的爸爸呀!她不要睡!

头好疼!前方仿佛有人在说话,可是,是谁在说话呢?

哦,听声音很熟悉,那是爸爸的声音呀!

爸爸说:“末末,我们有一个很牛掰很牛掰的家族,你还有一个很牛掰很牛掰的爷爷,他叫李清明。”

在李思末幼小的心灵中认定,爸爸说的这所有的牛掰,其实都不及她爸爸的牛掰。

因为,她的爸爸李世杰,不仅是这个很牛掰很牛掰家族的继承者,爸爸还把很牛掰很牛掰的爷爷的本事,全部都学会了,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牛掰最牛掰的,最牛掰的是,她的爸爸,还是从海的那一边游过来的一只龟,行的是救死扶伤的伟大义举。

当然年幼的李思末并不明白,这救死扶伤到底是什么鬼!但这并不妨碍,她打心底崇拜、喜欢自己这个,很牛掰很牛掰的爸爸!

对啊,这个声音是爸爸的呀!可爸爸你到底在哪呢?

李思末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的穿过迷雾,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忽然,眼前豁然开朗。

入目的是一个三居室的精装公寓,豪华的客厅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阳台上往下看,她的怀中抱着一只泰迪熊,满含期待的双眼,一直盯着小区入口的方向,盼望着爸爸的出现。

可惜,这个跟自己的爸爸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人却不如自己的爸爸那样温柔慈爱,小家伙的爸爸一直在工作,每天很晚才回家,每每回到家来,对着这个孩子,也从未露出过笑脸。

这个幼小的家伙,莫名的让李思末觉得心痛,她觉得仿佛自己就是这个小孩。

末末如同打开了上帝的视角一般,一直都徘徊在这个孩子身边,看着她的喜怒哀乐,她感同身受。

这样的时光一直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孩子的爸爸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孩子独自一人关在家中自己去工作,孩子的爸爸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很喜爱、宠溺这个孩子,便是连去医院上班,他都带着这个孩子形影不离。

末末本来以为,这对父女可以一直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可突然有一天,天地都变了颜色,这个世界变成了人吃人的世界。

爸爸带着年幼的女儿,开始了逃忙的路途。

在逃亡途中,年幼的女儿幸运的觉醒了异能,而且还是有着强大修复能力的木系,与稀少的空间系。

初到基地,父女两相依为命,本来以为女儿有了异能,不管怎么说,都能在基地中安稳的渡过余生。

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孩子的双系异能与他人不同,孩子的两个异能必须同时升级,这样也加大了修炼的难度。

在基地,什么都要用晶核,生活过的异常艰难,爸爸也不愿意年幼的女儿出门做任务,怕孩子遇到危险,所以父女二人只能靠着基地的补给,和爸爸的医术求生存。

待到孩子六岁那年,孩子的异能终于突破了零级,进入到了一级,异能晋级了,爸爸便想了办法,在基地给女儿找了个后勤种菜的活计。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孩子就八岁了,虽然孩子在为基地工作,每个月也有收入,但是毕竟不多,只够糊口罢了。

高大的父亲骨瘦如柴,年幼的女儿身高也没增长多少,即使日子过的艰难,但也比基地棚户区的人过的好太多,起码他们不曾饿肚子。

某一日,孩子兴冲冲的跑回家,很是激动的拉着爸爸看自己的小口袋,爸爸在女儿满是补丁的衣服口袋中,发现了一口袋泛黄的大米。

在爸爸的追问下,才从女儿的口中得知,这一口袋金贵的大米来自何处。

“来,末末,你告诉爸爸,这些米是从哪里来的?”

叫末末的小姑娘,神气活现的跟自己的爸爸比划着,说这米是自己抢来的时,爸爸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

“末末,你还记得爸爸跟你说过的话吗?”

小丫头撇撇嘴,不乐意的回答道:“记得,爸爸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能无故杀人,不杀无辜之人,不欺凌弱小,不仗势作恶,做人要保有原则。”

爸爸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满意的露出一丝笑容道。

“很好,末末都知道,末末是个乖孩子。末末,我们是人,不是那吃人的丧尸,我们不能迷失了自己的本性,要知道,人之所以还能称之为人,那是因为心中还保有良知,还充满了热血,如果连这些都失去了,那便与畜生无疑!今日你抢劫了一人得手了,明日你就会想去抢更多人,后日,大后日,你就会无休止的走上不归路!所以,现在马上,脱下你的外套,老规矩,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的。”

末末脸上露出委屈,心想着,她明明都是抢劫的坏人好不好?为什么爸爸还要惩罚她呢?

可委屈归委屈,八岁的末末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门后,面对着墙壁开始面壁思过。

爸爸拎起末末脱下来的外套走入厨房,取出一个铁盆子,小心翼翼的,动作甚至带着虔诚,把那些米倒入盆中,连不慎洒落到外头的几粒,也都被他小心的捡起放入盆内。

看着盆中的这一小捧米,爸爸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容。

真好!把这米做出来,孩子也能好好吃上一碗白米饭了!

是他这个做爸爸的无能,他的宝贝儿,已经有三年都没有尝过米饭的滋味了吧?

正在面壁的末末,并不知道那狭小的厨房内,爸爸正在琢磨着怎样给自己做顿好吃的,这会子末末的嘴中在不停的念着经。

“爸爸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抢,别人也会去抢,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况且队长说过,这是一个以武力为尊的世界,只有拳头硬才是硬道理!肉吃到了嘴里才是自己的,得了真实惠才是生存第一要素!”

虽然她自己并不明白,什么是武力为尊,但是从今日自己得到的甜头来看,末末觉得,爸爸说的也不一定全是对的,所以年幼的末末握爪决定。

人若犯我,我必回之!人若欺我,我必欺之!人若杀我,我必杀之!

三 一碗米饭的代价

外头的末末并不知道,嘴硬心软的爸爸,此刻正在费尽心神的想点子,为的就是能让女儿能多吃上一口饭。

这么点米,如果直接煮,并不能得到多少米饭,那锅巴都要占了一大半去。

是以,爸爸灵光一闪,把锅中倒水,扣上一只破碗,米也不淘洗,直接把米放在碗上的架子上蒸熟。

“末末快来吃饭。”

禁闭没罚多久,小小的屋子中传来爸爸的喊声,末末跟小泥鳅一般的,滑到残破不堪的小折叠桌前,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位置前摆着的,那一小碗晶莹剔透的米饭。

末末惊喜的出声:“爸爸!”

爸爸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头道:“快吃吧!”

末末撑头先是在饭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饭,伸手递到爸爸嘴边,傻笑着盯着自家爸爸,嘴巴还发出啊的一声。

爸爸轻笑着摇头道:“末末乖,末末吃,爸爸不喜欢吃米饭。”

末末听了爸爸的话却没有动作,执意的举着勺子,一副你不吃我决不罢休的模样,爸爸这才张嘴,吃下了这一勺米饭。

米是陈年旧米,味道肯定不算好,甚至是有一股闷霉的味道,可爸爸却觉得分外好吃。

末末见爸爸配合的吃了,这才收回勺子,自己舀了一勺放入嘴中。

饭一入口,末末甚至很是陶醉的闭上了眼睛,离地的双脚勾在一起,兴奋的来回晃悠着,这一幕爸爸看的有些心酸。

就这样父女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把小小一碗米饭吃光了,剩下最后的一口,末末还执意送入了爸爸嘴中,可她自己却伸出枯瘦的小手,把刚才不小心洒落在碗边的米粒,一颗颗的捡到嘴中慢慢咀嚼,仿佛这是什么世间美味一般,吃完还由衷的发出一句感叹。

“爸爸,米饭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女儿的动作表情,女儿的这么一句话,爸爸听的红了眼眶,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来,爸爸慌忙的拭去泪水,紧握住了双拳,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作为旁观者的末末,不由的揪紧了胸口,她知道,知道画面中的父女马上就要迎来离别,因为她看到的末末不是别人,正是末世之中的自己啊!

原来,这些都是自己忘却的记忆。

再后来爸爸有了工作,爸爸找到正式工作的第一日,带回了一包五公斤的大米,还有一百颗一级晶核,可这换来的是爸爸次日的失踪。

爸爸的这一失踪,让末末足足艰辛的寻找了四年。

四年中,末末凭借着爸爸留下来的一百晶核,把异能升级到了二级,独自生活寻找爸爸的四年中,末末尝遍了人世间的冷暖,看尽了世间险恶。

终于在四年后,末末机缘巧合之下,在基地的实验室中,找到了已经感染尸毒,沦为了试验品的爸爸。

为了营救爸爸,末末自愿成为试验品进入实验室,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末末趁实验室被入侵时,见乱收取了那要植入自己脑袋中的,属于丧尸王的七彩晶核。

又趁乱时,末末找到了爸爸,本来是想带着爸爸离开的,不成想最终还是被实验室的人堵了个正着。

最后,末末决绝的抱着爸爸自爆了。

自爆那一瞬间的余波,末末现在都能感觉到心悸,眼前再次重归黑暗。

末末突然想着,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自爆死亡了么?对了,还有刚刚昏迷前,自己是不是看到了爸爸?对,那一定是爸爸!

不行,她要赶紧醒来,她要去找爸爸!

在浑身的酸痛中,末末醒了过来,她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小身子,耳边仔细的聆听周围的动静。

四周静悄悄的,末末发现,自己回到了先前看到爸爸的那个地方,她被一个坏蛋给揍了,眼下自己还躺在晕倒前的位置,丝毫都没有挪动。

爸爸还有那些坏蛋都不见了,先前的那一幕仿佛如同错觉一般,但是身体的疼痛告诉自己,那一定是真的,必须是真的!

末末艰难的挪动着小身子坐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屋外,外头太阳正好,眼下估计已是下午。

扫了一圈眼前的环境,末末定下心来,仔细的查看自己的异能。

还好还好,她的异能都在呢!虽然自己这个二级的双系异能是个鸡肋,但是好歹也能让她有自保的能力啊!

而且眼下这个地方很奇怪,说不出的奇怪,要是没有了鸡肋异能的傍身,末末还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她还得去找爸爸呢!

末末忍住疼痛,集中精神力打开空间,二级两个立方的空间内空荡荡的,除了自己在基地后勤部收集的一些种子外,便只有一颗七彩晶核,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里头。

心念一动,末末把七彩晶核取出,水汪汪的眼珠咕噜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她要吸收这块晶核。

末世准则第一条,吃到嘴里的肉才是自己的!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为了能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能有实力去寻找爸爸,末末决定冒险。

吸收丧尸王的晶核,不是那么简单的,在一阵疼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后,末末终于睁开了双眼,苍白的嘴唇勾起满足的笑意。

真的是太棒了!她在基地中,打酱油都轮不上的二级异能,终于升级到了双七级!眼下的自己哪怕在基地,也能算是个强者啦!哈哈哈哈!

末末仰天大笑,这一回她可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放心大胆的找爸爸啦!

心念一动,末末赶紧用木系异能修复了自己的身体,甩了甩四短的手脚,末末又从空间中,取了一颗四级变异牵牛花的种子催生,催生好的牵牛花藤蔓,就缠绕在末末的右手腕上。

抚摸着右手上的藤蔓,末末想到了基地中颇为照顾自己的队长,这颗厉害的变异牵牛花种子,还是当初队长送给自己的呢!是她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

做好这一切,外头残阳如血,末末小心的走到门边摸了出来,入目的是一个小花园,花园明显被人破坏了,四处都显得杂乱无章,末末想着要赶紧的去找爸爸,眼睛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异能提高了就是好,末末感觉不仅自己的身体素质提高了,眼神好了,听力加强了,便是连力气都变大,其他的好处能力还有待摸索。

四 再次开始找爸爸

末末精神力集中,调动起体内的木系异能,末末使出了异能升级后最新领悟出的一招,时光回溯。

所谓的时光回溯,其实就是查探身体周围植物们的记忆,异能等级不同,查探到的范围也不相同,她可以从这些植物们的记忆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通过时光回溯,末末看到了很多事情。

从一开始的,一群身穿青灰色军服的人,嚣张的闯入了这个院子中,在后院门口的梅花门处,一个老头儿出面阻拦来人,不想被领头的那个摔晕自己的大盖帽使用武器灭杀,人就倒在了梅花门门口。

随着这一声武器发出的响声,院子正房,也就是末末晕倒的那间屋子的门开了,他的爸爸从里头走了出来,当然,要是爸爸脸上没有那么紧张的表情就更好了,末末心里想着。

紧接着,那个大盖帽的坏家伙,很是嚣张的走到了爸爸跟前,示意他身后的一群坏蛋,把爸爸控制了起来,甚至还揍了她的爸爸,看到这儿,末末怒火中烧!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出现了两个女人,哦不,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女性。

大的约莫二十多岁,穿着一身玫红色的古怪衣服,脖颈处还围着雪白的皮毛,那玫红色的衣服在末末看来,很贴身、有着说不出的妖艳,这女人,一看就是基地中那些个强者的附庸品!

而且这女人很奇怪,是个卷毛狗也就罢了,穿着破了的裙子,两边大腿都漏出来了也就罢了,最让末末看不惯的是她的嘴脸。

这附庸品看她的爸爸,端着一副高高在上,满脸不屑的模样,真让末末火大,很想立马上去,给她啪啪两个巴掌。

还有那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在末末看来,定是那附庸品女人的小崽子,没见着她也是一头的卷毛么?这是遗传基因的强大啊!

瞧瞧那那一条条长卷筒的头发,居然都束到了脑后,用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夹住了,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裙子,脚踩圆头小皮鞋,还别说,这穿着打扮的还怪漂亮的,都能跟基地首领家的小公主一比高下了!

此刻末末还不知道,这一大一小两个高傲的女人,跟自己这具身体的关系,也不知道,当时在门外出声的,就是她眼中的附庸品女人。

末末这会一门心思的在查看植物们的记忆,最终,她看见了那大盖帽的坏家伙,不仅带走了屋子里好多好多的物资,居然还把她的爸爸给带走了,真可恶!

查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末末收回异能,朝着爸爸离开的方向走去,走到了梅花门口处,果然在门边看到了一具老头儿的尸体。

走到尸体跟前,把尸体反转过来,末末盯着这尸体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死亡的老头儿居然没有尸变,末末还挺好奇的。

只是想着自己要赶紧去找爸爸,末末不再耽误时间,穿过寂静无声的外院,小身子麻溜的朝着爸爸离去的方向追踪而去。

才走到了大门口,伸出小手使尽的拉了拉大门,大门都毫无发反应。

末末气恼的唤醒了手腕上的变异牵牛花,用藤蔓去拉动大门,大门依然没有反应,末末这才下意识的想着,这大门肯定已经被人从外反锁住了,定是那群坏蛋干的好事!

不过,不要以为锁上了大门,她李思末就没有了办法,哼哼!

末末得意的一扬眉,手上的藤蔓飞射上院墙,抓住用力点固定住后,又把身材矮小的末末带上了墙头,接着又带到了墙外的地面上。

末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再次使用异能,跟身边的植物沟通,在得知了爸爸的去向后,末末迈起小短腿,吭哧吭哧的走上了寻找爸爸的道路。

就这样,末末一边查看植物的记忆,一边就按照这些记忆追踪而来,一直走到了天黑以后,末末才来到了一处军营之外。

末末看着眼前这个简陋的基地,想了想还是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入口处,本以为,凭借着自己身为异能强者的身份,进入基地定是万无一失的,可没成想,这看守基地大门的几个家伙居然不识货!

看不起自己眼下这四短的身材,看不出自己这个身为高阶异能者的磁场,居然把她这样的人才拦在了门外。

依照末末的拗脾气,末末本是想出手好好教育教育,这几只无异能的看门狗,从而硬闯进去的,可一想到爸爸曾经说过的话,不能仗势欺人,不杀无辜之人。

又想到队长说过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还想到基地中那并不少见的强者,末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最后握爪决定,好女不跟走狗斗,她还是另辟蹊径好了。

末末走到僻静处,看了看这个基地外,这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的围墙,眼珠咕噜一转,再次放出了变异牵牛花,手脚麻利的翻墙而入。

落地后,拍了拍自己的小屁股,对着刚才的入口处哼了一声,这才转身继续追踪而去。

自己是偷偷摸摸进入基地的,没有这个基地的身份证明,末末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走在人前,想了想便决定使用空间隐匿异能。

想起这些新增加的异能,末末便有满满的满足感,吸收完丧尸王的晶核后,她如今身为双系七级异能者,不仅木系异能厉害,便是连空间异能都功能多多。

她不仅拥有一个超级大的,时间不流逝的储存空间,并且还有衍生的能力,如空间隐匿,空间禁锢,空间切割,空间震荡等等,虽然威力有限制,但是比以前自己的能力,那是强到哪里去了!

就单单那空间隐匿,当末末把异能最大化的时候,都可以隐蔽以自己为中心,七个平方的面积一个小时呢!如果只隐身自己,那她可以保持连续三天三夜不现身,哈哈哈,这还不牛掰,那什么才是牛掰?

一路隐匿来到了一处两层的青砖小楼前,末末知道,那大盖帽的坏家伙,跟那高傲的附庸女人,他们带着那个比自己大,穿的很漂亮的小崽子,就是进了这栋小楼。

末末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在这小楼的右边,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末末二话不说的隐着身就爬了上去,占据了有利位置坐下后,开始查看梧桐树今天的记忆。

五 不要脸的狗男女

结果通过查探,末末看到了那坏家伙与附庸品,就在小楼右边顶头的这间屋子,此刻末末所在的地方,正巧就对着那屋子的窗户。

此刻屋子中,那附庸品跟那高傲的小崽子就呆在屋子里,并不见那大盖帽的坏家伙,末末通过梧桐树的记忆知道,那坏家伙,带着抢劫爸爸得来的物资出门去了,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屋子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床边有个小柜子,在进门的墙边,有一张长书桌,书桌上有些东西,在靠窗的地方有个简单的木质长椅子,跟一个木质茶机,那茶机上还摆满了吃的,看的末末心动不已,心想着,一会自己一定要把这坏家伙的屋子洗劫一空!

“娘,我们真的要跟卫叔叔离开吗?”

屋子内,那高傲的小女孩正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一个红红的种子,嘴上问着话。

很显然,这个小崽子是在询问,那正在床边忙碌着的附庸品。

末末看见那附庸品正在整理清点着床上的物资,有好多红红的一筒筒的圆柱体,还有好多花花绿绿亮晶晶的物品,更多的还是那金黄金黄的,一条条的玩意儿。

那附庸品听到女儿的询问,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身看着女儿交代道:“未未,娘告诉过你多少遍了,那不是卫叔叔,那是你爹!记住了以后要喊爹知道吗?”

叫未未的小女孩闻言,便有些耍小脾气的说道:“不要,明明以前娘你就说过的,那是卫叔叔,我没有爹,我只有爸爸!”

见到女儿又使小性子,周锦绣只能无奈的安慰女儿道:“未未乖,卫叔叔就是你爹,亲爹!以后娘就带着你跟爹一起,等将来你弟弟出生,咱们一家四口就团圆啦!我们一起去安全的北平,好孩子,你爹可是大军官,是副团长!你将来可就是军官家的大小姐呢!谁都比不过你去!”

未未一听,忙欣喜的问道:“真的?真的吗?娘,我真的是大军官家的大小姐吗?”

周锦绣笑着点头道:“当然,我家的未未就是大军官家的宝贝大小姐!”

屋子里的母女俩亲热的说说笑笑,末末却勾着唇看着冷笑,大小姐你个毛线!姑奶奶我一会就把你们的物资给收光,让你们当个穷鬼大小姐!让你们连麦麸馒头都吃不起!哼!

就在末末暗戳戳的打着主意的时候,一阵轰鸣声传来,接着一辆大卡车停在了小楼前,末末看着这大家伙心底猜想,这是汽车吧?是吧?是吧?

虽然跟基地里的汽车不一样,但是还是有些相像的,就在末末疑惑的时候,汽车前边的驾驶座上,开门走下了一个人,那人还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皮箱。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欺负了爸爸跟末末的大坏蛋!

这人提着两个皮箱,转眼就进了小楼,噔噔噔的上了楼,直奔右边顶头的这间屋子来。

开门进入后,受到了屋子里两个女人的热情迎接。

那一开始还怄气不肯喊爹的小崽子,这会忽然献媚的连连喊着爹,亲热的不要不要的。

大盖帽进屋后,先是示意附庸品赶紧把门关上,然后他把手中提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箱子放下,这才伸手摘下头上的帽子,附庸品见此,忙殷勤的上前接过,嘴上还关切的询问。

“成哥,东西都脱手了吗?”

那成哥闻言,痞痞一笑,伸手把附庸品揽入怀中便道。

“呵呵呵,你成哥我出马,哪有搞不定的?宝贝儿放心,李家得来的这些古董摆件字画,我都找到了锦州城中的老字号当铺处理掉了,喏,换来的大黄鱼跟大洋都在这。”

说完,这成哥还伸出那穿着长筒黑靴子的脚,踢了踢身边的两个箱子。

“当铺给的银钱不高吧?成哥,李家的这些东西可都是有年头的啊,分量还不少,给当铺咱们不亏吗?”

成哥闻言一笑,开口解释道:“放心,亏不了!老子可是带着这个的!”

说着成哥拍了拍腰间的鼓囊处,接着又说道:“好歹哥我也是个团长,那当铺老板见了哥,二话没说点头哈腰的,就以大价钱拿下了李家的那些个宝贝!咱们只赚不亏,你放心!”

那附庸品闻言顿时高兴了,矫情的伸手轻轻锤了这成哥胸口一拳,惹的那成哥眼泛淫邪,撑头吧唧了附庸品一口,喉咙中冒出了畅快的笑意,两人一点也不在乎屋子里的那小崽子,看的末末也直骂两人不要脸。

成哥亲完附庸品后,伸手抚摸上附庸品的肚子,一脸满意的问道:“秀儿,咱们的儿子咋样了?乖吗?”

附庸品秀儿状似害羞的点点头,然后才回答道:“咱们儿子乖着呢,刚刚人家在清点银钱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闹人!”

成哥点头笑道:“哦,那就好,那就好!对了秀儿,你那边银钱点清了吗?”

附庸品秀儿点头:“还没呢,李家银行里存的那些,我在跟成哥你约定好后,便已经都取了出来,这些大洋都是有数的不用点,只是那些珠宝首饰还有金条,数量太多,眼下也没有功夫一一清点,人家想着,待到咱们平安到了北平,人家再慢慢清点好了。”

“这样也好,哈哈哈,不过我的秀儿可真能干,这一回成哥记你一功,我们得了李家的这些家产,以后你跟孩子们,只管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

“成哥!”附庸品秀儿闻言,娇滴滴的窝在成哥的怀里扭着身体,一声成哥喊的千肠百转,惹的末末鸡皮疙瘩直冒。

而那小崽子一听到吃香的,这才把手中的种子丢回茶机上的盘子里,噔噔噔的跑到腻歪着的狗男女面前喊。

“爹、娘,未未肚子饿了,未未要肉。”

成哥一听女儿喊肚子饿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怀里的女人,半蹲下身子对小崽子道。

“哎呀,爹的宝贝闺女饿了呀?没事,爹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说完伸手便抱起这小崽子,转头对着附庸品吩咐。

“秀儿,赶紧把东西收好藏起来,咱们一家出去吃顿好的,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大早,咱们就随军撤离去北平!”

“嗯嗯,好的,我马上就好。”

这附庸品一边回答,一边急忙的把床上的东西,都一股脑的装箱,然后连带着那成哥带回来的,那一大一小的两口皮箱一起,加上她自己整理的满满当当的两大皮箱,统统的都藏到了床底下。

六 这个种子很美味

放下床单,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问题后,附庸品走到窗户边,伸手关上了窗户。

做完这些,这附庸品才整了整衣服,伸手挽住那成哥右边的胳膊,三个贱人出了门觅食去了。

见此,一直躲在窗外树上看戏的末末,这才撇撇嘴呸了一声,“呸,不要脸的狗男女!”

讥讽完后,她这才调动起异能,让牵牛花的藤蔓延伸到对面的窗户,从缝隙中钻入,小心的打开窗户,末末再调动起变异牵牛花的藤蔓,把自己送入了房间中。

看着屋子里的摆设,末末得意一笑,一点都没有客气的,伸手就摸上了屋子里的摆设,然后就见到,末末所到之处,那小手下的东西一个个都消失不见。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末末拍拍手表示,对此次收集物资表示很满意。

原路返回后,末末还不忘了重新关紧窗户,再次隐身爬下梧桐树,朝着梧桐树提供的记忆,往爸爸所在的地方摸去。

穿过这栋小楼,末末隐匿身形一直走了好远,来到了一处看着像是这个基地的后勤处的地方,通过这里的植物记忆,末末知道,爸爸此刻就被关在这排房子的末端小屋子内。

房子前方有不少的士兵来来回回走动,连爸爸被关的那间屋子,末末看到门口还守着两个人,想从正面进入,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末末四下打量的一圈,眼珠子咕噜一转,便迈着小短腿朝着这排屋子的背后跑去。

这屋子的背后靠着墙,这里没有什么人在,有着植物们记忆的帮助,末末熟门熟路的摸到了爸爸所在房间的窗户下。

看着这密封的木头格子窗户,末末嘿嘿一笑,调动起异能,舞动牵牛花藤蔓,不费吹灰之力,这窗户便被下了下来。

末末靠着牵牛花藤蔓的帮助,爬上了窗台,一屁股坐在窗台上,看着躺在地上有些奄奄一息的爸爸,末末忙跳下窗台,奔跑到爸爸身边,伸出小手推着爸爸,嘴中急切的喊着。

“爸爸,爸爸,您醒醒,爸爸,我是末末,是末末啊……”

先前李世杰被卫成带来的人一顿暴打,本就是文弱书生的他,哪里经受的起这样的对待,这会子李世杰已经是去了半条命。

再加上妻子的背叛,知道大女儿非自己亲生,自己带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也就算了,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他的女儿末末,眼下都生死不知。

这样一来,李世杰便失去了生存的欲望,等于一条命都要丢掉了。

脑海中回想着这一生的一幕幕,就在他最颓丧绝望之时,耳边响起了小女儿娇娇软软的喊声。

这是幻觉吗?他的末末在喊自己啊!可末末明明就已经遭了卫成的毒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果然还是幻觉啊!

听老人们说,好像人在死亡之前,都是会出现幻觉的!自己一直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果真人死之时,是会出现幻觉呢!

不过真好,临死之前,还能再次见到他娇娇软软的女儿,他无憾了!

“爸爸,爸爸您醒醒,爸爸!”

末末晃动了半天,爸爸刚刚明明睁开了眼睛,慈爱的看了自己一眼,还傻乎乎的对着自己笑了,可就是不回应自己,爸爸这是怎么啦?

对了,肯定是爸爸受伤太重了,所以才会如此!末末心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调动起木系异能,帮助爸爸修复身体。

躺在地上的李世杰,刚刚看到女儿的幻觉后,他觉得就是死亡都不怕了,接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渐渐发冷,可随即,整个身体又热乎了起来。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李世杰感觉到,身上那些伤口不再作痛,被打伤的肺腑也开始慢慢发热,一股强大的生机在自己体内蔓延。

爸爸受伤虽然很重,可身为七级异能者,这些伤势对末末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约莫花了十来分钟,末末就把爸爸的身体恢复如初了。

收了手,末末这才一推李世杰道:“爸爸,您醒醒,不要再睡啦!爸爸!”

直到这一刻再次被推动,李世杰才下意识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女儿末末,笑意盈盈的一张笑脸。

末末看到爸爸睁开眼睛,她欢喜的出声:“爸爸,太好了,爸爸您终于醒了!”说着话,末末还欢快的蹦入李世杰的怀中。

有些不明所以的李世杰,怔愣着,下意识的接住了蹦过来的女儿,嘴上很是疑惑的呐呐开口:“末末,你怎么会在这里?”

“爸爸您真笨,当然是因为爸爸您在这儿啊!末末要来找爸爸,从此以后,末末要跟在爸爸身边,一直一直守着爸爸,爸爸末末会保护你的!”

末末发自肺腑说出的这番话,她并不知道会带给她的爸爸带来什么感受。

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候,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宝贝女儿,说出这如誓言一般的宣誓,直接撞击了李世杰内心的深处。

“末末,好孩子,好孩子……”李世杰激动的抱紧怀中的女儿,嘴中不可自已的喃喃自语。

就在这个时候,李世杰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哝一声响,在他怀里的末末听的清晰无比,末末挣扎开李世杰的拥抱,她一手捂住小嘴巴,眼睛闪现着笑意,一手摊在李世杰眼前。

李世杰只见女儿小手往上一翻,然后奇迹的一幕发生了,一个红红的苹果出现在了女儿的手中。

纳尼?果真还是幻觉吧?可没听说过回光返照还能看到这些啊?李世杰下意识的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腿上的痛感立刻清晰的传达到脑海中。

是真的,会痛呢!

那他是真的看到了女儿?而且她的女儿真的会大变苹果?难道她的女儿还会魔术不成?

李世杰这会子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想着,忽然,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除了刚刚自己造成的大腿疼痛,别的受伤的地方,此刻居然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了,好奇怪啊!

末末可不管爸爸心里的千回百转,看着眼前怔愣呆萌的爸爸,末末献宝的把苹果捧到爸爸跟前道:“爸爸,吃种子,您快吃!这种子看着就很美味呢!”

李世杰有些傻愣愣的看着怀里的女儿,赤裸裸的忽视了女儿口中对苹果的称呼,他还沉浸在上一刻不可自拔。

七 终其一生的至宝

李世杰带着无限的忐忑,低头询问怀中的女儿:“末末,告诉爸爸,这苹果哪里来的?”

末末疑惑的抬头:“爸爸是问这种子吗?这是末末空间里的啊,爸爸您难道忘了,末末有异能啊,不仅有空间,还有木系异能啊,刚刚爸爸身体的伤,都是末末治好的呢!爸爸,我是不是很厉害!爸爸,从今以后,让我保护爸爸好不好!”

末末得了爸爸的问话,她忙就献宝一般的,把所有的都秃噜了出来,也不去管,眼前的爸爸能不能接受。

而李世杰却跟被电击了一般,瞠目结舌的看着女儿。

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不是亲眼看到过,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的!

他的女儿有异能?居然有异能!可异能是什么?特异功能吗?这方面他没有接触过啊!

那女儿有这个异能,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吗?会成为怪物吗?会不会有人打女儿的主意?会不会有坏人来抓走女儿,解刨女儿?

李世杰脑海中不停的提问,同时又无法抑制的想象着,当初在日本,他的导师就是个疯子,像女儿这种情况,最是能引起这样的人的性趣。

末末举着苹果,却一直不见爸爸拿去吃,看着爸爸无神的瞳孔,下意识微张的嘴,末末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是自己的异能没到位?爸爸身体还没有完全修复?或者是说,爸爸伤到了脑子?

末末一想到这里,忙就摸上了爸爸的脑袋,立刻就想调动异能给爸爸治疗,没想到,双手才攀上了爸爸的头,末末便被李世杰紧紧的抱了个满怀。

李世杰抱着女儿小小的身躯,头搁在女儿稚嫩的肩膀上,他无声的笑了,笑的开怀!

有异能又怎样,是怪物又怎样,他李世杰只知道,这是他的女儿,是他终其一生,哪怕是拼上了性命也要保护的女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唯一的至宝!

“末末真是爸爸的宝贝!”

末末被爸爸紧紧抱住,耳边听到爸爸满足的感叹,末末脸上立刻溢满了幸福的笑意,笑的漏出了嘴边的小虎牙。

父女两腻歪了片刻,李世杰这才把女儿拉出怀中,盯着孩子的双眼道:“末末你听爸爸说,关于你的异能的事情,除了爸爸,你谁也不能告诉知不知道?”

“为什么呀爸爸!有了异能我们就能生活的很好呀!有了异能,别人就不敢欺负我们呢!”末末不解的询问。

李世杰抚摸着女儿的头,温柔的说道:“乖孩子,你不懂。别人都没有就你有,那就是罪过,别人会找你麻烦,会打你主意,会来抢、会来夺!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必须得保密!”

好孩子,你还不懂人性的险恶,不懂眼下国家的乱世,怀璧其罪啊孩子!但是这些他都不能说。

末末抬头看向李世杰说道:“爸爸,我不需要懂,末末只知道,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被女儿一番言论说的目瞪口呆,李世杰下意识的询问:“末末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末末被这么一问,心里暗叫糟糕,一找到了爸爸,她有些得意忘形了,怎么就忘记了,爸爸是一个最严肃的正人君子了呢?她怎么就把队长教导的话,给秃噜了出来呢?真是笨死了!

面对爸爸的追问,末末嘿嘿嘿的一笑,赶紧转移话题,对着爸爸献宝。

一边把刚刚在小楼中收来的东西放出空间,一边还拉着爸爸的手说道。

“爸爸您快看,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从打您的那个坏家伙手中搞来的,我连一根毛都没有便宜他们,哈哈哈,爸爸我是不是很厉害!”

末末放了大部分的东西出来,因为这里的地方狭小,她并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给爸爸看,只是放了一部分,放出来后还嘚瑟的朝着爸爸邀功。

李世杰经过刚才的事情,绕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女儿这个大手笔吓到了!

从众多物品中,拿起一块自己熟悉的手表,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一般,焦急的对女儿催促道:“末末,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赶紧!”

末末不明所以,但是对爸爸的话,她的执行力是很彻底的,二话不说的唰唰唰就收完了东西,直到收完以后,末末才不明所以挠着头问李世杰。

“爸爸为什么要收起来啊,爸爸你又不高兴了吗?可是,爸爸这些物资都是坏蛋抢我们的呀?末末只是拿回了我们家自己的物资而已!”

看到女儿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说着话,李世杰很是好笑,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顶,这才笑着解释。

“好孩子,爸爸不是怪你,只是这是别人的地盘,外头还有人看守着,万一他们要发现了我家宝贝末末的秘密,那可怎么办?”

末末听爸爸没有怪自己,她高兴了,小手豪气的一挥俨定道:“没有万一!爸爸,末末设置了屏障,我们在这小屋子里头发生的事情,外边的人都听不到、看不到哦!”

李世杰听女儿如此自信满满的说,担忧不已的心也跟着放下心来,不过对女儿的这个什么异能,他点了一百万个赞,简直太逆天了有没有!

末末可不知道她的爸爸此刻在想什么,她再次掏出苹果,把手中的苹果捧到爸爸跟前,讨好的说道:“爸爸,您不是饿了么,爸爸吃,吃这个种子,末末觉得,这个种子肯定很好吃!”

李世杰笑着伸手拿过孩子手中的苹果,笑着对末末解说道:“末末,爸爸告诉你,这个呢虽然是种子,但它的学名叫苹果,是一种很好吃很好吃的水果哦!所以,这么好吃的苹果,末末自个留着吃好不好,爸爸不饿!”

末末见爸爸这么说,心里稀奇这种子叫苹果的同时,她仍然还是坚持的让爸爸吃掉这个什么苹果。

见女儿如此坚持,拗不过她的性子,李世杰只得接过苹果吃掉。

末末笑眯眯的看着爸爸吃着苹果,心里在在咕哝着,爸爸真奇怪,为什么要把这种子叫水果呀,明明就是种子来着!她是木系异能者,这还能不知道么!

八 宁抢错,莫放过

但是爸爸坚持,末末也只能耸耸肩无奈的表示,算了,随爸爸去吧,只要爸爸高兴就好,苹果就苹果吧!

李世杰吃完一个苹果,顺手把果核往地上一丢,拍拍屁股拉着末末起身,便准备带着女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等李世杰都走到了刚才女儿进入的窗户边时,并未发现女儿跟上来。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他的宝贝女儿,小小的一个人儿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用小手扣自己丢掉的苹果核,把苹果核中的苹果籽抠出来后,孩子眼都不眨的收好苹果籽,然后把自己丢下的苹果核塞进嘴中,一点不剩的吃光了。

目瞪口呆的李世杰,看着女儿的这一幕,心里酸疼的厉害,他的孩子究竟是遭受过什么样的非人待遇!

此刻李世杰心中无比痛恨周锦绣,他的这个‘好’妻子,究竟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他堂堂李家的孩子,居然会连一个苹果核,都吃的那么珍惜!他的孩子,平日里是不是深受周锦绣的虐待,是不是平日里都吃不到东西?不然她怎会如此?

在末世挣扎生存的末末,此刻并不知道,她在末世中养成的不浪费任何食物的习惯,被她的爸爸误解了,正是因为这个误解,使得向来温文尔雅、好脾气的李世杰,在后来再遇周锦绣时,对她恨之入骨。

李世杰眼眶红彤彤的,压下心里的酸涩与心疼,几步上前,一把抱起女儿,伸手就要去扣女儿嘴中的东西,不想被怀中如泥鳅一样的末末躲了过去,同时一双小手还牢牢的捂住嘴巴,小脑袋一直在摇。

见此,李世杰只得放弃,口中安慰道:“末末乖,以后这些掉地上的食物,咱们就不要了好不好?以后爸爸一定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绝对不会让末末饿肚子。”

末末咽下口中的苹果核,耳朵中听着爸爸的保证,她笑眯眯的伸手搂住爸爸的脖子,很是好心情的点头应声:“嗯,爸爸最好了!”

只是末末嘴上答的痛快,能不能做到,能不能一下子改掉这毛病,那就不得而知了。

得了女儿的保证,李世杰抱着娇娇软软的女儿,父女两从窗户爬出,在末末的指点下,沿着末末来时的路往回走。

沿途返回,末末很幸福的窝在爸爸的怀里,享受着爸爸怀中的温暖,要不是还得使用异能,把自己与爸爸隐藏起来,末末简直幸福的想睡觉。

忽的,下巴搁在爸爸肩头的末末动了动,眼光看向了右边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地方。

刚刚那边的植物们传来讯息,它们告诉末末,在那灯火通明的地方,有好多人正在转移物资。

末末贼兮兮的笑了笑,没办法,太开心了有木有!只要是有关于物资的事情,末末都很喜欢,转移物资好啊!简直太好了!

“爸爸,爸爸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啊?末末乖,就你那小胳膊腿的,这一路走来找爸爸肯定累了,就让爸爸抱着你回家吧,好不好?”

听到女儿想要自个走,爱女如命的李世杰哪里肯让,忙就柔声的劝说,只是换来了末末坚定的摇头。

见到女儿如此有主见,李世杰只能无奈答应,颇有些眷念不舍的放下了怀中的女儿。

“好吧!但是末末,你走累了就跟爸爸说,知不知道?”

末末此刻全身心的都被那物资吸引,听到爸爸这么跟自己说,末末急吼吼的点点头,然后拉着李世杰的手,火急火燎的拐了个方向,忙往着那灯火通明的地方走跑。

李世杰见此,急忙想阻止,“末末,错了,错了,出口不在那边!”一边说,一边还下意识的想拉停女儿。

可惜他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眼前这小不点的女儿,自己这一拉,不仅没能拉停女儿,反而被这小不点拉着走,这让李世杰感觉到了不好,有些惊愕着被女儿拉着偏离了路线。

看来,女儿不仅有异能,这力气,估计比牛还大!李世杰感慨!

父女两还未走到地方,老远的末末与李世杰便看到,前方是一排相连仓库,一共有五间。

往他们这往前数,前两间门口都各停着两辆大卡车,在灯光的照亮下,很多士兵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忙着把仓库里头的东西搬运到卡车上去,李世杰知道,这是奉军在转移物资。

他心中感慨,看来不用多久,这奉军应该就能全部撤出锦州了吧!

可恨的是,在这国难当头之际,这些个当兵的,拿着武器却不保家卫国,敌人一来居然只会落荒而逃,这简直是耻辱!

就在李世杰在心里愤慨时,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身边那抱着自己的大腿,两眼亮晶晶的末末,正对着前方的仓库流口水。

乖乖!这基地可真富裕啊!

末末握爪决定,他们打了爸爸,抓了爸爸,那么自己把这些物资给收刮干净,这顶多只能算是给爸爸的补偿对吧?对吧!

哼哼,宁抢错、莫放过,她李思末所到之地,岂有白白错漏物资的道理?

心里有了这么个认知,末末当即决定,这一票干了!

小手松开爸爸的大腿,改抱为拉,拉着爸爸的大手,末末就把他往那正在忙碌的人群拖。

李世杰被这么一拖,差一点吓尿了有木有,他们父女,身为平民百姓,大半夜的,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在这里,不被对方给毙了才怪!

想到此处,李世杰忙上前,准备抱着女儿跑路。

可他们这会已经走到了大卡车前,来到了一名监督军官的眼皮底下,然而,对方却只顾着抽烟聊天,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父女二人,李世杰这才一拍脑门,他丫的怎么就把女儿的异能给忘了!

眼下有女儿的异能保护,对方哪怕人再多,也是看不到、听不到,他跟女儿发出的任何动静的!

想到这,李世杰心里感慨,看来他还是得尽快适应,他家宝贝的这个逆天异能才行啊!

没等李世杰那厢思考感慨完毕,末末已经把这里的情况查探的一清二楚了,二话不说的,拉着爸爸就绕过了正在忙碌的人群,往仓库的后方走去。

刚刚同这边的两颗大树交流完毕后,末末知道了,这仓库里头,可是装有满满的物资啊,而且,这五间仓库,每一间的后头,都有一个换气窗,此刻末末拉着爸爸,就往这个透气窗赶。

九 物资就要片甲不留

没办法,前头仓库的大门被大锁锁住了,虽然这难不倒末末,可前面人来人往的,她也不好这么明目张胆的撬锁不是?所以走后头更安稳。

匆忙绕到仓库后头,末末抬头看了看这高高的墙,发现墙上那透气窗很小,只能容末末这样的小身板进入,而且位置还比较高,便是快有一米八身高的李世杰,也要费力的垫着脚尖才能看到里头的动静。

见此情景,身为收集物资的老手,末末表示,这都不是问题!

前头的两个仓库,人家正在进进出出的搬运物资,这两间仓库的物资,末末是不敢想了,万一贪心打草惊蛇,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队长常常教导他们,贪心也要有个度,要学会做出适当的取舍,所以末末握爪决定,放弃前头这两个,把后头那三间里头的东西,都要收的一毛不剩!

这么决定好后,末末直接拉着爸爸的手,先来到了第三间仓库透气窗下头,末末讨好的对着李世杰说道。

“爸爸,我进去看看,爸爸在外头帮末末放哨好不好!”

李世杰大惊,忙劝解道:“末末乖啊,咱们别看了,还是赶紧回家去好不好?”

“不要,爸爸,末末要进去,末末知道,这里头可有好东西,末末决定要把这些物资统统都收光,谁叫这些坏蛋欺负爸爸来着!”

李世杰听女儿这么一说,心里既是欣慰感动,又是担忧不已,“末末乖,咱们……”

李世杰还欲再说教,末末已经催动牵牛花藤蔓,自己被利落的带进了那小小的透气窗中,动作一气呵成快速无比,搞的李世杰把所有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中。

末末进入仓库后,拍了拍小手,得意的往透气窗外头看去,不顾爸爸那焦急的模样,心里快活的不行!

她就知道,爸爸肯定不会同意自己收物资,按照爸爸的个性,说教自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她已经长大了,在末世的时候,她收集物资可都是主力军。

让她放过眼前这些物资,那怎么可能?

更何况这些物资还是属于坏人的,不拿白不拿!哪怕时候要被爸爸打屁股,她也认了,反正收光了再说!

唰唰甩出变异牵牛花藤蔓,藤蔓所过之处,仓库中的物资消失不见,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整个仓库里头的东西,都被末末收入囊中。

末末满意的抚摸着牵牛花藤,正欲转身出去,便看到了怔愣惊讶的呆爸爸。

李世杰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心口,娘的,自己好像没有心脏病吧!怎么会心律失齐呢?

一定是被刚刚眼前所见的这一幕吓到了!

先前自己虽然看到过一回女儿的表演,但前头女儿只是收放了很少量的东西,虽然那样也很惊人,可完全没有眼下来的震撼。

末末利索的沿着透气孔出来后,也不去管呆愣住的爸爸,小身子灵活的窜到了第四间仓库下,进入出来,接着是第五间,再进入再出来。

等三间仓库的东西都收光,最后末末满足的拍拍手,乐滋滋的走到爸爸跟前,拉着爸爸的手,这才带着爸爸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末世准则第十五条,收集完物资,要果断利落的撤退,不可恋战!

一路顺利的走出了这处基地,走到了大街上。

李世杰是一直心不在焉的脚底打着飘,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今晚自己的女儿有些凶残,那么老些个物资啊!

在他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他的宝贝闺女给收刮了干净,他现在都可以想象得到,等那些个当兵的,打开后头那三间仓库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会是如何惊讶!

不过随即想到,闺女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自己,李世杰想想都觉得幸福的不行!呵呵,闺女太贴心了怎么破?

不过随即想到,这些奉军光拿物资不干活,他觉得,闺女这收了也比便宜他们的好,所以他决定了,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他一定双手赞成,不仅赞成他还要给宝贝闺女去放哨!

末末可不知自家爸爸,这一路的心路历程,她如同偷了油吃的老鼠一般快活,想到刚才收刮的那一箱箱、一袋袋、一堆堆的物资,末末就通体舒畅。

除了那一堆堆明面看得到的棉被棉衣外,那一箱箱一袋袋的物资,末末还没能来得及查看,但是在她看来,那也一定都是好东西,等自己哪天有空了,她再仔细的盘点盘点。

出了军营范围,在走过街角拐弯阴暗处,末末便撤去了笼罩在自己与爸爸身上的空间隐匿,父女两手牵手往家走。

等走到了锦州城的福德街时,李世杰恍然想起了一件大事,顿时心里就有些焦急起来。

自己闺女收光了卫成的屋子,拿走了他与周锦绣所有的东西,虽然听闺女说他们出门去了,可出去总有回来的时候啊。

等他们一回来后,看到自己空荡荡的屋子,他们怎么可能不彻查?

更何况,自家宝贝闺女,还收光了三间仓库的物资,如果他们仔细彻查,又发现不见了的自己,难免的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来。

怀疑自己事小,万一暴露了闺女,那可就糟糕了!一想到这,李世杰心急如焚。

不行,绝对不能让闺女有危险!这么一想着,李世杰便决定,他得赶紧带着闺女离开锦州城,一刻都不能多耽搁。

做出了决定后,李世杰赶紧抱起还在兴奋走路的末末,伸手招了一辆街边的黄包车,抱着末末坐上了黄包车后,李世杰对着车夫吩咐。

“劳驾师傅,去丰乐街李氏医馆,麻烦您快些。”

车夫闻言,忙利索的回话:“好勒!客人您请好吧,一会就到!”

说完话,车夫卖力的拉起车子就往丰乐街奔跑起来。

要离开了,怎么也不能放着自家的医馆不顾,况且现在世道这么乱,闺女有空间可以存储,他们回医馆去,带上医馆中的药物总是好的。

乱世之中,药物是比食物更金贵的存在,更何况,因为自己学成归国,父亲还专门在医馆中给自己开设了西医,同时也进口了很多的西药。

这一刻李世杰无比希望,希望卫成那个家伙,还没有想起医馆来,还没有去洗劫医馆!

末末窝在爸爸怀中,撑头看着眼前闪现过的一幕幕,末末看哪哪都觉得稀奇。

这个世界真好,没有丧尸,没有变异植物,没有变异动物,一切都想的那么安稳祥和,真好!

十 原来爸爸也是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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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末末一直好奇的看西洋景,李世杰陷入沉思不可自拔时,突然传来了黄包车夫的话语声。

“先生到了。”

李世杰猛然被惊醒,“哦,哦,好的!”

李世杰一边哦了两声回过神来,一边起身抱着末末下车,走到车夫跟前询问道:“多少钱。”

“先生,两个铜元。”

“好的。”

李世杰闻言准备掏钱,因为怀中抱着女儿不大方便,便把末末放到了地上,末末甫一自由,人便欢快的站在街道边左右张望。

李世杰笑着忙叮嘱孩子:“末末乖,别乱跑。”

末末乖巧的点点头,朝着爸爸看去,只瞧见爸爸递给了那车夫两个黄色的东西,天黑又隔了一段距离,加上末末自个也不大在意,所以并未看清楚那是什么。

只是由于街灯的反光,末末看到了一抹黄色闪过,末末恍然——原来这里用的也是晶核啊!

年幼的末末俨定,那黄色的东西肯定是晶核,就算不是晶核,那也应该是跟晶核一样的亮晶晶的东西!而且,这东西能跟晶核一样,可做交换物资来使用!

给过钱,李世杰还庆幸,自己有在口袋随身放钱的习惯,不然可就尴尬了,总不能跟年幼的女儿伸手要钱吧?

送走了黄包车夫,李世杰几步上前抱起女儿,抬眼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医馆,李世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接着李世杰抱着女儿走近医馆,他整个人都趴在医馆的玻璃窗上,想看清楚里头的动静。

末末也调皮的模仿着爸爸的动作,结果一大一小俩人,都趴在玻璃窗上,两只手笼在两眼上方,仔细的查看医馆内的情形。

幸好,医馆没事!

李世杰估计,那奸夫估计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抢劫,不像李宅,只要大门一关,里头发生什么,外头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医馆这才能幸免于难吧!

庆幸医馆安然无恙后,李世杰伸手拉动了医馆外的麻绳,门内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响声。

不多一会里头传来动静,一名三十左右的汉子,披着衣服从后头出来,先是打开了铺子里头的电灯,然后才出声问道:“谁啊?”

“才贵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才贵忙出声:“少东家?少东家,这个点您怎么来了?”才贵一边出声,一边忙上前来开门。

门一开,才贵便看到了自己的少东家与小小姐,很是恭敬殷勤的招呼李世杰入内,嘴上连连道。

“少东家,都这个时辰了,您怎么还到医馆里头来?”

李世杰抱着女儿进了店铺,便对着才贵吩咐道:“才贵,先把门关上,把二虎也叫起来,你们一起到后堂办公室来,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好嘞。”

才贵闻言,忙按照李世杰的吩咐,先去把大门给栓上了,恭敬的对着李世杰微躬一点头后便转身离开,看样子是去喊刚睡下的二虎起床去了。

李世杰对自家的店铺熟悉的很,无需才贵带路,李世杰先是关了大厅的灯,然后抱着末末,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后堂,打开一间房门走进,把末末放在一张椅子上,揉了揉末末的脑袋。

“末末等爸爸一会好不好?等爸爸忙完,爸爸就带你回家去。”

末末乖巧的点头回答:“好的。”

得了女儿的回答,李世杰这才转身离开。

末末只见爸爸从书桌旁的花盆底下,摸出了一把钥匙,然后拿着那把钥匙,走到了一副挂着的字画的墙面前,揭开字画,末末也不知道爸爸在哪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末末看见,那字画后的墙壁出现了一个洞口。

洞口里是一个深绿色的铁柜子,这玩意末末看到过,这家伙叫保险柜!

她家队长就有一个,虽然队长的那个可破了,外表都掉了漆斑驳不堪,但这不妨碍队长把那保险柜当宝贝,里头放满了晶核。

由此可见,她家爸爸也是个豪啊!

末末才在心里感叹着,爸爸已经打开了那保险柜,从中拿出了两筒红色的圆柱体,这玩意末末在收刮狗男女的物资时看到过,但却不知道用途。

就在末末还在研究,这红色圆柱体是什么玩意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的动静。

在爸爸出声允许后,紧接着末末看到刚才那个叫才贵的大汉,带着另一名二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屋。

一进门,才贵便问李世杰,“少东家昨个下午您不是交代我说,今日您有事要忙,不到医馆里头来么?怎地这大晚上的,您还带着小小姐过来了?眼下锦州城乱着呢!”

才贵是这李氏医馆的老人了,自小就跟着李世杰他爹,在这医馆做工都快三十年了,这会大晚上的,自家少东家居然还带着小小姐出门,才贵不由的就唠叨了两句。

身边憨直的二虎是才贵的妻弟,在医馆也做了十年的工,两人都是忠心的人,二虎听大舅哥如此说,他抓抓脑袋嘴中也连连道。

“就是,就是,锦州城如今可不太平,一会俺送少东家与小小姐回去。”

李世杰见此忙婉拒了对方,开口对着跟前的两人郑重道。

“才贵、二虎,眼下锦州城已乱,奉军已经开始撤离,我也准备带着孩子南下去了。你们都是医馆的老人了,在这锦州城也有家有口的,如今我这医馆是开不下去了,你们拿着这些钱,也赶紧的带着家人出去避一避吧!”

李世杰说着,便把桌上的两筒红纸卷包着的大洋,分别递给了才贵与二虎。

“这不行,不行!”

才贵连连婉拒,他幸得老东家的救命之恩,还给了他一个安稳的工作,自己能在锦州城娶妻生子,安稳度日,全多亏了老东家心慈。

每个月自己拿着十五块大洋的高工资,眼下少东家要离开,这医馆也开不下去了,虽然他才贵很是舍不得,但也不能再拿少东家这么多大洋啊,这一红封可是有小一百啊!

李世杰看着连连推拒的两人,态度强硬的把两筒大洋,分别塞进了两人手中,恳切的说道。

“才贵、二虎,这些年来医馆多亏了你们的帮忙,你们的恩情我李世杰记得。只是眼下我遭了当兵的坑害,这医馆是不能再开了,锦州城我也留不得,这钱不多,是你们这么些年来,为了李家付出应得的,况且南下逃难,没有钱不成!”

十一 决定南下去上海

“少东家,谁人害你?您跟我才贵说,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护您周全!”才贵听到李世杰所说,忙就激动的追问。

李世杰苦笑一声,心想,才贵怎能抵挡的住那些兵痞?没看到全叔为了护着自己,都丧命于卫狗贼的抢下了么?如今全叔的尸身还躺在宅子里吧?唉!

“才贵,别说了,你们的心意我记下了,谢谢你们!但还是这句话,你们赶紧走,最好是马上离开锦州,眼下连当兵的都在积极撤离,这锦州城已经不安全了,怕又是下一个奉天啊!”

“少东家……”

才贵还待再说,李世杰不容有异的坚定道:“才贵,二虎,什么都别说了,赶紧的,现在你们就离开。”

说完,李世杰不容分说的把才贵二人推拒回来的大洋,又坚决的送入了他们手中,眼中闪现决绝,一副你们必须得走的模样。

才贵与二虎见此,他们很是知晓自家少东家的脾气,见到少东家如此果决,他们最终只能服从。

两人接过了少东家递过来的大洋,相视一眼,齐齐跪下,给李世杰磕了个头,这是感谢少东家的仁义。

磕完头,才贵念念不舍的再次深深的望了李世杰一眼,这才拉着二虎离开。

快速的收拾了他们自己放在医馆中的物品,两人一人背着一个包袱,最后眷念不舍的遥望了一眼医馆,这才相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是那背影看的李世杰伤怀。

他百年声誉的李氏医馆,李家几代积攒的基业,如今都败在了自己的手中啊!

送走了才贵与二虎,李世杰带着末末回到刚才的办公室,招呼末末道:“末末,爸爸交给你一个任务行不?”

末末听到爸爸让自己办事情,忙一拍小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豪气的保证完,这才笑嘻嘻的问李世杰:“爸爸,你让我干啥?”

李世杰见女儿如此活力十足,弯腰伸手,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这才笑意盈盈的说道:“嗯,也不是什么难事,交给末末你的任务,爸爸觉得末末肯定会喜欢。”

“是什么?是什么?末末连声追问。”

李世杰伸手一指周围,眼光扫过四周,这才对着女儿说道:“末末看到没,从刚才咱们进来的前头那铺子,到后堂,到楼上,还有后边仓库,这里头所有的东西,末末你统统都帮爸爸收到你空间里去呗。”

末末越听眼神越亮,要说自己最大的爱好,无非就是能痛痛快快的收物资啊!

爸爸不愧是爸爸,太了解自己了,太贴心了!

末末心里给爸爸点了一万个赞,然后心痒痒的准备开始动手,李世杰也看出了女儿的心痒难耐,忙伸手一拍末末的小屁股鼓励道。

“去吧,爸爸在这打个电话,末末自己去收吧,不过记得要小心,可不能暴露了自己啊,特别在外头的铺子,末末你可要先把窗户都遮住了再动手,知不知道?”

末末乐呵呵的点头应答:“爸爸,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小家伙人已经闪身离开了,直接就朝着前头铺子颠颠的跑去。

看着女儿兴奋的离开,李世杰这才转身回了书桌后的椅子坐下,沉下一口气,这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筒。

伸出食指扣动拨号的圆盘,随着食指的转动,电话座机发出卡兹,兹的声响,连续拨了几下,电话接通了,当对方传来了一声女音询问后,李世杰听完忙道:“请帮我接上海。”

随即李世杰便闭口不言,等待着电话转接过去,等电话那头再次传来接线员的声音,李世杰再次客气的说道:“请帮我接上海福仁医院。”

而后李世杰又是一阵等待,心里想着,前些天他才跟昌德兄通过电话,这些天晚上,他应该是在医院值夜班才是。

陈昌德是自己的同窗好友,两人同在日本留学,在异国他乡,同为中国人的两人,很快的奠定了深厚友谊。

眼下锦州大乱在即,自己又惹了卫成那狗东西的惦记,举目无亲之下,他最先想到的便是远在上海的老友。

就在李世杰发呆之时,电话再次被人接通,李世杰出声道:“你好,我找外科主任陈昌德,请问他在不在?”

对方的答复,让李世杰脸上露出了笑容,又等了一会,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音,这一回那头传来的是自己所熟悉的男声,李世杰提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那熟悉的男声传来,“你好,我是陈昌德。”

“昌德兄,是我,愚弟世杰。”

“世杰,原来是你小子啊!哈哈哈,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想起来给哥哥我来电话了!”

陈昌德不改以往的脾气,很是直爽的出声询问,李世杰听到好友的声音,压下心中莫名的酸涩,这才开口请求。

“昌德兄,弟弟不才,这回致电给你,实是有事相求,只是……”

“只是个什么劲,有话便说,别支支吾吾的,这可不像世杰你的性格!”

李世杰闻言,一咬牙道:“昌德兄,愚弟想请你帮忙,在上海给我找个占时落脚的地方,眼下锦州城已乱,弟打算带着孩子南下来投奔哥哥你。”

陈昌德一听,高兴的一拍桌子,语气止不住的愉悦:“哈哈,好啊!这个好!当初咱们学成归国的时候,哥哥我就让你留在上海,我陈家在上海也算有些名头,帮你安家置业简单的很,可那时候你是个愚孝的,非要回那关外的锦州,哼!当时你若听了哥哥我的话,哪里还有今日的为难!”

听着陈昌德在电话那头不停的教育自己,李世杰只能苦笑着回答:“是,是,是,兄说的极有道理。”

“好了,你也别发愁了,只管来就是,哥哥我定给你安排妥当,到时候,你就到我们德仁医院来上班,这边正缺好医生……”

听到陈昌德如此热情,李世杰唇角终于露出笑意,高兴的致谢:“如此,愚弟便多谢哥哥相助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因为陈昌德那边来了病人,李世杰这才道别挂断了电话。

等自己挂上电话后,下意识的偏头一看,只见末末两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看。

李世杰咳嗽两声,笑着问孩子:“宝贝,东西都收完了?”

末末忙点头:“嗯,爸爸您就放心吧!末末出马,保管片甲不留!”

十二 李家的基业至宝 加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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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听着女儿调皮的语调,李世杰轻轻点了点孩子的鼻尖,然后又道:“即使如此,那这屋子里头的东西,末末也帮爸爸收了吧!”

末末一听,更高兴了,忙笑眯眯的行动起来,眨眼功夫,这办公室也空荡荡的了。

把自己心心念念的保险柜,连带着保险柜内的金条、大洋还有账本等等东西,一股脑收进空间。

等收完了所有的东西,末末还不知足,小眼睛锐利的扫视一圈办公室,最后发现从墙壁处还延伸出来了一根电线。

末末知道,这玩意刚才是链接着书桌上的一个黑盒子的,那黑盒子虽然怪模怪样,但爸爸刚才拿着那玩意说了半天话,耳力灵敏的末末,当然听到了那怪东西里头有人跟爸爸说话。

如此末末便知道了,这玩意感情就跟基地高层用的卫星电话一样啊!这怪电话很有用,那这链接着怪电话的线,那必然也有用啊!

想到这里,末末小短腿立刻行动,跑到墙壁处,小手拽着电话线,紧挨着墙壁使尽一拽,那线条嘎嘣断掉了。

末末见此满意的笑笑,小手一闪,电话线消失在了手中。

李世杰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完自家闺女如此凶残的一幕,直到末末拉扯自己的胳膊问,“爸爸,我们现在去哪?”

李世杰摇头宠溺一笑,丫的,自从发现闺女有异能开始,他感觉自己的下限也在不断的被刷新。

罢了,罢了!刷新就刷新吧!李世杰弯腰抱起女儿,笑着回答:“现在咱们回家。”

李世杰牵着女儿出了医馆,离开前还是转身把医馆前后都锁了个严实。

虽然他知道,如果锦州真的被倭人占领,那这小小的锁头,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那些豺狼虎豹的。

就当锁着买个安心吧,待到哪一天,日子平静了以后,自己有着地契房契,这些产业怎么着也应该能够收回的吧?

锁完门,李世杰抱起身边的女儿,回头再凝望了一眼身后那空荡荡的医馆,这才抬脚往李宅走去。

这一回父女二人扫尾完毕后,再次拦了一辆黄包车,直奔李宅而来。

到了地方,李世杰再次给了二个铜元,送走黄包车夫,李世杰抱着末末,两人看着那贴着封条,紧锁住的大门,李世杰眼角抽了抽,心中不由的想起了白日里自己遭受的劫难,想起了那对狗男女!

就在自己心中被屈辱愤怒填满时,怀中的末末鬼精灵的说道:“爸爸,大门不能走啦,先前出来的时候,我是靠小花的帮忙,走的是围墙哦!爸爸,走那边,走那边。”

女儿软糯调皮的语调,把李世杰从愤怒中拉了出来,幸好,哪怕损失了再多,只要怀中的女儿还在,那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李世杰豁然开朗,对着末末微笑,说道:“末末真棒,那末末带着爸爸回家去可好?”

末末连连点头,信心满满的回答:“嗯嗯,爸爸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

父女二人走到位于李宅边上的围墙,就在末末出来的老地方,末末故技重施,自己先上了围墙,而后又把爸爸卷入围墙内,稳稳当当的把爸爸放下后,自己则麻溜的跟着下到地上,动作一气呵成。

李世杰牵着女儿的手,就往后头下花园走。

一路走来,四周都静悄悄的,李世杰知道,白日里全叔被卫狗贼射杀后,家里的老妈子跟丫头们,被赶的赶,逃的逃,眼下恐怕整个李宅中,活着的生物,就只有自己跟孩子了吧!

来到小花园门口的梅花门,早已习惯了四周黑暗的李世杰,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全叔。

李世杰拉着女儿走到尸体跟前跪下,眼眶再次溢满泪水,全叔是府中的老人了,可以说,全叔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这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对于全叔,李世杰也是打心底尊敬的。

可眼下全叔却因为自己而死于非命,李世杰当然很是伤心自责,“末末来,咱们给你全爷爷磕头。”

末末闻言,乖巧的点头,然后跪在爸爸身边,学着爸爸的模样,毕恭毕敬的给地上的那老头磕了三个头。

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要给这个死亡的老头磕头,但这并不妨碍末末乖巧的照办,谁叫她最听爸爸的话呢!

磕完头,末末歪着脑袋看着爸爸,爸爸吸着鼻子,对着这个叫全爷爷的尸体说着话,末末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全叔,是世杰对不起您老,是世杰没用!您老放心,待有机会,世杰一定给您老报仇,您老安心的去吧!”

说了一大通的话,李世杰这才招呼末末起身跟着他走,他自己则一把背起了全叔的尸首,把他背进了正屋,放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李世杰不准备多耽搁时间,也许眼下那军营中的人,已经发现了物资被盗,或者说,经过了排查也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失踪。

那么他的动作就得再快一些,赶紧把家里最重要的东西收起来,他们父女也好赶紧离开。

李世杰安顿好了全叔的尸体,再次抱起女儿,出了这间屋子,便朝着前头父亲先前住的上房而去。

到了上房,进入到了父亲的书房后,李世杰打开了位于书架后的暗格,从暗格中搬出了四个红漆大箱子。

李世杰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吹去箱子上的落灰,伸手一一把四口箱子都打开来。

末末便看到,爸爸先是对着第一口装着满是书本的箱子,露出庆幸欣慰的笑容。

而对于另外两口,装满了一根根泛着金光的长条形不知名物,还有一口装着各式各样,小盒子的大箱子,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爸爸拉过末末,来到装满书籍册子的箱子前站定,语气满是自豪的对女儿嘱咐道。

“末末乖,把这口箱子好好收起来,这里头可是咱们李家几代人的心血,这些医书、药方,可都是我们李家的基业,是至宝!”

“好,爸爸您放心!末末一定把这个当成第二重要的东西来守护。”

末末不明白,爸爸口中的基业是什么,但是既然爸爸这么郑重的交代自己,那她当然要收好,藏严实。

这是幼小的末末心中,这个是自己第二重要的需要她守护的东西,至于第一,那自然就是她身边的爸爸!

十三 草纸都不能放过

上前盖上箱子盖,末末把这一箱子的医术药方收到了空间,并且还慎重的放在了空间最中心,这是末末精神力最集中的地方。

李世杰看到女儿把传家的至宝收好后,这才指着另外三口木箱对着女儿说道。

“还有这个,这两箱金条,还有这箱子里头的玉器珠宝,房契地契,这些都是咱们祖上传下来的家当,里头还有你太奶奶的嫁妆,末末,这些爸爸都交给你了,都给你做嫁妆!”

末末不明所以,反正她是知道,爸爸肯定是要自己把这些玩意儿,统统都收起来呗!

末末也不废话,唰唰唰的,小手摸上了三口箱子,转眼这三口箱子也消失在了原地。

干完这些,末末才拍拍小手,然后抬眼不明所以的抬眼问李世杰:“爸爸,什么是嫁妆?”

“呃?嫁妆啊?嫁妆就是,将来末末要带着去夫家的财产啊!”

“那什么是夫家?什么是财产?”

“呃,夫家就是末末将来长大了要嫁的人,财产就是你空间中装着的东西!”

李世杰对于女儿的十万个为什么,应付的很是狼狈。

末末可不管这些,一听到爸爸说,将来自己要带着她空间中所有的物资,去找什么劳什子夫家,她就觉得整个人生的都好了。

是以,末末握爪,对着李世杰坚定的说道:“爸爸,物资都是末末的!末末是爸爸的!不要夫家!”

特么的!赶抢我物资的人,杀掉!管你夫家是什么鬼!

李世杰听着女儿的宣誓,心中是满满的满足感,也不去计较孩子嘴中不要夫家的话了,只当是孩子年纪小还不懂这些。

李世杰无奈道:“好,好,爸爸都听末末的。”说完他还摇摇头宠溺的笑了。

一面笑着,一面抱起女儿准备带她离开,末末下意识的问:“爸爸,接下来咱们去哪儿啊?”

“咱们先回后院去,带上你全爷爷离开,再找个地方安葬好你全爷爷后,咱们就离开锦州,咱爷俩去上海!”

末末扫视了一圈屋子里这么多的物资,指着这些对着李世杰发问:“那爸爸,这些物资怎么办?”

“嗯,咱们家里这么大,东西这么多,一时半刻也处理不了,更何况咱家大门还被锁着呢!算了,希望将来咱们回来的时候,这些东西还能剩下!”

说到家里的这些东西,李世杰也是很舍不得的,白日里卫狗贼只拿走了家里那些象牙的雕刻、珊瑚摆件,玉器装饰等显眼的古董,而这伪装了的紫檀家具,楠木千工床、还有一些看着不显眼的陶瓷摆件,都幸免于难。

万分感谢卫狗贼的不识货!

这些物品,不要说他们的价值,就说这些都是他的祖辈置办的,他的爷爷乃至他的爹娘,还有他自己都是用过的,光是这份情感,他都难已割舍下。

可眼下这种情形,能力有限的他,又能怎么办呢?带不走啊!

末末一听爸爸这么说,她一击双掌,笑眯眯的偏头说道:“爸爸,我把这些都收起来吧!物资便宜了别人,是要挨雷劈的!”

“什么?末末,你那什么空间,如今还能装得下?”

“那当然,爸爸,里头的地方大着呢!”

末末骄傲的回答完,人就从李世杰怀中扭了下来,顺着李世杰的身体滑到地上,末末小身子麻溜的窜了出去。

然后李世杰便看见,女儿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一尽!

快速的收完这间屋子,末末犹未尽兴,眼神闪亮亮的盯着李世杰问道:“爸爸,其他屋子里的物资,末末也帮爸爸收起来好不好?”

李世杰呆呆的下意识回答道:“好!”

随着爸爸同意的话语声落下,末末麻利的开始行动。

整个李宅三进的大院子,前前后后都被末末洗劫了个干净,便是连下人房都没有放过,入目的一切物资,不管有用的没用的,都被末末收取一空。

最后,便是连后头的茅房都没有错漏,茅房中那一小藤篓子的干净草纸,末末也毫不客气的收入囊中!

收了这么多的物资,末末心满意足的回到爸爸身边,主动上前拉着爸爸的大手,对着爸爸说道。

“爸爸,我好了,现在就离开吗?”

李世杰这才反应过来,“哦,好,好的,我们马上离开。”

说话的同时他弯腰抱起女儿往外走,末末窝在爸爸温暖的怀中,闻着爸爸怀里淡淡的药香味,人就有些昏昏欲睡。

没办法,她再警觉,眼下也还是五岁的小身板,不是末世里十二岁的身体,经过一晚上的忙碌,这困劲不就上来了么。

李世杰发觉了女儿的异样,想着呆会自己还得背着全叔出去,不能再抱女儿了,那这会就不能让孩子睡觉,所以李世杰温柔的安抚女儿。

“末末乖,等会再睡好不好?爸爸知道末末很累了,但是眼下咱们还得去后院接你全爷爷,得把全爷爷带出去好好安葬才行!”

末末在爸爸说等会再睡后,她强打起精神来,努力的撑着眼皮,直到爸爸说要去接后院,接回沙发上躺着的全爷爷时,末末急忙出声。

“爸爸别去了,刚刚我收物资的时候,连带沙发一起,把全爷爷收进空间了。”

听到女儿这么一回答,哪怕是今夜已经再三打破三观的李世杰,这会子又是一阵惊讶,他的女儿,到底是拥有着什么样的逆天宝贝啊?空间不仅超级大,超能装也就算了,便是连人都能装?

末末感受到爸爸的短暂停顿,当下会意了爸爸的惊讶,小嘴吧嗒吧嗒的解释道:“爸爸,末末的空间,是可以装下所有无生命体征的东西哦!”

听到女儿这么一解释,李世杰了然,得知全叔已在女儿的空间,那他们就可以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等出去后,他就带着女儿去棺材铺子,给全叔置办一口棺材,等把全叔下葬后,他再带着女儿坐火车离开锦州城。

再次由墙头爬出,李世杰带着女儿转身要离开时,最后想想还是觉得不对,便拉着女儿走到了李宅的大门口。

盯着那上着锁、贴着封条的大门,他左右打量了一眼,最后对着女儿问道:“末末,你那儿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家伙?像锤子、斧头什么的都可以。”

“嗯,我找找看,爸爸你要这个做什么?”末末闻言一边回答,一边沉下心来,在空间中寻找爸爸需要的工具。

十四 全爷爷的身后事

李世杰是想着,家里都空了,大门又紧闭,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所以他觉得干脆把这封条揭了,锁头劈开,就让这大门敞开着。

到时候就算有人来查,也只会以为,这宅子里头是遭了贼人,是贼人把所有的东西都顺走了。

“爸爸得把这大门打开啊。”李世杰心里想的虽然多,却并未跟女儿解说太多。

“哦……找到了,爸爸您看,这个行不行!”

末末在空间中翻找半天,最后拿出了她刚刚在柴房中,收刮来的那柄斧头,递给了爸爸。

李世杰先是揭开了那封条,然后费力的砸了半天,这才把那锁头废了。

把锁头往地上一丢,李世杰奋力的推来了大门,看着敞开的大门,他这才满意,开口招呼女儿道:“末末,咱们走了。”

只是回头看向女儿的李世杰再次愕然,他右手握着斧头,左手不由的抚上额头。

汗,他家的宝贝女儿,如今怎么这么一毛不拔啊!这废掉了的锁头,她还颠颠的上去收捡起来。

唉!看来女儿的教导之路,任重而又道远啊!

无奈的上前一把抱起女儿,把手中的斧头交给女儿收好,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父女两人身形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路上李世杰想到,今日女儿接二连三的,收了那么老多的东西,他就有些好奇的询问女儿。

“末末,跟爸爸说说,你的那个什么空的。”

“是空间爸爸。”

“对,空间,是空间!末末,告诉爸爸,你那个空间到底有多大啊!”他是真好奇了有木有!

末末得爸爸询问,小家伙掰着指头开始算,嘴里还不停的嘟囔。

“嗯,一级是一立方米,二级是十立方米,三级是一百立方米,四级是一千立方米,五级,五级……”

到了五级,末末有些算不好了,毕竟五岁的时候,末末就经历了末世,末世后,父女两一直都是为了填饱肚子在每日奔波努力,只有少许的时间,爸爸才会教导末末学习知识。

而且这样的学习也只有三年的时光,三年后爸爸失踪,末末就再也没有学过任何东西了,所学习的,都是为了能在末世活下去生存技能。

所以末末能算清到四级,会背乘法口诀,在末世,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人了,好多人年纪比她大,都还不如她呢!

李世杰听到女儿的嘟囔,聪明如他,也知道了这个所谓空间的增长比率,直接就问女儿。

“那末末告诉爸爸,你是几级啊?爸爸帮你算。”

“爸爸,末末是七级哦,末末的木系跟空间都是七级哦!爸爸,我是不是很厉害!”

李世杰笑着,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肯定的赞扬道:“嗯,爸爸的末末是最厉害的!”

得了爸爸的肯定,末末乐的跟吃了大米饭一样高兴,笑的见牙不见眼!

李世杰却在心里换算,女儿的空间到底有多大,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那么大的地方,能装多少的东西啊!难怪今日他家宝贝,能收纳那么多东西。

不过这下子可就好了,白日里从卫成的口中,李世杰已经了解到了,如今整个奉军都开始撤离关外,要到关内去,这边马上就要被倭国占领。

虽然自己曾经到倭国学医,但是父亲有令,李家绝不做卖国贼,可以学习他们的本领,却绝不能为倭人效力,当下这个世道,他就不能再留在锦州了。

他要带着女儿去上海,去找他留学时的好友陈昌德,南下的这一路吃的、喝的、用的,自己都还好大老爷们,怎么都可以将就,但是他家的小宝贝却不行,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她。

不过,有了女儿这巨能装的空间,他们爷俩这会要离开锦州也不用怕了,等安葬完全叔后,他就多多的采买些东西,都让女儿收起来,那他们父女俩南下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这个世间,还有比他家宝贝儿的空间,更安全的地方吗?

一想到这李世杰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先前想着要带幼小的女儿一路南下去,他还是很担忧的,现在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李世杰看着怀中又开始一点一点着小脑袋的女儿,他改竖抱为横抱,动作轻柔温暖,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李世杰出声道。

“末末,睡吧,爸爸抱着你!”

静悄悄的夜晚,李世杰抱着女儿走过锦州城的大街小巷,最终找了家客栈,要了一间房间。

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说起这手表,这还是当初留些日本前,他爹李清明特意买给自己的,白日里便被卫成这狗东西夺了去。

后来还是末末帮着自己给拿了回来,在奉军军营的禁闭室,孩子从空间取出她从卫成那收刮来的东西时,自己就把这块表给拿了回来带上,这块表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看看时辰,这会都已经半夜了,他还能再睡几个小时,等到天亮后,自己便要带着孩子离开。

入睡前李世杰想着的是,全叔的棺材,还是不能在这锦州城中的棺材铺买了,如果卫成那狗东西带兵搜查的话,搞不好这就是个大尾巴。

明日一早他就带着女儿出城去,到锦州城外的郊区,寻个当初的病患帮忙,去家中有老人的人家问问,多花些大洋,想必要匀一口棺材先来救急,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出城办这个事情,他还得伪装一番才是!

次日一早,李世杰让末末取出了,他爹李清明穿过的长袄褂,自己换下了身上已经脏污的西装,不要自己吩咐的,女儿早已经把脏西装收了。

等自己打点妥当后,他还让女儿把放着自己小时候衣裳的箱子找出,取了一件最小的长袄,给女儿穿上,最后还不忘了给女儿带上一顶瓜皮帽。

这么一打扮,李世杰的年龄被拉大,本来只有三十,文质彬彬的他,一下子显老了许多,看着都有四十好几了。

女儿也从一个玉雪可爱的粉嫩女娃娃,变成了一个小小男童。

父女二人这身打扮,在当下的华国随处可见,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

打点妥当,李世杰带着女儿,先去了锦州城偏僻一些的街道,在这里找了家扎纸铺子,买了些香烛元宝、纸钱、纸人、纸马、寿衣、寿被等等的,都买了不少。

十五 小小生物卵的魅力

让店家把东西送到偏僻的小巷中,观四下无人后,李世杰让女儿把这些都收了起来,这才带着女儿喊了辆黄包车出城去了。

到了锦州城郊外,前头因为李世杰跟着他爹,到这边的村子出过诊的缘故,对这边还是有些熟悉的,找了当初出诊的村子,寻到了当初的病人帮忙。

李世杰花了十块大洋,不仅给全叔买来了棺材,还在这村子的边上,给全叔买了快福地,请了几个好手,把末末秘密放出来的全叔尸体,打理装扮了一番,穿上寿衣便入殓盖棺了。

等把全叔抬上山,下葬填土后,看着新起的土丘,李世杰发走了帮忙的人,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让女儿放出了前头买来的东西。

李世杰点燃了香烛,拿起一边的纸钱跟元宝,一边烧一边对着土丘念叨。

“全叔,是世杰对不起您老,请原谅世杰眼下还不能拼了性命给您去报仇,全叔,世杰给您多烧些纸钱,您老到了底下别舍不得花,您老放心,我会好好珍惜这条重得的性命,好好的把末末养大成人。如果将来有一日那卫狗贼落入我手中,我定给全叔您讨回公道。”

李世杰低声的念叨,那燃烧的纸钱灰打着转,青烟徐徐上升,仿佛是在回应着李世杰所说的话一般。

全叔的枉死,照道理李世杰是应该帮他报仇的,可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有年幼的女儿要抚养,更不能让女儿去帮自己报仇,他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的命是女儿救回来的,只能属于女儿,他得留着这条命,好好的活着,陪着女儿长大。

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他李世杰定会手刃仇人的!

安葬好了全叔,李世杰便带着末末回了锦州城,他并未带着孩子在离开前去祭奠祖宗,他害怕,害怕卫成那狗东西,会派人守在李氏的祖坟处,他不能自投罗网。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末末把家中祠堂里的牌位都收了,李世杰想着,等将来到了上海,再把牌位取出好好供奉祭拜也是一样的。

回到锦州城,已经是夜幕降临了,李世杰带着女儿找了家僻静的旅馆住了下来。

次日一大早,李世杰就晃醒了女儿,手脚生疏的给女儿扎了两个毛刺拉差的小辫,动作温柔的给女儿洗了小脸,穿戴打点妥当后,这才牵着末末退了房间。

今日的事情不少,他得先带着女儿去采购一番,买足了南下所需的食物用品,然后再去火车站买车票,这锦州城多呆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还是早走的好。

在旅馆的柜台结了账,李世杰一把抱起女儿,出了旅店就往街上走。

这会天才亮,李世杰准备带着女儿先去吃早饭,等填饱了肚子,再去大采购。

眼下虽然有很多有钱有权的人,纷纷撤出锦州城,但大多的老板姓一来故土难离,二来也没有钱财逃亡,再加上,奉系是和平撤出锦州,所以大多的人还是留守了下来。

但就是这样,街上的行人也明显的少了许多,更不要提眼下还开门做生意的店铺了。

李世杰带着女儿走过了两条街,这才在街边的转角处,找到了一个老两口支起的早点摊子。

李世杰要了两张白菜鸡蛋馅的糊饼,并两碗大渣粥,两个茶叶蛋,父女二人饱餐了一顿。

末末心满意足,两眼笑眯眯的吃光了食物,最后手中那颗茶叶蛋吃完了,还不忘了伸出小舌头添着小手上的汁液。

女儿吃饭速度神速,李世杰见此,忙把自己的那颗茶叶蛋剥了壳,递到女儿手中。

“末末乖啊,别添手,不卫生!喏,喜欢吃就再吃一个。”

末末看着手中突然出现的茶叶蛋,听着爸爸的话语,末末摇摇头,坚定的把茶叶蛋塞回到爸爸手中。

“爸爸吃,这个生物卵很好吃喲!”

李世杰听着女儿口中这些词汇,他莫名的觉得身上的责任重大,他家闺女的教育道路,任重而道远啊!

“闺女,这叫鸡蛋,用茶叶等香料煮熟后,也就是眼前咱们吃的这个,它叫茶叶蛋!不是生物卵!”

末末歪着脑袋,听爸爸在给自己知识普及,心里却吐槽,爸爸哎,这个明明就是生物卵呀,她都不知道跟着队长,出基地做过多少回任务了。

她也是收集到过很多生物卵的,好吧!别欺负我没文化!

末世里,变异动物分为两种,卵生与胎生,所有的卵生动物,生下来的都统称生物卵,胎生的统称生物幼崽啊!

爸爸真笨,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唉!看来以后自己得多照看爸爸一些了!她的责任重大啊!末末如是的想着。

李世杰看到女儿听到自己的话后,小家伙便陷入了沉思,他还以为女儿是在思考自己手中的茶叶蛋,小家伙不肯吃自己的这一份,孝心可嘉,可身为爸爸的他,可不愿意委屈女儿。

李世杰便招呼老板道:“大爷,您家这茶叶蛋还有多少?全都给我打包了。”

老大爷与老太太,老两口听到李世杰这么一吆喝,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嘴上连连应声,“哎,好嘞!”心里对今日一开张,就有大生意很是欣喜。

一锅茶叶蛋有四十个,才卖出去了两个,剩下三十八个老两口准备用干荷叶打包。

李世杰见此忙对老头老太招呼道:“大爷大妈,不然您找个陶罐给我打包茶叶蛋吧,顺便把那汁水也倒进去,放心,陶罐我给您钱。”

老两口闻言,嘴上连连应好,找了个干净的圆肚的半大陶罐,锅中连蛋带卤汁一同倒入陶罐中。

最后了老太太还贴心的找了一根麻绳,在陶罐的口沿下绑了一圈,一边伸出一截,在陶罐口上方打了个结,做了个拎绳,方便客人拎着走。

李世杰吩咐完小摊老板,自己硬是把手中剥了壳的茶叶蛋,塞回女儿的手中,看着女儿终于吃起了,这转了个圈的茶叶蛋,李世杰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低头三两口喝完碗中的大渣粥,这才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起身便欲往摊主那边走。

末末聚精会神的吃着手里的茶叶蛋,突然,眼角的余光发现爸爸起身要走,她忙想把剩下大半的蛋,一股脑塞入嘴中,还是吓呆了的李世杰及时发现,忙大喊出声阻止。

“末末乖,别急,你慢慢吃,爸爸是过去结账的,一会就回来,末末在这坐着等着爸爸回来啊!”

十六 杀千刀的女绺子

末末听明白了爸爸的话,这才安稳了下来,吐出茶叶蛋,继续用小手剥着手里的茶叶蛋,一小块一小块,虔诚的吃了起来,吃一小块还要眯眯眼睛,一副陶醉享受的模样。

没办法,谁让这叫茶叶蛋的玩意,她在末世就更本没有吃过呢?

眼下她已经被这小小的茶叶蛋给征服了有木有!在这么安逸的环境中,没有丧尸、变异兽、变异植物的威胁,她当然要慢悠悠的享受美食啦!

当然享受的同时,末末还不忘了分出心神与眼角的余光,去关注刚刚走开去结账的爸爸。

末末再一次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他家爸爸用一块闪着银白亮光的物件,不仅换来了刚刚她与爸爸所吃的食物,并且还换来了一罐子好吃的茶叶蛋!

不仅如此,那慈祥的老爷爷老奶奶,还回给了爸爸几个黄黄的东西,那模样仿佛就是前晚爸爸给拉车男人的物件。

所以末末觉得,在这个自己未知的世界中,这白白黄黄的物件,是可以用来换很多好吃的东西的!跟上辈子的晶核大同小异。

末末内心有了这么个认知后,在接下来的一路上,末末的小马达全开,很是留心这这白白黄黄的物件。

心想着,自己要是多收集一些这玩意,那以后就能有数不尽的食物可以吃啊!

李世杰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拎着陶罐,一直走到了僻静的街角处,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一罐子的茶叶蛋,李世杰都让末末收了起来。

收好了东西,李世杰又继续牵着女儿上路,他们得抓点紧,还得去多多采购一番呢。

走出巷子穿过马路,李世杰带着末末走到一处大街,从这往前走没多远,到了第二个路口,那儿有家包子铺,掌柜的是从天津来的,做的狗不理包子好吃的很,李世杰打算去他们家多买一些,留着南下路上吃。

这一路走,末末都在用心留意着,心里还暗戳戳的想着,该去哪里搞些黄黄白白的物件,就这么一直被李世杰拉到了包子铺跟前。

到了包子铺,李世杰松开了末末的手,出声跟老板谈话,把自己要买的包子以及口味跟老板一一报来,而末末这个小家伙,却在爸爸与老板攀谈时,她的注意力却被斜对面小巷口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就在斜对面,有三个孩子正在大打出手,好像是在争抢着什么一样。

末末眼尖耳朵灵,一眼就瞄到了他们正在抢的物件,正是黄黄的、圆圆的、扁扁的东西。

这一发现末末乐了,看着爸爸正在忙,也没工夫看自己,她一转身,小身子灵活的窜出,直往那打成一团的三个小家伙奔去。

到了近处,末末便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叫阵:“二狗子你放开,这酒瓶盖是俺先看到的!”

“滚犊子,这明明就是俺先看到的!“被称呼二狗子的男娃,不甘示弱的回嘴,还没等这话音落下,二狗子又怒喊出声,”王铁牛,你把俺的酒瓶盖放下!”

原来刚刚趁着二狗子与毛蛋打架争抢时,另外一人,也就是王铁牛,居然黄雀在后,捡起了三人都在争夺的酒瓶盖。

叫王铁牛的男娃不屑的说道:“你们俩少扯淡,谁先入手就是谁的!”

王铁牛话一出口,惹的本来还扭打做一团的两孩,立马嗷的一声,也不再内斗了,两人同时朝着王铁牛攻打而来。

末末到三人跟前的时候,就是看到三人滚做一团,你扯我头发,我踹你脚丫,他咬你胳膊的模样。

末末嘿嘿一笑,看着王铁牛手里,捏着的那一个黄色酒瓶盖乐了!

二话不说的窜上前来,专门挑着刁钻的角度下手,就三下,三个比末末大不少的男娃都纷纷中招,抱着脚哀嚎不已!

没办法,是真的痛啊!

眼前这个没屁颠大的女娃子,一上来就踩了他们三人的脚丫子,别看她人小小一团,这力气可大的吓人,王铁牛他们三想着,自己的脚丫子肯定断了!

末末也才管地上三人的哀嚎,也不管他们内心的想法,不客气的上前,一把夺过了王铁牛手中的酒瓶盖,然后叉腰威胁。

“这玩意是姑奶奶我的啦!你们还有没有,有的话赶紧老实的交出来,如果让姑奶奶我自己动手收出来,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二狗子等三人面面相觑,麻蛋,他们三,今天是遇到女绺子了啊!

可咋办呢?谁叫他们三人力不如人?在这条街上混,捡酒瓶盖、拾烟头、收破烂,这些都是有道道儿在的,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脚上的疼痛提醒着王铁牛与二狗子他们,看着眼前嚣张的女绺子,想着她那恐怖的大力气,三人只得认栽。

很是念念不舍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三人一共掏出了五个酒瓶盖递了上来。

末末对三人的识时务,感到很满意,不客气的收了五个酒瓶盖,连同刚刚自己抢到的那一个,六个一起收到了自己的口袋中,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别看从包子铺到这边巷子口有着一段距离,可末末是啥人啊,那都不是人!

一来一回之间,直到把三个大自己不少的人揍趴下,最后收缴了物资,再次返回到爸爸身边,她的爸爸还没跟老板交涉完。

李世杰可不知道,就在短短的一时间,他就跟老板买了些包子,说明了数量与口味后,他家的宝贝闺女,已经去当了一回女土匪,而且那动作潇洒利落,一点都不带拖泥带水的!

这还就算了,最搞笑的是,这小小女土匪抢来的,还是在李世杰眼中,一点都不值钱的酒瓶盖!

这破烂也就穷人家的小孩会去捡,捡够了数量后,可以拿去换铜元,一年半载的可能也就能攒个一两块大洋,而且这样还是要运气很好的时候。

李世杰跟老板交谈完,接过两大包包子,偏头一看,自家闺女跟偷吃了油的老鼠一般快活。

一双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李世杰心里腹诽,肯定是闺女看到自己买了这么多包子,小家伙高兴坏了。

嗯!闺女肯定喜欢吃包子!以后一定要多给她买!

受伤倒地的二狗子三人,在地上躺了好半响,这才缓了过来。

他们愤恨的看着那女绺子,跟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抱着两大兜子的包子,相协离开了对面的包子铺远去,三人这才相互搀扶着爬起身。

十七 巧克力我全要了

二狗子愤慨:“特么的,这女绺子忒可恶,明明他们那么有钱,还能吃得起包子,为什么还要来抢我们这些穷人!”

王铁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哼!我呸!有钱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杀千刀的女绺子!”最后毛蛋怒骂总结呈词。

最终三人却只能相互搀扶着,怀抱着对末末的无比怨念,三人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小巷。

李世杰抱着两大包包子,牵着女儿的手,再次穿行到了无人小巷子,把包子递给孩子,让她收好后,李世杰弯腰抱起女儿。

“末末,走累了吧?来,接下来爸爸抱着你走,宝贝,咱们现在就去万氏百货,爸爸给你买巧克力!”

“好!”

末末满口应答,对于巧克力,末末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这玩意自己末世前肯定吃过,但是由于当时年龄太小,她也不记事,早已经忘却了巧克力的味道。

末世来临后,这巧克力成了稀缺物资,几乎是不可再生的资源,吃一块少一块,所以这玩意都是基地高层,或者是强者们才能享受到的美食。

如今爸爸居然要给自己买巧克力?末末顿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没有之一!

有爸爸的感觉真好!没见着到现在为止,爸爸买的所有好吃的,都统统交给自己保管了么!

李世杰带着女儿上了一辆黄包车,直奔主城区的万氏百货,一路上,李世杰还仔细观察周围街道的情况。

他发现街面上并没有戒严,也没有军阀出来生事,更没有人满城的拘捕自己与女儿。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那些军阀,在损失巨大的情况下,会这样悄无声息。

不过,既然猜不透,那就不去再猜了!李世杰当即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到了万氏百货,李世杰给钱车夫钱后,带着女儿直奔食品区,一上来李世杰便对着里头的售货员询问。

“你好,请问还有巧克力吗?”

那售货员约莫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看到西装革履气质不俗的李世杰,笑的殷勤,忙回答。

“有的,先生要几块?”

“你们还有多少,都给我包起来吧。”

李世杰想着,大女儿,哦不,是卫思未,她最爱吃的就是万氏百货中,这种进口的美国巧克力。

他想着,按照周锦绣那样的性格,对待他的乖宝贝,定然是不会把卫思未的最爱,拿来分给末末吃的。

以往自己买回家的那些个好吃的,也定然都是被卫思未给消灭掉了,不然他的宝贝闺女,怎么会连苹果核都不放过,定然是没有吃过啊!

一想到这里,李世杰就心痛的厉害。

眼下他只想把这天下所有的好吃的,都捧到女儿的面前,让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先生,我们的巧克力存货还有不少,而且这价格……您确定要这么多吗?”

售货员的问话打断了李世杰的思绪,李世杰这才晃过神来,嘴上问道:“有多少?”

售货员闻言,见李世杰是真心想买,不是拿自己开玩笑,这才低下头去清点,把玻璃展示柜台下的半箱巧克力都搬了出来,清点了一下才回答道。

“先生,加在一起,一共还有六十三块,您确定都要了吗?”

售货员想着,这可是从美国漂洋过海来的高级货,每一块的价格可都不低,别看这锦州城有钱的人不少,但真正能消费得起这高级货的,可也没有多少人。

没见着他们这一百块一箱的巧克力,都卖了好几月了,现在却还剩下大半么!

李世杰是经常让人,给卫思未买这巧克力的,当然也知道它的价值几何,不管售货员询问,肯定的开口:“都给我包起来吧。”

售货员闻言开心的笑了,对长的这么英俊,又这么大方的豪客,她是最喜欢不过的了!

“好的,您稍等!”只可惜啊,是这些巧克力不是买给自己的。

难得遇到这么个豪气的客人,售货员打包好了巧克力后,又殷切的给李世杰推荐。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还有进口的奶粉、罐头,还有顶好吃的核桃酥,您看你要不要都来点……”

李世杰闻言,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回答,“那劳驾你拿给我看看。”

末末站在爸爸的身边,哪怕垫着脚尖也都没有柜台高,抬头看着爸爸与售货员一来一往的交谈,她等了半天,头都仰疼了,也不见爸爸结束。

本来爸爸在买据传说中的巧克力,末末站在爸爸身边,百无聊赖的玩手指,就在这时,末末灵敏的小鼻子,突然间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好香,好香,好香啊!

末末吸着小鼻子,人不自觉的就跟着那香味飘远了。

一定有异宝,不然就是好吃的食物!末末心想着。

迈动着小短腿,小鼻子不停的左右闻吸着香气,沿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末末不由自主的,吭哧吭哧的跑了。

而李世杰这会却还毫无所查,他正在给自家的宝贝闺女,挑选着各式各样的好吃的!

受到香味的牵引,末末一路出了万氏百货,来到了位于万氏百货大楼旁边的一间店铺。

这间店铺不大,就一个门脸,但是门脸却用玻璃隔出来了一个展示窗,一扇单开门,是由用刷着红漆的木料制成,上半截还装上了玻璃,玻璃上还贴着红纸剪出的两个字——烧鸡!

进门后,直接就是一个一米多高的红漆柜台,此刻这单开门敞开着,香味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的溢了出来。

而这个还不是最吸引人的,最吸引人的是,那位于柜台后左边,由玻璃隔成的展示窗内,此刻还吊挂着十来只金黄酥脆的肥烤鸡!

末末见此砸吧了砸吧小嘴,两眼紧紧的盯着橱窗中的烤鸡,小鼻子再一次深深的吸了口气,满足的露出嘴中的小虎牙,笑的畅快!

这烤鸡店的老板,在锦州城做这烤鸡生意也有几十年了,这烤鸡还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凭借着这烤鸡的手艺,他爹养大了他。

他继承了这门手艺,不仅靠这个养活了一大家子,如今还在这锦州城中最大的百货铺子边上,买了这间门脸,每日不说日进斗金,但也是吃喝不愁,可想而知,他家这烧鸡,味道是如何的好!

十八 换取烤鸡的代价

自从章少帅下达了奉军执行不抵抗命令,不放一枪一炮,就要无条件撤出锦州城后,他这铺子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的。

这不,常日里这个时辰点,他铺子里都应该是顾客盈门,火爆异常才是,哪里像现在这样,鬼都能打的死人?

老板心情郁闷的,坐在店铺里高高的柜台后,正在忧愁焦虑之时,突然耳边听到一个声音。

“我要这个!”

老板闻声忙站起身来,往铺子里左右张望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老板挠挠脑袋,嘴上嘟囔着:“他娘的,老子这是想客人想疯了!都出现幻觉啦?”

“我要这个!”

就在这老板转身,准备再次坐回柜台后的椅子上时,刚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回老板可是听清楚了,这声音可就是从柜台前头传来的!

老板一步跨到柜台跟前,探出身子,撑出脑袋朝着柜台外边底下看去。

只见一个长的软萌可爱的五岁女娃娃,穿洋气的红色小袄子,外套呢子背带裤,头上带着毛绒绒的狗毛雷锋帽,一见着就惹人疼爱。

老板还在感慨评价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娃子时,这三寸高的小女娃,又操着软软糯糯的声音道。

“我要这个!”说着话,那粉嫩嫩的小指头,还指着那玻璃橱窗中的肥烤鸡。

老板见此不由嘿嘿一笑乐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这么稀罕人的娃娃,像小大人一般的,独自出来买东西,闲的无聊的烤鸡店老板,心底泛起了逗弄之心,乐呵呵的对着末末询问。

“小娃娃,想吃烤鸡呀?这个可不能白给你,你拿什么跟伯伯换呀?”

末末见眼前这个男人笑的虽然猥琐,但人却不带恶意,又瞟了一眼那金黄金黄的烤鸡,末末思考了片刻,右手伸进了位于背带裤胸前的口袋里,掏啊掏。

掏了一会后,很是豪气的,把自己刚刚打劫得来的两个酒瓶盖,踮起脚尖伸长小胳膊,很是努力的想把它们放到了柜台上去,可惜末末低估了柜台的高度,高估了自己的身高,努力半天也够不到柜台。

老板看着这小女娃的动作,刚开始那股子豪气,在接二连三都够不到柜台受挫后,那气势一哄而散,莫名的他就想笑咋办?

看着小家伙那么费劲的份上,老板大发慈悲的弯腰伸手,大掌摊在末末跟前。

末末会意,嘟了嘟小嘴,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把两个酒瓶盖交到了老板手中。

唉!身高是硬伤啊!为了吃这个什么烤鸡的,末末只能屈服。

拍给了老板两个酒瓶盖后,末末满心的等待着老板给自己拿烤鸡,可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期盼已久的烤鸡。

末末疑惑的抬眼看去,只见这老板呆傻住了,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放到他手中的两个物件,眼睛都不眨一下。

嘛回事?难道是自己给少啦?这个叫烤鸡的玩意儿,不止要两个物件?

可明明爸爸带着她坐了老远的车,都只是给的两个啊?末末疑惑万分。

半响都不见老板有所反应,末末腹诽着,嗯,也许这个物件的购买力不行,这玩意可能很低级,所以才会不够的。

君不见,那晶核都分等级么!

罢、罢、罢!为了吃烤鸡,她忍了!

末末认命的再次抬手,挪到自己背带裤胸口的口袋中摸索,又掏出来了两个酒瓶盖,一狠心、一闭眼,忍痛又把两个酒瓶盖,放入老板还伸着的手掌中。

放完酒瓶盖后,末末朝着老板看去,这下子,只见这老板更加不好了!

刚刚还只是有些呆傻的老板,这会子却已经傻的张大了嘴巴,下巴壳子都合不拢了!

末末严肃的盯着老板看了半响,还不见这二傻的老板给自己拿烤鸡,末末急了,难道还不够?

末末看了看合不拢嘴的老板,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那橱窗中的肥烤鸡,最后末末握爪,这烤鸡今天她还就吃定了!

再次掏出最后的两个酒瓶盖,末末小手不舍的摩挲了半天,这才忍痛,恋恋不舍的放到了老板手中。

同时小嘴一张一合的嘟囔道:“这下该够了吧!我只有六个,没有再多的啦!”

小家伙意思很明显,她在告诉老板,她就六个物件,你老几就别坐地起价了,赶紧的,把烤鸡给她先!

要知道,就这六个物件,那还是她打劫来的呢!多一个都没有!

老板看着这接二连三,被小家伙掏出来的破烂酒瓶盖,颇有些哭笑不得,他下意识的合拢嘴,头却左右来回的摇。

末末一瞧便急了,你这摇头是几个意思?难道还不够?特么的!这破烂烤鸡,到底要多少物件才能交换啊!

小家伙低头陷入沉思,脑子在飞速思考对策,一点都不在意老板那奇怪的表情。

还没等老板开口跟末末解说,末末飞快的抬起头,动作迅速的再次从口袋一掏,这一回小家伙小手借着口袋的掩护,从空间中掏出来了一把自己收集的种子。

心里嘀咕,这回总该够了吧!

这种子可是宝贝,每一颗种下去后,只要有木系异能的加持维护,便可以收获千千万万,这可不是便宜货!

老板看到柜台下的小家伙,突兀的再次从口袋一掏,拳头横到自己手掌上,小手一松,一把种子散落在了自己掌心中。

这一回老板是真的呆傻住了,一副不可置信的二愣子模样。

娘的!这是什么鬼?如今的小家伙都这么厉害了?晓得用不值钱的破烂货,来空手套白狼啦?

烤鸡店老板哭笑不得,如果是街面上那些个皮小子们,这么来戏弄自己,他早就拎着扫把给打出去了,可眼前这小女娃,那一本正经做买卖的模样,也不像专门戏弄自己来的呀!

老板压下心里的无奈,伸手把自己掌心中的东西,放回了末末胸前的口袋中,收回手直起身子,拉开了柜台下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了铜元、大洋、纸钞、珐琅、英镑、美元等几样钱出来。

拿起这些钱,弯腰看着末末,一样样对着末末,又好笑、又好气的普及起来。

“小娃子,看到没,要买东西,用你那些个破烂玩意可不成,喏,你得用这个、这个、再不然就是这个!这些统统都可以!”

十九 孩子就是我的命

把手中的这些样钱,都纷纷展示给末末看完后,老板这才把钱币仔细的收回了抽屉,看着这小女娃也可爱的紧,他走到了橱窗前,取下一只烤鸡,拎到案板处,提刀砍下了一只烤鸡腿。

拿着这根烤鸡腿走回来,他把鸡腿递给小沫沫,老板咧嘴一笑说道:“喏,小娃子,伯伯请你吃鸡腿啊,想吃烧鸡,你喊你爹娘来给你买!不过,记得要带钱来啊!”

末末还没有从刚才老板的普及中回过神来,手中就被塞入了一只大鸡腿,受到香味的吸引,末末醒过神来,看着手里捏着的大鸡腿,末末对着老板咧嘴一笑。

嘿嘿,这老板真是个好人!

不过貌似老板刚刚拿出来的那些,所谓的叫钱的东西,自己有啊!她不仅有,而且还有好多好多!

她收光了那对狗男女的屋子时得到了不少,后来从爸爸那也得到了很多哇!

原来这些玩意就叫钱?原来这些叫钱的玩意,是可以拿来买好吃的?末末表示,自己长见识了!

她觉得这个世界中,这叫钱的玩意儿,是不是就跟那晶核一样的啊!

想到此处,小家伙眼睛咕噜一转,借着大腿边的裤子口袋的掩护,末末从空间摸出来了两块大洋,往老板跟前一递,嘴上豪气冲天的说道。

“我要买烤鸡!”说完,末末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老板。

烤鸡店老板只觉得牙疼,看着手中的两块大洋,心里只骂这孩子的爹妈熊,真糟心!咋就放这屁大点的孩子,自个出来买东西了呢?

心里把末末的父母教育了千百遍,老板脸色这才露出笑容,对着末末问道:“小娃娃,你确定要拿这个买烤鸡?”

“对啊。”末末点头回答、

随即想了想又补充道:“难道这个还不够吗?”末末又疑惑了,她明明就看到,爸爸每次都是给两个的啊!

老板听到小娃子这么一问,忙脱口而出说道:“够的,够的!只是小娃娃,你确定要买这么多钱的烤鸡?”

末末听着老板的问话,看着老板手里的两个大洋,想了想坚定的点头:“对!”

心里头却在腹诽,只要不要让自己再添就好。

老板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心里骂娘,这娃子的父母是得有多心大啊!给这么多钱让这屁大的的娃装着,也不怕坏人来,连人带钱的给她打劫走喽!

心里嘀咕归嘀咕,不过有生意上门,他却不能不做。

这可是两块大洋的生意!

要知道以现在的物价,一块大洋可以买到三十斤大米,或者二十八斤面粉,或者六十个鸡蛋,或者九斤上好的猪肉,或者三个人去福德楼刷一顿羊肉锅子啦!

他们家的烤鸡卖的再贵,一块大洋也可以买到差不多六只呢!

他家烤鸡,每一只都有两到三斤重,六子烤鸡,这十几斤的重量,这个小女娃子,她能拿得动吗?

老板一边从橱窗中取下烤鸡,放在案板上用刀斩着烤鸡,心里一边想着,反正自家也没什么生意,不然一会自己送这小娃子回家去好了,毕竟,这可是几日以来最大的一宗买卖了,他不亏!

手脚麻利的斩了六子烤鸡,分别用六张大牛皮纸打包成了方形,一个叠一个的,像买的中药包一样,摞在一起三个一大包,用麻绳系紧了,一边手上可以拎一个,正好六包烧鸡。

老板领着麻绳走出柜台,对着店面后边喊了一声,看样子是招呼自己的儿子出来看店,自己则打算送末末回家。

等后头走来了个十来岁的男娃后,老板这才笑呵呵的走到末末跟前,看着末末手中的烤鸡腿已经消失,小嘴巴边上还有油花,老板见末末这个模样,乐的直想大笑。

脸上笑意盈盈,老板低头弯腰,语气颇为软和的对末末道:“小闺女,走,伯伯送你回家去。”

在末世生活多年,末末一直自信,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人笑的这么殷勤,还要送自己回家去,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么?

这丫的肯定在打自己买的烤鸡的主意,定然是想扮猪吃老虎!

末世这样的事情不少见,你买了对方的东西,对方还会暗地里跟踪你,等到了无人之地,他便再把你买来的物资给抢回去,这么一来,物资没有损失,晶核还落着了,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莫不成这男人就打的是这个主意?

末末一想到这里,毫不分说的上前,夺过老板手里的两大摞烤鸡,统统抱在怀中,头也不回的,忙转身就跑,动作一气呵成,看都不看老板那呆若木鸡的傻样。

哼!就你这样的货色,异能全无,还想打劫身为七级异能者的我?痴人说梦呢!

看在你免费送我一只烤鸡腿的份上,姑奶奶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今日饶你一命!

看着抱着六包烤鸡,奔出店铺的小女娃,‘一阵北风刮过’,烤鸡店老板久久无语。

娘呢!这丫头厉害了,我去!这力量,这速度,难怪她那熊爹娘能放她出来买东西啊!

看着转身即逝的末末的小身影,老板摇摇头,罢了,看这孩子就知道是个有主意的,看来是无须自己跑一趟了!

末末毫无压力的抱着六包烤鸡,冲出了烤鸡店,奔入了万氏百货,急匆匆的赶往刚刚爸爸所在的柜台。

此刻她还全然不知,就在刚才,李世杰买完东西给完钱后,正要拿着东西带着女儿离开时,却突然发现,本来应该站在自己脚边等待的女儿,此刻已经失去了踪影!

李世杰差点就吓尿了有木有!要知道,末末可是这个世间,他唯一的血脉亲人了啊!是他的心肝小宝贝啊!他怎么就把孩子给弄丢了呢?

顾不上柜台上自己买的那满满的东西,李世杰跟疯了一样的,在这两层楼的万氏百货中寻找起女儿来,当万氏百货的经理听到了这个事情后,也安排了几个人,在整个百货大楼的里里外外开始寻找。

当末末一出现,忙就有人大喊:“快来看,是不是这个小姑娘!”

随着这一声音落下,就在一楼到处寻觅的李世杰闻声,拔腿就往声音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老远的见到女儿幼小的身影,李世杰热泪盈眶,一个箭步飞奔上来,把末末牢牢的抱入怀中,虽然中间隔着六大包香气直冒的烤鸡,但李世杰圈住末末的力量,让她觉得有些疼。

二十 火车站里的压抑

到了此时此刻,末末再不懂自己惹事了,她就是个傻子了!

小家伙很是内疚自责的,对李世杰软软道歉:“爸爸对不起,是末末不乖,末末乱跑,末末让爸爸担心了!”

“没关系,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世杰庆幸的搂紧末末,嘴中还不停的安抚着女儿。

随即想到什么,又连忙补充:“不过末末,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吓爸爸了,好吗?爸爸都要担心死了!乖宝贝,没了你,可让爸爸怎么活!”

听到爸爸这一句有感而发的肺腑之言,末末小身子一震,蒙的鼻子泛酸,搂着烧鸡窝在李世杰怀中,嚎嚎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

“爸爸,我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呜呜呜……爸爸以后我一定乖乖呆在您身边,一步都不离开,打死都不离开!呜呜呜……”

李世杰见哭的鼻涕眼泪糊在一起的女儿,看着她那泛着油光的小嘴巴,顿时就被她这小模样逗乐了!

更是在看着怀中,那些印出油脂的众多油纸包时,李世杰颇为哭笑不得。

看来,他家宝贝闺女,这是去购物去了呀!

他家闺女真棒!小小年纪就晓得去买东西,还一次买了这么多,真是太厉害,太惹人疼了有木有!

此刻,化身女儿控的李世杰,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自己找小家伙时候的心情!!!

放下末末,伸手掏出手绢,李世杰半跪在地,温柔仔细的给末末擦拭泪水、嘴巴,还有那时不时冒着泡泡的鼻涕,直到把小花猫温柔的擦拭干净了,李世杰这才收起手绢。

一手取过末末怀中抱着的烤鸡拎上,一手牵着末末,往刚刚自己买巧克力的副食品柜台走去。

父女俩人相协离开的身影,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萌化了在场围观的所有人。

更有甚者,一位还未成婚的女士梦幻的说道:“这要是我的丈夫跟孩子该多好啊!太惹人喜爱了!”

“我好想化身成那个小姑娘啊!看到没,能有那么帅气温柔的爸爸,我死而无憾了!”

“……”

不管身后如何议论,李世杰带着女儿来到柜台,在售货员的笑容中,取走了柜台上李世杰先前就买好的一大堆吃食,父女二人这才收获满满的相协离开。

领着女儿走了一段距离,进入了一条无人的小巷,确认的四下无人后,李世杰把手中的东西,统统的让孩子收了起来,而后又让末末取了一只大皮箱出来。

清空了里头的东西收入空间,放了几套他与女儿的衣裳后,关上了皮箱,抱起末末,让小家伙的小屁股,稳稳地坐在右手的胳膊肘上,他左手拎着箱子,快速穿过了这条巷子。

随着父女俩的离开,巷子中隐隐的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传来。

“刚刚末末是去哪里了呀?”

末末抱着李世杰的脖子,小嘴吧嗒吧的回答:“我去买烤鸡了,买了好多好多的,喷喷香的烤鸡哦!爸爸,我们一起吃!”

李世杰闻言,偏头吧唧一口,亲在末末的小脸蛋上,语气很是愉悦的说道。

“哎呀,我的宝贝闺女可真孝顺,原来末末是去买烤鸡给爸爸吃去了啊!真乖!”

末末听着爸爸的表扬,她自己颇为不好意思的,嘿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父女俩都一副傻兮兮的模样,李世杰再次全然忘记了,熊孩子失踪时,自己是如何担忧惊慌的了。

但是末末却还深深的记得,刚刚见到爸爸,那失而复得的欣喜表情时,自己做出的决定!

末末搂着爸爸的脖子,舒服的窝在爸爸肩头,带着疑惑询问李世杰。

“爸爸,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李世杰右手把孩子往上掂了掂,让末末坐的舒服稳当了些后,他这才悠悠的回答。

“末末乖啊,爸爸带你去坐火车,咱们离开这里,去大上海。”

“爸爸,什么是火车?什么是大上海呀?”

“这火车呀……”

只要走过这对父女身边,身旁的人就能听到这父女二人温馨的对话,就能听到,李世杰还在很认真的给女儿解释着,什么是火车,什么是大上海。

可李世杰却忽略了,世间的孩子,哪怕再乖,那也是个孩子。

熊孩子的世界,你们不懂!

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每一个孩子都是十万个为什么的化身。

末末了解完火车与大上海后,这后续延伸的众多为什么,都要把博学多才的李世杰,搞的头都要炸了。

幸好就在李世杰要无言以对时,父女俩下了电车,来到到了锦州城火车站门口。

眼前的火车站,在出口处把守着一队军人,荷枪实弹的严阵以待,那出口已经变成了入口,只能进不能出,此刻有很多的军人搬着物资在进入。

李世杰放下末末与手中的皮箱,让孩子站在身边,拢了拢小家伙的衣裳,拉了拉孩子头上的帽子,这才起身。

抬手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后,李世杰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提着皮箱,父女二人朝着入口不远处的候车售票大厅走去。

走进这不大的候车售票大厅,一进门掀开帘子,就能看到里头的情形。

大堂中摆放了十几把靠背的木质长椅,长椅上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只是这些个椅子并不能满足大家的需求,还有好多人都是席地而坐,相互靠在一起取暖。

李世杰知道,大家伙都是在等火车的,而且眼下这么冷的天气,这里头也没有个炉子,大厅里冷的怕人。

目光扫视了一圈,李世杰这才拉着女儿,穿行过这些人,往前走了一截,来到了位于这候车售票厅右侧的售票窗口。

就一个小窗口,此刻那小洞处还拦着一块木板,外头的人看不到里边的动静。

李世杰放下皮箱,右手牢牢的牵着女儿的小手,伸出左手敲了敲那木头拦板,敲了半响也没有动静。

就在李世杰蹙眉思考时,位于售票窗口右侧,一名蜷缩着的中年汉子出声道。

“别敲了,敲了也没用。从昨日起,这里就不卖票了,站里有人出来就说了一句,说是火车站被军队征用了,要运送军队的人马跟物资撤离锦州城,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是没希望上火车了!”

李世杰转身,听着这汉子愁然的语气,不解的询问道:“那兄台既已知道是这么个情形,为何还在这等着?”

二十一 无耻到没有下限

“唉!不等着还能咋办?光靠两条腿走路,能走多远?估计还没有出关,就会被倭人赶上了,那还不如在这里等等看,也许等军队撤离完了以后,我们能幸运的坐上火车也说不定啊!”

汉子愁苦无奈的语气神态,看的李世杰也深感悲愤,这个该死的世道啊!活的最苦的,还是他们这些老百姓!!!

看着这候车售票大厅中,沉闷压抑的气氛,李世杰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回望了一眼那紧闭的售票窗口,还有那被大锁紧紧锁住的入口大门,李世杰最终还是抱起了女儿,提起了皮箱,走出了这候车售票厅。

他不想在这里无望的等待,谁知道这个火车要被征用多久?

谁又知道,卫成那狗贼下一刻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谁还能保证,他们在倭人占领锦州前,能够顺利的坐上火车,离开这个即将沦陷的城市?

他李世杰可以等,可以冒险,但是他的女儿不能!

既然不能立刻买票走人,那他就得带着孩子离开,另谋他法才是。

抱着女儿出了候车售票厅,来到了外头,李世杰最后还是不甘的回望了那火车站出口一眼,就是这么一眼,李世杰便看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此刻正有一行七人,各个穿着华丽贵气,手中提着皮箱或者带着包袱,依次排队在火车站出口处,在经过看守的军人跟前时,他们每个人都恭敬的递上去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守门的军人检查了那递上来的东西后,便放这一行人进入了火车站去了。

因为离得远,李世杰并未看清楚,那七个人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不妨碍他看到了能坐车的希望。

他们能走,自己为何不能?

李世杰猜测,这些人估计都是锦州城里的富贵人,花了大价钱走通了军队的路子,他们这才能有机会,坐上这军队征用了的火车离开。

既然是如此,哪怕为了女儿,李世杰觉得,自己也要上去试一试,毕竟钱这玩意,他有啊!

只要上了火车,他就跟这些人混在一块,想必奉系军人这么多,卫成也不可能只手遮天,也不会就这么巧的刚好在这火车上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在,那么只要自己跟女儿能进入,待到上了火车,到时候碰到卫成的话,顶多让女儿把他们爷俩藏起来呗。

这样总比靠着双脚走去上海来的舒适啊!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得先想办法进入火车站,上了火车再说!

做出了决定,李世杰抱着女儿就往那地方走了过去。

快走到跟前时,李世杰把女儿放了下来,低头对孩子叮嘱道:“末末,一会一定要牵紧了爸爸,可不能松开手知道不?”

“嗯,爸爸放心!”

得了女儿的保证,李世杰这才拉着孩子,朝着那火车站临时入口走去。

将将走到入口,那守在门边的两人,手里握着中正式步枪,嘴上发出喝止的声音喊道。

“你,干什么的!”

李世杰脸上堆起笑意,对着这两人解释道:“呵呵,两位兄弟好,在下是来坐火车的。”

“坐火车?那你把条子拿出来。”

“条子?什么条子?”

一人没好气的讥讽道:“你不知道什么条子?特么的,你老几没有条子,到这里来瞎凑什么热闹?拿爷爷寻开心呢?没条子还坐什么火车,呸!”

其中另一人更是怒了,口不择言的辱骂出声,“赶紧滚,不然老子手中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李世杰见此,连忙开口道:“兄弟别呀,二位兄弟,大家都是华国人,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说着,李世杰就伸手准备去掏上衣口袋,打算取出钱来,贿赂贿赂他们。

这二人见到李世杰这个动作,他们突然精神紧绷,毫不客气的举起了抢,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立刻就对准了李世杰父女二人。

两人严阵以待的,同时拿枪指着李世杰,其中一人吼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情况一触即发,考虑到身边还有女儿在,李世杰忙松开了手里的皮箱,双手举起,右手中还握着几块大洋,嘴上连连解释。

“二位兄弟,在下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别紧张。”

俩人对李世杰的话不为所动,只是紧盯着李世杰,嘴上狠辣的要挟,“赶紧的给老子滚!不然老子要你的命!”

李世杰苦笑道:“二位弟兄,在下没有别的意思,这就是几块大洋。”说着,还垂下右手,掌心摊开,手掌上的五六块大洋跃然入目。

两人见到李世杰刚才从衣兜里,掏出来的只是几块大洋后,这才微微的放松了下来,手中正举着的枪,也开始微微下移。

李世杰见二人有些松动了,急忙开口道:“在下只是想请二位通融通融,这大洋,二位拿去买烟抽吧!”说着就要上前来,把手里的大洋递给两人。

突然面前的两人迅速收起了枪背到了身后,两人站的笔直,右手还对着自己敬礼。

李世杰还在疑惑,这两人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客气了,居然还给自己敬礼,难道大洋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

“怎么回事?”

没等李世杰疑惑多久,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责问的声音,李世杰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一头戴大盖帽,身穿灰蓝色军服,肩膀上有星星,脚踏黑长靴的奉系军官走了过来。

敬礼的二人,其中一人出声报告:“报告许参谋,这人非要进站,还拿几个臭钱,想要收买我们!”

那叫许参谋的军官,走到李世杰跟前,看着他手中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几块大洋,嗤笑道。

“呵呵呵,就这么几个钱,还想坐火车?你打发叫花子呢?”

李世杰为了能带女儿坐火车不受累,硬生生忍下了对方的出言不逊,脸上强撑起笑意。

“呵呵,哪里会,这几个钱,只是在下请这二位兄弟,买包烟抽抽罢了,不是坐火车的钱!”

“哦?既然你如此识趣,那我许某也不做恶人,这样吧,看着你带着小孩子的份上,今日我许某也做一回好人,只要你能掏得起价钱,我也可以容你搭个顺风车。”

李世杰一听有戏,追问道:“那不知,这坐车需要多少大洋?”

那许姓参谋闻言冷笑一声,无耻到没有下限的讥笑嘲讽。

“大洋?呵呵呵,大洋,我们是不收的,你得有这个!”

二十二 看门狗就是欠打

李世杰朝着那军官比的手势看去,一眼就明白了,对方不要大洋,居然狮子大开口的,跟自己要小黄鱼!

李世杰内心愤怒了,特么的,你们怎么不去抢!

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要小黄鱼?这火车票到底是翻了多少倍?小黄鱼!小黄鱼!

小黄鱼自己当然有,他不仅有,而且还有很多!

可问题是,他不想便宜这帮子兵痞!

更何况,眼下自己身上只有大洋跟美钞,金条可都是收到了宝贝闺女的空间里头去了,他怎么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女儿把金条掏出来?如果女儿的异能暴露了,那该怎么办?

李世杰内心特别愤怒,特么的,这些个军阀痞子们,真是无耻到了没有下限!

李世杰压下怒火,还是跟这许姓军官商量:“许长官,不知可否通融通融啊,在下身上并没有小黄鱼。”

李世杰才说完,那许姓参谋又是一声冷笑,李世杰身后的两名看门狗立刻会意,其中一人猖狂不屑的羞辱李世杰。

“我呸!没钱,没钱你还来坐什么火车,你是来耍我们长官玩吗?瘪犊子的,老子打死你!”

话音落下,两人便高高举起了长枪,眼看那高举的枪柄,就要朝着李世杰砸下来。

末末一开始的时候,还乖巧的站在爸爸身边,听着爸爸跟眼前的三人对话,虽然三人的口气不好,但她还是没有动作,只是摆出了一副防备的姿态,做好了随时保护爸爸的防御。

不曾想这几个该死的狗东西,语气态度不好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欺辱她的爸爸!

难道她堂堂高阶异能者的实力,是吃素的吗?

简直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啦!

末末果断的窜上前,毫不犹豫的狠狠出脚,啪啪啪三下,毫不客气的踹上了,眼前这围着自己爸爸的三个人的小腿。

三人只来得及瞄到,眼前有个小小人影闪过,然后自己的小腿,便传来咔擦一声轻微的响声后,他们的脚立时传来了钻心的剧痛。

三人立刻抱住了被末末踹伤的小腿,纷纷倒在地上嚎叫。

李世杰见状不好,忙一手夹起女儿,一手抄起皮箱,人就朝着车站一旁的马路狂奔。

他来不及去顾忌,身后那喝止自己停止逃跑的声音;更来不及去思考,女儿那看似轻飘飘的一脚,到底给那三人带去了什么样的打击。

他只能憋着一口气拼命狂奔,他要尽快的把身后的追兵抛开远盾。

夹着女儿跑过了街角拐弯处,李世杰带着女儿窜入了小巷子,末末趁机调动起空间隐匿异能,遮挡住了爸爸与自己的身形,父女二人这才有时间踹喘口气。

巷子很长,一眼就能看到前头,父女俩窝在小巷子里头,各种杂物破烂堆的旁边,看着转瞬即到的追兵们,领头的先是遥望了一眼这巷子前方,发现失去了目标后,满嘴牢骚。

“特么的,这人看着瘦弱,咋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找,给老子好好的找!定要把这瘪犊子给找出来!”发泄完,这领头搜查的人,还没好气的呸了一声。

得了领头军官的命令,十几个士兵,一个个都提着汉阳造,在巷子里来回搜寻起来。

搜寻了半天也找不到人影,十几人只能前来报告:“报告排长,没有发现人影。”

那排长,右手拿着一把盒子枪,手握枪柄,枪口朝上,用着枪口把自己脑袋上耷拉下来的前帽檐,往上顶了顶,这才怒骂。

“你们特么的都是废物!连个弱书生都追不上,要你们何用?难道只会吃白饭吗?都是一群废物……”

这军官骂骂咧咧的,手底下的这十几人也不敢顶嘴,只能乖觉的听着,待到这小军官发泄完毕后,他身边有个看似机灵些的小兵忐忑问道。

“头,咋办?这人追不到,咱们哥几个回去,可咋向许参谋交代啊?”

“呸!老子交代个屁!他许人多又不是我打的,犯事的跑了,顶多是治我个追缴不利的罪名,他受伤,干老子毛事情!”

“头,话是这么说,可毕竟那许参谋是后勤处的,万一将来上战场了,他卡咱们的物资可咋办?”

“他娘的,当兵也这么的憋屈……”

李世杰抱着女儿缩在墙角,清楚的看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清晰的听着这些人的对话。

等这领头的排长发泄一通完毕后,这才扬扬手下令离开。

又过了十来分钟后,确定他们不会再折回来,李世杰这才抱着女儿,让末末撤去了异能的保护,父女二人快速的冲出了巷子,拐上了大街后,麻利的上了一辆电车。

直到上了电车,李世杰搂着怀中的女儿,这才有功夫思考,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去火车站坐火车南下,现在是肯定行不通了。

经此一遭后,火车站必定守备森严,车站肯定进不去,哪怕是女儿用了异能,那也不能时时刻刻使用,在火车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能让女儿去冒险。

雇马车南下去上海,好像也不行,这大冬天的,冷就不说了,就是这时间也拉的太长,万一路上再遇到倭人、绺子、悍民,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可怎么办?

前两条都行不通,他又想用最快的速度南下,那么就只有走水路了!

走水路,那么就得南下去锦州的海港口。

去那儿坐海船,然后一路南下,到了渤海湾那头的东营下船,再转道济南,到了济南他再带着女儿去坐火车直达上海。

李世杰出门在外多年,又有知识,华国地图他也了然于心,很快的,自己便制定出了南下的路线。

既然路线已定,那现在他就得带着女儿往锦州城南边去,出了城后,自己再找个有车马的人家,给些大洋,让人把他们父女送到锦州港去。

李世杰把方方面面都理通后,拎起皮箱,抱起末末起身,从容的下了电车后,直接招了辆黄包车,就往锦州城南边赶路。

今天虽然起得早,但买东西就花了半日的时间,后来又在火车站走了那么一遭,父女俩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孩子小可不能饿着,不像自己大老爷们一个,饿个一顿两顿的也没啥事,但宝贝闺女可不行!

怕饿坏了女儿的李世杰,忙让末末悄悄的从空间中,掏出来一块自己才买的巧克力吃了,那巧克力的美味,当即就征服了末末的味蕾。

二十三 坐船都那么难 献给书友们打赏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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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末嘴里抿着巧克力表示,这玩意果然是有权有势的人才能享受的起的,她决定,这么好吃的东西,完全可以排位在米饭之下了!

出了锦州城南门,李世杰带着女儿下了黄包车,给了钱后,他再次一手拎着皮箱,一手拉着末末,往城外的村落赶路。

冬日里天黑的本来就早,这会子天已经擦黑了,李世杰先来到了村口的人家,打听了这村子里谁家有车马后,这才带着末末往这户人家赶。

到了地方,这户人家姓胡,此刻正在吃饭,主人家听到了李世杰的来意后,很是热情的把饥肠辘辘的父女二人迎了进屋。

末末歪头看着这异常热情的人很不解,同时更多的是稀奇。

在末世中,她哪里见过这样的?

哪怕是自家爸爸要租用他们家的车,可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热情吧?难道是这里的人格外的淳朴?

不管末末是如何的疑惑,李世杰却在这户主人家的热情招待下,带着女儿坐上了热乎乎的炕头,吃着主人端上来的热乎饭菜。

虽然只是简单的炖菜,都没有肉腥,也没有多少油水,吃的还是糜子面的黄饽饽饼子,喝的是见不到米粒的稀粥,但末末还是感受到了这家人的热情。

这户人家的女主人,看到末末这个五岁的小娃子,还热情的给顿了个鸡蛋给末末加餐,惹得李世杰连连道谢。

他决定,等到了地方,他一定多给主人家一些钱,以答谢胡家人的热情款待。

要知道,鸡蛋在乡下可是金贵的玩意,他曾经还听到下人们议论过。

在乡间人家,可有鸡屁股银行一说,这些鸡蛋存起来到了一定的数量,老乡们就会拿去换钱,然后用这些钱,买家里必须的油盐酱醋等物。

人家能拿出一个,平日都舍不得给自家孩子吃的鸡蛋,来招待自家闺女,可不是淳朴好客的好人家么!

夜里李世杰带着女儿宿在了这户人家,因为在刚才的饭桌上,李世杰已经把事情与主人家商议好了,协商定了出发的时间以及车资。

出门在外的也不大方便,哪怕家里所有的家当都在女儿的空间中,却也不方便取用,李世杰别看是个大老爷们的,其实骨子里还带着洁癖。

他不嫌弃女儿,不代表不嫌弃别人,可眼下就这么个条件,没办法,李世杰只能取了干净的毛巾,带着女儿将就着洗了脸洗了脚,便带着孩子上炕歇息了。

晚上,李世杰觉得身子哪哪都痒痒,莫名的觉得这被窝不干净,他猜想不会是有虱子吧?

看着身旁睡的四仰八叉的小猪,李世杰苦笑,心里迫切的盼望着天亮,这一夜李世杰转转难眠。

天才蒙蒙亮,外头的院子就传来了动静,李世杰唤醒了睡得正香的宝贝闺女,伺候着末末洗漱完毕,吃了主人家准备的简单早饭,便坐上了没有车棚顶的大骡车。

万万没想到,这骡车没有车顶子的李世杰苦笑,这大冷的天,自己还能忍受,他家闺女可咋办?

眼下也不好反悔,况且这村子里,也再也找不出第二户有车的人家了,李世杰只能妥协。

进了屋子,李世杰让孩子从空间,掏出了两件自己的大衣出来,一件自己穿上,一件李世杰用来把末末裹了个严实,这才抱着女儿,拎着皮箱坐上了大骡车。

上车后,李世杰牢牢的把闺女抱在怀中,再用自己身上的大衣,再次裹紧了孩子,把末末头上的小棉帽子往下压了压,自己也理了理脖子上的毛线围巾,整了整自己脑袋上的帽子。

做完这些,确认怀里的闺女不会见到一丝风后,他这才笑着对赶车的大哥说道。

“好了,胡家大哥,可以出发了。”

“好勒,先生您可坐稳了!”说完这胡家大哥一扬鞭子,啪的一甩,大骡车缓缓走动起来。

大骡车冬日里跑的不算快,约莫过了三个多小时后,骡车带着父女二人来到了锦州港。

下了车,李世杰果真跟计划的那样,多给了胡家大哥一块大洋,用来答谢他们家的热情招待,两人一番推拒下,胡家大哥最终还是收下了这块大洋。

眼下世道乱,手里多些钱握着当然是好事,见到这李先生是诚心给,胡家大哥千恩万谢的拿了钱,告别了父女二人,驾着车嘚嘚嘚的回去了。

目送走了胡家大哥,李世杰侧头,笑着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瓜子,弯腰一把抱起软萌的小闺女,左手再次拎起皮箱,父女俩人朝着码头港口售票处行去。

还没有走到售票处,李世杰便看到了前头人头涌动,见此情景,李世杰皱眉,心里涌上担忧。

来到人群后头,李世杰放下末末跟手中的皮箱,叮嘱孩子别乱跑后,他拦下了一个人,想打听询问这里的情况。

被他拦下的这人,是个长的牛高马大的大汉,身高将近两米,膀大腰圆的,太阳穴还鼓鼓的。

这人是个练家子!虽然一脸的凶相,但眼神却非常的正,是以李世杰才会找上他打探情况。

“你好,这位兄台,来,抽根烟。”

李世杰本人是不抽烟的,但他却知道,大多数的男人都好这一口。

在人精陈昌德的熏陶下,自己也养成了在身上放一包香烟,与一个打火机的习惯,这不,眼下就派上了用场。

大汉见李世杰穿戴不俗,递上来香烟还是过滤嘴的,瞄了一眼李世杰手中的香烟盒,居然是洋货哈德门,这人又定定的看了李世杰一眼,这才接过香烟问说道。

“兄弟,你这烟不错!”

李世杰见对方接了自己递过去的香烟,脸上又带着笑意,与对方攀谈起来。

他掏出打火机,给对方点燃香烟后回道:“哪里,兄台过谦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我姓马,人称有龙,兄弟你贵姓?”

“原来是马家大哥啊,幸会幸会,在下免贵姓李,马大哥可以称呼在下世杰,在下想跟马大哥你打听一下,眼下这港口是怎么回事?怎这老些人?”

那人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非常享受的吐出一口烟圈后,这才回答李世杰的询问。

“嗨,兄弟,你不知道?自从章少帅下令不抵抗和平撤出锦州城后,这锦州城面上看着一派平静,可背地里人心惶惶早就乱了!”

二十四 疯了一般的人群

说到这,马有龙再次吸了口香烟,掸了掸烟灰,又继续说道。

“这城里头有钱有势的人不少,都害怕那些个倭人,除了那些实在没办法走不了的,谁人不想赶紧离开啊!喏,你看看,这些人可都是准备坐船离开的!”

马有龙吸了吸鼻子,把香烟放入嘴中刁住,伸手指了指前面拥堵的人群。

他再次开口说道:“看到没兄弟,眼下这船票都卖疯了,一张票,要这个数!”

说着,马有龙还伸出了右手,直起五个手指头,左右跟李世杰摆动了两下。

李世杰看了心下了然,果然不便宜啊!涨了都有两倍不止了!

马有龙看到李世杰的沉思,他看着那售票的地方,面上带着讥讽到。

“老板姓苦,一年到头也余不到几个钱,拖家带口的来,身上能有多少家当?眼下却连抱在怀里的奶娃娃都要收票,跟成人一样的价钱,家里没点底子的人哪里坐的起船?看到没,大家都疯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眼下就算有钱买到了船票,那也不一定能上船啊,港口乱了!

李世杰眺目前方,看着那些脸上显示着悲苦的同胞们,他心里也难受,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啊!

“多谢马大哥相告。”

收回目光,李世杰抱拳谢过马有龙,便准备抱着女儿挤去前头,火车坐不了了,不能再坐不上船啊。

马有龙糙汉子一个,得了李世杰这个穿着洋气,讲话有礼客气的人的告别,连连摆手道:“李兄弟好走。”

只是他才要准备转身离开,便看到李世杰弯腰抱起了身边那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小娃。

李世杰抱着孩子入怀的那一刻,马有龙清楚的看到了孩子的脸,正是这不经意的一眼,马有龙顿时呆立在了现场,嘴上情不自禁的喃喃出声。

“末末?末末……”

只是他这喃喃自语的声音极低,加上四周人多嘈杂,这低低的声音转瞬便被淹没了。

抱起女儿,拎起皮箱的李世杰,完全就没有听到背后马有龙的低喃,更是看不到马有龙此刻脸上那不可置信的怀疑脸孔。

抱着女儿费尽的往人群中挤了一番,好不容易挪到了排队买票的队伍中,望着身边或绝望,或悲苦,或哭泣,或兴奋的人们,李世杰只能选择视若无睹。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他李世杰也是个有血性的爱过男儿,可眼下他没有能力去愤怒。

如他是孤家寡人,便是舍去了这身臭皮囊,也要报仇!

去投军,去抗日,去抛头颅洒热血,去保家卫国,去证明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性的华国人!

可他不能,选择懦夫般的逃避,是因为他怀中的至宝!

队伍一点点的往前挪动,眼见着就快要轮到自己买票时,变故突然发生。

前头买票的窗口传来一阵喊话:“散了吧,散了吧!船票卖完了!”

话音才一落下,那小小的窗洞便唰的一声被关上了,外头堵着的人群猛的爆发开来。

“特么的,怎么会这样?”

“好好的咋就不卖票了啊!我有钱,我有钱啊……”

“天啊!没有火车,没有船,我们要怎么离开……”

“明明有船的,明明有船的啊!为什么不卖票,为什么不卖票?”

“我呸!这些该死的畜生,肯定是收拢了船票,拿到外头私卖去了,价格肯定要比现在还要翻上几番,黑心眼的东西!”

这声音一飘出,还有甚者疯了一般,干脆窜到了卖票的窗口前,奋力的拍着那遮挡住窗口的木板,嘴中声嘶力竭的喊。

“打开,你他娘的快打开,老子要买票,老子要买票……”

各种声音充斥着李世杰的耳边,他只觉得身边的气氛突然便的很紧张,也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特么的,凭什么有钱人能上船,咱们不行!老子走不了,他们也别想走!老子一把子力气,老子就不信,我还干不过这些有钱的弱鸡,老子上不了船,那他们也别想上!”

“对,别想上,既然走不了,那谁也别想走!”

“对,对!都别想走……”

人群愤怒了,变的更加拥堵起来,大家疯了一般的,开始拥堵在一起移动,看方向是朝着码头上船处游动。

可怜见的末末父女两人,因为身处靠近窗口的位置,他们也被夹杂在中间,被人流往外带。

末末见事情不妙,忙使用了空间隔离,在爸爸周身设置了一个隔离带,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周围的人无论如何拥挤,都隔着李世杰的身躯有一指的距离。

但问题是,李世杰叮嘱了末末,不许她暴露异能,末末只能老实的听话,没办法使用小花把她跟爸爸带出人群去,只能随着人流游动,被这股脚跟连着脚尖,肩并着肩,人挤着人的人群,带移到了码头口。

也是李世杰倒霉,选择南下的时间不对。

这会奉军才下令撤离没几天,锦州城的百姓得知了,自己国家的军队已经抛弃了他们,心中岂有不乱的道理?

所以这消息一出来,大家伙都慌了,急忙的收拾家当,想要逃出锦州,谁也不想落在后头。

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一时的延迟,而把性命葬送在了倭人手中!

能活着,谁又想死?

这不,最近几天就是逃离高峰期,人人都想走,可离开的法子就这么几条,在火车被征用了的情况下,海路是大家唯一的希望。

看,眼下不就乱了么!

人群疯了一般的朝着港口上船的地方涌来,这阵仗搞的是很大,可大家估算错了一点,非常时期,这港口可是有带枪的士兵把手的。

李世杰被带到了码头,还没能他奋力的扒开人群,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前头猛然传来一声枪响。

随即有人发出大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随着喊声响起,人群犹如热油入锅,大家猛然惊醒,人群慌乱起来。

大家开始慌不择路,你推我,我撞你,都想尽快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李世杰抱着女儿,父女俩犹如水中的浮萍一般,被人流撞的左右游移,便是对方接触不到自己,可在大环境下,李世杰还是行走的艰难。

本来走在队伍的后头的他们,经过了一番努力,眼见着就能离开人群了,可这一骚动,李世杰的努力化为泡影。

二十五 马有龙的悲伤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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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杰紧紧搂着末末,手中的皮箱也早已经被挤掉了不知去处,他嘴中还声嘶力竭的发出喊声。

“大家不要慌,别挤了,不能挤!真的不能再挤了,会形成踩踏的,不能挤,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可他的这些喊话,都没使得慌乱的人群停下,如泥牛入海,杯水车薪!

有女儿异能的保护,李世杰此刻仿如一个球,虽然大家伤害不到他们,但是他们父女二人,却被大家推来推去,不得自由。

由于脚下掉落着大家的行礼包裹,甚至还有被推倒的人,李世杰走的艰难。

突然,他的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个踉跄,人眼看就要跌倒。

末末见此情景,再也顾不得爸爸的叮嘱,当即就想使用小花的时刻,突然一只大手横过来,一把扶住了李世杰。

情况危急之下,正面杀过来的马有龙并未发觉,自己这一扶之下,他的手并未接触到李世杰的身体。

还是末末精明,看到这正面扶起爸爸的人,就是前头与爸爸交谈的大叔,她忙就撤去了空间隔离,使得马有龙的手抓住了爸爸的胳膊。

不过撤去了空间隔离的末末,此刻精神也是高度紧绷,手腕上的小花也严阵以待。

如果出现变故,那末末可不管什么暴露不暴露的问他,定是得先确保爸爸的安全!

李世杰被人扶起,还来不及去看救了自己的人是谁,自己胳膊便一紧,人就被前头高大的人影拉着往外带。

马有龙仗着自己功夫好,又人高马大的,一只手拉着李世杰,一只手开路,没多大一会,便把人群中的李世杰父女二人,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周围渐渐安静,人流渐渐稀少,直到出了码头,转了个弯,马有龙这才松开了紧握住李世杰的手。

李世杰的最先反应,是先把女儿放下地,然后紧张的伸出双手,从头到脚的把末末摸索了一遍。

这样他都还不放心,拉起女儿的小手,仔细的给末末把了把脉,确认女儿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后,他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万幸!

等检查完女儿,李世杰这才有功夫去致谢恩人,他站起身,抱拳对着面前的马有龙开口致谢。

“在下多谢马大哥相助,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

马有龙却摇摇头,眼睛直盯着李世杰脚边的末末看,他淡淡出声打断了李世杰。

“不用,我又不是为了救你。”

这话一出,李世杰颇为不解,可毕竟人家好心救了他们父女,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在发现对方一直盯着女儿,看的很是怪异的情况下,李世杰有些不安的弯腰,把女儿抱在怀中。

见到对方下意识的动作,马有龙也知自己这样盯着孩子看,有些唐突,没见着对方已经用防备的眼神看自己了么?可问题是,他舍不得离开啊。

想了想,马有龙心里叹息,罢了,来日方长,他不能急于一时。

这么想着,马有龙豁的转身,走到一边堆着杂物的角落,动手翻了翻,然后拎着一只皮箱走了过来,走到李世杰跟前时,他瓮声瓮气的开口。

“喏,你的行礼。”

李世杰看着这熟悉的皮箱,很是不解的问马有龙:“马大哥,这皮箱怎么在这里?”

他没有说的是,这皮箱,自己刚才明明已经被人群挤掉了的啊!

马有龙也不隐瞒,他开口解释。

“刚才我也排队去买票,然后看到你们就在前头排着,发生变故的时候,我就跟在你们父女身后,见着你们的行礼掉了,我顺手就捡了回来,等我捡起箱子的时候,起身就发现你们爷俩不见了,没办法,我就先出了人群,把箱子藏好了,这才来寻你们。”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看着他怀里的这个小家伙,长的就跟他清醒后,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人影一模一样,在听到面前的人,也喊这个小家伙做末末时,马有龙坚定的跟上了这对父女。

虽然这个末末比记忆中,那个老是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转的坚强小末末小了几岁,但他没由来的肯定,这个末末,必定就是他的那个小尾巴末末。

马有龙跟上了李世杰父女,当见到变故发生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就动了。

“多谢马大哥,多谢。”

李世杰听完马有龙简单的叙述,见对方因为一面之缘,就能救他们父女于水火,还能好心的帮他们找回行礼,且分毫不动,这样的人值得敬佩信任。

虽然他知道,自己箱子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但对方不知道啊!

而且你看,这皮箱还原封不动的锁着呢!

这还是自己怕一路上,有不长心眼的人打开自己的皮箱。

要知道,皮箱里东西可不多,根本没有放吃的,如果被人打开,那就有暴露女儿秘密的危险,为了以防万一,李世杰干脆一把锁,锁住了皮箱。

由于马有龙的这一举动,很轻易的迎得了李世杰的信任,让对方觉得他算是个君子,有了信任,两人便聊的多了起来。

经过攀谈,李世杰得知,对方也是要乘船南下去上海,他便邀请马有龙同行,刚好,这也正中马有龙的下怀。

眼下码头那边,估计有船票的人都已经上船走了,他们三人还是别想从那离开了。

如果就这么回锦州,李世杰也不甘心,便想着,就近找个地方等等看,说不定明日会有船票也不一定。

这话一出,马有龙立刻认同,二人便商议寻个地方歇息,明日再做打算。

在码头僻静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一处休息地,马有龙与李世杰便带着末末,三人准备在这养精蓄锐,谁知道明天会如何,今日还是得养足力气才是。

经过刚才的一番运动,李世杰也饿了,坐在地上的他低头询问怀中的女儿。

“末末,肚子饿不饿?”

末末点头,嘴巴发出软糯但又干脆的应答,“嗯,饿了!”

这声音勾的马有龙直痒痒,心里感慨,像,太他妈的像了,连声音都像!

李世杰见到马有龙盯着自己女儿,双眼又冒出绿光,心里顿觉不好,再加上食物都放在了女儿的空间,他便道。

“末末乖,喏,把钥匙拿去,打开箱子,拿包吃的出来,你不是买了烤鸡么!”

听到爸爸说起烤鸡,末末整个人的眼神都亮了。

伸手从爸爸的手上拿过钥匙,人就从李世杰的怀中滑了出来,走到爸爸身后蹲下,小屁股撅的老高,末末开始专心的,跟箱子上的锁头奋斗起来。

二十六 这人疑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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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李世杰的帮忙遮挡,马有龙虽然很稀罕小末末,一直盯着她看,却也只能看到小家伙撅着屁股在忙活。

看着孩子,整个上半身都埋到了箱子里翻找东西,那小模样,看的马有龙心里软软的,唇角不由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末末取了一提三包烤鸡,还有一块自己最爱吃的巧克力出来,然后合上皮箱,再次一把锁锁上箱子,这才拿着东西转身,笑嘻嘻的看着李世杰。

伸手把食物放到爸爸怀里,末末乐呵呵的开口,“爸爸,烤鸡。”

这一声爸爸烤鸡,让李世杰嘴角抽了抽,同时也让对面的马有龙乐了,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只是心里却在吐槽。

这父女俩也是个呆的,居然把烤鸡藏箱子里,还上把锁锁上,也不怕那烤鸡溢出来的油,把箱子里的衣裳给糟蹋咯!

李世杰不知对方所想,他一手拿着烤鸡,一手把身后的箱子拖过来,让末末坐在一端,把烤鸡放在另一端开始打开。

这烤鸡买的时候还打着热气,但码头天凉,海风呼呼的吹,这大冬天里的,烤鸡几乎立刻冷却,李世杰也不担心对方怀疑。

慢悠悠的解开烤鸡包,末末随着爸爸手上的动作,两眼盯的几乎眨都不眨,口中的口水开始泛滥起来。

没办法,烤鸡她就吃过一回,就那只老板送的鸡腿,她三两下就啃光了,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呢!

李世杰见了女儿的憨样子,忙把首先打开的烤鸡包往女儿跟前拖了拖,笑着对末末说道:“吃吧。”

末末得了指令,忙就欢快的一把拎起鸡腿,先是放到鼻下闻了闻,然后才满足的开动。

见女儿吃的欢,李世杰这才面带笑意的挪开眼,取了一包烤鸡递给马有龙。

“马大哥,这里也没有酒家,愚弟只能请哥哥吃烤鸡了。”

马有龙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李世杰递过来的烤鸡,嘴中道:“嗨,弟弟客气,哥哥就是个大老粗,不计较这些个,况且能有烤鸡吃,已经是大福份了!”

豪气的说完,他便伸手揭开了油纸包,伸手准确的拎起鸡屁股,一把丢掉嘴中,满足的咀嚼起来,吃着美味的烤鸡,那眼神却没有从末末的身上挪开。

真是哪里看哪里都觉得可爱啊!这小妮子稀罕人!跟记忆中的一样样!

李世杰也不是傻子,这马有龙一而再再而三的,一直盯着自家的宝贝,他要是再发觉不了不对劲,那他的心得有多大啊!

有些担忧的拿起最后一包烤鸡,搁在腿上,打开油纸包,拎起一块鸡肉放入嘴中,可他却食之无味。

想了想,李世杰还是一边吃,一边状似不经意的跟马有龙攀谈起来。

“马大哥,这南下逃难的,怎也不见哥哥的家人?”

马有龙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才低声回答:“都死了!”

“抱歉,马大哥,弟不知……”

马有龙打断道:“诶,无事,不知者不怪嘛!”

说到这,马有龙又抬眼瞄了一眼,那吃的正欢的末末。

他知道,自己这连翻的表现,对方一定是发现了异常,可他也没办法啊!

为了搞清楚头自己痛时,他脑海中时不时闪现的那些画面,为了靠近那画面中总是出现的末末,马有龙决定,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接近这对父女。

有了这个认知,马有龙心里来回琢磨片刻后,他决定把自己拥有末末记忆前的记忆,说给李世杰听。

这么一想通,马有龙也不吃鸡了,两眼定定的看着李世杰与末末,思绪飘远,开始同李世杰诉说起了故事。

“李老弟,哥哥也不瞒你,今日若是别的任何人陷入危险,我老马肯定是不为所动的,你知道我为何会救你们父女吗?那是因为她!”说着,马有龙伸手指向了末末。

末末被这么一指,嘴中还叼着鸡肉的她马上就感觉到了,有些傻气的偏头看向马有龙,换来的是马有龙宠溺的笑容。

原来这马有龙有着一身的好功夫,是洪拳的宗师,自小学武的他,因为性格的缘故,养成了凶狠好斗的性子。

因为这个性格,他急公好义帮助了不少的人,同样的,也得罪了不少的人!

就是娶妻生子了,他也没能改掉这么个坏毛病。

后来在他的独子十二岁的那一年,自己有事外出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妻子被强,儿子身亡,双双死在了家中,他立马就疯了。

找到了凶手报仇雪恨,同时也知道了,周遭的邻居,自己的家人,他那所谓的好兄弟们,在他的妻儿遭受磨难时,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相帮,便是一句求情是话都没有。

他好失望,心灰意冷,这些人可都是受到过自己照拂的,可以说,他今日与那么多人结仇,今日妻儿遭到报复,那最终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啊!

可在危机时刻,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使得他的妻儿枉死,他怎能不恨?怎么不悲伤?

因为仇恨与悲伤,马有龙与仇人同归于尽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非但没死成,当他再次醒过来时,脑海中就多出了有关于自己跟末末的记忆。

马有龙状似真情流露的说到这,他这才偷瞄了李世杰一眼,其实他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把故事改动了一些,隐瞒修改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他把故事中十二岁大的儿子,改成了只有五岁的女儿,还说这女儿与末末长的一模一样,一切的一切,马有龙都是为了接近眼前的末末。

他就是想接近末末,保护末末,不知为何?

他对这孩子的用心与疼爱,在这一刻,已经明显的就超过了死亡的儿子,至于这是为什么?他至今也搞不明白。

这边,李世杰听着马有龙字字泣血的说完他的过去,他豁然明白。

明白了刚刚他说的,为什么他会说,如果是任何人他都不会出手相救,他这是看在女儿的份上,才救自自己父女的,全然不知对方是半真半假的说故事。

李世杰心里感慨,马大哥这是被亲近的人伤透了心啊!心都死了,别人的生死,干他何事?

李世杰冲着一脸悲伤、愤怒的马有龙安慰道:“马大哥,别伤心,嫂子跟侄女在天上,也不想看到你如此难过的!”

二十七 小家伙认个干爹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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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有龙双掌搓了搓脸,吸了吸鼻子,双眼通红的,假装难受的看着李世杰。

突然,他猛的伸出双手,紧握住李世杰的胳膊,他假装带着些哽咽的,对李世杰乞求道。

“李老弟,我老马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弟弟你能应允。”

“马大哥,你这是何意?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说说看,但凡我李世杰能办到的,在下绝不含糊。”

马有龙闻言,忙道:“老弟,老哥我此生也没有别的念想,就是今日见着你家闺女,我就发现,这孩子长的跟我家那苦命的妮儿一模一样啊!弟弟你就可怜可怜老哥哥我,让这孩子认我做干爹吧!”

“这,这……”

李世杰本以为,对方是想要自己的帮助,帮他寻找仇人,帮他一起去报仇,可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家伙,居然是打着自家宝贝女儿的主意啊!

马有龙看着李世杰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样是胁迫,绝对让对方为难。

没办法,他是真稀罕眼前这个小闺女!当然,也是真的想跟末末在一起的!

莫名的,他就是放不下眼前的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姑娘!

要说李世杰没被马有龙的故事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再感动,他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宝贝,他家末末多惹人疼啊,他怎么会舍得,把爸爸的神圣宝座给让出去?

要是很直接的拒绝了对方,他看着对方这么难过伤心,又怕他一时想不开。

这下子,李世杰陷入了两难。

“李老弟,求你成全我吧!”

说着,马有龙这厮,居然很不要脸的朝着李世杰跪了下来,吓的李世杰豁然站起身来。

最终李世杰只得无奈道:“马大哥,这个愚弟实在做不了主,要不问问孩子?”

马有龙知道,对方这是在找借口推拒,但是为了弄清楚,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的那些记忆,为了接近小末末,哪怕是耍了心眼子,明知自己是在胁迫对方,与平时自己的为人准则相悖,他也是豁出去了!

得了李世杰的话,马有龙忙转换表情,脸上带出欢喜的笑意,起身窜到末末身边,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的开口。

“小闺女,小闺女,你给我做闺女好不好?”

本来正在专心致志吃着鸡肉的末末,被爸爸与大叔的话打断,她就分心的去留意听了。

听了半天,她只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这大叔也是可怜见的,他没有了老婆孩子。

正是因为这样,末末才在心底,把对这个变异兽一般的汉子,尊称为了大叔了啊!

问题是,眼下这大叔怎么傻了,这欢乐中又带着无比的期盼,看着自己算哪一出?

还有,要人自己做他闺女?可她不是爸爸的闺女吗?

末末的愣神被马有龙看在眼里,见着孩子不吱声,马有龙再次出声说道。

“小闺女,让我也做你爹好不好,干爹会很疼你的,会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帮你赶走大坏蛋,教你武功。”

想着记忆碎片中,末末的那些喜好,临了马有龙又补充了一句:“总之闺女,爹会帮你收集很多很多的物资,只要你想要啥,爹就给你弄来啥!”

末末越听眼神越亮,当然最重要的是对方说出,他只是要做自己的爹,还是干的!

并不是要做自己的爸爸,只要不是想霸占爸爸的位置,末末就不介意了!

况且他一再的保证,以后自己想要什么,他就帮忙弄来什么,这个提议很吸引人啊,有木有!物资什么的,她最爱了!

这人长的牛高马大的,一身的气势惊人,看样子就不是个善茬,有这么个人帮着自己收集物资,那她跟爸爸不是能活的更好?

有这么个认知在心里,末末果断的点头,咽下嘴里的鸡肉,嘴中干脆的出声:“爹!”

这一声爹出口,马有龙只觉得眼前万千鲜花怒放,脸上堆起笑容,憨傻却又泪流满面的连声回答:“哎!哎!哎!爹的好闺女,好闺女!”

而马有龙身后的李世杰却黑了脸,一副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样子,愤恨的瞪着傻兮兮的马有龙。

感觉到了爸爸心情不好,末末也不吃美味的烤鸡了。

忙爬起身蹦跶到爸爸跟前,伸出双手牢牢的抱住爸爸的大腿,抬起水汪汪的双眼看着李世杰,嘴上安慰道。

“爸爸别伤心,你是末末的爸爸哦,唯一的爸爸,谁都不能取代!”

李世杰看到女儿粘着自己,耳中听着女儿的安慰,他只觉得心里烫贴。

是啊,他才是女儿唯一的爸爸,他是不可取代的,哼!干爹又怎样?他不稀罕!

终于把骄傲心软的爸爸哄好,末末这才松开抱着爸爸的双手,示意爸爸坐下来,窝进爸爸的怀中,指使着爸爸喂自己吃鸡肉。

李世杰被末末指使,不仅不恼反而很开心,乐颠颠的满足女儿的一切要求。

抱着女儿坐下,伸手取过皮箱上,女儿刚才还在吃的油纸包,一口一口的喂着女儿吃起烤鸡来。

马有龙见此,也舔着脸抱着自己的那包烤鸡,坐到了李世杰身边,一边稀罕的看着新得的闺女,一边对李世杰说着话。

“老弟,你也别不开心,老哥我也知道,这闺女稀罕人、惹人疼,我不是想跟你抢闺女,我只是想有个奔头,有个安慰念想。再则你想啊,多一个爹疼闺女,难道不是好事么?将来闺女长大了,谁敢欺负咱们的闺女?到时候我老马的拳头,那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他还不要脸的比了比自己的胳膊,以显示他的强壮。

李世杰想想也是,这人看着就不简单,不像自己是个只会动脑子的文弱书生,女儿要是有这么个武力强壮的干爹,将来也不怕人欺负了去!

这么一想通,他便也默许了。

马有龙见李世杰的表情松动了下来,他这才哈哈一笑,一拍李世杰的肩膀,他说道。

“好兄弟,今日起,这闺女就是咱们俩人的闺女,你就是我马有龙的亲弟弟!咱们以后就相互扶持着过日子,你放心,到了上海,哥哥我定不叫你们饿着!”

豪气冲天的保证完,马有龙又稀罕的看着末末,笑着逗弄。

“好闺女,等到了上海,干爹给你买花裙子穿啊!哈哈哈……”

就这么的,末末在来到了这个世界后,便拥有了一个爸爸一个爹。

这俩货会在不久的将来,一文一武的配合着,成为末末的坚实后盾。

二十八 一爸一爹间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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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的吃完烤鸡,达到了最终目的的马有龙斗志昂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污,对着李世杰嘱咐。

“老弟,你且带着闺女在这等着,我去码头那边瞅瞅去,一会就回来,别担心我。”

“去吧,马哥小心些。”

马有龙伸手挠了挠脑门,嘴上欢乐的回话,“哎!好嘞,老弟别担心,这些人还伤不了我老马!闺女,爹走了啊,你乖乖哒!”

交代完毕,马有龙才乐颠颠的走了,那走了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有动力!

李世杰却是撇嘴,跟自己抢闺女的坏家伙,谁担心你!

唉!虽说嘴上被马有龙说服,可心里还是有疙瘩,早知道,今日自己就不那么手贱的拉着这人搭话了,这代价太大,伤不起啊!

末末好似发觉了爸爸的心情低落,转过身来面对爸爸,伸手抱住李世杰安慰。

“爸爸,末末最喜欢的是爸爸!”

女儿的一句话,让李世杰立马心里一松,只觉春年花开。

不提这厢李世杰父女俩如何,那厢乐颠颠离开的马有龙,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先是到了码头,看到那载人的船只已然不在港口了,看到那本来拥堵的人群,眼下也平静了下来,此刻四散在码头各处,蜷缩着身体,三五成群的在默默等待着。

马有龙揉了揉冻僵了的鼻子,转身朝着码头下方走。

他知道这港口,不仅有官家的铁皮子大船拉人,下头还有私人码头,有私人的木帆船可以载客。

他准备去看看,那边有没有希望能混两个座位。

不得不说,马有龙这身板占优势,再加上,报完仇侥幸活命清醒过来的他,身体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脑海中多了一种,比洪拳还厉害的搏杀技巧,且他浑身的煞气更是惊人。

如此,他这一煞星出马,很多欺善怕恶的人,便自动的散到了一边,不敢招惹于他。

也不知道当初李世杰为何会拉住他询问,也许这就是天意,一切早有安排也不得而知!

马有龙很是顺利的来到下头私人码头,拨开人群,找到了管事的船老大,一点没带客气的,连哄带威胁,马有龙搞到了两个木帆船的座位。

带着收获,马有龙兴高采烈的回到了藏身地,把自己带来的好消息,跟李世杰与末末分享了,三人便立刻动身,往私人码头赶。

站起身,李世杰准备要抱起末末赶路,马有龙忙上来,舔着脸的要求抱孩子,李世杰哪里肯让,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换来马有龙心里一阵不屑。

娘的,这小气的男人!他不就是想抱抱孩子么,跟防狼似的防着自己,啊至于?

李世杰可不管马有龙心里的小九九,抱着女儿,一撇眼,对马有龙说道。

“马大哥,末末认生,还是我来抱吧,如果你实在想帮忙,就帮我提着这箱子可好?”

李世杰话音落下,马有龙心里恼怒。

认生个毛线,辣么强悍的小末末,怎么可能会认生?骗鬼了都,当他不知道呢!

他可是带着末末混了很多年的!!

不对,明明自己今日才见到末末啊?他脑子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这太奇怪了有木有?

甩开心中的疑惑,看着已经走远的李世杰与末末,马有龙压下心间的不解与怪异,没好气的拎起皮箱,大步赶了上去。

罢了,不跟他计较,眼下还是去坐船要紧。

一行三人,一爸爸一爹一闺女,三人除了马有龙手中拎着的皮箱外,便没有别的行礼了。

就这,那还是李世杰的家当,那马有龙空手空脚的来,啥都没有。

李世杰暗自吐槽,也不知道这家伙逃的哪门子的难,连身换洗的衣裳也没有。

他又哪里知道,这家伙是受到了脑海中记忆碎片的影响,那些记忆,造就了马有龙现在的特立独行。

而这些特立独行,往往很多时候,都跟末末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船老大老远的见到,这牛高马大的煞星来了,忙就招呼着他们上了船,见着他们行礼不多时,心中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过上船前,他还是要钱不要命的叮嘱了一句:“咱们可都先说好了啊,我家这船到营口停,大人每人五块大洋的船资,孩子三块。”

马有龙闻言不高兴了,一把抓住船老大胸前的衣领,凶神恶煞的不客气道。

“特么的,你说啥?你咋不去抢呢?这么点大的娃娃,你好意思要三块大洋?你知不知道,三块大洋的价值?”

船老大紧张的抹了一把汗,心里狂喊,奶奶的,自己就是知道价值,才收三块大洋的啊!

平日里小孩哪里会收钱?他不趁着这个机会发财,当他傻么?

可问题是,这煞星太凶啊!

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能跟这样的猛人拼命,为了区区三块大洋送命,这不值得。

当即这船老大就改了口风:“呃,抱在怀里的娃不要钱,不要钱……”

马有龙见状,这才满意的放开了船老大,不客气的呸了一声,吼道:“呸!算你识相。”

说完看着一脸庆幸的船老大,那吼声继续飘出:“你娘的还发什么愣?还不赶紧的,带着爷爷我上船!”

“哎,好勒,好勒,两位爷请上船。”应着话,船老大便把他们往船上引领。

可惜他们一行来的比较迟,这船上几乎都坐满了。

要不是前头船老大受了马有龙的威胁,还想着还要来回的再多拉几趟客人。

怕因为自己不守信用,将来被马有龙逮到报复,他这才诸多隐忍,不顾外头的人怎么哄闹,自己硬是给马有龙留下了两个座位。

当然,这位置就不算好了。

要知道马有龙来时,这船都已经坐的差不多了,总不能把坐定位置的客人给赶走吧,只能委屈这两位爷了,希望他们不要生事才好啊!

带着马有龙与李世杰走到船尾,船老大指了指那贴着船尾的两个空位,客气的对马有龙招呼。

“二位大爷,您看,这位置行不?”

平日里马有龙也是不挑剔的,有个位置坐他已经满足,可眼下不一样啊,他还有小闺女呢,孩子怎么能受这种苦?

这木质帆船就一层,上面无遮无挡的也就罢了,还让他的闺女坐船尾,这怎么行?

才要发火,李世杰急忙拉住了他劝解。

“马大哥算了,如今能有个位置都不错了,咱们将就将就吧!”

安抚好马有龙,李世杰这才对着船老大一笑说道。

“劳烦您了,我们就坐这。”

船老大见李世杰通情达理,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他并未马上离开,颇有些扭捏的说道。

“那个,那个,不知,不知……”

二十九 爸爸我要拉粑粑

马有龙火大,吼道:“有屁快放!放完赶紧开船!”

船老大苦笑,“呵呵,那二位的船资?”

李世杰与马有龙这才明白过来,马有龙嘟囔着准备掏钱,李世杰哪里肯让?

就他连个包袱都没有,身上能有什么钱?

算了,看在他先前救了自己与孩子,看在他是女儿干爹的份上,自己替他出了吧!

或许到了上海,这个家伙还会跟自己赖在一起也说不定。

不要问李世杰为什么,这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的!

李世杰阻止了马有龙,自己飞速的掏出了十个大洋递给船老大。

船老大可不管是谁付钱,他只要收到钱了就好,喜滋滋的拿着大洋离开,准备开船去了。

马有龙这才笑着对李世杰道谢:“好兄弟,这个当哥哥借你的,将来哥哥挣了钱就还给你。”

凭他的身手,自己如果想要付钱,定不会落于人后,只是自己囊中羞涩,只有区区两块大洋,不要说帮李世杰付,就是连自己的,他也是拿不出来啊!

因为自尊,他不允许自己被末末的爸爸打败,所以嘛,刚刚他才假意掏口袋的说,哈哈哈哈!

不过他承诺的不假,等到了上海,自己挣了钱,定会还给他的。

李世杰嘴上连说不用,自己则抱着女儿坐下。

这木帆船一点遮挡都没有,唯一醒目的就是那一顶白色的大帆,此刻船上密密麻麻的坐满了四五十人。

这一路的航行都在海上,冬日里的海风刮的人脸蛋生疼,可不能让自家的小宝贝冻着了。

李世杰一坐下就把孩子搂在怀中,再次拿大衣裹住孩子,又把裹的严实的末末抱在胸前,拉起自己身上的大衣包住孩子,理了理末末的帽子,把她遮的密不透风。

见李世杰的动作,马有龙看的直点头。他自觉的坐到李世杰身边,靠船外围的位置,替李世杰与末末挡住了海风。

众人坐定,这只大木帆船开始缓缓的驶离了港口。

船要行驶到山东营口,需要两天三夜的时间。

李世杰、马有龙带着末末,坐的是船尾的位置,这边有一点不好,就是有个茅厕,味道有些大。

对于这一点,三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背对茅厕的方向,尽量的远着些。

傍晚上的船,夜里因为天黑看不见,末末就窝在爸爸怀中睡觉,次日天亮后,小末末就坐不住了。

为啥?因为这孩子没有看到过海啊!

一望无际,碧蓝碧蓝的大海,让末末心旷神怡。

因为爸爸的交代,昨个夜里末末就找了机会,往箱子里放了不少吃的,茶叶蛋烤鸡什么的是不方便再放了,所以末末听爸爸的话,把爸爸在万氏百货买的那些核桃酥、饼干什么的,都放在了箱子里。

因为买的份量多,三人将就将就也能支撑到下船。

当然末末肯定没忘了放进几块巧克力,这丫太美味了,末末很喜欢吃的说。

但是未免把爸爸给吃穷了,末末每次都忍着省着吃,除了第一天吃完了一整块,后来的时间,每天她都只吃一整块中的一小块,这不,第二块巧克力都还没有吃完呢!

马有龙拿起一块核桃酥丢入口中,瞟了一眼身后船尾处,那缩成一小团,小屁股翘起蹲在船尾,一直盯着船后风景看的干闺女,不解的询问李世杰。

“老弟,咱闺女咋啦?”

李世杰淡然一笑,回答道:“不知道,早上开始,小家伙就蹲那边了,估计是第一次看到大海给新鲜的,刚才还她吃饭她都不来,随她去,看饱了自然就回来了。”

李世杰嘴上是这么说,可身为女控的爸爸,早就在喊女儿过来吃饭而不得后,自己颠颠的送过去了一块巧克力。

这话他定是不会对面前的莽汉说,说了干什么?让他去讨好自家的小宝贝吗?

哼!一切来跟自己抢闺女的人,都是反动派!

此刻的末末,全府精力都盯着大船的后头看,看着那船尾后,由一根粗绳链接拉拽着前行的小木船。

这木船很是奇怪,约莫能坐十来个人,一直被她自己所坐的大木船拖着走,且那小木船上一个人都没有呢!

不过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末末一边啃着巧克力,一边暗暗决定,自己还是得再观察观察。

就这么的,时间慢慢滑过,终于在两日后黎明时分,他们乘坐的木船靠岸了。

船靠岸后,李世杰一把操起女儿抱上,马有龙一手拎起皮箱,三人排队准备下船。

队伍缓缓前进,终于快到人尽时,三人才得以下船来。

末末俯在爸爸的肩头,小脑袋高高扬起,双眼一直眼都不眨的盯着大木船的后头。

走了几步后,船上的人都下光了,末末发现,那大船后头拉着的小船,依然还是没有人。

末末乐了,嘿嘿嘿,无主的东西,不拿白不拿啊!

末末露出欣喜的笑意,对着李世杰说道:“爸爸,我要下去。”

本来还在前行的李世杰,听到女儿这么一开口,他疑惑的停下脚步问道:“怎么啦,末末?”

末末小身子麻溜的很,在李世杰怀里扭动着,自己就想故技重施的,从爸爸的身上滑落下来,听到爸爸的询问,末末想都不想的回答。

“爸爸,我去拉粑粑。”

话音落下,李世杰都还没能反应过来,末末的小脚已经着地,人迅速的遁入黑暗中,朝着刚来时的方向奔去。

目瞪口呆的李世杰心里腹诽,他家女儿这是给翔憋急了吧?是吧?是吧!

往回跑的末末,哪里知道爸爸心中的腹诽,眼下她就只有一个目的,物资啊物资!

小身子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的跑到港口边,手中的小花出击,把飘荡在大船后的那条小木船拖拽了过来。

将将一靠近,末末手中闪现斧头,毫不客气的一斧子砍断了,那绑着小船的粗绳。

收起斧头,小手摸上小船,小船转瞬消失。

得手后,末末满足一笑,这才拍了拍小手,不带走一丝云彩的转身离开。

末末不知道的是,她自认为这无主的小船,其实的那大木帆船的救生船啊!她丫的认为是无主,可苦了那船老大了!

从离开到得手,再到返回,末末所花时间不多。

李世杰还没能在四周找到去拉粑粑的女儿时,末末的小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李世杰与马有龙的视线中。

三十 闺女这票干不干

看到爸爸,末末小腿迈动,跑到李世杰跟前,仰着小脸笑意盈盈,伸手主动牵上爸爸的大手,娇憨开口。

“爸爸,我们走吧。”

手中多出一一只温暖滚热的小手,李世杰吊着的心终于落地。

刚刚孩子突然跑开,在这黑灯瞎火的陌生地界,他都吓坏了,那么小小的一个人,丢了可怎生是好!!!

直到现在女儿出现,他高悬的心才算归位。

李世杰弯腰抱起女儿,吧唧了一口女儿的小脸蛋,这才爽朗的应了一声:“好,我们出发。”

李世杰朝着四周高喊了一声,招呼着那如苍蝇乱窜一般,正四下寻找女儿的马有龙,三人这才再次踏上了南下的征程。

马有龙看着安然无恙,此刻乖巧窝在李世杰怀中的干闺女,他很是庆幸,庆幸完后,他抬手一挠脑袋,脸上挂起笑容,可一开口却让李世杰黑了脸。

“好闺女,你这粑粑拉的,爹都找不到你人!不过,闺女,你擦小屁屁了没?”

只是这话却换来了,末末没好气的背影以对。

林间的土路上,吱嘎吱嘎的行走着一辆骡车。

骡车外一名老汉正赶着车,老汉旁边却坐着一个壮汉,这汉子长的虎背熊腰的,此刻正扯着嗓子在唱着二人转。

“都说俺老猪肥又胖,肚皮大呀,耳朵大……”

声音高亢传的老远,驾车的老汉还怕颇为怡然自得的听着。

这条道路的前方,一名瘦精瘦精的男人,就攀爬在道路旁一颗大树的树枝上,看清楚前头的动静后,他刺溜一声滑下树来。

滑到了树底下,他忙跑回埋伏在道路旁的群人里,找到自家的大当家的,兴奋的对高大的大当家禀报。

“大当家的,来菜了,就一辆骡车,这回咱们干不干?”

不怪他瘦猴这么问,实在是他们这响马,做的也憋屈啊!

他们的寨子不大,老老少少三十多口人,能拿得出手出来劫道的,就这么十七个人。

眼下,他们手中最厉害的武器,就只有大当家手中的那把铡草的大刀,寨子里唯一的那把猎枪,在上次打劫的时候,已经毁了。

自从没有了猎枪,大当家再带着他们下山打劫,对打劫的肥羊们,就开始挑剔了起来。

队伍庞大的不劫,人多的不劫,有枪的不劫,没油水的不劫,穿的不好的还是不劫……

所以,这回他们下山都好几天了,这打劫的肥羊,大当家的还没有挑选好……

得了瘦猴的来报,大当家抬手拔出嘴中咬着的枯草,呸了一声,下了下狠心,出口道。

“干!咋地不干,不干咱们吃啥?”

奶奶的,就一辆骡车,顶破天去就载着五六个人呗!

他就不信了,他们十七人,还打劫不了一辆骡车!!

大当家话一落下,他身边的一名一脸尖酸,长相献媚,看着就像汉奸的汉子,连忙补充道。

“就是,咱们寨子里的粮缸都见底了,再不宰几只肥羊,咱们全寨的老小就得喝西北风!”

藏在林子里的十几号人,听到二当家的这么说,也都纷纷举着手中的武器,个个应声,“干了!”

十七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当家扛着大铡刀,身下骑着一只几乎老的掉牙的毛驴,众人呼啦啦的跑到了路中间,随着跑动,那老驴脖子下的铃铛,还发出铛啷啷、铛啷啷的响声。

道路中央,以骑驴扛刀的大当家为首,另外十六人左右散开,把不宽的小土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只待肥羊到来。

老汉赶着骡车跑的飞快,看到前方突然杀出的人群时,车已经刹不住,没法调转车头了,只能看着自己的骡子,带着一车四人跑到了这群人的眼前,相隔不过十来米的距离。

老汉看着前头的阵势,惊吓的颤抖出声:“响,响,响……马……”

老汉的惊惧声刚落下,对方瘦猴跳了出来,举着一把割麦子的镰刀,大言不惭的喊话。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坐在车辕上,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唱着猪八戒背媳妇的马有龙,嘴中的歌声戛然而止。

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十几人,这拿铡刀的拿铡刀,拿叉子的拿叉子,拿菜刀的拿菜刀,拿锄头的拿锄头,忽的,马有龙嘴角咧开了兴奋的笑意。

“哈哈哈哈,我去,天底下有这等好事?还有人送上门来给爷爷打劫?这个好,这个好!”

这嚣张的笑声,这迥然的反应,让对面的十几个响马面面相觑,咋回事?咋回事?咋不按套路来捏?

马有龙也不去管对面响马们的反应,也不知是不是脑海中记忆碎片的牵引,他转身对着车厢中,正窝在李世杰怀里的末末提议。

“好闺女,这票干不干?这物资要不要?”

本来窝在爸爸怀中昏昏欲睡的末末,一心不管身外事,直到这个送上门来的干爹,嘴中闪过物资一词时,末末的双眼猛然发亮,没等李世杰反应过来,小家伙欢乐的出声。

“干了!”

说着,小身子已经从李世杰的怀中窜了出来,冲出车厢,骡车这小小的高度,末末丝毫不在意,麻溜的蹦下车,人就往道路前头奔去。

马有龙被自家干闺女这一些列的动作,看的是目瞪口呆。

等他反应过来时,末末都已经跑到了响马大当家的跟前去了,此刻,正双眼盯着那老掉牙的毛驴看。

队伍最前方的瘦猴,只感觉身边一阵风刮过。

等他顺着风刮过的方向,下意识追逐看去时,就发现一个屁点大的小娃娃,正跟他家大当家的对峙。

没等他喝止出声,自己身边传来压迫感,原来刚才那口出狂言的莽汉,已然到了自己的跟前。

刚开始还没发觉,等这会人到了眼前时,瘦猴才觉得心惊。

妈呀!这人吃啥长大的啊!这身高,这身板!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矮人啊!

瘦猴心里发悸,两股战战,嘴中欲喊出的话被堵在了喉间。

大冬天的,额上都冒出了冷汗,吧嗒吧嗒的往下流,手中的镰刀都有些握不住了,这厮太吓人了有木有!

马有龙见了如此胆怯的瘦猴,他咧嘴一笑,也不客气,一拳挥出,瘦猴应声倒地晕了过去。

本来还在跟末末对峙的大当家,虽然心惊眼前这小娃的气势,可毕竟小娃就是小娃,还能跟自己这壮汉一搏高下不成?

所以倒也没往心里去,开口才想呵斥末末这小奶娃离开,前头的瘦猴已经中招倒地不起了。

三十一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自家兄弟给人打晕了,他看着那两米来高的巨人,心里虽然也惊惧,暗叹今个自己倒霉的同时,也在告诉自己。

他们不能退,既然已经交上手,那就是为了自己的威信地位,他也不能退!

有了这么个认知,大当家一声令下:“他爷爷的,你们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兄弟们抄家伙,把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给爷爷我拿下!”

一人打不过你,那咱们就十几人全都上,他就不信了,车轮战还拿不下你?

这一刻,大当家的一点都没有把末末放在眼里,下意识的忽略了末末的存在。

末末看着这呼啦啦,朝着干爹奔去的人群,她不解的挠了挠头,水汪汪的眼睛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

末世准则第七条,谁打到的物资就归谁。

她人都下车了,也没有白白放过物资的道理呀!哪能让干爹把好事都占尽了,她还得多多攒物资养爸爸呢!

想到这里,末末不再客气,看着无力的小拳头,就朝着身边最近的人挥去。

别看这娃小胳膊小腿的,一拳一脚的看似软绵绵,可这造成的伤害,就得问那些受伤倒地,抱腿打滚不起,嘴中哭嚎的人群了。

嘿嘿嘿!别看咱人小,可这偷袭脚的招式,末末练的可是贼熟!

要不是爸爸再三交代,自己不可在人前显露异能,那眼前倒下的这一片,所受的伤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末末与马有龙同时发动,眨眼功夫,十六人纷纷倒地,短短一时之间,地上哀嚎声响成一片,哀嚎中还夹杂着求饶。

“姑奶奶,姑奶奶,咱们是有眼不识泰山,求姑奶奶脚下留情!”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这位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听着这一声声的求饶,马有龙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蹲地开始搜身。

那二当家的也不装死了,一把抱住马有龙的腿,死乞白赖的哭求。

“呜呜呜……小的上有八十岁瞎眼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小的不能死啊,求爷爷饶命啊,爷爷……”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自己太柔弱,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他们要勇做韩信,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末末不去听耳边的哭求,自己也乐颠颠的开始清剿物资,可小手把眼前的人摸了个遍,都没有丝毫收获。

末末气呼呼的,一只小脚踩在大当家的脸上,双手叉腰,心里唾弃这帮穷鬼。

同样的,马有龙把自己身边的几人也收了个遍,跟末末一样,连个铜子都没有找到,他没好气的呸了一声。

马有龙怒骂道:“他奶奶的,一帮穷鬼!连个铜子都没有,这都穷的掉裤子了吧!”

一边说着,马有龙一边伸脚把身边的二当家踢开,冷笑这看着,那被闺女踩在脚底下的大当家,眼睛又瞄到了正在路边,悠闲的吃着草的老毛驴,马有龙讥讽。

“特么的,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简直就是玷污了响马这个名头,看看,你们自个看看,响马响马,你们连马都没有,那还当什么鬼响马?干脆叫响驴好了!”

这时李世杰走到了女儿跟前,伸手抱起女儿就要往回走。

不怪他现在才出现,实在是因为马有龙那厮,跟自家宝贝女儿的动作太快了,等他下车跑过来时,他们该干的事情,都已经干完了,自己根本来不及阻止!

况且这些人也该教训,做了土匪出来打劫,就要知道一个道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遇到一帮穷鬼响马,马有龙兴致大减,毫无收获之下,只能跟在李世杰身后,兴致缺缺的上了骡车。

坐上车辕,他朝着前头的响马们大声喊,“都给老子起开,把路让出来,别耽误老子赶路,麻的,一群穷响驴!”

骂完,这才偏头对着呆傻住的赶车老汉道:“大爷,咱们上路。”

赶车的老大爷,被马有龙的这一声喊回神来。

眼前这可是个煞星啊,心里害怕,赶车老汉连连回答:“哎,好勒,好勒!”

手虽然有些颤抖,但人却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一扬马鞭,啪的甩了个鞭花,骡车缓缓的开始跑动起来。

土路两旁哀嚎不已的响马们,看到煞星终于离开,他们得以保住了性命,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那二当家,揉着刚刚被马有龙踢中的胸口,艰难的支撑起身体来,嘴上对着骡车的背影骂骂咧咧。

“他么的,狗东西,敢打你爷爷我,有本事你别给爷爷我再遇着,不然,不然……”

可是这不然了半天,他肚子里那叫嚣辱骂的话,都卡在了喉间,人突然嚣张不起来了。

为啥?哈哈哈,因为前头的骡车忽然停了下来,从骡车上蹦下来了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人影虽小,却足够让一群人胆战心惊。

因为这小人影,可不就是那厉害的小姑奶奶么!

十几人伸手抱着脑袋,尽量的缩成一团,生怕那小姑奶奶回来找自己的麻烦。

那大当家的伸手抚摸上了,刚刚被那姑奶奶踩在脚下的脸,一脸的颓废,也不好意思的低头装鹌鹑。

而那大言不惭,刚才还叫嚣不已的二当家,这会顾不上其他,双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地,弯腰趴服在地上,嘴中带着颤抖连连求饶。

“姑奶奶,姑奶奶,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嘴碎了,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

末末看着这一幕,她一声不吭,径直来到众人跟前,扫视了众响马一眼,然后自顾自的抬脚,走到那还在悠哉悠哉的,找着草儿吃的老毛驴跟前,也不客气,伸出小手,牵起缰绳,拉着毛驴转身就走。

打都打了,总不能做无用功不是?

没得物资,这不还有一头毛驴么?就算换不了钱,那杀了吃肉总是可以的吧!

有这么个想法,末末这才喊停了骡车,自个回头牵走了这只老毛驴,这只响马手中唯一的值钱财产。

末末牵着毛驴,把它绑在车尾,系紧了缰绳,这才爬上车钻入爸爸的怀中,搂着爸爸闭眼进入梦乡。

直到前头的骡车,消失的不见踪影了;直到眼前的北风,打着璇儿刮过;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众响马确认,那骡车不会再回来,确认了那一大一小的煞星,不会再出现后,他们这才纷纷爬起身来。

二当家狼狈的起身,朝着骡车消失的方向,没好气的呸了一口。

“我呸!连头老毛驴都不放过,你们是得有多穷!连响马都敢抢,真嘛不是东西……”

三十二 好闺女咱们来分赃

骂完后,二当家脸上又挂上讨好的嘴脸,来到大当家身边,狗腿的问了一句。

“大哥,咱们眼下怎么办?”

大当家的没好气的瞪了这狗腿二当家一眼,咬牙切齿的怒吼:“你他娘的问老子,老子问谁去?”

特么的,唯一值钱的老驴都给抢了,他还能咋办?

末末不知道的是,这群倒霉的响马,在受到了这一次的严重打击后,回了山上的寨子,众人再也没有下过山来抢劫。

他们都认命的,老老实实的在山里回归了本职,当起了农夫种起田来,反而倒是养活了一寨子里的人。

其实他们不种地不行啊,没见着那屁大点的奶娃都比他们强么,你说他们还打啥劫啊打劫!

而一心往着济南城赶的三人,却对自己扇动的蝴蝶翅膀毫无所查。

如今离开了关外,到了这山东的地界,没有倭人的烦忧,李世杰倒也不着急了。

悠哉悠哉的走了两日,第三日时,这骡车终于来到了济南城外。

到了济南城内,已经是中午时分,送走了赶车的老汉,末末把自己顺来的老驴,交给了马有龙,让他去处理。

不是自己信任他,而是这老驴是两个人合作的战利品,按照规矩,这是属于两个人的物资。

那么直接交给他去处理,末末也放心,不管是换钱也好,还是杀了吃肉也好,反正她只拿一半就是了。

马有龙牵起末末递过来的缰绳,莫名的就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笑着跟李世杰约定好见面集合的地点后,自己牵着老毛驴就走了。

送走了这个喜欢跟自己抢闺女的人,李世杰直接找了间旅馆住了下来,安顿好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带着女儿准备出门吃饭时,马有龙已经乐颠颠的回来了。

见到李世杰牵着自家干闺女出了旅馆门,马有龙迎了上来,嘴中招呼道:“老弟,你咋带着闺女出来啦?”

李世杰无奈叹气回答:“马哥,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末末该饿了,我带着还在去吃饭,正好,咱们一道。”

马有龙一听,也觉得在理,忙回道:“哎,哎!我就讲,为嘛老觉着不对劲呢?原来是忘了吃午饭啊!哈哈哈哈……”

他是真的忘了,刚刚到了地方,一心就只想着去处理那老毛驴去了,真真把吃饭的事情玩到了脑后。

在他的印象中,好像饿个顿把顿的,也是经常有的事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吃不上食物是常事!

等等,执行任务?这词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马有龙脑海中思绪翻飞,心下正疑惑的时候,走在前头的李世杰催促道。

“马哥,快点。”

“哎,来了!”

马有龙一拍脑门,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现在着急上火有啥用?

心里有了决断,马有龙便快步跟上了李世杰的步伐。

三人饱餐了一顿,顺便在回旅馆的路上,李世杰还打包了不少吃食,买的大包小包的,都一股脑的丢给了马有龙拎着,呵呵,谁叫他块头大,力气大?随让他跟自己抢女儿来着?

不过,马有龙这个人,虽然忒不要脸,跟自己抢女儿,但其他方面倒算得上是个好人。

既然已经决定跟他一起结伴南下,既然他已经成为了女儿的干爹,那么只要他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跟自己抢女儿的话,别的他倒是可以不计较。

给他花钱,这个李世杰并不介意,人家当初在码头时,毕竟还救过自己不是。

但三人在一起走,李世杰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不能暴露女儿的异能,即是如此,李世杰便在回去的一路上,采买了很多的食物,准备留着火车上吃。

要知道,马有龙这个大个子,饭量可是不小的呀,没见着在船上的时候,自己买的食物,大多都进了他的嘴中么!

回到旅馆,放下了一路采买的食物,李世杰让马有龙好生的休息休息,自己则准备去一趟火车站,看看能不能买到明日去上海的车票。

本来李世杰是准备让孩子呆在旅馆中,好好的休息休息的,要知道坐火车是很费精神的,从济南到上海,路上要花的时间不短,他家宝贝到时候又得跟着受罪呢!

哪知才交代完马有龙,他起身一动,女儿就钻到了自己跟前,自动自发的把小手伸入自己掌中,抬着头,用稀意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李世杰心里软软的。

罢了,没做犹豫,李世杰弯腰抱起末末,转身出了旅馆,叫了辆黄包车,直接奔赴济南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李世杰很幸运的买到了火车票,但车票是到金陵浦口火车站的,到了浦口后,他们就得下火车,乘船过了长江后,再从下关火车站买到上海的火车票。

买了两张到金陵浦口火车站的车票,李世杰带着末末重新坐上了黄包车,回到了旅馆中。

夜里,马有龙兴致勃勃的掏出了今日卖驴所得,一头壮年的毛驴,价格一般在二十到二十五个大洋左右,这驴子太老不值钱,出手又急,马有龙只换来了十六个大洋。

把十六个大洋抛到桌子上,马有龙对着末末讨好的说道:“来来来,好闺女,咱们来分赃!”

李世杰闻言嘴角抽搐,看着搁在桌子上的这十六个亮闪闪的大洋,又望了望自家宝贝闺女,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模样,李世杰耸肩,只能无奈的摸着鼻子。

交代了女儿一声,李世杰只能退出了房门。

眼不见心不烦,这是马有龙跟末末的事情,他就不参与了,随他们分派去。

起身上前,揉了揉女儿的头,李世杰便下了楼去,到旅店的柜台打电话去了。

如今票都买好了,李世杰准备电话给昌德兄,说一声自己大概到上海的时间,顺便问问,前头拜托对方帮忙的事情,眼下有没有搞定。

送走了爸爸,末末转回头来,瞟了一眼桌子上的大洋,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其实是心中在暗暗的数着大洋的数量。

确认了一共有十六个后,末末走上前,爬上椅子,伸出小手,麻利的数了八个装入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又麻利的爬下椅子,头也不回的直接出门找爸爸去了。

三十三 一把瓜子的惊吓

看着干闺女麻利的闪人,独留下马有龙目瞪口呆。

妈妈咪呀!看着咱这干闺女,连不鸟人的背影,都是那么利落潇洒!

马有龙大掌一拍大腿,接着爆发了一阵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这闺女!哈哈哈……”

他的好闺女,忒稀罕人了有木有!这个性,贼像他呀!真不愧是自己的闺女!马有龙很是臭不要脸的暗自得意。

很是稀罕的再次望了一眼,自家闺女远去的背影,马有龙摇着头,笑着上前,伸手把桌子上剩下的八个大洋收好,一股脑装入了自己的口袋中,这下他也有了十块大洋的身家了。

嗯!等到了上海安顿下来后,自己就找个营生,待到把这一路欠李老弟的债务还清了,他就给自己的宝贝干闺女买花衣裳!

次日清晨,三人再次行动起来。

老样子,末末乖巧的窝在爸爸的怀中,享受着爸爸的温暖怀抱,幸福的全身冒泡泡。

马有龙这大个子,依然是一手拎着皮箱,背后绑着一个包裹,手上还拎着一个铝水壶,带着满眼的宠溺看着李世杰怀中的闺女,亦步亦趋的与李世杰并行。

三人进了火车站,马有龙凭借着他的大身板一马当先,穿过层层人流,率先上了火车,毫不客气的霸占了三个位置,然后一脸傻笑的招呼李世杰带着末末赶紧过来。

没办法,谁叫火车票上没有座位号啊,想要有位置坐,先到先得呗。

大家都争先恐后的上车抢座位,导致李世杰抱着末末,很是艰难的挪动,好不容易挤到了马有龙跟前,直到坐稳了,这才松了口气,人太多了!

李世杰把末末放在里头,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自己则紧挨着女儿坐下。

马有龙则是把箱子行礼,都放置在了头顶的储物架上,就这么短短放东西的片刻功夫,李世杰对面的两个座位,就被后来赶到的人给霸占了。

马有龙安置好行礼,一看自己的位置给人霸占了,他怒目圆瞪,很是不客气的伸手,一把就把这位置上的人拎起,这人脚尖都离开了地面,嘴里怯懦的求饶。

“好汉饶命,小人不知这座位是您的,好汉……”

马有龙不客气的把人往车厢走到一甩,嘴中怒吼,“给老子滚!”

只见,连带着那本来坐在里头靠窗位置的那男人,两人一起屁滚尿流的逃离,马有龙这才拍拍衣袖从容坐下,心里却骂刚才的那两人不长眼睛。

他的块头极大,身上又有着隐隐的煞气,往这一坐,独自一人霸占了两个座位,也没有一人敢提出质疑,四周的人还投来了忌惮的眼神。

火车一开动,没有坐过火车的末末,一开始还深受新奇事物的影响,小脑袋左顾右盼的,看什么都新鲜。

特别是看着车窗外,那飞速闪过的景物,小家伙总是张着小嘴,发出一声声哇哇的,有节奏的惊奇声音。

她看眼前的一切,都觉得是那么的新鲜。

但再新鲜,看着看着,看久了也就没了兴趣。

失去了兴趣的末末,窝回李世杰的怀里,显得昏昏欲睡。

“香烟、瓜子……香烟、瓜子……”

这时火车厢中,传来一声声叫卖的声音,那音调拖的老长,听的还怪有趣的。

马有龙看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妇人,身前端着一个方形木箱,一根带子链接着这扁平的箱子,一端还挂在脖子上。

她双手端扶着的木箱大开着,竖起的那一面靠着这女人的胸口,上面一排排的摆满了香烟,前头用一根绳子拦着,马有龙抬眼看了看,发现这卖的牌子还不少。

可随即想到自家干闺女不喜欢香烟味道,想着那李世杰,虽然身上随时带着香烟,但他自己却从来不抽,估计就是因为闺女不喜的缘故。

眼下自己烟瘾虽然犯了,但考虑到软萌的闺女,他忍了。

收回目光,马有龙瞄到了那妇女端着的那半扇箱子,上面摆满了纸包,那用报纸包着的一个个三角筒,不就是瓜子么。

看到这个,马有龙笑嘻嘻的回头,对着有些昏昏欲睡的末末问道:“好闺女,吃瓜子吗?”

瓜子是什么末末不知道,但她敏锐的从这便宜干爹口中,得知到了一个自己在意的词语——吃。

嘿嘿嘿!不论这瓜子是神马玩意,只要是能吃的,她就喜欢!

末末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便宜干爹,小脑袋直点,那昏沉的睡意,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见到闺女欢喜,马有龙也跟着欢喜,起身招呼不远处的卖货妇女:“哎哎!卖瓜子的,拿包瓜子过来。”

那妇女得了生意,忙笑着闻声而来,朝着马有龙询问道:“先生,是您要瓜子么?”

“嗯,给我拿包瓜子,多少钱?”

“好的先生。”妇女伸手从面前拿了一包瓜子递给马有龙,而后才接着回答:“谢谢惠顾,先生五角钱。”

“什么?这点破瓜子,还要五角钱?”马有龙下意识的开口。

妇女见马有龙有异议,又看他牛高马大满身煞气,忙有些怯懦的解释。

“先生,平日里在外头,这一包瓜子顶破天去,也就一两角钱,可我们在这火车上混口饭吃,价格都是上头定的,我们也没办法……”

本来一旁默不作声的李世杰,看到怀里的女儿,是真心的想吃瓜子,便也没有阻止马有龙买。

可这会看到这妇女战战兢兢的模样,想着火车上的东西是要比外头贵不少,便出声制止了恼怒的马有龙。

把末末抱到座位上放稳,李世杰站起身,从口袋你掏出一叠中央纸钞,抽出一张五角面值的纸币递给卖货女,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解释。

“好了,给你钱。”

卖货女嘴上千恩万谢,伸手接过李世杰递过来的纸钞,下意识的看了马有龙一眼,这才慌忙的离开。

马有龙摸摸鼻子,无趣的拿着瓜子,回过头来,对着座位最里边的末末献宝。

“乖闺女,来,咱们来吃瓜子。”

末末闻言忙点头,她可不去管几角钱的问题,有吃的才是王道。

眼睛紧紧的盯着便宜干爹,见他把一大包瓜子,放在身旁的空座位上打开来,末末不客气的滑下椅子,走到对面,也不用马有龙招呼,自个抓起一把瓜子,直接就往嘴里塞。

三十四 这个爸爸有洁癖

这一动作,吓了一直关注着女儿的李世杰一大跳,也把马有龙给惊着了。

这孩子,咋瓜子都不会吃呢?

李世杰惊慌失措的忙起身来,一把抱起末末,伸手就往孩子的嘴里扣,生怕这把瓜子,给孩子噎着了。

吃进嘴里的东西,让她再吐出来,这必不可能!

末末左右躲闪着爸爸的魔抓,嘴巴加快了咀嚼的动作。

等李世杰好不容易制住了孩子时,末末已经啊的一声,张开了小嘴给爸爸看。

意思很明显,爸爸你别扣了,我都已经吃完了。

瓜子连壳带肉,一股脑的咽下,末末吧唧了一下小嘴发觉,这叫瓜子的玩意并不好吃,还拉嗓子,差评!

李世杰与马有龙,两人面面相觑,既无语,又黑线。

最终李世杰无奈的把末末抱回椅子坐下,交代孩子坐稳后,自己起身去洗漱间把手洗干净了,这才走了回来。

掏出口袋里干净的手绢擦干净双手,收好后,又掏出另外一块干净的手绢,倾身上前,伸手抓了一把瓜子,然后把干净的手绢平铺到大腿上,这才一颗颗的剥起瓜子来。

瓜子壳丢在跟前的地上窝成一堆,等会也好收拾,瓜子仁就顺手喂进女儿的嘴中,语气带着些无奈的说道。

“末末,瓜子是这么吃的。”

末末咀嚼着爸爸喂到嘴里的瓜子仁,眼神越来越亮。

真美味!喷香喷香的,原来这叫瓜子的玩意,是这么吃的呀!

嗯嗯嗯,不错,不错!末末满足的直点小脑袋。

李世杰喂完一颗后,便专心致志的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到大腿上的手绢上。

末末的小眼神,就一直盯着爸爸的双手,手移动到哪,她的眼神就转移到哪,那小模样,像极了好吃的哈巴狗。

对面的马有龙也被眼前软萌的闺女诱惑了,他也心痒痒的想给闺女剥瓜子。

想到就做,抓起一颗瓜子就开剥,可等他把那颗剥好的瓜子仁,欲要放到手绢上时,那手便被李世杰毫不客气的拍开了。

马有龙顿时怒了,双眼冒火的盯着李世杰,你丫的嫉妒心真重,只许你给闺女剥瓜子,难道就不许我也剥?

李世杰仿佛知道马有龙的怒火一般,他也不着急,只是凉凉的吐出一句:“洗手去,谁知道你的手摸过什么?”

马有龙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也是,万一自己的手脏,闺女吃了脏手剥的瓜子,拉肚子了可怎么办?

有了这么个认知,马有龙急忙就闪人洗手去了。

洗干净了手,李世杰这才掏出刚刚那擦手的手绢,让马有龙擦干手后,这才允许他剥瓜子。

马有龙不耐烦的接过手绢,一边擦手一边咕囔,“个男人,还这么爱干净,有洁癖!”。

末末看看爸爸,又望望便宜干爹,对于便宜干爹嘴巴里小声嘀咕的话语,她是听的一清二楚。

但作为爸爸的死忠粉,末末表示,有洁癖的爸爸她也好喜欢,不管爸爸怎样,她都喜欢!

小插曲过去的很快,一个爸爸一个干爹,两人一起动手,没一会那手绢上,就有了小小一堆的瓜子仁,李世杰见此,笑意盈盈的对着女儿温柔的说道:“吃吧。”

末末得了爸爸的话,笑的露出了小虎牙,小爪子一伸过来,抓了一把瓜子仁塞进嘴中,笑眯眯的咀嚼着。

马有龙见此,很是满足的说道:“咱闺女真棒,哈哈哈,好吃不?闺女好好吃,干爹给你剥啊!”

末末包着满嘴的瓜子,看着爸爸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干爹憨傻的笑容,末末自个也很欢乐,同时加快了小嘴咀嚼的动作,小爪子也伸的更勤快了。

吃瓜子容易,剥瓜子难。

哪怕是两个人同时努力剥瓜子,可又怎么赶得上小家伙吃的速度?

这不,末末伸手几次后,李世杰大腿上的手绢就空了。

末末见此嘟起小嘴,眼神看着爸爸与便宜干爹,伸出右手白嫩的食指,不客气的戳着空手绢,示意这儿已经空了,末末没吃的了。

李世杰已经停止了剥瓜子,身为医生的他,当然知道冬天瓜子不能多吃,所以见了女儿的动作,他只是淡淡的摇头。

“末末,瓜子上火,不能多吃。”

马有龙听了却不乐意了,嘴上嘟囔道:“去去去,我干闺女喜欢吃,咋就不能吃了?你边去,我给闺女剥。”

李世杰闻言挑眉,却也不去说马有龙,只是看着女儿,耐心的跟她解释。

“末末乖,这冬天本来就极容易上火,再吃这些火大的食物,那你就会嘴巴疼、牙疼,再不然还会流鼻血呢,所以要少吃知不知道?”

末末惊讶的双手握住小嘴巴,想了想,忙点头,可看着那还有好多的瓜子,心里又颇为不舍。

李世杰仿佛末末肚子里的肥虫一般,很了解女儿的心思,嘴上再道:“乖,这个瓜子爸爸给你收起来,每天给你剥一些吃可好。”

末末闻言,双眼发亮,连连点头。

看着李世杰与干闺女的互动,马有龙嫉妒的不行,可想想也不甘落于人后,忙也乐呵呵的对着末末说道。

“对,闺女,明个干爹再给你剥。”

末末也转头,投给了马有龙一个软萌的笑容,惹的马有龙心花怒放,乐滋滋的小声哼起了二人转,一边哼着二人转,一边还收起了那未吃完的瓜子。

李世杰也起身寻了列车员,找来了簸箕与扫帚,把地上的瓜子壳清理干净后,倒了垃圾洗了手,这才走了回来。

接着又让马有龙从行李架上,把他们的铝水壶取下来,给末末喂了些水,这才重新抱起末末坐稳。

马有龙见干闺女喜欢吃瓜子,自己也不想吃了,准备都留给孩子,可自己的烟瘾却得不到缓解,此刻坐在椅子上的马有龙,屁股跟长了刺一般,怎么都坐不安稳。

对面抱着女儿的李世杰,仿佛知道马有龙为何这样一般,伸手往大衣口袋一掏,把香烟与打火机一道掏出,递给了马有龙。

他淡淡说道:“马哥给,去厕所抽吧。”

马有龙心里一乐,接过香烟,起身拍了拍李世杰的肩膀,嘴上道谢:“谢谢了老弟,还是弟弟你了解哥哥我。”说完,人就拿着香烟离开了。

李世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好笑的摇摇头,转过头来,开始陪女儿玩。

火车上是枯燥无聊的,还特别耗费精力。

等到火车哐当哐当的,终于抵达金陵江北的浦口火车站时,父女三人都已经蔫了吧唧的了。

三十五 原来这就是大上海

到了金陵江北浦口火车站,匆匆下了火车,三人又马不停蹄的往长江边赶。

坐上了轮渡过了长江,抵达了金陵城下关火车站后,他们再次买到了火车票上了车。

火车一路行驶,最终在1931年12月21日傍晚,他们才最终抵达了上海火车站。

下火车时人流拥挤,老样子,李世杰牢牢抱着女儿在后,马有龙拎着东西在在前开路,同时,他还四下张望着感慨出声。

“原来这就是大上海啊!”

李世杰怀中的末末,也不由的抬头,左瞄瞄右看看,好看清楚这个爸爸嘴中的大上海。

三人挪到了月台,李世杰便对马有龙说道:“马大哥,咱们先等等,待到人流小些咱们再出站吧。”

李世杰这么说是考虑到怀里的女儿,经过码头那一遭后,他可是生怕再让女儿受到丁点伤害。

马有龙当下明了李世杰的意思,也赞同的回答:“也好。”

回完话,便护着李世杰跟干闺女,停在月台上,等待着人流散去。

忽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世杰,世杰,这边,在这边!”

李世杰循声望去,只见自己的好兄弟老同学陈昌德,这会站在人群外,嘴里连声的呼喊,手里拿着帽子不停的晃动,试图引起李世杰的注意。

见到了熟人,李世杰会心的露出微笑,也不做耽搁了,抱起末末,招呼着马有龙,三人便朝着陈昌德所在的地方挪动。

到了陈昌德面前,李世杰才放下末末,便被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住了。

陈昌德紧紧的抱住李世杰,一边还不停的拍着李世杰的后背,嘴中热切的说道。

“你小子,总算到了!”说完话,这才松开了怀抱。

跟好友久未见面,甫一见面,激动在所难免,李世杰嘴上也热切的招呼。

“昌德兄,好久不见。”

“咱们兄弟是好久不见了,不过没关系,既然到了上海了,以后咱们见面相处的机会多的是,不必挂怀。”

李世杰听着陈昌德豪爽的话语,微微一笑,几年不见,昌德兄果然还是老样子啊,一点都没变!

李世杰拉过脚边的女儿,把末末介绍给了陈昌德:“昌德兄,这是愚弟的女儿末末。”

说完话又低下头看着末末道:“末末乖,这是你陈伯伯,叫人。”

身为最听爸爸话的末末小童鞋,很是乖巧的出声:“陈伯伯好。”

这一出声换来了陈昌德的哈哈哈大笑,弯腰一把抱起了末末,嘴中称赞道:“哈哈哈,乖,好孩子。来给伯伯抱抱。”

等怀里稳稳抄起末末后,陈昌德这才偏头对着李世杰说道。

“看看,还是女儿好,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棉袄,不像我家的两个都是臭小子,平日里就知道调皮捣蛋,哪里有小姑娘家稀罕人?”

说着说着,陈昌德干脆撑头过来,吧唧一口亲在了末末脸上。

末了他还兴奋道:“好囡囡,可稀罕死我了!”

见到这样的昌德兄,李世杰笑着摇摇头,但还是上前,继续把马有龙引荐给陈昌德认识。

“昌德兄,这位是马有龙马大哥,是愚弟的救命恩人,也是末末的干爹。”

陈昌德闻言,把怀里的末末挪到左手抱着,空出右手来,伸手与马有龙握手,嘴上客气的招呼。

“马兄弟你好,谢谢你就了我这弟弟,既然你是我世杰弟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我陈昌德的救命恩人。”

马有龙搁下手中的行礼,伸手跟陈昌德握手招呼。

听到对方如此客气,刚刚他观其模样性格,也知这人是真豪爽,与豪气的自己算是一路人,便也很是客气的与之寒暄。

等大家都相互认识了,陈昌德这才招呼着李世杰等人出站,不过却丝毫没有把怀中的末末放下来的意思。

“走走走,大冷的天,我们也别在这耽搁,赶紧的回家吧,车子在外候着呢。”

陈昌德这么一说,李世杰倒不好意思了,他提起行李箱,一边走一边询问陈昌德。

“昌德兄,今日医院不忙吗?你怎生有空来接愚弟?”

“忙啊,医院哪里有不忙的时候,特别是这大上海,打架斗殴的人多了去,每日里医院接诊的病人不少。但是你别忘了,哥哥我可是主任!更可况,弟弟你来了,我还能坐得住?嘿嘿嘿,别说了,天冷,我们赶紧走。”

李世杰听着陈昌德简单的叙述,话虽然简单,但他知道,这话中不一般的情谊。

在自己落魄时,他还能有这么一个朋友,三生有幸啊!

既然已经到了上海,自己肯定是要受到昌德兄的照顾了,罢了,这人情只待将来慢慢还。

想通了的李世杰,抬脚跟上前头的陈昌德,他身边的马有龙却意外的扯上了李世杰的衣袖,嘴中小声的问。

“老弟,你这哥哥莫不成也是医生?”

李世杰点头:“对,有什么问题吗?”

马有龙急急摇头:“没,没什么问题。”

只是见到李世杰转身走开后,他又咕囔了一句。

“没问题是没问题……可问题是,医生不都该是像李世杰这样的温文尔雅么?这么还有这种大哥似的医生?”

这时候的马有龙还不知道,陈昌德之所以会是这个性格,那是跟他家庭的因素,有着极大的关系的。

一行人出了火车站,陈昌德把人领到了一辆小轿车前。

他先把末末放下,这才转身招呼李世杰与马有龙上车,司机则是殷勤的帮着他们安置行礼。

本来早就打算好的,到了上海安顿好后,自己便与李世杰分开,他还得去挣钱还给李世杰呢!

可眼下这个却不好说了,李世杰的朋友前来接人,他就不能按照原先计划的来,便准备在此与李世杰作别。

想着等自己安顿下来后,再同李世杰联系,毕竟他还放不下干闺女不是。

马有龙才露出离意,便被李世杰与陈昌德阻止了,对于恩人,他们哪里会让他就这么离开?

更何况李世杰是知道的,马有龙在这大上海可是人生地不熟的。

最终,马有龙被陈昌德与李世杰劝住了,跟着李世杰一道上了汽车,一起出发,先行到陈昌德家落脚。

早在刚才三个大人交谈时,末末的注意力早就转移了。

小家伙自顾自的,盯着眼前的黑色小轿车,左右的打量着,心中还在拿这个车子,与记忆中站队的车子做比较。

甚是好奇的小家伙,趁着大人们寒暄时,自己还亲自动手,上前去试了试车子的性能。

三十六 送礼是门大学问 收藏破千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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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啥性能?嘿嘿嘿!

末末见无人注意自己,她悄悄上前,伸出右手的食指,就那么轻轻的在车门上一按,结果这个家伙一点都不顶事。

她还没觉着自己怎么使劲呢,这车门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指印,这玩意根本就不能跟战队的战车比,太差劲了有木有!

末末一边总结,一边还偷偷摸的,赶紧自己爬上了车子后座坐好,一副我是好宝宝,我最乖的小模样。

等李世杰他们交谈完毕上车后,就见到这样的末末。

众人都满意的点头,又哪里知道,这样的小家伙,完全是因为自己惹祸了的原因?

真是好奇心害死本宝宝啦!

轿车穿过上海的繁华街头,末末好奇的看着窗外闪过的画面,感受着窗外的喧嚣,心里头却奇异的安宁。

这里可真好!

没有丧尸,没有变异兽,没有变异植物,不用每天都在为生存下去而发愁!也不用每天再为没有食物而担忧,这里真的很好、很好!

就在末末心里感慨万千时,车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陈昌德的家——陈公馆。

李世杰是知道陈昌德的家世的,当然就晓得,陈昌德之所以能在上海有这么好的地方住,那完全是因为他的父亲陈必宗的缘故。

陈伯父可是上海警务署的署长,掌管着全上海的警察署。

打开车门,司机率先下了车扶着车门,陈昌德紧随其后,他殷勤的招呼着李世杰与马有龙下车,当然还不忘了再次抱起了末末。

轿车一入花园,宅子里头的下人们便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看到陈昌德,都恭敬的行礼问安:“少爷回来了。”

怀里抱着小末末,陈昌德对于下人们的问候,只是淡淡点头,然后吩咐道。

“家里来了客人,你们赶紧再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本来他以为,此行只有自己的好兄弟李世杰一家,刚才在火车站他就纳闷了,世杰居然只带来了幼女南下,妻子与大女儿却不见影踪,倒是多带来了一个大块头。

这样的组合来到了上海,想着当初世杰那突如其来的电话,他就猜想,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变故。

因着在火车站人多嘴杂的,他也不好询问,便只装不知。

自己只让下人们收拾出来了一间客房,根本没有预备马有龙的那份,他这才吩咐佣人,赶紧去再整理一间出来。

吩咐完毕,陈昌德对着怀里的末末笑着说道:“小家伙真乖,一会伯伯给你介绍两个小哥哥认识啊!”

来到大厅陈昌德把末末放下,这才脱去了外套与帽子,顺手递给身旁恭候的女佣,然后对着管家询问。

“方叔,赶紧安排人,带着我的朋友下去安置。”

“好的,少爷。”

老管家方有功恭敬的应声,随即便招呼下人,来到随后跟着陈昌德进门的两人跟前,让下人取过他们手上的行礼,便把人往二楼的客房引领。

末末见爸爸被带着走,自己挣扎着从陈昌德身上滑下来。

李世杰见此,忙上前对陈昌德道:“昌德兄,让我先带孩子去洗漱一下吧。”

陈昌德这才恍然大悟道:“也是,也是,愚兄都给忘了,你们一路上舟车劳顿,是该好好洗漱洗漱。世杰你且带着孩子去,一会开饭,我让下人来叫你。”

李世杰顺势上前抱过女儿,嘴上致谢:“如此,世杰谢过兄长了。”

待到李世杰三人,被下人领上了二楼不见背影后,陈昌德这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身边的老管家发问:“家里的其他人呢?”

方管家接过女佣端上来的茶,放置在陈昌德跟前的茶机上,这才恭敬的答话。

“回少爷,老爷这会还未下班,估计晚饭前会回来;老夫人跟姨太太们在打麻将;夫人在盯着下人们准备晚餐,好接待客人;两位小少爷在二楼的娱乐室……”

老管家一一把家里人的动向禀报完毕后,恭敬的立于陈昌德身边,等待他的吩咐。

陈昌德想了想,偏头对管家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过一会,您让下人带着我的朋友下楼来。”

“好的少爷,那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陈昌德摆摆手,方管家这才告退了下去。

等方管家离开后,陈昌德喝了一口茶,这才起身蹬蹬蹬的上了二楼,来到娱乐室找自家的两个臭小子,让他们停止了玩耍,领着两人下楼来。

嘱咐他们都安稳的呆在大厅后,自己又转身去了厨房,准备把妻子喊过来,也好招待客人。

别人他管不了,但是自己的老婆孩子,是他能管的着的,让他们出来招待自己最重要的朋友,这个他是能做主的吧!

不提楼下的陈昌德如何安排,只说马有龙这边,这老几还在感慨着,富贵人家的奢侈富足;感叹着,连客房都有厕所洗澡间的时候,李世杰那边却愁坏了。

李世杰带着女儿进了房间后,关上门并没有马上洗漱,而是打开箱子,让末末把一些必需品放了出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给陈家准备礼物。

他们走的急,到了上海后,李世杰也没有想到,昌德兄会到车站来接他。

所以他并没有置办下像样的礼品,还有昌德兄的两个孩儿,自己也得琢磨琢磨见面礼。

家里的绝大多数古董,都已经被卫成那狗东西换成了金银,密室那里头的宝贝,他又都送给了女儿,现在让他拿,他也没脸。

想了想他最终才想到,自家在锦州行医多年,医馆底蕴深厚,珍藏了不少珍惜药材,其中老山参就有好几颗。

而医馆里头所有的家当,此刻都安稳的呆在女儿的空间中唾手可得。

至于孩子的见面礼,他想着父亲书房里有不少好货,取两样贵重的出来,那他送的礼不就有了?

李世杰这个时候,他是万分感谢,感谢卫狗贼的不识货。

指导着末末找到了人参,李世杰从七颗人参中,选了一颗中等的,这人参有八两多重,都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份礼物应该拿得出手了吧?

把手中的人参放回锦盒,把盒子搁在床头柜上,李世杰这才吩咐女儿,把床上剩下的另外六颗人参收了起来。

接着又让孩子找到了书房中的东西,找出了两方老坑砚台,寻了两个锦盒装好后,李世杰这才满意的带着女儿去洗漱。

等到有下人前来请他们下楼时,李世杰抄起三个锦盒,拉着末末,在走廊与马有龙汇合后,便跟着佣人来到了大厅。

三十七 娘跟姨娘一大堆 推荐票破千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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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大厅里,陈昌德,还有他的妻子廖玉梅,以及九岁的大儿子陈兆松,六岁的小儿子陈兆嘉,都已经侯在了那里。

看到李世杰他们下楼来了,陈昌德赶紧带着妻儿热情的迎了上来。

“来来来,世杰,我给你介绍,这是你嫂子廖玉梅;这是你大侄儿陈兆松;这是你小侄儿陈兆嘉。”

对着李世杰介绍完自己的家人后,他转头对着自己身边的妻子与孩子们介绍道:“玉梅,这是我常跟你提起的老同学好兄弟,李世杰。”

廖玉梅笑意盈盈的对着李世杰打招呼:“李先生您好。”

李世杰忙微微躬身点头道:“嫂夫人客气,嫂夫人称呼我为世杰便好。”

廖玉梅见李世杰如此,心里暗暗认可李世杰。

自己同丈夫结婚十年,这人她一直未曾有缘得见。

不过当初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对方的贺礼却是最贵重贴心的。

今日总算见着了真人,廖玉梅感慨,这人还真跟丈夫说的一样,风度翩翩、气质儒雅,是个君子。

在廖玉梅思绪间,陈昌德已经让孩子们认识了李世杰,等两个孩子与李世杰见礼后,李世杰忙掏出了见面礼。

把用锦盒装着的两方砚台,分别递给了两孩子,同时也把自己手中剩下的那个,装着人参的锦盒递给了陈昌德。

见到李世杰给自家两个臭小子见面礼,他还不好说什么,以他跟李世杰这么铁的关系,大不了等哪天有空,他让自家妻子,带着孩子去上海最大的百货公司,给小家伙买几身洋装便是,这都不算事。

这么想着,陈昌德才算松开眉头,可等着他才松开眉头,对方再次的递给自己礼盒时,陈昌德就不高兴了。

嘴上有些不快的问道:“世杰,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哥哥我么?”

李世杰忙道:“昌德兄,愚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头一次上门拜访,总不能让弟弟空着手来不是?更何况这个也不是给你的,全是愚弟孝敬世伯的,你可不能阻止吧?”

“你呀你,算了,仅此一次啊!”

“当然,当然!”李世杰忙应声。

接着陈昌德又介绍了马有龙,还有李世杰身边的小末末给家人认识。

等廖玉梅拿出了早就给末末准备的见面礼,一块刻着末末属相的上好玉佩给孩子戴上后,陈昌德这才领着大家就坐。

下人上了茶水,陈昌德的妻子廖玉梅,很是殷切的把末末带到了自己身边,周到的给她拿水果。

“好孩子,你叫末末是吗?今年几岁啦?伯娘给你拿水果吃好不好?”

廖玉梅连生了两个臭小子,让平民出身的她,在陈家站稳了脚跟。

自己的丈夫是陈家的独苗苗,自己一下生了两个男丁,便是严肃的公公,如今对自己也是和颜悦色的。

可人生总有遗憾,有了两个儿子后,自己就跟丈夫一样,想女儿想的要死。

可惜努力好些年,如今小儿子都六岁了,她却仍然不能开怀。

这不,看到软萌可爱的末末,廖玉梅稀罕的不要不要的,忙就殷勤的招呼末末,恨不得把茶机上所有的好吃的,都搬到末末跟前。

末末哪里懂得客气?

早在入座后,小家伙已经被满茶机的美味给吸引住了。

除了好多种的种子果实外,上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不过那玩意这么漂亮,末末猜想着,这个一定很好吃!

廖玉梅看到末末,一直盯着茶机上的蛋糕看,她心下了然。

忙就端了一块放在末末跟前,摸着她的小脑袋笑着道:“好孩子,吃吧,这个蛋糕,你两个小哥哥也很喜欢吃,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末末笑的露出了小虎牙,两眼笑眯眯的看着廖玉梅,嘴中甜甜的道谢。

“谢谢伯娘,伯娘您真漂亮!”对于大方赐予自己美食的人,末末从来不吝啬道谢与赞美。

只是她这话一出口,引来了廖玉梅捂唇大笑,那看着末末的眼神都更加柔和怜爱了。

当然,这也引起了对面坐着的,那一大一小两个臭小子的嫉妒。

这厢一大一小俩女相处愉快,那边陈昌德与李世杰也聊的兴起。

“世杰,咱们兄弟一别都快三年了吧?”

“嗯,翻过年正好三年了,咱们上一次见面,还是愚弟到上海来进药品的时候,一别三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是啊,时间过的可真快……”

陈昌德说着说着,不由的思绪飘远了,想起了自己跟眼前的好友,在倭国留学的那些日子。

他本是被自己的父亲,送去倭国学习刑侦学的,父亲计划的很好,这么安排为的就是将来,好让自己继承他的位置。

可问题是,他极度看不惯父亲的作为。

身为上海警察署的署长,他对强权低头,对恶势力无睹,收贿赂,拿黑钱,这种种的种种,他都看不惯,更接受不了!

因为自己的看不惯,所以到了倭国后,他毅然决然的私自改了专业,去学了医,同时在这里碰到了自己这一生的好朋友,好兄弟——李世杰。

十年前自己的阳奉阴违暴露,被父亲设计受骗,他于世杰先一步回到了上海。

回到上海后,才知道父亲居然给自己订了一门婚事,定的还是高官家的女儿。

父亲这是想做什么?他是想拿自己去当联姻的工具啊!

叛逆心再起的陈昌德,为了逃避自己被联姻的命运,他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现在平民出身的妻子廖玉梅。

幸得老天垂爱,妻子连生两子,不仅让她在家里站稳了脚跟,便是连自己都得了利。

他能摆脱自家老爷子的控制,去从事自己喜欢的医学事业,这还多亏老爷子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长子身上。

可惜啊,苦了他的松儿了,如今才九岁的小小年纪,就被他老爷子带在身边调教,完全是一副培养接班人的模样。

正当陈昌德思绪飞的老远都拉不回来时,外头传来了轿车的声音,屋子里的方管家,忙领着下人开门迎了出去。

而一楼的娱乐室门被霍的打开,从里头走出来了好几位年龄不等,却装扮富贵的妇人,看样子都是准备迎接来人的。

年长的妇人带着另外七名妇女走来,陈昌德带着妻儿起身,李世杰父女与马有龙也跟着站起,才站好便听到陈昌德与廖玉梅打招呼。

“母亲。”

为首的老夫人淡淡点头后便径直的走开,陈昌德夫妻又接着对走在第二的妇人称呼道:“娘。”

三十八 平静背后的弯弯绕

这妇人是陈昌德的生母,也是陈必宗的姨太太,更是给陈家生下独子陈昌德的功臣。

所以她在陈家的地位不一般,隐隐还有压过正室夫人的势头。

陈昌德的生母看到儿子媳妇,又看到他们身边的陌生脸孔,看样子也知道,这是儿子的客人,赵姨娘便笑的殷切,对着李世杰与马有龙点头打了招呼。

因为着急着去接老爷回家,赵姨娘招呼过后,便一阵风似的刮过了。

接下来后头六名年轻各异的姨太太们,陈昌德与廖玉梅都淡淡招呼了一声后,便走在了她们的前头,去迎接自家的老头子。

平日里,跟老头子关系不算好的他,可不会这么去迎接对方的,今日这不是自己有好友上门么,为了不让李世杰呆的难受不自在,他便只能委屈委屈自己了。

一进门的陈必宗,破天荒的看到儿子亲自前来迎接自己,他心里还正纳闷中带着窃喜,当看到儿子身后陌生的脸孔时,他才在心里臭骂。

臭小子,只有在他重视的人面前,他才会如此的给自己这个老子面子吧!

心里再恼怒,但在客人面前,特别的在儿子重视之人的面前,他再大的火也得压着。

让陈昌德引荐了李世杰与马有龙后,陈必宗笑着与之招呼寒暄,特别是知道,李世杰是儿子最要好的朋友,且又是同在一处留学过的同学后,陈必宗的笑容更加深了。

虽烦儿子不学无术,但他能结交有家世的友人,他还是极其欢喜的。

当然对于马有龙,虽然这人看着不像有钱的主,但就凭借着他那身板,那周身的煞气,陈必宗料定了,这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这上海滩不缺乏能人异士,自家儿子与之结交只有好处,毕竟多一个人关照,在这乱世就等于多一条命不是。

有这么个想法,陈必宗对李世杰与马有龙就更加满意,笑容直达眼底,并且在见到末末时,还高兴的取下了身上的金怀表,送给末末当了见面礼。

对于末末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对方既然给,她岂有不要的道理?

干脆利落的接过收进口袋后,爸爸阻止的声音才传来。

不是李世杰假意阻止,实在是这熊孩子手脚太快了,他很尴尬啊!

还是陈必宗哈哈大笑缓解了气氛:“哈哈哈哈,好,好孩子,这个性格我喜欢,直接不做作,像我,像我!”

本来人老了,就喜欢小孩儿,自家外孙女有一堆,但是不贴心,都害怕自己,孙女就更是没有。

眼下见到一点都不惧怕自己的小家伙,长的又软萌可爱,陈必宗心里也是极欢喜的。

只是他解围的一番话,引来了陈昌德的撇嘴不屑。

末末这小囡可不像你,人家是单纯可爱,你是老谋深算,虽然都对送上门的东西来者不拒!但小囡是不懂事好不好!

小小插曲过后,众人被带到饭厅,愉快的进餐结束后,李世杰还陪着老爷子陈必宗喝了茶,下了几盘棋,这才在陈昌德的贴心下,李世杰带着女儿,协同马有龙回了客房休息。

一路奔波,三人也是疲乏了,到了房间梳洗过后,便上床歇息了,当然就不知道此刻三楼,陈必宗书房内发生的事情。

等李世杰三人离开后,陈昌德便带着妻儿回房间了,陈昌德去洗澡,廖玉梅却查看起了李世杰给的三个锦盒。

两个锦盒中,是一个色彩却雕刻不同的砚台,她家爷爷是晚清的举人,家里也是富贵过的,所以对品鉴这些东西,她廖玉梅还是有这个眼力见的。

自己的父亲是中学教员,哥哥在复旦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虽然说自己的家世比不上丈夫,可在这上海城中,也算是中上等人家,家教良好,算是书香世家。

不然你以为,光凭借生了两个儿子,她就能在这偌大的陈家站稳脚跟?

这其中还不是有自己的努力与底蕴的缘故,不然真是贫民窟走出来的下等人,怎么都不可能得到老爷子的认可的。

知晓了两方砚台的价值,廖玉梅心里对李世杰的感官更认可了。

身为书香世家出生的她,对于这礼物她满意极了,送到了她的心坎里,当即她决定,以后对李世杰态度要更好。

满意了孩子的见面礼,廖玉梅又去开第三个锦盒。

打开后她猛地发出一声惊呼,把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的陈昌德吓了一大跳,急急出声询问:“玉梅,怎么啦?”

廖玉梅忙端起锦盒,来到陈昌德身边说道:“昌德,你看,世杰送的居然是这个。”

“什么,嘶……这家伙!”

看到盒子里人形的老山参,知其价值的陈昌德顿了一下,脑子里头闪过一个念头后,便对妻子说道:“你先睡,我去一趟父亲那。”

说着,陈昌德丢下擦头的浴巾,抄起锦盒就往陈必宗的书房走。

这个时候,老头子肯定在书房。

想着世杰既然要在上海落脚,那方方面面的事情定然不少,既然老头子有些权利,那这大腿,怎么滴自己也该帮他抱住了。

是以,陈昌德带着人参就来到了陈必宗书房外。

敲了敲门,待到里头传来允许的声音后,陈昌德拿着人参进入房内。

房间里,自家娘正在给窝在真皮沙发椅上的老头子按肩膀,陈必宗见到自己儿子破天荒的来找自己,他有些好奇,可出口的语气却带着些没好气。

“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想起来找我来啦!”

陈昌德也不说话,径直上前,把装着人参的锦盒,摆到了陈必宗面前的书桌上。

打开锦盒后,对着自家父亲说道:“不是我想来,实在是刚刚忘了这个。喏,我的好兄弟给你的礼物。”

盒子一被打开,跃然入目的居然是一颗品质极佳的老山参!

这可是稀罕物件啊!陈必宗挥手示意赵姨娘停止捏肩,自己欢喜的倾身上前,捧起锦盒左右打量里头的人参。

嘴巴中连连赞叹:“好,好,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赞叹完又看着陈昌德道:“昌德,你这朋友不错!”

陈昌德闻言,嗤了一声,不客气的回答:“哼!给你送宝贝,岂有不好的道理?不过父亲,我这好友可不是那些送礼物讨好你,求你办事情的垃圾货色,我这好友无欲无求的,送你这个,那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你这可是沾了我的光。”

三十九 来自好友的心意

本来收到了宝贝,心情无比舒畅快活的陈必宗,听到自家儿子这么一说,他顿时就气的咳嗽,吓的赵姨娘连连伸手帮他抚着胸口,顺着气。

赵姨娘嘴上也不忘了教育儿子:“德儿,你怎可这样对你爹,看看把你爹气的,还不赶紧给你爹道歉!”

被自家亲娘教育了的陈昌德,这才一躬身,嘴上道:“对不起父亲。”

不情愿的道完歉,站直身体后,陈昌德便补充了一句。

“天色不早了,明日儿子还有事要忙,先回去休息了,父亲与娘早点歇息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关门离开了。

这么个态度,惹的陈必宗气的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嘴中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逆子,逆子……”

末了还气不顺的冲着赵姨娘吼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咳咳咳咳……”

见到丈夫如此激动,赵姨娘忙上前给他顺气,嘴中安抚:“老爷别跟孩子一般计较,您当心自个的身体……”

陈必宗却不领情,嘴中继续数落道:“当初,我好心送他去留学,本指望他学成了本事,也好回来接我的班,结果呢?这个不孝子,居然敢跟我阳奉阴违的,好好的侦探学不学,跑去学什么劳什子医。好,你学医就学医吧,老子就这么个独子,老子认倒霉,拧不过他,不跟他计较!结果倒好,给他安排的那极好的婚事,他宣称什么不要包办婚姻,不要联姻,不要出卖自己的爱情,结果放着人家留洋回来的大家小姐不要,偏偏要娶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

陈必宗说到这更加激动了,本来还贴心给他顺气的赵姨娘却不干了,手上动作停下,嘴中也有些不愉快的回嘴。

“老爷,您说这话妾就不爱听了,小门小户怎么啦?您要知道,是我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给你生下了陈家的独苗苗,同样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给陈家城下了两个宝贝蛋孙子!您那些个出生高贵的夫人妾室们,可没给您添上一个半个男丁!”

生了儿子,儿子又给陈家添了两个宝贝孙子,这就是赵姨娘的底气。

老爷子无意识的牢骚,挠到了赵姨娘内心的痛脚。

再加上家里头,那几个比自己年轻了不少的妖精们,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眼前碍眼,赵姨娘此刻心里也很不开心。

干脆的,赵姨娘也不客气,把陈必宗怼的哑口无言,临了赵姨娘也学儿子,毫不留恋的开门出去,留下了陈必宗一人,在书房内咳的撕心裂肺。

房中的廖玉梅,看到丈夫面色不好的回房,她关切的上前:“怎么啦德哥?”

自己跟老头子一言不合就吵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可再怎么吵,那也是他的老子,也不好跟妻子抱怨,陈昌德只能闷闷的回答:“没事。”

廖玉梅嫁到陈家,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哪里不知道家里头的这些事情?

不想让丈夫面上过不去,她体贴的转移话题。

“德哥,眼看这就要过年了,咱们是留世杰弟弟在家里过年吗?”

陈昌德揉着额角,听到妻子询问,他心里转了一圈,也没打盹,直接回答。

“以世杰的为人,必定不会留在我们家的,当初他还没过来时,就事先电话给我了,让我帮着给他找个落脚地。”

“咦?”廖玉梅听丈夫这么说,她不解的疑惑了一声。

还没等她开口,陈昌德解释道:“当时我想着,咱们在法租界不是还有栋洋房么,当初我们搬回家来,那边就一直空着,我就想着,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让世杰搬进去住。”

说起这洋房,那还是当初自己为了反抗父亲,拒接联姻后,认识了眼前的妻子,在老头子的反对下,自己干脆就在法租界买了栋洋房,带着玉梅在那安家落户了。

一直等到大儿子出生,老头子的态度软化了,他才带着妻儿搬回家中。

那边倒一直空了下来,这也就是他接到了世杰的电话,却迟迟没有帮他找住处的原因,他想着,这地方都是现成的。

廖玉梅听到丈夫的打算,对李世杰印象颇好的她当然不会反对,况且一直以来,她都是以夫为天的性子。

“还是德哥考虑的周详,我刚才就想着,世杰弟弟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也不方便,大上海又不算太平,没有个好的落脚地可不成,更可况末末那孩子惹人疼。本来我还以为德哥要留他们在家里住,我还担心家里这乱糟糟的……”

陈昌德听着妻子的话,忙出声打断,他拉过妻子的手,轻轻拍着,嘴中连连致歉安慰。

“嗯,怪我,怪我,应该早跟你说的,我为夫我的不是,为夫给你赔礼了,我知道的,玉梅,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他哪里不知道,就家里头老头子的这些个姨太太们,个个都是一出戏。

大房年纪大了不管事,自己的娘,估计是有了自己这么个继承人后,这些年也越发的气性大,还有那些姨太太……

唉!这些年得亏自己妻子操心,接管了陈公馆的大小事务,这才没让这陈家后院乱起来。

说实在的,不要说以自己对世杰那家伙的了解,他是定然不会寄居在别人家里头的,更不要说,他陈家的后院也不是一切太平,让好兄弟住进来,可不要看笑话了!

不提陈昌德与廖玉梅,一心在给李世杰父女打算,就李世杰带着女儿,许是连日奔波的缘故,这一夜睡的极其香甜。

次日一大早的,李世杰就带着女儿起来了。

眼看着这就要过年了,他一个外人总不好老呆在人家家里头打扰,还是得快些找到落脚地才行。

一直以来,他李家就没有出过小妾姨太太,昨日一到陈家,说实话,他可是被这满屋子的女人给惊到了,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不愿意在这陈公馆多呆的。

没见着自家宝贝女儿,入睡前还一直在不耻下问,说为什么这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的都叫姨太太?

当时被问的李世杰,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什么叫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

这孩子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都是跟谁学的?

周锦绣这个贱人,毁他女儿不浅啊!

身在远方的周锦绣,可怜的自打喷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背锅侠。

四十 关于房子这件小事

年底警察署事情很多,老头子陈必宗,一大早吃完早饭就坐车离开了。

而马有龙呢,吃过早饭过后,谢过了陈昌德的款待,谢过了李世杰一路的扶持,便对二人提出了告辞。

说是自己在上海还有朋友,约好了有空会回来上门拜访后,便也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虽然很舍不得干闺女,虽然也很想弄清楚,自己脑子里那时不时冒出来的诡异画面,但这些都不能急于一时。

他还是得先想办法挣到钱,然后在上海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下来,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反正闺女就在这,也跑不了不是?

待送走了陈必宗与马有龙后,李世杰因为着急房子的事情,自己就去找陈昌德询问相关事宜去了。

廖玉梅一把抱起,那还想寸步不离的,跟着李世杰离开的末末,嘴上笑的温柔。

“末末乖啊,你爸爸跟伯伯有事情要说,伯娘带你去吃水果好不好?让你兆松哥哥跟兆嘉哥哥带你玩儿。”

对于吃水果这个提议,末末表示赞同,可对于要她带两个小屁孩玩儿,末末内心表示不愿意。

她都是大人了好不好,想她堂堂七级异能者,又不是小保姆,怎么能带小崽子玩儿呢?

但想着爸爸交代自己不要乱跑,而且他就在二楼的书房,如果爸爸要出门离开,必定会从大厅经过,那么在大厅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发现的。

这么一想通,末末最终点点小脑袋,被廖玉梅抱着下了二楼。

一下来,呆在廖玉梅怀中的末末,便看到了两个,长的白嫩嫩的、身体壮壮的,一看就不缺营养的两个小崽子,正一副嫉妒的模样看着自己。

讨厌的小丫头片子,抢了他们的妈妈!

书房内,李世杰开门见山的对陈昌德说道:“昌德兄,不知当初愚弟拜托你打听的房子,眼下如何了?”

“嗯,这个事情为兄正要与你说呢。世杰,兄在法租界有栋房子,空在那也是空着,弟弟你带着孩子去那边住可好?”

李世杰闻言就皱眉,住昌德兄的房子,那以他的为人,定是不会要自己的房租的。

可问题是,让他这么白白接受人家的好意,他李世杰办也不到。

想了想李世杰开口婉拒:“昌德兄,我就带着末末父女两人住,也要不了多大的地方,而且……”

陈昌德听到李世杰的口气,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晓得他在找借口拒绝,陈昌德佯怒道。

“世杰,你这是看不起哥哥我吗?”

李世杰闻言,豁的站起身来,嘴中急急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昌德兄你听我一言。”

“你说说看,为什么不接受哥哥的好意,难道你我兄弟间还需要外道吗?”

“昌德兄,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救急不救穷。况且弟弟我是要在上海安家落户,长期居住的,往后少不了还需要兄长的照拂。如果弟老占着兄的便宜,愚弟内心难安啊!”

李世杰说的有些苦哈哈的,为的就是让陈昌德心软。

陈昌德心里也了然对方的意思,从与他认识以来,自己就知道,他这个弟弟,是个自尊心强的。

罢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大不了以后多关照他一些,陈昌德想着。

“算了,既是你不愿意,那兄我也不多劝了,可问题是,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好地方啊。”

陈昌德没有说的是,自己接到电话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法租界的那栋洋房,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再去帮他找住处,眼下这倒是个难事了。

李世杰听了心里有些焦急,转念想了想便道:“嗯,是弟弟麻烦兄长了,不若趁着现在有时间,我出门去找找看好了。”

陈昌德闻言点头:“也好,眼下我也没什么事情,陪你一道去好了。上海情势复杂,这落脚地最好选在租界里头,租界外的一概不考虑……”

陈昌德果断决定,要陪着李世杰一道出门去看看。

说着话便起身,一边走出书房下楼,一边还跟身边的李世杰絮叨。

兄弟二人下了楼,来到了大厅中,本来还一脸笑意的看着末末吃水果的廖玉梅,眼尖的看到了丈夫下楼,忙就站起身迎了上去。

见到两人都是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廖玉梅关切的询问:“德哥,你们这是要出门?”

陈昌德接过佣人递上来的帽子,一边往头上戴,一边回答廖玉梅的问话。

“嗯,出门一趟,陪着世杰去找找房子。”

“找房子?怎么……”

昨晚丈夫不是明明已经说过了,把自家位于法租界的洋房给世杰住么,怎么还要去找房子?

陈昌德看出了妻子的疑惑,递了个颜色过去,轻轻一摇头,廖玉梅马上会意。

她知道了,这是李世杰不愿意接受自家的好意,不想占自家的便宜。

知道这么个结果,廖玉梅既生气又满意,满意的是李世杰为人知情重、晓本份,没有仗着跟丈夫的关系,就理所应当的接受陈家的好处。

生气的是,这家伙也够迂腐的,不接受好意,那可人疼的小末末可要跟着吃苦了。

一想到可人疼的小末末要吃苦,廖玉梅就不干了。

自己也想跟着他们一道出门去帮着长眼,要知道,男人家家的,怎么能选的好房子?

就自家丈夫那样的,除了对医学严谨,对于其他的都是粗心的不行。

这么想着,廖玉梅马上就说道:“不成,我得跟你们一道去,你们男人家的,哪里选的好房子?没得将来委屈了我们的小囡。”

陈昌德与李世杰相视一眼,俩人也赞同。

很多时候女人家是要比男人能干,也细心周到多了。

为了末末能有个好的环境,李世杰觉得,让嫂夫人跟着去帮忙看看,是个好主意。

末末见到爸爸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小家伙早已经按耐不住了。

狼吞虎咽的解决掉口中的食物,小手下意识的就要往衣服两侧擦,还是李世杰眼明手快的上前来。

伸手制止了女儿的动作,一边抱起末末往洗漱间走,一边还不忘了教育指正。

“末末乖,吃东西前后都要洗手,而且千万不能往衣服上擦,那样会有很多的细菌哦,吃到你的小肚子里,末末就会生病。”

末末听着爸爸的叮嘱,想了想,最终还是配合的点点头。

罢了,只要爸爸高兴,她还是可以配合的!

这个世界比以前好,最起码水资源丰富,想必用水洗洗手什么的,也不会有人骂她的吧?对吧?对吧?

四十一 英租界里的福顺里 加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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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末末被爸爸抱着把手洗干净,李世杰还温柔的掏出手绢,把末末的小手擦干。

一边擦着,李世杰一边说道:“末末乖,以后你也装两条手绢在身上,就像爸爸一样,可以用来擦手,擦嘴……好处多着呢。”

好吧,好吧!爸爸虽然越来越唠叨了些,但末末表示,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一直窝在沙发里,一边看书一边留心弟弟的陈兆松,看了一眼即将出门的父母,眼神扫过正在与水果奋斗的蠢弟弟陈兆嘉,轻轻的咳了两声,蠢弟弟才回过神来。

放下手中的水果,呆萌的看着发出声响的哥哥,在哥哥不断的拿眼神示意后,陈兆嘉这才看向父母。

陈昌德此刻正站在大门处,眼光目送妻子上楼换衣服。

陈兆嘉看到这个情况,立马就明白,自己父母这是要出门啊!

想了想,陈兆嘉起身,屁颠屁颠的跑到陈昌德跟前,抱住陈昌德的大腿耍赖。

“爸爸,我要去,我也要去……”

陈昌德无奈的弯腰,把小儿子抄起到怀中,好脾气的解说:“嘉儿乖,爸爸出门是有正事要办,不是去逛街的,下次出门再带你去好不好?”

陈昌德对于自家两个孩子,是极其喜欢的,但他最爱的还是这小儿子,没办法,最喜小儿无赖嘛。

陈兆嘉听到自家父亲这么一解释,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客厅中的哥哥。

接受到哥哥的眼神示意后,六岁大的陈兆嘉在陈昌德怀里一扭,小屁股不安分的扭动。

“不嘛,不嘛,我要跟爸爸妈妈一道出门,不嘛,不嘛……”

廖玉梅换好衣服下楼来,首先就看到了丈夫怀里,那扭的跟麻花一样的小儿子。

不用猜她都知道,小儿子这是作的什么妖。

想了想家里的情况,老爷子的太太们,一天到晚不是吵吵闹闹,就是只顾着打麻将,哪里有功夫带孙子?

算了,把孩子留给她们,她还不放心呢!

廖玉梅干脆上前,对着陈昌德说道:“算了,德哥,一会我们先去福顺里,把孩子们放我娘家,正好看看福顺里有没有房屋可租。”

陈昌德闻言忙点头,也是,老丈人家住英租界的福顺里,那弄堂里住的也都是家庭收入好些的人家,邻里相处融洽,弄堂的环境卫生还不错。

不像有些弄堂那样,整个环境都极其差。

如果他世杰弟弟能在那找到住处,加上有自己老丈人家关照,想必住的会很安心。

这么想着,陈昌德便也同意下来,嘴上道:“行,就依你,顺便我去看看老丈人与大舅哥,然后请他们帮忙问问看,福顺里有没有房屋出租。”

廖玉梅听了也笑着点头,“好的呀,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说完,廖玉梅忙招呼下人,上楼给两个小少爷拿大衣,把儿子们穿戴严实,这才招呼着李世杰出门去。

人多小轿车坐着就有些挤,但还好都是小孩,三个大人腿上各抱一个,倒也能坐得下。

小车子出了陈公馆,就直接奔赴英租界的福顺里。

到了福顺里的弄堂口,轿车就进不去了,一行人只能下车。

路上李世杰已经知道,兄嫂这是要带着自己去,嫂夫人娘家所在的弄堂打探消息。

下车的功夫,自己趁着走在前头的兄嫂一家不注意,忙闪身进了弄堂口的一家杂货铺。

初次上门,还是找人帮助询问事情,他总不能空着手上门不是?

忙就趁着前头的人不注意,自己好采买些礼品才行。

时间不多,为了怕他那昌德兄突然杀出来阻止,李世杰快刀斩乱麻。

要了两瓶烧酒,两包点心,一条玉堂春香烟,才把钱给完,果不其然昌德兄就找来了。

这杂货铺的老板是认识陈昌德的,见到来人是邻居廖家的女婿,便热情的打招呼,临了还送了小末末一块米花糖。

东西都买好打包妥当,李世杰钱都付过了,陈昌德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在出门后,还不忘了教育李世杰,说都是自家人,以后可切莫如此客套。

李世杰连连点头笑着应了,这才一手拎着礼品,一手牵着女儿,快步追赶前头的嫂夫人。

一路上,在弄堂巷子里忙碌的人,见到廖玉梅与陈昌德,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玉梅回来了。”

“哟,玉梅带着先生回娘家呀!”

“玉梅……”

大家都热情的问候着,廖玉梅与陈昌德也纷纷点头打着招呼。

李世杰与末末,虽然有些听不懂这上海的吴侬软语,但李世杰脸上却也挂着笑意,连连点头跟周围的人致意。

一直走到了巷子尾,李世杰看到,这巷子尾上是四户人家并排,他们就停在了正对弄堂巷子,左边的这户人家。

此刻这大门大开着,一进门看到的堂屋中,廖玉梅的父亲正坐在堂屋里,跟老邻居下着象棋。

廖成民看到自家女儿带着女婿与外甥来了,忙搁下了手里的象棋,对着棋友说道。

“老何,我家女儿女婿回来了,今日我们到此为止啊。”

老何笑着点点头,“得了,老廖你先忙着,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爽快的站起身,临了还跟廖玉梅与陈昌德打招呼。

“玉梅,玉梅女婿,你们好好聊,那我先回了。”

廖玉梅道:“何叔您慢走啊。”

送走了何叔,廖成民忙朝着楼上喊了一声:“老婆子赶紧下来,女儿女婿回来了。”

喊完话后,廖成民忙就招呼女儿女婿。

看到李世杰与小末末时,廖成民先愣了一下,廖玉梅见状赶紧上来介绍。

“爹,这是昌德的好朋友,叫李世杰,这孩子是他家的小囡。”

“哦,哦,是李家侄儿啊,来来来,都是自家人,赶紧坐,赶紧坐。”

廖成民得了女儿的介绍,忙就客气的请李世杰入座。

李世杰忙上前,把手中的礼物递到廖成民手中,嘴里客气道:“廖世伯,小子突然上门打搅,您老别介意,初次登门拜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廖成民接过礼品,脸上笑的开怀,“客气,客气,李家侄儿快快坐。”

廖成民对于李世杰带着礼物拜访,又观这人气度温雅知礼节,脸上立马就笑成了一朵花。

不是他喜欢这礼物,而是身为人师的他,虽然眼下退休了,但他就是喜欢知礼节的孩子,看了都欢喜。

这时,位于堂屋左侧的楼梯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接着一位妇人走下楼来,廖玉梅与陈昌德见了,忙起身喊人。

“娘。”

“岳母。”

陈兆松与陈兆嘉也忙喊人:“外婆。”

四十二 廖家老夫妻的关心

王芳下楼来,听到招呼声,看到女儿女婿还有小外甥们,也笑意盈盈的应声:“哎,哎,昌德来了。”

一边开口寒暄,一边来到堂屋,在廖玉梅的介绍下,跟李世杰又是一阵寒暄。

等众人坐下,她这才领着女儿去了堂屋后头的厨房。

来到厨房里头,廖玉梅一边帮着自家母亲烧水泡茶,一边跟王芳说着话。

“娘,哥哥、嫂子还有小侄儿们呢?怎地不在家?”

王芳此刻正在从碗柜中翻找待客的东西,听到女儿的询问,她回答道。

“你哥哥嫂嫂带着孩子们上街去了,眼看就要过年了,我让他们去采买些年货。”

王芳一边回答,手上的动作不停。

先是从碗柜抽屉的最里边,取出了一包珍藏的茶叶,然后从碗柜里拿出了两个碟子,又开了碗柜旁边的小柜门,从里头抱出两个铁皮子饼干桶。

开了饼干筒,王芳伸手往里边掏,从一个饼干桶中,掏出了炒花生放到碟子里,再从另一个饼干桶里,抓了一把江米条糖果子放碟子里。

廖玉梅看着母亲在摆弄,自己还伸手到碟子里,抓了一小把花生剥着吃。

女儿只有回到了娘家,这小性儿才会不自觉的漏出来,更何况女儿嫁到陈家,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想必孩子在陈家过的也不自在。

是以,王芳看到女儿这小动作,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又从饼干桶里,抓了一大把炒花生补上。

廖玉梅见了,忙抱住王芳,娇喃道:“还是我娘最好啦!”

王芳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才伸出手,没好气的点了点廖玉梅的额头。

口中宠溺的说道:“你呀!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撒娇,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

廖玉梅闻言,也不恼,还是乐呵呵的抱住王芳撒娇:“嗯,不管我有多大,我都是娘的女儿,呵呵,跟自家娘撒娇,不是应当的么?”

王芳闻言摇摇头,也不去说什么,趁着这会子水还没开,王芳问女儿:“今个怎么想起来回娘家了,是有什么事?”

得了母亲的问话,廖玉梅也不含糊,把手中的花生搁在桌子上,便抱着母亲的胳膊细说起来。

“娘,还真有事。是这样的……”

廖玉梅便把自己的来意,把要帮着给李世杰找房子的事情说给王芳听。

当王老太听到,这李世杰拒绝了女婿的好意,没有去住他们位于法租界的洋房时,她满意的点点头称赞。

“嗯,这李世杰是个懂礼数的,看着为人倒正派,是个不喜占便宜的!”

听着自家母亲的评价,廖玉梅也点点头,赞同的说道。

“对啊,就是如此。我也是看昌德这朋友为人不错,我才揽上这闲事的。而且娘,我跟昌德结婚、还有松儿嘉儿出生满月,还有这一次见面,李世杰都送了重礼的,我都有些受之有愧。”

王老太听明白了女儿话中的意思,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说道:“嗯,既是如此,那这帮忙找房子的事情,我们得上上心,以后咱们也拿他当正经亲戚走,对他们父女俩好点,有来有往的!”

“嗯,听娘的!”

呜呜呜……

这时候水烧开了,铁水壶中传来水开时的响声,王老太忙上前拎起水壶沏茶。

暖水瓶中有从老虎灶打来的开水,但是这上好的茶叶,不用滚开的水冲泡,那是糟践了。

王老太这才亲自烧水泡茶待客,以显示对女婿与李世杰的重视。

沏好的茶,连带着两个果碟一起,放在木质托盘里,廖玉梅端了出来待客,王老太走在女儿身后跟了出来。

等廖玉梅把茶跟果碟上上后,母女两退到一边,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

这时,廖成民与陈昌德还有李世杰,三人也正聊到了房子的事情。

听着李世杰对房子的要求,王老太忽然灵光一闪,不自觉的插嘴道。

“哎?老爷子,前头龙家的房子,就符合李家侄儿的要求,而且李家侄儿带着孩子住在咱们弄堂里,咱们也好造佛他们些。”

廖成民听妻子这么说,自己也想到了,位于自己家右边顶头的那一户龙家,嘴中喃喃道。

“龙家的房子好是好,可问题是,人家不租只卖啊!”

陈昌德与李世杰听了,俩人还没说什么,廖玉梅确急急的问道。

“爹、娘,龙叔家怎么会卖房子?他们家可就那一栋房子啊,卖了去哪里住?”

王老太听女儿问起,长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唉!也是造孽哟……”

原来这龙家也是福顺里的老住户了,可家中四个孩子,只有老小是儿子,对于独子,家中长辈肯定是偏心娇惯的。

结果这一娇生惯养,这孩子就长歪了。

就在前些天,这孩子也不学好,在街上学人家打架。

结果倒好,失手把一个小阿飞给打死了,那家人也是有点势力的,就把龙家的独子给抓了,一口咬死了,要龙家拿十条小黄鱼去换儿子。

龙家虽然小有积蓄,但一下子却拿不出这么多黄金啊!

最后凑来凑去也还差的多,没办法,就只能卖房子了。

李世杰听到是这么个事情,想了想,自己带着女儿肯定是要落户上海了,至于锦州,如今形式这么乱,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能回去。

既然租不到房子,如果对方的屋子能满足自己的要求的话,他倒是可以买下来的。

这么想着,李世杰便出声询问王老太:“伯母,小子想问问,那龙家的房子如何,格局怎么样?”

王老太听李世杰追问,想着女儿刚刚在厨房说的话,也知道这人不差钱,便把龙家的房子介绍给李世杰听。

“李家侄儿,这龙家的房子,比我们现在住的这栋小一些,格局是一样的,一楼一进门是大厅,左边是楼梯上楼,楼梯下是厨房与洗浴间,右边的门直通后院,龙家比我们家好,他家的后院有二分大小的地呢!晒衣服被子什么的,方便的很,而且二楼也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你们父女二人正好够住了呀!”

王老太兴致勃勃的,把房子格局介绍给李世杰听。

之所以这样热情,她也是真心想让眼前的人买下这龙家的房子,毕竟这龙家的房子是真的不错,因为卖的急,价格也不算高。

这样,她既帮忙李家侄儿找到了合心意的房子,又帮老邻居解决了燃眉之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四十三 这个房子有点酷

李世杰听完王老太的介绍,他沉思了片刻,然后客气的对着廖老头与王老太说道。

“即使如此,不知可否麻烦伯母,带着小侄去看看那房子,如何合适的话,小侄就买下来了,将来也好跟廖伯伯与廖伯母做邻居啊!”

王老太一听,笑着回答:“好的呀,好的呀!那赶早不赶晚,要不,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看?”

李世杰闻言站起身来,恭敬的对王老太道谢:“如此就劳烦伯母费心了。”

王老太领着李世杰,带着末末,连同女儿女婿也一道跟在后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出了门往右拐,走到横排最右边的那间屋子门口停下。

此刻这户人家大门紧闭,王老太上前敲了敲门,过来好半响,这才有人前来开门。

门一打开,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女子露出头来,见到屋外的来人,女子出声询问。

“王阿婆,您怎么过来了?”

王老太笑着上前一步,询问那女子,“小月啊,你爹娘呢?”

叫小月的姑娘,满脸愁苦的回答道:“王阿婆,您有什么事情吗?我爹娘为了弟弟的事情,眼下都在外头跑,没在家呢。”

王老太闻言,知道龙家主事的大人不在家,不过她也没气馁,继续询问:“小月,那你爷爷在家吗?”

小月点点头回答:“在的。”

“小月啊,阿婆找你爷爷有事谈。”

小月听到王老太这么一说,便让开来打开了大门,迎了他们一行人进屋。

对着廖玉梅与陈昌德等人打过招呼,小月在王老太的叮嘱下,也不忙着倒水待客了,自己上楼去喊爷爷下来待客。

看着小月离开上楼,怀里抱着末末的李世杰,也默默的打量起屋子来。

发现这房子果然跟廖家伯母说的一样,格局与廖家相差无几,只是面积明显小了不少,而且屋子保养的还算不错,如果价钱能谈得拢,他决定买下来。

就在李世杰暗暗评估的时候,楼梯传来脚步声,小月扶着一名面容严肃的老头子下来了。

王老太见了来人,立刻就笑着上前说明来意。

“老龙啊,先前听说这里屋子想卖掉,你看真巧了,我家侄儿刚到上海,想买个屋子落脚,这不,我连人都带过来了,就是不知道,你们这屋子处理掉了没有呀?”

面对王老太的询问,龙老头心知老邻居的热心,都说雪中送炭难,人家热情的带着人上门看房,这是好意。

这么的,龙老头脸上才强扯出了些笑意,嘴上连连说道。

“多谢老姐姐关心,这房子还没卖出去呢!唉!都是子孙不争气,让老姐姐见笑了。”

“老哥莫忧愁,谁都有犯错的时候,等把眼下这难关给熬过去了,以后慢慢教也不迟,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王老太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事情看的都通透,也是极为同情这龙老头一家,嘴里安慰的话,就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说了半天,才把话题转移回房子上来。

可能是龙家急于卖房,龙老头很是殷勤的招呼李世杰随便看看,自个则示意孙女赶紧去找儿子媳妇回来,毕竟这价钱还得儿子媳妇来做主。

李世杰得了主人家的允许,从善如流的领着末末一起,上下查看起屋子来。

先是上了楼,查看了楼上的两个房间。

楼上的有一大一小两间屋子,此刻的大房间还被隔成了两间房。

看里头的摆设,他猜想,这应该是龙家夫妇与女儿的住处,另外一间小房间,估计是龙家老头与孙儿的住处。

里外里看了一圈,李世杰暗暗点头。

房子很不错的,这大房间隔出来了也正好,自己也无需拆掉,外头这间,将来正好可以作为书房来用。

看过楼上,觉得很满意的李世杰,便带着女儿下楼来。

在王老太的热情带领下,李世杰与末末,还被领着到了后头的小院。

这小院子不算小,在最左边的角落,还有一个水龙头,水龙头下有个方形的水泥池子,与水泥池子并排的屋檐下,有两排竹竿,想必这是用来晾晒衣裳的地方。

然而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不是末末最满意的地方。

让小末末最最满意的,还是这小院子里,那约莫两分大小的土地。

此刻这小小的土地中,还遗留着不少植物。

那已经干枯,却没有及时清除的瓜藤,那长的密密的韭菜,那黑黝黝的土地,这无一不让末末欣喜。

种地什么的,她在行啊!是她的老本行呀好不好!

发现这意外之喜,末末转头,小脸笑的畅快,双眼饱含喜悦的对着李世杰请求。

“爸爸,买,爸爸,买这个房子!”

李世杰笑着蹲下,一把把女儿拥进怀中,好笑的询问末末。

“末末,告诉爸爸,你是不是很想要这个房子?”

末末闻言,连连点头,那小模样,好似生怕自己点头点慢了,自家爸爸就不会买这房子了一样。

李世杰刮了刮末末的小鼻子,感慨了一句。

“看来,咱家的小末末,是很喜欢这个房子啊!”

末末继续连连点头,眼中的欢喜更浓。

李世杰见了女儿,如此积极的表示想要这房子,他心里就下定决心,不管多少钱,自己都要拿下这地方。

不过面上却不把决定告诉女儿,只是继续笑着询问。

“那末末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房子啊?”

喜欢啊,很喜欢啊!因为它可以种地啊!因为能种地这很牛掰、很酷啊!

这院子里头的这块地,虽然小是小了点,但是有自己这个七级高阶异能者在,那想收获果实与种子,那是杠杠的!

有她在,有这块地在,那她跟爸爸,就再也不会担心挨饿啦!

要知道,在基地里,能种作物的土地,就眼前这小小一块,那也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那得以多少晶核来计算啊!

爸爸真是不会算账,眼下有这么大的便宜,都不知道赶紧赚,爸爸真傻!

不过,好像她的爸爸,一直以来都这么傻!

就是一个有便宜自己不占,还不允许她占的傻爸爸,可她刚刚太高兴,给忘记了!唉……

可素,这土地吸引力好大啊!

末末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千千万万的果实与种子,正迎面的朝自己飞扑而来。

李世杰见自己询问过后,女儿就陷入了无边的幻想,你说你幻想便幻想吧,还漏出那种得了大便宜,收获大宝贝的神情出来。

好了,漏出这神情也就算了,临了,临了,这孩子居然还用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自己!!!

李世杰见此,只得无奈摇头。

四十四 我跟爸爸有个家 加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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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杰莫名的觉得,女儿那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同情,见了鬼了有木有!小家伙同情自己作甚?

李世杰颇为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宝贝女儿,两眼闪着奇异的光芒盯着院子里的土地,小嘴咧的老大,嘴角甚至还有可疑的晶莹。

李世杰摇头轻唤道:“末末、末末、末末!”

末末被爸爸轻晃着醒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着李世杰,嘴中呐呐道:“啊?”

李世杰黑线,好笑的一边掏出手绢一边说道:“末末乖,喏,把你的口水擦擦。”

“哦!”

末末傻乎乎的接过手绢,囫囵的粗鲁一擦,擦完把手绢还给爸爸,然后两眼又继续盯着院中的土地放光。

李世杰只能一把抱起女儿,对着孩子轻声问:“宝贝儿,你还没有告诉爸爸,你为什么喜欢这个房子啊?”

末末闻言,偏头看了看李世杰,心里想了想,这才冒出一句话。

“这个房子有土地啊!居然还能种植物,这个我喜欢!”

好吧,既然是女儿喜欢,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买吧,就冲着孩子喜欢,那不差钱的李世杰豪爽的决定,这房子他要了。

后头的事情发展的就很顺利了,等龙家的儿子媳妇回来后,得知老邻居介绍人来买房,心里也是感谢万分的。

不孝子出事情到现在都快一周了,房子卖到现在,也没有谁能拿下,前来询问的买家,谁都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小黄鱼出来。

有钱的人看不上这地方,没钱的人又买不起。

加上卖的急,还是只要金条交易,便是这价格一降再降,到现在也没法出手,他们夫妻都快愁白了头发。

如今王阿姨介绍的亲戚来,居然一眼就看中了他们的房子,多年的老邻居,他们也是记着这情分的,最后主动价降了,李世杰用了八条小黄鱼,买下了这栋宅子。

虽然这不算便宜,但相对上海这些年的房价来说,也不算亏。

要知道,眼下的上海,房子价格是蹭蹭的往上涨。

廖家自从廖玉梅嫁入陈家后,廖家大儿被陈昌德弄到了复旦大学任教。

家里在儿女的支持下,不仅从福顺里巷子口的那二层搬了出来,买下了现在住的这栋大房子还不算,还把当初那二层旧屋子的上下一栋楼,六户人家都买了下来,隔成了二十几个亭子间,如今便是收租子,每月都有不少大洋。

所以,龙家的这房子,李世杰买的不亏!以后肯定能涨价。

因为龙家急需用钱,李世杰借口去洋行取钱,避开了陈昌德夫妻,带着末末找了个无人僻静的地方,在女儿空间隔绝异能的护航下,从空间中取出了八根小黄鱼。

想着既然买了房子,那家里还是得布置一番才是,便又让女儿又拿了一百大洋出来。

李世杰装好这些钱,这才带着末末回了福顺里。

龙家得了钱后,在陈昌德的帮助下,当天下午两方便到了房管局,把户主变更好了。

在陈昌德的操作下,还给李世杰与末末上了英租界的户籍。

李世杰本还不想老这么麻烦陈昌德,可在陈昌德提出,有上海这英租界的户籍了,末末便可以就近去到英国人的贵族学校就读。

李世杰听他这么说,便听从了陈昌德的安排。

李世杰想着,反正他欠昌德兄的人情已经不少了,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只等以后有机会慢慢偿还了。

搞定了这些事情,龙家人倒也识趣,当他把惹祸的独子救出来后,第二日便全家搬走了。

等到第三日,李世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感慨上海人会过日子,房子收拾的真干净呢,连一张纸都没落下。

人家都已经搬走了,临了还打扫的很干净,李世杰便匆匆告辞了陈公馆,带着女儿,拿着行李箱,搬到了空荡荡的屋子里。

在陈昌德的帮助下,花了一日的功夫,在大洋开道下,本来空荡荡的房屋,此刻已经被新的家具填满。

王老太热心,代表廖家,给李世杰送上了两床崭新的棉被,两个暖水瓶,以恭贺李世杰父女搬迁新居。

廖玉梅与陈昌德就更不要说了,客厅里的沙发家具,可都是这夫妻俩强行送过来的,他不收都不行!

除此之外,陈必宗也送上了一个西洋钟,惹得陈昌德直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只进不出的老家伙,这回居然破裂拔毛了!

其他的邻居们,也都纷纷送上了贺礼,有的是几个碗碟,有的是一瓶烧酒,有的是一把青菜,反正各种各样都有,李世杰也都热情的接下了众邻里的心意。

想着这肯定都是廖家的缘故,大家才会对自己这个陌生新住户这么热情。

不过廖家的情分,还有大家的热情,他都记在了心里,只待日后有机会了,他再报答回馈一二。

虽然有好友的帮忙,有廖家人的帮助,这屋子也收拾到了晚上,晚餐还是在廖家吃的。

等告别了廖家,送走了陈昌德夫妻,李世杰这才踏着夜色,抱着末末,回到了他们在上海的新家,回到了这个只属于他们父女俩人的新家。

一进门,末末欢乐的抱着李世杰的脖子欢喜的问,“爸爸,爸爸,这里就是我跟爸爸的家吗?”

是没有危险、没有饥饿、没有丧尸、没有杀戮的新家吗?

李世杰温柔的笑着直点头:“嗯,这是我们的家,是爸爸跟末末的家!”

只是我们爷俩的家!

时间不早了,李世杰在厨房,用新买的大铁水壶烧了一壶水,拎到洗浴间,先伺候了宝贝闺女洗澡。

倒好水调好水温后,李世杰殷勤的想给末末脱衣服,哪知道这小家伙还扭捏起来。

虎了吧唧的只把李世杰往洗浴间外推,嘴上还不停的嚷嚷起来,“爸爸,我是大孩子了,我要自己洗,自己洗……”

看到这么有精神的女儿,李世杰只能无奈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气宠溺的开口。

“好吧,好吧,咱家末末长大了,都会自己洗澡了,嗯,真棒!那宝贝儿,你自己洗啊,如果搞不定,你再喊爸爸。”

末末闻言忙点头,然后跟火烧屁股似的,迈着小短腿跑进了洗浴间,

吧嗒一声关上门,这才三五下除去身上的衣裳,小家伙直接就蹦到了水盆里。

四十五 缺乏安全感的末末

很享受的洗完澡,穿上棉质小睡衣,末末一身水汽的出来,便被李世杰抱在了怀里。

先是蹂躏了一番,这才念念不舍的把末末放到了小房间的小床上。

弯腰低头,吧唧的亲了末末一口,李世杰温柔的对末末说:“末末,晚安。”

末末眨巴了眨巴大眼睛,看着李世杰,嘴中娇娇软软的回了一句:“爸爸晚安。”

说完立刻闭上眼睛,一副我已经睡着了的小模样。

等到李世杰起身,关上了房间的灯,带上房门后,末末马上偷偷摸摸的睁开了一只眼睛。

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小耳朵又仔细的听了听动静,确认爸爸下楼去了以后,小家伙立刻行动起来。

哼!她才不要一个人睡!

她才不要跟爸爸分开!她才不要再弄丢爸爸!

小家伙一咕噜爬起,跪在床上,撅起小屁股,一把扯出李世杰专门给她买的小枕头。

拎着枕头的一角,末末吭哧吭哧的滑下床。

末末迈着小短腿,小心翼翼的挪动,一点都不敢发出大声响,生怕惊动了楼下的爸爸。

来到房门口打开房门,探出脑袋,确认安全后,小家伙飞速窜到隔壁房间门口。

指挥着小花,打开爸爸的房门,末末小嘴露出得逞的笑意,小身子立马钻进了屋子里。

爸爸的房间里,外头书房的灯亮着,里头卧室却有些暗,黄晕晕的,只有中间隔断的玻璃,隐隐的把光亮透到里屋。

末末拎着小枕头,手脚并用的,很是麻利的爬上了爸爸的大床。

掀开棉被,把自己的小枕头,与爸爸的大枕头并排摆好,小家伙这才钻了进去,盖上被子闭目睡觉。

一天的忙碌,小家伙其实早就累坏了,毕竟现在这个小身板才五岁,不是末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十二岁身体。

所以小末末上床后,便再也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不到片刻,小家伙便打起了小呼噜。

等到李世杰洗完澡,收拾完卫生上到楼来,进了女儿的小房间,在床上没有发现小家伙的身影后,先是惊慌失措,然后才下意识的,快步来到自己的房间查看。

等进入自己的卧室,拉开卧室的灯,看到了床上那小小的隆起后,李世杰大松了口气,心里重归平静后,不由的又摇头失笑起来。

转身出去关上房门,李世杰这才回到卧室,上了床,盖上被子,把女儿小小的身体拥入怀中,心里充满了欣慰与满足。

“有爸爸的家真好!”

女儿的梦话,让李世杰浑身一震,眼眶热热的,他低头亲了一口末末的额头,轻声低喃。

“有末末的家真好!爸爸的乖宝贝!”

铛,铛,铛,铛……

一大清早的,拥着女儿入睡的李世杰,在一阵铛铛的响声中醒来。

伸手揉了揉眼睛,缓了片刻,李世杰这才缓过神来。

这是楼下大厅中,陈伯父送来的大钟传出的声音。

李世杰低头看了看怀里睡的正香的女儿,因为钟声,小家伙还不高兴的哼唧了哼唧,李世杰见状好笑的很。

伸手从床头柜上,取过自己睡觉前脱下的手表,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六点,便不打算喊醒女儿。

轻手轻脚的起了床,临了还不忘了给末末掖了掖被角,这才走到衣柜前,开了衣柜拖出当初南下装着行礼的皮箱,取了干净的衣裳换好后,这才悄悄的下楼去。

今天的事情还很多,家里的大件是置办齐全了,可小件的,比如衣服鞋袜,碗碟杯盏什么的,都还在女儿空间里呆着呢。

买房子置办家当,都已经花费了不少钱财,当初离开锦州时,女儿又把家中一切都收刮干净了,明面上的大件物品不好拿出来使用,但是小件的却没有问题。

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这些物资都拿出来,把家里在收拾妥当。

顺便看看还缺什么,待到整理好了,他就带着女儿去采买年货,这马上就要过年了。

有了计划,李世杰便浑身充满了干劲。

到了楼下洗漱间洗脸刷牙,打理好个人卫生后,李世杰套上大衣,从厨房拿了个搪瓷缸子出了门。

廖家伯娘跟自己都介绍过这福顺里了,弄堂里有不少的铺子。

如专门卖热水的老虎灶铺子,有裁缝铺子,有杂货铺子,有修鞋铺子,甚至早点夜宵摊子也不缺,别看着小小的福顺里,这里涵盖了日常所需的所有,简直就是一个小社会。

李世杰拿着搪瓷缸子出门,一路上碰到的人,都热情的与之打招呼。

福顺里家中有洗漱间有厕所的人家不多,大多的人用的还是马桶。

所以一大早的,起来刷马桶的人不少,马桶中放上些蛤蜊壳,一把竹刷子,搅的马桶哗哗的响。

一个合格的主妇,刷马桶也是必要技能。

“小李起来了喂,这是买早点去?”刷着马桶的顾阿姨,操着上海的吴侬软语热情的招呼。

李世杰也笑着点头回应:“顾阿姨早啊,嗯,我去买些早点给孩子吃。”

“是小李啊,你早啊。”

顾阿姨旁边的刘阿公也笑着打招呼,李世杰同样的也客气回应。

从自家门口走到早点摊,一路上遇到不少邻里,大家都相互热情的招呼着,等李世杰走过,后头还有人感慨评论。

顾阿姨对着身边,同样在刷马桶的张家阿婆说着话。

“喏,这李家后生是个疼小囡的哦,浓看啊,是个好的嘞!可惜了这么好的后生,我都没看到他家太太……”

张阿婆年纪大,世间事看多了,也不愿八卦这话题,只是转移话题说起了小末末。

“这李家后生不错,李家的小囡乖巧,我老婆子欢喜的很哇……”

李世杰可不知道,自己身后的议论谈话。

他来到弄堂口的早点摊前,买了两根油条,四个上海生煎,一搪瓷缸子的稀饭,付过钱拿着早点就往家走。

家里,本来还睡的香的末末,因为失去是身边的温暖,感受不到爸爸有节奏的心跳后,末末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发现爸爸不在身边,末末立马就掀了被子滑下床。

跑到自己小房间,发现不见爸爸的身影,又赤着脚蹬蹬蹬的跑下楼。

结果客厅里、洗漱间、厨房、后院,小家伙转了一圈,都还是没有爸爸的踪影,末末这下急了。

他的爸爸不见了,没有跟自己打招呼就不见了……

四十六 末末空间大盘点

正当末末想使用异能,去沟通外头的花草时,屋子的大门被打开了。

末末便看到了自家爸爸,一手端着搪瓷缸,一手拎着两个油纸包,带着一身冷气的进屋来。

末末见了,想都不想,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上去,牢牢的抱住了李世杰的双腿,使得李世杰动弹不得。

李世杰一进屋,被女儿如此热情的欢迎,脸上立刻漾起笑意,随着他低头往下看去,那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这大冷的天,小家伙居然打着赤脚,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夜的睡衣。

天!这得有多冷?真是个熊孩子!

李世杰顾不得手上的东西多,弯腰,用那拎着油条与生煎包的胳膊,牢牢的夹住末末,三步并作两步的,把末末带到沙发上坐下,这才把手中的食物,统统放到了茶几上。

嘴中心疼的教育:“末末,你听爸爸说,以后千万不能光着脚走路,就是天热也不行,你是小孩子,皮肤嫩,万一被小石子啊什么的,划伤了脚可怎么办?”

被放坐在沙发上的末末,两只小脚不停的来回蹭了蹭,两眼眨巴眨巴的看着李世杰,嘴中有些委屈道。

“我以为爸爸不见了!”

李世杰闻言有些好笑,很是心疼的在末末跟前蹲下身子,揉搓着末末的小脑袋说道。

“爸爸是绝对不会抛下末末不管的,无论什么时候!爸爸保证!还有,以后末末醒来要是看不到爸爸,那说明爸爸有事情去忙了,或者是去给你买早点去了,绝对不是要丢下末末哦!所以,末末,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千万不要着急,老老实实的先保护好自己,然后乖乖的等着爸爸回来好不好?”

听了爸爸的解释,末末乖巧的点点头。

李世杰见了,这才吩咐小家伙老实坐着,自己去关上了大门,这才让末末从空间中取了套衣服鞋袜出来。

伺候着闺女穿好衣服鞋袜,带着末末去刷牙洗脸后,这才带着孩子坐在餐桌上,享用着他刚刚买回来的早点。

李世杰取了两个碗,把稀饭倒了出来,还贴心的找出昨日搬家时,邻居送的一小包白砂糖,舀了一勺放入末末的那碗稀饭中,搅了搅,便把碗推到了女儿跟前。

接着用筷子夹了一根油条,这会油条已经冷却了,李世杰也不怕女儿烫到,便任由孩子用手抓着吃。

不是自己不想教导女儿用餐礼节,实在是孩子太小,小家伙可能筷子都握不住。

最近吃饭,他都是给孩子用的勺子,眼下吃油条,勺子明显就无用武之地,所以只能让孩子用手抓了。

罢了,待到孩子再大些,自己再慢慢教好了,不急!

末末可不知爸爸心中的打算,接过爸爸递过来的金黄棍子,拿着就往嘴里塞。

冷却下来的油条有些绵软,有嚼劲,以前在末世,末末哪里吃过这等美味?

所以立刻的,小家伙就被油条的味道给征服了!

咽下嘴中的这一大口油条,末末张着油乎乎的小嘴,咧着嘴对着李世杰赞叹道。

“爸爸,这个黄棍子真好吃!”

李世杰黑线,只得耐心解释:“宝贝,这个不叫黄棍子,它叫油条,是用面粉加油炸出来的!”

“哦!”末末懵懂的点头应声,不过丝毫不明白,什么是用面粉经油炸。

末世的那些年,一开始跟着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能吃上稀粥,压缩饼干等食物。

到后来爸爸失踪了,小家伙就只能自己养活自己,吃的是黑面饼子,麦麸馒头。

再后来,得了队长的帮助,从她跟在队长身后,开始出基地做任务,吃的好点的话,也只是变异兽肉。

末世里,干米饭跟面条什么的,末末吃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像油条这类小吃,末末不要说是吃,便是看都不曾看到过!

没办法,末世你想生活的如何,这是跟你的付出与收入成正比的。

小小年纪,异能低下的末末,在队长的帮助下,也只是将将填饱肚子罢了。

如今她有爸爸,还有这么多从没吃过,或者说年幼时吃过,却已然忘却了的美食,末末什么都不想说了,先吃饱了先!

末末吃饭的速度很快,干完了一根油条,吃了两个生煎包,喝光了碗里的稀饭,抬手一抹小嘴,便看着李世杰。

“爸爸,我吃好了,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李世杰动作优雅的吃早茶,那速度可比不上女儿。

唉!都教育她多少遍了,吃饭要细嚼慢咽,可这小家伙当时听了点头,事后立马就忘到脑后。

任凭他怎么说,孩子也改不了这毛病,唉!

李世杰无奈的摇摇头,咽下嘴里的稀饭,这才对末末说道。

“末末,忘了爸爸跟你说的?不能用手抹嘴,爸爸不是让你随身带着小手绢的么?”

末末闻言,忙小手一翻,从空间取出一条干净的手绢。

在爸爸的目光下,老老实实的先擦了擦小嘴,再把刚才抹嘴的小手擦干净,最后仔细的把手绢叠好,然后放到了小裤子的口袋中收好。

收好手绢,末末还伸出两只渐渐长肉的小手,摊在爸爸眼前,嘟着小嘴撑着头,好让爸爸看个清楚。

“爸爸,你看。”

这小模样,让李世杰忍俊不禁的哭笑不得。

不过最后还是得强装威严的点评:“嗯,还行,不过末末,以后你可要记得啊,不要左耳进右耳出的!”

末末闻言,连忙点头,生怕自己回应慢了,爸爸还要说教。

“嗯嗯嗯,爸爸,我知道了!爸爸,今天我们干什么去?”

“今天咱们不出门,咱们把你当初收到空间里的物资清点一下,能拿出来用的,都拿出来用。”

清点物资?这个末末很喜欢!

末末两眼眨巴眨巴的,站在李世杰身边,嘴上殷勤的说道:“爸爸,你快吃,爸爸你快点……”

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不停的催促着李世杰进餐。

好不容易吃完早饭,李世杰把餐具洗干净,洗了手,检查好门户,这才带着女儿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的主卧,李世杰便让末末,先把当初在家里收的衣柜什么的往外放。

先是清点好了自己的衣裳,全部收拾到如今卧室中的大衣柜里后,李世杰吩咐孩子收了老衣柜,接着就开始清点女儿的衣服。

可这一清点,李世杰气愤的不行。

四十七 衣服神马的不讲究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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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宝贝女儿,穿的都是姐姐的旧衣服,偶尔才有一两件属于自己的小衣服。

而且这衣服自己很眼熟,当初没有出事前,他的宝贝儿,不就是总穿着这几件,出现在自己眼前么?

想到这,李世杰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他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过的日子是那么的委屈!!

末末敏感的发现爸爸情绪不对,小家伙忙起身窜到李世杰跟前。

伸出小胳膊抱住,蹲在地上清点衣服的李世杰的脖子,小嘴软软糯糯的说道。

“爸爸,你不开心吗?”

李世杰被问的一愣,转眼看到女儿关切的眼神,李世杰心里又溢满了感动,伸手反搂住女儿安慰道。

“末末乖,爸爸没事。”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打定主意,自己一定要好好弥补孩子。

“那爸爸你为什么不开心?”

“爸爸没有不开心啊,爸爸只是看到末末没有漂亮衣服,爸爸心疼!不过末末别担心,明天爸爸就带末末去上海的大百货公司,那里有很多的漂亮衣服哦,到时候咱们家的末末自己去挑好不好?”

末末听了,却连连摇头:“爸爸,衣服末末有很多呢!”

“很多?”李世杰疑惑,孩子有很多衣服,自己怎么不知道?

许是看出了爸爸的疑惑,末末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忙就站起身来,小手一挥过后,小家伙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精致的衣柜。

这衣柜李世杰很眼熟,这不是卫思未房间的衣柜么,里面可是放满了她的漂亮衣服!

看着这衣柜,看着女儿颠颠的跑上前去打开衣柜,献宝似的把衣柜里,卫思未的衣裳拿给自己看,李世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亲生女儿,他的心肝宝贝儿,他的末末,是如此的懂事啊!

李世杰紧盯着女儿忙碌的小身影,一步上前抱起女儿,语气有些哽咽。

“好孩子,这些衣服咱们不要了,这都是你姐姐穿过的旧衣服,咱们不要,爸爸明天就带你去买新衣服去!”

末末有些不明白,爸爸的情绪为什么这样,但节约不是爸爸教导自己的么?

眼下这衣柜里可有好多漂亮的衣服呢!

有的甚至比基地家的小公主的衣服都好看!这些衣服自己不穿,那岂不是浪费?

要知道,当初自己在基地时,她可是找不出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

冬天的时候,她能都没有厚棉袄穿,如今她能拥有这么多衣服,她都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死掉了,有木有!

末末心里有了这么个认知,再加上记忆中爸爸的教导,末末对着李世杰软软说道。

“爸爸,不要买衣服,这里头的衣服都很漂亮,末末很喜欢!爸爸,你给末末买衣服的那些钱,咱们都存起来,到时候拿来买食物,这样爸爸跟我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怀中的至宝,娇娇软软的说出这番话,李世杰的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泪意,热泪掉落下来。

为了不让女儿笑话,他只能紧紧的把女儿拥入怀中,自己的头搁在女儿稚嫩的肩膀上,右手抱着女儿,左手忙掏出手绢擦拭泪水。

收起手绢,李世杰深吸一口气,这才出声。

“好,爸爸都听末末的!咱们家末末是个好孩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都知道节约,知道体贴爸爸,咱们家末末是最棒的!”

末末得了爸爸的表扬,小脸立马笑的跟花一样,小身子一扭便要下来,继续他们的收拾大业。

就这样,父女二人先是把空间中,当初在李家大宅收来的物资清点了一遍,把衣服鞋袜什么的放了出来,那些家具摆件什么的,李世杰都让末末收回空间码放整齐了。

还有下人房、厨房、库房里头收来的东西,他们也把能用的物资清点了出来,其他占时用不到的,也都收进了空间。

接下来,李世杰还带着女儿,盘点了家中的钱财,包括从狗男女那边夺回来的。

这一清点,李世杰发现,他们父女二人哪怕是一辈子不劳动,也都是吃喝不愁了。

为了不使得自己只会享受安逸,李世杰只取了一百块大洋出来,把在医馆收的保险柜也取了出来,把这一百块大洋,加上身上置办家当剩下的几十块钱,都放到了保险柜中。

而保险柜,却被李世杰安放到了卧室中的大衣柜里。

不仅如此,李世杰还告诉了孩子密码,教会了末末怎么开保险柜。

并且嘱咐女儿,如果能不用空间,就尽量不要用空间,以后家里要用钱,就从这保险柜里取。

对于爸爸的话,末末一直都记在心里,当即表示知道,并且把密码牢记心间。

整理完这些,李世杰又让末末,把在医馆收的药物,分批次的放出。

待自己整理好归档后,又让孩子放入空间,并且摆放都是按照李世杰计划来的,东西这样一整理码放,以后要取用也很是方便。

在整理末末收取的那些卫狗贼的东西时,李世杰居然从卫狗贼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把盒子枪,还有一盒子一百发的子弹。

这个东西,在眼下的乱世,对于李世杰来说很有用。

想了想,李世杰便把这盒子枪与子弹,用一个带锁的木匣子装了,放到了保险柜下层。

当然,他还是不忘了交代女儿,这个玩意她不能乱动。

整理完这些,末末就想起了当初自己在那破烂基地里,偷偷收取的那三仓库的物资。

想到这个,末末就跟偷了油吃的小老鼠一般快活,因着卧室外的书房不大,末末便把那些物资,一点点的分批往外放,好让爸爸清点。

最先放出来的是一箱箱的东西,这些木头造的长箱子、方箱子,末末收了很多,眼下地方不大,一次末末只放出了六箱。

李世杰见到这些箱子出现,先是一愣神,再看到女儿偷着乐的表情时,心里就了然了。

叹了口气,让孩子拿出了一把斧头,他把这箱子都一一撬开了。

这一撬开,伸手扒拉开上面的油纸时,李世杰愣在了当场。

呆愣过后,李世杰提着斧头,把剩下的五个箱子都撬开来。

等看清楚箱子里的东西时,李世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发现是真的疼后,这才相信了眼前看到的一幕。

特么的!这都是武器啊,都是武器!

让孩子收了这六个箱子,再次让女儿分批把空间里的箱子往外放,逐个打开后,里头的东西,让哪怕是见过世面的李世杰都惊呆了。

四十八 都是满满的干货

一共有八十口箱子,有汉阳造、中正式步枪,有很多的子弹,有手榴弹,有炸药,有子弹,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有五挺捷克式机枪!

清点完这些,李世杰都觉得有些手脚发软,他们这是截了人家的军火库了啊!

这些枪支弹药一定不能曝光!

李世杰让末末赶紧收好了这些枪支弹药,还特意嘱咐孩子,这个是危险物品不能乱动,让她好好的放在空间角落,没有自己的允许,末末一定不能扇动。

末末看着爸爸紧张的模样,心里没好气的哼哼着。

这些破烂货,又不能吃,自己可是看不上的!

末世里的武器中,最不值钱的就是枪支弹药了!

而且就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都比眼下的这些好到哪里去了!

她根本就不稀罕好不好!

拿着去打丧尸,她还嫌动静太大了呢!还换不来好吃的!末末撇嘴。

问题是爸爸紧张啊,爸爸觉得有价值啊!

算了,考虑到爸爸的心情,本宝宝决定还是不吐槽了!

老实的收取了枪支弹药,归纳到了空间一角后,末末又开始分批的,把其他两个仓库里的物资取出,同样的,又再一次刺激到了李世杰。

这些军服、棉被,这些米面干货,这样数虽少,但是架不住量大啊!

李世杰不知道的是,小家伙偷偷摸劫来的那条小船,鬼灵精的小末末还没有拿出来曝光呢!

末末把它安稳的藏在了空间深处的角落里。

父女二人除去吃饭上厕所的时间,一直忙碌到了晚上七八点钟,这才算把东西清点完毕。

数量巨大的米面食物,他们可以留着慢慢吃,但那些枪支弹药与军服棉被,那可是不能见光的东西。

李世杰清点东西的时候,他就很疑惑。

照道理这武器跟用品还有食物,是不可能放在一处的啊,太不合理了!

而且,女儿偷偷收取了这么老多物资,那些兵痞怎么可能不追查呢?当初的锦州为什么不戒严、不盘查?

这些任由李世杰如何思考,他都想不明白!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因为卫成这支队伍,就是从奉天仓猝撤出来的,所有的物资才会占时集中到了一处,而且这物资也是捡了别派部队的漏,是不方便明面曝光的黑吃黑,这才藏在了团部后勤。

正正好就这么巧的,便宜了他们父女,也惹的这队伍的团长,暗地里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暗自找出凶手大卸八块!

李世杰怎么都想不出个头绪来,便也不再纠结。

只想着,这些不能曝光的物资,自己一定会找机会善加利用,待到有合适的时机,就把它们都交给那些,真正保家卫国的队伍!

从盘点这些顺来的物资开始,末末就一直两眼放光美滋滋的。

此刻小家伙还一点也不知道,自家的爸爸将来要去当圣父。

末末还在对自己收获了这满满的干货,而感到无比自得呢!

次日一大清早的,在大座钟的铛铛声中,李世杰再次爬起床,今日都是二十七了,过年可没几日了。

虽然就自己跟女儿两人孤单在上海,可新年嘛,怎么说都要好好的过。

想他在日本留学的那些年,为了打牙祭,那也是经过一番狠狠锻炼的!

虽然大菜烧不好,可不管怎么滴,那米饭他能煮熟,平常的小炒也能做几道,虽然滋味谈不上好。

不过女儿很给力,昨日自己烧的饭菜,小家伙都很给面子的吃光了,最后连盘子底都给舔干净了!

李世杰看的很有满足感,丝毫不知,女儿这举动,纯粹是因为在末世养成的习惯,是下意识的。

今天早晨,末末跟着爸爸一道起床。

自己下楼刷牙洗脸的时候,爸爸就拿着搪瓷缸子,出门去买早点去了。

跟昨日不一样,今天李世杰买回了一大缸的虾皮小馄饨,外带两块酥油烧饼,加上当初在锦州买的,那罐子还未吃完的茶叶蛋,父女二人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吃完饭李世杰拿着碗碟,到了后头院子里的水泥池子洗碗。

当然末末也没闲着,对于这个自己与爸爸的温馨小窝,她是喜爱的不得了!

趁着爸爸洗碗的功夫,自己拿着扫把,开始规规矩矩的扫起地来,扫的还像模像样的。

等李世杰端着洗好的碗筷回屋时,便看到自家宝贝女儿,那认真扫地的可爱模样,惹的他连连赞扬,也让末末有些羞红了小脸。

爸爸也真是的,不就是扫扫地么,还这么表扬自己,她都快要不好意思啦!

打理好了一切,李世杰穿上大衣,领着女儿便准备出门采购。

自己在廖家伯母那边已经了解清楚了,整个英租界的范围,还有周围的设施。

英租界就位于上海黄浦江边上,那有名的十里洋场与上海江边步行街,都属于英租界的范畴,而且距离自家住的这福顺里不算远。

今日,李世杰便准备带着女儿去十里洋场逛逛,那儿算是大上海最繁华的地界。

有西餐厅,有歌舞厅,有酒吧,有百货公司,有洋行,还有大大小小的店铺,卖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只要你有钱,就能在那里找到合心意的物品。

出了福顺里,李世杰招了辆黄包车,带着女儿上车,就直接让车夫,带着他们去十里洋场的大发百货公司。

等车子到了地方,李世杰抱着末末下了黄包车,小家伙站在大发百货公司门口,抬头便看到眼前都是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广告牌。

什么天隆被单,313、414毛巾,什么乐高红香烟,什么英雄牌羊绒毛线等等的,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李世杰付完黄包车钱,一转身便看到自家女儿,站在百货大楼的门口,仰着头在看着上头大大小小的广告牌。

小家伙,这好奇心就是重!

他摇摇头笑着走上前去,伸手牵起末末的小手,便带着她走进大发百货公司。

先到百货公司来,李世杰是准备给孩子买身新衣服的。

虽然说小家伙说要穿姐姐留下来的旧衣裳,不能放着浪费了,可李世杰心里总是过不去。

再加上马上就要过年了,按照习俗,不管家里有钱没钱,过年的时候,老板姓们总归要给家中的孩子,置办上一件新衣裳的。

带着女儿直接来到百货大楼二层,在洋装区,李世杰给女儿挑选起衣服来。

李世杰抱起末末,让她看着柜台内挂着的那些小衣服,里头的衣服样式不多,且女孩子的大多都是裙子,要不然就是小呢子大衣。

四十九 末末的糟心眼光

据售货员说,这些衣裳大多都是进口过来的,且来消费购买的也大多都是洋人,或者是上海的有钱人。

李世杰一边拿手指着前头挂着的衣裳,一边侧头询问女儿。

“末末,你看那件粉色小裙子怎么样?爸爸给你买裙子,外头再给你买那个红色的呢子大衣,爸爸保证,咱家的小末末这么穿,一定是最洋气的小姑娘。”

末末朝着爸爸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那蕾丝花边的粉色洋装裙子,以及那件橘红色的小孩呢子大衣。

末末皱眉,她穿成这样的话,行动很不方便啊好不好!

想了想末末坚定的拒绝:“爸爸,我不要这个,我要那个!”

末末说完,小手朝着前方一指,果断的选好了自己要的衣裳。

只是李世杰顺着女儿的手指方向看去时,不由的黑线。

他家宝贝女儿这神马眼光啊,这小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娇娇软软的小闺女么?为嘛要选小男生的小西装?

李世杰无奈道:“宝贝儿,那是小男生的衣服,你穿着不合适。”

在李世杰的内心,他还是倾向于把女儿培养成,一个百分百的小淑女、小公主的。

哪知末末闻言,一点都没有动摇决心,就是肯定的回答。

“不要,爸爸,我就要那个衣服!”说完还坚定的点头,仿佛是在加强自己的决心。

开玩笑,没见着那白的来的一柜子衣服,自己从来都是找裤子穿的么,那裙子神马的,自己可是嫌弃的很!

穿着裙子,她还怎么打架?怎么抢物资?怎么跑路?

想想都不能买,还是裤子好!

拧不过女儿的李世杰,嘴中只能满足女儿的要求,并且在买下这套男孩小西服后,还贴心的给女儿买了一顶男孩英伦贝雷帽,一双男孩的黑色带绒小短皮靴。

买好了衣服,李世杰带着女儿下了楼,到一楼进口食品柜台,给孩子买了两铁桶子的进口饼干,要了几瓶罐头,给自己买了一罐咖啡,至于巧克力,因为末末很省着吃,小家伙的库存还有不少,李世杰便没有再买。

置办好了这些,李世杰这才拎着大包小包的,带着女儿离开。

末末满足的看着爸爸怀中的纸袋子,这才笑嘻嘻的跟在爸爸的屁股后头,出了大发百货公司。

据廖家伯母说,就在十里洋场,有家顺发南杂店,那里有来自大江南北的各种干货。

上到鲍鱼、燕窝、鱼翅,下到笋干、木耳、干菜,那里都可以买得到。

李世杰带着女儿买好新衣服后,便领着孩子找这顺发南杂店。

这店隔着大发百货不算远,走了约莫二十来分钟后,父女二人在问过了两拨路人后,终于找到了地方。

还没有进门,末末便闻到了,从这间店铺中传出来的浓郁味道,那是属于熏肉干货的独特香味。

店里头有木头做成的展示方格子,一层层往上递增,上面装满了各式干货,如香菇干,笋干,梅干菜,黑木耳,银耳等等,依次往后的,由价格便宜的在前,价格高的在后。

同时在这些展示的木头格子上方,还有店铺的三面墙壁上,还挂满了如火腿、腊肠、腊鸭、醉鱼、酱鸭、咸肉等等的腌货。

看的末末差点口水都流了出来,小眼睛亮闪闪的,看看这个喜欢,看看那个也喜欢,随着眼睛不停的左右瞄着,末末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身为不会做饭的主,那采买菜色的时候,李世杰也是有考量的,尽量的去买一些,简单操作就能享受到的美味。

所以他买了不少的腊味,这些蒸蒸就可以吃的,如腊肠、咸肉、火腿、腌鱼、酱鸭等。

另外上海人喜爱的糟货,李世杰也买了不少,还有过年待客所需的糕点、馅饼、瓜子花生什么的,李世杰也买了些。

虽然他才在上海安家落户,但大过年了,保不齐就有人上门坐坐,所以待客的东西还是得备一些。

东西买多了,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他当然不可能让孩子把东西都收起来,李世杰只得再次招了辆黄包车,带着大包小包的物资,乐颠颠的回家了。

东西太多了,李世杰加了些铜子,让黄包车夫直接进了福顺里,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家门口。

一番采购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李世杰下了车,给了车夫钱,父女俩人便进进出出的搬东西。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斜对面二楼林家,那日李世杰买早点时,跟他打过招呼的顾阿姨跟她家的大女儿二人,就倚在自家窗户边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瞟看着李世杰,嘴上议论着。

顾阿姨的大女儿林春花,两眼放光的盯着李世杰,嘴中吐出瓜子壳,拿着腔调的询问顾阿姨。

“姆妈,龙家来亲戚啦,这人长的还不错喂,而且出手还蛮大方的呀,看看,买的这老些个东西,啧啧……”

顾阿姨看了女儿一眼,对于自家这个不安分的女儿,顾阿姨是了解的很。

眼下她这幅模样,顾阿姨知道,这女儿定是打上那李世杰的主意了。

只是平日里,她背着丈夫与人乱来,倒也混了不少钱财,自家也是跟着得了实惠的,可毕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新来的李世杰有廖家照着,如果女儿打他的主意,那……

这么想着,顾阿姨交代林春花说道:“龙家那小阿飞惹了人命官司,卖了这祖屋给你刚才见的那李家小子啦,那人可不是龙家的亲戚,是廖家的!”

“廖家?就是女儿嫁入了陈公馆的廖家?”林春花追问。

顾阿姨点头,随即补充了一句:“所以姆妈我也不管你在外头怎么样,可在这福顺里,你可不能乱来,万一到时候惹了廖家,咱们在这福顺里的安稳日子就到头了。”

顾妈妈慎重的交代,心里却想着,这些年来,自家日子也不甚宽裕,得亏了有这女儿的补贴,她的两个儿子才能每月里吃上两顿肉。

平日里,家里得了女儿给的真实惠,她倒也不好多说这大女的不是。

正所谓,嫁出门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她的丈夫、婆母都管不住她,那她这个娘家姆妈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春花听得自家姆妈这么说,心里就热乎起来。

这龙家的房子要买下来,那可不是一点点大洋的事情呀,刚才那买了老多东西,大包小包拎进屋的男人,不仅人长的好,看来这身家也很丰厚啊!

五十 这块肥肉我的菜

林春花眼珠一转,伸出右胳膊肘,轻轻的捅了捅顾阿姨,嘴中一边嚼着瓜子一边询问道。

“姆妈,这人叫啥名字呀?”

顾阿姨没好气的回答道:“怎么?姆妈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进去?这人的主意你可不能打,不然出了事,你可别怨姆妈不认你!”

她还想好好的在这福顺里活下去了,可不能惹了地头蛇。

林春花风骚一笑:“喲,姆妈瞧您说的,我就是问问而已,而且姆妈您难道没有看到么?这人一个大男人的,居然自个带着孩子出门购物,所以我猜啊,他家的太太一定就不是个好的!”

不然怎么会自个不出门,大冷的天,让丈夫与孩子出门采买?

顾阿姨被女儿这么一说,自己也陷入了沉默,还没待她出口说什么,林春花又继续说道。

“凭着女儿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人要不是与太太的感情不好,就是个没有太太的人!姆妈,如果他没有太太,就凭你女儿我的本事,如果成了他的太太,那您想呀,我们林家不就发达了么?我们家也不必挤在这小亭子间里头了呀。”

顾阿姨听到这里,心里不知怎的,也认同了女儿的说辞,嘴中不自觉的,就跟女儿介绍起李世杰的情况来。

“花儿啊,还别说,你说的还就差不离!从这李世杰搬进来,我就没见着过他家太太,只看到他独自带着一个女儿进进出出。”

这人原来叫李世杰啊!没有太太,只有一个幼女,哈哈哈,这块肥肉不就是自己的菜么?很好!

林春花听着姆妈的话,嘴中漏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啊嚏,啊嚏……”

搬着东西的李世杰,不由自主的连声打了几个喷嚏,心里腹诽,难道自己这是感冒啦?

掏出手绢来,擦了擦鼻子,李世杰一边收起手绢,一边想着,呆会让女儿取些板蓝根出来,自己拿来煮点水喝,预防预防。

听到爸爸喷嚏,末末忙把怀里的东西放到茶机上,就蹬蹬蹬的跑到李世杰跟前,仰这小脑袋,盯着擦鼻子的爸爸看。

李世杰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脑袋,“爸爸没事,末末饿了吧?你自己先去玩一会,爸爸这就去做午饭,咱们中午吃腊肠好不好?”

末末点头嗯了一声,同时,她伸手握住爸爸刚放好手绢的右手,使用木系异能在爸爸的体内游走了一圈,确认无误,爸爸果真没有什么事情后,这才放心的去了后头的院子。

院子里有自己最爱的宝地,末末玩别的不在行,玩种地,这个她可以。

现在大冷的天,加上自己手里也没有种子,空间里那点点自己收集的变异种子,也不合适在这里种,最后末末决定,自己还是先松土好了。

待到春天来的时候,她再让爸爸去买些种子来,到时候自己再大展拳脚好好干。

时间也不早了,李世杰简单的烧了顿午饭,把新买的腊肠切吧了两截,跟饭一起煮了,等到饭熟了,这菜自然也就得了。

昨日从女儿空间里整理出来的那些物资,李世杰取了一部分放在了厨房,如米面等物。

李世杰打开碗橱,取了一个豆豉鱼罐头打开,父女二人的午饭便得了。

末末是个不挑食的好娃娃,只要是能吃的,给她什么,她都能吃个精光。

所以哪怕是李世杰这做饭的手艺欠佳,哪怕那腊肠还是一条长溜溜的,根本就没有切,末末也抓着吃的开心。

就在父女二人,在享受着午餐时,大门被人拍响了。

随着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外头传来了一个娇媚的女声,“有人在家吗?”

李世杰扒饭的动作一顿,侧耳倾听了一下,这声音比较陌生,但又怀疑是弄堂里的邻居来找,便搁下了碗筷,起身前来开门。

一开门,门外站着一名烫着卷发,穿着墨绿大衣的女人,自己开门的时候,对方还在外头整理的仪容。

门外敲门的是林春花,她左手拎着一个小竹篮,右手还在上下整理着自己的妆容。

当李世杰开门看来时,抬眼便看到对方,正抬手摸着额角的头发。

听到开门声,那女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状似不经意间,把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这才笑意盈盈的看向李世杰,嘴上娇怯的开口。

“呀,想必你就是李大哥吧,我也是福顺里的人,是林家的大女儿。”

林家?大女儿?李世杰疑惑。

对方仿佛看出自己的疑惑一般,面上笑容不改,嘴中说道。

“我叫林春花,今日回娘家来看看,才晓得龙家的房子卖给你了,我自小就在咱们这福顺里长大,弄堂里的人,都喊我姆妈顾阿姨的呀。”

李世杰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顾阿姨的大女儿啊!

对于这人突然在自己用饭的时候上门,李世杰心里虽有些不喜,却也不好不招呼,面上却不显,嘴上客气道。

“原来是林小姐,林小姐你好。”

林春花见李世杰如此文雅,说话的声音就跟广播里头似的,好听的不行,心中也极欢喜。

人径直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李世杰跟前,娇笑着伸出右手,居然往前轻轻推了推李世杰的右肩膀,眼波流转间,娇滴滴的声音溢出嘴唇。

“啊呀,李家大哥,难道就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这语气,这动作,李世杰不耐的皱了皱眉头,轻轻的后腿了一步,欲要避开这莫名其妙的女人。

对于这样的女人,他实在不喜,她这番举动,跟那周锦绣无异。

这种不喜欢,李世杰脸上也带了些许出来,他有些不悦的开口。

“在下正在用饭,不知林小姐前来所为何事?”

李世杰意思很明显,我在吃饭,如果你没别的事情,就赶紧走吧,别当误我的时间。

对方听到李世杰如此说话,见他不喜,林春花也不恼。

她捂唇娇媚一笑,心里暗暗腹诽这李世杰,是个不知情趣的榆木疙瘩。

可她林春花是什么人?她看上的人,岂会容他轻易溜出自己的手掌心?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这人是个色中饿鬼,她林春花还就不稀罕了!

这么想着,林春花收起了刚才的轻浮,脸上笑容不变,人倒是识趣的不准备进屋了,只是把手中提着的篮子,递到李世杰跟前。

五十一 无事献殷勤的人 加更

林春花眼中止不住的满意,笑意盈盈的对李世杰开口。

“李家哥哥莫要生气呀,是小妹我不好,耽误了你用午饭,小妹前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今日回娘家来,得知这福顺里搬来了新住户,想着大家邻里之间也应当相互照拂,这不,小妹也不甚宽裕,这有一篮子花生是我带来的,就当是送给新邻居的见面礼,李家哥哥可莫要嫌……”

“爸爸!”

就在林春花絮絮叨叨,自顾自的按着套路说话时,几口吃完了饭的末末,见爸爸一直都在大门边给人说话,总不见回来,眼瞧着爸爸碗里的饭菜都要凉了,末末着急了。

丢下碗筷,滑下椅子,小家伙颠颠的跑了过来,牵住李世杰的右手,嘴中喊着爸爸,刚好打断了林春花的絮叨。

林春花被这么一打断,后头准备好的说词套路也不好继续下去,心里有些恼怒,可看到末末时,她为了将来的大计,强忍下心里的恼恨,脸上挂着笑容看着末末。

“呀,李家哥哥,这是你家的小囡吧,长的可真好看!”

对着李世杰说完这句话,她又看向末末,嘴上笑的甜,对着末末招呼道:“小囡囡你好啊,我是你林阿姨。”

末末看着眼前笑的殷勤的女人,莫名的就觉得,这人好像狼外婆,对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作为高级异能者,末末是有自己的小脾气的!

这么个无异能的幸存者,末末没由来的就觉得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那末末表现的就很直接,不给对方面子,那是必然的。

末末不搭理眼前女人的献殷勤,自己抱住爸爸的大腿,就使上力气,想要往上攀。

李世杰见状心里好笑,自然也是明白宝贝女儿的意图的,干脆弯腰抱起末末,让孩子在自己怀中坐稳了,李世杰这才抬眼看向林春花。

“不好意思林小姐,孩子认生,我就不招呼你了,谢谢你的礼物,我心领了,但是林小姐难得回家一趟,这些东西还是留给你家里的弟弟们吃吧,请恕我失陪。”

住进来了两日,李世杰已经基本了解清楚了,这福顺里各家的情况,知道顾阿姨还有两个儿子,一个二十,一个十六,都还未婚,且林家也不甚宽裕,眼前这么个女人拿来的东西,他李世杰是不会要的。

林春花听着对方的委婉拒绝,看着他怀里的熊孩子,虽然讨厌这熊孩子坏事,但她也知道,今日算是出师不利,想必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罢了,既然他已经在这福顺里安家落户了,那来日方长不是?

她林春花就不信了,像她这样的一个美人,还会有男人不动心的!

既然不能一蹴而就,那今日便作罢吧,反正人就在这里住又跑不了,总会有机会的!

林春花这么一想着,便笑着同李世杰道别,扭着小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虽然有这么个不速之客的打扰,但有怀中宝贝女儿的陪伴,李世杰压下心间的不满,转身回屋,三两口扒完已经冷却的饭菜,洗完碗筷,下午李世杰又带着女儿出了门。

上午只买了自家过年吃用的东西,拜访朋友年礼,他还一样都没买呢。

到了腊月二十九,商家们几乎都要歇业,不趁着现在这两天采买,那到时候上门拜访,可不得空着手去?

一个下午的时间,李世杰采买好了过年要送的礼品,有陈家的,廖家的,还有当初自己搬家时,福顺里给自己送过礼的邻居的。

除去陈家、廖家的礼物厚重些,其他的李世杰都采买的是一样的,一包糕点一瓶黄酒。

话说马有龙离开了陈公馆后,独自一人徘徊在上海的街头。

其实在上海,他哪里有什么亲戚朋友?

无非是不想寄人篱下低人一头罢了,想要别人尊重你,首先就得自己活的像个样子。

况且他这一路的南下,路上的花销都是李世杰的,眼下都到达上海了,他也不愿意继续吃人家的用人家的。

走在上海热闹的街头,马有龙想了很多。

自己本身读书不多,但是脑子里的那些记忆碎片是个好东西,他收获不少,不要说认字这件小事,便是那比洪拳还厉害的功夫与杀人技巧,他都了如指掌。

如今再加上自己身体的这把子力气,想必要挣两钱,在上海落脚生活下去,定然不是问题。

经过一番琢磨,最后马有龙选定了去码头找活计。

到了码头,马有龙找了个卸货扛包的活计。

在这扛包大军中,便是有大把力气的,一回最多就能扛两大包,攒下两个竹签子。

但他马有龙可不是吃素的,他走一回,四个大包那是妥妥的,要不是怕大伙当他是异类,要不是怕太出风头,他一次都能最少扛六大包。

可便是一次只能扛四包,马有龙在码头也是顶厉害的人物,短短的几日功夫,他就攒了好几块大洋。

今天傍晚,卸完了一船的货,马有龙拿着刚领到手的两块大洋,兴致勃勃的离开了港口,径直往这两天的落脚地而去。

当初离开陈公馆后,马有龙一找到工作,便在港口附近找了个弄堂住下了。

租了个亭子间,屋里约莫五六平米,就一张床一个破桌子,连板凳都没得一条的破屋子,每月居然还要三块大洋的房租。

但是怎么办呢?具弄堂里那些码头的工友们说,这里的房租,在上海来说,已经是很便宜的了。

上海大多数收入低下的阶层,像他们这些苦力,像那些黄包车夫,像那些低收入的工人们,大家都在这儿租房子。

早在租好房子落脚后,马有龙在置办铺盖时,就特意买了一块红色碎花的棉布,为的就是兑现当初自己对闺女的诺言,说好了,要给她买新衣服穿的。

不知道为何,马有龙脑海中的碎片,带给他一个认知。

就是一定要给那个小家伙,置办上一套新衣服穿!

仿佛在他的记忆深处,那个小家伙都是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带着层层叠叠参差不齐补丁的烂衣裳,一张笑脸也黑乎乎的,只是那双眼睛,在黑脸蛋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亮。

手里攥着两块大洋,马有龙脚下的步子加快,回了落脚的弄堂,先去了弄堂里的裁缝铺子,付了余款,取回了一件红色碎花小棉袄。

五十二 一件碎花小棉袄

棉袄做的有些大,裁缝铺的老板说,这样孩子可以多穿两年。

棉袄做的特别厚实,一看便知,这小小的棉袄中,填充了多少的新棉花,可此时,马有龙身上穿的却是件薄薄的旧袄子。

马有龙让裁缝铺的老板,把新棉袄折叠整齐,又取了张油纸把它包好,马有龙这才乐颠颠的,抱着油纸包的棉袄,直接去往了陈公馆。

到了陈公馆,因为马有龙身形异常,前来开门的下人倒还记得他,把他引领进了家中,在陈昌德的口中,马有龙得知了李世杰的去处。

拒绝了陈昌德的留饭,马有龙告辞离开。

也没有回家,而是按照陈昌德给的新地址,马有龙一路的寻找了过来。

马有龙赶到时,李世杰正在做晚饭。

是在弄堂里下象棋的何叔,得了马有龙的询问后,亲自带着他过来的。

何叔带着马有龙前来时,李家的大门敞开着,末末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剥着瓜子,当剥成一小碟时,她再一口气包掉。

马有龙在大门口,就看到了正端着碟子,仰头往嘴里倒瓜子仁的小家伙。

何叔一进门,嘴上便喊着:“世杰,世杰在家吗?你家有客人来了!”

在厨房炒菜的李世杰,听到何叔的喊声,系着围裙手拿锅铲的李世杰,闻声便探着身子出现在厨房口,嘴上一边还询问.

“是何叔来了啊!咦?马哥是你来了,赶紧先坐,我先炒完这道菜。”

李世杰与何叔说话的同时,看到了马有龙,嘴中自然的招呼着。

说完,又热情的招呼何叔:“何叔,您坐会,我这菜马上就得了,您留下来喝一杯?”

何叔看到李世杰忙着烧菜,加之人家又有客人来了,便很是识趣的对李世杰说道。

“世杰啊,你忙你的,我都吃过晚饭了,你别招呼我,呵呵,我走了,跟你廖伯伯还有一局没杀完呢!”

何叔说着,人就往外走,临了出门,还背对着李世杰摇了摇手,示意他不必客气相送。

目送走了何叔,李世杰招呼马有龙自便,自己的注意力转回了厨房,锅里还烧着菜呢!

“马哥,你先跟末末坐一会,我这菜马上就得了。”

李世杰出声招呼着,心里却琢磨,自己还得炒个菜,马有龙那肚量,就他眼下做的这些食物,可不够三人吃。

“行,你别管我,我跟我闺女唠唠嗑。”

马有龙不在意的摆摆手,自己毫不客气。

见李世杰转身回厨房忙碌去了后,自己屁颠屁颠的来到沙发上坐下,掏出那件油纸包包裹的严实的碎花小棉袄,摆在茶机上。

然后动作带着些虔诚,不紧不慢的打开包裹。

随着他的动作,马有龙嘴中还显摆道:“好闺女,快来看看,爹给你买的啥?”

刚刚末末站起身,送走了何爷爷后,自己又一屁股坐下了,专心致志的剥瓜子。

唉!爸爸教导的,她得做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所以这些个礼节,末末都认真严格的,按照爸爸的要求执行。

如果照着自己的脾气,照着她在末世养成的性子,她是不耐烦与外人打交道,更何况,她跟这叫何爷爷的老头儿不熟!

罢了,总之一句话,只要爸爸高兴就好!

才跟瓜子做着斗争,干爹马有龙就神叨叨的,拿着个包裹在自己旁边显摆。

等最终末末看到茶几上的那件,红色碎花小棉袄后,小家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滑下沙发,两步走到棉袄前,伸出小手一把拎起衣服,末末偏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正拎在手里的棉袄,瞧见这衣裳格外厚实,小家伙不住的点点头。

“怎么样?闺女,爹给你做的这袄子,你喜欢吧?”

马有龙带着些小忐忑的问末末。

末末笑的很满足,那小表情一看便知道。

听得马有龙询问,小家伙很干脆的回答,“喜欢,谢谢爹。”

嗯!这衣裳是不错,红红花花的好看极了!

最重要的是,还辣么厚实,肯定能抵挡大风雪,不错、不错!比爸爸带她去买的那衣服实用多了!

幸好在厨房烧菜的李世杰,不知道女儿这奇葩的独特口味,不然他也是要醉了。

马有龙闻言笑的畅快,一手挠着脑门,嘴上高兴的搭话:“哈哈哈,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闺女,下回爹再给你做,咱们下次换个别的色!”

那色字,被马有龙用关东话,讲的那是一个语调飞扬。

他见到小闺女这笑眯眯的表情,就知道小家伙喜欢,看到小家伙喜欢,他的心里也是极欢喜。

就在这时,李世杰炒好了菜,两手各端着一盘子菜出来,往餐桌上码放,同时李世杰嘴上还交代。

“末末,别再吃瓜子了,小心上火!乖,去洗洗手,咱们吃饭了。”

“好!”

对于爸爸的话,末末是坚决执行的,也没讲价钱,没扭捏,爽脆的应了一声。

同时小身板就行动起来,麻溜的打开位于餐桌右边,链接后院的门。

吭哧吭哧的出门,跑到水泥池边,踩上爸爸专门给自己准备的小板凳,打开水龙头。

小手碰到水龙头里冲出的冷水,使得末末小身子先是一抖,然后小家伙加快手上的动作,快速的搓了搓手,忍受着寒意,立刻关上了水龙头,然后迅速的下了小板凳,又蹬蹬蹬的跑回屋。

等末末回到屋子里关上门,李世杰正在摆碗筷,看到女儿居然从外头洗手回来,李世杰眉头皱了皱,忍着心疼,开始教导女儿。

“末末,以后咱冬天不去外头用冷水洗手知道了吗?看到那边没有,那个是暖瓶,里头有爸爸从老虎灶打来的热水,末末,下次洗手用先拿盆倒点热水,再加上冷水,调好水温……”

李世杰说着说着,自己先住了嘴。

不是他说错了,而是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儿也不过才五岁啊!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小家伙的懂事,因为小家伙的异能,让他这个粗心的爸爸,总是忽略了孩子的年纪。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能知道自己去洗手,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他刚才絮絮叨叨的说那么多,又是暖水瓶又是开水,又是冷水的,不要说孩子听着晕,就算是她听懂了,可你让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自己去倒开水,那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啊!

五十三 新手爸爸教女记

是他这个当爸爸的晕了头了,李世杰重重一拍自己的脑门,蹲到末末跟前,看着眨巴着眼的女儿,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对不起,宝贝,刚刚是爸爸不对,爸爸错了,爸爸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谅爸爸啊!”

“没关系,爸爸,你说的都是对的,下次我自己倒热水。”

李世杰闻言连忙阻止,“别,末末,你听爸爸说,爸爸先前说的那些你都忘掉,以后洗手,这水爸爸给你准备,那开水你千万不能碰!那是危险品知不知道?”

看爸爸这么紧张,末末乖巧的点头,可随即想想,末末又问:“那爸爸,要是万一我想洗手的时候,爸爸不在怎么办?”

其实小家伙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爸爸,其实我可以的,人家可是堂堂七级异能者,区区倒开水而已,小菜一碟啦!

如果爸爸允许,她自己都能拎着两个开水瓶,去弄堂里的老虎灶打开水。

可惜李世杰不是末末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小家伙的心思。

听到女儿这么问,再想到自己年后就要去医院上班了,那孩子说的这种情况,肯定是会发生的。

既然有这样的情况,那为了孩子的安全,李世杰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得找个保姆回家?

“爸爸,爸爸?”末末看到爸爸陷入沉思,小家伙偏头连连喊着李世杰。

李世杰回神,他想了想开口。

“嗯,爸爸在的时候,爸爸来做,如果爸爸不在,末末可以找邻居帮忙,弄堂里的爷爷奶奶们都可以哦。”李世杰决定,占时让女儿这么对付着。

“爸爸,其实外头的水也不冷……”

听到爸爸要自己去找外人帮忙,最不乐意跟外人相处的末末,立马嘟嘴小声的嘟囔。

末末的嘟囔太小声,没等李世杰听明白,厨房里响起了马有龙的大声的喊话。

“李老弟,这饭上怎么还有腊肠?”

李世杰闻声,忙就把女儿抱到餐椅上,自己转回了厨房。

刚刚自己摆碗筷,他便让马有龙去洗手,这家伙到洗漱间快速洗完手,就殷勤的进厨房帮忙,奖状,李世杰便让他盛饭。

结果倒好,难道这家伙,这半天才找到饭锅?

还有,他怎么把自己蒸的腊肠给忘了!

李世杰回到厨房,嘴中连称:“马哥,我来。”

说着话,李世杰一边从碗柜里,取了一双筷子与一个盘子,走到马有龙身边,举着筷子,把米饭上蒸熟的两截腊肠,给夹到了手中端着的盘子里。

然后对着马有龙说道:“马哥,劳烦你把这饭锅端出去。”

“哎,好嘞!”

等马有龙端着煮饭的铝锅出了厨房,李世杰这才端着腊肠来到案板前。

用筷子把腊肠夹到案板上,用拿起菜刀,就切起了腊肠。

不能高看男人的厨艺,特别的李世杰这样的世家少爷。

一个能把饭做熟,能分得清盐跟白糖的他,都已经是顶厉害了!

结果这切腊肠的刀法,却让人不忍直视。

大多人切腊肠,都是切斜刀,一片片的腊肠也方便入口,而李世杰切的,就是拿刀在腊肠上斩了几刀,所以这腊肠还是圆滚滚的,一段一段的……

李世杰对自己的刀法,丝毫没觉得有半点不妥。

麻利的装盘后,李世杰端着腊肠来到客厅,把盘子放到餐桌上后,看了看上头的菜色。

一道蒸腊肠,一道炒鸡蛋,一道豆豉罐头鱼,这罐头鱼还是因为马有龙来了,自己才加开的,另外自己还装了一盘子炒好带壳的落花生。

怎么看怎么都不够吃,李世杰想了想,让马有龙先坐会,自己快速的从大门后边取下挂着的大衣,一边穿衣一边跑出门。

幸好这福顺里热闹,只要有钱,便能买到东西。

女儿空间买的烤鸡,当初在码头干了三包,后头的三包,搬到这里后,前两天自己烧不好菜,也已经吃光了。

那剩下的茶叶蛋,因为女儿爱吃,加之不方便取出,他也就没有打主意。

这才匆忙出了家门,到弄堂口的小摊上,买了一份猪头肉。

这卖猪头肉的老板姓刘,来自六合,做猪头肉有一手,味道很不错,李世杰买了一斤。

接着,他又到弄堂口的杂货铺,买了一瓶烧酒用来招待马有龙。

买好东西,李世杰这才匆匆跑回家。

李世杰回来时,马有龙见李世杰拎着荷叶包跟烧酒,这家伙立刻就傻笑起来。

“李老弟,咱们都是自己人,你怎地这么客气!”

李世杰也不多言只是笑笑,关上大门后,快步走回饭桌,把荷叶包与酒放下,自己又转身去洗了手,这才回来入座,三人开始用饭。

李世杰平常不抽烟也不喝酒,所以对于要怎么开这烧酒瓶,他作难了。

还是马有龙主动的揽过了酒瓶,就见他握着酒瓶,在桌角忽然往下一用力,那酒瓶盖接触到桌角时,在反作用力下应声而开,这一手,不是老酒鬼可耍不出来!

“马哥,今日哥哥来的匆忙,小弟也没做什么好吃的,马哥将就着吃些,下次来,小弟定好好招待马哥。”

“诶,老弟客气,这么多肉,都是顶顶好的,一般人家还吃不上,老弟忒客气,哥哥我只要有酒有这个,便满足啦!”

马有龙一边说着,一边还指着烧酒与落花生。

与马有龙寒暄着,李世杰当然没有忘了宝贝女儿。

先给孩子盛了碗饭,然后把每样菜都给末末夹了些,这才把碗放到末末跟前。

李世杰温柔的对末末说道:“末末,吃饭。”

“谢谢爸爸。”

末末乖巧道谢,然后端起碗,拿起勺子,便埋头与饭菜做斗争去了,全然不管这爸爸与爹说什么,眼下吃饭最重要!

李世杰不怎么喝酒,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喝,他也倒了一小盅,权当陪马有龙了。

两个大男人,一边眯着小酒,一边吃着菜,同时饭桌上还聊起了,大家这几日的近况。

当然,李世杰却一心二用,眼角的余光一直会时不时的看着末末,等她碗里的菜没了,李世杰就贴心的给夹上一些菜。

“你这房子不错,地方够大,弄堂里的邻居也很热情。”

马有龙丢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同时称赞着李世杰的房子。

李世杰客气谦虚着,“还行,我一个大男人,到哪住不上住,这福顺里的邻居都还算不错,住这里我也放心,带着孩子过日子,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好环境,这才买下这屋子,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不是!”

五十四 过年过年上门拜年

“这话说的好,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咱们闺女!”说到这,马有龙干了手中的一杯酒,搁下酒盅,一拍桌子说道。

“对了,马哥你怎么样?那天你走的匆忙,小弟也来不及相送……”一边说话,李世杰一边给马有龙倒酒。

“诶,我一个大男人,自个吃饱全家不愁,老弟你莫要操心。”

听到李世杰的客气,马有龙开口打断了李世杰的话。

“那马哥你找到朋友了吗?如今住哪?有没有什么需要小弟我帮忙的?”

马有龙咽下夹到嘴里的炒鸡蛋,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圆谎。

“嗨,我那朋友搬家了,眼下哥哥我在码头做事情,顺道在那边租了个地方落脚。”

说到这,马有龙拍了拍自己胸肌发达的胸脯,又继续说道:“老弟你放心,就凭这哥哥我这身板,这力气,到哪里都吃香!”

李世杰看着对方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见对方都如此说了,他便也不再客气,自己也举筷夹了口菜吃。

聊到这里,马有龙趁着李世杰吃菜的功夫,自己从袋口你掏了掏,拿出了一把钱加大洋,一股脑搁在桌子上。

马有龙对着李世杰说道:“老弟你点点,这是哥哥还你的钱,这一路南下,哥哥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哥哥知道,这些钱保不齐就不够……”

看着桌上的纸钞跟大洋,李世杰皱眉,没等马有龙说完话,他就急忙打断。

“马哥,你这是何意?看不起弟弟我吗?”

马有龙急急辩解:“不是,不是的!老弟你听我说,正所谓,亲兄弟还明算账,你总不能让哥哥一个大男人,总占你的便宜不是?你要是不收,这就是看不起哥哥我!”

“马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在码头,要不是得你相助,我跟末末还不知道怎样呢!照你这么说,那我欠你的不是更多?如果你拿我当弟弟,拿末末当闺女,这钱你收回去!”

李世杰说到这里,颇有些严肃。

他能猜想的到,这些钱,估计都是马哥在码头做苦力,挣下的血汗钱吧!你叫他如何能收?

况且,要说亏欠,他还欠着对方的人情了,虽说救命之恩夸大了些,因为有女儿的异能在,他们父女不至于丧命,可这话他不能提,毕竟人家冒险救他们父女于水火,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日子的接触,加上今日对方一定要还钱的举动,也让李世杰深深的认可了马有龙,真正的接受了他。

他看到了这个如熊一般的汉子,所拥有的品格,这是个能结交的朋友!

想着马有龙也是一个人在这大上海,举目无亲的,且又是女儿的干爹,李世杰在饭桌上,便出言邀请了马有龙,到自家来过年三十。

马有龙想着自己也是光棍汉一条,也不客气,利索的答应了下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一大早的,马有龙把自己收拾利索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来了福顺里。

年夜饭吃的比较早,因为李世杰的手艺不行,马有龙就更不要说什么手艺了,好在李世杰先的周全。

在年前趁着饭馆还营业的时候,李世杰叫了一桌子的好菜,打包好了放在家里。

反正现在天气凉,也不怕坏了,到时候自己再把这些个菜色热一热,那味道也比自己烧的好太多。

红烧肉,糖醋里脊、椒盐排骨、梅菜扣肉、西湖醋鱼、糯米丸子、老鸭汤……各种美味的菜肴摆在桌头。

用餐前,李世杰先请出了祖先的排位,上香祭祖,而后才带着女儿与马有龙就坐用餐。

这是末末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吃的最好、最自在的一顿。

虽然当初在陈公馆时,那里的饭菜也很好吃,但是末末始终是觉得,没有这一顿来的美味。

享用了一顿美餐,夜里,在各种糖果、瓜子、花生零食的陪伴中;在爸爸与干爹的絮絮叨叨中,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末末渡过了年三十,迎来了1932年的春天。

次日一大早,马有龙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说是今日有一艘英国人的轮船进港,他答应了头,今日要去加班卸货,如此李世杰也只能放他离开。

送走了马有龙,李世杰先是拎着礼品到了廖家拜年,给了廖家两个孙子,廖广鑫与廖广泽一人一个红包后,末末也听从了爸爸的教导,跟廖家的一干人等,恭敬有礼的拜年,小家伙的手中也多了两个红包。

出了廖家,李世杰回家后,拎起送给邻居们的年礼,带着末末一道,一家一户的送完,都已经十点多了。

想着从廖伯母口中得知,明日初二是女儿女婿回娘家的日子。

那昌德兄与嫂夫人,定是要回福顺里的,自己得昌德兄的照顾,总不能到年初三才去陈家拜年不是?

所以没做耽搁,等福顺里一通走完,李世杰再次回家,带上了给陈家的礼物,领着女儿就往陈家赶。

到了陈家的时候,才十一点来钟。

李世杰领着末末,给陈家长辈拜年,一圈下来,小家伙的荷包满满。

因为离午饭的时间还有会子功夫,大人有话题聊,陈老爷子还非要拉着李世杰,陪他手谈一局。

李世杰也想着,自己总不能老把女儿拘在身边,便也同意廖玉梅的提议,让孩子跟着兆松与兆嘉去玩。

对于陈兆松与陈兆嘉来说,他们打心底是有些嫉妒末末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陈昌德与廖玉梅,在连生了两个儿子以后,便心心念念的想要个小囡囡,便是陈必宗也有这样的想法。

当初没有孙子的时候着想要孙子,等有了孙子后,人心又不满足了,又想要个小孙女来,有儿有女才能凑成个好嘛!

可惜的是,陈昌德与廖玉梅,在生了陈兆嘉后,都已经有六年了,肚皮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不,软萌可爱的末末一出现,极大的满足了陈昌德与廖玉梅对女儿的幻想,两人都很喜欢末末。

家中的大儿子被老爷子带在身边教导,全是一副性格内敛的小大人模样,且这个儿子还很腹黑,干坏事的时候,就指使着傻里傻气的弟弟上,背锅的全都小儿。

陈兆松再显得老成,那也只是个九岁的娃。

面上虽不显,可心里却也是嫉妒末末的。

小的陈兆嘉就更不要说了,是个凡事都藏不住,有气就要撒的主。

五十五 陈氏兄弟的报复 推荐破七千加更到

见到母亲还要让他们带着,这个自己很不喜欢的人去玩?

这个嘛……

陈兆嘉得了母上大人的指令,下意识的去看哥哥,见哥哥对着自己微微点头后,陈兆嘉撇嘴只得同意。

走到末末跟前,牵起末末的手,陈兆嘉出声:“小妹妹,走,我带你去花园里玩。”

末末无所谓,既然爸爸都发话了,让自己陪这两个小家伙玩,那她就陪他们玩玩呗!

点点头,末末干脆的回答:“好。”

说完便迈步,配合着陈兆嘉的步伐,匆匆的跑去花园。

陈兆松见此,放下手中的小人书,起身恭敬的对客厅里的大人回禀。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松儿告退,我也出去了。”

“去吧,好好看着弟弟妹妹们,别打架啊,你是哥哥,是个男子汉,要照顾好他们。”陈昌德教导大儿子。

陈兆松点头应答:“好的父亲。”

说完也迈步,跟上了前头的两人离开。

陈昌德、廖玉梅还有李世杰,见到这个情况,相视笑了笑。

廖玉梅说道,“好了呀,放心吧世杰,松儿懂事,定会好好看着两个小的,你们男人聊着,我去厨房看看。”

“去吧。”

陈必宗挥挥手示意儿媳妇下去,他心里都着急了,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跟李世杰杀上一盘。

跟自家这傻儿子下棋忒没劲,每每下不到一会,父子两就能吵个面红耳赤,还是跟李世杰这样的温雅人下棋最好,陈必宗想着。

只是,他们对三个孩子放心的太早了!

廖玉梅与李世杰想不到的是,这三个可都是熊孩子啊,让他们一起玩,可不得翻天了?

花园里,陈兆松追赶上两小的时候,两小家伙正在大眼对小眼。

陈兆嘉也是无奈啊,哥哥让他带着这个讨厌鬼出来玩,他也不知道要玩什么呀?

大冬天的,花园里除了积雪还能有什么?玩个毛线啊玩!

看到哥哥终于出现,陈兆嘉放弃了与末末干瞪眼,着急的问哥哥。

“哥,你让我陪她玩什么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陈兆松闻言,眼珠一转,心里马上就有了主意,上前对着陈兆嘉说道。

“你昨个夜里不是说看烟花还没过瘾么?要不这样,你找下人要一挂小鞭和一支香来,今天让你放个够。”

能尽情的放鞭炮玩个过瘾,对于熊孩子来说,是件最快乐不过的事情了。

陈兆嘉听到哥哥,今日居然破天荒的如此开明,陈兆嘉都想抬手去摸摸看,摸摸他家哥哥是不是发烧了?

只有他烧糊涂了,哥哥才会如此放任自己啊!

要说陈兆嘉在家里最听谁的,能把他指使的团团转的人,整个陈家里,陈必宗不舍,陈昌德不行,廖玉梅不会,只有这腹黑的陈兆松顶用,谁都比不过他。

陈兆松看到蠢弟弟又犯蠢,陈兆松双手交叉抱胸,用不可置否的语气问他:“怎么?你不想放?”

“想……”

陈兆嘉哪里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忙不颠的干脆回答一声。

那声音还未落下,人就已经跑着离开了,看方向,小家伙是去找人拿小鞭去了。

熊孩子动作迅速,没一会就拿来了东西。

跑到陈兆松面前时,末末还有些不明状况的看着。

小家伙手中举着一根燃烧着的香,两边的口袋却是鼓鼓囊囊的。

陈兆嘉跑到陈兆松跟前,喘着粗气,兴冲冲的对着陈兆松献宝。

“哥,哥,呼呼……哥,我拿来了,喏你看!”

说着话,陈兆嘉还拿空着的左手,扯开两个鼓鼓囊囊的衣兜给陈兆松看,末了还补充道。

“哥,我还让下人们特意把小鞭给拆开了,他们说我一下放那么多不过瘾,一个个的放才开心,说什么细什么流什么的。”

陈兆松无语,心里腹诽,下人们是怕你一下放一挂鞭炮,万一不好伤到了他这个小主人,他们都得吃挂落。

既然拧不过主人,那他们只能是另辟蹊径,把一挂鞭炮都拆开了,给你一些让你一颗颗的放,这样危险性就降低了。

你个笨蛋既能过瘾,他们还无需担责任!

可惜弟弟太蠢,他简直都不忍直视!

没见着这两个小小的口袋,哪怕再能装,也放不下一挂完整的小鞭么?

下人们肯定收起了一大半!

陈兆松摇摇头,也不去计较这个,他侧头靠近陈兆嘉的耳边,跟他嘀嘀咕咕了一番,然后才伸手拍了拍陈兆嘉的肩膀,转头,笑着对陈兆嘉与末末说道。

“好了,你们去玩吧,小心些啊!哥哥在那边摇椅上坐坐,有事情你们叫我。”

陈兆松的话音落下,陈兆嘉急不可耐,两眼放着精光的直点头。

末末也耸耸肩表示,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是爸爸让她出来陪两个小崽子玩的,她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陈兆嘉笑的不怀好意,对着末末吆喝:“小妹妹,走,哥哥带你去放鞭炮,可好玩了。”

末末点点头表示同意,陈兆嘉便拉着末末,去到了花坛背后。

在那边的话,从大厅出来的人,是看不到他们在花坛后头干什么!!!!

陈兆松来到长摇椅秋千上坐下,悠哉悠哉的晃着秋千,嘴边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双眼紧盯着不远处的两个小家伙。

到了花坛后,陈兆嘉听从哥哥的吩咐,开始欢乐的放起了鞭炮。

只是放鞭炮的都是陈兆嘉,末末成为了一个围观者。

末末就见这小崽子,不停的从口袋里掏出红红小小的纸筒子,用那燃烧着的香点着,然后手脚麻利的甩出,只是那鞭炮甩的方向,让末末有些不解。

啪的一声,鞭炮炸响。

陈兆嘉把鞭炮点燃,手脚麻利的甩到末末脚底下,随着鞭炮声音的炸响,陈兆嘉发现,末末呆在了那儿。

他想着,小丫头片子就是矫情,连这么好玩的鞭炮都怕!

不过他喜欢,哈哈哈!吓不死你!不过光呆着可不过瘾,得让她哭的屁股都流眼泪才行!

这一刻,陈兆嘉心底的小恶魔被彻底释放,同时学术不精的小家伙,完全歪曲了,哥哥口中的屁滚尿流一词。

他乐呵呵的傻笑,手上的动作不由的加快。

随着他接连丢出的鞭炮,从单独一次丢一个,到后头同时点燃好几个,让他丢的快活不已。

末末只听到啪,啪啪,啪啪啪……的接二连三的炸响声,末末腹诽,难道这玩意就是这么玩儿的?

五十六 陈小崽子告黑状

实在是不怪末末这么想,因为在上辈子仅有的可怜记忆中,末末没有接触过鞭炮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家伙五岁以前的记忆,都零零散散的。

她脑海中印象最深的,只有跟五岁后爸爸相处的温馨画面,再不然,就是跟着队长挣扎求生的画面。

因为该死的末世,末末失去了孩子应有的天真,也失去了接触各类新奇事物的机会。

呆萌的,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个鞭炮在自己身边炸响,末末居然乐了。

她想着,这玩意不错挺有趣的!在末世,这样能发出动静的玩具,别说她没见过,想必基地高层家的小公主,那也是没得玩的吧?

末末小脸蛋上,露出了娇憨的笑容,让放着鞭炮的陈兆嘉,不自觉的停住了手。

咋回事?说好的要害怕的呢?说好了要嚎嚎大哭的呢?为嘛不按套路来呢?

陈兆嘉疑惑了,在疑惑的同时,小家伙下意识的朝着不远处的哥哥看去,歪着头,好似在询问哥哥,接下来该怎么办。

末末可不管这兄弟俩之间的交流,她全副身心都已经被鞭炮吸引了好吧。

一个箭步上前,末末手脚麻利的双手伸出,先是掏了陈兆嘉的口袋,把他放剩下的那口袋鞭炮,全部都充公了,接着还彻底扫尾,把对方手中的香也抢了过来。

在陈兆嘉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末末学着陈兆嘉刚才的动作,快速的掏出一把,约莫三四个鞭炮,窝在一起捏在手中,用香点燃后,麻利的丢到正在用眼神与哥哥沟通的陈兆嘉脚下。

丢完后,一口气都没歇,末末又掏出一把,再点燃,再丢,再点燃,再丢。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一下,把陈兆嘉小盆友给吓的够呛!

人家正分心跟哥哥沟通呢,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偷袭他,他的那个小心肝呀!

呜呜呜呜……吓死宝宝啦!

陈兆嘉小盆友,在这突如其来的炸响中直跳脚,嗷嗷叫的哭了起来!

此刻陈兆嘉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不知道,原来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这么虎!

更不知道,原来她居然还敢在自己的地头上,打击报复自己!

陈兆嘉委屈万分,只有六岁的他,从来都是陈公馆的心肝宝贝蛋,这会也顾不上其他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嗷嗷叫的哭着,小腿迈动就朝着大厅跑去。

他决定了,他要去告诉他妈妈,要让妈妈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暴行,他要求去安慰,求抚摸!

末末看着小崽子,快速远去的背影,有些无辜,更有些目瞪口呆。

咋回事?好好的玩着,小崽子咋就哭了哩?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呀!

大厅中,廖玉梅正盯着下人们上菜,餐厅长长的餐桌上,此刻摆满了各种美味。

陈兆嘉一边哭着跑进大厅,瞄了一眼发现,爹跟爷爷还有李叔叔他们在下棋,陈兆嘉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去打搅这些老男人们,不然自己也落不着好。

明智的小家伙又望向厨房的方向,果然在厨房口的餐厅中,看到了自家妈妈的身影。

陈兆嘉看到廖玉梅,心里那个委屈呀,终于见到亲人啦!

小短腿动了起来,哭嚎着,直直的跑向廖玉梅。

亲娘啊,你的宝贝儿砸,今天可委屈死了……

陈兆嘉跑到廖玉梅跟前,也不说话,只是干嚎着,伸出胖短的手牢牢抱住廖玉梅的腿,仰着头,用稀意的眼神望着她继续卖力干嚎。

廖玉梅突然觉得脚下一重,低头一看,是脸带泪痕的小儿子。

见他干嚎着,腮边还有泪水,穿着旗袍的廖玉梅,从胸口扯下手绢,笑着给儿子擦脸。

嘴中温柔的问:“嘉儿怎么啦?不是在跟妹妹玩儿么?怎么跑回来了?是不是哥哥欺负你?”

得到自家母亲温柔的呵护,陈兆松打了个嗝,然后用无比委屈的声音告状,且声音很大很尖锐,仿佛想让那边下棋的老男人们也听到一般。

“呃……妈妈,是妹妹,是妹妹坏!妹妹用鞭炮吓唬我,呜呜呜……她就把鞭炮丢我脚底下,她欺负人!”

廖玉梅听到儿子这么一说,她一挑眉,没好气的伸手一点陈兆嘉的额头,嘴中教育儿子。

“呀,你还出息了!学会告小妹妹的状了喂,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小囡囡可不知道我们家的小鞭在哪里,那小鞭定是你拿去玩耍的吧?小家伙,你是不是用小鞭欺负小妹妹了!”

对于儿子,他这小屁股翘一翘,她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而且末末那小囡多乖啊!自家的皮小子,自己知道,全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

见自己的妈妈都不相信自己,陈兆嘉那个委屈,那个酸的呀!

本来已经变成了干嚎不流泪的他,这会子却更加的悲愤,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唰唰的往下流。

小家伙嘴中辩解着:“没有、没有,就是小妹妹欺负人,她用鞭炮吓唬我!”

对于他这番言论,不要说廖玉梅不信,大厅里听到动静的陈昌德、陈必宗也不信,自家小孙子有多顽皮他们了解呀!

李世杰见此,他可不像陈家人,他不了解陈兆嘉呀!

想着自家的女儿,平时也虎的不行,且还身带异能,他也是担心怀疑,莫不成末末真欺负了小家伙不成?

所以在陈必宗假意安慰了两句就无视的态度,在陈昌德有些生气的教训小家伙,在廖玉梅有些好笑的一边看戏时,李世杰有些小心虚的上前安慰。

这时候陈兆松终于跑了进屋,末末则是欢乐的,把抢来的鞭炮都放光了之后,这才在陈兆松进屋后,不紧不慢的踱了进来。

一进门李世杰便发现了,见到自家女儿脸上还带着笑意,他觉得头大,这孩子,难不成真欺负陈兆嘉啦?

这么下意识的想着,李世杰就严肃了面孔,对着末末严厉的教育。

“末末你过来,爸爸有话问你。”

得了爸爸的话,虽然看到爸爸有些严肃,但末末还是乖巧的走了过来。

在爸爸面前站定,摆出一副听着队长训话的站姿,等待着爸爸开口。

李世杰见到女儿这小模样,心里想笑,他觉得,女儿这是知道自己犯错误了,在争取宽大处理呢!

末末可不知道爸爸内心所想,不然她肯定抗议,宽大处理是什么鬼?没吃过!

五十七 就会卖乖的臭丫头

“末末,告诉爸爸,你是不是用鞭炮吓唬小哥哥啦?”

“鞭炮?吓唬?”

末末不解喃喃的问,随即她恍然大悟。

“咦?爸爸,难道那不是在玩儿么?”

在末末的心里,鞭炮不就是应该那样放的么?

这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崽子,不就是那么跟她玩儿的么?难道她玩的方式不对?

李世杰黑线,但不管怎么说,到人家家做客,惹得主人家的孩子都哭了,他总不能无动于衷的无视吧。

李世杰严厉的出声教育女儿:“末末,去跟小哥哥道歉。”

末末讶异,抬头呆萌的看着爸爸,很是不明所以。

陈昌德看到末末这个样子,忙就出声劝解。

“诶,世杰,你可别听我家这臭小子的鬼话,定是他自己欺负了末末,还来倒打一耙的,我家的儿子我了解,你别凶小囡!”

李世杰无语,哪有这样不当自己孩子一回事的?

他说道:“承德兄,不能这么说孩子,而且我家这娃,有时候也挺虎的……”

李世杰还想再说什么,廖玉梅也插嘴了,“好了,你们也别争了。”

说完这话,廖玉梅看向大儿子,出口问他,“松儿,你过来,娘不是让你看着弟弟妹妹们么?眼下这是怎么回事?你给说说。”

陈兆松得了自家母亲的问话,他看了看自家的蠢弟弟,又看了看一脸呆萌的末末,最后只说了一句。

“娘,他们两个自己到花坛后头玩去了,我就在花园里的摇椅上坐着,离得远,我没看清楚。”

一句话,陈兆松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而那蠢萌的陈兆嘉还不忘了支持哥哥,“嗯嗯,我哥哥自个玩儿的,他肯定没看见。”

陈兆嘉想的是,定不能让哥哥说出,是自己先拿鞭炮炸那小丫头片子的,不然他不仅白哭了,小屁股还得遭罪。

完全忽视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那置身事外的他的好哥哥。

最终,这一场闹剧,在各自的家长,各自打了自己孩子‘三百大板’后作为结束。

告黑状的陈兆嘉被严厉批评,不明所以的末末被爸爸要求,去给小崽子郑重道歉。

说句对不起神马的,末末完全无压力,只要爸爸高兴就好!

各自安抚着小家伙们,午餐也准备好了,随着这一场闹剧的结束,大家坐在一起,愉快的共进午餐。

当然,得排开那坐在末末正对面,在用餐期间,老是用眼神挑衅自己的小崽子!

陈兆嘉今日的午饭都没有吃好,光顾着用眼神杀死小丫头片子去了。

不是他不想吃,实在是他太委屈!是这丫头片子太猖狂!他要报仇!

吃过了午饭,因着年后初三的时候,陈昌德就得回医院上班了,便想着多留李世杰一会,自己也好跟他说一说医院的事情。

有着这么个事情在,加上下午还有很多人上门来送礼,这些个人都是来拍老头子马屁,要不然就是来走关系的,陈昌德也不想去搭理,拉着李世杰上了二楼的书房。

各位姨太太们吃完饭一丢碗筷,直接去了一楼的娱乐室,过年不打麻将那还能干什么?

至于廖玉梅,在这陈公馆里老夫人也不管事,姨太太倒是想管事,但老头子爱面子,也不愿意让外人诟病他陈家,便在廖玉梅生完二子后,陈公馆里里外外都交给了她主理。

所以,大家都各自丢了碗筷,该玩的玩去了,该聊的聊去了,她却一刻都不得闲。

一会要来客人,她得带着佣人张罗,先前上午收的礼,她也得带着管家规整上档,总之忙就一个字。

看到吃到最后的末末,心满意足的吃光了眼前的一盘红烧肉,拍着小肚子,满足的赖在椅子上时,廖玉梅笑的畅快。

她就是喜欢能吃的小家伙,看看自家的这个大儿子还算好,年纪大了不会撒饭。

小的那个简直就不忍直视,那餐桌上的饭粒子,就跟栽秧似的,他坐的那块地方,满桌子都是。

还是小囡囡乖巧,能吃是福,又不挑食,眼前摆着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吃的又快又好,而且便是不小心掉落一两粒米饭,小家伙还捡起来吃了。

真是乖巧的不行,这样的孩子能不惹人疼么!

廖玉梅上前,伸手替末末揉了揉小肚子,笑着问她:“末末吃饱饱了没?”

末末娇憨点头,“吃饱了,谢谢陈伯娘,你家的饭菜都好好吃哦!”

末末这是句大实话,也是她真心的赞美,这食物可比爸爸做的好吃到哪里去了!

而且,今日自己还受了委屈,她都顾不上不自在,化委屈为了食量,足足吃花光一盘子红烧肉,还有两碗米饭呢!

陈兆嘉看到自家妈妈,只去关怀那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一点都不搭理自己,顿时,他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与嫉妒再次沸腾了,气呼呼的瞪着末末,小鼻子里还喘着粗气。

陈兆嘉心里憋屈,不屑的哼唧。

哼!就会卖乖的臭丫头片子!

廖玉梅不去看小儿子,只顾着跟末末说话,听到末末的赞美,她笑的欢乐,想着自己还有事情要忙,便对末末说道。

“末末乖啊,你跟着两个哥哥上二楼去,那里有娱乐室,里头呀有好多的玩具,还有小人书看呢!我们末末到那里先玩一会好不好呀?呆会呀,伯娘让人给你们送水果茶跟点心来。”

对于这个世界,末末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因为陌生才会有好奇,因为好奇,末末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什么小人书,什么水果茶,什么点心,这一切的一切,对方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也不计较,自己还得跟那不怀好意的小崽子呆在在一块了,小家伙立刻点头,表示赞同陈伯娘的提议,一副我最乖巧的模样。

末末内心觉得,小崽子再能又怎样?

反正他又没有异能,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她不惧!

陈兆松不置可否,耸耸肩表示同意,起身带头走在了前边领路。

陈兆嘉迫于母上大人的威压,只能憋屈服从,却在起身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末末一眼,然后逃似的,跟在了陈兆松后头。

廖玉梅见到两个儿子如此,皱了皱眉,但还是亲自把末末送到了二楼的娱乐室。

叮嘱了自家的两个熊孩子,一定不能欺负小妹妹,要好好带着末末玩后,她这才转身离开了。

五十八 某人暗戳戳的报复

其实先前到达娱乐室的小哥俩,已经初步达成作战计划。

当然,身为狗头军师的陈兆松,依然会置身事外,只有蠢弟弟陈兆嘉当打手。

在自家母上大人离开后,陈兆松走到末末面前,伸手指着娱乐室一边的书架,他对末末说道。

“喏,那边有很多的小人书,你可以自己去拿来看。”

说完又指了指,窗户边的木质靠背小椅子,对着末末说。

“你可以到那边坐着看小人书,那里光线好。对了你认识字吗?如果你不认识可以来问我,我就在这边看书。”

末末见这个大崽子态度很好,便点点头表示知道,完了还冲着他甜甜一笑,嘴上说了句:“谢谢。”

末末这一笑,震的陈兆松有些怔愣恍惚。

陈兆松莫名的觉得,这个小丫头笑起来还蛮可爱的嘛,这个时候的她,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末末道完谢,转身就往书架走去,全然不查身后陈兆松的异样。

看着满满一书架子的书,末末还是挺好奇的。

在末世,这玩意可是奢侈品,自己不要说拥有一本了,就是连一页纸,她都不曾拥有。

具队长说,末世来临后,大家只顾着逃命,把这些文化瑰宝都遗弃了。

到了后来初步稳定后,大家首先收集的是生存的必须物资,这些书本再次被放弃。

直到后来基地稳定,大家能够相对的安稳生存后,基地才让队伍出来收集这些东西。

可等到那个时候,这些宝贵的书籍,都已经损毁的差不多了,只有少量的被带回了基地,成为了高层们的收藏。

眼下能有机会看到这么多的宝贝,但是它们现在是有主的物资,自己不能霸占,所以末末决定,自己一定要多看一些,多欣赏一下。

这么的,末末的全部心思,都被小人书吸引,甚至是一边走,一边还在翻看这书,双眼一直没有离开书面,非常珍惜这样的宝贵机会。

空间里爸爸让自己收的那些纸张书籍,她都看不懂,而且那些哪里有手里的这些好看?

眼下这些书,都带着好看的画儿呢!

被小人书深深吸引了的末末,全然忘记留心观察四周的一切了,或许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小家伙过的太过安逸的缘故,完全就没有了末世里的机警。

等末末下意识的走到窗户边,准备去坐刚刚陈兆松说的椅子时,完全的忽略了,那暗戳戳的,站在窗帘后躲藏着的陈兆嘉。

末末看着小人书,一屁股准备坐下时,埋伏在此的陈兆嘉,立刻行动,伸手就把小椅子给端开了。

这间娱乐室,是爷爷与爸爸,专门为自己与哥哥打造的。

里头的家具物品,都是按照他们的身形打造,一干玩具,都是长辈们精挑细选的,而且大多都是进口货,可见陈家人都很疼爱他们。

而这把小椅子,还是爷爷让人专门为自己打造的,以他的力气,当然端得动。

随着椅子被端开,只顾看书的末末,自然就坐了个空,一个屁股蹲坐到了地上。

“不要……”

陈兆松喊了一句,却已然晚了。

待到他从末末的笑容中醒过神来,自己的弟弟已经行动了,他提醒的晚了半拍。

陈兆嘉看到末末一屁股坐空了,他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还两手叉腰的嘲笑末末。

“哦,哦,大马猴,大马猴,哈哈哈……”

突然摔倒的末末那个气呀!她一个高级异能着,居然还着了这个小崽子的道!

这下子,末末恼火了!

虽然她恼了,但心底还是谨记着爸爸的交代,以及末世的法则。

末世中,身为小崽子这类的人群,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更可况这些没有异能的小崽子,因为基地发展到后来,人口不增反减,异能者孕育率太低,基地高层不得不保护起普通人来,当然,首先保护的就是这样的小崽子。

末末心底告诫自己,深呼吸,深呼吸!

她堂堂七级异能者,不能跟这异能全无的小崽子计较,可让她白白吃亏,也不是她的作风啊!

末末的人生信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在这一刻被她诠释的淋漓尽致。

人若犯我,我必回之!人若欺我,我必欺之!人若杀我,我必杀之!

末末握爪瞬间就决定了,她一个翻身起来,在陈兆嘉还来不急反应的瞬间,小家伙已经把陈兆嘉撂倒,一屁股坐到陈兆嘉的肚子上。

末末小手握成拳头,控制着力气,没好气的给了陈兆嘉两拳,嘴中还恼火的训斥。

“你还皮不皮啦?你还偷不偷袭啦?”

末末再控制力气,哪怕还没有使到一层力,可她小拳头打在陈兆嘉身上,还是让他感觉到了肉疼。

但是,身为男子汉,怎么可以让一个小丫头片子要挟?

陈兆嘉梗着脖子红着脸,气呼呼的嚷嚷道:“我不服,我不服!有本事你让我起来,我们重新比过。”

末末心里没好气的一呸。

呸!你当我傻呢!今天不把你揍服帖了,我就不叫李思末!

这么想着,末末也不顾陈兆嘉的叫嚣,继续一拳拳的教训着这个熊孩子,嘴里还不停的问。

“你服不服,你服不服……”

直到陈兆嘉再也受不了了,想抵抗,却怎么也起不来。

哥哥上前来拉人,想救自己于水火,却怎么都无法撼动这个小丫头片子。

这丫头片子,就跟那秤砣子似的,就是稳稳的坐在自己身上,任凭哥哥怎么拉扯,她都纹丝不动!

最要命的是,她那小拳头厉害的不要不要的,打的他好疼啊!

最终陈兆嘉委屈的嗫嚅:“我服,我服还不行么!你是老大,以后你就是我老大!呜呜呜,你先起来,起来,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陈兆嘉嚎嚎大哭起来,这次哭,他是痛的!

陈兆嘉的奋力哭嚎,让陈兆松黑线,也引来了佣人的关注。

其实在陈兆松看来,就末末这样的软萌货,那小拳头打的能有多疼?自家蠢弟弟一定又是作的!

心底得了这么个结论,当佣人敲门询问时,陈兆松很没有义气的叛变了。

其实他这么为末末掩护,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明明自己以前,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家伙的,明明自己也吃她的醋的,明明……

五十九 我就问你服不服

这一刻年幼的陈兆松自己都不知道,从末末对他展露出那一个笑容开始,这个谜一样的小家伙,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入了他的内心,强势的霸占住了一个角落。

陈兆松也不开门,他走到门后,对着前来关切的下人解释。

“没什么事情,弟弟跟小妹妹闹着玩呢,有我在没事,你们下去吧。”

下人们得了自家大少爷的吩咐,又有先前在餐厅的那一出,这佣人便信了陈兆松的话,也认为小少爷跟客人在闹着玩,她便也没有进去看,恭敬的退了下去。

可怜的陈兆嘉这娃,看到自家哥哥居然叛变了,他又深受这女魔头的坑害,知道眼下任凭自己再如何哭,也不会有人前来救自己后,陈兆嘉改大嚎为小泣。

一副委屈的不能再委屈的模样言,用不甘与愤怒的眼神,瞪着叛变的哥哥。

知道自己再无后援,陈兆嘉非常的识时务,男子汉敢作敢当。

这一下,他不再是刚刚那敷衍的语气,而是很颓然的对末末求饶。

“别打了,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吗?呃……”

末末看着身底下,这打着嗝,嘴中连连认输的小崽子,发现他是真心认输了,末末这才满意。

末末严肃的盯着陈兆嘉威胁。

“很好!既然认输了,那以后我就是你老大!我让你往东,你决不能往西,我让你抓鸡,你决不能撵狗!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我还揍你!”

一口气要挟完这一大通,末末还握紧小拳头,在陈兆嘉眼前比了比威胁他。

“听到没有!”

陈兆嘉,在身心都剧痛的折磨下,老老实实的点头,自此,成为了末末的小弟一枚。

末末见这小崽子屈服了,又想着末世条例,加上也怕爸爸事后教育自己,忙就调动起木系异能,一个循环,转瞬治好了陈兆嘉的肉痛。

本来还全身都痛的陈兆嘉,在自己答应当小魔女,哦不,是女老大!答应当女老大的属下后,自己身上的疼痛,居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陈兆嘉疑惑了,难道是菩萨显灵?难道菩萨也让自己当女老大的小弟么?

奶奶平日里就爱到小佛堂拜菩萨,她说菩萨最厉害了!

眼下自己忽然就不疼了,好了,这不是菩萨显灵,那还能是什么?

这一刻,陈兆嘉是打心底的认可了末末,把末末当成了自己的老大。

他表示,以后要坚决的服从老大,一切都要跟着老大的脚步走,以老大的命令为己任!

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陈兆嘉将在以后的无数个日子里,都被末末吃的定定的。

当然他更不知道的是,在以后的那些风雨乱世中,自己乃至整个陈家,也得到了这个小老大的真心维护!

一个新年过去的很快,在吃吃喝喝中,转眼就到了年初三,这一日是李世杰应邀到医院报到的日子。

一大早李世杰带着末末吃完早饭,他本是想把末末送到隔壁廖家去的,请廖家伯母代为照看末末。

虽然昌德兄帮女儿联系了学校,但是学校要等到过完元宵节才开课。

如今自己要去医院上班,女儿就没了去处,这么小点点的娃娃,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不是?

一大早牵着末末来到廖家,早得了李世杰请求的王老太,笑呵呵的看着来人,见到父女二人过来,热情的走上前,牵过末末的手,便对李世杰说道。

“世杰啊,浓放心的去上班,末末交给我好了呀!”

“谢谢廖伯母费心了……”李世杰客气着回答。

末末被王老太牵在手里,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可当小家伙敏感的听到了大人嘴中,不断的说起什么离家,上班什么的,末末敏锐的察觉到,爸爸这是要丢开自己。

有了这么个认知,小家伙不干了!

麻溜的甩开廖家奶奶牵着自己的手,转身就紧紧的抱住爸爸的大腿,小家伙有些委屈的昂起头,嘟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李世杰见状蹲下身子,视线与女儿齐平,嘴上温柔的劝说。

“末末乖,爸爸这是要去上班挣钱呀,等爸爸挣到了钱,就可以给你买巧克力,买肉肉,买米饭吃呢!你乖啊,呆在廖奶奶家,爸爸保证,一下班爸爸就回来了,而且给你带好吃的!”

李世杰极尽所能的哄着女儿,可抱着爸爸大腿的末末,丝毫不为所动,牢牢的圈住爸爸的大腿,寸步不让!

“不要!爸爸在哪,末末就在哪!”

末末坚定摇头,嘴中来回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却让李世杰左右为难。

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第一天去医院报道,他总不能迟到!

王老太看着眼前僵持不下的父女二人,想了想便笑着解围。

“罢了,世杰呀,孩子小,可能认生,一时半会也离不开你,要不你今天就先带着末末去?反正我家女婿,也经常带着小嘉去医院玩的,没关系的呀!”

李世杰闻言,也只得无奈点头,还能怎么办?他也拧不过自家这个犟脾气的小家伙呀!

弯腰起身,好气又好笑的,抬手刮了刮末末的小鼻子。

李世杰一把抱起末末,跟王老太告别后,抱着女儿匆忙往医院赶路。

福顺里是个好地方,交通方便,且离着自己上班的医院不算远,哪怕是走路,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李世杰抱着女儿出了廖家,把末末放在了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前杠上,自己长腿一跨,上了自行车就拼命的狂蹬,他可不希望,第一日上班就迟到!

这自行车是自己买的,以前自己每日到医馆坐诊,从家里到医馆路不近,他都是骑着自行车去。

感谢女儿的宝贝空间,不仅装下了家里所有的家当,且这些大家伙,也都一个不落的带到了上海。

这不,自己上班就用上了。

到了医院,李世杰对这医院还是很熟悉的,以前他来过上海几次,都是到这医院来找昌德兄碰面。

他熟门熟路的把车子骑进了医院的后院,在门口,被看守院门的警卫毕五拦下了。

李世杰客气的递上去一包香烟,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后,他便被毕五热情的目送进了医院后院。

停好了车,李世杰抄起末末,直接就往前头大楼奔,准备先到了二楼找昌德兄。

他是医院的老人了,又是外科主任,加上医术好又留过洋,在医院很是吃得开,人际关系处的也很好。

这不把李世杰安插进来,固然是因为李世杰医术好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陈昌德,所以他进入医院轻松的很,而且工资还很高。

六十 有人就会有江湖

李世杰一进入医院,就被陈昌德安排在了自己的科室,拿着主刀大夫的工资,加上交通补贴,住宿补贴,餐费补贴,一个月能有116块钱。

当然这还只是前期,等李世杰干满半年真正稳定后,李世杰一个月可以拿到166元。

当然李世杰一进医院就有这么好的待遇,除了是他留过洋的原因,更主要的是陈昌德的照顾。

直到后来李世杰才知道,原来一进医院的实习大夫,一开始的工资,最多的才只有六七十块钱每月,在那时候,李世杰更是感激陈昌德的帮助与维护。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到了二楼外科部的时候,陈昌德正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在外科部的大办公室内,带着几个大夫准备去查房。

那是他亲自主刀的几名患者,一个年假休完回来,他得去看看病人的康复情况。

看到李世杰与末末,他笑着短暂寒暄了片刻,便让身边的一名实习大夫,先带着李世杰去人事部报道。

顺便去后勤部把工作服什么的领好,再回外科部大办公室来,到时候他也差不多查房完毕,自己也好把世杰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位被陈昌德临时受命的实习医生叫龙超越,在金陵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部学的医,毕业后来到上海工作,自认为医术学的不错,也算是天之骄子形的人物。

得了主任的交代,哪怕是他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带着这个,自己很是看不顺眼的人,去到了三楼的人事科报道,然后又领着他下楼,到一楼后院的后勤部领东西。

一边上楼,走在前头的龙超越还暗自撇嘴不屑。

什么玩意!来上班还带着个孩子,把医院当成什么?托儿所吗?

就是这些特区阶级,就是因为这些只会靠找关系、拍马屁的家伙,是他们玷污了医生神圣的光辉,污染了医院,这个救死扶伤的神圣地方!

这么想着,龙超越就没好气。

龙超越走的很快,中途也没有跟李世杰沟通,一直到把李世杰领到了三楼,把他带到人事科办公室门口后,也没有多介绍,径直的走了进去,跟里头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打着招呼。

在他们一番招呼寒暄过后,龙超越这才转头看着李世杰,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对着刚才说话的大夫说话。

“周主任,这是位新来的大夫,是陈主任的朋友,陈主任让我领他到人事科报道的。”

龙超越把陈主任三个字咬的很重,李世杰还没什么,他是个君子,即使是发觉了有些违和,却也不出声说什么。

可末末五感很敏锐,莫名的,就从对方的口气中,听出了不满与不屑。

小家伙皱着眉头,小拳头握起,是李世杰及时的握住了末末的小拳头,这才没使末末出手。

那被称呼为周主任的人,斜眼倪看了李世杰一眼,嘴中发出不甚高兴的轻哼。

然后便没再看李世杰,有些懒洋洋的,从自己面前的桌子抽屉中,掏出了一张表格,扬了扬下巴,不耐烦的出声。

“把这张表格填了。”那语气极其不屑。

这也难怪,这周主任自己是个没能力的,仗着在医院多年是个老人,又因为医术不过关,最终被陈昌德挤了下来。

气愤不满之下,干脆从前台转到了后勤,老院长看着他是老人的份上,安排了个人事部主任的工作给他。

可哪怕同样是主任,这拿到手的工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的!

因为龙超越故意提起的陈主任,深恨着陈昌德的周春发,对李世杰当然没有好脸。

李世杰也不计较这两人的态度,容不迫的填好了表格,淡淡一笑,只等着这两人表态。

周主任也知道,这人能进入医院,去的还是吃香的外科部,一来就是主刀的大夫,肯定是经过院长批准的,他也不好多加为难。

毕竟日子还长着呢,想搞事情,也不是这一会半刻的不是?

这么想着,周春发没好气的摆摆手,便示意李世杰离开。

龙超越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本以为这周主任是陈主任的老对头,定不会给新来的好果子吃。

哪里想到,事情根本没有按照他设想的来发展,龙超越不禁有些泄气。

难道是他表达的不够清楚?可不对呀!他明明都说了,这新来的是陈主任的朋友!

特么的,这该死的新来的,难道就这么顺利的入职啦?

外科部又来一个抢位置的,他转正的机会不是更渺茫?

这人可是陈主任嘴中,经常念叨的好朋友,有他在,那外科的主刀大夫名额,肯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刚才他还暗地里想挑拨一下,不想让这新人入职,那么等他半年实习期过了,自己还能有机会成为主刀,等陈主任当了院长,只要他操作得当,他还有机会成为主任!

眼下希望就……

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不暴露,不让陈主任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凭借着自己姐姐是副院长的姨太太,他就不信了,自己还斗不过这新来的!

有了这番自我安慰,龙超越心中好受多了。

带着李世杰下了楼,去到后勤部领了白大褂、听诊器等一系列用具后,这才重新带着李世杰与末末,回到了二楼的外科部。

回来时,因为李世杰手中东西多,末末便不让爸爸抱着走了,自己乖巧的跟在爸爸后头,来到外科大办公室,这时,陈昌德已经查完房回来了。

见到李世杰他笑了笑,等看到他身后亦步亦趋跟随的末末时,陈昌德更是笑着上前,一把操起末末,用他的胡子蹭着末末的脸,嘴中还调戏着。

“小家伙,你怎么跟着来医院啦?这里可不好玩,要不明天你到伯伯家,跟两个小哥哥一块儿玩好不好?”

末末闻言,直摇头表示不好:“不好,我要跟爸爸一块!”

“嘿!世杰啊,下丫头可真粘你!”

李世杰只是淡淡微笑,站在边上也不说话,就看着陈昌德逗弄女儿。

这孩子自从经历变故以来,一改以前胆小害羞的性子,如今变的好奇,却又沉默,不喜与人沟通,只会粘着自己。

李世杰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所以见女儿投来救命的眼神,他也没有动作,惹的末末哀怨不已。

这陈伯伯太热情了,她吃不消哇!

六十一 急诊室外一出戏

逗弄了末末半天,让小家伙自己坐边上,陈昌德把李世杰介绍给了外科的医生与护士们认识。

外科部的人都表示了欢迎,各自与李世杰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就各自忙开了。

哪怕是看在陈昌德的份上,大家面上对李世杰都是热情有礼的,但背后他们的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当然,李世杰也不在乎。

他来医院是正儿八经来上班的,是为了给女儿创造更优质的生活,而来挣钱养家的!

他不是来搞斗争的,只要自己做好本职工作,保有李家祖训,行救死扶伤之事,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呢!

在福仁医院,急诊部的大夫护士,都是每个科室轮流抽调值班的,李世杰才来报道,陈昌德便安排他这个月到一楼急诊值班。

陈昌德想的好,这样安排,一来可以让李世杰尽快融入医院,与各个部门的人员熟悉起来。

二来,还可以尽情的展示他的医术,毕竟在医院要想混的好,医术过硬才是根本!

陈昌德觉得,只要家看到了世杰的医术,肯定会很快的接受,有君子之风,仁心仁术的世杰的。

对于这个好友,他有信心!

得了陈昌德的安排,李世杰换好了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就要往一楼急诊而去。

小末末被陈昌德拉着,非要让她去自己的办公室呆着。

因为爸爸与陈伯伯都说,呆会他们都有大事要忙,顾不上自己,所以末末只得面上配合。

其实末末心里是不愿意的,爸爸才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而且刚刚还有人对爸爸心怀不满,她怎么放心让爸爸一个人呢?

小家伙趁着陈昌德去忙碌后,自己偷偷摸出了办公室,因为不熟悉地形,又没有植物的帮助,小家伙只能发挥小孩子的优势。

卖着萌,询问了几个人后,终于找到了一楼大厅左侧的急诊室。

末末到了一楼急诊室门口时,还没接近,在楼梯口,末末就看到了正在忙碌的爸爸。

此刻大厅里头喧嚣的很,末末看到有一帮子,穿着黑色长衣长裤,腰间別着斧头,个个神情凶狠的一群人,在大厅里不停的叫嚣。

“大夫,大夫呢?大夫……”

“特么的,赶紧来个人,救救我们的大哥……”

其中一个长的特别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手提着斧头,把一名女护士按倒在白色长凳边,手中的斧头还压在护士的脖子上。

那人嘴中残忍的要挟道:“赶紧救我们的大哥,救不活,就拿你的命抵!”

护士看着长凳上那浑身都是伤口,血流不止,此刻还昏迷不醒的人,她身体颤抖的厉害。

加上身边坏蛋的恐吓,她又惊又怕,被吓的两股战战,嘴中不停的哭泣求饶。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在这里耽误时间,有时间威胁医护人员,还不如把你们的大哥搬进手术室,看到没有,再耽误下去,你们大哥的血就要流光了,到时候神仙难救!”

突然一声清冷镇定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末末特别熟悉。

小家伙抬眼望去,那出声的人,不正是自己的爸爸么!

这一刻,末末觉得,爸爸的身影格外高大,觉得爸爸格外的酷!她的爸爸是最棒的!

在末末两眼冒着小星星,痴痴的看着爸爸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已经齐齐动手,把患者送入了急诊室。

李世杰一边跟黑衣人询问病人的情况,一边也快速的跟着走入急诊室的大门。

爸爸没有发现自己,末末只能抬脚快速跟上。

走到刚才那张白色长椅时,末末还看了一眼,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椅子,以及椅子下方那一摊鲜血。

与小家伙不同,周围的病人都是快速走过长椅,一副不敢多看的模样。

这些画面对末末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比这样的画面更血腥的,她都经常看到,这算个毛哦!

急诊室的两扇门此刻正紧闭着,末末眼珠一转,小家伙伸手,推开急诊室的门挤了进去。

一进屋便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刚才搬着病人进入急诊室的黑衣人们,此刻都呆在这,焦急的等待着。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末末进来时,刚好就看到爸爸进了那扇门里。

当爸爸进去后,一个护士就在门上挂上了一个牌子,上头的字末末认识——手术中。

知道爸爸在那里头末末就放心了,自己走到最靠近手术室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小家伙两腿一盘,两只小手,手掌拖着脸蛋,手肘撑着大腿,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手术室的大门,就这么开始了静静的等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末末坐在椅子上,都吃完了一块巧克力了,换了好几个等待的姿势了,也不见爸爸出来。

小家伙干脆就静下心来开始打坐,如今没有了晶核修炼,末末只能用打坐来修炼了。

虽然,这样打坐增长不了异能等级,但是却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快速恢复精力。

眼下闲着也是闲着,末末便愉快的作出决定。

小家伙盘着腿的动作没变,只是两手改为交叠手心向上,搁置在肚脐前方,深吸一口气后徐徐吐出,接着便闭目不言。

这一幕,让走廊上的黑衣人,都纷纷惊奇好笑不已。

这么个小点点,还会打坐,如果再换上一身道袍,那哈哈哈哈……

要不是自己的大哥,此刻还在里头生死未仆,他们都很想大笑出声了,有木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末末灵敏的五感,甚至还听到了,不远处那群黑衣人中,有人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在自己也感觉有些饿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随着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末末刷的睁开了双眼,便只见走廊上的黑衣人一拥而上,把刚刚出来的爸爸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夫,我大哥怎么样了?”

“大夫,我大哥好了吗?”

“大夫,我大哥没事吧?”

众人一起出生询问,那乱哄哄的声音,堪比五百只鸭子!

李世杰举起双手,掌心朝外,两手往前推了推,示意众人都安静后,李世杰摘下了左边耳朵上,挂着的口罩带子,开口说道。

“你们的大哥很好,人已经救过来了。病人身中二十二刀,其中的两刀,一刀捅入了肚子,肠道断裂;一刀刺破了脾脏。因为你们送来的很及时,我们已经通过手术,处理好了这些伤处。只是病人失血过多,加上麻醉还没有过去,病人现在还未清醒,一会病人就转移到病房去,看护注意事项,护士会跟你们说清楚……”

六十二 吃饭是个大问题

李世杰耐心的把情况与这些人说清楚后,换来了这群黑衣人的千恩万谢。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您救活了我大哥,您就是我斧头帮的大恩人啊!您就是我栾飞的大恩人!以后您在上海滩有什么事,就找我,我栾飞绝不推脱……”

李世杰闻言连连摆手说不用,他救人又不是图病患家属的回报。

况且这些人一看就是黑帮,他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夫,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些黑帮帮忙的,所以他快速的拨开人群准备离开。

这会子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一台手术,因为清理腹腔,缝合断裂的肠道,以及破裂的脾脏,花费了很多时间,再加上那么多的刀伤,四五个小时搞定,这还多亏了自己的基本功扎实。

也不知道孩子在昌德兄那边怎么样了?

自己不在,小家伙有没有跟着昌德兄去吃午饭,小家伙有没有闹脾气?有没有饿着?有没有乱跑?

这一刻李世杰忧心忡忡,不由的加快了脚步,丝毫没有去管身边的动静。

等李世杰一穿过人群,末末忙从椅子上蹦下来,窜到走廊中央,拦住了李世杰的去路。

“爸爸!”末末喊着,人就要往李世杰身上扑。

李世杰猛的听到女儿的喊声,忙就低头看去,便看到女儿出现在眼前,人已经朝着自己扑来。

李世杰随即想到,自己才做完手术,身上肯定不干净,忙就一个侧身躲开了女儿的熊扑,嘴上不忘了出声询问。

“末末,你怎么在这?爸爸不是让你呆在陈伯伯的办公室么?”

末末闻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偷溜出来的,为了以免等会爸爸找自己秋后算账,小家伙眼珠一转忙说道。

“爸爸,我饿了,你看末末的小肚肚都憋憋的啦!”

说完,小家伙还不忘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李世杰见此,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唉!这个小家伙呀!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她这幅小模样,明显的就是心虚嘛!

“末末,你不乖哦!你没有跟陈伯伯打招呼,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吧?你呀!赶紧的跟上,爸爸先带你去跟陈伯伯道歉,然后咱们再去食堂。”

李世杰嘴上虽然这么教育着,心里却是不忍心打骂女儿的。

从刚才自己眼角的余光,他就瞄到了,孩子是从走廊的长椅上跑过来的,想必孩子已经在那边等了很久了吧!

这么孺目自己的乖女儿,你让他如何舍得责骂?

看到爸爸没生气,末末眨巴了眨巴眼角,乖巧的应了一声。

“哦。”

然后就老老实实的跟在李世杰的身后,朝着二楼陈昌德的办公室走去。

说来也巧,陈昌德自从让末末自个呆在办公室离开后,他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被院长叫去了院长办公室谈事情,直到李世杰带着末末找来,也没有发现陈昌德的踪迹。

还是李世杰询问的知情护士后,自己这才带着末末,匆忙的去了医院大楼的后院食堂。

这会子已经过了餐点,食堂只剩下些残羹剩饭。

李世杰与末末父女俩人都是饥肠辘辘,也不嫌弃,李世杰把自己领到的一张小纸牌递给了打饭菜的大姐,那大姐接过,熟练的从胸口的大兜中,掏出一个印章,快速盖章后,把纸牌递回给了李世杰。

这大姐也是个好人,见到李世杰来得晚,且又带着个孩子,再加上末末长的可爱,所以她抡起大菜勺,把大铁盆子里的剩菜刮了刮,一股脑的都打给了李世杰。

并且这位大姐嘴上还爽快的招呼。

“这位大夫是新来的吧?我们医院的饭点,中午是十一点半开餐,两点结束,如果是值夜班的,晚餐是五点开餐,七点结束。明个您可别再迟到了,不然可没得吃。”

说完话的时候,这位大姐已经刮完了一个盆子,正拿着大马勺刮另一个菜盆。

李世杰今日来上班,早得了陈昌德的嘱咐,知道医院吃饭是得自己带饭盒的,所以来上班的时候,他就带了一个大铝盒。

可别看自己带的大铝盒够大,可在这位热心的大姐的操作下,居然还装不完剩菜。

今日中午医院食堂吃的是一荤一素,荤菜是萝卜炖肉,素菜是水煮大白菜。

他刚才看着就一点盆底子,还以为会不够吃,结果这都打给自己了,这铝饭盒还装不下。

对面的大姐见了,忙对李世杰说道:“哎呀,居然还盛不下了!这样吧,你用饭盒盖子盛饭吃好不啦?放心,米饭还有,保管够的!”

李世杰闻言,忙笑着道谢:“谢谢这位大姐了,不知大姐您怎么称呼?”

这位大姐爽快一笑:“我娘家姓谭,大夫您叫我谭大姐就好,以后来食堂吃饭就找我,大姐保管给你打的足足的!”

“哎,好嘞,谢谢谭大姐,以后大姐称呼我小李吧,我是新来的。”

“好,好,李大夫,你赶紧带着孩子去吃饭吧,都这个点了,想必孩子都饿了!”

医院里经常会有职工带着孩子们来吃饭,打饭的谭大姐也是习以为常了。

不过医院也有制度,便是带着孩子来,那也只能按照一个人的量打,若是大人愿意分给孩子吃,自己饿着,他们这些食堂做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然了,也有不在乎小钱的,自己可以另外加钱买饭菜给孩子吃。

今日李世杰带着末末来,谭大姐这么热情放宽,那也是因为临到最后了,这剩下的饭菜都是厨房的人自己分了的,今日她忘记带饭盒过来了,所以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带着女儿吃完饭,告别了谭大姐,李世杰领着孩子洗了手,自己把饭盒洗干净,这才带着孩子回了医院大楼。

下午的时候急诊室不忙,李世杰就接待了一个,因为打架扯烂耳朵的小孩子,出手缝了几针。

中途的时候,陈昌德来找了李世杰聊了几句,了解了一下李世杰的适应情况。

因为这是陈昌德年后第一天上班,手中压着的事情多,嘱咐了他几句,又去忙自个的事情去了。

来到医院上班的第一天,就这么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急诊室其他大夫考虑到他是新来的,再加上带着个孩子,便没有安排他今夜值班,直接把他调剂到了三日后急诊值夜班。

六十三 面壁思过的小末末

当然,这也是急诊室另外两位大夫,看在昌德兄的面子上,才会如此大度的吧?

李世杰还是领了人家的情份,毕竟他还有女儿需要顾及到,也不可能马上就撇下女儿,来医院值夜班。

但正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轮流值夜班了,这对李世杰来说,孩子吃饭以及去处,就是个不容忽视的大问题。

女儿很粘自己,而且还不肯呆在廖家。

如果让孩子老跟着自己,他又舍不得孩子受罪。

今日让孩子在手术室外干等着,李世杰自己连想想都心疼,小家伙今天肯定饿的不轻!

想来想去,李世杰觉得,他或许可以请一个下人,也不需要干什么,就是给孩子做做饭、洗洗衣裳罢了。

有了这么个想法,李世杰带着女儿,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趁着天还没有黑透,李世杰带着末末来到了廖家。

一进门就直接表明了来意,他相请廖伯母帮忙问问,看看能不能帮自己找个老妈子,专门照顾末末的饮食起居。

在大上海,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力,请一个三十四左右的老妈子在家做活计,一个月最多也就两三块大洋,这对李世杰来说九牛一毛。

王老太得了李世杰的请托,吃完饭就开始行动,在弄堂里找人打探起来。

世杰可说了,能找个弄堂里相熟的邻居更好,毕竟女儿是他的宝贝儿,一时半会找个陌生人来照顾,他还是不放心的。

也是巧了,在弄堂里,顾阿姨家的收入要差一些,完全是靠着丈夫一人的工资过活,至多是大女儿林春花会补贴一些,家中的两个儿子都还在念书,是只出不进的主。

所以哪怕林放在报社的工资算是很不错了,每月的工资也架不住一家人开销,因为顾阿姨是没有工作的。

顾阿姨听到王老太这么一提起,她就动起了心思。

想着那李世杰过年时采买的大包小包,想着对方还在医院当大夫,那怎么都不可能少自己的工钱。

而且更深一层的,自家女儿打的主意,她多少还是了解的。

如果自己到了李家,当了老妈子,那将来女儿想要……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机会!

这么一理通了,顾阿姨就连忙毛推自荐的跟王老太攀谈起来。

“王阿姨,您看看我行不啦?”

“你?李家炳坤、炳武你不管啦?”

王老太疑惑了,这林家的可是得伺候自己那两个儿子吃喝的。

“王阿姨,李家不是说,只要求照顾好末末那个小囡么?我伺候我家两个孩子吃喝,不正好带上那小囡,一举两得,正正好呢!不然我每个月少收些钱,算他两个大洋好了呀!”

王老太想了想便回答道:“这个我也做不了主,不然我先去问问小李,看他怎么说。”

“也行,那谢谢王阿姨啦!劳驾您老帮我去问问小李,这事情就指着您老周旋啦。”

顾阿姨心里想着,也是,这事情还得正主决定,便也没有一味地缠着王老太,说了一番客套话,顾阿姨便放王老太离开了。

王老太打发走了顾阿姨,自己则去到李家,把事情跟李世杰说了,李世杰考虑了一番,才想要决定让顾阿姨先来试试时。

一直都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小耳朵却关注着爸爸与廖家奶奶谈话的末末,这会子不干了。

小家伙跳出来言辞拒绝:“爸爸,我不要!不要别人来咱们家!”

别以为她不知道,爸爸说是找保姆照顾自己,其实最根本的,就是爸爸要撇开自己单独行动!

还要让一个外人,进入到自己与爸爸的领地来!

不行,这绝对不行!

开玩笑,自己与爸爸的地盘,岂容外人插足?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以前都格外听话的末末,在找保姆的这一件事上,显得格外的拧,任凭李世杰说破了喉咙,末末就是不愿意。

李世杰心里就纳闷了,难道是因为,上回顾阿姨的女儿找上门来,给了孩子不好的印象,所以小家伙才不肯让顾阿姨来家里做活么?

如果是这样,他倒是了然了,也觉得顾阿姨不是个好人选。

他也是个怕麻烦的人,经过周锦绣这一遭,眼下他不想找任何女人,更不想招惹如周锦绣一般的女人!

心里这么琢磨着,李世杰便以商量的语气哄着末末。

“末末乖,爸爸不是想丢开你哦!末末知道的,爸爸要去医院上班,要去救治病人,要挣钱养末末,给末末买好吃的、好玩的,所以必须要工作。可是爸爸工作不方便带着末末呀,给你联系的学校又还没开学,你又不愿意去廖爷爷家里,那爸爸只能找个人照顾你。当然,如果末末不喜欢顾奶奶,那爸爸再找别人来行不行?”

“不要!”末末还是坚定的摇头。

父女两的沟通出现问题,李世杰这会子根本还搞不清楚,自家女儿为什么坚决不要女佣。

见跟女儿完全讲不通道理,小家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李世杰深吸一后气,然后有些严肃的教育孩子。

“末末!要听话!”

小家伙看到爸爸有些不高兴了,心底就有些犹豫,可一想到如果自己点头,那便会有个陌生人,进入到自己与爸爸的温馨小家,末末眼中闪现坚决。

“爸爸,不要,我不要,就不要!”

“你这孩子,爸爸跟你好好说,你都不听!去,自己站到门背后去,好好想一想,自己哪里错了!”

李世杰揉了揉额角,心想,这熊孩子不教育教育,看来是不行了,总不能一味的惯着她。

该宠的时候,李世杰会无条件的宠着,但是该教导的时候,他也不会手软。

当然,打孩子他还是舍不得的,但是嘛,面壁思过罚罚站什么的,这个是可以有的!

末末听到爸爸这样说,心里那个委屈呀!

这还是自己跟爸爸团聚以来,爸爸第一次罚自己。

当然爸爸还是那个爸爸,连这惩罚的方法,都是一点都不带改变的!

哼!罚站就罚站,面壁思过就面壁思过!又不是没罚过,小菜一碟!

“罚就罚!”

末末嘟着嘴,有些气哄哄的,也不去看李世杰了,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到了门边。

伸手一拉门,小身子麻溜的钻进去,面对着墙壁,屁股对着门站定。

临了,小家伙还不忘了伸手把门带上,转眼,小家伙就消失在了李世杰与王老太的视线中。

好久没被罚过了,现在又被罚,她还有些小兴奋怎么破?

六十四 马爹驾到解难题

李世杰惊愕:女儿动作这么利索,他怎么就觉得,这孩子的行为格外诡异?

搞得很是享受这惩罚,还是怎么回事?

王老太摇头:唉!这世杰也是个不会带孩子的!小孩子嘛,有小性儿是正常的,怎么能这么惩罚呢?

看来这可怜的小家伙经常被罚,不然你看她自个去领罚的时候,动作怎么就那么麻溜?

王老太见状,忙就出声劝解:“世杰啊,末末平时都很乖巧的,小孩子嘛,认生很正常,不喜欢外人也很正常,你太小题大做了,赶紧的,别罚了……”

李世杰闻言摇摇头道:“伯母让她站着好好反省下吧,这孩子有时候脾气有些左,眼下小还能教,不然这性子长大了可要吃亏的。”

李世杰心里想的却是更多,也知道教导孩子不容易,很多都要从小教起。

这段时间来,他不是没有发现女儿的一些小毛病,但是因为一直也没有安定下,加上心里不舍得,很多时候,李世杰只是当场指正后,并未过多苛责她。

但今日这听不进话,不讲道理的性子,李世杰却不能任由它发展下去,非得给她掰一掰不可。

听李世杰这么说,王老太也不再多话了,只是她有些担忧的询问开口。

“那世杰呀,你上班去了,末末这小囡可怎么办?这孩子也不愿意让外人照看……”

听到王老太提到这个,李世杰也作难,他有些疲惫的捏着鼻梁,正待要说话,大门处传来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闺女,闺女快来,看看干爹给你带啥好吃的来啦!”

大门没关,门口处传来马有龙的笑声,那说话的语气,有浓浓的欣喜,还有些献宝的意味在。

人未到声先到,李世杰抬眼望去,只见马有龙拎着一个小竹篓子进到屋里来。

今日码头放工早,自己因为表现优异,也算是码头上的异军突起,各个势力也都给他面子,这不,今日帮着卸货的船,运输的是湖南来的柑橘,老板好心,送了他一小篓子。

他得了柑橘,第一个就想到了闺女。

这玩意是个稀罕东西,在关外可是少见!

进门后,马有龙没看到自家干闺女,就见着李世杰与王老太在客厅里说话了。

他几步走过来,把竹篓子放到茶机上,对着不认识的王老太点头笑着打招呼。

招呼完王老太,马有龙这才看向李世杰问道:“老弟,我那闺女呢?咋不见人?”

“喏,在那呢!”

李世杰抬抬头,眼神看向门板,示意马有龙。

马有龙顺着李世杰指示的方向看去,眼中只看到一扇门板,并未见到心心念念的女儿。

他带着疑惑的挠头:“哪呢?我咋没看见?”

李世杰没好气的补充:“门后头!”

马有龙一听乐了,立马起身朝着大门处走。

到了门边一拉开门,果然就看到了站在门后边,小屁股对着外头,一本正经在罚站的闺女。

“闺女,你这是在干啥呢?唱戏呢?”

马有龙好笑的询问,那没有转身看自己的小家伙。

见着闺女当没事人一样的无视自己,马有龙心里直乐。

又转头看向李世杰问道:“老弟,这是唱的哪一出?”

“马哥,别管她,让她站一会,小家伙不听话,我让她罚站呢!”

听到李世杰居然说他在罚自己的闺女,马有龙不乐意了,有些恼火的说道。

“你啥意思啊?为啥罚我闺女?我家闺女那么乖,你罚她作甚?”

李世杰见马有龙这样的护短,他也是头大的很!

可也不能因为这货,自己就不教育女儿了吧?

摇了摇头,李世杰只能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给马有龙听,王老太也在一边打着边鼓。

当然,人老了就是把后辈看的比较重,这老太太当然也是站在末末这边,给小家伙打圆场的。

等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马有龙琢磨了一下便开口道。

“我当有啥大不了的,你还至于惩罚孩子呀!这有啥呀,闺女不乐意让别人带,那我老马来带得了!”

李世杰懵了,这都是哪跟哪呀!

他下意识的问话:“那你不去上班啦?码头没活干啦?”

马有龙大手一摆,大大咧咧的说道:“嗨,码头那边反正我干的也不开心,我正准备开过年换个好点的活计,这不正好么!以后闺女我来带!”

马有龙没有说的是,他还正发愁没有时间接近闺女,与闺女好好相处呢!

自己脑海中困扰自己的记忆,到现在自己也没有弄清楚。他觉得,只有跟闺女在一起,他才能最终弄明白那些事情。

至于码头的工作?这都不算个事!只要他马有龙想,找活计还不是信手拈来么!

马有龙不顾李世杰的疑问,他最后拍板。

“成,就这么说定了!老弟,你去上你的班,以后闺女我来带着!”

李世杰扶额,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跟自己家女儿还真有些像!

“马哥,还是算了吧,小弟再寻摸看看,找个合适的人回来看孩子,你工作不方便,而且住的也远,来回跑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说合适就合适!大不了我在这福顺里租个房子,再找个简单的,能顾得上闺女的活计,这都不是问题!”

“马哥……”

“好了,老弟你什么都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马有龙及时阻止了,李世杰接下来要劝解的话,就这么最终决定了下来。

跟马有龙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李世杰也了解了马有龙的性格,知道对方一旦做出了决定,那他哪怕是想尽办法,也会达到目的的,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罢了,这个人情自己只能先领了。

想通后,李世杰便询问马有龙。

“那马哥,你就搬到我这来,我们一块住好了,以后末末就麻烦你了!”

“嗨,都是自家兄弟,末末还是我闺女,你客气个啥呀客气!这都不算个事!”

马有龙浑不在意,嘴上说着话,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他接着说道。

“不过,我不住你这里,我习惯一个人住,咋不咋跟你一道,我老马还浑身不在!”

“那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老弟,你别担心,我自己租个房子好了,我住的自在啊!难道你还不让我自在啦?”

李世杰腹诽:感情你跟我住就不自在啦?

一旁的王老太看着李世杰与马有龙,这一来一往的,听的也乐呵。

这叫马有龙的后生,别看长的吓人,这人倒是个实在人,看样子也是个疼孩子的主!

六十五 福顺里的猪肉马

喜欢孩子的人,心眼都坏不到哪里去!

见这大汉这么在乎末末这小囡,又听到对方要到福顺里来落脚,却不愿意在李家住,占李家的便宜。

她也约莫知道这人的心思,王老太心里高兴感慨的同时,想着小囡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她就热心的开口询问马有龙。

“这位后生,你不是说要搬到我们福顺里来落脚么?正好的,年前我家房子有人退租了,眼下还有一间阁楼没有租出去,后生你一个人住倒也正好,要是不嫌弃,你就住我那阁楼吧,就在弄堂口,方便的很!”

瞌睡有人送枕头,王老太的话,及时的阻止了,李世杰与马有龙两人的你来我往。

马有龙憨笑着看着王老太,嘴上客气道:“这位大娘,您说的是真的?嘿嘿嘿!大娘,我老马也不占您老的便宜,免费就罢了,我付给您房租。”

王老太这会也豪气了,大手一挥:“我说免费就免费,我说了算!”

“别介,大娘,你那房子租给大家,独独给我免费,难免落人议论,到时候您也难做。您老的好意,我马有龙领了,大娘如果您实在坚持,不若您给我算便宜些房租就好,您看咋样?”

王老太看马有龙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她点点头。

“成!我那就是个阁楼,里头家具什么的都有,正常我都收五个大洋,既然你是末末的干爹,我也不多说,你每个月给我三块大洋吧!”

“成嘞!大娘您真是个爽快人!”马有龙乐呵呵的拍马屁。

他也是知道的,在这英租界里,哪怕租个什么都没有的亭子间,地方不大,都可能要七到十块大洋。

固然这大娘租给自己的是个阁楼,但就像她说的,这租界里的阁楼,一个月租五个大洋,那也是妥妥的。

自己能以三个大洋的价格拿到手,这还真是人家的好心!

要知道,自己在租界外,租的那个破地方,每个还要三块大洋的租金呢!

真心实意的谢过王老太,三人无视面壁思过的小末末,把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事情都定下后,王老太就要家去,马有龙还很是热情的,把自己带来的那篓子柑橘,分了一半送给王老太尝鲜。

殷勤的送走了王老太,马有龙也不多耽搁,走到门边,揉搓了揉搓末末的小脑袋,马有龙便跟李世杰告辞了。

他还得赶紧赶回去,收拾收拾家当,把房子退了,明日一大早也好搬过来不是?

他都跟王大娘约定好了,明日一大早就跟她拿钥匙,而且明天一早,世杰老弟就要去上班,自己的闺女可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踏着夜色,马有龙匆匆赶回住处。

也不多耽搁,马有龙直接找到了房东,表明自己要退租。

房东是怕这马有龙的,这人长的一脸凶恶,来说退租还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模样,房东也不敢吃罪这货。

这房子马有龙住了还不到半个月,加上房东真的很害怕这牛高马大的家伙,最终爽快的退了马有龙两块大洋,一副送瘟神的态度,赶紧打发马有龙离开了。

本来他也就是准备跟房东说一声,自己这房子不租了。

哪里知道,房东居然还退了大半房租给自己,他知道乐的都找不到北,哪里又知道,对方这是十分惧怕他的缘故?

但他可不管房东如何想,谁还会跟钱过不去?能退回来岂有不要的道理?他又不是傻瓜!

夜里马有龙躺在床上,心里一直在琢磨着今后的事情。

以后要到福顺里落脚,要带闺女,码头的活计肯定是不成了。

他要养闺女,也不能不做活坐吃山空,可要照看闺女,他就得找个干活时间自由的工作,这让他有些作难。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前想后,最后马有龙决定,自己还是干老本行吧!

杀杀猪,卖卖猪肉,想必也是极好的!

据他观察,福顺里附近的几个弄堂,都还没有猪肉摊呢!他猪肉马出马,一定干的红火!

但是福顺里没地方杀猪,想来邻里们也会嫌弃杀猪吵闹且脏污,那他还得寻摸个地方杀猪呀!

不过他好像听说过,上海有屠宰场,上海城里的人吃的猪肉,绝大多数都是从屠宰场出来的。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去屠宰场搞猪肉?但是话说回来,他还不知道在屠宰场在哪里?

不过这都不是个事,他可以问问李世杰,或者是福顺里的人,总有人知道地方。

嗯,即是如此,他还得做一辆独轮车,好用来运送猪肉,还有拆肉的刀具,卖肉的案板什么的,这些都要预备,自己这些日子存下来的钱,估计应该能够应付了……

马有龙躺在床上,七七八八的想了很多,也想的很远,直到后半夜了,他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的,天都没亮,马有龙就醒了过来,撸了把脸,下床洗漱干净,铺盖一卷,马有龙背着就出发了。

到了福顺里,李世杰还没有去上班,因为跟马有龙约定好了时间,他清早的起来,打理好自己与女儿后,带着末末出门,连带马有龙的早饭一起买了不少,此刻都热气腾腾的摆在桌上。

经过昨日的惩罚,再加上夜里李世杰语重心长的教导,做了大半夜的思想工作,末末这会倒老实了。

她也知道,自己反抗是无效的!

虽然很舍不得与爸爸分开,但爸爸说的对,他是去干正事去了,自己不能给爸爸添累赘。

再加上,爸爸还跟自己保证了,不让陌生人进入自家的领地,以后自己是跟着干爹混,末末就乖乖妥协了。

今天的小家伙,又变成了那个呆萌可爱,乖巧的不行的小小囡。

马有龙背着铺盖到李家门口时,就看到了闺女正乖觉的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眼神望着天空发呆。

发觉到他的出现,末末欢乐的迎了上来。

“马爹,你快点,爸爸买的好多好吃的,你再不来都要凉了!”

见到闺女辣么热情,马有龙有些惊喜不已,嘴上连声应答。

“哎哎,好嘞,闺女,咱们一起去吃好吃的。”说着一把操起末末夹在腋下,父女俩就进了屋子。

三人吃过早饭,李世杰交代了马有龙一些事宜,自己便骑着车上班去了。

末末与马有龙,便开始了他们的欢脱一天。

白天李世杰走的匆忙,马有龙也急于去找王老太,解决自己的住房问题,所以他计划卖猪肉的事情,便没有落实。

六十六 逗比父女欢乐多

到了晚上,马有龙把自己的计划说个了李世杰听,得到了李世杰的认同。

而且他还热心的,帮马有龙打探清楚了屠宰场的地址,还有进猪肉的价格,并且把自行车给了马有龙用,有了它,马有龙每日凌晨去屠宰场拉猪肉,就方便多了。

至此,在福顺里的巷子口,出现了一个猪肉摊,有着一个长的魁梧雄壮的汉子卖猪肉,熟悉的人们,都喜欢喊他猪肉马!当然,这是后话。

早上的钟声准时响起,李世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看了看身边的女儿,他微微一笑,小心的爬起床来,洗漱好了买好了早点后,马有龙准时的到了。

自从马有龙初四搬到福顺里来,到今日初八也有好几天了,末末适应了几天后,眼下也能老老实实的跟着马有龙混。

前几日,因为屠宰场还没有开工,马有龙卖猪肉的家伙事也没有置办好,所以白日里,马有龙都只是带着末末,要不出去逛逛,要不就是在折腾卖猪肉的案板工具。

这大案板还是马有龙带着末末,跑了不少地方,收集了木料,然后父女二人在后院忙活了一天,才算是完工了。

今日初八,李世杰帮着翻看了黄历,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开张、宜嫁娶。

马有龙半夜里三点多就起床了,踩着李世杰的自行车,到屠宰场进了半扇猪肉。

因为是第一日开张做生意,也不知道生意会如何,他也不敢多进猪肉。

带回了猪肉,马有龙就直接到了李家。

这个点李老弟该收拾收拾上班去了,他得赶紧去带闺女。

父女三人一块吃了早餐,末末站在马有龙身边,恋恋不舍的送走了爸爸离开去上班,这才有些兴致缺缺的望着巷子口发呆。

怎么办?爸爸才走,她就想爸爸了!

马有龙见到女儿蔫了吧唧的样子,大块头蹲下身子,笑着问末末。

“闺女咋啦?咋滴不开心啊?”

末末沉默不语。

有脑海中的记忆,再加上跟末末相处了这段时间,他也了解末末的性格。

要想做一名合格的奶爸,就得解决孩子的一切需求不是?

想了想,马有龙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对着末末说道。

“闺女,咱们今日不去外头搜索物资了,咱们也不玩废物再利用……”

“那今天我们干什么?”

末末听到马有龙这么一说,小家伙立刻打断了马有龙的话语,自顾自的发问。

干什么?今日当然是先得做生意啊!

但是马有龙当然不能这么说,末末是个好奇心重,却又没什么耐心,做事情还讲究效率,是个风风火火的小家伙。

你要是对她说,让她做生意去卖东西,这熊孩子肯定不干!

你问为啥?嗨,很简单啊!

马有龙从记忆中就知道,在记忆中的那个特殊世界,这做买卖可是需要耐心的!

食物交易都是控制在基地权贵手中,一般人开不起,而换其他物资却不吃香,有可能在交换摊位,等上好几日都不开张,那都是正常的事情。

就自家熊孩子这样的,怎么能有这个耐心,陪着自己卖猪肉?

让末末这小家伙跟着自己卖猪肉,只可能有两个结果。

要么这熊孩子会干净利落的甩了自己,她自个去探索未知新世界;要么这小家伙会急不可耐的,把自己要卖的猪肉全部充公,留着自己慢慢吃!

要知道,小家伙可是空间异能者呀!

等等……让他好好捋一捋,空间异能是什么鬼?

脑中乍现空间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马有龙头痛欲裂。

末末呆萌的看着面前的干爹,见他一会沉思,一会皱眉,一会又五官扭曲,就是不见他回话。

末末歪着脑袋等了许久,终于再次开发问。

“马爹,我们今天到底干什么呀?”

末末的话使得马有龙停止了思考,不去想便不会头痛,收起了因头痛而扭曲的表情,马有龙晃了晃脑袋,扯出一抹苦笑回答。

“闺女,呵呵,闺女呀,今天咱爷俩玩个厉害的!”

厉害的?末末闻言,双眼发亮,嘴中急急追问:“什么厉害的?”

“闺女,今天干爹带你玩角色扮演!”

说完这句,马有龙指着客厅中,油纸布上的半扇猪肉,继续忽悠。

“看到没,闺女,今天干爹带你一起去卖猪肉,咱们今天可要扮演老板,爹剁肉,你收钱咋样?如果你表现的好,扮演的很成功的话,中午爹给你做红烧肉吃!”

不得了,这个提议简直太棒了!

角色扮演这么高档的玩法?

哈哈哈,据说这个游戏可是基地高层,那些小公主、小少爷,附庸品们最爱玩的呢!

今日她也有机会,有时间来玩一玩,简直棒呆了!

更不要提,自己还能吃到美味的红烧肉!

末末的兴奋带到了脸上,看了看同样笑嘻嘻的马有龙,末末不去管马爹那副求表扬的蠢样,自己迈着小短腿,半蹲下来,伸出小短手,拽住一只猪前腿,气沉丹田一使劲。

小家伙轻飘飘的拉着半扇猪肉,就要迈动步子出门。

拉着猪肉走到门边上,没听到干爹跟上来的动静,小家伙急了。

回头一看,就见马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发傻。

末末急了,张嘴就喊:“干爹,走呀!”

马有龙下意识的点点头,“哦,哦,好,好!”

等他不自觉的回答完,迈出了一步时,他这才反应过来,这画风不对呀!

自家闺女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他都不忍直视好不好!

最终马有龙两步上前,夺过闺女手中拖着的半扇猪肉,麻溜的扛在肩膀上,这才锁上门,左手牵着干闺女,父女二人朝着巷子口,那早就摆设好的猪肉摊出发。

今日是年初八,老百姓家中因为过年采买的新鲜肉,也都差不多吃完了,总是吃糟货干货也不算个事,大过年的,大家也舍得花钱,也愿意买些个新鲜的肉回家换换口味。

这福顺里的巷子口可是个好地方,周围四五个弄堂的居民,都会聚集到这里来。

由于马有龙的估算严重错误,肉摊摆上后,那区区半扇猪肉,不到十点,居然就卖光了。

最后剩下两斤三层五花,这还是马有龙答应,留给自家闺女做红烧肉吃的。

这肉,在不少前来买肉的主妇的万般怨念中,强行留了下来。

马有龙不愿意占李世杰便宜,不顾李世杰的劝解,自个决定自个开火烧饭吃。

由于租住的是阁楼,上头也不能做饭,便在弄堂里起炉子,埋锅做饭。

六十七 马爹的黑暗料理

起了炉子,架上炒锅,马有龙开始了马氏红烧肉!

把砧板上那切的参差不齐,大的大、小的小的肉块,一股脑的都放入盛满水的锅中,马有龙盖上了锅盖,拉着两个小马扎,与末末并排坐在炉子前,等待着美味出锅。

末末两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询问马有龙:“马爹,肉肉还要等多久呀!”

“快了,来了,等肉煮软了,爹再放点盐,淋上酱油就可以出锅了!”

“噢!”末末乖巧的应答。

就在呆萌父女组,等待着锅中的肉肉出锅时,弄堂里张阿婆路过,及时出现。

“喲,末末小囡呀,你在干什么呀?”

张阿婆老远的就看到,福顺里新来的租户跟末末那小囡,蹲在巷子边,两人一本正经的守着炉子,看样子肯定是在做菜。

老人家很喜欢孩子,尤其是末末这样乖巧的小囡。

这小家伙被他爸爸教的极好,刚开始认生,见到他们都害羞,如今熟悉了以后,小家伙每每见到他们,都会甜甜的喊人打招呼。

“太太(对爷爷奶奶上一辈人的称呼,)好!我在等肉肉。”

“呵呵呵,末末真有口福,你干爹给你做什么肉肉?”张阿婆也来了劲头,故意逗弄着末末。

末末吸了吸鼻子,然后才乐滋滋的回话:“太太,爹给我烧红烧肉!”

“哟!红烧肉呀!这个好,这个好!末末,那你给不给太太吃红烧肉呀?”

末末看了看眼前,有些豁牙的张阿婆,又瞄了瞄那锅中的肉,心里不断的挣扎着,给还是不给呢?

马有龙看着闺女的表现,很是想笑。

得,这老太逗人还逗弄上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年纪的人,都喜欢逗弄萌娃还是怎么滴?

马有龙见张阿婆在逗弄自家闺女,他就在一边看戏,也不去提醒阻止,见到闺女那纠结的小眼神,他也乐。

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又怕闺女发毛。

马有龙只得忍笑,摇摇头,偏头移开视线,拿起锅铲,揭开锅盖,准备给肉翻翻身。

只是他这一揭锅盖,不小心扫到锅中内容的张阿婆,嘴角忍不住的抽动起来!

张阿婆心里咆哮,这就是小囡说的红烧肉?什么鬼?水煮白肉还差不多!

这刀工她就不予评价了,可明明做的是红烧肉,那红的影子呢?

最终张阿婆还是忍不住了,开腔询问道:“小马呀,这是红烧肉?”

马有龙笑着点头:“啊,对啊,张阿婆,这是红烧肉啊!”

可随即看到张阿婆的眼神,马有龙自觉不好意思,皮厚的笑了笑,然后挠挠头。

“那个,那个,张阿婆,我也不会做饭,那个我准备等肉煮烂了,起锅的时候淋上酱油跟盐,那红烧肉不就得了么!”

不就得了么?张阿婆听的几乎吐血!

小年轻就是不懂事,好好的肉都给白白糟蹋了,这是哪门子的红烧肉哦!

实在看不下去的张阿婆,伸手夺过马有龙手中的锅铲,大马金刀的往炉子跟前一站,然后中气十足的开口。

“小年轻,你不会做也就算了,好歹也问问我们这些邻居好了呀,你做成这样,你让我们小囡怎么吃?”

马有龙看看女儿,无辜的耸耸肩,有些委屈。

没办法,他就是个大老粗,是个光会吃不会做的主!

论起做饭的手艺,他还比不过李世杰那厮!至于闺女,那就更不要说了,她也只会吃!

把马有龙教育一通,看着他那傻样,张阿婆摇摇头,只能无语的挥挥手,开口说道。

“算了,算了,我来教你怎么做,赶紧的,先把肉捞出来,再把这肉汤倒到盆里,一会再拿来回锅煮肉,红烧肉得先过油,煸炒焦黄盛出备用,刷干净锅子,要炒好糖色,倒入焦黄的猪肉,放上葱姜酱油……”

按照张阿婆说的,马有龙老老实实照做。

最后了,张阿婆却发现,这马家小伙子烧红烧肉,不仅没有葱姜大料,便是连白糖都没有,只有酱油跟盐。

张阿婆只有无语的吩咐,让末末跑腿,上自己家拿葱姜,让马有龙去杂货铺子买白糖。

一番兵荒马乱下来,这经过张阿婆指导,再次回锅加工的红烧肉才算是得了。

不过还真别说,这肉在张阿婆的指导下,味道还真不错!

可能是先前煮了不短时间的缘故,这会马有龙夹起一块尝味道,只觉得入口即化美味极了!

恭敬的送走了帮忙的张阿婆,马有龙带着末末,就在弄堂里支起了小桌子。

桌子中间一盆子红烧肉,再加上一大盘子买来的杂面馒头,午饭便得了。

两斤的肉,全都被马有龙下了锅,这份量可不少。

就在马有龙一手拿起一个馒头,一手举着筷子,嘴上招呼着末末开动,自己的筷子朝着红烧肉奔去时,末末动了。

小家伙站起身来,一把从马有龙筷子底下,夺过了一盆红烧肉。

在马有龙万分不解与目瞪口呆中,末末拿出刚刚那个盛放肉汤的盆子,一把把这盆红烧肉抱在胸口,肉盆口微微倾斜,小末末拿着筷子,就把盆子里的肉往下拨。

直到胸口抱着的这盆子肉,只剩下半盆后,末末这才把抱着的肉盆放回了桌子上,然后端着盛放着半盆肉的盆子左右四顾。

扫到那口空着的铁锅与锅盖,末末眼睛一亮。

抱着半盆肉,飞快的跑到锅边,揭开锅盖,把半盆肉放进去,然后麻溜的盖上锅盖。

做完这一切,末末这才拍拍小手,回到桌前的座位坐下,左手拿起一个馒头,右手捡起筷子,在马有龙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举筷夹住一块肉。

才准备送到自己嘴中,末末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干爹,想了想,末末再次站起身来,举着筷子,把刚刚自己夹的这块肉,送到了马有龙嘴边。

末末安慰道:“马爹吃吧,啊……”

随着末末发出啊的一声,马有龙呆呆的张嘴,末末立刻把肉送进了马有龙嘴中。

见到干爹吃了肉,末末满意的点点头,小屁股坐回小马扎上,再次动手夹起一块肉肉。

这一回,肉终于送到了自己的嘴中,吃着肉,小家伙还不忘了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马有龙看着末末,听着闺女的满足叹息,嘴里嚼着多出的这一块,自家闺女喂的肉肉,马有龙还是很高兴的!

但是他却没有忘记,刚刚女儿的那一番举动。

心里琢磨着,难道自己闺女这是饿怕了?所以才导致,一旦有了好吃的,就总想着存粮?

六十八 去给爸爸送肉肉

咽下嘴里的肉,马有龙有些好奇的询问女儿:“闺女,你留下一半肉做啥?”

末末也咽下嘴里的肉,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圈小嘴巴,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是我爸爸的呀!”

马有龙听到自己闺女的回答,他心里只想骂娘。

真是日了狗了!李世杰这家伙都不在身边,居然还能跟自己抢闺女,他不服!

末末可没去管马有龙心中的腹诽,小家伙加快吃饭的速度,吃了足足两个大馒头,外加剩余红烧肉的一半后,这才满意的放下筷子,愉悦的拍了拍小肚子。

掏出口袋里的小手绢,擦了擦嘴巴,然后叠整齐放入裤子口袋。

没办法,虽然她觉得,身上总是带个手绢擦嘴擦手神马的,很娘气,但是谁让她爸爸喜欢捏?

唉!本宝宝也只能屈服。

收拾好自己,末末跑到锅边上,取出刚刚自己划拉的一半红烧肉,抱起盆子就要走。

还是吃着肉的马有龙发现不对劲,及时出声喊话。

“闺女,你这是干啥去?”

末末头也不回的回答:“马爹,不能就我们吃肉,我得给爸爸送肉肉去!”

窝草!闺女给他留了一半的肉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亲自送去?他都嫉妒的要发狂了有木有!

可看到干闺女那做派,马有龙心知,小家伙一旦做出决定,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呀。

罢了!总不能让孩子一个人独自去医院送肉吧?

况且,闺女抱着那么大一个盆子,也很操蛋呀有木有!

“闺女你等会,爹带你去找你爸!”

说完话,马有龙生怕末末不等他一样,三两口解决完手里的馒头,抄起肉盆子,把里头剩下的几块肉扒入嘴里,这才一抹嘴起身。

自己开火,碗碟用具都简单,而且都是大家伙。

小家伙端着个大盆去送肉,也不像个样子。

马有龙便着末末回了她家,在厨房里找了找,翻出了李世杰经常拿去买早饭的搪瓷缸子。

把肉倒入缸子里,扣上缸子盖,马有龙还贴心的找了件旧棉袄,把温热的肉包好。

出了门,把末末架到自个脖子上,怀里抱着旧棉袄包着的搪瓷缸,转身锁好门,这才领着末末,大步朝着医院赶。

医院里,李世杰所在的急诊室,是整个医院里最忙碌的地方。

常常都不能准时吃饭,今日也是如此,因为来了个急诊,李世杰又没赶上饭点。

等到马有龙带着末末到医院时,李世杰才诊治完病患。

见到马有龙带着女儿来了,正走出急诊室,准备去吃饭的李世杰很开心。

笑着走上前,先是抱起女儿,这才得空询问身边的马有龙。

“马哥,你怎么来了?今日不是出摊了么?生意怎么样?”

李世杰一连串的关心问话,并不能消磨马有龙心中的郁闷,他粗鲁的把怀里的包裹,往李世杰怀里一塞,然后没好气的嘟囔。

“喏,给你!”

李世杰忙接过端稳在怀,看着女儿旧棉袄包着的包裹,他抬眼看着马有龙,疑惑的出声问道。

“这是什么?”

李世杰不问还好,他一问,马有龙只觉得自己心肝都疼。

“还能是什么,是红烧肉,一大缸子红烧肉!你说我容易么,心心念念的留了点肉,本来想给闺女做顿好吃的打打牙祭,结果倒好,我都还没吃呢,小家伙就给先留了一半出来,临了饭都没让我吃好,就颠颠的给你送来!哼!果然还是爹不如爸!个小白眼狼!”

李世杰听着马有龙犯酸的口气,看着他不愤的表情,还有那语气里浓浓的不平,他心里想笑。

嘴上说着小白眼狼,可自己干出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你说你都嫌弃小家伙是白眼狼了,那为啥还颠颠的,带着孩子来医院给自己送肉?

呵呵呵,这马哥呀,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不过看到马哥如此吃醋,李世杰也乐呵,偏头亲了亲,呆在自己怀里美滋滋的女儿,这才去安抚马有龙。

“呵呵呵,马哥别嫉妒了,正好我还没吃午饭,走,我们去食堂,咱们再吃点,当是小弟给您赔不是了!”

“哼!”

马有龙很是高冷的哼了一声,那态度表现的极其不屑,可那跟随李世杰前进的步伐,却泄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到了食堂,李世杰依然是找到谭大姐给自己打饭菜。

找谭大姐借了个食堂的大碗,递上去了五毛钱,多打了一份饭菜出来,由于已经很熟悉了,谭大姐热情的给李世杰开了后门。

当然,其实这样的情况不少见,很多的医生护士,都会带着自家的孩子来医院食堂吃饭,如果自己那一份吃不饱,还可以递上两三毛钱,多打些饭菜来吃。

自然,这个价格可比外头吃喝便宜多了,虽然食堂的饭菜算不得美味,但管饱呀!

刚刚走的匆忙,马有龙这个大块头其实还是没有吃饱的,更不要说,小闺女还分走了一半的肉,等于自己只吃到了四分之一的肉呀!

他也不客气,等李世杰打了热饭食,马有龙一边点头暗自评价,这医院食堂的伙食不错,居然还能吃白米饭,一边也不含糊,端起一个大海碗就吃了起来。

比起马有龙来的吃像来,李世杰可真是优雅到不行。

自己虽然饿,却也不忙着吃。

温柔的询问了女儿,还要不要再吃些饭菜,得知末末表示吃饱了后,他没再额外给她盛饭,只是自己吃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喂女儿吃块肉。

末末也乐得爸爸投喂,肚子虽然饱了,但食物嘛,她向来是来着不拒的!爸爸喂,她就吃。

父女三人用饭的情景其乐融融,惹的食堂打饭的员工如谭姐之流,都眼红不已。

当然食堂中除了这些做工的人,还有一些跟李世杰一样,因为工作忙,而延迟饭点来用餐的医护人员。

人不多,坐在食堂各处,三三两两的。

不经意间,抬眼就会扫到李世杰与末末的相处,看着、看着,他们也都各有感慨羡慕不已。

这爸爸不错!

这孩子真乖!

这小家伙挺有趣……

末末还不知道的是,自己就这么往医院多跑了几趟,居然收获了不少的粉丝。

再后来,等末末时不时的跑医院来找爸爸时,她被不少护士与大夫调戏了,同时也收获了不少糖果、食物。

用餐进行到一半,末末左右挪动着小屁股,扭来扭去的坐不住了。

六十九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李世杰见状低头询问女儿:“末末怎么啦?”

末末嘟着嘴,想了想,还是回答李世杰道:“爸爸我要嗯嗯。”

爸爸说过,淑女不能说拉粑粑,说话要文雅。

唉!没办法,她只能委婉表达。

李世杰闻言黑线,额,在吃着饭呢!女儿却要去跑厕所……

末末经过李世杰这段日子的教育,懂事成长了不少,也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个不好,但是她忍不住了呀!

估计是红烧肉吃多了,有点闹肚子。

李世杰放下筷子,准备带着女儿去厕所,“好吧,爸爸带你去。”

哪知末末听了爸爸的话后,自己一下滑下椅子,迈着小短腿,人就往食堂外跑,边跑还边喊。

“爸爸你吃饭,我知道在哪里。”

李世杰看着小手捂着小屁股的女儿,见她火烧火燎的跑远了,他忍俊不禁的笑了,这熊孩子!

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心想着食堂后头不远就有个厕所,孩子是知道的,而且医院后院大门口,还有看门的守卫,想必在这院子内,孩子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让末末自己去了,也好锻炼锻炼孩子的自主能力。

李世杰如此想着,便没有抬脚跟去,径直坐回椅子,捡起筷子吃起饭来。

末末捂着小屁股,匆匆跑出食堂,从食堂右边的小道上往后头跑,约莫跑了二十来米,末末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厕所。

青砖砌的厕所,左边是男,右边是女,从正中间的豁口进入,末末也没看正对着墙壁上写的字,直接往右边拐。

进入厕所后,前两个坑有人蹲着,第三个蹲坑上头有些脏,末末只能跑到最后一个坑蹲着。

男女厕所是一栋房子,男女厕各有四个坑,末末所蹲的这个坑,就隔着男厕所一墙之隔,蹲坑一侧墙壁上头,还开了窗户,就用青砖竖着,砌成了通风透气孔。

这样的一个格局,男女厕所说什么话,在第三四个坑,蹲着人能听得到,更不要说末末这个五感灵敏的小家伙了。

末末蹲坑的时候,女厕所前头两个人陆续离开了,小家伙解决完毕,发现没有带手纸,她也不着急。

伸手从口袋里掏了掏,借着掩护,从空间中取了两张草纸出来,这还是在爸爸的那个家,收的存货呢!

嘿嘿嘿,为自己的聪明点个赞。

要不是自己搜寻物资的仔细,决不错过一丝一毫,这草纸可不就给她漏掉了么!

嗯!可见不管是什么都收起来,这都是有好处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能用得上!

得意的把自己的小屁屁擦干净,末末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提起棉裤,有些笨拙的系扣子。

唉!她真不喜欢冬天,这让她显得很笨拙!

就在小家伙扣扣子的当下,隔壁传来了声音。

先是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进入了隔壁,随着脚步声一同传进末末耳朵的,还有这两个人的交谈声。

“姚大夫您难道就不生气么?凭什么他李世杰来了,就能霸占了您的位置?”

“别说了,这话让人听见不好!”另一个男声响起,阻止了前一人的话语。

那人闻言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开口:“没事,姚大夫这里没别人。”

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可那声音明显的压低了不少,可能也是怕女厕所这边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好。

问题是,小末末一听到对方提及到爸爸,她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起来。

五感敏锐的小家伙,清晰的听到他们的议论。

“姚大夫,要知道,如果不是他李世杰走后门,那外科主刀的大夫,明明就是您姚大夫的囊中之物。哦,难道就因为他是陈主任的朋友,走通了陈主任的路子?”

“那又怎样?人家有本事认识陈主任,像我们这样无权无势的人,能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里,那边除了对话声以外,末末还听到了一阵哗哗哗的响声,随着响声结束后,那最先开口的人又继续挑拨。

“姚大夫话不是这么说的,他李世杰要资历没资历,怎么能能跟您比,您都是咱们医院的老人了,在内科兢兢业业的辛苦了四五年,眼看着就能转到外科当主刀了,结果倒好,他李世杰一来就摘桃子,难道姚大夫您心里就能忍得下去?”

“不然怎么样?难不成龙医生你有什么好办法?人家现在都已经是外科主刀了,难道你还有法子把他给拉下来?”

“呵呵呵,姚大夫,眼下是没有办法,但是,只要我们这些干实事、受委屈的大夫们,都连成一气……”

末末听着隔壁的对话,越听越生气,越听越恼火,特么的!这两狗日的,居然敢在背后嚼爸爸的舌根,还敢暗戳戳的打爸爸的主意?

末末握紧小拳头,咬牙切齿!

奶奶的,今天如果不让这两个老几吃点教训,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想到就做,身为在末世摸爬滚打的彪悍小萝莉,她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扣好扣子,小家伙就朝着隔壁男厕所冲。

进入男厕所前,末末小手一挥,先给男厕所设置了一个空间隔离。

她要关门打狗,可不能让外人进来扫兴!

而且队长也说过,这种报复行动,能不暴露自己,那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好。

报复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你报复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在报复他!

结界设置好后,末末也不进去,她借助小花的帮忙,爬上了围墙,来到了位于男厕所蹲坑上方的透气窗户口。

小家伙蹲稳后,指挥着小花,进入窗户,穿过空间结界,朝着男厕所的那两个长舌男,发起了进攻。

今天不狠狠的教训这两丫的,她就不叫李思末!

小花进入后,从两人背后偷袭,直接一上来就啪啪左右两鞭子,抽晕了两人。

等两人跌倒后,末末又指使着花花,使劲的朝着两人身上招呼。

花花可有本事了,鞭鞭到肉,在不损坏衣裳的情况下,狠揍了这两人一顿,在他们的皮肉上留下了一条条鞭痕。

揍了一顿功夫,末末也怕爸爸长时间等不到自己,会来寻她,如果爸爸找来可不好!

末末决定今天就便宜这两个小人了,不过临走前,末末不怀好意的,扯开了两人的衣裳与裤子。

七十 学校是个神马鬼?

本来小家伙,是想把两人都丢进那粪坑道中的。

但是这厕所的粪坑道不宽,只能容一人侧身躺下,最终末末只得指挥花花,把两个人交叠在一起,放入一个蹲坑,下半身踩入粪坑道,上半身交缠着坐在蹲坑台上。

做完这一切,末末满意的回到男厕所门前,挥手撤去了空间隔离,拍拍小手,不带走一丝云彩的离开了。

等末末走到连接食堂与厕所的这条小道上时,正巧碰到了有个男医生往厕所而去,不仅如此,在男医生后头走着的,还有两名妇女。

末末见状,呆萌的眯了眯眼睛,嘴上勾起邪性的坏笑。

嘿嘿,一会有好戏看了!

只是小家伙还不知道的是,她是错有错着,因为粪坑道的窄小,小家伙没能把两人丢进去,却让两人衣衫不整的交缠在一起。

也就是那么巧了,等后来的这名大夫进入厕所时,被末末摆在第一个蹲坑里的两人幽幽醒来,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处的状况,耳边便听到了一声炸响。

“天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后头来上厕所的这名大夫,虽说是个男人,平时也算是稳重的一个人,可是当他进入男厕所后,看到的这一幕,实在是太为惊世骇俗了!

等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嘴中不自觉的大喊出声时,一切都已经铸就。

后面跟上来的两名妇女,是住在一个病房里的病患的家属,这会才走进豁口,都没有来得及进入女厕所,便被男厕所那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到。

不要低估了老妇女的好奇心,二人相视一眼,也不着急进去女厕所了。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男厕去看个究竟时,那被喊声惊吓到的两人,立马手脚并用的爬起身,一前一后的冲出了厕所,与厕所外的两个妇女正好碰上。

两妇女看着这衣衫不整的两男人,惊慌失措的跑出来,而且身上臭的很,脚上还沾着黄白之物,再加上刚刚那一身惊呼,二人心里莫名的就有了猜想。

等末末找到爸爸,跟干爹马有龙一起告别了医院,走在回家路上的小家伙,丝毫都不知道,自己是干了一件多惊天动地的事儿。

更加不知道,自己这一出手,就利落的把她爸爸将来即将遇到的阴谋,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因为,等那两名妇女回病房后,就充份的发挥了长舌妇的本质。

甲妇人回到病房,对着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嘀咕:“老何,你知道吗,刚刚我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乙妇人也跟自家住院的女儿八卦:“浓跟你讲,刚刚姆妈我,看到了个了不得的事情哦……”

两妇人急于诉说刚刚看到的,那所谓惊世骇俗的大秘密,丝毫都没有顾忌场合,自然的也就忽略了,那些同在一个病房的病友与家属们。

身为最爱八卦的老太太,可不能错过这样的好事情。

“哎,哎,你知道吗?我听说……”

“我跟你说个大事情,这是个秘密,你可别说漏嘴,这是我告诉你的……”

“你听说了吗……”

“……”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个“私下里悄悄传递”的运作下,消息很快的一传十十传百。

等到当事者二人,匆忙请假回家换衣裳的时候,这股流言已经以不可阻挡之势,传遍了整个医院。

当然,二人同时请假回家,更是证实了流言的真实性,再加上那个首先发现情况不对的医生,一直都闭嘴不言,一副不愿多谈的态度。

导致最后来,这龙姚二人,灰溜溜的告别的福仁医院,转到别的医院去了。

一路上跟着马有龙回家,小家伙也不让他背,更不要他抱了!

直乐呵呵的,一颠一颠的,跟在马有龙身边蹦跳着前行,样子快活的不得了。

马有龙就纳闷,低头询问末末:“闺女,你爸爸是给你吃了啥好吃的?看给你乐的!!”

末末闻言,蹦跶着的小短腿也没停下,只是偏头朝着马有龙高深一笑,脆生生的回答道.

“嗯呢,比吃好吃的还有趣,我跟人玩了个有趣的“游戏”!”

马有龙得小家伙这么一说,心里也不去怀疑,只是憨笑一声,拉着末末就往家赶。

时间匆匆,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去,吃了元宵,过了元宵佳节,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正月十六,迎来了末末上学的大日子。

晚上吃过了元宵,末末主动收拾桌子,李世杰去刷碗筷,马有龙扫地。

三人分工合作,收拾妥当家务后,马有龙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李世杰坐在马有龙右侧,小末末则是窝在爸爸的怀里。

李世杰伸手从茶机上的盘子里,取了一个金黄的大橘子,动手一边剥桔子,一边低头对末末说话。

“末末,今天早点睡觉,明天开始,爸爸要送你去上学了哦,跟你兆嘉哥哥一道好不好?”

末末刚从爸爸手里,捏起一瓣橘子放入嘴中,便听到爸爸这么说,她嘴里包着橘子,有些疑惑的抬头,但是由于吃着东西的缘故,小家伙的话有些含糊。

“哇哇,什么素鞋药?”

李世杰却奇异的听懂了女儿的提问,他把手里剥好的橘瓣,一股脑儿的放入女儿的小手中,这才揉搓着末末的小脑袋,笑着回答。

“学校呀,是一个可以学习到知识本领的好地方!”

末末咽下橘子,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爸爸,那我不用去了,我跟爸爸学,跟马爹学,一样能学到本领!”

哼哼,她才不去那个什么劳什子学校!

谁知道,那个所谓的学校,是个神马鬼?她不去,就不去!

“呃……”

李世杰见到女儿不配合,他失语,愣了片刻,不得已又开始劝说。

“宝贝儿,这个学校可好玩了,不仅有好多的小朋友陪你玩,而且还有好吃的噢!”

“真哒?”

听到有好吃的,老毛病犯了的小家伙,连忙追问,当然的,换来了李世杰的坚定的点头。

开玩笑,见到女儿有了兴趣,李世杰表示,绝对是真的,便是没有都必须有呀!

不等李世杰大松了口气,一旁一直看戏的马有龙,很不厚道的笑了。

笑李世杰对女儿的诱骗,更是笑小家伙的有趣。

马有龙心里吐槽,闺女哎,你的立场呢?被狗吃了?说好不去的哩?怎么一涉及到吃的,你就是如此的善变?

心中虽遗憾,如果小家伙上学去了,自己跟她相处的时间肯定会变少,那样,他也少了很多的乐趣。

可孩子毕竟是去学知识,而且他是知道的,眼下的人都是崇洋媚外的,女儿能去洋学堂念书也好,将来也好找个好婆家!

这厢李世杰跟末末可不知道,马有龙这厮,心里已经考虑的那么长远了!

七十一 末末上学第一天

当初陈昌德早就给联系好了,为了怕末末不习惯,他特意跟李世杰说好,让小家伙跟他次子一道,在位于陈公馆附近的美租界,上由美国人开设的幼稚园。

李世杰想着,女儿戒心重,且不喜陌生人,初次上学,身边有个熟悉的人,他也放心些。

出于这样的考虑,李世杰便没有坚持,让孩子在英租界的学校入学。

至于美租界路程远些的问题,李世杰倒不怕,大不了自己每日下班,骑着自行车跑一跑罢了。

当然陈昌德为了勾着末末与自家小儿子一道上学,还充份的发挥了口才,连种种的不便都考虑到了。

说是什么,如果医院里头事情忙,末末可以直接去陈公馆先呆着,毕竟陈兆嘉那小家伙跟末末一个班,每日都有老管家去接。

在他不方便的时候,小家伙先到陈公馆等世杰,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世杰给陈昌德这么一分析,便拍板同意了,让女儿去美租界读幼稚园,并且还是初级班。

因为开学第一天,加上自己女儿是去插班的,昨日昌德兄就跟自己说好了。

今日一早他也会亲自跟自己一道,送两个孩子入学。

为此,两名爸爸还专门调了休,把今天空了出来。

一大早的李世杰领着末末将将吃完早饭,陈兆嘉就冲到了屋子里来。

“老大,老大,你好了没有?”

一边喊着话,陈兆嘉一边四下搜寻末末所在。

李世杰见到陈兆嘉,虽然对小家伙口中的老大表示挑眉,但看到他的到来,李世杰有些疑惑的询问。

“小嘉,你怎么来了?”

陈兆嘉回答道:“李叔叔,你跟老大快一点呀,车子都在外头等着呢!”

自打昨晚陈兆嘉从自家爸爸嘴里,知道了他新认的女老大,明日要跟自己一道上学后,他就兴奋的睡不着。

哼哼,以后自己跟着武力值爆表的女老大混,班里的那些混蛋们,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哈哈哈哈……

抱着这种想法,今早上陈兆嘉表现出奇的好。

起床都不用人喊了,自己屁颠屁颠的爬起来,喝了一杯牛奶,就嚷嚷着要来接末末。

这不,因为弄堂窄,车子进不来,陈昌德慢了自家儿砸一步,让陈兆嘉这小家伙率先进入李家门。

在陈兆嘉一声声的催促中,陈昌德跟着进门来,人未到,声先到。

“臭小子,跑的贼快!”

没好气的教育完陈兆嘉,陈昌德这才看向李世杰问询:“世杰,你收拾好了没?”

“昌德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去陈公馆碰面么?”

“嗨,还不是这个臭小子,急着要找末末,我想着既然都是一道去学校,反正家里有车,干脆就带着臭小子来接你们啦!”

“真是麻烦昌德兄了!”

“自家兄弟,无需客气。”

两人寒暄着就出了门,李世杰锁门的时候,陈昌德领着陈兆嘉去廖家问了声好,接着,一行四人便出了福顺里,上了车,直接奔往美租界。

车上,陈兆嘉坐在末末身边,粘着末末,一个劲的讨好。

“老大,你今天真好看!”

见末末不搭理自己,他又讨好的献媚:“老大,你的衣裳也真好看!”

陈兆嘉还在纠结着,自己该怎么哄老大开心的时候,一旁的李世杰开口了。

他低头对陈兆嘉询问道:“小嘉,你怎么能喊妹妹老大?”

好小子,刚刚在家里的时候,他还纳闷呢,这老大是喊的谁?

这会子他总算明白了,感情这小子嘴里的老大,喊的是自家的女儿呀!

只是看着眼前小小的两个人,想着两个小家伙的年龄,看着陈兆嘉那一脸的讨好,李世杰莫名的觉得,眼前的画面辣眼睛!

陈兆嘉傻眼,不明所以的抬头望着李世杰,“老大不是老大么?”

不喊老大,那他该怎么称呼老大呀?求指教!

看着懵懂无知的陈兆嘉,李世杰有些头疼,他转眼看着事不关己的女儿,有些严肃的询问。

“末末,是不是你让小哥哥喊你老大的?”

在他看来,女儿身怀异能,小脾气又倔的跟牛一样,是不是她威胁小嘉来着?

哪知末末得了爸爸的询问,用很无辜的眼神,耸耸肩表示。

“爸爸,我没有!”说完,还倔强的盯着李世杰的眼睛,一副爸爸你冤枉了我的表情。

而一边座位上,一直就在看戏的陈昌德,见到末末那小模样,他哈哈一笑,解围道。

“哈哈哈,好了世杰,小孩子嘛,玩玩闹闹的,咱们大人插手干什么?更何况,我觉得臭小子叫末末老大,这没什么不好的,有乖巧的末末帮我管着这皮小子,我谢谢她还来不及呢!”

陈兆嘉在陈家,一直都被家人宠溺的厉害,如今见儿子能主动服人,他高兴还来不及哟。

要知道在家里,这臭小子唯一能信服的,就只有他哥哥了!面对其他人,他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说说笑笑的,很快便到了学校。

车子被直接开进了学校里头,到了一栋二层的小楼前停下。

陈昌德领着一行人下了车,上到小楼的二楼,带着李世杰与末末见了这家幼稚园的校长。

因为先前陈昌德早就打过招呼了,这会子就是走程序。

校长是为四十多岁的美国妇人,见到他们先是表示了欢迎,跟陈李二人寒暄了片刻,在李世杰缴纳了高昂的学杂费后,校长便让一名校工,领着陈兆嘉与末末去了班上。

临了离开的时候,李世杰还蹲下嘱咐女儿。

“末末你要乖乖的,跟小哥哥一起,听老师的话,要老老实实吃饭,不许欺负同学们,不许打架……”

李世杰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很多,最后还弯腰抱了抱女儿,放开末末怀抱的时候,李世杰还不忘了在末末耳边,低声的嘱咐。

“宝贝,没有涉及到自己生命危险的时候,千万不能使用异能知不知道?”

末末闻言,老实的点点头,还伸手住爸爸的脖子,等爸爸说完她踮起脚,仰头吧唧了爸爸一口,然后欢快的回答。

“爸爸我知道啦!你放心吧!”

李世杰还没来得及交代,自己放学会立刻来接她,小家伙就已经迈着无比欢快的步伐远去,使得李世杰心里有些失落的同时,心中涌现出浓浓的不舍。

摇摇头,甩开心里的感受,罢了!雏鸟总有单飞的时候……

就这样,末末内心怀着无比好奇与兴奋,开始了她欢脱的上学生活,会在此经历一段,她万分后悔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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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故事来源于生活

末末跟在校工的后头往班级走去,陈兆嘉亦步亦趋的跟在末末的后头。

到了初级班甲班门口,校工把末末与陈兆嘉交给了甲板的负责老师Miss汪。

陈兆嘉已经读了半年的幼稚园,原先就在初甲班,是Miss汪的学生,见到熟悉的老师,陈兆嘉笑着问好。

末末见状,也跟着低头问好,端是一副乖巧模样。

爸爸说过,要懂礼貌,她还是乖一点的好!

Miss汪家庭出身不好,家里也没什么钱财,之所以会一口流利的英语,能在这个幼稚园找到工作,那是因为,她自小就混在一家教堂,跟着神父学会了这口流利的英语。

作为当下流行的新派思想拥护者,为了逃避父母的包办婚姻,为了追逐梦想,她在乞求神父后,经神父的帮助,在这家幼稚园找到了工作。

因为每个月都有钱拿回家,家中的父母便没有再逼迫她,使得她日子过的顺心了不少。

今日见到陈兆嘉与末末,特别是看到末末不仅可爱,而且还有礼貌后,心中也是很喜欢。

领着两个小屁孩进入班级,应陈兆嘉的要求,把末末的位置,安排在了他的身旁,Miss汪便开始了上课。

先是把末末介绍给了大家认识,这一个初甲班都是五六岁大点的小屁孩,对于有新同学的加入,大家表示了极大的热情,那欢迎的掌声哗哗哗的响。

特别是陈兆嘉,鼓掌鼓的很起劲,小手都拍痛了!

欢迎仪式结束,Miss汪开始了哄小孩,啊不,教学生的第一日。

“小朋友们,今天我给大家讲一个好听、有趣、还能做游戏的小故事怎么样?”

Miss汪操着甜美的嗓音,引诱着班上的小盆友们。

除了末末在独自思索,其余的小盆友都兴奋的回答:“好!”

末末身旁的陈兆嘉发现自家老大不对劲,忙用小胳膊捅了捅末末,这才把末末的思绪,从那久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仿佛自己曾经也经历过这些一般,可是自己却有些想不起来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末末甩甩头,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下。

这时,上头的Miss汪说道:“今天我们呀,来讲小红帽的故事。小朋友们,你们谁愿意扮演小红帽呀?”

“我!”

“我!”

“……”我我我……

一时之间,末末的身边,响起一串串,我我我的踊跃报名声,看的末末直感慨,这群小崽子,可真有活力!

Miss汪扫视了一圈,最后笑着决定,“这样吧,我们让新来的李思末小朋友,扮演小红帽好不好?”

一干小朋友都是乖宝宝,既然miss汪都已经这么说了,且新来的末末又长相讨喜,大家也都纷纷同意了。

“好!”

就这样,选好了小红帽,妈妈,大灰狼,猎人,外婆的扮演者后,一场在众多小盆友认为生动有趣的小游戏,在末末眼中却显得很傻、很蠢,很浪费时间的智障活动开始了。

末末被叫到上头,站在miss汪身边,随着miss汪踩动踏板,一阵清扬风琴声响起,小家伙们跟着琴声摇头晃脑,随着琴声停歇,他们又一个个的背着小手,注意力集中在了miss汪与末末的身上。

“从前有个可爱的小姑娘,不管是谁见了她都会喜欢她……”

随着miss汪优雅的嗓音响起,故事徐徐展开,当然,miss汪还很贴心,看到末末在自己身边呆傻的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去表演时,她还在末末身边,一边讲着故事,一边示意末末跟着她做动作。

虽然末末觉得这样做很傻,更是无聊到顶点,甚至心中觉得,这是很浪费时间的一件事,但是她又下意识的想玩。

尽管末末的动作很僵硬,尽管她的表演有些跟不上节奏,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下头观看的小家伙们,一个个嘴巴都张成了O形,个个看的兴奋不已。

当miss汪嘴中的故事进行到了,小红帽上当受骗,进入到了外婆的小木屋,被伪装成外婆的大灰狼一口吞掉时,末末还在想。

这学校不错,忧患意识很强呀!

都知道教导这群小崽子们,告诉他们这个世界很危险,动物变异后都有了高智商,不仅会武装不说,还能口吐人言,而且,还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凶残货,这样很好!

有这么个认知,末末演的也卖力了。

为了教导这群无知的小崽子们,为了能让他们有危机意识,末末握爪拼了!

可就在她决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之时,miss汪的故事,进行到了,猎人救出小红帽与大灰狼的这一段。

末末一听到miss汪这么说,她的动作立刻僵硬住了,挑着眉,一副不可置信的站定身子,有些恼火的盯着miss汪,小家伙开口就指着出声。

“不对!miss汪,这样不对!”

miss汪被末末突然打断,她也有些云里雾里的,下意识的询问。

“李思末小朋友,哪里不对呀?”

“miss汪,如果大灰狼把外婆与小红帽都吃到肚子里了,那她们怎么可能还活着?就算猎人来了,破开了大灰狼的肚子,那小红帽跟外婆,也只能是一堆烂肉!”

末末坚定的说出自己的观点。

Miss从末末口中,听到这么一段话,她都傻掉了好不好!

同样的,下头那些小盆友们,本来一个个都高兴的很,都在聚精会神的听故事看表演,结果末末这一番言论出来,大家一个个的也跟着呆住了。

这下子有些不好收场,miss汪讪讪的笑了笑,不自在的解释。

“李思末,miss汪跟你说,这个其实只是一个小故事,我们不要较真……”

“骗小孩是不对的!”

末末义正言辞的打断miss汪的解释,她心里自有坚持。

开玩笑!明明这个miss汪教导的就是错误的,这样错误的诱导,会让这些小崽子们认不清现实,只会活在虚构的梦境中。

如果任凭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那他们会被这些粉饰太平的美好害死的!

Miss汪被末末怼的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但身为老师,miss汪还是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继续对末末解释。

“李思末,这个只是一个故事,是故事!”

“故事来源于生活!”

末末坚持的补充了一句,站在自己的观点上,寸步不让。

就在末末与miss汪僵持不下时,下头傻住的这一众小家伙们,有个大胆的孩子英勇的站起来,给miss汪出头。

“你乱说,miss汪是对的,大人说的话才是对的,你是个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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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爹呀这货太凶残

末末闻言,一挑自己好看的眉毛,扫了眼这出头的小男生,然后转身看着自己身边扮演大灰狼的小家伙,语气凉凉的命令。

“大灰狼,你去,把这个家伙给吃了!然后我再把你的肚子破开,到时候我们大家来看看,结果是不是miss汪说的这样!”

末末霸气的语言,让身边的大灰狼与出头的小男生都惊呆了,惊呆片刻后,两个小家伙嗷嗷大哭!

扮演大灰狼的小家伙,一听末末说,让自己把同学给吃掉,临了还要破开自己的肚子,小家伙伤心欲绝,双手抹着眼泪,嘴中不断的哭嚎。

“呜呜呜……我不要吃人,我不要吃人!呜呜呜,我不要破肚子……”

出头的小男生也是哭的可怜兮兮,一边哭一边喊:“我不要被吃,我不要被吃!呜呜呜……爹,爹,救命……”

爹呀,这个货太凶残了!宝宝害怕!

哭,是会传染的!

随着这个两小家伙的哭声响起,渐渐的有更多的哭声加入,最后,整个初甲班开始哭成了一片。

除了已经知晓末末凶残的陈兆嘉外,其他的小朋友都哭的眼泪哗哗的,一边哭还一边打嗝。

故事进行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miss汪只能无力的摆手示意末末下去,她则是忙着哄孩子们。

miss汪手足无措,哄好了左边哄右边,哄完了前边哄后边。

还时不时的抽个时间,回头白末末一眼。

实在是,这个小家伙太糟心了!

她心好累!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纠结成了一块!

她好好的一堂故事课,给新来的这个小刺头,给毁成了这样……她也好想哭呀!

等把一众哭娃哄好,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对于末末来说,一辈子最重要的三件事,爸爸,填饱肚子,收集物资!

填饱肚子排在了第二,可见在她的心中,吃的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到了吃饭的时候,miss的三观再次被末末刷新了。

中午的午饭,都是装在容器里,分发到各个班级,再由老师分发给孩子们,当然老师的饭菜也包含在内。

虽然学校的食物不怎么好吃,但是比上海一般人家也是好多了,有肉有菜还有汤。

miss汪家里困顿,平常中午,她都会在学校饱餐一顿,因为她教导的这些孩子,基本都是出生有钱人家,对于平民来说是好饭菜的食物,对于这群富家子弟,那都是下人吃的东西。

所以即便他们也都会多少吃一些,但最多就是满满一碗饭菜搞定。

因为这样的原因,很多时候,她的班级中午都会剩下不少食物。

而这些食物,miss汪都会打包回家,每当她打包这些食物回家,母亲都会给她好脸。

要知道,孩子们不喜欢这大锅饭菜,她家父母跟兄弟姐妹们却很喜欢。

里头都是实实在在的肉,还有大白米饭呀!

今日中午,吃的是糖醋排骨、肉片炖豆腐、炒上海青,还有一个海带汤。

Miss汪看着这些菜色,心里就在默默的盘算,今天该留哪样带回去。

嗯,糖醋排骨不错,好吃又好带,而且家里很少吃得到,带回去自家姆妈肯定高兴,肉片炖豆腐也不错,豆腐家里虽然经常吃,但是极少能用肉片炖,这个带回去也很好!

心里头有这个打算,miss汪在给孩子们打饭的时候,手下就有了分寸。

一班有二十个孩子,miss汪在打糖醋排骨时,手中的动作就计划着来,等到一圈打完了,盆子里头糖醋排骨剩下最多,肉片豆腐少一些,上海青几乎打完。

对于这个结果,miss汪很满意。

她想着,等到这群孩子们吃完饭,自己也能安安心心的吃一顿好的。

刚才每次打给孩子的排骨就三块,每人省下一块,加上自己吃的六块,剩下的这些糖醋排骨有二十六块,自己吃一半,剩一半带回家。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露出了笑容,miss汪眼神慈爱的扫视着班里的孩子们,有时候还温柔的嘱咐几句。

某某小朋友要好好吃饭,不能把饭菜洒到桌子上……

某某小朋友不要挑食,不能光吃肉不吃青菜……

某某小朋友,豆腐要慢慢吃,小心烫嘴等等

就在她关心小朋友的时候,有一个小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只见末末努力的咽下嘴里的饭菜,左手握着勺子,右手把小洋瓷碗递到miss汪跟前,然后出声。

“miss汪。”

Miss汪看到末末,心想这孩子还挺能吃的,却也没有多想别的,见到末末递上来的小碗,miss汪笑着询问。

“李思末你没有吃饱呀?呵呵呵,那我再给你添些饭,你要吃什么菜?”

见到对方的询问,末末哪里知道,这是老师嘴上的客气问询?

小家伙很耿直,伸出手指,指着糖醋排骨肯定的发出一声嗯。

Miss汪就想着,一个小家伙也吃不了多少,便舀了三块排骨放在米饭上,同时她不再询问末末,忙又用大勺子舀了半勺豆腐,并且把剩余的青菜都舀给了末末。

小家伙也不嫌弃,偏头看了剩下的饭菜一眼,默不作声的接过自己的饭碗,然后屁颠屁颠的回了座位。

本来Miss汪以为,末末吃完第二碗就已经结束,但她料中了开头,却没有料中结尾。

末末快速的吃完第二碗后,抬眼瞄了瞄miss汪身边小桌上还有剩余的饭菜,她又起身,走到miss汪跟前,再次把小碗递给了她。

就这样,在miss汪嘴角不停的抽搐中,末末端着碗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六次……

直到,末末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又看了看桌上剩下的饭菜,她心里纠结着。

她虽然很喜欢吃米饭,很喜欢吃肉肉,但是自己的小肚肚容积有限呀,这会她再也撑不下了怎么办?

可素桌上还剩着饭菜呢,浪费是不好的!

罢了!末末揉了揉肚子,一咬牙,再次端着小碗出发。

走到miss汪跟前,决然的伸出小碗。

Miss汪都惊呆了!

尼玛,这丫的怎么这么能吃?这些饭菜都吃到哪里去了?她好不容易扣下来的排骨,几乎被这吃货给干光了有木有!

这回回添饭,如果自己没有给她舀排骨,或者舀少了一块的话,她就会拿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自己,搞的她只能委曲求全,每回都给她打三块。

强压下心里的不忿,miss汪咬牙切齿的,再次给末末盛饭打菜,然后跟赶苍蝇似的,赶末末离开,次数多了,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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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Miss汪很傻很天真

小家伙端着碗,看了一眼桌上还是剩下的饭菜,想着自己实在是吃不下了,眼珠一转,心里立刻有了决定。

她转回身,在人群中找到了刚刚扮演大灰狼,还有出头的那个小男生,末末手指二人威胁道。

“大灰狼,还有你,还有你陈兆嘉,你们赶紧来盛饭,不许浪费粮食!”

被点到名的前面二人先是一呆,随即才反应过来,紧接着,碍于刚刚末末的英姿,两个小家伙不敢反抗,他们也怕死呀!

对于一个动不动就让自己吃人,动不动要动手破肚子的凶残货,他们是不敢反抗的。

委委屈屈的端着自己的碗,视死如归般的,踱步到了miss汪跟前。

而陈兆嘉,身为末末的忠实小弟,老大发话,他就是爬也要爬过去,想都没想,端着碗就冲向miss汪。

Miss汪见状,一直在深呼吸,不停的安慰自己,不能发火,绝对不能发火!

这是个熊孩子,她是个美好温柔的老师,她不能发火!

这顿饭,让miss汪郁结的不行,最终自己连块糖醋排骨都没有吃到,更不要说还有剩余带回家。

可怜巴巴的刮了些饭底子,就着肉片豆腐的碎末,将将填饱了肚子。

不能说,说多了都是泪!

吃过午饭后就是午休,还算好,新来的李思末没有再作出幺蛾子,虽然是在育幼室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但好歹没有搞事情。

大松了一口气的miss汪自己都不知道,本能的,她已经把末末当成了刺头。

午休起来后,像是末末,她是无需老师照拂的,自己就可以麻溜的上厕所。

解决完生理大事,还知道自己去洗手,打理好自己,末末还能自个乖乖的回到班级,坐在位置上老实呆着。

不像别的孩子,需要她擦屁屁,提裤子,甚至还得收拾他们画了地图的床单。

李思末不仅无需自己操心,顺带着,还把平时她头疼的陈兆嘉也给搞定了。

末末此刻乖巧的表现,让miss汪对末末,颇有些又爱又恨!

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玩耍到了约莫四点左右,按照幼稚园的规矩,把孩子们领回班上,发下去了今天的下午茶点后,就等着家长前来接孩子们回家。

李世杰与陈昌德,两位儿女控爸爸,因为孩子第一日入学,早早就调休了,所以才到放学的时间,两位爸爸已经驱车来到学门口。

陈昌德与李世杰,相协来到初甲班门口。

Miss汪看到来人,对于陈昌德她是认识的,知道她是陈兆嘉的父亲,而陈昌德身边的温雅男人,跟自己班上新来的小刺头长得像,她估摸着,这位应该是小刺头的爸爸。

示意孩子们自己玩耍,miss汪站起身来,准备与陈昌德李世杰寒暄。

哪知她才走到两人面前,没能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眼角余光瞄到老师动作的陈兆嘉,就发现了自家爸爸的到来。

看到爸爸居然亲自来接自己,陈兆嘉兴奋了,像猴子一样,从椅子上窜起,冲到陈李二人跟前,乐颠颠的喊人。

“爸爸,李叔叔!你们是来接我跟老大的吗?”

陈昌德见到儿子扑来,笑着应答:“对呀,来接你这个臭小子!赶紧的喊上你的老大,咱们回家去。”

一旁的李世杰直皱眉,你说小家伙玩闹,喊女儿老大也就算了,可昌德兄怎么回事?怎么就放任儿子喊女儿老大?这不明显的是添乱么!

不行,回家后,自己还是得好好教导教导女儿!

陈兆嘉被自家老爸这么一说,忙懊恼。

“对哦!我把老大给忘了!爸爸,我去把老大喊出来!”

说完头也不回,一转身就跑进教室里去了。

见到这一幕,听到对话中屡次出现的老大一词,miss汪风中凌乱,到嘴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陈昌德与李世杰二人,没有发觉miss汪的不对劲。

他们顺着陈兆嘉看去,便见到了小末末,一本正经的双手抱胸坐在小板凳上,眼神直愣愣的瞄着一个小男孩,搞得那小家伙跟个鹌鹑似的,连拿着积木的手都不稳。

李世杰见到女儿如此,他心里泛起无奈,他家的小丫头呀!唉……

收回目光,有些忐忑的对面前的女老师开口。

“您好,这位老师,我家女儿是新来的李思末,请问今天孩子乖不乖?有没有给您添乱?”

“啊?您是在跟我说话吗?”被话声打断,回过神来的miss汪恍惚的回问。

李世杰黑线,这老师真不靠谱!眼下还有别人么?况且他询问自己的女儿上学情况,总不可能是问身边的昌德兄吧,这不很明显是在跟你说话?

“是的老师。”心中不满,李世杰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依然温和的开口。

“哦,哦,李思末的爸爸是吧?”

李世杰点点头。

“李思末表现的还可以,只是……”

闻言李世杰皱眉?只是什么?难道女儿又惹祸啦?

Miss汪:她到底该不该直接说?能到这高级幼稚园来的,都是上海富家子弟,不是有权就是有钱!

像陈兆嘉的出身,她就知道,别看眼前的陈先生不怎样,只是个医生,可架不住陈兆嘉的爷爷厉害呀!

这位李先生能跟陈先生认识,而且刚刚陈先生对李思末的态度,她便可观一二。

这人与陈家肯定是相熟的,且家世一定不弱,没见着陈兆嘉都是李思末的小弟么?

那对于这样的家庭,她一个平民,她惹不起呀!

是以,miss汪及时调整语气,对李世杰说道:“李思末这个孩子还不错,自主能力比较强,吃饭也不挑食,就是性格太耿直……”

组织了半天语言,忍下心里的百般吐槽,miss艰难的吐出这段评价。

耿直?耿直呀……这个词在李世杰心里辗转。

这时候陈兆嘉拉着末末走了出来,两位爸爸见到孩子出来了,又因陈兆嘉急哄哄的吵着回家,两位爸爸告别了miss汪,便各自牵着孩子离开。

只是路上,两个爸爸都各自在询问孩子,入学第一天的感受。

李世杰:“末末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被问到的末末,低头回想了一下,发现今天自己真的有超级听话,一切表现都完美,便坚定的点点头。

“很乖!”

李世杰闻言,跟着点点头表示满意后,又继续问道:“那上学第一天,你的感受怎么样?”

感受?末末呆了呆,仰着头有些不确定的问:“爸爸,一定要说吗?”

难道非要跟爸爸说,她觉得这里,不论是老师也好,还是小崽子们也好,都是很傻很天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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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弱鸡也敢来叫嚣?

“当然。”李世杰一边回答,一边弯腰把末末抱了起来。

好吧,既然爸爸这么想听,她也只好说说了,末末无奈叹气。

“爸爸,其实我觉得,这里不怎么好。”

“噢?那你说说,怎么个不好?”

李世杰有些意外女儿的回答,但也没有阻止,只是引导着女儿说出自己的想法。

“爸爸,这里的小崽子们都傻乎乎的,还特别单蠢,真话真假都分不清,是非不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这就算了,他们居然还很挑食,浪费粮食……”

末末掰着小指头,絮絮叨叨的述说着今日上学的感受,最后了还总结一句。

“而且最可怕的是,我们的miss汪,她真的很傻很天真!”

呃!闺女哎,你这口气,这表情,你让爸爸我怎么接话?

现在他才知道,想要做一个称职的爸爸,想要教导出一个淑女,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儿!

可怎么办呢?女儿是自己的,哪怕跪着,他也得扛!

他得好好想一想,自家这跟正常人不一样的女儿,到底该怎么教。

末末上学第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小家伙不知道,因为今日自己的表现,招惹到了别人,所以当次日,有人上门挑衅时,末末还呆萌的不明所以。

第二日,末末来到幼稚园,因为miss汪吸取了第一日的教训,所以无论是上课还是做游戏,她都不会再找末末出来参加,并且吃饭的时候,自己会先把饭菜留一部分出来放好,以防自己再次遭受昨日的待遇。

吃午饭的时候,末末吃完了两碗饭菜,发现miss汪面前没有了剩饭剩菜后,小家伙当时还表示很满意,骄傲的点点头肯定自己。

不错,miss汪是个乖老师,昨日得了自己的提示,今天就知道爱惜食物了,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呀!

志得意满的某只心里高兴,还以为今天就会这么平静的呆到放学,等到马爹来接自己回家。

说起今天是马爹来接自己,而不是爸爸来,小家伙心里头还挺失落的。

午休过后的自由活动时间,末末因为心里不得劲,连陈兆嘉好不容易抢到的秋千位置,她也提不起精神来玩。

无视秋千旁边,一直冲着自己招手的陈兆嘉,末末没劲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感兴趣。

看着眼前这些,只会瞎吃、瞎玩、瞎哭的小崽子们,末末无聊极了。

百无聊赖的转到了游乐场的后头,找了个干净的枯草地坐下,两只短腿曲起,右手胳膊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日渐长胖的小脸,眼神茫然的看着天空。

看着看着,她还在感慨,这里的空气比末世好,天空也比末世蓝来着,忽然眼前一黑,一片阴影罩住了自己。

没等末末反应过来,耳边响起了一阵激动的叫嚣声。

“表哥,就是这个臭丫头片子,就是她昨天欺负我来着!表哥你帮我狠狠揍她,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

末末眯了眯眼,这声音她耳熟,哪里听过来着?

哦对了!这声音的主人,不就是昨日miss汪说故事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反驳自己的,那个出头小崽子么?

回想了起来,末末抬头去看,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家伙。

当然不止有他,在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三个自己不认识的小崽子。

这三个小崽子,约莫都有六七岁的样子,中间的那个长的格外壮实,而且末末目测了一下,这个小胖子的身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都不止。

就在末末径直打量着来人时,那边的四人又传来动静。

出头的小崽子尖声道:“表哥,你看,这臭丫头居然都不怕你!表哥你赶紧揍死她!”

这小崽子的话,明显的是对中间的那个小胖子说的,随着小崽子话音落下,小胖子身边的两人也摩拳擦掌的挑拨。

“对大哥,揍她、揍她!”

小胖子见状,还颇有些自鸣得意,一挥他的小胖手,示意身边的人别再出声后,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肥胸脯,然后信心满满的说道。

“嗯,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按死她,你们看我的!”

对于这么个愚蠢的家伙,末末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爬起身,拍了拍屁股,便准备大人大量的离开。

她一个堂堂七级异能者,不能跟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崽子计较!

哪知末末的这一举动,让小胖子身边的三人叫嚣的更厉害了。

“表哥你看,她居然还敢翻白眼!”

“大哥,她想逃……”

“大哥,臭丫头看不起你!”

随着这些声音落下,四人呼啦啦的冲到末末跟前,拦住了末末的去路。

那小胖子还大言不惭狂妄要挟道:“臭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末末瞄了一眼眼前的小胖子,很诚实的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小胖子被末末的话与态度,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特么的,这个臭丫头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本来身为男子汉,他是不会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的,可架不住自家表弟磨人的功夫一流。

没办法,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姨以后找自己的麻烦,毕竟当初自己答应过,要在学校里照着表弟的。

如此,攀富贵也只能跟老师谎报要上厕所,趁机带着两名小弟溜了出来。

他本想着,稍微吓唬吓唬这个臭丫头就行了,哪里知道,这个臭丫头还挺嚣张的,如果这学校里的人都这么嚣张,都是这么个态度,那他攀富贵还怎么在学校混?

不行,绝对不行,今天不能擅了!

这么想着,攀富贵这小胖子,两手一叉腰,对着末末威胁道。

“我叫攀富贵,是高甲班的,在这幼稚园,我攀富贵就是老大!你昨天欺负了我表弟,今天我是来找场子的……”

“那你想怎么样?”

没等攀富贵长篇大论的,把肚子里威胁的话说完,末末就打断了对方的话,再次把攀富贵怼的哑口无言。

好半响,攀富贵才组织起语言,“你得跪下来,给我跟我的表弟道歉,不然……”

“不然怎样?”末末再次打断对方。

攀富贵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直骂娘,特么的,能不能让劳资先把话说完啊先!

攀富贵压下火气,咬着牙威胁:“不然我就揍你!”

“哦!明白了。”

末末点点头,没有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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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背后告状的是软蛋

见对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攀富贵心底自得起来,摆好了姿势,等待着末末跪地求饶。

哪知道末末在说完话后,她背起小手就准备错身离开,让攀富贵一干人等,再次懵逼了。

还是攀富贵这小胖子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拦住末末的去路,嘴里怒吼。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好的跪地求饶呢?

末末两手一摊,无辜道:“不然呢?”

攀富贵被末末激怒了,颤抖着厚嘴唇,鼻孔里冒着粗气,紧握着小拳头,最后不死心的威胁。

“臭丫头你找死!你如果不跪地求饶,我,我,我就打死你!”

末末看着眼前的小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偏头笑了起来,小嘴中欢快的问道:“你确定吗?你要跟我打架?”

特么的,谁跟你打架?这臭丫头是哪个山坳坳里来的?都听不懂人话吗?让她道歉,她居然说打架?

真的是叔叔能忍,他攀富贵也不能忍!

他决定了,一定要揍的这个臭丫头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想到就做,攀富贵抬起那蓄力已久的小拳头,带着些风声,就朝着末末砸过去。

‘砰’的一声闷声,周围的风停了,时间仿佛也停止了一般。

攀富贵身边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猛地,“哇”的一声大哭声响起,在一旁游乐场玩耍的小盆友们便看到,平日里总爱欺负自己的攀胖子,居然两手捂着左眼,嚎嚎大哭着朝着教室跑去,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小尾巴,也都是一脸惨白的朝着教室狂奔。

原来刚刚在攀富贵出拳的同时,末末也眼明手快的跳起出招,一个小拳头轻轻挥出,那速度可不是攀胖子可比的,哪怕末末已经收了十成的力道。

可那反击的一拳,也赶在攀胖子拳头袭来之时,落到了攀富贵的左眼眶上。

攀胖子当场就给打懵逼了,呆愣片刻后,眼眶传来的疼痛,让他惊叫出声,甚至是捂着眼睛,嚎嚎大哭着逃跑了!

末末撇撇嘴,看着远去的小崽子们,语气不屑。

“哼!弱鸡居然也敢前来叫嚣,当她堂堂七级异能者是摆设么!”

收拾了一只小崽子,末末低落的心情居然好了不少。

悠哉悠哉的走到游乐场,朝着玩得正开心的陈兆嘉喊了一声,勾了勾手指,陈兆嘉跟小狗似的,乐颠颠的跑了过来。

“老大!”

陈兆嘉欢喜的奔了过来,嘴中献媚的喊着老大,这态度愉悦了末末,想了想她手伸进口袋,借着掩护,从空间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出来。

大方的递给陈兆嘉说道:“给你。”

陈兆嘉看着老大递给自己的巧克力,他兴奋了有木有!

也不客气,接过来三五下就扒开了巧克力的包装,先了掰了一半给末末,然后自己才满足的享受起来。

“老大,今天你怎么舍得分我好吃的?”

“今天我高兴呀!”末末欢快的回答。

“哦!”

难怪,只有女魔头高兴了,他才会有福利!

两人说说闹闹的时候,教学楼里已经闹翻了天。

攀富贵哭爹喊娘的回了班级,朝着自己的老师告了一状,高甲班的老师,见自己班上的小霸王捂着眼睛,哭的又很是凄惨,心里大惊,还以为他伤到了眼睛,忙就小心的安抚着,同时拉开了孩子捂住眼睛的手。

虽然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小霸王,但是架不住他母亲厉害呀!

高甲班的老师,连连祈祷着,自己班上的这小霸王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她再劫难逃!

可等她一拉开小霸王的手,这位老师忍不住的想笑。

尼玛,这是活脱脱的单眼熊猫呀!

听完攀富贵的控诉,知道此事牵扯到了初甲班的两名孩子,这位老师也只能带着攀富贵四人,去找初甲班的miss汪。

两名老师一汇合,从攀富贵四人嘴中,大致了解到了他们口中所谓的真相后,两人就发愁了,最后还是miss汪出了个主意。

最终由miss汪去把李思末找来,由高甲班的老师去校长室汇报一下情况,顺便电话通知双方家长过来解决事情。

虽然事件是在学校里头发生的,但是跟更她们这些老师没关系呀!

这年头,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是留给双方的家长自己解决吧!

电话拨出,很快的联系到了攀富贵四人的家长,末末的爸爸留的是医院的电话,这通电话响起时,李世杰才进入手术室,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事情。

虽然联系不到末末的爸爸,但一想到马上就要放学了,李思末的家里总会有人来接的,校长也不着急了,只是让高甲班的老师回去等一等,待到双方家长都到达后,再看着处理这件事情。

当然,校长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能顺利解决最好,这种事请,她不想出面!

不明所以的末末被miss汪找到,还被黑着脸的miss汪往教务处带,陈兆嘉发现miss汪脸色不对,他没有抛弃老大,不放心的跟了上来。

不是他讲义气,实在是,如果自己放任不管,等事后自家爸爸知道了,自己的小屁股肯定要遭殃!

况且,女魔头刚刚还给自己吃了巧克力呢!

等末末跟随miss汪来到教务处,一进门就看到了里头的攀富贵等人,不仅如此,末末还看到了好几个老师。

眼下的情况,末末如何能不知道?

特么的,这四个小崽子,居然是背地里告黑状的货!

末末心里很是不屑的,对那四个小崽子竖起了中指!

小家伙也不畏惧,没好气的斜了对面的四人一眼,在走过他们身前时,小嘴冷冷的吐出一句,以前队长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软蛋!弱鸡!我鄙视你们!”

此话一出,四个小崽子气愤的委屈,而在场的老师们,嘴角都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尼玛,这小家伙,是个厉害的!老师在场,她都敢如此嚣张!

刚刚她们还都不信,小家伙能把攀富贵给打了,现在她们倒是有些相信了……

末末跟陈兆嘉坐在教务处的一角,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头,没等多久,突然教务处的门被哐当一声撞开,紧接着进来了一名穿着皮裘大衣,身材高壮肥胖的女人。

进门后,她先锐利的扫视了一眼,在看到攀富贵等人后,这人操着那抹的艳红的血盆大口,夸张的喊道。

“啊!我的富贵呀!是哪个挨千刀的,把我儿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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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这钱给你买药吃 九千加

不过这是学校,不是他打人的地方,况且他也不惜哒动手,去收拾女人跟小崽子。

这一笔账,他记在了心里,待他查到这家的男主人后,那哼哼!

正所谓,子债父偿,妻债夫还,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哼!”

这么想着,马有龙冷哼一声,抱着末末就欲离开。

末末见状,忙伸手扯了扯马有龙的衣袖,嘴中喊道:“马爹,还有我小弟!”

马有龙回头,朝着女儿努嘴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还是一脸呆萌像的陈兆嘉。

也不多说什么,马有龙大步上前,弯腰伸出左手,利落的把陈兆嘉兜入怀中,一只胳膊抱一个,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一旁的杨胖子,这才反应过来。

尼玛,难怪这小丫头片子敢打人,感情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呀!

这当爹的,比女儿还不讲道理!

事情都还没有解决,也没有给自家赔礼道歉,更是没有奉上赔偿,他怎么就敢走?

不行,定不能放这恶人父女离开!

问题是自己这身板,也不是这恶汉的对手呀!

心念电闪间,杨胖子思绪飞转,不吃亏的本性占据了上风,杨胖子也顾不得其他,迈动肥胖的大腿,异常迅速的跑到门口,占据有利地形,拦住了马有龙的去路。

“今日不把这事情解决了,我是不可能让你离开的……”

怀里抱着两孩子,难道你还有第三只手能打我不成?杨胖子心里乐滋滋的想着,因为这个想法,促使她越发嚣张。

“你……”

马有龙被拦住去路,这可恶的婆娘又在不停的叫嚣,他气的额头鼓起了青筋,面目变的可怕起来。

杨胖子见了,心里有些害怕,但面上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当然,那出口喊出的话语,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怎么滴?你还想打人呀!”

“打你怎么地!”马有龙闻言,反倒给气笑了。

随着马有龙话音落下,这杨胖子的表现再次出人意料。

只见她往门口地上一坐,双手一拍大腿,嘴里叫喊了起来。

“哎呦喂,大家快来看呀!恶汉打人啦,恶汉打人啦……这里有人欺负女人呀……”

纳尼?说好的贵夫人呢?高甲班老师与miss汪面面相觑。

马有龙脸皮也抖动着,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的。

这画风转变的有些快,末末也有点不明所以,这是唱戏吗?

攀富贵:来了!他娘这一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连他爹都怕的!

嘿嘿嘿,今日娘也肯定能搞定那臭丫头片子,还有她那个大熊一样的爹!

“咦?马先生?”

此刻的教务处里,两位老师极力劝解、平复着杨胖子的情绪,末末一脸不善的盯着杨胖子,仿佛在看什么猎物。

突兀的,就在场面僵持着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屋子里的人,都下意识的顺着声音望去。

一直被忽略了的陈兆嘉,首先惊喜的喊了出来:“方爷爷!”

喊人的同时,陈兆嘉滑下马有龙的怀抱,迈动着小短腿,忙朝着门口跑过来。

今日夫人没空,家里爷还没有下班,方管家便带着司机来接人。

熟门熟路的去到小少爷所在的班级,却没有找到小少爷的人,询问得知小少爷与李家小姐,此刻都在教务处时,方有功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家的两个孩子受委屈。

忙不颠的赶到地方,没等喘口气,入目的却是一个做作的胖女人在撒泼。

而屋子里,自家小少爷与李家小姐一起,两孩子窝在马先生的怀里,一个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一个则是双眼冒着精光,兴致勃勃的看着地上的人表演。

身为陈公馆的大管家,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忽略去地上撒泼的女人,方有功自顾自的跟马有龙寒暄。

“马先生,今日是您来接李小姐吗?”

马有龙笑着回话:“方叔您来接陈小少爷的吧?”

两人一来一回的说起话来,让夹在中间的杨胖子火大。

“你们都没长眼睛吗?看不到我这个大活人在?”

方有功眼神看向马有龙,眼中意思很明显。

方有功:马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马有龙耸肩:出门没看黄历,碰到泼妇碰瓷!

两人无声交流,miss汪与高甲班的老师看的分明,也不去管那在地上,更加卖力撒泼的杨女士了,两位老师便对方管家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你一嘴我一句,二人很快的把事情跟方管家说了个清楚明白。

方管家闻言后,想着自家爷那重视李家父女的态度,怎么说他也不能让李家吃亏不是?

且说句不好听的,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这李先生父女,除了自己爷重视的不行,老爷也欢喜的紧,陈家照着的人,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

心里有了决断,方管家便打算管了这件事。

他温声上前,对着地上的杨胖子说道:“这位女士,您先起来,咱们万事好商量,有话好好说。”

杨胖子见才到的这老头儿穿着打扮不俗,还尊称那恶汉怀中的男娃为小少爷,在大上海少爷多的数不清,但是连下人都穿戴不俗的,也就是那么些人家。

这人自家到底能不能得罪得起,她的衡量衡量!

有了这么个认知在,杨胖子当即收起了刚才的态度,利落的爬起来站好,整了整衣裳,与方管家说起话来。

这一幕,又让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

尼玛,感情这人演戏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呀,你看看人家这收放自如的!

“呃,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

方管家笑笑:“敝人姓方,是陈公馆的管家。”

“陈公馆?是哪个陈公馆?”杨胖子回问了一句。

“呵呵,夫人,在下的老爷是陈必宗陈署长。”

“哦,哦,原来是陈署长家的管家呀,失敬失敬!”

“夫人客气了,今日这个事情,在下觉得我们两方都有错,不过这李小姐是我家昌大爷的好友,夫人您看能不能给陈家一个面子?当然,您放心,孩子的医药费,我们会一力承担!”

方有功这么一说,杨胖子心里也在计较得失。

小丫头片子有个恶汉爹,这人哪怕再厉害,自己的丈夫有人手,尚且能够对付。

但是陈家不一样呀,如果跟陈家交恶,那丈夫的日子也不好过。

想了想,便同意了方管家的提议。

杨胖子笑着对方管家说道:“既然是方管家您开口了,无论如何,我攀家都得给您个面子,今日这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终于,事情算是就这么揭过去了。

只是出人意表的,马有龙离开前,在走过杨胖子身边时,他大大咧咧的掏出两块大洋,朝着杨胖子身上一丢。

嘴中还带着些讥讽:“喏,这钱赔给你们,赶紧拿着钱去买药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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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爸爸我要逃学 一万加

马有龙大气的丢了两钱给杨胖子,抱着末末昂首挺胸的就出了门。

在学校门口与方管家分别后,马有龙把末末放在自行车前杠,李世杰专门给末末做的专座上后,骑着自行车就往回赶。

一路上,马有龙还特别的嘚瑟,首先对于末末今日出手反抗,表示了高度的表扬,并且还很不要脸的教导末末。

“闺女,爹跟你说,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别怕,狠狠的给他们打趴下!要让这些人晓得你的厉害!”只

有这样,这些小崽子们,才不敢招惹你!

末末双手趴在自行车龙头上,听着头顶马有龙的教导,末末有些纠结。

这干爹教导自己的与爸爸教育自己的,可是完全背道而驰呀,她到底该听谁的?

想了想,末末有些纠结的询问:“马爹,那我给这些小崽子们打伤了怎么办?爸爸会让我面壁思过的!”

马有龙一听末末这么说,他乐了,嘴上却信誓旦旦的保证。

“没事,闺女你别担心,万事有你马爹我在呢!天塌不下来,有啥问题,马爹来解决!”

“好吧!”末末乖巧点头。

这一刻末末很听马有龙的话,因为马有龙周身的气场,还有那信誓旦旦的语气,跟她记忆中的队长是那么吻合,不知不觉的,末末便习惯性的认可了马有龙所说的。

而马有龙自己还不知道,在这乱世中,这么教导末末,会让孩子依然保留了那彪悍的性格,让李世杰的教淑女大计,受到了阻挠。

夜里,马有龙都带着末末吃过了晚饭,李世杰才姗姗来迟。

今日做了三台手术,李世杰也是累的够呛的。

回到家时,弄堂里大部分的人家已经歇下了,连马有龙都回了自己的阁楼休息。

马有龙离开前,自家大门是锁上的,钥匙有四把,自己与女儿各一把,马有龙一把,还有一把备用。

李世杰掏出钥匙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窝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归家的女儿的惊喜声。

“爸爸,你回来啦!”

末末说话的同时,小家伙已经从沙发上滑下,着急忙慌的穿上拖鞋,屁颠颠的朝着门口跑来。

李世杰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抱起飞奔而来的女儿,勾起脚,把大门给带上。

“末末,爸爸不是告诉过你么,如果爸爸回来的迟了,你就自个先睡觉,不要等爸爸。赶紧的,自己上楼去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不然明早你该起不来了。”

“爸爸你不在,我睡不着!”末末嘟嘴回答。

其实不是她睡不着,只是她知道,今天在学校,貌似自己惹祸了,虽然马爹出面解决了,但架不住陈家的方爷爷,还有陈兆嘉那小崽子都知道呀!

万一哪天他们跟爸爸说漏嘴,那自己还不如今天就老实的,跟爸爸坦白从宽呢!

“小家伙。”李世杰喃喃的笑念一句,手掌还揉了揉末末的头顶。

末末搂着李世杰的脖子,娇娇软软的询问他。

“爸爸,你肯定还没有吃饭饭吧?你赶紧去洗手哦,我跟马爹给你留了好吃的菜菜,是末末自己的压岁钱买的!是爸爸你最爱吃的菜菜哦!”

嘿嘿嘿!都说食物能使人愉悦,今天自己掏钱,拧着马爹,特意买了一只公鸡,还求了廖家奶奶的指导,烧了一盆子小鸡炖蘑菇。

末末希望,爸爸吃完这道菜能心情好,那样的话,自己老实交代,爸爸就算生气,也不会罚自己面壁思过的,对吧!对吧?

“嗯,别说,爸爸还真有点饿了!乖,末末,你去睡觉去,爸爸吃完饭,洗好澡,立马就上来陪你。”

末末摇头,“爸爸,我不困,我陪你!”

李世杰看着自家的宝贝闺女,今日这举动实在有些反常,莫不是小家伙有什么事情?

罢了,孩子都这么坚持了,自己也准备看看,小家伙要做什么?

“好吧,那末末陪爸爸。”

见到爸爸同意,末末兴奋的在心里比了个剪刀手。

想着,一会等爸爸吃完饭,她就跟爸爸说。

李世杰抱着末末走到餐桌前,把末末放在了她的专座上,自己这才转身,走到沙发边上,脱下的大衣帽子,放置在沙发一头,而后去了洗漱间,清洗了一番,这才去了厨房。

从还有余火的煤球炉子上,取下了锅,揭开盖子看了下。

果然,上一层是一大海碗的白米饭,下层因为有笼屉隔断挡着,也看不到菜色,李世杰便取了双筷子,连带着这个锅,一道端了出去客厅。

把锅搁在桌子上,李世杰揭开锅盖,把米饭取出,估计是放在锅里时间长了,这碗还挺烫手的,烫的李世杰忙放下碗去摸耳朵。

缓了片刻,李世杰抄起筷子,把笼屉隔断挑起拿出,便看到了下层是小半锅的小鸡炖蘑菇。

因为一直在炉子上慢慢加热保温,这会子汤汁都差不都收干了,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更不要说这诱人的香味。

李世杰工作到现在,因为傍晚的那一台手术,他连晚餐都没赶得及吃,做完手术,他又忙着下班,所以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

美食在前,还是地道的关外菜色小鸡炖蘑菇,李世杰也馋了,拿起筷子就夹了块鸡肉放入嘴中。

嗯!简直是美味!

吃完一块后,被美味折服的李世杰,根本就停不下来了,端起碗,手中筷子飞动,李世杰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

末末支着小脑袋,笑眯眯的看着爸爸大块朵儿,她心里也软乎乎的。

真好,看来爸爸很喜欢!既然爸爸喜欢,那么……

等李世杰风卷残云又不失优雅的吃饱了,他掏出手绢擦擦嘴,也不着急去洗碗筷了,笑着盯着末末,温声询问女儿。

“末末,告诉爸爸,今天你怎么想起来要吃小鸡炖蘑菇了呀?”

末末闻言,双手扭动着衣角,心里直呼,来了,来了!爸爸果然精明!

虽纠结,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末末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她低低的回答。

“不是爸爸喜欢吃么?”

李世杰挑眉,“嗯!这个菜爸爸的确喜欢,但是末末,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跟爸爸说?”

“啊?啊!爸爸你果然知道了呀!”

李世杰听女儿这么说,他就有些想笑,心里笑骂,小家伙什么事情都摆脸上,都说知女莫若父,这么明显,他能不知道?

末末有些忐忑的看了看李世杰,最终还是狠了狠心说了出来。

“爸爸,我要逃学!我不想再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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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倾听末末的心声 收藏三千加

“为什么?”女儿语出惊人,这出乎了李世杰的预料。

他以为,孩子就是有些小要求,比如是让自己买巧克力补充她的库存啦;要不然就是,要带她去上街玩儿看稀奇、看热闹啦……

脑子里闪过很多的猜想,独独想不到,女儿会跟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自然而然的,自己出口询问的语气,就变得严肃起来。

末末小心的瞄了爸爸一眼,见爸爸只是变严肃了,并没有发火责怪自己后,末末这才出声回话。

“爸爸,那个学校一点也不好,里头的人都傻傻的,不仅小孩子们傻,就是miss汪她们也很傻的!”

李世杰不理解,女儿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末末,眼神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末末得了爸爸的眼神,她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她们都很傻,很呆,每天都只知道瞎吃、瞎玩,我在那儿,根本就学不到知识,都还没有爸爸你跟马爹教的多!”

真的,那些小崽子们,每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再不然就是哇哇叫、哭哭笑,一点劲都没有,傻的不行!

还有miss汪她们,也是让她不敢恭维!

每天不是带着小崽子们,玩一些完全没有逻辑,没有智商,没有用处的游戏,就是讲一些教坏小崽子们的故事。

这种种的种种,都是她无法忍受的好不好!末末心里补充。

李世杰听到女儿这么评价同学与老师,他有些头大的捏了捏眉心。

但他也准备听听女儿的心声,反正今天都谈到了这个事情,那不妨就了解个彻底,如此李世杰追问。

“还有呢?”

还有?娘呢,爸爸怎么知道还有?

难道是陈兆嘉那小崽子,又在背后告状了不成?

末末怀疑的同时,脸上就带出了些凶狠。

她在心里想了想,有些犹豫着,半响才补充说明。

“爸爸,学校里头有个小崽子很坏!他们一大帮子人来欺负我,要不是我身手敏锐,今天我就受伤了!”

“什么?哪儿受伤了,快给爸爸看看!”

本来还坐在一边,静心听女儿说话的李世杰,一从末末嘴中听到这句话,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一个箭步窜到末末身边,着急忙慌的对着末末上下其手,试图在末末身上找出伤口。

“爸爸,我没事,我可厉害了!爸爸,你难道忘了,我有异能的呀!所以我不仅没有受伤,我还把前来挑衅的小崽子给揍了!”

李世杰听到女儿这么说,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啧啧,自己这丫头,现在变得鬼精鬼精的,知道自己关心她,所以才把自己最关心的话说在前。

也是自己关心则乱,不就正好中了小家伙的计么!

这会看着女儿眼中闪现偷着乐的光芒,李世杰立马明悟了。

没好气的点了点末末的额头,李世杰嗔怪道:“你老实跟爸爸交待,是不是因为今天打架了,所以你才不想去上学的?”

末末闻言,忙连连摇头,生怕爸爸给自己下定论。

“不是的爸爸,不是这样的!爸爸,学校里真的没意思,学不到本领,去了都是浪费时间、浪费钱!”

“可是不去学校读书,你就不识字,不懂洋文,不会与人交流,甚至是没有朋友!这样的话,你也不去上学么?”

李世杰拿女儿厌学症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的想法,细细的说给女儿听,把她如果不上学读书,今后会遇到的问题,分析给孩子听。

末末仔细的听完,想了想对李世杰说道。

“可是爸爸,我很厉害的!你也很牛掰呀!爸爸,你可以教我读书识字,你可以教我洋文,我保证,我会用心学的!而且,我跟人交流没问题呀!不会的东西,只要我接触过一遍,我就可以明白的!上回我买烤鸡的时候,我还不认识钱,不会用钱呢!人家大叔教了我一遍,我都已经学会了!爸爸,我现在都会花钱了,一点都没错过呢!”

末末自信满满的对着李世杰再三强调,她觉得,仿佛这么说过以后,爸爸就会认可她一样。

李世杰听着女儿有条不紊的话语,他心里是欣慰的,欣慰的同时,却又有些心酸。

是啊,他的乖宝贝,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都已经成长起来了!

孩子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小家伙了;不再是那个只会缩在墙角,努力淡化自己的小可怜了!

自从自己出事后,是这个日渐长大懂事的小家伙,救赎了自己;也是这个小家伙,在跌跌撞撞的摸索中,自己茁壮成长着,以惊人的速度!

李世杰感慨万千的,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往下顺着,嘴中说道。

“嗯,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你都能做到,但是宝贝儿,你不去学校上学读书,就一个人呆在家里,跟爸爸跟你马爹在一块,那你也交不到朋友呀!”

“朋友?”

她一个堂堂七级异能者,需要朋友这玩意吗?

谁知道,这所谓的朋友,在某个时候,不会出于种种利益,而在背后捅自己刀子?

所以朋友神马的,她真的不需要!

但是这话可不能跟爸爸说,不然爸爸肯定又要教育自己了!

她可是知道的,爸爸一心要培养自己当淑女,作为淑女,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呢?

但是朋友这玩意,还真不是她李思末的菜呀!

“爸爸,学校里的那些小崽子,他们都只会哭,动不动的就哭!我可不要这样的朋友!太幼稚了!”

“呃……”李世杰颇有些哑口无言,想了半天,他不确定的询问女儿。

“要不这样,如果你实在是不喜欢这些小朋友,那爸爸想个办法,送你去别的学校,找那些有不怎么哭的同学的学校可好?”

“一定要吗?爸爸!”末末纠结的问他。

李世杰肯定的点头:“当然,一定要!末末,上学是一定要去的,二选一,你自己考虑考虑!”

知道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末末无奈的叹气,耸耸肩,两手一摊道:“好吧!”她还能说什么呢?

见到女儿这幅无可奈何的模样,李世杰也是醉了,哭笑不得。

见大事已经与她商量解决了,李世杰突然又出声。

“很好,上学的事情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但是末末,你是不是得跟爸爸说说,今天你那差点受伤,打伤同学又是怎么回事?”

末末瞬间懵逼!

爸爸,您咋地还记得这一出呀!这话题明明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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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换个学校好上学

显而易见的,别看表面上李世杰对末末要求严格,其实骨子里,他就是个惯着孩子的主。

这一点是从晚上父女两人的对话,便可观一二。

既然答应了女儿提出的要求,李世杰觉得,自己就一定要做到。

要知道,孩子是不能骗的,不然哪怕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孩子都会记得,并牢记于心。

对于让她回那个学校去读书,末末表示十万分的不愿意,因为学不到本事。

既然学不到本事,那还去干嘛?浪费生命吗?

次日一大早的,李世杰迫于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末末先去了医院报道,等跟陈昌德请了假,说明了末末的情况后,陈昌德乐了。

“哈哈哈,末末好样的!昨晚我家那臭小子就跟我说了,我还特意询问了方叔。世杰呀,你可别骂孩子,这事情不愿小家伙。”

“昌德兄……”

他不骂,哪里会骂哟!

昨夜自己都还没有知道事情的经过,自己都已经同意女儿的要求,允了她不再到那学校就读了,这不就是因为,他也担心女儿受人欺负,遭人报复么!

不读就不读吧!

陈昌德看出了李世杰的懊恼,也没再说什么,拍了拍李世杰的肩膀,劝慰他。

“好了,好了,别愁了!赶紧走吧,今日我代你的班,你放心就是。对了,世杰我马上给校长去个电话,跟她说清楚这个事情,不叫你作难。”

“多谢昌德兄了!”

李世杰客气的应了,请好了假,安排好手里的工作,与陈昌德交接完毕后,忙就带着末末朝着学校赶。

到了学校,李世杰才到校长的办公室,对方便知道了来意。

因为有陈昌德的电话事先通知了,这位校长也明白该怎么处理。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校长面对起来很是从容淡定,更何况,昨日下午的那一出,自己怕麻烦避了开来,估计是学生家长有些不快,从而导致退学。

自然而然的,校长也有些心虚。

因为心虚,再加上考虑到陈家的缘故,最终,校长不仅退还学费,还给了李世杰一封推荐信。

这封信是推荐末末入学的,学校是美租界顶顶有名的圣德伦高等学校,末末可以凭借着这封推荐信,就读学前班。

给末末退完学,拿到了推荐信,李世杰带着末末谢过了校长,这才离开了小家伙只就读了两日的幼稚园。

走出幼稚园门口,李世杰抱起末末,偏头询问女儿。

“末末,爸爸应你的要求,现在给你退学了,眼下给你找了个学校,那里的小朋友都比你大,应该就比较懂事了,今天爸爸带你先去学校报到,不然明天爸爸上班了,可没空陪你去。”

末末闻言考虑了片刻,然后纠结的答话:“爸爸,不然我们明天再去吧?今天我陪爸爸!”

李世杰闻言就乐了,大巴掌轻轻一拍末末的肉屁股,没好气的说道:“小家伙,我看你不是想陪爸爸,你呀,就是不想去上学读书,在这能拖一天是一天对吧!”

末末见爸爸这么了解自己,她也不恼,只是一直嘿嘿嘿的傻笑。

李世杰话是这么说,但却没有听女儿的,先带着末末去了圣德伦高等学校,见了校长,递上了推荐信,交完了学费,确认好了班级,跟老师约定好了明日来读书后,他这才带着末末离开了。

次日,末末便开始了,到圣德伦高等学校就读的欢快日子。

这一回,末末因为年纪所限,就读是仍然是以玩乐为主的学前班。

经过了一天的适应,虽然末末仍然觉得,跟身边的小崽子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是怎么说呢?好歹这学前班里,老师每日还是会正儿八经的上一堂课,教一些单词什么的。

末末觉得,这还算是能学到学本领,也就只能默默的忍受。

如今的午餐,不像在幼稚园时一样,末末需要自己带着饭盒,去食堂里排队领餐。

说起领餐,还得亏了跟末末同在一所学校的陈兆松,要不是他自动自发的照顾末末,教她怎么认识餐券,小家伙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日子在不知不觉间划过,末末到圣德伦上学都有好几日了,除了嫌弃自己班上的小崽子们幼稚外,别的她都适应的很好。

小家伙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摆脱陈兆松的照看,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

每天中午从餐厅中吃完饭出来,她喜欢溜到餐厅右边的小花园去逛逛。

那里有个喷水池,圆圆的喷水池中间有尊圣母像,在石像的脚底下,还有四道水流喷出,高高溅起的水花,会直直的落入围绕着石像的小荷塘里,而荷塘里面还有很多的锦鲤。

小花园里除了这个喷水池,周围还有一条长长的花廊,如今天气寒冷,花廊的花藤都是枯萎的。

不过据当初带着末末逛到此处的陈兆松说,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会变的很漂亮,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都喜欢到这儿来呆着。

花廊的另一侧是一大块绿草地,围绕草地的还有一圈树林,这块草地是学校男孩子们的游乐场,末末也喜欢到这里来玩。

没事的时候坐在草地上,看着这些年纪比自己大的崽子们,在这儿踢球、打球、玩耍……

偶尔远处玩耍的人,脚下的足球,或者是空中飞舞的羽毛球,都会偏离轨道,每当这些偏离轨道的小球球们,朝着自己这个方向飞来,这个时候末末就会很兴奋。

她会屁颠颠的跑上前去,卯足力气,把滚到自己跟前的足球,一脚高高踢飞出去。

因为自己力量过大,那足球就会以惊人的速度飞的更高更远,更会让那些踢球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足球哇哇乱叫。

至于羽毛球,这个玩意就没有足球好玩。

因为打羽毛球的大多都是女崽子,末末对于欺负女崽子是很不屑的,只能是乖巧的捡起送还回去。

当然之所以能让末末喜欢捡羽毛球,那是因为,每当自己把球还回去后,那些女崽子们,都很高兴!

她们会满口赞扬的表扬自己,会称赞自己乖巧可爱。

虽然末末并不知道,乖巧可爱是什么鬼!但这不妨碍,小家伙特别喜欢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并且这些女崽子们,还会孝敬给自己很多好吃的!

末末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划算的!

嗯,她发誓,她真的很爱这项运动!

又能戏耍男崽子们,又能得到美味的零食,简直太赞了!超级有益身心呀,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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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弄脏我衣服赔钱!

随着末末经常在草坪露面,给她带零嘴的人越来越多,带来的零食也越来越好。

末末现在有点烦恼,那些给自己零食的女崽子们,如今越发愁人,她们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了!

不是喜欢揉搓她的脸蛋,就是总爱吧唧吧唧的亲自己!这使得末末很纠结,但素,为了美食,她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没办法,随叫高级异能者的气场光辉太强了呢?

她们都想瞻仰自己的光辉,末末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

身为学前班的小朋友,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课就到了放学时间。

今日下午的这节是自由活动课,老师带着班上的小崽子们,在教学楼前的操场活动。

但是末末怎么看都觉得,身边的这群小崽子们太傻,她根本就没有跟他们玩到一块去的冲动。

找了个机会,小家伙偷偷的溜了。

还是去老地方混吃混喝好了,末末握爪决定!

穿过教学楼,来到了教学楼后头,越过圣母喷水池,末末溜达到了,她经常报道的草坪。

迈动小短腿,不紧不慢的挪动到了草坪上,走到了自己最爱的老位置,径自盘腿坐下,双手支着脑袋,眼神紧盯着草坪扫视。

今日好生奇怪,给自己献殷勤的人一个都不见踪影,在对面的小树林里,只有五个人在那儿说话,以末末的灵敏五感,它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五人中,有三个黄毛两个黑毛。

在这所新学校里,黄毛跟黑毛一样,遍地都是,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近处的草坪上,一个足球孤零零的躺在上边,在它旁边不远处,有三个黑毛小崽子,在围殴另一个黑毛小崽子。

被围殴的那个小崽子,此刻双手抱头倒地,嘴中不停的发出哀嚎。

末末盯着看了一会,眼神便淡淡的转开了。

末世守则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唉!可惜宝宝瓜子吃完了,不然这会看戏时,她掏出一把出来嗑嗑多好!末末感慨。

“啊!啊!我跟你们拼了……”

突然,地上被围殴的那崽子,不甘的叫喊出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体也立刻行动起来。

猛地爬起身来,突然发力,拼命的踢出一脚,推开围着自己动手的一人,然后狼狈的想要逃离。

可惜,这家伙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跑了几步就因为腿脚发软,一个踉跄就倒在地上,不仅如此,倒地的时候,因为惯性,人还飞速的往前扑。

就是那么恰巧的,扑来的方向,正正的朝着发呆的末末而来。

等到这人终于止住了势头时,人就离着末末不足一米远。

末末皱着小眉头,瞟了地上的这小崽子一眼,还没能开口说什么,身后的追兵就到了。

追来的三人,嘴中叫嚣着末末听不懂的鸟语.

“八嘎……”

末末虽然听不懂,但看到对方的表情,她不用想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三人合伙拽起倒在地上的那小崽子,为首的那个,嘴中鸟语不断飙出,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由于用力过猛,那被围殴的那小崽子,嘴中喷出了一口血水,血沫好巧不巧的,就溅到了末末的身上。

末末一看,小家伙怒了!

尼玛,你们打架我不想管,但是毁了她的衣裳,这可不行!

末末有些生气的爬起来,两手叉腰,对着面前打的正起劲的人喊话。

“喂,你们住手!”

这一声大喊,不仅让正在动手的三人怔愣住了,同时也吸引来了,小树林中的那五人的目光。

打人的三个小崽子,同时转头看着叉腰的末末。

“呦西……”

为首的那小崽子,他眼中闪现出兴趣的光芒,嘴中还发出满含不怀好意的鸟语。

同时的,他身边的两人,也跟着出声。

“喲,小丫头片子也敢来凑热闹?”

“臭丫头滚一边去,没看到是理亚君在教育人么……”

金灿今天很开心,因为爸爸给他买了个新的足球。

他兴高采烈的抱着足球来上学,中午的时候,跟小伙伴们踢了一场还不过瘾,趁着下午第一节体育课,金灿抱着足球,准备再带着小伙伴们大战三百回合!

哪成想,才踢了没到两分钟,他们班级里的东瀛狗,理亚千周郎就出现了。

这家伙狂妄自大,一直就是班级里的一霸,加上他身边的那两条狗,简直堪称圣德伦的败类!

他金灿没有屈服这三人的淫威,抱着足球不撒手,本以为自己这边有十来号人,对付这么区区三人,怎么说也不至于打不过。

可他哪能想到,危急时刻,他那些所谓的好朋友、好兄弟们,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狼狈逃走,弃自己于不顾?

便是班级里的那些同学们,也都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当看不到自己被打一般,视若无睹的相继离开。

本来金灿还抱有希望,希望离开的那些同学们,能有谁好心的去通知老师,希望老师能及时出现拯救自己!

可惜,一直到现在……

就在他身心剧痛之时,就在他自己都已经绝望之时,居然有人出声,制止了理亚千周郎的恶行,这声音,对他金灿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

金灿费力睁开肿胀的双眼,入目的却是末末那娇小的身影。

原来,出言帮助自己的,居然是这么个小妹妹……

在他看清了身边朋友的本质时,在他感受到了同学间的冷漠时,在连他自己都绝望的最后关头,末末的声音对金灿来说,无疑是一杯暖心的鸡汤,他从来都不知道,有对比才会有感动!

正因这种对比与感动,金灿才会更加觉得难能可贵!

这么小的小妹妹,他不能让理亚几人欺负她,哪怕他现在自己都身陷囹圄。

因为面部肿胀的厉害,金灿喊出来的话有些变调。

“肖妹妹,牛快泡!快跑……”

末末看着那猪头脸的小崽子,一直激动的朝着自己喊话,可惜冒出来的话语,她都不明白。

末末吸了吸鼻子,不再看这人,只是把目光对上了为首的理亚千周郎。

末末伸手,朝着理亚千周郎摊开,语气上扬,很不客气的指责。

“你们打人,还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赔钱!”

这会的末末可不管那么多,要知道,她可爱惜自己的衣裳了!

没有经历过末世那艰苦生活的人,根本就无法理解末末对衣服的珍视。

更不要说,自己的衣裳可都是要辛苦爸爸洗的,她很舍不得爸爸辛苦,所以她平时都很爱干净的!

理亚千周郎三人闻言,跟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都叉腰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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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掘虎须的小末末 一万一加

理亚千周郎伸手指着末末,毫不客气的,嘴里叽哩哇啦说着鸟语,脸上放肆的笑容,让末末觉得恼火。

而理亚千周郎身边的两个狗腿子,就更让末末生气。

“哈哈哈,臭丫头,赔钱?我陪你坐坐,你要不要呀?”

“哈哈哈,陆三,你听到没?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让我们赔钱,赔钱?哈哈哈……”

自来都是他人赔钱给自己,还不曾有人敢让自己赔钱出去的呢?

要知道,自从他结交了理亚千周郎后,连他爹都连带着认识了理亚君的父亲,随着家里老爹的生意越来越顺畅,挣的钱越发多了起来。

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可是一日高过一日,连那正房下头的小贱种,对自己都得避让三分!

让他赔钱?想让理亚君赔钱?这特么的不是痴人说梦么!!!

金灿喊了半天,那小妹妹也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就在他焦急万分时,这小妹妹居然又口出狂言了!

这一刻,金灿的心再度绷紧,很是为这胆大的小妹妹捏了一把汗!

完了,完了……

也不知道,等会这三人如果要对小妹妹动手的话,凭借着自己,能不能够拖住他们……

树林里正在看戏的五人中,一个黄毛操着怪异的语调出声。

“路易斯,你看,那个小家伙!”

被点到名的路易斯,刚刚只是瞄了一眼草坪上打架的几人,然后淡然的移开了视线。

这样的事情他见多了,已经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了,况且,他们五人是为了不想去测试短跑成绩,才从前面的操场躲到了这里来的,好不容易清净了,谁也不愿意上去管闲事。

虽然,以他们几人的家世,不要说在整个上海滩,就是放眼华国,也还没几个人敢惹。

“大卫,我们走吧。”

“哎哎,路易斯,你快看,快看呀!那个小家伙挺有趣的!”

被唤大卫的黄头发男孩,没理路易斯也就是孔林劼的话,眼神一直关注着事发的地方,嘴中还惊奇出声。

本欲离开的孔林劼见状,也顺着大卫惊奇的目光瞟了一眼,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面孔。

咦?是这个小家伙!

最近他好像经常在这草坪看到她!路易斯想着。

树林中的五人,都因为大卫的惊呼,而不由自主的,关注起草坪上的动静来。

草坪上,末末没理那狂妄叫嚣的三人,更没理那一直紧张关切着自己的猪头脸,小家伙仍旧是盯着那出言不逊的三人组,嘴中执着的喊着。

“赔钱!赔钱!……”

陆三看着眼前顽固的末末,他不由恼怒,“臭丫头,别再念经了,不然小爷我打你啦!”

末末挑眉,凉凉的鄙视了陆三一眼,眼中表现很明显,意思是,就你?揍我?

这一眼的扫视,威力巨大,陆三被激怒了!

“臭丫头,今天小爷我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喊话的瞬间,陆三挥舞着拳头,壮壮的身板就欺身上来。

末末见状,心里叹气。

唉!看来对方是真的想跟自己打架了!

不过打就打,不要说她欺负小崽子,这明明是对方先动手的,她是自保,自保!末末心里安慰自己。

虽然有这个心里建设,但下手的时候,末末还是控制着力道的,她也怕把这三只小崽子给打坏了。

要知道,她可是才换的学校没多久,万一再打坏了人,也不知道爸爸会不会罚自己?

衣服被弄脏了,让她李思末吃闷亏,这也不是自己的风格呀!

算了,打就打吧,打完再说!

一刹那间,末末想了很多。

等陆三的拳头到了末末眼前时,想通了的末末,毫不客气的出手,只有一招,就撂翻了陆三,如此还不解恨,小家伙还一脚踩上陆三的胸口。

躺在地上的陆三,此刻肚子疼的不得了,他觉得自己肠子仿佛都断了一般,疼得去了他半条命,怎么可能还能站得起来?

原本还双手抱胸的理亚千周郎,本是一副信心满满看戏的状态,他觉得,凭借着陆三的拳头,要收拾这么一个小东西,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陆三倒地后,嘴中不停的发出痛苦的闷哼,这疼痛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自己,这是一个让他无法相信的事实。

他陆三,居然被这么个屁点大的小东西,打倒在地啦?这怎么可能?

理亚千周郎与身边的另一个狗腿子,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确认了眼前的是事实后,理亚千周郎心里涌起了愤怒。

想他堂堂大R本帝国的臣民,怎么能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低贱的支那猪威胁?

不,决不!

他们大R本帝国是伟大的,是无所不能的!身为帝国的臣民,他也是伟大而又无所不能的!

“啊……”

理亚千周郎嗷的一声,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他一定要把这个低贱的支那猪踩在脚底下,一定要让对方跪地求饶,一定要让这个低等的支那猪知道自己的厉害!

还来?末末见状挑眉。

哼!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怕你,我就不叫李思末!

末末表情不变,只是眼底闪现出兴奋的光芒,其实,她也好久都没有痛快的打一场了!

砰砰……又是两声碰地的声音响起,接着,又响起一串啪啪啪的声音。

末末解决完理亚千周郎,小家伙还嘚瑟的拍了拍手,蹲到为首的理亚千周郎面前,不怀好意的笑着,嘴里说出来的话,莫名的让人觉得,这小家伙凶残无比。

“说吧,你到底赔不赔钱?”

理亚千周郎冷哼一声,头傲气的一偏,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

末末见了也不生气,仍然笑的欢快:“没关系,你不给,我自己搜!”

说着话,小手格外麻利的行动开来,从上往下,把理亚千周郎摸了个遍,让理亚千周郎简直羞愤欲死,他咬牙切齿的,瞪着侮辱了自己的末末,心里发誓,他一定要复仇!

末末无视理亚千周郎的杀人眼神,小家伙已经麻溜的把理亚千周郎,并另外两人摸了个遍,得到了一把纸钞。

小家伙还当着三人的面,不客气的数了数,一共才七块钱。

把纸钞塞进裤兜,末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地上躺着的三人。

“呸!穷鬼!”

只会认钱,会数钱,会用钱的小家伙,眼下还没有学会外币的换算。

自然而然的,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从理亚千周郎身上收到的那五美元,是可以换成很多大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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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这妞彪悍到爆了 一万二加

麻蛋的,自己辛苦一场,才搞了七块钱,明显不符合自己的预期嘛!

吸了吸小鼻子,不满意的末末,眼神瞄向了猪头脸。

她一拍脑门,丫的,怎么把这猪头脸给忘了!

弄脏自己衣服的血沫,罪魁祸首是这猪头脸呀!那么理所应当的,论赔偿,怎么能少得了他那一份?

这么想着,小家伙迈步走向金灿,到了跟前,末末毫不客气的伸手,嘴中干脆道:“赔钱!”

“啊?哦,号,号,嘶……”

金灿已经被刚才的那一幕惊呆了,连末末走到自己跟前,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末末伸手出声要钱后,他才茫然的回神,根本没有听清楚末末说什么,他下意识的就出声答应下来,只是脸上与嘴里的疼痛,不由的让他抽着冷气。

末末等了半天,也不见猪头脸给自己钱,她看着这猪头也有些可怜,但是就让自己放过他,那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末末再次出声催促:“你的血,弄脏了我的衣服,你得赔钱!”

“啊?”

这下子金灿听明白了,有些傻眼的看了看末末的衣服,又看了看末末身后那倒地不起的三人。

末末仿佛知道对方的疑惑一般,还很好心的解释了一句。

“他们动手打你,你吐血,他们主谋,赔钱!你的血,也赔钱!”

末末说的简洁,金灿却出人意料的听懂了。

好吧,小妹妹说的好像有道理,而且不管小妹妹出手是为了什么,总归说起来,她也算是救了自己,虽然刚才他还自作多情了!

金灿忍痛,哆哆嗦嗦的,伸手掏着裤子口袋,颤抖着手,递给了末末两张纸币。

末末看都没看,一把操起钱揣入自己的口袋,然后头也不回的,哼着小曲就走了。

远去的末末并不知道,她刚才的所作所为,都被树林中的五人看在眼中。

见到大戏落幕,树林中的黄毛大卫,对着孔林劼说道:“路易斯,刚刚那个小姑娘真是太棒了!那是中国功夫吗?”

一边说着话,大卫还一边不停的比划着动作。

这会已经看完戏的孔林劼,脸上的表情与先前截然相反,他这个时候眼神变的晶亮,嘴边挂着笑意,也跟着点头附和。

“是很有意思!”

这小家伙有意思到让他很欣赏!

一旁的大卫、汤姆、鲍尔三只黄毛,交头接耳的,嘴中反复的念叨着:“哦,买嘎!这小妞功夫还好了!这小妞彪悍到爆了……”

听着好友们的惊叹,孔林劼望着末末离开的方向沉思着。

这小丫头,跟以往自己接触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直率,是一种活力,是一种真实!

这让一切都是那么的,吸引着让孔林劼的目光!

目送末末远去,孔林劼招呼身边的伙伴:“大卫,汤姆,鲍尔,中琥我们走吧,不然等会miss林得发飙了!”

“也是,好戏都落幕了,我们也该离开了!一会这边就会沦为是非之地了!”黑发的宋中琥接话。

“哦,路易斯,劳尔,为什么你们的对话,总是那么让人费解?华国的语言,太让人无法理解啦……”金发的大卫嚷嚷出声。

孔林劼莞尔一笑,“所以大卫,你还是得多看书,我不介意把我的资治通鉴借给你!”

“哦,伙计,你这样对我,实在是太残忍啦!”大卫扑上来,抱住孔林劼耍宝。

接着在欢快的谈话声中,五个十几岁男生相协离开。

金灿也在给完末末钱后,蹒跚着脚步撤离现场,最后独留下了地上的三个小崽子在那哀嚎!

离开了小树林,走到了喷水池的时候,孔林劼眼尖的发现,刚刚那个小家伙,此刻就在喷水池的背面,要不是自己视力好,从这边走过还看不到呢!

心里念头转过,孔林劼对着伙伴们说道:“中琥、大卫、汤姆、鲍尔,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

“哥,你干嘛去?”宋中琥问询。

大卫:“哦!伙计,你这是要抛弃我们了吗?”

鲍尔、汤姆:“不一起吗?”

孔林劼笑笑:“嗯,突然想起有点私事要办,你们先去图书馆吧,一会我就来跟你们汇合。”

几人听到好友都这么说了,都点头应承,独留下孔林劼,他们相协一起离开了。

见到朋友们远去,孔林劼这才转身,仔细的盯着喷水池后的那个小身影。

随着他脚步的走近,孔林劼便看到,那个小家伙,正盘腿坐在喷水池边的大理石台上,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握着一支小棍子。

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手里的棍子,去捅游弋到她跟前的锦鲤。

随着她每回的动作,那些锦鲤们,因为受惊而慌忙的四下逃窜,每每溅起的水花,和锦鲤逃窜时的慌不择路,都让那个小家伙笑的欢快。

有意思,很有意思!

发现的越多,孔林劼越是觉得,这是一个跟普通女孩子不一样的小家伙!更是跟家里的姐妹们,世叔家的小姐们都不一样!

最起码的,那些个如洋娃娃似的,爱哭、爱撒娇的女孩子们,都只会来拿着吃食来喂锦鲤,再不然就是娇俏的赞一赞,这锦鲤如何如何。

定不会如眼前的小家伙一样,这么的去伪存真,这么的……嗯,凶残!

在不知不觉间,孔林劼下意识的接近了末末。

“你好,小妹妹,你在干什么?”

末末拿着棍子,逗弄着锦鲤正带劲的不行,突然耳边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末末抬头循声望去,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模样的男崽子。

末末偏头看了对方一眼,发现来人自己不认识,又偏头左右张望了一圈,发现自己身边也没有别的旁人后,小家伙把右手里捏着的小棍子换到左手,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糯糯的问孔林劼。

“你在跟我说话?”

孔林劼点头:“这很显然不是嘛?小妹妹你好,我叫孔林劼,你可以教我杰哥哥,或者是路易斯。我是你的学长哦!”

杰哥哥?路易斯?学长?这是什么鬼?

末末下意识的出声发问:“我跟你很熟吗?”

哥哥个毛线,她李思末可是爸爸独有的小宝贝,要哥哥干什么?来分爸爸的宠爱吗?哼!

无往不利的小绅士孔林劼,没想到自己的主动靠近会碰了钉子,更想不到,这小家伙不仅彪悍,而且防备心还挺重的!

但是,好不容易有了个自己感兴趣的小家伙出现,他是不愿意放弃这个,认识小家伙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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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只想和你做朋友 一万三加

连续很多天了,只要他到小树林去与好友聚会,自己都能看到这个小家伙,在女生群中混的如鱼得水。

今日见到小家伙暴打那倭人,孔林劼心里更是惊讶不已。

因为倭人,他也很讨厌!

这会子的孔林劼心里万分懊恼,他不爱吃零食,早知道今日会突发奇想的,来招惹这个小家伙,那他一定在衣兜里装满糖果。

以自己对她的观察,这个小家伙定是个好吃的,自己有糖果在手,就不愁她不落网。

再懊恼也无用,孔林劼几乎立刻整理好了心情,笑着继续跟末末打过招。

“以前是不认识,但现在我们不是认识了么!小妹妹,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在哪个班读书呀……”

末末莫名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崽子,心底觉得,这丫笑得跟miss汪讲的狼外婆似的,定是不怀好意!

心里有这么个认知,小家伙也不玩了,把手中的小棍子往池塘里一丢,拍拍小手站起身来,在孔林劼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麻溜的跳下了喷水池的石台。

“小心……”

孔林劼看到末末的动作,下意识的出声。

这石台与地面的距离不低,再加上末末的外表太具欺骗性了,那小胳膊小腿的,让孔林劼忘记了刚刚末末的彪悍。

看到末末鲁莽的从高处跳下,孔林劼本能反应,身体比大脑反应迅速,直接冲到了末末跟前。

见这半大的小崽子朝自己冲来,还是出于关心自己,末末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推开了孔林劼,那伸出想要搀扶护住自己的双手,小家伙四平八稳的开口。

“我跟你不熟,而且我很厉害!”

所以就算你不出言提醒,不出手搀扶,我也不会摔倒!那么,我是不会谢谢你的!末末心里腹诽。

见到末末没事平安落地,孔林劼这才想起,刚刚小家伙在草坪里,以一敌三的英姿来,有些尴尬的笑笑,抽回双手,忙抄入裤子口袋。

“呵呵呵,没关系。不过小妹妹,你还没跟跟哥哥说,你叫什么名字呢!这样好不好?你告诉小哥哥,你叫什么,小哥哥明天来上学,给你带好吃的!”

纳尼?这是嘛回事?想用区区好吃的贿赂自己吗?

哼!想她堂堂七级高阶异能者,岂吃嗟来之食?虽然她很喜欢美食来着!但是队长有说过,无事献什么情来着?一定是大盗……

想想就生气,哼!

有些生气的末末,不客气的,朝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孔林劼飙了一句:“走开,好狗不挡道!”

“呃……”自己这是被骂了?

嘿嘿嘿,真稀奇!起码明面上,还从来没有人敢骂自己,这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种感觉,眼见着末末抬脚已经离开,孔林劼只得快步跟上。

“小妹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末末心里不喜,我叫什么名字,跟你有关系吗?

面上小家伙却板着脸,就是不肯吱声回话。

见到这么固执的小丫头,发现她真的跟自己认识的小姑娘与众不同,孔林劼更加执着。

如果此刻孔林劼的表现,被刚刚那四人伙伴看到,一定会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这人还是那个,温雅的小绅士孔林劼么?

“小妹妹,小妹妹……”

“你妹的!”到底有完没完?末末心里恼火了。

想也没想,握拳对着孔林劼威胁出声:“你再不消失,小心我揍你丫的!”

嘿嘿嘿,真有个性!孔林劼心里腹诽。

脸上更加殷切,把自己对学习研究的执着都拿了出来,一副不与末末认识,就不罢休的模样。

说真的,在末末心底,她最喜欢的人是爸爸,最认同的人是队长,如今那马有龙,因为自己对他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加上对方也挺符合自己胃口的,她这才勉强接纳。

至于其他的人,哪怕是陈伯伯,还有陈伯伯家的两个小崽子,在她心里的份量都不重。

眼下就更不要提什么朋友了!朋友这玩意,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看着眼前这个长的虽然好看,却一脸死乞白赖的,要跟自己做朋友的大崽子,末末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

就在这时,前方教学楼的方向,传来了铛铛铛的声音。

末末知道,这是下课了。

下课了就表示,自己可以放学回家啦!

看着眼前还在纠缠的大崽子,末末心中有了决断。

虎着小脸沉声问:“你到底要怎样?”

孔林劼笑的自认为很绅士:“我想跟你做朋友呀,小妹妹!”

末末闻言,呵呵冷笑一声,唇边勾起的坏笑还没有收回,小家伙身影闪动,飞窜靠近孔林劼,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末末两手抓住孔林劼的腰身,然后使劲,一拉一提往前一摔。

紧接着啪的一声,孔林劼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发晕,接着入目的,便是那蓝蓝的天空与白云。

他这是?他这是……

末末看着被自己过肩摔倒在地上的大崽子,不客气的拍了拍小手,嘴边挂上得意的笑容,然后哼着小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孔林劼躺在地上,仰望着末末小小的身影直至消失,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情绪。

如果刚刚还只是因为好奇跟欣赏,从而导致他想接近末末的话,那么眼下,在受到末末特殊的招待后,孔林劼心里前所未有的下了决心。

他一定要认识这个有趣的小家伙,一定要跟她成为朋友,不惜一切代价的!

今天揍了几个渣渣,收获了几块钱,虽然这钱末末觉得少了点,但总比没有的强!

再后来,又给了一个神经病狠狠的教训,末末觉得,今天一天都很有趣。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走调小曲,乐颠颠的往自己的班级赶,心里还想着,一会马爹来接自己,她就拉着马爹去逛一逛。

用兜里的钱钱,去买一些好吃的,她要拿去孝敬自己最最喜欢的爸爸!

置于马爹,看在他还很对自己胃口的份上,也大方的分他一份好了!

回到班级,老师点名后宣布放学了。

马有龙卖猪肉的生意越来越好,加上每日来接末末放学是他的活计,所以现在,他每日进的猪肉份量不多,今天的猪肉早早的卖完了,马有龙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学校,第一个接走了末末。

而此刻,跟着马有龙一道离开学校,正兴致勃勃逛着街的小末末,根本就不知道,圣德伦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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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直指末末的矛头

刚刚在草坪被她揍了的三人,一直是等到下课铃声响起,老师一直不见他们三人前来集合,这才在询问过学生们后,在后头草坪找到了щ{][lā}

这一下可把老师吓的够呛!

慌忙的带着人,把三个小崽子送到了医务室,然后立刻电话给了理亚千周郎三人的家长。

不过因为中间时间的耽搁,等到理亚千周郎三人的父亲,带着大波人马赶到学校时,小末末早就已经跟着马有龙离开了。

便是那猪头脸的金灿,在离开草坪后,也趁机逃学回了家,急着跟自家老爹汇报这件事情去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理亚千周郎他们一伙人,在把学校翻了个底朝天的情况下,最终也没能找到猪头金灿,以及那个彪悍的小丫头片子!

理亚千周郎的父亲,目光阴狠的坐在校长办公室,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要把欺辱自己儿子的支那猪千刀万剐!

想他堂堂大R本帝国的国民,怎可以让低等的支那人欺辱?

哼!支那不是有句古话么,常言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跟儿子同班的那个,招惹了自家孩子的金家,他不会放过!那打了儿子的罪魁祸首,他也更加不会放过!

他要让这些低等的支那猪知道,得罪了大R本帝国的子民,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凄惨的下场!

心中有了这样的决断,理亚间人对着校长冷笑了一声,这才带着两个狗腿子的家长,猖狂的离开。

等人走后,校长室内。

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黄毛,对着校长不平的愤慨。

“发责,您难道就任由倭人这么猖狂?”

校长闻言,只是抬眼看了儿子一眼,接着语重心长的劝解自己的儿子。

“霍尔斯,你要知道,眼下倭人势大,就是我们美利坚,也不能轻易对抗。更何况,为了区区两个华国人,我也没必要去得罪倭人,不值得。在这乱世里,明哲保身才是真理!”

这厢,末末用收刮来的钱,买了一堆好吃的,全然不知,刚刚在学校里发生的一切,更加不知道,明天一早自己去上学的时候,在校长的办公室内,还会上演一出大戏。

对于自己有钱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回家,李世杰虽有问起,但末末也有小心眼,没有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爸爸。

日渐精明的小家伙,只说是自己想吃了,加上旁边有马有龙打哈哈,李世杰便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小家伙动用空间的钱买的。

自然的,李世杰也不知道,自家的宝贝闺女,又在学校干了件大事。

次日一大早的,跟往常一样,是李世杰骑车送女儿去上学。

出于礼貌,在学校门口,李世杰下了自行车,推着车子就往学校里头走。

只是他怎么都觉得,今日的气氛有些怪异。

往常在门口,迎接孩子们入学的会是几名老师。

而今日却不一样,除了那几位老师以外,居然还有一帮,看样子像是家长的人,面目非常凶恶的把手在门口。

末末就坐在自行车前杠的小椅子上,由李世杰推着走进,等到接近那一群人时,那拨人群中传来了惊呼声。

“爸爸,爸爸,你快看,就是这个臭丫头!”

最先发现末末的,是那个叫陆三的家伙。

他看到了末末后,忙拉着身边的一个大汉,嘴上惊喜的叫喊出声。

一下子,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李世杰父女二人看来。

随着陆三的话音落下,陆三旁边的赵四也跟着喊:“对,对,爹,就是这个贱丫头!”

陆三、赵四此刻心里是愤恨的!

昨日跟着理亚千周郎欺负人,一开始还是很愉快的,可惜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贱丫头坏了事!

把他们打了个半死,到了今日,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肚子还在痛,更不要说,此刻肚皮上面,还有一个黑的发紫的拳印。

理亚千周郎倒好了,此刻住在医院里舒服的很!

可怜他与赵四二人,还得忍着痛,带着各自的老子与家里的打手们,在这校门口,喝着西北风的找罪魁祸首!

他们两家要巴结着倭人,所以,今日他们只得在这里受苦!

倭人没错!自己也没错!自家的老子更不可能错!

错的就是那个该死的金灿,与眼前的这个贱丫头!

陆三与赵四相对一眼,眼中都不约而同的露出的笑容,但这得意的笑容,却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显得格外的扭曲。

陆赵两家的老子,得了儿子的话,便带着自家的打手们,不客气的上前,把李世杰与末末的去路堵住了。

陆三的老子冷笑:“呵呵,这位先生,带着你的女儿,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人嘴上说的虽然客气,可那语气与动作,却分外的霸道,根本就容不得李世杰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李世杰蹙眉,环视了眼前的一圈人,心里虽然疑惑,但他也知道,跟这些人是没法讲理的,心里便打算跟着去看一看,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李世杰点点头:“好,劳驾让一让,我把车子停好,就跟你们走。”

“不必了,你带着你家这小丫头,跟着我们走就是。”

陆三的老子根本不客气,想都不想的出声拒绝,然后扬了扬下巴。

李世杰便看到,从他身边走出一人,上前就要来夺李世杰的自行车。

李世杰见状,忙把女儿一把抱起,才抱起末末,自行车便被对方夺走了。

陆三的老子,不怀好意的冷笑,嘴中催促道:“走吧!”

说着李世杰身边的人,立马不客气的推搡着李世杰前进。

末末见状那个气呀,握着的小爪子就要动手,还是李世杰眼明手快的阻止。

女儿有异能,这是他极力想隐瞒的,不到最危急的关头,他不想女儿暴露。

对着怀里的末末摇摇头,小家伙见了爸爸的态度,只能憋屈的隐忍。

末末双手环绕上李世杰的脖子,趴在爸爸的肩头,把昨日的事情跟爸爸交代了起来。

刚刚那发出声音的两个小崽子,末末认识,正是昨日自己教训过的其中之二。

这会子,小家伙也知道,自己可能又给爸爸惹祸了!

为了怕爸爸不明所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亏,末末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五一十的,把昨日自己极力隐藏的事情,都跟李世杰说了个清楚明白。

李世杰一边走一边听,心里是又生气,又无奈,又好笑!

他的这个宝贝闺女呀!

对于这个孩子,他到底该怎样的因材施教呢?李世杰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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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李世杰心中的坚持

“八嘎,该死的支那猪,蠢货……”

李世杰抱着女儿才接近校长室,便听到一阵嚣张的污言秽语,那薄薄的一扇门,并未能阻止,从里头传出来的一阵阵咒骂声!

听着熟悉的倭语,听着那嚣张的咒骂,感受这那狂傲的态度,李世杰心里很不喜!

平常温文尔雅的李世杰,这会犹如暴怒的狮子一般,抱着末末大踏步的上前,不客气的伸手,直接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踩在我华国的土地上,我奉劝阁下一句,说话还是客气些的好!”

李世杰一口流利的倭语飙出,态度却是从容不破,不怒而威,周身的风仪让人心有折服。

校长室内,猪头脸的金灿,被自家的爸爸抱在怀里,正忍受着面前的倭人,态度嚣张跋扈的辱骂。

突然校长室的门被推开,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虽然他听不懂面前的倭人说什么,但观其态度,金灿知道,对方嘴里不是好话!

后头响起的那个声音,说的虽然也是倭语,但能使得面前的倭人憋红了脸,再加上看到对方怀中,那熟悉的小家伙,金灿知道,刚刚听到的那句自己不懂的倭语,一定是好的,是维护自家的,是维护华国人的!

突如其来的李世杰,让校长还有他的助理,加上金灿与他的爸爸金多,连同理亚间人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你是?”理亚间人出口询问李世杰。

对方一口流利的说着自己的母语,那周身的气度不凡,不像是支那猪该有的气质,这样的人才,定是他们大R本帝国的公民。

只有他们大R本帝国,才能拥有这样让人侧目的精英!

刚刚被李世杰落在后头的陆赵两家家长,听到理亚间人的询问,忙殷勤的上前。

陆狗腿讨好的笑着,走到理亚间人的身边,偏头在理亚间人身边嘀咕了几句,便把李世杰的身份交代清楚了。

理亚间人闻言,他皱起了眉头。

从陆狗腿口中得知,眼前的小丫头就是打伤儿子的凶手,而那抱着凶手,说着自己国家的母语,气质不凡的男人,居然就是这个凶手的父亲!居然是低等的支那人?

理亚间人心里在思考。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平常的支那人,那他完全有把握捏死对方,让他家破人亡,让他知道他理亚间人的厉害!

可问题是,他那一口熟练的R语,那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练成的,而且如果不是跟自己的帝国有关系,那对方也不可能会这么一口流利的R语。

那么,先前自己心里决定的,想要对付凶手的办法,就有可能行不通!

美利坚人他不怕,支那人他就更不怕了!

但如果是本国的公民,或者是为他们大R本效忠的支那人,那就另当别论。

因为如果这人,对帝国还有用处,是帮助帝国实现大东亚共荣的人的话,凭他一个商人,也许就不是那么好搞定的了!

毕竟自己还不知道,对方效忠的是谁……

心底有这么多的思量,理亚间人那边明显的就有些犹豫。

这厢李世杰可没有去管对方的犹豫,他弯腰把女儿放到地上,然后对着末末叮嘱。

“末末,你去外头等爸爸好不好?爸爸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就出来找你。”

他不想让女儿听到这些倭人的污言秽语,更不想让女儿,过早的接受这些黑暗的事情,所以才选择让女儿离开,到外头等自己。

“可是爸爸……”末末很担心,嘴中的话才出口,却又被李世杰打断了。

李世杰轻轻拍了拍末末的小屁股,眼神安抚小家伙。

“去吧,爸爸没事。到外头别乱跑,乖乖的等着爸爸,听话!”

见到爸爸坚持,末末只得乖巧点头,却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李世杰,在李世杰的眼神催促下,末末才不放心的迈出了校长室的大门。

金多见了李世杰父女两的互动,低头想了想,他也不愿意让自家的儿子,在这里观看自己被倭人欺辱,更加不愿意让孩子,过早的接触这些黑暗,便也对怀里的儿子说道。

“灿灿呀,你也出去吧,跟小妹妹一起玩。”

昨日孩子狼狈的跑到自己的商行时,他吓了一大跳,从儿子的嘴里,他也了解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刚刚李世杰抱着小丫头一出现,金多就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一定就是救了自己儿子的小囡!

是以,让儿子跟这小囡在一起,他也放心。

儿子离开了,他也好全副身心的投入到,接下来与倭人斗智斗勇中去。

金灿得了爸爸的吩咐,担忧的看了爸爸一眼,然后还是老实的听话,跟随着末末的脚步走了出去。

随着金灿的离开,校长室的大门,再一次被关上了,隔绝了末末的视线。

末末盯着紧闭的大门,眼神一转,也没去管身边的猪头脸,自顾自的行动开来,绕了校长室一圈,来到了校长办公室的窗户跟下。

小家伙瞥了一眼,跟着自己而来的猪头脸,也不跟对方打招呼,自己依靠着窗户跟坐下,小耳朵贴上了墙壁,精神集中,偷听起屋里的谈话来。

屋子里,随着大门关上的声音,把沉思中的理亚拉出了思绪。

理亚间人望着李世杰,再次出声询问:“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李世杰淡淡回答:“我叫李世杰。”

“哦……你好李先生。”理亚间人点头。

“阁下派人兴师动众的把在下请来,不知所谓何事?”李世杰责问出声。

听着对方犀利的问话,理亚间人心底越发觉得,对方肯定是有依仗的,不然他怎么敢用这样的态度跟自己说话?

心里有了这样的怀疑,理亚间人的语气越发的软,但为了弄清楚李世杰的底细,好评判,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能招惹的后,理亚间人再次发问。

“阁下一口流利的R语,纯正的东京口音,让在下汗颜,不知阁下是在哪里学习的?”

李世杰听了心里冷笑,对方这么询问,是想从自己这打听什么?得到什么?

但他堂堂一个华国人,不屑于用倭人的背景来抬高自己,更不屑于用他们来给自己撑腰。

自己的父亲曾经再三教导过自己,他是一名华国人,可以学外族本事,增自己所长,却不能当那卖国的走狗!

因为这些,李世杰只是淡淡的回答:“侥幸跟人学了几句。”

却根本不提自己留学的经历,更加不提,那已经在倭国军队中,有着重要军职地位的导师。

他不屑,是的他不屑!

八十八 二度辍学的末末

理亚间人从李世杰嘴中,打探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想到自己眼下还躺在医院的儿子,他不准备轻易的放过此事!

这人不说,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对方背后没有利害的人物?

可他平日的小心谨慎又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的去得罪,任何一个可能背后有背景的人!

在这种矛盾中,理亚间人只能还算客气的,提及昨日的..lā

“阁下知道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吗?阁下的女儿,打伤了我的儿子,如今我的儿子,还躺在医院里边接受治疗,不知阁下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来这里的路上,李世杰早就从女儿的嘴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对于眼前的倭人,信誓旦旦的问自己要*交代,李世杰也只觉得好笑。

“交代?你需要什么交代?据我所知,阁下的孩子都有十来岁了吧?而我家的女儿,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不过六岁的年纪。那么我想请问,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如何能把你那十来岁的儿子打成重伤?况且,我如果没有说错的话,当时在场的,还有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吧?”

李世杰也不客气,嘴中吐露出来的问话犀利无比,便是在场的校长与助理他们听了,也不住的点头。

刚刚那小家伙进来,他们可都是看到了的,那么个小点点的丫头,怎么能把三个强壮的男孩打成重伤?

一旁的金多闭嘴不语,昨日儿子也说了事情经过,从儿子嘴中他知道,那个看着软糯的小家伙,可是不简单,真的是三两下就打倒了,三个比她大不少的男孩子的!

但是这会子,他绝不可能说出自己知道的事实,毕竟眼下他算是跟小家伙的爸爸是一边的,他们得统一战线。

呸!这厮不要脸!理亚间人与陆赵两个狗腿子急了,心里连连咒骂李世杰,这简直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明明那个臭丫头,就是个怪力女萝莉!

不等理亚间人发表意见,陆赵两家的狗腿子爸爸,忙就插话反驳。

“怎么可能,我家儿子伤的很重!就是你家那臭丫头给打的!”

李世杰冷眼看去,凉凉的讥讽:“伤很重?那为何,他的儿子在住院,你们两家的孩子,却还在这儿活蹦乱跳?”

他话中意思很明显,直指要害,让办公桌后坐着的校长听了,也连连点头,很明显也是赞同李世杰所言的。

陆赵两个狗腿子见状,心里更着急了。

两人根本无需商议的,一把把身边的儿子拉到跟前来,唰的一下,撸起了陆三与赵四的衣裳,把他们的肚皮露了出来。

陆赵两狗腿子,恶狠狠的对着李世杰吼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伤势还不严重?这肚子都紫了!”

李世杰抬眼望去,看着两个肚子上发紫的小拳印,眼皮抬了抬,出声。

“看着发紫,不代表就有多重的伤势,有可能是毛细血管出血造成的淤积,我是个大夫,这方面想来我懂的比你们多!”

“你……”

陆赵二人,见李世杰居然这么不要脸的说,他们简直都气炸了,不约而同的控诉出声,不成想又被李世杰打断。

“当然,我也不是不讲道理,虽然是你们的孩子动手在先,我家的女儿还手自卫在后,阴差阳错之下,导致你们的孩子受伤,我也不逃避责任。这样吧,你们三家孩子的医药费我出了,但是,非要把责任,强加到我家孩子身上,那是不可能的!”

李世杰硬气的说完这番话,把自己对此事的态度,也表现的一览无余。

同时他心里还庆幸,小家伙还是很听话的,并未动用她的那些异能揍人,不然眼下哪怕是他想给女儿兜着,那都是掩盖不了的!

校长听到李世杰愿意出医药费了,前头又听到他也会倭语,这会子也猜疑对方有些背景,便没有在置身事外,做起了和事老来。

金多作为商人,最不缺的是心眼与眼力见。

见状也忙表示,自己会出钱赔偿,虽然心里憋屈,自家儿子明明无辜,但是他一个商人,干不过倭人呀,只能委曲求全。

今日要不是那小丫头的爸爸,他搞不好就是赔个倾家荡产,都不一定能摆平这件事情。

这就是因为自己的国家不强盛……

这一刻,金多心里想了太多太多!

一直阴着脸,在一旁看着李世杰与两狗腿子,一来一往的理亚间人,这会子终于开口发表意见。

“这位先生,你确定,你要这么的轻视我大R本帝国的公民吗?”

他真的很生气,对方有没有背景,他都已经不想去细细思量,他是真的被对方这种态度给气炸了!

李世杰:“该负的责任,我不会逃避,但若想以势压人,我也不会屈服!你要知道,这里是华国!”

“你很好!”理亚间人阴冷的说了这么一句,目光阴鸷的盯着李世杰。

“谢谢夸奖,既然事情已经谈妥,那恕我不能奉陪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至于医药费,你们可以整理好单据,到时候,在下一定会一个子都不少的赔偿给各位。”

李世杰语气中带着讥讽,轻飘飘的说完了这么一句话后,朝着校长打了个招呼,对着金多点头致意,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一直在外头窗下偷听的末末,早在听到爸爸说要离开的时候,小家伙就麻溜的朝办公室门口跑。

一边往回跑的同时,小家伙心里还嘚瑟,他的爸爸简直酷毙了!

不仅会说鸟语,甚至还把那些嚣张的家伙,都制的服服帖帖的,太赞了有木有!

李世杰一出门,便看到自家女儿,站在门口,眼神晶晶亮的盯着出门来的自己,眼里有着无限的孺目与崇拜。

虽然孩子又惹祸了,但他也知道,这并不怪女儿。

眼下在华国的国土上,最嚣张的是那倭人,便是你不主动惹他,这群疯狗,也会来欺辱招惹你!

对于这样的垃圾,不要说女儿揍了他们,便是打死,那也不是自家孩子的错!

自己为了保护女儿,妥协的答应出医药费,这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理亚间人等一群人,看到潇洒离去的李世杰,各个都气红了眼。

理亚间人心中恼火无比,这该死的支那猪,居然比自己还狂妄!

握紧了拳头,气不过的理亚间人,咬牙切齿的冲着校长威胁出声。

“校长先生,你们学校,容忍有这么个危险份子在,这绝对是对其他孩子的生命安全的亵渎!为了给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创造一个美好的环境,校长先生,这样的暴力份子,必须让她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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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末末还价套路深

话说的好听,仿佛是真心为别的孩子考虑,仿佛这只是他的一个小小建议一般。

但是那语气,那态度,却是那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这天末末在跟着爸爸离开校长办公室后,并没有继续呆在学校里。

也许是李世杰怕对方找女儿麻烦,也许是怕孩子再惹事端,李世杰带着末末一道上班去了。

最终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处理的,末末并不知道。

末末只知道,次日爸爸把保险柜中的钱,都带在了身上,撇下自己,独自去了一趟学校。

回来后的爸爸很不开心,甚至从爸爸的眼神中,末末似懂非懂的看到了很多、很多……

当爸爸紧紧的把自己抱在怀里,低低的跟自己解释,告诉自己,她再也不用去学校念书了,以后她需要学习的知识,爸爸都会亲自教导自己后,末末从爸爸的语气中,听到了深深的愤怒与无奈!

双手紧紧的回搂着爸爸,末末脸埋在爸爸胸口,糯糯的安慰。

“对不起爸爸,是不是因为末末又给爸爸惹祸了,所以爸爸不开心?爸爸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动手打人了!”

李世杰低头,看着自责的女儿,抬起右手抚摸上孩子的头顶,一下一下的顺着,嘴里温柔的解释。

“末末不怪你,咱们末末已经很乖了,这不是末末的错!”怪只怪爸爸太软弱!是我们这个国家太软弱了!李世杰心里感慨。

“可是爸爸,你不开心!”

末末抬头仰望李世杰,嘴里的语气,有止不住的担忧。

很多事情,李世杰没法跟女儿解释清楚,眼下这样的世道……

但是有一点,李世杰心里却早已做出了,再明确不过的决定!

孩子的武力爆表,在这乱世来说,是件大好事!

起码他无需担心,自家的孩子,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他人欺负。

只要小家伙不是主动的去欺负别人,那如果对方先动手,先欺上门来,为求自保,不要说打伤几人,就是杀了人,李世杰觉得,只要女儿平安无事,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从那一次的历经生死,他还有什么看不开,想不明白的呢?孩子就是他的命!

另可孩子欺辱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辱她!

这就是李世杰,此番遇到这样的事情,却并未责怪女儿的最根本原因!

在乱世,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没理由,自己保护不了孩子,还不让小家伙自保不是?

有了这样的认知,李世杰对于今日到学校给赔偿时,校长面上是好商好量的建议,其实内里的意思却很明显。

估计是受了倭人的胁迫,居然很无耻没有原则的,要让自家的乖宝贝退学!

李世杰知道,近来倭人越发猖狂,势大到无他国能及,却不曾想,连这些德意志英法美,如今都趋避厉害,不跟倭国正面碰撞。

这样的情景,实在让他心凉!

因为心凉,李世杰倒也不跟校长争论了,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孩子又能学到什么呢?如果从根本的品质都坏了,那还不如不学!

所以,对于退学,李世杰默认了,便是他们不让女儿退学,依照自己的脾性,他也不会让女儿在这样的学校读书!

他还就不信了,自己还教不好自家的小乖乖!

自此,末末算是从这无休止的,上学风波中解脱出来了。

每日里,早朝的时候,末末会把爸爸昨晚布置下来的功课先做完,然后上午陪着马爹卖卖猪肉,中午父女俩人一起觅觅食,下午的时光,末末就把主意打到了,院子里的那块二分土地上。

眼下是一月份,才过完年没多久,正是春寒陡峭的时节。

正常情况下,这会的土地里是种不了什么植被的,但架不住小家伙有经验,又有异能傍身,是个种田小能手呀!

所以趁着每日下午的时光,小家伙就会拎着一把,当初在锦州城的宅子里,从杂物房收获来的,李家专门用来栽花用的小花锄在手。

小人配小锄头,花了几个下午,末末一点点的,把后院的地给整理了出来。

整理好的当天下午,末末就迫不及待的,扯着马爹上街,因为空间里的种子都特别珍贵,她舍不得种。

从爸爸的那个家收来的那些,却都是花卉种子,对于末末来说,种花还不如种作物,花又不能填饱肚子,不值得浪费土地与异能。

所以这才急吼吼的,拉着马爹上街买种子。

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家种子铺,末末买了不少的种子。

如辣椒、小白菜、洋辣子(西红柿)、茄子、豇豆等等蔬菜种子,并且在小家伙的极力要求下,还买了一些主食作物的种子。

哪怕种子铺的老板,再三的让末末考虑,眼下不是种植这些作物的时间,小家伙也坚定的每样都买了一些。

在付钱的时候,本来还板着脸的末末,在这个时候,嘴角扯了扯,努力的模仿着自己看到过的那些阿姨、婆婆们,堆起古怪的笑容,对着老板还价。

“老板,你给便宜点!”

老板看着眼前软萌的小家伙,脸上努力的维持着大人状,小脸还挂着奇怪的僵笑,人却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还价,他莫名的觉得好笑。

近来因为倭人在上海各处生事,他这生意本不算好的店铺,就越发的冷清。

看着眼前讨价还价的小家伙,老板也大方了一回,给末末免去了几文钱。

本以为这样就结了,哪知小家伙却还不死心。

“谢谢老板,您好人有好报,恭喜发财,财源广进!您再给我点搭头吧!我都买了这么多了!”

末末按照自己熟悉的模式,继续上演这一出,却让对面的老板笑容都僵住了!

这小丫头,厉害了我去!这套路够深的呀!

老板心里感慨着,末末却因为等了半天,也不见老板给自己搭头,她不由的疑惑了。

小家伙偏着头看老板,心里纳闷。

咦?她明明有按着那些阿姨、婆婆们的戏份演呀?为什么老板不给自己搭头呢?

明明每次那些婆婆阿姨们这样的时候,马爹就会给她们搭头的呀?

小家伙以为老板发愣是没有听清楚,所以她再次对着老板笑笑,小嘴中吐出一句。

“老板,祝您好人好报,恭喜发财,财源广进,再给我点搭头吧!”说完还眨巴着眼睛,看着老板。

这会老板终于清醒过来了,脸上表情特别奇怪,很是纠结的捏了一小撮西瓜子,送给了末末当搭头。

九十 上海戒严租界封

小家伙伸手接过,这约莫有五六颗西瓜子的搭头,这才心满意足的付钱。

一旁一直闭口不言的马有龙,看着宝贝闺女与老板的一来一往,心里犹如一万头cnm飞奔而过!

见到这样的闺女,他还有神马不明白的?

都是弄堂里的那些老娘们惹的祸!

每日自己卖肉,那些个老娘们都要叽叽歪歪不停,不是讨价还价,就是非要自己给点搭头,总之就是,不占到便宜决不罢休!

这不好了!自家这纯纯的小闺女,都给这群老娘们给带坏了!

以后这群老娘们上门买肉,自己一定要把闺女打发开去,绝不能让这群老娘们,再带坏闺女!马有龙握爪决定!

末末可不晓得,自家马爹此刻内心的纠结,小家伙喜滋滋的捧着种子,如珍宝一般的,收到了自己斜背着的碎花小布袋中,心里开心的不行。

嗯!这下子,她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心满意足的买好了自己想要的种子,末末跟着马有龙出了店铺就往回赶。

因为这一回跑的有些远,父女二人依然是坐着电车回家。

抱着女儿匆忙的上了电车,仗着自己牛高马大一脸凶相,马有龙顺利的找到了一个位置,带着末末才一坐下,一旁的乘客,正在谈论的话题映入耳中。

“诶,你听说了没,下午北四川路都封了!”

“怎么回事?”

“我听说,好像是因为昨晚,三又实社被烧的缘故吧?”

“哼!还不就是那些倭人,自己在闹事情……”

“我刚从那边过来,一千多倭人在游行示威呢!”

“窝草,他们倭人这又是要作什么妖?”

“唉!国家强,民则强呀……”

陆陆续续的听着身边的人,都在纷纷议论这个事情,马有龙带着末末却没有关注太多,认为这些事情都无关自己,听听也就过去了。

这一日,是1932年1月20日。

1932年的上海滩,在刚刚送别完新年不久,便迎来了一种紧张诡异的气氛。

次日一大早,李世杰去上班的时候,看的最多,感受最深的是,那些小报童们,一个个背着一大兜报纸,手中举着一份报纸,嘴里卖力的喊着。

“号外,号外,昨日三又实社遇袭,倭人示威游行……”

随着报童们这一声声的叫卖,李世杰的心是很沉重的,走到一个报童身边,掏钱买了一份报纸,他细细的品读了起来。

唉!看来这大上海马上也要不太平,这是要起风了……

在家中干的正起劲的末末,可没有爸爸心中的那些烦忧,也不被外界的事宜所扰,一门心思的要种地。

虽然种地是自己所长,但对于什么季节种什么作物,末末此刻心里没底。

毕竟当初她在基地后勤,虽然也种了几年的作物,但那个时候,种子基本都是变异的,气候也比现在温暖。

下意识珍惜种子的末末,哪怕此刻身负高级异能,她也不敢轻易动手,生怕浪费了种子。

最终末末考虑了半天,决定种些芫荽、春菠菜、晚土豆。

种菜前,末末又花了两日的功夫,拉着马有龙一道,到上海的郊外鱼塘与小树林,用麻袋装了不少的肥泥回来,父女二人组,把院子里那二分地,都侍弄的黑黝黝的,一看就肥力十足。

地搞定了,便是下种子的时候。

小家伙把自己琢磨的想要种的这些,按照自己熟悉的方法,都一一下地种上了,小心翼翼的淋上水,最后还用木系异能,呵护了每一颗种子,这才算是完成了初步工作。

看着院子里这被自己捣鼓的黑黝黝的土地,末末咧嘴笑了,她仿佛就能看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精心侍弄的这块土地,会给自己带来丰厚的回报一样!

种子都种下去后,末末就闲了下来。

把每日的时间调剂了一下,把认字写字的时间放到了下午,早上吃过早饭,早读过后,闲的没事干的小家伙,又开始了陪着马有龙卖肉。

唉!其实作为一个听话的孩子,她也是很辛苦的好不好?

因为当初就答应马爹了,他陪自己买种子,自己就得陪她卖肉作为交换,作为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宝宝,她只能勉强陪陪马爹好了!

这段日子,因为上海的动荡,人心惶惶的,马有龙每日拿的猪肉也不多,基本上一个上午都能买完。

看着这些熟悉的老顾客,马有龙就蹙眉。

裕德里的于兄弟,已经好几日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个家伙平常看着斯文,但内里却是个有趣的,他们认识以来,马有龙就很喜欢跟这个家伙聊天。

用李老弟的话来说,这就是个上知天文地理,下晓中外古今的博学之士,跟他说话很有劲!

自己在这大上海,除了闺女与李老弟,也就认可了这么个朋友。

突然间,老于连续好几日都不曾露面,马有龙心里还怪不得劲的,想着一会自己拎上块肉,到前边裕德里去瞧瞧。

日子过的飞快,时间如流水划过。

随着局势日益紧张,马有龙收摊后带着末末逛街,总是发现好多的民众,大包小包的买东西往家里搬。

再不了解时事,马有龙也是跟着李世杰听广播的,最近这段时间,倭人屡屡生事,包括眼下一触即发的局势,他也有莫名的感觉。

干脆的也没闲着,马有龙也带上了末末,花了不少钱,同样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搬物资,比如什么米面食盐,干菜腌菜等等。

要知道,如果华倭一旦开战,就算他们身在租界内不会被影响,那最起码的,这些紧要的物资价格一定飞涨!

末末是家里最不操心的主,不去问爸爸跟马爹的行动,只顾着自己的那二分地。

天气凉,种子下地好几日了,末末用异能查看也没见它们发芽的动静,心里就琢磨着,难道它们都太怕冷了?

才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得磨着马爹,带着自己一道儿,再去郊外搞一些干草回来,给自己的宝贝作物们保暖,这租界却已经戒严了!

27日,整个英租界都全面戒严,不准任何人进出,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末末寻找干草的计划泡汤了。

第二日,也就是28日的半夜,约莫是十一点多的样子,跟马爹一起睡在阁楼的末末,被轰隆隆的嘈杂声音惊醒。

今晚爸爸在医院值班,所以末末勉为其难的陪马爹一道睡觉。

才做着美梦呢,她就被这突如其来声音惊醒了!

九十一 我的爸爸我守护

远处隐隐的传来各种轰鸣声,那个声音末末熟悉。

跟着队长出任务,撤退之时,他们都会集中火力,制造出这样的大动静来,为了吸引丧尸的注意力。

可问题是,这个世界她已经来了不短的日子了,从来都没有发现过丧尸的踪迹,更不要提什么变异植物动物什么的!当然除了自己手上的小花外。

那么,这些枪炮发出来的大动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小家伙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刚刚清醒过来的她,此刻表情还有些呆萌。

忽的,末末坐起身来,没被枪炮声吵醒的马有龙,居然被身边的动静给惊醒了。

马有龙打着哈欠,擦拭着眼角,下意识的抬眼去看身边的闺女。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就纳闷了。

看着在黑暗中,麻利的穿着衣服的小身影,马有龙有些呆呆的出声发问。

“闺女,你这是作甚?”

末末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马有龙,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一把抓起床边的棉裤,一边把小腿往裤筒里套,一边急吼吼的回答。

“马爹,你听,那是枪炮的声音!”

马有龙闻言,这才转移了注意力,留心倾听,果然,那枪炮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是那么的惊心。

也是自己白日里太累了,所以晚上睡的太死,连闺女都惊醒了,自己都没能发觉。

果然堕落了!这警觉性呀!

可问题是,这枪炮声的来源地肯定隔得福顺里远,外头都静悄悄的,也没人逃命去呀!

所以呢?闺女,你眼下这是要干什么?

下意识的,马有龙出声问女儿:“闺女,那你这是要做啥去?”

末末没有因为干爹的话停止穿戴的动作,此刻已经穿好衣裤的她,反身趴在床上,屁股朝外,腿在床沿外,人就刺溜的滑下床来。

小脚伸进床边的小鞋子里,末末蹲下小身子,伸出食指勾起鞋跟,嘴上回答着马有龙的问话。

“都放枪打炮了,爆炸的频率这么密集,肯定有大麻烦!马爹,我要去保护我爸爸!”

末末心里担心不已,生怕自己跑慢了,爸爸会再次遭遇危险失踪一般!

她的爸爸,她要自己守护,不惜一切代价的!

勾起了鞋跟,小家伙说完话,人就窜了出去。

马有龙只觉得自己牙疼的不行,心里还泛着酸气!

但他再怎么嫉妒,也不能让自己宝贝闺女,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去医院吧?

顾不上心里泛酸,马有龙急吼吼的喊话。

“闺女,闺女,你先别慌着跑,爹跟你说,这里是租界,打仗也不怕,打不到这里来的!你放心啊,你爸爸肯定没事!”

末末虽然听到了马有龙的喊话,但是她还是不放心,自己的爸爸,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才能安心好不好?

所以她不去管干爹的劝阻,头也不回的,小家伙一把拉开,上下阁楼出口处的地板,也不去搬楼梯了,自己纵身就往下跳。

马有龙见状,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都顾不上别的,赤着脚就忙往这边跑,等跑到出口,探着脖子往下看时,只见小家伙已经平安落地,临了还回望自己,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马有龙心里直骂娘,麻蛋的,尿都给这娃吓出来了好不好!

还没能来得及安抚一下,自己那因为高度紧张,而心律失齐的心脏,马有龙就看到,底下的小家伙又要跑了。

见状,马有龙也不顾得这是大半夜的了,忙张口大喊。

“闺女,闺女,你别跑,你等等爹呀,爹陪你一道去,一道去!”

我陪你一道儿去还不行么?闺女哎,马爹我都要被你给玩坏了!马有龙内心委屈。

末末并未因为马有龙的喊话而停下脚步,转眼就消失在了马有龙的视线中。

马有龙见状一边操蛋的骂娘,一边慌忙的穿着衣服鞋袜,甚至连扣子都来不及扣好,袜子也没有穿上,忙不颠的就去追末末。

心里那个嫉妒,那个气愤,那个咬牙切齿呀!

发誓赌咒的,等一会逮到小家伙,一定要给她屁股几巴掌!!!

哦,爸爸是爸爸,那他这个爹就不是爹啦?

闺女这偏心的都没有门了!

小家伙跑的再快,那也是小短腿,马有龙下了阁楼,冲下楼梯,快速的追了上去,就在前边的一条街,马有龙追上了末末。

吃味的一把操起埋头猛冲的小家伙,把她抱在怀里,马有龙嘴上愤愤的嗫嚅着,脚上的步伐却没有停顿下来,父女二人朝着医院进发。

马有龙自身的本事也不弱,此刻整个租界虽然戒严了,但他还是带着末末,避过了巡逻的巡捕,安然无恙的来到了医院。

马有龙带着末末,气哄哄的来到医院时,李世杰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急诊室里看报纸。

听着远处炮火的轰鸣,李世杰双眼紧盯着报纸,看着上头那些有关于倭人的报道,他心里明白,此刻突然燃起的战火,不是突如其来的!

倭人的野心,早已是司马昭之心!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也不知道女儿怎么样了?小家伙会不会害怕?

就在这时,马有龙与末末的到来,打破了急诊室的寂静。

马有龙看着李世杰,居然还有闲心看报纸,不知为何,他就是委屈的不行!

嘴上忍不住的泛酸:“嘿,好家伙,感情我跟闺女担心你担心的要死,你倒还有闲工夫看报纸!你不忙?”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世杰目光从报纸上挪开,惊喜的望向来人。

“马哥?末末?你们怎么来了?”

眼下外头那么乱,人心惶惶,大半夜的你们怎么来了?李世杰心里担忧。

“哼!我们怎么来了?那还不是因为你吗?你自己去问你闺女,别问我!”

冲口而出的话,那酸味越发明显。

李世杰被马有龙这泛酸的语气,怼的有些好笑,还没能来得及开口安慰对方,自家小闺女就开口了。

“爸爸,爸爸,我来保护你啦!”

闺女简单的一句话,直插入李世杰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这就是他的小闺女呀!这就是他的小宝贝呀!

在自己最绝望无助,在生命流逝,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的时候,是自己的这个小宝贝救赎了自己!

眼下这个时候,他家的小宝贝再一次让他既欣慰又心疼!

压下眼底涌上来酸涩,李世杰抬脚上前,伸手把马有龙怀中的闺女抱了过来,紧紧的搂在怀里。

心里虽然感动万分,但嘴上还是不由的担心念叨。

“末末,你应该跟你马爹呆在家里,不该出来找爸爸的,外头很危险!”

“所以我才要来保护爸爸的呀!”末末理所应当的回嘴了一句。

九十二 林春花的卖力演出

“号外,号外,最新消息,倭军已于昨日攻占上海,占领正如、南乡,已于昨日宣布停战……”

离着那晚枪炮的打响,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在双反激烈的战斗下,经三次增兵,最终华国还是没能坚持到底,以倭军的攻入而最终划上了句号。

这是1931年3月4日,李世杰上班的途中,再次从报童手中,买下了今日的早报。

握着报纸,李世杰的内心无力苍白,为看不到前路而无力,为那些牺牲的将领们哀悼,更是为了同为华国人的自己,而感到悲愤……

外头的战况再如何的惨烈,租界外的民众们,日子过的再如何的艰辛,那都跟租界内的人们无关。

此刻在这上海滩,租界内外完全是天壤之别,租界外民不聊生,租界内歌舞升平。

有时候李世杰也厌恶自己,他有一身的医术,有一腔的热血,却蜷缩在这租界之中,享受着安逸的生活。

作为一个华国人,他也是有血性的!他也想为了国家去抛头颅、洒热血!

可他不能!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女儿!

还有一个比自己性命更加重要的女儿!所以他是一个懦夫!

这一个多月来,上海所有的租界一直都是戒严的,因为戒严,医院几乎没有什么病人上门看诊,他的日子过的还是比较清闲的。

每日也有更多的功夫,来教导女儿学习认字,虽然很多时候,他总是静不下心来。

戒严的租界,眼下只有凭借特别通行证才能进出,虽然通过昌德兄,自己帮马有龙也搞到了一份,但是因为战争,物价飞涨,便是屠宰场也都歇业了。

无肉可卖的马有龙,这些日子以来,每日也都无所事事的,只能帮着末末一起侍弄菜地。

说起菜地,这一个多月以来,估计跟大家不一样的就只有末末了。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菜地的那些种子,在小家伙的精心呵护下,眼下都已经发芽了,并且长势很好,并未因为寒冷而死去,想必在不久的将来,家里就能吃上女儿种的菜了!

就在倭人宣布停战后的第三日,租界的气氛也不是那么紧张了,弄堂里的邻居们,家人在租界外的,这才有机会回来看看。

就比如那个林春花。

今日李世杰轮到休息,想着这段日子的紧张,加上家里明面上囤积的食物,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李世杰一大早的就带着末末,跟马有龙一道,上街去采购了。

买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在巷子口,就碰到了阴魂不散的林春花。

“哟,这不是李先生么?这是逛街回来了呀?”

见到李世杰,特别是他手里的那大包小包,林春花眼睛一亮,很是自来熟的上前来打招呼。

李世杰见到来人是林春花,虽然他对这样的女人极其不喜,但因为同是福顺里的邻里,他也不能做的太过,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如此只得挂起客气疏离的笑容,跟林春花寒暄起来。

“原来是林小姐,你这是回家看望顾阿姨吧?”

马有龙此刻身上挂满了东西,还扛着一袋子大米,看着拦上来打招呼的娘们,自己也不等李世杰了,自顾自的走入弄堂。

身上东西那么多,他扛了一路了都,力气再大也会累的好吧!

李世杰瞄了一眼大踏步离开的马有龙,有心想跟上,林春花却不会放过,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她笑的妖娆,嘴上娇怯的说着:“是的呀,李先生好久不见啦,阿拉很想……”

不过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李世杰身边的末末不耐烦了。

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小家伙又不知客气是何物,嘴里的话就蹦了出来,打断了对方那酝酿了半天的说词。

“爸爸,我饿了!”

李世杰听了,心里乐了。

面上对着林春花不好意思的一笑,口中解释:“林小姐真不好意思,孩子还没吃饭,肚子饿了,我就不耽搁你回家了。”

嘴上客气的说话,心里却很感激女儿,自家的孩子,真是太有眼力见了!

林春花满肚子的话没能说完,也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菜,就要牵着碍事的臭丫头离开,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的林春花,哪愿意就此罢休?

想都不想的,伸手就去拉扯李世杰的手,想阻止对方离开。

李世杰右手牵着女儿,左手抱着一兜子的东西,因为转身,左边抱着东西的胳膊,就被林春花拉住了。

由于林春花出手突然,李世杰在没有任何防备下,被林春花抓了个正着。

又因为转身的惯性,没有抓牢的林春花,手不自觉的滑落到李世杰的手腕处,接着只听到吧嗒一声,李世杰带在左手腕上的手表,应声落地!

这一下让李世杰黑了脸,不顾身边林春花泫然欲泣的表情,不听对方着急的解释,李世杰只是松开了拉着末末的手,蹲下身子,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手表。

看着手中的手表,此刻表带已经断裂,镜片也有裂痕,李世杰心里涌上怒火。

他再君子,再懂礼,也讨十分厌恶起眼前的女人来!是的,是厌恶!

这个女人,居然毁坏了父亲送给自己的礼物,这是不可饶恕的!

冷下脸来的李世杰,也不去看那小白花一样的林春花了,把手表收进口袋,牵着末末的手,理也不理林春花,径自的走入弄堂中。

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这么卖力的表演,居然就这么的功败垂成,林春花心里恨极了!

不甘心的林春花,恨恨的甩了甩手帕,一跺脚,最终还是不甘愿的跟在李世杰后头,步入了弄堂。

弄堂里,邻里们都聚在一起闲聊着,因为马有龙刚刚扛着东西走过,大家伙这会的话题,就围绕着马有龙那大包小包展开了。

“哎呀,小马小李可真有钱呀,买这老多的东西!”某人开腔。

刘阿姨:“你就是眼皮子浅,买这些粮食能花几个钱,你们家老谢每月拿那老多的工资,还买不起这大米白面?”

“刘阿姨话不能这么讲呀,以前吃得起,不代表现在吃得起了呀,眼下这物价都涨到天上去了!我家也好久没吃肉了,米缸都要空了呀,好伐!”这妇人面有菜色的诉苦。

“也是,这仗打的,物价都跟坐大炮了一样,嗖的一下,就涨的老高的啦!拿到手的工资却总不涨,就那么点点,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去了呀……”一人附和着。

九十三 都是为了活下去

“都是这个该死的世道害得!”一旁听热闹的邻居插嘴。

“要怪就怪那些倭人,就是他们害的我们没有太平日子过……”

“唉,不知道这仗还打不打了?”某某忧愁着。

“倭人不是已经宣布停战了么?不可能再打了吧?”

“哼,小鬼子的话,那能信?与其想着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去淘弄些吃食回家来的实在!”年纪长的何老头总结。

李世杰牵着末末,头走入弄堂时,便听到了大家伙的议纷纷。

弄堂里,谈论的正起劲的邻里们,见到李世杰他们爷两回来,也都纷纷笑着打招呼。

回到家,看着父亲送给自己的手表,李世杰心里也不好受,想着明天正好还能休息一日,自己得去把手表修好才是。

至于末末,这小家伙也暗自在心里,记下了林春花这比账,只待来日……哼哼!

唐三炮是家里的第四个孩子,上头有三个姐姐,一直到自己出生,因唐家终于有了男丁,爷爷与爹高兴之下,一连放了三颗开门红以示庆祝,自己的大名便由此而来。

唐三炮老家在山东,当初家里遭了灾,唐三炮的爷爷是个有主见的,本着树挪死,人挪活的信念,带着一家子老小逃难到了这大上海。

只可惜,等终于逃到这繁华的大上海后,家中的四个姐姐,死的死卖的卖,最终独留下三姐姐与自个,奶奶也在逃难的途中过世了。

一家子连上爷爷五口人,最终,只带着两床破棉被逃到了上海。

等到了这上海滩后,他们才知道,什么所谓的上海滩遍地是黄金,那根本就是骗人的!

几经辗转,颠沛流离,一家子终于在上海闸北区的贫民窟,盖了个小窝棚落脚。

家里爷爷、爹娘都是实诚人,干活舍得卖力气,渐渐的日子也算安稳了下来。

在棚户区,自己认了个很有本事的小老大,带着棚户区里的一帮子半大孩子们,在社会上混吃喝。

卖报纸、捡垃圾、擦皮鞋、贩卖消息,推黄包车等等的活计,只要有钱,他们都干!

以前没有小老大护着的时候,他们这群孩子,哪怕每日里累得半死,真正拿到手的钱没几个。

因为有比他们厉害的混子,会剥削他们的血汗钱!

后来有了小老大,他们的小老大不仅打架格外厉害,而且还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人家背后可是有后台靠山的!

在小老大的带领下,他们这群棚户区的小伙伴们,总算是能安稳的挣钱养家了!

这样安稳的好日子才过了没多久,前段时间倭人闹事,自己爹也是倒了血霉,倭人游行示威的时候,爹刚巧拉着客人路过那边,冲突爆发的时候,爹遭了殃!

在冲突之下,爹不仅被人狼狈的推到,而且右腿还被踩断了。

家中最主要的经济来源,靠的就是爹拉黄包车挣的钱,这下子爹瘫痪在床,为了给爹治腿,家中的钱花的一干二净。

他每日里挣来钱,加上爷爷、娘还有姐姐,一起糊火柴盒,这微薄的收入也只够糊口,便是连爹的药,如今都已经停了。

本以为日子可以这么熬下去,可哪里又能想到,那该死的倭人,居然开始攻打上海!

战争一爆发,他们度日艰难。

外头的物价蹭蹭蹭的往上长,有小老大的照顾,自己拿到的钱虽然比以前多了些,但要养家糊口还是太难,艰难的熬到现在,家中已经断粮两天了!

他不想再连累小老大了,哪怕小老大是孤身一人,自个吃饱全家不愁,但他不能总是占小老大的便宜,毕竟小老大的年纪,可是比自己还小呀!

可问题是,他可以不吃,但卧床的爹不能不吃,爷爷不能不吃,娘跟姐姐也不能不吃呀!

怎么办?唐三炮急的嘴巴里生了一圈的燎泡!

闸北区的这块地界,几乎都是平民阶层,战争一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这些半大的孩子,又哪里来的收入?

这也就是自己不愿意再拖累小老大的原因。

在这样的情况下,唐三炮把目光瞄向了租界。

爹有个好兄弟在英租界内跑车,他也经常去英租界。

唐三炮想着,自己是知道怎么混进租界去的,眼下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他决定要混入英租界去闯一闯!

唐三炮好不容易的混进了英租界,一时间也找不到挣钱的好法子,得爹的好兄弟岳叔叔提醒,唐三炮在苏州河上,链接英美租界的桥头边找了个活计。

也不是别的,就是当黄包车拉着客人上桥时,唐三炮就上去帮着推车,等帮着黄包车夫把客人推上坡后,自己上前跟客人说几句吉利话,正常情况下客人会给几个赏钱。

因为这里洋人多,有钱人也多,哪怕再点背,总归也能碰到几个,不会吝啬给赏钱的客人的吧?

就这么的,唐三炮一直蹲在桥头边,等待着挣钱的机会。

也算他运气好,辛苦了一个早上,帮着推了六辆车,有四辆车的客人给了赏钱。

擦着汗水,唐三炮喜滋滋的蹲在桥头边,吐了口唾沫到手指上,清点起客人的打赏来。

收入还不错,数下来纸币有七毛,铜板两个。

其中五毛钱,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打赏的,另外还有两位先生,一人打赏了一毛,最后的两个铜板,是一个胖太太赏的。

唐三炮握着手里的钱,心里很高兴,他想着,照这样下去,自己再努力一天,说不定能挣到两块钱呢!

有了这些钱,家里可以买些糙米黑面,再给爹拿上一副药……光想想,唐三炮心里都美滋滋的。

可还没等他的美梦做完,突然眼前闪过一个黑影,手上的钱便消失了!

“还给我,把我的钱还给我!这个钱是我的……”

手上的钱一消失,唐三炮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朝着身旁正在点钱的瘪三怒吼。

没等唐三炮喊完,那点钱的瘪三把钱往口袋里一抄,嘴上骂骂咧咧。

“小赤佬,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界,你到这里来挣钱,有问过爷爷我吗?爷爷收你的孝敬,这是你的荣幸!还想跟爷爷我要钱?爷爷我不揍你都是客气的!”

唐三炮心中焦急,那可是救命钱呀,怎么能让这瘪三抢了去?

这么想着,人也发了狠,也不去管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打赢这瘪三,反正唐三炮心里就一个信念,一定要把钱抢回来!

九十四 兜里的手表不见了

那瘪三,本来也只是准备收了这小子的钱后,随便教训教训他,好让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地盘,警告他要守规矩后,就会算了的。

但是架不住,眼前这小赤佬不依不饶的,瘪三也窝火了。

朝着对面的两个同伙挥了挥手,嘴里恶狠狠的对着唐三炮叫骂道。

“个小赤佬,今天爷爷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骂骂咧咧的同时,对面的两个同伙也赶了过来,听从瘪三的吩咐,三个人就对着唐三炮拳打脚踢起来。

唐三炮只来得护住脑袋,那如雨点般的拳头就落到了身上。

本来肚子里就没食的唐三炮,这会子觉得身心疲惫,想着,死了吧,死了吧……

死了,就不会再遭罪了!

可一想到家中的爹娘,想到年迈的爷爷,想到还需要自己保护的三姐,唐三炮又舍不得死去。

既然不能死,那就好好活!

不能任由这些人再这么打下去,不然便是不死,那也得送去半条命。

唐三炮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猛地窜起身来,推开围殴自己是三人,也不看路,慌忙的夺路而逃……

一大早的,末末跟爸爸还有马爹吃完早饭,一直闲着的马爹,因为各处的秩序基本恢复了,工厂也复工了,马爹便捡起了肉摊子,准备出摊卖肉。

李世杰今天还能休息一天,昨天因为手表被林春花给损坏了,今天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得找地方把手表修好。

带着女儿跑了好几家店铺,因为这手表是美国货,镜片的型号,在英租界的好几个修表店都找不到,带着碰碰运气的心理,李世杰准备去美租界看一看。

反正接连找了几家店铺,如今隔美租界也不算远了,正好顺便去寻摸看看。

这么想着,李世杰顺手,把手表放在了大衣右边的口袋,一把抱起脚边的末末,抬脚就朝着美租界出发。

“末末走累了吧?来,爸爸抱你走。”伸手抱末末的同时,李世杰出声对末末说道。

其实末末是不累的,就这么点距离,简直小菜一碟。

很配合的让爸爸抱她,一点都不带矫情的根本原因,那是因为,自己很喜欢窝在爸爸怀中,这让她感觉很安心。

窝在爸爸的怀中,末末双手环着李世杰的脖子,小脑袋趴在他的肩头,眼睛却在左右乱瞄看热闹。

“砰,吧嗒……”

没走多远,正在跟女儿说话的李世杰,突然身体一重,接着便听到了,这轻闷的碰撞与倒地的声音。

原来刚刚唐三炮逃跑,因为慌不择路,又精神紧张,跑路逃窜的同时,还时不时的回头去看,对方有没有追上来。

眼下因为回头查看,并没有留心观察前方的道路,这不碰巧就撞到了,抱着末末的李世杰。

李世杰也惊,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孩子,衣裳破烂、面有菜色,脸上还带着伤,生怕这半大的孩子有什么事情,李世杰把女儿挪到左手抱着,弯腰伸出右手,就去扶地上的唐三炮。

“孩子你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

李世杰焦急关切的问话,让地上的唐三炮心里顿了顿。

唐三炮看着眼前衣冠楚楚的李世杰,眼里闪过挣扎,接着,双手扶住李世杰顺势起身,可能因为身体没力气,脚下一个踉跄,唐三炮倒入李世杰怀中。

李世杰一惊,忙关心道:“孩子,是不是伤到哪里啦?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等李世杰的话说完,唐三炮忙站直身体,对着李世杰连连点头道谢。

“谢谢先生关心,谢谢先生,我没事,我没事。”

说完,唐三炮忙转身就跑开了。

李世杰虽然觉得这个孩子行为诡异,但心里也没有多想。

贫苦人家的孩子,都怕招惹权贵,自己穿着不算差,估摸着这孩子是害怕自己吧?

李世杰摇摇头苦笑一声,把怀里的末末往上颠了颠,抱稳孩子后,李世杰抬脚再次出发。

过了桥就是美租界了,走了没有多远,李世杰看到了一家修表铺子,满含希望的走进铺子里,放下末末让她在一边等待,李世杰伸手就去掏大衣口袋。

没有,怎么会没有?

明明自己就是把手表,放在大衣右侧的口袋里的呀?怎么会没有呢?

李世杰有些着急,忙伸手又去掏左边的口袋,结果依然还是没有。

生怕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误,李世杰忙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都翻找了一遍,当然,结果还是没有,那手表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李世杰这会子是真急了,这块手表是自己的父亲留给自己的,很有纪念意义,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它不能丢!

刚刚末末窝在爸爸怀中,满腹心思都放在了看热闹上,刚刚那小崽子撞上爸爸时,自己也没多留心,直到这会子爸爸发现手表不见了,末末心里才开始怀疑。

伸手拉住爸爸,末末急忙开口提示:“爸爸,刚刚那小孩,刚刚那小孩!”

听到女儿这么说,李世杰这才猛然想起,对呀!刚刚那小孩,一定是刚刚那个小孩!

可是怎么办?如果真的是那个孩子,偷走了自己的手表,那从事发到现在,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长了,手表怎么还可能找得回来?

李世杰满眼的失落,恨自己的不小心。

末末把爸爸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跟着焦急的同时,也很懊恼,懊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留点心,让一个异能全无的小崽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爸爸重要的手表偷走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是侮辱!该死的!!

枉她还是高阶异能者呢!可见,在安逸的环境下生活久了,会是连最根本的警惕心都丧失掉的!!!

不成!不能便宜那小贼!

没人能在欺辱了一个高阶异能者后,还能全身而退的道理!

末末握爪决定,她要找到那个小贼,一定要狠狠的暴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这么想着,末末拉着爸爸就出了铺子,手脚并用的往李世杰身上爬,李世杰见状,忙配合的抱起末末。

小家伙窝在李世杰耳边,低声轻语:“爸爸别担心,你看我的!末末帮爸爸把手表找回来!”

李世杰疑惑的询问:“宝贝,那孩子都已经离开半天了,咱们怎么找?还是算了吧……”

“不要!不能算了!爸爸,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啦?放心吧爸爸,我有办法!”

九十五 小贼你往哪里逃

一听女儿有办法,李世杰的第一反应是,“不许用你的那个什么异能!”他在女儿耳边低声,谨慎的叮嘱。

末末抱住李世杰的脖子,满口保证:“爸爸放心,我就偷偷的用一下下,别人都看不出来的,我保证!”

“真的?你确定?”李世杰还是不放心。

“当然!爸爸,你要相信我!”

看着女儿那信心十足的表情,想到那块手表的重要意义,李世杰妥协了,轻轻点头嘱咐女儿。

“那好,你试试看,但是如果有暴露你异能的危险,那你要立刻停止,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听爸爸的话,那爸爸以后,再也不给你买巧克力了!”

“好!”

父女二人达成协议,在末末的指示下,李世杰抱着小家伙,抬脚就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赶。

走到了刚才撞到那个小偷的地点,末末从爸爸的怀中滑落下来,调动起异能,跟街边的植物沟通起来。

没一会,小家伙就动了,末末朝着刚才唐三炮离开的方向追踪而去,李世杰见状,忙抬脚跟上了女儿的步伐。

跟着女儿跑了一段距离,甚至都已经跑出了租界,七拐八拐的绕了半天,最终末末停在了一个巷子口。

那条窄窄的巷子里,末末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角落里查看收获的唐三炮。

见到罪魁祸首,末末大喊一声:“呔,小贼,还我爸爸手表来!”

这突然响起的喊声,震的正在查看手表的唐三炮大惊失色。

看着巷子口的那个小丫头,看着小丫头身后不远处的手表主人,唐三炮想哭!

尼玛,刚才为了怕暴露被发现,他根本就不敢往离着闸北区最近的美租界逃,因为手表的主人,正是朝着美租界而去的!

他七拐八摸的,绕了好远的路,摸出了英租界,穿过了法租界,才来到了上海老县城,正找了个僻静的巷子,查看到手的东西,还没等他想好,去哪里把手表出手处理掉,都没能来得及欢喜,失主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窝草,真点背!

马三炮把手表网口袋里一抄,立马就起身往巷子的另一头跑。

不跑还能怎么办?

末末见这小偷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跑路,想也不想的,抬脚就追了上去,一边追逐,一边喊话。

“小贼,你往哪里逃!”

跟在末末身后的李世杰,见女儿突然拔足狂奔,自己也暗道不好,忙抬脚追了上去。

但是,他低估了女儿的速度,更小看了小偷为了求活路的决心!

眨眼的功夫,末末就已经追逐着小偷失去了踪影,李世杰急了,慌忙的朝前方追赶,生怕女儿有什么意外。

这唐三炮虽然是不要命的奔逃,但由于肚子里没食,所以,哪怕有为了活命,而突然爆发的爆发力,却仍然跑不过彪悍的短腿小末末。

没多大一会,末末就追上了唐三炮。

一个飞扑上前,唐三炮就被末末扑倒在地,末末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用力压制住唐三炮,右手在唐三炮那破烂衣服的口袋里摸索起来。

摸到了爸爸的手表,末末嘴边勾起笑容,把手表掏出放入自己的口袋,这才恶狠狠的教育这偷儿。

不客气的,一把把趴在地上的唐三炮翻过身来,面朝上的,末末左手抓住唐三炮的领口,右手不客气的就给了唐三炮一拳。

嘴上还恶狠狠的教训:“让你偷我爸爸的手表,让你偷我爸爸的手表!”

随着末末的小拳头落在唐三炮脸上,唐三炮只觉得头脑发晕、脸蛋嘴巴都疼,下意识的喷出一口血水,唐三炮惊慌的发现,自己的牙齿都被末末打掉了两颗!

疼,真疼!

特么的,面前的小丫头难道是个怪物么?

这么点点大,居然有这么恐怖的力量?他一个半大的小子,在这个丫头片子跟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这世界是玄幻了么?

没等唐三炮心里感慨完,末末的小拳头,跟雨点一样的落在了唐三炮身上。

躺在地上的唐三炮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痛的厉害,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不过,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打死,还真他妈的憋屈呀!

恍惚间,唐三炮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了爷爷,看到了爹娘,看到了姐姐……

末末可不管地上的小偷如何,这会她打人,手底下可没有控制力道。

对于这种坏人,她历来都是打死不论的,谁让他不长眼,偷到自己头上来了?

一边打人,末末一边还虎里吧唧的教训:“让你不学好,让你偷我爸爸的手表,让你打主意到姑奶奶的头上……”

随着每一句话音落下,末末就是重重的给唐三炮一下子。

临了还不解恨,她还恶狠狠的,对着地上躺尸的唐三炮威胁。

“你用哪只手偷的,今日姑奶奶我就废了你的哪只手!”

在末末的世界里,她信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自来心慈手软这个词,从来就不曾出现过在她的字典里。

伸手拽起唐三炮的右手,末末就准备用力折断,突然,后头的声音制止了末末的动作。

“末末,住手!”

李世杰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不容易发现了女儿的踪迹,结果就看到,自己女儿在单方面的虐打那男孩。

看着地上的男孩,好像受伤严重的样子,他还没能来得及说什么,就警觉的发现,自家的闺女又要下手,看样子,是想折断对方的右手。

这还了得?吓的他紧张的出声制止。

末末听到爸爸的喊话,忙就松了手,作恶的双手忙伸进口袋里,掏出手表捧在手上,转身对着追来的爸爸,眨巴着眼,无辜的朝着李世杰解释。

“爸爸,他是小偷!喏,手表,爸爸你看。”

末末的意思很明显,因为这个小崽子是偷表贼,所以自己才教训他的!

李世杰不去看末末手中的手表,径直的走到唐三炮身边,扶着唐三炮身体躺平,伸手握住他的右手,给他把脉。

这一看诊,李世杰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孩子本身身体就亏虚的厉害,再加上被自家女儿的这一顿胖揍,这会子生机流失的快差不多了!

不行,绝对不行,他不能够让女儿背上人命!

想都不想,李世杰忙跪在唐三炮身边,开始对他实施急救。

末末心虚的站在爸爸身边,看着爸爸居然在动手救治这个小贼,她的心里有些难过。

爸爸怎么这样?

经过一番救治,因为李世杰手上没有器械,没有药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三炮的气息越来越弱。

九十六 李世杰的君子心

李世杰复杂无比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唐三炮,他颓然的坐到地上,心里复杂纠结的很。

末末见到爸爸的情绪不对,这会子也觉得不好了!

她可以打人,可以杀人,可以做任何的事情!但就是不能让爸爸受到伤害,更不想爸爸伤心难过!

既然爸爸想要救这个小贼,那她就救呗!

对她来说,爸爸的一切都是最重要的!救人,简直是小菜一碟!

小心翼翼的上前,末末安抚李世杰,“爸爸,你别难过,我有办法救他,你看!”

说着话的同时,末末立刻跑到唐三炮身边蹲下,伸手抚上唐三炮的心口,调动起木系异能,开始修复唐三炮的生机。

看到女儿的动作,本来有些失神的李世杰,这才反应过来,猛然的想起,对呀!女儿有木系异能呀!可以救活这个孩子的!

真好!这样他的女儿,就不是个恶毒的杀人犯了!就不用背负人命在身了!太好了!还好有补救的机会!

至于女儿爱动手的这个缺点,他可以回去后慢慢教,眼下还是救命要紧!

不过,即便是他再担心女儿背上人命,再想救活这小贼,李世杰心里还是有分寸思量的。

在末末治疗唐三炮的时候,李世杰还不忘了叮嘱女儿:“末末,不要全部都治好,留些轻伤在身,要说的过去。”

“好嘞,爸爸你看我的!”

末末见爸爸的口气终于缓和了很多,她提着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宝里宝气的回了一声,又把精力集中在治疗上面了。

最终末末修复好了唐三炮内里的伤,只留下一些轻伤在身,比如那拳头所至的淤伤,比如那被她打掉的牙齿,比如那脸上的拳头印迹等等,这种类似的皮外伤,末末都留了下来。

朦胧中,唐三炮只觉得自己要死了,在弥留之际,忽然他觉得,自己心口开始热乎了起来,渐渐的变的跳动有力。

等他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时,入目的是手表主人担忧的眼神,以及那个恐怖小丫头,正一脸怨气的冲着自己翻着白眼。

见到人醒了过来,李世杰温和的笑着出声问询。

“小家伙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面对自己偷盗的对象,唐三炮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这么有礼,会这么温和的对待自己,明明不应该是,同那个恐怖的小丫头一样么?

唐三炮心里虽疑惑,但人家好脸相迎,自己又理亏在先,忙就回答:“我没事,谢谢先生关心。”

李世杰见这个小家伙居然还懂礼貌,心里就猜想着,小家伙偷东西,可能也是迫不得已的吧?有了这么个猜想,李世杰的态度越发和蔼。

“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吗?要知道,偷窃是不好的。”

唐三炮闻言,脸上表情一僵,脸上瞬间被愁苦爬满,有些怯懦的爬起身,冲着李世杰跪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解释。

“对不起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爹被倭人伤了腿,躺在床上都快两个月了,家里没有收入,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因为该死的倭人打仗,爷爷、娘跟姐姐,我们都已经断粮两天了,我本来不想偷的,可是我好不容易挣到的钱,还被瘪三给抢了,呜呜呜……”

唐三炮说着说着便开始泪流满面,他是真的不想的,可是生活所迫,他没办法,实在没办法呀!

李世杰伸手扶起眼前的孩子,心里叹息,都是这世道害的呀!

掏出手绢递给唐三炮,劝慰道:“好孩子,别哭了,叔叔不怪你。”

唐三炮没有伸手去接那干净的手绢,他怕亵渎了对方,这位先生是个好人!

他伸出自己右手,就着破袄子的衣袖,囫囵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心虚的低下了头,心中忐忑的等待着李世杰对他的宣判。

李世杰见状,叹了口气,收起了手帕,招招手示意末末过来。

低头对走过来的末末吩咐:“末末,你口袋里不是还有块巧克力么?你拿出来,给这个小哥哥先垫垫肚子。”

纳尼?她没听错?

末末不确定的抬眼看向爸爸,在得到爸爸肯定的点头后,末末不情愿的掏了掏口袋,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块心爱的巧克力,气呼呼的把巧克力递给了爸爸。

李世杰好笑的,揉了揉自家闺女的头顶以作安抚,这才接过巧克力,拉起唐三炮的右手,把巧克力放到对方手中。

“吃吧,先垫垫肚子,这个东西热量高。”

“先生?”唐三炮诧异,眼神惊讶的看着李世杰。

李世杰和蔼的看着唐三炮,安抚出声,“没事,你吃吧!”

唐三炮双手托着巧克力热泪盈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连连鞠躬,嘴中道谢:“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别哭了,好孩子我们也有错,我家女儿别看人小,自幼力气就大的很,刚才把你打伤了,你别往心里去,别怪她。”

说话间,李世杰还伸手掏口袋,取出了二十块钱,再次拉过唐三炮的手,把钱放入对方手里。

“这钱你拿着,就当是叔叔陪你的医药费,希望你不要记恨小妹妹,她还小,不懂事!”

唐三炮惊慌摇头推拒,不敢去接那二十块钱,嘴中连声说道:“先生这钱我不能要,不能要,我也不恨小妹妹,先生……”

“拿着,听话!”

李世杰不由分说的,把唐三炮推拒过来的钱,塞进了对方的破袄子口袋里,对着他和蔼的笑了笑,这才抱起末末转身离开。

末末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虽然不开心,她却不能反驳爸爸的决定。

不过窝在爸爸怀里的小家伙,还不忘了朝着爸爸身后的小贼,比了个拳头以示威胁!

唐三炮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无视末末的威胁,傻笑着朝李世杰远去的背影鞠了个躬,这才拖着一身外伤离开了小巷。

唐三炮用还没有捂热乎的钱,买了五十斤大米,一块猪肉,又给爹捡了两副药,钱还剩下十四块。

瘦小的身子,背着沉重的五十斤米,他虽然累,但心里却快活!

要不是因为打仗物价涨了,这五十斤大米也不过是二块多钱的事情,花费不过两个大洋,如今即便已经停战了,那还是足足涨了一倍,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降价?

九十七 极度护短的小老大

兴冲冲的背着粮食,揣着钱回到家,把粮食与钱还有药都交给娘,把好心的先生给的高级点心(巧克力)偷偷塞给姐姐,屋子外头就传来了爷爷的喊话。

“三炮,三炮,你小老大过来了,你赶紧出来!”

三炮闻声,忙不颠的应答:“哎,爷爷,我马上出来,你让我小老大等一会!”

不顾自家三姐的推拒,唐三炮把巧克力硬塞入姐姐怀里,利落的转身跑出屋子。

在窝棚前院子里的小小空地,唐三炮看到了几日不见的小老大。

他咧着嘴笑,着上前打招呼:“老大,你怎么得空来看我啦?”

站在唐三炮对面,被他称呼的小老大,穿着一身简单的棉袄,上头还有两个参差不齐的补丁,但胜在干净整洁,个字不高,约莫八九岁的年纪,长的白净俊秀,看面相就颇为讨喜,只不过那周身的气韵,让人觉得他稳重且冷然。

小小年纪的他,看着很有气势,居然能让大人都有几分忌惮。

随着小老大的开口,那声音也是格外的好听的,只是他话不多。

钱戴冷冷的看着唐三炮脸上的伤痕,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的开口问他。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

照道理在他站控的这块地盘上,他的这些好兄弟,不应该会被人欺负呀?

如今不比以往,别看他年纪小,但他出手自来狠辣,在这块地界混的家伙也都忌惮他。

自从自己救了杜维旭的性命后,因为杜维旭的关系,这闸北的一片地界,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想来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到自己的人才是呀?

面对钱戴的不解,唐三炮全然不知,在得了自家小老大的问话,他浑不在意,却又带着些激动兴奋的回答。

“嗨,小老大你别提了,今日我是又倒霉又幸运……”

可能是因为发了笔横财,唐三炮兴致勃勃的,把自己今天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钱戴听。

当钱戴听到,唐三炮居然胆子大到,跑到英租界去挣钱时,他只是抬了抬眼皮,但并未说话,虽然他心里是不看好他这种举动的。

要知道,哪个地方都有势力划分的,连闸北这样的贫民窟都有,更不要说物欲横流的租界了,唐三炮这家伙肯定落不着好!

自己才下完结论,唐三炮就马大哈的说出了,自己被打劫了收入的事情,钱戴想着,果然如此。

不过他猜到了也没有吭声,只是皱着眉思考着,是不是要找个时间,去会一会那几个瘪三。

心中想法没有透露,钱戴依然不吭声,继续老成的听着唐三炮诉说。

等他听到唐三炮偷了手表时,钱戴也没有发表意见。

在他的信条中,为了生存,不要说的偷,即便是抢,身为孤儿的他,那也是干过的,所以对此,他不发表意见。

最后当唐三炮叙述到,自己被一个点点大的小丫头打的半死时,钱戴盯着唐三炮看了半响,一直看的唐三炮都莫名其妙了,钱戴才出声问话。

“你的牙齿,也是那个小丫头打掉的?”

“老大!”

唐三炮懊恼了,说好的,揭人不揭短来着呢?老大,你这么耿直,小弟受不了呀!

看到唐三炮的表情,钱戴明了,脸上漾起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得对面的唐三炮呆了呆。

感慨着,平日里小老大就是太老成稳重,心思还深,一点都不像个孩子,明明他的年纪就比自己小来着!

不过小老大笑起来真好看,真的!小老大长的可好了,是他见过的所有男人中,长的最好看的!

眼下年纪小都这么好看,等将来长大了,啧啧……

钱戴不知唐三炮心里的感慨,他的心思都被那个打人的小丫头吸引。

在这上海滩想要活的好,那必须是有能力的主,不是极顶聪明,就得武力值爆表。

当然若能像他这样,两者兼顾,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想他钱戴,一个不知生父是谁,生母又早逝,没有任何亲人的他,想好好的活,想活的好,想找到那个抛弃母亲的人渣报仇,那就必须得狠!

不仅要对敌人狠,便是对自己,也得更狠!

为了生存,他在千万次的挨打中成长起来,自学会了一身功夫,因为有了武力值,他尝到了武力带来的甜头,因为这个甜头,他更加的痴迷武力。

既然有那么个厉害的小丫头片子,他这个武痴,必须得去会一会呀!

而且就算唐三炮说了,对方的爸爸心地很好,不仅不怪他偷了手表,甚至还给了他好多钱。

但是钱戴觉得,这是应该的。

毕竟是那个怪力小丫头,打伤了唐三炮,给点医药费难道还是恩德?

像他这样的小孩,为了生存下来,什么样的阴暗没见过?他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真心对人的好人!

想来那家伙之所以给钱赔偿,估计也是钱多了,需要显示一下他的风范罢了!

这样的有钱人,面上都标榜着善良大度,其实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他再清楚不过,这不值得他们挂念感恩!

默默的,钱戴在心里有了思量。

这个时候,已经修好了手表,带着女儿回家的李世杰还不知道,因为今日的一场小插曲,自家的女儿会引来一直狼崽子的惦记……

钱戴的心思,他底下的小兄弟们也摸不透。

当日出了唐家的窝棚,钱戴就召集了几个机灵的手下,让他们想办法去打探去了。

当然护短的小老大,最先打探的是那三个抢劫唐三炮的瘪三,其次嘛,当然就是那个拥有怪力,把唐三炮胖揍了一顿的小丫头。

花了两天的功夫,钱戴的手下来报,那三个瘪三的去处打探清楚了。

说来也是这三个瘪三看不起人,以为那唐三炮一个半大的孩子好欺负,所以那钱抢了也就抢了。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小孩的背后,居然还站着一股子不小的势力。

别看钱戴年纪小,他的身后可是掌控着,闸北区一群三岁以上到十五六岁之间,约莫一百多号人的小势力呀!

摸清楚了瘪三的底细,知道了他们经常出入的场合,在第三日,钱戴就带了十名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拿着棒子带着麻袋,在三个瘪三的家门口,把他们给套了麻袋。

一通胖揍下来,把三个瘪三打的半死,算是给唐三炮抱了抢钱之仇。

没有人,在欺负了他钱戴的人后,还能全身而退的!谁都不能!

解决了这三个瘪三,钱戴的全幅心思都集中到了,寻找怪力小丫头的上头。

因为也不知道这怪力小丫头住哪里,一点头绪也没有,所以找起来很费劲。

九十八 你丫好狗不挡道

钱戴的脑子很聪明,做了种种的设想分析,又发动了所有的人力去寻摸,在经过了半个月的努力,一点点的排查确认后,他终于发现了末末的踪迹。

原来这个怪力小丫头,是住在英租界的福顺里呀!

得到消息的钱戴,望着英租界的方向,笑的莫名!

“阿依乌诶哦,卡ki库ki阔,萨希斯色嗦……”

李家的后院,一如往常的,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鸟语……

一大早送别了爸爸离开,末末就回到了家里,到了自己的宝贝小菜地里,用异能呵护了一圈珍贵的小幼苗们,末末这才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后院的廊下,背着爸爸布置的功课。

小家伙为了能听懂鸟语,也是豁出去了!

每日里不是背诵单词,就是背倭语的发音表,劲头十足的很。

完成了今日的学习任务,想着马爹的肉肉也差不多该卖完了,一会马爹就要做午饭,自己也得赶紧出门,今天她想吃糖醋排骨……

末末一边撅着屁股,把小马扎摆放回原位,嘴里还砸吧了两下,估计是想到了美味的糖醋排骨了。

把手中爸爸写好的倭语发音表仔细收好,末末踮起脚尖,从门后头的钉子上,取下自己的碎花小包包,背好小包包,末末从大门边的置物柜里,拿出大锁与钥匙。

开门,末末就看到,对面有三个半大的小崽子,其中,中间的那个约莫十来岁的样子,此刻双手抱胸,斜倚在自家大门对面的墙壁上。

另外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崽子,分立在那靠墙的小崽子两边,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的,用石子在青石地板上画着什么,偶尔的还会抬头,朝着自家的方向瞄两眼。

这三个小崽子,末末都不认识。

没做多想,小家伙抬脚出门,把门带上,扣上门,上锁,拔钥匙,动作一气呵成。

把钥匙放入包包,末末满意的拍了拍身侧的小包包,抬脚就准备离开。

见到末末的动作,早就等候在李家门口,只等末末出现的钱戴三人,立马就动了。

钱戴的动作最为迅速,几乎是末末抬脚的瞬间,他的身形就飘了过来。

没等末末走两步,这年纪最小的小崽子,就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而刚刚孩子地上写写画画的两个小崽子,这会也分别一左一右的,配合着中间这小崽子,把她的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末末不开心,这是上门找茬的?

下意识的,把本在身侧的小包包,往屁股后头拉了拉,然后有些不高兴的发表不满。

“让开,好狗不挡道!”

钱戴身边的王猛子与卓一虎一听,顿时就怒了,凶神恶煞的冲着末末嚷嚷:“小丫头片子,你说什么?”

末末也不惧,没好气的瞥了对面的三人一眼,嘴中不客气的回嘴:“我说你是狗!”

“你……”

“好了,猛子,一虎,冷静下。”

王猛子与卓一虎听到末末骂自己是狗,立刻的爆了,正准备撸起袖子,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站在前头,一直不说话的小老大,出声阻止了他们发飙。

小老大一开口,王卓二人,就是心理有再大的火气,那也只能强压下来。

老老实实的闭嘴不言,但二人却还是纹丝不动的,守卫在钱戴身边,牢牢的挡住了末末的去路。

末末看着眼前的三个小崽子,心情很不好!

这福顺里是一个T字型的分布,从弄堂口一进来,是一条直直的巷子,走到巷尾后,巷子拐弯,朝着一左一右延伸,但这延伸的长度不长,因为位于T字横排,也就四户人家,末末家位于右边的尾端。

也不知道是不是钱戴一早就做足了功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这人把福顺里居民平日的作息,摸的很清楚。

这会子除了弄堂口,一进来的这条竖巷里,因为有不少店铺的缘故,所以人都集中在了那里。

而这短短的横巷里,除了拦路的三个小崽子,再加上末末这个小家伙外,便再看不到其他人。

便是平日里最爱在外溜达下棋的何爷爷,这会子也在竖巷里杂货铺门口,与廖老头等几个老爷子,在聊天打屁。

所以,末末这会子落单被围了,这福顺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看着这这小小的横巷里没有别人,末末心里叹了口气。

唉!上赶着来送死呀……

可问题是,上次自己差点打死了那小贼,爸爸就千叮咛万嘱咐了,让自己收着点。

还和尚念经似的,老叮嘱自己,说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能无故杀人,不杀无辜之人,不欺凌弱小,不仗势作恶,做人要保有原则!

总之就是一句话,让她不到性命攸关,万不得已之时,对待弱势群体,一定要手下有分寸!

特么的,眼前这三个小崽子,明显的就不怀好意。

但是,这三丫的,也算是弱势群体呀!她是留情,还是不留情呢?

要知道,是他们先找自己麻烦的呢!

末末从钱戴出声制止手下开始,便一直都在沉思,钱戴也没耽误时间,制止手下后,没管末末的异样,直接冷酷的开口。

“你打伤了我兄弟!”

被这小崽子的声音拉回思绪,末末听到对方这么一讲,她甚是无语,摊开手,无辜状。

“所以呢?”

钱戴气结,口气加重:“所以你必须道歉!”

“你有病!”末末撇嘴。

钱戴被怼的那个气呀!

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最后警告道:“小丫头,不要以为你有点小厉害,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有人,在欺负了我钱戴的兄弟后,还能这么……”

末末看着对方为首的小崽子,居然还对着自己长篇大论起来,小家伙没好气的打断:“你到底有完没完!弱鸡!”

本来钱戴身边的王卓二人,听到自家小老大,今天居然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话,还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可等到那小丫头,不客气的打断小老大时,他们简直下巴壳子都要掉了好吧!

此刻,钱戴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忍耐与涵养,都被心中涌起的怒火烧光了。

这小丫头片子忒可恶!

本来他还只打算,简单教训教训她就算了的,想他堂堂一老大,不至于跟一个小家伙过不去。可问题是,这小丫头片子不识趣呀!

钱戴把拳头捏的咯咯响,气呼呼的讥讽:“很好,今日小爷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狂妄的后果!”

“怕你呀,弱鸡!”末末继续火上浇油。

被怼的无话可说的钱戴,也不欲多说,举起拳头就朝着末末砸来。

别看钱戴年纪小,但这拳头的力量却不弱,随着拳头袭来,末末甚至还感觉到了拳风。

但是,又能如何?

九十九 被爆蛋的小老大

末末仗着自己人矮速度快,在钱戴出拳的同时,她也动了,举起了她的小拳头,朝着钱戴的肚子送出。

钱戴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因为人特别聪明,且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小小年纪的他,在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受过了多少伤,吃过了多少苦后,才有了如今这一身,自己摸索出来的打架套路。

因为经常打架,钱戴的敏锐警觉性很高,反应也很快速,要知道,这都是他用生命换来的宝贵经验。

所以,当末末一拳袭来之时,钱戴就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同。

他甚至还隐隐的感受到了,末末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所带出来的威势。

来不及多想的他,忙就收回了自己的拳头,变拳为掌,在末末的小拳头就要抵达自己的肚腹时,他的手掌将将抵挡住了末末的小拳头。

挡下末末的这一招,钱戴的手掌都有些发麻,心惊这小丫头片子,力气果然大的同时,他的心里隐隐还有些惊喜。

惊喜自己能扛下这大力的一招,更惊喜自己遇到了对手。

还没等他的喜色传递到脸上,突然钱戴下身一痛,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钱戴当即啊的一声惨叫……

钱戴咬着牙,身体半躬,双手下意识的朝着下身挡去,捂住了身为男孩纸的重要器官,夹着腿,左右的晃动着屁股,试图减缓那儿的剧痛。

原来,刚刚末末见到自己挥出的一拳,居然被这个叫钱袋子的小崽子接住了,末末当下反应更迅速,小短腿抬起,不客气的,狠狠的给了钱戴下面来了一脚。

看着脸色惨白,如虾米一样躬着身体的钱袋子,看着钱袋子身边那两个,呆若木鸡的小崽子们,末末满意的笑了。

哈哈哈!弱鸡,就是弱鸡!哪怕能接下她一招,但还是弱鸡!

末末拍拍手,扯了扯斜挎着的碎花小包包,冲着面前的三个小崽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抬脚,不带一丝留念,嘴里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末末的小身影转弯消失,呆若木鸡的王猛子与卓一虎这才回过神来。

卓一虎关切上上前两步,忙扶住钱戴急忙询问:“小老大,你怎么样?”

而比较憨直的王猛子,却关切的颤声问道:“呔,这丫头片子忒阴险,居然敢撩阴腿!小,小老大,你的蛋蛋疼不疼?你……”

蛋蛋疼不疼?蛋蛋?疼不疼?蛋蛋……

钱戴牙呲欲裂,心里既憋屈又郁闷,身体的疼痛却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跳脚的缓了好一会,稍稍平复了一下后,钱戴那本来好听的嗓音,这会子都带上了颤抖,他忍着剧痛,对卓一虎交代。

“一虎,我们回去。”

卓一虎:“好,好!”

王猛子闻言,忙献殷勤道:“小老大,我背你,我背你!”

说着话,就忙转身弯腰,俯身在钱戴跟前,双手还朝后伸出,拉住钱戴的双腿,就往自己的背上带。

结果,钱戴刚一搭上王猛子的后背,又是一声惨叫,“啊……”

“怎么啦小老大?”

卓一虎关切的扶住踉跄的钱戴,王猛子闻声,也忙转过头来关切:“小老大?”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想他钱戴,自从成为了闸北区的孩子王后,还没有这么吃瘪过!

想他钱戴,一身耐摔耐打的筋骨皮,居然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破了功法!

真特么的憋屈!真特么的丢人!

钱戴心里愤恨,发着誓,从今往后,自己跟这个小丫头片子算是杠上了。

可内心再如何,眼下的局面是急需面对解决的。

钱戴抖着嗓子:“我没事,没事……”

卓一虎与王猛子对视一眼,看着如此痛苦的自家小老大,他们也担忧无比。

眼下这弄堂,还是那小丫头片子的地盘,他们三个是来找茬的,如果等小丫头的长辈来了,那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二人可没有小老大的武力值,如今小老大都负伤了,他们还是先撤为妙。

可小老大这一身伤,他们连背都不能背,那要如何才能带着小老大离开呢?

这是个问题!

考虑了半响,卓一虎不确定的开口:“猛子,不然我俩抬着小老大走吧,总不能单独抛下小老大呀,况且小老大伤的这么严重,得带他去找大夫!”

王猛子闻言,忙点点头赞成:“好,好,听你的,一虎。”

两人商量妥当,立刻就行动起来。

照平常的时候,钱戴是绝不会让自己这么狼狈的,还要让手下的人抬着走?

可问题是,他实在太疼了,也不知道这一脚,让他伤的到底有多重?

特么的,那臭丫头,难不成是修炼了断子绝孙腿了么?

忍着难堪,钱戴默认了王卓二人的点子,任由王猛子从自己双腋穿过,抬着自己的上半身;卓一虎扶着自己的双脚,抬着自己的下半身。

三人就这么踉跄艰难的离开。

当卓一虎王猛子,抬着钱戴穿过巷子,出了福顺里的弄堂口,看到了猪肉摊旁边的小煞星时,钱戴还恶狠狠的,丢给了末末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

末末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回了钱戴一个白眼,目送这狼狈三人组离开福顺里,末末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没好气的啐了一口。

“呸!弱鸡!”

这厢钱戴三人,直到离开了末末的视线,来到了大街上后,卓一虎轻轻放下钱戴的双腿,让他倚靠在王猛子身上,自己忙到街边,拦了辆黄包车。

抬着人上了黄包车,载着三人就直往闸北赶。

不是不想在租界的大医院看诊,实在是他们也没有钱。

自来,他们无论受了什么伤,受了多重的伤,都是在棚户区的赤脚大夫古老头那儿看诊的,古老头医术虽然不怎么样,但架不住价格便宜呀。

而且次数去多了,他们跟这赤脚大夫也混熟了。

到了地方,卓一虎匆忙的给了车钱,招呼着王猛子,就把钱戴往赤脚大夫的棚子搬。

古老头见到是钱戴等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习以为常的丢下饭碗,起身走到钱戴跟前,拉着钱戴的手把脉,嘴里还在询问卓一虎病情。

古老头摇摇头道:“钱小子,你这是招惹了什么煞星呀?啧啧,这小老二伤的……要不,我占时给你开两副药先吃着?如果吃完药还是疼,那你最好还是找西医看看,他们有仪器。”

钱戴忍着痛,朝着古老头道谢:“好的,谢谢古大夫。”

一百 马爹我的跑路费呢

付过钱,捡了两包药,钱戴被送回了自己的小窝棚。

吃过了卓一虎熬的药,钱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钱戴一直睡到了傍晚的时候。

他是被一阵熟悉的声音,从睡梦中拉醒,挣扎着起身,人还没有坐稳,旁边突兀的伸出了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钱戴。

“小钱钱,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要不是一虎跟我说,我都不敢相信,你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个给打了?居然还……哈哈哈哈……”

钱戴皱着眉,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死党杜维旭,他只觉得自己脑门都大了。

算他交友不慎,这家伙语气里满满的幸灾乐祸,算咋回事?不要以为他听不出来!

钱戴别扭的打断了杜维旭的碎碎念,忙转移话题,“我没事,对了,你怎么来了?”

杜维旭脸上笑的贱兮兮的,嘴里哈哈大笑着调侃:“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小钱钱呀,这两天你不到杜公馆来找我玩儿,那本少爷就只好大驾光临你这寒舍啦!”

钱戴看着杜维旭很无语,内心特别后悔,早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这么二傻嘴碎,他当初就不应该救他!

即便是知道,他是堂堂上海滩青帮老大,杜跃升的幼子那有怎样?他现在也很后悔的好吧!

年仅十二岁的杜维旭,因为是家中的幼子,又被娇惯的厉害,养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且又跳脱的性格。

两年前,杜维旭被父亲敌对势力抓住,机缘巧合之下,被恰巧碰到此事的钱戴,凭借着他那聪明的脑袋与几分运气,救下了杜维旭一命。

就这么的,钱戴被这个二傻给缠上了,非要跟他称兄道弟。

不过这两年来,自己也多亏杜维旭的照拂,让他有了自己的小小势力与地盘,尚且能在这偌大的上海滩讨生活。

碍于杜维旭,碍于杜跃升,碍于青帮的势力,他钱戴活的还算安稳。

因为这些,钱戴对杜维旭这个损友,倒是比别人多了几分耐心与宽容。

可今日,钱戴的自尊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便是他再沉稳,再老成,再心思缜密,他的年纪毕竟尚幼,不足十岁的他,因为幼时的经历,自尊心前所未有的强!

他很不想搭理杜维旭……

杜维旭看到钱戴这么副表情,估计也知道,自己这兄弟定是伤的不轻,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出于担心,杜维旭不确定的询问:“小钱钱,不然我找个洋大夫来给你看看?毕竟,毕竟……”

毕竟你伤的是小小钱钱呀!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了……杜维旭心里嘀咕。

后来,杜维旭把自家的家庭医生带了来给钱戴看诊,经过一番治疗,或者是因为末末脚下留情的缘故,渐渐的钱戴好了起来。

当然,就算是中医西医都看过了,而且经过了治疗,表面上看着是没大事了,但其实末末的那一脚,给钱戴造成的损害并不轻,这从钱戴的小小钱钱一直疼了很久,就可可观一二。

好起来的钱戴,最先干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去报仇!

居然敢伤了他的小小钱钱,哼!此仇不报非君子!

十天后,养好伤,信心十足的钱戴,再次带上了王猛子与卓一虎,三人相协再次来到了福顺里。

这一回,钱戴准备要找回场子。

上午陪着马爹卖完猪肉,因为马爹终于再次见到了,他的好聊友于伯伯,马爹高兴之下,猪肉摊上剩下的几斤肉也不卖了,大手一挥,收了摊,拎着剩下的猪肉,带着末末,到了福顺里对面的裕德里于家做客。

中午的时候,于伯娘大显身手,用这几斤肉做了好几道美味的菜肴,甚至还有末末从来没有吃过的干锅,末末吃的带劲极了。

到了很久以后,末末才知道,于伯娘做的那干锅,是地道的湘菜,至于为什么于伯伯于伯娘,会从遥远的湘西来到这大上海,末末也是在几年后,面对离别时才知晓原因。

吃过了美味的午餐,末末舔着小嘴巴,无限的回味着美食。

唉!爸爸烧菜不好吃,马爹那是根本就不会烧,自己当然是只会吃的主,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顿顿享受到美味呀?

支着脑袋,坐在于家大门口的弄堂里,末末望着天空感叹着。

于家,于伯娘在厨房洗碗,马爹跟于伯伯两个大男人,又开始了他们的对话。

说着说着,马有龙老习惯的掏口袋。

男人嘛,除了李老弟那个讲究的怪胎,有几个不抽烟喝酒的?

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马有龙才准备吧嗒一支抽抽,不想,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烟盒子居然是空的。

坐在马有龙对面的老于,见状,忙就去掏自己的口袋,结果掏出来后,发现自己的烟盒也是空的,苦笑一声,准备起身去买烟,马有龙见了,忙制止了老于。

他转过头去,招呼着门口发呆的闺女,粗声粗气的喊道:“闺女,你过来。”

“噢。”末末闻声,乖巧的应答一声,起身就往屋里走。

走到马有龙跟前,末末仰着小老大看着马有龙:“马爹,你喊我干啥?”

“呵呵呵……”

马有龙傻笑着,“闺女,赶紧的,去巷子口的杂货铺,给爹买包香烟来。”

说着话,马有龙掏着口袋,掏出一把钱,数了两张纸票子,抽出递给末末,这钱正好够买一包,他爱抽的大前门。

帮马爹跑腿,这事情末末干了不是一回两回了。

末末接过马爹递过来的买烟钱,顺手就抄入裤子口袋,小家伙也没行动,伸手右手,在马有龙面前摊开嘴里道:“马爹。”

马有龙见状,立马就明白了自家闺女的意思。

丫的,闺女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上次给自己跑腿后,硬是跟自己软磨硬泡的要了一毛钱。

当时搞的他也不明所以,最后了,还是他耐着性子询问了闺女后,他这才知道。

闺女说了,以后她给自己跑腿,自己得给跑路费!

乖乖,个小人精!也不知道是哪个二货,教坏了他家的小乖乖!

笑着摇摇头,马有龙再次从手里的钞票中,捡出一毛钱,假装懊恼的递了过去。

末末接过属于自己的跑路费,这才笑呵呵的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闺女麻溜的小身影,马有龙摇摇头,笑的特别宠溺,嘴上笑念:“这孩子……”

末末跑出了门,因为得了跑路费,小家伙开心的不行。

一百零一 再次败北的小老大 一万四千加更

一蹦一跳的出了裕德里,走到了小街面上,穿过街道,斜刺里往前走了约莫百十米,便到了福顺里的巷子口。

看到了巷子口的杂货铺,末末才想加快速度往那跑,远远的,便看到了三张熟悉的面孔。

我去!又是那三个小崽子呀!

没等末末走到跟前,钱戴领着王卓二人,一看到末末老远的过来,三人就迎了上来。

钱戴看到模样悠哉悠哉的末末,瞧着她那小样子,钱戴心里就来气。

三人把末末团团围住,钱戴率先开口:“臭丫头,我们之间的账,今天该好好算算了!”

末末偏头看着这三个,再次送上门来的小崽子,心里嘀咕。

“又是你!”真是吃打不涨记心,难道还没被虐够?

钱戴咬牙切齿:“没错,就是我!”

“你想怎样?”末末无奈了。

“臭丫头,今天我是来找你打架的……”

上一次是我轻敌了,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不然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钱戴心中暗暗决定。

不知钱戴心中决定的末末,见到钱戴一副报仇雪耻的模样,她也不说别的了,蔑视的撇了钱戴三人一眼,然后小短腿微微岔开,摆好姿势,嘴中豪气云天的说道。

“放马过来吧!怕你我就不叫姑奶奶!”

对于面前这个屁大点的臭丫头,钱戴只感觉的,自己长这么大以来的,所有的耐心都用完了,今天他一定要毫无保留的,狠狠的教训这臭丫头!

嗷的叫了一声,钱戴嘴里啊字还没有落下,身体就已经朝着末末飞扑了过来。

因为有所忌惮,钱戴的精神高度集中,他是不会再犯,跟上一次同样的错误了。

末末见钱袋子恶狠狠的扑来,小家伙不退反近,小身形也快速闪动,先是一个旋转避过了钱戴的攻击,立马又同时发力。

左手握住钱戴的左手,右手成拳头,带着拳风,袭向钱戴的左腰。

钱戴吃过了上次的暗亏,这一回怎能不时刻提防着末末?

眼见末末的小拳头要落在自己腰侧时,钱戴迅速转身回防,右手利落的格挡住了末末的小拳头。

挡下这一暴击,钱戴心中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可没等他得意,末末的反击已经到来。

末末双手交叉,刚刚抓住对方左手的手未松开,小家伙的右手改拳为掌,不等钱戴反应过来,他的右手也被末末抓住了。

末末一刻都不曾耽搁,小身子微微下蹲,两手同时用上巧劲,一抖一拉之间,钱戴只听到咯咯两声,他便发现,自己的双手都使不上力气了。

末末卸了钱戴的两只胳膊后,小家伙也没停下,双手松开,飞快的蹦起,抬起一脚,踹向了钱戴的腹部。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等末末一脚踢出,钱戴被仰面,顺势踢飞出去了两米远,看的王卓二人差点都吓尿了!

“老大……”王卓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如何能不惊讶!

王卓二人再也忍不住了,他们的小老大,此刻被这个臭丫头踢飞到了两米之外,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他们怎么可以忍受?

想都不想的,两人愤怒的朝着末末夹击而来,心里都想好好揍眼前的这个臭丫头一顿,他们得给老大报仇!

全然忘记了,连战无敌手,老厉害的小老大,都败在了对方的手里,他们两个又怎能撼动得了末末?

才怒气冲冲的冲到末末跟前,末末眼都没斜,直接利落的蹲下身子,一个旋转的扫堂腿,王卓二人反应不及,吧嗒吧嗒两声,二人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末末站起身,拍了拍手,不屑的盯着地上的三个小崽子,叉腰啐了一口:“呸!弱鸡!”

被鄙视的钱戴三人,这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特别是钱戴,他仰躺在地上,甚至是忽略了,那没有知觉的双手,悲愤的他,只觉得自己太窝囊、太狼狈、太自信、太……

王卓两人侧躺在地上,双手还抚摸着,因为倒下而磕到的脑袋,心里却郁闷不已。

是如果上一回,他们还觉得,是因为自家小老大轻敌的缘故,所以才导致小老大,被小丫头用下流招数暗害,而这一次,他们是明明白白的知道了,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个角色!

从上次的两招,到这一回的三招,他们的小老大,再次以狼狈的姿势败北!

干倒了自不量力,再次送上门来作死的三崽子,末末想着,自家马爹还等着她买的香烟呢?可不能因为这三个小崽子,让马爹那老烟鬼久等。

不然他下次不带自己,到处混吃、混喝、混物资了可怎么办?

忙不颠的跑到杂货铺门口,在柜台前踮起脚尖,高声的朝店铺里头喊:“老板,买香烟。”

这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是午饭时间,街面上的人极少,杂货铺的老板也没例外,此刻正跟家人,在铺子后头吃午饭。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刚刚末末他们打架,也几乎没有什么人看到,便是有几个路人瞧见了,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也都无视了过去。

所以从动手到结束,也没人上来劝架。

这会子末末大喊买香烟,老板娘这才一手端着饭碗,一手举着筷子,忙不颠的从后头跑到前面铺子来。

瞄了一眼没看到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就在老板娘咕哝着要转身回去吃饭时,耳朵灵敏的末末,忙再次开口喊话。

“老板,买香烟。”

再次听到喊声,老板娘窦美娥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脚走到柜台前,探下头朝着声音来源地看去,便发现了举着钱,嘴里喊着买香烟的末末。

末末可以说是杂货铺的常客,因为她常常给马有龙跑腿。

窦美娥看到是末末,嘴上挂着笑容招呼着:“哎呀,是小末末呀,又来帮你马爹买香烟了呀?”

末末点点头,同时把双手捧着的钱,举的更高了些,嘴巴还不忘了说明:“秦婶婶,要大前门。”

“好嘞,婶婶给你拿,你等着呀。”

窦美娥把碗筷搁在柜台上,探出手来取过末末捧着的钱,一面出声跟末末说话,一面转身去木质货架上拿香烟。

因为很喜爱末末这个小家伙,在给末末香烟的同时,窦美娥还从柜台上,圆柱形的玻璃钢里,拿了一根米花糖,跟香烟一道,一并递给了末末。

一百零二 末末是个铁公鸡

末末接过东西,甜甜的道谢,然后才把香烟放斜背着的小包包里,米花糖被她握在右手中。

笑呵呵的跟老板娘窦美娥告别,小家伙这才欢喜的吃着米花糖,准备带着香烟回去交差。

没走两步,她就看到了,刚刚那三个小崽子离开的背影。

个子强壮的王猛子,背着因两手失去知觉,而无力耷拉在两边的钱戴,卓一虎则是扶着钱戴的后背,护佑在钱戴身侧。

不是他们不想像上次那样,抬着小老大离开。

刚刚看到一副了无生趣的小老大,他们还以为小老大这回又伤的不轻,正准备照上回那样,抬着小老大离开呢,结果才碰到小老大的胳膊,小老大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实在没有办法之下,卓一虎才想到了新点子,让王猛子背着小老大,自己则扶着小老大,以防他从猛子的背上滑落下来。

只要把小老大背出了这条小街,待到了前头的大街上,那儿车辆就多了,他们就可以招辆黄包车,赶紧带着小老大回家看伤。

末末看着急匆匆离开的三个小崽子,望着他们的背影,砸吧了砸吧嘴,摇摇头。

她不得不佩服,这叫钱袋子的小崽子,真是个用生命在作死的存在!

嚼着米花糖,乐颠乐颠回去于家交差的末末,可不会去同情钱戴三人。

她只知道,送上门来讨打的人,不打白不打,更不去想,钱戴这家伙这一次,又是怎样一番境遇。

王卓二人,依然是带着钱戴,到了古老头这边看诊。

摸着钱戴的双手,古老头知道,这小家伙的一双胳膊是被人给卸掉了。

对于这因为打架受伤,而经常光顾自己的钱戴,古老头也是无力吐槽了。

有心教育他,让他别动不动就与人动手吧,可一想到,自己也是靠着他们这帮小家伙上门看诊,所以才能有微薄的收入,能让自己安稳的生活后,古老头心里再多的教育,也是说不出口了。

古老头严肃的对着钱戴碎碎念:“长本事了嗨,上一回是伤了小老弟,这才过了多久呀?这一回倒好了,连胳膊都让人给卸了!你真能!忍着点,有些疼!”

钱戴被古老头说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也不知那是羞的,还是疼的。

钱戴瞟了古老头一样,也没解释什么,淡淡回道:“动手吧,我不怕疼!”

古老头两手摆弄着钱戴的胳膊,嘴上不客气的很。

“嘿,我说钱小子,你还长本事了还!你倒是硬气呀,就是不知道,你这回的伤,是不是又出自上一回,同一人之手呀?这样被爆蛋,被卸胳膊的滋味,好受吧?”

“你!啊……”

钱戴自尊心本来就很强,见自己的黑历史,被古老头如此讥讽的提起,钱戴便是心里再老成稳重,那毕竟也是个半大的小子。

脾气一起来,钱戴就想反驳古老头,可还不等说什么,古老头见机行事,咔擦一下,就利落的把钱戴的双手,给按回了原位。

原来,刚刚古老头之所以会这么激怒钱戴,为的就是分散他的心神,好给他安胳膊的。

给钱戴胳膊处理到位,古老头没好气的松开了钱戴的双手,转身就去开方子拿药,胳膊养养就好,只是肚子上的那处淤血,得开药化开才是。

古老头心里想着开什么方子,嘴上却一心二用的继续碎碎念。

“钱小子,以后还是要爱惜自己一些,少打些架……”

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是出于关心才会跟自己念叨的,钱戴只得老实的生受了,最后了等古老头说完,钱戴才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钱戴这一养伤,又让末末过了半个月的安稳日子。

自从上次战争爆发,也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时间进入到了1932年的4月。

期间陈兆松与陈兆嘉,也来了福顺里好几回,除了到廖家报道一下外,这两兄弟就是围在末末身边晃荡。

末末也虽然不是很喜欢,陈家的这两崽子,但是架不住爸爸跟陈伯伯关系好呀!

她也只能是勉为其难的,帮着陈伯伯跟陈伯娘,哄着这两崽子玩儿。

小家伙种下去的鸡毛菜,过了两个来月的时间,在经过末末异能精心呵护下,如今末末的鸡毛菜,已经可以走上餐桌了。

今日陈兆松与陈兆嘉到李家来玩,末末就带着两个小崽子,到地里割了不少鸡毛菜。

末末对于很多东西,自来都是很小气的,特别是食物!

哪怕这么久以来,经过她爸爸的各种教育洗脑,但有些根深蒂固的观点,末末没法一下子改掉。

末世养成的很多习性,还有那老虎屁股摸不得的飙汗性格……

但是,毕竟要给爸爸面子,谁让爸爸跟马爹都跟他们的朋友嘚瑟,说她不仅会种菜,而且还种的很好呢!

这不,到了收获的时候,陈伯伯特不要脸的,把两个小崽子送来吃大户了!

末末想着,要免费吃自己的宝贝食物,那怎么可以不付出劳动?没道理吃自己的菜菜,还得自己伺候着吧?

所以小家伙小手一挥,便让他们自己动手拔菜。

末末跟巴依老爷一样,坐在菜地边的小马扎上,嗑着瓜子,盯着陈家兄弟二人忙活,只是在他们拔菜的时候,小家伙还时不时的出声指点。

“你是不是傻呀!陈兆嘉我告诉你,菜要捡大颗的拔!”

“还有你,陈兆松,不能老拔一处的菜,动手要均匀,均匀你懂不懂?”

陈伯伯不是经常显摆,陈兆松那家伙脑子很聪明的么?那为什么,简单的拔个菜,就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真不怨自己不在人后喊他们哥哥,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傻了,她都不好意思喊!

陈兆嘉对于自家老大的教育,早就习以为常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一边听着末末的教育,一边改进着手上的动作。

可陈兆松却不行,心底开始对末末,有了朦胧的喜欢的他,不愿意在末末面前丢脸,所以听到末末的教育,陈兆松的手顿了顿,脸上火辣辣的不自在。

好不容易收拾了一篮子的鸡毛菜,末末大手一挥的发令:“好了,够了、够了!你们赶紧的拿上这个菜,咱们去你们外婆家,这是我送给廖爷爷跟廖奶奶的礼。”

号令完毕,末末就领着陈兆嘉出了门,可怜的劳力陈兆松,只得拎起一篮子的鸡毛菜跟上。

一百零三 屡败屡战的钱戴

其实末末的想法很好,自己已经失去了一篮子的鸡毛菜了,如果在自家吃饭,那总不可能只吃一个菜吧?肯定还得再做其他的食物,来招待这两小崽子,那也忒划不来!

这两小崽子就是个吃白饭的!

况且撇开别的不说,马爹也不会烧好吃的菜呀!

而且,他们留两小崽子尝了鲜,总不能单独撇下廖家爷爷奶奶不是?

日渐精明的小家伙便拍板决定了,干脆拎着菜去廖家好了,让廖奶奶做,他们吃,自己还能顺便蹭个饭。

哈哈哈,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话说钱戴这厢,隔着上次被暴打,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天,养好了伤的钱戴,因为心里憋屈的那口气,又再次领着王卓二人,来到了福顺里。

守在弄堂转弯口处,钱戴倚靠着墙,眼皮子都不抬,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那儿思考什么。

王猛子与卓一虎两人,则很是无聊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王卓二人才在商量着,这一回无论怎么样,他们俩都要一起上,万不能再让小老大,一个人被动挨揍。

他们算是明白了,即便是小老大再怎么厉害,那也是打不赢那变态的小丫头的!

才嘀咕着,王猛子老远的就看到了那小丫头片子,忙转身对着身后的小老大喊话。

“老大,你快看,那臭丫头来了!”

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钱戴,听到王猛子的喊话声,猛地抬起头朝着前方望去。

只见那臭丫头的身边,一左一右的还跟着两个男孩,其中大一点的那个,手中还拎着一篮子的青菜。

卓一虎想着,本身这小丫头片子就已经极厉害了,不成想,今日他们出师不利,这小丫头居然还有帮手在,这让他心里不安的跳了跳。

不确信的偏头询问身边的钱戴:“老大怎么办?臭丫头有帮手,我们还动不动手?”

钱戴凉凉的瞟了卓一虎一眼,口气有些不悦:“你认为,我钱戴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吗?”

卓一虎王猛子闻言,忙不颠的摇头。

开玩笑,小老大是打不过那臭丫头,但是这不代表,小老大就收拾不了自己二人呀?

他们是傻了,才会往刀口上撞!

钱戴没好气的瞪了身边王卓两人一眼,率先迈开步子,走到了末末跟前。

末末一边走一边还得意,才幻想着廖家奶奶会做啥好吃的呢,她就觉得眼前一暗,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瞧见了钱袋子这个小崽子。

喵了个咪的,这老几咋就这么烦人哩?屡教不改呀这是?

唉!怪只怪自己出手太轻了,不然,为毛他老有精力来挑衅自己?

感情,手下留情还是自己的错喽?

末末不等钱戴发言,她率先没好气的呛声:“你丫到底有完没完?”

钱戴气死人不偿命的回答:“你很厉害,跟你打架使我受益匪浅!”

我去,感情你这小崽子,把自己当成他的陪练啦?要不要这样玩呀?小末末纠结了。

这会子,她总算见识到了,眼前这个钱袋子的磨人。

那啥,用队长的话来说,这丫的,简直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呀!!!

想着自己还惦记着的美食,末末不想跟钱袋子多耽误时间,摆出姿势,不耐烦的催促。

“来吧!”赶紧的,速战速决,别耽误姑奶奶去蹭饭!!

钱戴也不含糊,得末末催促,吃过两次记性的他,也不讲什么女士优先了,更不会因为对手的年纪小,而掉以轻心。

为了能打败这个小丫头,他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不轻易开口求人的他,破天荒的求了杜维旭那家伙,让他帮忙,在青帮里给自己找了两个高手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见天的跟这两个高手对战,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摔了多少跤。

眼见着出了成绩,自己各方面的能力都有所提高后,他这才带着自信,再次找上门来。

调动起自己最大的潜能,脚下虎虎生风,钱戴迅速的朝着末末窜了过来。

陈兆松与陈兆嘉兄弟俩,见有人上门来欺负末末,陈兆松先是把弟弟往边上一推,让他远离战场,自己想都不想的,把手里的篮子就往前丢。

陈兆松哪怕是跟着爷爷的手下,学过一些防身术,但哪里又能是,狼崽子一般的钱戴的对手?

当那一篮子菜丢过来时,钱戴迅速的侧身避过了,脚下的动作未停,直扑末末面门。

陈兆松见自己一击不成,又惦记着末末的安危,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挡在末末的跟前,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自己有点儿喜欢的妹妹受伤。

钱戴见此情景,一爪勾出,直接袭上碍事的陈兆松。

末末见状,忙伸出右手拉住陈兆松,一个旋转之下,把陈兆松带到了身后,同一时间,末末的左手,接住了钱戴袭来的这一爪。

末末头也不回,没好气的从陈兆松喊话:“一边去,别碍事!”而后就不再分心管他,集中精神的跟钱袋子对打起来。

被末末拉到身后保护起来的陈兆松见状,很是担忧不已,不顾末末的叮嘱,忙要上前帮忙,却被随后跑过来的王卓二人围住。

卓一虎不客气的叫嚣:“小毛孩,别耽误我们老大打架,你要是想打,我们哥俩陪你玩玩!”

末末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被王卓二人包围的陈兆松,但看到那两人只是围而不打,末末也就没有分心去帮忙。

在她的字典里,只有自身强大,那才能更好的生存!这陈大崽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老是让她搭救吧?

末末决定,她得让陈大崽子明白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己!毕竟,自己也是为他好呢!

决定甩手不管后,末末专心应付起眼前的钱袋子来,一边打架,她心里还一边评估着。

说实话,这个钱袋子还真不错!

这才几天呀?他打架的本事进步的很快。

从第一次只能在自己手下走两招,到第二次的三招,直到现在的第四招、第五招……

但是,也就是第五招了!还是太弱了呀!就到这里为止了!

小家伙背对着钱戴,双手被对方钳制住了,小身板也被钱戴困在身前。

见自己终于束缚住了这小丫头片子,钱戴心里默默的舒了口气,可没等他这口气吐完,钱戴脚下一痛!

原来末末又使用了,她最常用的老招数,小脚狠狠的往下一跺,踩在了钱戴的脚背上,钱戴吃痛,困住末末的双手,不自觉的松了松。

一百零四 来自杀猪刀的威胁

末末抓住机会,小指头特别灵活的,勾住钱戴右手的食指、中指跟无名指,用劲的往反方向一掰,钱戴吃痛,双手立刻松开。

末末见机行事,一个侧身闪出钱戴的怀抱,抬腿一个侧踢,‘吧唧’一声,一脚狠狠的踢向了钱戴的脸颊。

钱戴的脑袋都因为末末的这一脚,而狠狠的偏到了一边,噗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连带着飞出了一颗牙齿……

一直关心战局的王卓二人,见状,两人都不自觉的抖了抖,仿佛痛在他们身上一般,同时口中异口同声的惊呼。

“老大……”

对于这个屡败屡战的钱袋子,末末心里其实是很矛盾的,既讨厌他的纠缠不休,但莫名的又有些佩服。

毕竟他的勇气可嘉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算条汉子!

在末末的心里,能算得上是条汉子的人,在末世,可都是英雄!

罢了,打也打了,伤也伤了,加上她还要去蹭饭,末末决定,今日便饶过这钱袋子好了。

小家伙因为年纪小,便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说话,可那软糯的语调,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操着软软糯糯的口音,末末朝着钱戴提醒道:“你走吧,以后别再来啦!跟你说,你是打不过我的!”

小家伙难得好心一回的警告完,这才转身,招呼着呆傻的陈兆嘉,以及焦急不已的陈兆松一起,命令这兄弟俩,把篮子与青菜都捡拾起来,末末一马当先的,领着陈氏兄弟往廖家而去。

可怜的钱戴,右手捂着自己的脸蛋,两眼盯着末末离开的方向,眼中神色莫名。

不过这一回还算好,末末算是很给面子的手下留情了,再加上钱戴也很厉害,进步的很快,所以这一回,钱戴不用被背着走了,万幸,万幸!

由于脚掌被末末的那一脚踩的不轻,钱戴走路还一拐一拐的,所以,这一回钱戴是被王卓二人扶着离开的。

当然其中还有个小插曲。

正当钱戴被扶着转身,正欲离开之时,马有龙那家伙,听到弄堂里的小娃娃去报信,说着自家软萌的小闺女,居然就在家门口,被小瘪三欺负了,这让他大为恼火。

肉也不卖了,不顾摊子前几个女人的喊话,马有龙二话不说的,提着一把杀猪刀就往弄堂里冲。

到了弄堂底拐弯处,马有龙看都不看,嘴里怒吼着:“特么的!哪个不涨眼的兔崽子,居然敢欺负我马有龙的闺女?”

从刚才打架开始,顾阿姨就一直在边上看热闹,见到末末被围,她也没有吱声,也不知是不敢呀?还是不想上前帮忙解围。

要不是何爷爷五岁的小孙子发现不对劲,着急忙慌的去巷子口,马有龙的猪肉摊上报信,马有龙还不知道这事情呢!

见到马有龙那莽汉,竟然提着把带血的杀猪刀奔来,顾阿姨也顾不得看戏了,连忙转身闪人,急吼吼的跑上楼,吧嗒一声关上门。

把门插好了后,顾阿姨背靠着门,右手不断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缓解她的惊吓。

娘呢,猪肉马可不愧是杀猪的!那一身的煞气,可真真吓死她了!

也不知道,刚刚那莽汉看到自己了没有?更不知道那莽汉晓不晓得,自己见到她女儿有事,不仅不帮忙反而还看戏?

不过,自己刚才跑的辣么快,他应该是没有看到的吧?嗯,应该没有!

的确,马有龙只顾着找闺女去了,哪里顾得上别的?

跑到T形路口,站在口子上往李家的方向望,并未发现自家闺女的身影,只是看着旁边,有三个半大的小崽子,搀扶着正要往外走。

马有龙想着何家小孙子的报信,说是三个小瘪三欺负自家闺女来着,马有龙就很敏锐的拦住钱戴三人,恶狠狠的问话:“兔崽子们,是不是你们?”

王卓二人一头雾水,钱戴也有些不明所以的抬眼看着马有龙。

马有龙右手举着刀,指着钱戴三人出声询问:“你们三个小兔崽子,老实交代,刚刚是不是你们欺负我家闺女?”

哼!想他堂堂马有龙,可不是那光长块头,不长脑子的人!这会弄堂里也没有别人,更加没有别的出口,那欺负自己闺女的小瘪三,定然就是眼前这三个兔崽子了!

王卓二人慑于马有龙的气势,俩人惊吓的连大脑都无法思考了,什么都不想的,赶紧摇头。

钱戴却是木着脸,看着眼前瞪大双眼凶神恶煞的马有龙,嘴中说道:“我是来跟这巷子里的一个小丫头切磋武艺的!”

“哦?”马有龙来了兴趣。

从眼前三个兔崽子的情形,马有龙就知道,这兔崽子肯定是打输了,在这巷子里,也就只有自家闺女那武力值爆表。

不要说眼前三兔崽子,便是再来三,那都不是闺女的对手!

刚刚他那也是瞎担心了,没办法,作为一个女控的爹爹,一听到闺女有危险,他的大脑就停摆了好吧!

不过眼前这兔崽子有点意思!

不仅不害怕忌惮自己,居然还敢睁着眼说瞎话?

这也就罢了,明明看样子是被闺女完虐了,结果输了还能有这份气度。

嗯,这兔崽子不错,很不错!待他成长起来,将来是个人物!

其实天知道,钱戴刚刚也是有些惧怕马有龙的!

刚才那骨子煞气,他都惊呆了好不好?别看他面上还算镇定,其实心里都紧张的要死!

要知道,他眼下还不想死!他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办完!

他那陈世美的渣爹还没有找到!他都还没有给短命的娘报仇!他还……

马有龙一点都不知道钱戴心中所想,他这会心里对钱戴有了好感,再加上看情景就知道,自己闺女没吃亏,他也不急了,还有心情逗弄钱戴三人玩儿。

“那你是以大欺小,打了我闺女?”

说着话,马有龙还状似要挟的,把杀猪刀握在手上,朝着他们颠了颠。

王卓二人都快要吓尿了有木有!

这大汉简直就是个巨人,身上的皮围裙上还沾染着血迹,那杀猪刀上也挂着鲜血,他们此刻的心,仿佛就如同对方手上的那把刀子一样,忽上忽下的。

得了马有龙的提问,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忙不颠的辩解:“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大爷,我们哪里是您老闺女对手?是我们老大被您闺女揍了!您看,您自己看,我们老大连牙都被打掉了!”

一百零五 红房子西餐厅

王卓二人很没有骨气的求饶解释,当然,他们还是很讲义气的,并没有把责任推卸给钱戴,反而是帮钱戴卖惨求饶。

当马有龙听到,那不害怕自己的兔崽子,居然连牙齿,都被自家闺女打掉了,他心里都笑喷了。

他面上不漏声色,脸上带着些自豪跟嘚瑟,故意继续追问着:“那我闺女呢?你们是不是也打伤了我闺女?”

以自己对闺女的了解,明知这不太可能,但马有龙还是不放心的确认。

王卓俩人闻言连连摇头,双手不停的摇摆,“没有,没有,大爷,您老的闺女那么厉害,我们怎么可能打伤她!!”

闻言,马有龙哈哈哈哈的笑了。

马有龙雷鸣般的放肆笑声,引来了不少人抬头观看,末末也跟着廖爷爷出了门看动静。

看到是马有龙,末末脆生生的高喊:“马爹,你肉肉卖完啦?”

马有龙听到自家闺女的声音,他转头看去,便看到了全须全尾,活蹦乱跳的小家伙。

咧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马有龙朝着末末挥挥手,嘴中回答。

“唉,闺女!没呢,马爹这就回去卖肉了,呆会爹就来陪你玩儿,你乖乖哒!”

“嗯嗯嗯!”末末乖巧的连连点头。

父女俩对完话,马有龙见到闺女完好,他终于安心,这才有功夫继续搭理,面前的三个小兔崽子。

算了,闺女也没事,看在这兔崽子们都那么惨的份上,马有龙也不打算恃强凌弱了。

不耐烦的挥挥手,赶苍蝇似的,对着钱戴三人嚷嚷。

“好了,好了,看在我闺女没事的份上,你们赶紧的给老子滚,警告你们,下回可别再来了,不然老子的杀猪刀,那可不是吃素的!”

警告完,马有龙转身,拎着他的杀猪刀,又蹬蹬蹬的就走了。

王卓二人唯唯诺诺的直点头,生怕答应慢了,那杀猪刀就会落在他们身上一般。

而钱戴却不,他盯着马有龙离开的方向出神。

这大汉看着不像当初自己认为的那样,是个用钱买名声的伪君子,而且自己一看他,就知道对方是个练家子。

从他的气息,从他的步伐,还有他那满身的煞气,这些都可以看的出来。

难怪,难怪那小丫头片子那么厉害!

钱戴握紧拳头,他决定了,他是不会放弃的!

这么好的练手机会,让他白白错过,这怎么可能?

此刻转身离开的马有龙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现,更加勾起了钱戴的决心。

一心想要变强的钱戴,在看到了马有龙后,他由刚开始,带着报仇心态的来找末末,变成了后来,因为一心想要变强,想要学武功学本事,是这个驱使着他,经常来找末末打架。

要知道,其实最好的老师,就是你的对手!

而最能长本事的,就是那一次次与对手的对打过招,是那一次次的受伤跌倒!

只有这样,他才能快速的成长起来。

也因为如此,自这以后,钱戴来找末末,找的更加勤快了,并且态度也在随着一次次的打架,又一次次的被打中,慢慢转变着。

从仇恨,到相惜;从相惜,到佩服;从佩服,到坚定;从坚定,到欣赏,直到莫名其妙的在意……

时间就在钱戴一次次的找上门来,又一次次的受伤离开中,慢慢的划过。

转眼已经到了五月份了。

在五月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一月底的那场战争,终于在五月的某一天,正式的划上了句号。

最起码表面上看是这样的,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就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国家,将陷入更加紧张、危险的乱世之中。

毕竟,倭人的野心太明显,一个小小租界,一个小小的上海滩,一个小小的东三省,又怎么能满足得了他们的胃口?

关于时局,除了李世杰在意外,像马有龙跟末末这种粗人,他们是一点儿都不在意的。

马有龙只关心,自己的猪肉摊,每日能卖多少猪肉,挣多少钱。

末末只关心,自己要跟爸爸永远在一起,只要爸爸在身边,别的,哪怕是天塌下来了,那也跟她是没有关系的!

趁着这日休息,李世杰准备带着马有龙跟末末,一起去十里洋场的红房子西餐厅吃西餐。

这是他早就答应女儿的,因为陈兆嘉那小家伙经常跟末末显摆,小末末又哪里吃过西餐?

因为好奇,更是因为身为老大的自傲,末末就对着李世杰提出了要求,她也要去吃一吃,那据说很好吃很好吃的西餐!

老早就答应了孩子,但是一直不得闲,想着明日终于轮到沐休了,李世杰便打算兑现承诺。

可惜马有龙老早就跟老于约好了,今日要跟着老于去长见识,马有龙便拒绝了李世杰的邀请。

毕竟对他来说,老于可比李老弟有趣多了,而且只要有他在,自己在闺女面前一定是靠后的!

他才不想去讨嫌呢!哼!马有龙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吃醋了!

既然马有龙不去,那李世杰也只能带着末末去了。

上午十点左右,忙活好了家里的家务,李世杰不顾末末的意见,非让小家伙穿上了一身奶黄色的小洋装,那小裙子上还有蕾丝花边呢!

配上一双雪白的袜子,加上一双黑色圆头小皮鞋,配上末末那雪白粉嫩的肌肤,还有那婴儿肥,红扑扑的小脸蛋,这一身衬的小家伙漂亮极了!

让了看了就想上前亲亲她,抱抱她!

小家伙也不爱梳头,也许是她根本不喜欢长头发吧。

每每头发一长长了,小家伙自己就会去弄堂里的理发铺子,把长长的头发给剪掉。

这让李世杰有些小哀怨,他其实是很想给女儿留长发的!天知道,他有多么喜爱给宝贝女儿梳头发!

看着顶着学生头的女儿,李世杰想了想,从衣柜中拿出了一顶淡蓝色的小礼帽,这还是廖玉梅给小家伙买的。

一把戴到女儿头顶上,遮住了那头毛躁的短发,李世杰这才觉得顺眼了很多。

这一身打扮,让末末变的很淑女文静。

当然,前提是小家伙不开口,因为小家伙一开口,那绝对会暴露,她其实是个女汉子的本质。

李世杰穿上得体的西装,戴好手表,装上钞票,牵着女儿的手下楼。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末末停住了脚步,照着老习惯,走到门边,一手拉开门,伸手就去取挂在门后钉子上的碎花小包包。

一百零六 论牛排的正确吃法

拿下包包,末末笑呵呵的,把碎花小包包斜背在身上,蹦跶着出了门,末末乖巧的站在大门外等爸爸。

李世杰才拉着门关上,锁上门,转身便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

女儿身上背着的那碎花小包包,他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很别扭怎么破?

想了想,李世杰还是开口:“末末,咱们今天不背这个包包啊?这包包跟你今天的衣服不搭配,咱们不带它了,乖,把它放家里好不好?”

末末小手拉着包包,有些不舍。

在外头,爸爸不让自己随便动异能,虽然她有空间,但是不方便装东西呀!

而且,今天她穿的这衣服,只有上身的衣裳,有两个小的可怜的口袋儿,根本就不能装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包包,那她碰到了自己中意的好玩意,却没办法带回来,可怎么办才好?

这么想着,末末坚定的摇头。

李世杰见了,只得跟小家伙商量:“乖,末末听话,不然这样,一会爸爸带你去百货公司,给你买个更漂亮的新包包!”

“真哒?”

“当然!”

“那好吧!”得了爸爸的保证,末末只能忍痛割爱。

放回了碎花小包包,李世杰重新锁上门,牵着末末出了福顺里,到大街上拦了辆黄包车,直接就往十里洋场的红房子驶去。

还别说,来红房子吃西餐的人还真不少,里面由屏风与珠帘隔成的包间,已经全部都满了,不是坐着人,就是别人提前留了位置。

李世杰幸亏到的比较早,在一进门的右手边,还有一个靠窗的卡座。

跟着男服务生来到卡座坐下,给他们上了两杯柃檬水。

李世杰从服务生手中接过餐牌,简单的一张像贺卡一样,打开来看,里面写满了英文。

李世杰一目十行的扫视着菜单,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女儿,出声询问道:“末末,你想吃什么?”

好奇心重,正左右四顾的末末闻声,忙转头看着对面的爸爸,嘴里脆生生的回答:“爸爸,你做主。”

对于食物,末末真的不挑。

好吃她就多吃些,不好吃,她也会吃完,毕竟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李世杰得了女儿的话,他也不纠结了,点点头表示知道。

又看了看菜单,李世杰抬头对身边的服务生开始点菜。

“给我两份菲力牛排,七分熟;汤就上罗宋汤,餐后甜点就香蕉船跟蓝山咖啡吧,对了再上一杯红酒,谢谢。”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一会就给您上餐。”服务生恭敬的应答,随后就带着餐牌退了下去。

有些稀奇的看了看四周,伸出手,端起自个跟前的那杯柃檬水,喝了一口,味道有些淡淡的酸味,末末吧唧了下小嘴。

“对不起,打扰一下。”

忽的,耳边又响起了声音,末末一看,原来是服务生端着一托盘的餐具过来了。

末末对着服务生点头憨笑了一声,便继续捧着柃檬水喝。

服务生见到软萌的末末,心里也跟着欢喜,由衷的赞美着乖巧的末末,嘴上却对李世杰打招呼。

“您好先生,打扰一下,我给您上一下餐具。”

李世杰闻言也微笑着点头,嘴中回答:“好的,谢谢。”

服务生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功夫,就给桌上摆好了两副餐具。

餐具摆上来了没多久,李世杰点的餐点就陆续的端上来了。

先上的是罗宋汤,一道上来的还有一篮子的牛角包,并一杯三分之一满的红酒。

等上餐的服务生退下,李世杰起身走到末末身边,贴心的给末末围上了餐巾,这才转身回了座位开动。

末末举着铁勺子,舀了一口这红红的汤汁,送入嘴中,只觉得酸酸甜甜,嘴里还有包菜,末末咀嚼了两下就咽下了肚子。

说实话,这个味道她不怎么喜欢!

可她是个节约的好宝宝,当然不会浪费食物,再怎么不喜欢,末末也会吃光光的。

本着早死早超生的态度,末末加快了进餐的动作,一手端着小汤盅,一手握着勺子,末末把小汤盅送到嘴边,端起碗,微微仰起头,唏哩呼噜的就把汤送入了肚子。

临了喝完了,吧嗒一声放下汤盅,勺子搁进汤盅里,低头拉起系在脖子上的白餐巾,粗鲁的擦了擦嘴。

吧咋了一下小嘴,末末感慨,下回她不要再喝这个汤了……

等末末三下五除二的把罗宋汤干光后,服务生端着两个巨大的雪白餐盘过来了。

盘子还没有放到自己面前,末末就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是烤肉肉的味道!

随着餐盘被摆放在末末的跟前,小家伙便看到,雪白的餐盘里,有一大块酱红色的全瘦肉,肉肉上面有个黄色的果片,在肉肉的右上角,还有两个半块的烤土豆,并还有几个烤洋葱圈,这些她都认识,唯独……

唯独在肉肉的旁边,还有一团棕黄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看了看这一坨不知神马玩意的东西,末末果断的用手指着这棕黄色的一坨,“爸爸,这个是什么?”

李世杰闻声看过来,贴心的回答:“宝贝,那是酱料,你切下来的牛排,可以蘸着吃。”

“哦!”

得知是酱料,不是自己心里怀疑的那样,末末放心了。

准备开动的时候,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筷子,没等小家伙开口,李世杰好像知道女儿在作难了一样,想着小家伙是第一次吃西餐,李世杰便好心的开口。

“末末,要不要爸爸帮你把肉切好?”

末末果断的摇头,“不要!”

开玩笑,她又不是小孩儿!吃个肉而已,难不成还要爸爸帮忙?

果断的不行,太丢人了!

李世杰见女儿见此,便没再说话,双手拿起刀叉来,好似有意一般,就在末末眼前慢条斯理的动作起来。

末末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见到爸爸的动作,她也有样学样,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叉子叉住牛排,右手举刀切割。

不过末末总觉得别扭,搞了好半天,她也没搞下几块肉来。

当然小家伙自尊心超强的,便是自己再不得劲,她也没想过求助爸爸,就这么的,末末跟牛排较上了劲。

期间李世杰又不死心的询问了一次,要不要自己帮忙,可小家伙依然顽固到底。

无奈之下,李世杰只好吃自己的。

一百零七 西餐厅里遇故人

优雅的吃完了牛排,喝光了红酒,李世杰发现,自家的宝贝女儿,还在坚持不懈的跟牛排奋斗着,摇头叹了口气,李世杰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唉!谁让这别扭的小家伙,是自家的大宝贝呢!

“末末,你在这坐一会,别乱跑,爸爸去去洗手间就回来。”

“好的,爸爸,你去吧。”末末闻声,忙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爸爸,嘴里乖巧的回答。

得了女儿的保证,李世杰起身,朝着西餐厅里头的洗手间走。

末末目送爸爸远去,直到爸爸的身影转弯不见后,小家伙才收回视线。

虎里吧唧的,把餐刀往桌子上一扔,把左手的叉子转换到右手,末末举着叉子,一把叉起了剩下一半的牛排,抬头又望了一眼爸爸转身的方向后,下家伙果断的低头。

就着叉起的牛排,张嘴就直接啃了起来。

一边啃着牛排,末末一边感叹,果然!肉肉还是这么吃来的带劲呀!

就在小家伙聚精会神的啃牛排时,服务生又端着个托盘过来了,这一回是给他们上餐后甜品的。

当服务生端着香蕉船与咖啡过来时,看到了叉着牛排直接啃的小家伙,他忍不住的就笑了。

当然,他绝对不是取笑末末。

他来红房子做服务生已经快要两年了,期间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会吃西餐的人有,不会吃的更是比比皆是。

这样的人还特别爱面子,自己不会吃,也不会轻易开口询问,都是不懂装懂,像小家伙这样,叉着牛排啃的人他见过,甚至他还遇到过,直接问他要筷子的人!

突的看到这么个软萌的小家伙,居然这么豪气的啃牛排,他也是忍不住了。

他是被末末的动作表情萌到了!

自己不淑女的行为被别人看到了,末末却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在她看来,只要不是一心想让自己当淑女的爸爸发现,那一切都没有问题。

端着一张糊满油脂酱料的小脸蛋,末末咧嘴对着服务生笑了笑,又是萌的服务生一脸血。

服务生放下了香蕉船与咖啡,眼瞧着末末啃完了牛排,服务生非常贴心的半蹲下来,扯起末末胸前的餐巾,仔细的给小家伙擦了擦,忍住想捏捏末末小脸蛋的冲动,服务生有些遗憾的转身离开。

就在服务生转身离开的同时,末末耳边又响起一阵欢快的轻呼。

“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见到你很高兴,你是一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末末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副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这是谁来着?这家伙……

还没等末末想明白,对方又开口了。

“上回你就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后来在学校,我找了你很多回,怎么都见不着你,小家伙,你是在躲我吗?”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末末恍然大悟。

偏着头,打量着眼前的孔林劼,没等末末开口回答,孔林劼身边的黄毛说话了。

“噢,路易斯,眼前这个可爱的洋娃娃是谁?是你认识的吗?噢,路易斯,你太不够朋友了!你认识这么个漂亮的洋娃娃,你居然还背着我们……”

今天是周末,因为他们几人早就越好了,今天一起来红房子吃饭,所以五人出门后,就直接奔着这儿来了。

一进门,他们就发现,可能是因为周末的缘故,红房子今天居然没有了空位,不过幸好,他们有提前定位。

一行五人,被服务生领着往他们预定的包间走,孔林劼就眼尖的发现了末末。

当孔林劼走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大卫看到好友招呼的对象时,他也来了兴致。

没办法,因为那坐在沙发上,正举着小勺子,向着香蕉船发起进攻的小家伙,长的实在是太可爱了!比鲍尔家的妹妹还要可爱!

大卫心里被挠的很痒痒,忙就上前插话。

因为,他也很想认识这个小家伙。

末末被眼前的五人包围了,看到自己被他们围观,末末感觉很不好,她觉得自己像个猴子!

很不开心的瞟了眼前的五个小崽子一眼,末末决定贯彻自己的原则,她决定无视到底,权当眼前的五个小崽子是木头人,她就是不开口回话。

嗯,这叫香蕉船的食物,味道真不错!

冰冰凉凉的,味道自己好像有些熟悉,她是什么时候吃过的呢?

末末的发呆,在孔林劼与大卫眼中,都显得那么可爱,

几人见到末末这么吊的性格,孔林劼是心里是叹气,这小家伙性子依然这么与众不同……

大卫却乐开了花,这么有个性的洋娃娃,他好喜欢!

宋中琥皱眉,看着这有些熟悉的小家伙,他疑惑着,这丫的不是那在草坪里,彪悍的暴打倭人的那位么?

鲍尔:长的可爱的小家伙,每一个都是小恶魔,就如他那恶魔妹妹一样!

汤姆:还走不走的呀?他的肚子都饿了,今天他要吃两份牛排……

五人中,只有大卫最缠人。

他无视末末的态度,自顾自的上前自我介绍:“嗨!你好小家伙,我叫大卫,来自美利坚合众国,很高兴认识你。”

末末听着这黄毛崽子,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华语在打招呼,她的视线离开美食,偏头看着大卫,眼睛眨巴了两下,想了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又面无表情的,继续挖着香蕉船吃,就是不说话。

见大卫也无功而返,孔林劼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家伙,怎么就这么难缠呢?

难道他们一行人,看着就辣么像坏人吗?

防备他们防备到了这个地步,还至于?

难得他这么在意一个人,难得他感兴趣,可惜对方不配合!!

眼前的这个小家伙,自从上次一别后,哪怕他翻遍了整个圣德伦,也是再也没有看到过她的踪影!

今日好不容易再叫他遇着了,他要是再无功而返,那他就不叫孔林劼!

下定决定,今天一定要认识末末的孔林劼,不顾末末的冷淡,自顾自的坐到了末末身边。

末末看着身边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崽子,好看的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才要开口撵人,突然只听到“砰!”的一声,这动静,立刻就吸引了餐厅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纷纷抬头,都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这时,里头又隐隐的传来咒骂声,“八嘎呀路……”

随着那里边的鸟语咒骂声传来,餐厅里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一百零八 李世杰遭到羞辱 一万五千加

某客人疑惑道:“怎么回事?那边怎么啦?”

“那边有人打架吗?”有人插嘴询问。

“听动静,好像是倭人呢!”

“倭人?倭人可嚣张了,不好惹!那可是没理也要搅三分的主……”

就在店内的客人们,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在场的不少服务生,都朝着事发的地点赶去。

末末见事发的地方,居然就是爸爸离开上洗手间的方向时,末末的心里不安起来。

也顾不上享受美味的香蕉船了,手中的小勺子往碗里一丢,哧溜一下滑下沙发,不客气的拨开挡事的孔林劼与大卫等人,末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窜了过去。

末末冲过去的时候,眼中看到的一幕,让她烧红了双眼。

卫生间的入口洗漱间,此刻地上有一盆绿色植物,连植物带盆子,摔碎在了地上。

洗手台前,有两个服务生在不停的鞠躬,嘴里劝解着一人。

那被劝解的是个男人,梳着个马尾高高束在脑后,穿着末末嫌弃的怪衣裳,踏着木屐,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手中还举着一把未拔出来的武士刀,刀鞘底端冲着他的爸爸。

是的,冲着她的爸爸,该死的!

看到这一幕,末末肺都要气炸了!

她的爸爸,此刻居然半倒在地上,刚刚给他们上餐的那个服务生,正在爸爸的身边,看样子是想把爸爸搀扶起来。

就在此刻,末末还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口气凉凉的,说的也是鸟语,虽然这鸟语,她大部分还不明白,但其中几个字眼,末末因着学了一段时间的鸟语,所以她听懂了。

而且这似曾相识的声音,让末末下意识的,就去追寻声音的主人。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末末就明白了,特么的,这不是自己打过的那个小崽子,以及小崽子家的老崽子么!

特么的,这该死的狗东西,居然敢合起伙来欺负她的爸爸?

愤怒到了顶点的末末,再也顾不上爸爸的叮嘱交代,更顾不上眼下是什么场合,嗷的嚎叫了一声,末末就跟狼崽子一样,发狂的往前冲。

她要报仇,必须要报仇!没有人能欺负她的爸爸,谁都不行!

被服务生扶起的李世杰,还没等他站稳,便听到了自家女儿熟悉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中包含了怒火与杀意。

李世杰下意识的侧头看去,便看到了如狼崽子一般,朝着这边猛冲过来的末末。

不行,不能让孩子暴露!

这是李世杰出于本能反应,最先想到的问题。

顾不得自己肚腹的疼痛,李世杰忙就闪身过来,弯下腰,将将好的,一把兜住了冲过来的女儿,由于力道过猛,李世杰还硬生生的,被末末带着后退了好几步。

忍下身体的疼痛,李世杰紧紧的禁锢住女儿,低头小声的在末末耳边安抚着。

“乖,末末乖!好孩子,你冷静下,爸爸没事,你冷静冷静,乖……”

此刻李世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女儿跟倭人动手。

如今倭人越发嚣张,女儿虽有本事,但他却不能让女儿因为自己,暴露了她的异常,那得不偿失!

被李世杰紧紧搂在怀里的末末,耳边听着爸爸不断的温声安抚,渐渐的,小家伙平静了下来。

她的君子爸爸喲,你让她说什么好呢?

算了,占时先稳住爸爸吧,免得他又担心……

末末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睚眦必报的她,怎么都不可能放过欺负了爸爸的人。

她用看死人的眼神,扫视了对面那四个倭人,接着就伏在爸爸肩头,再也不说话了。

这一幕让旁人看的感动,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家都只是觉得这父女情深罢了,可末末这小家伙,却在心底算计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在不惊动爸爸的情况下报仇雪恨!

不提末末这边与李世杰如何反应,就说在洗漱台前的倭人,却没想这么简单的放过李世杰父女。

“该死的支那猪,居然敢欺辱我堂堂大R本帝国的子民,今天,我就要让你们明白,我大R本的子民,不是你们这等低等的支那猪可以亵渎的……”

今日理亚间人带着妻儿一起,迎接自己远道而来的表兄。

他的表兄一直都很厉害勇武,如今已是玉刀流派的高手,本人特别好战,因为性格乖张的缘故,在本国打架挑战高手,那都已经满足不了他的兴致了。

这不,表兄从自家欧多桑那知道,自己在支那做生意后,表兄便不远万里的漂洋过海来看自己。

今日理亚间人带着表兄出来用餐,顺便给他接风洗尘,不想本来在包间用餐的他们,一出门就看到了那个狂妄的支那人!

是的,就是那个自己在圣德伦见过一面的,纵容女儿打了自家孩子的该死支那人!

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理亚间人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好战的表兄,看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就问起了原因。

理亚间人也本着想让表兄帮忙,出一口恶气的心理,毫无保留的,以他的角度观点,把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对方。

表兄一听完,立刻就被点燃了战斗因子,二话不说的就出面给自己与儿子报仇。

就在洗漱间门口,表兄一头撞上了正从卫生间出来的支那人,不等对方反应,表兄就动手了。

自然那个看着文弱的支那人,并不是表兄的对手,表兄甚至都没有拔出他的爱刀,对方就被表兄一脚踹翻在地,连带的还打翻了洗手台上的盆栽。

可惜的是,表兄还没有揍过瘾,他也还没出完心中的郁气,那盆栽落地的声音,就引来了众人的瞩目。

李世杰听着对面倭人一声声的叫嚣,也知道今天的这个事情,明显的就是对方找事情,更知道此事很难擅了,但他却不能让女儿受到伤害!

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把末末扯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巍然的站立在女儿的身前,把一切的不美好,隔绝在了前头。

末末仰望着爸爸高大的背影,眼里闪着泪花,周身的杀气更浓。

随后赶来的孔林劼、大卫等五人,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刚刚看到小家伙头也不回的离开,孔林劼与大卫毫不犹豫的就跟了上来。

但是由于速度没有末末快,所以等他们到了事发地点时,孔林劼最先看到的,是跟李世杰父女相对而立的,站在大人身边的理亚千周郎。

一百零九 末末的复仇计划

看到这个熟悉的倭人小崽子,孔林劼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当初那个在草坪,被小家伙单方面虐打的倒霉蛋。

心知,小家伙父女,恐怕是遇上人家迟来的报复了!

再结合后来他在学校里,自那以后,就再也找不到小家伙的踪迹了,这让孔林劼心底有了谱。

作为一个华国人,他当然是站在自己国家同胞的这一方,更不要说,被欺负的,还是他急于想认识的小家伙。

没有任何犹豫的,孔林劼朝着理亚间人一方喊话:“他们是我孔林劼的朋友。”

孔林劼都表了态,宋中琥也力挺好哥们到底:“也是我宋中琥的朋友。”

大卫更加不甘示弱,操着不顺溜的华语:“我的,我也是朋友!”

鲍尔与汤姆点头附和,虽然他们觉得大卫很蠢,情急之下,说出来的华语也很二蠢,但是身为朋友,他们还是力挺到底的。

对面的理亚间人,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五个半大孩子,特别是为首的两个支那小崽子他认识,不就是那什么四大家族中,孔宋两家的嫡系子孙么?

这支那人虽不足为据,但他毕竟还要在这片土地上做生意,也不好太过不给他们面子,更何况还有三个洋人!

支那人好欺负,但是洋人……

理亚间人心里,开始因为这五个半大孩子的出现,摇摆起来。

就在这时,红房子的经理终于姗姗来迟。

在他们的西餐厅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理应调和,总不能让店里的客人受到惊扰。

匆忙赶来的胖经理,跑到了洗漱间门口后,喘着粗气,狼狈的掏出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这才开口充当起和事佬来。

“客人,客人,请先消消火,我们万事好商量,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胖经理说了一大通的话,也不知道是他话里的哪一句话,打动了心中已有犹豫的理亚间人,正好,理亚间人借驴下坡,转身劝解他身边的表兄。

“兄长,今日就算了吧,这里毕竟是租界,想要收拾这些支那猪,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要因为这些低等的生物,坏了我们的兴致。”

冲着身边的武士表兄,叽哩哇啦的说了半天鸟语,那不可一世的倭人武士,这才收起了他那一直对准着李世杰的长刀。

理亚间人见状,这才带着无比的傲慢,操着一口别扭走调的华语,对胖经理说道。

“看在阁下的面子上,今日就此作罢,我们大R本帝国的公民,都是有素质讲道理的,为了大东亚共荣,为了友好,这一回我们就不计较了!”

胖经理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心里骂娘。

特么的,这还叫不计较?R了狗了都,这就是那什么?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吧?是吧?

吁出一口长气,胖经理当然也不忘了安抚刺头。

特别好心的,给两方都免了单表示诚意,连带着出头的孔林劼他们,胖经理也大方的承诺,他们这一顿饭,全由餐厅买单。

随着围观客人的散开,理亚间人带着他那嚣张的表兄,以及妻儿率先离开,李世杰也抱起末末,同孔林劼几人道谢。

一直思考对策的末末,根本就没闲着,在其他人一来一往的交涉时,她想到了好办法。

从空间中,找出了一颗变异蒲公英的种子,借着上衣那小小口袋的掩护,末末小手抄在口袋里,催发了这颗蒲公英种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蒲公英,它可是有追踪功能的变异货!

末末需要做的,就是催生这颗变异种子,然后从上面拔掉一颗种子,种在她想要追踪的目标身上。

那么,哼哼!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即便是目标死了埋了,只要有种子的母体在,只要她还有木系异能在,就可以找到追踪目标。

催发了种子,末末趁着那四个倭人错身离开之际,不动声色的拔下四粒,无声无息的,分别种到了他们的身上,种完后,小家伙立刻把小口袋里的蒲公英母体与剩余的种子,都让手腕上的小花一口吞了。

不是她不想放空间,实在是种子一旦被催发后,空间就收不了了!

不过,由小花保管,末末也是很放心的,就让它在那喇叭花里头,安全的很。

做完这一切,末末乖顺的被爸爸抱着走回卡座,小家伙也不去听,爸爸跟那些不请自来的小崽子们说什么,末末自顾自的在思考。

等了晚上的时候,她要怎样才能避开爸爸,自己单独去报仇?

一会儿自己还得再清点下,自己的变异种子,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末末现在特别盼着天黑,简直一刻都不想等了,她要报仇、报仇、报仇!

就在末末不吭声思考的时候,大卫跟李世杰谈的愈发融洽。

李世杰:“今天谢谢几位小友相帮,在下感激万分。”

孔林劼老成的接话:“叔叔不必客气,我们是您女儿的学长兼好朋友。”

宋中琥听的辣耳朵,心里吐槽:毛线的好朋友,自家这死党睁眼说瞎话,他根本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好吧?

鲍尔与汤姆一直都不像大卫那货,老老实实的充当背景板,只有汤姆很怨念,他真的好饿呀……

一边往回走,大卫听着好友与小家伙爸爸的对话,跳脱的大卫忙插话:“先生,我们还不知道您的甜心叫什么呢?”

纳尼,说好的好朋友呢?为嘛作为好朋友,他们连自家女儿叫啥都不知道?

虽然李世杰心里吐槽不已,但想着刚刚这五个孩子,不畏惧恶势力,还好心的出言相帮自己,在他看来,这都是好孩子呀!

既然是好孩子,那李世杰还是很信任,很宽容大度的!

不做多想,李世杰笑着跟眼前的五个半大少年,自我介绍起来。

“呵呵呵,敝人姓李名世杰,在英租界福仁医院工作,这是我的独女,李思末,小名末末……”

李世杰还没说完,大卫突的兴奋起来,打断了李世杰的话。

“哦,小甜心,洋娃娃,原来你叫末末呀!哦,这个名字跟你真配!”

满口赞叹着,大卫还不忘了跟孔林劼交换位置,把他从李世杰身边拉开,自己窜上去,霸占住这个绝佳位置,偏头,对着末末笑眯眯的说话。

“末末,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大卫,大卫,你记住了吗?以后我会经常找你玩的!”

孔林劼:看着这跳脱的二货,他心好累!

而且,这小家伙明明是自己先发现,先中意的!他插哪门子的队?

一百一十 迷晕爸爸好行动

李世杰是个很有风度的君子,哪怕刚刚他才经历过了狼狈。

跟孔林劼与大卫寒暄了一会,收获了大卫满满的敬佩后,两方这才互换了姓名地址,告别分开。

看着五个少年离开的背影,李世杰还是很欣慰的,他家的闺女,终于交到朋友了,不容易呀!

虽然这朋友,年纪比闺女大了不少……

那厢自来熟的大卫,以及终于满足了心愿的孔林劼,带着无比的欢喜与愉悦,知道了末末的姓名,拿到了小家伙的家庭地址,并且还跟小家伙的父亲约好了,有空会去找她玩。

对于这个结果,大卫与孔林劼表示非常满意!

从被爸爸抱回座位,到小家伙闷不吭声,一直坐在沙发上,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她已经考虑好了,自己该怎么为爸爸报仇了,可是一想到爸爸刚才的表现,她就有些生气。

她很不喜欢,爸爸不爱惜自己!

等到这一拨碍事的小崽子们终于离开,末末一声不吭的窜到李世杰身边,伸手就搭上了他的手腕。

没待李世杰反应过来,末末已经催动起体内的木系异能,在李世杰身体中游走了一圈,治好了李世杰刚才被踢伤的肚腹。

李世杰低头,看着女儿撇嘴不悦的表情,他的心都纠结成了一坨一坨的!

小家伙气性还有些大!

治好了爸爸的伤后,末末立刻放手,嘟着嘴,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准备接着生闷气。

李世杰见状,无奈的笑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心情再继续用餐了,更不想去品味桌上的咖啡。

长叹了口气,李世杰起身走到末末跟前,不顾闹小别扭的末末,一把抱起女儿,就离开了红房子西餐厅。

一路上,李世杰怕女儿把这事情往心里去,他还变着法子哄末末开心。

看着如此费心讨好自己的爸爸,末末知道自己错了,她不应该这样生闷气。

可是,她如果不发表发表自己的意见,万一以后,爸爸再不拿自己当回事,那可怎么办?

她的爸爸,她都没有稀罕够,就被那样的低等垃圾渣滓欺负了,而爸爸他居然还维护对方,不让她出手报仇!光想想,她都不开心……

可是,看着这么费力讨好自己的爸爸,看着爸爸关切的眼神,末末又觉得,她好像有些无理取闹了。

小家伙小大人般的,长叹了口气,伸手搂住爸爸的脖子,末了撑头上前,吧唧一声,亲了李世杰脸颊一口,末末软软糯糯的开口。

“爸爸,我没吃饱!”

李世杰听到女儿居然喊肚子饿,他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天知道,他都快要担心死了好不好!

他就怕刚才的事情,给女儿带来什么阴影,更加怕女儿擅自行动,从而暴露她那一身诡异的异能!

结果自己的作为,却换来了女儿闹别扭!唉!

不过现在女儿喊饿,好啊!想吃东西,那就更好了!

李世杰见女儿终于搭理自己了,他笑的傻兮兮的,抱着末末左右张望,满心想着,该带着女儿去哪里觅食。

见到爸爸这样,末末真心为自己点了个赞!其实她也是很聪明的好不好?看,这话题转移的多完美?

就这么的,李世杰带着末末在外头玩了很久,还特意带着她去百货公司,买了很多的巧克力。

父女二人是傍晚时回到福顺里的,回来的时候,马有龙已经在弄堂口烧最后一道菜了。

见到闺女与李老弟回来,询问过后,得知他们居然还没有吃晚饭,马有龙又到小街的卤菜摊子上,切了半斤猪头肉,要了二两花生米,想着煮的米饭也不够,又买了六个大馒头回来。

打开折叠桌,就架在弄堂巷子边上,摆上三把小马扎,马有龙端上自己烧的素鸡炖肉,加上买来的菜,招呼着李世杰与末末一道,将就着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李世杰带着末末告别马有龙回家。

父女二人洗完澡,因着李世杰明日一早还要上班,加上今天玩了一整天也累了,李世杰便带着末末早早睡下了。

直到李世杰的呼吸逐渐均匀平稳,末末这才睁开了眼睛。

撑着小身子,末末坐起身来,小心翼翼的伸手,推了推爸爸,发现爸爸真的睡着了,并没有反应后,末末手掌往上一翻,一颗种子出现在她胖乎乎的手心里。

这是一颗迷迭香的变异种子,是自己跟着队长出任务的时候,她分到的物资。

这变异迷迭香可是个好东西呀!它不仅能制幻,还能让生物昏迷。

白天在西餐厅的时候,她都已经考虑好了,报仇就要趁早,哪容得了仇人多享受一天?

今夜她就要行动!

可问题是,以爸爸的态度,他是不可能让自己去的!

所以说,这变异迷迭香,真的是个好东西!

末末二话不说催动异能,这颗变异迷迭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小家伙的手心里生长起来。

待到鲜花完全开放,末末抬手把花朵面对爸爸,朝着爸爸的面门轻轻一吹,那花朵上面的花粉就跑到了爸爸的脸上。

不过她也不敢多吹,生怕爸爸会受不了这个香味,要是让爸爸睡上好几天,那可就坏事啦!

确认爸爸中了迷迭香昏睡,绝对不会半夜清醒后,末末这才收回小胖手,继续催发迷迭香,等它完成了开花到结种再到枯萎后,末末把新结出来的种子收入空间。

收好种子,末末滑下床来,穿衣服前,还不忘了体贴的给爸爸盖好薄被。

给爸爸盖好了被子,末末就抓紧时间穿衣服,等她全副武装的穿好衣服,末末这才回身看了熟睡的爸爸一眼。

跑回床边,垫着脚尖,末末撑头亲了亲李世杰的额头,小家伙出声保证。

“爸爸,你乖乖睡,末末帮你去报仇!爸爸你放心,我一会就回来,我保证!”

保证完毕,小家伙这才转身出发。

也没有直接走楼梯下楼,而是来到大卧室的外间书房,末末打开了窗户,麻溜的爬到窗台上,催动起手上的小花,直接越过了后院的二分菜地,让小花把她带到了,挨着自家后院的那户人家的房顶上去了。

站在房顶上,末末小手握着,刚刚小花吐出来的变异蒲公英的母体,调动起异能,很快的末末就感受到了,自己种出去的那四颗种子,传递回来的回应。

一百一十一 上海滩的百乐门 一万六千加

迎着徐徐的夜风,末末朝着两个方向分别忘了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

指挥着小花一口吞掉蒲公英的母体后,末末又催动着小花,带着她在屋顶上穿梭了起来。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歌声响,歌舞升平……”

百乐门里,被杜维旭派人急匆匆找来的钱戴,这会跟杜维旭一起站在吧台前,耳边听着这悠扬的歌曲,两人说着话。

钱戴虽不喜欢这纸醉金迷的地方,但这大晚上的,杜维旭那家伙,急吼吼的派人把自己带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这么想着,钱戴见到好友,就率先询问出声:“你说吧,这么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杜维旭撑头靠近钱戴的耳边,有些担忧,又有些兴奋的解释。

“嗨!今晚我不是跟着我老爹出来见世面么,结果倒好,他窝在楼上包间谈生意,我实在是无聊的慌,自己就下来玩玩呗。不过,小钱钱,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见到这家伙,居然还卖起了关子,钱戴没好气的顶了一句:“你爱说不说,不说我回了。”

“哎,哎,别介!我说小钱钱呀,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钱戴闻言,没好气的挑挑眉,杜维旭见状,知道这家伙这是要发飙的前兆,忙堆起笑容。

“小钱钱一定想不到,刚才我四处瞎转悠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男人!”

钱戴听杜维旭这么说,他也不吱声,杜维旭见钱戴如此沉得住气,他也不逗他了,忙接着说道:“我跟你说,那男人长得跟你非常的像!”

钱戴听到这里,他的身体的猛地僵硬住了,眼中闪现出迫切与怨恨。

咬着牙,钱戴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那人现在在哪里?”

杜维旭安抚道:“你别急,刚才那人还在这呢,我现在就让人去找找。”

说着话,杜维旭就招了招手,示意几个手下过来,指了指面前的好友,跟他们叽叽咕咕吩咐了几声,几人就分散开来找人。

钱戴心里虽有些着急,但却没有轻易行动,因为他有分寸,更知道,这百乐门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即便是有杜维旭在,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给好友惹麻烦。

毕竟这九年都等了,他也不会急于一时。

更可况,今天出现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己那陈世美的渣爹,那还不一定呢!天底下人那么多,人有相似在所难免!

等了一会功夫,找人的几个手下也都纷纷归来,都遗憾的对着杜维旭摇摇头。

杜维旭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冲着身边的钱戴道歉:“对不起小钱钱,人没找到。”

杜维旭说完话,身边的好友却没有反应,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他以为好友是没有听到,所以又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小钱钱,人没有找到。小钱钱,小钱钱……”

连喊了两声,这才把钱戴的思绪与目光拉回。

钱戴偏头看向杜维旭,嘴中回答:“嗯,你说。”

杜维旭疑惑的询问:“小钱钱,你怎么啦?在看什么?”

“哦,没事。”

一边回答着,钱戴一边收回了目光。

原来刚才在杜维旭派人寻人的时候,钱戴的目光,也在这百乐门大厅四下探寻起来。

一瞬间,钱戴居然看到了那小煞星的身影。

心里正疑惑着,这小煞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身边的好友就喊他了。

等他偏头回话,再看回来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那个,自己既熟悉又忌惮的小身影了。

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吧!钱戴想着。

钱戴以为自己眼花了,所以才看到了的人,此刻却是真的在这百乐门中。

末末上了房顶,根据母体得到的信息,确认了仇人们身处两个地方,一个比较近,应该离自己不远,一个比较远,要过去得费点时间。

末末思考了一会,就做出了作战方案,先去近处,再到远处。

等小家伙靠近近处的仇人所在地时,她发现,身下的街道很热闹喧嚣,找了个地方,末末借助小花下了房顶来到地面。

因为还没有遭遇到危险,而且末末很是信心十足,所以小家伙也没有空间隔离隐身,迈着小短腿,就往目标所在地挺进。

站在这闪着五彩灯光的大楼前,看着上头被灯光包围着的三个大字,末末点着小脑袋念道:“百嗯木门?”

不认识繁体的乐字,小家伙把这百乐门念的怪腔怪调,不过,丝毫不知道自己是个文盲的小家伙,听着这什么木门里头的动静,都没有犹豫的,迈步就要往里冲。

不想,才走到门口,小家伙就被门口的两个门童拦住了去路。

气呼呼的看着,眼前这两个挡路的看门狗,末末心里恼火的不行!

碍于爸爸的教育,她不能在明面上暴露异能,又不能马上在大庭广众之下隐身消失。

因为爸爸说过的,她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隐身消失,那除非自己再也不在人前出现,不然她就是异类,是怪物,是别人处心积虑想要控制得到的存在!

爸爸还说,她异能等级再高,那也不能够永远隐着身!!

算了,还是想别的办法混进去好了!末末想着。

也怪李世杰与马有龙的教育失误,让末末养成了一根筋到底的性子,完全都不知道拐弯与变通。

这时候的小家伙完全忘记了,其实她可以找个没人的地界,再空间隔离,隐身出现好了!

按照她的能力,隐身自己,收拾仇人,那异能的供给,也是绰绰有余的呀!

可惜,她忘了!小家伙果然耿直的让人不忍直视!

得亏小家伙还算聪明,眼珠子咕噜一转,末末心里有了主意。

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吧嗒吧嗒的转身就跑掉了。

就在街对面的阴影处,末末在观察对面的动静。

哈哈哈,对于这个这个她在行!

外出搜索物资的时候,队长就再三教导过自己,要用心观察周围的一切,要利用周围可利用的一切!这个原则,末末可是牢记于心的。

看了一会儿,末末瞄准了对象。

趁着门童们,在迎接几个从小轿车里头下来的客人时,末末飞快的跑了过来。

走到另一波正要进门的男女身后,紧跟在那旗袍女身后一步左右,在看门狗的眼皮子底下,小家伙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百乐门。

一百一十二 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这样的,末末通过了大门。

进入到里头后,小家伙急于去寻找目标,闪身就离开了旗袍女的身后,但因为她人实在太小,导致她最终还是被一个服务生给逮住了。

来百乐门里玩耍,也不是没有家长带着孩子来的,只是这服务生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小的孩子罢了。

出于好心,服务生自然是拦住了末末,准备询问她是不是跟家人走散了,怕这个乱跑的小家伙出意外,万一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小家伙吃不了好,他们也会跟着倒霉的不是?

结果末末却不领情,也不搭理服务生,当对方拉着她询问的时候,末末却跟猴子一样转身就跑,根本就不去管服务生的焦急。

借助大厅内的昏暗,以及舞池里跳舞的人群,末末左拐右窜,三两下就顺利的摆脱了服务生的纠缠。

也就是末末转身跑开的那一刹那,钱戴恰巧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末末。

逃离服务生的视线,末末七拐八弯的,转到了大厅中一处灯线昏暗的台座。

末末扫视了一眼这个位置,眼前的圆桌上摆放着不少食物,一个果盘,一盘瓜子,一盘话梅,还有两只玻璃高脚杯,里面有半杯红色的液体。

这个跟白天里,爸爸喝的那红什么酒的有些像。

见这座位没人,小家伙也不客气,上去就抓了一把瓜子放衣兜里,想了想又抓了一把话梅,然后撩起长长的桌布,哧溜一下,钻到了圆桌下。

这圆桌就只有中间的一个圆柱状支撑,末末仗着人小,两腿分开盘住桌柱,双手也如树懒一样抱着桌柱子,这样还不算,小家伙两只手也没闲着,兴致勃勃的剥起瓜子来。

当然,如果有人能看到这小家伙的话,就能发现,此刻末末虽然是吃着东西,可两只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直直的盯着舞池的方向。

虽然隔着桌布,她看不到那儿的景象,但是她有异能呀!

通过种子传回来的回馈,她清楚的知道,那两个目标仇人,此刻就在那儿搂着女人跳着舞。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动手杀人,不然,万一不小心暴露了异能的话,她家爸爸可不是吃素的!

况且冤有头债有主的,她只想找罪魁祸首的麻烦,不想把事情闹大。

心里有这么个成算,末末决定忍了,她就等着这里的两个目标落单。

哼哼,只要他们落单,那她就不客气了!!

等到台上歌声落下,一阵掌声过后,舞池里的人群就散了,末末敏锐的听到,有一轻一重两个脚步声,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而来。

接着末末就看到,有四只脚就停在了自己的跟前,走到了自己屁股后头,靠拢在一起的两把椅子落座。

还没等末末做出反应,桌子上头传来声音。

“达令,人家跳的好累哦!”那娇滴滴的声音,硬是刺激的末末,抖了抖小身子。

嘛哒,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喲,这就累了?哈哈哈,那晚上你可怎么办?老爷我可是要吃肉的!”

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只是那话里的猥琐劲,连末末都感受到了。

“哎呀,老爷你讨厌……”

紧接着,那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末末硬是忍不住的再次抖了抖,这一次,连手中刚刚剥好的瓜子仁,都掉落在地。

小家伙无语的摇摇头,准备来个眼不见不心烦的,可偏偏这两个家伙还忒不要脸!

光口上的勾搭还不过瘾,就在末末继续跟瓜子奋斗的时候,她感觉到,她的身后有动静。

嘟着嘴扭头一看,嘛哒!这两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还敢在孩子面前乱勾搭!

瞅瞅,瞅瞅,那你来我往的两只脚,那交缠在一起,你勾搭我,我勾搭你的狗腿,让末末心情老不好了!

这时台上唱着的歌声停了下来,台下响起一阵掌声,下头的人还激动的喊安可,随着安可声落下,上头的歌声再次响起。

“小冤家,你干嘛,像个傻瓜,我问话,为什么,你不回答……”

让末末抓狂的是,就在她要忍不住,伸出了肉呼呼的小爪子,想要代表正义惩罚他们的时候,这两臭不要脸的,就那么恰巧的起身了。

随着起身的动作,那肉麻女还甜腻腻的说道:“哦,达令,这首歌人家好喜欢,冤家,咱们跳舞去。”

“哈哈哈哈,好,好,你个小冤家,我们跳舞去,今天老子全都满足你……”

随着二人吧嗒吧嗒走远了的声音,末末没好气的撇撇嘴,心里暗戳戳的想着报复。

她决定了,要把他们桌上的东西统统吃光!不然,不这样,怎么能够安抚她被恶心到的小心灵?

这么想着,小家伙小心的揭开了桌布的一角,四下瞄了瞄,发现没人注意这边后,末末挪动着身体,麻溜的钻了出来,趁着无人注意到自己,不动声色的把桌上的食物都收光了。

当然忌惮着爸爸平日里的警告,桌上的杯子、盘子这些器皿,末末没敢动。

但是里头的东西,包括喝剩下的红酒,末末都不客气的笑纳了。

要知道,浪费是可耻的!

红酒是液体,也不好收,末末干脆端起杯子,一口气干光了两半杯。

喝完,小家伙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就在小家伙犯晕的时候,蒲公英的种子传来了反馈,那两个目标居然移动了,而且看样子是想要离开这里。

特么的,这是要跑路的节奏呀?末末晕乎乎的,在心里腹诽。

甩了甩小脑袋,末末迈着有些发飘的步伐,急忙追踪了上去。

晕乎乎小家伙,缀在理亚间人与他表兄两人后头有些距离,跟着他们一直到出了百乐门的大门。

末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晕,难道那红色的饮料中有迷药?

驱动木系异能在身体里游走一番,末末小眉头直打结。

真奇怪,她没有中毒呀?也没有受伤呀?可为什么这么强大的异能,还不能修复自己的头晕呢?

从未喝过酒的末末哪里知道,她这是因为小小的两半杯红酒,而喝醉了而已!

天知道!这强悍的木系异能,几乎都到了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可小家伙却不知道,没受伤的她,这一回是喝醉了酒,修复跟祛除是两个概念呀!

全然不知情况的小家伙,把大方向都搞错了,动用的是修复治愈能力,而不是清理祛除功能。

所以,任凭她怎么修复,结果因为异能完全都跑偏了方向,最后的结果依然没有变化,小家伙还是晕乎乎的。

一百一十三 这小彪子想干嘛?

就比如明明应该是去北京的,结果她坐着火箭去了云南……

可怜的小家伙,忍着满眼的圈圈,躲藏在百乐门大门口的大圆柱后头,小心翼翼的瞄着前方的动静。

看到那两个目标仇人站在在街道边上,说了两句话后就上来一辆,刚刚从路边开过来的黑色小轿车。

末末见到目标上车离开,她忙就闪身出来,看着远去的轿车,末末懊恼的举拳,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没做多想,迈开小短腿立刻追了上去。

追了一段距离,望着消失在转角的轿车,末末郁闷的嘟嘴。

唉!两条腿,果然跑不过四个轮子呀!她怎么就不是速度异能者呢?

纠结郁闷的小家伙,心里后悔极了,不停的暗暗警告自己,以后收物资可得长点心了!

最起码的,得先验验有没有毒呀!要知道,现在可没有那个,什么都帮忙操心的队长了……

末末抬眼望了望天空,莫名的想念起队长来。

忽的,小家伙眼神一亮,猛地一拍脑门。

她怎么就给忘了呢?她不是种下蒲公英种子了么?

这毒果然厉害,不仅高阶木系异能无法修复,便是连自己这样的强者,脑子都因为它不清楚了!

幸亏她及时的想起了这个,末末漏齿一笑,忙一边脚下发飘的往前追逐,一边心里还暗自庆幸。

还好,还好,得亏自己种下了异能种子,不然就要给这两个辣鸡跑掉了!

而且更棒的是,感受着这两个目标的移动方向,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辣鸡,是要去跟更远的两个目标仇人汇合呀!

正正好的,她可以一把给收拾了!

这么想着,末末也不懊恼不着急了,甩了甩晕乎乎的头,欢快的迈动小腿跑了起来。

当末末再次迈开小短腿,晕乎晕乎的往前追逐而去时,钱戴将好告别了杜维旭与他的父亲,自己先行一步离开。

走到百乐门大门口,钱戴下意识的就往街面扫视了一眼,就这么恰巧的,他看到了拔腿狂奔的末末。

钱戴就想着,果然啊,不是他眼花,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人,真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小煞星!

只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这大晚上的,小煞星这个小丫头片子,这是要干什么去?

出于好奇,钱戴下意识的抬脚,顺着末末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钱戴隔着末末有一段距离,既不会跟丢,也不会让前面的小煞星发觉。

皱着眉,钱戴看着那跑的歪歪扭扭的小煞星,心里犹豫着,到底是跟还是不跟。

小煞星虽然武力值爆表,可是这大晚上的,她毕竟就一个人,万一出了事情可不好!而且看她那样子,钱戴估摸着,小煞星就有问题!

这小煞星不会是喝酒了吧?看她脚下都大飘!钱戴心下怀疑着。

自己虽然屡屡被她暴揍,可这打着打着,输着输着,他都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打出了些惺惺相惜来。

算了,看在她是个小丫头的份上,自己还是跟上去看看保险些!

就这么的,钱戴跟着末末跟了一路,从英租界跟到了美租界。

说起为什么理亚间人会在美租界置业买房,住在美租界,连孩子都在美租界学校就读,那也是有原因的。

理亚间人到华国比较早,那时候他们在华国的势力,还没有英法美这些国家一样大,加上他是与美国人做进出口贸易的,所以干脆的,理亚间人为了跟洋鬼子们混熟,就近就在美租界安家落户了。

如今他们国家日渐势大,日租界也很好,理亚间人都做好了搬家的准备。

只是这搬家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好的,眼下日租界的房子,他们才买好了,他准备请人重新粉刷装饰过后,再搬迁过去。

晚间吃过晚饭,他就带着表兄出去玩,把妻子与儿子留在了家中,那种交际的场合,不适合妻子与孩子在,他们若在,自己跟表兄会不自在。

车子驶进了,理亚间人位于美租界的洋房庭院中,大铁门被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头街道上的一切。

末末一路吹着风,晃悠着跑到理亚间人家外头时,小家伙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只是头还有些痛。

确认了地点,确认了自己种下的四颗种子,都在眼前的宅子里头后,末末也没多耽搁时间,左右瞄了瞄周围的情况,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家伙催动了小花,唰的一下上到了围墙上。

小屁股坐在围墙上,晃了晃还有些晕的小脑袋,这才哧溜一下蹦了下去。

而等钱戴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末末从那院墙上跳下去的一幕。

见到那小煞星,居然进了眼前的这个大宅子里头,他走到大门前,打量了一下这个大门,视线扫到大门右边墙柱上,看到了挂在上面的木牌子,上面写着理亚两个字。

钱戴知道,这是倭人的宅子。

小煞星大晚上的不睡觉,混进这倭人的宅子里,这小彪子,她到底是想干嘛?

不过既然针对的是倭人,钱戴表示,如果小煞星是要去找麻烦的话,他是举双手加双脚赞成的!

钱戴的心里,这会还挺欣赏这小煞星的。

只是小煞星虽然很厉害,但毕竟一拳难敌四手,她自己还是个小不点呢!她一个人进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嗯!既然他都看到了,不如一起?反正他也很讨厌倭人!

心里有了想法,钱戴也出于对末末的担心,他也立刻行动,一个助跑后,麻利的翻上了围墙。

等他从围墙上跳下,进入到院子里时,眼前早就没有了末末的身影。

钱戴小心的掩藏着身形,左右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看前头的洋房,钱戴眯了眯眼睛,抬脚往宅子里掩行而去,他得先找到那个小煞星。

此刻被钱戴惦记着的末末,已经摸入了屋子里。

理亚间人他们乘车回家,到的当然比较早。

这个时候,理亚间人的妻子,还有理亚千周郎都已经睡下了,理亚间人的表兄,在泡了把汤后,也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躺在了床上准备入睡。

只有理亚间人,因为担心生意,回来洗过澡后,换上了家居和服,窝在书房查看账目。

此刻整个宅子里,除了理亚间人,以及两个夜里巡逻的保镖外,其他人都已经上床睡觉了,所以整个宅子,眼下都静悄悄的。

小家伙游荡在大宅里,经过了一番查探后决定,她准备先动手灭掉那些睡着了的,最后再去那间亮着灯的房间,收拾那只老辣鸡!

一百一十四 我杀我杀我杀杀杀

拟订好了作战计划,末末最先摸到了二楼尽头的主卧室。

话说,末末觉得这间屋子里面,什么都很奇怪!

地面都铺着木制地板很奢侈,刚才打探情况的时候,小家伙就发现了,这房子里所有的门,都是左右横向抽拉的,根本就跟自家的不一样。

知道干坏事不能留把柄的末末,发现屋子里的异常后,小家伙都是脱了鞋子,把它收进空间,光着个脚走路的。

这样的话,既不会留下脚印,走动的时候又不会发出声响。

来到走廊的尽头,小家伙轻轻的拉开房门,小小的身子如泥鳅一般,滑了进去。

这间卧室很大,房间的正中央地板上,居然有人盖着被子在那儿睡觉。

你说奇怪不奇怪?地板奢侈的,全部用未变异的植物纤维铺就,可他们却连张床都用不起,矛盾极了!

末末不解,更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不合理的情况,但,这并不耽误自己杀人!

从小花肚子里蒲公英母体传来的反馈,眼前这睡在地板上的人,就是自己种下的那四颗种子之一。

即是如此,那她还等什么呢?

没有丝毫的犹豫,末末也不去查看,这被窝中的到底是哪一个仇人,小家伙立马调动起异能,催动起小花。

只见小花在自己手腕上,懒洋洋的抖了抖身体,然后才伸出了碧绿的藤蔓,按照主人的指示爬向前,挺进了眼前的被窝。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草小花的藤蔓就钻进了对方的被窝里,快速的缠绕上了对方的脖子。

直到缠绕了好几圈后,手腕上的小花,得意的对着主人摇了摇,自己那喇叭花的身体,末末见了点点头。

催动起异能,藤蔓开始极速收缩,几乎是在瞬间,被子里,本来还在做着美梦的理亚间人的妻子,突然她的梦中出现鬼怪,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只觉得呼吸困难,一双手死命的想去掰开,那掐住自己的双手,可惜徒劳无功。

很快的,她失去了氧气,只觉得胸腔火辣辣的疼,她的胸脯剧烈起浮,双手逐渐失去力气,双脚狠命的脚跟蹬着垫被,直到双手颓然落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末末看着没有了动静的被窝,她知道,这个仇人她算是收拾好了。

上前去揭开被子瞧了瞧,发现这是四个人中唯一的女人,虽然她白天并未出声开口,但是,末末却未曾错漏过,当时她眼中的自傲与不屑!

这人死的不冤,她杀的更加没错!

谁叫她当时不屑自己的爸爸来着?谁叫她助纣为虐来着?所以她该死!

没有后悔,更没有不忍,末末平静的把种下去的种子收回,手中捏着的被角被她甩了回去。

考虑到自己还需要妥善的收尾,她更不会放过这满屋子的物资,末末顺间有了决断。

伸手抚上被子,连被子带尸体一股脑的,末末把她收进了空间,并且还嫌弃的,把她放在了空间堆放无用杂物的角落。

等小家伙做完这一些,其实时间才过去了短短一瞬间而已。

快速收光了这间屋子,末末转身悄默声的出来,又悄默声的进了,这间房间隔壁的屋子。

因为这里,也有一个目标仇人。

末末依样画葫芦的,同样快速的收割了这间屋子里,同样睡在地板上的仇人,照样快速的把这间屋子洗劫一空。

第二个目标,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的性命,末末不客气的收入囊中,这是祸头子,他死的也不冤枉。

接下来的时间,末末从这个房间开始,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一般,被她收的那叫一个片甲不留。

到了楼梯口时,因为这间屋子里还亮着灯,末末虽然知道,里头有一个仇人在,但小家伙却有考量。

里头的人现在还没有睡,如果此刻出手收拾他,万一弄出动静来打草惊蛇,让最后一个仇人给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末末决定,还是先绕过这未入睡的家伙,把另一个先收拾了再说。

越过楼梯口,奔到走廊的另一头,末末摸进了房间,这房间摆设也大致雷同,只是装饰家具没有那倭女屋子多,更没有那儿贵重。

不出意外的,这个家伙也还是睡在地上,末末就有些搞不懂了,这又不是末世的时候,那时候物资紧缺,没有床可以睡她能理解,但眼下的这里,物资辣么丰富,这些人怎么穷的连床都睡不起?

铺上好看的地板,难道只是为了外表光鲜?果然是马屎外面光啊……

果然只有这样穷疯了的人,才会处处欺诈欺压别人吧!

哼,果真该死!

这个辣鸡就是白日里末末见过的,拿刀鞘指着爸爸的渣滓!

这渣滓睡的四仰八叉的,而那把指过爸爸的刀,此刻居然被他抱在怀中。

特么的,狗东西,让你作恶!

末末本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心理,指使着小花立刻行动,锁住了对方的喉咙后,还让小花分出了一根藤蔓,照着这家伙的身子,就狠狠的抽打了过去。

还在睡梦中的倭人,被身体的疼痛与胸腔的窒息惊醒,但由于脖子被扼住,他怎么也没法发声,只能怨毒的瞪着罪魁祸首。

小末末可不惧怕他那凶残的眼神,凉凉的瞟了一眼对方的垂死挣扎,末末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指使小花又分出两股藤蔓,把这家伙的双手固定住后,末末走上前,捡起对方身边的长刀,抽出长刀,就往这倭人的右手砍去。

手起刀落,这刀不愧是对方的珍爱,锋利无比,一刀下去血花四溅,溢出的鲜血源源不断,立刻就染红了对方身下的棉被。

末末砍完了右手,她这才满意的点头。

很好,让你老几欺辱我爸爸,你是哪只手拿的刀,那我就废掉你哪只手!很公平的!

看着这倭人再也嚣张不起来,此刻痛苦与惊惧爬满了他的脸孔,见到对方不好,末末就满足了。

满足过后,小家伙指使着小花,快速的收割了这个渣滓辣鸡的性命。

照样的,末末把屋子里的一切东西,包括这渣滓的尸体连同浸血的被子,都丢到空间,与前两具尸体作伴去了。

收拾好现场,确认无遗漏后,末末这才闪身出了房间。

本着不放过任何物资的原则,末末把走廊这一头的屋子,也都快速的逛了一圈,空间里收获满满,虽然大多都是家具摆设,但是她末末是谁呀?她可是连茅厕里的草纸都不放过的家伙呀!

末末用极短的时间,解决掉了三个仇人,顺道的还收光了,除去那间亮灯房间外,所有房间的物资,这才心满意足的,决定去收割最后一颗人头。

一百一十五 弱鸡别来挡我事

话说钱戴,跟在末末的屁股后头摸进了理亚家后,四处寻找了半天,也不见那小彪子的踪影。

等到他小心翼翼的摸上了二楼时,一连查看了好几个房间,却出奇的发现,这些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别说是人了,便是连跟人毛都没有看到。

心里带着疑惑,钱戴出了被末末已经光顾过的房间,带着无限的担忧,钱戴出了房间。

小心拉上门,转身正准备往楼梯左侧,另外一头的房间去搜索时,就看到了自己担忧不已的小彪子。

钱戴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佩服,这小彪子太彪呢?还是应该,教训这小彪子不知天高地厚!

这丫的,居然杵在那明显就有人在活动的房间门口,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瞅着她那小样子,这家伙不会是想,就这么闯进去吧?

丫的,她知不知道,那屋子里头的人,此刻可还未入睡,精神的很呢!她这是想要作甚?找死吗?

不行,自己得去阻止她犯傻!

心里有这个念头,钱戴的身体,确比心里更早一步做出了反应。

快速闪身过来,钱戴正想从末末的身后,捂住小家伙的嘴巴,然后再把她拉走。

之所以要捂住小彪子的嘴,那是以防她突然受到惊吓,而叫喊出声音来。

没成想,自己还未接触到对方的身体,那小彪子居然反应神速,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当自己扑过去的那一刹那,小彪子就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倒在了地上。

木质的地板走廊上,回荡起了吧嗒一声响,这还不算,小彪子的一只脚,还嚣张的踩在了自己的胸口。

钱戴这个时候可没工夫去想,自己怎么又输在了小彪子的手里,他的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肯定会被发现……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他们得赶紧跑。

这么想着,钱戴顾不得其他,忙推开胸口上的小短腿,一咕噜爬起来,拉着末末的手,紧张的出声:“赶紧的,跟我走。”

刚刚钱戴被自己摔倒,末末一脚踩上对方的胸口时,她就看清楚了偷袭自己的人是谁。

还奇怪着,这个打不死的小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对方就跟疯了一样,爬起来,就要拉着自己跑路。

跑路?那怎么可能?她还有一个人头没收完呢?仇都没报完,她跑哪门子的路?

哼,要不是还有些欣赏这只小强,那打不死、打不屈的性子,这家伙胆敢阻止自己报仇?那她必定也将他当仇人给办了!

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迅速的拨开拉住自己的手,末末没好气的讥讽:“弱鸡,别来碍我的事!”姑奶奶我还有正事要办,没工夫搭理你,末末吐槽。

“你……”

钱戴还焦急的想要说什么,只听到唰的一声,俩人身前的这扇门,被唰的一下拉开了,一个人背对着灯光,手里举着枪,双眼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冷笑。

原来刚刚钱戴落地的声音,惊到了书房里头,正在看账本的理亚间人。

这理亚间人也是个人精,为人谨慎多疑,听到外头发出响动,虽然家里自己也请了保镖,每晚还有两个保镖值夜,但突入起来的声响,还是让理亚间人担心怀疑起来。

当即,他丢下手中的账本,从榻榻米旁边的立柜抽屉中,取出了一把勃朗宁,也不出声,打开了保险栓后,他手里握着枪,就往房间门口的方向轻声挪动,准备出来看个究竟。

理亚间人在屋子里,因为这一番动作,耽误了一会时间,等到他开门时,就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钱戴看到举枪的倭人,眼神暗了暗,心底在挣扎着,他是自己跑呢?还是带着小彪子一起跑?

说他对小彪子有感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只是跟小彪子架打多了,对她生出了一股佩服罢了,再加上小彪子比自己年纪小,两人又没有生死之仇,他身为男子汉,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这么一想,钱戴咬咬牙,冲着末末喊了一句,“你先跑,我拦着他!”

在短短的一刻,钱戴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最终还是因为心中的那点子义气,他偏头对着末末喊了一句,喊话的同时,钱戴就朝着理亚间人飞扑了过去。

末末听到钱袋子的喊话,她出奇的愣了愣。

她根本没有想到,钱袋子这只小强,居然会出手帮自己!

虽然,这出手显得那么的愚蠢,那么的弱鸡!

是的,在末末看来,钱戴这番作为,完全是愚蠢的,找死的!

他丫的又不是丧尸,不怕这些枪子弹药,这么上赶着找死,还是让末末不由的愣了神。

飞扑向理亚间人的钱戴,眼角的余光瞄到,那小彪子听了自己的喊话,不仅没跑,反而还在那儿愣神,他急坏了!

才想着,完了!这小彪子别看人彪力气大,问题是,这臭丫头脑子不灵光、人蠢呀!

关键时刻就可以看得出,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估计是给手枪吓傻了,唉!这一回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让你丫的心软!臭丫头又不是你手底下的弟兄,你心软个毛线呀心软!

钱戴恨的不行!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巴子。

当初一个心软,他救下了最佳损友杜维旭,今日一个心软,他钱戴就得把自己的小命给交代了,唉……

还没等钱戴心里感慨完毕,他只觉得耳边一阵疾风刮过,接着碰的一声,震的钱戴头皮发麻。

原来就在钱戴心里感慨的同时,末末动了。

一点都不带拖泥带水的,趁着理亚间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向他撞去的钱戴身上时,末末抓住时机的小尾巴,一个猛冲,跟风一样的刮了过来。

用力跳起,把反应不及的理亚间人,撞到在了书房门口,理亚间人头朝书房内倒下,小家伙还趁机,一脚把对方手中的勃朗宁踢入房间,又迅速反身归位,半跪着压制住了理亚间人。

半跪着的末末,一只脚踩在地板上,半跪着的另一只脚,却压制在了理亚间人的脖颈处,把理亚间人牢牢的困在小腿下。

钱戴吃惊的张大了嘴,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收起长着的嘴,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一百一十六 挺身而出的弱鸡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保镖举着枪,出现在了楼梯口,而正巧在这时,压制住理亚间人的末末,因为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了,自己脚下的理亚间人身上,从而完全忽略了楼梯口的阴影处,使得自己完全暴露在了这保镖的枪口之下。

但是这一幕,却被惊魂未定的钱戴看到了。

那保镖,见到自家的主人遇到危险,想都不想的就举枪瞄准了末末,食指扣上扳机,就朝着末末开了一枪。

危急时刻,根本容不得钱戴朵思考,钱戴嘴里大喊一声:“小心。”人就飞扑了过来。

“砰!”的一声枪响,钱戴的飞扑,刚好挡住了这一枪,而钱戴却因为身体中枪,噗通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末末这边,与枪响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咔擦声,那是人体骨头发出的脆响。

原来,就在刚才那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末末伸出她那胖短的双手,捧住理亚间人的脑袋,微微抬起,麻利的就往旁边狠狠一掰。

咔擦声响起的瞬间,伴随着钱袋子的惊呼声,以及砰的一声枪响的是,那理亚间人的呼吸停止。

这一切的经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间。

在钱戴中枪倒地的一刹那,在那保镖见一击不成,准备再开第二枪之际,末末听到动静,根本就无需用眼看,更顾不上会不会暴露异能了,催动体能的木系异能,指使着手腕上的小花发飙,直直的朝着楼梯口的保镖飞扑了过去。

小花儿分出了三股藤蔓,几乎以光速,利箭般的刺向了对方,直取保镖的双眼与咽喉。

这保镖第二枪根本还来不起放,他只觉得自己身体一痛,还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痛时,便已经被小花收割了性命,一击必杀。

小花收回藤蔓的时候,顺便的,还把尸体与对方的驳壳枪都勾了回来,末末快速收入空间。

末末知道,这枪声一旦响起,立马就会惊动其他人。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该杀的仇人,她都已经解决完了,如果这保镖不是自己上赶着来找死,她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既然仇都已经报完了,她就必须赶紧撤。

可是,这还有一间房间的物资没有收,而且,这钱袋子总归也是为了自己受的伤,虽然末末觉得他是自作多情,但……

郁闷的末末,朝着钱袋子走过去,把趴倒在地的钱戴翻了个身,没好气的看了看对方的伤口,犹豫纠结了一下,小家伙还是使用修复异能,简单的把伤口内在处理了一下。

她还得收物资扫尾呢!没时间多耽搁!

连子弹也没帮钱戴取,只是帮他把内里的伤稳定住了,确保不会再流血,确保他的生机不会断后,末末就收了手。

占时搞定了钱袋子,末末瞄到了身边理亚间人的尸体。

快速的收取了理亚间人体内种下的种子,末末就把尸体收入了空间,跟里头那四具作伴去了。

可怜的间理亚间人,刚才连嘴里的惊呼都没有机会出口,便被末末轻松的解决掉了,独剩下那满含怨毒不甘的双眼,还恶狠狠的瞪着天花板。

收完尸体,末末指挥着小花,把周围的血迹全部吸干净,小家伙趁着小花干活的同时,自己冲进了书房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什么都不看,拼了老命的收东西。

她的快呀,得加紧时间收呀!哪里还有工夫看?反正小家伙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一般空无一物。

迅速的收光了这一屋子,连墙壁上挂着的画,末末都没有放过,就是因为小家伙不放过的原则,使得书房右侧墙壁正中间,那副山水图后的暗格漏了出来。

末末看着那暗格里的绿色保险箱,小家伙砸吧了砸吧嘴,点点头表示满意。

指挥着刚刚干完活,吃饱了归位的小花,甩动着藤蔓,把那六十公分高的保险柜拖了出来,转瞬就被末末收入了空间。

末末觉得,这里头肯定有宝贝,自己这一回又发财了!嗯,回家后,她就找家伙,把这铁疙瘩给撬了。

一翻扫尾,其实末末用了还不到半分钟,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书房,末末出门,模仿着马爹扛猪肉的样子,一把把钱戴扛在肩头,小家伙迅速闪人离开。

就当末末扒开走廊的窗户,扛着钱戴跳下楼的时候,理亚间人宅子里头的佣人与保镖们,都纷纷赶到了二楼。

只可惜,迎接他们的却是整个空荡荡的二层,不要说是主人这活生生的人了,便是房间里都空无一物,连毛都没有留下一根!

末末不去管仇人家是如何惊慌失措的,小家伙扛着要死不活的钱袋子,一路顺利的摸出了理亚间人的家,兴冲冲的就往自家赶。

钱戴虽然日子过的不好,但毕竟年岁比末末大,而且近两年来也没有亏过嘴,加上习武的缘故,身高可比末末高一个头。

而末末这个小家伙呢?因为幼时被周锦绣虐待的缘故,所以身体底子打的不好,这段时间吃得好喝的好,可这个子却不见长,是个小矮子。

所以扛着比自己高的钱戴,末末还挺费劲的。

可怜的钱戴,头朝前身子在后,被末末当猪一样的扛着。

末末倒是不累,只可怜这好不容易发一回善心的钱袋子,就吊着那么一口气,半截腿还无力的耷拉在地上,被末末半扛半拖的,带着走了这老远的距离。

等小家伙终于扛着钱戴,晃悠着回了英租界,眼看着就要到福顺里外的小街口时,都已经是次日早晨三点多钟了。

他猪肉马卖的猪肉,绝对是最新鲜的!

想他马有龙,为了自己的好口碑,为了让邻里们吃到新鲜的好猪肉,他每天都起的特别早。

因为屠宰场的位置很偏,位于上海老城区外临近郊区的地方,所以他每天都是凌晨三四点左右,骑着自行车出发去进猪肉。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每天一大早的,就能有新鲜的好猪肉供应给大伙!

今天也是如此,马有龙跟往常一样,三点就起来了。

骑着自行车才出了小街,到了小街口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是瞄到了,不远处的街面,就在人行道,有不明物体在那挪动。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马有龙是不准备去好奇一番的,蹬着自行车,马有龙就准备拐弯离开,可突来的喊声,却让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马爹,马爹……”

一百一十七 专业背锅侠马有龙

马有龙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立刻停下车,两脚蹬地,眼睛就朝着声音的方向定睛望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他马大爷吓一跳哇!

特么的,谁来告诉他,刚刚街边上那会挪动的诡异一坨,居然就是自家的宝贝小闺女?小家伙在搞什么鬼?

马有龙知道,前边呼唤自己的是自家的宝贝闺女后,忙调转车头,蹬了几下车踏板,就来到了末末跟前。

他惊讶的看着自家闺女,下巴壳都合不拢的,抖着手指,指着末末肩上扛着的钱戴,自我安慰的问话。

“闺女,这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你这是行侠仗义去了?”

末末罔若未闻自家马爹的问话,自顾自的抬头望着马有龙,傻兮兮的笑着,娇憨的说道:“马爹,赶紧的帮帮我,快!”

“哦。”女控的马有龙,下意识的回答,手脚麻利的支起车子,很听话的上来帮忙。

把女儿肩膀上的钱戴,不客气的拎起来,马有龙这才觉得不对劲,忙又追问末末。

“小家伙,别转移话题,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你说说,这个时候,你不老老实实在家睡大觉,跑哪里疯去了?你瞎跑,你爸爸知道吗?”

听到马爹提及爸爸,末末只觉得心虚头发麻,她讨好的呵呵一笑,嘴里献宝道:“马爹,马爹,我跟你说,昨晚我干了一票大的!呆会我分你个好东西!”

“真哒?”

一直不承认自己头脑简单的马有龙,这会子被末末简单一句话,就哄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当然,我保证!”末末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保证完,小家伙瞄了一眼马有龙手里提溜着的钱戴,眼神一转,末末继续忽悠道。

“马爹,这个弱鸡很弱、很碍事,还非要自作多情的来是救我,可惜人太蠢、太倒霉,结果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咋这么危险?闺女,那你有没有受伤?赶紧的过来,给马爹我瞅瞅。”

马有龙一听到末末嘴里的话,他心里立刻紧张起来。

末末闻言两手往后一背,连连摇头:“我没有。”

得知女儿没事,马有龙心里就放松了,但一想到闺女刚才说的话,深刻了解自家闺女尿性的马有龙就问:“那你想怎么样?”

末末闻言,两眼弯成了月牙,乐呵呵的说道:“所以,这个弱鸡交给马爹你啦!”

末末忙脱口而出后,也不去管马有龙的一脸哀怨,可怜见的,天知道她有多辛苦呀!

本宝宝辛苦的扛着钱袋子走了一路,累倒是不累,可她心里纠结呀!

纠结着,呆会自己该怎样跟爸爸解释,自己背上多出来的这家伙。

虽然她都没有用异能救人,已经很乖很听话了,可毕竟自己是偷跑的呀!

而且这个自作多情的钱袋子受伤,还是为了救自己,也不知道爸爸知道以后,会不会责怪惩罚自己呢?那个,自己也有很听爸爸的话呀?爸爸应该不会生气的噢?对吧?

就在末末纠结犹豫的要死的时候,马有龙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了眼前。

五感灵敏的末末,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对方。

熟知马爹作息时间的她,熟悉马爹那异常高大身影的她,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前方的人就是自己的马爹。

太好了,马爹在此,那她还怕个啥呀?

哈哈哈,她把这锅甩给马爹呗!反正马爹背锅都背习惯了……

小家伙自以为聪明的,很愉快的决定好了,忙就朝着前方的马有龙喊话,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马有龙看着眼前,笑的跟小狐狸一般的闺女,他只觉得辣眼睛。

他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哟!死乞白赖的求来了一个,专业坑爹一万年的,超级偏心眼闺女?

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呀!

堂堂两米高的壮汉,此刻内心都是崩溃的!

心想着,自己得先看看闺女嘴里,那卖蠢的倒霉货到底是谁,马有龙抬手把手里的钱戴提溜到眼前,借着街边朦胧的灯光,马有龙查看起对方的伤势来。

还没能来得及诧异,手中的这小崽子,居然就是老喜欢跟闺女打架,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他还挺有好感的那个兔崽子时,马有龙就被他身上的伤口震惊了。

这兔崽子身前倒是没有伤口,小脸蛋跟鬼一样惨无人色,等把他的后背转过来时,马有龙被那心脏位置的枪伤惊到了。

特么的,都打在了这个位置,这丫的还能活?

下意识的伸出另一只手,马有龙探向钱戴的鼻息。

还好,还没死!虽然呼吸很弱,但是还没有断气。

不知怎地,马有龙脑海中,又闪现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嘴中肯定的说道。

“闺女,你不会是用异能,救治了这个兔崽子了吧?你有没有暴露?”

纳尼?蛤蟆意思?末末愣住了。

她跟爸爸都从来没有跟马爹说过,自己有异能的呀?马爹是从哪里知道的捏?

末末呆萌的眨巴了眨巴双眼,问他“马爹你怎么知道?”

马有龙被末末问的也是一呆,对呀,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末末看到呆萌的马爹,转眼想了想,算了,马爹是自己人,知道也就知道吧,反正她是没所谓的,异能暴不暴露神马的,她从来都不在意,一直在意这个的都是爸爸!

在小家伙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想她堂堂双系七阶异能者,在这里,谁人能是她的对手?

爸爸也是关心则乱!唉……有这么个让人操心的爸爸,宝宝心好累!

小家伙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忙转移话题催促道:“好了,马爹,这个钱袋子交给你了。”

马有龙心思又迅速的被女儿转移,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这个半死不活的兔崽子,马有龙没好气的撇撇嘴。

“闺女唉,你太看得起你马爹我啦!我可没你那本事,这人我可救不活!不然你顺道再给治治呗?”

末末一听,忙摇头拒绝:“不行!爸爸肯定不同意!”

开玩笑,她又不笨!如果自己治好了他,伤口好的这么快,钱袋子是傻了才不会怀疑!

而且这家伙是外人好不好,又不像马爹是自家人,如果暴露了异能给他知道,那爸爸还不得发疯?

必须不能这么干!要可以这么干,她早就干了!

一百一十八 你闺女的锅你背

听马爹这么一说,末末立马炸毛,“那我爸爸生气怎么办?”

马有龙一见自家偏心眼的闺女又这样,他也跟着炸毛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生气就生气呗,又不是生我的气!”

末末一跺脚,单手叉腰,一手指着马有龙,“马爹,你不讲义气!”

义气是什么鬼?又不能吃!马有龙心里吐槽。

“好了,赶紧走吧闺女,再耽搁下去,这兔崽子就要嗝屁了!人家好歹救了你一回,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嗝屁吧?”

说着话,马有龙也不去管火光的闺女了,把钱戴往常常拉猪肉的自行车后座上一搁,让他岔开腿坐在后座上,上半身俯卧在车凳上,马有龙一手扶着车龙头,一手扶着钱戴,推着车,招呼了一声末末率先走了。

不得以,末末只得认命,耷拉着小脑袋,跟在马有龙屁股后头,往福顺里赶。

到了家门口,马有龙把车子支上,转身就去推门,却发现门是从里头反锁住的,马有龙就纳闷了。

“闺女,你是不是没走正门?”

“呀?马爹,你连这个也知道?”

马有龙没好气的撇了末末一眼,心里无语至极。

这不是废话么!要是小家伙走的是正门,那为啥眼下大门是从里头栓住的?

没好气的拍了拍门板,马有龙道:“看到没,门从里头锁住了。”

“那咋办?”末末瞪着紧闭的大门傻眼。

“还能咋办?你边去,看我的!”

看到马爹今日特别嫌弃自己,末末只能撇撇嘴,像螃蟹一样,横向挪了两步。

等末末从大门前挪开,马有龙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尖刀,不顾末末疑惑的眼神,径直的走到门前。

举刀,把刀尖插入两扇大门的门缝,从上至下滑落,等落到一半正中时,刀锋停止了下滑,马有龙握着刀柄,开始至右往左的,一下下的拨动。

这一个动作反复多次后,马有龙只觉手中一轻,他抽出来尖刀,插回了后腰裤带上,伸手轻轻一推,大门应声而开。

看着马爹表演的末末,这会儿嘴巴都张成了o形。

原来大门还能这么开呀!宝宝表示,长见识了!

马有龙推开门,准备回身把钱戴带进屋子时,就看到了自家闺女那惊奇的小表情。

马有龙得意的一甩头,笑的贱兮兮的显摆:“闺女咋样?你爹我老厉害了吧?跟你说闺女,以后你多跟爹亲香亲香,爹把这些绝活儿统统交给你!”

“真哒?”末末呆萌的确认。

“当然!”

马有龙一边回着话,一边把自行车,连车带人的推进屋子上,关上门插好栓子,指使着末末开了客厅的灯,自己把钱戴搁在了沙发上躺下,顺手摸了摸他的鼻息心跳,发现有些不好,马有龙忙就招呼末末过来。

“闺女,赶紧来,这兔崽子有些不好,你给他治治,别给一下治好了呀,吊着一口气保他不死就行!”

闻言,末末赶紧奔了过来,小手按在钱戴的心口处,给他输入了些异能,保住他的生机。

因为不需要治好,末末很快搞定,小手才离开钱戴的胸膛,小家伙盯着马有龙问:“马爹,那现在怎么办?”

败给了自家这闺女的马有龙,没好气的吼:“还能咋办?赶紧喊你爸爸来,给这兔崽子做手术呀!不然还能咋办?”

说着这话,马有龙还气冲冲的上了二楼,也不敲门,逮着李世杰的卧室,直接就闯了进去。

进入卧室马有龙发现,李世杰这家伙,居然还在被窝睡的香,他心里就更不得劲了!

他恼火的很!

你说他一个大男人家家的,怎么就能让这屁点大的闺女,自个儿大晚上的跑了呢?

你说跑了也就跑了,可事发到现在,一个晚上都差不多过去了,你这家伙倒好,睡的跟猪一样,根本还不知道,自家这豹子胆的闺女,都已经干完一大票回来了!

这心可真够大的呀!

没好气的上前,俯身向前推了推李世杰,“诶,诶,醒醒,老弟,你醒醒……”

晃动了半天,马有龙也没能把李世杰,从睡梦中喊醒,马有龙立刻就觉得不对劲。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跟着马有龙上楼来的末末,悄默声的在后头来了一句:“马爹,爸爸是被我迷晕了。”

纳尼?迷晕了?他就说嘛!

“闺女,那现在咋办?下头那兔崽子还等着你爸救命呢?你爸这迷药,还要多久过去?”

得了马有龙的询问,末末忙积极的表示,“没问题的马爹,我有办法,但是马爹你得给我保密噢!”

说完,小家伙吭哧吭哧的奔到床边,临了还不忘了叮嘱,马有龙帮她保守秘密。

马有龙再次没好气的撇了一眼闺女,心里吐槽,保密?闺女,你这是甩锅甩习惯了吗?他好命苦……

末末没有去看,身后苦着一张大脸的马有龙,小家伙趴在爸爸身边,调动起异能,把李世杰身体内剩余的迷药,吸纳到一处,然后通过异能排出了体外。

这一回小家伙没有搞错,也可能是因为酒彻底醒了,脑子清楚了的缘故,没有再使用她那修复异能了!

等处理掉爸爸体内的迷药,末末推了推李世杰,这一次,李世杰顺利的清醒了过来。

三点多钟不到四点,外头的天都没亮,马有龙进来的急忙,也没开灯,所以李世杰一清醒过来,猛然看到自己床边出现了一个巨影,他也被吓了一大跳。

眼睛适应了黑暗的马有龙,清楚的看到李世杰清醒,没顾得上李世杰的感受,他急吼吼的出声。

“老弟,赶紧的起来吧,咱们闺女晚上干大事啦!喏,下头还有个人等着你救命!你闺女的锅,你背!”

反正老子这一回是不背了,没道理都是他这个当爹的当背锅侠呀!

李世杰还没能安抚好自己受惊吓的心,他就被马有龙这莽汉给拽了起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自己都听不懂的话,他完全的不明所以。

刚清醒过来,李世杰声音还有些低沉沙哑,侧身打开了床前的台灯,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后,他轻声开口询问道:“马哥,怎么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下意识的走到卧房与书房的入口处,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外头漆黑一片,想着这大晚上的,马有龙怎么会来呢?

李世杰下很是疑惑不解。

一百一十九 父女联手治病人

况且不对呀?他家大门都是关的好好的,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哎呀,先不说这些,赶紧的跟我下楼去,下头还有个小崽子,等着你救命呢!”

马有龙没工夫跟李世杰叽叽歪歪,拉着李世杰下楼的同时,就一边大致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李世杰快速的说了一遍。

虽然马有龙嘴上说的厉害,总嚷嚷着末末偏心眼儿,但他还算是讲义气宠闺女,并没有把小家伙迷晕爸爸,出去搞事情的事,跟李世杰提及。

毕竟具体的,自家女儿大晚上是去了哪里,是搞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甚清楚呀!

闺女说的那些,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好吧!

可李世杰是谁呀?可以说,他是最了解,自家女儿尿性的人!小家伙翘一翘屁股,他都知道,小家伙要拉什么屎!

所以,他有些不悦的回头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跟在他们身后下楼的末末。

马有龙见了,忙拉了拉李世杰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闺女你回头再说,眼下救人要紧!”

听了马有龙的劝,李世杰压下心里的不悦,幸好她安然无事的回来了,不然出了什么事,他可如何是好?

罢了,听马哥的,先救人要紧,至于这个小家伙,他是得严厉的教育教育了!

李世杰这么想着,便占时先放过了末末,忙跟着马有龙去看钱戴。

等到李世杰把钱戴的伤势检查完毕后,他心里被担忧恐惧占满,不论马有龙跟女儿嘴里如何说,他光看着这孩子身上的伤,就能想象得到,自家的女儿,晚上是经历过了什么样的危险!

事有先后缓急,压下心里的担忧与火气,李世杰心思转回钱戴身上。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孩子伤的不轻,子弹是从后背心擦着心脏的边缘打进的,此刻子弹还插在心脏边缘,正好堵住了那个漏洞。

这样的伤势,正常情况下,这孩子应该是早就没气了的,而且就算送医及时,如果不是能力高超的外科主刀,那也是救不回来的!

看来,女儿肯定是动用了异能,救了这个孩子,吊着他的命了!

也不知道小家伙暴露了异能没有?

这么想着,李世杰有些忧心的,又看了末末一眼,一旁的末末,这回出奇的领会了爸爸眼中的意思。

小家伙双手老实的背在身后,嘴上乖萌的开口:“爸爸你放心,我没有暴露,我保证!”

看着女儿故作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李世杰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了软!

罢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呀!她能懂什么?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以后他还是得用心教导才是呀……

“末末,爸爸现在罚你,去把你的小房间收拾出来,我要给这个小哥哥手术。”

吩咐完末末,李世杰又对马有龙说道:“马哥,你先去忙吧,这孩子受的是枪伤,这会也不知道,孩子们夜里到底是干了什么,等会会不会惹来麻烦,所以这孩子不能送医院,而且咱们面上还得跟平日一样。”

马有龙闻言,点点头表示明白,因为他也觉得,李世杰分析的很有道理。

眼下忙着救人,对于晚上闺女干的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的,只从闺女口中约莫知道了一点点,具体到底如何,他们都不清楚,所以,现在万事小心谨慎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李世杰嘴上这么说着,他的心底大概能猜到一点,小家伙肯定是因为白天自己遭到欺辱,所以趁着晚上,去给自己报仇去了!

可问题是,对方可是倭人呀!

也不知道,女儿具体是怎么做的?是伤了人?还是……

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她?孩子有没有暴露?

唉!眼下急着救人,也不是细细询问孩子的时候,只希望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吧!

马有龙得了话,立刻推着自行车出了门,骑着车就赶紧去进猪肉去了。

李世杰关上了大门,插好门栓,抱起钱戴快步上了二楼。

二楼末末的小房间里,小家伙自从搬进这里的第一夜,在这儿躺了一下外,就再也没有来这里睡过觉,所以房间被当成了储藏室,里头放了很多东西。

末末一上来,借着空间的便利,把东西一股脑的快速收了起来,并且还取出了干净的床单,吭哧吭哧的把小床铺好了。

等李世杰抱着钱戴进屋时,末末刚好把床铺好。

见此,李世杰忙吩咐:“末末,还记得当初咱们离开军营后,爸爸带你去的第一个地方,让你在那儿收的东西吗?”

末末点点,“嗯嗯嗯,爸爸我记得。”

“很好,好孩子,那些东西里头,有一个这么大的箱子,外头是白色的,上面还有个红色的十字,你给爸爸找出来,还有一些药物……”

李世杰麻溜的说出,自己需要的工具与药品,这时候他很庆幸,庆幸自家女儿有空间。

很庆幸,庆幸父亲的英明,让自家的医馆增设了西医房,并且把西医的一应器具药物,都配备齐全。

更庆幸,庆幸他明智了一把,在离开锦州的时候,把自家的医馆收刮了个干净!

归功于上次对空间的大整理,空间里的东西,都被父女二人一一归类分别码放,所以当李世杰说起需要的物件,大致的内容外表后,末末就迅速无差错的,把李世杰需要的东西,统统取了出来。

一应所需都准备齐全,眼下就可以手术了,李世杰心里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让末末留了下来。

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在孩子受伤都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后,便是他的医术再高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回这个孩子的性命。

不是怕别的,就怕子弹取出后,万一出现大出血。

可是,如果女儿在的话,那又不一样了!

虽然自己不想孩子暴露异能的存在,但是眼下是救命的大事,而且,只要不是让女儿一下子把人治好,不让情况那么逆天,小小的止血,保住孩子的生机,这是可以有的。

只不过,他还有些担忧,万一孩子见不得那么血腥的场面可怎么办?

“爸爸,爸爸?”

末末看到爸爸,一会看看自己,一会看看钱袋子,也不动手救人了,末末带着疑惑,忙喊出声来。

李世杰闻声回神,心里有了决定。

“末末,一会爸爸动手术,爸爸需要你的帮助。”

“好的爸爸。”

“乖,你这样……”

一百二十 家有熊孩心里苦 一万七千加

幸得女儿的配合,李世杰花了一个多钟头,取出了钱戴身体内的子弹,并且还让末末休补好了,他有些受损的心房与血管,只留下外头的伤口在。

有条不紊的缝合、上药,给钱戴打上点滴,李世杰擦了擦汗,收拾处理好了一应工具,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这时天已经麻麻亮了。

等把事情都做完,李世杰带着女儿回了书房,不做休息,直接对着末末就开始发难。

“说说吧,事情的经过,你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全都说给我听。”

末末抬眼看了看,面前那一脸严肃坐着的爸爸,小家伙心里直喊点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爸爸怎么还记得这一茬?

可是对于这个爸爸,她一直都是无可奈何的呀……

背着小手,心有戚戚的末末,只得硬着头皮叙述起昨晚的事情来。

李世杰沉下心,静静的听着女儿的叙述,直到小家伙最后说完,别看他面上不显,其实他的心里却已经是炸开了锅。

自家这女儿可是真的熊啊!熊的不能再熊了!小小年纪的她,居然还敢杀人……

这可是杀人啊!光想想,李世杰都觉得,自己做人的失败!你让他说什么好呢?

是,他以前不觉得,自己的女儿彪悍一点有什么错!会打架,性子独一点,也没什么错!可问题是,这是杀人呀!连他都不敢好吧……

如今倭人,在他们华国的国土上嚣张跋扈,女儿一出手,就灭掉了他们五个人,对方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自己白日才跟他们发生冲突,按照倭人不讲理的态度,便是自己不是凶手,对方也会把他牵扯其中的,更何况,凶手还是自家的熊孩子!

死,他不怕!但他却怕极了,他家的宝贝闺女出意外!这是比他的性命,还要珍贵的存在呀!

这孩子,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按照自己给她安排的未来走呢?

为什么这孩子这么的,嗯,怎么说呢?……凶残?对,是凶残!

李世杰心里泛苦,末末这孩子到底像谁?

罢了,女儿是自己的,他就是跪着,也得走完呀!

抬手捏了捏眉心,李世杰疲态尽显。

带着浓浓的无奈,李世杰开口询问:“所以说,眼下他们的尸体都在你那?”

末末点头:“嗯嗯,对呀!而且爸爸,我还收光了他们的物资!”

连杀带拿?李世杰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

“楼上那孩子,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

听到这,末末没好气的撇撇嘴,不屑道:“其实爸爸,我完全都不需要他救的,是他自己自以为是!”

“嗯?我平时教导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做人怎么可以是非不分没有原则呢?人家主动救你,不管你需不需要,这情分,你得领!要知道,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重要的,是人家能舍命救下你的这份情谊!”

看到熊孩子那样儿,李世杰就觉得自己心里堵的慌,只能不停的在安慰自己,孩子还小,还能慢慢教!

其实不这样,他还能怎样呢?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女儿犯起熊来,居然可以这么熊!

而且眼下他最担心的,还不是孩子的教育问题,而是事态的严重性。

李世杰只希望,事情的发展,不要牵扯出自家的熊孩子,那就是万幸了!

还有,如果倭人盘查到自己身上,他该如何应对?

长叹一口气,李世杰对末末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疲倦的吩咐女儿。

“这事情你就当做没发生过,尸体占时不要动,等以后爸爸来处理。最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再惹事,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好照顾楼上你的救命恩人!还有,如果有人盘查到家里来了,你负责把那孩子隐藏起来,除了我跟你马爹外,这孩子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能不能做到?”

爸爸这么严肃的叮嘱,末末心里也跟着重视起来,闻言连连点头保证:“嗯嗯,爸爸你放心吧!”

不过转眼一想,末末又忍不住提问:“那爸爸你呢?”

“我?”李世杰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爸爸当然得去上班呀,不然呢?”

如果自己不去上班,让人瞧出来不对劲,那可不行!

“哦!那好吧。”

末末确认爸爸不会留下来,自己是真的得去伺候,那自作多情的小崽子了,人就有些不得劲。

她不喜欢有外人在自己的家呀!她也不喜欢照顾别人!

在她的生命中,自己需要照顾的人,可是从来都只有爸爸呢!

李世杰看出了女儿的小心思,也不点破,出于自己的思量,他只是加了一句。

“好好照顾病人,这是你的责任!还有,你这两天在家好好反省一下,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当然,如果爸爸交给你做的事情,你做不好的话,等爸爸下班回来,你的惩罚加倍!”

说完话,李世杰转身离开,换上了衣裳,也不搭理身后的末末了,径自的出门离开,赶着上班去了。

末末看着爸爸离去的背影,她几乎都要风中凌乱了!

感情爸爸还记着这笔账呢?感情自己还得挨惩罚呢?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么?

唉!做孩子,可真难!

李世杰给钱戴用了麻醉,末末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只是爸爸有交代,所以小家伙还是很乖巧的,执行爸爸的命令。

比如盯着他的伤势情况变化,有没有发热什么的;比如换换点滴药水什么的。药水爸爸都是配好了的,怎么换,末末都知道。

苦命的小家伙,因为身上背了这么个包袱累赘,加上李世杰有意的,要冷一冷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小家伙早餐都吃的很悲催。

为啥?因为李世杰出门后,他从外头把屋子反锁住了!

虽然这小把戏难不倒末末,可问题是,架不住爸爸走前发话了呀!

眼下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自己再阳奉阴违的话?爸爸估计会被她气炸了吧?

这么想着,小家伙只得老实的认命。

苦着一张小脸,掏出空间里的巧克力存货,吭哧吭哧的啃了一块,算是解决了一顿早饭。

中午的时候,马有龙送了一茶缸子饭来给末末吃,便又听从李世杰的叮嘱,把末末反锁在了家里。

末末看着马爹离去的身影,她觉得自己很悲催。

她被关禁闭了,她居然被关禁闭了……

呜呜呜呜,宝宝心里苦呀!

失去了一天人身自由的末末,一直到傍晚爸爸下班回家,才算是见到活人了!当然,二楼依然昏迷不醒的钱戴,在她眼中可不算个活的。

一百二十一 掉马甲的马有龙

李世杰一下班回来,先是查看了钱戴的情况,而后才下楼来,同前来的马有龙加上末末一起,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李世杰先是具无细靡的,把自家熊孩子干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了马有龙知晓,却出乎意料的,换来了马有龙的赞叹不已,要不是他连连没好气的冷眼盯着,也不知道这丫的,会把自己闺女带成啥样!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家闺女如今这么熊,会不会就是这彪子给带坏的?

没办法呀,不怪他怀疑呀!

你瞅瞅这彪子,不仅不正确的引导孩子的三观,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女儿杀人杀的好!还恬不知耻的问孩子,为嘛不多杀几个!

特么的!他也不想想,那可是人家的地盘,那倭人又是那么好杀的?是你想杀多少就杀多少的?出了事情可怎么办?他可以死,但他的孩子不行!

自家这娇娇软软的小闺女,怎么就变成这样胆大包天的熊孩子了呢?

难道是当初的那一回,给孩子造成的打击太大了?所以孩子才性格大变?李世杰想了很多很多……

忍无可忍的李世杰,颇为严肃的出声,打断了面前那一个犯二,一个学着二的二人组。

“马哥,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怎么安排后续的事情!不是让你鼓励孩子干危险的事情!”

有这么彪的朋友,有这么彪的闺女,他心好累!

有些得意忘形的马有龙,听到李世杰态度不悦的开口了,他忙醒悟过来,嘴里诚恳的回答:“哦,哦,那你说!”

刚才听到闺女的英勇事迹,他一兴奋之下,一不小心给忘了,眼下还有那老古板的李老弟了,不应该,不应该……

末末看到爸爸不开心,小家伙小心翼翼的从马爹怀里闪了出来,抬眼看了看爸爸,又偷偷的瞄了瞄马爹,临了,小家伙又往身后的空地挪了两步,一副想要远离马有龙撇清关系,远离战场的小模样。

李世杰没有错漏女儿的小动作,挑了挑眉也没点破,自顾自的说着他的。

“楼上那孩子,到底是为了末末才受的伤,不管末末当时需不需要,孩子的出发点是好的,这份情谊,咱们得领,得记着人家的恩情。”

马有龙点头赞同:“当然,当然,这孩子我看着也不错。”

末末:“我不同意!”

李世杰马有龙齐齐偏头望来,异口同声道:“没问你!”

爸爸与马爹这态度,让末末错愕不已,瞬间红了眼眶,那是给气的,她那个委屈呀!

但是眼下她的意见并不重要,眼前的一爸一爹,在这件事情上,都无视了她的存在。

小家伙背着小手,把小身板挺的直直的,小嘴还生气的撇着,样子死犟死犟的好不可怜。

李世杰无视末末,继续与马有龙讨论。

“眼下这孩子还没醒,而我估摸着,那边事发要追查下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估计他们还会大力追查,在此期间受过枪伤的人。”

从女儿嘴里得知,当时就是因为这一枪,钱戴才会不顾危险的飞扑出来的。

同样的,在夜里,有这么明显的枪响,对方不可能不作为线索盘查。

马有龙也认同这一点,点头赞同:“也是,这孩子不能去医院,也不能去医馆,这样好了李老弟,让孩子到我那儿,我来照顾他,至于药品这些就交个你了”

马有龙想的简单,这孩子算是救了自家闺女,自己尽点心意也说的过去,闺女还小,她照顾自个都费尽,那这人还不得自己来照看?

至于用药问题,那都不算问题,李老弟就在医院工作,利用工作之便,悄默声的搞点药品,救下这小家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嘛。

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暴露问题,外人也不会因为孩子的枪伤,而查到他们身上来,从而引出闺女干的好事!

李世杰听到马有龙那么说,他没有反对,只是对于钱戴要呆的地方,他提出意见。

“就让孩子住家里吧,你那边是阁楼,进出的人多,一来人多嘴杂,二来,你那阁楼上下也不方便,还是我这边稳妥一些。”

话是这么说的,马有龙却有自己的思量。

“不行,这样不成!万一住久了,咱闺女的异能暴露了咋办?”

马有龙是知道的,如果李老弟想让闺女暴露异能,那早就让闺女一个治愈过去,救好了楼上那小崽子了。

正是因为想隐藏,所以眼下的事情才会这样麻烦!

况且话说回来,本来闺女都已经很偏心她爸爸了,眼下她虽然不喜欢那小崽子,可谁又能知道,相处久了以后,闺女会不会也接受他?

哦,不要到了最后,他不仅得跟李世杰这家伙抢闺女,他还得跟楼上那小崽子分享闺女?那怎么可以?

所以马有龙话都不过脑子,想也不想的就说出了这番言论。

马有龙自觉自己说的没错,可这一番话出口,却让对面的李世杰瞬间变了脸。

惊诧不已的李世杰,一脸怀疑与提防的看着马有龙,心里震惊——他是怎么知道自家孩子有异能的?这个秘密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这一刻,李世杰心里想了很多很多,要不是平日马有龙对待女儿很好;要不是眼下对方,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憨傻样;要不是他能看出,对方的确很在意女儿;那便是连他,心里都生出几分杀意来!

要知道,他那么严厉的教育女儿,无非就是想要极力隐瞒这个,无非就是想给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

末末见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心里虽还气着他们,可看到马爹那瞪大的双眼,看着沉默不语,眼神冷冷的爸爸,她微微上前一步喊道。

“爸爸,马爹就是知道!”

看在马爹很像她队长的份上,看在这么久以来朝夕相处的份上,看在马爹投喂的她还算满意的份上,看在马爹一直帮自己背锅的份上,小家伙总算是有良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马有龙看到末末开口,他深以为,那是孩子喜欢他的表现,所以他更加二傻的肯定了一句。

“对!我就是知道!”

看到女儿与马有龙配合的这么默契,李世杰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却不知自己全然理解错误了。

面前二人的反应让他误以为,异能的事情,是自家女儿说给马有龙听的,而马有龙这个女儿奴,为了怕他责怪,所以才这么死硬的强调,为的就是给女儿擦屁股背锅。

唉!既是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马大哥这么在乎孩子,疼爱末末的心,并不比自己少,他知了便知了吧!估计他肯定会保守秘密到底的.

一百二十二 事态后续的发展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马有龙知道末末异能的事情,就算是这么揭过去了。

眼下的话题又转了回来,再次回到了钱戴的身上来。

“马哥,末末的奇特之处,还请你永远埋在心底,愚弟在此谢过了。”

马有龙摆摆手,拍了拍胸脯保证:“老弟你放心,这事会跟着我一直到地下!绝不会从我的嘴里漏出去!”

我比你更加在意闺女,马有龙心里咕哝补充了一句。

“那弟在此就谢过马哥了。”

说定了这异能的大事,李世杰转而又愁上了钱戴的去留问题。

他抬眼望了望楼上,嘴里喃喃道:“只是楼上那孩子……”

看着爸爸跟马爹一来一往打着太极,末末还一副事不关己的围观,可等到李世杰一提及钱戴的去处,一脸为难的时候,小家伙心里又不忍的纠结起来。

她最是见不得爸爸伤神难受了,那比她自己受伤,还要让她难受百倍!

见状,末末犹豫着开口道:“爸爸,要不然就让他留我们家好了。不过爸爸,等他好了,你就让他立刻走。”末末强调。

“你确定?”李世杰不确定的问末末。

末末点头,“嗯嗯,确定。”

“可是你的异能……”李世杰犹豫了。

末末立马挺起小胸脯,自信道:“爸爸你放心,我不用。”

心里,小家伙却嘟囔,而且我就算是用了,也保管让那钱袋子发现不了!

况且,她是谁呀?她可是堂堂七级高阶双系异能者呀!

队长不是都说过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么?就钱袋子那只弱鸡,她分分钟秒杀!

她怕个毛线!

马有龙目瞪口呆的看着墙头草闺女,觉得眼前的这幅画面格外的辣眼睛,怼的他那个气呀,他那个嫉妒呀!

那酸爽,别提了……

碰到这么个偏心眼,偏的没边的闺女,他心好痛!

既然已经商量决定好了,那事情也就占时这么定了下来。

因为怕别人发现异常,第二日李世杰与马有龙,还是照着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依然留下了末末照看钱戴。

只是钱戴这一回伤的比较严重,加上小时候亏了身体,他这一倒下,连同手术用了麻药的缘故,这一昏迷就昏迷了很久。

一大早李世杰走着去医院上班,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有留心周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直到远远的走来一个报童,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举过头顶,嘴中卖力的叫卖着。

“号外,号外,特大新闻,昨日凌晨倭人理亚府遇袭,理亚间人等家庭成员全部不知所踪,二楼房间所有物品离奇失踪,警方怀疑,这是鬼神所为……”

报童一边扬着报纸一边叫卖,还别说,这一通喊下来,好多人都掏钱买了报纸,都想看看,这个所谓的鬼神所为。

李世杰心里却清楚,报纸为了吸引读者,很多内容都是编辑故意所为,但不管怎么说,这里头却也包含了很多信息。

李世杰快步走上前,问报童买了一份报纸,一边看着报纸,心里细细思考分析着。

等他到了医院大门口的时候,还没进入,早已等待在门外的陈昌德忙,见了自己忙就迎了上来。

李世杰还在纳闷,本应该今日休息的昌德兄,怎么会在医院?

结果陈昌德跟自己一打照面,忙就跑了上来,拉着他的胳膊,就闪到了一旁隐蔽的地方。

“太好了,世杰你终于来了!要不是怕跟你在路上错过了,我都要去你家里找你了!”

李世杰见对方这么着急,他疑惑的询问:“怎么了昌德兄?”

“你先别问了,你老实跟我说,前天你沐休的时候,是不是带着末末去了红房子西餐厅?而且在那里,你还跟倭人发生了冲突?”

听到好友的问话,李世杰心里虽然咯噔一下,但面上却做不明所以状,不解的询问陈昌德:“对的,昌德兄怎么啦?”

“还怎么啦?我跟你说,出大事啦!唉,算了,也是你倒霉,我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前天夜里,末末离开理亚间人家后,理亚间人家就报警了,但是因为他们除了听到那声枪响外,并未发现其他任何有利线索,而主人与一名保镖,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样也就算了,最离奇恐怖的是,整个二楼的所有房间,一应家具物品,也都跟着消失不见,这让他们很惊恐。

忙报了警,还通知了日本领事馆,天刚亮,理亚间人府就被围了起来。

陈昌德的老爹,也被电话从温暖的被窝拽了起来,片刻都不得耽误的去了事发地。

经过对事发地点的仔细排查,经过对理亚家所有下人的严格查问,最终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人,人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物,明明下人们入睡前,二楼所有的物品都没有异样,可事发后,却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什么有利的线索都没有留下,督查此事的警方都炸锅了,又疑又怕!

倭方那边不讲理的施压,陈老爹也是没了办法,他手底下的人都害怕呀!

要知道,能有这通天本领,短短时间内,无声无息就能搬走那么多东西的,不是鬼怪那还能是什么?

封了一日的消息,在这种紧张与害怕中泄露了出去,不少的报社都争相报道。

倭人见了,干脆就扩大了事态,一副不找到凶手决不罢休的势头。

而警察署还有美租界那边,因为有这种害怕在,他们都在竞相推卸责任,都怕沾染此事。

问题是倭人不干了,嚣张的他们,不可能接受这么个结果,态度强硬的施压各方,主事的倭人还出奇的精明,下令排查所有那些,与理亚间人结仇结怨,有过矛盾的人。

而李世杰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倭人排查的名单中,就因为前日在红房子西餐厅,他与理亚间人有过矛盾。

今天早上,自家老爹匆忙回到陈公馆,一回来就把自己拖了起来,急吼吼的跟自己说了这件大事。

不为别的,因着李世杰是儿子的好友,他陈必宗也不能坐视不理,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回家,一回来,他就急忙对儿子吐露,还交代儿子,让他去提醒一下自己喜爱的那个小伙子,一会该怎么面对警察的盘问。

陈昌德得了这个消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门口,只想截住李世杰跟他透个底。

李世杰从陈昌德口中听清楚了原委,心道果然来了,幸亏他早有准备。

等陈昌德与李世杰说完话,走回到医院大门口时,警察署的人并连同一队倭人宪兵,出现在了医院门口。

一百二十三 末末的口水大补?

清早李世杰去上班后没多久,一直昏迷着的钱戴终于清醒了过来。

躺在床上,钱戴恍神了很久,都没搞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

难道他还没死吗?这是哪里?

等到末末定时上楼来,给他换吊瓶的时候,才发现钱戴人已经醒来。

小家伙这会对钱戴特烦,一进屋,看到床上的人醒了,无视对方疑惑的眼神,从容的走到床头柜边,取了一瓶爸爸上班前就调配好的吊瓶夹在腋下,又蹬蹬蹬的走到床边,吭哧吭哧的,爬上吊瓶架旁边的椅子上。

把腋下的吊瓶挂到架子上后,末末伸手取下已经空了的吊瓶,动作粗鲁的拔掉粗针头,也不拖泥带水,迅速的把针头又插入刚刚自己挂上的吊瓶中。

做完这一切,末末站在凳子上也不下来,居高临下的倪视了钱戴一眼,眼里的鄙视一目了然。

要不是碍于她爸爸看重这弱鸡,以末末的性子,早就给他丢出去喝西北风了!

早知道会是眼下这么个结果,当初就应该管他去死!

床上发懵的钱戴,在看到了小煞星的出现后,他的悬着的心就落地了。

自己没死,真好!小煞星也没事,真好!

末末鄙视完对方后,小家伙没得到对方的配合,自己也觉得无趣,想着爸爸的医术果然牛掰,说这弱鸡什么时间会醒,果然他这个点就醒了,啧啧啧,她的爸爸太厉害了!

因为爸爸早有猜测,所以此刻厨房里的煤炉上,还炖着一锅黑鱼汤,这玩意还是爸爸一大早亲自去买的呢!

熬了一锅,只待楼上那弱鸡醒来,就好让他喝。

正因为如此,末末怎么能不恨?要知道,爸爸可是她的爸爸呀!

没好气的转身下到了楼下,末末气呼呼的舀了一碗鱼汤,按照爸爸的吩咐,端上楼去伺候那弱鸡喝。

就在厨房门口,末末临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得劲,忽的眼珠一转,贼兮兮的转身,背对着厨房门口,对着手中的这碗鱼汤,呸呸的吐了两口唾沫,最后还不忘了拿着勺子搅了搅。

仔细端详了一眼这碗鱼汤,发现看不出自己做过手脚后,末末这才笑的邪恶,端着鱼汤上了楼。

上了楼,末末坐到刚才自己踩过的椅子上,端着碗,直勾勾的盯着钱戴。

也不把他扶起来,更没想过,要给他垫个枕头什么的,小家伙又虎里吧唧的舀着一勺汤,吹也不吹的,直勾勾往钱戴嘴里送。

就这样还不算,她的动作还特别快速,也不知道是心虚呢?还是想早点伺候完这只弱鸡,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反正末末手上的动作频率很高,一勺接一勺的,让平躺着的钱戴喝的够呛,连连咳嗽不已,嘴巴还烫的发麻。

受到非人折磨的钱戴,还没能发表意见,末末又女王似的鄙夷出声。

“弱鸡就是弱鸡,喝个汤还能呛着,你说你还能干嘛?”

鄙夷完,不待对方应声,末末利落的站起来,转身,出门,关门,独留下钱戴目瞪口呆。

这丫的也忒粗鲁了吧?不过,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甜,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彪子,别看人彪嘴巴毒,可人还是好人!

最起码没有丢下自己独自逃命,甚至还救了自己回家,眼下这屋子的格局摆设,可不是他那在闸北区的贫民窟,明显的,这不是小彪子的家,还能是哪?

不仅如此,这小彪子嘴巴虽毒,但从对方给自己换药水的利落劲,就不难看出,自己一直是这小彪子照顾的,还有还有,小彪子居然会喂自己喝汤?

被无限刷新三观认知的钱戴,不自觉的吧咋了吧咋嘴巴,这汤大补!

他觉得,这碗汤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喝过的最好喝的一碗!

伸手不自觉的抚摸上心口,感觉这里暖暖的,还有点堵堵的……

钱戴恍惚,他是有多久未曾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呢?嗯,仿佛是自己母亲还未去世之前吧……

钱戴嘴角漾起微笑,慢慢的、慢慢的又昏睡了过去。

直到下午,李世杰很是疲惫的回到家,末末见了爸爸,贴心的给爸爸倒了杯糖水后,还汇报了钱戴的情况。

李世杰得知楼上的小家伙已经醒了,想着今日上午,自己是如何被警察署的人拷问的,李世杰抬手,疲惫的按了按额角,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早上的时候,幸亏昌德兄通知及时,再加上自己心里早有防备,或许更多的是看在陈世伯的面子上,他虽然被那些人反复盘问,却也是安然无恙的躲过了这一劫。

毕竟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外加一个年幼的女儿,就算跟倭人发生了一些冲突,但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报复招惹倭人不是?

那些消失不见的物品,以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情况,都能很好的证明,他一个刚到上海落户的书生,是做不到这些的!

况且,那叫理亚间人的家伙,为人嚣张跋扈,他招惹的仇家可不是一个两个,在倭人手中的那份名单中,李世杰是嫌疑最轻的,排位最末尾的,所以在有陈昌德出面作保的情况下,他算是轻松的过了这一关。

但即便是这样,李世杰还是疲惫不堪。

稍作休息后,在晚饭前马有龙也赶了过来,正巧末末上楼查看的时候,钱戴再次醒了过来,李世杰与马有龙干脆一道上了二楼,准备与钱戴聊一聊。

这孩子受伤到现在,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不是都急疯了,孩子没醒那是没办法,眼下孩子醒了,怎么说他们都得去询问清楚,那样也好去通知一下孩子的家人,免得人家担心不是?

李世杰、马有龙加上跟在最后头的末末,前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小房间里,李世杰坐在床边,马有龙占据了床边的那把椅子。

末末却在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瞄了一眼清醒着的钱戴,冲对方比了比自己的小拳头,眼中闪过警告,示意对方不许乱说话,不许告状后,小家伙这才背对着钱戴他们,伸手捏着门板,拉着门一左一右的在眼前晃着,就好像她是有多无聊,只能玩门板儿一样。

那样子说有多心不在焉,就有多心不在焉!当然,必须先得忽略掉,她那还时不时动一动的小耳朵。

钱戴看到李世杰与马有龙,他挣扎着想起身,嘴里打着招呼,“叔叔们好……”

一百二十四 爸爸是我一个人的

李世杰见了忙抬手阻止,嘴里关切的开口,“小朋友你赶紧躺好,当心伤口。”

马有龙也忙附和:“对对对,小兔崽子你躺你的!”

李世杰对马有龙的称呼只是皱了皱眉,接着他又开口道:“你好小朋友,我叫李世杰,是末末的爸爸。这一回叔叔很感激你,感激你舍身救了我的女儿。”

“哪里,李叔叔客气。”钱戴客气的回话。

原来,这小彪子叫末末呀!很好听的名字,可是与小彪子不怎么配。像小彪子这样的女娃,不应该叫什么胜男啊什么的吗?钱戴天马行空的想着。

“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该怎么联系你的爹娘?”

简单客气的寒暄完后,李世杰直奔主题的询问出口,只是这些问题,让钱戴愣了愣。

李世杰见到钱戴的表情不对,还以为他是怀疑自己,毕竟自己问这些也很突兀,他们还不熟。

所以李世杰见状忙解释:“小朋友,你别误会,叔叔这么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受伤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我想着,恐怕眼下你的家人都快急疯了吧?所以叔叔才问你这些,这样我们也好通知你的家人,免得他们担心。”

说实在的,钱戴乍一听对方询问自己的身世,他是有些敏感的,毕竟他那样的身世,他不愿说。

只是看到李世杰诚恳的道歉解释,钱戴才恍然,他嘴里发苦,喃喃道:“没事的……”

对方的低喃李世杰听的不真切,他下意识的出口问:“你说什么?”

李世杰这一问,钱戴才缓过神来,他看向李世杰,沉思了一瞬间,这才微微提高了些音调,回答李世杰的问话。

“李叔叔,我叫钱戴,金钱的钱,佩戴的戴。23年生人,家住闸北棚户区,至于亲人……”说到这,钱戴停了停,忍下心中的酸涩,又迅速的接口。

“李叔叔,我娘去的早,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只字不提他的父亲。

听到钱戴说完,李世杰与马有龙都震了震,李世杰满脸的歉意,张口忙安慰钱戴:“对不起,叔叔不知道。”

钱戴故作不在乎,笑了笑,反安抚李世杰:“没事的李叔叔,我不在意的。”

“嗯,你是个好孩子。”

李世杰说着这话,他偏头与马有龙相视一眼,而后又快速的回头看着钱戴道:“钱戴,你为救我女儿身受重伤,叔叔有义务照顾好你,加上你眼下也没有什么亲人,要不这样,叔叔认你做义子好不好?”

钱戴听到李世杰这么一说,他整个人都懵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只是不等钱戴回答,一直背着大家的末末有问题了。

小家伙豁的转身过来,盯着李世杰,张嘴就问:“爸爸,什么是义子?”

作为一个合格的围观者,刚才末末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旁听的,直到爸爸口中吐出义子二字,她才直觉要糟!

虽然她并不能很确定义子的含义,但是她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末末忙就慌张的开口询问。

结果倒好,还没等李世杰回答,马有龙立马笑呵呵的显摆。

“闺女来,马爹告诉你哦!这义子呀,就是干儿子的意思。你爸爸如果收下这小子当义子,那这关系就跟咱们爷俩是一样的!哈哈哈,闺女,你要多个小哥哥了,你开不开心?哈哈哈哈!”

开心?她开心个鬼的开心!

开玩笑,爸爸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爸爸不爱她了吗?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听爸爸话的缘故?

爸爸怎么可以这样?她不就是背着他,去收拾了几个坏蛋么?爸爸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不行绝对的不行!

末末听完马有龙的解释,想都不想的,几乎是尖叫着反对。

“不行,不可以,我不要!爸爸是我一个人的!谁敢来分我爸爸,我就杀了他!”

末末一边惊慌失措的喊着,一边双眼冒着绿光的盯着床上的钱戴,看他如看死人一般,眼中杀气四溢!

大有再从爸爸口中听到,他要收什么义子的话,她立马就要上前,宰了那钱袋子的架势。

李世杰根本想不到,自己才提了这么个建议,自家女儿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这会也顾不得其他,赶紧的起身奔到末末跟前,一把抱起了抓狂的末末,以防她伤到自己。

李世杰心里叹气,这小家伙哦,怎么就这么敏感?

他之所以想认钱戴这孩子为义子,最根本的原因,那还不是因为她?

唉!只可惜这小家伙不明白呢!

马有龙也是被末末这突如其来的发狂震懵了,一直等到李世杰抱住闺女,低声温柔安抚孩子时,他才缓过神来,看了看床上也是愣神的钱戴,马有龙上前解围。

虽然,此刻他的内心是无比嫉妒且酸涩的!

“闺女,闺女,你别急,别急!可别伤了自己!刚刚马爹是给你开玩笑的,这不是真的!”

末末闻言,用涨红了的双眼,直盯着马有龙看,嘴中可怜巴巴的确认:“真的?”

马有龙连忙点头:“真的,真的!”

绝对必须是真的呀!不是真的,也得是真的!不然自家这闺女发起狂来,他都招架不住!

听到马有龙的保证,末末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又可怜巴巴的抬头看向李世杰,眨巴了眨巴眼睛,一副等待李世杰也承认,刚才他是开玩笑的模样。

李世杰这会子是骑虎难下了,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才说出口的话,总不能因为小孩子闹别捏,就完全当成放屁了吧?那他还有什么德行诚信可言?

因为想着这些,李世杰就有些犹豫着没有开口,结果他这一犹豫,末末又有发狂的趋势。

马有龙一直就紧盯着末末看,一发现小家伙不对头,他嘴里的话都不过大脑的,忙就吼出声来。

“别,闺女,别!马爹跟你说,你爸爸的意思是,让这钱戴做我的义子,我的,你马爹我的!”

末末一听,偏头看着马有龙,嘴里追问:“那义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干儿子吗?”

哼!没听过这个词汇,并不等于她是白痴!末末心里腹诽。

马有龙感叹闺女聪明,可嘴上哪里敢承认?

他连连摆手道:“不是的,那义子就是徒弟的意思,对,就是徒弟!是关门弟子的意思!就是马爹唯一的徒弟,我教他武功本领,等到将来,他得给我养老送终的!这就是义子!你说我说的对吧,老弟?”

一百二十五 小心眼的末末 一万八千加

为了怕末末不相信自己,马有龙末了还忙寻求李世杰的赞同。

李世杰能说什么?就是为了哄女儿高兴,他也必需得配合呀!

末末见爸爸跟马爹都这么说,小家伙这才放心了。

马有龙见到自家闺女放心了,他这才心虚的,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

艾玛,这一通辩解,可不知道烧死了他多少的脑细胞。

想想从来不爱动脑筋的他,能有这么机敏的反应,他得真心的给自己点个赞!

特么的,以后谁要再敢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就跟谁急!

李世杰抱着末末,在小家伙看不到的地方,给床上的钱戴,投过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钱戴会意,淡笑着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心里却被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情绪填满。

这种无原则的宠爱,这种让人窒息的温馨,让钱戴窒息又羡慕。

是的,他羡慕,非常的羡慕!眼前的这两个男人,要是他钱戴的父亲,那该有多好呀……

不过他钱戴,从来都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更是一个有眼力见,懂得分寸的人。

刚刚这一番折腾,钱戴算是看明白了。不过正巧的,也正中他的下怀。

他很想学马有龙的那一身本事,正愁找不到机会呢!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他怎么可能放过?

比起做李叔叔的义子,他却更希望成为马有龙的徒弟,哪怕不是关门弟子!

是以,善于抓住机会的钱戴,立刻顺杆子往上爬。

艰难的挣扎起身,就在床上朝着马有龙跪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钱戴一拜。”说着话,人毕恭毕敬的朝着马有龙磕头拜下。

马有龙见这钱戴这么机灵,想着自己是真欣赏这个小家伙了,便顺势受了他这一拜,算是正式收了他为弟子。

等到受完礼,马有龙这才关心的嗔怪道:“好,好孩子,赶紧的躺下,咱们师徒之间,不要在乎这些虚礼,快躺下,当心崩了伤口……”

直到扶着钱戴躺下后,马有龙这才偷偷的瞟了一眼李世杰,那眼中有止不住的得意,仿佛在说。

哈哈哈,还是我马有龙比较厉害,不仅给闺女解了难题,还解救了你一回,甚至还收到了一个好徒弟,李老弟呀李老弟,你不如我!!

末末见自己最担心在意的事情并没发生,小家伙满意了,临了还不忘了,投给马有龙一个赞扬的眼神,让马有龙见后满心欢喜。

见到如此一副模样的马有龙与女儿,李世杰摇摇头,无视马有龙这一眼挑衅,无视自家女儿欣喜的表现,李世杰在心底有着自己的考量。

以他的做人准则,他是不会逃避,自己应该负起的责任的!

他闺女的事,他自家的恩,还需要一个外人来帮他报?怎么能够?哪怕是孩子的干爹,那也不行!

他李世杰又不是个废物!

心里有些堵的李世杰,无视马有龙与钱戴的皆大欢喜,兀自的插了一句。

“这样吧,这孩子总归是救了末末,救命之恩怎能轻易揭过?恩情也不能让别人代为报答。”

说着看向钱戴,李世杰接着道:“钱戴,我李世杰别的本事没有,却有一身祖传的医术,你若愿意的话,也可以拜我为师。”

李世杰话一出口,马有龙那个气呀!

你说说,你平常老跟自己抢闺女也就算了,眼下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个便宜徒弟,你丫又来抢?

什么叫做,恩情不能让别人来帮忙报答,他姥姥的,他是别人吗?是吗?

不提马有龙心中如何愤慨郁闷,只说床上好不容易躺平的钱戴,这会子他也是头脑发懵,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了!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这一回是死定了的,结果当他再次醒来,不但人没事,反而还满足了自己的心愿,拜了马有龙为师。

不仅如此,便是小彪子的爸爸,眼下都要当自己的师傅,教自己祖传的医术!

他奶奶的,他钱戴这是因祸得福?是走了狗屎运了吗?

发懵归发懵,但钱戴心里很清楚,如果能拜小彪子的爸爸为师,能学到一身医术,那绝对是他三生有幸的事情!

在这样的乱世中,身有一技之长,那绝对是生存保命的利器,更不要说,他还有仇怨要报!

能以小小年纪,就在社会的最底层,混得如鱼得水的钱戴,又哪里是个简单的角色?他不可能不抓住这个好机会。

短暂的怔愣过后,钱戴立刻就爬起身来,准备再次拜师。

结果一直窝在李世杰怀中,因为刚刚的安心,所以高兴之下反应慢了半拍的末末,这会子终于回过神来。

心里反复的品味了一番爸爸说的话,就在钱戴做出决定要拜师磕头时,末末惊叫出声。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被女儿突如其来的惊叫,吓了一大跳的李世杰,额角抽了抽,绷着一张脸发出警告。

“末末,别胡闹!钱戴是你的救命恩人。”

李世杰意思很明显,态度也很强硬,不管女儿认不认,这恩情,他还就帮着她还定了!

只有让女儿记忆深刻了,这孩子以后才不敢随便乱来。

要知道,将来他总有保护不了她的一天!

末末不知李世杰心中的想法与苦心,激动的口不择言:“我又不稀罕他救,是他自找的,干我屁事!”

见到女儿又开始不讲道理了,李世杰态度严肃又强硬的教训末末。

“末末,不要无理取闹,可一不可二,你再闹,爸爸要生气了!”

看到爸爸这么凶,眼中还有火气的样子,末末特别委屈的瘪了瘪嘴,要哭不哭的嘟囔,“好,好吧!”

那委屈别扭的小模样,让马有龙看的心疼,当然李世杰心里也很难受。

可咋办呢?趁着孩子年纪小,这性子未定之时,他尚且还能给她别过来,不然再这么放任下去,还不知道这孩子还要作成什么样!照马哥说的那样,这孩子恐怕都能上天!

想到这,李世杰狠了狠心,不去看委屈的不行的小家伙,只朝着钱戴看了过去。

察言观色、趋避厉害、八面玲珑、狠绝果断,这些都是钱戴心中根深蒂固的存在。

看了看眼下的场合,钱戴渴望获得能力的心,战胜了对末末的不忍。

想了想,钱戴最终还是无视了,末末暗地里递过来的威胁,坚定的跪拜了李世杰。

一百二十六 这娃站着都能睡?

在这一天,钱戴多了两个师傅,而末末则多了一个自己讨厌的弱鸡师弟!

解决了钱戴去留、拜师的问题,想着眼下这孩子毕竟都是他们的弟子了,不出意外的话,还是除了末末以外唯一的弟子,那么对钱戴的一切,他们还是有必要了解清楚的。?随?梦?.lā

钱戴也很配合,李世杰马有龙二人问什么,他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了,甚至是自己的身世,要找那个陈世美渣爹报仇,他也都跟两位师傅说了个清楚明白。

钱戴伤势毕竟不算轻,一番折腾下来,他倒又累了,李世杰看出了他的疲倦,忙就让他先休息,离开前还安抚他让他放心,他们会去一趟闸北,通知他的朋友,好叫他的朋友们安心。

钱戴真心实意的,谢过了李世杰与马有龙,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世杰抱着怀中生闷气的女儿,送走了马有龙,关上了大门后,一点都不带心软的,让末末自个去门后罚站。

甚至还很严厉的警告末末,让她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这几天她自己错在哪里,什么时候才允许她上楼睡觉。

末末看着独自上楼去的爸爸,她心里那个委屈,那个气呀!

面对着墙壁,小屁股对着楼梯,小嘴吧嗒吧嗒的自言自语着,不停的愤慨的诅咒钱戴。

这样还不算,小家伙还不忘了气呼呼的,数落着爸爸的八大罪状,控诉爸爸的残忍,特伤心爸爸如今不喜欢她了……

楼梯口上方,在小家伙看不到的地方,李世杰静静的站在那里,寂静的夜里,哪怕小家伙那自言自语的数落声再轻,楼梯口侧耳倾听的李世杰,那也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听了好大一会功夫,李世杰哭笑不得的摇头,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楼梯口处,在链接两间卧房的走廊上头,那里有扇窗户,此刻外头星光一片,莫名的让他生出些惆怅来。

准备好好冷一冷女儿的李世杰,在楼梯口停留了一刻钟左右,这才轻声走上了最后几节楼梯,穿过走廊,进入到了主卧外的书房。

一直在书房看了约莫两个来小时的书,李世杰捏了捏疲惫的眉心,这才起身,准备下楼去看看孩子反省的怎么样了。

推开门,走到楼梯口,李世杰先是侧耳听了听底下的动静。

很好,小家伙没有再叽里咕噜的发牢骚了,李世杰满意的点点头。

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梯,昏黄的灯光下,走下楼梯的李世杰便看到,自家女儿此刻就窝在大门后头的夹角,面对着墙壁,动作显得很怪异。

李世杰自己也形容不好,只是心里有怀疑。

因为带着怀疑,他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就加快了,走近一些后,李世杰的眉心狠狠的跳了跳。

丫的,他就说嘛,为嘛刚才看着女儿那模样,他心里感觉就不对劲呢?

这小家伙,你让他到底说什么才好?

说好的反省呢?这是反省吗?到底是她反省,还是自己反省来着?

李世杰只觉得心里涌出深深的无奈,右手抬起,无力的抚上额头,有些不忍直视的去看墙角的小家伙。

脚下走近一些的李世杰,首先便听到了一阵,非常有节奏的小呼噜声,配合着小呼噜声的,还有末末那站着的小身子,跟随着节奏一起一伏。

小家伙头顶着墙壁,站着的身子,借助着夹角两边墙壁的支撑,她居然靠在那儿睡着了……

李世杰又气又好笑的,把末末的小身体掰正过来,小家伙的身体失去墙壁的支持,立马就软倒了下来,李世杰连忙伸手扶住,一把将女儿抱起。

看着怀里的女儿,李世杰无奈的发现,小家伙睡的很是香甜,听着她那有节奏的小呼噜,看着她那一起一伏的小胸膛,小家伙的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晶莹。

长叹一口气,李世杰不停的自我安慰。

罢了,孩子还小,慢慢教,慢慢教,慢慢教……

压下了心里的愁绪,这才抱着末末上了楼。

等到第二天,末末从美梦中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晒屁股了!

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末末知道,爸爸这是上班去了。

不过,她昨夜不是明明在一楼面壁思过的么?为什么自己会在床上?嘿嘿嘿,是不是爸爸抱她上床睡觉的呀?

如果是爸爸的话,那是不是表示,自己的惩罚已经过去?爸爸已经原谅自己啦?

一想到这里,末末乐了!美滋滋的在床上打了个滚,这才精神抖擞的爬起床来。

幸好钱戴经过两天的休养,已经大好了不少了,早上李世杰给他换过药,打过针后,吊瓶便没有继续挂,改开了中药给钱戴调理。

今天考虑到要去闸北,加上那事儿也基本算是过去了,马有龙便没有进猪肉,准备休息一天,把该办的事情都给办完。

所以等李世杰出门上班去以后,马有龙也没有照着往常那样,去叫醒末末起床,自个伺候着钱戴吃了早饭,给他熬了药让他喝了,再交代了钱戴一番后,他锁上门就离开了福顺里。

因为这些原因加一块,得以让末末睡了个大懒觉。

出于习惯,末末起床刷完牙洗完脸后,悠哉悠哉的晃悠到餐桌前,吃了马有龙留给她的早餐,这才一抹小嘴,上了二楼小卧室,去看那个跟自己抢爸爸、抢马爹的弱鸡小崽子。

清醒着的钱戴,见到末末进门,勾唇对着末末笑了笑,忙把马有龙交代他的事情,都跟末末说了。

末末一听马爹有事出门了,今天自己又不用再给这弱鸡换药水了以后,她也乐得轻松。

但因为小家伙还记着夺父之仇呢,末末也不搭理钱戴了,自己晃悠着下了楼,直奔她的宝贝二分地去了。

看着末末利落转身的背影,钱戴眼中闪过失望,不过随即又被坚定所取代。

总有一天,自己会打败这个小彪子,总有一天,自己会让这个小彪子,心悦诚服的喊自己一声哥哥的!

不说这边李家,钱戴与末末是如何相处的,只说匆忙出门的马有龙。

蹬了好久的自行车,总算是到了钱戴所说的闸北棚户区。

看着眼前的棚户区,马有龙心里倒是佩服心疼起钱戴来。..

这地方,可是比当初,自己在租界外租住的地方,还要简陋破败呀!

钱戴这小子,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成那样,可见也不是个简单的!

一百二十七 最佳损友找上门

他要是用心好好的培养培养,说不定将来这小子,会成为自家闺女的强大队友呀!

毕竟那小子骨子里的有些特性,跟自家闺女那是一样样的!

带着这样的决定,马有龙七拐八拐的,找到了唐三炮家。*随*梦*小*说 .lā

见到唐三炮后,马有龙把自己认了钱戴做徒弟,以后钱戴就要常住福顺里,跟着自己学功夫的事情,告知了对方,并且客气的对唐三炮嘱咐,如果以后钱戴那帮子兄弟有事要寻他,直接到福顺里找他猪肉马就成。

唐三炮可不是王卓二人,因为并不认识马有龙,再加上马有龙也没有提及钱戴受伤的事情,所以他还乐呵呵的跟马有龙寒暄,更是笑容满面的,送走了报信的马有龙。

说来也巧了,就在马有龙离开没有多久之后,寻了钱戴两天的杜维旭,再次来了棚户区。

客套送别马有龙一段路的唐三炮,回来时恰巧看到了杜维旭,忙就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告知给了他知晓。

杜维旭知道了钱戴的下落后,想着自己还有事跟他说,也不多耽搁时间,转身离开了闸北棚户区,直接就往福顺里而去。

四个轮子的小汽车,当然是要比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跑的快多了。

没等马有龙回到福顺里,杜维旭已经带着人,先于他一步到了地方。

不过因为钱戴受着伤,一直也没有在福顺里里头露过面,杜维旭询问了福顺里的好几个人,对方都宣称没有见到过他要找的人。

虽然唐三炮说的是好,但架不住杜维旭暗地里担心,加之不想白白跑这一趟的他,干脆耐着性子,就呆在弄堂口,等着唐三炮口中的马有龙回来。

报完了信,一路骑车回家的马有龙,才到了小街的弄堂口,便被一个半大的小崽子拦了下来。

“请问,您是马有龙马先生吗?”

马有龙纳闷,疑惑的看着对方,“你是?”

杜维旭彬彬有礼的客气道:“马先生您好,我是钱戴的好友,我叫杜维旭,是专门来寻他有事的。”

“噢噢噢,是这样啊,你好,你好。”

听这小崽子这么一说,马有龙立马恍然大悟,嘴上客气着,便把杜维旭往李家领。

这会的钱戴,虽然说是无须打吊瓶了,但每日还是得卧床静养,打针喝药更是必不可少。

末末这个小家伙,如今是对钱戴没有一点好脸色,除了必要的时候外,末末的原则是,能不见他就不见他。

也幸好钱戴性子稳,窝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每日不是吃饭就是睡觉,不是睡觉就是喝药,其余的时间就只能发呆思考,连一本解闷的书本都没有,因为小心眼的末末不给他。

这样也就算了,最恐怖的是,钱戴的生理问题。

每日需要尿尿的时候,钱戴都觉得特别的尴尬,却又不想招惹那小煞星,只能等着、忍着,忍到大师傅来,他才能解放一回。

虽然他已经尽量的少喝水,但该来的,总归要来,不喝都来!

这让钱戴觉得很糟心!

这不,今日大师傅出门给自己报平安去了,他小便都忍了一个上午了,这会钱戴涨得难受,想着实在不行,自己下床找厕所解决吧。

就在这时,他隐隐的听到了蹬蹬蹬的上楼声音,那脚步声不像是小煞星的,钱戴心里一喜,猜想着,难不成是大师傅回来啦?那真是太好了。

结果门一开,钱戴看到,除了走在前头的大师傅外,自己的好友杜维旭,居然也出现在了眼前。..

劫后余生,看到好友出现,钱戴当然是高兴的。

但再高兴,他还是涨红着小脸,让大师傅帮着自己,先解决三急问题。

等到大师傅端着便壶出门,钱戴才抬起头,就看到了好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钱戴心里别扭,唉!这一回丢脸丢大发了……

杜维旭心里却好笑,他可是难得见到,好友会这样的呀!

这一刻他一定要牢记心底,待到以后一有机会,就可以拿出来笑话笑话他!

钱戴看到好友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他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最佳损友!不安好心!

为了缓解丢人与尴尬,钱戴有些恼的开口。

“你怎么来了?”

“嗨!我来那还不是因为你么?对了,小钱钱,你给哥们好好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啧啧啧,还受了伤,到了需要卧床不起的地步?小钱钱,你够能的呀!还有,还有,我听说你拜了两个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说,兄弟我都好奇死了!”

那天晚上,因为自己的大意疏忽,从而没能找到小钱钱想找的人,杜维旭心里还是很抱歉的,所以他就想着怎么弥补一下。

他身边有两个狗头军师见了,忙给他出了个主意。

杜维旭一想也成,便花了些钱,买通了百乐门的好几个,见过小钱钱的服务生,叮嘱他们,如果再次见到长的与小钱钱相似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做完这些安排后,依着他杜维旭的性格,那当然是要第一时间,去找好友邀功的呀!

结果倒好了,自从那一晚分别过后,杜维旭一连找了两天,都没有发现好友的踪迹,这家伙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吓的他不轻!

一直寻不到人的杜维旭还想着,明天再去一趟闸北,找好友手底下的那帮子弟兄问问情况,如若还是找不到的话,他就要找他老子帮忙找人了!

还算幸运,这一回自己一去,恰巧的就碰到了唐三炮,也从他口中得知了小钱钱的下落。

眼下见到了人,总算让杜维旭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因为这,杜维旭对于好友这两天的经历,好奇的不行,再加上他居然还受伤了,沦落到卧床休养的地步,这样的情况,更让杜维旭的心好奇到了顶点。

这不,他一好奇,都顾不上钱戴受伤需要静养了,忙不颠的,就开口询问事情的原委。

钱戴幽幽的看了一眼,一脸求知欲旺盛的好友,也不正面答话,径直的开口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钱戴对自己这一连翻的经历,有很多他都不想说。

如今那小煞星看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呢!

自认为好心的救了人,然后又阴差阳错的认了师傅,这都不是什么好炫耀的事情,他不想提,如此钱戴只得转移话题。

杜维旭见钱戴闭口不语,他有些歇菜,嘴里不满的嘟囔道。

“你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你快跟我说说,人家都好奇死了!”

一百二十八 这个孩子有点酷

“你要搞清楚,我现在是病患!”钱戴无奈道。

“所以呢?”杜维旭偏头看他,不解好友的意思。

“所以病患需要静养,你从哪来回哪去!”

这丫的,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聒噪且没脑子,钱戴恨不得眼前的损友早点消失,他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但他预料错了对方的脸皮厚,杜维旭无视钱戴的逐客令,带着些小哀怨的开腔道。

“小钱钱,你小子就会过河拆桥!枉我这么够朋友,为了你的事,我出钱出力帮你打探,你失踪了,我还挂心的不行,四下找你差点没急疯掉!一知晓你的消息,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看你,结果你倒好!你居然还嫌弃人家!!你说说,你说说,你小子怎么可以辣么无情……”

杜维旭一声声的控诉,让钱戴黑了脸!

这丫的,这性子,他真给他跪了!这就是自己手贱,救人不清的下场,他钱戴认了!

钱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吧,你到底找我干嘛!”

杜维旭听到好友这个口气,心知对方这是要爆的前奏,也不敢再继续犯二唠叨了,忙正色道。

“那什么,也不是大事,呵呵……就是,我不是怕你还惦记着,要找那个跟你相似之人么?所以,那天晚上你走之后,我就安排了一下,让那里头的人继续帮我们盯着,一旦那个人再次出现,我们就能立马收到消息。小钱钱,我保证,这一回咱们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听到好友说的是这个事情,钱戴郑重的点头道谢:“谢了,维旭。”

杜维旭满不在意的回答:“嗨,咱俩谁跟谁呀!说谢谢就见外了!不过小钱钱,你真的不告诉我,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么?”

钱戴苦笑,想了想,对于杜维旭这个朋友,对方为人是损了些,爱玩爱闹爱演了些,时不时的还二傻了些,嘴巴也毒了些,但人是个好的!且也很讲义气,这事儿告诉他,想来他也会保密到底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再信任好友,钱戴的心底还是有个声音告诉他,有些事情,该瞒着的时候,还是要瞒着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钱戴把事情半遮半露的,说给了好友听,不过却把他们下手的对象,从倭人换成了小瘪三罢了。

这也算在无意间,帮着末末隐藏了秘密。

要知道,这理亚间人家发生的事情,经过各大报社的报道,眼下,除了对外界情况不得而知的钱戴,那几乎是整个上海滩都已经知晓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杜维旭知道了,这事情里牵扯到了末末,那哪怕他嘴再严,但有少年人的好奇心重在,少年人的思虑不周也在,如果他不小心说漏了嘴,这对末末来说就个坏消息。

不得不说,老天都是站在末末这一边的,就这么阴差阳错之下,末末的尾巴只到了钱戴这里为止,至于钱戴起疑,那又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

先不说这好久以后的事情,就只说眼前,从好友嘴中听完了故事以后,杜维旭两眼冒着精光,一个劲的嚷嚷着,他要去认识认识,末末这个女英雄!

钱戴无力扶额。

真可惜!那小家伙哪里是他向往的女英雄哦?在他钱戴的眼里,这小家伙就是个十足的女煞星!还是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女煞星!

杜维旭既然是自己的好友,那以小煞星的尿性,她会乐意认识杜维旭?

想想都不可能!钱戴这会子,是真不想打击好友的积极性呀!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听从爸爸命令的末末,照着老样子,端着一碗药汤上楼来,才打断了二人的叙话。

末末也不敲门,直接伸手推开掩住的房门,抬眼就看到了屋子里的两人。

刚才她一直都在后院,照顾着她的宝贝小菜园子。

她不看,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小家伙早就耳尖的听到了动静,也大致知道,有人来找楼上的那只弱鸡了。

这会不情愿的上楼送药,末末就见到了来人。

也不打招呼,更没有跟钱戴说话,末末端着碗快步来到钱戴跟前,麻溜的把药碗往前一伸,嘴里不耐烦的发出声音。

“喏,喝药。”

对于末末这幅态度,钱戴早就已经习惯了。

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仰头喝完,把碗递回给末末后,嘴中还道着谢:“谢谢。”

“哼!”

末末也没领情,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后,拿着碗转身、出门、下楼,动作利落无比一气呵成。

直到小家伙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中,杜维旭这才缓过神来,走到钱戴身边,伸出胳膊轻轻的捅了捅好友,下巴扬起,点了点末末下楼的方向,语气带着惊奇的询问。

“小钱钱,这小家伙就是你说的那位?”

钱戴点头。

“啧啧!这小家伙可真够酷的呀!真有个性!我喜欢,我太喜欢了!哈哈哈……小钱钱你说说,这样有个性的小妹妹,做我杜维旭的妹妹,是不是正正好?你觉不得觉,她跟我很配?”

钱戴挑眉心道,这丫又犯病了……

嘴上却忍不住的拆台,“人你也看过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本来还在犯二,无限歪歪着的杜维旭,听到好友这样一说,他立刻转头瞪着好友。

“小钱钱,你过河拆桥!”

无视掉好友的控诉,有些疲倦的钱戴,说了一大通的废话,才总算把这话痨的家伙给打发走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又过去了好些天,钱戴已经可以下床,做适量的恢复运动了。

自从第一次喝到黑鱼汤以来,他已经连续喝了好几天的汤汤水水了,一开始是被温暖填满,所以那味道好不好,他下意识的忽略了。

可东西再好,再滋补,那也架不住,那滋味实在算不得美味呀!

更何况他还是一天三顿照着吃,一连吃了好些天,这让钱戴面如菜色。

这手艺真是绝了,都还顶不上自己的手艺呀!

想他三岁开始,下厨做饭照顾母亲,家务活样样拿手。

自小锻炼到现在,不要说手艺一流,但最起码的,家常饭菜烧的是味美可口,所以这段日子入口的食物,钱戴真的是忍的好辛苦。

但是不劳动的人,是没有资格发牢骚的!

更何况眼下自己,还是那个坐享其成的人。

哪怕是为了能改善口腹之欲,钱戴也觉得,他必须得尽快好起来。

因为有动力驱使,钱戴开始积极的做复健,每天开始适当的运动,只是为了尽快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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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 新出炉的师姐弟

待到钱戴身上的伤,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马有龙与李世杰抽了个时间,带着钱戴回了一趟闸北棚户区。

带着钱戴,跟他周围的邻居,并他的那群兄弟们打了招呼后,他们还帮着钱戴,收捡了他那简单的家当,李马二人又把钱戴领回了福顺里,把原本末末的小房间,让给了钱戴居住。

就这样,钱戴正式的成为了福顺里的一员。

一番安顿下来后,李马两位师傅就开始正式上岗,教导徒弟了。

说起钱戴,这家伙并不是个文。

因为人机灵聪明,在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钱上学堂后,不想成为睁眼瞎的他,就把读书、识字、学武艺,作为了人生头等大事。

在这大上海,由于洋人的大范围侵入,上海滩各处都有很多的教堂存在。

虽然大多的洋人不算好,但教堂里的神父们,都还不错。

三岁以前的钱戴,是跟着病重的母亲,简单的认得几个字,后来母亲去世后,钱戴就经常混迹在教堂。

教堂里不仅有神父会教他们洋文,更有一些忠实的华人信徒,教导他们读书识字。

不仅如此,教堂里时不时的,还会分给他们一些吃食与衣物。

所以别看钱戴没正儿八经的上过一天学,但是他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大多的字,他都能认识。

有基础的底子在,李世杰也无需再费心扫盲了,直接就开始让钱戴背草药普。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女儿控的爸爸,李世杰当然想让自家的宝贝女儿,也能好好学习自家的医术,将来好把家里的医术流传下去。

可末末那是什么人?

这小家伙是那种,只愿意去学习,她自认为有用的,有兴趣的东西;她认为无用的,那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乐意。

李世杰的医术,马有龙的武术,这两者对她来说,那都是无用的!

前者,因为她身负治愈异能,所以小家伙觉得,自己无需多此一举的学医。

后者,因为她身负强大的异能,且末世的时候,那些队长教的必杀技,她都熟记于心,武力爆表的她,更不要说需要学武了。

这两样对她来说,学习都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对于女儿这样的态度,李马二人只能是摇头叹息,末末那左性,他们也无能无力呀!

李世杰是个严谨的人,马有龙也是个严厉的师傅,这两人要么不收徒不教,一旦收了这徒弟,却都想要把这徒弟调教的完美。

俗话说的好,严师出高徒不是?

所以每日清晨,当钱戴苦逼的受到非人的摧残时,末末还睡在温暖的被窝里打着呼噜。

一直要等到钱戴练完功夫,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小家伙才会爬起床来。

早晨天蒙蒙亮,约莫五点来钟的样子,钱戴就按时起床了。

一连吃了个把月,李师傅与马师傅的手艺,钱戴自己都要吃成菜色了。

说实话的,钱戴还是很佩服末末的,因为这丫的不挑食,她真是什么食物都能吃的下去,也不管食物是咸是淡,更不管美不美味。

眼下自己好了起来,钱戴觉得,有事弟子服其劳,所以今天他准备露一手。

快速的下楼刷完牙洗完脸,钱戴进了厨房。

自从能下床后,李世杰马有龙做饭时,钱戴也经常在厨房观摩。

虽有心帮忙,却都被二位师傅制止了。

不过他虽然没帮忙成功,但厨房一应事物,他却熟悉的差不多了,哪里放着什么,他都了然于心。

先是从碗橱下方的柜子里,取了一个大陶盆,然后脚踩在碗橱下的木格上,扶着碗橱,打开上层,取下一个装着面粉的布袋,舀了两大碗面粉出来,放入事先准备好的陶盆里后,又把面粉袋放回了碗橱上方。

端着陶盆,钱戴走到厨房的小方桌旁,把陶盆放在桌上,转身又走回碗橱,从右边的抽屉中,捡了两个鸡蛋出来磕到盆里,加了一点清水与盐,钱戴手脚麻利的把面揉好了。

转身走到碗橱边,从碗橱中层拿出一个大盘子,扣到了揉好的面团上,钱戴这才满意的出了厨房。

一边走,钱戴一边想。

和这个面最好是用鸭蛋,可惜师傅家没有鸭蛋,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必用鸡蛋也是一样的吧?

反正加了蛋的面擀出来,不管是做成面条,还是做成面皮用来包馄饨,味道都是极好的,这可是妈妈教他的秘方。

呆会等他跑完步回来,这面也就差不多醒好了,今天马步就在厨房扎,他可以一边扎马步,一边压面。

这样的话就不会耽误时间了,等到二师傅起来,就可以吃到热乎的早餐了。

想必能吃到美味的手擀面,他那彪悍的小师姐,也应该会给他个好脸色的吧?

说起这个辈分排位,钱戴其实也蛮悲催的。

师傅们认了自己,照道理他应该是大师兄的呀!

因为以前,他们可没有收小彪子为徒弟。

从师傅们的话中他了解到,以前不是他们不收,而是小彪子自己不乐意。

可能小孩子就是有强烈的占有欲,以往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是她的,所以她并不在乎。

结果眼下自己突然冒出来,倒是让这小彪子紧张不干了。

说实话,他是不会跟她抢什么的,而且他还会跟二位师傅一样,对她好,宠着她、纵着她!可惜,这些她眼下都不知道。

最终这小彪子,仗着人小武力高,也硬是要拜师。

好吧,你说你拜师就拜师吧,可这丫的,非要说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她是大师姐,自己是小师弟!

感情她闹了半天,这丫的,为的就是要当这个大师姐呀!

师姐就师姐吧!谁让自己现在打不过她呢?钱戴老实认命!

当然,更加无语的是两位师傅。

小彪子,哦不,是大师姐,小祖宗的大师姐,简称小师姐!钱戴愉快的拍板决定了称呼。

二位师傅当时就发飙了,说她这是胡搅蛮缠,以前让她学她都不学,眼下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可小师姐不愧是小师姐,哪怕都惹的两位师傅头顶都冒烟了,师傅们却还是满足了她的一切要求。

这样的纵容,这样的宠溺,让钱戴羡慕不已。

也让他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要真心的融入他们之间,跟他们成为一家人。

好希望终将有一日,自己也是他们宠爱的对象……

甩甩头,钱戴甩开脑子里的想法,轻声的打开大门,出门,转身,又轻轻的把大门关好。

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的空气,钱戴这才沿着福顺里的巷子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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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 初露手艺的钱戴

这会儿虽然天色才麻麻亮,但弄堂里却已经热闹起来了。

跑了没几步,前头邻居王奶奶正在刷马桶,经过王奶奶身边,钱戴笑着招呼:“王奶奶早。”

王奶奶闻声,转头微笑着应答:“哎,早。钱戴呀,你这是跑步呢?”

“嗯,是的,王奶奶您老忙。”招呼着,钱戴又继续往前跑。

“何爷爷好。”

“哦哦,你好,你好,钱戴又跑步啦……”

清晨的弄堂里,钱戴问好的声音不断的传出。

来了福顺里都有个把月了,一开始他是不出门,但随着伤势渐渐好转,慢慢的,钱戴也开始露面,不知不觉间,钱戴就认识了整条巷子的邻里。

按照他以前那样的性格,钱戴是不可能这样有礼貌的,这个世道在他看来,坏人比好人多,可以说以前的他是愤世妒俗的。

可经过了这一来个月,与二位师傅的接触,让钱戴学会了很多很多,也感受到了很多很多。

因为得来不易,钱戴很是眷恋,这样有家有归属的感觉,钱戴非常珍惜,眼下自己拥有的一切。

跑到了弄堂口时,钱戴看了看大师傅空空的猪肉摊,见到没人,钱戴知道,大师傅这是去进猪肉还没有回来。

收回视线,钱戴又抬脚往外跑。

两位师傅按照他拜师的顺序,马有龙在先是大师傅,李世杰在后为二师父,两位师傅在钱戴心里份量都很重,当然,两位师傅对他的要求也很严格。

这不,跑步、扎马步、练习拳法、背书、背草药普、写大字等等这些的,他不像小师姐一样悠哉,每天都得一样都不少,保质保量的完成。

虽然很累,但他很满足。

跑出去了两条街,再跑回来,钱戴进屋后洗了脸净了手,没停歇的就进了厨房。

今天,他要给师傅们与小师姐做顿好吃的早餐。

在他看来,二位师父每天的早餐都在外头买,实在是很浪费铺张的一件事。

如今有他在,这个钱能省就省吧!

先前他要交生活费给师傅,师傅们不仅不要,还严厉的批评了自己。

可让他吃白饭,他又总觉得不安。

既然师傅不收自己的钱,那他就更要帮师傅节约开支。

况且,他自认为厨艺还不错,起码比师傅们做的,那要好吃多了!

那些高难度的菜色,眼下他是不会,但眼下不会,并不代表他以后不会,照顾好师傅是他的责任,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会他都可以学!

钱戴很满意厨房里的小方桌,因为这个高度,哪怕他半蹲下来扎着马步,自己都能够得着。

小方桌本来就很干净,因为他早就发现了,二师父有洁癖,自然,二师父家也很整洁,所以小方桌他简单的清洗一下,就可以直接用了。

抓了一把干面粉撒桌上,钱戴开始举着一根长木棒擀面。

因为做过很多回,钱戴很熟练的擀好了面,面上撒上一层绿豆粉,把一大张面皮反复折叠成一摞,钱戴从碗橱里拿过大菜刀,清洗干净擦干后,熟练的手起刀落,不一会儿就把一摞面皮切完了。

等全部切好后,钱戴抓了一把绿豆粉撒了上去,伸手抓住面轻轻那么一抖,面被抖散了,这面条便得了。

因为自己的缘故,师傅为了让自己养的好,家里日日补汤不断,鸡汤、鱼汤、骨头汤等等,每日都有。

昨天晚上鸡汤还有剩余,再加上现在的天气还不算特别热,鸡汤放在冰凉的水里镇着,所以并未发馊。

钱戴把鸡汤放煤油炉子上加热烧开,把里边剩下的鸡架子取出,细致的把上头的肉都清理了下来,拿了个小碗盛放好。

做好这些,钱戴拿着个小竹簸箕出了厨房,到了屋子后头小师姐的宝贝菜地里,拔了几颗小香葱并一些小白菜,把这些菜抱到水龙头下清洗干净,放回到簸箕里,这才带着洗干净的菜回了前头。

一进屋,钱戴就看到了,已经起床下楼来的李世杰。

钱戴一手端着簸箕,嘴里笑着打招呼:“二师父,您起来啦?”

“嗯,起来了,小戴你今天练完功啦?”

才起床,没来得及刷牙洗脸,李世杰眼下还有些惺忪。

钱戴得了李世杰问话,他笑着道:“没,我马步还没蹲够时辰,一会我继续。”

得了钱戴的回答,李世杰点点头,转眼又看到钱戴手里的簸箕,李世杰接着又问:“小戴,你端菜做着什么?”

“哦,这些青菜我准备拿来下面,二师父,以后家里的早餐就别买了吧,都由我来做行不行?反正我也要早起练功的,早饭我顺手就能做了,一点都不耽误,今天我就做了手擀面,二师父一会您尝尝。”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如今这样的钱戴,完全跟以前那个冷漠的小子不一样!若是以前的熟人见了,定会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可见他性格,在这段时间变了多少。

李世杰听了钱戴的话,下意识的皱了眉,钱戴那是多机灵的人呀,见状立马知道李世杰的想法,不等李世杰开口,他忙补充道。

“二师父,咱们家早餐一直都是买着吃,这样很费钱,其实做早餐很简单的,弟子就能做。自己做干净卫生还省钱。二师父以后家里的饭,您就让我做吧!当然,您放心,我有成算的,绝对不会耽误练武跟学习!”

李世杰见徒弟说的这么诚恳,想着自己的厨艺不佳,且每日又忙着上班,马哥那厨艺就更别提了,而且早上也正是他卖猪肉的高峰期,他们都没有时间跟能力,来做美味营养的早餐,大男人家家的,除了买还能咋办?

看着小徒弟期盼的眼神,李世杰心里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只是嘴里不忘了叮嘱。

“那你先试试,但是,如果你因此耽误了习武跟功课,那以后咱们的早餐还是继续买。”

“好的,二师父。”

等李世杰话音落下,钱戴欣喜的忙应声,端着簸箕离开前,还不忘了跟李世杰说话。

“二师父,您赶紧洗漱,徒儿这就去下面,您等着。”说完人就窜进了厨房。

一百三十一 浓浓一碗鸡汤面

等李世杰洗漱完毕,上楼换了衣裳下来时,钱戴就端着一个大碗从厨房出来了。

钱戴端着碗,招呼着李世杰坐到餐桌前,他忙把碗放到李世杰跟前,眼睛晶晶亮的看着李世杰,眼中有着明显的求表扬。

李世杰看了一眼钱戴,转而低头看着碗里的面条。

只见大碗中是金黄扁平的面条,其中夹杂着翠绿的小白菜,面条上点缀着碧绿的葱花,还有微黄的鸡肉丝,浓浓的鸡汤上头还飘着油花。

先不要说味道,光是这么一闻就觉得香气扑鼻,一看李世杰就觉得有食欲。

钱戴看着李世杰,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二师父,您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是咸是淡?”

李世杰点头,拿起碗边的筷子,拌了拌面条,然后夹了一筷子送入嘴中。

面条很有劲道,咸淡适中,味道很不错!

李世杰咽下嘴里的面条,抬眼看向钱戴,由衷的表扬:“味道很好,谢谢你小戴,辛苦了!”

得了师傅的表扬,钱戴心里很高兴,嘴里的语气也忍不住的欢快起来。

“那二师傅您慢慢吃,我再给大师傅下一碗送去。”

“好。”李世杰应了一声,想着自己还得赶着去上班,李世杰也没多废话,优雅的吃起面条来。

钱戴则是笑眯眯的回了厨房,考虑到大师傅的饭量,这一次面条下的比较多。

没一会的功夫,钱戴再次的下好了面条,浇上鸡汤,撒上鸡丝与葱花,面条就得了。

拿了个大搪瓷缸子装了,为了防止面条糊掉,盖子并未盖上。

端着大搪瓷缸子,钱戴匆忙的,跟正吃着面条的李世杰打了声招呼,便快步出了家门,朝着弄堂口大师傅的猪肉摊跑去。

等钱戴给马有龙送完早饭回来,李世杰已经吃好了。

见到钱戴回来,他先是抬眼看了一下,楼上大卧室的方向,顿了片刻后,李世杰这才看向钱戴,对他交代叮嘱了几句,李世杰便匆忙出门上班去了。

出了门,李世杰一边走一边还在嘀咕,末末这丫头,以往的时候黏糊自己黏糊的不行,几乎是自己一离开床,小家伙立刻就会醒来。

如今倒好,自从收了钱戴为徒弟后,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故意抗议,自那以来,她起的越来越晚,这睡懒觉都成习惯了!

唉,闺女闹别扭了,再也不送自己出门了,他有点小失落怎么办?

刚刚自己交代钱戴转述的事情,也不知道小家伙会不会应承?

唉!话说自家这闺女,这小脾气可真拧!

摇摇脑袋,李世杰还是无奈的迈步上班去了。

送走了二师傅出门,钱戴望了望二楼的方向,侧耳仔细倾听了一会,也没有发觉小彪子有起床的迹象,钱戴觉得,自己一个人吃饭挺没意思的,便果断决定,他还是先去练功,把今日未完成的马步时间补上好了。

待到末末这小彪子起床了,他再现下面条两人一起吃。

其实爸爸一起床,被窝里蒙头大睡的末末就已经醒了,可是碍于自己还处在抗议期,小家伙最终还是忍住了起床的冲动。

等到爸爸下楼离开,末末这才睁开双眼,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嘟着小嘴看着天花板。

她都跟爸爸无声的抗议到现在了!可爸爸确一直无动于衷的,不骂也不打,这让末末很郁闷!

她还要不要坚持下去呢?每天不送爸爸出门,她也很难受的说。

在床上发呆了半天,想事情想的很认真的末末,一个翻身,伸手拉起薄毯盖住自己,不知不觉的,小家伙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等到末末再醒过来时,时间已经快到上午九点了。

等她爬起床来,晃悠着下楼刷牙洗脸时,早已经蹲完马步,肚子饿的咕噜噜叫的钱戴,一看到末末下楼,他高兴的笑了。

钱戴走上前招呼末末道:“末末你起来啦,赶紧刷牙洗脸,我给你下面条。”

末末木着一张小脸,瞪着钱戴,严肃的教育道:“叫大师姐,你个弱鸡!”

钱戴一噎,对于大师姐这个称呼,面对眼前的这个小不点,他实在是喊不出口呀!

可碍于眼下小不点那恐怖的实力,钱戴能屈能伸,张口道:“小师姐。”

听到这个称呼,末末秀气的眉毛皱了皱,想了想,弱鸡好歹是叫自己师姐了,虽然他把大改成了小,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总归还是叫了师姐的。

罢了,小就小吧!反正自己也不大!

而且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她大人有大量,就勉强绕过他好了!

这么想着,末末点点头表示满意,而后故作老成威严的,背着小手儿,一步一晃的朝着洗漱间走去。

钱戴看着小家伙,那努力装威严的滑稽模样,实在忍不住的他,很不厚道的笑了。

五感敏锐的末末,几乎就在钱戴闷笑出声的瞬间,小家伙就转过头来,怒目瞪着钱戴,有些小恼怒的吼

“笑什么?”

钱戴忙忍住笑意,连连摆手道:“没,没笑什么。小师姐你快点刷牙洗脸,我这就下面去。”

说完也不等末末回答,钱戴连忙转身进了厨房。

进到厨房里,钱戴这才抱着肚子,为了以免被外头的末末发现,他极力隐忍着,无声的狂笑了起来。

哎呦,这小彪子!怎么能这么好玩?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笑了一会,钱戴平复了一下心情,一边把暖壶里头的开水倒锅里,一边还想着,自从自己到了李家后,他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可能是这里让他觉得很安全,很温馨的缘故吧?

不再多想,钱戴从碗厨的抽屉里,取过一盒洋火,走回煤油炉子前,利落的点火烧水煮面。

因为暖壶里的水,是钱戴一大早,从弄堂里的老虎灶上打来的,所以根本无需怎么烧,水就开了。

麻利的煮好面,放上鸡汤调味料与佐料,两碗面条便得了。

取了个木制托盘,把两碗面条都端出厨房时,末末已经洗漱好了,小家伙正儿八经的坐在餐桌前,等着钱戴上餐。

钱戴见状也不耽误,忙把面条端上来,先取了一碗搁在末末跟前,然后再端出另一碗来,放在末末身边的位置上。

一百三十二 陈兆松的嫉妒心

放好托盘,钱戴坐到末末身边,看着已经开动的末末,钱戴有些忐忑的询问。

“怎么样,好吃吗?这鸡汤面你喜不喜欢?”

末末咽下嘴里的面条,瞅着钱戴:“这是你做的?”

钱戴点头。

末末深深的看了钱戴一眼,她是真没想到,眼前这只小弱鸡,看来也不是完全没用嘛!最起码的,他这做饭的手艺,末末还是挺满意的!

心里嘀咕着,末末三五下解决完碗里的面条,放下筷子一抹嘴,末末拍了钱戴的肩膀,装着很老成的鼓励他。

“很好,以后家里的伙食你全包了,小师弟,师姐我看好你!”

不得不说,这弱鸡的手艺比起爸爸与马爹来,他的手艺可是强多了!

既然自己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那她也只能是勉强接受了。

不过,哈哈哈……以后家里煮饭的活计,就让这弱鸡全包了好了。

钱戴见末末说完话,撂下筷子就想走,他忙拉住转身正欲离开的末末,忙把二师傅出门前交代自己的话,说给小末末听。

“小师姐,二师傅出门前交代说,今日让你别卖菜了,留些好的新鲜的,好用来明天招待客人。”

“招待谁?”末末追问。

“二师傅说是陈伯伯一家。”钱戴顺口回答。

末末一听是陈伯伯,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往她的小菜园子奔去。

说实在的,这种菜种庄稼,可是小家伙的拿手本领。

上辈子末世时,在小家伙异能等级还低的时候,她就是基地的种植小能手。如今在这儿,小家伙异能等级升高,种出来的作物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仅生长周期短,而且长的还特别好,更重要的是,营养价值要比正常的作物高出很多,那味道自然就更不要提了,绝对美味新鲜。

自从第一次收获鸡毛菜,末末送了一些给廖家后,因为末末种的蔬菜实在美味,廖家奶奶又上门讨要过几次。

后来,廖爷爷的好基友何爷爷到廖家蹭饭,恰巧吃过一次后,老头儿就上瘾了,时不时的上门来讨要一回,虽然回回上门,老头儿并未空着手来,可末末这丫头就是不开心。

在她看来,能进嘴里的,这些可都是能活命的物资呢!

可她再不愿意,那也架不住家里有个大方的爸爸呀!

爸爸认为,这只是区区蔬菜而已,加上又是街坊邻居,这送了也便送了。

为此,爸爸还特意的,给末末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这让小家伙郁闷不已。

让李世杰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自那以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个弄堂里的邻里们,都知道了李家种的蔬菜好,所以,大家也都会上门讨要一些。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碍于爸爸的教育,末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忍了。

可人一多,贼抠门的铁公鸡末末,那就不能忍了!

小家伙可怜巴巴的跟爸爸抗议,再加上有个宠女儿,宠的毫无原则的马有龙在,最后一家拍板决定,这菜是末末种的,处理权在末末。

小家伙从马有龙卖肉处得了灵感,最后干脆决定,每天摘些菜,放马有龙猪肉摊子上卖掉,得来的钱自个给存着当零花,这样的话,平日里自己去杂货铺买零嘴儿,她就不用再找爸爸或马爹要钱啦!

对于这样的决定,李世杰没有意见,毕竟这些菜,女儿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上门要,女儿那心疼的小眼神,他也于心不忍。

这样决定也好,孩子自己的劳动成果,孩子自己处理,你们想吃,那自己掏钱买呗!

反正孩子卖的挺便宜的,这样一来大家也不好意思,总来占小孩子的便宜不是?

所以自那以后,末末总会把自己种植的蔬菜,拿到马有龙摊子上卖掉。

但在上次出事后,这卖菜暂停了一段时间,一直到钱戴开始恢复了,末末与马有龙父女二人,才又把这小生意捡了起来。

因为才恢复没多久,爱上末末种的蔬菜的邻居们,个个都争相抢买,导致园子里长成的蔬菜少了很多。

小家伙的异能等级虽然高,但也不能无中生有,还是要借助大自然,需要阳光、雨水、土壤,异能只能是让它们长的更快,更好,营养价值更高而已。

如今钱戴的伤已经大好了,加之孩子成为了他们的弟子,怎么说李世杰都需要,请自己熟悉的亲朋好友来吃顿饭,顺便认认人。

再加上,他受昌德兄照顾良多,上一回还多亏他的关照,李世杰便决定,趁此机会,宴请廖陈两家。

到饭店吃不是不行,但思想念旧的李世杰还是觉得,在家摆两桌,更能显示诚意,至于自己不会烧菜的问题,到时候他花点钱,请弄堂里的刘阿婆、顾阿姨帮忙好了。

廖家与陈家上下老小,他们都很喜爱末末种的蔬菜,所以李世杰才会在早上出门的时候,让钱戴特意嘱咐女儿。

为了明日的宴请,可不能让孩子,把园子里长成的蔬菜都给卖了。

次日,李世杰沐休,一大早的他就买回了不少东西,大黄鱼、大公鸡、老鸭、豆腐、笋干等等的食材,至于肉跟蔬菜,那家里自然是不缺的。

由于李世杰早早的打过了招呼,刘阿婆与顾阿姨二人,在见着李世杰买菜回来后,也都到了李家,开始准备宴席。

陈昌德带着妻子廖玉梅,还有两个儿子来的比较早,陈必宗与他的妻子,还有姨太太们却一个都没来,据陈昌德说,他家老头子有事走不开,所以才没来。

李世杰闻言也没有多问,请了廖家人过来后,给了帮工的刘阿婆与顾阿姨报酬,又给她们每人装了点菜,送她们离开后,众人这才开席。

席间,李世杰把钱戴隆重的介绍给了大家认识,并请告知在坐的诸位亲友,钱戴是他与马有龙的弟子。

听到李世杰这么说,坐在末末身边的陈兆松,朝着末末另一边坐着的,那个叫钱戴的家伙看了一眼,拉着屁股底下的板凳,往末末身边挪了挪,凑到末末耳边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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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 上赶着找虐的大陈

“末末,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李叔叔为什么要收他为徒?”

末末把手中的花生米抛到嘴里,快速的嚼完,瞟了一眼钱戴,懒洋洋的开口回答陈兆松的问话。

“爸爸喜欢他呗,还能为什么。”

看着末末虽嫉妒,却又装着无所谓的表情,陈兆松追问:“这家伙跟李叔叔学医术也就算了,又拜马叔叔为师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都知道,李叔叔医术了得,爸爸经常就在自己面前提起过。

所以这家伙跟李叔叔学习医术,他能理解,但为什么还要跟马叔叔学呢?他跟着马叔叔能学到什么本事?

才疑惑着,对面的末末就已经出声,给陈兆松解决疑惑了。

“哼,还能学什么?跟着马爹学武功呗!”

“学武功?”陈兆松喃喃自语,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

对于学医,他不感兴趣,但是对于武艺,他还是很有兴趣,很向往的。

难不成,马叔叔是位了不得的武林高手?不然为什么这小子,会拜马叔叔为师跟他学武艺?

况且这小子,成为了李叔叔与马叔叔的徒弟,那他岂不是日日都要混在末末身边啦?

这怎么可以?连他都不能时刻的呆在末末身边,这小子怎么行?

不行!绝对不行!

陈兆松觉得,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才对末末感了兴趣,自己都还不能时时接近,怎么可以允许外人捷足先登?

想到这,陈兆松猛的开口:“末末,马叔叔的武功很厉害吗?”

末末点头:“当然!”

得到末末肯定的回答,陈兆松心里立刻有了决定。

他决定了,他也要拜马叔叔为师,他也要学武艺。

想到这里,陈兆松也顾不上吃饭了,豁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冲着上首方向坐着的陈昌德喊了一句。

“爸爸,我也要拜马叔叔为师,我也要学武!”

可怜的陈昌德,才落座,手中的酒杯才端起,就被自家儿子突如其来的大吼,震的他手里的杯子,都滑脱了出去。

杯子吧嗒一声落在桌子上,陈昌德这才惊醒,没好气的瞪着大儿子,怒吼:“你瞎胡闹什么?”

平日里爱瞎胡闹的是小儿子,这个陈昌德是知道的,可他不知道,原来自家大儿子也是这么虎呀!

也不看看眼下这是什么场合,这丫就突然转了性子?你说他好端端的学什么武艺?

被父亲训斥了的陈兆松,一点都没有退却,眼神紧紧的盯着陈昌德与廖玉梅,嘴里再次肯定道:“爸爸妈妈,我也要习武艺,我也要拜师!”

陈昌德见儿子还死性不改,忽的站起身,手掌一拍桌子,怒斥。

“胡闹!难道你不是正跟着,你爷爷的手下学着武?你还闹着学什么学?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场合,是你瞎胡闹的地方吗?你平日的稳重,难道都是装的不成?教你的礼仪都让狗吃拉?”

不得不说,陈昌德这话说的极重,他身旁的廖玉梅就急了,忙伸手拽了拽丈夫的衣袖,示意他给孩子留点脸面,要知道,自家大儿子,那自尊心可是超强的!

宠爱儿孙的廖老爷子跟老太太,见到自己的乖外孙被训,他们也老着急了,还是李世杰这位东道主,见状况不妙,忙起身安抚陈昌德,打着圆场。

“昌德兄,你别这样,孩子有上进心是好事,你怎么还训斥起孩子来了?赶紧坐下,坐下……”

马有龙虽憨,但却不是个笨的,而且身为事件的主角,他怎能坐视不理?

放下手中举着的筷子,笑眯眯的看着耿着脖子的陈兆松,嘴里开口问他。

“小子,你真想跟我学武功?”

陈兆松闻言,眼睛晶晶亮,忙点头回答:“嗯嗯嗯,我想!”

马有龙见状,哈哈一笑道:“想学也不是不行,但我前头收钱戴为徒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他是我的关门弟子。如此,你若真想跟我学武艺,我有两个要求。”

“什么要求,马叔叔您说。”陈兆松激动道。

“第一,我不会收你为徒,但你若真心想学,肯吃苦的话,叔叔定当倾囊相授;第二,若要跟我学,首先你得经得你家人的全票同意。就这两条,你能做到,我马有龙就应了!”

听到马有龙这么一说,陈兆松心知有戏,忙就抬眼看着陈昌德,眼中期盼之意尽显。

他心里很明白,凭着自己在家人心中的地位,他自己如果坚持,不要说父母,便是严厉的爷爷,最后也会妥协的。

更何况爷爷都说过,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孩子多学学武术,不止是为了强身健体,更重要的是,能在这乱世里有保命的资本。

陈昌德瞅着自家大儿子那晶亮的眼神,最终训斥的话没有再出口,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

“你自个问你爷爷去,只要他允了,我没话说!”

心里却想着,反正自家这大儿子的教育,从来也不归自己管,他说再多,那有用吗?

得了爸爸的话,陈兆松咧嘴笑了,爸爸不反对,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了!

坐在陈兆松身边的陈兆嘉,一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美食。

看着自己最崇拜的哥哥,今天居然这么犯傻,他的视线在哥哥与老大中间徘徊了徘徊,最终摇摇头表示不解。

他哥哥真蠢!自己上赶着,要到小老大这变态手中找死,他真的很佩服!

有过这段小插曲后,这一顿的认亲宴,算是圆满结束了。

次日陈兆松一放学,这丫就殷勤的跑来了福顺里,跟马有龙汇报了好消息。

通过他一个晚上的软磨硬泡,陈必宗最后还是拧不过孙子,答应了陈兆松的要求,不仅如此,陈老头还让陈兆松带来了礼物,以答谢马有龙的教导。

虽说马有龙是收下了陈兆松,但因为不是正式弟子,且加上陈兆松眼下要上学,家住的又比较远的缘故,眼下也只能是简单的指导他,并给他拟定了训练计划,让他在这段时间照着计划来锻炼。

待到放假了,陈兆松便会住到外婆家来,到时候,他再来接受马有龙的非人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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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 你丫的说谁是狗?

末末对此一点也不关心,反正都有一个弱鸡师弟了,再多几个,对她来说也没有影响。

当然,小家伙更不会去在意,以后这二小之间的明争暗斗。

在末末看来,这些都跟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认亲宴结束了三日后的一天下午,约莫在傍晚时分,钱戴气喘吁吁的跑着步回到了小街,他身后还跟着悠哉悠哉的监督官末末,二人才露面,迎面就碰到了,在此等候多时的杜维旭。

看到好友出现,杜维旭欣喜的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拦住钱戴便急吼吼的说道:“太好了小钱钱,你可终于回来了!人家都等你老半天啦!”

钱戴被拦停下,他双手撑着膝盖,半弯着腰,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出声询问:“呼……呼……你怎么,呼……来了?”

杜维旭看到好友这么副状况,调侃着笑道:“哈哈,小钱钱,你怎么啦?这是给狗撵啦?”

钱戴没好气的撇了好友一眼,嘴里有心提醒对方,但实在是因为跑了太远的路,太累了的缘故,眼下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的钱戴,反应哪里有末末快?

没等他好心提醒,后来跟上的末末,冷冷的瞄着杜维旭,不悦的开口:“你丫的说谁是狗?”

杜维旭看到,自己哈了很久的末末出现,他忙笑意盈盈的拨开钱戴,上前来继续找死。

“哎呀,小妹妹是你呀!来,喊声哥哥听听,哥哥带你去玩。”

末末无视对方的殷勤,盯着杜维旭,嘴里冷飕飕的追问:“你丫说谁是狗?”

钱戴看到小彪子师姐这样,心知好友要糟!

要知道,这一路撵着自己跑的,可不就是这位活祖宗么?好友嘴里说的狗,不是指这活祖宗还能是谁?

让这丫的口没遮拦!

钱戴心里颇为幸灾乐祸的想看好戏,也没有出声提醒好友,只是坏笑着围观。

不得不说,这杜维旭平日里二傻了些,但第六感却是出奇的灵敏,发现末末口气不对,这丫的大脑都来不及思考,嘴里的话却忙改了口风。

“狗?哦,哦,我说的是小钱钱,这丫的看到我,就跟狗看到肉骨头似的,没命的就冲我来了!可见,他又是想要我请他去吃好吃的,这丫的就是黏糊,我都受不了他……”

钱戴无语的看着好友,这么没有原则的献媚小煞星,对他投以鄙视的眼神。

真不愧是他杜维旭,这趋避厉害的本事,这张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的小嘴,那也忒厉害了些!

钱戴想要开口插话,却被杜维旭没义气的阻拦了,一手搭着他的肩,一只手还不客气的捂住了他的嘴,让他是有口难言。

可怜的钱戴,因为跑了那么远的路,现在真的是累成了狗了都,哪里是杜维旭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颠倒黑白。

末末看着眼前二人的表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看他们了,背着小手,慢悠悠的从二人身边走过。

钱戴与杜维旭,眼睁睁的目送她飘然远去。

只见这小家伙还没走几步,脚下的步伐一顿,接着忽然又迈开步子,朝着巷子口杂货铺的方向飞奔。

钱戴顺着小家伙飞奔而去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此刻杂货铺门口,正在与老于下棋的马有龙。

紧接着钱戴还看到,末末迈着小短腿,冲到了马有龙身边,小家伙咧着嘴,巴拉巴拉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大师傅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接着还掏了掏口袋,看样子是给了小煞星师姐一些钱。

不要问他问什么知道,因为他那小煞星师姐,在接过大师傅递过去的钱后,那家伙就直接奔着杂货铺去了。

那不是去买零嘴儿,还能是什么?

更不用猜的他都知道,小煞星师姐之所以能得钱,那绝对是因为,她监督自己跑步了的原因。

虽然这个监督,还不如说是她单方面的追撵他、虐他!

身旁的杜维旭,兴致勃勃的目送小煞星远去,还一脸意犹未尽有兴趣模样,让钱戴郁闷的很,站直身体,胳膊肘不客气的捅了捅对方,嘴里问他。

“说吧,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得了钱戴的追问,杜维旭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小钱钱我跟你说,百乐门那边有消息了,下午的时候有个服务生找到我,他跟我说,昨个夜里,那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家伙,又去了百乐门耍,而且今晚他还在那预定了个包间,看样子今天还会去。上午我跟着老爹出门有事去了,直到下午才回,这不,我一回家得了这个消息,兄弟就立马来找你了,怎么样?兄弟我够义气吧?”

杜维旭一说完正事,临了还不忘了一脸得意的求表扬。

钱戴看了好友一样,真心实意的冲他道谢:“谢了,兄弟!”

“嗨,自家兄弟,甭客气!对了,小钱钱那你今晚去不去?”

“去,当然去。”为什么不去?

他找那陈世美,都找了这么多年了,眼下终于有了点线索,他怎能不去弄个清楚?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呗?我们先去吃饭,然后直接去百乐门等那狗日的。我包间都订好了,就定了那丫预定包间的旁边。”

钱戴听他这么一说,他点点头,嘴里道:“那行,听你的。你等我一会,我先去跟师傅回禀一下,再换件衣服,我们就走。”

“成,那你快点。”杜维旭应了。

约定好了以后,钱戴快速的走到马有龙身边,也不拖泥带水的,附耳轻声的把事情跟马有龙说了。

马有龙一听,自家徒弟有了他那渣爹的消息,他关切的询问:“你一个人去成不?要不要大师傅陪你一道?”

“多谢大师傅了,占时还无需您帮忙,毕竟眼下我也没法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不过大师傅您放心,如果需要您的帮助,我会开口的。”钱戴诚恳的回禀。

马有龙听到钱戴这么一说,再加上,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他心知,这孩子是个有成算的,也就点头允了。

“行,那你去吧,万事小心些。”

“是,大师傅。”

一百三十五 活祖宗的小师姐

钱戴应完后,转眼想到什么,他又忙开口:“大师傅,我走了,那今晚的晚餐……”

马有龙听完,一摆手道:“没事,你放心的去,晚餐我来做。个小子,年纪不大,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挺爱操心?没你我们还不吃饭啦?去吧,去吧,别碍事了!哎哎,老于你丫不地道,你怎么把我的炮给吃了……”

马有龙本来还在满不在乎的,摆手数落着钱戴,结果话一说完,却发现自己的炮被老于的小卒子干掉了,马有龙立马就炸了。

钱戴见师父没空搭理自己,见对方全副心神都在跟于伯伯抢象棋去了,他笑笑,准备转身回家去换衣裳,结果一转身,就碰到了阴测测的活祖宗。

钱戴下意识的开口:“小师姐。”

末末右手握着一根米花糖,嘴里还嚼着一块,有点儿不开心的盯着钱戴问他:“你干嘛去?”

“不干嘛……”

“弱鸡,你个骗子!还说不干嘛,刚才你跟马爹说的话,我都在后头听到了!”末末气呼呼的指责。

原来小家伙一从杂货铺买了零嘴儿出来,就乐颠颠的跑了过来,结果自己一来就敏锐的听到,钱戴这弱鸡,不仅晚上要出去浪,而且还不给她做晚饭吃,这怎么可以?

任凭谁吃过了好吃的美味后,再让她去吃那些没味道的黑暗料理,她是决计的不肯的!

所以末末这才气呼呼的拦住去路,非要钱戴给个说法。

结果倒好,这弱鸡居然还敢说谎,末末很不开心,不客气的打断了钱戴的解释。

钱戴头痛,对于自己有这么个活祖宗的小师姐,他感觉自己都能少活几十年,只因为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摸清这祖宗的心思。

末末听着钱戴的解释,她也不吭声,自顾自的吃着手里剩下的米花糖,直到手中的米花糖吃完,她这才开口:“我也要去!”

“好,好,都行……等等,你要去?不行,绝对不行!”

刚刚钱戴说的口都干了,可对面的活祖宗一直都不吭声,只顾着吃零嘴儿。

钱戴当时心里就想好了,按照这活祖宗的尿性,一会她肯定是有要求的,不过这祖宗想法倒也简单,能提的要求无非是压榨他罢了。

钱戴都准备好了,只要能让这小祖宗满意,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先答应下来的先。

结果这活祖宗,却不按牌理出牌了,这回也不是要自己做好吃的弥补她了,直接来一句要同去。

反应慢了半拍,思想终于上线的钱戴,连忙变卦。

这不是开玩笑么?活祖宗第一次去了百乐门,就搞了一出杀人戏码,这会让她再去,那还不得翻天?

钱戴焦急的不行,劝解道:“小师姐,我是要去百乐门,那儿不适合你,你还小,去不了。”

末末凉凉的看了钱戴一眼,也不说别的,只是最后拍板决定,“你不带我去,那你也别去了!”

小家伙说的是轻飘飘的,那软糯要挟的话,听着是没什么份量,可钱戴却忽略不了,这活祖宗眼中的威胁。

他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因为他也不知道,如果今日再次错失,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想了想,钱戴咬咬牙道:“如果小师姐实在想去的话,也行,但是你得保证,进了那儿后,一切都要听我的话。”

末末闻言,小眼神冷飕飕的瞄着钱戴,心里的不高兴显而易见。

钱戴却没有被末末的眼神吓到,这一回他态度出奇的强硬,无视末末的刀子眼,嘴里继续出声。

“如果小师姐不同意,那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去的。”

“你敢!”末末威胁。

“我不敢,所以等二师父回家,我跟二师父禀报!”

末末那个气呀,这弱鸡居然也敢威胁自己?

可是,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家那爸爸呀!

小家伙心底犹豫着,左右的衡量了半天,虽然对于这只弱鸡居然敢威胁自己,末末表示很恼火,好想打人呀有木有!

不等她恼火完,钱戴仿佛知晓末末的郁闷一般,只听他接着开口说道:“小师姐,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那我就带你一道去,而且我还请你吃好吃的!”

“真哒?”

钱戴点头:“嗯,真的。”

“那我要很多!你确定给我买?”末末两只胖手,夸赞的比了个大圆圈。

“可以。”钱戴忍俊不禁,心里是乐开了花,活祖宗其实也挺好哄的,钱戴想着。

“那走吧。”

得到了钱戴的保证,末末率先转身,说着话,人就欲往外头走。

钱戴忙伸手拉住猴急的末末,“小师姐咱们先换衣服。”

末末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嗅了嗅满身的汗味,点点头,也不等钱戴反应,自己一马当先的冲入了弄堂里,直奔家里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飞奔回家,钱戴还提了暖水瓶,到巷子里的老虎灶上,打了两瓶热水,与末末都简单洗漱了一番,这才各自换好了衣裳出门。

末末穿了一件红色小裙子,脚踏小皮鞋,临了还不忘了背上,爸爸新给她买的小皮包。

匆忙的出门,乐颠颠的跑到巷子口,胡搅蛮缠的经得马有龙同意,二人这才相协的出了小街,上了早已等待在此的,杜维旭家的小轿车上。

话说,坐在车上等了半天,杜维旭终于等来了好友,才准备发牢骚,在看到好友身边的末末时,杜维旭眼前一亮,笑的特别贱。

忙下了车,笑呵呵的招呼着末末:“噢,小妹妹,你也跟着来了,真好,赶紧上车,哥哥带你去吃西餐喲!”

一边说着话,杜维旭还殷勤主动的,上前给末末来开了车门。

看的前头的司机都直打哆嗦,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的小少爷,居然能这般的,那啥……

他只是个司机,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阿门……

末末在末世里,见多了这样无事献殷勤,就会讨好强者的家伙,对于杜维旭一直以来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态度,小家伙选择了无视。

结果倒好,末末越无视,杜维旭反而觉得她越有趣,不自觉的心里痒痒的越想逗弄。

一百三十六 正室手撕绿茶婊 一万九千加

毕竟,这么酷的小孩儿,真的是很有意思啊,有木有!

不提这杜维旭特别欠虐的心态,一行三人,先是乘车来到了红房子西餐厅,要了个小包间,末末心满意足的又吃了一顿牛排。

这一次小家伙学乖了,没有继续拿那碍事的刀,末末直接上叉,叉起牛肉直接开啃。

她这幅模样,又是惹的杜维旭拍案惊奇,用他的话来说,这么酷的小孩,就应该有这么酷的性格,连吃个肉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对于好友经常性的脑子不在线,犯二卖蠢的行为,钱戴早就习以为常,径直的吃着自己盘里的牛排,不去看身边的两个怪胎患者。

吃过了晚餐,因为害怕像上一次那样,再一次错过机会,钱戴与杜维旭决定,不耽误时间,现在就直接去百乐门等着。

到了百乐门门口,三孩子下了车,这会子百乐门才开门营业。

杜维旭是经常跟着他老爹到百乐门来的,可以说,百乐门上下,都认识这位杜家得宠的小少爷。

门口两个狗腿子看到杜维旭,忙就殷勤的上来,恭敬无比的把杜维旭三人迎了进去,一点都没有因为末末的年龄小,而多加为难。

这让末末很鄙视!果然,狗腿子就是狗腿子,看碟下菜才是狗腿子的本性!

三人被狗腿子引进门后,进到百乐门中,他们便被侍者带上了二楼,直接进了事先杜维旭预定好的包间内。

进了包间,杜维旭吩咐服务生,让他上一份果盘,三瓶可乐,一份爆米花,一份冰激凌,并一些瓜子话梅等物后,才打发服务生离开。

杜维旭坐下,冲着钱戴看了一眼,下巴壳子点了点右边的方向。

钱戴心领神会,知道右边的那间包房,就是那个与自己长得像的家伙,定下的包间。

这会钱戴也不着急了,走到末末左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这百乐门二楼的包间,设计的巧妙,三面是墙,正前方却是开阔的,只有下半身到腰间的距离,用围栏围住,上半边则是挂着珠帘。

人在包间里,如果想看一楼大厅的表演与动静,只需撩起珠帘,下边的一切便一目了然,但是如果身在一楼,因为灯光的原因,抬头往上看,却是看不清楚包间内的一切的。

不得不说,这百乐门的老板,在此还是花了极大的思的。

这会天才黑,客人们才陆陆续续的上门,更没到百乐门的台柱子们表演的时间,眼下一楼大厅的舞台上,表演的节目是舞蹈。

十二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穿着色彩鲜艳的长裙,随着音乐的节拍在妖娆的跳着舞。

时而两人一组,对着台下的客人,极尽所能的展示着她们的身姿;不然就是十二人站成一排,肩搭着肩,全部都侧身站立,大腿抬起,眼神妖媚的勾搭着在场的客人,场面热闹兴奋,又有说不出的激动香艳。

服务生下去后没多久,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中正是杜维旭给末末点的那些,供她磨嘴打发时间的零嘴儿。

对于好吃的东西,末末历来是不嫌多的。

哪怕她刚吃过晚饭,现在肚子并不饿,小家伙还是把目光瞄准了那份冰激凌,因为,这玩意她吃过呀!而且味道还是她喜欢的。

也不客气,末末自顾自的伸手端起冰激凌,举着小勺子,坐在椅子上就开动起来。

因着时间尚早,隔壁包间他们要等的人又没到,钱杜二人见末末吃的开心,他们也时不时的吃上一些,二人说着话。

就在末末吃的正欢的时候,外头一楼的大厅出现了骚动,那动静还闹的挺大,二楼已经有人在的包间,都纷纷探出人头来来,查看底下的动静。

末末当然也不例外,包间里弱鸡跟自来熟谈的事情,她可不感兴趣,眼下外头有戏可看,小家伙当然不会错过。

把冰激凌的挪到左手端着,小家伙右手拉着椅子,一直到把椅子拉到栏杆边上,末末爬上椅子,倚在栏杆上,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看着底下的热闹。

“你这个小婊砸,我让你勾引我男人,我让你勾引我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大厅中央,一个长的颇为高壮,声音高亢,且满身佩戴着金光闪闪的首饰,看样子是个暴发户的女人,此刻正对着一名旗袍女开撕,一边不留情的抓着旗袍女的头发猛扇耳光,一边嘴里还在不断的在骂骂咧咧。

而那个旗袍女一副娇弱模样,双手护着肚子,嘴里发出娇喃:“啊,啊,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

一边娇喃着,一边还想往身边的那个胖男人靠过去,一副想要寻求保护安慰的模样。

本来那胖男人见状,还怜香惜玉的想阻拦暴发户女的,但随着那暴发户女嘴里吐出来的话,那胖男人怯懦了。

“姓高的,你敢!特么的,你要是敢为了这骚狐狸跟老娘动手?那老娘问你,你那工厂还想不想要了?”

“夫人,夫人,你别这样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

那被暴发户女称为高胖子的男人,在女人嘴里说出警告后,他就跟鹌鹑一样退却了。

别看他人胖,但是这家伙动作却利索的很,在旗袍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胖子已经闪到了风暴圈以外,状似一副担忧的模样,看着爆发户女与旗袍女大打出手,你抓我挠。

旗袍女见状,眼含泪意,在分神保护自己脸蛋与肚子的同时,还要抽出功夫来,一脸娇弱的冲着胖子喊话。

“哦,达令,救救我,救救我呀……”

旗袍女的求助,让高胖子脸上闪过心疼,而紧跟在心疼之后的却是犹豫。

他是心疼呀,这女人他花了不少钱,眼下他都还没有玩够,当然舍不得。

可他更犹豫,要知道自家的夫人可是河东狮,自己想要活的好,还得靠着她,夫人他不能得罪呀!

高胖子脸上心疼犹豫的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收回,那暴发户女冷冷的瞟了高胖子一眼,嘴里大吼一声。

“姓高的,老娘告诉你,有胆子你就上来护着她,我倒要看看,是这骚狐狸重要,还是老东西你自己重要!”

一百三十七 坚强背后的伤疤

高胖子听到妻子这么一威胁,他什么都不想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看着暴发户女,嘴里安抚她。

“夫人,你还不知道我么?我最是听夫人的话了,你随意,你随意!”

说完,高胖子不再去看旗袍女,反而很努力的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副不想惹怒老婆,他很乖很听话的态度。

旗袍女根本想不到,自己的金主会是这样的一个人,眼下她心里都恨死了,面上却是一副悲切的模样。

不过幸好,这里是百乐门,作为高等会所百乐门,怎么都不可能允许,有这种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

就在旗袍女以为,自己今天要被暴发户女打死的时候,百乐门的保镖出场了。

快速的架开打架双方,也不惧怕暴发户女的叫嚣,直接就把这闹事的双方,都丢出了百乐门外。

见此,看戏的众人便都散了,快速的转变心态,依然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一场戏看完,末末手里的冰激凌也吃光了,见好戏散场了,小家伙爬下椅子,撇下看戏的弱鸡与自来熟,自己端着冰激凌碗走回桌边,把碗往桌上一搁,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末末回想,却不是因为好笑或者是稀奇,而是因为,这次事件中的一名主角,正是自己认识的老熟人呀!可以说,那人还是她讨厌的所在!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旗袍女——林春花。

末末心里回想着,林春花吃瘪被打的模样,小家伙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这让自来熟的杜维旭很新奇,忙不颠的跟上来询问。

“末末,末末?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哥哥乐呵乐呵?”

末末被杜维旭的话打断,立刻收了笑容,冷冷的撇了身边的自来熟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伸手从桌上端起一盘瓜子,小家伙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回了栏杆边。

爬上栏杆边的椅子,末末盘腿坐下,把顺来的瓜子往盘着的腿上一搁,小家伙开始跟瓜子奋斗起来,一点都不去管身后两人的动静。

钱戴见到小祖宗这么不给好友面子,他闷笑一声,忙伸手,一把拉过那还想追上去讨嫌的好友,无语的摇摇头,钱戴岔开话题。

“维旭,隔壁包间怎么说,都这个时候了,人怎么还没来?”

钱戴这一打岔,杜维旭也就不急着去逗末末了,听完钱戴的话,杜维旭想了想,便走到了包间的门边,打开包间冲着走道里的服务生打着招呼。

守在楼道里的服务生见状,忙就上前来,恭敬的对着杜维旭行礼后,这人对着杜维旭摇摇头,那意思很明显,隔壁包间的人还未到。

没办法,杜维旭退了回来,只能继续跟钱戴一边侃大山,一边等待。

说来也是钱戴运气不好,等到了八点多钟,隔壁包间的人虽然是来了,但他们要等的人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为何缘故。

不过还算运气好,在服务生的帮忙下,对方把自己听到的情况,说给了杜维旭与钱戴听。

原来那长的与钱戴像极了的人,今天临时有事离开了上海,所以他接待的朋友,便只能让自己的手下代为招待,他本人自然是来不了的。

服务生还从客人们的交谈中,得知了那人的姓名,在杜维旭的金钱开道下,服务生告知了钱戴,那人叫戴玉龙!

有这个消息,总比没有消息的好!

当钱戴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他身上的戾气就冒了出来。

戴玉龙这个名字,不正是母亲一直到死前,都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那个名字么?

戴玉龙……戴玉龙!没错就是戴玉龙,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渣!

可惜他的母亲,临到死了,还念念不忘这个伪君子陈世美,到死了,都不允许自己改掉,他厌恶至极的这个名字。

钱戴,钱戴,取两者姓氏,母亲的愿望是美好的,满心以为,自己是她那所谓美好爱情的结晶,可钱戴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母亲自我的逃避与安慰罢了。

如果她那所谓的情郎在乎她,在乎自己,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出现过?

母亲生他的时候,这人在哪里?母亲死的时候,这人在哪里?他孤苦无依,任人欺凌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其实以前见不着人的时候,钱戴还幻想着,可能是自己误解了,可能他的父亲,并不是有意要抛弃他们母子的。

可到了现在,从自己了解到的这些来看,这个男人的地位不低,不缺钱也不缺权!

那么既然是如此,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凡这个男人能在乎母亲一点点,以他的能力,怎么会找不到,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上海的母亲?

更不要说,自从那个男人不告而别后,母亲在病死之前,还三年如一日的,几乎每天都去,她曾经就读的女校门口守候,在他们当初相遇的地方苦等,只是为了见这人渣一面!

那时候的母亲,在想什么呢?不顾自己的病重,不顾孩子的死活,只晓得苦苦等候,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就是为了那所谓的爱情?为了那个十足十的伪君子,渣男陈世美吗?

那他算什么?他就是一个多余的,不应该被人记起的,不应该被人期待的存在?

还是说,他只是一个,本不该存活着的罪孽?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

钱戴忍下眼睛里的酸涩,仰着头,双手捂脸,深深的吸了口气。

而后发出一声咬牙切齿的苦笑!那笑容带着让人心疼的悲凉。

得了这么个结果,内心很乱的钱戴,不准备再留下,眼下他急需自己好好静一静。

知晓钱戴心里苦楚的杜维旭,见到好友如此,一改犯二的态度,叹息一声,拍了拍钱戴的肩膀以示安慰,最终也不再说什么了。

只有末末,对眼下突变的气氛毫不在意。

听到钱戴喊自己要走了,小家伙的视线,这才从一楼的舞台上收了回来。

爬下椅子,走到桌子边,拿起桌子上自己前头搁下的包包,手脚麻利的打开后,动作很利落迅速的,把桌子上所有能装的干果食物,都统统扫进了包包里头。

一百三十八 倒血霉的林春花

至于桌子上剩下的那个果盘,末末看了看上头剩余不多的水果,小家伙歪头想了想,最终还是伸手端着果盘,仰着头,利落的把里头的水果,一股脑的都倒到了嘴里。

这一幕,让杜维旭看的目瞪口呆!更让本有戾气的钱戴,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是呀,他还有二位疼爱他的师傅,有身旁这一直支持自己的好友,还有这么个虎里吧唧的师姐呢!

他不是一个人!他也是有亲人、有朋友的人!

不提转变心态的钱戴,更不提,一路挺着小肚子回去的末末,只说前头被保镖丢出百乐门的林春花一行几人。

话说这林春花,被丢出门后,自知金主靠不住了,不想死的她,趁着暴发户女还没反应过来时,她仗着对这一片的熟悉,很机灵的闪人了。

林春花表情狰狞,一边佝偻着身子,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走着,眼下走投无路的她,只能是回娘家福顺里避一避了。

说实话,林春花这人还是有些小本事的,人混着混着还混出个名堂来了。

当然这个名堂,可不是什么好名堂。

也不知道是经谁介绍的,一直嫌弃丈夫是窝囊废的她,居然在百乐门找了个舞小姐的工作。

在百乐门中,舞小姐分为两种,一种是人清高,价格也高的,只陪客人跳舞喝酒聊天的高级货。

一种是来者不拒,有钱就赚,外带出台陪客,还想尽量的勾搭上豪客的低级货。

林春花虽然长的漂亮,但年纪毕竟不鲜嫩了,且又是已婚妇女,更不要说没进百乐门以前,她就已经勾搭过不少男人了,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文盲,自身也没有内涵,更不要谈什么气质。

要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是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得了百乐门的高级货的!所以她在百乐门混的并不好。

每每见到身边的那些高级货们,林春花心里很是嫉妒不平,想当初她之所以愿意进百乐门来,无非就是想傍个有钱豪气的男人。

可进来百乐门以后她发现,其实自己的资本并没有那些高级货们好,找她的男人们,也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精英。

发展前景不好,生意冷清的林春花,在这种嫉妒无奈中,不停的降低自己对目标的标准。

这要求一放低了,加上她也算是小有本事,在一番努力下,她终于成功的勾搭上了,一个布匹商人高胖子,虽然这高胖子又老又胖,但胜在出手大方。

林春花想着,自己的丈夫长的也不怎么好看,一副国字脸,看着忠厚,其实内里就是个没本事的废物,不然自己这样都这些年了,他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还有,当初自己瞄中了李世杰,可这个男人很没情趣,而且对她还很不感冒。

上回自己回福顺里的时候,被李世杰那么扫了面子,她心里很不得劲!

心底里与当时自己勾搭上的金主一比较,想想,虽然李世杰是长得好,但又哪里有金主高胖子的大方体贴?

所以经过上次那一遭,林春花算是占时放下了李世杰,全心全意的跟高胖子勾搭起来。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林春花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

虽然跟丈夫成亲有几年了,但是因为嫌弃丈夫长的不好,家里又穷,林春花基本上很少跟丈夫亲热,所以二人至今也没有孩子。

没有生养过,林春花自然不知道,怀孕会是这个样子的。

林春花的公婆虽然知道,林春花性格不好,人也泼辣,可却不知道她在外头乱勾搭男人,因为林春花的丈夫,也从不跟父母说起,自己如今根本上不了自家婆娘的床,事关男人的尊严,他选择了隐瞒。

结果就造成了林春花公婆,一直都不知道林春花,红杏出墙的这一事实。

结果倒好,林春花没生养过不知道,老两口又被儿子瞒在鼓里,这段时间以来,儿媳妇的不对劲老两口也看在眼里。

人总爱犯困,一大早起来还恶心呕吐,而且还闻不得一丝的腥味,这不是怀孕了还能是什么?

儿媳妇终于怀孕,老两口开心的跟什么似的。

他们可就儿子这一根独苗苗呀,说实话,要不是祖辈留下来的婚约,他们家就是再穷苦,也是不愿意娶,这么个跋扈的儿媳妇的。

确定了儿媳妇怀孕,高兴之下,老两口就跟儿子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儿子一听到这个消息,人就炸了!

林春花的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在上海一家面粉厂上班,家里家外就靠着他每个月的工资过活,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自家媳妇不喜欢自己,甚至他也不是没听说过,自己媳妇在外头乱来。

但他总想着,自家穷,讨个媳妇不容易,且这婚事还是祖辈定下来的,当初林家的家庭条件,明显要比自家好些,但岳父大人却没有嫌弃自己,还是把独女嫁给了自己,这是恩,他得记着。

所以这个老实的汉子,一只都在容忍林春花,不是他不在意。

天天骂他是窝囊废没本事,他忍了!不让他上床睡觉,不让他碰,他也忍了!

可结果倒好,这该死的女人,拿着自己的容忍当懦弱,眼下居然还怀了野种,这让这老实巴交的汉子,再也无法忍下去了,他写了休书,休弃掉了林春花。

被休了的林春花,心里虽然不痛快,因为老实人突然的爆发,让她始料未及。

但想到婆婆嘴里说到,自己眼下怀孕了,林春花想着,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必定是那金主高胖子的呀!

如果真是这样,她还怕什么?

有了孩子的保证,她便是当不了高胖子的正妻,那也可以当高胖子的小妾呀!自古以来,不都是母凭子贵的么?

这么一想,林春花迅速的想开了,也不拖泥带水,接了丈夫的休书,带着自己的细软,林春花离开夫家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了个西医院,去检查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

说幸运,林春花是真幸运。

因为她真确诊怀孕了,肚子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带着检查出来的单子,林春花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给高胖子家打去了电话,约好了高胖子今晚到百乐门来,她要与金主先生摊牌。

说不幸,林春花是真的不幸。

因为这高胖子家有母老虎,而且他还算是个凤凰男,之所以能发家致富,靠的还是妻子娘家的关系,能有如今的工厂,那还是妻子的嫁妆。

因为这个,高胖子一直都低妻子一头,在家里的地位不如妻子,被老婆压的死死的。

一百三十九 见女归家心里惊

但是人嘛,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高胖子的家里,内院干净的很,别看只有一个母老虎妻子在,可正是因为这样,好色的高胖子才会在外头找食,林春花不是第一个,当然,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高胖子的老婆,跟胖子在一起多年,丈夫是什么样一个德性,她又岂能不知道?

所以林春花很倒霉,今日电话到了金主家约见高胖子,接电话的却不是高胖子的心腹下人,而是胖子老婆的心腹。

结果这下就悲催了,高胖子老婆从心腹口中得知,有一个陌生女人来电话找丈夫,就那狗改不了吃屎的丈夫,肯定又是在外养小贱人了呗!

有了这样的猜测,高胖子的老婆怒了!

发誓要给外室好看的正室,表面上装着没事,让自己的亲信当做全然不知情的模样,把电话内容告知了高胖子,背地里,她却暗中跟踪着高胖子,一路的来到了百乐门,再后来,就出现了刚刚大家看到的那一幕。

可怜的林春花,一路遮遮掩掩的回到了福顺里后,敲开自家的大门,屋里头的顾阿姨看到女儿狼狈的样子,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十八级地震。

一把把林春花拉进屋子里,关上家门,顾阿姨恨铁不成钢的开口数落。

“春花呀,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啦?跟姆妈说清楚,你这到一身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男人打你啦?”

看着女儿一脸的伤痕,顾阿姨焦急的红着眼眶,状似很心疼的询问。

顾阿姨再市侩,对于自己的大女儿,还是有些心疼的。

虽然她重男轻女,但是人呀,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那感情还是不一般的,虽然,女儿在她心里的地位,肯定是比不上儿子的。

林春花也知道,眼下自己一身狼狈,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得压低声音敷衍道:“姆妈你小声点,别让我爹知道。对了,姆妈家里有什么吃的没?我饿死了。”

林父一直都是个严肃古板的人,对孩子也比较严厉,这从当初林春花的丈夫上门提亲,林父明知道对方家里不比自家,却还是信守承诺应了婚事,就能够看出一二。

如果这会让自己那老古板的爹,看到她眼下这么幅模样,说不定他不止不会心疼自己,还会给她两耳巴子。

在她爹眼中,她不一直都是那个不着调的女儿么?

不想要家里的老古板知道自己的事,再加上林春花这会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她赶紧转移话题,把顾阿姨的注意力转移。

顾阿姨听到女儿这么一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抬手拍了女儿后背心一巴掌,“你爹今晚不在家,在报社加班呢!你等着,我给你些拿糕点去,先吃着垫一垫。”

说完顾阿姨就往自己的卧房走,准备去拿前个买的绿豆糕。

那还是买来给两个儿子吃的呢,只是这大晚上的,她也舍不得再生火做吃食浪费煤球,想着平日里女儿给自己的孝敬不少,顾阿姨这才恩痛割爱。

一边往房间走,顾阿姨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真是前世欠了你们的,这辈子,大的小的都是来讨债的……”

林春花不是没有听到她姆妈嘴里的念叨,但是那又怎样呢?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不是?

等顾阿姨拿着小半包绿豆糕出来时,饿的难受的林春花,一个箭步上前,夺过顾阿姨手中的糕点,忙走回小厅里的方桌前坐下,打开纸包,林春花先是看着里面,那四块小小的绿豆糕撇了撇嘴,然后才忙捻起一块吃了起来。

眼下她是一个人吃养两张嘴,饿的发慌的她,已经顾不上去计较自家姆妈的小气,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填饱肚子来的实在。

看着女儿没吭声,只顾着吃糕点,顾阿姨提着的心便放下了,女儿没有发牢骚,顾阿姨还是很开心的。

一开心,顾阿姨也乐意当慈母,忙不颠的拿过桌上的茶杯,给林春花倒了一杯开水,体贴的放到林春花右手边,嘴里慈爱道:“慢点,你慢点吃,别噎着,喏,喝口水。”

林春花一口气吃光了四块绿豆糕,虽然肚子依然没填饱,但好歹肚子里有些食了,这才伸手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口开口。

热乎乎的开水下肚,林春花双手捧着杯子,探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隔出来的小隔间,出声问:“姆妈,弟弟们呢?”

“你大弟说今天同学过生日,邀请他们一起庆祝,现在还没回来,你小弟刚才睡下了,你说话轻点,别搅着他,明个他一早还得去上学呢。”

林春花抬眼看着,这心都偏的没了边儿的母亲,她也不准备多说什么,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就往屋里走。

一边走,林春花一边打着哈欠说道:“好了,姆妈我不说了,我困得很,睡觉去。”

顾阿姨看到女儿往屋里走,一时之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女儿说要睡觉了,顾阿姨这才猛然醒神。

“什么?你要睡觉?你是说,你要在家里睡觉?”顾阿姨不可置信的再三确认。

林春花右手捂嘴,不雅的打了个哈欠,“哈……啊,是睡觉啊?”

说着还不解似的看着自家姆妈,那模样好似很不明白,为什么姆妈要拦着她去睡觉一般。

顾阿姨哪里顾得上去看林春花的表情,她跟炸了窝的老母鸡一般,要不是考虑到,小隔间里头小儿子还在睡觉,她都恨不得尖叫三声。

“你不回你自个家去,到这来睡什么觉?”

顾阿姨嘴上炸着毛,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歇,攥着林春花就往外拉,心里却嘀咕着,自家这死女子,自从嫁人以后,就再也没再娘家歇过夜,眼下突如其来的搞这么一下子,这到底是咋回事?

不等顾阿姨心里琢磨个明白,林春花开口了。

“回家去?这儿不就是我的家吗?”

顾阿姨:“嫁出去的女儿,怎么还能赖在娘家?也不怕外人笑话你!”

“笑话我就笑话我呗,反正这儿就是我的家,我还回哪去?”

顾阿姨看自家女儿这个样子,她着急了,忙劝解林春花。

一百四十 绿茶婊背地暗谋划

“花呀,你别这个样子,今天你到底是怎么啦?是不是女婿欺负你啦?夫妻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的,你还是回去吧……”

林春花冷眼瞟了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一眼,嘴里泛着些冷笑。

在她姆妈跟前,自己果然还是比不得儿子的呀!哪怕这些年来,自己也没少补贴她……

林春花伸手拨开了,强拉扯着自己胳膊的手,右手伸到胸口处,在旗袍胸口内侧掏了掏,拿出一张纸来,有些讥讽的丢给顾阿姨,嘴里冷冷道。

“你看看这个,这个就是你们那好女婿给我的!”

顾阿姨看到女儿脸色不对,忙就弯腰去捡,刚刚女儿丢过来的东西。

还没等她看清楚,手里刚打开的纸张中的内容,在小隔间睡觉的林家小儿走了出来。

“姆妈,大姐,你们在干什么?”

林春花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家小弟,顾阿姨却在看到自家小儿子后,忙就开口招呼他过来。

“炳武啊,你快来,帮姆妈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没办法,顾阿姨她是文盲,不识字呀!

林炳武听到自家姆妈的招呼,也来不及去计较,刚刚被大姐与姆妈争执而吵醒的事情了,忙走了过来,拿起顾阿姨递给他的纸张,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起来。

这一切,林春花都冷冷的看着,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炳武看着纸张,开口读着:“休书……”

“什么?休书?谁的休书?花啊,难道你被女婿给休了?”

顾阿姨一听到儿子嘴里的休书二字,脑海中立马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立刻就惊叫出声。

直到这会,林春花脸上带着一些报复性的笑容,对着顾阿姨道:“是呀,姆妈,我被休了,被你们给我挑的那窝囊废女婿给休了!哈哈哈怎么样?你跟我爹开不开心?”

“你……”顾阿姨被女儿堵的捂住了胸口,所有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林炳武担忧的看着大姐,嘴里同情的喊:“大姐……”

林春花看着自家姆妈与小弟,好似看不到他们眼中的那抹担忧一样,继续残忍的说道。

“姆妈你还可以再大声一点,这样也不怕邻居们不知道,你的女儿如今被休回家了!哦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要不要听听?”

顾阿姨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身形狼狈,却一脸狰狞的女儿。

满心以为,她这是受了委屈刺激了,想着这毕竟是自己身体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再偏心,那也还是自家的孩子,这么想着,顾阿姨忙对身边的小儿子使眼色,对林炳武说道。

“炳武啊,今天你姐姐心情不好,这样吧,正好你哥哥也不在,你们那床今天就给你姐住。喏,姆妈给你一块钱,你招个黄包车,去你爸爸的报社,陪你爸爸一晚上,明天早上你们再一道早点回来。”

顾阿姨说完,人就进了房间,掏了一块钱出来塞给小儿子,把他打发了出门。

平日里斤斤计较的顾阿姨,绝对是没有这么大方的,今天这也是被女儿给吓到了,想着把空间留出来,自己跟女儿好生谈谈,这才会出手阔绰的,给了儿子一块钱。

林炳武接过钱,看了自家姆妈与大姐一眼,想着刚刚自己看到的休书,他握紧了手里的钱,果断的穿衣出门去了。

他想着,眼下去找爹才是正理,他可以趁着今晚,好好的跟爹掰扯掰扯,自家大姐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怎么的,他们林家,都必须去给大姐讨个说法。

林春花面上带着疯狂与讥讽,目送弟弟出门后,这才看着谨慎关上屋门的顾阿姨,好像还嫌顾阿姨今天受到的刺激不够大一般,又语出惊人。

“我的好姆妈,我还没跟你说完呢,我告诉你哦,我怀孕了!肚子里的这块肉,不是你们那好女婿的!”

“什么?”

顾阿姨知道女儿有些乱来,但这几年都过来了,女儿一直都很有分寸,也没有搞出大事情来,且孝敬自己的钱也不算少,所以,她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眼下,这死孩子居然还搞出人命来了,这还不算,她居然还被那窝囊废女婿给休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想也不想的,顾阿姨上来就照着林春花后背两巴掌,嘴里骂着:“你个死女子,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呢?这孽种也是能随便要的吗?”

林春花讥笑一声,眼波一转,讽刺的开口:“呵呵呵,怎么不能要?姆妈,这块肉的父亲,那可是有钱人,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就够咱们一家吃喝不愁,我为什么就不能有?”

得女儿这么一说,顾阿姨也上心了,忙追问:“那孩子的父亲知道啦?你找他了没有?对方到底怎么说?会不会娶你?认不认这孩子?”

顾阿姨一口气问了一大堆,换来了林春花的冷笑。

“姆妈,我很可惜的告诉你,看到我脸上的伤了没?这就是孩子父亲的正妻给打的!你说,他们认不认?”

“什么?”顾阿姨闻言,双手捂着胸口,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缓了片刻,顾阿姨又道:“那怎么办?你个死女子,你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啊你?算了算了,趁着现在没显怀,你赶紧给他打掉!不然叫你爹知道了,你落不着好!”

林春花见自家姆妈居然这样说,她又是冷冷一笑,“打掉?我为什么要打掉?这孩子来的正好!有了他,今日即便是张三不认,那明日也有李四来顶!”

顾阿姨惊诧的看着女儿,追问道:“花啊,你想干什么?”

林春花喃喃道:“干什么?哈哈哈哈,姆妈,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多个有钱有本事的好女婿?”

顾阿姨点头,想,她当然想呀,做梦都想!

若她也能有个有钱、有权、有能力的好女婿,面上有光不说,家里也能得劲不是?

林春花见自家姆妈连连点头,她眼神闪了闪,目光透过小厅中那扇小小的窗户,看向了李家所在的方向,嘴里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一百四十一 父女挖坑齐埋尸 收藏破千加更

“很好,姆妈,如果你想要得到这么个好女婿,那接下来的事情,你都得听我的!”

“好!都听你的!”

顾阿姨想都没想,一口气应承了下来,只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了。

就这么的,林春花与顾阿姨母女二人,定下了找人背锅接盘的计划。

而林春花也顺势的回了娘家,在福顺里住了下来。

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也不算小了,如果想要让人顺利的接盘,那这谋划的事情,就必须要抓紧办了,不可能等到肚子显怀了,再来做这事。

要知道,哪怕是说孩子早产,那也有月份限制的不是?

所以在次日,林家三个男人回家后,一直不知女儿乱来的林父,本来还准备带着两个儿子一起,上女婿家给女儿讨回公道的。

但架不住顾阿姨,还有林春花这个当事人,两人合伙一唱一和的说谎蒙骗。

再加上林春花丈夫还算厚道,并未把休妻的真正原因写在上面,休书上头只写了她不孝公婆,口舌多,为人跋扈等等这些。

最终,林家父子也觉得有些理亏,加上女儿自己都不介意了,林父便默认了这个结果,没有上女婿家去讨公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林家除了顾阿姨,知道女儿真实的情况外,另外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直到最后,事情在暗地里发生了,他们父子都被迁怒之时,林父都还不知道,自己一家为什么会被挤出上海。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林父才知晓真相,林家二子这才知道,在人前是那么慈爱的姆妈,他们一直尊敬的那个美丽大方的大姐,原来她们在人后,却是那么自私恶毒!

而此刻,李家,李世杰,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那么一个恶心的女人给盯上了!

林春花回了福顺里修养了两天,等到把脸上的伤口都养的差不多了,母女二人就开始背地里谋划起来。

这日傍晚,李世杰下班回家,家里就只有钱戴一个人在家。

下班回来的李世杰,一回家发现,最近喜欢跟在钱戴身后转悠的女儿,不见了踪影,他心里还在纳闷呢?

正在厨房里做菜,听到外头动静的钱戴,探头到厨房门口,看到是自家二师傅下班回家了,钱戴笑着打招呼。

“二师傅,您下班啦?”

李世杰放下手里给两孩子买的核桃酥,点头应答:“嗯,我回来了。小戴,怎么不见你大师傅与末末?”

“哦,大师傅下午的时候,带着小师姐一道出门去了,说是有事,晚饭前会回来。”

李世杰听到徒弟这么说,他点头表示知晓。

钱戴见状忙补充道:“二师傅您先洗洗,菜马上就好,等大师傅带着小师姐回来,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好的,辛苦你了小戴。”

钱戴见二师傅这么客气,他忙张嘴接话,“二师傅,我一点都不幸苦。”

说实在的,现在的日子,是钱戴这九年来过的最舒心惬意的,不就是烧烧饭、做做菜么?以前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也要做来吃?所以这算什么辛苦呢?

况且两位师傅对待自己是真的好,不仅用心培养他,而且还很信任自己。

自从上次他动手做了一顿早餐后,好吃的小师姐小手一挥,自那以后,家里头这烧饭的活计就都是他的了,再到后来,二师傅干脆就把管家的大权交给了自己,每个月头会给自己一笔钱,用来作为家里的日常开支。

师傅这样的信任,让钱戴觉得很满足。

其实钱戴不知道的是,李世杰之所以这样做,还是有原因的。

女儿不喜欢自己与马有龙的手艺,眼下看样子是很满意钱戴的手艺的,即是如此,李世杰也就放手让钱戴去做了。

不过让钱戴做饭,其中又牵扯到了女儿的空间问题。

要知道,以前家里吃的米面,除了明面上做样子采买过两次外,一直以来吃的都是孩子空间里,当时从军营中收刮来的存货。

当初马有龙神经比较粗,这些外物他也不在意,自然就没有发觉。

可钱戴不一样,这小家伙比较精明,如果他们再像以前那样干,难保钱戴不会发现马脚,所以为了防止女儿的异状暴露,李世杰干脆拍板决定,家里管家大权交给钱戴,女儿空间里的存粮不可再动,一切都让钱戴安排,食物眼下都是花钱现吃现买了。

简单洗涑了一番,李世杰晃进了厨房,看着钱戴手脚麻利的炒好最后一道菜,一手端着盘子,一手不忘了灭掉煤油炉子的火,李世杰见状忙上前帮忙,一把端过钱戴手上的菜盘,把它放到了厨房的小方桌上。

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李世杰皱了皱眉:“都这个点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小戴,你大师傅有说,到底带着末末去干什么了吗?有没有确定几点回来?”

灭完火转身的钱戴,听到李世杰的问话,他摇摇头回答:“没有,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大师傅出门的时候说了,说是晚饭前肯定回。”

其实马有龙带着末末,也不是去干别的事情,这父女二人抛开钱戴,贼兮兮的单独行动,那还是上次的那档子事情。

请不要忘了,末末的空间里,还有五具尸体,以及小家伙收刮来的那些财富!

就在前两日,马有龙到郊外给自家闺女运腐土的时候,他发现了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当时一发现那个地方,马有龙首先想到的,就是闺女要处理的那几具尸体的问题。

自从脑回路跟闺女搭上线后,闺女啥事儿都跟他说了,上次她干的那一票,收获颇丰,不仅有钱有珠宝,甚至闺女还兑现了承诺,豪气的送了他一把勃朗宁当礼物。

自家闺女这么上道的记挂他,那身为女儿奴的马有龙,当然要积极的帮闺女排忧解难啦!

他可不是李世杰那丫的,嘴上说的好,说帮闺女处理那几具尸体。

结果呢?这丫的就只顾着上班,到现在也不帮闺女解决问题,一直放着那几具尸体,在闺女空间里膈应闺女,他都看不过去了好不好!

一百四十二 林家母**算计

既然有了埋尸的好地方,马有龙说干就干,下午的时候,他带着末末找了借口离开。

父女二人出门后直奔那地,把空间里头那五具尸体都给处理了。

因为尸体多,又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挖的坑就得深,父女二人忙活了半天,才算是把这深坑填平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当然就耽搁了。

李家的三餐吃的都很准时,既然马有龙都那么说了,眼下虽然到了时间,见他们还没有回来,李世杰虽担心,会不会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但因为自己也不清楚,他们爷俩到底去了哪里浪了,没办法的李世杰,也只能是耐着性子等待着。

钱戴把炒好的菜,都拿盘子盖好保温,整理好杂乱的厨房走到客厅时,就看到了脸上有着担忧的二师父。

自家那小师姐,是个能惹事的主,这个钱戴一直都知道,不过今日那活祖宗是跟着大师傅一道出门的,再怎么说,大师傅总不会跟着小师姐一道疯吧?

还不甚了解马有龙尿性的钱戴,心里这么想着,就准备上前去安抚李世杰。

结果还没等到钱戴开口,大门口窜进来了一个人,样子显得很焦急,嘴里还夸赞的喊着。

“李先生,李先生救命呀,李先生……”

因为要等马有龙与末末回家,李世杰并未把自家大门关上,他一直都是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门口,期盼着自家女儿归来。

只不过,李世杰心心念念的女儿没被他等来,反而等来了鬼哭狼嚎的顾阿姨。

都是弄堂里的邻居,李世杰见顾阿姨那么焦急的模样,忙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客厅,冲着顾阿姨询问道:“顾阿姨,您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顾阿姨眼泪连连,见李世杰这么上道,她忙张嘴就道:“李先生,你帮帮我吧,我家炳武这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下又吐又泄的,李先生我老婆子知道你医术高明,你帮帮忙,到我家去看看我家炳武吧!”

李世杰一听是顾阿姨家的小儿子病了,想着那个每每见到自己就会笑的灿烂,与他打招呼的年轻人,李世杰没做多想,就点头答应了顾阿姨的请求。

“行,顾阿姨您别着急,我上楼拿下东西,马上就跟您过去看看。”

“好,好,那李先生,你可快点!”

看着李世杰匆忙上楼拿东西,顾阿姨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刚才她哭的那么真切,那眼泪跟担忧,可都是真真的!

当初跟自家女儿计划的明明好好的,让花儿自己装病,然后她出面请李世杰过来,然后她们再见机行事,把人迷晕成其好事。

但是呢?让她都想不到的是,自家女儿,临了还摆了自己一杠子!

那死丫头,明明知道她的炳武对虾子过敏,这死孩子,偏偏就私下里买了虾子回家,还背着自己把虾子剁碎了,掺杂在炳武喜欢吃的菜里头。

结果倒好了,中午饭后,炳武就开始不舒服了,也怪自己没在意,等她发现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又吐又泄了。

顾阿姨当时那个心疼呀,那个担心呀!几乎立刻就炸毛了,跟林春花掰扯起来。

林春花那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仅不怕自家姆妈的炸毛翻脸,反而凉凉的分析解释,让顾阿姨一肚子的怒火,最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下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况且女儿说的也在理,与其让她生病,有被李世杰发现她怀孕的风险,还不如让儿子生病,最起码李世杰是发觉不了,女儿肚子里有块肉的事实!

最后顾阿姨反而是配合着林春花,也不送小儿子去医院了,一直挨到傍晚,她们这才按照计划行事,顾阿姨前来请李世杰上门看诊。

如此可见,林春花不是个笨人,且嫉妒心还很重!

她想的很好,假若自己装病,李世杰前来看诊的时候,绝对有可能发现,她已经怀孕了的事实。

她既然想要李世杰来背这个锅,那孩子的事情,就一定不能让对方察觉。

她要让李世杰觉得,这个孩子是他的亲骨肉,这有这样,将来她才能母凭子贵,才能有好日子过!

如果是让小弟生病,那事情就简单许多。

不仅可以很好的隐瞒自己的底细,还能让小弟也吃吃苦头,更能让姆妈心急如焚!

如此一石三鸟的好事,她为什么不这么干呢?

谁让她那好姆妈偏心来着?谁让小弟是姆妈最爱的孩子来着?

没道理,都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孩子,自己就是比不上他们的地位!

不说这林家母女,心底里是如何的各自谋算,只说李世杰拎着医药箱匆忙的下楼,钱戴见到李世杰下楼来,忙上前主动开口。

“二师父,我跟您一道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也好帮忙。”

钱戴想着,自己跟着师傅学医,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病患了,他也想跟着去看看,学学经验。

结果都没能等到李世杰开口,一帮的顾阿姨忙就插嘴了。

“呵呵钱戴呀,你就在家看家吧,你师傅去就行了,而且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家里人手足够了,你小孩子家别添乱。”

开玩笑!事情眼见着就要成功了,她怎么允许钱戴进来捣乱?

顾阿姨生怕事情有变故,急不可耐的替李世杰回绝了钱戴的请求,心里暗骂钱戴多事。

李世杰听顾阿姨这么一说,且又想着自己女儿也还未归,李世杰便对钱戴道。

“算了,小戴,你就在家等着你大师傅他们,而且林家很近,如果有什么事我再喊你。”

师傅都开口了,作为一个听话的徒儿,钱戴只能领命,目送了李世杰与顾阿姨出门离开。

顾阿姨与林春花计划的很好,首先让家里人生病,然后请李世杰前来看诊,最后趁机让李世杰喝下,她们弄来的迷药,等李世杰晕倒后,林春花再趁机跟李世杰上床。

只要能把李世杰弄上床,只要她能跟李世杰光裸着躺在一个被窝,哪怕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李世杰不承认,那他便是有十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到时候,姆妈再哭一哭、闹一闹,自己再寻死觅活一番,看他李世杰敢不娶自己!

等李世杰跟着顾阿姨匆匆赶到了林家时,因为林春花听到动静,立刻就躲进了父母的卧房里,再加上她养伤期间,人也从来没有出过门,所以没见到林春花的李世杰,以为难缠的林春花并未在林家,从而导致了,李世杰根本就没有一丝防备之心。

一百四十三 李爸险当接盘侠

李世杰到了林炳武睡的小隔间内,给他把了脉,查看了病理特征,确诊了这小子是食物过敏。

自从钱戴这个病患在家养病,李世杰的这个药箱,就再也没让末末收起来过,不仅如此,李世杰还让女儿在药箱里头,备用了不少的常用药,里头恰巧就有,能治疗过敏的西药。

李世杰忙就净了手,配了药水,给林炳武打了一针,完事后又写了张单子,递给顾阿姨让她照着抓药。

做完这些,李世杰又洗了手,这才拎着药箱出了小隔间。

李世杰才走到林家那狭小的小客厅里,顾阿姨就笑意盈盈的走上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浓茶,对着李世杰殷勤的不得了。

“李先生呀,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我老婆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喏,喏,李先生,你喝杯茶,歇一歇。你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你才好,要不你在我家吃顿便饭好了呀。”

有洁癖,且懂得养生的李先生,看着顾阿姨手里那杯浓浓的茶,他很不想喝,这不是他的菜。

再不喜欢,他也不能直接说呀,只能委婉道:“顾阿姨,您别客气,大家都是邻居,相互照应是应该的。还有,您照着我给您的药方抓药,炳武吃上两天人就没事了,您不必担心,今天我就不打搅了,明天我再来给炳武复诊。”

李世杰说完,人转身就要走,顾阿姨见状,忙把浓茶挪到左手,右手利索的伸向前,拉住李世杰的胳膊。

“李先生你别忙着走呀!你今天可是帮了我家大忙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就这么走?不行,不行,李先生,你好歹在我家吃顿便饭吧,就当是我们答谢你的帮助。”

“顾阿姨,真的不用。”

“要的,要的!李先生,一定要的!”

“顾阿姨,其实来之前,我家里已经做好饭菜了,如果不吃,这大热的天,留到明天就坏了。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下回,下回有机会,我一定品尝顾阿姨您的手艺。”

顾阿姨见李世杰如此坚持,想着幸好她早有准备,自己就防着他不愿意留饭呢!

多亏她够聪明,为了以防万一,此刻手中端着的这杯子里,她就放了药粉的,为了怕懂医术的李世杰发现异常,她还特意把茶泡的浓浓的!

既然你不吃饭,那这茶无论如何都必须让他李世杰给喝掉,不然今天她不白忙活啦?自家炳武不也白生病啦?

这么一想,顾阿姨眼中闪过坚定,面上笑容不减,拉着李世杰继续纠缠。

“好好好,既然是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李先生。但是无论如何,这杯茶,你可必须得喝了!你若不喝,那就是看不起我这老婆子,那以后我有事情想要求你,可就不敢再开口咯。”

李世杰见顾阿姨,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从了。

接过顾阿姨手里的茶杯,李世杰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

因为李世杰根本没不设防,心里又想着要快点回家去,再加上茶又泡的太浓,等李世杰喝进嘴里,觉得味道不对的时候,已经是太迟了。

这顾老婆子,为了以防万一,药量下的十足,结果导致李世杰喝了小半杯,才把杯子递还给她时,人就已经抵不住药性了。

李世杰只觉得头脑发晕,阵阵困意涌来,手上一松,医药箱吧嗒一声落地,人也软软的就要跌倒。

就在此刻,小隔间旁边的那房间,布帘子霍的被拉开,林春花欣喜的跑了出来,一把扶住了就要软倒的李世杰。

就在黑暗袭来的那一刹那,李世杰看到了,一脸得逞笑意的林春花。

他还来不及愤怒,更来不及表达什么,人就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顾婆子看到自家女儿,搂抱着已经晕过去了的李世杰,她忙催促道:“花儿呀,赶紧的把人带房里去,把事情给坐实了,不然,一会要是李家的人找来了,咱们娘俩可就白忙活了!”

林春花看了顾婆子一眼,嗔喃道:“知道了,知道了,这还用姆妈你说?不过姆妈,我爹跟大弟,回来的时间你掐准了吧?”

本来正弯腰在捡,李世杰掉在地上的医药箱的顾婆子,一听到女儿的问话,她没好气的把医药箱往地上一丢,嘴里刻薄道。

“赶紧干你的事情去!老娘我还需要你来教?放你的一百二十个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一会你爹跟你大弟就回来了。正好,到时候让李世杰他有嘴都说不清!”

“这就好!”

林春花得了自家姆妈的保证,忙满意的点头,半拖半抱的,把李世杰带入了父母睡的房间。

其实不是她不想自己拥有一个房间办事,只是娘家地方就这么屁点大,这两日,她都是占了小弟的床位,睡在小隔间的上铺,让小弟跟大弟睡在了下铺。

眼下要成其这个好事,总不能当着弟弟的面吧?

虽说这会小弟已经睡过去了,但是,她总不能带个男人,睡在小弟的上头不是?

她愿意,她姆妈还不愿意呢!所以说,选择父母的房间,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呢!

把李世杰带到房间里,把他放倒在床上,林春花弯腰脱去对方的鞋子,把李世杰的双脚也放到了床铺上,这才伸手去解李世杰上衣的扣子。

跟在林春花身后的顾婆子,看到女儿的动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只是在帮忙放下,门口当成门用的布帘子时,她嘴里还不忘了催促一声:“你可快点。”

林春花手上的动作没停,麻溜的解着扣子,头也不回的,嘴里应答着:“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不然你来?”

被林春花这么一怼,顾婆子这才歇了火,放下布帘子,探头看了看,隔壁下铺睡的迷糊的小儿子,这才走到小客厅里。

想了想,顾婆子还不放心,端了把椅子到门后头,顾婆子就坐在椅子上,守在了自家大门后头。

这厢全然不知爸爸境况的末末,一个下午的时间,不仅跟着马爹处理完尸体,还撬开了保险柜,盘点了倭人的家当。

一百四十四 末末险保爸清白

等收获满满的小家伙,抱着一兜子好吃的回到家后,并未看到自家爸爸时,这才想起来去询问钱戴。

“弱鸡,我爸爸呢?”

得了小祖宗师姐的问话,帮着末末去放东西的钱戴,回过头来答话。

“哦,二师父呀?没多久前,弄堂里的顾奶奶来找二师父,说是她家二儿子病了,请二师父去看诊了。”

得了钱戴的回答,末末这才点头,“哦……”

嘴里应了一声,小家伙就往洗漱间走。

到了洗漱间,拧开水龙头,末末伸出双手,到了水龙头底下洗手,洗着洗着,末末突然又问:“那我爸爸去了有多久啦?”

钱戴回答:“有一会了,我炒完菜的时候,二师父就过去了的,到现在估计快有两刻钟了。”

都快要半个小时了,爸爸都没回来?

特么的!要知道,那林家可是有自己最讨厌的一个女人在!爸爸这么久都没回来,是不是又被那个臭女人给缠上啦?

不行!她得去瞅瞅!

末末这个小家伙,一直都不大关注身边的事情,所以林春花此刻到底在不在林家,这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事情是,林家因为出了那个林春花,所以林家对于小家伙来说,就如同那烂泥沼一般沾染不得,危险的不得了!

一想到这,末末连水龙头都忘记关上,掉头就往外跑,从厨房端菜出来的钱戴见状,忙把手中的菜盘放回去。

因为动作太快,盘子里溅出来的油渍,沾染到了手上,钱戴也来不及去擦,只能快速跑上前去追末末。

从院子后头洗完手进屋的马有龙,便只看到了钱戴飞奔而出的背影。

不明所以的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到洗漱间哗哗的水声,他这才快步走了过去,一边拧上水龙头,一边咕哝。

“臭小子,这是被鬼撵了?看看,看看,连水龙头都不记得关!毛毛躁躁的……”

末末一路蹬蹬蹬的跑到林家,来到林家门口,小家伙先是伸手推了推门,但是因为里头的顾婆子早有准备,门不仅从里头栓上了,而且这个老不要脸的,还坐在门后头放风。

末末推门的动静,顾婆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忙不颠的压低声音,冲着里头的房间喊。

“花儿,你快点,外头有人来了!”

末末那是一般人吗?很明显,不是。

本来爸爸到了林家来了,她心里就不得劲的很,再加上,眼前的门她又推不开,这会子小家伙的警惕心,已经绷到了顶点。

几乎里头顾婆子的喊话一出口,末末就敏锐的听到了。

直觉不好的小家伙,果断抬腿,一脚狠狠的踹上了眼前的木门。

屋子里,顾婆子才喊完话,没等屋里林春花回答,门突然砰的一声响,顾婆子只感觉背后飞来了一股巨力,把她连人带椅子,一起给带飞了出去。

原来,末末这一脚踢的很不留情,使了十成十的力气,直接就废掉了门里头的门栓,不仅如此,由于惯性,那被大力踹开的木门,还把臃肿的顾婆子一把扇飞,倒在了地板上。

末末怒气冲冲的冲进屋,也不去看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的顾婆子,小家伙冲进屋后,就四下搜寻起爸爸来。

感觉到一处门帘后有动静,末末如离弦的箭一般,飞窜了过去,一掀开布帘子,小家伙就看到了床上昏睡不醒的爸爸,以及跪坐在爸爸肚子上的臭女人!

可怜的林春花,才脱完李世杰的上衣,抚摸完李世杰白皙的胸膛,双手下挪到李世杰裤头时,外头就传来了自家姆妈的催促声。

因为是在做坏事,说实在的,林春花的心里其实也有些紧张,在姆妈的催促声中,林春花人就开始着急了,结果倒好,这人呀,越着急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着急。

本来手还很稳的林春花,这会子双手都有些发抖,那李世杰西装裤上系着的皮带,她怎么都解不开了。

就在林春花与皮带艰苦奋斗之时,末末豁的窜了进来,发现情况不对劲,见这臭女人,居然还敢欺辱她的爸爸,小家伙怒了!

特么的,她的爸爸,怎么可以被这样的辣鸡贱人给侮辱?

不行,她要给爸爸报仇!

满心以为,爸爸被林春花侮辱了的末末,急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跑到床边,没等林春花反应过来,末末伸出右手,一把拉住林春花的左脚,狠狠的一使劲,就把林春花从爸爸的身上拖了下来,还恶狠狠的把她摔在了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虎里吧唧的末末,把林春花拖到地上后,小家伙卯足劲,蹦到林春花胸口上方,一屁股狠狠的坐下,压的她差一点都喘不上气来。

伸出涂着血红蔻丹的双手,想要去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肉墩子,可她哪里是末末的对手?

小家伙两只胖短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牢牢的把林春花的一双胳膊,都死死的踩在了脚底,一双小胖手,径直的伸向了林春花的头。

刚刚一直跟着末末前来的钱戴,因为跑的没有末末快,人就落后了一些。

等他跑上二楼,来到林家门口的时候,末末已经踹门而入了。

钱戴见状,忙快步跟上冲了进屋。

一进屋,本来倒地的顾婆子,这会将将爬起来半坐在地上,看到钱戴进来,她立刻抱住钱戴的腿,张嘴骂骂咧咧的放起泼来。

“天杀的小赤佬,都欺负到我老……”

钱戴混在贫民窟,对于顾婆子这样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他看的很明了,知道对方是想先把事情搞大,没理也要占三分,装弱、装可怜,用舆论与名声来压迫,使得人跟她们妥协。

这样的事情,他见多了,所以立刻就明白,他不能让这样的人,欺负自家的小师姐,更不能让这事情闹大,如果引来邻居,到时候踹门而入的小师姐,必定要遭殃。

刹那间,钱戴几乎想都不用想的,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一个箭步窜到顾婆子跟前,没等她反应过来,钱戴一个刀手就把她劈晕在地,顾婆子嘴里的喊话戛然而止。

一百四十五 末末怒打绿茶婊

劈晕了顾婆子,钱戴立刻转身,把末末踢开的那扇门,又给关上了,但是由于木栓已坏,钱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端了把长凳子,抵在了门后头。

起码这样,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前来查看,也不会轻松的推门而入了。

才抵好门,钱戴忙转身,直奔着刚才自己听到声响的房间而去。

一掀开布帘子,钱戴就看到了,上半身裸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二师父,以及床尾处他家小师姐,正坐在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的胸口,最重要的是,小师姐的双手正伸向这女人的脑袋。

而地上的这个女人,钱戴见过一次,就是那晚在百乐门里,被暴发户女虐打的那个旗袍女。

顾不上惊讶,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见多了世面的钱戴,心里大致算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心里虽恼火的同时,更多的是惊惧。

是的是惊惧!因为这一刻的小师姐,她那动作,让钱戴莫名的就想起了,那一晚杀人不眨眼的小师姐!

那晚在倭人家,那个被小师姐放倒了的倭人,不也是这么死在了,小师姐的这双手上么?

眼下小师姐使出同样一招,她是不是想也杀了这个女人?

不行,这是福顺里,是师傅们,是小师姐,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不能让小师姐在这里杀人!

这么想着,钱戴立刻焦急的出声:“小师姐,不能!”

被钱戴的喊声制止,怒火中烧的末末,豁的回头看向钱戴,嘴里不悦的反问:“为什么不能?”

钱戴忙走上前来,伸手拉着末末,嘴里却解释道:“小师姐,这里是福顺里呀,咱们的家就在这儿。如果你杀了这个人,那到时候你怎么跟二师父解释?难道你不怕二师父到时候罚你?”

钱戴眼下也管不了其它,只想着赶紧打消末末杀人的决定,甚至还把自己敬佩的二师父,拉出来说事。

末末听钱戴这么说,她这才想起来,是哦,爸爸不让自己再随便杀人了呢!更何况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人是不能杀。

但是,不杀,她心里又不平衡。

咬牙切齿的瞪着林春花,末末愤怒道:“可她欺负了我爸爸!”

没有人,能在欺负了自己的爸爸后,还不付出代价的!

“是,她欺负了二师父,但是小师姐,咱们现在不能动手,你看,二师傅这还昏迷着呢,这个样子的二师父,如果让人看到了可不好,会坏了二师父的名声的!要不这样,咱们先把二师父救醒,然后再说别的?报仇的事情,你交给我来办好不好?”

眼下这一家人搞的仙人跳,无非就是想要赖上二师傅,如果眼前这个样子的二师父被人发现,那他们便是有十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况且就算是为了二师父的名声,钱戴觉得,眼下还是先救醒二师父,再悄悄带走二师父最为重要!

不能让高雅的二师父,被这样的一个烂货玷污!他钱戴决不允许!

至于报仇的问题,那都不算个事!

要动手报仇,那也要在暗地里进行,神不知鬼不觉才好,钱戴心里暗暗补充。

末末听钱戴这么一分析,她看了看床上的爸爸,心里有些动摇。

就在末末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一直冷笑着的林春花,这个时候居然自己上赶着找死。

她笑的有些疯癫,“哈哈哈,告诉你们这二个小崽子,竟然他李世杰进了我林家的门,上了我林春花的床,想要撇清关系洗干净,那是不可……”

末末见屁股底下的这个臭女人,明明都已经成为了失败者,居然还敢如此的大言不惭?

小家伙立马又暴了!

末末抬起右手,照着林春花的脸蛋就扇了过去,左右开弓,啪啪啪的,把她那张脸蛋打的啪啪作响,没一会,就只见林春花整张脸迅速的浮肿起来,跟个猪头似的,保管连她的亲爹妈都不认识了。

被末末扇着耳光,林春花心里愤怒的不行,不顾脸上的疼痛,嘴巴里一直在不停的骂骂咧咧。

但因为脸肿了,再加上末末的小巴掌不断落下,所以林春花骂人的话,一直断断续续不成音调,让人根本就听不懂,只能从她那怨毒的目光中知晓一二。

扇完耳光,末末在钱戴的示意下,一个刀手劈晕了猪头林春花,然后快速的从林春花身上爬起,爬上床,伸手抚上爸爸的手腕。

钱戴满心以为,自家小师姐得了二师父的真传,眼下正在给二师父诊脉。

却不知道,小家伙此刻正不动声色的,调动起异能游走在爸爸的体内。

查清楚了爸爸昏迷的原因后,末末集中精力,把爸爸体内的迷药赶到一处,然后逼出。

迷药一被逼出,李世杰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钱戴见小师姐把脉没多久,二师父突然就清醒了过来,要说心底没有疑惑,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因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师傅与师姐,钱戴心里虽有些疑惑,却也被他压了下去,下意识的忽视掉了。

甫一睁眼,入目的便是一脸担忧的女儿,旁边还有同样一脸担心的徒弟。

李世杰抬手揉了揉额头,脑海中这才回想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一切。

一想到晕倒前的事情,李世杰惊的豁然坐起,吓的末末忙询问:“爸爸你怎么啦?爸爸,爸爸?”

李世杰恍然回神,嘴里安抚末末:“没事,末末,爸爸没事。”他的眼神却没有分给女儿,李世杰此刻打量着自己光裸的上半身,心里又惊又怒。

一旁的钱戴好像明白了二师父的沉默,忙插嘴道:“二师父您没事,我们赶来的时候,您就是这个样子的。”

听到徒弟这么一说,李世杰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完整的裤头,发现皮带还是扣的好好的,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钱戴见状,忙接着开口道:“二师父,刚刚的动静不小,您看,我们是不是得赶紧离开?”

经过钱戴这么一提醒,李世杰回过神来,点点头,一边四下打量一眼,寻找着自己被脱掉的衣裳,一边招呼着末末。

一百四十六 脾气左性的末末

“末末,你去帮爸爸找一找医药箱,就是咱们家里的那个,找到了我们就走。”

“好的。”得了爸爸的吩咐,末末一点都没带犹豫的,立刻滑下床,屁颠屁颠的就去找医药箱去了。

见到二师父仿佛在找什么,钱戴心里一亮,忙不颠的走到床的另一边,捡起刚刚进门时,自己恰巧看到的那件衣服。

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床上的师傅,李世杰伸手接过,忙穿好衣服下床,在看到床尾的林春花时,李世杰厌恶的撇了一眼,然后抬脚跨过林春花的身体,迅速的出门离开。

来到小客厅时,末末已经找到了爸爸的医药箱,此刻小家伙正准备拎着医药箱,进屋子里来跟爸爸汇报,迎头就在布帘子处碰到李世杰。

看到女儿找到了东西,李世杰立刻招呼着末末与钱戴离开,这么恶心的地方,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走到门边时,李世杰还望了一眼,躺在地板上人事不知的顾婆子,对于这个顾婆子,李世杰一直都是报以好感的,并未因为林春花的多番纠缠,而对她怀有偏见。

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其实这顾婆子跟林春花是一伙的,内心是一样的让人恶心!

这个就是那所谓的,有其母必有妻女吧……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麻麻黑了,这个点,该回家吃饭的也都回家吃晚饭了。

刚才林家虽然闹出了些动静,邻居们虽然好奇,但除去几声响动外,又再无别的声音,再加上林家大门紧闭,所以并未有人前来查看询问。

李世杰这才得以拎着医药箱,带着徒弟与女儿顺利脱身。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头大门敞开着,马有龙一边扇着蒲扇,一边还往外头的巷子里张望。

看到李世杰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忙就上前抱怨道:“哎呀,老弟你可终于回来了啊,我都快要饿死了,你……”

说着说着,马有龙后知后觉的,发现李世杰的面色有些不好,歪头看向李世杰身后的钱戴,眨眨眼,以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钱戴看到大师傅给自己使眼色,他自然也明白大师傅的意思,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二师父自己的事情,如果他要想说,自然会说,自己一个当徒弟的,你让他怎么开口?

不想说二师傅的是非,也不想欺骗大师傅的钱戴,立刻张嘴借口道:“哎呀!我炒的菜现在肯定都凉了,我去热菜。”

说完,人就跟泥鳅一般的溜走了。

马有龙见钱戴躲得快,立刻转眼去看末末。

末末这会哪有心思搭理他?小家伙一心担忧着爸爸都来不及,根本就接收不到马有龙的脑电波。

末末瞅着爸爸的脸色,转而又想到爸爸那爱干净的性子,小家伙忙不颠的闪身进了厨房,待到出来后,马有龙发现,这孩子一手拎着一个暖水瓶走了出来。

拎着暖瓶的末末走,到李世杰跟前,抬头仰望着李世杰,有些担忧的开口。

“爸爸,你上楼拿衣服,我去给你打热水去,一会爸爸洗洗澡就舒服了。”

说完,也不待李世杰发话,末末拎着瓶子跑到门边的置物柜处,抽出抽屉,从里头拿了两个打水用的签子,小家伙忙不颠的就出门打水去了。

她是实在不知道,眼下自己该如何安慰爸爸了。

爸爸被贱女人占了便宜,此刻的内心一定很伤心!

唉!她得再跑快点,赶紧去老虎灶打热水回来,希望爸爸洗完暖呼呼的热水澡后,心情估摸着会好点吧?

一心担忧爸爸的末末,速度很快的打来热水,把爸爸的洗漱用品送入洗漱间,强推着爸爸进去后,末末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这一幕,让一旁的马有龙看的,无论是心里,还是眼里,甚至是嘴里,都泛着酸气。

闺女这么贴心,可惜,享受的对象不是自己呀!该死的,他绝对不是在嫉妒……

等钱戴热好了菜,把晚餐端上桌后,李世杰也一身水汽的出了洗漱间。

可能是洗干净了身体的缘故,这会子李世杰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从容的走到桌边坐下,招呼着大家开动。

只有还在担心爸爸的末末,殷勤的给爸爸夹一筷子菜,时不时的,还担忧的看了看爸爸,眼珠左右转了转,好似忍无可忍了一般,末末长长的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李世杰说道。

“爸爸,要不然,让我去帮你报仇吧!”

李世杰嘴里嚼着一口饭,被女儿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声给噎住了,叹了口气,举筷给末末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菜后,李世杰这才出声安抚:“爸爸没事,乖,赶紧吃饭。”

“真的不用我帮你报仇?”末末纠结的追问。

“不用!赶紧吃饭,小孩子操心太多,当心长不高!还有,爸爸说过的,不许随便乱动武,你难道忘了?”

李世杰很了解自家这虎里吧唧的女儿,生怕这小家伙,善做主张的去给自己报仇,万一再搞出些什么事情来,他可就真吃不消了!

是以,为了防止女儿搞事情,李世杰张嘴就再三叮嘱末末,这让小家伙很郁闷。

她爸爸怎么这样?明明自己是好心,结果还挨训!

小家伙这么一想,心情就有些不爽了,有个老古板的爸爸,她心好累!

末末表示很生气,小家伙表现的就很直观。

风卷残云的快速吃完饭,放下碗筷,自己就单溜了,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又闹小性儿了!

看到女儿这样,李世杰摇摇头,又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举起筷子不紧不慢的,把碗里的饭菜吃完,然后起身上楼。

楼下看了大戏的马有龙,虽有心追问钱戴,眼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钱戴这个人精躲的也快,最终,马有龙只能是带着一肚子的好奇心离开了。

次日一大早的,李世杰起床,看着被窝里闷头睡觉的末末,他无奈的笑笑。

小家伙人不大,气性还不小!脾气左的很!

上一回就因为钱戴,小家伙与自己闹别扭,杠着好些日子,早上不起早送自己出门了。

一百四十七 两小背地暗较劲

好不容易的,孩子才恢复常态,每天早晨送自己出门,结果倒好,昨晚自己又惹毛了她,今日果然不出所料的,小家伙再次赖床,看样子,她今天肯定是又要罢工了。

下楼洗漱完毕,李世杰吃完钱戴准备好的早饭后,钱戴刚好给马有龙送了早餐归来,见到钱戴,李世杰临出门前,还不忘了叮嘱他。

“小戴,今天你要盯紧末末,别让她乱来。”

“好的,二师父放心。”

钱戴这孩子心里有成算,让他盯着女儿,自己也还算放心,起码这小家伙不会同马有龙一样,是跟女儿狼狈为奸的主!

见李世杰出门上班,钱戴也不忙着去放手上的搪瓷缸子了,端着空缸子跟在李世杰身边,准备送二师父出门去上班。

才拐弯走到直巷,迎面跑来了一个小毛孩,不是别人,正是心心念念的,要跟着马有龙学武艺的陈兆松。

今天是周末,陈兆松刚好沐休,一大早的他就起床了,换好了练功服,带着两个保镖,他就从美租界的陈公馆,坚持跑到了英租界的福顺里。

一直跑到了福顺里的巷子口,陈兆松到马有龙的猪肉摊前报过到后,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才被打发了回去。

马有龙这会子还要卖肉,哪里有功夫指点他们练功?

所以忙就打发陈兆松,自己先到李家来,跟随钱戴一起先操练着。

正巧的,等陈兆松跑过来,迎面就遇上了李世杰,还有送师傅出门上班的钱戴。

陈兆松看到李世杰,他忙跑上前来打招呼:“李叔叔,早。末末呢?”

“小松是你呀?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末末在家呢,你去找她玩,叔叔得赶着去上班了。”

李世杰闻声客气的回应,因为急着去上班,说了两句话,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陈兆松与钱戴大眼对小眼。

不提陈兆松天然的不喜钱戴,便是在钱戴的心里,不知为何,他也是不喜欢陈兆松的,且这种不喜欢,跟认亲宴上,这小子的打岔还扯不上关系,缘由他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直觉的不喜。

互看不顺眼的钱陈二人,谁也不理谁,自顾自的往回走。

钱戴在前,陈兆松在后,甫一进门,钱戴一抬眼就看到了,正下楼来的末末。

末末很不斯文的打了个哈欠,张嘴就问钱戴:“我爸上班去啦?”

钱戴点头应答:“嗯,刚走。小……”

钱戴本欲询问末末,早餐自己包了小馄饨,一会给她下一碗,问她要不要放红油来着,结果就被身边的讨厌鬼打断了。

“末末,你才起床?”

“嗯。”

末末下楼的时候,是看见了弱鸡身后的陈大崽子的,但她也没在意,对方询问,末末看在两家都这么熟的份上,还是点头应答了一声。

不过才回答完,末末视线收回,转而看着钱戴道:“小师弟,早上吃什么?”

钱戴无语,他这活祖宗的小师姐,也就只有在需要自己投喂的时候,才会那么贴心的喊他小师弟吧?

不然以她那臭个性,喊自己弱鸡,那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心里虽哀怨,钱戴嘴上却回答:“我包了小馄饨,配上才买的小虾皮跟紫菜,味道肯定好!不过小师姐,你的馄饨要不要放点红油?”

钱戴是知道的,自家这活祖宗口味比较重,爱吃辛辣刺激的食物,越有味道她越喜欢,他这才有此一问。

“要要要,你多放点。”

末末得钱戴这么一问,小家伙想都不想的,忙点头发表意见。

钱戴见末末的注意力,完全被小馄饨吸引了过来,他挑眉对着陈兆松笑笑,转身就准本去厨房,给自家小师姐下馄饨去。

结果倒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钱戴转身前的那一挑眉,拨动到了陈兆松心里的哪根弦,鬼使神差的,陈兆松开口道:“我也还没吃早饭呢。”

末末想着,这陈大崽子,好歹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陈伯伯家的小崽子呀!平日里,陈伯伯但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想着自己,那她总不能亏待了这陈大崽子不是?

这么想着,末末偏头对着钱戴吩咐:“小师弟,你给他也弄一碗。”

钱戴那个郁闷呀,看着陈兆松那得意洋洋的贼样,他都恨不得糊他一脸,还给他下馄饨?

可能咋办?活祖宗发话了,他再不开心,也只能服从!

钱戴颇为郁结的,耷拉着肩膀回了厨房,陈兆松犹如斗胜了的公鸡一样,有些自傲又带着些得意的,走到餐桌前坐下,只等手下败将来给自己上餐。

等末末洗漱完毕,也坐到她自个的位置上后,钱戴已经托着一个托盘出来了,上面摆着三碗馄饨。

小家伙看着自己面前这碗里,那一颗颗肉馅饱满的馄饨飘荡在其中,紫色的紫菜,白色的虾皮,微黄的榨菜粒,碧绿的葱花,还有最重要的红油漂浮其上,让末末欢喜的深吸一口气。

也不管身边两个人,眼神是如何你来我往的厮杀,小家伙拿起勺子,快速的舀起一颗馄饨,连连呼呼的吹了两口,就往小嘴里送。

刚出锅的馄饨,那温度可不是盖的,简直烫嘴的不得了。

末末吃的着急,刚入嘴就急急的咬破了馄饨皮,里头滚烫的肉馅夹杂着肉汁溢出来,烫的末末直把馄饨从左嘴顶到右嘴,还不停的哈出气来。

很烫!却怎么也舍不得吐掉。

猴急猴急的,连汤水都混在一起,一点也不剩的吃完一碗馄饨,末末掏出口袋里的小手绢,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珠,翻转折叠后又擦了擦小嘴巴,这才仔细的把手绢叠好放回口袋。

小家伙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她都吃完了,身边的钱陈二人,还在跟滚烫的馄饨奋斗着,末末也不催促,只是直接朝着钱戴开口。

“弱鸡,昨天那个时候,你说不能动她们,那现在怎么样,能动了吗?”

末末突然出声,让吃着东西的钱戴呛了嗓子,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连连咳嗽了几声,钱戴这才回答。

“咳咳……咳咳咳,小师姐,咳咳……感情你还记着这一茬呢?”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末末不屑的把钱戴给怼了回去,临了还不忘了加强一句:“感情昨天你那些话都是忽悠我的?”说着话,末末水汪汪的双眼,忽的睁大,怒目瞪着钱戴。

见到活祖宗发毛了,钱戴哪里敢认?

更何况,他也是看不惯那烂女人的,也想要给二师父报仇的好吧!

钱戴双手连连摆动,嘴巴急急解释:“没没没,不是的,二师父的仇,咱们肯定要报。但是该怎么报,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一百四十八 论惩戒恶妇的方法

“那你说。”

末末意思很明显,她想听听看,钱戴有什么好主意。

钱戴与末末自顾自的在饭桌上商议事情,一边吃着馄饨的陈兆松按耐不住了,静下心来听了半天,也没搞懂眼前的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结果没等钱戴再开口,陈兆松忙就出声询问。

“等等,你们俩到底再说什么?”他怎么就感觉自己听不懂呢?

陈兆松这么一问,钱戴与末末二人齐齐看向他,异口同声道:“不干你的事,吃你的!”

被这二人这么有默契的怼了回来,陈兆松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很有城府的他,怎么都不可能,被眼下这一点点小挫折给打败。

陈兆松想了想,笑着对末末道:“末末,我也是听你提到李叔叔,所以才会问你的。况且如果是李叔叔受了委屈,需要报仇的话,那你完全可以让我帮忙呀!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末末你别忘了,我爷爷可是很厉害的!”

陈兆松说了这一大通,钱戴视而不见,末末无动于衷。

于是他再接再厉道:“末末,你跟我说说呀,我帮你参谋参谋,俗话不是说得好么,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是真心想帮忙!而且,如果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查。当然,要是因为我出手,到时候坏了你们的事,你们可别怪我!”

末末闻言,握拳怒目威胁:“你敢!”

陈兆松无视末末的威胁,两眼紧盯着末末,态度无比诚恳道:“末末,我是真心想帮忙!而且,想来这事情,你也不想要李叔叔知道吧?你如果不让我参与,那我就去找李叔叔好好聊聊。”

听到对方居然还威胁上了自己,末末炸毛了。

可问题是,这家伙还真就捏住了自己的七寸了,特么的,这威胁自己的人,她还不能杀!这让末末心里憋屈、恼火的不行。

咬牙切齿的正准备开口,陈兆松仿佛很了解末末此刻的心思一般,忙又补充道:“末末,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更何况如果要报仇,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钱戴见到如此死乞白赖的陈兆松,下意识的偏头看了身边的末末一眼,见到这活祖宗,居然有些动摇的样子,钱戴有些犹豫的喊出声。

“小师姐……”

末末没有应答钱戴,小家伙没好气的瞟了陈兆松一眼,想着,这个家伙如果真的背后去跟爸爸告状的话,自己绝对要遭!

不让他加入,说不定到时候他真会坏了自己的计划,再加上,这家伙家里还有些权利,那这送上门来的菜,自己要不就勉为其难的用用?

这么想着,末末最后拍板:“算你一个!”

话音落下,钱戴心沉到谷底,陈兆松却如释重负的笑了。

呵呵,只要能走近末末就好,他不着急,慢慢来,总有一天他会走进末末的心里,跟她成为好朋友的!

达成目的的陈兆松笑的畅然,跟钱戴的锅底脸截然相反。

眼下既然末末已经认同了自己的加入,陈兆松打蛇上棍的追问。

“还等什么,末末,你赶紧跟我说说,我们的仇人到底是谁?要怎么行动?”

得陈兆松问起,末末此刻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把她给难住了。

你让她直来直往的动拳头,她会!让她种菜、杀人,她也会!即便是让她单独出任务,去收集物资,她还会!

可是,你要让她来叙述事情的经过原委,那小家伙就立马歇菜了!

不是这块料呀!她也没这个耐心!

作为一个直肠子的懒家伙,末末很不喜欢开口解说!

所以说,还是有事师弟服其劳吧!

末末偏头看向钱戴,一点都不带心虚的,对他发号施令道:“小师弟,你跟他说。”

一旁坐着的钱戴还能怎么办?既然活祖宗都发话了,那他能咋办?即便是再不喜欢眼前的这臭小子,那他也得说呀!

心里不平的钱戴,为了少看陈兆松两眼,他叙述的语气特别快,简洁的把事情说给了陈兆松听,当然,对于二师父光身子受辱的那一截,被他模糊了概念。

可怜的陈兆松,再腹黑,爷爷教的再好再细致,但这些事情他现在也不可能接触到,所以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家伙,就这么的一头雾水的,充当了末末的打手。

陈兆松认真仔细的听着钱戴的叙述,一边听一边还点着头,听完后,他还义愤填膺的一拍桌子,愤慨道:“不行,一定不能轻易的放过那两个女人!”

对于他说的这一点,在场的其他两人,也表示高度认同。

“说说吧,到底怎么干?”末末目的明确,也不来虚的,两手交叉抱胸,看着钱戴悠悠的发问。

昨天事发到现在,整个晚上钱戴都睡不好,脑海中已经闪现过无数条,给二师父报仇雪耻的方法,听到小师姐问起,他直接开口。

“我觉得,最不能放过的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小师姐,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百乐门么?你说,咱们给那女人送份大礼怎么样?”

听钱戴提起那晚,印象深刻的末末当然记得,忙点头附和。

“把她给那个人送去?”送给那凶悍的暴发户女?

末末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很棒,引得她直点头。

她是个直白的人,信奉冤有头债有主,更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钱戴的提议,她觉得很不错。

因为钱戴这个提议,明显很附和自己的胃口,小家伙搓着下巴想着。

她林春花不是想男人么?那他们就顺便帮帮忙,把她打包好了,给她的那个‘好男人’送去呗!

想必到时候,那个暴发户女,一定会好好招待她的!

当然,送过去前,自己还得好好的招呼招呼她才行!

嗯,不错,就这么干!末末拍板决定了。

这样做既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她也不会招来爸爸的责罚,更妙的是,这个坏女人还能得到报应,呵呵呵,光想想末末就开心。

陈兆松一直就是个腹黑的家伙,听到身边两人如此下决定,他居然一点儿也不觉得违和,更不觉得残忍,眼里闪现过光亮,也很是赞同钱戴的提议。

一百四十九 钱戴报复的手段一

杜维旭昨天上午接到了好友的电话,说是请他帮忙查个人,放下电话,他就吩咐人去办了这事,晚上这个人的基本情况就送到了他的手中。

好友今日要查的这个女人,可比好友那疑似渣爹的老几,容易查多了。

昨天晚上,杜维旭就显摆的给钱戴去了个电话,告知他,他想查的人,自己已经帮他查到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的,他就急吼吼的起床了,匆匆吃完早餐,忙就屁颠屁颠的赶到了福顺里。

到了福顺里外小街的时候,杜维旭便看到,钱戴一手拎着一只鸡,一手提溜着两个油纸包、跟一条鱼,走在前头。

他屁股后头还跟着个,捧着一个报纸卷,笑眯眯的吃着爆米花的末末。

不知为什么,杜维旭一看到末末就乐,虽然这小家伙从来不给他好脸色,但架不住这丫的,就是喜欢上赶着找虐。

加快脚步,杜维旭跑到末末身后,双手本来是准备上前去捂住末末的眼睛,让她猜猜自己是谁的,结果这小丫头太敏锐,自己才靠近,她就转头看了过来。

杜维旭无辜的耸耸肩,尴尬的笑笑,尽量忽略末末严肃的小白眼,杜维旭上前两步,拍了拍同样已经转身,查看身后动静的钱戴的肩膀,杜维旭笑着开口。

“哎哟喂小钱钱,你这又是鸡又是鱼的,难道是特意买给我吃的?”

钱戴没好气的瞅了一眼好友,不跟他这二货废话,直接发问:“请你帮忙查的资料呢?带来了没?”

杜维旭闻言,伸手一拍自己的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啦!”

得了好友的保证,钱戴点头,抬起两只手里的东西,示意给杜维旭看,嘴里道:“你不是说,帮我查事情要报酬么?喏,这个就是!中午给你做,你爱吃的口水鸡。”

“哎呀,小钱钱,还是你最好了!”

钱戴没去管好友的犯二恭维,他回想着昨天的事情。

昨天早晨,跟末末还有陈家的臭小子协商过后,钱戴直接揽下了,收拾林春花的活计。

想来想去都觉得,把林春花这个贱女人,送给那个霸道的暴发户女最合适。

可问题是,他却不认识那个暴发户女,更别提那女人家住何处了,都不知晓对方的底细,他即便是想送人上门,那也找不到地方呀。

所以钱戴开动脑筋,在三人散了以后,他给杜维旭去了个电话,请他帮忙,查一查当时那个暴发户女的情况。

昨个夜里,这家伙就显摆的说,他帮自己搞定了,还臭屁嘻嘻的问自己要报酬。

不得不说,钱戴还是很了解这个损友的,知道对方所谓的要报酬,不过是为了好玩罢了,他根本就是有嘴无心。

但钱戴自尊心还是比较强的,况且朋友真心相待,他也必定要真心回报。

知道好友爱吃口水鸡,他以前还专门跟一个四川来的阿姨学过,今天一大早的,钱戴做完早饭,送二师父出门上班后,他就翻出了,没到李家以前,自己存下来的钱。

拿着这为数不多的钱,钱戴领着末末上了一趟菜场。

精挑细选的,钱戴买了一只鸡,又买了一只活鱼,还买了一包桂花糕,一包卤菜。

在小师姐挪不动步子,眼神晶晶亮,满脸好奇的杵在一处爆米花摊子前时,钱戴花了一毛钱,给小祖宗买了一兜子爆米花。

带着心满意足的小师姐回来,才走到小街口,杜维旭这家伙就到了。

杜维旭也只是嘴上说说,帮着钱戴分摊了一些手中的东西,三人一行回到家中,钱戴也不忙着去做饭。

家里是没有安装电话的,杜维旭找自己,电话是打到了隔壁的廖家,大晚上的自己去接电话,也不好耽搁人家太久的时间,因为电话里也说不清,所以今天见面后,他才忙着先跟杜维旭,把事情细细的询问了个清楚。

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钱戴中午露了一手,做了个糖醋鲤鱼,一个口水鸡,一碟子现买的卤菜,加上大师傅卖剩下的骨头,炖了个骨头海带汤。

事先留出了一份,准备呆会出去办事的时候,给二师父送去,其他的连带马有龙一起,四人吃了个肚儿圆。

吃完午饭,钱戴就开始行动了,当然,这事情还是瞒着二位师父的。

末末在家里待不住,非要一道出门,钱戴忽悠不了这活祖宗,只能先领着她去给二师父送完了饭菜,然后三人一道,招了辆黄包车就直奔闸北。

到了闸北,钱戴就把手底下的人给找来了,分成了两拨人行动。

一拨人去暗地盯着暴发户女那边,方便到时候他们把人送去;另外一拨,当然就是得去找那个贱女人了。

话说,那头林春花设计了李世杰后,被末末给打晕了过去,但因为身体底子毕竟比顾婆子强,所以她还是早顾婆子一步清醒了过来。

一醒来后,林春花就觉得害怕了,这会子李世杰已经不见了踪影,便是她想再赖上对方,那也没人相信呀!这样的事情,只有当场让人看到了,那才会有用不是?

知道自己计划不成,又想着李世杰的好友,那可是廖家的女婿,身份地位也不是她能招惹的,生怕被报复的林春花,趁着自家的父亲跟大弟还未归家,忙不颠的偷了顾婆子的私房,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可惜,惹到了报复心极强的钱戴与末末,那即便是她跑得了和尚,那到底也跑不了庙。

钱戴已经从好友嘴中了解的很清楚,这个人是在百乐门当舞小姐的,一切资料都有备案,而且百乐门背景不俗,你既然入了这一行,在百乐门混饭吃,就得跟他们签合约,人家也好统一管理。

每个舞小姐,百乐门都会抽成,不然人家这么大的地方,总不能白白养活这些人不是?

所以,即便林春花不是高级舞女,可她只要一日在人家的地盘上拉客混饭吃,就得给一日百乐门佣金抽成。

再加上每个舞小姐都是有熟人带进来的,也算是知根知底,林春花跟百乐门签了合约,那没解约前,就必须到百乐门报道,即便身体不舒服,那也是得请假的。

一百五十 钱戴报复的手段二

钱戴就想着,这林家她不敢回了,但她林春花总不能不去百乐门了吧?总不能日日都请假吧?

总有她出现的一天,所以他就让人守住了这百乐门,一旦发现林春花的踪迹,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事儿,钱戴交给了脑子活泛的卓一虎去办,给了他一些钱,还把杜维旭搞到的林春花的照片,拿给了他们盯梢的几个看了,告知了卓一虎廖家的电话,叮嘱他,一旦发现林春花的踪迹,就立刻电话通知他。

交代好了底下的兄弟们这些事情,钱戴这才领着杜维旭与末末出了棚户区,在街上与好友分别,然后领着末末往回跑。

是的,就是跑。

可怜的钱戴,自从跟着马有龙学武以来,每天早晚都必须跑步,而且那距离,他真心都给跪了。

既然都是要跑的,钱戴就决定,回程也不坐车了,跑回去得了,反正自家这小师姐,是比自己还能跑的主。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钱戴跟末末一直都安安稳稳的呆在福顺里,因为要等着卓一虎的电话通知,他这两天都不敢出门。

这林春花也是够谨慎的,接连躲了好几天,直到好姐妹通知她,她们的红姐让她销假去上班,林春花这才小心翼翼的去了趟百乐门。

上次被保镖给丢了出来,自己就一直请假到现在,不用想的,红姐肯定心里憋着一股火,就等着她去了后发呢!

可眼下自己不仅惹了李世杰,还招惹了那个该死的高家泼妇呀!

林春花觉得,自己不能现在就去上班,必须还得缓缓。

打定主意后,她找了个时间,偷偷的去了趟百乐门,拿着从她姆妈那儿偷来的钱,找红姐贿赂了一番,死求活求的,总算是再请到了五天的假期,林春花暗骂红姐是个吸血鬼的同时,心里却不由的松了口气。

悄默声的从百乐门里出来,林春花谨慎的左右张望了张望,这才赶紧招了辆黄包车,赶回了自己的住处。

守在百乐门对面的卓一虎,一见目标露面,自己忙就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林春花到了她的落脚地,因为这会子是夜里,这人进了门后便再也没出来,卓一虎只能按耐着性子,带着人找了个隐蔽,却又视线好的地方窝着,三人轮班的死守住了唯一的出口。

卓一虎跟了钱戴一段时间,人是比较聪明的,想着这女人今晚约莫是不会出门了,而且他是知道的,能联系上小老大的电话,那是人家家的,大晚上的打扰到别人也不好,他就决定,等明天天亮了,他再给小老大去电话。

次日一大早的,卓一虎还在睡梦中,便被身边的一个孩子摇醒了。

“一虎哥,那女人出来了。”

“什么?哦,哦,赶紧的我们跟上去。”

卓一虎被晃醒后,人还有些迷糊,但脑子里还是记挂着小老大的吩咐的,一听到说,那个女人出门了,卓一虎想都不想的,搓了搓脸蛋,忙就带着人跟了上去。

早上钱戴才送了二师父出门,隔壁的廖家奶奶就到了李家大门口喊人。

“钱戴?钱戴?在不在?钱戴有你的电话。”

钱戴听到喊声,忙从厨房钻出来,跑到门口拉开半掩着的门,笑着对廖家奶奶问好道谢。

“廖奶奶早,多谢您来喊我,我这就去。”

廖家老太太喜欢懂礼的孩子,见钱戴道谢,她摆摆手道:“好孩子,快点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钱戴点头,“好勒,那廖奶奶,我先过去了,您老慢点来。”说完,也不等这小脚老太太了,钱戴就朝着廖家飞奔。

到了廖家,拿起电话筒一听,钱戴想着果然如此,是卓一虎那边有消息了。

听着那一头卓一虎的交代,钱戴冷静的开口:“一虎,你们在那守着,我一会就来。”

直到对方挂上电话,钱戴谢过客厅里头的廖老头后,人再次飞奔回了家里。

末末这小家伙,当然是知道,自家那弱鸡小师弟是要干嘛的,还在被窝里赖床的她,一听到楼下廖奶奶喊人,她就知道,肯定是那贱女人有消息了呗。

心里这么猜着,她哪里还有心思赖床?

忙不颠的爬起来,动作利索的穿上衣裳鞋袜,下了楼后,用飞一般的速度刷牙洗完脸,才把毛巾挂好,钱戴就已经回来了。

看到末末的眼神,钱戴就知道,这家伙定是猜到了,而且眼下这模样根本就无需说明,她是一定会跟着自己一道儿去的。

钱戴也没打算耽误时间,对着末末开口道:“小师姐,眼下赶时间,厨房有我烙的鸡蛋饼,咱们一人拿两个,边走边吃吧。”

末末也不反驳,点点头就进了厨房,捡了一个饼放嘴里叼着,又捡了三张饼子拿着,这才出了厨房。

客厅里,钱戴已经换好了鞋子,手里正在叠一个麻布袋,这麻袋还是马爹用来装腐土,给她肥地用的。

末末也不去问钱戴,为啥要拿这玩意,小家伙吃着饼子就出了大门,在门口等钱戴。

等收拾好了的钱袋也出来了,两人这才锁了门直接离开。

刚刚一虎来电话说,林春花那个女人,今天一大早的居然去了一家私人诊所,看样子是去里头看病的。

钱戴一边啃着末末递过来的饼子,一边心里嘀咕着,好像那天自家这活祖宗动手也没有多重呀?还不至于需要去看大夫吧?况且这都已经过去几天了?看大夫也不会挨到今天才对呀?

不过那臭女人看不看大夫,这也不是自己需要关心的事情,眼下他还是得关心,一会该怎么把她给拿下。

匆忙赶到小诊所外头,埋伏在此的卓一虎,老远的就看到了钱戴,还有那个自己惧怕的小煞星,也跟着一道来了。

虽然头皮不由自主的麻了麻,但一想到自家小老大都不怕,那他怕个啥呀?况且他也知道,这小煞星又不会主动打人。

两方一碰面,卓一虎便对钱戴汇报。

“小老大,那臭娘们进去有一会功夫了,刚刚我让毛蛋进里头看了一眼,还别说,这小诊所不大,生意倒还挺好的,那臭娘们还排着队,等着前头的人呢,估计要出来还得等一会。”

一百五十一 钱戴报复的手段三

钱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了看卓一虎以及他身边的两人,钱戴一手掏着钱,一边问卓一虎。

“你们还没吃早饭了吧?喏,这钱你拿着,带着他们先去吃饭,这里我看着。”

卓一虎忙摆手:“别,小老大,前头你给我的钱,打电话还有剩的,吃饭尽够了。而且小老大,你自己还剩几个钱呀,别给我了……”

钱戴不管卓一虎的推拒,冷着脸打断对方:“让你拿着就拿着。还有,吃完饭回来的时候,你招呼一辆咱们自己人的黄包车过来,到前头那个偏僻的小巷子口候着。”

刚刚过来的时候,钱戴就看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而且经常在这一带混的钱戴他们,对这边的环境也很熟悉,自然而然的,钱戴就想好了要如何动手。

在闸北棚户区,做黄包车夫的人不少,而且他底下就有几个半大小子,在这一片拉车,所以他才让卓一虎他们去吃早饭,那也是在计划之内的。

等送走了卓一虎三人,钱戴以前存下的私房钱,算是正式清空了。

他一边等着林春花出现,一边还暗自琢磨着,看来自己得找时间再挣些钱了。

他总不能吃师傅们的,住师傅们的,零花钱还得向师傅们伸手吧?

这样他可做不出来!

再加上,身边的这位活祖宗,时不时的还要让自己给她买零嘴儿,钱戴又不想动用师傅给的家用,那挣钱的事情,几乎就是刻不容缓的事。

就在钱戴搓着下巴思考的时候,身边的末末,拿胳膊肘捅了捅钱戴,瞬间把他的思绪拉回。

顺着末末的视线看去,钱戴看到了一脸挣扎,姿容萎靡的林春花。

可怜的林春花,想着金主那边没了希望,李世杰这边又栽赃不上了,手里的钱一天天的少,她就决定,要把肚子里的这块肉给打掉。

在百乐门的时候,她可没有少听到那些姐妹们说,因为私下流掉孩子,最后伤了身子,再也不能受孕的事情,这倒给她提了个醒。

她还年轻,以后更是想靠生个孩子傍个金主的,眼下这个孩子她不要,并不代表着,以后她就不想要孩子。

经过再三考虑,林春花还是决定,找一个稍微好些的私人诊所,把肚子里的这块肉给做掉。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可到了这家诊所,光是排队她都浪费了一个多钟头,结果倒好,最后了这个大夫说什么,她的子宫壁薄,不适合打胎,如果强行打掉,那以后怀孕的可能性很低。

被这么一吓唬,林春花又退缩了,直说是要再考虑考虑,人就失魂落魄的出了诊所。

有些茫然的林春花,并不知道,就在马路的对面,钱戴跟末末正紧盯着她。

当毫无所查的林春花,走到了那僻静的巷子时,跟随在她身后的钱戴与末末同时动手了。

这打孩子的私人诊所,干的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行医救人的好事,这门脸当然就不可能开在繁华热闹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要让林春花倒霉,这会子这条大街上,居然连一个路人都没有,该叫末末他两得了手。

末末跑上前,照着林春花小腿肚就是一脚,林春花被人背后袭击,吃痛之下,人惊呼着的同时,弯腰伸手下意识的就要去摸痛处。

钱戴见林春花弯腰停下,他也果断的出手,一个刀手用力劈晕了林春花,然后与末末配合着,一人扶住林春花的一只手,把她拉进了巷子里。

钱戴因为好奇,这女人为什么会来看诊,更想检验下,自己最近跟二师父学的把脉理论,所以伸手就搭上了林春花的脉搏。

但是因为他从来也没给人把过脉,光会背诵脉案也是无用呀,最终钱袋也搞不明白,林春花到底哪里有毛病。

末末抬头,白了一眼有些傻气的蠢师弟,看在对方帮着自己收拾贱人的份上,也不吐槽他了,自己伸手搭上了林春花的手腕。

学着对方的样子摸了半天,她也搞不懂个所以然来。

说起把脉,自家爸爸是高手,末末她却是一窍不通的!

可身为师姐,便是不懂那她也是不能说出口的,不然还怎么维持身为师姐的威严?

不过幸好,她不会把脉,却并不代表她不能知道,这贱女人到底是神马毛病。

小家伙暗地里催动异能,在林春花体内探寻一圈,结果在林春花的小腹处,发现了生命体的脉动,这一发现,一开始还让末末愣了愣神。

随后她才想到,这种脉动,不正是怀了小崽子的表现么?

仿佛她记得,在末世的时候,她也曾经在基地里那些大肚婆们的身上,感受到过同样的生命体脉动。只不过那些大肚婆的脉动强烈,眼下这个臭女人的微弱罢了!

一想到这个,末末人又炸毛了!

特么的!这倒霉的臭女人,这该死的死贱人,这超级烂的附庸品,她特么的都怀了小崽子了,居然还敢肖想自己的爸爸?还想傍上自家爸爸,给这小崽子当便宜爸爸不成?

不得不说,末末这会真相了。

末末咬牙切齿的,死死瞪着地上的林春花,小家伙恨恨的又给了她两脚,钱戴见状忙出声阻止。

“小师姐,你可别把人打死了,不然二师父又得训你,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把这人交给别人收拾,咱们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她想用肚子里的小崽子玷污我爸爸!“

怒火中烧的末末,眼下心里就只有这么个念头,想也不想的,就曝出了大料。

震的钱戴短瞬间失神后,随即钱戴立刻明白了过来,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贱货要对二师父动手了,原来,这是想让二师父当她孩子的便宜爹呀!

特么的,真亏她想得出来。

这么想着,钱戴也不说末末了,自己也上去给了林春花两脚,然后才取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麻袋出来,从脚到头的,把人给兜了进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真相,愤怒的末末,趁着钱戴把林春花装入麻袋的时候,小家伙偷偷摸的,取出了两颗异能种子,一颗蒲公英追踪种子,一颗专门寄生吸血的变异海棠种子。

一百五十二 陈兆松的报复计划一

小家伙催发异能,把这两颗种子,都悄默声的种到了林春花身上。

有了它们,末末就可以随时追踪到林春花的所在,有了它们,末末就能让林春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为那颗变异海棠种子,是需要时时刻刻吸食寄生体血液的。

报复心极重的末末,小心的给海棠输入了异能,她要让这颗种子在臭女人的身体内,慢慢的吸食她,既不能杀死寄生体,又能让臭女人吃尽苦头。

做完暗手,卓一虎他们也回来了,并且听从钱戴的话,喊来了一辆自己人的黄包车,几人合伙,把装着林春花的麻布袋抬到了车上,忙就朝着高家赶。

盯着高家动静的唐三炮,早就把高胖子老婆的作息时间给打探清楚了,这会子送林春花上门正正好,因为高胖子不在家中,高家只有他那河东狮的老婆在。

跟末末一样报复心强的钱戴,阴险的割开了林春花的手指头,用她的血在麻袋上写了一行字,这才把装着林春花的麻袋,丢在了高价门口,然后按响了门铃。

躲在暗处的钱戴他们,看着高家先是一个下人来开门。

那下人看到地上的麻袋,以及麻袋上头的字后,忙不颠的就转身跑回了房子里。

不一会后,钱戴与末末就看到,上次他们见到过的,那个暴发户女就怒气匆匆的走了出来。

阴笑着看了看麻袋上的血字,又让下人揭开了麻袋口,看清楚了麻袋里的人后,那暴发户女壮手一挥,两个下人便拖拽着麻袋进了高家,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见到林春花被拖了进去,钱戴这才招呼着大伙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高家大宅里,高胖子的河东妻,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看着面前地板上的麻袋,脸上泛着阴毒的冷笑,对着身边的心腹吩咐。

“来呀,把袋子里头的贱人给我弄出来!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今日到了我的地盘上,这遭瘟的贱货,还能怎么狐媚人!”

等到林春花被粗鲁的倒出袋子后,高胖子的老婆起身走上前,一脚踩到林春花的肚子上,还狠狠的用脚掌躏了躏,不顾林春花狼狈的佝偻起身子,痛苦的双手抱肚,高妻冲着林春花的脸蛋呸了一口。

“呸!骚狐狸!你个狐狸精怀的杂种,怎么配活在这个世上?老娘让你勾搭我男人,让你勾搭我男人……”

一想到,刚才自己在麻袋上看到的那一行字,高妻就恨得不行。

高胖子他出去鬼混也就罢了,去找女人也就罢了,可他居然让这么个骚狐狸给勾搭住了,甚至还让她坏了孽种,幸亏自己眼下知道了,如果她要是不知道,让这个孽种降生了,那将来还不得来抢,高家属于自己儿子的一切?

不管真假,没有最好!如果真的有,骚狐狸肚子里的孽种,必然不能放过!

高妻又狠狠抬脚,给了林春花肚子一脚,转头对着身边的心腹吩咐。

“管家你去,到程大夫那,老规矩抓两副药来,这次的份量给我加倍,赶紧的!”

“是的夫人。”

管家领命而去,高妻看着管家远去后,视线转回到林春花的肚子上,残忍的笑着。

如果这骚狐狸肚子里真的有孽种,那不得不说,这个孽种还真命大!

自己都这么的给了他几脚,这孽种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看来还是得让她操心呀!

一会程大夫的药来了,这孽种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啦!哈哈哈哈……

不说钱戴末末一行是如何顺利,更不说林春花是怎样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只说另一头行事的陈兆松。

那日三小合计完后,陈兆松当即表示,李叔叔的仇,他也要出一把力,硬是把打击报复顾婆子的活计给揽了过去。

其实他的心里,是存着要跟钱戴比一比的心态的。

他堂堂陈公馆的大公子,怎么会比不过钱戴这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小瘪三呢?

不都说,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一心想要接近末末,跟末末成为好朋友的陈兆松觉得,他不能让钱戴这么个臭小子打败。

带着这样的心里,陈兆松练完功后,什么都顾不上了,急急忙忙的回了陈公馆。

整个下午,陈兆松都在二楼活动室呆着,专心致志的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去对付那顾婆子。

打蛇打七寸,这个是爷爷教导自己的。

可眼下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林家得到报应,滚出福顺里去,让李叔叔与末末,眼不见心不烦呢?

他是知道的,这林家在福顺里住了有些年头了,平时跟大家的关系还算不错,他们家租住的那房子,是何爷爷家的产业。

如果自己找外公出面,让他跟何爷爷说一声,涨林家的房租,让他们住不起房子,这是一个办法。

可是,一生为人师表的外公,他是肯定不会答应自己的这个请求的,如果自己要是去说,说不定外公还能狠狠的教育自己一顿。

况且,就算过了外公那一关,便是外公帮着去说了,那何爷爷也不一定愿意涨房租的吧?

要知道,虽然何爷爷跟外公的关系不错,但是他跟林家的关系那也不差,而且对于老租户老邻居,大家还都是有感情的。

所以,这一条行不通!这么一想,第一个办法被他摒弃掉了。

不能直接或间接的,诱使何爷爷增长房租,或许他是不是可以花钱,找何爷爷把林家所住的房子给买下来?

反正就当投资好了,想必到时候外公那边也说得通,毕竟外公自己,不都也是在福顺里买了房子,专门租出去收租子么?

嗯,就这么办!自己花钱,让外公去帮他跟何爷爷交涉,等他把那房子买下来了,他再把林家赶出门去,让他们滚蛋!

陈兆松一想通了,忙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从书桌旁的博古架上,取下存钱罐来,不带一丝犹豫的,抱着阿福就往地上狠狠的灌了下去。

随着啪的一声响,阿福摔碎了,里头的钱都跑了出来,有银元,有铜子,还有很多的纸币,花花绿绿的,这些都是陈兆松这些年来的零花钱、压岁钱、见面礼等等的。

一百五十三 陈兆松的报复计划二

席地而坐,陈兆松清点着地板上的钱,一个铜元,两个铜元,三个铜元……

一角,贰角,三角……

一块,两块,三块……

嘿,还真别说,虽然自己经常被弟弟剥削,老是给他买这买那的,但不怎么乱花钱的自己,还是存下了有四百多块钱呢,是个不小的数目。

要知道,眼下的大上海,一个成年的女工,在洋人开的纱场上班,一个月也就二十几块钱的工资。

一个成年的壮汉,正常的薪资,一个月也就三十到五十不等。

像自家爸爸与李叔叔那样的,就已经算是上海滩的高收入人群了,一个月也就一百多到两百多而已。

可见自己这四百多块钱,那也算是不老少的积蓄了,但是要买房子,这些钱还不知道够不够!

总是听爷爷说起,自从上次倭人入侵上海后,虽然战事平定了,但上海的物价却上涨了很多,当然了民众的工资是没有增长的。

陈兆松看了看,眼前这零零碎碎的四百多块钱,想了想,为了他的计划能够万无一失,他决定,自己还是再去问爷爷要一些钱好了。

至于爸爸,他是不用想了,一来爸爸那点工资,历来都是哄了老婆与弟弟的,属于月光光一族,自家妈妈虽然管家,但是大笔的开支,还是等经过爷爷的。

既然是这样,那他还不如就直接去找爷爷要呢,反正爷爷那么宠爱自己。

打定了主意,陈兆松就有了目标,等到晚饭过后,爷爷独自一人在书房时,陈兆松亲自泡了一杯咖啡,恭敬的端着进了陈必宗的书房。

书房内,陈必宗正在欣赏着今天收到的孝敬,温柔仔细的擦拭着手里的白玉观音像,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陈必宗忙把白玉观音像,稳妥小心的放回锦盒中,再把锦盒放进抽屉里,关上抽屉后,嘴里这才开口道:“进来吧。”

然后陈必宗才伸手拿起书桌上的书,打开看了起来,端做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

陈兆松得了应答,一手端托盘,一手推门而入,里头的陈必宗看到是自家的宝贝大孙子,忙就笑着开口。

“松儿,你不去睡觉,怎么来找爷爷了?”

陈兆松恭敬的走到陈必宗身边,把咖啡放到陈必宗跟前,顺手放好托盘后,他走到陈必宗身后,抬手给陈必宗揉捏起肩膀来。

陈必宗看到自家孙儿今日有异,心知孙儿脾性的他,想着孙儿这无事献殷勤,定是有事情求自己呀?

这么想着,他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松儿,今日这么乖,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求爷爷啊?”

陈兆松被自家爷爷这么一问,他忙不颠的开口拍马屁:“爷爷,您老真英明。”

“臭小子,爷爷还不了解你!”

说着,陈必宗转身,抬手点了点身后自家孙子的额头,嘴里还补了一句,“也不看看,你自小是谁教养大的!”

陈兆松被爷爷打趣,他也不恼,忙开口说正事。

“爷爷,您给我点钱吧。”

本来端起咖啡正要喝的陈必宗,听到自家孙子这么一开口,他咖啡也不喝了,忙又回头盯着陈兆松看。

陈必宗心里纳闷,自家这大孙儿可不像那小孙儿,这孩子比较有理智,很少乱花钱。

这些年来,他的零花钱,压岁钱什么的,除了哄弟弟花费一些外,其他的可都是一五一十的存着的。

今天突然的问自己要钱了,陈必宗就觉得疑惑了,带着内心的疑惑,虽知大孙儿平日沉稳,但此刻的他倒是想知道,这孩子要钱的真实用途。

“松儿,你告诉爷爷,你要钱是做什么用?”

陈兆松听得爷爷的问话,他脑子里也在想,自己要花钱买房子,这算是个大事,肯定是瞒不过爷爷去的,与其让爷爷自己查出来,还不如自己老实交代,更何况,他还需要爷爷的金钱支援呢!

不说个清楚明白,自家这有些抠门的爷爷,怎么会拿钱出来支援自己?

可是要说起买房子,爷爷肯定会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个房子呀?

那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李叔叔遭到了玷污,自己为了争一口气,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为了给李叔叔报仇雪耻,这才想要去打击报复林家?

因为要报复林家,所以自己想到的好主意,就是把林家赶出福顺里去?

如果自己实话实说,这个才是他要买那房子的原因,说出这个来,不说自己说的绕口,即便是爷爷听的也很晕吧?

况且最重要的是,这最根本的原因,关于李叔叔的这事儿,当初自己就答应过末末了,一定要保密,不能再让别人知晓的,即便是爷爷,那也不能!

可爷爷那么精明,不好骗呀!

不然,自己半遮半露的提一提?

脑海中的思绪飞闪,陈兆松顿了顿,回答道:“爷爷,我讨厌福顺里的林家,所以我决定了,我要花钱把林家现在住的房子给买了,然后把他们一家全部都赶出福顺里去!”

陈必宗听到自家大孙儿,恶狠狠的说着林家,他下意识的伸手抚着胡须,心想着,福顺里他就去过一次,还是亲家廖府乔迁新居的时候去的,自那以后,他是再也没有去过,所以孙儿嘴里所说的林家,他可不知道对方是哪盘菜。

但是孙儿说的这么咬牙切齿,可见对方真的是惹恼了这孩子的,身为护短的长辈,那这事儿他肯定得管。

不过孙儿这么恼怒,那林家干的事情肯定不小,护短的陈必宗,生怕自己宠爱的大孙子受了委屈,忙心急的追问陈兆松。

“松儿,你跟爷爷说,那林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陈兆松看着自家爷爷这焦急担忧的样子,他哪里敢撒谎?忙摇头道,“没,没有欺负我。”

“真的?”陈必宗不放心的追问。

“真的,真的,爷爷!”

“那你为什么要收拾林家?”

既然没有欺负他,那这孩子怎么会想找林家的麻烦,这到底是为了哪般?

被爷爷盯着追问,不敢对爷爷撒谎的陈兆松忙就着急了。

一百五十四 陈兆松的报复计划三

“哎呀,爷爷,您就别问了,反正我就是看那林家不顺眼,就不想让他们的日子好过!爷爷,您只管说吧,这钱您到底借不借?”

被孙子抱着胳膊痴缠的陈必宗只得乖乖投降,反正孙儿还是自家的好,只要孙儿开心,他要收拾那个什么狗屁林家,那就收拾呗!

陈必宗忙无奈的开口:“好好好,爷爷不问,爷爷不问了还不行吗?这钱爷爷给你,给你啦。说说吧,你要多少?”

陈兆松嗖的伸出一个手指头来,嘴里道:“一千块。”

“什么?怎么要这么多?就福顺里那破地方,一个小破房子,能要这么多钱?”听着孙子口里的报价,糖公鸡陈必宗不乐意了。

“哎呀爷爷!您想呀,当初李叔叔买那房子,人家都还花了好几根金条呢!眼下上海的物价什么都涨价了,这租界里头的房子,不也得涨价么!所以,爷爷我这也是有备无患呀!”

其实陈兆松心里想的是,自己有四百多块钱,再问爷爷拿一千块,到时候哪怕何爷爷不愿意卖房子,自己也可以用金钱开道,诱使何爷爷动心,从而好顺利的把房子买到手呀!

可问题是,陈必宗心疼钱呀!

在他看来,就福顺里那破弄堂里头的房子,怎么可能值得这个价格?

光想想,要让他拿一千块钱出来,他就觉得肉疼!

陈必宗抚摸着陈兆松的头顶,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松儿呀,难道你忘记了,以前爷爷有教过你的啦?这生意,付出与收入根本就不成正比,划不来呀!要不咱换个方式治那林家好不好?”

看到自家爷爷心疼又为难的样子,陈兆松点头道:“可以啊,爷爷那您说,咱们换什么办法?不过事先我可跟您说好了,必须把林家赶出福顺里去,绝对不能让他们留在那碍眼!”

看着孙子这么坚决,陈必宗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身为老狐狸的陈必宗,他想要阴人,那必是有两把刷子的!

对着孙子细细的询问一番后,陈必宗心里有了底。

他开对陈兆松说道:“松儿,爷爷记得有教过你,打蛇要打七寸!那么爷爷问你,你觉得这林家的七寸到底在哪?”

“我想把他们住的地方买下来,从而赶他们出福顺里,难道这个不是七寸吗?”

对于自家孙子能想到这一点,陈必宗既满意又不满意。

罢了,孩子还小,思虑不周全,他还是可以慢慢教的。

陈必宗抱着锻炼孙子的想法,他提示道:“松儿,你好好想想,那林家靠什么过日子?”

陈兆松瞟了自家爷爷一眼,心想,爷爷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心里腹诽,嘴上却回答道:“当然是靠钱过日子呀!”

“嗯,对的,是靠钱!”

陈必宗点点头认可孙子的说法,接着他又继续问道:“那松儿,爷爷再问你,林家是靠谁挣钱?”

既然要对付林家,陈兆松当然是做足了功课的,自然也就知道,林家唯一的经济来源是林父。

陈必宗见自家孙子想到了,他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打蛇打七寸,如果我们掐断了对方的经济来源,那么你想想看,即便是我们无需买下他们租住的房子,那他们在那福顺里,想必也是待不下去了的吧?”

陈兆松嘴里反复的琢磨着爷爷的提示,想着想着,眼睛一亮,欣喜的称赞道:“爷爷,您真聪明!”

陈必宗笑骂:“这臭小子!呵呵呵……”

后来的事情,在陈必宗这个老家伙的参与下,那就更加的简单了,要处理掉林家,对于眼下的陈公馆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必宗都无需自己出面,也不用自家大孙子操心,直接吩咐方管家出面处理。

作为陈公馆的代言人,方管家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他出面联系了一下,林父所在的那家报社的老板,也没有多说什么,语气委婉的寒暄了半天,提到了林父的时候,方管家这个人精,把语言的艺术展现的淋漓尽致,丝毫不正面提及自己是想办了林家,可就是不提,也让对面坐着的报社老板,心里一清二楚的明白,方管家他要表达的意思。

能混上海滩的,有几个是笨人?

得了方管家的暗示,这报社的老板几乎就在送走了方管家后,立马就让人查了林父的资料,也不去具体了解情况,只让手底下的管事人,处理好这件事情,一定要给陈公馆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们一个生意人,想要在上海滩过的好,那这上海滩上的黑道,白道,他们都是宁躲莫惹的!

经过陈家背后的这么一操作,毫无所觉的林父工作泡汤了。

林父本是苏州人,在报社做印刷工,因为手艺好,为人也不错,加上又工作了很多年,如今在报社也是个小管事,管着报社的印刷工作,手底下也有几个人,每个月拿着六十多块钱的工资,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

这回倒好了,因为家里那不争气的妻女,不知情的林父跟着倒了血霉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惹恼了报社的老板,林父在上海的工作丢了。

为了确保林家能离开福顺里,甚至是离开上海,陈必宗还打了招呼,让报社把他调回了苏州,到那儿去从事跟印刷完全无关的工作去了,当然工资也是低了很多很多。

既然林父都被搞走了,那顾婆子肯定也得跟着走,自然林家就在上海待不下去了。

除了在念大学的林家大儿子,住到了相好的同学家,准备混完这个学期再做打算外,其他三人灰溜溜的一道,离开了这繁华的大上海。

林家人他们在走之前,还是有四下打探林春花的下落的。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林春花,已经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身心狼狈的她,被困在高家那小小的杂物房里,不仅小月子没得坐,更是会受到高妻一日三顿打,真真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即便是林父花了不少手头的积蓄,四下打探了一圈,也没能得到林春花一丝半点的消息,最后只能是带着妻儿,撇下了林春花离开了。

一百五十五 见末如见肉骨头

自从方管家对林家出手后,陈兆松就派人盯住了林家的一举一动。

等到他派去的人,匆忙回来汇报完林家的最新近况后,陈兆松在家里就待不住了,有些兴奋的立刻驱车就往福顺里赶,急于想要到末末跟前去邀功。

陈兆松这边报仇完成的虽然顺利,但是时间却花费的比钱戴长,等到他那边诸事落定,亲自确认了林家离开了上海,陈兆松乐颠颠的跑来福顺里时,钱戴与末末早就搞定了林春花了。

这时候的钱戴,带着末末在闸北的棚户区,放粮答谢那些出过力的兄弟们。

这一回为了报仇,钱戴几乎花光了,以前自己存下来的那些私房钱。要知道,他虽然是小老大,但是余几个钱也不容易,各种开支去掉后,这两年来余下的钱真心不算多。

末末这铁公鸡,可能是因为钱戴帮她出力报仇的缘故,想着他花光了钱的根本原因,还是为了自己的爸爸,身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彪悍货末末,小手一挥,直接掏了一把钱,不顾钱戴的推拒,硬是塞给了他。

不仅如此,末末是最喜欢上道的人了。

对于这一次报仇行动的圆满完成,弱鸡底下的那群小弱鸡们同样也出了力,不喜欢欠人的末末表示,对于这些帮助了自己的人,甭管怎么说,她还是该回报一二的。

队长曾经不就教导过自己,有功必赏,有错必罚!有肉同吃,有晶核按劳分!

即便是出去收集物资,那也应该按照个人的付出,来公平的分割收入不是?人家好歹出了力呢!

这么想着,即便是铁公鸡如末末,小家伙也大方的决定,要犒劳犒劳这回出力帮助了她的人。

末末没有动用空间里头的存款,更没有去打开爸爸的保险柜,因为小家伙觉得,那些都是不是自己挣来的,拿着有些亏心。

想了想,末末悄默声的又忽悠了马有龙,趁着昨日下午马有龙卖完猪肉后,父女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末末拿出了两袋子,约莫有两百来斤重的细白面粉,这还是当初在锦州城时,末末在军营里收刮的。

女儿控的马有龙,也不问末末突然拿这玩意干嘛,反正只要是她家女儿搞的事情,正常情况下,这傻爹都是无条件支持的,问都不问缘由,反正问了,小家伙也不一定乐意说。

等马有龙用自行车后座,吭哧吭哧的驮着两袋面粉回了福顺里,末末就跟钱戴表明,明天让他带着自己与这些面粉一道,去一趟闸北,她要把这些面粉按劳分配,送给那几个帮忙的小崽子们。

说白了这闸北的棚户区,其实就是上海的贫民窟,平日里大家吃的都是糙米、黑面什么的,这样精细的白面,他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吃到两回。

末末这两袋子白面,给帮着行动的几个小家伙一分,每家都能得到个几十斤,拿到白面的孩子们,一个个都快活的跟过年似的,都围在末末跟前,不停的说着恭维的话,完全无视了自己这个小老大!

便是以前那被末末打个半死的唐三炮,在拿到白面后,已经丝毫不记得当初的被虐。

唐三炮提溜着几十斤的细白面,乐滋滋的跑到末末跟前,豪气的表示,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情,那一定要记得找他来帮忙。

看的一旁的钱戴心里颇为郁闷,他才是小老大好不好?这些家伙……

等钱戴与末末当完了善财童子,两人相协回家的路上,路过美租界的时候,两人就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在前面跑着步,累成狗样的钱戴,喘着粗气往前奔,后头跟着悠哉悠哉的监督官末末,师姐弟在经过一处茶楼时,二楼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末末,末末……”

已经跑过了茶楼范围的钱戴疑惑了,停下脚步,抬头回望过去,却只发现了,茶楼二楼的窗口,那转瞬即逝的背影。

末末也跟着抬头往上看,也只看到了空荡荡的窗户,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的小家伙,也没做多想,默默的收回视线,冲着前头的钱戴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跑别偷懒后,小家伙也抬脚准备跟上。

才跨出两步,从茶楼的大门里飞奔出来了一个小崽子,亮着一口瓷白的牙齿,冲着末末笑得欢。

这丫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孔林劼这厮。

“末末,你怎么到美租界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

臭不要脸,谁会来找你呀!末末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欣喜,自以为是的小崽子。

见他就一个人,身边也没跟着另外的几张熟面孔,末末还下意识的偏头看了看。

孔林劼见到末末这般,仿佛知晓末末心中所想一样,连忙好心的解释。

“小家伙你别看了,大卫他们今天不在,就我一个人。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上楼去喝杯茶?”

末末诡异的盯着眼前的人,心底怎么都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挡道的狗崽子看到自己,怎么有种见到肉骨头的赶脚?

小家伙歪头看着对方,也不做声,坚定的摇摇头表示拒绝。

反正茶那玩意她也不喜欢。

如今的小家伙,在这个安逸的环境里呆的时间长了,在钱戴的投喂下,这丫的口味开始变刁了,在不浪费的前提下,爱吃的与不爱吃的摆面前,她当然首选爱吃的。

果断的拒绝了孔林劼的邀请,末末也不跟这自来熟的小崽子打招呼,侧身绕过孔林劼就要继续跑,还是孔林劼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末末,在小家伙有些冒火的眼神下,孔林劼又巴巴的开口:“哎呀,末末,你先别忙着走呀!”

他好不容易又碰到人,这可都是缘分呀!

今天要不是自己舅舅,非要拉着自己上茶楼来,他怎么也不可能,会如此幸运的碰到末末。

自从上次一别后,孔林劼一直都有事,没能抽到空闲去找末末玩儿。

今日好不容易这么有缘份的叫他遇着了,他能轻易放过末末就怪了!

“末末走,我带你去玩儿,请你吃好吃冰激凌好不好?”

一百五十六 狗胆包天夺抱抱

末末的目光,一开始是不悦的瞪着,那拽住自己胳膊的狗爪子的。

可随后一听到孔林劼说,要请她去吃冰激凌,说实话,末末的心里,有那么一刹那间是犹豫了的。

按照小家伙的个性,以她那一毛不拔的性格,正所谓,不吃白不吃呀!有便宜不占,那可不是末末的作风。

随即看到前头转过身来,撑头看着自己的弱鸡师弟,考虑到人家前不久才帮自己报完仇,小家伙难得的犹豫了一下。

收回视线的末末,干巴巴的开口道:“今天不吃了。”

说着话的同时,小家伙伸出肉爪子,拨开了抓住自己胳膊的那支手。

“不吃冰激凌也行呀,你想吃什么?马上就要到中午了,不然我请你吃牛排怎么样?”

他好不容易如此凑巧的遇到了末末,再加上自己也很不想再上楼去听舅舅的念经,孔林劼表示,无论如何都要赖上末末,如果她能跟自己一道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看看,到时候舅舅要是问起来,这借口都是现成的!

不等末末拒绝,前面探头张望了半响的钱戴,早就不耐烦了,没好气的跑了回来,才到末末二人跟前,他就听到了孔林劼的话。

特么的,感情这丫的,正在千方百计的哄骗自家小师姐呢?

虽然看样子,小师姐是认识这货的,可不知为何,钱戴就是不喜欢这丫的。

那啥,俗话不是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

你瞅瞅这丫的,怎么看怎么都像只,流着口水献殷勤,想要叼走小师姐的狼崽子!

想都不想的,更是下意识的忽略了,假若自己惹怒了小师姐的后果会如何,钱戴不得等末末开口拒绝对方,他率先开口了。

“我家小师姐不吃牛排,我们赶着回家去,就此告辞。”

钱戴的话让孔林劼一噎,视线对上钱戴黑亮的眼神,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臭小子,孔林劼感到不满,才要开口反驳,哪知道茶楼二楼的窗口处,此刻探出了一个人头来。

那人约莫三十多岁,五官硬朗,带着副金丝眼镜,是个让人看得顺眼的稳重男人。

此刻这男人唇边勾起一抹有兴趣的坏笑,冲着楼底下的孔林劼喊道:“小劼,你在干什么?遇到朋友了吗?”

宋治问好不容易来上海一趟,今日更是忙里偷闲的,忽悠着外甥陪着自己来了趟茶楼。

结果倒好,这小家伙倒还嫌弃上了,说是陪自己无聊了。

臭小子刚才还百无聊赖的,在那边窗口四下张望,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突然间,外甥一溜烟的就跑了个没影。

宋治问当时也没在意,那会评书说到了最关键的部分,他也没去管自家外甥到底作什么妖去了,等到这出评书终于结束了,自家小外甥都还没有回来。

等不回人,宋治问这才从窗口往下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自家那小外甥,居然在纠缠着一个可爱的小女童。

嘿!这倒是个稀罕事!

自家这小外甥的个性,家里人谁不了解呀,自来就是一副不爱说话的闷性子,家里亲戚朋友多,那小女童同样的也多,只是从来也不见这孩子,对哪个女童感兴趣过。

眼下,自家小外甥居然破天荒的一改常态,宋治问起了兴致,语调上扬着调侃起自家小外甥来,端是一副乐得看西洋景的模样。

孔林劼听到舅舅的声音,自己忙抬头看向二楼,在舅舅调侃的声音戏谑下,孔林劼微微红了脸,但还是冲着楼上的宋治问回话。

“舅舅,您忙您的,我遇着个朋友,她家隔这边很远,我正好送她回家!”

末末闻言,不乐意的瞪着孔林劼,钱戴也是有些不悦的瞪着他,心里吐槽,谁让你送了,谁让你送了!不要脸!

小外甥身旁的那两个小家伙,那一副明显不乐意的表情,宋治问看的分明。

但是难得见到,自家小外甥露出这样跳脱的样子来,宋治问理所当然的忽略了钱戴与末末,只是笑着对孔林劼道。

“也好,那你去吧,叫司机开车送你们,这会我不用车,送完人你再让司机回来接我。”

“好嘞,谢谢舅舅。”

孔林劼得了自家舅舅的批准,他心里乐开了花。

因为他不仅不需要再去听他不感兴趣的评书了,还能送自己感兴趣的小家伙回家,顺便摸摸末末的家门朝哪开,一举三得,孔林劼当然高兴。

孔林劼想到末末那小脾气,也不跟末末打招呼,猛地弯腰,一把抱起末末,就朝着自家轿车停放的地方走,这让末末身边的钱戴急了眼,忙快步的跟上,生怕这家伙把自家小师姐给拐跑了。

这会子被孔林劼抱在怀里的末末,脑子里是懵逼的,真懵逼!

想她长到这么大以来,抱过她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除了她的爸爸,还有马爹,再多一个就是陈伯伯了。

眼下自己居然被这么个小崽子给抱了,给抱了?

一时间还反应不及的末末,被同龄人的一地次首抱,就这么的被孔林劼给夺了去。

等到小家伙脑子上线,觉得这抱着自己的小崽子,绝对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后,小家伙这才后知后觉的,握起了小拳头,准备狠狠的给孔林劼来一拳头。

结果等小家伙刚要挥拳时,孔林劼已经把末末放了下来,还忒不要脸的,伸手捏了捏末末的小脸蛋,这才转身去殷勤的开车门去了。

说来也要怪这司机大叔,你说你这车停哪里不好?非要停这么近?

这不就让小家伙懊恼的很,因为她没有揍到人呀!

不甘心的嘟起小嘴巴,孔林劼打开车门,转身请末末上车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末末这么副不开心的小模样。

他笑着出声,还准备去揉末末的小脑袋,已经变的精明了的末末,哪里还会让他得逞?

一爪子毫不客气的拍开,孔林劼伸过来的魔掌,末末吭哧吭哧的爬进了轿车后座。

小家伙想着,这胆大包天的小崽子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占她的便宜,那她就得让这小崽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眼下这边人来人往的,加上边上那茶楼里,还有他家亲戚在,末末觉得自己不好在这儿出手,既然这老几上赶着送自己,那她当然从善如流啦!更何况,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见末末爬进了后座,孔林劼眼明手快的拦住正想跟上的钱戴,自己先钱戴一步钻进车里,扬着下巴得意的冲钱戴一笑,示意他去前头坐司机旁边,杜绝了他也要到后座来霸占末末的可能。

一百五十七 论论谁的关系亲

钱戴眼神幽暗,咬了咬牙,自家小师姐已经“羊入虎口”了,身为年长师弟的他,当然不能让这混蛋拐走自家小师姐。

压下心里的火气与挂心,钱戴走到轿车前头,麻利的拉开车门,人就钻了进去。

等这边末末一行三人到了福顺里,那厢前来讨表扬显实力的陈兆松,也在方管家的相送下,赶到了福顺里来。

四人就在福顺里的巷子口遇着了,三个半大的男孩子碰面,目光都从中间末末的身上略过,三人相互打量,无声的厮杀。

陈兆松最先打破沉闷,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陈兆松,我们家与末末是世交,末末是我的世妹。”

孔林劼闻言,面上不显,嘴里开口回应:“我叫孔林劼,是末末的师兄。”

钱戴瞄了瞄身前的两人,淡淡开口:“我叫钱戴,是末末的师弟。”

这会子小心眼的钱戴觉得,还是自己跟活祖宗的关系最近,虽然不是师兄,但成为师弟,那也比这两人的关系近不是?

可能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无论外表看着多么懂事稳重,可内里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这平常一个事物,在无人争抢的时候,他们也不觉得有多重要,可一旦有人来争,那他们就觉得,这事物是自己的是不可缺少的!

三人你来我往寸步不让,都是一副末末是我的,末末跟我关系最亲近的模样。

这三个小崽子也忒幼稚了些,居然在大街上比起干瞪眼来!

末末表示,自己不稀搭与这么幼稚的小崽子们为伍,果断的决定闪人。

不然自己也会被这三只给拉低智商的!

三人中间站着的末末,扫视了一圈,高冷的瞟了眼前的三只小崽子一眼,觉得他们在作妖的末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伸手拨开挡路的陈兆松,带着对着三人的无限蔑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家伙被这三只给闹的,连刚刚上车时,心里的信誓旦旦都已然忘记,这会也想不起来,自己说好的要教训那自来熟的小崽子的事了!

其实小家伙这么不上心的容易遗忘,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孔林劼这家伙没有危及到她自身的利益,也没有伤害到她以及她在乎的人罢了。

说起来,自己搭了他的车回家,她还是占便宜了呢!

至于被抱抱了的这回事,末末觉得,那不就跟坐了黄包车一样的么?反正都是人力搭载。

因为是这样,所以末末过眼就忘了,不然就末末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能不计较到底?

斗鸡一样的三个小子,见到末末离去,三人也觉着无趣,谁也不理谁的,每人之间都间隔了一小段距离,相继的往巷子里的末末家走。

到了家后,要不是因为有收摊回家的马有龙在,这三个臭小子们能斗的跟乌眼鸡一样。

本来有个让自己讨厌的臭钱袋子在,就已经让陈兆松够郁闷的了,结果今天又添了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来碍事情。

陈兆松只得放弃求表扬,默不作声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眼观鼻鼻观心。

如果孔林劼到现在还看不出来,自己是属于不受欢迎之列,那他就白长这么大岁数。

见末末也不搭理自己,自讨没趣的孔林劼,摸了摸鼻头,眼神带着些期盼的看着末末,自顾自的找她说话。

“末末,既然已经送你到家了,那我就放心了。眼下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了,下次我再来找你玩。”

听到对面那眼生的臭小子,还在不停的对末末妹妹叽叽歪歪,陈兆松不乐意了,趁着末末还未开口,他忙帮着回话。

“我妹妹知道了,好走不送。”

孔林劼闻言挑眉,眼前这小家伙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想霸着末末不放。

眼珠一转,孔林劼转眼看着末末,笑的如狐狸一般,对着末末殷勤道:“小末末,今天我就不多打扰你了,过两天等我舅舅回去后,我就有空了,到时候我带你去马场跑马怎么样?”

为了怕这个提议吸引不了末末,孔林劼还连忙补充:“我们可以骑马,还可以烧烤,我保证,有很多的好吃的而且还很好玩。”

如今该收拾的贱人,自己也已经收拾过了,末末觉得,自己这日子估摸着会淡出个鸟来,她可不乐意像傻师弟那样,逮着一本本草纲目,他都能过一天。

如果自己也跟他一样,她绝对会发疯的。况且送上门的好吃的,不吃白不吃呀!

心里很有想法的小家伙,受到孔林劼的引诱,忙不颠的点点头,“好,我去。哪一天?”

孔林劼喜滋滋的回答:“等过两天的,末末别急,到时候我电话通知你,然后派车接你过去,我们一道出发,绝对不会漏下你的。”

“你知道我家有电话?”

末末纳闷,她家有没有电话,她自己还能不知道?看看这丫的,说的是多么的信心十足呀!

孔林劼摇头,“不知道,不过你现在同我说了,我不就知道了么。”说完,他还信心满满的看着末末。

末末那是个多么耿直的娃呀,开口就道:“我家没电话,但是廖爷爷家有。”

“那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现在记下来,到时候好通知你。”

孔林劼忙打蛇上棍,想都不想的,嘴里的话脱口而出。

这个时候,异常呆萌少根筋的末末,吧唧吧唧的就把廖家的号码报给了孔林劼听,搞得她后头冷眼旁观的钱陈二人慌了神,俩人还没来得及插口阻止,末末已经一股脑的把电话号码给报完了。

无视了另外两只乌眼斗鸡,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电话,也亲自登门了末末的家,小家伙更是答应了自己,几天后跟他一起去马场玩儿,孔林劼心情大好,感觉今天自己前所未有的成功。

满意而归的孔林劼,带着得意的笑容,告别了末末,这才心情愉悦的离开了福顺里,徒留下一脸郁闷,互看不爽的钱陈二人。

今天下午这边的福顺里,因为三个半大小子的存在,让一只围观的马有龙糟心不已,扯了扯因为看戏笑的都僵掉了的嘴角,马有龙大松了口气。

一百五十八 满腹心事的李爸

还好,终于送走了一只斗鸡,剩下这两只那就安静多了!

不提热闹的福顺里是如何光景,只说另一头的福仁医院中,已然知晓林家离开上海的消息,咋一听到林家的消息,李世杰心里是有说不出的畅然。

那天自己狼狈的从林家离开,第二天也没有按照跟顾婆子约定的那样,上门去给林家的小儿子复诊,因为那事情,要说他不介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今李世杰早就不在急诊室值班了,直接转回了外科任职,外科每天的患者相对医院其他部门来说,还是比较多的,但好歹是比急诊轻松许多,最起码午饭都能按时吃到。

昨晚李世杰下班回家后,经过弄堂的时候,就从闲聊的邻居们嘴中知道了林家的消息。

可就算他很介意,他却没法在明面上去给自己讨公道。

明明自己对这事情,就如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极了,可偏偏他只能压下怒火,装成没事人一般。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人们都是喜欢同情弱者的,也不管那弱者是不是有理的一方。

如果当初那种情况下,自己不管不顾的找林家的麻烦,那最终的结果,不见得就能治住那林家母女,到时候说不定自己,无事都能惹来一身腥!

一来,当时事发,他就算坚持自己无辜、自己清白,但他人证全无,那样的情况下,如果林家母女一口咬定,那他真还有些百口莫辩。

而且就算事情大白,自己要找林春花母女的麻烦,让林家人赔礼道歉,即便明面上,她们或许会遭受大家的指责,或许还会愧疚的跟自己道歉服软,可背地里,自己难免落得个得理不饶的话柄,这样的事情太容易遭人是非了。

况且,如果林春花母女要是胡搅蛮缠,哭泣搅事情,那大家说不定更会同情她们母女,要知道她们也算是福顺里的老住户了,跟大家相处久了怎么都会有感情。

这样一来,大家难免会觉得,自己太过强硬欺负女人,更会觉得,自己就算接收了林春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吃亏。

如果自己态度要是再强硬一点,指不定背后大家会如何议论他,到时候自己可以不在乎,那儿女呢?自己总不能让孩子生长在这样被人指指点点的环境中吧?

二来就更加直接,说不定到时候大家都不相信自己,认为就是他占了那女人的便宜,到时候有口难言,还会落得个偷吃不负责的浪荡名声,更是没有名誉可言,那样的话,孩子更会遭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因为这样的桃色新闻,大家都是乐于看戏,也乐于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为了少沾染上是非,李世杰选择了忍气吞声,选择了无奈放过。

本以为,自己只能息事宁人,任那林家母女逍遥法外的,结果事发后没两天,这消失不见踪影的林春花就不必说了,便是整个林家,都突然的倒了霉,全部都灰溜溜的离开了福顺里。

要说这突然的变故,跟自己那事情没有关系,跟家里的孩子没有关系,他是怎么都不相信的,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李世杰怎么都觉得,这林家事情的背后,可能就是家里的那熊孩子所为也说不定!

要知道,依照自家女儿那睚眦必报的尿性,这事情的处理风格,虽然不像女儿的手笔,但是,这并不代表,熊孩子她没有出手呀!

说不定,自家徒弟这一回也有份,搞不好那最近都喜欢粘在自家的小松,也都跟着参与其中。

不是他想这么怀疑,实在是,这事情的最终结果,太不符合自家女儿那直白的作风了,让他不得不怀疑,更不得不忧愁呀!

下午很清闲,也没有几个人来看病,办公室里加上李世杰,也就三个人在。

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在那百无聊赖的撑着头看着窗外发呆的李世杰不同,另外两个女护士正面对面的坐着,只是她们隔着李世杰的距离有些远。

李世杰坐在靠近办公室内侧的窗户边,而这两个女护士,却窝在办公室门口的右侧,两方各占据一个角落。

李世杰自顾自的发呆,这两护士也自顾自的,好像在议论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下午同样闲着没事的陈昌德,到了巡视的时间,这会子也凑巧走到了外科的大办公室来,路过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陈昌德就看到了自己那好友,此刻正在无聊的发呆。

他脸上时而如释重负,时而纠结难言的表情,让正巧到这的陈昌德觉得有趣,难得从自家好友脸上,看到这么矛盾的表情在,陈昌德正好也无事,闲得无聊的他,就想过来打趣打趣他。

等陈昌德抬脚走进办公室,那闲聊的两名女护士就看到了他,两人忙不颠的站起身,对着刚进门来的陈昌德点头,嘴里才想到招呼,确被陈昌德以手势制止了。

这两名护士也识趣,忙就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手上做了个动作回应,两人便悄默声的相协离开。

陈昌德悄悄走到李世杰身边,忽的给了李世杰肩膀一巴掌,嘴里打趣道:“老弟,想什么呢?看你纠结的。”

被陈昌德这么一拍一打断,李世杰的思绪瞬间回笼,被吓了一跳的李世杰,转头看到是好友陈昌德,他吁出一口气,开口回答道:“哦,没事,就是闲来无事发发呆罢了。”

“真没事?”陈昌德追问。

那么窝囊丢人的事情,李世杰怎么好意思说,脸上闪现过不自然,没等他开口,陈昌德已然发现了李世杰的不对劲,也不等李世杰答话,他又说道。

“我跟你说呀世杰,有事情你就跟哥哥说,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说出来哥哥也好帮你分析分析。”

李世杰跟陈昌德的关系,那是铁到了一定的地步了,几乎可以说是能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基友!

左右四顾,发现办公室这会也没有外人在,加之好友再三的追问,李世杰便一股脑的把自己前些日子的遭遇,还有自己心里的怀疑,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说给了陈昌德听。

一百五十九 老弟结个娃娃亲吧?

陈昌德听到好友被女人赖上的那一段时,他还不客气的哈哈大笑,等听到林家的结局,加上好友的怀疑自己儿子也参与其中时,陈昌德再也笑不出来了。

没好气的咕哝道:“个臭小子!”

暗自嘀咕的骂完,陈昌德看向李世杰追问道:“世杰呀,你说我家兆松怎么样?”

李世杰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回答:“小松很好呀,孩子很稳重,也很聪明,我很喜欢!”

听到好友一连用了三个很好,这说明对方真的是很喜欢自家的大儿子呀!

心知好友脾性的陈昌德,不怀好意的搓着下巴,贼兮兮的对着李世杰开口。

“世杰你看呀!自从我家那臭小子,嚷嚷着要跟马兄习武后,如今恨不得见天的粘着末末,都恨不得长在你们家了,那黏糊劲看的我都嫉妒的很!世杰,你看为兄家也没个闺女,我跟你嫂夫人还特别喜欢末末这小囡,要不这样,咱们结个亲,做个儿女亲家如何?”

明明说的是自己的糟心事,可昌德兄却猛的画风突转,风马牛不相及的提起了这诡异的亲事,这画风转的太快,让李世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硬生生的被好友搞懵了头。

嘴里茫然无意识的复述:“儿女亲家?”

陈昌德一拍手,高兴道:“对呀,儿女亲家!就是我家兆松跟你家末末!我们给这两小的定个娃娃亲咋样?我把兆松送给你当个小女婿!嘿嘿嘿,说实话,世杰呀,为兄稀罕你家那软乎乎的小囡,已经稀罕很久啦!今天你就给为兄一句话吧,这事成不成?”

此刻的李世杰心里直喊着我窝了个大草!

这脏话,平日里他是绝迹说不出来的,眼下被惹急了,他也只能是在心里狂飙。

的确,自己跟好友的关系是很铁,但女儿可是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至宝呀!

一切前来跟自己抢女儿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全部都是狼崽子,都是反动派!

不成,绝对不成!

他才不要什么娃娃亲呢!自家宝贝女儿如今还小,他才不要什么劳什子小女婿。

李世杰擦了把额头急出来的汗,抬头看着那几乎眼冒金光,眼中带着无比稀意期盼的陈昌德,他急中生智的回绝。

“那个昌德兄,你不是最反对包办婚姻的吗?当初你不也是极力抗争,陈伯父给你定下的亲事?”

说到这,李世杰咽了咽口水,继续卖力劝说:“你想呀昌德兄,你自己都不喜欢的事情,又何必强加在孩子们身上?若是将来孩子们长大了,也如同你一样,极力反对包办婚姻,不认眼下咱们定的娃娃亲,毁约了那可怎么办?所以说,昌德兄,不若咱们顺其自然,如果将来孩子们长大了,都互相喜欢愿意在一起,那我李世杰绝无二话!”

陈昌德看到好友这么说,他想了想,也只得无奈的点头。

“那好吧,听你的!不过话说回来了,世杰呀,你艳福不浅呀!哈哈哈哈……说实在的,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一个大男人也带不好孩子,你也该找个女人过日子啦!那乱七八糟的贱玩意不行,但总归还是能有好的不是?便是你不为了自己,哪怕为了末末,那你也得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不是?”

不得不说,陈昌德这思维跳跃的可真够快的。

李世杰才跟上了刚才的节奏,这老兄又立马给跳了回去,这让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说词,准备劝解对方,放弃惦记自家闺女的李世杰,又给狠狠的噎住了!

苦笑着叹了口气,李世杰忙不颠的开口阻止陈昌德继续说这事。

“哎呀,我给忘了,昌德兄,我还有个病人需要查房,你先忙,我得去看看。”

说着话李世杰起身就往外走,招呼完,李世杰就如逃命一般的窜了出去。

出了办公室,直到转过弯再也看不到陈昌德后,李世杰这才松了口气。

开玩笑,自从经历过了周锦绣,再到眼下的林春花,如今的李世杰可以说,都有些谈女色变了!女人神马的,哪有娇娇软软的女儿可爱?

这辈子,他有宝贝女儿就够了……

看到好友狼狈的慌忙逃离,陈昌德这家伙很不厚道的笑了,那声音都传的老远,外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天他们家陈主任干嘛了呢!

这会自己打趣的对象也没有了,陈昌德整了整身上洁白的医生外袍,背着手不紧不慢的晃出了大办公室,径直的朝自己的小办公室而去。

一路上,他一边走一边还在心底琢磨着。

他觉得,刚才自己那个提议简直就是棒极了,末末那小囡,不管是自己还是妻子,他们都很喜欢!

而且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家那沉稳的大儿子,心底也是喜欢这小家伙的吧?

眼下世杰虽然不同意,那大不了自己让孩子多去福顺里,让两小的多多亲近,老话不是说来着,烈女都还怕男缠呢!

他就不信了,自家那聪明的大儿子,死缠烂打都还不能给他拐个满意的儿媳妇回来?

下定了决心,陈兆松一身轻松,哼着小曲走进办公室,一屁股坐下后,转而又想起刚才提起的关于女人的问题。

自家好友这家伙,不会真的是给女人吓怕了吧?

所以眼下他除了会亲香自家的闺女外,对于其他的异性生物,如年幼的要么就是十岁以下的女童,年长要不就是年纪级别都高他许多的大婶大妈,除了对这两类女性不设防外,其他的但凡是个女人,他都害怕?

这都是自己通过观察后,总结的经验之谈呀!

没见着平日里,不管是在医院,还是他们在一起到外头的时候,只要年纪跟他相近的女人一出现,世杰这家伙都会保持距离,显得客气有礼。

直到今日,他不情愿的跟自己提及那档子事情,陈昌德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从这两日开始,这家伙看到女人,都恨不得躲个八丈远,一副对方是瘟疫的模样,让他内心既好笑又担忧。

不过话又说回来,女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么?便宜占了也就占了,怎么就至于厌弃害怕了呢?

不行,他得想办法给好友治治!

一百六十 李爸的防狼之心

平平静静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两天,果然在两天后的傍晚,一家人正准备要吃饭的时候,孔林劼那边就来电话了。

他告知末末,明日一早他会亲自过来接她,到时候再一起去马场跑马,中午的时候就不回来吃饭了,小伙伴们一块儿在外头野营烧烤。

挂断了电话,末末很有礼貌的跟廖家人道谢告别,这才悠哉悠哉的回了家。

只不过等末末一出廖家的大门,廖家老太太忙就奔回了电话机旁边,熟练的拨通了陈公馆的电话,找来大外孙接电话,叽里呱啦的就把明天末末要去跑马的事情,告知给了宝贝大外孙陈兆松知晓,全然一副地下党接头的派头。

小家伙回到家,坐回餐桌前自己的位置,举筷端碗就开吃,李世杰抬手给女儿夹了一筷子炒鸡蛋到她碗里,出声询问末末。

“末末,是谁找你?”

没办法,他也好奇呀!自家宝贝女儿还辣么小,居然就有人打电话给小家伙了,交朋友是好事,但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归得帮着把把关不是?

正扒着饭的末末,急忙咀嚼完嘴巴里的饭菜,咽下去后嘟囔的回答:“就是那个人呀!爸爸你不记得啦?”

女儿说的没头没脑的,李世杰也有些纳闷,就是哪个人呀?

一时间跟不上女儿思路的李世杰,只得再次开口询问:“爸爸不记得了,到底是谁呀?”

末末停下举筷正要夹菜的手,回头看着身边的爸爸,耐心的回答道:“就是咱们在红房子遇到的那个自来熟,叫什么丝啊结的。”

“是路易斯?”

“对,就是他!”末末筷子飞速的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含糊的回答。

“那他怎么知道廖家的电话,还有,他找你干什么?”

自从昌德兄跟自己提到了娃娃亲,李世杰顿时就有了危机意识,以前他总觉得女儿还小,这些事情跟她还很遥远,结果架不住狼多呀,打小就开始被惦记。

如今但凡是个男的找闺女,李世杰都跟防狼似的,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爹控属性表露无疑。

末末耳边不停的响起爸爸的追问,小家伙索性两筷子扒完饭,把筷子一搁,饭碗往前一推,看着爸爸,末末乖巧恭敬的答话。

“上回这家伙送我回家,就约我去骑马,我想着我也没骑过,就准备去试试呗,电话号码就是那回我给他的。”

停顿了一下,末末继续道:“爸爸,他约我明天一早就去,还说中午要带我野营烧烤呢。”

李世杰得了女儿的解释,回想着上回,自己在红房子有过一面之缘的孔林劼,想着那孩子是个懂礼的,可架不住他毕竟还是个男孩子呀!

而且那小家伙年纪跟女儿相隔的差距不大,小小年纪的臭小子,居然还敢背着自己,前来勾搭自家女儿出门约会,这简直就是他主要预防对象嘛!

可问题是,明天自己不沐休,便是他有心想跟女儿一道去,那也架不住自己没得时间,这可怎么办?

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家娇软可爱的小闺女,被狼崽子叼走了可咋办?

他可真不想女儿这么小的年纪,就给他勾搭个小女婿回家,要知道,就连昌德兄家的小松,他都不乐意接受来着!

这么一想,内心有些着急,李世杰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让马有龙陪着孩子一道去的时候,一旁的钱戴插嘴了。

“二师父,小师姐年纪这么小,单独出去玩,想必您也不放心,要不,明天我陪着小师姐一道去吧?”

听得钱戴这么一提,李世杰眼神亮了亮,觉得这个提议棒极了!

如果是马有龙那个神经大条的家伙陪着女儿一道去,那说不定他根本就不会把这事情放心上,况且人家都是小孩子们一块玩,他一个大块头也不好去凑热闹。

如果是自家徒弟的话,李世杰觉得或许他可以放心,平日里自家这徒弟稳重的很,根本无需自己操心,让他去盯着末末,李世杰安心了。

果断的拍板:“行,那小戴,你明天陪末末一道去。”

定下了这首要的大事,李世杰这才有心情继续吃饭,才斯斯文文的吃了两口,李世杰突然脑海中灵光闪过,出声道。

“对了,末末,爸爸忘记了,你没有骑马装呀!”

李世杰看了看手表,又偏头瞅了瞅外头的天色,快速的吃完碗里的饭菜,搁下碗,对着还在一口小酒一口菜的马有龙说道。

“马哥,你慢慢吃,我趁着这会天色还早,百货公司没关门,我带着两孩子去买一套骑马装去。”

马有龙听李世杰开口,他随即也放下酒杯,点点头回应着:“也成,咱们闺女去玩儿,可不能连个正经的装备都没有!老弟你赶紧的去吧,家里有我呢!”

交代完马有龙,李世杰匆忙的到洗漱间清洗了一番,然后上楼拿上钱包,领着两小就出了福顺里,招了辆黄包车,便直接奔十里洋场的百货公司。

不得不说,在这物欲横流的大上海,只要你有钱,那什么东西买不着?

一行三人到了百货公司,李世杰就直奔卖衣服的柜台,这个时候的骑马装可都是进口货,李世杰也不是心疼钱的主,直接让售货员取了两套最好的,一套黑色大码的给钱戴,一套红色小码的给末末。

习惯了精打细算的钱戴,看着二师父拿着那精致的骑马装在自己跟前比划,心里是满满的感动,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买衣服呢!这是连自己的生母,都不曾做过的事情呢!

以前他还小的时候,穿的衣裳是邻居们看他实在可怜,东家一件、西家一件,凑起来的旧衣服,闸北区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大家手头也不宽裕,一年到头也做不了一套新衣服,人家得一件稍微好点的,也不会送给自己穿,所以小时候的钱戴,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补丁摞补丁。

等他长大些自己混出了些小名堂,手里能有两个余钱后,钱戴就给钱请如唐三炮的母亲她们,让她们扯了便宜的布料帮自己做。

一百六十一 不请自来的对手

因为年纪小,挣到手的钱都是有数的,一年到头的钱戴也做不了两套衣裳。

再加上,平常人家节省都习惯了,衣服做的都比较大,这样的话等孩子个子长高了,把预先折叠缝好的衣服放一放,那又可以再穿好久。

所以钱戴的衣服,都是那种便宜的料子,且宽宽大大的。

等钱戴到了李家后,马有龙自己是个不讲究吃穿的,末末这小家伙也很少买新衣服,便宜姐姐李思未留下的那些,都够小家伙穿到八岁了。

家里唯一算得上细心的李世杰,每日也忙着工作,也没想起来要给钱戴置办衣裳,再加上前一阵子事情太多,他一时半刻也忽略了。

直到今天,钱戴有些激动的捧着到手的新衣服,声音却有些不稳的开口请求,让他给换个大套的,说是这样衣裳就能多穿几年后,听的李世杰心里发酸。

抬手揉了揉钱戴的头顶,李世杰缓声说道:“没事的小戴,以后等你长个子了,师傅再给你买。眼下这个骑马装可不能买太大,这骑马穿的衣服,要贴身一些才好,这样会减少一些危险性。二师父给你们拿的这个,本来就是按照你们的身材大一号买的,而且这裤子有弹性,肯定能穿上个两年的。”

安抚完钱戴,李世杰心底还暗暗决定,一会儿再带着孩子逛逛,得给这孩子买两套新衣裳,也怪自己疏忽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孩子身上的衣服都不怎么合体,而且都是极差的料子。

等李世杰带着两小采买完了衣裳,大包小包的回到福顺里时,时间都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想着明日一大早的还要去玩,李世杰忙催促着末末与钱戴早点洗漱好上床睡觉。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孔林劼就到了福顺里,看着一身红色骑马装,还戴着一顶红色马术帽,被衬的很是英气精神的末末时,他的心里欢喜极了。

而同样的一身黑色骑马装的钱戴,上黑下白,胳膊上还吊着一顶黑色的马术帽,再加上这丫的长像很不耐,在这一身装扮的衬托下,显得英挺帅气的不得了!

跟同样一身装扮的孔林劼站一起,两人平分秋色各有千秋。

操心女儿的李世杰特意晚出门了一些,等亲自见了孔林劼与之寒暄了片刻,又送了孩子们上车后,他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去上班。

自己只邀请了末末去骑马,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什么钱的,孔林劼打心底里不喜欢,准备故技重施的,想让钱戴去前头副驾驶坐,却被精明的钱戴钻了空子。

趁着自己跟李叔叔寒暄之时,这不要脸的丫的,率先拉着末末钻进了后座,最后孔林劼只得咬咬牙,也跟着上了后座,眼巴巴的看着末末坐在另一边靠窗的位置,而自己身旁却是他不喜的臭钱篓子!

一路上孔林劼都试着跟末末说话,可惜都被钱戴故作不经意的打断了,这让都不能好好聊天的孔林劼郁闷不已,因此车里的气氛就压抑了。

车上除了末末这家伙无知无觉外,便是那很有职业操守的司机,见状也暗地里提高了车速,心想着必须快点赶到目的地,因为只有到了目的地,他就能解放了!

上海就一家马场,上海滩里有权有势有钱的人都喜欢到这里来玩玩,自然陈家也不列外。

陈兆松以前也是来过两次的,既然知道末末要来玩,陈兆松干脆的釜底抽薪,直接就准备到马场来堵人。

因为不放心孙子,陈必宗就吩咐了方管家陪同陈兆松一起来了。

一大早到了马场外的陈兆松,等待了许久,这才等来了孔家的轿车。

等车子将将在马场外挺稳时,三人才一下车,早已等候在此的陈兆松,忙不颠的就迎了上来。

“末末,你来了!”

不等末末答话,一旁的孔林劼与钱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他:“你怎么来了?”

钱戴: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谁通知他来的?

孔林劼:又来个碍事的,自己明明就没有邀请他好不好!

陈兆松无视身边自己很讨厌的那两个臭小子,自顾自的去拉末末跟她说话,领着末末走过这二人身边时,陈兆松嘴里有些小兴奋,又带着些小得意的显摆。

“末末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外婆特意打电话给我,说你今天要来这儿骑马,所以今天我连学校都不去了,特意请了假的来陪你玩儿,你高兴么?我一大早就来了,还带了好多好吃的,都是我妈妈准备的。”

一改平时喜欢装酷的性格,陈兆松为了霸占住小伙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桶,说着说着,还把末末往自家方管家处引领,就要带着末末去吃那所谓的,他妈妈准备的那许多的好吃的。

其实这些好吃的,是陈兆松知道末末爱吃,所以在接到电话后,他就缠着廖玉梅给特意准备的,为的就是来讨小伙伴的开心。

钱戴与孔林劼双双瞪大双眼,看着这么无耻的陈兆松,把末末给勾搭走了都不算,居然还如此不要脸的显摆,两个小家伙脸都气绿了!

谁稀罕你请假来陪玩?谁稀罕你准备好吃的?当他们不行一样!哼!

其实说直白了,要说这三小如今是喜欢末末,是男女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无非就是觉得末末有趣,或者是末末身上有什么地方吸引住他们了,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跟末末交个朋友罢了,再加上,有人争抢的才是最好的呀!

不争,没人抢的时候还没什么,可一旦发现,他们在意的末末别人也在意,有人跟自己抢了,他们立马就觉得,一定要把这个狠有意思的末末,霸占到自己手里才行!好朋友只能是自己的!

出于对末末的稀罕,出于小孩子心性的争强好胜不服输,这三小又斗上了。

进了马场,孔家自家有马匹寄养在这,而陈兆松也来玩过两回。

第二回来的时候,刚好有个人有求于陈必宗,便送了一匹上等的小马驹给陈兆松玩,同样的,这小马驹也寄养在马场里。

除了孔陈二人有马,钱戴与末末却没有这个条件,两个小家伙以前是从来都没有骑过马的。

一百六十二 跑马场里争高低

孔林劼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戏弄钱戴,他并未询问钱戴会不会骑马,直接让手底下的人,从马棚里牵了一匹高大的棕马,走到了马棚前的空地,意思很明显这是给钱戴骑的。

钱戴很无语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缰绳,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很精神的马匹,马是好马,可他不会骑呀!

孔林劼这家伙,见钱戴在一边愣神研究,自个牵着他自己的爱马来到末末身边,殷勤的笑着。

“末末你会不会骑马?如果不会,我带你怎么样?你看,这是我的闪电,它可温顺了,你别害怕!”

害怕?害怕是什么鬼?在小家伙的字典里,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两个字的存在!

没骑过马又怎样?不会又怎样?凭她堂堂双系七阶异能者,还搞不定这个没变异的四脚兽?

小家伙嘟嘴仰着头,看了看面前这匹叫闪电的黑色骏马,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孔林劼道:“不用你。”

说着话,通过自己的一番研究后得出结论的末末,小家伙走到了马鞍处,踮起脚尖,手脚并用的就要往上爬。

孔林劼见状心里好笑不已,忙上前几步,抬手示意闪电身边站着的驯马师,让他抱末末上马。

等末末被抱上马后,孔林劼也准备攀上马鞍,结果手才扶到马鞍处,末末挥手啪的一声拍开孔林劼的手,小家伙不客气的豪言道:“放开,我自己来!”

开玩笑,像她这样的高手,还需要让人带让人教?

不得不说,这马儿极有灵性,末末拍开了孔林劼的爪子后,小家伙就释放威压,屁股底下的闪电受末末威压的影响,本来就很温顺的闪电,便老老实实的迈步往外头的跑道小跑而去。

这一幕让驯马师还有孔林劼两人傻了眼,只见闪电背上的那个小家伙悠哉的很,双手交叉抱胸也不去拉缰绳,小屁股坐的稳稳的,骑着闪电就跑了起来。

怎么回事?闪电这是怎么啦?而且看着小家伙的模样,她丫的到底会不会骑马呀?缰绳,骑马要拉着缰绳呀!

见状很担忧末末安全的孔林劼,忙吩咐身边的驯马师跟上,随时准备保护末末的安危,便是他自己也急了。

急忙的招呼另一名驯马师,把自家哥哥的那匹爱马给牵了过来,孔林劼立刻动作潇洒利落的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一抖缰绳,孔林劼也骑着高头大马哒哒哒的追了上去。

一边儿才被方管家抱上小马驹的陈兆松,接连看到末末还有那个讨厌鬼,都已经相继的骑马走了,陈兆松立马就急了。

虽然以前他也来过两次马场,但每次骑马那都是他骑在马背上,前头让人牵着马,有人带着他才能在马场跑两圈的!

这会眼见着末末自己都能骑马走了,陈兆松哪能不急,慌忙的催着身边的方管家,“方爷爷,您快点呀,末末都已经走了!”

方管家牵着小马驹的缰绳,嘴里笑着安抚:“大少爷,您别急,末末小姐才走,我们慢慢来,肯定能赶得上的!”

方管家可不敢让自家的大少爷自个骑马,万一给摔到哪里,自家老爷可要心疼坏了。

所以不管陈兆松怎么如何催的急,方管家也不紧不慢的,等陈兆松找马上坐稳了以后,这才让驯马师牵着缰绳,领着陈兆松与他的小马驹,慢悠悠往前头的跑道走。

一个、两个、三个都走了,要说钱戴这会心里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双手紧紧的牵拉着缰绳,钱戴本来是准备把自己手里的这匹马牵到跑道外,自己再翻身上马的,可哪里料到这马儿着实不配合。

任凭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该死的马,依然自顾自的在那儿悠闲的吃着草,这绝对是一匹犟马!

这认知,颇让钱戴狼狈不已。

心思灵活的钱戴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看着那在跑道里欢快骑着马的三人,看着那时不时的,还朝着这边投来讥讽笑容的两个臭小子,钱戴心里着急了!

忽的脑子一转,他转身跑回马棚去,抓了一把草料在手,回来后把草料伸到马儿嘴边,钱戴一边喂马一边后退,慢慢的把这脾气又犟又好吃的马,给引到了跑道的入口处。

到了地方,钱戴把手里的草料一股脑的喂给了马儿,自己来到马鞍前,手脚并用的就往上攀。

可是好家伙,这犟马不愧是犟马,既然它犟,那当然是不愿意让人骑的!

一发觉有人试图想爬上自己的背上,这倔强的马儿开始烦躁起来,扬蹄嘶鸣,搞的钱戴也不敢硬上,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就在这时,末末已经操控着马儿跑完了一圈,接近钱戴的时候,小家伙立马就看到了他那狼狈样,忙减速慢行。

末末想着,这弱鸡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自己的师弟,自己可以欺负他,但别人却是不行的,哪怕是马儿也不行!

这么想着末末便决定过来帮助钱戴,她还就不信了,有自己出马,那不配合的四脚兽,还能不老老实实的乖乖任骑?

就在末末来到钱戴身边,低头望着有些狼狈的钱戴时,同样骑马跑完一圈的孔林劼也跟了过来,嘴里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带着些揶揄的口气,冲着钱戴开口调侃。

“怎么样钱戴,你是不是搞不定这马?还是说你不会骑?要不这样,我找个师傅教教你?”

钱戴一听对方那欠揍口气,心里虽然恼恨,却也不想就这么服软,干脆丢开缰绳两手一摊道:“的确,我是不会骑马,但是我家师姐会!”

说完这句话,钱戴看向末末,对着她开口请求道:“师姐,师弟我不会骑马,要不你带我骑一骑?”

钱戴干脆以退为进,既然自己已经骑不了马,没办法跟师姐一道尽情的奔跑,那不如就让小师姐带着自己跑!

钱戴这么开口一问,末末想了想,也没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也不废话,小家伙还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念叨:“真拿你没办法,连骑马都不会,算了,赶紧的上来,我带你溜溜。”

一百六十三 该来人的都来了

算了,这弱鸡再蠢笨,总归是自家的弱鸡,断不能让一个外人欺负了去。!

钱戴得了末末的话,麻利的爬上马背坐在了末末的身后,小家伙见钱戴安全上马后,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抓紧了!”

说完也不等钱戴双手抱住自己的小腰,末末小短腿一夹马腹,再次释放出威压,带着钱戴,马儿再次迈开四啼冲了出去。

这时那骑着小马驹的陈兆松,也颠颠的赶到了孔林劼身边。

刚才自己好不容易进了跑道,结果末末却跑的很快,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三催四请的,总算是赶到了末末他们说话的地方。

结果倒好,自己才刚到,末末居然自己带着那臭钱篓子骑马跑远了。

让末末带着他一道儿骑马也就算了,可这臭钱篓子也忒气人了些,坐在末末的身后,那一双狗爪子,居然还臭不要脸的霸占了末末的小腰,霸占了末末的小腰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敢挑衅自己!

陈兆松与孔林劼二人,看着钱戴不怕死的投来那示威的一眼,两人立马就炸了。

孔林劼一甩马鞭,催动着身下的骏马,立刻就追了上去。

可怜陈兆松,本来骑着的就是未成年的小马驹,而且那缰绳还不在自己手中,这丫的发了半天彪,方管家却无视他的叫嚣,就是不让驯马师把控制权交给他。

如此,陈兆松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另外三人在那边狂奔,他的心里别提又多憋屈了!

末末带着钱戴跑在最前边,孔林劼纵马紧随其后,只可怜陈兆松,只能窝在小马驹的背上卯足了劲,气急败坏的在后头撵。

跑完了两圈后,跟陈兆松约定好的大卫他们也陆续的来了。

因为早晨孔林劼要到福顺里接末末过来马场,所以就跟好友们约定好了,到时候直接在马场集合。

这不没跑一会,大卫、汤姆还有鲍尔三人就到了。

不仅人来了,因为知晓自己很哈的那个小家伙要来,大卫还让家里的管家,准备了好多的食物,为了就是一会中午的野餐烧烤。

三人才骑马进了草场,大卫看到末末,忙举起马鞭,一脸兴奋的冲着末末挥舞,嘴里激动的喊话。

“嗨,嗨!小甜心,我在这,我在这……”

孔林劼见到好友来了,纵马跑了过来迎接,末末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该咋样还咋样。

在经过大卫三人身边时,小家伙片刻都不曾停留,依然高冷的抱着胸,骑着马儿哒哒哒的匀速跑过,让边上的大卫三人看的惊奇不已。

他们没办法不惊奇呀!真是没有见过人这么骑马的!

看看,骑个马儿,双手一不拿马鞭,二不握缰绳,居然还能悠闲自得的交叉抱胸?

这样也就算了,那马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也这么温顺配合!

大卫看着末末那悠哉悠哉惬意的模样,他忍不住了,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呗!

搭都没搭理跑过来招呼自己的好友,大卫一甩马鞭,骑着马就往前追赶末末而且,独留下身后无语至极的三只。

孔林劼看着大卫的背影,他摇摇头,也不知是摇大卫,还是摇自己。

看着面前的另外两位好友鲍尔与汤姆,孔林劼开口招呼:“鲍尔、汤姆,怎么就你们来了,怎么不带凯瑟琳一起?”

鲍尔:“今天凯瑟琳要陪我妈妈去烫头发,晚上准备参加克劳泽先生家的晚宴,所以她不来了。”

汤姆:“怎么,路易斯,难道你希望鲍尔家的小恶魔来?”

孔林劼抬起右手,轻轻的给了汤姆一拳,嘴里回答道:“你这家伙!虽然我不想,但是没看到今天我请的是位可爱的小姐么,当然得让另一个可爱的小姐作陪才是!”

鲍尔:“我家妹妹不是可爱的小姐,是可怕的小恶魔!”

鲍尔说完,还双手抱胸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由此看见,这家伙平日里在家,也是被妹妹凯瑟琳荼毒惯了的,所以一提起妹妹,他不自觉的就露出这么个表情。

孔林劼见状,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拍了拍鲍尔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时汤姆打断二人的耍宝,侧头询问孔林劼:“对了路易斯,劳尔呢?真的跟你舅舅回了金陵?以后都不来学校念书了吗?”

孔林劼听到好友问起表弟宋中琥的去向,想到才离开上海的舅舅,孔林劼笑了。

“也不一定,本来劳尔到上海来念书,就是为了躲避舅舅的**,眼下我舅母惦记劳尔都惦记的生病了,这一回劳尔才跟着舅舅回了金陵去,至于以后还能不能来,连我也尚不知晓。”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遗憾了!”汤姆两手一摊,颇为遗憾的感慨。

孔林劼见状,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意思安慰。

“没事的汤姆,就算劳尔再也不能到上海念书了,大不了我们经常去金陵看他好了,反正金陵与上海隔的也不算远,而且我们可以自己偷偷的开车去!”

“噢,路易斯,你这个主意棒极了!”一旁旁听的鲍尔,听到孔林劼这么说,他忙出声称赞。

大卫、汤姆、鲍尔三人的年纪,都比孔林劼还有宋中琥大,半大的孩子在这个年纪,也是最好奇叛逆的时候。

再加上几人家里的条件都很好,车子都不止一辆,这三个年纪大点的家伙,早就偷偷摸摸的学开车了,但是因为大人看的严,他们都还不能放开手脚的去开车,只能是暗地里偷偷摸的开着过瘾。

“好了,你看大卫都跑老远了,汤姆、鲍尔,我们也去吧!”

孔林劼眼看着大卫纵马跟在末末身边,很是脸皮厚的在那里跟末末攀谈,他也耐不住了,忙就催促着好友们赶紧跑动起来。

等到孔林劼三人扬鞭跑动起来,慢悠悠骑马赶过来的陈兆松又被气了个仰倒。

“等等我,你们等等我呀……”

特么的,真憋屈!好不容易骑到了这地方,结果前一刻还在说着话的人,后一刻又把自己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人家骑了两圈,他却连一圈都没有走完,好不容易看到碍事的人不骑马只顾着聊天了,他心里还偷着乐来着呢!

本来他心想,缠着末末的人终于少了一个,自己就更有机会跟末末妹妹并行了,结果倒好,眼见着自己到了跟前,那满心都是孔的家伙立刻就纵马跑了。

特么的,他这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太气人了!真的是太气人了!

一阵鸡飞狗跳、你追我赶之后,一行人才算过完了骑马的干瘾。

骑了几圈,觉得骑马也就是这么回事儿的末末,已经无法再被骑马给吸引,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嘟囔着下马,径直的朝着方管家走去。

“方爷爷,我饿了!”末末特直接,一上来就找到方管家要吃的。

没办法,在场的自己认识的长辈就方爷爷而已,既然陈大崽子带了好吃的来,那她就勉强的牺牲一下,帮着他分担分担好了!

不等方管家做出反应,随后而来的陈兆松乐呵了,忙不颠的就准备引领着末末去觅食,刚好下马跟过来的孔林劼见状,也殷勤的上前引诱末末,招呼着随后而来的小伙伴们,一窝蜂的就开始野营烧烤。

一百六十四 老大大事不好了

自从上次到马场跑马后,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来月。

这段时间陈兆松放了暑假,几乎日日都混在了福顺里,每日除了跟着马有龙一道习武以外,其余的时间都是跟在末末身边混。

虽然依旧是对钱戴互相不喜,但好歹三小在一起气氛还算是融洽。

这不,今日家里的存粮吃完了,再加上末末突然说自己想吃鸡,钱戴一大早的就带着末末,领着跟屁虫陈兆松,拖着经末末回忆,由马有龙亲自操刀,合伙做出来的小拖车,三人一道儿去了菜市场采买去了。

如今钱戴掌管着家里的生活费,这些采买的活计,几乎全都给他包了。

以前的时候,考虑到粮食什么的重物两孩子搞不定,马有龙那个时候还会跟着来扛,眼下有了便利的小拖车,家里的这些杂事,那一爸一爹全都甩手不管了,当起了甩手的掌柜来。

在菜场里逛了半天,钱戴应末末的要求买了一只小公鸡,并采买了一些别的东西。

家中蔬菜瓜果跟猪肉,有末末跟马有龙在,那自然是不缺的,采买的也无非都是家里不能自产的食物。

采买了一大通,都摞到小拖车上装放好,钱戴这才领着末末,并跟屁虫陈兆松回了福顺里。

才将将回到福顺里,才走到弄堂里头的t子路拐口,陈兆松的外婆王老太,急急忙忙的迈着小脚迎了上来。

“松儿,松儿,你可算回来了,赶紧的,让你舅舅送你去医院……”

原来就在刚刚,陈兆松跟着钱戴末末往回赶的时候,陈公馆那头廖玉梅就急吼吼的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家里的老太太病了,眼下人在医院里头抢救,廖玉梅怕老太太有个不好,便赶紧的来电话,让自家哥哥送自己的大儿去医院。

王老太一挂上了电话,忙就在弄堂口等着外孙回家,这不一看到陈兆松,王老太忙不颠的就催着陈兆松离开。

陈兆松跟着钱戴二人混了将近一个暑假的时间,虽然说心里还是不喜欢钱戴,但吃人嘴软,天天吃着钱戴做的饭菜,加上钱戴也不是个嘴碎的人,两人面上倒还算融洽。

这会子要走了,倒对钱戴以及他的好手艺生出些不舍来,当然,他更加舍不得还是末末。

但奶奶那边的事情也不能耽搁,陈兆松只能提早结束了自己的美好假期,告别了末末钱戴还有马有龙,跟着舅舅直奔医院去了。

是夜,李世杰从医院回来,带回了陈必宗正妻的消息。

这老太太是被陈必宗生母赵姨娘给气的突发脑溢血,因为抢救及时,眼下性命是保住了,可人却落得个半身不遂瘫痪在床的下场。

对此,李世杰倒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是个外人,但想着跟昌德兄的关系,加上明日自己刚好轮到沐休,李世杰便决定带着孩子过去探望一下聊表心意。

第二日打点好一切,李世杰本欲带着钱戴与末末同往,但钱戴也不知为何有些不乐意去,李世杰只得作罢,独自带着末末,父女俩人拎着营养品一道去了医院探病。

陈家是二师父的故交,他们关系亲近前去探望理所当然,可自己虽然是二师父的徒弟,他上门探望便有些不自在了,更何况,他跟那陈兆松的关系又不算好,而且对于陈家他也不想攀附,故而借口避了开去。

等二师父带着末末离开后,钱戴把家里里里外外给打扫了一通,做完这些活计,看看时间已然不早了,想着出门前二师父的交代,说跟小师姐二人不回家吃午饭了,钱戴便一边估摸着中午做什么菜与大师傅同吃,一边就往厨房走。

才走到厨房门口,外头廖老头走了过来,看到李家大门敞开着,钱戴也正在家中,廖老头急急忙忙的喊道。

“小戴,小戴呀,你赶紧的上我家去,有电话找你!”

钱戴闻言,忙回头看向门口,见是廖家爷爷,心里疑惑他老人家为何在家的同时,嘴里却忙回答道:“唉,好勒,廖爷爷我知道了,劳烦您跑一趟了,我这就去。”

说着话,忙不颠的就跑了出门,朝着廖老头点点头,人就朝廖家跑。

也能不愿钱戴疑惑,廖家与陈家是姻亲,陈家正房老太太出事,廖家理所应当的该前去探望。

结果今天连自家二师父与小师姐都去了,廖爷爷却还在家中,他自然是疑惑不解的。

其实廖老头跟陈家正房太太是同辈人,再加上对方是女眷,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前往,所以今日他独自一人留守家中,自己的老婆子带着儿子媳妇,还有孙儿却全都去探病了。

自己刚刚在家接到电话,对方说是要找李家的钱戴,听那头的语气还挺着急的,这廖老头便忙不颠的前来喊人。

等钱戴飞快的跑到廖家,奔到电话机旁边,拿起话筒便道:“你好,我是钱戴,请问你哪位?”

电话机那头焦急等待的唐三炮,终于听到自家小老大的声音,他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带着哭腔哽咽着开口哭诉。

“小老大是我,三炮啊。小老大大事不好了,猛子他,王猛子他……呜呜呜,老大……”

电话那一头的唐三炮,在电话里说的又急又快,便是在电话这一头的钱戴,也明显的感受到了唐三炮的悲痛与不安。

他连忙就出声安抚道:“三炮你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放轻松、深呼吸。”

唐三炮得了钱戴的安抚,他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双手握紧了话筒,仿佛只有这才才能得到一些力量一般,他哭泣着跟钱戴汇报起了事情的缘由。

“小老大,王猛子他去了,遭人暗害了!呜呜呜……”

通过唐三炮的叙述,钱戴这才大致的听明白了,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就在前不久,王猛子的爹旧疾又复发了,在古老头那边看过了以后,捡了两副药吃了也总不见好,最后还是古老头劝说王猛子,说是让他带着他老爹去西洋医院看看,说不定还有得救!

一百六十五 人如草芥枉生死

要上洋医院求医,那又岂是几个小钱就能搞定的?更何况王老爹得的还是肺结核这样的大毛病?

光凭着王猛子在钱戴照着的那块地界上,靠着推黄包车、拾垃圾、跑腿送信、卖报纸等等的活计挣来的钱,根本就供应不起他父亲的药钱,更何况家里还有几张嘴要吃喝.

王猛子知道,自己在小老大管着的这片地界讨生活,无论如何都不会受人欺负,可架不住这块地界上的人也大多不富裕,便是自己辛辛苦苦累死累活,挣到手的钱儿,也就将将够生活罢了,这还是在小老大不会收取,他们手上一分一毫分成的前提下。

但是,这几个钱想要给自家老爹延医问药,便显得捉襟见肘了。

无奈之下,王猛子只能另外想办法,也不知道是找了谁的门路,经过了几道弯,王猛子在一处青帮的码头上找了个活计。

可问题也就出在这个活计上了。

王猛子别看年岁不大,但人长的却是人高马大的,而且有一把子憨力气,所以在这码头找的工作就是搬货物扛大包的活计。

也不知道为什么,估计是那码头管事的人,也是看中了王猛子的傻力气,以及他那不多言语的憨性格,给他的工钱却比正常卸货的工人高个一毛钱。

只不过别人上工是白天,在人来人往的大码头;而他上工却是半夜里,在人烟稀少的偏僻小码头。

王猛子想着,自己一个半大小子,有的就是力气,半夜到偏僻的地方上工也不怕人惦记,再加上记挂着每扛一箱货物,就能比别人高出一毛钱的福利,这家伙便爽快的接下了这活计。

前头几日还好好的,王猛子干的也还不错,拼了一把子力气,卖力的连续干了四五晚,手里得了些钱,王猛子就想着,自己再卖力的干上几天,也就能凑上几个钱送自己老爹上医院了,于是乎,这孩子干的就越发卖力。

结果他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小子,家里眼下又特别穷困,有点钱就要省下来存着送爹上医院,有口吃的就想要省给家里的娘与弟弟吃,再加上连日来的加夜班卖力气,王猛子固然是身体好,却也吃不住这样的辛苦,人就疲乏没精神的很。

要不是心里有个信念吊着,王猛子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就在昨个夜里,依然咬牙见此的王猛子,眼见着货物就要扛完,马上就能放工回家的时候,在扛着最后一箱货物下船时,脚下一个踉跄,连人带货物的就一起给摔在了码头上。

若是在平日里,这摔了也就摔了,可架不住人要是倒霉了,连喝凉水都晒牙缝!

王猛子恰巧就是这么的倒霉,今夜搬运的这批货物,是违禁品中的违禁品,并且还遇到了这批货物明面上的主人,一个姓攀的青帮小头目前来巡查。

而王猛子更是带着这一箱子的货物,摔在了这攀姓头目的跟前。

更倒霉的是,那一箱子的货物在这一摔之下,里头的东西居然好死不死的跑了出来!

说来也巧,因为王猛子跟卓一虎二人经常跟在钱戴身边,而钱戴又带着他们一道儿去找过杜维旭,身为上海青帮老大的爱子,又怎么会不曾接触到过自家的主打生意?

所以这满箱子的烟土,王猛子是认识的!

之所以认识,就是有一回他在跟着小老大的时候,杜家公子拿来跟小老大显摆过,他当时就在场,更是把此物看的清楚。

王猛子见到自己搬运的货物居然是违禁的烟土,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被人给拖了下去,连同他一起被拖下去的,还有跟他一起扛货的另外两个工人。

因为这批到港的货不多,再加上需要保密,所以他们也就找了三个人来卸货。

结果倒好,这管事的眼见着这货物就要扛完,恰巧的攀哥来巡查的时候,就出了这档子差错。

这厢,直到自己被人拖了下去的时候,王猛子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不就是在搬运烟土的时候,给摔了一箱子么?那玩意捡起来完全还可以再用,为何对方会这般对待自己?

他们到底会对自己如何?

等眼前变成一片黑暗,自己身处冰冷的河水中时,王猛子心里还在遗憾。

可惜他还有工钱未结;可怜自家病重的老爹,还等着他拿钱回家救命;可悲自己早生华发的母亲,泪染衣襟;可叹自己年幼的弟弟,还不能背负起生活的重担;可怜自己,这会腹中还是饥肠辘辘……

多希望,自己还能见到明早的太阳啊……

其实也不怪这管事与姓攀的会如此紧张,看到面前的人摔了箱子,把他们极力隐藏的货物摔出来了不说,很明显的,这货居然还认识此物,那他攀埠仁怎么能放过这小子?

要知道,这批货物可是徐爷瞒着杜帮主自己私下倒卖的!这钱儿可是要进徐爷自己的口袋的!

他身为徐爷底下第一人,平日里受到徐爷的提拔照佛,做了这青帮里的小头目,手底下也管着百十号弟兄,哪能不对这事情尽心尽力?

眼下徐爷趁着杜帮主外出有事,这才偷偷摸的处理这批私货,这事情万不能走漏一丝风声,不然不要说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便是连徐爷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事情毕竟算是违背了帮规,更算是存了私心背了主,再加上这事情他们也不是干了这一两回了,万一叫人一股脑查了出来,那他们要受的刑罚,又岂是三刀六洞那么简单?

所以也怪这扛活的小子倒霉,谁让他摔什么不好,偏偏要把这见不得光的东西给暴露了出来呢?

那么便是为了堵嘴,为了不暴露秘密,这扛活的三个苦力,必定是不能够留下性命的!要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要怪就怪他们的命不好吧!这个世道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王猛子还有另两个苦哈哈的苦力,三人就这么被攀埠仁下令给处理掉了,直接让人在他们的腿上绑了石头,套进了麻袋里,扎紧了袋口,噗通、噗通的,都投到了这偏僻码头的河道里。

一百六十六 师徒二人赴现场 收藏五千加更

可怜的王猛子,小小年纪便这么无辜的葬送了性命!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都知道这孩子死的冤屈,昨夜才被暗害,今日一大早的,有个渔民从海上打了鱼进港,走的就是这条河道。

这渔民是当地渔村人,很熟悉这一片的环境,本想着走这平常人少来的河道,从这边半废弃的小码头上岸,这样也好避过早上大港口的拥堵高峰期,也好早些把满船的鱼卖了换钱。

结果倒好,也不知咋的,到了这小码头进港时,那撑船的竹篙也不知怎么回事,插到河底就陷进去动不了了。

眼瞅着小渔船就隔着那小码头一点点距离,这渔民也不愿多耽搁时间,干脆一个猛子扎下去,结果就把王猛子的尸体连带着那麻袋,一道儿给提溜了起来。

这渔民也是个贪财的,不然也不会为了省时间鱼多卖钱,而绕道到这边来。

见到这么大口麻袋,心里还以为里头是什么好东西,结果好奇打开一看,却漏出了一具尸体来,把这渔民吓的不轻,也顾不上卖鱼了,暗叹倒霉的同时,忙不颠的就去警察署报了警。

等警察封锁了这一片后,派人下水一摸,同时也把另两个装着苦力的麻袋给打捞了上来。

王猛子既然不幸身亡,自然是到了该回家的时间点也无法再回家了!

王猛子的娘在家里左等右等,却怎么都等不回儿子,心里担忧之下,忙就上了卓家,求卓一虎前去打探看看。

卓一虎是知道好兄弟为了挣钱,夜里在一个偏僻的小码头干活的,但具体在哪儿,他却不得而知。

由于是得了王母的请求,卓一虎也不推迟,忙不颠的就找上了唐三炮一道,俩人准备去那些小码头上,一一打探看看。

等卓一虎唐三炮两人,接连的跑了好几个小码头,都没有得到好友的消息,就在卓一虎心里焦急,人没由来的发慌时,就听到有人在议论,说前头不远处那个半废弃的小码头出事淹死人了!

不知为何,卓一虎立刻心焦如焚,领着唐三炮就往那小码头奔。

窜入层层围观的人群,站在警戒线以外,卓唐二人便肝胆俱裂的看到了,那苍白如纸、全身僵硬、双目瞪大的好兄弟王猛子!

卓一虎跟王猛子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见了好兄弟遭了难,人就跟疯了一样的往前冲,唐三炮也紧随其后,两人眼泪模糊的就冲到了王猛子尸身跟前,抱着王猛子嚎嚎大哭起来。

虽说这些警察署的人平常都是无为而治,心性贪婪懒惰,但毕竟逝者为大,见到是死者家属前来,也没有多加阻拦,但也就只是这样了。

伤心不已的卓一虎,听着耳边那个警察口里的推脱之词,心知他们是不会正儿八经的查这个案子,更不会给王猛子讨回公道找出真凶的!

不想好兄弟就这么含冤而死的卓一虎,立刻吩咐唐三炮,告知了对方能联系到小老大的电话号码后,让他赶紧的去把小老大找来。

这就有了先前那一幕,唐三炮跑了好几里路,找了个能打电话的店铺,忙就给福顺里的钱戴去了电话。

钱戴乍一听王猛子身亡的消息,他心里也如遭重锤一般,把他整个人都震懵了!

但是好兄弟已经去了,他便不能任由他枉死。

压下心间的悲痛,钱戴胡乱的揉了揉眼眶,把已经到了眼角的泪意给憋回去。

他强加冷静的对电话那头,哭的泣不成声的唐三炮吩咐道:“三炮你别急,告诉我你的地址,我现在马上就过去!还有你们看好猛子,别让人糟践了他的身子。”

“好……好的……呜呜呜……”唐三炮一边哽咽的哭着,一边回话。

得了对方的应承,钱戴刚想挂掉电话,结果一想到那些警察巡捕们平日的作为,忙又叮嘱唐三炮。

“三炮,你跟一虎别乱来,别惹那些警察,尽量了解清楚那边的情况,注意可疑的地方,等着我过来!”

“好!”

等交代清楚了这些,钱戴挂上电话后,他仰起头把眼睛的泪意逼回,转而对着才赶回来的廖老头道:“廖爷爷,我借您家的电话打个电话行不?”

廖老头为人并不小气,且钱戴又是女婿好友的徒弟,打个电话而已,也费不了几个钱,更何况他还是很喜欢钱戴与末末两个孩子的。

得了钱戴礼貌的询问,廖老头想都不想的回答:“成啊,小戴你打便是,无需问我,就跟你自己家一样啊!”

“谢谢廖爷爷。”

道完谢,钱戴视线转回电话机前,利落的伸手去拨转电话的号码盘,熟练的拨通一个号码。

嘟嘟嘟的几声后,对面接线员的声音响起,钱戴开口道:“你好,请帮我接杜公馆。”

又等待了片刻,然后钱戴再次开口:“你好,我找杜维旭……什么?好的谢谢你,那劳烦你一下,等他回来后,麻烦你转告你家小少爷一声,就说是钱戴找他。”

刚才听得对方说,杜维旭这家伙这几天跟着他爸爸出远门去了,一时半会的还回不来,找不到人,没办法的钱戴只能挂上了电话。

再次谢过了廖老头后,钱戴出了廖家急匆匆的跑回了家,窜上楼取了那会末末补足给他的私房钱后,钱戴麻利的下楼,换上鞋子,锁好大门就冲出了福顺里。

到了弄堂口马有龙的猪肉摊时,钱戴上前跟马有龙汇报了一下情况,听清楚前因后果的马有龙,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剔骨刀,交代了一旁的老于一声,请他帮着自己看下肉摊子后,自己从装钱的篓子里抓了一把钱,脱掉了身前的皮围裙,带着钱跑到了杂货铺,买了一条玉堂春香烟。

马有龙收好香烟,人转回到摊子前,推着猪肉摊旁边的自行车,招呼着钱戴上了后座,这才跨上自行车,脚下一发力,带着钱戴一起,师徒两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了小街的尽头。

福顺里跟事发的地方距离非常远,自行车呼呼的骑了约莫都快个把钟头了,师徒二人才总算是赶到了地方。

一百六十七 誓死都要寻真相

这边属于上海偏僻地带,便是刚刚唐三炮去打电话,他也跑了老远的距离,才总算找到了电话机。

打完电话又跑回来通知完卓一虎小老大的交代后,为了怕小老大找不到地方,唐三炮还特特的等在路口显眼处,好迎接钱戴的到来。

钱戴与马有龙二人到了大概的地方,钱戴老远的就看到了在前头等候的唐三炮,指着人忙对马有龙道:“大师傅,那里,那里!”

马有龙闻声,脚下越发的卖力,蹬着车就冲到了唐三炮跟前,都不等车子停稳,钱戴立马就从自行车后座跳下来,朝着唐三炮的跟前冲。

唐三炮老远的也见到了来人,看到熟悉的马有龙,唐三炮想也不想的立刻迎了上来,见到钱戴后,唐三炮哽咽着朝着钱戴哭诉起来。

“小老大,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小老大,猛子他……猛子他死的好惨!呜呜呜……”

钱戴心情沉重的冷着一张脸上前安慰道:“别哭了,人在哪,赶紧带我过去。”

等钱戴被唐三炮引领着,走向一处人群密集之处,经过这么长时间,别看这里偏僻人流量不大,但却不能忽略了国人爱看热闹的心态,这会子事发的地点,也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穿过层层人群,钻过警察署设立的封锁线后,钱戴便一样看到了死不瞑目的王猛子,还有俯身在王猛子身边痛苦不已的卓一虎。

刚刚唐三炮打完电话,跟卓一虎把小老大叮嘱的事情一说完,卓一虎也就放弃了跟警察署的这些窝囊废纠缠,让唐三炮在外头等着小老大到来,他自己却牢牢的守在了王猛子身边分毫不动。

见到小老大来了,卓一虎心里顿时就有了主心骨,声音带着悲痛,眼睛红肿的看着钱戴,苦涩无比的喊道。

“小老大,你来了!你看看猛子,猛子他……”

“嗯,对不起我来晚了……”

钱戴心痛的一边道歉,一边安抚卓一虎他们,而马有龙这会却便的精明的很,拿着自己刚刚买来的那条玉堂春,挨个的就去给那些警察巡捕们送香烟,顺便还跟他们打探打探消息。

有马有龙在,加上香烟的开道,马有龙倒是从这些警察的嘴中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最基本的如仵验出来的简单验尸报告,上面注明的很清楚,三人都是死于溺水,脚上有淤青且绑有重石,死亡时间约莫是在下半夜。

这一切都在预示着,这三个人的死亡原因不简单,便是马有龙这么脑子简单的人都知道,很明显的这三人是死于谋杀!

心里知道了这一点,想到死去的还是自家徒弟的好兄弟,且那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管怎么说,他都想要再了解的更多。

可马有龙高估了这些个,只拿响不作为的警察们!

接下来的时间里,任凭马有龙如何伏小做低,也再换不来有利的消息,甚至是在另外两名受害者的家属赶到后,这警察署负责的队长,居然态度很敷衍的安抚受害者家属。

说什么叫他们把尸体搬回家安葬了吧,至于查案寻找凶手,等他们查到了以后,自然会通知他们的!

听听,这叫什么话?

自知这些警察靠不住,马有龙干脆也不去磨了,回来跟钱戴一商量过后,便决定还是先把王猛子带回闸北在说。

这仇他们必须得报!该是谁的,谁也跑不掉!

谢绝了马有龙的好心帮助,钱戴加上卓唐三人一道轮流,背起王猛子的尸身,一步一步的往家赶……

人如果是在外头死了,是不能再带回家中的,更何况是王猛子这样枉死的还没有成人的半大小子,不仅不能往家搬,甚至还不能安放灵堂停灵。

加上王家穷苦,更不可能给王猛子买棺材,等待他的最有可能的是,一卷破草席草草裹了就入土。

这样的结果,是钱戴等人不能接受的!

在好不容易把王猛子背回家,在王父王母跟王弟三人,在家门口的空地上,抱着王猛子的尸身痛苦不已时,钱戴与闻讯赶来的这群兄弟们开始凑钱,准备给王猛子置办一口棺材,也好叫他去的体面。

当日下午薄棺买来,装尸入殓的时候,王猛子睁着的眼睛却怎么都闭不上。

王母见状哭的不能自已,俯身在棺材上方,哽咽着哭喊:“我的儿呀,我的儿!你死的好冤枉啊……可怜我的儿,是为娘的没本事,让我儿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连死了都不能做个饱死鬼呀……”

王父也在王母一声声的哭泣中嚎嚎大哭起来,扒着棺材,探手入内,盖在王猛子的双眼上往下一抚,嘴里喃喃道:“儿呀,爹对不起你,你安心的去吧……”

可不知道为何,王猛子的双眼就是闭不上,王父反复低喃了几回,王猛子的双眼仍然是不甘的睁着。

钱戴见状红着眼眶上前,伸出右手盖在王猛子的眼睛上,用坚定的语气跟王猛子保证。

“猛子,你安心的去吧!你放心,我一定送王叔去治病,也会跟兄弟们照拂你的家人,而且我钱戴向你发誓,即便我死,也一定会替你查明真相,找到害你性命的凶手,为你报仇雪恨!你安心的去吧……”

说完这些,钱戴的手往下一抚,很神奇般的,这一回王猛子的双眼终于闭上了!

在王父王母王家小弟的悲痛声中,棺材盖被徐徐盖上钉死,等棺材入土后,看着王家乱成一团,身为王猛子的小老大,钱戴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王家不管。

只得辞别了大师傅跟他告了假,说是要占时留在闸北这边,帮着处理王家后续的事情,更主要的钱戴还要做出安排,定要查清楚好兄弟遇害的内情。

马有龙自然理解钱戴的心情,对于自家徒弟重情义,这是他乐意看到的事情,一股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给了钱戴,让他也帮自己对王家尽一份心,这才骑着自行车先钱戴一步回了福顺里。

一百六十八 两位师傅的仁德心

李世杰带着末末去医院探望陈兆松的奶奶,中午并未回家吃饭,但因老太太抢救及时并无性命之忧,所以问候完,李世杰下午的时候就带着女儿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李世杰就奇怪,按说马有龙这家伙坐不住不在家很正常,可连自家徒弟都不在,这就有些奇怪。

奇怪虽奇怪,李世杰倒也没多在意,小孩子嘛总得有自己的时间。

打发了女儿自己去玩,李世杰挽起衣袖干起了家务活,顺道的也把晚餐给煮了。

做好了饭菜一直都等到天黑了,马有龙这才匆匆忙忙的从闸北赶回来,一到家看到李世杰他也不瞒着,一五一十的就把钱戴遇到的事儿跟李世杰说了。

等听清楚了前因后果,知道那死去的孩子父亲还有重病在身,李世杰想了想便对马有龙开口。

“马哥,明个我得上班也没得空闲,要不这样,我们一会再去一趟闸北,我给孩子的父亲看看病,反正家里头药物都有,也省的那孩子的父亲上医院浪费钱了。”

李世杰听到了王家的遭遇,据闻王父得的是肺结核后,他也跟着担忧,这病说白了就是富贵病,而且分阴阳性,治疗这个病,花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自己手里有治疗这病的西药,且家传的医术对肺结核也颇有研究,哪怕是不看在自家徒弟的面子上,便是瞧着这王家人可怜,李世杰觉得自己也不能就干看着。

马有龙得李世杰这么一说,他回道:“那也成!”

李世杰点点头,继续道:“马哥你忙了一天饿了吧,刚好我做好了饭菜,咱们吃完就去可好?”

“成,老弟你还别说,我还是早上吃的饭,到现在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末末一直坐在沙发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爸爸跟马爹聊的事情,她大致也了解,等听到他们晚上要出门去,却丝毫没有带自己去的意思,小家伙开口插嘴。

“爸爸、马爹,我也去!”

“爸爸跟你马爹是去有正事,你去作甚?”

小家伙见爸爸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打算带着自己一道儿去的,末末眉毛一挑,勾唇坏坏的笑道:“我去帮爸爸治病呀!”

说着人还从客厅窜了过来,一把抱住李世杰大腿,小家伙仰着头看着李世杰,有些贼兮兮的说道:“况且爸爸,如果你治不好那病,我还可以帮忙呀!您难道忘了,我那异能?”

李世杰闻言伸手扶额,自家这女儿哟,你让他说什么好?

可想到那王家人的可怜,家里的劳力得了这个几乎是绝症的病,眼看要成年的长子又枉死,家里就剩下瘦弱的女人跟未成年的幼子,如果自己能帮一把也是好的。

假若自己真治不好王父,那叫女儿帮帮忙,想必也是极好的,最起码如果救好了王父,那王家人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这么一想,李世杰与马有龙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朝对方点点头,继而李世杰应允了末末的请求。

只不过这两个女控的爸爸跟爹还是不忘了再三叮嘱,使用异能要小心,且不能一次性的就治好王父,要循序渐进的,在他们无所察觉之下,慢慢的治病救人。

末末能出门去浪,当然是他们说什么好,她就怎么好啦!

积极的应下此事,急急忙忙的扒完饭,末末就跟着爸爸跟马爹出门往闸北而去。

闸北这边,下午王猛子下葬之后,钱戴卓一虎等这些王猛子的好兄弟们,就帮着王家送走了前来吊念王猛子的人,大家虽然都不富裕,但你一毛,我两毛的,也凑了几十块钱出来。

把钱都给王母收着,又送了大师傅回家,钱戴等一干小将就忙活开了,为了的就是给王猛子报仇的事情。

经过钱戴的考量分析,他做出了安排。

刚刚他就留下了一个人,那人正是给王猛子介绍工作的家伙,这人也是闸北区的住户,平日里大家关系都还不错,得知王猛子惨死,知道这事情还需要自己的帮助,对方也义不容辞的留了下来配合。

只可惜,王猛子这工作是我介绍给你,你又介绍给他的,也不知道是转了几道弯,所以哪怕有这人的配合,也不是立马就能查清楚,王猛子就是的给谁干的活。

可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们花功夫追查下去,那无论如何都是能找得到的。

钱戴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细心一点的卓一虎,跟着这人一道层层摸瓜的,势要把王猛子最终的去向搞清楚。

因为在钱戴看来,自家的兄弟很有可能就是干这个活计而导致出的事情。

再来就是让唐三炮带着两个伶俐点的小家伙,拿上自己给的钱,去另外两家跟王猛子同时出事的苦力家里吊念一番,顺便跟他们的亲友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中得到一些有利的消息。

至于最后,钱戴在安抚好了王家人后,自己独自行动,准备再前往王猛子出事的小码头查探一番,之所以一个人去,那也是为了怕打草惊蛇。

他想着,事情只要做过那总会有痕迹,即便是没有目击者看到杀人凶手,可他就不信了,王猛子正儿八经的去干活,这白白送了性命,那雇佣他们干活的老板呢?他们去了哪里?那个小码头又是谁的地盘?王猛子具体干的是什么活计?是什么导致他的死亡?这些都是钱戴急于想知道的真相。

结果等到李世杰三人到了闸北,来到王家给王父看病的时候,钱戴等人并不在此。

从王母口中得知,自家徒弟有事去办了,李世杰也就不纠结追问孩子的去处,毕竟那孩子看着稳重,应该不至于乱来才是。

放心的太早的李世杰,便集中精力的给王父看起病来。

王父这病情,说实话如果治疗的早,那还是有治愈的可能的,可惜王家穷困没有钱治疗,更没有钱好好给王父疗养,结果拖到现在,王父几乎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李世杰四顾王家,看着这异常困顿的家庭,心里划过长长的叹息。

刚刚查过王父的身体情况,收回把脉的手,李世杰知道,王父眼下的状况很不好,本来就已经是油尽灯枯的身子,在知道了儿子的死讯后,更是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可是眼下这个困顿的家庭,如果王父再病逝,那这个家也就算完了!

让自己治,他也是没有这个本事的,也幸好女儿赖皮跟了来,这也算是王父是生机吧!

这么想着,李世杰打发了王母出去候着,自己给王父施针使其昏睡后,李世杰便让末末接手,让小家伙调动异能,开始慢慢修复王父的病灶。

但是为了防止末末暴露,李世杰还是亲自盯着,只让末末一点点的来。

他打算的也很好,按照王父的病情来看,自己开点药让他先吃着,然后没隔几天就让女儿来一回,给他治疗一点点,这样长此以往的,花上个几个月,慢慢的就把他的这病给根治掉了。

等给王父治疗过了,李世杰从随身带来的医药箱中取了药水给王父打了针,顺便把早就在家让末末从空间取出来的补品拿出放桌上,这才收捡好自己的医药箱,开了门招呼王母进来。

一百六十九 抓住真相的小尾巴

“鸡哥您好……。”

“鸡哥好。”

“鸡哥您来了……”

老远的躲在暗处的钱戴,在盯着这个大码头等人的时候,听到接连不断的招呼声响起,抬眼就看到个穿着黑色开衫,梳着中分头,左手叉腰,右手叼着香烟的男人晃悠着走来。

那男人自傲的很,瞄了眼跟他打招呼的人,扬了扬抬的比天高的下巴,却并未张嘴应和,把手中的香烟送回嘴中,人便耀武扬威的走到码头边的棚子里,一屁股坐下。

坐下后,这叫鸡哥的中分头,右手拿出嘴里剩下的小半截香烟,吐出几个烟圈,又把手里剩下的烟塞回嘴中,狠狠的吸了两口后,才取下烟屁股把烟头弹了出去。

钱戴与卓一虎根据自己收集到的信息,顺藤摸瓜的最终摸到了这个大港口来,找王猛子最后上工的头头。

经过打探,钱戴从别人的口中了解知,王猛子就是在个叫鸡哥的手底下扛活,所以钱戴这才带着卓一虎到这儿来探查。

中午的时候两人就到了这鸡哥坐班的港口,结果私下问询了得知,这鸡哥根本不在,正常情况下这爱偷懒的鸡哥,每每都是下午才来监工的。

没有办法,为了搞清楚对方到底是哪一个,钱戴耐着性子,在码头找个个僻静又视线好的地方等待了下来。

刚刚听到动静,钱戴探头望去,便看到了那个鸡哥。

只是这人?有些眼熟……

身边的卓一虎好像不明白小老大为何疑惑,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不确定的问:“小老大,小老大?你怎么啦?”

“哦,没事。”

这个鸡哥,光听外号自己并不知晓,可看到了本人,钱戴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这个人?这个人……他不是跟在维旭身边的时候,就有看到过么?

只不过这人在维旭身边说不上话,出现过几次也只是在外围混,自己之所以印象深刻,无非是这老几不要脸,兼拍马屁的功力特别出众罢了!

难道说,猛子的死亡跟青帮有关?

这个怀疑对钱戴来说,无疑是个坏消息!

压下心里的惊惧,钱戴状似不经意的又开口:“一虎我们别着急,先盯紧了这个鸡哥,呆会我们跟着他,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线索。”

好兄弟死的莫名其妙,他们对于凶手的猜测也毫无头绪,眼下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希望通过他们的努力,能够最终找到真凶。

向来对钱戴的话唯命是从的卓一虎,听钱戴这么说,他哪里会有别的意见?忙就点头应承,“好的,小老大,听你的.”

就这样,两人一直从下午等到傍晚,傍晚的时候这叫鸡哥的家伙,终于拍拍屁股,骑上自行车走人了。

钱戴见状忙跟卓一虎两人跟上,幸亏了钱戴最近这段时间,遭受到了小师姐与大师傅的非人折磨,所以你还真别说,这钱戴追逐起自行车来,那是毫不费力。

钱戴跟着鸡哥到了一家酒楼前停下了,见这人进了酒楼后,钱戴找了个能看到里头动静的位置蹲点了下来,足足等了快十来分钟,卓一虎才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两人碰头说了一阵话,里头的鸡哥又有了动静。

吃饱喝足的鸡哥一抹嘴出了酒楼,骑上车又蹬蹬蹬的走了,钱戴二人再次跟上。

直跟到鸡哥回了家,等他和衣睡下,屋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外头再也听不到屋里的任何动静后,身边的卓一虎都忍不住抱怨了,却只有钱戴依然坚持。

也不知道为什么,钱戴心里就是觉得,自己跟着这个什么鸡哥,就一定会得到真相!

眼瞧着过了午夜,钱戴看着身边又累又饿的卓一虎,他有些不忍的劝说:“一虎,不然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边有我呢。”

“不行,我怎么能让小老大你一个人等,我陪……”

就在钱戴与卓一虎两人说话的同时,对面鸡哥的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卓一虎的话说了一半,便被这声响硬生生的打断,钱戴见状忙捂住卓一虎的嘴,拉着他闪入阴影中,双眼紧盯着前头,那懒洋洋的关上门又欲骑车走人的鸡哥。

等那人蹬着自行车出发,钱戴忙招呼着卓一虎跟上。

跑了一路越跟越偏僻,钱戴追逐着鸡哥,来到了个比较偏僻的小码头,等前头的人终于停了下来,钱戴这才找了个便于监视偷听的位置躲了起来。

“鸡哥好。”

“鸡哥来了……”

梳着中分头的鸡哥,对着跟他打招呼的人点点头,然后看着眼前站成一排,同样身穿黑衣扎着黑腰带的几个人训话。

“等会船就到了,你们给老子把皮绷紧点!这回可没有那些苦力帮着搬运了,你们都给老子上点心!这货很重要,今天是最后一批,咱们自己使把力气,等结束了攀哥自会有赏,一个个的都给老子加点紧!告诉你们,如果干不好出了纰漏,小心我鸡哥扒了你们的皮!”

随着鸡哥话音的落下,那站成一排的几人齐声应是,而后鸡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散了,自己则走到码头边零散的墩子上,准备坐着等船进港。

而他坐的这个位置,恰好隔着钱戴不远。

那散了的几个人中,有个微胖的男人,舔着脸走到鸡哥身边,半蹲在鸡哥面前,掏出一根烟递到鸡哥嘴边,等对方叼了烟,他忙又取出洋火划了根给对方点上。

吧嗒了口香烟,吐出烟圈,鸡哥倪看了眼这微胖的男人,懒洋洋的问话,“二蛋子,就你老几会献殷勤,说吧,有什么事?”

那叫二蛋子的微胖男人,忙呵呵呵的笑,嘴里更是殷勤的开口,“嘿嘿嘿,还是鸡哥知我心。”

“你他娘的别磨唧,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那个鸡哥,你说前两天才出了那档子事情,这风声都还没有过去,咱们今天又来卸货了,你说这是不是?是不是……”

鸡哥闻言,立刻丢了手里的香烟,不客气是给了那二蛋子脑门一巴掌,嘴里不客气的训斥。

一百七十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是不是个什么?你个蠢货!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上海滩的那些个警察,哪个不是吃干饭的?你奶奶的怕个熊!更可况就算那些警察要追查,可咱们已经换了码头,那些个废物点心们怎么可能追查到这?”

“是,是,是,鸡哥说的有理,鸡哥您说的对……”

那二蛋子被教训了以后,忙就点头弯腰的应和,可这鸡哥好像还骂的不过瘾,特别嫌弃这二蛋子愚蠢,他又接着训。

“二蛋子,别怪哥哥我不提醒你。要知道,这可是攀哥的货,攀哥那可是给徐爷干事的!咱徐爷是哪个台面上的人物?走这点子货你怕个熊?哥哥我不怕告诉你,等这最后一批货上了岸,我连夜给攀哥送去,到时候拿来的大洋,你要是不要?”

“要,当然要了鸡哥!”

鸡哥闻声冷笑,“要?那你不怕啦?”

二蛋子连连摇头,“嗯~不怕!”

“蠢蛋!”鸡哥见二蛋子这样,不客气的起身踹了他一脚,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了。

被踹翻在地的二蛋子爬起来,望着鸡哥离去的背影,没好气的啐了口。

“我呸!狗仗人势的东西!特么的,爷爷我还不知道你们?都是帮里的寄生虫,趁着帮主不在,自个私底下截留走私货,要不是知道杜帮主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会这么着急忙慌的,不顾眼下风声紧也要把货物弄走?特么的,你们吃肉,我么这些个兄弟连汤都喝不到!还要看你这狐假虎威畜生的脸色,你奶奶个腿的!老子踹死你,踹死你……”

“二蛋子,船来了,你还不赶紧的过来!”

“哎,来了,来了……”

这二蛋子估计平日里懦弱惯了,所以也不敢与人正面冲突,被欺负了也只敢在背地里发牢骚。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咬牙切齿的狠狠跺着脚,才跺的起劲了,前头就传来了同伴的呼喊。

二蛋子忙把嘴里的咒骂咽下,急急的应了声,忙不颠的就往前头跑。

呆在暗处的钱戴与随后赶来的卓一虎,都把刚才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要不是钱戴死死的按住了卓一虎,刚刚卓一虎就能跳出去问个清楚。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更甚至自己好兄弟的枉死,也绝对就跟这帮子人有关系!

“一虎,别冲动,他们只是小鱼小虾,要报仇,可不能放过那幕后的黑手!”

“小老大,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就放过这些人?”

“不然呢?就凭着我们两人,能够把这在场的人都干掉吗?更何况,就算我们能做掉了眼前的人,那他们嘴里的攀哥呢?徐爷呢?难道你打算打草惊蛇,然后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卓一虎被钱戴这么一说,双手激动又无助的挠着头,嘴里愤慨:“那怎么办?小老大你说怎么办?”

钱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别急一虎,他们不是要卸货么,那呆会咱们就跟着这批货物去,追查清楚那攀哥跟徐爷是何许人,到时候咱们再想个周全的办法报仇。”

“成,小老大听你的!”

接下来的时间钱戴卓一虎耐着性子等待,等对方终于将货物装运上了等候在此的货车,钱戴趁机摸了过去,一个借力窜上了货车车厢,伸手去拉准备接着跟上的卓一虎时,车子前头传来了动静,有人正往这边而来。

无法,卓一虎只能放弃上车,忙纵身一滚,滚到了车子旁边的草丛里。

就是这么一个耽误,车后箱上了两个押车的人,钱戴无法,只能掩藏着身形,小心的躲藏在那些货物之间,才藏妥,车子轰隆隆的发动了起来。

车子开了段时间,因着钱戴躲藏的位置看不到外头的动静,眼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被这车子到底带到了哪里。

等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钱戴听到押车的人下了车,他自己也赶紧的抓住空档,小心的翻身下车,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

直到藏好以后,钱戴这才有空闲打量周围的情况。

车子停在了条弄堂口,车上的人下车后简单的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就把这些货物往弄堂里的户人家搬。

钱戴静静的等待,等货物搬完,连人带车都撤走以后,钱戴小心的闪到了这户人家紧闭的大门前,四下打量了一番找了个地方,一个助跑借力一蹬,蹭蹭蹭的钱戴就翻过了这户人家的墙头,到了里头去了。

摸到了里头,钱戴穿过小院,顺着下水管道摸上了二楼,来到了还亮着灯的房间门口。

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边上,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探听里头的动静。

屋子里,攀埠仁坐在书桌前方,鸡哥站在下首垂头而立。

攀埠仁看了眼鸡哥,懒洋洋的开口问他:“事情都办妥了?”

鸡哥忙殷勤的回话,“攀哥,我办事您放心,事情都办妥了!所有的货物都已经搬进了您家的地下室,保管一丝纰漏都没有!”

攀埠仁得了鸡哥的保证,这才扯出笑意点点头,伸手拉开面前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了筒大洋丢给鸡哥。

“很好,拿着吧,跟底下的弟兄们分分,这是给你们的辛苦费!”

“哎哎,谢谢攀哥赏。”

“诶,这是你们应得的。不过幺鸡啊,拿了钱你们的嘴巴可得严实些,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嘴里可得有个把门的!”

“那是,那是,攀哥您放心,我幺鸡办事绝对稳妥!”

“很好,幺鸡,等这回事情完了,我定在徐爷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到时候……”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在钱戴还反应不及的之时,钱戴身后的一扇门悄默声的被拉开了,从门里头走出了个光着脚,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小胖子。

这光着脚的小胖子因为没穿鞋,所以走路根本就没动静,结果偷听入神的钱戴倒了血霉,就在这样毫无防备的,被夜起的小胖子撞了个正着。

“咦?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揉完眼睛,打完哈欠,终于看清楚眼前情况的攀富贵,看着根本来不及躲藏的钱戴,惊恐的尖声开吼。

钱戴心里暗骂声该死,恼恨这房子设计的绝对有问题!

这房子二楼,除了条走廊跟远处的窗户,他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更没有任他躲藏的地方,特么的,只能是被这只肥猪给逮个正着!

钱戴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主,见无法逃走,又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传来,就在那房门拉开的一刹那间,钱戴利落的出手,窜到了攀富贵身边,一个锁喉锁住了攀富贵的脖子。

现在他只能赌,赌屋子里的那个什么攀哥,他是在乎这个小胖子性命的!

一百七十一 新仇旧怨一起算

卓一虎眼睁睁的看着,那货车载着自家小老大离开,他掩藏着身形缀在后头拼命的狂奔,追撵了一段距离后,卓一虎只能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货车远去,直到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

失去了追逐的目标,卓一虎是茫然的,心想着以小老大的机敏与身手,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才是。

这么想着,卓一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闸北等消息,这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自从钱戴回了闸北,时间都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中,末末重新吃着爸爸与马爹的手艺,小家伙觉得整个人生都是灰暗的!

这人呀,小嘴巴被养刁了以后,便再也回不去了……

趁着今日自己要去闸北帮王父治疗,小家伙握爪决定,她还是得去把那弱鸡师弟给拎回家才是。

自己要一个人出发,马爹偏不让,非得等着他收了摊,这才带着末末屁颠屁颠的往闸北赶。

给王父诊治了一番,末末就是没见着钱戴的面,心心念念要带着弱鸡回家去的末末,肯定不愿无功而返。

小家伙耍赖了半天,非要自个等着钱戴回来,马有龙又因跟老于有约,很没辙的,只得跟唐三炮的父母交代了一声,这才留下了小家伙独自呆在了棚户区。

在唐三炮家末末混了一顿午饭,等到太阳都快偏西了,却仍然还是等不来钱袋子,就在末末等毛了不耐烦的时候,刚睡醒的卓一虎赶到了唐家。

话说卓一虎,满心以为自家小老大办完事自己就会回来,辛苦跟踪了一整天的卓一虎,便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到他清醒过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等他清醒过来,这才一拍脑门觉得不对,一边往唐三炮家里赶,一边暗骂自己睡的死,结果刚到唐家,迎头就碰上了火光的末末。

等的早就不耐烦的末末,前边就从唐三炮的口中了解到,自家的弱鸡钱袋子就是跟着这卓老虎出门的,结果眼下只见这瘟老虎不见钱袋子,末末上来逮着就问他。

“我家弱鸡小师弟呢?”

卓一虎见是末末,心知小老大师姐厉害的他,忙不颠的就把自己失去了钱戴消息的情况,统统告知给了末末知晓,连他们是什么时间分开的,也都一五一十的汇报清楚了。

临了看到小煞星脸上不好的表情,卓一虎还忐忑的询问:“老大师姐,那个,那个,难道我家小老大还没回来么?”

末末递给对方一个白痴的眼神,嘴里不客气的怼道:“不然我还会问你?”

卓一虎从末末口中得到回话,顿时如丧考妣,惊慌失措的懊恼:“那可怎么办才好?天啊,这一整天都过去了,小老大还没有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呀……”

“你给我闭嘴!”

末末见不得人这么娘们兮兮的样子,叉腰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震的卓一虎嗓子里的话立马给咽了回去。

看到卓一虎住嘴了,末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扬着小脑袋看着对方,严肃的对他说:“弱鸡在哪里与你分开的,你带我去。”

可能是因为末末太自信,也可能是因为末末气场太强,更可能是因为卓一虎深知末末的能力,得了末末的问话,他都没过脑子忙就点头应承了下来。

站在末末身后的唐三炮见状,也跟在末末与卓一虎的身后一道离去,小老大眼下都没有回来,他自然也担心无比。

等卓一虎领着末末,好不容易赶到了自己跟丢了货车的地方,末末蹲在土马路中间,看了看路中间的车轮印子,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到路边,伸手摸上路边的一颗小树,闭眼暗地调动起异能。

根据自己从卓一虎口中得到的信息,末末沟通了路边的植物发动追溯异能,很快的得到了反馈,知道了那货车的去向。

睁开眼,末末看了身边的卓一虎与唐三炮一眼,对他俩交代道:“你们回去吧,我用不着你们。”

在她看来,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多两个人完全是碍事的货!有他们在,自己还不好明目张胆的使用异能,所以还留着他们在干什么?过年吗?

唐卓二人一听末末这么发话,两人立马不干了,急忙忙的开口:“老大师姐,别赶我们走呀,好歹我们留下来还能给你帮帮忙,跑跑腿什么的!”

末末闻言眉头都没抬一下,小手利落的摆手拒绝,“用不着你们,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跟着碍事!”说完也不等这两人反应,小家伙迈开小短腿,吭哧吭哧的就朝着货车离开的方向狂奔远去。

唐卓二人见状也忙抬脚跟上,可末末别看人小,那小短腿却有劲的很,吧嗒吧嗒的跑的贼快,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踪影,唐卓两人面面相窥。

眼下天色还亮着,加上末末刚才查看了车轮印,卓一虎眼前一亮,招呼着唐三炮跟着轮胎印继续跑了一段路途,结果等到进入上海闹市区,土路变成了柏油马路后,车轮的印迹也就完全消失了。

毫无办法的俩人,只得灰溜溜的相协回了闸北等消息。

末末这边却顺利的很,等小家伙跑进了市区,跟着从植物们那得到的信息中,来到了最后钱戴进入的攀家门口时,就在这个门口,末末看到了老熟人。

那手里拽着根完好的糖葫芦,笑的跟傻子一样的小胖子,不就是自己暴揍过的小崽子攀富贵么?

而牵着攀崽子的那个女胖子,不是那一哭二闹三撒泼的杨胖子还能是谁?

这一大一小两个胖子居然就进入了,钱戴进去后再也没能出来的宅子里,这说明什么?末末心里清楚的很。

既然是老熟人了,这新仇旧怨的,干脆一起算得了!

等末末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对面刚刚进门的胖子们就传来了交谈声。

小胖子攀富贵叫嚷着:“娘,我出去玩会!”

“哎呀,富贵呀,你别去,小心隔壁的小东西抢你的糖葫芦!你忘了上一回,他们就抢过你的蛋糕啦!”

一百七十二 麻辣个鸡的辣眼睛!

不去还怎么显摆自己有糖葫芦吃?不去还怎么能赚到更多的糖葫芦?

攀富贵没好气的顶回去,对着杨胖子喊道:“那上回娘你不是帮我抢回来了么?你还让他们多赔了我两块呢!娘难道你忘了?反正我不管,我要去,我就要去!”

被攀富贵闹的不行的杨胖子,最后只能无奈的屈服,“好好好,去吧,去!不过儿子,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就回家跟娘说啊……”

不等屋子里杨胖子的话说完,攀富贵见他娘松了口,嘴里发出欢呼一蹦一跳的,举着糖葫芦就从门内冲了出来。

末末看着眼前蹦跶的欢的攀富贵,小家伙立刻就飞窜了出去,抬起一脚飞毛腿,狠狠的踹向了攀富贵的肚子,豁的就把正乐着的攀富贵给踹翻在地。

在攀富贵倒地的瞬间,看到对方手中的那串糖葫芦快要落地的时候,末末飞快的扑了过去,一个打滚的瞬间,对方手里的糖葫芦已经落到了末末手中,夺到了糖葫芦,末末顺势带着夺来的战利品滚入暗处躲了起来。

才躲藏好,躺在地上的攀富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给打到了?

想着自己居然在家门口被人打劫了,想着自己都还没动过的糖葫芦,那股委屈与气愤都不打一处来。

越想越难过的攀富贵,嗷的一声嚎嚎大哭起来。

门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杨胖子,听到外头传来熟悉的哭声时,杨胖子操着她那肥胖的身躯,从门里头异常迅速的狂奔了出来。

扑到攀富贵身边,心疼的抱起满是灰尘、狼狈不已的儿子,嘴里不停的关切着:“儿子,儿子,你跟娘说,你摔哪啦?哪里疼……”

“娘,我……我……我肚子疼。娘,呜呜呜……有人踹我,有人踹我!呜呜呜……”

攀富贵得了杨胖子的关切,忙就一面哭泣一面委屈,断断续续哽咽着哭诉。

杨胖子听儿子说肚子疼,忙就伸手撸起儿子的衣裳,在儿子肚子上,赫然发现了一个乌青的小脚印,看到这个小脚印,杨胖子立马就怒了,四下张望也没能发现凶手,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开骂诅咒。

“天呀,哪个不要脸的杀千刀的,居然敢这么踢我儿,老娘诅咒你出门被车撞死,喝水被噎死,没教养的贱玩意,伤了我儿子的破烂货,死畜生……”

外头杨胖子叽哩哇啦的骂了半天,末末躲在一旁的暗处,一边啃着战利品,一边任由杨胖子骂。

小家伙心里还感慨着,这从坏蛋手里抢来的战利品,吃在嘴里的味道就是美味!

不过幸亏那胖崽子还未曾动过,不然以现在被养刁了的自己,便是抢来了她也绝不会动口的!

外头杨胖子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骂了半天,本来还有想要继续发威下去的趋势,还是从门中又走出来了名身姿妖娆,烫着时髦卷发的女人,凉凉的讽刺了几句,这才让杨胖子停止了骂街。

末末偷偷摸的看着那三人进了那扇大门,听着啪的一声大门关上,却仍然隔绝不了的咒骂声,小家伙的眼神暗了暗,嘴里咽下最后一颗糖葫芦,丢掉竹签子,抬头双眼如刀的盯着眼前的院墙出神。

没让小家伙等多久,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小街道上本来还有三三两两的孩童在嬉戏,结果末末那一出手,导致了杨胖子骂了一通街,大家也都迅速的散了,躲藏在家不出门,生怕招惹麻烦。

所以这就给末末带来了便利,等到天色完全的暗了下来,末末很是顺利的就爬进了攀家的院墙。

眼下这个宅子里头人来人往的,末末暗地估算了一下,约莫都有六七号人。

这会也不是自己动手的好时机,加上自己还要去找弱鸡师弟,小家伙进来后,根据得到的反馈,直接就沿着钱戴的行动路线爬上了二楼。

攀家别看住的不错,但这房子的面积有限,庭院中并没有高大的树木,都是一些花花草草的栽种在一楼的小庭院中,所以末末从它们身上得到的记忆,就没有钱戴上了二楼以后的画面。

因为这个原因,末末上了二楼以后就只能靠自己。

为了小心谨慎,小家伙开了空间隐身把自己屏蔽起来,从二楼开始,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开始找钱戴。

首先进入的是走廊尾端的书房,也正是钱戴偷听的那个间房。

小心的推开一条门缝,末末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头没有人,但里边却有好多的东西。

虽然眼下自己急于找弱鸡师弟,可既然人都已经来了,加上又是老仇人的老窝,眼前这些物资不拿白不拿呀!

既然没有人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连老天都要让她发财!

这么想着,末末毫无愧疚的进屋,关上房门,四下打量再查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末末催动起手腕上的小花,在小花所过之处,东西一件件的消失不见了踪影。

收完一屋子的东西,连纸片都没有放过,末末心满意足的出了书房,准备转战下一间。

仗着自己隐身别人看不见,小家伙大大咧咧的转动门把手,推开了书房旁边的这间屋子门。

结果门一开,末末小嘴不自觉的张成了o形,小家伙看到了让她觉得无比辣眼睛的一幕!

刚刚那还被自己一脚踹翻在地的攀富贵,此刻居然就呆在这个房间里头!

这丫的忒不要脸,光着个身子只穿了个小裤衩,四仰八叉的躺在柔软的钢丝床上,挺着个带着黑脚印的肥肚子,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听到房门的动静,这丫的还机警的偏头看了过来。

可惜攀富贵再机警,那也是看不到正对着他一脸鄙视的末末的!

小家伙看着床上的那摊子肥肉,心里鄙视这个暴露狂的同时,一边擦着被污染了的眼睛,一边豁的退出了房门,到了门口又吧嗒一声把门带上。

末末还忍不住的在心里怒骂——麻辣个鸡的,这个该死的暴露狂,肥崽子!

一百七十三 末末再次显神威

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看光光了的攀富贵,看着自己的房间门莫名其妙的被打开,又莫名其妙的被关上,攀富贵顿时紧张的不行,右手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肯定是风,肯定是风……”

一连安慰了自己好几句话,却发觉全然没有作用。

越想越害怕的攀富贵,按住自己还在不停的噗通噗通狂跳的小心脏,顿时将攀富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再也忍不住害怕,更是顾不上自己眼下空荡荡的身体。

攀富贵晃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滚下床,飞奔到房门边上一把拉开门,嘴里发出惊天狂吼。

“娘啊,救命啊,有鬼,有鬼……”

没走远的末末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身边有一阵风刮过,眼睁睁的就看到那肥崽子暴露***着杀猪一般的尖叫,不要命的往楼梯口狂奔而去!

在楼下厨房盯着佣人做晚餐的杨胖子,听到自家儿子那杀猪般的尖叫声,忙就撑着肥胖的身子从厨房闪身出来,将将赶到了楼梯口,攀富贵就如期而至,撞入了杨胖子的怀里。

末末垫着脚尖往楼下看去,只见那胖女人在心肝肉的安抚着胖崽子。

小家伙见了撇了撇嘴,想了想转回了攀富贵的房间,不客气的收光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坐实了攀富贵见鬼的说法。

等杨胖子终于把攀富贵安抚好,准备自己上楼来查看查看时,攀家门口却传来了嘈杂声,没一会儿,攀埠仁带着一群人进到屋里来。

看到杨胖子,他心生厌恶的撇撇嘴,而后对着屋子里的人发号施令。

“赶紧的,都先别忙活了,杨凡你亲自带着下人到路口给老子看着,地下室的货,老子现在就要全部运走。”

“老爷,这天才黑,晚饭都还没吃呢?要不咱们先吃过晚饭再说?”杨胖子想着现在是晚餐时间,便是她自己不饿,那孩子总不能叫他饿着不是?

结果她这话才说完,站在大门口的攀埠仁,指着她的鼻子就怒骂了起来:“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难道是只猪吗?除了吃还会什么?”

“老爷,你怎么能这……”

“哎呀,老爷您别急嘛,来来,消消火气,喝杯茶。”

杨胖子被丈夫训斥,心里的火气也直往外冒,才开口顶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全,她就被家里的那只狐狸精给打断了。

被堵的喘着粗气的杨胖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丈夫,搂着那狐狸精站在大门口,一脸得意的朝着自己笑得欢。

杨胖子恨声啐了一口,拉着攀富贵干脆往大厅的沙发上一坐,自顾自的哄着儿子吃水果,对于丈夫与狐狸精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至于他吩咐的事情,谁爱干谁干去,她不稀罕!

厨房里的下人听得自家男主人的发话,看着晚餐也准备好了,便都老实的出了厨房,走到了巷子口两头,给这批货物站岗放风。

末末收完了攀家二楼四个房间的东西,又看了刚刚这一场好戏,这会子小家伙的肚子早就饿扁了,闻着阵阵饭菜香,末末摸到了厨房来,发现厨房一个人都没有,小家伙立刻欢喜起来,如老鼠入米缸般在厨房来回穿梭。

嗯,刚炖好的鸡汤,这个不错!撕下一个鸡大腿叼在嘴里,手中揭开的盖子盖回,小手抚过砂锅,转眼这锅鸡汤连锅带鸡的,便被末末收入空间。

收了鸡汤末末转战下一个,这椒盐小黄鱼不错好吃,收了!香酥花生米也不错,端着盘子使劲吃,干光!这个也好,吃了,那个也好,吃不下就收了!这个也不错,收了……

小家伙啃完鸡腿,吃完花生米,又吃了几个菜,乐颠颠的一圈就把厨房给逛完了。

可怜攀家佣人们,几乎花了一个下午准备的丰盛晚餐,全都落入了末末的魔掌,便是厨房里剩下的那些米呀、面呀什么的,以末末这种铁公鸡的性格,这些也全都被她统统收缴光光。

空荡荡的厨房,加上刚才被小家伙收缴一空的二楼,如果这个时候让攀富贵瞧见了,绝对会吓的他尿裤子,特么的!这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末末窝在厨房里吃饱喝足收获满满,拍了拍微突的小肚子,很不文雅的打了个饱嗝,这才挪动她高贵的小短腿,准备去找弱鸡的下落。

才出了厨房末末便看到,十来个穿着黑衣扎着黑腰带的小喽喽,在攀家进进出出的搬运东西,这些东西都装在木箱子里,有的箱子是方的,有的是长的,虽然外表不一,但末末却可以肯定,这箱子里头绝对是好玩意!

小家伙右手不自觉的搓着下巴,这些物资,自己要是不要呢?

就在末末心里思考的时候,外头跑进来了一个中分头,对着已经转战到客厅坐下,悠哉哉喝着狐狸精递上来的茶的攀埠仁禀报。

“攀哥,所有的货物都已经装车完毕,您看?”

攀埠仁闻言,把茶杯往桌上一搁,伸手推开小妾叉到嘴边的水果,他回应幺鸡:“行,知道了。幺鸡,你去把后院柴房关着的那小东西给带来,哥今天顺道领着你去见见咱徐爷,带你开开眼界!”

幺鸡闻言欣喜若狂,忙应声:“哎,好嘞,多谢攀哥提携,多谢攀哥提携。”

攀埠仁对下头人的逢迎拍马还是很受用的,笑着摆摆手示意幺鸡赶紧去干活,自己则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伸手搂过狐狸精的小蛮腰,探头吧唧了狐狸精的脸蛋一口,完全无视了坐在对面的正妻与儿子。

末末刚刚听到,那叫什么幺**的提到了钱袋子,小家伙心道果然弱鸡就在这的同时,她也不耐烦再浪费时间去找人,隐身靠在沙发边上,就等着那个叫什么**的,给她把钱袋子送到面前来。

果然过了没多大会,那叫**的中分,就提溜着一个人回来了。

等到末末看到对方手上提溜着的人时,小家伙的眼神瞬间变的很幽暗。

一百七十四 欺我的人问过我没有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快要大难临头的幺鸡,把右手提溜着的那半死不活的钱戴,拎到攀埠仁眼前晃了晃,嘴里说道:“攀哥,这小子我给带来了,您说要怎么处理?要不要我……”

幺鸡一边说着话,空闲的左手还伸到自己脖子便上,来回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攀埠仁见了摇摇头:“诶~不急,这小子到底该怎么处理,咱们还得先问问徐爷是个什么意思。”

“为什么?”幺鸡疑惑了,低头看了看手里提溜着的钱戴,他心底纳闷。

就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东西,用得着惊动高高在上的徐爷吗?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给灭了!

攀埠仁把幺鸡的不解看在眼中,好心的解释了一句:“这小子我见过,他跟杜帮主的爱子有些往来。”

幺鸡听攀埠仁这么一说,面上点点头心里却腹诽。

嘛哒,他也是在杜帮主幼子身边晃悠过好几回的人,为什么对手里的这个小东西,他却完全没有印象呢?

不去管幺鸡如何疑惑,攀埠仁自顾自的侧头又吧唧了狐狸精一口,抬手捏了捏对方的脸蛋,嘴里安抚道:“小乖乖,你安心在家等着爷我回家,等爷回来了,再好好宠你!”

“嗯,爷人家等着你……”小妾尾音翘起,翘着兰花指的手,还轻轻推了推攀埠仁的右肩。

目送自家老爷跟手下的人迈出大门,狐狸精白了身后只顾招呼儿子的杨胖子一眼,挑衅的勾唇笑了笑,然后扭着屁股,一摇一摆的上了二楼。

末末无视了眼前狐狸精与杨胖子互动,小家伙眼神幽暗的盯着那个叫什么攀哥的,以及提溜着钱袋子出门去的幺**。

小家伙尾随着他们一道出来后,眼瞧着那个什么攀哥的家伙,上了外头货车的驾驶座上,而那**则是走到货车后头,先是把钱戴毫不客气的往货车厢一丢,然后再由后车厢的那些小喽喽把他给拉上了车。

望着那带着钱袋子远去的货车,末末抬脚跟了上去。

跟踪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一直从公共租界跟踪到了美租界,车子这才在一处花园洋房前停了下来,没等多大会儿功夫,洋房前的大铁门被打了开来,停下的货车再次启动,轰隆隆的开进了这扇大铁门。

末末不远不近的跟着,看到货车进入了这栋洋房后,小家伙来到围墙边上,靠着小花的帮助,眨眼的功夫末末就进到了围墙内。

小家伙进到花园内后,调动起体内的空间隐匿异能,掩藏好自己的形迹,这才大大咧咧的朝着前头灯火通明洋房走。

洋房前,货车开到洋房大门口就停了下来,攀埠仁先下了副驾驶座,才下来就被早已等候在此,看模样像是位管家的人,给带往洋房里头去了。

货车后头的十几个人,等车子停稳了之后,也都纷纷跳下车来,拘谨的站成一排,看那模样,仿佛是要等待着什么大人物的接见一般,唯独遗忘了车厢中那不知死活的钱袋子。

没等多久,隐在一旁的末末便看到,刚刚进房子里去的那叫什么攀哥的,这会正点头哈腰的跟在名中年男人后头,那男人看着很有气势,年约四五旬左右,穿着丝绸做的长衫,明明腿没有瘸,却偏偏拄着个拐杖。

最最吸引末末目光的,还是那拄着拐杖的右手,随着拐杖起起落落,配合着那人很有气势步伐的,是右手指上那几颗引人夺目的戒指,它们在夜色中,在灯光的映衬下,那红的、蓝的、绿的三颗大宝石熠熠生辉。

末末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回想着以前廖伯娘有提起过,这些闪闪亮亮的东西,最是值钱不过,有了它们都可以换许许多多的食物!

看着这个拐杖佬就不像个好东西,这一身的打扮还特别土豪,末末觉得自己不打劫这个人,都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呀!

“徐爷,货全部都在这了,您要不要验验?”这时,耳边传来攀哥的声音。

徐爷点点头,把手里的拐杖递给身边候着的管家,右手抬起到耳侧轻轻挥了挥,管家身后的两个西装男瞬间出列,动作麻利的上了货车,从车厢里抬了三个箱子下来,一长两方。

等箱子落地,西装男麻利的撬开了三个箱子,而后恭敬的立在边上,那徐爷这才几步上前。

攀埠仁忙迅速跟上来到箱子边,不等徐爷亲自弯腰,他很是殷勤的率先弯下腰,拨开箱子上头的遮盖物,漏出了里头的东西,怕徐爷看不清楚,攀埠仁还忙伸手,依次从箱子里拿出货物给徐爷验看。

末末仗着自己隐了身,小家伙胆子比天大,直愣愣的就蹦跶到三口箱子前,看了看徐拐子,又看了看那攀色狼,最后视线才落回到箱子里。

第一口长箱子,里头的东西末末认识,是一杆杆的长枪,样式跟自己空间里收藏的那些一模一样,这些对她来说都可有可无,小家伙不甚在意。

第二口方箱子,里头的东西末末也认识,那一盒盒包装严实的西药,正是爸爸最喜爱的玩意,上面的四个大字末末特别熟悉——什么尼西林(盘尼西林)!这个玩意好,弄回去爸爸肯定高兴!

第三口方箱子,里头的东西末末却不知道了,这是一块块方形的东西,外头包着两层油纸。

那徐拐子拿着一块在手里先是颠了颠,然后撕开了一角,用右手尾指勾了一点,那棕黑色的膏状物到鼻端下闻了闻,然后就笑的特别畅快。

“好,好,埠仁啊,这回的货很不错!你干的很好!”

狗腿子得了徐拐子的夸奖,忙点头哈腰的恭维:“不当徐爷夸赞,都是您领导有方,徐爷,那您看这些货物?”

徐拐子拍了拍攀色狼的肩膀道:“让人把这些都入库吧!”

“哎,好嘞!”

攀埠仁欣喜的应完话,忙就朝着那站成一排的十几人挥挥手,这些人会意后忙不颠的就开始上车卸货,把这一箱箱的东西,都往洋房地下室的私库搬。

见底下的人在搬货,那攀埠仁忙走到徐拐子身边,冲着他耳语了几句。

末末看的分明,那徐拐子听了攀色狼的话后,眉头皱了皱,停顿了片刻想了想之后,才冷冷的道了一句。

“把人带进来。”说罢,自己从管家手里接过拐杖,拄着拐杖他率先进了屋子。

那攀色狼得了话,人走到车厢后头,冲着上面的人招呼了一声,那叫幺**的家伙,便提溜起昏迷不醒的钱袋子,把他交给了攀色狼。

末末一直都很冷静,她的确是来救弱鸡师弟的,毕竟他眼下也算得上是自己人,自己人给那攀色狼跟幺**玩成了这样,她岂能不恼火?

欺负了她罩着的人,征求过她的意见了没有?

这些无知的辣鸡们,好歹也得问问自己愿不愿意不是?当她护短的名声是假的吗?

话虽是如此说,可眼下末末却有些犯难。

小家伙瞅了瞅身边那一箱箱正被搬运走了的货物,又瞅了瞅被攀色狼提溜走了的弱鸡,她的眼中闪过徘徊挣扎。

自己到底该先抢哪一个呢?物资?还是人?

一百七十五 末末勒索大作战

小家伙表示,这是个问题!

最后末末小拳头一握,小家伙迈动小短腿,麻溜的跟上了搬运货物的队伍。

虽然小家伙这会有点子小心虚,可最终物资战胜了钱戴,小家伙琢磨着,大不了以后自己对弱鸡师弟好点当补偿好了……

这一次徐有利背着杜帮主弄的私货量不算小,攀埠仁带来的十几个人加上徐爷宅子里的手下一起,进进出出好几回,才算是把这些货物都搬进了徐有利的私库里。

姓徐的的计划的很好,更是跟外头的买家都已经商定好了,只等着到时间就会有人来提货。

只是让他们万万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会遇到末末这个奇葩。

小家伙看着这地下室的库房门被锁上,目送这些小喽喽们相继离开,这才晃悠到了库房门口,轻轻松松的开了锁,闪身进入到了库房。

这徐拐子的库房还真是别有洞天,里头分文别类的还有其他的小库房,不仅有这一回刚刚运送进来的货物,里头还有别的存货。

本来小家伙是冲着爸爸喜欢的那个什么林来的,可眼瞧着面前那么多的物资,想着那被虐的不成人样的弱鸡师弟,末末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自己是不怎么稀罕这些玩意儿,但送上门来的菜,不要白不要呀!

况且队长教导过自己的事儿,末末每一条都熟记于心,对于这样的情况,她还是有应对政策的!

队长曾经就说过,遇到这种鸡肋,自己实在无用的情况下,那就把无用化成有用,用这些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好了!

回忆着队长的教导,盘腿坐在箱子上的小家伙砸吧了砸吧嘴,拖着下巴颏冥思苦想了起来,自己该怎么样把这些鸡肋变成她喜欢的物资呢?

回想着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徐拐子,想着他手上的那三刻硕大的宝石,想着这拐子住在这么豪气的大房子里头,想必也不是个没钱的主!

既然有钱,对方看样子又挺在乎自己屁股底下的这些玩意,那么,嘿嘿嘿……

想到了好点子的末末,忽的一击双掌,大眼睛眯成了月牙,乐滋滋的笑开了花。

想到就做,末末跳下箱子,挥动起小花,把这大库房中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来,风一般的刮过每口箱子,小家伙所过之处,箱子里的东西毛都没有留下一根。

东西收完,末末满意的感受着自己空间中,那些刚刚收进去,分门别类一堆堆码放好的物资,小家伙笑的贼兮兮的。

轻飘飘的指挥着小花又跑了一圈,把所有箱子的盖子复原,末末这才悠哉悠哉的,走回刚刚自己坐的箱子边上,从空间里取出笔墨纸,就在箱子上摊开纸,拿起笔,就着墨盒中的墨汁,末末开始写起了勒索信。

爬在箱子上,末末冥思苦想绞尽脑汁,连小脸蛋都搞的乌漆嘛黑,总算是憋出了一封自己还算满意的信。

末末咬着笔杆子,看着手里声情并茂的勒索信,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收了作案工具,把这封勒索信放在箱子上,一边往库房外走,小家伙心里一边还在感慨着,以后爸爸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啦!

虽然爸爸总是念叨,说自己一学写字就犯困,从来都不努力认字,说这是不对的,是要成睁眼瞎的!

结果呢,反正她自己就觉得很好!

看看这封勒索信,自己不是写的很完美么?

自认为干了件大事的小家伙无比满足,大大咧咧的出了库房,隐着身就直奔钱戴的所在地而去。

到了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此刻钱戴孤零零的躺在茶机前的地毯上,不知是死是活,他的身前那徐拐子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在品尝,那徐拐子身边站着一脸恭敬的攀色狼。

攀埠仁:“徐爷,您看着个小东西怎么办?”

徐有利低头轻抿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钱戴,把咖啡杯搁置到茶几上,下巴点了点钱戴,对着攀埠仁道:“你确定这小东西跟杜跃升家的小崽子很熟?”

攀埠仁点头应是。

徐有利冷笑一声:“即是如此,那等会这人你便带回去吧。”

“徐爷?”

攀埠仁疑惑了,很是不解的追问,就自家徐爷那讨厌杜帮主的劲头,明知这小东西是杜帮主幼子照着的人,那为何还会如此轻易的放过?

况且,这小东西可是半夜摸到自己家里来了呀!说不定,这批货物这小东西也发觉了异常,如果要是放过此人,那……

徐有利看到攀埠仁的表情,就知道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他冷笑一声,语气有些阴冷的笑开口。

“你走的时候把人带走,顺道带他去见见黄浦江上的好风景,没得脏了我的宅子。”

等徐有利此话一出,攀埠仁心领神会,忙就点头应声:“好的徐爷,您放心,这事情我保管办的妥妥的!”

得了攀埠仁的保证,徐有利看了身后候着的管家一眼,冲他淡淡道:“拿两百大洋给他们分分。”

“好的老爷。”管家恭敬应声,转身就要去拿钱,攀埠仁忙假意拒绝,“不用了,不用了,徐爷,您太客气啦,徐爷……”

徐有利勾唇,抬起右手示意对方住嘴,攀埠仁见了忙住了嘴,脸上笑的更加殷勤。

至于他心中到底怎么想,嫌不嫌弃钱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取走了管家手中托盘里的大洋红封,攀富贵躬身告退,当然还不忘了把钱戴给提溜了起来,末末见状赶紧的跟上。

至于身后的那徐拐子,末末这会还不打算动手,眼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动手也不是不能干光他们,可那却有暴露异能的危险,更何况自己还得回来收赎金呢,便占时放这人一马吧!

跟着攀埠仁一路出了洋房,暗自跟上了货车车厢,末末就在这十几个小喽喽的眼皮子底下,蹲在钱戴的身旁,抬手摸上钱戴的身体,调动起异能在他体内探查起来。

这一探查,末末发现弱鸡师弟真是伤的不轻。

一百七十六 阴曹地府真玄幻

外表的这些伤痕也就罢了,连内脏都有多处损伤,更不能让人忽略的是,这家伙下半身居然也有淤堵,只不过这淤堵不像是新伤,反而像是旧患。

难道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给他的那一脚??

末末摸了摸小鼻子,无辜的耸耸肩,心虚的调动起异能,慢慢的开始给钱戴修复起身体来。

一番修复下来,不止是把内里的伤处都修复好了,便是连那处旧伤,末末也一并给他治好了,独留下外表的伤处不动。

小家伙自我安慰着,这样自己就不算亏待弱鸡了吧?

话说上回自己给他治伤的时候,自己咋就没发现,弱鸡师弟的小小鸡也有问题呢?难道是因为当时爸爸关心他,自己太气愤了的缘故?

算了,不想了……

就在这时,行驶了一段距离后,这辆货车停在了一个僻静阴暗的地方,四周除了流水声外,便没有了别的动静。

末末这才晃过神来,想着这便是那徐拐子口中的黄浦江了吧。

没等自己做出啥事情来,那副驾驶座上的攀埠仁就到了后车厢下头,冲着车厢上的小喽喽喊话。

“那谁,幺鸡,你把车厢里那小子带下来,找个麻袋给装进去,记得多装几块石头。”

等攀埠仁吩咐完,车厢上幺鸡自认为很聪明的接话:“攀哥,难道是要把这玩意沉了黄浦江?”

攀埠仁:“废话,不然你当老子来这黄浦江边上干嘛?喝江风吗?”

幺鸡听到攀埠仁有些冒火的语气,他忙不颠的告饶:“唉唉唉,攀哥您别气,小的立马就干,立马就干,您在一边瞧好了。”

狗腿般的应完话,等攀埠仁一离开,幺鸡毫不客气的踹了身旁二蛋子一脚,嘴里骂骂咧咧道:“愣什么神,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老子动手,怎么?难道你还想要老子亲自动手不成?”

“没没没,鸡哥,弟兄几个马上动手,马上动手!您歇歇,歇歇!”

幺鸡见二蛋子如此,这才啐了一口,转身就准备下车去。

不料就在这一刻,暗处的末末突的动了。

既然眼下的这些人,在自己眼中都是必死的,那显露不显露异能,对她来说已经完全没有区别。

既是如此,末末也不客气,催动起小花,狠狠的就攻击向了,那车尾想要最先下车去的幺**。

小花出马那绝对不是盖的,使出最爱的一招锁喉,三下五除二的,从幺**开始再到二蛋子,再到剩下的这些小喽喽们,一个不剩的不出一分钟全部都死翘翘。

站在江边上吸着香烟的攀埠仁,一支烟都吸了大半,这该死的幺鸡却还没带着人过来,心里有些焦急又有些莫名发毛的攀埠仁,没好气的冲着身边的司机催促。

“你赶紧的给老子去瞧瞧,幺鸡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他娘的属乌龟的吗?”

“好嘞攀哥,小的这就去。”

畏懦的应着话,司机忙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不远处的货车跑,等他跑到后车厢前,等待着他的却是末末单方面的虐杀。

这车上有多少人,末末早就了然于心,如今除了远处独剩下的那一个,其余的都已经成为了花下亡魂。

这么多人小家伙都不怕,那剩下一个攀色狼,末末就更加不怕了!

末末翻身悄无声息的下了车,都不稀罕隐身,人就朝着攀色狼所站的江边飞奔而去,有那明明暗暗闪着红光的香烟指引,末末不费吹灰之力的,在攀色狼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击必杀。

可怜的攀埠仁,手中的半截香烟都还没抽完,眼中根本就没有看到敌人的样子,自己却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干脆利落的行动,末末做的行云流水,根本就不带一丝拖泥带水,更没有给敌人留下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可见有个爱说段子的队长指导,这是很重要的!

这杀人简单,收尸难!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小家伙就特别不爱干这收尸的活计。

不过幸好这是在江边上,尸体也好处理的很,总算是不用自己挖坑埋尸了!

就在末末把尸体收进空间,准备一会再去江边上丢尸体玩儿的时候,钱戴这个家伙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看着满天的星辰,以及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钱戴想着,自己这是已经死了吧?

原来人死后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呀!原来所谓的阴曹地府,是这么的黑!

不过话又说回来,阴曹地府有星空吗?钱戴疑惑了……

就在钱戴疑惑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渐渐的适应了黑暗,下意识的偏头四下打量了一圈,忽的,前方有一坨正在动的小阴影吸引了钱戴的视线。

那小小的一坨阴影,正在吭哧吭哧划拉着什么,在她所到之处,她脚边上的大阴影眨眼就消失不见。

钱戴不由自主的擦了擦眼睛,心道,自己果真是死了啊!

不过,这黄泉的世界真奇幻,不然怎么解释自己看到的一切?

可莫名的他又觉得,这一坨小阴影,不管自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它跟自家的小师姐咋就辣么像呢?

难道小师姐也死了?可这怎么可能?但是那熟悉的身影却做不得假。

纠结的钱戴,带着些不确定,呐呐的轻喊了一声:“小师姐?”

钱戴有些迷茫的声音传来,惊的末末手顿了顿,几乎立刻松开了抓住尸体的手,停下了收尸的动作,蹬蹬蹬的跑到钱戴身边,有些懊恼的追问。

“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末末此刻心里恼火的很,这臭弱鸡突然醒来,猛的一出声可吓死她了!当然,她不是怕别的,就是怕这家伙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如果他真的发现了,自己岂不是又要倒大霉?爸爸那可不是吃素的!

钱戴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心中却在思量,末末嘴里的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完全忽略了刚刚自己看到的,却深以为是眼花了的那一幕。

也怪末末粗心,看到钱戴居然点头,小家伙这会满腔的心思都在琢磨,自己该如何让这只弱鸡闭嘴,帮她保守密,完全就想不到,钱戴的点头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所以,小家伙接下来就把自己卖了个干净。

末末一把抓住钱戴的衣领子,把他整个上半身提溜到自己眼前,颇有些恶狠狠的威胁钱戴。

“很好,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姑奶奶我也不瞒着你,我有异能的这件事儿,你到死!都得给我保密,不然我让你好看!”

末末的威胁让钱戴愣神,见状,末末没好气的冲他怒吼一声:“姑奶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没有?”

一百七十七 泄露秘密我砍了你

威胁了对方一大通,见钱戴跟傻子似的傻愣愣的,完全没有消化自己话里的意思,末末忍不住的加重语气吼了一句。

“死弱鸡,姑奶奶说的话你听到没?我警告你,如果你不听话,我就砍了你!到时候你别哭……”

“什么是异能?”

钱戴脑子一下子没能转过来,伸手握住末末抓住自己衣领的手,呆愣愣的问出了一句,搞的末末嘴里那满肚子的威胁,都偃旗息鼓了下来。

特么的,这家伙是傻子么?

末末恼火的团团转,不客气的把钱戴摔回车厢板上,小家伙冲到尸体旁边,恶狠狠的冲着钱戴怒吼。

“睁大你那小鸡眼睛看好了,喏,这就是异能,空间异能!”说着话,末末如演示一般,唰的一下又收了一具尸体。

这一下轮到钱戴傻了,他是真傻了!

活祖宗这是大变活人吗?啊不,是大变尸体吗?这个世界怎么突玄幻了呢?

钱戴苦恼了,彪悍的活祖宗人小本事却大!不仅有能力杀人,还敢杀这么多人这也就罢了,可眼下她居然又冒出了个异能来,这让他感到身上的责任重大!

叹了口气,钱戴慢慢的坐起身来,眼睛盯着车厢里的尸体,又看了看末末,在两者之间来来回回了好几圈,直到末末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钱戴这才豁的站起身来。

他走到末末身边,伸手一把抱住末末,嘴中安抚她。

“小师姐你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以性命保证!但是小师姐你也得跟我保证,以后你不可再在人前用这个异能,更不能跟别人说你的特别之处,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你会有危险的!

这话钱戴没有说出口,可他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这时候的钱戴心里是害怕的,他害怕怀里的小师姐因此受到伤害,更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家,拥有的亲人,会因为再度化为泡影。

一想到小师姐暴露这个异能会遇到危险,钱戴就觉得浑身冰冷,不由自主的在心里起誓,以后他得更加刻苦的学艺,他身上的担子很重,如果没有本事,他怎么保护这么天真耿直的小师姐呀!

末末见自己威胁他,这弱鸡全然不当一回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这绝对是**裸的示威,才想动手教训教训他,头顶传来了钱戴的声音。

“小师姐,咱们还是先处理这些尸体吧,处理完了也好赶紧回家去,不然师傅他们可要等着急了!”

听得钱戴一提及爸爸,末末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在她的眼中,任何事物跟人,那都是没有爸爸重要的。

想着这弱鸡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怕这人搞事情,便忽略了刚才两人的对话,推了推抱住自己的弱鸡,理所当然的吩咐他。

“知道了!那啥,我是为了救你才杀人的,喏,现在人是杀了,这尸体就留给你处理吧!”

没道理我帮了你的忙,还得给你擦屁股,哼!

听到活祖宗这么骄傲的发话,钱戴笑了,忙不颠的点头应是,趁着末末不注意,抬手就捏了捏末末的小脸蛋,然后快速退开,忙就去处理那些尸体去了。

突然被吃了豆腐的末末,懊恼的想给弱鸡来一下子,可惜这家伙训练了这么久后,身手已经大有长进,末末这一下子还挠不到人,只能心里恨恨的小家伙,没好气的嘟着嘴不开心。

抱着胸靠在车板上,懒洋洋的看着钱戴忙碌,等了好久末末摇头感慨,这弱鸡不愧是弱鸡,半天也没收拾利落。

经得弱鸡提醒,担心家里爸爸的末末,见到如此龟速善后的钱戴,小家伙按耐不住了,跳上前推开正费尽拉着尸体的钱戴,末末不耐烦的开口:“真慢!一边去,看我的!”

说着话末末催动起小花,小花儿迅速出击,所过之处车厢里、地面上,这些尸体都纷纷消失不见了踪影,等小花跑完一圈回来后,还撒娇似的蹭了蹭末末的小手,这才乖巧的恢复了原状,如个碧绿的镯子一般,牢牢的呆在了末末的手腕上。

钱戴擦了擦眼睛,再擦了擦眼睛,终是目瞪口呆的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他家的这个活祖宗,真不是一般人呀!

冲着又呆愣住了的钱戴没好气的一哼,末末骄傲的发话:“跟上。”家伙率先跳下车,人就摸黑朝着黄浦江边奔。

等到了江边后,末末伸出右手,手掌朝下,又跟变魔术一般,把刚才收进空间中的尸体,啪啪啪的甩了出来,指示着萌物小花,把这些尸体都收刮了一遍,这才把他们统统丢入了黄浦江中。

末末无视今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破了三观的钱戴,不去管他如何感想,小家伙蹲在地上,清点着刚刚小花搜出来的战利品,抬手一抹,这些东西统统被末末收到了空间。

吧咋了一下小嘴,末末心满意足的抬腿,不管身后的弱***嗒吧嗒的走到货车边,末末围绕着货车转了一圈,最后伸手摸上了货车。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更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这偌大的一辆货车,就这么消失了不见踪影。

这一回钱戴再也忍耐不住了,暴露出了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的事实,钱戴跑到末末身边,一把抓起末末的小手,就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着,琢磨着,一副认真研究的傻样。

末末不客气的抽回手,瞟了眼傻兮兮的钱戴,小家伙不忘了警告威胁:“弱鸡,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保密的!”

“嗯嗯,不用你说,我知道!”钱戴保证。

见对方这么上道,末末满意的点头,想了想,小家伙掏出了变异蒲公英的种子,催动异能催发了蒲公英,取了颗种子,不动声色的往钱戴身上一丢,给他种上了个追踪器。

钱戴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自信,自家活祖宗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便动也不动的任凭末末动作。

看到弱鸡如此配合,末末更加满意,故作成熟的踮起脚尖拍了拍钱戴的肩膀,为了表示奖励,小家伙还调动起异能,一把修复好了他的外伤,这才背着小手走在前头。

一边走末末一边还想着,等会回家后,自己得给爸爸跟马爹也种上一颗蒲公英种子,这样的话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自己也能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越想越满意的末末,在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却猛的发现,自家那弱鸡师弟居然没有跟上来,小家伙豁的回头,不耐烦的冲着钱戴催促:“你快点走,我爸爸该等急了!”

一百七十八 圈圈你个叉叉框

回过神来的钱戴连忙应和:“哦,好的,来了……”

快步追上了前头的末末,两小干完了这一票后,这才着急吼吼的往福顺里赶。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这么过去了。

徐公馆迎来了第一批上门提货的客人,这人是徐有利的老朋友了,手底下的势力很大,是漕运帮会的副帮主,此次前来,为的就是徐有利手中的好货!

徐有利跟漕运帮会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双方算得上是老相识,这人在漕运帮会干的虽然好,可架不住上头也同样有个帮主压着,导致了两个万年老二,彼此之间颇为惺惺相惜。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徐爷有利跟副帮主谈的正欢,一旁的徐府管家却大惊色色,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嘴里含着的一口咖啡都还没能咽下,就被平素老成稳重的管家惊到了。

徐有利挑眉,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重重搁下手里的咖啡杯,恼怒的训斥管家:“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没看到有客人在吗!”

他也不想这样呀,问题是满库房那么多货物都不见了踪影,他能不急么?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想着这徐公馆的保全工作,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着手的,眼下府中莫名其妙的失窃,他如何能不变了脸色?

管家焦急不已,怯懦的擦了擦额角的汗,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带着无比的忐忑,颤巍巍的开口解释:“不是,老爷,那个库房……库房……”

这个时候徐有利哪里又能想象得到,自家的库房会被搬空?

他心里想着,即便是库房有什么不好,或者是失窃了,以自家的防御力量,至多可能是出了内贼,这些在他看来,顶多是失窃了一点东西有所损失罢了,这都不算个事,待到客人走了,他还是可以关起门来慢慢清理门户的。

想他徐有利,一辈子风风雨雨什么场面没看过?他堂堂徐爷,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在外人跟前露怯失去了面子,也更不想低别人一头。

短短的一瞬间,徐有利的心中闪过很多,抬眼锐利的扫了管家一眼,压下心不好的感觉,面上却风淡云轻,嘴中淡淡道。

“吵吵嚷嚷不成体统,管家你冷静冷静,库房的事情先别急,先把客人的货提了再说。”

管家闻得自家徐爷居然这么发话,他脑壳都发麻了,只得小心翼翼硬着头皮的道出了真相。

“徐爷,咱们的库房失窃了!货没了,全没了!里头什么东西都不见了,徐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要说再说一遍,就是再说百遍、千遍,库房被搬空了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管家只得胆战心惊的又补充了一遍,听的边上的徐有利冷笑连连。

如果说一开始听到说库房不好,心底却认为出不了大事的徐有利,尚且还沉得住气的话,眼下一听闻库房里那么多东西,都一个不留的时候,他怎么还能坐得住?

那可是他三分之一的身家啊!还是冒着违背帮规,背叛帮主,才搞来的物资!本是想大挣一笔的,可眼下……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徐有利,越笑越恐怖,到了后头徐有利怒红了双眼,忽的拍案而起,嘴里根本就克制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愤怒。

“爷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东西什么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为什么你们统统没有发现?查,给老子狠狠的查!查不清楚,爷就要了你们的狗命!爷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主意打到我徐有利的身上来了!”

他奶奶的,敢动他徐有利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条命!

那漕运商会的副帮主见到情况不好,又听闻自己付过了定金的紧俏货,眼下居然也被盗了,他也绷着个脸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只等着徐有利给他一个说法。

管家在徐有利发泄了一通后,想着刚才自己从库房中得到的那封信,忙颤颤巍巍的,把那封末末的大作递了上来。

“爷,库房中唯独剩下了这个。”

“这是什么?”

“是,是,好像是贼人的留书……”

这玩意哪里是什么留书?其实它就是末末留下的勒索信。

当初收走了货物,因为急着要去救弱鸡师弟,眼睁睁的放过这徐拐子的身家物资,是末末不能忍受的,结果就出了奇招,决定勒索徐拐子多搞点钱!

徐有利听得是贼人的留书,他这会子恼火的很,怎么可能有心情去看,这封疑似勒索的信件?便口气很不好的冲着管家吼:“念!”

管家犹豫片刻很是为难,表情古怪的开口询问:“老爷,真要念?”

盛怒中的徐有利,哪能体会到管家此刻的复杂心情?他狂怒的训斥道:“爷让你念!你他妈的是聋子吗?给老子念!一字不差的念,念不好老子一枪崩了你!”

管家立时畏懦了,罢了,念也是死,不念也是死!既然是老爷让他念的,那他就念吧!

有些颤抖的打开对叠的纸,管家压低声音开始念了起来。

“大乌龟叉叉,今天圈圈到妳家1叉,這叉的框框圈圈我拿走了,如果妳想要,请拿圈圈來叉,条条、圈圈神叉的都可以,圈圈來者不拒!三日後圈圈來取,圈圈到框框叉妳,別耍花招!”

管家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念到这儿时,还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抬眼小心的瞄了瞄徐有利的脸色,接着忙又低下头去念最后的结尾:“留叉人:妳圈圈我……”

管家终于念完,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想笑又想哭,还有心虚加害怕,总之此刻他的内心奇怪极了,只能是一脸怪异表情,忐忑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等待着徐有利的发落。

“噗~哈哈哈……”

一阵圈圈叉叉念完了,一旁本来还有些震怒的漕运帮会副帮主,实在是忍不住了,被这满篇的圈圈叉叉框逗的直乐,忍不住的喷笑出声。

而满腔怒火的徐有利,此刻满脑子里都是圈圈叉叉在打架,听的他头都晕了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搞不懂对方这留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唯独记住了三天后这个字眼。

直到大厅中传来一人的笑声,再到接二连三的传来一阵笑声,徐有利这才黑着脸回过神来。

特么的,他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徐有利双拳紧握,心里恨毒了这个偷他东西的小贼。

其实真的不能怪咱们的小末末,这小家伙自己喜欢学的,尚且能下点功夫去学,可若她不喜欢的,却是连敷衍都懒得。

这不,这么难写的繁体字,小家伙绞尽脑汁的也就只捣鼓出来了这么一篇,笑死人不偿命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勒索信!

一百七十九 师姐吃肉我喝汤

具上次放勒索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今天就是末末该上门收获赎金的日子了。◢随◢梦◢小◢.lā

不得不说,自从钱戴知道了自家小师姐的与众不同后,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便是事发当晚,钱戴带着末末回去的特别晚,也是钱戴出面解释把事情给兜了回来。

为此末末还特别满意的,奖励了钱戴一把驳壳枪并一盒子弹,在小家伙看来,这玩意她多的很,且自己又用不着、不稀罕,送人做人情她也不心疼。

在家心痒痒的等了三天,当夜末末就故技重施的迷晕了爸爸,准备独自一个人摸到徐公馆去。

钱戴这个人精,早就从末末时不时看时钟,焦急等天黑,老催着二师父去睡觉的种种怪异中,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夜里末末一出门,就被钱戴堵了个正着。

“小师姐,这么晚了你这全副武装的要去干嘛?”钱戴倚在门边,看到出门准备偷溜的末末,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撅着屁股关房门的末末,被钱戴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了一跳,随即想到爸爸已经被自己迷晕了,这才松了口气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转过脸,很不客气的怼钱戴:“要你管!我去散步不行吗?”

“行,当然行,只要小师姐你高兴就好,不过呢小师姐,这散步你可得带着我一道,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明天会不会跟二师父说漏嘴!”

钱戴风淡云轻的要挟出声,末末瞪着一双大眼睛,双眼冒着火光,握紧了她的肉爪子,“算你狠!想跟就跟,不怕死你就来!”

看到末末恼了,钱戴无奈一笑,还是好心的开口解释了一句:“师姐,师弟这不是因为崇拜你么?师姐您吃肉,师弟跟着你喝喝汤总成吧?”

深刻了解活祖宗尿性的钱戴,哪里不知道顺毛摸的道理?忙就舔着脸的讨好末末。

小家伙油盐不进,却喜欢得到自己人的认可,钱戴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所以对方这么一恭维,末末深以为然,点点头豪气的允了钱戴的请求,临了还不忘了叮嘱他。

“行,那师姐我带你去长长见识,但是先说好了,到时候你什么都得听我的,不然看我不揍你!”

“好,听师姐的。”

末末得了钱戴的保证,这才带着钱戴偷偷摸摸的出了门,两人就直奔徐公馆而去。

等赶到了徐公馆的花园洋房大门口,钱戴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很是不解的询问身边的末末。

“师姐,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末末凉凉的瞥了一眼钱戴,没好气的道:“哼!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占便宜的!”

“占便宜?”钱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头看着末末不解的疑问。

看着自家师弟这么蠢,末末难得好心的解释了一回,可能是因为小家伙想到,一会自己又有大笔的进账高兴所至,便把三天前的那晚发生的事情,包括钱戴的遭遇,都告知了钱戴知晓。

可怜的钱戴,当时只追查到了攀家便被抓了,被攀埠仁带着进出徐公馆时,他是昏迷不醒的,当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

那晚末末救了他后,他帮着搬运尸体,是看到了攀埠仁与幺鸡的尸首的。

那时他满心以为,这抓住自己、虐待自己的两名罪魁祸首,已经被师姐干掉了,当时他心里还遗憾来着。

因为知情者都死了,自己也断掉了关于那个劳什子徐爷的线索,才想着自己又得花时间慢慢查线索,结果眼下师姐却这么快的就带着自己找到了正主。

高兴之下,钱戴早就把自己是前来监督师姐,盯着她不要干大事的初衷给抛到了脑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师姐那咱们还等什么,进去吧!”

末末带着钱戴再次翻墙而入,不顾有些分心的钱戴,末末拽着他连带自己一起,兜头用屏蔽异能罩下,两小就往库房接近。

当初自己没有收那些箱子,为的就是等自己拿了赎金后,她再把那些自己不稀罕的东西放回来时省事情。

眼下倒好,随着末末的逐渐靠近,进入到了徐公馆内后,从洋房周围开始,末末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特么的,暗处流动的那些气息是怎么回事?这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拿着枪严阵以待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倒霉催的徐拐子难道没有看到她的勒索信吗?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做会惹怒自己吗?

说好的不要耍花招呢?

末末看了看严密把手的徐公馆,小家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本来她还决定,等自己收了钱,除了爸爸喜欢的那些什么林的药水外,其他的东西她都还给这个徐拐子的,毕竟宝宝爱财取之有道嘛!

可结果呢?结果那个徐拐子不愧是徐拐子,末末看他不是腿瘸而是心瘸,特么的,这老几完全是缺心眼嘛!

生气了的末末决定,定要给徐有利好看!

眼下这徐公馆虽然人多把手严密,可对于小家伙来说,便是再多几倍的人她都不惧!

要收拾徐拐子,简直就跟玩一样!

气呼呼的,末末立时就改变了方向,拉着钱戴就直奔宅子里,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直接就奔了楼上。

收物资也是有技巧的,先收取哪里后收取哪里,这是一门学问。

小家伙既然要收,当然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所以直接就上了楼,准备自上而下,由里而外的干票大的!

从李世杰入睡到末末赶到徐公馆,这时候已经是半夜里了,徐有利跟他的那些个夫人们,早就已经睡下。

等末末按照经验,摸索到了二楼卧室的时候,就发现这些卧室里,睡的是姿色各异的女人,而这些人屋子里的摆设具都不俗。

末末才想要动手,一旁的钱戴却忽然撑头过来,偏头靠在末末耳边想跟她说话,对方靠过来呼出的气息,让末末不喜,小家伙不客气的推开钱戴,鄙视的说道:“有话直说,她们听不见!”

得了,末末都这么说了,钱戴想到活祖宗的异能心下了然,也不准备交头接耳了,大大方方的开口道:“小师姐,你到二楼来是要找那个什么徐爷么?”

末末不明所以,“我找他干嘛?”

什么意思?难道他猜错了,自家活祖宗这不是恼羞成怒的,要找那什么劳什子的徐爷报仇雪耻?

“那你拉着我到这来干嘛?”钱戴大雾。

这不是废话么?到这里来她当然是要弥补自己的损失,填补自己被忽视的伤害呀!不然呢?

更何况,她还准备再给点颜色给那徐拐子瞧瞧呢!让他无视自己的勒索信!

许是太了解末末,钱戴看了她的表情,马上就会意了小家伙的意思,见她手摸上了梳妆台上的珠宝盒,钱戴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

一百八十 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师姐

“啊……”

“啊……鬼啊……”

一大清早的,徐公馆中接二连三的传来尖叫声,女生尖锐刺耳的声音,惊醒了房子里的众人,发出这些声音的主人,正是徐有利的那些个小妾们。?随?梦?.lā

因为库房中的货物失踪,加上有个三日之约,徐有利昨晚睡的很迟,一直都熬着时间,等待着那所谓的圈圈叉的到来,结果等到半夜,实在困的发慌的徐有利,见手下巡逻严密,便自己搂着爱妾睡觉去了。

结果今天早上一大早的,一阵阵尖叫开始响起,起床气特别重的徐有利心里还特别抱怨,原来平日里,自己面前那些贤良淑德、妖娆妩媚的小妾们,作起来是这么让人厌烦。

豁的坐起身来,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徐有利身边的女人也跟着尖叫。

“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呜呜呜……老爷,我,啊……”

这可怜的小妾,一大早的被一阵阵尖叫吵醒,醒过来她才坐起身,床尾正对着的梳妆镜上,她居然看到了一行血字,更是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光着脑袋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的面孔她是那么的熟悉,可不正是自己么!!

惊吓不已的小妾顿时失了分寸,惊慌失措之下尖叫连连,一边叫着,一边还害怕的伸手去抓身边的男人,想从男人的身上寻求安慰。

结果不抓还好,一抓之下她发现,自己身边的男人,居然也顶着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娘啊!就自家老爷这样宝贝他那花白头发的人,居然也给……

遇到这么恐怖的情况,她除了尖叫还能干什么?

被吵醒的徐有利坐起身后,很厌烦的甩了身边的女人一巴掌,而后才光着身子准备起床。

身边被打了的女人忙扒拉住徐有利,抱着他光溜溜的大腿哭求:“爷,您别走,别走,我害怕!您看那,看那……”

徐有利甩了甩腿,都没能挣脱开女人的钳制,压下怒火,顺着女人颤颤巍巍的手指看去,便见到了写着血字的梳妆镜,更是看到了顶着光溜脑袋的自己!

徐有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心里虽然害怕,却还是装着胆子走到梳妆台钱,瞪着那行字脸色莫测。

时间退回到昨晚,钱戴拉住了末末的手。

在他从末末口里了解到了始末,并得知末末勒索了此人,而此人却未照办后,钱戴想着枉死的王猛子,便给末末出了个一举两得的点子。

即便是活祖宗收光了这个宅子里的财务,那也不可能让姓徐的伤筋动骨,这样的人,哪个不是狡兔三窟?哪个在银行里没有大笔的存款?

况且这徐有利他是知道的,在青帮的地位仅次于好友的父亲,那么只要他一日拥有这个地位,他就能多干一日的坏事,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于他手。

为了给好兄弟报仇,钱戴给末末出了个点子。

末末觉得钱戴的点子很有趣,很是配合,小家伙手脚甚是麻利的,剃光了徐公馆内,所有已经入睡了的人的脑袋!

不仅如此,末末还掏出了作案工具,准备再给对方一封警告勒索信。

弱鸡口中说的那个银行本票什么的,据说也很值钱呢!她可是不准备放过的。

看着活祖宗在那边正儿八经的写信,钱戴下意识的走过去看了看,只是对于她写的那些,自己眼睛差点都要脱框了有没有!

什么叫圈圈很生叉?叉果很叉重?还有画的那个什么条条圈圈框框的,这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更让他无语的是,那生动的黝黑大王八尚可理解,可那狗头下边还驾着的一把带血的刀,那算嘛回事?

请恕他接受无能吧,阿门!

带着深深怀疑的钱戴,看着活祖宗满意的搁下笔,牛逼哄哄的,准备留下这封不明所以的勒索威胁信时,不知道为何,钱戴有些恍然大悟的询问她。

“那个小师姐呀,我问你个事行不?”

末末一边呼呼的朝着信吹气,头也不回的应道:“说。”

“小师姐,三天前你是不是也写了这么一封信?”

“对啊!”末末点头,兴奋的转过身来,一副自豪无比的模样看着钱戴,对他显摆道:“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信写的很有水平?让人看了就害怕?”

钱戴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嘴角,一副我就知道是如此的表情。

“小师姐,上回那封信的内容你还记得么?能重新写出来给我观摩一下么?”

末末见师弟这么给面子,小家伙心里美滋滋的很,觉得很得意的她一拍钱戴的胸脯,故作大方道:“等着,师姐我写给你看,让你长长见识。”

说着话,末末从空间里又掏出了一张白纸,回忆着上次的勒索信,末末依样画葫芦的,再次原封不动的写了一封。

写完了末末收了笔,把这封自己自得无比的信拍到钱戴胸口,嘴里嘚瑟的不行:“喏,好好看!”

钱戴伸手捏起胸口的信定睛看去,这一看,钱戴无比的同情徐有利这家伙。

尼玛,这是勒索信吗?这是吗?

满篇的圈圈叉叉、条条框框,这到底是什么鬼?

其实不是人家不想给赎金,只是实在不知道活祖宗写的是啥吧?对吧?

“师姐,恕师弟无知,你能给我念念吗?”

末末闻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夺过钱戴手里捏着的信,就差没指着钱戴的鼻子教育。

“弱鸡,你的书都白念了,这么简单的信你都看不懂,看来也只能做一辈子的师弟了!”

一抖白纸,末末摇头晃脑的开始念信。

“咳咳……你听好啦!大王八親啟,今天爺爺到妳家壹遊,這些物資爺爺我拿走了,如果妳想要回,請拿錢來贖,金子、寶石神馬的都可以,爺爺來之不拒,三日後爺爺來取,錢到物資還給妳,別耍花招!留書人:妳爺爺我!”

所以说,这圈圈是爷爷?叉叉是你不会写的字?画成方形的是箱子装的物资?画成一条条的是金条,圆圆的是宝石?

说真的,钱戴已经无力吐槽了,万千的感慨只汇总成了一句话——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小师姐呀!

一百八十一 不玩死你我就不姓李

‘若想活命,今晚準備好十萬大洋!如若不然,娶妳狗命,爺爺如探囊取物,失蹤的財務與爾等頭發,全做爾違約之利息!’

徐有利看着梳妆镜上的红色血字,浑身冰冷如至冰窟,抬手抚摸上自己光溜溜的头顶,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哭哭啼啼的小妾,穿好了衣服连滚带爬的冲到徐有利身前,抱着他的双腿哭泣。

“老爷,老爷,您想想办法吧!不然您就如了他的意……”

“你说什么?”徐有利恶狠狠的道。

小妾身子颤了颤,仍是咬牙坚定的道了一句,“老爷您若是不依从,那我们的性命可就难保了呀!您想想,这贼人从进门到离开,不仅来无影去无踪,甚至还带走了我们的钱财,更是能毫无声息的在我们头顶动手,老爷您想想看,如果那贼人真打咱们人头的主意,咱们防的住吗?老爷……”

小妾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害怕,说着说着她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窝草,老子也不是被吓大的!什么风云没经历过的徐有利,愤恨的蹬开抱住自己大腿的小妾,一副誓死不屈的态度。

只是他不屈服,徐公馆的女人孩子却胆战心惊。

要死要活哭爹喊娘的,只为劝着徐有利搬出去,好歹躲一躲风头,管家也是美其名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其实任徐有利再老辣,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害怕的,任凭谁无知无觉的就被剃了头,心里都会担心项上人头不保吧?

最后,既死要面子又舍不得钱财的徐有利,面上假意坚持了一会会,大手一挥便下令搬家。

喜不自胜的小妾们各自回房,找出各自藏的很深的金银细软,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徐公馆。

当夜等末末带着钱戴再次光临徐公馆时,等待两小的却是静悄悄,荒芜一人的大宅子。

小家伙那个气啊,既恨死了徐拐子的死抠门,又对他的惜命鄙视不已。

她想着吧,把这徐公馆内所有的东西都收光,结果身边的弱鸡却再次阻拦了自己,看着对方那运筹帷幄的贼模样,末末无奈只得再次配合。

几乎没费什么劲,末末就追溯到了徐有利的新住处,带着钱戴直奔目的地,再次针对徐有利展开了行动。

他们还就不信了,就他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恐吓徐有利,他真就这么强?真能顶得住?

第三回合,末末悄无声息的把新徐宅内,上一次好心放过了的徐拐子的小崽子们,并一干手下佣人,全都送他们赴了徐有利与小妾们的后尘。

次日一大早的,尖叫声再次响起,看着一个个再次新出炉的光头们,徐有利一大家子都崩溃了,心里都害怕的不行。

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都已经搬了地方了,为何这剃头鬼还能再次出现?难不成真的是见鬼了吗?

这一回小妾们根本就顾不上去惧怕徐有利了,各个回房收拾好自己的全幅家当,有亲友的去投奔亲友占避,没亲友的干脆住到了酒店里,只想求得一条活路。

到了夜晚,显得寂静了很多的新徐宅中,就只剩下徐有利管家并一群男性小喽喽们了,家里头连个女人、孩子的影子都没有。

徐有利连带着二十几个大男人,一股脑的都窝在大厅中,一个个手里拿着枪严阵以待。

在徐有利看来,自己手中有家伙事,又有这么多手下贴身保护,而且他现在连觉都不睡了,睁着眼等天亮,他就不相信了,他这么多人,这样精密的布置,这个再三威胁自己的小贼还能得手?

他就是不给钱,怎滴!

午夜的钟声敲响,末末带着钱戴赶来后,入目的就是眼前的这幅情景。

没好气的鄙视着沙发上那抱着手枪,左右警惕,紧张四顾的徐拐子,末末心里厌烦极了。

按照她的个性,自己早就把这些人收拾利落了,犯得着一夜夜的不睡觉,来陪这些辣鸡玩儿?

特么的,今天不玩死你丫的,她就不姓李!

心里淤积着不少怒气的末末,见这徐拐子实在是作死,想都不想的动手了,等钱戴阻止她时,小家伙已经杀光了外围的二十几个小喽喽,并在杀完人后,还顺手把尸体给收了。

徐有利跟管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手下惨死,最后连尸体都不见了踪影,这一回,二人直接吓的精神崩溃,吓尿了的主仆二人,哭爹喊娘的抱在一起告饶。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给钱,给钱还不行吗……放过我吧,求求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小的保证,天一亮小的就去取钱,小的愿意拿出全部身家来赎自己的命!求求神仙大老爷,放过我吧……”

真是太他妈的吓人了!妈妈呀,他徐有利还不想死呀!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跟权利,他还年轻,他真的不想死呀!

眼下这个时候,钱还算的了什么?都给了也不心疼。

要知道,只要自己还留得性命在,大不了以后多捞一点好了,犯不着为了钱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是?

被吓破了胆的徐有利,这会什么霸气原则面子都没有了,只想着必须要活下去这一条。

杀的正过瘾的末末,正杀到管家面前时,小手就被钱戴一把拉住了。

小家伙被打断了,就有些生气的吼人:“你干什么!”

钱戴摸摸鼻子,状似无辜的提醒:“小师姐别杀,那傻帽说给钱啦,难道你不想要赎金啦?”

呃,杀的太带劲,她根本就没听到那徐傻帽说了啥。

好吧,既然对方表示要给赎金,末末想着有钱不拿白不拿,便收了手,一切的善后都留给了钱戴。

对于给师姐擦屁股的事情,钱戴干的已经是驾轻就熟,问末末要了具新鲜的尸体放了一碗血,拿出毛笔,唰唰唰的,就在徐有利面前的地板上写起了大字。

写完字,钱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发现这么装神弄鬼的,其实也挺带劲的。

等末末带着钱戴到黄浦江边抛完尸,又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微微发亮了。

一百八十二 贾天师出马一个顶两

回到家清理了爸爸身体内的迷药,末末吭哧吭哧的爬上床补觉,钱戴则得做完早饭,伺候完两位师傅用晚餐后,他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

躺在床上的钱戴,入睡前还思索了一番,把自己的计划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理清楚接下来自己该做的事情,确认计划万无一失后,他轻喃了一声——猛子,就快了,你再等等……

非常幸运,今天李世杰要加班,马有龙则是跟着他的好基友老于走了,也不知道是要去忙活什么大事。

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了的两小,傍晚的时候就出门了。

钱戴下午的时间都在剪纸,末末看到他把从报纸上减下来的字,一个个的又贴到了白纸上,等好不容易干完了手工活,末末都还没来得及夺过来欣赏一下,这丫的就带着这玩意出门去了。

等他回来后,末末翻遍了钱戴的兜,始终都没有找到那玩意。

嘟着小嘴不开心的小家伙,是在钱戴提醒今晚要去收钱并看戏时,她才勉勉强强的跟着钱戴走了。

哪知走着走着末末却发现路不对,这并不是前往徐家新宅子里的路,走着的这条道,反而是通往空无一人的徐公馆的。

末末拉住身边的钱戴才想提醒他,钱戴却神秘一笑,仿佛知道末末要说什么一样,低头到末末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末末越听眼神越亮,得知一会有好戏看,便很是配合钱戴往徐公馆走了一遭。

等从徐公馆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钱戴领着末末找了个摊子吃饱喝足了,两个小家伙才悠哉悠哉的往徐宅走。

徐宅里,管家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徐有利的下首,战战兢兢的听着徐有利训斥。

“你是吃干饭的吗?爷让你多找几个手下来,结果你就找了这么些人?你平日里不是很能耐么!人呢?爷问你人呢?”

徐有利自从昨夜被吓破胆后,天一亮,他就与管家分开行动了起来。

为了防止管家带着他的钱跑路,所以,两箱子的钱是他亲自去银行取的。

想到若要自己独自去面对那贪财的恶鬼,他肯定是没底气很害怕的,明知道再多的手下,到了那恶鬼跟前也是送死的份,可不管怎么说,人多一些阳气也壮一些,他的胆子也大一些不是?

自己去取钱,顺便花了大价钱请了个道士回来,结果一到家看到的手下却只有三十四号人,也不知道这管家是怎么办事的,想他堂堂青帮二把手,虽说不是亲信遍布帮派上下,但也不可能就这么些个人呀!

他的死忠粉呢?他的忠实信徒们呢?他的狗腿子小喽喽们呢?都上哪儿去啦?

昨晚二十几个人都干不过那贪财恶鬼,今天他还想增加好几倍,用来对抗恶鬼呢!

结果就这么三十四号人,怎么能抵挡得住恶鬼的攻击?恐怕连给对方晒牙缝都嫌不够吧!!

要是多来几个人的话,那恶鬼杀人的同时,他好歹也能有个缓冲时间逃跑不是?

结果倒好,管家办事不利,让自己的计划泡了汤,心里特别恼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管家,嘴上不由的就把怒气带了出来.

管家听到自家老爷的训斥,不由的苦笑一声,懦懦的解释道:“老爷,不是属下不尽心,实在是我也找不到更多的人了呀!攀埠仁跟他底下的那群人,小的今个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人影,具他们的家人说,那帮家伙自从上回送货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他们的家人还一直以为,是老爷您有事让他们办,所以至今才没回家的。”

说完管家想了想,脸上渐渐漏出惊恐之色,犹豫的问道:“老爷,您说是不是……”管家说着话,还伸手把头顶的帽子拿了下来,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眼神惊疑的看着徐有利。

徐有利听得他这么一说,想着想着,后背心愈发的凉。

转而看向身边的道士,郑重道:“大师,晚上就拜托你了,只要你能帮爷灭了这个恶鬼,爷再给你加五百大洋!”

这道士别看外表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其实内里就是个十足十的骗子,全靠装模作样跑江湖、混饭吃的货色,今天是他运气好,接了这笔价值五百大洋的超级大单子,结果还没有开始呢,主顾自动的又给翻了翻,这道士岂有不开心的道理?

在他看来,这世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这送上门来的一千大洋,简直就跟白捡了一样!

道士一甩浮尘,摆了个高深的姿势道,“徐老爷请放心,有我贾天师在,定保你安康。”

见到天师如此信心满满,徐有利高高悬着的心稍稍的降低了一些,再想着即便是道士制不服那恶鬼,以那恶鬼贪财的个性,自己搬空了所有的身家,放在客厅里的钱财,也足够让他网开一面了吧!是吧?

到了半夜,午夜钟声准时响起,在一阵铛铛铛的钟声响过之后,早就在徐宅外观察的钱戴,看到远处有人影灼灼往徐宅而来,他这才拉着末末隐着身进入了徐宅。

一进门末末忽视了厅中的这些人,只看到了大厅中央那一大一小的两口箱子,脚下没有丝毫停留的,更不去看那箱子后摆着的古怪案台,以及案台后头那穿着黄袍子带着怪帽子的滑稽家伙。

末末径自走到案台前,指挥着小花啪啪两声掀开了两口箱子盖,便看到了里头的东西,满满一大箱子的大洋,还有满满一小箱子的大黄鱼。

就在刚刚案台前的箱子被打开时,老道立刻挥舞着手里的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

神呼呼的念叨,把末末的视线从箱子里转移到了老道的身上,小家伙伸手拉了拉身边的钱戴,带着些小兴奋的问他:“弱鸡,弱鸡,这丫的是在唱戏吗?嘿嘿嘿,还怪有趣的!”

钱戴的视线,也从箱子里转移到了耍的正起劲的老道身上,勾唇讽刺一笑,对着身边的末末说道:“小师姐,把钱收了吧,收完再看戏。”

七十七 艾玛好大一出戏 八千加

咦……末末与陈兆嘉见状,都不可抑制的,小身子抖了抖。

嘛哒,好吓人……

见到来人,高甲班的老师立刻迎了上去,笑着招呼来人:“杨女士,您好。”

这老师好心招呼,却没有得到来人的好脸色,这胖女人,毫不客气的伸手拨开上前来打招呼的老师,肥胖的身体,异常灵敏的窜到了攀富贵跟前。

杨胖子女士,双手捧起攀富贵的头,嘴里心疼的直呼。

“哎呦,我的心肝肉呀!富贵你告诉娘,是哪个给你折磨成这样的?”

当他家娘亲出现的那一刹那,攀富贵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太棒了,是他娘来了,那么,哼哼!

攀富贵瞄了末末一眼,心里嘚瑟,敢揍我,小丫片子,今天就让你知道我娘的厉害!

这会攀富贵见他娘来给自己撑腰来了,他周身的气势就强了,不再装鹌鹑,抬起肥短的手指,指着末末不可一世的对他娘告状。

“娘,就是她,就是她打的我!”

杨胖子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一脸浑不在意的末末。

也不去想,这么小的丫头怎么能打到自家儿子,更不去想,是不是因为自家儿子的缘故,人家才会动手。

对于杨胖子来说,她的儿子无论怎么样都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都是该死的!

甚至在杨胖子眼中,今日如果是末末被自己儿子揍了,她肯定还要拍手叫好,表扬儿子打的好!

“你个贱丫头,是你打的我儿子?你看看,你看看,我好好的儿子,给你打成什么样子了?我家富贵可是攀家的宝贝蛋,你把他打坏了,你赔得起吗?你个贱丫头……”

杨胖子越说越气,越说越来劲,说着说着,那涂着艳丽红色的手指甲,还朝着末末袭来。

高甲班的老师还有miss汪看着不对,忙就上前阻止,眼见着那殷红的指甲,就要划上末末的脸蛋时,两位老师才勉强把杨胖子给拦截了下来。

此刻,miss汪与高甲班老师,心里也着急呀!

杨夫人是上海青帮一位头目的原配夫人,大家都知道,这个乡下来的夫人,厉害的不行。

以往攀富贵在学校里惹是生非,如果招惹的对方,家世好的,攀家惹不起的,她不仅赔礼道歉,还上赶着往上贴。

家世不如她家的,事情无论对错,她都要把对方治服帖了,还必须让人家赔偿她的损失。

今日的事情,刚刚她们俩也大致了解清楚了,事情两方都有错,这新来的李思末的家庭背景,miss汪还没弄清楚,但是送她一道来入学的陈家,她是很了解的呀!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那青帮虽然厉害,但是碰到巡捕房,碰到警察局,那也得掂量掂量吧?

眼下李思末身边坐着的,可真是陈署长的孙子!

在场两位老师心中所想的,末末可是一点都不知。

她皱着小眉头,不悦的盯着刚刚差点划花自己脸蛋的手指甲,从接近到远离,也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功夫,可末末却很不高兴!

这胖子胆子够大呀!居然敢不怕死的这么对自己,她是很好欺负的人吗?

今日李老弟得加班,所以早上送闺女去上学,坐的都是黄包车,把自行车留个了自己,好让他下午放学的时候去接闺女。

早早的收了摊子,马有龙脱下了油汪汪的围裙,锁上屋子,骑着自行车就往学校赶。

因为出发的早,加上这个家伙体力好,没多久就赶到了学校。

问了好几个人,他才找到了初甲班门口,却看不到自家闺女的踪影,还是班上的校工跟自己说,孩子跟人打架在教务处时,马有龙就急了。

不假思索,硬是拉着这个校工,把自己带到了教务处,这才放人家离开。

“闺女,别怕,爹来了!”

人还没有进门,马有龙的声音已经飘了进来。

末末听到熟悉的声音,不满的咂咂嘴,心里还想着,干爹来的太及时了,不然这胖子……

当马有龙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教务处,这房子仿佛一下子变小了一般,显得压迫了不少。

马有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把抱起末末,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发现孩子完好无损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嗯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刚刚听人说,自家闺女被欺负了,他都吓死了有木有!

末末被马有龙搂在怀里,嘟着嘴喊了一声:“马爹,他欺负我,被我打回去了!”

麻痹的,刚刚看到这牛高马大的壮汉出现,不仅是高甲班的老师与miss汪,便是杨胖子也有些害怕的。

不害怕不行呀,这人长的太魁梧,太吓人了!

导致本来还在跟两个老师胡搅蛮缠的杨胖子,所有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本来还有些害怕的杨胖子,在听到末末恶人先告状后,她怒了!

想她杨凡好歹也是‘大地主家’的女儿,嫁人后丈夫是个厉害的,没几年功夫就成为了青帮的头目,自己又给老攀家生下了富贵这根独苗宝贝蛋子。

自她从老乡下来到了这繁华的大上海后,凭着她男人的本事,凭着自己高超的能力与手段,这些年来,她杨凡怕过谁呀!

这人不就是长的魁梧些了么,看穿着打扮也不像个有钱有权的,那自己就是得罪了又怎么样?

她还就不信了,她丈夫手下有那么多人,还能解决不了这么个人?

这么想着,杨胖子心里的忌惮被压下,怒火陡然燃起,拨开还在发愣的两位老师,一把就窜到了马有龙跟前。

杨胖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末末的鼻子,开始叫嚣起来。

“来得正好,今日你家女儿打伤了我儿子,不怕告诉你,我家男人可是青帮的三把手,今日你们若不赔罪让我满意了,我就让你们在上海混不下去……”

马有龙下意识的朝着怀里的女儿看去,无视了在面前跟老母鸡一样,叨叨叨的肥猪婆,他自顾自的询问。

“闺女,跟爹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末末也不隐瞒,不带任何偏见与修饰的,几句话就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清楚。

马有龙听了,嘴里表扬末末干的漂亮,眼神却凶狠的扫视杨胖子,与惹祸的四个小崽子们。

心里咒骂:软蛋、弱鸡!

不过马有龙心里也很得意,他认为自家闺女是自卫,是好样的!

不仅没有责怪末末的意思,反而觉得末末太对自己胃口了。

这些小崽子们,居然敢欺负他的闺女,麻蛋的,当他马有龙护短的名声是假的吗?

一百八十三 带我走吧我有罪!

“好!”随着末末的话音落下,小家伙小手抚摸上了两口箱子,两口箱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本来还念着不知名咒语,跳动的很起劲的老道,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了这神奇的一幕,他立马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箱子刚刚摆着的地方,使尽的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嘛哒,真的有鬼啊……

老道强装镇定,道袍底下颤抖的双腿,却泄露了此刻他内心的恐慌,作为一个骗吃骗喝骗钱的老神棍,他其实是很有原则的!

再有钱又能怎样?也得有命花不是?

老道强装镇定,收回跟卡了壳一样的僵硬动作,伸手从斜背的口袋中掏出一把糯米,照着案台的烛火撒开,也不知那糯米中还包含了什么,洒出来的东西在接触到烛火后,突然爆开了一大片火光,而后那老道挥舞着桃木剑比了几招,嘴里念念有词的大喊:“妖孽,你往哪里逃……”

末末看着表演带劲的很,正鼓掌兴奋呢,结果这老头举着桃木剑,喊着话,人就飞快的从案台后闪身出来,冲到了客厅大门口,冲出了院子直奔大门而去,哐当一声扒开大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徐有利跟他身边的管家,连带这身后站着的三十四个小喽喽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追击恶鬼一去不复返的道士,一时半会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明白那该死的道士是不顾义气的逃走了后,徐有利愤慨的咒骂连连,才骂了没两句,末末跟钱戴又动了。

指挥着小花切断了电源,两小吹灭了案头上的烛火,顷刻间整个徐宅陷入了黑暗,就只剩下案台中间,那三根香上的丁点红光。

隐隐灭灭的香火光芒,衬的整个漆黑的徐宅更加诡异,徐有利身后的小喽喽最先受不了了,哭爹喊娘、争先恐后的,拔腿就往大门处跑,管家虽然人老了,但关键时刻也不遑多让,拼了老命的想拨开拉住自己的徐有利,自己逃命。

“老爷你别拽着我呀……”

“妈的,老子跑不了你也别想跑……”

两人相互推打纠缠着,你嫌弃我,我威胁你的往外跑,宅子里的动静,很快的吸引了外头杜跃升的注意力。

埋伏在徐宅外的杜跃升,刚才亲眼瞧见一个老道士从徐宅跑出来,而后那漆黑的宅子里又接二连三的响起了惨叫,想着自己傍晚时收到的那封剪纸信,以及自己亲自在徐公馆私库搜出来的那些大烟膏子,杜跃升眼神阴暗,果断的带着人冲进了徐宅。

就在徐宅的院子里,借着幽幽的月色,将将跑到花园中的徐有利,看到杜跃升带着百十号兄弟出现在了眼前,他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飞扑到了杜跃升的脚边。

抱着杜跃升的大腿,徐有利哭的眼泪哗哗,“杜帮主我错了,我有罪,我有罪,我背叛了您,背叛了青帮,杜帮主求求您带我走吧,您赶快带我走吧,我受不了了,受不了……”

被吓的精神已经完全失常的徐有利,一想到连自己请来的高人,都无法解决那恶鬼,他的心都拔凉拔凉的了,与其这样夜夜夜的受到恶鬼的惊吓,他宁可被帮主发现,宁可去接受帮规的惩戒。

要死也要痛痛快快的死,不想被这钝刀子割肉呀!!!

对于突然扑过来的徐有利,杜跃升心里虽恨毒了此人,可乍一看到他这狼狈的模样,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徐有利看到杜跃升,居然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表情莫测,心里惊惧之下,口里的话都没过脑子,抱着杜跃升的大腿就认错求饶。

“杜帮主,都怪我鬼迷了心窍了,我打着您的名号走私受贿,杀人越货、背信弃义、反正所有的坏事就没有我不干的,而且我还背地里筹谋帮主之位,所以杜帮主,我有罪啊!我真的有罪!您就行行好,带我走吧……”

亲耳听到徐有利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杜跃升看了看脚底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又看了看徐有利背后那黑黝黝的宅子,最终人也没有抬脚进去,挥手就让手底下的人拉着徐有利与管家出了门。

等院子里的人都走了,再到大门被哐当一声带上锁死,见到好戏散场的末末,扯了扯身边的钱戴,指着满屋子的摆设对着钱戴发话。

“喏,别说师姐对你不好,你说的我都配合了,那么眼下这些物资,我可以收了吧?”

钱戴看着活祖宗这正儿八经,又骄傲无比的小模样,他眼中充满了笑意的点头。

末末见了,笑的小虎牙都漏了出来,美滋滋的开始了大扫荡。

罪魁祸首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报应,钱戴还跟末末商量着,给王猛子三家受害者,偷偷摸的送去了抚恤金,用的就是末末密来的两口箱子里的钱。

几日以后,许久不见的杜维旭晃悠到了福顺里,钱戴都还没有出声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那杜维旭就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这件事。

这家伙之所以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完全是因为底下帮众们,嘴里流传着的见鬼传说。

那晚徐有利被押走后,还没到刑堂,这家伙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犯过的事,都交代了个清楚明白,杜跃升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不用想的,在帮里几位长老的协商之下,这徐有利最终被两颗子弹送上了西天。

其实照道理,这丫死的本不会如此轻松,可能是杜跃升为了显示会做人收拢人心,更有可能是因为徐有利主动交代认错的缘故,这老几死的还算轻松。

但让整个青帮到现在还解不开的谜团是,徐有利的身家全然不见了踪影,杜跃升派出了人手,秘密的查了很久,可惜虽然找到了徐有利那些跑掉的妻妾们,可那大笔的财务依然不见影踪。

更让人害怕的是,徐有利事件真有可能是活见鬼!

他们发现,新徐宅与徐公馆在他们事后去查探时,都已经成了一座空宅子,就是连徐有利的座驾也神秘消失,即便找遍了整个上海滩,都再也没有发现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出现过。

可是要知道,那晚去徐公馆查抄大烟膏子的时候,那屋子里头明明都还整整齐齐的呀,可东西呢?

带着这种又具有怕的心里,徐有利的财产去向成为了一个不解的大谜团……

一百八十四 你师弟喊你回家吃饭!

光阴似箭,春去秋来,转眼到了1936年的十月。

这一年末末十岁,而十三岁的钱戴,这几年因为练武的缘故,如今长的越发俊逸,成了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在十月底的一天傍晚,李世杰带着一身的疲惫下班回家,一进门刚好就看到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钱戴。

看到二师父回家,他忙把手里的才放到餐桌上,一边往李世杰这边走来,钱戴一边跟李世杰问好。

“二师父您回来了,今日怎么比较晚?”

李世杰脱下大衣挂在大门背后的衣架上,手里的动作没停,嘴里回答:“嗯,今天医院来了个大人物看诊,所以有些迟,对了末末呢?”

一面回答着钱戴的话,李世杰一面往洗漱间走,因为四下里看不到自家女儿,李世杰便下意识的问徒弟。

钱戴闻言无奈的笑笑:“嗨,最近何爷爷不是闲的没事,在咱们弄堂口弄了个小人书摊子么,小师姐见天的就呆在那蹭书看,还发誓说一定要拿个第一。”

“什么第一?”

“第一个看完书摊上所有小人书的第一。”钱戴无奈回答,同时还回想着自家小师姐,那信誓旦旦的臭屁模样,不由的好笑出声。

李世杰见徒弟这么副表情,他也无奈的摇头笑了,自己这闺女,还是一如既往的熊!

心里想着自家的熊孩子,一边忆起刚刚他下班回家,经过巷子口的时候,发现杂货铺边上的空地都围满了小孩子,他估摸着,难道自家那熊孩子就是在那混呢?

只是,自己路过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见着自家那熊孩子呀?

心底有疑问,李世杰便道:“那我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见她?”

“呵呵呵,二师父,那书摊子上就那么三四把椅子,看书的孩子们又多,咱们小师姐随便往哪个角落里一窝,您回家匆忙,不留心看不见也是正常的。”

李世杰想想也是,却不知道钱戴在心里吐槽,就自家小师姐那样的活祖宗,依着她那尿性,肯定是自个着霸占着最舒适的椅子,找个舒适的地方蹲着,二师父也留意不到不是?

摇摇头,钱戴把厨房里剩下的两盘菜端到餐桌上,这才解下了腰上的围裙,对着李世杰道:“二师父您先洗洗,我去喊师姐回家吃饭。”

弄堂的巷子口,末末大马金刀的霸占了一把靠背椅,就窝在杂货铺外的一个挡风的小夹角,一边嗑瓜子,一边捧着手里的小人书看得起劲。

时不时的小家伙还抬眼瞄一瞄,身边那些争抢小人书看的小崽子们,不屑的撇撇嘴。

忽的小人书摊主何爷爷的小孙孙,老远的就看到从巷子里走来的钱戴的身影,忙就朝着角落里的末末喊。

“末末姐姐,你家师弟喊你回家吃饭了……”那声音高亢流长的,让末末皱眉,不耐烦的瞪了这小崽子一眼。

被末末瞪了,小家伙心里还特委屈,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人家明明都要收摊了,可因为有末末这个恐怖的姐姐在,小家伙硬是不敢催。

结果倒好了,到了饭点他师弟都来喊她回家吃饭了,自己好心通知,反而落了个白眼,他好委屈!

看着身边这群每天巴不得多延时的混蛋们,一个个都在闷笑不已,何家小孙子郁闷极了,小家伙握爪决定!

明天,明天!自己一定要让爷爷早点收摊,再也不让末末姐姐拖延自家收摊时间了!

他就说爷爷的收费不合理,非要按照那半天半天收费的方法,为嘛就不能按本收呢?

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碰到末末这个姐姐,他也是醉了……

钱戴走近,看到一边催着小家伙们散了,一边帮爷爷收书的小家伙,上前揉了揉对方的头顶,这才走到末末的专座前喊她。

“师姐回家吃放了。”

果然,何家小崽子真没忽悠自己,末末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神从小人书上挪开,便看到了钱戴那张欠揍的脸。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去喊我马爹。”

末末不耐烦的瞪了钱戴一眼,然后跟赶苍蝇似的,忙就挥手打发钱戴离开。

自己还想把手中的这本书看完呢,她都计划好了,何爷爷书摊上这么多书,抢着看书的小崽子们又辣么多,自己不加把劲,可就拿不了第一啦!!

不行,身为一个高阶异能强者,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低人一头!

钱戴见末末雷打不动的样子,叹口气,无奈的叮嘱她:“行,那我先去叫大师傅,但是小师姐你不能在这看,你把椅子往那边挪挪,喏,看到没,到杂货铺前头看,那儿有灯光亮堂些。”

钱戴一边说一边指着杂货铺右边,那光线比较强的地方。

这会天都暗下来了,小师姐在这样的光线下看书,伤了眼睛可怎么办?既然不能改变她的主意,那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让她挪一挪高贵的屁股了。

末末没好气的瞪了钱戴一眼,这才捧着书站了起来,在抬脚移步之前,小腿还踢了踢身边的靠背椅,下巴朝着钱戴扬了扬,钱戴立马会意,上前拎起椅子送到了地方,末末见状这才满意的迈步过去。

安顿好了活祖宗,钱戴这才从杂货铺边上的楼道上楼,快速跑到三楼的楼梯顶,抬头对着上头的阁楼喊,却怎么也等不来马有龙。

见到没人从阁楼上下来,钱戴心里估摸着,大师傅肯定是不在家,而弄堂里又看不到他的人影,想必肯定是在对面裕德里于伯伯家吧?

这么想着,钱戴又匆匆下了楼,快速跑到裕德里。

裕德里中于家大门前,他也砰砰砰的敲了半天,可这大门却奇异的没有打开。

钱戴心里就奇怪了,按说哪怕是于伯伯不在家,那没工作歇在家的于伯娘也应该在呀?平日里只要敲敲门,于伯母总是会第一个前来开门,今日这大门紧闭是为何?难道是走亲戚去啦?

可他也没听大师傅提起过,于家在上海有亲友呀?

而且最近大师傅有些奇怪,总是不着家,算上今天都已经连续好几回找不到人了吧……

算了,想着大师傅好歹怎么说也是个大人,肯定比自己有成算,眼下二师父还在家等着,他还是先把小师姐给拎回家再说。

一百八十五 风云突变马爹危

次日一大早起床锻炼的钱戴,在途径巷子口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大师傅的肉摊子今天居然没有出摊,而且自己还不知道,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心底涌起浓浓担忧的钱戴,顾不上别的,匆忙跑到马有龙所住的阁楼,却怎么也敲不开阁楼门,很明显的马有龙人并不在里边。

再次的跑了一趟裕德里,还没到于家门口,钱戴发现有些不好。

就在裕德里巷子里出现了很多陌生人,那些人一个个虽然都做了伪装,但是脚步与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这些人都身上给人的感觉怪怪的,好像……好像……

好像是特务,对就是特务!

钱戴看着那一个个训练有素的特务,都盯着于伯伯家,是个傻子都明白,这里头有事情。

钱戴脚下的步伐立时顿住了,状似无意的转了个弯,在巷子里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大肉包,然后若无其事的往家赶。

到了家里的时候,李世杰已经起床了。

一大早的就被王老太来喊醒,说是医院来电话让他赶紧过去,因为医院接收了一位背景厚的病患,又是他着手主治的,深怕出纰漏的李世杰,接了电话片刻都不得耽误,忙就更衣出门。

就在家门口李世杰看到钱戴,上来就交代:“小戴,师傅医院有事情,早饭就不吃了,我先走了。对了,可能今个晚上我也赶不回来,别担心我,也不用给我送饭,你们俩照顾好自己就行。”

“好,二师父我知道了。”

钱戴见到自家师傅,本还想跟他说关于大师傅以及于家的事情的,可见二师父这么匆忙,也知道他那边肯定有要紧事。

想着要不还是自己先把事情查清楚,最后解决不了再找二师父说好了。

有了这个想法,钱戴压下到了嘴边的话,只把手中的大肉包掏给李世杰两个,让他边走边吃。

送别了二师父,钱戴匆匆进门,放下手中的包子,蹬蹬蹬的跑上楼。

站在大卧室门口,钱戴敲门,“小师姐、小师姐,你起了没?出大事了,我有事找你。”

睡的正香的末末,在钱戴急促的敲门催喊声中醒来,把脸埋进被窝,屁股拱了拱,晕晕乎乎的缓了片刻,这才抬起眼皮子,不耐烦的嚷嚷。

“等会……”一边打着哈欠穿衣裳,一边碎碎念:“死弱鸡,臭弱鸡,大清早的扰人好梦,混蛋……”

气呼呼的下床奔到房门口,轰的拉开房门,末末怒视着钱戴吼道:“扰人清梦的臭弱鸡,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不然姑奶奶要你好看!”

钱戴看着面前这越来越爱睡懒觉的活祖宗,此刻已经顾不上去哄她,忙把自己担忧的事情道来。

“小师姐,大师傅不见了,而且于家也出事了!刚刚我去晨练的时候发现……”

钱戴语气快速的把事情说完,末末慢慢醒过神来,心里也觉得不对劲。

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看看的小家伙,听完钱戴的话,一把推开他,飞快的下楼洗漱完毕,交代钱戴在家等消息,自己便动身先去于家探个究竟。

一路上末末还在想,于伯伯看着是个很靠谱的伯伯啊,怎么会突然被特务盯上呢?

隐着身,熟悉地形的末末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上了屋顶,快速的摸进了于家,结果一进去后末末发现,果然不出钱戴所料,于家摊上大事啦!

此刻的于家内,居然埋伏着二十几个人,其中有个人让末末看了就不爽,只听那老几对身边一名三十左右,外表精明稳重的男人献媚道。

“肖主任,您说会有人到于家来么?”

那叫肖主任的男人,淡淡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样,嘴里俨定道:“必然,你不是在于家搜出电台了么?可以确定,这就是**的重要联络站,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肯定能抓到大鱼。”

“可是主任,那昨晚我么抓了这么老些人,这些剩余的**确定回来吗?不会跑了吧?”

“嗯~无事。昨晚的事情很秘密,除非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不然……”

这肖主任说着说着就住了嘴,让身边的男人心领神会,忙又伸手比了个大拇指,献媚的笑了起来,嘴中恭维道:“肖主任英明!”

拍完马屁,这人心里却在感慨,眼下也不知道,这剿赤要剿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眼见着那些**队伍越来越壮大,明明都要被剿灭了,结果人家兜了一圈反而壮大起来,更是有跟党国较劲的本事了,这就连带着他们这大后方的打击也跟着加强了,这是不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不管怎么说,自己就是个小喽喽,拿钱办事呗,有利益搂就赶紧搂,想太多也是无用的……

短短一刹那,这人想了很多,心里感慨间,那吴主任开口客气道:“哪里、哪里,都是局座领导有方。”

末末听着两人谈笑风生、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小家伙也大致明白了眼下的局面。

天天跟着爸爸听广播,对于眼下华国的局势,常听爸爸与马爹还有弱鸡分析的她,当然也略知一二。

他们口中的**,在爸爸与马爹嘴里,那算得上是一支人民的队伍,是个好的!可惜为当今政府所不容,经历了重重磨难后,最终才迎来曙光。

可让末末万万想不到的是,本来以为离自己很远的事物,实际上却隔自己这么近,原来于伯伯他们就是这支队伍中的人吗?

那么,跟于伯伯关系很好的马爹,是不是也是呢?

这一回马爹的无辜失踪,还有于家人的全员消失,是不是就如眼前这两人所说一样,是被他们给抓起来了呢?

最近上海风声鹤唳,据说好像到处都在抓认,只要跟那边扯上关系的,都是政府严厉打击的对象。

爸爸说,这是为了阻断对方的发展壮大,是最后的疯狂……虽然她听的有些不明白,也不想去分清楚到底谁是黑是白,她只要保住自己在意的人就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末末不动声色的撤了回来,跑回家与钱戴汇合。

一百八十六 小蝌蚪再次遇到你真好

把自己听到的那些跟钱戴一说,钱戴皱起了眉。

照眼下这个情景分析,看来大师傅已经是深陷其中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到大师傅的人,不然多耽误一刻,大师傅就多一刻的危险。

对于钱戴的这个建议,末末认同。

很庆幸当初自己在爸爸与马爹身上,都补种了一颗蒲公英,眼下要追踪到马爹的去向,对末末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跟着种子的指引,末末带着钱戴追踪而来,跑了半个上海城俩人才到了地方,看着眼前的军事委员调查处的大门,相对一眼了然于心。

眼下不是去计较什么**不**,党国不党国的问题了,最重要的是,要先把他们在意的人给救出来,要知道,进了这军统保密局的人,能有几个能安然无恙的活着走出来?

奔着这个目的,两小顺藤摸瓜,最终找到了这个地方的地牢。

在地牢的深处一间牢房里,末末与钱戴看到了躺在冰冷的地上,头上糊着污血,昏迷不醒的马有龙。

而跪在马有龙身边照顾他的人,不是自己熟悉的于伯伯还能是谁?

见到自家的马爹被作践成这样,末末立马就急了,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就想破门而入,还是钱戴及时的拉住了身边的末末。

“小师姐不可,这边人来人往的,我刚才观察就发现,最多一刻钟,就会有一拨人前来巡逻,眼下是大白天,外头的人很多,如果这会我们动手,想要救人基本不可能,你总不想暴露异能吧?”

说着话,钱戴还伸手指着跟大师傅同处一间牢房中的其他几人,嘴里的话意思很明显,他在告诉末末,如果只有二师父一人在,他们想要怎样都可以,可眼下牢房里这么多人,那想要不暴露异能的救出这些人,就得好好的谋划一番才是。

经过几年的锻炼,身心已经逐渐成熟的末末,心底也能分得清孰轻孰重,自然也能体会钱戴的关心,站在铁栏杆外,末末仔细的观察了观察马爹,发现他眼下并无生命危险后,小家伙这才点点头,表示认可了钱戴的话。

“师弟那你好好想想,我们到底该怎样救人。”

“好,我们先上去,到上面把情况查探清楚,等晚上再动手。”

“嗯。”

两小商量好了以后,这才相协出了地牢,到了上头开始仔细的调查起来。

要弄清楚的事情很多,比如这里到底常驻了多少人,他们交接班的时间,晚上值班的人员有多少,口令是什么,地牢门的钥匙在谁手中,枪械弹药库在哪里,逃跑的路线等等的,这些都需要他们摸清楚。

只有准备充份,大家才能顺利脱身。

此刻末末还不知道的是,自己即将迎来老熟人!

身处昏迷之中的马有龙,因为头部遭到了剧烈打击,致使他脑海中的那些记忆碎片开始融合。

“你能带我去找爸爸吗?”一个瘦小可怜的小家伙,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嘴里对自己说着她的请求。

在这个人吃人的末世中,丧尸不可怕,变异的动植物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

老公卖妻子,儿女卖老子,爹妈卖孩子,就只是为了换取一口吃的,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眼前这个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家伙,双手捧着几颗晶核,请求自己带着她去找爸爸的时候,让他本以坚硬的心慢慢破冰,这一刻,他很羡慕小家伙嘴中的那个爸爸。

接着画面又跳转,他带着一支队伍在末世中挣扎求生,凭借着他四阶土系异能,日子过的倒也过得去,虽然比不过别的强大队伍,但最起码他们好歹能吃饱穿暖。

他的队伍中有个很特别的小家伙,队友们总爱戏称她为小蝌蚪,因为这个小家伙特别一根筋,常常挂在嘴边的就只有一句话——我要找爸爸!

分了大米要留给爸爸吃,得了晶核要留给爸爸用,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回他们在做任务时,清理了一个小诊所,大家分物资的时候,习惯性的让小家伙先挑,结果小家伙出奇的很,挑了套完全没用的手术工具,说是给他爸爸留着。

要知道,那个时候医术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到处都是木系异能者,有他们在,哪种病痛治不好?这手术用具就成了鸡肋都不如的东西,可就是在这东西背后,他们却感受到了心酸。

突然画面又一闪,他本来是跟着老于去办事的,结果才跟对方一碰头,他们就被一群人包围了,为了掩护老于逃走保存火种,马有龙拼了老命。

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因为担心老于的安危,在众人围攻之下,自己的脑袋吃了一记重棍,他只记得,自己倒地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老于一张担忧焦急的脸孔。

头好痛,忽然换面扭曲跳转,他带着小蝌蚪等队友,摸到了一间地下实验室,小蝌蚪在那儿找到了她的爸爸,可就在最后的关头,他们还是不幸被发现了。

跟小蝌蚪相处的这些年,他深深的喜爱上了这个孩子,更是深深的嫉妒着她嘴中的那个爸爸,有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能代替她嘴里的那个爸爸呀!

罢了,无牵无挂的他,对于这个肮脏的世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为了给小蝌蚪争取到时间,他下令队友撤退,自己迎上了追兵。

为了给自己喜爱的小蝌蚪换的生机,便是死了那又何妨?十八年后,他马有龙又是一条好汉!他只记得,闭眼眼睛前,那一片绚烂的火海,以及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换面太多,头痛很痛,一幕幕的闪过脑海,信息量太多太大,马有龙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自己是谁。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是末世里带着队友们挣扎求生的马有龙?亦或是这乱世民国中,拥有一个跟小蝌蚪一模一样好闺女的马有龙?

“闺女……”

马有龙口中发出低喃,让他身边一直照顾他的老于欣喜不已,“马老弟,你终于醒了,怎么样,头还疼不疼?都怪我,要不是我拖累你,你也不会这样……”

脑子里乱哄哄的,马有龙听着耳边的声音,只感觉脑子晕得很,忙抬示意对方住嘴,自己开口道:“我没事。”

直到被对方扶着坐起身来,马有龙背靠着墙壁,感受着身下地面带来的力量与波动,马有龙愣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是?这是自己的异能回来啦?虽然失去了四阶的高度,但那明明白白二阶土系异能的波动,他感受的异常清晰。

哦,他想起来了!他是马有龙,既是带着小蝌蚪的马有龙,也是带着末末的马有龙,是他,是他,都是他!

他来了,跟随着小蝌蚪的脚步,他来了!而且,幸得上苍眷顾,如今的小蝌蚪也是自己的闺女呢!

眼下的这个乱世,与自己曾经身处的那个时空中存在过的历史,是那么惊人的雷同,难道这就是那些中所谓的平行空间吗?难道自己与小蝌蚪经历的这一遭,就是那千千万万**丝们向往的穿越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直到今天才记忆融合?直到今天他才恢复异能?这些都是等待着他的疑问。

但不管怎么说,能跟他的小蝌蚪在这里相遇,真好!小蝌蚪终于成为了自己的女儿,真好……

一百八十七 你说炸药行不行?

“两个钟头一班岗,嘿,这破地方守卫还挺严密的!”

两小从地牢上来后,就按照计划开始查探,末末盯着手里的金怀表,看着前方的岗位交接班,小家伙嘴里念念有词。

钱戴点点头应和,“是很严密,看到没没,外松内紧,这是防着人呢!搞不好这里还是个陷阱?”

“什么陷阱?”末末追问道。

“引君入瓮啊!好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们还是赶紧找钥匙去。”

这个话题太复杂,一时半会的钱戴跟活祖宗也解释不清楚,想着还有大事要办,只得转移话题。

看到钱袋子这家伙半隐半露,小家伙没好气的切了一声,“切~不说就不说,哼!我就不去找钥匙!”

被怼的一噎,钱戴无奈道:“为什么不去?”

“要钥匙有毛用?还不如这个管用!”

说着话,末末顺手还从空间里掏出一块,也不知道是她神马时候收进去的大板砖出来,意思很明显,遇到锁头用砖头干呗,要啥钥匙呀!

钱戴扶额无语道:“我的小师姐,是,这玩意是管用,但是你也不看看,眼下这里有多少人,不是说好的,在不暴露你异能的情况下,咱们要计划周详的救人么?你拿个大板砖去砸门,你是嫌弃暴露的不够快么?别忘了,你还想那啥来着!”

“呃……”是哟,钱袋子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她还想那啥?收集物资来着呢!

这要是用大板砖开道,大白天这地方人来人往的,难保不会因为门上敲坏了的锁头,以及破门的动静,导致敌人发现自己的踪迹,看来这钥匙还得找哇!

耸耸肩,末末把大板砖收回空间,对着钱戴无辜道:“好吧,听你的还不行么!”别扭的小家伙只得无奈配合。

嘛哒,钱袋子这两年不仅狂长个子,连脑子、心眼子也长了不少嘛!

跟在钱戴的屁股后头,两小兜兜转转的把这大院内都摸了个清楚。

摸进了大院中央一栋二层的小楼,眼尖的钱戴立刻拉着末末,跟上了一名穿着中山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一直尾随他进入到了楼里。

“局座。”

“局座好!”

“局座来了。”

跟在这老几的身后两小发现,这楼里的每一个人,看到这丫的就很客气,很是尊敬的跟他打招呼,两小知道这是跟对人了。

跟到了二楼,跟着他进入了二楼走道尾端的办公室,见这老几一屁股坐在大办公桌后头的皮椅上,拿着电话哒哒哒的拨了出去,没多久以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人直奔主题汇报道:“报告局座,您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安排妥当了,弟兄们都派出去埋伏好了,这里也做了周密的布置,只要那些**敢出现,这一回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局座听了满意的笑着点头:“很好,待到我们清理完了这些臭虫,本人必当向姜先生为诸位同僚请功!”

“谢谢局座栽培!”

末末看着眼前的两人,就觉得恶心的很,都特么的让人反感!要不是身边有钱戴拉着,就她那个暴脾气,小家伙还指不定要干出啥事来!

被钱戴扯着,跟着汇报的人一路出来,末末还不耐烦的吼钱戴:“你干嘛拉我?”

钱戴指了指前头那人腰间的那两串钥匙,末末了然。

跟着这人一路走过走廊,两小发现这二楼有不少好地方,档案室、官员办公室、电讯室、物资储存室等等。

经过档案室、电讯室时,钱戴的目光若有所思,而末末这个小家伙,唯独在经过物资储存室的时候,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心里暗戳戳的表示,一会拿到了钥匙,自己得来这里逛逛。

武力爆表、隐着身的两小,要解决这么一个人,那是很简单的事情。

跟着这丫的进了一趟厕所,这丫的就被钱戴解决了,钥匙归钱戴、尸体归末末。

拿了钥匙,钱戴最先奔赴的是档案室,在他想来大师傅于伯伯等人被抓,那这个档案室里头肯定就留下了记录,既然要救人,那扫尾工作也得做好,万万不能留下小尾巴,他们还想过安生日子呢!

进了档案室,钱戴看着这满满几架子的档案,他的眼神暗了暗,心里有些沉重。

明明就可以统一抗敌,可政府呢?不愧是无能的政府,光知道屠杀自己的同胞去了,这档案室中,还不知道记录了多少同胞的性命,这背后还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同伴们的鲜血。

绝对不能留下这些!

“小师姐,这个房间里的档案,咱们必须得全部毁掉。”

“你确定?”末末问,钱戴点头。

“那炸掉行不行?我只有炸弹。”

想着当初自己在锦州顺来的物资里,还有那许多的炸药手榴弹神马的,末末提出建议。

钱戴想了想,炸药也不是不可以,可问题是炸过了以后,这些档案是会被销毁一些,但免不了的还会有残片遗漏,万一要是再剩下点什么,那岂不是扫尾不彻底?

这么想着钱戴摇头,“炸药可能不行,咱们要一点不剩的全部清空。”想到刚刚他们查探的时候发现的那个仓库,钱戴顿时有了主意。

“小师姐,你不是说想要那三人摩托车么?咱们现在就去收了。”

“钱袋子,刚刚你不是还说不能打草惊蛇,非不让我收来着,怎么滴,这会就可以啦?”

“嗯,可以了,我有个计划,小师姐咱们干一票大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真哒?”

“嗯!”

钱戴答应下来后,领着激动到不行的末末,开始探查起这栋小楼。

出了档案室,摸到了物资存储室,在这里末末收获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小玩意,比如微型照相机并一些小交卷啦;比如钢笔式的手枪并子弹啦;还有各种各样的轻巧小东西,更是包括了一些便于隐藏暗杀的武器等等,钱戴心里清楚,这些精巧高档的玩意,一定是那些特务们的高级配备了。

收刮完了二楼,下到一楼,这一层有机要室、刑讯室、大办公室、休息室等等,然后就是地下室.

一百八十八 雁过拔毛是正经

哈哈哈哈……让两小想不到的是,这里居然有个武器库!

当然,可能是因为这院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在出任务的缘故,此刻这武器库中,枪械并不多,最多的还是子弹,而炸药这些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钱戴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只是看着末末把武器库收刮一空。

原封不动的锁上门,钱戴带着末末转到院子后头,来到了他们前头发现了的一个仓库,两人悄默声的摸进去,末末立刻笑眯眯的动手,把里头自己心心念念的两辆三人摩托车,并所有的汽油柴油都收入囊中。

油这玩意可是金贵物,想要买不仅需要钱还得要购油证,君不见人们经常乘坐的不是电车,便是烧炭的客车么!

前头小家伙发现了这几大铁桶子的油,并两辆自己早就惦记上了的三人摩托车时,小家伙心底痒痒的不行,要不是钱戴不让,她早就把东西给收进了空间。

活祖宗这雁过拔毛的性子,钱戴哪有不清楚的道理?

看到活祖宗收的很起劲,钱戴低头对末末建议道:“小师姐,喏,那辆轿车,还有那几辆自行车,连带这仓库里所有的东西,你都一并收了吧,顺便再给我些炸药,我有用。”

“好哒!”能痛痛快快的收物资,这是末末的最爱。

对于钱袋子要炸药,末末自然大方的应允,收光了东西,末末伸手就给了钱戴两个炸药包,随他怎么玩。

晚上要想顺利的救人,那就必须得弄出点动静来,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这计谋还是很好用的。

拿着炸药布置完毕,这会子天都已经暗了下来,看到这大院的有些工作人员已经正常下班了,钱戴拉着末末出了院子,找了个地方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呆会才有力气救人。

吃饱喝足了,钱戴想了想,还买了一大兜的包子加烧饼,想着等会也好让大师傅于伯伯他们垫垫肚子,不然一会跑路腿软了可不行。

到了僻静处,末末收了钱戴手上提溜着的食物,两小这才又进了大院,径直的回到了小楼里。

钱戴计划的很好很周密,为了给小家伙扫尾,物资存储室要炸掉,电讯室要废掉,仓库的动静要搞的很大,档案室要销毁干净。

按照心底的计划,两人进入档案室,拿出刚刚收来的油,把几架子的档案都泼透,末末取了一根香出来,这玩意还是当初小家伙收来的,是道士那案台上放着未用的,这会子反倒派上了用场。

取了一张纸卷好了浸透了汽油,搭在香尾的地方,一会待到这根香燃烧到了这个位置,香头接触到浸了汽油的纸张时,纸卷便会迅速点燃,那这纸卷另一头的汽油也会跟着起火,然后点燃满房间泼满油的档案,一旦燃烧起来,便是及时救火,这些档案也救不回来了。

布置完档案室,转战到物资存储室,先前小家伙收光了这里的东西,不破坏一下总不放心。

让末末取了一捆手榴弹,钱戴把它们都绑在一起,轻轻的拽出引线,把引线拧成一股绳,然后做了个装置,固定住手榴弹。

出了物资存储室,钱戴就要拉着末末下楼离开的时候,小家伙瞄了瞄刚刚那个局座的办公室有些意动。

刚才她可是在那间办公室里头发现好东西了呀,自己不去雁过拔毛一下,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拉着转身欲走的钱戴,末末道:“钱袋子,咱们去那。”

不由分说的就拽着钱戴走,进了办公室内那位局座大人已然不在,末末先是收了办公桌酒柜里的所有洋酒,并且还收走了酒柜与墙壁夹角里的保险柜。

至于那张大大的书桌,末末也没有放过抽屉柜子里头的东西,在这里末末收获了一把勃朗宁,并一些其他的小玩意。

收完东西,末末跟钱戴合作,在皮椅前的书桌上布置了个小玩意,而这玩意还连通着书桌底下的手榴弹卷。

嘿嘿嘿,这诡雷布置的有水平,末末把自己的画图写话交给钱戴,让他完成最后一道工序,这才仰着头幻想着,待到那倒霉蛋来了,哈哈哈……

搞定了这些钱戴领着末末下了楼,顺道还剪毁了电讯室的线路,这才奔到仓库,麻溜的点燃了炸药包的长引线。

等两小跑到位于地牢入口的那处楼房时,仓库那边轰隆一声爆炸开来,紧接着,位于二楼物资室内,那早就布置好的手榴弹,在受到爆炸的冲击波时,接连手榴弹引线的重物落下,拽掉了手榴弹的引线,瞬间那屋子也跟着爆炸了。

同一时间,那香早就燃烧到了纸卷处,那浸了油的纸卷,在接触到燃烧着的火星后瞬间被点燃,因为油浇的多,整个档案室瞬间就成了一片火海。

顷刻间,这军事委员调查处的大院内乱成了一锅粥,而此时钱戴与末末两人,早就大摇大摆的摸进了地牢,拿着钥匙就直奔马有龙所在。

本来地牢中的人还相互靠在一起鼓励安慰着,却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动,一个个都显得焦急慌乱却又好奇不已,直到钱戴跟末末出现在眼前。

马有龙看到末末,忙就从牢房的角落窜了过来,双手扒拉着牢房的铁栏杆,冲着末末喊话:“小蝌蚪,你怎么到这来了?胡闹……”

“你喊我什么?”末末一听到这个称呼立马变了表情,尖声惊讶的追问马有龙。

不怪末末反应大,实在是这个外号从来就只有末世里的那些队友会叫自己,为什么马爹会知道?难道说……

马有龙脸上露出笑容:“好了小蝌蚪,眼下不是谈这个事情的时候,好闺女,咱们先离开这里,等安全后,老狼再跟你说。”

“老狼?你是老狼?真的是老狼队长?队长……”

末末立时惊呆了,咋一下听到了自己熟悉的队长外号,末末看着马有龙眼眶就有些红。

这是隔了一世的再见呀!能不感动?

可眼下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一旁的老于等人,还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状况。

一百八十九 当老狼遇上小蝌蚪

钱戴见了眼下的情况也有些茫然,但一想到末末的奇异之处,他还是把所有的疑惑压在了心底,拉了拉末末让她回神。

“小师姐先救人,时间不多了。”

“对,好闺女,先开门。”马有龙也跟着点头回应。

末末背着人把钥匙从空间取出,偷偷递给钱戴,钱戴接过拿着钥匙麻利的开锁,牢房门一打开,马有龙就窜了出来,一把抱起末末,抬手还揉了揉末末的脑袋。

末末感受着此刻异于马爹的气息,感受着队长独有的动作,小家伙人有些恍惚,末世的画面在眼前浮现,还是牢房中的其他几个人都出来了,老于的声音把末末拉回了现实。

“小戴啊,别的牢房里还有我们的同志,也请你开开门,救一救大家,还有你于伯母,应该在那一头的女牢。”

“于伯伯放心,交给我。”钱戴也不含糊,既然都是要救人,那救一个跟救全部眼下也没有区别。

一路跑过去,快速的打开所有牢房中有人的牢房门,把里头的人都放了出来,跟老于猜想的一样,在走道的另一头,钱戴也顺利的救出了于伯母并十几个女同志。

趁着钱戴去救人,末末的左手勾着马有龙的脖颈没放,右手却搭在他的颈动脉上,马有龙心里清楚,孩子这是要给他治疗。

拍了拍末末的后背心,马有龙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在孩子的耳边叮嘱了一句:“外头的留着。”

末末听了了然,异能游走了一圈,把马有龙体内的伤处都修复好了,独留下额头上的外伤。

到了地牢入口处与大家汇合,一行三十几个人相互扶持着,在末末与钱戴开道,马有龙断后的情况下,大家趁乱杀了些人,总算是顺利的逃了出来。

眼下这些人都已经暴露了,虽然他们毁了档案室,可毕竟这些人的脸很多敌人都见过,而见过他们的敌人也并未死光,所以上海他们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只能转移离开。

同样的牵扯在其中的马有龙,想要回归以前那样平淡的生活,那已经是奢望,他也只能离开。

况且在这个与自己前世历史,有着惊人相似的乱世之中,马有龙还是觉得,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他还是先闯一闯的好,哪怕给闺女混个官二代当一当也是好的呀!

更何况习惯了末世的生活,一时半会让自己甘于平淡,记忆完整了的马有龙有些不习惯。

所以在逃到了上海郊区,老于提议自己跟着他一道离开时,马有龙欣然点头,根本就不做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他跟老于认识,一直就被这个家伙默默的给洗脑了,融合了所有记忆,意识完整了的马有龙,虽然觉得自己以前太蠢太单纯了一些,倒也没有埋怨老于。

毕竟按照自己那个时空的历史来看,最终获得胜利的还是老于所属的这一方,那么跟着他们、加入他们,对自己对小蝌蚪来说都是有利的。

等将来他混出个样子来,那闺女也能跟着享福不是?

这里毕竟不是末世了,他也想给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那些苦,小蝌蚪在上辈子就已经吃够了,这辈子他希望孩子平安喜乐!

站在岗子上,马有龙迎着北风,看着身后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大上海,心里做出了决定。

末末站在马有龙身前,仰着头倔强的看着他,眼眶红红的,声音有些抖:“队长,你到底是我队长,还是我马爹?”

马有龙弯下腰,捏了捏末末红扑扑的小脸蛋,脸上挂着笑容:“哈哈哈,小蝌蚪,好闺女!我既是你的队长,也是你的马爹,前世的老狼叫马有龙,这里的马有龙还是马有龙,孩子是我,都是我!”

末末闻言,嗷的一声扑进马有龙的怀里,嚎嚎大哭起来:“队长爹,我好想你!呜呜呜……”

本来以为,为了自己牺牲了的队长,眼下居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虽然转换了时空,改变了外貌,但那又怎样?一点都不妨碍她激动欣喜!

有生以来,相隔两世,这是马有龙第二次看到末末掉眼泪,第一次是在末世里,孩子找到她爸爸时;第二次就是眼下的重逢。

心里酸涩的很,马有龙心里出奇的平静,居然没有了对李世杰的羡慕嫉妒,更没有了对未来的愁苦与奢望,他很平静的一把抱起末末。

看着远方的黑暗,他轻声的对末末道:“好孩子别哭,你看,老狼都追随着你的脚步到了这里,连时空都不能阻隔我们父女,那还有什么可以阻隔我们呢?我老狼认识的小蝌蚪,可不是动不动就掉金豆豆的小家伙哦!”

末末听到马有龙的戏谑,哽咽着擦干了脸上的泪珠,嘟囔道:“队长爹,那我们回家吧。”

这回可好了,她的人生都圆满了!她找到了活生生的爸爸,又有了马爹,还得了个便宜师弟,甚至眼下还迎来了队长,她高兴极了。

“乖,小蝌蚪,以后你还是叫我马爹吧,这个称呼听着我舒心。至于回家……”马有龙顿了顿,他无奈的摇头叹息道:“闺女,马爹占时得跟你分开一段时间了……”

末末听了,忙尖锐的追问:“为什么?”

尖锐的声音是为了遮盖此刻她害怕的内心,她不愿意,真的不愿意与刚刚重逢的队长分开。

两辈子以来,自己最最亲近,最最喜欢,最最敬爱的人,就只有爸爸跟队长了,她不能接受这么个结果。

很了解末末的马有龙,大手抚摸着末末的后背帮她顺着气,语重心长的解释。

“闺女哎,马爹犯了事你不是不知道,眼下必须得出去避一避,你总不希望马爹再被抓吧?更何况,闺女,你以前不是老羡慕,基地里的那些小公主小少爷们么,你放心,你马爹我很厉害,这一回我也好好出去混混,将来给你混个官二代玩玩。”

“马爹,我不要当官二代,我要你跟我一道,不能不去吗?”

马有龙摇头:“不能!好闺女,这是马爹选择的路,就如当初你选择寻找爸爸一样,哪怕最终没有希望,碰的头破血流,你也义无反顾一般。”

一百九十 人生最怕是别离

“好吧,那你要去多久?”

经历过末世的末末,其实内心还是很坚强的,虽然在这异世被娇养了,但骨子里的性格还在,明白马爹话中意思的小家伙,最后只能忍痛答应了下来。

见到孩子还是这么乖,马有龙欣慰的笑了,摸摸末末的脸蛋,马有龙开口道:“你放心,不会分开很长时间的,马爹悄悄告诉你,我的异能回来了!所以安全的问题你别担心,在这里无人是你与我的对手!一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马爹保证!”

听到马有龙这么一说,末末瞬间安心了。

想了想就从马有龙身上溜下来,拉着马有龙又往前头的暗处走了走,直到确定身后的那群人看不到这边的动静后,末末才用了隐蔽异能,兜头把自己与马有龙盖住。

在马有龙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末末甩出从徐有利那收来的一箱子金条,并从锦州收来的几箱子枪支弹药,统统都摆在马有龙面前,豪气的对马有龙开口。

“马爹,这些你拿去用。”

马有龙知道自家闺女的尿性,也知道她空间里必然有好东西,可万万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连金条、枪械都有,并且还能这么大方的给自己。

看来,自己的地位虽然比不过李世杰那丫的,但好歹也能排第二了呀!这个认知,让马有龙心里烫贴的不行。

但想到自己眼下要跟着去参加人民的队伍,加上自己的本事也不需要这些个,马有龙对末末摇头,坚决让孩子把这些都收了起来。

父女俩僵持了半天,两人都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最后拧不过末末的马有龙,只从箱子里拿了两块大黄鱼藏在身上,其他的说什么也不要了,说是带着不方便。

马有龙被抓,先前末末送他的勃朗宁也被收缴了,这会他身上可是什么武器都没有,末末见他不要这些汉阳造,想了想,把刚刚自己收刮到的勃朗宁并两盒子弹,一股脑的塞到马有龙手中。

见到是短枪,马有龙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看到马爹收了枪末末笑了,想了想又把傍晚时钱戴买的那些包子烧饼都用包袱包了,再取了两筒大洋塞进去,这才把包袱递给了马有龙。

她是知道的,很多地方大黄鱼难兑换,大家也不怎么认可纸票纸,但是大洋的认可度高到哪都能用,所以给马爹两百大洋,他一路上也能过的好一些。

这些热乎乎的吃食,一会他们也能垫垫肚子,至于怎么跟人解释的问题,那就交给马爹了,反正他辣么能说会道,自己完全不操心!

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在1936年的冬天,末末送别了刚刚相认的队长。

直到前头的人都不见了踪影,钱戴拉了拉身边的末末:“小师姐我们回吧。”

“好。”应答着话,末末还念念不舍的看了看马有龙离去的方向,抬手揉了揉眼眶转身离开。

钱戴看着眼眶红红,明显哭过了的小家伙,他的心里也沉甸甸的不好受,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小家伙掉眼泪,原来,她也只是一个会哭会笑的小家伙呀!

想着大师傅离去前对自己的叮咛,钱戴握拳,他在心底暗暗保证:“大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师姐的,我以性命起誓!”

马有龙这边是走的潇洒利索了,可怜那接连遭受袭击的大院内却乱了套。

本来还在外头围捕赤党的特务们,在大夜里听到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发现声音的来源正是自己的老巢,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乱了阵脚,哪里还有心思拘捕埋伏?一个个都拼了老命的往老巢赶。

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局座大人还窝在家享受的很,坐在皮椅上听着留声机里的歌声,右手端着一只高脚杯品着红酒,左手搁在椅子扶手上,跟着歌声一点一点的打着节拍,背后还有漂亮的小妾在给他按摩着,一副悠哉惬意的模样。

轰隆连续两声,局座大人立刻被惊的站起身来,搁下手中的红酒杯,两步窜到窗口张望,想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故。

听爆炸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大惊,那个方向有很多机要部门,自己所在的军统局,不也正好处于个方位么?

心底隐隐的有些慌,局座大人顾不上身后小妾的喊话,自顾自的去换了衣服,准备亲自去查看查看,才套上大衣准备开门出去,家里的电话就叮铃铃的响了。

快速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毫无意外的让这位局座大人黑了脸。

啪的一声挂上电话,局座大人不顾小妾嘴里说着害怕,怒气冲冲的出了门,上了自己的座驾,直奔局里去了。

轿车才开进大院的门,这位局座一眼便看到了,大院内手底下的人都跟没头苍蝇似的,来来回回奔跑着,也不知道是在忙碌些什么?

人虽多,可出事的地方却还在燃烧着熊熊烈火,气急败坏的局座一把扯过身前奔过来的人,拎着这人脖颈处的衣领怒骂。

“救火呀,赶紧救火!你们他妈的都是干什么吃的?没看到那边的大火吗?跑,跑什么跑……”

“局座大人。”

“局座大人您来了。”

就在这时,也赶到了院内的肖主任等人,忙上前问候局座,打断了这位局座的训斥。

看到得力干将都赶来了,局座不客气把手里的家伙狠狠的往地上一惯,怒气飙升到了顶点的他,对身边的手下下令:“肖胜,你带人去看看,地牢中的那些人还在不在。”

肖主任得了命令,嘴里回答道:“是。”同时给局座敬了个礼,人便利落的转身前去查验去了。

看着手下远去的背影,局座心里祈祷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样,那些要犯还在原地才好……

安排另外的人手加紧去救火后,局座一马当先的,一边训斥着身边的手下,一边往二楼走去。

才走到办公室门口,肖胜带着人匆匆赶来,有些气喘吁吁又有些心惊胆战的回禀道:“报告局座,那些赤党份子……那些赤党份子全都跑了!”

一百九十一 送给局座的礼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哪怕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可真等事情到了这一步时,这位局座大人心里还是震怒到不行。

怒气冲冲的进了办公室,走到办公桌后头的皮椅坐下,哪知他刚一坐下,两个小家伙设置的装置就启动了。

忽的一张被撑开的纸张从办公桌上直立起来,就面对坐着的局座大人,这位局座大人看着纸张上写的字、画的画,顿时怒从心来。

什么叫乌龟大王八,炸弹送你上西天?特么的,这是什么意思?是事后的显摆讽刺吗?这绝对是挑衅,**裸的挑衅!

被火上浇油的局座大人,伸手一把扯过这张留书,想要把它撕掉。

可让这位局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是敌人的陷阱!

怒火中烧的他,脑子根本就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等到他手里扯下这张纸,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后悔了!

他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他不应该为了一时的气愤,而怒撕这张纸的!即便它上面写的话很侮辱人,是在嘲笑讥讽自己的无能,但他真不应该动手的呀!

局座大人很后悔,可世界上却没有后悔药,最后留给他的,是一片灼目的火光……

前几日李世杰手里接了一位病患,这位老者是从金陵来的,是国民政府的高官人称金主席;其长子是黄埔军校毕业生,是姜宗正底下的一员悍将,属老姜的嫡系;次子金成贤是名成功的商人,家中军政都有人照着,让他的生意做的顺风顺水。

因为金主席心脏有毛病,看过了很多的医生都没有办法,这次其次子金成茂到上海出差时,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到了辅仁医院就诊,又在人事科周主任怀恨在心之下,把李世杰推了出来。

这金家两个儿子都是极孝顺的人,听到这个周主任说,李世杰的医术出神入化,想着家中日日遭受病痛折磨的父亲,金成贤便跟兄长提及了李世杰,这不金成茂亲自带着父亲金主席,大老远的从金陵赶来治病。

赶鸭子上架的李世杰,除了被动接受还能怎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是自己说无能无力就能解决的,况且他不能连累好友陈昌德。

这几日李世杰忙的脚不沾地,几乎没日没夜的混在了医院,对于家里发生的大事,他全然不知,只顾着研究该怎么样治疗金主席。

金主席的身体很差,加上年纪大了,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允许他动手术,李世杰只能绞尽脑汁的,运用家传的中医为其调理治病,遇到这样的病患,想要治愈几乎不可能,为了保自己一家平安,他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幸好,家传的医术还是很靠谱的,在药物与针灸还有食疗的配合救治下,金主席的情况明显好转,这可气坏了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周主任。

见到自家父亲情况明显好转,金家兄弟把李世杰奉为神医,甚至一再的表示,想请李世杰到金陵去,所有的一切他们兄弟都包了,不仅安排住处,还可以给李世杰的家人安排工作,甚至如果他愿意,还可以把他安排进金陵最好的医院上班。

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李世杰点头愿意去金陵,可以说,他就是一步登天什么都有了,万事都不要自己操心啦!

晚上轮到陈昌德值班,因为金主席的缘故,依然加班未回家的李世杰,被陈昌德请到了他的办公室来。

拎起桌角的开水瓶,给李世杰泡了一杯茶递过去,两人闲话起来。

“怎么样世杰老弟,那金家的邀请,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古时刘备三顾茅庐,人家金家兄弟这都已经是第四次开口了吧?你真的不去?”

李世杰抿了口茶摇摇头,脸上表情淡淡的回答:“不去,昌德兄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跟这些高官打交道的,况且给出的利益越大,说明我需要付出的就越多,我不傻!”

去了金陵,谁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自由?会不会沦为没有地位,随叫随到的金家私有物?他不想走先祖的老路,他的先祖还曾经是王朝的御医院院正呢,可结果呢?还不是远走他乡,避世隐居才逃过大难?

自己没道理放着眼前自在悠闲的日子不过,去到金陵过那种不自由的憋屈日子。

“诶~老弟你多虑了,金家不是那样的人,这金家兄弟据我所知,人还是挺仗义的,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问题的!”

“昌德兄你别再劝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想清楚了,即便是金家人再好,给的条件再优厚,可我还是喜欢眼下的日子。”

得了,听到好友都这么说了,陈昌德便不多话了。

虽说是觉得好友到了金陵发展会更好,但内心还是希望好友留在上海的,毕竟他还惦记着人家的小囡做媳妇呢!

所以劝了几句,看好友态度那么明确,倒也不再劝了。

“好了,好了,此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咱们不提……”

“砰……”陈昌德才说着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紧接着涌进来七八个人,个个手里拿着枪,指着屋内的二人叫嚣道:“不许动,不许动,统统举起手来!谁是李世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来还谈笑风生的二人有些呆愣,听得对方点到自己,李世杰瞧眼下的情景也不是什么好事,考虑到身边好友的安危,他举着双手站出来一步道:“我是李世杰。”

话音落下,马上就有两个人上前,态度不善,手里力道还挺大的,上来就把李世杰给压倒制服住了。

看着好友被押着就走,陈昌德忙上前拦住去路,嘴里叫嚷着:“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怎么能随便抓人?这是谁的命令……”

哪知道对方并不给陈昌德面子,上前就推开了陈昌德,冷酷的看着陈昌德,嘴里还警告道:“作死的家伙,政府办事,你一边呆着去!”

陈昌德那个气呀,想他堂堂陈公馆的大爷,在这上海滩,即便是看在自家老头子的份上,他多少也是有些脸面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一百九十二 夜半三更惊门声

怒目瞪着眼前的特务们,又急于想救好友,陈昌德也顾不上其他,嘴里喊道:“我是陈公馆的陈昌德,你们为什么抓我朋友?”

为首的特务闻言,没好气的勾唇冷笑了一声,举着手里的驳壳枪,冲着陈昌德比了比,嘴里不屑道:“喲,陈昌德陈大公子,我好怕呀!哈哈哈,呸!你老子不就是警察署的一个破署长么?爷爷警告你,这是军统局办事,闲人少管,你要是再废话,老子顺道请你一起去我们那坐坐。”

说完还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陈昌德被怼的哑口无言,两步上前还想再说什么,被押着的李世杰忙冲着陈昌德摇头喊道:“昌德兄不可!”

特务头子见陈昌德总算没有再动作了,这才呸了一口,挥手下令押着李世杰离开了。

看着好友被带着离开,陈昌德哪里还顾得上加班?忙就脱下白大褂,开着车就往家里赶,急于想找家里的老头子帮忙。

但是这特务说的也没错,两方属于不同的体系,这警察署怎么也管不到军统的头上,况且说句不好听的,陈必宗之所以能爬到今天这个地位,那趋避厉害的本事绝对一流。

看到儿子急吼吼的赶回来,结果是要让自己去沾染麻烦,陈必宗立刻就变脸了,下令管家带着人就把陈昌德给关了起来。

便是连廖玉梅,这会子也站到了一边闭了嘴,一副不想沾染麻烦的模样。

只有门后偷偷看到了一切的陈兆松,把事情放到了心里。

等家里人都入睡了以后,陈兆松偷偷摸了出门,直接就往福顺里狂奔,半夜三更的,啪啪啪的敲响了末末家的大门。

从晚上李世杰被抓,再到陈昌德匆忙赶回家,再到陈兆松偷偷摸的独自从家里摸过来,时间都已经是半夜三更天了。

由于认回了队长却又送走了队长,末末这两天都闷闷的,加上李世杰这两日也都没有回过家,小家伙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早早就睡下了。

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钱戴与末末几乎是同一时间起来,开开门,两小在二楼楼道口碰了面,也没有多言语,两人匆忙下楼,钱戴一马当先的,吱呀一声拉开大门。

见到来人,钱戴疑惑的询问:“你怎么来了?”

“末末呢?”门一开,陈兆松开口,两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出声。

今天晚上陈兆松遇到的事情不算少,这会子还有些提心吊胆的,左右张望了一圈,在看到钱戴身后的末末时,陈兆松嘴里出声道:“进去再说,出大事啦!”

三小也在一起混了几年,彼此间关系虽然不说有多么的好,但这点子了解与默契还是有的,钱戴见陈兆松今晚很反常,也没跟他斗嘴,忙就把他迎了进屋。

进了门,陈兆松上前直接拉着末末就往屋里走,临了还不忘了回头叮嘱钱戴:“把门关好,我有话说。”

等钱戴探头在外张望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后,这才缩回屋里,咔哒一声把门栓上。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被陈兆松拉着走了两步,确定那边钱戴已经关好门后,末末不由的出声询问。

“末末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着急。”陈兆松有些忐忑道。

末末闻言,瞪了陈兆松一眼警告道:“赶紧说。”

走过来的钱戴心里却暗叫不好,陈兆松半夜三更上门来,恐怕不是有什么好事情呀!

果然就听他说道:“末末,李叔叔出事了。今晚我爸爸跟李叔叔一起值班,结果没多久前,我爸爸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家,说是李叔叔被特务给抓起来了,我听到消息就跑来给你们报信了,末末你赶紧躲一躲吧,李叔叔那边还不知道是犯什么什么事……”

在陈兆松看来,自家爷爷那样的举动,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在跟末末报信的时候,他只能把刚刚家里发生的那一出给漏掉了,爸爸被爷爷禁足的事情,他更加不能宣泄出口。

但他担心末末安危的心是真的,不然他也不会半夜三更,自己独自一个人跑来报信,为的就是通知末末赶紧躲起来,以防被那些可恶的特务再给抓起来。

至于李叔叔,他不是没有感情,他想着等爷爷的气消一消,他再想想办法找爷爷帮忙好了,毕竟爷爷很疼他。

“你说什么?我爸爸被抓了?”对于陈兆松的到来,末末一开始还不以为意,虽然觉得蹊跷,却也绝对想不到会是爸爸出事。

都说龙游逆鳞,触之必死!对于末末来说,这片逆鳞无疑就是她的爸爸!

不管是什么人敢动她的爸爸,她绝对不会轻绕。

浑身散发出浓厚杀气的末末,这会的眼神都十分冰冷,这样的末末是钱戴从未看到过的。

这个样子的她,跟那时候大师傅出事时,自己见到过的她很不一样,这会的末末都开始失去了理智,不像一个人,而像……

看着末末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杀气凛然的就想往外冲,生怕末末出事的钱戴,急忙拉住末末。

“小师姐,别冲动,我跟你一起去。”说完还看向旁边的陈兆松:“谢谢你通知我们,你先回去吧,我跟小师姐先出门去打探看看。”

陈兆松摇摇头,傻愣愣的回答:“不用谢,应该的。”嘴里下意识的吐出两句客套话,其实陈兆松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可身边的末末突然变了脸色,这把他给震住了。

还没回过神来,陈兆松已经被钱戴送出了门,看着钱戴与末末远去的背影,直到站在门外被冷风一吹,陈兆松这才回过神来,心里直骂钱戴是个小人。

钱戴心里猜测,二师父被军统的人抓走了,这事情实在是事发突然,平日里二师父几乎就是两点一线,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唯一能扯得上关系的就是大师傅的事情了。

难道二师父是被大师傅的事情牵连啦?

可是不应该呀?尾巴自己不是已经处理妥当了吗?要不然眼下就是那些走狗们疯了,但凡是跟此次事件沾上边的人,估计他们都要牵扯进去。

一百九十三 审讯室里的对峙 推荐两万加更

其实钱戴猜想的并没有错,事情就是这样的。

当日救人以后,那位局座大人赶回去处理事情,结果还被末末的炸弹送上了西天,可不就惹毛了那群疯狗了么!

本来这个时候严打赤党,就是他们背地里最后的疯狂,如今政府的压力也大,到处都在呼吁共同抗倭,怎么可能还能容忍他们打击同胞?

事情暗暗背地里做着,没想到在这儿遭到了惨重的损失。

金陵直接调派了一位能人前来接班,同时而来的还有几位专家,据说本事厉害的很,炸弹爆炸残骸、遗迹什么的,都可以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末末的手段太厉害,很多事物都无迹可寻,那些个专家们哪怕再厉害,却也想象不到末末会身怀异能。

所以查到现在一直一无所获,上头重视这个事情,底下的人压力当然就大,最终在实在没有突破口的情况下,新任的局座大人郑博涛就下令,把手底下所有见过,以前被抓的那些赤党的人都集中起来,让一名画像高手把那些赤党的画像画出来,然后在上海滩撒开大网,但凡是跟画像上的人沾边的,一个不漏的全部都抓回去慢慢调查。

结果就有了晚上李世杰被抓的那一出。

末末按照爸爸体内蒲公英种子反馈回来的信息,最终还是来到了老地方——军事委员调查处的大院内。

钱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还敢把人往这关,但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好运气,因为这里已经被他俩给摸透了,两人也不耽误,很快的就找到了李世杰的所在。

因为那栋主楼出了事,眼下这些军统的特务们便换了一栋楼办公,而被抓来的李世杰正在这里被审问。

审问室里,新来的局座大人是戴离手下的得力干将,姓郑名博涛,身穿一身得体的手工西装,坐在桌前翻看着资料,时不时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刚刚被押进来的犯人。

“李世杰,锦州人士,1896年生人,家里世代行医,曾留学与r本,于1931年逃难到了上海,与上海警察署署长公子是校友……”

懒洋洋的语调,不紧不慢的读着李世杰的履历,语气虽然温和,但眼中的冰寒却不似那么回事,一股无形的压力萦绕在李世杰身周。

李世杰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做客’,说实话,他自己眼下也糊涂的很,总想着会不会是几年前,女儿杀死理亚间人的事情暴露了,一时间心里有些没底,好歹面上却一点都不显。

“李先生,说说吧,有没有什么想要交待的。”

李世杰双手被带着镣铐,坐在审讯室中间的椅子上,看着周围一个个神色不善的特务们,他故作疑惑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管今天是为了什么坐在这里,不管是不是因为女儿的事情暴露了,他都必须得沉住气,自己出事倒没什么,他却不能让女儿出事。

郑博涛挑眉,看了看底下无惧压力的李世杰,心想这人不愧是高知识分子,抗压能力很强,但是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对于审讯很有一套。

郑博涛对站在自己右下方的肖主任递了个眼色,肖主任忙会意,走上起来审问李世杰。

“李先生,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清楚,你跟那马有龙是什么关系?他眼下到底在哪里?你放心,只要你交代清楚,我们立刻放你回家。”

先来软的,跟这种聪明的知识分子,当然是先摆厉害讲道理呀!

结果他这话一出口,李世杰心里瞬间安定,只要不是事关女儿,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啦!他怕个熊啊!

心里高悬着的心瞬间落下,李世杰不动声色的看着前头的人,眼睛盯着郑博涛,故作不解的回答。

“马有龙?马有龙不是应该在福顺里么?你们找他应该直接去福顺里呀,在下都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了,这会你们问我他的去向,我该问谁去?”

李世杰的态度让肖主任心里一堵,不由的提高音调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不要左顾而言他!”

李世杰也不惧淡淡一笑,优雅的回答道:“在下是真的不知,在下与马有龙是在南下逃难的时候认识的,因为有一起逃难的情分在,我的女儿认了他做干爹,并且一起住在福顺里,但也只是这样了。他马有龙毕竟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也不可能跟在下汇报,所以诸位找在下询问他的下落,恐怕是找错人了吧?”

一直双手抱胸的郑博涛,眼睛几乎眨也不眨的盯着李世杰看,生怕错漏了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看到他那模样,郑博涛心底在思考。

这李世杰如此淡定,要不是真不知道马有龙所在,要么就是一条心理素质过硬的大鱼!

眯了眯眼睛,郑博涛开口,“李先生,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世杰坦然一笑:“在下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好交代的。”

“你……”一旁的肖主任,被李世杰这幅态度给气着了,瞪了李世杰一眼,偏头看向身后的郑博涛嘴里道:“局座,这样的人明显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咱们还是用刑吧!”

李世杰闻言,不屑的冷笑一声,盯着他看的郑博涛见了,这才对着肖主任摇头,转而看着李世杰道。

“李先生,我们都是文明人,想来李先生自己也清楚,你是靠着一双手吃饭的高级人才,自然最保重爱护的,就是你的这双手了对不对?在下想来,李先生肯定是个聪明人,该如何选择你定然清楚。这样吧,李先生好好考虑考虑,在下给李先生一天时间,想好了我们再聊聊可好?”

郑博涛说的话,没有一句过激的词语,可连起来听,却满满都是威胁。

一直隐身趴在窗格上观察的两小,里面的动静一目了然,当然这里头的对话声音,他们也听的分明。

只见李世杰起身,淡淡回了一句话后,便被两个特务给押解离开了。

一百九十四 牵连无辜你忍心? 献给打赏亲们的加更

望着爸爸被带离审讯室,末末立刻跳下窗户,尾随而去,准备解她的爸爸。

尾随着李世杰一路来到地牢,亲眼见到爸爸被坏蛋推搡进了牢房,然后一把大锁,锁上了牢房门。

目送两名特务离开后,末末扒拉着牢房门的铁栏杆,催动着小花突破隐匿防御,悄悄的摸到了李世杰身边。

幸好此刻地牢中很昏暗,虽然因为前头发生的事情导致特务们疯狂了,更疯狗一样抓了不少人关在地牢中,可也不知道为何,李世杰却被单独的关押在一间牢房中,除了两边的牢房中也有人外,此刻李世杰身处的这间地牢是没有外人在的。

小花才搭上了李世杰的胳膊,李世杰看到小花瞬间就明白,这是自家的女儿找来了,因为小花他很熟悉,看了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女儿手腕上的这个小家伙?

跟着小花的牵引,李世杰来到牢房铁栏杆处,末末见状忙控制着异能兜头罩下,把爸爸也圈进了里边。

“孩子们,你们怎么来了?赶紧回去,这里很危险!”李世杰惊讶的出声。

看到女儿与徒弟,李世杰心里明白,徒弟这是也已经知道女儿有异能了呀!

罢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这孩子的品性如何,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在这个时候,李世杰也就并未计较太多。

末末倔强的抬头看着爸爸,“我不!爸爸我带你一起走。”

李世杰从突然被抓到连夜被审讯,心里也估摸到了事情的大概,想着心里的顾忌,他摇摇头对末末道:“好孩子,这一回爸爸不能跟你一起走。”

“为什么?”听到爸爸不愿意跟自己离开,末末立刻炸毛了,语调尖锐慌张。

“乖,好孩子,你听爸爸说。”李世杰抚摸着末末的头顶,很郑重而又担心的接着解释。

“当初咱们爷俩在锦州,那时候咱们了无牵挂,走了也就走了,可眼下不一样,爸爸如果跟你离开了,那陈伯伯他们怎么办?福顺里的那些,跟咱们相熟的邻居们怎么办?还有闸北小戴的那些兄弟们怎么办?一旦今天爸爸跟着你走了,那么可能都不用等到明天,这些人都会受到牵连!”

说到这里,李世杰看着末末,语重心长的劝道:“所以末末,爸爸不能跟你走!你忍心去连累陈伯伯他们吗?你忍心看着,福顺里的那些人遭受牵连吗?你忍心,你师弟的朋友们都跟着咱们遭殃吗?我李世杰的女儿,不是这么自私狠心肠的人对不对?”

末末心里非常纠结的看着眼前,又开始给自己洗脑的爸爸,其实末末打心里想回他一句。

她忍心,非常的忍心!大不了,带着这些人一道儿离开好了,没什么事情是她办不到的!

李世杰说了这么多,见到女儿眼中不服的样子,他只得加重语气,严肃的警告末末。

“末末,爸爸曾经教导过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爸爸说的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朋友,都是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你怎么可以……”

末末急了,红了眼眶,捂着耳朵连连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又不是君子!爸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你的那些准则么,我都知道!可是爸爸,你想过我没有,我就只有一个爸爸你呀!”

一想到上辈子寻找爸爸的艰难路途,末末的心都在痛!那样的日子,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路,她更不想再走一回。

忍着要掉不掉的眼泪,末末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身旁一直没有吭声的钱戴都动容了,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劝解:“二师父,小师姐这也是担心您,您别说她了。”

李世杰叹了口气,他又哪里不知道是这个道理?你当他自己不心疼吗?不,他看到孩子这样他也心痛!

可他能怎么?

不说昌德兄对自己的诸多照拂,不说福顺里邻居们对自己的关心照顾,更不说闸北的那些无辜的孩子们,单单只说女儿,他都宁可牺牲自己,而想要保全她啊!

这里的军统的地盘,军统那是什么人?那可以说是,你在百乐门大门口吐一口唾沫,他们都能查的清清楚楚的人,这样的人他们怎么惹得起?他怎么能让女儿去以身犯险?

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舍不得女儿呀!可这些他能跟孩子们说吗?不能!他只能默默的压在心底。

看着二师父的沉默,钱戴鼓劲道:“二师父,您说的这些都有道理,这些军统的特务们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咱们是不能连累无辜的人,把他们都牵扯进来。可是二师父,您总得想想小师姐,她还这么小,您总不能让她成为没爹的孩子吧?二师父,孤儿苦啊!”

李世杰听到钱戴的劝解,听着他最后那一句孤儿苦,不由的为之动容。

是啊,孤儿苦,身为女孩的孤儿更苦!要想存活在这个乱世飘零的女孤儿,更是苦上加苦!

他的孩子还这么小,他不能丢下她!

钱戴看到李世杰脸上也动容了,他接着劝道:“二师父,既然您不能跟我们悄悄离开,那么咱们就想想办法,正大光明的离开!您毕竟没有犯事,只是受了牵连而已,一会我出去求求人,找找门路,实在不行多花些钱打点打点,我还就不信了,不能把您给捞出来!”

末末闻言,眼神晶晶亮的看着钱戴,对于自家这个倔强的爸爸,她已经无法吐槽了,既然钱袋子能有办法,小家伙立刻对钱戴刮目相看,心里还暗暗保证,只要这回他帮自己救出爸爸,那以后自己再也不喊他弱鸡了,肯定对他好。

李世杰呐呐道:“这也是个办法,可能去求谁呢?没有路子,便是咱们想送钱赎人,也送不出去啊……”

李世杰想到陈昌德,可随即就在心里摇头,按照昌德兄的性子,如果他真能使得上劲,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警察署也够不到军统这边来,还是不要连累好友了。

一百九十五 这个倔强的爸爸啊! 献给一直支持民国读者们的加更

钱戴见李世杰一边思索一边摇头,他以为二师父是实在想不到找谁帮忙,钱戴忙宽心安慰。

“二师父您别担心,实在不行我去找找维旭那家伙,看看他那边有没有路子。”

李世杰是知道,自家徒弟有个背景深厚的好友的,可青帮跟军统这关系也扯得远呀,要是能有个国民政府内部的人帮助就好了……

“对了,可以找他!”忽的,李世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猛然的喊出声来。

“找谁?”钱戴追问。

李世杰想起金家的邀约与金家的背景,这会也只能试一试了。

李世杰跟末末要了纸笔,趴在牢房墙壁上快速的写了一封信,把它装好后交给钱戴,郑重的对钱戴叮嘱道。

“小戴你拿着这封信,到福仁医院去,找到师傅救治的一位姓金的病人,把这封信交给那位老爷子的大儿子金成茂。”

“好的二师傅您放心,徒儿一定办到。”钱戴郑重的接过信,收到上衣内衬的口袋里保管好。

等钱戴收好信,李世杰想着,自己都已经拒绝了金家的邀请四回了,如今自己反过头求上门去,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手帮忙?但愿一切顺利吧……

这么想着,做好了最坏打算的李世杰,干脆叮嘱钱戴:“好孩子,如果金家拿到信表示不能帮忙的话,那你就带着末末回家,收拾好家里的东西躲的远远的,代替师傅照顾好末末,师傅把她交给你了!”

“二师父,我一定会救您出来的,您放心!”

听着爸爸这仿佛交代遗言一般的话语,末末心里特别难受,她这古板倔强的爸爸啊,为了心中的那一点坚持,简直让她操碎了心!

罢了,谁叫这是她的爸爸呢?即便是跪着,她都要接啊!

既然他不想牵连别人,那她这一回就顺了他的心意好了。

末末想着,自己也不能闲着,呆会她就跟钱袋子分开行动,自己去陈家求求陈爷爷,反正他不是很厉害来着吗?

如果最终所有的路子都行不通,那么她就来偷偷打晕爸爸,然后带着他跑路,大不了事后被爸爸处罚好了,到时候事已成舟,爸爸还能怎样?小家伙暗暗握爪决定。

这么一想通,末末心里好受多了,从空间里拿出了些自己存的吃食,让爸爸填饱了肚子,然后跟小花沟通了半天,让它偷偷摸的爬到了爸爸的身上躲好,小家伙这才放心的带着钱戴离开。

出了大院,末末就要跟钱戴分开,一开始钱戴还担心,小家伙之所以要跟自己分开,是独自去搞事情。

经过末末再三保证,一定乖乖的后,钱戴这才放末末离开,俩人同时行动起来。

末末跟钱戴分开后,就直接奔往陈公馆而去,她想去求一求陈家的帮助。

到了陈公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小家伙顾不上吃早饭,直接按响了陈家的门铃。

在门口等了一会会,末末被佣人领进了屋子里,被佣人安置在客厅等候,下人还端了些糕点茶水上来,只是平日里自己最爱吃的东西,眼下却丝毫不能吸引自己。

等了约莫有半个来钟头,廖玉梅这才慢悠悠的下楼来。

刚刚听到下人来禀报说,末末这个小囡来家了,廖玉梅的心里是很复杂的。

末末这个小囡是个好小囡,她也是真心喜欢,可眼下这个事情,她却不想让丈夫牵扯其中,他们还有长辈要奉养,还有孩子要抚养,所以明知道末末来的原因,廖玉梅却选择了逃避。

丈夫跟公公闹别扭,一整晚都没有休息,一大早的自己送公公出门时,公公还再三交代,一定要盯住丈夫,千万不能让他出去惹事。

为人媳妇的,长辈的话她必定要听,不然以后在这陈公馆,自己便会没了地位。

早上打发了小儿子赶紧出门去上学;半夜去通风报信归来的大儿子,眼下又睡的正香;至于丈夫,她好不容易才哄着他喝完了一杯带着安眠药的牛奶,看着丈夫睡熟了以后,她这才下楼来见末末。

末末见到廖玉梅,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奔到廖玉梅身边,仰着头看着她请求道:“廖伯母打扰您了,这么早上门来,我是有事情找陈爷爷帮忙的。”

廖玉梅当然知道末末此番前来的目的,听得她嘴里提出要见老爷子,廖玉梅心下了然,脸上却做为难状。

“末末啊,真是不巧,你陈爷爷一大早的就出门了,这会不在家呢。”

这么巧?平常这个点,这陈老头不应该是在家用早餐的吗?难道是算到了自己要来,他躲出去啦?

末末压下心底的疑问,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陈伯伯呢?他在家吗?不然我找陈伯伯也行。”

“呃~你陈伯伯也不在家呢,末末是为了爸爸的事情来的吗?唉!伯母也知道你在担心,可是一大早的,你陈爷爷跟陈伯伯都急匆匆的出了门,也不知道是忙什么事情去了,要不然你先回家等着,到时候等你陈伯伯他们回来了,伯母就告诉他们可好?”廖玉梅故作大方的出言安抚末末。

嘴上说的好听,可眼神却泄露了她此刻的心虚,末末看着这样的廖玉梅,她真的很怀疑,这是对方的推托之词。

不要以为她人小,就可以欺负她不谙世事,果然还是雪中送炭难吗?

想着平日里这人对自己的好,小家伙实在不愿意把眼前的人往坏处想,更不愿意去想,为什么陈家对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心里担心着爸爸,又在陈家遭到了打击,末末就显得很沉默,眼神越发幽暗起来。

小家伙不说话,直愣愣的站在眼前,眼神冰凉凉的样子,让廖玉梅后脖颈都不由自主的发凉,一个主意在她心底里转了转,便脱口而出,“那个末末,其实伯母觉得,你完全可以去找一找你的好朋友,孔家的那位小少爷帮忙呀!”

廖玉梅的这个建议一出,末末有些不解的看着廖玉梅,廖玉梅见状忙就补充说明。

“难道你不知道?末末呀,你看啊,虽然你陈爷爷是警察署长,可这警察署是管不到军统局的,即便是你陈爷爷跟陈伯伯有心帮忙,那也成不了事情。可孔家不一样啊!孔家跟姜委座可是姻亲,关系可近着呢!有他出面捞你爸爸,那谁人还敢拦着?”

对于孔林劼的身份,廖玉梅早就知晓,自从几年前儿子跟着末末一道儿去骑过马后,方管家一回来就跟老爷子汇报了此事,当时给老爷子送茶水的时候,廖玉梅就听的分明。

一百九十六 冷风吹来人心冷

这几年以来,她更加乐意儿子接近末末,为的就是希望,连带的儿子能跟孔家搭上关系。

可怜末末,身边的这些个朋友,都不是她主动结交的,也从来没有想起过,要去打探清楚身边每一个朋友的背景,在她看来,人家找她玩儿,自己觉得有趣,那玩就玩呗,要去了解人家的家庭出身,社会背景干嘛?

眼下廖玉梅这么一提醒,担忧爸爸的末末,顾不得去想廖玉梅的动机,忙就追问她:“真的吗?孔林劼真的能帮忙?”

廖玉梅笑着点头:“真的,当然是真的!只要他孔林劼肯出面,那你爸爸保管没事!”

得了廖玉梅这么信誓旦旦的肯定,末末招呼也不打的,转身就跑出了陈公馆。

不是她不懂礼貌,实在是她很急!

末末快速奔出了陈公馆,找了个电话亭投了币,拔打了孔公馆的电话。

“请帮我接孔公馆。”

“好的,请稍等。”一阵等待过后,电话另一端传来声音:“您好,这里是孔公馆,请问您找谁?”

末末不由的握紧电话筒,一直以来都是孔林劼主动找自己玩儿,她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谁,第一回给他打电话,末末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顿了片刻,想到还等待自己去救的爸爸,末末急急开口:“我找孔林劼。”

电话那一头有片刻的寂静,过了一会才传来声音,“哦,您是要找我们家少爷呀,我们家少爷不在家,请问您哪位,不然请留下您的姓名,等我家少爷回来,我转告他。”

不在家?怎么会不在家?

末末心里虽然焦急,可人家都不在家,她还能说什么呢?最后只得道:“那算了,谢谢。”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出了电话亭,末末心里不由的怀疑,这孔家会不会跟陈家一样?是因为知道自家不好了,所以都躲开了吗?

呵呵呵……

猛地,末末心底里生出一股子戾气,不接电话?可以!

那我就亲自上门去找、去等、去求,她还就非要找到孔林劼不可了!

孔公馆,拿着电话的女佣,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挂断的嘟嘟声,这才挂上了电话,看着身边沙发上,正品着咖啡的太太,冲着她摇摇头道:“太太,对方挂了。”

孔母厌烦的皱了皱眉,追问女佣道:“没说是谁吗?”

女佣老实回答:“没有,太太。不过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个半大的小姑娘。”

刚才下人接了电话后,才听了一句,这女佣就捂着话筒,轻声的对自己说了一句,说这电话是找自家儿子路易斯的。

儿子今年都十五了,这两年来越发的不成体统,老喜欢出门去跟朋友玩,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被蒙在鼓里,只以为孩子是跟那些洋人朋友一起玩耍。

直到不久前,孩子那三位洋人好友都回国了,可儿子依然还是老样子,经常出去玩的不亦乐乎,她心底就有些奇怪了。

派人出去调查了一番她才知道,儿子居然是跟一个平民小丫头玩,这怎么可以?以自家的身份地位,怎么能允许儿子交这样的朋友?

哼!在她看来,那个年纪小小的丫头,肯定是个有心机的!不要以为年纪小,跟儿子青梅竹马的玩几年,将来就能攀上他们孔家,就可以一步登天的麻雀变凤凰?

有她在,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以前丈夫总对自己说,要送孩子出国留学,是自己一直舍不得,这才硬是阻拦了下来。

眼下看来是不行了,这孩子还是赶紧送出国去的好,万不能让一个低等的小丫头给带坏了!

心里种种的想法闪过,孔母端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这才对身边的女佣询问道:“少爷呢?”

“回禀太太,少爷一大早的跟着先生到洋行去了,交代说是晚餐的时候回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说完摆手示意女佣下去,自己再次端着咖啡喝了起来。

末末挂断了电话,忧心忡忡的小家伙,在询问了不少路人之后,终于找到了孔公馆。

耐着性子按响了门铃,等了片刻后,有名女佣前来开门,看到末末她询问:“小姑娘找谁?”

“我找孔林劼。”末末连忙回答。

女佣眼带不屑的瞄了末末一眼,这才开口道:“我们家少爷不在家,你请回吧。”连大门都没让她进去,女佣回答了这么一句话,眼看着就要关门离开。

末末见状,忙上前撑住那扇铁门,嘴里焦急道:“我真的有急事找他,你帮我通报一声好吗?”说着忙取了两块大洋塞到女佣手中。

女佣手里一凉,看了看手中的大洋,又看了末末一眼,这才勉为其难的说了一句:“那你稍等一下,我去回禀太太。”

看着女佣收了钱关上门,直到门后没了动静,小家伙心里不停的在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也知道,此刻是自己有求于人,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孔公馆的大门外等候着。

洋房里,女佣汇报了孔母,说刚才来电话的小家伙,居然还亲自找上门来,此刻就在门外候着,这让孔母恼怒不已,不悦的开口吩咐下人:“告诉那人,就说少爷不在。”

“我说了,可是她坚持要见少爷。”

“坚持要见?哼!想要见也行,有本事她就等着吧!”

被激的怒气上来了的孔母,干脆拿起电话,给洋行的丈夫去了个电话,让他今天带着儿子在外面吃晚饭,今晚自己不在家。

她倒是要看看,这不要脸的小丫头,能在外面等到几时!

在孔母看来,门外的末末不仅很有心机,而且还是个懂得卖弄可怜,死缠烂打的人!

不行,想想她都坐不住,她得加紧安排孩子出国去!这么想着,孔母拨通了金陵妹妹的电话。

可怜的末末关心则乱,因为救父心切,小家伙不顾寒冷,依然不为所动的在孔公馆外徘徊,只为了那渺茫的救人希望。

初冬的上海滩,空气阴冷的不行,就如同此刻末末逐渐冰冷的内心一样。

在孔公馆外来回踱步的小家伙,忍着饥肠辘辘,一直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从天明等到了天黑,却始终都等不来孔林劼的出现。

望着铁门内灯火通明的洋房,末末的耐心终于用光了!

求人不如求己,她真的已经努力过了,很努力了!

把自己的骄傲与尊严都踩在了脚下,为了就是顾全到爸爸。

可是,眼下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小家伙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救人好了,哪怕把天都捅开了一个窟窿,那又怎样呢?

谁人不是自私的?别人死了就死了,只要自己与爸爸,还有钱袋子活的好好的不就行了吗?

毅然转身,末末的小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一百九十七 两只狐狸一台戏

钱戴这边在跟末末分开后,怀里揣着二师父写的求助信,心里再三思量,最终没有先去找好友杜维旭。

想着正如二师父说的那样,青帮跟军统搭不上关系,即便是好友有心帮忙,估计也是无能为力的,那还不如直接就去找这个金家来的实际。

心里有了决断,钱戴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福仁医院。

钱戴经常跟着末末到医院来,也算是医院的熟面孔,昨夜李世杰突然被抓,医院内虽然有不少人趋避厉害无视了自己,但还是有热心的人,在得知钱戴要找金家后,指引着他找到了人。

可惜钱戴来的不凑巧,他来的时候金主席还在睡觉,看护也不会为了他去吵醒老爷子,再加上,二师父让他找的人是金家的掌权者金成茂,所以,钱戴只能是耐着性子等在了病房门口。

金成茂在父亲的病情稳定后,因公务在身,自己连夜凌晨便坐飞机回了金陵,上海这边就留下了弟弟金成贤留守。

一大早的兄弟俩趁着父亲在睡觉,弟弟金成贤便亲自送兄长去了机场。

从机场回来,吃过了午饭,又处理了一些事情后,时间都差不多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还没有走到病房门口,坐在病房前走道长椅上的钱戴,豁然起身,见到金成贤,立刻欣喜的迎了上来。

“请问您是金先生吗?”等了都差不多一整天了,终于等到来人,钱戴欣喜若狂。

不要问他问什么知道,来人是金家的人,因为这里是高级病房,就住了金老爷子一个要员,要不是有熟人帮助,带着他进到这条走廊来,他也是进不来的。

况且,眼前来人的气质不俗,穿戴华贵,不是金家的人还能是谁呢?虽然这人看着不像当兵的,可不管了,只要是金家人,那便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金成贤纳闷的看着眼前欣喜不已的小子,有些不解的询问:“请问你是?”

钱戴朝着金成贤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把胸口处的信掏了出来,恭敬的双手递给对方,嘴里道:“金先生您好,我是李世杰医生的徒弟,此番找您是有事相求,这是我师父的亲笔信,请您过目。”

金成贤一听是父亲的主治医生来信,虽然心里纳闷,但深为佩服李医生为人的他,忙就接过了信拆开看了起来。

军统这边,郑博涛给李世杰的宽限时间已经到了,坐在审讯室里,郑博涛对手下吩咐:“去把人带来。”

“是。”

没过多久,带着镣铐的李世杰,便被两名特务从地牢押解了过来,还没走到审讯室李世杰便看到,前方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两名特务从里头如拖死狗一样的,拖着一名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犯人出了来,两方插肩而过,李世杰只看到了地面上那一直延伸的血印子。

心脏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李世杰压下心头的所有思绪,他不由的猜想,刚才的这一幕,是不是对方在杀鸡儆猴?

可是他能交代什么,说什么呢?自己虽然心里是支持认同赤党的,可毕竟他从来没有付之于行动过,他真的是说无可说啊……

再次被带到审讯室那把孤零零的椅子上坐下,椅子扶手上的横板被放下锁好,身边两名特务做完这些,这才走到李世杰身后,一左一右的站立。

郑博涛脸上挂着笑容,笑意却并不达眼底,望着李世杰,他淡淡的说道:“怎么样,李先生考虑清楚了吗?如果考虑清楚了,那就请你说说吧。”

李世杰耸耸肩,无辜道:“说什么?在下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抓错了人,在下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你们这是非法囚禁。”

郑博涛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搁,砰的一声落下,一旁的肖主任看到自家新来的局座面色不虞,忙怒斥李世杰。

“你个阶下囚,我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老实交代,就让你尝尝这些刑具的厉害!”

吼完李世杰,肖主任还转过头来,舔着脸,笑看着郑博涛,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郑博涛对于前任留下来的这些个酒囊饭袋,一直就没什么好感,不屑的嗤鼻,“哼……”却也默许了肖主任的作为。

看到局座大人不做声,满心以为对方默许了自己的话,这让肖主任心里欢喜鼓舞,伸手撸起两只袖子,抬颚示意身边的特务上前,眼看着就要对李世杰用刑。

匆忙赶到地牢的末末,本来是想不顾一切的打晕爸爸,然后带着他跑路的,结果到了地牢却扑了个空,心慌意乱下,小家伙忙调动异能追查爸爸的下落,等她找到了爸爸,爬上窗口时,看到的就是对方要对爸爸动手的一幕。

因为小花在爸爸身边保护,末末这会只能靠着自己的小短手短脚行动,动作当然没有小花在时麻溜,小家伙正准备破窗而入时,那审讯室的大门便打开了。

从门外匆忙跑进来了一个人,奔到郑博涛跟前,附耳在他耳边叽里咕噜了几句话,然后末末便看到那人下令:“等会,占时不要用刑。”说完这人便起身走了出去。

见到爸爸占时没有了危险,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末末干脆跳下了窗台,隐着身,摸进了楼房内,准备看个究竟。

一楼大厅内,金成贤领着钱戴就等在这里,等郑博涛从审讯室出来,便被手下领到了金成贤面前。

原来,金成贤在看过了钱戴递过来的信件后,想着李世杰的医术高超,为人也很有君子之德,想着自家的父亲还需要对方的救治,且这封信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李医生的身家背景交代了清楚,所以金成贤觉得,这人还是可以救的,哪怕是为了父亲。

但要到军统捞人,自己这个生意人可不行,金成贤便亲自电话去了金陵,找到了刚下飞机不久的兄长,把事情跟兄长说了个清楚,并表示自己看好这人想要搭救。

因为信中李世杰承诺了,如果得金家相救,他便愿意跟随金家去金陵落脚,全力救治金主席。

一百九十八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对于能施恩于一名医术高超的医生,在这乱世里之中,能有个好医生握在手里,这还是很有必要的!金成茂很心动。

为了谨慎起见,金成茂还是让人调查了李世杰的身家背景一番,发现这人真如弟弟说的这样,本人不是赤党份子,也没有做过危害党国的事情,此番完全是遭受连累,为人端方是个君子,值得相救后,这才应下了此事。

但中间这一来一往的事情多,时间也就耽搁了下来,导致差一点就赶不上救人,险些让李世杰吃了苦头。

“金二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哈哈哈,不知今日二少光临我这里,是有什么要事?”

老远的看到大厅中站着人的金成贤,郑博涛的心里就对这人的来意心感疑惑,人还没有走近,远远的就已经伸出了手来,准备跟金成贤握手,以表示自己的欢迎。

“呵呵呵,博涛兄,小弟今日前来,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是有事求你高抬贵手来啦。”

“客气,客气,二少有事只管说便是,走走走,我们屋里聊。”

郑博涛说着话,松开了握着的手,一马当先的准备把金成贤往自己的办公室引。

金成贤也自知,这捞人的事情,也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便欣然应允,抬脚前还对身边的钱戴道:“你也一起来。”

郑博涛看到金成贤,跟身边的这个半大小子打招呼,刚刚只顾着琢磨金成贤的来意的他,自然忽视了金成贤身边的这个孩子,眼下因为金成贤的一句话,使得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钱戴身上来。

郑博涛这才细细打量钱戴,这不看不知道,乍一看这孩子,郑博涛心里猛然惊住了。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长得那么眼熟?这是像谁呢?

金成贤急着捞人,自家父亲还在医院住着呢,早点把李大夫给带回去,自己也好早点安心不是。

可身边郑博涛这家伙,在这个时候居然在愣神,这可不像是他平日里的作风啊!

“博涛兄,博涛兄?”

“啊?哦,二少里边请。”被金成贤连喊了两声,郑博涛忙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失态,忙就把金成贤往自己的办公室引领。

进了办公室门一关,金成贤也不废话,直接表明来意。

“博涛兄,愚弟也不废话了,开门见山的说,今日冒昧前来打搅老兄,其实是有事相求啊。”

“二少但说无妨。”郑博涛客气的接话。

“贵处抓捕了我父亲的主治医生,此次前来,我是要把人带走的。”金成贤直接表明来意。

“嘶!二少,这个事情不好办啊!既然是被抓进了这里来,那说明金主席的这位主治医生,多少都跟那边扯上了关系,这叫在下实在很为难……”

金成贤皱眉,心里有些不悦,“那你的意思是,这人你不肯放喽?”

郑博涛也是个老狐狸,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在桌案上,笑的深意:“职责所在,二少还是莫要为难在下才是!”

看到对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金成贤心里有些恼火,“博涛兄,我要的这位李医生是个清白人,此番进来,也只是无辜受累,他本人还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曾与那方的人有关联,所以,还请博涛兄网开一面松松手才是。”

“二少啊,你这不是让在下为难么?”

金成贤见对方死不松口,心里对着郑博涛也嗤之以鼻,哼,军统的走狗而已!拽什么拽!

眯了眯眼睛,金成贤明显动怒了,忽的大方一笑,对郑博涛道:“好吧,如此那在下也无话可说,不过能否借博涛兄的电话一用呢?”

郑博涛满以为对方这是打算作罢,毕竟他打心底里就不认为,金家会为了一个区区医生,而大费周章的来救人。

可是他哪里又知道,金主席的病情看过了那么多医生,却只有李世杰能救治得了呢?怪只怪他郑博涛,千算万算的算漏了这一条。

金成贤拿起电话熟练的拨号,而郑博涛的注意力却一直停留在,对面沙发上坐着默不作声的钱戴身上。

真的是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心惊!这孩子怎么那么像……

就在郑博涛心里惊疑不定之时,金成贤一脸笑意的把手里的电话筒递了过来,“劳烦博涛兄听下电话。”

“好。”回过神来的郑博涛点头应是,伸手接过电话搁到耳边,嘴里道:“你好,我是郑博涛。哦,原来是金师长啊……”

郑博涛与电话里的金成茂交谈了片刻后,这才脸色不渝的挂断了电话,唇边勾起冷笑道:“看来二少这是势在必得呀!为了区区一个医生,居然还惊动了金师长,值得吗?”

金成贤得意回以一笑,淡淡道:“值不值得,我金成贤说了算。”

郑博涛被堵的一噎,心里暗恼,你狠!

如今连远在金陵的金大少都出面了,对方是委员长跟前的红人,哪里是自己吃罪的起的?便是他的顶头上司戴老板,那也得给对方几分薄面。

眼下还能怎么办?放人呗!

不过还算好,本身那马有龙就是外围人员,这李世杰在他调查得知,也的确背景清白,自己抓着这类人不放,不过也是为了广撒网多捞鱼罢了。

既然金家想要,那他就给呗,自己没了李世杰,不还有张世杰,王世杰……

等金成贤领着钱戴出了门,那厢得了郑博涛命令的肖主任,已经把解了镣铐的李世杰带到了大厅。

见到李世杰完好,金成贤点点头,转头对郑博涛说道:“如此在下便不打扰博涛兄了,告辞。”

郑博涛抱拳,“好走不送。”

金成贤点点头,率先转身离开,钱戴见大事已定,忙上前来扶李世杰,就在钱戴扶着李世杰即将要走出大门时,大门边上站着的郑博涛,对着钱戴问了一句。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钱戴是特别讨厌眼前这个郑博涛的,不只是因为他抓了自己的师傅,更是因为他那一身阴测测的气息让自己不喜。

可眼下还在别人的地盘上,为了防止突生变故,钱戴语速极快的回了一句:“我叫钱戴,这位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就告辞了。”

接着,钱戴也不等郑博涛回答,搀扶着李世杰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隐身的末末见到爸爸已然安全,回头看了背后灯火通明的小楼一眼,把郑博涛的嘴脸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这才忙不颠的跟上了前头的爸爸。

而郑博涛,望着钱戴远去的背影,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钱戴,钱戴?原来叫钱戴啊……”

一百九十九 别了我的大上海

金成贤既然想拉拢收服李世杰为己所用,自然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一路亲自把李世杰跟钱戴,送到了福顺里外的小街上,对着下车站定的李世杰师徒二人开口:“李医生回去好好休息,别的事情无需担心。”

李世杰当初虽然是写了那封信,可心底对于金家是否会出手相助,其实是没底的。

这会子见这金家二少不仅捞出了自己,还颇为礼贤下士的模样,心里也是动容领情的,哪怕心中明知道,自这以后,自己需要付出的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客气的对着金成贤抱了抱拳,再次谢过金家的搭救之恩,嘴里还不忘了关切着:“二少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到医院,不会耽误照看金主席的。”

“诶~李医生,在下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你放心,我父亲那里好得很,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医术才是,呵呵呵。”

说着,还上前来拍了拍李世杰的肩膀,他接着道:“李医生你只管放心的休息,我给你两天时间,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跟朋友们也道道别,咱们两日后一起回金陵,到时候我父亲就全拜托李先生了。”

“在下定当尽力,二少请放心。”李世杰诚恳郑重的回答。

目送金成贤的轿车远去,确定四下无人了,末末这才撤去了隐身,猛地冲到李世杰身边,牢牢抱住李世杰的腰身,把小脸埋入李世杰的腹部,声音微微发颤。

“爸爸!”

李世杰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心里也发酸,“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爸爸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呵呵,乖,咱们回家。”

“小师姐,咱们回家吧!”钱戴默默的站在李世杰的身边,看着师傅父女两的互动,眼中充满了笑意。

末末闷闷的“嗯。”了一声,这才一手紧紧的拉着爸爸,一手拉着钱戴,三人相协往家的所在而去。

金成贤只给了两天时间让李世杰收拾,因为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才能再回来,李世杰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

从徒弟与女儿的口中得知了马有龙的讯息,加上马有龙走当时离开的突然,他那边的家当,因为当初未免让人怀疑,钱戴没有让末末去整理阁楼。

眼下要离开了,那边自然的也需要清整出来。

次日一大早的,李世杰买了几个礼盒,首先去了一趟陈家,先得跟自己的好友报个平安,然后李世杰托付好友,让他帮忙把房子给租出去,毕竟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有人住着,房子也不会破败的太快。

钱戴与末末被留在了家中,先去阁楼把马有龙的家当都打包好了,一股脑的都收到了空间放好,然后才回自己家收整。

在上海住了这些年,陆陆续续的也添置了很多的家当,这一收拾起来,末末便发现东西还真有些多。

不过自己有空间在手,东西再多也是不怕的,但让小家伙最不舍的,还是后院的那块二分地。

眼下虽然是初冬了,有末末这个种地小能手在,这院子里还是绿意浓浓,各种的蔬菜不少,舍不得浪费的末末,一股脑的把地里的蔬菜瓜果都收了个干净,这才转战整理屋子里的东西。

东西虽然能放空间,但这一去,手里还是得拿些东西避人耳目才行,所以两小就忙着清整这些衣物,才打包好各自的衣裳,李世杰便从陈家赶了回来。

招呼末末家里的家具都不要动了,说是到时候留给前来租房子的人使,哪知道末末对这个家特别有感情,家中的这些家具摆设,她一个都舍不得。

钱戴看到末末如此纠结不舍,干脆想了个点子,找了辆三轮车配合着末末演戏,把末末特别喜欢的那些家具,几件一起,几件一起的,推着三轮车往外倒腾。

在经过巷子里的时候,邻居们问起时,钱戴就说这是把家具都便宜卖了,顺便还跟大家提及自家要离开的事情。

到了偏僻的地方,这些被运出来的家具,自然也就被末末收入了空间。

李世杰看到徒弟这么宠女儿,自然也是喜闻乐见的,摇摇头也就随他们折腾去了。

自己去了一趟廖家,帮着马有龙跟王老太打了声招呼,说了阁楼已经空出来不租了,顺便送上了四色的礼盒,以答谢对方这几年的照顾,这才回家清理物品。

钱戴肯定是要跟着一道去金陵的,离开之前,他也得跟好友杜维旭,以及闸北的那些个兄弟们打声招呼。

第二日一大早的,钱戴先带着末末去了一趟杜公馆,跟杜维旭告了别,顺道请杜维旭吃了顿饭,下午的时候两小才带着大包小包的去了趟闸北。

闸北的这些好兄弟们,最缺的自然是吃喝,钱戴没有明着给钱,末末表示说自己空间里粮食很多,钱戴便问末末借了粮食,一家都给了几十斤大米白面的,算是全了兄弟朋友一场。

毕竟他这一去,再见面也不知道是几时了……

等该告别的告别完了,该整理的整理好了,两天的时间转瞬即过。

第三日,李世杰应金成贤的通知,带着行李领着徒弟与女儿,在火车站与对方汇合。

金主席很喜欢孩子,可惜自家就那么两个不靠谱的儿子,而这两个臭小子大了都不服管,一个个的不愿意结婚,到现在为止,自己连个孙子孙女的影子都没见着。

火车站一见到乖巧软萌的末末,金主席立刻就喜欢上了,非要拉着末末跟他坐特等座。

因为金家的地位很高,金家得到了这趟火车上,专门开辟的一个特等高级包间,末末他们这一回也跟着沾了光。

这特等包间内摆设非常的奢华,里边不仅有一张大床,还有沙发茶几,甚至还配备了专门的洗手间,而且在这节车厢里,因为考虑到随从人员的安排,两头还各有两间卧铺。

上了火车,被金主席拉着一起坐的末末,趴在沙发旁边的火车窗口,看着窗外的上海滩,听着火车呜呜呜的汽笛声,心里默默的在告别自己生活了几年的上海滩……

二百 初到金陵忙安家 加更到

等火车驶入了国都金陵,大家出了火车站,一行人被早已经等候在此的金家下人,开车接回了金家。◢随◢梦◢小◢.lā

说实话这金家人是真的不错,不因自家出手捞过李世杰而看不起他,也没拿他当下人私有物,就像对待客人一般的招待了李世杰一家,到金家时末末与钱戴,还收到了不少的见面礼。

第一天到地方,李世杰除了需要关心金主席的身体外,别的事情都无需他操心,金家都已经安排打点妥当了。

等在金家休息了一天后,次日在金成贤的带领下,李世杰领着女儿跟徒弟,去了金陵的新家。

金家给李世杰找到的住处,位于金陵大学的旁边,因为这里相隔金家不远,而李世杰新上班的医院也很近,一个在西北角,一个在东边。

房子是金家安排的,也无需给房租,一大早的在金成贤的亲自带领下,李世杰带着孩子们来到了新住处。

到了路口,金成贤领着一行人下了车,一边在前头领着路,一边嘴里介绍着。

“李先生你看,这边交通很便利,前头走几分钟便是金陵大学了,古有孟母三迁,为的就是给孩子找个能安静读书的好地方,我看你家有两个孩子,这个地方我可是特特给你安排的!”

听着金成贤开玩笑的话语,李世杰面上也忙受宠若的回道:“在下何德何能啊,如此受二少的造佛,实在愧不敢当!”

“诶~呵呵呵,李医生,在下不过玩笑尔,你切莫介怀。”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地方。

金成贤率先停下来,指着前边的一扇铁门道:“到了。”同时身边的司机忙上前去,伸手推开了眼前的铁门。

从铁门进入后,首先入目是个小院,院子里铺着水泥地,墙角的地方有一个围绕着墙沿的小小花坛,穿过小院就到了小楼楼下。

在金成贤的介绍下李世杰知道,这栋小楼分给了四户人家住,楼上两家楼下两家,都是给金家有关系的人住着。

他们的新家则是位于小楼的二楼,从一进门房子的左手边楼梯上楼,上到二楼后,楼梯口正对面是有扇门,此刻大门紧锁着,李世杰猜想这里肯定已经有住户了。

抬眼打量着四周李世杰发现,二楼楼梯口左边有一扇门,此刻门是开着的,里面一目了然,金成贤给李世杰介绍说,这是二楼两家公用的厨房。

穿过紧闭的那扇门,走到二楼楼道这头,正对着厨房门的这扇门此刻也是敞开的,这便是他们的新家了。

一进门便是个约莫二十坪的会客室,里头家具摆设都有,装修的也不错,雪白的墙壁看的人舒心。

这间会客室有两扇窗户,分别开在西边与南边,进门正对着的南边墙壁开了一扇门,末末跑过去开门一看,外边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链接着会客厅与卧室的南墙外。

见状,末末兴奋的跑回会客室内,推开了进门右侧,位于房子东边的卧室门,这间卧室很大,比外头的会客室还大,在卧室的南边有一扇窗户,推开窗户小家伙便看到了,自己在外头刚刚看到的长走廊。

这一室一厅的格局,末末搓着下巴想着,大卧室里摆下一大一小两张床,供自己与爸爸睡,绝对绰绰有余的,至于钱戴嘛,末末观察了一圈自己的新家,拍板决定,要么把会客室外的那截阳台封起来给他住,要么就让他睡会客室的沙发好了。

等末末看够了,满意的从卧室出来后,钱戴也刚好从位于进门右手边的一扇门内转出来,钱戴看到末末,呲着牙对末末道:“小师姐,这是间洗浴室。”

末末闻言更加满意的点头,洗浴室就在二楼,这样很好!那样她就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半夜上个厕所,都还得跑到一楼去啦!

看着这整齐配套的家具,钱戴心里猜想着,这里肯定是金家专门配备给心腹手下用的,就像里那些高官,专门给门客配备的福利一样!

见到李世杰一家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金成贤笑的开怀,不由的点点头着对李世杰开口。

“李医生那你就赶紧收拾收拾吧,在下就不多打扰了。还有,马林医院那边,我兄长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这边安定下来后,明天就可以去办理入职手续。”

金家的诚意,李世杰当然感受的出来,忙对金成贤道谢道:“谢谢大少、二少的关照,在下感激不尽,您放心,我会每日都到贵府去一趟,关注金主席的病情的。”

“诶~李医生都是自家人,无需如此客套。至于我父亲那边,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如今父亲的身体大有好转,每周劳烦你去定期检查治疗一回就好了,无需日日都去。”

两个大人寒暄了片刻,就算是把事情敲定了下来。

李世杰虽然是落魄了,迫不得已的从上海到了金陵,可因为有金家的关系在,他在马林医院依然是担任外科大夫。

虽然马林医院是外国人开的,但毕竟这里是国民政府的首都,要员都云集于此,在政府高官插手之下,表面上李世杰的工作还是一样的,至于实际如何那就占时不知了。

不过万幸的是,李世杰的工资倒是没有变化,加上金家还时不时的给好处,再有福顺里的房屋出租了出去,这房租也不少,半年一交的房租,陈昌德也是定期的寄给李世杰,所以一家三口日子过的是舒心的很,除了吃喝穿衣要花销,其他根本没有什么支出,一家子的生活的很好。

只是除了从一个熟悉的地方,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一时半会还有些不习惯罢了。

等金成贤带着手下离开,李世杰钱戴挽起袖子就准备大扫除,末末嘟着嘴,看着如今变的跟爸爸一样,特别爱干净有洁癖的钱戴,心里腹诽个不停。

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搪瓷脸盆,末末手脚麻利的到洗漱间打了一盆水,又找了两块抹布出来,端着盆子回到会客室时,末末看到了两个陌生的中年妇人。

二百零一 冤家路窄再相遇

原来这两女的是楼下的住户,刚才听到动静,知道二楼来了新邻居,就上楼来打个招呼,毕竟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相互认识认识拉拉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来人也没有空着手,一个手里拿着一把干菜,一个手里拿着几个柿饼,算是给李家的见面礼。

末末他们虽然做样子,手上是带了些东西的,可却没有存放这些交际用的礼品,人家带着礼上门,李世杰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空着手回去。

想着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在女儿空间收着,李世杰便开口吩咐末末。

“末末,你到里头去拿两包糕点出来,给两位阿姨带回去尝尝。”

听到爸爸如此吩咐,末末当然明白爸爸是什么意思,忙就应答一声,“好。”

把手里端着的搪瓷盆,递给了伸手过来的钱戴,末末就进了里头的卧室,借着遮挡,装模作样的打开行李箱,手脚麻利的从里头取出了两包白糖糕出来。

一家给了一包白糖糕,李世杰客气的送客了,毕竟人家是女人家,自家也没个女主人,说多了话不好,如果想跟新邻居处好关系,那也应该是等他们家的男主人回家以后再说。

等送走了来访者,三人这才合力打扫卫生,忙进忙出的整理了一天,午饭都是随便对付了一下,才算是把事情都搞定了。

傍晚的时候,二楼那家紧锁大门的邻居也回来了,李世杰忙就领着两个孩子,送了一包糕点过去,顺便认识了一下。

至此,一家子总算是在这个新地方占时落脚了。

新的一天是从钱戴早起练武开始的。

大师傅马有龙虽然是离开了,但是自己该学的本事也都学的差不多了,每日里只要自己勤奋练习,武艺倒也不会落下,更何况武艺的高低,靠的是时间与经验的慢慢累积,再加上有末末时不时的指点,钱戴的本事当然也是越来越厉害。

清晨,李世杰吃过了钱戴做的早饭,便匆匆往医院报道去了,第一天报道肯定不能迟到,宁可早点去等着,毕竟眼下医院里可是没有一个昌德兄在了!

大冬天的睡懒觉是一件极其舒服的事情,末末一直就把这件美事贯彻到底。

今天钱戴却出奇的很,等二师父一离开,自己就进了卧室,不由分说的把末末从她的小床上拽起,说是要早点出门四处逛逛,要把周围的环境都摸摸清楚。

末末打着哈欠,无语的坐在被窝里,怨念万分的嘟囔着,闭着眼睛抬着手,配合着接过钱戴递过来的衣服,小家伙一边穿着衣服,心里一边还抱怨钱戴。

吃罢早饭两小就出了门,由自家为中心往外辐射,两小瞎转悠起来。

一通瞎转悠,不仅摸清楚了李世杰上班的地方,菜市场的所在地,粮油米面在哪里购买,甚至是从家里哪条路通往金家最近,都被钱戴这个聪明的家伙摸清楚了。

等傍晚的时候,李世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迎接他的是女儿与徒弟关切的笑脸。

因为起的早,钱戴领着末末,在寻摸到的菜市场买了不少的好菜,为的就是好好犒劳犒劳李世杰。

从在上海稀里糊涂被抓入狱,到后来被放出来后也没有休息好,他们一家三口就匆忙到了金陵来,眼下终于安定下来了,钱戴就想做些好吃的抚慰一下家人。

把最后一道红烧鲤鱼端到会客厅的餐桌上,钱戴忙招呼着刚从洗浴间洗完手出门的二师父,以及亦步亦趋跟随在师傅身后的末末。

“二师父,小师姐吃饭了。”

李世杰把擦干手的手绢收入口袋,点头应答:“好。”

而末末则根本不用催,听到钱戴喊开饭,小家伙立刻就已经就位了。

餐桌上,李世杰首先动筷,给钱戴与末末都夹了一筷子鱼肉,两小这才举筷开吃。

钱戴扒了一口饭,看着二师父的脸色不好,有些担忧的询问:“二师父您怎么啦?是今晚的菜色不合您胃口吗?还是在医院遇到了什么难处?是不是有人排挤您?”

听到徒弟的关心,李世杰愣了愣,忙就微微一笑:“没有,小孩子别瞎操心,赶紧吃饭。”说着还故作没事,又给两人夹了一筷子菜。

李世杰话虽然是这么说,脑海中却回想起了,白日里在医院的那一幕幕。

“是你?你怎么会来金陵?难道你是来这上班的?”面前的人惊讶不已。

对于这个自己看不惯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碍眼,龙超越心里别提有多厌烦。

李世杰看着眼前的老熟人,听着对方大吃一惊的质问声,他的心里不由的苦笑,这该死的缘分啊!

有个时候这个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李世杰犹还记得,当初自己初到上海,进入福仁医院之时,就是这龙超越龙医生给自己领的路。

结果今日到了金陵,转换了时间地点,却还是这么有缘份的,依然是这位龙超越医生给自己领路。

当初在福仁医院,这位对自己有大意见的龙医生,就因为身陷不好的流言绯闻中,而导致他黯然的离开了福仁医院。

李世杰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再次遇到熟人。

当然,改变了时间与地点,依然没有改变的,是这位龙医生看自己更加不顺眼而已。

话说龙超越,因为是在金陵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部学的医,所以在福仁医院那次被末末恶整后,灰溜溜离开了上海的他,在同学的帮助下来到了金陵,进入了马林医院工作。

李世杰一直都是个斯文沉默,只知道埋头行医的人,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背景家世往外说,那么自己到马林医院上班,后背靠着的是金家这个大靠山,李世杰当然就不会宣泄出口。

眼下因为李世杰不愿说出背靠着金家,所以他跟龙超越两个人的情况,完全就掉了个个。

龙超越的同学在马林医院混的相当好,是院长的得力干将,自然对他的这个同学就很是照顾,所以龙超越在这里混的很好。

李世杰有背景却不愿说,而自以为很了解李世杰的龙超越,自然的就理所当然的看不起他了。

今天才到医院报道,受命领着李世杰认识环境的龙超越,就给李世杰使绊子了。

可怜的李世杰,由主刀的外科一把刀,变成了跟在别人背后打下手的无关紧要人,这个落差不可谓不大。

这也就罢了,最大的问题是,这打下手要忙活的事情,居然比以前当主刀大夫还要累,这是李世杰万万料想不到的。

二百零二 师弟带你去看戏!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眼看着快要过年了,他们到金陵安家也已经有两个来月了。

两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全国皆知的xx事变。

不过事变之后,钱戴却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只要两方合作共同抗倭了,大师傅的情况就好很多,不再是被人追捕捉拿的要犯了!

在金陵的这段日子里,末末也不能出去浪了,没有了心爱的小人书,没有了熟悉的杂货铺,没有了那些总爱送上门给自己欺负的小崽子们,日子过的还真是不习惯。

幸好身边还有钱袋子这个小师弟可供欺压,末末多少还有些安慰。

家里只有三口人,再加上在金陵没有什么朋友,新年就简简单单的这么过去了,只除了上了金家一趟,得了不少丰厚的红包。

自从到了金陵以来,钱戴见末末总是蔫了吧唧的,也不知道她是不习惯金陵的生活,还是在想念大师傅的缘故,他总想着该怎样才能让末末高兴起来。

通过与邻居们的攀谈钱戴了解到,金陵城夫子庙附近很热闹很好玩,那里不仅有大商场,还有很多的老字号吃食铺子,更是有游乐场可以玩,不仅可以听戏看皮影戏,还能看杂耍呢!

眼下是元宵佳节,在夫子庙还能看花灯,那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会。

因为二师父很倒霉的被安排到了值班,钱戴早早的给二师父送了饭后,就拉着末末出了门,叫了辆人力三轮车,两小就直奔了夫子庙。

当初末末找孔林劼帮忙,等了一整天却怎么也没能等到孔林劼的出现,当然作为事件的主角孔林劼,他直到现在,都还被自家母上大人蒙在鼓里。

被自家父母联合在一起,用各种借口绊住了他,都快半个月的时间了,孔林劼最后好不容找了个机会,去到福顺里找末末的时候,却发现福顺里末末的家,早已经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孔林劼在巷子口的小人书摊上,询问了熟悉的何爷爷过后他才知道,原来李家遭了大难了,全家都已经离开了上海,至于去了哪里,这个他们这些邻居就不得而知了,李家并未表露出来。

不过何爷爷也是个热心人,他对孔林劼说,如果想知道李家的去向,可以找廖家问问,或者是找廖家的女婿问问看。

结果孔林劼跑去廖家,廖家人也是不知道末末的去向,等他想去找陈昌德时,因为自己都是偷跑出来的,他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找到人。

再度失去了朋友,孔林劼的心里很难受,跟末末相处了这几年,他已经完全把末末当成了自己人啦。

因为心情不好,孔林劼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不得劲。

孔母见到儿子如此,哪里不知道,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小丫头的缘故?她可是私下里派人盯着儿子的一举一动呢!

心里恨恼末末的不行,也更加让她确信,这个儿子一定得给他送出国去,万不能让孩子在国内呆着了,这个心机深沉的小丫头对儿子的影响,眼下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大!

自认为看清了真相的孔母立刻行动,再次联系了远在金陵的妹妹,为了防止儿子再去寻找那个小丫头的下落,也是打算让孩子出国前散散心,孔母便把儿子打包去了金陵,让妹妹帮着照看着,到时候顺道的让妹妹安排,让儿子直接出国去。

这个时候的孔母哪里知道,自己儿子对末末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情爱,都是半大的小屁孩,哪里懂得这些?孔母这完全是关系则乱!

可你越是阻挠,事情就越会往你担心的方向发展,半大的孩子,哪个没有叛逆心?孔母一味的堵而不疏,反倒是让孔林劼把末末印进了心里,从而导致将来的……

被打包到了金陵跟亲友过年的孔林劼,在接连失去了朋友,又忽然得知,自家母上大人要送自己出国去的消息,孔林劼心情特别低落。

表弟兼好友宋中琥,见了他万事都提不起劲的样子也跟着担忧,趁着今日是元宵节,他便强行拉着表哥出门,去夫子庙看花灯散心来了。

看着人山人海的夫子庙,末末很快被勾起了兴致。

自己在末世里,能看到这么多人,唯一的一次还是基地被丧尸潮围攻的时候呢!而且哪怕在大上海最繁华的十里洋场,末末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人。

呵呵呵,这金陵城中夫子庙的庙会可真好玩。

小家伙右手拿着一串钱戴买的冰糖葫芦,左手提溜着一盏钱戴抢购回来的梅红色荷花灯,末末笑的见牙不见眼。

看到活祖宗终于有了活力,钱戴也跟着高兴,揉了揉末末的小脑袋,伸手帮她把头上的狗毛毡帽拉了拉,钱戴宠溺的问她:“怎么样,今天开心吗?”

末末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点头:“嗯嗯嗯,开心!钱袋子,如果你再给我多买些好吃的,我就更开心了!”

钱戴无语,揉着末末脑袋的手顿了顿,心里腹诽她是个十足吃货的同时,嘴里却道:“你少吃点,咱们这才吃过晚饭出来没多久呢!要不咱们先去转转,到那边看看杂耍皮影戏什么的,等再过一会,我再给你买好吃的行不?”

“真哒?”末末歪着脑袋,一脸蠢萌的看着钱戴。

没办法,钱戴是最受不了活祖宗这个模样的,对于如此蠢萌的活祖宗,他哪里还有什么抵抗力,哪怕不是真的都是真的啦!

钱戴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我保证!”

“那好吧!我要去看皮影戏。”末末又咬了一颗冰糖葫芦,看也不看钱戴了,一马当先的就往演皮影戏的地方冲。

这人山人海的,钱戴见活祖宗往前冲了,他也急着往前钻,想去拉住末末两人一道走。

不是担心这丫的走丢,也不是担心有拐子来拐卖她这个小孩,更不是担心她被人挤到踩伤,他是在担心,那些倒霉催对上活祖宗的人啊!

二百零三 你奶奶个呆逼!

要知道,这些没见识的倒霉蛋们,如果遇上了自家的活祖宗,那绝对是,啧啧,即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好不容易撵上了末末,伸手拿过末末手里的花灯,一只手紧紧的拉住末末滚热的小胖手,钱戴拉着末末就往皮影戏里头挤。

他们能挤,别人当然也能挤,横冲直撞的末末,听着人群里头传来的阵阵锣鼓声,小家伙心里痒痒的不行。

看着眼前有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居然好死不死的堵住了自己的去路,小家伙鄙视人的同时,把右手里的糖葫芦往嘴里一送,用嘴刁住,空出来的右手卯足了劲,伸手就往前一推,小家伙的小手,正好按在了那大汉的屁股上,把他推了个踉跄,吧嗒一声,大汉狼狈倒地。

“你奶奶个呆逼,哪个小炮子推的我?”

凶大汉一边嘴里咒骂着一边爬身起来,站定以后,双眼恶狠狠的四下张望寻找罪魁祸首。

周围看戏的人看到这个动静,忙就闪开来,个个生怕这个看着极端恐怖凶残的男人找茬,猛地,末末与钱戴就这么的暴露在了这个大汉的眼前。

那大汉一步上前,左手叉腰,右手伸出一指,指着末末恶狠狠叫嚣道:“说,是不是你们两个小炮子推的爷爷我?”

末末不屑的盯着这个男人,眼睛瞄着眼前那指着自己的手指头,心里特别痒痒的想上前去掰断它算了,就在末末要付诸于行动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末末,你怎么在这?看到你太好了!”

随着声音的传来,孔林劼猛的从人群中钻了过来,不顾眼下是怎么个情况,一把把末末搂在了怀里。

末末还在专心的,打着眼前这根手指头的主意呢,便被人突如其来的抱住了。

这熟悉的声音,眼前胆大包天抱住自己的家伙,不是那见死不救的孔林劼,还能是谁?

末末看到他就来气,一脸不爽,面无表情的掰开抱住自己的手,沉默的一句话都不说,看也不看孔林劼,上前两步,抓住大汉伸出来的手,一个转身一用力。

这大汉根本就反应不及,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人就被末末过肩摔倒在了地上。

无视身边人吃惊的目光,末末淡定的拍了拍手,上前走到钱戴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就走。

孔林劼对眼前的这一番变故,根本还没能反应过来,因为末末对自己的冷淡,把他搞的呆愣住了。

见到末末大发雌威过后,人利落的转身就走,孔林劼不顾身边的宋中琥,忙就快步追了上去,嘴里连连喊道:“末末,末末,你等等我啊,等等我……”

心里虽然不明白,眼下末末为何对自己是这么副态度,但是孔林劼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他一定要追上这个小家伙把话说清楚,不然自己以后一定会后悔,会失去这个好朋友的!

末末存心不想见孔林劼,又岂是他能追的上的?

只见末末拉着钱戴,三两下钻入人群就不见了踪影,孔林劼急的在人群中乱转,等他顺着末末离开的方向,扒开层层人群时,末末早就闪的老远了。

好不容易再叫他遇到了末末,可惜转眼又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这些年来,经过自己不懈努力之下,末末明明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大为转变了的呀?为何今日的举动如此反常?

带着心里种种的疑惑与失落,孔林劼跟着宋中琥回了姨妈家。

转眼春节就过去了,在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这日是金主席的六十大寿,因为是整寿,又加上金主席的心疾得到了治疗,这次的寿宴自然是要大办一场的。

眼看着金主席身体一日好过一日,身为金主席的主治医生,当然也在此次寿宴宾客邀请行列。

如今的李家可以说是傍着金家活,加上前头人家的搭救之恩,李世杰对送什么寿礼给金主席,那是绞尽了脑汁。

千挑万选之下,最后拿出了自家铺子里的存货,取了一支上了年份的人参拿锦盒装了,李世杰这才带着寿礼,领着末末与钱戴赶到金家。

李世杰带着孩子们到的比较早,一进门在接待处递上了烫金的请帖,奉上了自己带来的寿礼。

“锦州李门世杰,献寿礼——极品人参一支……”

在门口迎客的金二少,听到门口礼宾的唱喝声时,心里还惊讶的很,实在是他都想不到,李世杰会如此大手笔,一直以来他们还都以为李世杰家底薄呢!

既然人家诚心诚意的来贺寿,还奉上了厚礼,金成贤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更是热切的招呼李世杰。

“李医生来了,今日叫李医生如此破费,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二少客气,只是小小心意,献给寿星保养身体的。二少救在下于水火,这点子东西,二少可千万莫要再说出来寒颤在下了。”

看李世杰说的真心实意诚恳的很,金成贤越发在心底认可李世杰,觉得这人他们金家还真没白救,是个感恩图报的!

因为上门的宾客很多,专门在门口迎客的金成贤,跟李世杰寒暄了几句后,忙就让侍者领着李世杰爷三人进了会场。

进到金家别墅的花园中,这会的天气虽然是春寒陡峭,可出奇的今天的日头好的很,晒的人暖洋洋的,金家在花园里也准备了不少的桌椅餐点,在大厅呆烦了的人,自然可以到花园里坐坐。

李世杰先领着两小的进了大厅,先与金成茂见了礼打了招呼,又转到寿星公跟前拜了寿说了吉利话,爷三这才散开来。

李世杰医术好,通过金家人的口早就宣扬了出去。

这不,来贺寿的人看到,本来都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金主席,如今通过李世杰的治疗下,身体已经明显好转,各个要员们早就打着他的主意了。

通过金成茂的介绍,好多想求李世杰治病的人,全都扒拉着他说话。

钱戴与末末见此,当然很识趣的闪人。

今日金家的宴会,采取的是自助餐的方式,点心、小吃、酒水都是不限量供应的,正式的寿宴得等到晚上,是在美丽华大酒店开餐的晚宴。

二百零四 咱们还是不是朋友?

末末不喜欢凑热闹,更不喜欢与陌生人聊天,这宴会场内外虽有不少孩子,但都吸引不了末末的注意力。

看到大厅右侧,一个十米来长的长桌上,摆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好吃的,末末眯了眯眼睛,拽着钱戴就往美食进发。

今日的金家好不热闹,宾客云集,来的不仅有政府要员、名流绅仕、便是叫的上名号的大商贾也来了不少。

孔家虽有姜家这位显赫的连襟,可自身却还是一个地道的商人,自然跟金家二少有生意往来,金主席过寿辰,在金陵呆着的孔家自然也到访了。

就在末末端着盘子举着叉子,围着长桌转悠,不停的享用美食的时候,孔林劼也跟随着父母到了金家祝寿。

金成贤亲自引着孔家夫妻进场,孔林劼无趣的跟随在父母身后步入会场,老远的看到来人,正与别的宾客交谈的金成茂,忙就与身前的人告罪,转身热情的亲自迎了上来。

这样的场合孔林劼见多了,自来都是各种各样的人恭维他们孔家,他觉得这样无趣极了,不耐烦的听着跟前大人们寒暄,他一手插着西裤口袋,眼睛四下张望。

忽的孔林劼的肩膀被轻轻一拍,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是表弟宋中琥。

孔林劼道:“中琥,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宋中琥耸耸肩,两手一摊道:“没办法,你家舅舅,我家父亲大人,今天有事来不了,结果一大早就打发我来了,唉!还是我命苦呀!”

孔林劼呵呵一笑,他是知道的,自家表弟也不耐烦参加这些宴会,但是没办法,身处他们这样的人家,身份地位在这里,不想也的来,这是避免不了的。

忽的,宋中琥神神秘秘的俯身到孔林劼耳边,低低的说道:“对了阿劼,你猜我在这看到谁啦?”

那天自家表哥疯了一般的找李思末,他是看在眼里的,刚刚看到李思末那个家伙,今天居然出现在金家宴会上,他自然而然的就想起来吊吊表哥的胃口。

“你看到谁了?”孔林劼茫然的回问。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猜不到,喏,人在那边,你自己看。”宋中琥一边取笑着孔林劼,一边伸手指着餐桌的方向给他看。

孔林劼顺着宋中琥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嘴里包着食物,如花栗鼠般可爱的末末。

孔林劼眼神发亮,笑着拍了拍宋中琥的肩膀:“好兄弟,哥哥谢谢你了。”

道完谢还不忘了给宋中琥递过去一个眼色,两兄弟混在一起多年,宋中琥哪里不知道对方眼中的意思,知道这是要让自己打掩护了,宋中琥手指比了个二,意思是让孔林劼请他搓两顿大餐。

孔林劼急于想去找末末说话,当然欣然应允,宋中琥得了好处,这才笑眯眯的点头应了。

孔林劼对着身边,正在与别人寒暄的父母道:“父亲、母亲,我跟表弟一起去玩会。”

孔母见了与自家儿子并肩而立的外甥,笑着点点头,便不再管二人。

见状孔林劼忙拉着宋中琥一起,大步朝着末末所在的方向走来,两人配合得当,宋中琥挡在了孔家父母视线范围之前,孔林劼却拦住了末末与钱戴的去路。

“末末你怎么在这?见到你真开心,这回你可不能再跑了……”

一上来就兴奋的自顾自的说着话,末末木然的咽下嘴里的小蛋糕,撇嘴不屑的白了孔林劼一眼,一个字都没说,绕开孔林劼,末末端着盘子离开。

末末这幅态度不仅让孔林劼内心疑惑,更是气性上来了受不了,很不服气的转身往前窜了几步,又再次拦住了末末的去路。

“末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你可真不够意思,上回在夫子庙的时候,你躲着我不跟我说话,我也就不说了,眼下你又这样,你说,咱们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啦?当初……”

再次被孔林劼拦下,末末心里不高兴极了,举着叉子,恨恨的不停的叉着盘子里的点心,一口口的吃着,结果对方拿自己的沉默当心虚,说着说着,居然还质问抱怨起她来。

什么叫做,当初自己悄默声的离开上海,都没跟他打招呼?

什么叫做,见面碰到了还无视他,不把他当朋友?

什么叫做,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

她呸!真想呵呵他一脸!就是不想跟你愉快的做朋友,怎样?

忍无可忍的末末,不耐烦的把手里的小叉子往盘子里一丢,没好气的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孔林劼,嘴里冰冷冷的张嘴。

“想知道?回家问你家人去!滚开,好狗不挡道!”说着末末再度绕开孔林劼,潇洒无比的离开。

当然,身为跟班师弟,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的钱戴,看也不看孔林劼一眼,也跟着绕过他,追上了末末远去的背影。

刚刚宋中琥配合孔林劼行事,他是面对着孔父孔母的,所以背后发生的事情太突然,自己一个防备不及时,便让末末与孔林劼暴露了出来。

等两人的战场转移,宋中琥也跟着挪动,想再次当屏风的时候,很倒霉的被孔母逮个正着。

宋中琥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着瞪着自己的二姨讨好的笑笑。

见到末末远去,自家表哥还在发呆,宋中琥忙上前拉了拉孔林劼的衣袖。

嘴里才想提醒对方,刚才二姨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猫腻时,二姨那个人精精,就已经端着高脚,杯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

宋中琥只能把到了嘴边的提醒咽下,眼睁睁的看着二姨由远及近。

“小劼,你父亲喊你过去。”孔母一过来就招呼自己的儿子。

孔林劼被宋中琥一拉,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有些失神的抬脚往孔父的那边走。

宋中琥见状忙要跟上,结果孔母却没如他的意。

张嘴就喊道:“中琥你留下,二姨有话跟你说。”

宋中琥迈出去的步伐硬生生的停住,侧头讨好的对着孔母笑,嘴里还想再说什么,孔母却不容他反驳。

“怎么中琥?难道你不愿意跟二姨聊聊天?”

二百零五 先管好你家儿子吧!

宋中琥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他哪里敢说个不字?要知道,在自己的家族里,最不能惹的就是他的三个姨妈了!简直就是姜、宋、孔三大家族之上的三座大山呀!

缩了缩脖子,宋中琥苦逼的跟着孔母一路出了大厅,到外头的花园里找了张椅子坐下,接受起孔母的盘问来。

自家这个儿子她是知道的,是最不喜欢跟家里的那些个女孩儿玩的,总是说这些姑娘家的任性霸道娇滴滴,他不喜欢。

可刚刚她看到了什么?她居然看到自家儿子主动去找姑娘家说话,虽然那姑娘年纪很小,但是架不住那也是个姑娘呀!

自己儿子唯一有来往的小姑娘,不是应该在上海么?不应当出现在这里呀?

心里有很多的疑惑,更多的还是在担心,担心眼前的这个小丫头,难道就是自己打心底里讨厌的那个小丫头。

自家这外甥,跟儿子好的几乎能共穿一条裤子,所以儿子的事情问他,肯定是错不了的!

孔母这才拉着外甥追问,追问之下,孔母从宋中琥口中听到了真相,果然,她的担心成真了!

孔母恨的咬牙切齿,恨这个小丫头片子太精明,居然还能追到金陵来,看来自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孔母气呼呼的从椅子上豁然站起身,把旁边坐着的宋中琥吓了一跳,没等宋中琥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没有了孔母的身影。

一脸怒容的孔母,这会子正在四下里寻找末末的踪影,准备去找末末好好说道说道。

末末遇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人,拉着钱戴也出了大厅,来到花园里呆着,反正太阳暖融融的也不冷,花园里比里头更自在。

就在从金家大门入口,链接大厅的这条主道右边不远处,孔母在这找到了悠哉惬意晒太阳的末末。

走到末末跟前,孔母面带讥讽的直接开火。

“小姑娘家家的,要懂得自爱,不要那么不要脸,只顾着找男孩子玩,小小年纪要学好!”

正晒着太阳呢,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女人,末末被说的很懵逼,深以为,这老女人肯定是找错人了,自己压根都不认识这丫的啊!

孔母看到末末根本就不搭理自己这一茬,内心的愤怒更甚,气呼呼的指着末末就训斥。

“很好,居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警告你小丫头,我孔家的孩子,不是什么阿猫狗都可以攀附的,你给我……”

边上的钱戴,在听到眼前的女人嘴里提到孔家时,他的眼眸暗了暗,心里很反感眼前的人。

什么玩意?自家的活祖宗哪里不好啦?岂容得外人来教训?

钱戴勾唇冷冷一笑,态度傲然道:“这位女士,首先你要搞清楚,我们家末末,既不吃你一粒米,也不穿你一件衣,更是没有花你的一分一毫,你凭什么教训她?我奉劝女士一句,你与其在这里找茬,还不如回家管好自家的儿子。要知道,我们也很厌烦那些个,死乞白赖缠上门的阿猫阿狗!”

钱戴不带一点点掩饰的语气,直白的讥讽孔母,让孔母脸上的表情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黑。

孔母那是什么人,在娘家的时候,那也是金尊玉贵的二小姐,在夫家更是说一不二的主,眼下在一个小毛孩面前吃了瘪,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抬起右手,颤抖的指着钱戴与末末,嘴里愤恨的威胁出声:“你……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末末看着钱袋子,与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女人,你来我往的过招,见他丝毫不落下风,她也乐得看戏。

结果这老女人说不赢了,居然还开始抖家世威胁上了,这让末末气乐了。

嘿,我这个暴脾气!

此刻的小家伙心底压抑的洪荒之力,马上就要爆发,好像揍人怎么破?

听到身边传来啪啪啪的声响,钱戴就知道,这分明是活祖宗按耐不住,要搞事情了!

瞧瞧,那手指关节都被她按的啪啪作响。

眼下可是金家的寿宴,周围的人可不少,而且各个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他可不能让末末在这发飙,如果今日在这揍了孔母,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就算他们能全身而退,那金家呢?总不能让有恩于自家的金家,遭受连累吧?况且他也不想让师傅还有末末,过居无定所的流浪日子。

见状不好,钱戴哪还顾得上去跟孔母理论?

忙拉着跃跃欲试的末末闪人,可惜钱戴低估了眼前这个,自认为护崽子的老母鸡。

没走两步,孔母不依不饶的上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真没教养,长辈话都没有说完,谁允许你们走的?”

尼玛,真的忍不住了,好像捏死她怎么破?

末末小手捏成拳头,就想上前,给这嘎嘎乱叫的老母鸡一老拳,就在这时,焦急忙慌的孔林劼及时出现了。

原来刚刚孔母离开后,宋中琥自认不好,忙就跑进了会场里找到孔林劼,跟他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孔林劼一听心里就暗暗叫糟,忙不颠的冲出会场,四下里寻找自家母上大人的下落。

好不容看到了人,没等他松一口气,孔林劼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母亲,此刻正跟别人争执着什么,而争执的对象,可不就是末末与钱戴么!

就末末那个小脾气,恼火起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主!还有他家的母上大人,那就是家里的女王,这两人要是碰上了,他不乱套都不行!

忙就冲上来,把自家母上大人拉到一边,嘴里急切道:“母亲您怎么在这?父亲正四下找您呢.”

孔母眼下满心都是火气,哪管丈夫找不找?完全都没有听到儿子的话,看到儿子出现,一把反手拉过儿子到末末面前,嘴里接着发飙。

“儿子你看看,看看,这么没教养的人,你怎么可以跟他们做朋友?”

钱戴愤然:“你说谁没教养?”

他此生最恨别人说他没教养,以前没有师傅教导的时候,别人说他没教养,他都能把人揍的满地找牙。

二百零六 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眼下他有师傅的教育了,居然还有人敢这么说,这会不要说是怒气冲冲的末末了,便是钱戴,也觉得自己不能忍。

孔林劼一过来,其实就已经听到了自家母亲教育人的话,心里也暗叫不好。

可他能怎么办呢?这是自己的亲娘啊,再难他都得兜着!

给钱戴与末末递过去一个告饶的眼神,三人相处也有几年了,说句不好听的,养个阿猫阿狗都有感情了,更何况是小伙伴?

所以哪怕再不喜欢孔林劼,钱戴还是考虑到他,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想到身边还有个大炸弹活祖宗存在,生怕小家伙忍不住要大发雌威,钱戴跟孔林劼微微点头后,急忙拉着末末转身离开。

“哼!长辈话都没有说完,人就这么走了?这不是没教养,还能是什么?”孔母不依不饶。

孔林劼无语:“母亲,您别这样说,他们是我的朋友!”

孔母白了儿子一眼,嘴里又哼了一声,警告道:“哼!什么朋友?这样不三不四的人,小劼我警告你,以后绝对不许跟他们来往!没得带坏了你!”

“母亲!我交这样的朋友怎么啦?他们怎么就带坏我啦?”

自家母亲还这样搅着不放,孔林劼这个半大少年也跟着恼了,本来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就处于叛逆期,孔母捏着不放,孔林劼也炸了毛。

想着末末对自己的态度,居然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心里也正难受着好不好?

“儿子我跟你说,他们不简单,接近你跟你成为朋友,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否真心?年前在上海的时候,就是这个小丫头,还死乞白赖的上我们家找你呢!要不是我及时阻止,她还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招。这样的女孩子娘见的多了,心机深沉的很!小劼,我们的家世在这里,这样的人跟你成为朋友,那都是有目的……”

忽的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些,孔林劼如遭雷击,心里种种的疑惑不解全都解开了。

感情,末末之所以对自己突然冷淡,其实是因为自家母亲的原因啊?

原来真相是这样啊!想着末末突然的离开,想着自己从何爷爷嘴中打听到的那些消息,孔林劼的心都纠结成了一团。

难怪末末当初会突然失踪,难怪末末再也不搭理自己了!

可母亲她有又哪里知道,跟他们成为朋友,这还是自己死乞白赖赖来的呢?

难道大人都是这样的吗?都是这样自以为是?都喜欢不问青红皂白的,擅自替孩子做决定吗?

心好累!他需要静静!接连失去了朋友,也许出国也是一个好去处吧……

有些茫然的孔林劼,无视了身旁一直还在出声教育自己的母亲,闷闷的转身离开。

见到儿子这样,孔母吓坏了,赶紧闭了嘴,快步上前去追逐儿子而去。

直到眼前花园恢复了清净,在大厅正门口左侧的人,这才迈步继续往前走。

这人一边走一边还在回想,宋家的这位二小姐,孔家的这位当家主母,其实也挺有趣的不是?

嗯,还有那个言辞犀利,自己只看到了侧脸的半大少年,自己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无疑的,他不讨厌。

从大厅入口往外走,穿过花园走到金家大宅大门口,在此迎宾的金成贤见了来人,忙就迎了上来,笑着招呼:“戴老板,你这是要走吗?怎么不多坐一会?”

这被称呼戴老板的男人,对着金成贤抱拳一笑,客气的告辞:“二少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戴某有要事在身,就不多打扰了。”

金成贤看着眼前的男人,也知道这个人手握重权,今日能亲自上门给自家父亲拜寿,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见到对方要走,他当然不敢阻拦,忙就客气的送客。

“即是如此,那我就不多留戴老板了,等下次有机会,我请戴老板喝酒。”

“好,告辞。”这人也笑着点头,冲着金成贤抱了抱拳,然后带领着身边的两名手下潇洒离开。

遇到了特别没趣的人,又怕末末去报复,钱戴拉着末末找到李世杰,背着人跟李世杰嘀嘀咕咕了一番,这才带着末末出了金家,两小自己先行回家去了。

这个时候最要紧的是,看住身边这位活祖宗,万不能让她去找茬,为此钱戴还提议,趁着天色尚早,他们可以再去夫子庙逛逛。

上一回在夫子庙就没逛过瘾,今天又莫名其妙的被狗咬了,末末觉得她还是需要去shopping一下,好安抚安抚自己暴躁的心。

两个小家伙最不缺的就是钱,能让活祖宗高兴,今天钱戴也特别大方,不管小家伙要什么,他都是点头买买买,一点都没有平日里精打细算的样子。

等晚上李世杰吃过了寿宴回家,看到那堆成的战利品时,他不仅不恼,反而还乐颠颠的跟末末一道整理,时不时的还抬头问女儿买的爽不爽,大有一副不爽下次爸爸再带你去的架势。

钱戴表示,宠女儿宠到这个份上,除了自家的大师傅与二师父,这个世间也没谁了!

孔母找茬的风波,仿佛就如泥牛入海一般,丝毫没有对他们的生活掀起波澜。

可能是末末心底,还是认可了孔林劼这个朋友的,看在这个朋友以前对她很好的份上,也可能是末末不想惹事,让家人担心的缘故。

事后,小家伙并没有去找孔母的麻烦,这让李世杰与钱戴都很欣慰,觉得活祖宗总算是长大了,通气了。

只有在事情过去后的第三天,钱戴一大早的带着末末买菜回家的时候,在自家的大门前,看到了等候在门外的孔林劼。

钱戴没说什么,把菜放到厨房,开了门就让孔林劼进了屋,末末却连眼角都没有给孔林劼一个,自顾自的进了屋子。

她这样都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照小家伙的尿性,揍人、赶人都是轻的。

“末末对不起,当初在上海,你找我的那天我不在家,没能帮到你,真的很抱歉。还有前天,我母亲找你们麻烦的事情,我也代替她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别往心里去。”

二百零七 风雨飘摇金陵城

事情他通过一天的时间,都已经查清楚了,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家母上大人搞的鬼。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你能让他说什么呢?所以这个锅他自己是背定了!

但是让他就这么失去一个好朋友,孔林劼是不乐意的,这才有了今日亲自上门道歉的这一幕。

对于孔林劼的话,钱戴不是很明白,因为当初末末去找陈家帮忙,找孔林劼帮忙,这些事情小家伙都是背着他去做的,事后末末也根本没有提起过。

眼下孔林劼这么一说,聪明如钱戴,立马就从这些来龙去脉中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这是末末与孔林劼之间的事情,他便是再愤怒,再恼恨,却也不能说什么。

起身给孔林劼倒了杯水,便坐在一边不吭声了。

孔林劼对钱戴道了声谢,也不去喝水,转头看着依然不搭理自己的末末,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的自顾自开口。

“我知道你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可是末末,我是真心把你当成好妹妹,好朋友的,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心里依然是如此。今天我来找你,不仅是来跟你道歉,顺便也跟你说一声,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去英国,这是家里安排的,这一去要好几年呢,末末,你可不能忘了我这个朋友!”

说着孔林劼笑了笑,然后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把它递到末末跟前,接着叮嘱道。

“对了,这个地址与电话你记着,这是中琥的号码,我不在国内了,如果你再遇到什么事情,你就去找中琥,你放心,有什么事情他一定会帮忙的,我都跟他说好了。”

末末歪着头看着孔林劼,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对方的态度特别真诚,末末心里就纠结了。

罢了,也许那天人家是真的有事了呢?爸爸常说有求于人,别人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份,自己这么迁怒于他,好像是有点过了。

而且,从上回爸爸遭难的事情,末末就明白了一个真理,求人不如求己,靠山山倒,靠海海跑,只有自己才能靠得住!

至于他家那无理取闹的妈妈,末末把对方的羞辱记在了心里,找机会自己肯定是要回报一二的,当然,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的,她要回报也是回报那老女人,跟眼前的孔林劼搭不上。

如此想通后,末末总算给了孔林劼个好脸,想着以后自己也没什么事需要求他帮忙,加上这丫的都要出国了,看着这几年相处的情分上,末末伸手接过了孔林劼递过来的纸条揣入口袋中。

从一进门就担心末末不会原谅自己的孔林劼,在递出纸条的时候,他的心里还忐忑不已,等末末接了纸条,他高悬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收了纸条,末末干巴巴的送给了孔林劼一句:“祝你一路顺风。”

孔林劼傻兮兮的笑着直点头:“嗯嗯,末末你原谅我了对不对?太好了,你放心,我到了英国就给你写信。”

末末看着白痴一样傻乐的孔林劼,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法跟傻子计较,原谅就原谅吧,她觉得,自己的良心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孔林劼在1937年的初春,告别了末末离开了金陵,远渡重洋去往英国留学。

这一年注定是风雨飘摇的一年,孔林劼的离开没有在末末的生活中掀起任何波澜,日子日复一日的划过,在这一年的七月七日,发生了xxx事变。

紧接着在八月十三日,倭军大举进攻了上海,xx会战爆发。

随着倭军的飞机,开始对金陵一带时不时的轰炸,天天听着广播里的播报,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开始人心惶惶起来。

李世杰病患多路子广,他很清楚,眼下的金陵城中、不管是政府机构,还是学校、企业等都开始内迁了,李世杰从当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在r过留过学,深知这些倭人内心的好战与野心,随着情势越来越紧张,敏锐的李世杰当即把在金陵上班以来挣到的钱,统统都拿了出来,把这些钞票递给钱戴。

“小戴,这些钱你都拿着,趁着现在物价还没上涨多少,赶紧多囤积一些物资在家,吃的、喝的、用的都要……”

李世杰淡淡的吩咐,心里却有深深的担忧,看着眼下的形式,就倭人的野心而言,他们根本不可能会轻易罢手。

战争一旦全面爆发,物价上涨是必然,而且到时候恐怕是手里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东西,更何况,这些个纸币贬值的厉害。

想着反正女儿有空间,东西放着也不会变坏,那还不如把手里的这些纸钞都换成物资,以防今后沦为废纸。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钱戴拿着纸笔,默默的把师傅吩咐需要购买的东西都记录了下来,随着师傅停了口,钱戴看了看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抬头看了看李世杰问他。

“二师父,还有别的吗?”

李世杰想了想接着补充道:“还有,眼下是棉花的丰收的季节,你跟末末的身上的棉袄都短了,趁着机会干脆我们多买些棉花,咱们都做一身新棉袄,顺便再弹几床棉被。”

李世杰看着眼前的徒弟很欣慰,家里两个小家伙这两年个子长的飞快,特别的钱戴,眼下都有快有一米七了,光看背影那与成年男人也不差,李世杰估摸着,照眼下看来这小家伙还能再长不少个。

女儿虽然个头长的慢了些,但去年的衣裳穿在身上,明显也是断了一截的。

眼看着就要进入冬天了,干脆的自己一家三口都重新做袄子算了,而且还要往大了做,这也是预防着,万一要是到处打仗了,孩子们也能穿得暖不至于冻着。

钱戴又提笔记下,拿着本子给李世杰看了看,师徒二人商议了半天,最后才确定了他们需要囤积的物品。

从八月下旬开始,钱戴带着末末就开始有计划的采买东西往家搬。

每天都要采买不少东西,买回来的物资,有的进了家门后小家伙收进空间;有的东西则是买了以后,直接找个僻静处,小家伙就收到空间储存起来。

二百零八 救命的三张船票

就这样,两小通过两个多月的努力,终于把手里的钱花光了,当然买到的物资也很多。

等最后大盘点的时候,爷三看着这满满的物资,三人相视一笑表示很满意。

他们家有两样物资是不需要囤的,那就是面粉跟药物,这两样当初末末都收获了不少,如果就他们一家三口消耗,哪怕几十年都吃用不完。

考虑到末末喜欢吃米饭,这个空间没有存货,所以钱戴每天都在买,为了怕引人注目,钱戴跑了金陵城很多粮油店,一天几十斤的轮流慢慢囤积,眼下末末空间中有差不多三千多斤大米,足够小家伙吃饱饱了。

另外的如食盐、各类海鲜干货;腊鸭、咸肉、风干鸡、干鱼、干菜;鸡蛋、咸蛋、皮蛋什么的钱戴也买了很多。

为了满足末末的肉欲,李世杰还应女儿的要求,亲自跑了一趟金陵郊外,在农户家买了两口大肥猪、几十只鸡鸭,统统都宰杀好了存入女儿的空间。

看着空间满满的存货,末末觉得,哪怕现在是末世到来了,他们一家也不用担心没吃的。

花光了手里的纸钞,末末的零嘴儿却还没买,清点好物资的末末砸吧着嘴,心里默默的思量开来。

自己最爱吃的巧克力、进口饼干、核桃酥、雪片糕、米糖等等这些好吃的,她都必须得存够了才行啊!

就在末末兴致勃勃的,往空间里存好吃的零嘴儿的时候,时间已经划入十一月。

十一月十二日,上海沦陷!

天气越来越冷了,外头人心惶惶,时不时的头顶上还有敌机在轰炸,钱戴上街都明显感觉到了压抑,他发现好多的店铺开始歇业了,这时候的他非常庆幸,二师父的未雨绸缪。

随着上海的沦陷,金陵城开始有组织成规模的内迁撤离,而在医院的李世杰却更加忙碌了,他们的医院还没有撤离。

眼下他不知道别的医院是怎样的,可就在自己的这个医院,每天都有不少,从前线战场撤离下来的病患前来就诊,一开始还是军官阶层,到现在慢慢的,连普通士兵都出现在了这里,而且伤员还在逐步递增。

李世杰知道,眼下情况已经很不容乐观!

十一月底的一天,正在急诊室帮伤员包扎的李世杰,被一名护士喊了出去。

“李大夫,外头大门处有人找。”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李世杰头也不抬,嘴里道谢,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快速的缝合好伤口,处理完了手上的这名病患,李世杰喊来护士扶走伤员,这才快步走出急诊室,来到医院大门口,就在大门右侧的花坛边,李世杰看到了金成贤等在那里。

“二少,您怎么来了?”李世杰疑惑的很,这人自己都有快两个月没见了吧?

金成贤见到李世杰出现,他丢下手里的烟头,抬手示意李世杰上前来一些,跟他到一边去说话。

等李世杰走到他身边,金成贤根本没有废话,直接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黄色的信封,把它递给李世杰。

“李医生眼下金陵的形式不容乐观,政府机关都已经撤离了,我兄长在外打仗,家里老老小小都交给我照料,今夜我们全家就坐飞机离开金陵了,这段时间家父的病多亏你的治疗,在此,我代表金家由衷的感谢你。”

见对方说的这么郑重,李世杰连连回应:“二少您别客气,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份,不当你如此的。”

李世杰以为,眼前对方递过来的信封里装的是钱,他忙就出口拒绝,说着还把眼前的信封往回推。

不谈别的,就说人金家把自己从军统处捞了出来,凭着这救命之恩,他也不能要金家的钱,不然他李世杰成什么人啦?

“拿着,李医生这里头不是钱,是三张开往重庆的船票!李医生你是个好医生,你拿着这个船票,带着家人来重庆吧,我在重庆等你!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就此别过,告辞!”

金成贤真的很赶时间,把手中的信封硬往李世杰手里一塞,对着李世杰点点头后,金成贤抱拳别过,利落的转身离开。

拿着手里这封轻飘飘的信封,李世杰心里却沉甸甸的,对于这个时候还能记着自己的金家,李世杰感激万分。

眼下这个金陵城中,政府虽然不停的在呼吁内迁,可谁人又愿意拖家带口的背井离乡呢?

说是发放路费,可不要说大多数百姓看不到这个钱,就算运气好看到了的,拿到手的钱也只是寥寥几个,说内迁谈何容易?

本来他是想带着孩子们回上海的,可是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上海就已经沦陷了!眼下他又能到哪里去?

能买到票的时候,因为找不到金家正主,考虑到工作,考虑到手里的病患,他走不能走!

等他能走的时候,不管是火车票还是船票,那都已经是千金难买了!

还不如就留在金陵好了,最起码他还能多救治一些伤员。

李世杰看着手里突如其来的好运,他打开信封,抽出三张仿佛千斤重的船票,看着上面的乘船日期是十二月六日,心里下定了决心。

能跟女儿徒弟平安的在一起,去哪里不是去?所以,去重庆就去重庆吧!

“李大夫、李大夫,这边有个手术需要您……”医院门口一名护士急匆匆的跑出来,一边四下寻人一边喊着话。

李世杰见到是自己科室的护士,知道这是在叫自己了,忙应了一声,把信封往白大褂口袋一抄,抬脚就往里头走。

等李世杰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内,刚刚躲在暗处一直偷听的龙超越,来到了刚才李世杰所站的位置,对着李世杰的背影啐了一口。

“呸!凭什么他李世杰就能有船票?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坐船离开?而自己却是想离开都离开不了?凭什么?”

龙超越眼神幽暗,心中有一个想法,飞速的在脑海里形成。

接着龙超越跟着进入了医院的大门,阴沉沉的跟在李世杰身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二百零九 求上门来的邻居

等到快要下班的时候,李世杰终于忙完了,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空无一人的大办公室内,准备换衣下班。

李世杰洗完手擦干,把身上染血的白大褂脱下,突然想起口袋里的船票,伸手掏出口袋里的信封,放到办公桌旁边衣架上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正要套上大衣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大办公室门口有个护士突然出现,看到李世杰便喊:“李大夫、李大夫,总务处有您的电话,说是上海打来的……”

自从上海沦陷了,李世杰就很担心好友陈昌德的情况,这会听是说上海来了电话找自己,他根本顾不得穿上大衣,人忙就快步往总务处跑。

等李世杰跑出了办公室时,龙超越的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直直的朝着李世杰那未能来得及穿上的大衣而来。

龙超越快速来到李世杰办公桌旁边,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个信封,压下内心的紧张,微微抖着手打开信封,抽出里头的三张船票。

快速的瞄了一眼,忙就把船票抄进了自己的口袋,同时从把桌上的便签撕下了两张,折叠成三张船票的大小厚度,加紧时间又把便签纸放回信封里。

等把信封塞回大衣口袋,小心的仔细打量,发现并无漏洞后,龙超越慌忙的离开了大办公室。

就在龙超越出门转弯,李世杰失望的回来了,一边走一边还纳闷。

奇了怪了,明明总务处的电话都是挂上的,这分明是没有电话嘛!

这时候李世杰才恍然大悟,刚刚自己也是高兴则乱,眼下上海是沦陷区,那头的电话怎么可能打的进来?

罢了,可能是谁在恶作剧吧,李世杰想着。

摇摇头,李世杰拿起大衣,伸手摸了摸口袋,发现信封安然无恙,他穿上大衣就往家赶。

暗地里关注李世杰的龙超越,见到李世杰已经离开,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返回医院。

看到龙超越回来,刚刚出面喊李世杰去接电话的护士,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到手了吗?”

龙超越伸手把这护士往自己怀里一捞,抱着她吧唧一口,自得道:“你男人出马,还能有办不成的事情?”

护士一听船票到手,心里跟着松了口气。

也不枉她这么好的人才跟了龙超越,要不是今日龙超越找到自己,说是他有办法搞到船票,能带着自己离开金陵,她也不会愿意帮忙,更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不过既然他说,还能带上自己的唯一的弟弟一道走,她觉得便是牺牲一下那又何妨?

李世杰握着兜里沉甸甸的这三张船票,急匆匆的回到家,一进门李世杰就跟钱戴与末末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这是金二少今天给我们的船票,一共三张,六号的船,直接开往重庆。”

“真的?”钱戴欣喜的问。

李世杰点头,“嗯,小戴,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我们收拾收拾,等六号一大早,我们就去码头坐船离开。”

“好,二师父您放心,这些都交给我。”

从师傅口中听到了这个好消息,钱戴的心里明显松了口气。

如今外头压抑的很,能离开金陵的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眼下走不掉的,要么是无力内迁的穷苦百姓;要么就是故土难离的念旧之人;再不然就是如自家这般,无处可去之流。

眼下金家送来了船票,意思已经表达很明显了,那不走还等什么?

末末蹬蹬蹬的走过来,仰头看着李世杰跟他说:“爸爸,把船票给我看看。”

“好,给你。”说着,李世杰便把手里的信封递给末末。

末末接过信封,才想打开瞧瞧里头的船票时,自家的大门便被敲响,随着咚咚咚敲门声一起传来的,还有人出口询问的声音。

“李先生在家吗?”

这是隔壁莫先生的声音,李世杰听的分明。

也不知道对方的来意,李世杰低声对末末嘱咐了一句:“把东西收好。”

末末忙点头,小手一番,那信封便消失在了小家伙的手里。

见到末末收好了船票,钱戴这才应了一声:“来了。”人便走到门边去开门。

门一开,隔壁的邻居莫先生便走了进来。

这莫先生是金主席二姨太太娘家远房侄儿,因为二姨太太的缘故,莫先生便带着妻小投靠金家过日子。

如今这栋小楼里,四户人家或多或少的都是靠着金家过日子的,局势危机之下,另外三户也早就找过了金家寻求出路。

可金家要寻他们简单,他们反过来去寻金家却难。

跑了好几趟,都没有见到金家的主人,更不要谈说寻求到帮助,能顺利撤离金陵了。

这会莫先生之所以找上门来,就是因为寻找金家无果,得知自己表姑又帮不上忙后,他这才来寻求李世杰问上一问。

“李先生,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一边引领对方坐下,李世杰一边客套道:“没关系的,大家都是邻居,莫先生请坐。”

面容愁苦的莫先生,看着李世杰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道:“李先生实不相瞒,在下前来找李先生是想问问,先生眼下准备怎么办?准备内迁撤离金陵吗?”

自己刚拿到船票对方就来了,这是何意?难道是想跟自己结伴?

李世杰心里还在琢磨的时候,对面坐着的莫先生又开口了。

“李先生,在下接连去了金家好几趟,但是都找不到大少跟二少的人,便是我那表姑,我也见不着人。我使了点钱跟金家下人打探才知晓,金家全员今晚就撤离金陵了,直接坐飞机去重庆,而我们这些人恐怕就得靠自己了!”

话说到这,对方也不等李世杰做出回应,他自顾自接着开口。

“楼下的两家我今日也问过了,他们本是金陵当地人,都准备这两天收拾收拾,到乡下暂且避一避,在下却是无处可去,身上也无甚钱财,且家里还有娇妻幼子,光凭我一人之力,实在是难以保全他们安危,顾才有此一问,不知李先生可以离开金陵?要去哪里?荣否带着在下一家结伴上路?”

什么意思?难道二少没有给另外三户人家船票吗?不然莫先生何来眼下一说?

李世杰心念电闪,瞬间便做出决定。

既然金家只给了自家船票,那么自己万不能说漏了嘴,给人平添事端。

如此李世杰便回应道:“莫先生,眼下我也不知该如何答复你,正如你说的一样,想要拖家带口的离开谈何容易,我还准备找找人看,能不能买几张船票,到时候带着孩子们坐船撤离,这样总比两只脚走路强。”

二百一十 是谁偷了我的船票

李世杰有自己的考量,为了防止将来自己船票的事情暴露,他先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这样的话,无论到时候有什么变动,自己都能有话好说。

莫先生听到李世杰这么一说,他也跟着点点头应答:“也是,坐船比走路强,可惜我除了表姑外,在金陵也没什么朋友,唉……”

十二月六日,凌晨天还未亮,李世杰带着钱戴与末末,爷三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关上了门,最后再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小家,三人迎着晨曦往挹江门赶,准备到下关码头去坐船。

此刻金陵的街道,几乎很少有店铺在营业了,街道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天上时不时的还有飞机轰炸。

金陵城已生乱象,在街口等了半天,怎么都叫不到黄包车,李世杰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俩孩子步行前往。

险险的避过了两回落在身边的炸弹,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赶到了挹江门外,来到了码头的时候,李世杰发现,此刻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船还没有开。

通过铁栏杆往下头看,此刻的码头里很拥堵,一个个都是急匆匆的忙着上船,人挤人,人挨人,生怕自己走慢了一步而赶不上船。

爷三随着人流来到码头入口处,这里是检票口,周围也是站了一圈荷枪实弹的士兵。

“船票。”码头入口处,一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语气死板木然的开口。

李世杰闻言,连忙应声:“哦,好的,稍等。”说着话人就朝身边的末末看来。

末末会意,忙借着身上斜背着的小包包掩饰,从里头掏出了信封递给李世杰。

这个信封从那天李世杰拿给末末,因为莫先生的打扰,小家伙当时未能及时查看,事后,三人也没有想起来拿出来看看,所以眼下爷三并不知道,其实里头的船票早就被掉包了。

李世杰把手里的皮箱递给钱戴,拿着信封打开来,伸手把里头的东西掏了出来。

结果掏出来后,李世杰懵逼了!

这哪里是什么船票?这明明是医院开方的便签纸呀!

怎么会这样?明明当时金二少拿给自己的时候,他还亲自打开看过了的,这船票呢?

钱戴发现师傅不对劲,忙撑头看过去,却发现师傅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两张白纸,钱戴下意识的询问。

“师傅船票呢?”

船票,船票他也不知道啊……

面前验票的男人很不耐烦,见到李世杰再发呆,语气凶恶的吼道:“什么意思?没船票还来坐什么船?赶紧给老子滚蛋!没看到后头的人都排着队吗?”

“就是,让让,让让,别耽误我们上船……”

“赶紧让开,奶奶个呆皮,拿个破纸条就想来坐船?这是把人当傻子呢?”

“让让……”

身后拥挤的人群,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催促奚落声,李世杰与钱戴来不及变脸色,师徒二人最先想到了去拉住身边的末末,生怕她在这里爆发。

“没票就快滚!”检票的男人一挥手,示意身边站岗的士兵上来,就要赶爷三离开。

师徒二人将将一人拉住末末一条胳膊,那当兵的就过来了,推搡着爷三就往一边走。

可怜的钱戴身上东西本来就多,这会脖子上吊着一个大包袱,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右手还提着两口箱子,人就被踉跄推开。

要不是这几年日日练武不缀,钱戴非要狠狠跌一跤不可。

被推离了入口来到了人流缓一些的地方,两个当兵的这才转身离开,李世杰忙上前稳住钱戴,伸手拿他手上的箱子帮着分摊。

是谁,到底是谁偷了我家的船票?哪个不涨眼的辣鸡干的好事?末末反复的在想。

那天,信封爸爸递给自己后,她就原封不动的放在空间了,中途也从未拿出来看过,怎么会变成白纸呢?

李世杰看出女儿的不好受,抚摸着她的头安慰。

“好孩子别想了,这船票可能是爸爸搞丢了,末末是爸爸的错。”

李世杰之所以这么说,绝对不是在安慰女儿,因为信封里装着的便签纸,可不就是医院里专用的?既然那是马林医院的处方便签纸,那也就只有医院才有。

所以说,自家这三张船票,只有可能是在医院就被人掉包了!

可究竟是谁呢?

想不到这个偷票贼到底是谁,眼下他们没有票根本没法上船去,而且如今这金陵城的船票,那可以说是千金难求,眼下既然根本坐不上船,那只能是先暂时回家去再做打算了。

无奈之下,爷三个只能满怀希望的来,又灰溜溜的离开了码头。

此刻就在前方的船上,站在甲板过道上,龙超越搂着那护士女友,一直目送李世杰父女远去。

望着李世杰的背影,龙超越嘴唇勾起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他李世杰再牛逼又怎样?如今能安然上船离开的还不是他龙超越?

呜呜呜……

就在李世杰带着孩子们离开不久,轮船发出一阵阵汽笛声,大船缓缓离港。

护士看着身边的弟弟,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不枉自己跟了她根本不喜欢的龙超越,更不枉自己配合他偷船票。

她终于可以带着弟弟,安然无恙的离开这即将沦陷的金陵城啦!

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虽然把船票给了自己,而没有给领他进入医院的好友,这让她感受到了身边男人的凉薄。

她觉得,等到平安下船,待在重庆安稳落脚以后,自己还是得甩开这个凉薄的男人,以防再步前人的后尘。

这艘船行驶了约莫半个钟头后,突然船身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在船舱里的龙超越慌忙的开门出来查看情况,他发现周围的人已经炸了锅,个个都在惊慌失措的忙着逃命。

“倭人的轰炸队来了,我们中弹了……”

“啊,救命,船要沉了,船要沉了!”

“呜呜呜……我不会游泳啊……”

周围很乱,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哀嚎,龙超越听到周围人的喊叫声,急于逃命的他,这会子也顾不得船舱内的新女友了,忙就慌不择路的往外逃。

感谢金家的大方,李世杰这三张船票是一等舱,位于船上的第三层,从船舱走道跑出来后就是甲板。

龙超越慌忙的抢夺了一个救生圈套在身上,就随着人流准备跳入长江。

很可惜,他的动作慢了那么一步,就在他要跳下去的那一刻,一枚炮弹刚好落下。

轰隆的爆炸声连同火光袭来,在龙超越闭上眼睛的最后那一刹那,他在想,如果当初他不偷李世杰的船票就好了,那样的话,说不定自己还能活着……

二百一十一 你凭什么过的比我好

十二月七日,清早李世杰带着两个孩子,同隔壁的莫家一起,踏上了南下逃难的旅途。

莫先生三十来岁,有个跟末末同年的女儿,以及一个六岁大的儿子,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妻子。

莫家本是河南人,到金陵来就是投奔唯一的亲人,在金家当姨太太的表姨的,所以莫家的底子不厚,南下逃难就只能靠两条腿走路。

昨日下午李世杰带着两孩子离开时,隔壁的莫家就听到了动静,结果才到了下午,又瞧见隔壁的李先生带着孩子们狼狈的回来了。

据说是好不容易买到的船票被偷了,眼下没办法才回家来,这正中莫先生下怀,立刻就找上李世杰提议,两家一同逃难,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要知道如果光凭自己一家独自上路,那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保护的了,自家娇妻弱儿的安危?路上遇到土匪或上来抢食物的流民,甚至是倭军可怎么办?

本来他都做好了留守的准备了,结果李家居然归来了,那干嘛不邀他们一道上路?

毕竟李先生是个成年男人,他那徒弟别看年纪不大,手上的功夫可是厉害的很!每天早上他可是瞧见那孩子练功的!

跟莫家当了一年多的邻居,李世杰想着自己总归是要带着孩子们离开的,便应下了莫家的邀请。

本来如果是他们自己走,末末空间里有汽车、有轿车、有三人摩托车,甚至还有好几辆自行车,不管怎么说,他们要走陆路离开是很方便的。

结果眼下要跟着根本没有赶路工具的莫家一道,末末空间里的这些交通工具,就没法拿出来使用了。

爸爸居然要带着累赘一起走,末末郁闷不已,觉得自家爸爸太老好人了,心里虽然不开心,可爸爸毕竟是她的爸爸,小家伙只能嘟着嘴生闷气。

夜里,细心的钱戴考虑到,一路南下的路途肯定不会多太平,便让末末拿出了三把驳壳枪并一些子弹出来,一家三口都带上了枪。

钱戴还特意叮嘱末末,如果遇到危险,尽量的用枪解决问题,异能能不用就不用。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钱戴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一家三口填饱了肚子,这才全副武装的上路。

人精精的钱戴,让家人都换上了新的长棉袄,但外头还罩上了以前的旧衣服,行李昨晚也精简了一番,他跟二师父一人一个皮箱,自己再多背一个装吃食的包袱就好,只有末末,她则是背着她心爱的小皮包,以及一个水壶。

钱戴把磨的闪闪发亮的匕首,插进自己的长筒棉靴里,把驳壳枪别在腰间,外边套上新长袄,再罩上旧长衫,头戴棉帽子,背上包袱,拎起皮箱,走在最后关上了家门。

自家一家这算是轻装上路了,本以为隔壁的莫家也应该是如此,毕竟他们就一个壮劳力,能带多少行李?

结果他们爷三个,都低估了对方。

等爷三下到楼下,来到院子时,莫先生还在往鸡公车上搬行李。

钱戴嘴角抽了抽,难得对方能有能耐,找辆这样的小车来,牛人呀!

莫先生可能是看到了钱戴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李世杰笑笑尴尬的开口。

“呵呵呵,李先生你稍微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好。实在没办法,家里底子薄,哪样东西都是花钱置办的,我媳妇都舍不得丢,我好不容才找了辆车,打算把能带的都带上。”

呃……他还能说什么呢?

李世杰也笑笑,点点头回应:“应当的,应当的。”

末末则是低头暗暗撇嘴,“都是累赘!”

边上的钱戴耳朵尖听的分明,只是他不知道,活祖宗嘴里的累赘,说的是莫家人呢?还是指莫家带的这些行李。

等莫家收拾妥当了,天色都已经大亮,李世杰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都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了。

出门前,莫先生提议道:“李先生,要不把你们家箱子也放我车上来,我一道推着省事。”

李世杰看着莫家那满满一鸡公车的行李,以及坐在行李上的莫家幼子,他摇摇头表示拒绝。

“不了莫先生,我们的行李不重,自己拎着就好。”

莫先生的妻子刚刚一听丈夫的提议,她心里就有些不高兴,自家的行李小车都不够放,而且她家宝儿还要坐车上呢!这没脑子的男人也是,居然还想做好人给外人放行李,赵瑾的脸唰的一下呱嗒了下来。

随后看到李家人很识趣,赵瑾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起来。

李世杰与钱戴因为注意力不在这边,所以赵瑾的表情他们都没有瞧见,只有末末把赵瑾的变脸看在眼中。

小家伙冲着赵瑾讥讽的一笑,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出了门一行人就往中华门的方向走,准备从中华门出城,然后转道安德门经小行往西南方向走,沿着长江逆流而上经过芜湖、安庆等地。

沿途也可以顺便去这些大点的城市碰碰运气,看有没有船能坐,到时候也好乘船去重庆。

倭人的飞机,几乎天天都会飞来耀武扬威一番,每天都要丢几个炸弹显示一下它的存在。

李世杰与钱戴都不让末末拎东西,末末一身轻松的走在两人中间赶路。

身后的莫家大女却不行,跟末末同年的她,身量还没有末末高,人也没有她家弟弟胖,瘦小的身躯背后,还背着一个包袱,里头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莫家女儿看着前头走的轻快的末末,眼中的妒恨怎么都压抑不住。

凭什么?凭什么隔壁的那个小丫头就能有家人宠着?凭什么自己就得背着行李赶路?凭什么自家爹娘不爱她?都是女孩子,她凭什么就过的比自己好?她莫小丫不服!

“死丫头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赶路!”

就在莫小丫关注着前头的末末,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的时候,背后心猛地挨了一巴掌,耳边响起自家娘的数落声。

莫小丫气愤的想哭,可看到身边自家娘那警告不悦的眼神,莫小丫咬咬嘴唇,最终把委屈憋回了心里,只是看向末末的眼神变的更加幽暗。

二百一十二 我就是要吃大肉包

随着人流出了城门,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逃难队伍,一行人速度缓慢的在前行。

莫家赶路的速度真不敢恭维,好多次都是他们爷三停下来将就他们,结果走了半天,一行人居然才走到安德门附近。

日头高高的挂着天空,赵瑾与莫小丫口干舌燥,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莫先生见到妻女如此模样,忙舔着脸叫住了李世杰,跟李世杰商议着找了个地方歇歇脚,顺便吃午饭。

钱戴四下打量一圈,看到前头有几棵大树,便指着那开口提议道:“到那边树下歇歇脚吧,也能避一避头上的飞机。”

“好,好,就那地了,看着还不错。”赵瑾忙就应下,一把抱起车上坐着的儿子就往树下冲,明显的是想先过去占块好地方。

莫先生见到妻子这样,只得尴尬的笑笑,招呼着自家女儿,自己则埋头推车往树下走。

李世杰见状,上来拉过末末,也招呼着钱戴走了过去。

树下有两块大石头,上头还挺干净的,看来前头也有路过的人在此歇脚。

莫家一家四口一过来,就把两块大石头给占据了,以李世杰的为人,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后头跟上来的钱戴却讥讽的笑了。

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放下手中的皮箱,解下背后的包袱,打开包袱掏出了一张大的油纸布,很明显,钱戴就是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这才老早准备好的。

爷三坐到干净的油纸布上,把两口皮箱垒在一起当桌子用。

钱戴抬头望了末末一眼,小家伙心领神会的走到钱戴跟前,两人背对着莫家人,在那并排蹲着翻包袱,装着在拿食物的样子。

钱戴的包袱里装着的都是一些干粮,如油炒面、杂粮饼、馒头、肉干等等,这些都是为了避人耳目的。

其他真正好吃的,都在末末空间里放着,如以前就买好的陈记包子铺的大肉包,如刘记香甜好吃的梅花糕,马家铺子的烤鸭,万家铺子的酱猪手、猪头肉等等,这些两小都买了很多,眼下拿出来都还是热乎乎的。

两小配合默契,借着掩护,末末从空间里掏出了八个大肉包,算着家人的肚量,爸爸跟钱戴一个三个,自己两个,再加上一包猪头肉,一家三口能吃的肚儿圆。

这会子才赶路,拿出这些来吃也不算显眼。

把包着包子的油纸包放皮箱上,钱戴也没急着打开,毕竟包子热乎乎的,在这样冷的天气里打开,那旁边的人肯定能看到热气,所以他准备等包子稍微凉一凉,再打开来分吃。

等把装着食物的包袱再度系紧了,钱戴这才不紧不慢的打开油纸包,用老早准备好的牛皮纸垫着,拿了个大肉包先递了师傅,又给了末末一个,钱戴这才包了一个拿在手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时不时的还用牙签插一口猪头肉吃,再轮流的喝一口,刚刚末末掉包出来的水壶中的骨头汤,爷三浑身都暖洋洋的。

在这样寒冷的冬日,在野外能吃到一口热乎的食物,简直美的赛神仙。

这时候的钱戴万分庆幸,庆幸活祖宗有那么个神奇的空间。

这边一吃上大肉包,哪怕是已经微微发凉了,可那肉包子独有的香气,却飘到了莫家所坐的位置。

莫家四口当然闻到了这股浓郁的肉香,四人抱着手中的杂粮饼子干啃的时候,莫小丫尚且能跟父母一样,能压抑住内心的渴望,可只有六岁大的莫大宝却不行。

嗅着香味寻去,莫大宝几乎立刻看到了,李家爷三手里的大肉包。

莫大宝可是莫家的宝贝蛋子,平日里吃的好、喝的好,便是精明的莫小丫也得让他三分,养成了他唯我独尊的性子。

深受肉包子的吸引,莫大宝开口就要,“娘,我要吃大肉包,我要吃大肉包!”

自家的日子其实过的不算差,比一般人家吃黑面糙米什么的好多了,起码吃的是杂面饼子,每月白面大肉的也能吃几回。

眼下金陵危机,各个店铺都没有营业,便是手里有几个钱,那也买不到肉食,他们家都已经有个把月没吃上肉了。

孩子这会发馋,赵瑾就心疼的不行,本来觉得很好的杂面饼子,这会赵瑾也觉得无法入喉了。

莫先生脸皮薄,见到儿子这样,开口就哄他:“大宝乖,咱们吃饼子,这饼子可好吃了。”

“我不,我不,我不吃这个烂饼子,我就是要吃包子,要吃大肉包,呜呜呜,我要吃大肉包……”

莫大宝可不听莫先生的劝,左性上来了,把手里的杂面饼子往地上一扔,人往地上一趟,两腿不停的蹬地,嘴里干嚎着叫嚣起来。

儿子如此胡搅蛮缠,莫先生无可奈何,赵瑾脸上却很不悦,自家儿子都喊着要吃大肉包了,这李家人也真不是个玩意,孩子要吃东西,一个大人也好意思下嘴,怎么就不知道主动的让给孩子吃呢?

心里想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赵瑾忙收拾好不悦的表情,脸上瞬间挂起笑容,走到李世杰身边,委婉的开口。

“李先生,你看,我家孩子馋肉了,不知道你那边的肉包子可有多的啊?我跟你换换可行?”

嘴里正吃着第二个大肉包的李世杰,本来在听到旁边莫家小儿闹的时候,他手里的动作就顿了顿,还是末末皱眉,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李世杰这才勉强的默不作声。

可人家这会开了口,李世杰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了。

钱戴早有防备,眼角瞄到赵瑾过来的时候,忙就三两口吃掉手上最后一个包子,双手迅速的兜起猪头肉的油纸包,对着李世杰假装耍赖。

“二师父,徒儿还没有吃饱,这个猪头肉您就赏给我吧!”

钱戴的话音落下,同样早有防备的末末,也一把抢过包着剩下两个大肉包的油纸包,嘟着嘴对李世杰耍赖。

“爸爸,这是我的。”

被女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李世杰再君子,也不可能拿自家宝贝女儿喜欢的东西去成全别人,而自己手上的这个包子,却已经被他咬了一半了,也不好意思送人,如此李世杰只能尴尬的笑笑。

二百一十三 姑奶奶我专治不服

“莫太太,实在不好意思,这……”

赵瑾那个气呀!她不来要包子,这李家两个小崽子还好好的,她一来,这两小崽子就护起食来,这让赵瑾气的咬紧银牙。

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赵瑾咬了咬牙,对着李世杰笑道:“李先生,你看孩子真可怜,好久都没有尝过肉味了,瘦的皮包骨的,我这当娘的也难受,你行行好,把你手里这半个包子给娃尝尝吧。”

说着话,赵瑾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李世杰手里的这半个包子。

特么的!钱戴与末末心里都在暗骂,他们都低估了对方的不要脸!

而一直在背后的角落里,低头啃着饼子的莫小丫,眼神讥讽的朝着自家娘斜去一眼,心里暗自冷笑。

就莫大宝那样的,还叫瘦的皮包骨?

家里但凡有些好吃的,绝对是最先给他吃,真正瘦的皮包骨的是她好不好!

李世杰拿着手里的半个包子,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了,看着对方稀意的眼神,李世杰犹豫着,就要把手里的包子递过去。

末末见状,忙一把拦下爸爸即将伸出去的手,嘴里急吼吼的道:“爸爸,你吃你的,我这有包子,我给他送去。”

说着末末不由分说的拉着爸爸的手,忙把爸爸手里的半个包子往他嘴里塞。

赵瑾一听李家这小丫头片子说,她有包子能给儿子吃,看着她怀里的两个大肉包,赵瑾顿时满意不说话了。

李世杰看了一眼赵瑾,又看了看女儿,想了想,两口就把手里的包子吃完了,满心以为女儿真的会给莫家孩子送个包子去,所以轮到自己的第三个大肉包,他也就不吃了,权当给孩子解解馋。

末末见爸爸吃完手上的大肉包,小家伙这才蹬蹬蹬的,跑到仰躺在地上的莫大宝跟前,蹲在莫大宝身边,慢条斯理的,从怀里的油纸包里拿出一个大肉包,在莫大宝眼前来回的扬了扬。

末末没安好心的勾引莫大宝:“想吃大肉包吗?”

莫大宝忙点头:“嗯嗯嗯,想!”

末末嗤嗤的笑了两声,拿着包子就往嘴里塞。

在末世混过小队的末末,那吃饭的速度可不是盖的,包子虽大可小家伙几口就干光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白胖的大肉包,消失在对方的嘴里,莫大宝根本还没能反应过来。

这包子不是拿来给他吃的么?

大肉包没了,莫大宝小嘴一扁,本来刚才是假哭的,这会是真伤心、真要哭了。

末末见这小崽子要哭,小家伙又从油纸包里拿出最后一个大肉包,对着张嘴就要干嚎的莫大宝道:“喏,还有最后一个,你要不要吃?”

莫大宝见还有一个包子,心里顿时安慰了,哪里看得见末末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满心都被眼前的包子吸引,连眼珠子都在跟着末末手里的包子来回的移动,还不停的吸着口水。

末末不屑的撇嘴,心里暗暗得意,小崽子还想跟姑奶奶斗?哼哼!

末末如狼外婆一样哄骗出声:“想吃肉包子,那你先起来,躺地上耍赖像什么男子汉?”

刚刚李家那小丫头片子拿出一个包子来,赵瑾心里虽然不满意,那小丫头为什么不把两个都给儿子吃,但毕竟还是要脸面的,没好意思吼出来。

结果倒好,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倒霉催的丫头片子,居然敢拿包子哄自己儿子玩?

赵瑾见状就想发飙,不成想这小丫头片子又掏出最后一个包子,引儿子起来。

赵瑾想想也是,家里没甚积蓄,儿子在地上打滚,这也挺糟践衣裳的,既然都只剩最后一个包子了,那小丫头能把自家宝儿哄起来那也成,不用自己操心了。

反正只要儿子能吃到包子就行!

“好!”莫大宝欣喜的应了一声,忙不颠的就自己翻身爬起来。

站起来后,忙就朝着末末看来,结果他不看不知道,一看内心彻底崩溃了!

他的包子,他的大肉包啊!

呜呜呜……那个贱丫头居然把他的大肉包给吃了!呜呜呜……

莫大宝再也不干了,吧嗒一声利落的往地上倒去,还左右的翻滚着哭嚎起来。

末末自得的看着地上翻滚的小崽子,心里腹诽,哼哼,姑奶奶我专治各种不服!想占我便宜?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赵瑾那个心疼的呀!两步窜上来,指着末末就熊:“好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还敢欺骗我儿子,你不想好了是吧?”

赶过来的钱戴冷冷的拍掉,赵瑾指着末末的手,语气冰冷不屑的怼她。

“我家的末末,是你能指的?收回你的爪子,不然我给它剁了!”

钱戴煞气一出,赵瑾不由的抖了抖身子,害怕的不敢再叫嚣,反身蹲在莫大宝跟前,一把抱过莫大宝,也跟着哭嚎起来。

“哎呀,我的宝儿啊,我可怜的孩子,连个肉包子都吃不上啊!个没心肝的糟践货,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有肉包子了不起啊,居然还来欺辱我们穷苦百姓,简直比地主老财还可恶……”

“你……”

自认为已经很有涵养的李世杰,听到莫先生的妻子居然这么辱骂他家宝贝女儿,涵养再好的他也愤怒了,气呼呼的站起来,却又无法跟女人一下撒泼,满腔的怒火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不能跟女人计较,不代表他不能找莫先生理论,没道理自家宝贝都来不及的女儿,容得一个外人来欺负。

李世杰看像向一边默不作声的莫先生,忍着怒火直言道:“莫先生,你家的孩子是块宝,我家的孩子难道就是草?我李世杰再无用,也不容别人来欺辱我家孩子!两家既生嫌隙,我看接下来的路,我们还是分开走,告辞。”

李世杰说完,便示意钱戴与末末收拾行李,一家子即刻赶路。

刚刚因为是自家孩子要吃的,莫先生他也没那个厚脸皮,所以刚才一直回避着全装不知道。

等到事情爆发了出来,自家老婆在那胡搅蛮缠,莫先生依然选择了回避,可李世杰活了这么多年,事情也见多了,哪里不知道姓莫的打的主意?

二百一十四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没跟赵瑾去多废话,李世杰直接冲着莫家男人开火,表明意思,两家直接分道扬镳。

莫先生这会听到要分开走,人马上就慌了神,立刻上来舔着脸挽留李世杰,“别啊,李先生,李先生,有话好好说,都是这娘们家家的不懂事,您别跟娘们孩子计较,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么?”

边上快速收拾行李物品的钱戴,听到姓莫的话,他不由的给气乐了。

什么叫,让自家师傅别跟娘们与孩子计较?这是在说自己师傅小肚鸡肠,没有心胸气度吗?

真相呵呵呵他一脸!本来还以为,这莫家也就是他老婆孩子不行,眼下看来,藏得最深的还是这个姓莫的老几啊!!

整好行礼,李世杰拎起箱子,招呼着孩子们就走了。

姓莫的见状,忙不颠的上前踹了赵瑾一脚,嘴里愤愤然:“嚎啥嚎,赶紧的收拾收拾,咱们追上去。”

“当家的追啥追呀,人家都不稀罕跟我们一道走了,我们有必要去贴人家冷屁股吗?”

“你个老娘们家家的懂个屁,哦,你以为我是闲的没事干,才非要跟李家搭伴吗?你也不看看,光凭我一个男人,怎么护得了一家平安,别废话,赶紧起来赶路。”

姓莫的这会也不想跟这不通气的老娘们多解释,忙把浑身是泥土的儿子提溜到鸡公车上坐好,推着车子忙不颠的就去追赶李世杰爷三。

回到了行进中的逃难队伍中,爷三这会无需考虑后头的累赘,能不能赶得上的问题了,三人走的快了不少。

可惜爷三低估了莫家人的决心,对方一家四口像牛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都走了好几个小时了,后头时不时的还传来姓莫的呼喊,可见这臭不要脸的跟的有多紧。

“李先生等等我,李先生您别生气,李先生我们错了……”

末末回头看了眼,后头那嗡嗡叫的苍蝇,不胜烦扰,才想动手去使坏,队伍前头突然传来喧哗。

“快跑,快跑,倭鬼子来了……”

随着这一声炸响,整个逃难的队伍立刻如炸了锅的蚂蚁,各个四下逃窜开来。

可怜的民众哪里知道,政府动员内迁,却一概不提眼下真实的情况,如果大伙在十一月底的时候迁移金陵,那时候天上虽然有飞机轰炸,但倭军还没有对金陵形成包围圈,所以那时候还有活路。

可就在十二月初,倭军已经赶到了金陵近郊,金陵的包围圈已经形成,他们已经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几乎是插翅难逃!

这些倭军慢慢收拢包围圈,屠杀抗战的将士们,屠杀近郊的百姓,屠杀此刻想逃离金陵的难民,……

“快跑、快跑,二师傅不能停下来。”钱戴一边喊着话,一边紧紧拽着跑不急的李世杰。

凄厉的叫喊声传来,队伍一开始慌乱的时候,钱戴赶紧拉住末末,费力的靠近师傅,爷三相互抓紧扶持着,挤在人流中,奋力的奔逃寻找生路。

往回跑了一段路,爷三便看到,姓莫的与车上的莫大宝已然不见,唯独留下狼狈倒地的赵瑾在地上哀嚎,以及那个正在奋力扒着车上包袱的莫小丫。

爷三经过赵瑾身边时,赵瑾看到熟人,嘴里忙求救:“救救我,救救我……”

钱戴与末末从来都不是圣母,李世杰虽是端方君子,可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心里明白,保住自家人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所以他还是无视了赵瑾,拉着末末就奔过了赵瑾的身边。

莫小丫终于从车上扒拉下来,一个装着干粮的包袱,一把背在背上,深深的看了地上那个偏心眼的亲娘一眼,又看了看李世杰爷三奔逃的方向,最终莫小丫一声不吭的,背着包袱抬脚跟了上去。

拼命的奋力跑路,莫小丫心里还在不停的安慰自己,对不起了亲娘啊,连爹都不要你,只顾着带着弟弟逃命去了,她这个不得看重的女儿,也只能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了……

被推推搡搡的跟着人流跑了一段路,末末心里不安感更甚,四下瞄了一眼,果断的拉住爸爸与钱袋子,嘴里出声提醒,“不行,不能这么跑下去!”

的确,他们是不能这样跑下去,倭军不仅有步兵,那还有机动部队,跑的肯定比他们快。

如果倭军想屠光他们这些难民,那他们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车轮子?

李世杰喘着粗气,“呼,呼……那我们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呼……呼……。”

钱戴附和,转头也四下看了一眼提议道:“我们不能跟着大队伍跑,必须要避开人流,人越少越好。”

“嗯,我们去那边!”末末很赞同钱戴的观点,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倭军要追来,那肯定是去追击人最多的队伍。

打量了一圈,看着前方有个小土岗子,末末果断的伸手指着那边。

爷三相视看了一眼果断的点头,立刻脱离了大队伍,没有跟大家一样往回跑,爷三一起往路边不远处的土岗子奔。

等跑到了土岗子背后,见四下无人,借着遮掩,末末兜头一个隐蔽异能罩下,把三人隐藏了起来,这才收了身上所有的行李,一起走到岗子边远离小道的地方,占据了甚少有人踏足的一角。

莫小丫抱着包袱,紧紧的跟在李家后头,跟着他们跑自己也是实在没办法才这样。

刚才慌乱一来,爹只顾着抱着弟弟,拿着车上一大兜的干粮与钱财跑了,根本就不管她跟娘,爹跑的无影无踪,莫小丫一个十岁大的女孩子,她也很害怕!

在这个流民的队伍中,她根本就不认识别人,见到了李家三口人,莫小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打定了主意跟着他们跑。

在她想来,自己一个孩子,又跟他们是邻居,不管怎么说,遇到危险他们也不能够见死不救不是?

可惜,莫小丫那速度,又岂能是末末一家三口的速度?

家里末末体能就不必说了,钱戴也是很厉害的角色,唯一体能不行跑的慢的,就是家里唯一的成人李世杰。

二百一十五 被染红的那条河

李世杰被两小拖拽着一路狂奔,都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凭莫小丫那小短腿,怎么可能追的上这彪悍的爷三?

等她狼狈的跑了一大半,眼见着就要接近小岗子的时候,突然一阵阵枪响传来。

莫小丫抱着包袱忽然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莫小丫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听到枪响,末末还准备跑上岗子上头去看看情况的,可惜被李世杰一把拉住。

开玩笑,这个时候外头是个啥模样,他们根本都不得而知,他能让女儿去冒险就怪了!即便是有异能保护,对方根本看不见他们的人那也不行,绝对不行!

女儿是他的命,小心无大错,宁可龟缩避在这里,他也不允许孩子出去查看外头的情况。

等到枪声、爆炸声、倭鬼子的狂笑声渐渐停歇,天已经黑透了下来。

撤去了异能的防护他们发现,四周慢慢的开始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人声,没有了脚步声,甚至连狗叫声都没有了,只听到北风呼呼的声音,以及自己的呼吸声,仿佛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三口一样,寂静的傍晚显得那么荒凉。

站在土岗子上,爷三隐隐的看到,土岗子前头有不少的人形阴影趴在地上,他们心里都知道,那是死去的同胞……

收拾好了心情,爷三趁着夜色轻装上阵,他们并未像难民一样往城里跑,而是向着前方准备继续前行。

本以为这些倭鬼子,已经去追那些往回逃命的难民去了,可没等爷三走多久,在前探路的小花回来报告,前头有大批的倭鬼子集结,数不清,很多很多。

李世杰与钱戴心里咯噔一下,末末再有异能,要想穿过封锁线,估计也很难啊!

毕竟末末的异能是有时限的,下午的时候为了隐藏三人,末末的异能一直开着,这不是没有消耗的,而且让小花探路,末末的异能也在不停的消耗。

早就知道自家女儿异能消耗规律的李世杰,哪里愿意让女儿去冒险?

假如前方倭鬼子很多,他们的队伍线拉的很长,万一女儿隐身带着他们走到一半,孩子的异能用光了怎么办?

那个时候要是三人暴露了,那可真所谓羊入虎口了!

孩子再厉害,那也干不过那么多的倭鬼子啊,蚁多还咬死象呢!

心里考虑到这些因素,李世杰果断的决定,领着钱戴与末末远路返回,哪怕先找个村子歇歇脚,让孩子恢复恢复异能,一家三口躲藏起来再谋后路。

在黑暗中,爷三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摸索,走了约莫三个来钟头,前方耳尖的末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三人赶紧往马路一边躲去。

将将隐藏好身形,后边就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隆声,以及整齐的踏步前进声。

三辆三轮摩托在前,每辆车旁边的单坐上,都坐着一名倭军军官,最前方一辆坐着的那个将官,钱戴经由李世杰普及,他知道对方是一名大尉,这人约莫三十许,右手拄着长刀,目光锐利的扫视沿途各处。

摩托车后是倭军的步兵,钱戴数了数,有九门掷弹筒、九挺歪把子轻机枪,还有一个通讯电台。

等最后这支部队全员通过完毕,钱戴默默估计,这一队人马总计二百七十多人,根据他们的将官级别,以及火力配备,钱戴猜想这是一支倭军中队。

看着这支两百多人的军队,往金陵城的方向挺进,钱戴与身边的师傅相视一眼默默摇头叹息。

看来,他们想要找村庄过夜的计划得取消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眼下他们爷三去找村子歇脚,会不会就是羊入虎口。

“二师父,咱们怎么办?”

李世杰低头思考了一番,慎重开口回答道:“找村子过夜现在已经不实际了,也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样一个情形,咱们眼下必须往人少的地方躲,越荒凉越好。要不这样,我看着小河沟子旁边的芦苇荡挺宽的,咱们今晚就窝在芦苇荡过一夜,等末末休息好了,恢复恢复异能,明日咱们在偷摸赶路。”

“行,二师父听您的。”

末末没什么意见,爸爸怎么说当然怎么好。

这会的小家伙根本也没把这倭军放眼里,毕竟她一直就自认为,自己是名高阶异能者,是无往不利的。

爷三商议决定后,干脆也不往马路上去了,就沿着河沟子往前走了一段,找到了一处大芦苇荡子隐藏了起来。

今天一下午的惊心动魄,到这会才算是占时安稳,钱戴让末末拿出了包袱,在芦苇荡的深处整了一块稍微干燥一些的地,铺上油纸布,爷三围坐在一起。

末末拿出了热乎的包子与烤鸭,三人吃饱喝足了,又拿了两床棉被出来一铺一盖,李世杰与钱戴睡两边,把末末圈在了中间,爷三将就着睡下。

入睡前,末末还指示着小花,把三人围在它长长的藤蔓里边,让小花充当了站岗放哨的警卫。

夜里并不平静,时不时的会从远方传来枪炮声,而且在户外以天为盖地位铺,北风呼呼的吹,哪怕有棉被那也非常的寒冷。

天蒙蒙亮,李世杰就被冻醒了,哆嗦着爬起来,起身的动静吵醒了一旁的钱戴。

钱戴见师父醒来,他也挣扎着想起身,李世杰见状忙抬手,曲起右手食指,在嘴唇前比了个嘘的动作,钱戴见了无声的点头。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睡的正香的女儿,李世杰轻轻抽出左手,慢慢的爬起身后给末末压了压被角。

他准备去河边洗漱一下,顺便拧条手巾给孩子们洗脸。

跟着流水声往前走了约莫十几米的距离,扒开层层的芦苇,李世杰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了,手里拿着的手绢飘落在地。

天啊……

就在这小河沟旁,杂乱无章的堆叠着尸体,一层叠着一层,好多好多……

鲜血印在了河沟边的泥地上,不仅泥地被染成了血红色,便是那小河沟的水,都被染成了刺目的红!

这数不清的尸体,穿着的可都是平民百姓的衣裳,他们不是军人,不是军人啊!

二百一十六 这绝对是凶灵在报复

这都是跟他一样,一路逃难出金陵的穷苦百姓,都是毫无抵抗力的平民群众,可能昨天的时候,他们都还是一起赶路的活生生的人,今天却全都失去了生命,死了,全部都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倭鬼子如此丧心病狂?他们这是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啊……

随后起来的钱戴,沿着李世杰走过的路跟了过来,结果发现二师父在前头突然停住了,钱戴忙走上前招呼着李世杰。

“二师父,您怎么……混蛋,畜生……”

一边喊人,一边拨开身边的芦苇走到二师父身边,猛地,嘴里的喊话都被卡在了嗓子眼里,望着眼前这样惨烈凄凉的情景,钱戴心里堵得慌,嗓子里愤怒的崩裂出狠狠的咒骂。

李世杰双手揉了揉眼眶,拉过想要上前查看的钱戴,“回去。”

“嗯……”钱戴闷闷的应了一声,跟着李世杰快速转身离开。

师徒二人都很有默契,他们这会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末末过来看到这么血腥残忍的一幕,她还是个孩子!

师徒二人完全就忽视了末末的彪悍,下意识的把她看成了一个,不能遭受到惊吓的小姑娘。

等师徒二人心事重重的赶回落脚地,被冻醒了的末末已经起来了,把铺盖油纸布都收整好了,才想去找爸爸跟钱袋子呢,就瞧见他们回来了。

看着他们的脸色很不对劲,末末疑惑:“爸爸,钱袋子,你们怎么啦?”

李世杰:“没事。”

钱戴茫然的摇头。

末末知道,这两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不说就不说吧,末末也没有追问,队长曾说过,男人之间是必须有点秘密的,是女人不能知道的存在。

末末耸耸肩,从空间里掏出食物递给他们,李世杰与钱戴一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两人齐齐摇头表示不吃。

末末耸耸肩收了食物,只是自己叼了个肉包子,一边吃一边歪头来回的打量爸爸与钱袋子,试图从他们的脸上发现什么。

出了芦苇荡,末末发动异能,小家伙在前面横杠上坐着,李世杰蹬车,钱戴坐后座,爷三隐着身,共乘一辆自行车往前赶路。

骑了个把钟头,眼见着前头靠近了一个村庄,忽的一个汉子从村口冲了出来,一边惊慌逃命,一边嘴里奋力的喊着:“倭鬼子杀人啦,倭鬼子杀人啦……”

可还没等到那汉子跑到路口,爷三只听到几声枪响,那汉子应声倒地,一只手还伸的老长,扒拉着前边不远处的马路沿,死不瞑目的双眼,还看着近在眼前的生路。

“呦西……哈哈哈哈……”

见到汉子倒下,从村子里追出来的三名倭鬼子,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不仅如此,三人还互相说着鸟语在议论。

末末爷三隐着身,看着眼前这一幕,钱戴手里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那三名倭鬼子根本就不知道,就在那汉子尸首不远处,有三个人正冷冷的盯着他们看,而这三人居然还能听得懂,他们的讥讽与调笑。

“暮目君,你这样不行,你看我,一枪就能打死一只支那猪,你居然要三枪,太浪费子弹了!”

“哈哈哈,夏佐君,你不要这么说暮目君,你看我,我都不喜欢用枪,还是用刺刀过瘾,我最喜欢用这刺刀,挑破那些支那猪们的胸膛,那会让我感到全身都无比兴奋舒爽!”

“哈哈哈,山田君说的对,走赶紧回去,那里还有很多支那女人在等着我们,哈哈哈……”

末末听着那三个无耻的东西,居然这么肆无忌惮的调笑,末末自来对倭人就厌恶到了极致,想都不想的掏出小包包内的驳壳枪,对着三人就开枪。

砰砰砰……

小家伙连续开枪,很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从来都不喜欢用热武器的末末,那枪法简直惨不忍睹,打死一人那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身边忽然有一个同伴莫名倒下,另外两个倭鬼子立刻背对背蹲下,举着枪四下查看准备反击。

耳边不停的听到子弹划过的嗖嗖声,还有子弹着地的噗噗声,更有倒地同伴嗷嗷的哀嚎声,可他们就是听不到枪响的声音。

两人精神紧绷的找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偷袭者,周围一目了然,根本没有遮挡,那这些子弹他妈的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两名倭鬼子眼中闪现惊恐,太可怕了,这绝对是灵异事件!

两人朝着四周胡乱的放枪自保,想到有不明的敌人隐藏在暗处,他们顾不上地上渐渐停止呼吸的同伴,两人惊恐的站起身拔腿狂奔,拼命狂奔的同时,嘴里还不停的在喊:“救命、救命……”。

在异能笼罩下,便是末末不停的放枪,里头的枪声外头根本就听不到,唯一让末末恼恨的是,她那该死的命中率。

钱戴见末末接二连三的开枪,却只干死了一人,他也忙掏出手枪,瞄准奔跑中的倭鬼子扣下了扳机。

就在两名倭鬼子,转眼就要跑进村庄时,钱戴打中了后头一人。

独剩下的那个倭鬼子,见到唯一的同伴再次不幸中枪倒下,他腿一软摔了个踉跄,正好避过了飞过来的致命子弹。

这倭鬼子眼下都快要吓尿了,慌乱的爬起来,一边狂奔一边尖声叫喊:“救命啊,救命啊,有袭击……”

狼狈的冲入村子,这倭鬼子也不知道跌了多少跤,终于还是跑到了他们中队长佐佐木跟前。

佐佐木这会子正杀的过瘾,武士刀上染满了鲜血,刀尖正对着一个年约二岁左右的孩子比划。

那孩子狼狈极了,就坐在尸体堆中,小脸蛋上沾满了尘土与血水,此刻正不停的往下掉着眼泪珠子,在脸蛋上滑落,擦出了一条条的泪痕,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嘴里哭着喊着:“娘,娘,我要娘,呜呜呜……”

孩子的哭泣声与倭鬼子狼狈的尖叫混在一起,让佐佐木不耐烦的皱着眉,抬腿就踹了身边狼狈的倭鬼子一脚,嘴里不悦的开口:“有什么事?”

“禀,禀,禀报中队长,我们遇到了莫名敌袭,有凶灵,有凶灵袭击……”这绝对是凶灵在报复!他好害怕!

二百一十七 干死这群狗日的

佐佐木一听手下的士兵居然胡言乱语,眼神不善的盯着地上的倭鬼子瞪了一眼,明显不相信他嘴里的胡话。

佐佐木抬起右手在耳侧,曲起食指与中指,干脆利落的挥了两下,他的身后站着的副官见状,走到佐佐木身旁立定敬礼。

“中队长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佐佐木淡淡道:“传令原田小队长,带一小队前去事发地查看。”

“嗨!”副官领命敬了一礼,人便迅速转身离开。

见到副官离开,佐佐木这才很不耐烦的,看着地上这被吓破胆的家伙,语气说不出的恨铁不成钢。

“哭哭啼啼不成体统,丢尽了我大r本帝**人的脸,我帝国的军人,都应该是勇士!应该是勇猛刚强无所不能的!你给我滚下去……”

马路上的爷三,看到最终还是有名倭鬼子逃掉了,末末跳下了自行车,小家伙就准备冲进村子里去,钱戴见状也跟着下了车,忙上来准备拉住末末。

刚才自家女儿与徒弟接连出手,李世杰双手扶着自行车把手,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后,那幸存的倭鬼子都已经逃掉了,事情根本就是发生在一瞬之间。

李世杰看着那个跑进村子里去的倭鬼子,心里暗叫不好,忙招呼孩子们上车坐稳,就准备离开。

结果没等他踩动踏板,村子里又迅速的跑出来一队,约莫六七十来人的倭鬼子。

末末见了,嗜血的舔了舔嘴唇,眼里闪着邪肆的光芒,在李世杰根本来还不及反应的时候,小家伙已经跳下了自行车横杠。窜到后座钱戴身边,末末忍住心里的小兴奋,冲着钱戴问道:“钱袋子,这票干不干?”

钱戴想着清晨自己看到的那些尸体,看着道路边上那死不瞑目的汉子,他的热血被点燃,点点头应下了末末。

李世杰震惊两孩子的胆大妄为,居然想以区区之力去螳臂当车?

才想阻止孩子们,不能让他们去冒险,可末末好像知道自家爸爸要说什么一般,转身看着他嘴里保证。

“爸爸你放心,我有异能在,不要说就这么几十个人倭鬼子,便是再来上百个,那也绝对不是问题!而且爸爸,你难道就能容忍这些倭鬼子杀我同胞,占我国土吗?”

听着女儿铿锵有力的问话,李世杰只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白活了!

是啊,这些该死的倭寇,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烧杀抢掠,他们为什么不能反抗,为什么不能杀光他们?

既然孩子们有这个能力,那干了!

千言万语,李世杰最终只道了一句:“末末,把车子收起来,再给爸爸拿把枪,多给我一些子弹,今天咱们就狠狠的给这些倭寇们一个教训!”

末末闻言眼睛都亮了,钱戴听了也忙从自行车后座下来,张嘴对末末嚷着:“小师姐,你也再给我一把枪,我也要子弹,咱们今天就干死这群狗日的!”

末末连连点头,一把收了自行车,快速的又给了两人一人一把枪,并很多的子弹,这才一脸邪气的看着前方村口,那正在百般小心摸索搜查的倭鬼子们。

李世杰接过枪与子弹,他对女儿道:“末末,我跟小戴分开隐藏,咱们互成夹角配合打。”

末末果断摇头,“不行,爸爸,你们绝对不能离开我的保护,万一出事了怎么办?爸爸你放心,就是咱们在一块,那些辣鸡也死定了!”

开玩笑,这个时候要是跟爸爸与钱袋子分开,离了她异能的保护,那可真的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她怎么能让爸爸去冒险?必然不能。

怕爸爸再说什么,末末首先开枪了。

准头依然是那么糟糕,看来这枪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开了好多枪,她也打不死几个人,末末急了,气急败坏的收了枪,催动着小花就杀了过去。

末末开枪的时候,钱戴也不甘示弱的开枪了,李世杰见状也立刻配合,就这样屠杀三人组开工了。

可怜对面这几十个倭鬼子,遇到了刚刚那三个倭鬼子同样的事情。

本来出村来还好好的,外头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结果还没等他们走到第一具尸体前,前方大道的方向,不停的有子弹破空而来,那真是莫名其妙出现的灵异子弹啊!

没有任何枪响声,却只见子弹在飞,特么的,真是见了幽灵了!

几十个人虽然被眼前的怪事惊吓到了,但毕竟还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各自迅速找到有利位置,砰砰砰的就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开枪,三队掷弹筒迅速到位,脚踩筒柄成四十五角,身边的倭鬼子配合,一颗又一颗的炮弹朝着末末爷三飞来。

对方虽然看不到他们的所在,可密集的炮火,都朝着这边飞来,不停的在爷三周围炸响,有不少都打在了末末的异能膜上,每中一弹一炮,异能膜就跟烧着了一样,闪现出炫目的银色。

李世杰与钱戴不用想的都知道,这肯定是在消耗末末的异能,忙就靠拢末末身边,拉着她快速转移位置,算得上是打两枪换一个地方。

即便是这样,倭鬼子的火力配置不是盖的,依然还是有炮火覆盖到他们所在的地方。

异能不断被消耗,对面的倭鬼子也不停的再死亡。

“啊……”

“救救我……”

耳边不停的有队友传来惨叫声,每一声过后,他们的身边都会倒下一个人,然后被迅速的从队伍中拖走。

这种精神紧绷的压抑,那是比面对万千炮火还要让人恐惧紧张的!

打到现在,他们连对方是人是鬼,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有身边渐渐减少的队友在不断的提示他们,这不是一场梦,这是真的!

小花出马,加上李世杰与钱戴配合着放冷枪,弹药又非常的充足,这几十个倭鬼子迅速的被杀光了,其实也就是那么短短几分钟的事情,可见爷三之彪悍。

杀光了这些家伙,末末沿袭末世里养成的老规矩,打扫战场,指使着小花去把这几十人的枪支弹药,都收集了过来,小家伙不客气的全部收了。

二百一十八 泄露出去的电波

才想让小花去把这些个倭鬼子的衣裳都给扒了,收集他们随身携带的物资时,村子口那边又传来了动静,这一回出现了比刚才多两倍的队伍。

原来刚刚佐佐木下令一小队出村查看后,没一会外头就传来了枪炮声,他知道这是交上火了。

本来他也不担心,他们大r本帝国的勇士,各个都勇猛无比,装备精良,作战到现在,无论是那些支那人的队伍,还是支那人的平民,无一例外的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等着挨宰的份,所以他真的不担心!

可枪炮声响了几分钟后,外头渐渐的没有了动静,佐佐木满心以为,一小队已经解决完了敌人,他便悠哉悠哉的坐在副官搬来的椅子上,悠闲的拿着白手绢擦着武士刀上的鲜血,欣赏着尸堆里还在嚎嚎大哭的小孩。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枪炮声都停歇了三分钟,原田居然没有带队回来,也没有任何人前来汇报战果,这很不对劲!

佐佐木感觉到了不安,忽然站起身,一把甩掉手里染红的白手绢,下令:“全体集合……”

等佐佐木亲自带着剩余一百多人赶到时,入目的是村口那死成一片,无一活口的一小队。

佐佐木愤怒了:“八嘎呀路!该死的……”佐佐木气的呲着牙,双眼通红的四处打量。

末末收物资收的正起劲呢,村子里又跑出来一群送死的,小家伙直乐呵。

看着前头那个,被十来人围拢在中的倭鬼子,瞧他身上的军装与旁人不同,颜色比较深,料子也比旁人好,末末可以肯定,这丫的绝对是条大鱼。

小手一翻,驳壳枪出现在手上,末末举枪瞄准了半天,小手扣动扳机,结果特么的,又脱靶了!她明明是要干掉大鱼的,结果却干死了大鱼身边的小杂鱼。

小家伙看着对面那炸了锅的队伍,传来连续不断的喊声,什么隐蔽啊,什么保护啊的,末末嘟着嘴很不开心,拉着身边的钱戴不客气的下令。

“钱袋子,你替我干死那丫的,干死了师姐给你奖励!”

钱戴顺着末末的手指看去,发现活祖宗居然直接就要擒贼先擒王了,不由的给活祖宗比了个大拇指,举枪瞄准着佐佐木。

可刚才那一枪,却让对面的倭鬼子们,如惊弓之鸟一般,佐佐木躲到了人群后头隐藏了起来,钱戴根本无法瞄准。

这些倭鬼子,因为刚才那无声飞来的一颗子弹,各个都严阵以待,朝着四面胡乱放起枪来。

他根本还没有搞明白,这子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副官却已经倒地身亡了,这绝对是个很厉害的狙击手!佐佐木内心猜测着。

要杀光这些倭鬼子,这是爷三共同的决心,所以他们在移动位置前,在村口必经之路上还埋了不少炸弹,这才移动位置来到了这群人的身后。

摸到了敌人屁股后头,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有时候男孩子的天赋就是比女孩子高,钱戴以前也没有机会练枪,今日拿着两把枪玩了个过瘾,手上的功夫居然很厉害,手枪越用越顺手,枪法也越来越准。

钱戴举枪再次瞄准佐佐木,啪的一声一枪放出,毫无防备的佐佐木后心开花,睁大双眼缓缓倒地,死不瞑目!

钱戴见敌首已死,高兴的抬起左手与末末互击一掌,注意力这才转回前头的倭鬼子,爷三配合着杀了个痛快。

可怜的这些鬼子兵,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前方跟左右,唯独忽略了自己的身后,结果就被末末他们钻了空子。

随着背后不断的有子弹飞来,随着他们的主官倒下,随着身边不断的有队友被莫名生物给绞死拖走,他们崩溃了!

嗷嗷叫的一边放枪一边逃窜,结果才往前跑了没多远,那些想跑到大道上去的倭鬼子们,统统被炸上了西天。

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很快,几乎就是末末爷三单方面的在杀戮。

一百多人死的不能再死了,为了防止村子里还有倭鬼子,爷三迅速的冲入村子,末末也指使着小花儿进到村子里,去搜寻有无倭鬼子的残兵。

这战场可得打扫干净,万不能留下余孽在,万一伤到了爸爸可就糟糕了!

进了村子,三人先是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随着哭声找来,转过几栋房子,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空地。

就在这空地里,三人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满空地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又少,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女子,下半身都光溜溜的,无疑不在告诉人们,她们死前遭遇到了什么……

整个村子好几百号人,唯一的活口,就只是尸堆里坐着的那个嚎嚎大哭,喊着要娘的孩子……

可怜的孩子啊,你的娘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同为孤儿的钱戴见到这一幕,想都不想的拔腿跑了过去,根本忘记了,自己本来是在末末异能笼在下的。

钱戴突然的出现,把空地正对面,躲在一处民房中的倭鬼子吓了个不轻!

这是倭鬼子唯一的活口,是名通信兵,作为背着电台的通信兵,他总是呆在作战队伍的后方,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好电台。

刚刚中队长带着大家都去作战了,他则是在屋子里接收上级的指令,结果才把指令拿到手翻译过来,外头的枪炮声就停止了。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回自己的队伍,更没能来得及出去查看,他便惊恐的发现,空地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人?哦不,也许是一个幽灵!

这名被吓破胆的通信兵,右手颤抖着掏出腰间的手枪,瞄准着那正要去尸堆里抱小孩的幽灵,扣动扳机开了一枪。

枪声响,钱戴的胳膊冒出了血花。

万分感谢通信兵的害怕,手抖个不停的他,枪根本就拿不稳,本来是瞄准钱戴心脏的枪口,结果却只打中了钱戴的胳膊。

末末与李世杰在枪响的同时,爷俩立刻动了,末末跑到钱戴身前挡住,李世杰同时朝着通信兵所在的屋子连连开枪,屋中的通信兵连中两弹,不甘心的倒在了电台旁。

就在末末指使着小花过来查看的时候,那垂死的通信兵还是按响了电台的发报机。

无线电波哒哒哒的往外传,传送到了在离此地大半日路程的地方,也就是末末他们当初遇到过的大部队,此刻这里的无线电台接收到了一份无线电波。

可怜的小花再聪明,那她也只是一株植物,只拥有如三四岁孩童般的智力罢了,又哪里知道电台这玩意?

二百一十九 主人,花花不要

小花再聪明,她也只是一株植物,哪里知道电台这玩意?

主人让她查看屋子里的人死没死,那她当然就只查看对方死没死啊!哪里会注意到这个破电台?所以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通信兵临死前这封求救急电被发了出去,而末末爷三却全然不知。

把整个村子搜索了一圈,确认倭鬼子无一活口后,末末这才放心大胆的撤去了异能保护,让爸爸跟钱戴自由活动,小家伙自己则是忙着干大事——收缴物资去了。

武器?收了!弹药?也收了!行军食物?收了!衣裳?统统都收了!

总之只要是倭鬼子随身携带的物资,末末统统不客气的笑纳了,并且还指使着苦命的小花,把这些人都剥光了,留给这些狗日的的,只有他们两股间的,那块裹屁股的白布条。

末末还想在这村子里占时修整修整,歇歇脚,顺便恢复一下异能呢,想了想去又压榨小花。

“花花你去那边,把这些白花花的肉都给啃了!”

接受到指令的小花,可怜巴拉的用头顶的两片叶子,蹭了蹭末末的手,一副撒娇耍赖,讨价还价的模样。

“亲爱的主人,花花不喜欢这些白花花的肉,它们好臭,花花不要。”

末末抬手提溜起小花头顶的一片叶子,没好气的教育她:“赶紧去,不撒娇!还学会挑食了你,末世里丧尸你不都能吃?”

“可是这些白花花比丧尸还臭,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臭,他们连灵魂都是臭的,人家不要!主人,你看在人家这么辛苦的份上,你就给人家吃点异能呗!”

末末没好气的蹂躏了小花一把,这才应了她。

“好啦,不要撒娇了,这些倭鬼子可能真是臭不可闻,不吃就不吃吧。这样,你去边上挖个大坑,把这些白花花都给埋了,干完这活计,姐姐就给你喂异能。”

这么吩咐完小花,末末站起身拍拍屁股,自顾自的回村子里去了。

可怜的小花,委屈的扭动着她的身躯,蔫了吧唧的垂着顶头的两片叶子,如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无可奈何的老实挖坑埋尸去了。

回到村子里,爸爸正在查看那幸存小崽子的身体状况,钱戴则是在不停的往尸体堆搬运柴火。

末末上前就问他:“钱袋子,你干嘛?”

钱戴见了末末也不回答,反而还问末末要东西,“小师姐,我记得你空间里还有不少汽油吧?拿出了给我用用好么?”

末末知道,他说的是上回,在上海军统那边收刮来的汽油,想着那些物资他也有份,便点头应了:“有,你要?”

“嗯,要。小师姐我不想让这些尸首暴尸荒野,这么多人我埋不过来,我想着把他们烧了,然后再一起掩埋,这样我能做得到。”

“嗨,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简单呀,干嘛要浪费汽油?你等会,我叫小花来挖坑,不费力气很容易搞定的!”末末拍了拍钱戴的肩膀,豪气的再次给小花揽了活计。

可怜的小花花,外头的坑都还没挖好,这万恶的主人,又给她找了事情干,也不知道小花知道后会不会哭。

问题解决,钱戴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放松,他的心沉甸甸的,很堵,很愤怒!

眼眶酸酸的涨涨的,想哭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

从早晨小河边的无数尸体,到眼下满村子老少的死亡,钱戴沉默了,他的心里在流血,在痛……

看着魂不守舍的钱戴,末末摇摇头,深以为这家伙是被满地的尸体吓到了,想了想,从空间找出了自己的战利品,佐佐木手里的那把武士刀,把它递给了钱戴。

“这个给你,是倭鬼子军官的刀,那辣鸡不知道拿着这把刀,杀了我们多少的同胞,我都能闻得到上面的血腥味。所以少年,拿着这把刀!请你用它去反杀那些倭鬼子们,让这些畜生知道我们的厉害,让他们血债血偿!”

末末的话点燃了钱戴心中的热血,少年人啊,哪个不热血?

接过末末手中的武士刀,钱戴抽出长刀,在空中挽了一个刀花,心中郑重起誓。

今后但凡是他遇到的倭鬼子,他绝不会放过,他要用这把刀,去砍杀这些侵略自己国家的倭鬼子们,要让他们用鲜血,来祭奠这些枉死的英灵!

“末末,你过来一下。”

看到女儿跟钱戴在聊天,李世杰探起头来,招呼了末末一声,末末听了忙歪头回答:“哎,来了。”

应着声,小家伙就往李世杰那边冲了过去。

钱戴把那孩子从尸堆上抱了下来,就被李世杰转手抱了过去检查身体,仔细的检查过后,确认这孩子没问题,没生病也没有受伤。

只是这满身的污血,脏脏的脸蛋,让李世杰感到不忍,忙就喊了末末过来,让她从空间里翻找出一套,她小时候穿的衣裳来,想给这个小家伙换上。

末末与她便宜姐姐的衣裳都在空间里收着,不过都是女装,刚才从小崽子开裆裤里,她可是看到了,这小崽子裤裆里的***的,想到小崽子穿女装,末末就有些不怀好意。

选了一套最花里胡哨的小红袄子,跟碎花背带棉裤递给爸爸,末末就快速的闪人了,跑到钱戴面前,拉着他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两小就行动开来。

末末想的现实,这村子中的老百姓都死光了,那么村子里的物资,可都是无主的啦!

她不要白不要啊,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去收刮收刮。

末末上辈子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眼前这些人,其实并不能在她的心里留下什么,当然按照末末的尿性,她却是把倭鬼子更加记恨在了心里,再叫她遇到绝不手软,梁子结大了!

从早上赶路,到杀光了敌人的一个中队,再到收尾,然后扫荡整个村子的物资,爷三忙活的只抽空吃了点干粮垫垫肚子,时间便已经是下午的三四点钟了。

苦逼的小花,辛苦的挖了两个大坑,村外一个,村内一个,把白花花的倭鬼子埋在了村外,把村民们就地埋在了村子里的空地内。

二百二十 插翅难逃包围圈

通过末末与钱戴两人的收集,他们从村子里得到了很多的稻子、杂粮、萝卜、白菜、土豆、腌菜、干菜、咸肉、腊肠等不少好吃的。

另外除去给村民裹尸用去的被单外,末末还收获了不少的衣裳与棉被,以及那个倭鬼子的电台。

最重要的是,两小居然还逮到了活鸡、活鸭,估摸着有百来只,甚至还有七头活猪,三只羊。

看着这些肉,末末挪不开脚了,因着空间中不能放活物,末末当即决定,今晚就在这个村子里过夜,把这些可爱的肉肉们宰杀好了,他们再离开。

李世杰与钱戴想着,村子里的倭鬼子都被杀光了一个不留,便是在这村子里过夜,想必也没什么,只要他们小心一些,想来也不会有倭鬼子发现他们才是。

这么想着,李世杰同意了女儿的提议,决定在村子里修整一晚,顺便也让末末恢复恢复异能,处理好这些活物后,明日一早再上路。

找了一个院子里有水井的屋子,二岁的幸存者柱子被哄睡了,末末负责杀猪宰羊,钱戴与李世杰则是在杀鸡杀鸭。

彪悍的末末对着这七头大猪外加三只羊一点也不怵,让小花上去绑住七头猪三只羊的蹄子,末末拎着马爹的杀猪刀,挨个上前去,对着它们的脖子就捅一刀,刀刀利落干脆。

那哗哗流出来的血,马上就被小花给吸光了,小花吃到了东西兴奋的很,使尽的舒展着她的身姿,在空中摇摆。

苦逼杀着鸡鸭的李世杰,看着女儿这彪悍的小模样,心里直唉声叹气,他的淑女啊……

到井里打水的时候,他们在井里发现了两具**的女性尸体,还是小花帮忙打捞上来的,因为这,末末听从爸爸的吩咐,又指使着小花,把村子里所有的井都转了一圈,从三口井里一共打捞出来了十二具女性尸体。

其中在那个堆尸体的空地旁的大井里,小花打捞出来了九具女尸,另外一口井一具,一共十二具,末末拿出了先前找到的衣裳与被禄,帮这些**的尸体都套上了衣裳,裹上了被子,这才让小花挖坑埋葬。

三口井都不能用了,末末无法,只能把这些未处理的肉肉收进了空间,从水缸里舀了些干净的水,四人吃了顿晚饭,简单的洗漱过后,便早早睡下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小花儿突然把末末拽醒。

“主人,主人,村口来了好多的白花花,主人……”

“别吵,让我再睡会,”末末拍开小花,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小花见了,她那个急的呀!

忙扭动着枝叶上前,不死心的再次摇晃末末:“主人,白花花来了,好多,好多!”

睡觉前,末末就吩咐了小花,让她扎根出去,到村子周边警戒,眼下小花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睡得迷糊的末末,这才后知后觉,忽的坐起身来,心里想着,白花花?白花花?白花花难道就是倭鬼子?

小花的意思是说,村口来了好多好多的倭鬼子?

思想终于上线,末末猛然惊觉过来,忙不颠的爬起床,来不及套上衣裳,忙就去推身边沉睡着的爸爸与钱袋子。

“爸爸、爸爸,钱袋子、钱袋子,你们赶紧起床,倭鬼子来了。”

李世杰与钱戴几乎是立刻惊醒,着急忙慌的扯过床头担着的衣裳往身上套,末末动作最迅速,穿好衣裳后,她又从空间里拿了很多的子弹递给爸爸与钱袋子。

“爸爸,钱袋子,你们拿好这些,带上这个小崽子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出去看看。”

李世杰连忙拉住女儿的手:“不行,末末,爸爸跟你一道去。”

末末坚决摇头拒绝:“不行爸爸,我一个人去比较快,而且你得照顾好这个小崽子,别让他哭搞出动静,爸爸放心,我只是去看看。”

说着小家伙拨开爸爸拉紧自己胳膊的手,转头看着钱戴对他交待道:“钱袋子,我把爸爸交给你了,一定要保护好他!立马找个地方躲起来,躲严实一些,不用怕我回来找不到。”

钱戴深深的看了末末一眼,郑重点头:“好,但是你要赶紧回来,不要硬碰硬,实在不行咱们悄悄的走。”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末末应了一声,人就窜了出去。

夜,静悄悄的,白天大后方的倭军收到了电波,翻译后,得到了村子这边出事情的消息。

因为电报没有发完,上边对这里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唯一知道的是,这里需要增援。

从进攻金陵到现在,这是唯一一次,他们得到需要增援的请求,自来都是一面倒的局面,无论是这些支那平民,还是那些支那人的军队,都是不堪一击的。

倭军高层虽有疑虑,却还是迅速的派遣出了一个大队,一千二百多号人集结,快速往事发地奔袭增援。

一千多人急行军,赶到村子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半夜了,带队的山木少佐,看着眼前这个发出救援信号的村子,此刻如沉默的巨兽一般,静悄悄的异常安静,他的心里有很不好的感觉。

但是军人,服从军令是天职,山木立刻下令包围了村子,向里头挺进。

这一次的大队,火力配置比前头中队不知道好了多少,不提那些掷弹筒、歪把子、三八大盖什么的,这支大队还配备了重型机枪、迫击炮、以及两门步兵炮,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弹药非常的充足。

而这些,眼下的末末却并不知晓。

等小家伙带着小花跑出来查看时,倭鬼子对村子的包围圈已经形成,并且派了一个班十几人开始往村子查探而来。

怎么办?这么严峻的形式,她到底该怎么办?

村子里有她的爸爸,她绝对不能让爸爸出事!即便是她死,她都不能让这些辣鸡伤害到她爸爸的一分一毫!

小家伙迅速的思量开来,眼下想要跑回去带着爸爸离开,明显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她不能保证,会不会在回去的中途突发意外,那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把这所有的倭鬼子拦截在村子之外。

二百二十一 大展神威灭强敌

末末迅速做出决定,把空间中所有的炸弹、手榴弹都拿了出来,全部交给小花。

让她把这些弹药,都分散到村子外围各处布置好,对村子形成一个保护圈,只要倭鬼子敢上前来,就狠狠的炸死这群狗日的!

不仅如此,末末脑海里还飞速的思索,如果是队长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他会怎么办?

到底会怎么办呢?哦,对了!

队长经常说的,那什么劳什子孙子兵法有云,如果敌我势力悬殊过大,想要以弱胜强,以少胜多,这样的计谋不少,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那所谓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眼下这样的局面,她是不是就可以这么做?

末末决定,她要摸过去,找到倭鬼子领头的人,然后干死他娘的再说!

先隐着身上前,把前头这十几个进村打探的先头部队干死,然后末末就直奔远处大路上,倭鬼子的大后方去了。

杀光了这打探的十几人先头部队,末末舔了舔嘴唇,漏出嗜血的笑容,悄默声的隐身朝指挥所摸了过去。

借着幽幽的月色,小家伙发现大道上的这群倭鬼子中,有一人的穿着,跟白日里自己诛杀的那个倭鬼子将官一模一样,便是连肩膀上的肩章都是分毫不差。

末末毫不犹豫,拿出马爹的杀猪刀握在手里,无声的靠近那人,上来就狠狠的给了这人膝盖窝一脚,对方吃痛歪倒,末末立刻欺身而上,拿着杀猪刀就抹了这倭鬼子的脖子,动作利落潇洒,身上半点血迹未沾。

杀了这人,末末迅速退开,忙不颠的就在倭鬼子这边搜寻起来。

在小家伙看来,这主将官都给自己杀了,等一会这倭鬼子的队伍肯定会乱成一团的,趁着这个机会,她当然得把倭鬼子的物资统统都缴个干净才行。

刚刚摸过来的时候,她可是看到了,这队倭鬼子底子厚着呢,居然还有骡马队押送物资,他奶奶的!不缴光他们,都对不起自己!

兴致勃勃收缴物资去了的末末,哪里知道自己转身离开后的事情?

无声无息中,他们指挥部里的副队长,在众目睽睽之下遭遇暗杀,倒地身亡,这让指挥部炸了窝,有一名尉官忙惊呼:“有偷袭,有偷袭……”

一阵骚乱过后,指挥部迎回了大队长山木少佐。

刚刚山木之所以离开不在指挥部,是因为他去找发报员下令,传达信息到总部去了,所以正好的,这个家伙幸运的躲过了末末的暗杀,让倒霉催的副队长,一个大尉当了替死羊。

满心以为自己已经杀了头头的末末,哪里知道,这支队伍的大队长最高指挥官,居然是个少佐?居然还很神奇的叫他躲开了自己的魔抓?

山木见到自己的手下无声息的被杀,他的耐心用光了,再加上刚刚他得到总部的命令,要求他速战速决,山木立刻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发令。

“进攻!”

话音落下,传令官用鸟语大喊一声,紧接着,轰隆轰隆两声炮弹炸响……

末末正在后方收缴物资收缴的正起劲呢,什么子弹、手雷、炮弹、罐头、米粮等等应有尽有,末末收的可兴奋了。

结果还没等她收完,两声轰隆炸响起,末末便看到,远方爸爸他们所在的村子,爆出刺目的火花。

火光中砂石、砖块齐飞,那是炮弹在轰炸村庄!

小家伙立刻丢下了还未收完的物资,拔腿就往村子狂奔。

她的快点,再快一点,爸爸跟钱袋子此刻还在村子里,她得去保护他们……

可惜敌人的炮火,并不因末末的焦急而减缓速度,就在末末拔足狂奔的时候,不停的又有炮弹落下,轰隆隆的爆炸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整个村子被映成了火海。

末末好不容奔到了村口,想也不想的顾不得节省异能,她放了个大招,一个巨大的隐匿罩,兜头从火光弥漫的村子上方罩下,把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了里头。

这样的情况下,末末这样做无疑是很消耗异能的,而且整个燃烧着的村子突然消失不见,这也是很奇异的事情,可是,她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很担心爸爸。

罩下异能后,村子瞬间消失在了倭寇的眼前,这让在场所有的倭鬼子惊惧不已,直到这一刻山木才恍然大悟,才回想起接到的电报上,为什么会说有凶灵……

心里惊惧归惊惧,但是心底那种大r本帝**人的尊严,不容忽视的心理占据了上风,战胜了恐惧。

山木立刻下令,加大攻击力度,围拢着村子的步兵全员挺进。

他倒是想要看看,是这凶灵厉害,还是他大r本帝国的勇士厉害,还是他手中的炮火厉害!

更加密集的炮火袭来,不停的在异能膜上炸响,末末一边输出大量异能,苦苦支撑着异能膜不被破坏,一边还要费心的去灭掉村子里的大火,生怕这些火会烧到爸爸。

见到主人艰难支撑,看着慢慢接近村子的白花花们,小花按耐不住的出击了。

小花再也顾不上嫌弃那些白花花们的腥臭,包围在村子外围的枝蔓同时发动,主动出击,开始绞杀这些该死的白花花们。

可惜没有主人异能的支持,小花的能力大打折扣。

被小花突然袭击的倭鬼子们,也跟疯了一样的放枪丢炸弹,不断的向前挺进。

疯狂的进攻,使得小花的不少枝蔓都被打的七零八落,小花也受伤了,毕竟倭鬼子太多了……

随着倭鬼子们的逐渐靠近,轰隆、轰隆、轰隆……忽的村子周围接二连三的传来爆炸,这是末末事先让小花埋下的那些炸弹发挥了作用,靠近的倭鬼子们被炸死了不少。

末末听到身后不远处的爆炸声,她回头望了一眼,下意识的寻找小花的下落,借着爆炸的火光,末末看到了一身狼狈的小花。

咬咬牙,末末分散注意力,咬牙给小花输去了异能,小花得到异能的支持,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的开始迅速生长,变的巨大的小花,挥舞着她的枝蔓再次杀了上去。

二百二十二 再强都有力尽时

得到了支援的小花威力大涨,巨大的枝蔓缠绕住倭鬼子们,根本不像以前那样绞死他们,而是直接把藤蔓插入了他们的心脏,把他们浑身的血液活生生的吸干,小花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的干尸。

渐渐的,炮声歇,枪声歇,喊声歇,四周又开始变得寂静起来。

刚刚那还不可一世的倭鬼子们,此刻一个个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便是在小花大发神威之后,发现情况不对劲的山木等高层将官,也没能坐着装甲车逃出多远,统统都死在了小花的藤蔓之下。

杀光了所有的人,小花还特别贴心,用她巨大的枝蔓,把她所过之处所有的物资都卷到了末末跟前,包括那台装甲车。

异能的大量输出,让末末不堪重负,小家伙为了爸爸的安危咬牙坚持到现在,等小花带着大批的物资赶到末末跟前时,小家伙已经精疲力尽的单膝跪地,口吐鲜血。

都这样了,末末还是没有放过眼前的物资,咬紧牙关一挥手,还是收光了所有的东西,这才再也坚持不住,踉跄的晕倒在地。

小家伙一晕倒,村子上空的异能膜瞬间消失,小花也瞬间变成了小小一条,迅速的圈上了末末的手腕。

小家伙再强,异能也是有限的,都有力尽的时候,这一回小家伙拼光了全身的异能,人陷入了重度昏迷。

呜~轰隆隆……哒哒哒……

远处不断的传来爆炸声,机枪的哒哒声,头顶还时不时的有飞机飞过的声音。

近处,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有小孩的哭泣声,有大人的哽咽声,还有惊慌压抑的说话声,这些声音不断的在响起,使得末末头痛欲裂。

种种杂乱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使得昏睡中的末末不耐的皱紧了眉头。

迷茫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雪白色的天花板。

我这是在哪里?四下扫了一圈,末末发现这个地方很陌生,小家伙心底疑惑,人豁然坐起身来,心中焦急万分。

她只记得在那个村庄口,自己杀光了所有的人,收了小花收集过来的物资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她的爸爸呢?钱袋子呢?他们人在哪里?眼下是否平安?

周围的人很多很多,末末窝在这栋房子里的楼梯口转角处。

眺目四顾发现有很的多人,却怎么也看不到爸爸,小家伙急了,立刻掀开盖在身上的破棉被,就要起身去找爸爸与钱戴。

才站起身,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小手,拽住了自己的手腕。

“姐姐,姐姐。”

末末闻声猛地低头,寻着拉住自己手腕的这只小手看去,她见到了一个面容有些熟悉的小崽子。

咦?这小崽子,不是钱戴在村子里,从尸堆中抱出来的那个柱子么?他怎么会在这?既然他都能平安的呆在自己身边,那么爸爸跟钱袋子,也肯定平安无事对不对?

末末忙低头看着这叫柱子的小崽子,急急追问道:“小家伙你告诉我,我爸爸跟钱袋子到哪里去了?”

两岁大的柱子,哪里知道末末在问什么鬼?歪着头,茫然的看着末末,柱子呆愣愣的回答:“啊?”

末末看着他这傻样,心里那个急呀!

双手抓住柱子的双肩,嘴里急切的开口追问:“就是给你换衣服的伯伯,还有给你吃好吃的哥哥,他们在哪儿你知不知道?”

柱子听到哥哥,小手一拍,傻呵呵的对着末末憨憨一笑:“哥哥,哥哥……”

末末无语了,觉得这小崽子就是个傻的,自己跟个小傻子问爸爸的下落,可见自己也是个傻的!

没好气的一拍自己的额头,末末也不准备去管这小崽子了,忙就催动异能,准备探查爸爸与钱戴的下落。

结果小家伙集中精力一调动异能,她立刻就惊呆了!

麻蛋的,什么情况?为毛老子的异能,都涨了一阶?

木系、空间系异能,如今都是双八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仿佛记得,当时自己因为耗尽了异能,才会晕倒人事不知的呀?难道是说,在异能全部用尽,人体极限发挥到极致的时候,异能就会突破极限得到增长?自己这是因祸得福啦?

“末末,你醒了!”

就在末末站在那,还在发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钱戴惊喜的声音。

末末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忽略了,钱戴喊她末末而不是小师姐的事实,她看向钱戴,快步冲了过来,拉住钱戴的手急迫的追问:“钱袋子,我爸爸呢?”

钱戴皱着眉,看着站在地板上,末末光着的脚丫子,忙一把把小家伙竖抱了起来,穿过身边那些或坐、或卧、或相互依靠取暖的人们,回到楼梯口转角处他们家的地盘,把末末放在了被窝上。

放下末末,钱戴看着紧紧主抓自己衣领不放的小家伙,他不由的大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末末终于醒了,真的是太好了!

即便是前日,倭鬼子攻破了金陵城的最后防线。

即便是昨日,倭鬼子攻占了金陵城。

即便是那些倭鬼子们入城后,丧心病狂的四处杀戮。

钱戴跟二师父都没有这么害怕过!让他们始终担忧害怕的是,末末都已经昏迷五天了!

“问你话呢,钱袋子,我爸爸呢?”看到钱戴一直在发呆,末末又拉了拉钱戴的衣领追问。

“啊?二师父呀,末末你放心,二师父很好,很平安,眼下在外头帮着拉佩先生救治难民呢,你放心。”

得知爸爸平安,末末紧绷的心渐渐放松,想起自己明明应该是,昏迷在金陵郊外的一个村庄外的,眼下自己身处的地方,却明显不是那处村庄,她忙就追问钱戴。

“钱袋子,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

钱戴抬手揉了揉末末的头顶,又把旁边看着他傻乐的柱子给抱到被窝里,看着这幼儿不知愁滋味的小柱子,钱戴苦笑一声,他此刻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凉。

“末末,你都已经昏迷五天了,今天是十二月十四,昨日倭军已经破城,占领了金陵!那天,我跟二师父带着柱子藏在村子里,一开始的时候……”

末末听着钱戴缓缓的叙述,回忆把他们带回了那一日,她昏迷倒下的时候……

二百二十三 城破,家何在?

原来那天末末昏迷后,她的异能保护就跟着消失了。

本来在村子里藏着的李世杰与钱戴,听着密集的枪声与爆炸声时,爷俩就很担心外头的末末。

但他们还是记着末末的话,深知末末能力的钱戴,死死的拉住了二师父不让他出去查看,以免给末末增添累赘负担。

好不容等到炮火停歇,枪声止,钱戴这才背起柱子跟在二师父身后,急忙跑出来寻找末末。

就在村子口,爷俩找到了吐血倒地,昏迷不醒的末末。

二师父惊慌失措的查看了末末的身体状况,发现她只是力竭而导致的昏迷,并没有其他伤势后,师徒二人才算安心。

看着满地的倭鬼子尸首,钱戴与李世杰都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师徒二人忙就一人背着一个,立刻踏着夜色赶路。

外头已经不安全了,到处都是倭鬼子,加上末末又昏迷,也不知她何时能醒,没有小家伙异能的加持,他跟师傅两人,怎么可能拼得过这成百上千的倭鬼子?也许此刻回金陵城,尚能有一丝活路!

迫不得已之下,师徒二人只能急匆匆的往回赶。

等赶到**雨花台防线时,天都已经大亮了。

他们没有末末异能的保护,没有了代步的工具,还需要谨慎的避开天上的飞机,地上的炮火,以及时不时出现的倭鬼子。

再加上两方即将开战,等他们好不容赶到雨花台时,还受到了军队的严密盘查。

感谢李世杰在马林医院的工作,感谢金家,让他认识了不少政府官员,而驻守在雨花台的一名高级官员,李世杰刚好给他治过伤,一行四人这才得以平安回到金陵城。

再次进入金陵城中华门的城门,时间已经是十二月九日了,就是在这一天,倭军全面跟**开战了,密集的炮火进攻金陵城,金陵城风雨飘摇危在旦夕……

回了城,李世杰与钱戴师徒二人,带着末末与柱子先是回了家,可末末一直昏迷不醒,家里的食物、棉被、药物,统统都存放在末末的空间里,此刻温馨的小家里,除了原有的家具外,几乎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

迫不得已,钱戴只能只身出去搜寻物资,眼下整个金陵城,便是有钱,那也很难买得到东西。

靠着钱戴辛苦收集来的物资,靠着小院墙角那窄窄的空地,他们离开时来不及收的,末末种出来的那些蔬菜,几人渡过了艰难的几天。

本以为,以金陵城外军士们的拼死守护,以金陵城那高大的城墙,要想守住金陵,应该是很有希望的!

可很可惜,就在十二月十二日,在金陵城留守的几十万同胞们都不知道的时候,驻守金陵外的军队开始放弃抵抗,有计划的突围撤离了……

十二月十三日,这是一个屈辱的日子,是一个悲伤的日子,是一个让四万万同胞们撕心裂肺、哭泣流泪的日子……

金陵城的城门——破了!

城破,家何在?

这些如魔鬼一般的畜生们,进城后无恶不作,几乎是见人就杀,见女就g,见孩童就挑破胸膛,见东西就抢……

万般无赖之下,李世杰与钱戴只得带着柱子与末末躲藏形迹。

他们四人无疑是幸运的,就在他们家所在不远的地方,走路约莫十几分钟,有位善良的拉佩先生,李世杰带着三个孩子,得以幸运的躲入了他的家。

破城到今日短短的一日多功夫,拉佩先生的这个小院,这栋小洋楼,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难民,很多,很多,几乎都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二师父身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术,见到受伤的难民们,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出来帮忙,只可惜,缺医少药,这处临时的收容所里,也不断的有难民走向死亡……

听着钱戴的叙述,看着才短短几日,就已经瘦的脱形的钱戴,末末的心里也很疼。

钱戴都这样了,可见自己的爸爸这回真是遭了大罪了!

乱世的时候,最无辜的是百姓,是孩子!

末末的视线越过眼前的钱戴,再次打量周围的难民,她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都精神萎靡、瘦弱、无助、茫然、悲愤……

见此,末末声音闷闷的询问钱戴:“钱袋子,这些人是不是都没有吃的?”

钱戴闻言,同样也是闷闷的回答:“嗯,没有。拉佩先生家也没有多少存粮。”何止是没有存粮,这里什么都缺!

战争一来,金陵城的水电供给都停了,缺吃的、缺喝的、缺御寒的棉衣棉被,缺救命的医生药品,还缺少生的希望……

可这些钱戴都不想跟末末说,不想让这个年纪小小的家伙跟着忧心,这些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情,他们家的末末,只要平安喜乐就好。

经历过末世的末末,她特别看重物资,对待物资也特别的小气,可这并不代表小家伙的心肠就硬。

眼下这种时刻,末末心里有杆秤,自己空间里的物资,她们一家三口吃几十年都吃不完,那为何不能给这些难民一个生的希望了?

在末世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来解救她,给她带来希望啊!就如同她那可敬可爱的队长爹一样!

心里有了决断,末末暗暗握紧拳头,凑到钱戴耳边低低的说道:“钱袋子,我想拿粮食跟药品出来,帮帮这些人。”

末末的小气钱戴一直大有感受,眼下这个小家伙居然这么大方?

要知道这可是好几百号人啊!吃的、喝的、用的,还有药品,那需要的都不是小数目,这丫的居然能舍得?钱戴惊讶了!

末末看着钱戴的眼神,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家伙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觉得自己被这弱鸡师弟看扁了!

钱戴见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忙给末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末末,我不是这个意思。”

末末气的小脑袋傲气的一偏,“哼!弱鸡,请叫我师姐,谢谢!”

得了,这会终于意识到,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喊过她师姐了,钱戴无辜的耸耸肩。

二百二十四 藏身金陵缓度日

小师姐这个称呼,从末末以命相搏的为了保护他跟二师父以后,他就再也不想喊了,他决定以后就喊她末末,他的末末!这个末末,是他终其一生,拼尽所有也要誓死保护的人!

当然,这个决定钱戴是不可能告知末末的,无视末末要自己喊她师姐的要求,钱戴靠近末末耳侧,低声嘱咐了一句。

“末末,你能大义的给物资,这是好事,可别忘了,二师父可是不允许你泄露异能的!所以,这些物资要怎么给?给多少?这都是问题,要不咱们一会跟二师父一起商量看看?”

钱戴自来就比自己聪明,这一点小家伙不得不承认,听到他这么说,末末只得点头应了。

也是,没得为了就人,反而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不是?

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能拿出物资出来救人,都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这会已经很肉痛了好不好!

钱戴把柱子托付给身边一个老太太看着,自己则拉着末末去临时抢救室找李世杰。

正在忙碌着给伤员包扎的李世杰,猛地听到女儿的喊声,他惊喜的转身看着着末末,要不是双手染满了鲜血,李世杰非要兴奋的冲过来,好好抱抱女儿不可。

孩子都昏迷五天了,要不是每天自己给她检查身体,再三确认她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毛病,他都要急疯了!

这会见到女儿终于活蹦乱跳的站在自己面前,李世杰高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钱戴走上来拉着李世杰的胳膊,爷三找了个地方,交头接耳的,低声把末末的决定跟李世杰汇报了。

一开始李世杰是不同意的,因为他不愿意让女儿冒这种险,毕竟突然拿出这么多粮食与药品来,他们解释不清楚,反而会埋下隐患。

钱戴便提议,他可以跟末末一道出去,装作到外头寻找到了物资的样子,然后慢慢的带些物资进来,这样也好避人耳目。

李世杰却也不愿意两个孩子,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刻出门冒险,哪怕就是在附近装装样子,他也担心,毕竟眼下的倭鬼子,可是比魔鬼还可怕的存在。

还是在末末再三表示,她的异能已经恢复,又指着眼前这些急需物资救命的难民们,李世杰才勉强点头,但他还是再三强调,要他们也自身安危为先。

这个时候的李世杰心里也有杆秤,在力所能及之时帮助别人可以,但要是牵扯到女儿的安危,李世杰就变的自私了!

前头钱戴说外头有多乱,末末总以为再乱也乱不过末世去,可真的等到她离开拉佩先生的这个小院子时,末末才真心的体会到,外头到底有多乱。

残破的房屋,杂乱的街道,还有时不时响起的枪声,以及偶尔听到的惨叫声,这一切的一切,组成了眼下这个让人触目惊心的金陵城。

末末跟钱戴出了这个给难民们提供保护的小院子后,立刻往一边的小巷子狂奔,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末末发动异能,隐藏好了两人的身影。

小家伙的意思是,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加上自己的异能晋级,干脆的两人四处逛逛,真的去找些物资好了,不然总不能窝在一个地方呆着,那多无聊啊?

要知道,他们两是宣称出来找物资的,那么找物资哪能不需要时间?所以与其这么长的时间两人呆着不动,还不如去真的寻摸寻摸呢,说不定还能给他两找着啥。

对于这个提议,钱戴也认可了,俩人有异能的保护,正儿八经的走在大道上也不会被人发觉,遇到了倭鬼子,钱戴还能拿他们祭刀。

街面上商铺都是关着的,即便有很多的铺子门被破坏了,两小进去搜寻也找不到什么,可能做生意的都有几个钱,内迁的时候东西都已经转移了,要不然就是东西给别人捷足先登了。

见到这个情景,末末与钱戴商议了一下,两人干脆转道去那些民房搜索,总有没内迁的民众留在金陵,这些人总会备着些吃喝的,与其放在那里喂倭鬼子,还不如他俩带回去给难民用。

果然,这一搜寻之下,他们找到了不少东西,大米白面有,干菜咸肉有,杂粮糙米更加有。

想到拉佩先生收留的那些难民,大多都住在院子里以天为盖地位铺,末末便连这些房子里的棉袄被子也没放过,看着自己又增大了很多的空间,小家伙把这些自己看着用得着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收了起来。

钱戴考虑到两人的实际能力,他们见好就收,也不是只出来这一趟的,那么多粮食需要放出来,他们还不知道要跑多少趟。

如此钱戴招呼着末末就往回赶,避过了几股倭鬼子,人数多的队伍,两小怕动静太大,到时候牵连院子里的难民,他们都忍痛放过了,但是遇到人数少的,比如就一个班十几人规模的,末末与钱戴几乎立刻就扑了上去狙杀殆尽。

等赶到了小院门口时天色渐暗,两小找了个僻静处,拿出了两大袋面粉由钱戴扛着,末末顺便还往他的身上挂一些如咸肉菜干什么的,直到把钱戴弄的跟圣诞树一般满满当当的,末末这才好心的放过他。

而自己末末也同样操作,找了个背篓,里头装了大半篓子的大米,空余地方填满了药物,这些药物还是末末的库存,另外背篓上还放着床厚棉被,身前还抱着一床棉被,行走起来的末末,整个人都看不到,远远看来,就只有两床棉被在挪动。

带着满满的收获,钱戴与末末敲开了拉佩先生院子的大门,里头的人见到这这出门去送死的两个小家伙,居然真的找回了这么多好东西,他们都眼热急了,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出去找找活路。

也不管这些看着他们的人如何想法,钱戴拉着末末直接找到李世杰,然后由李世杰带着他们与找到的物资,一起去找了拉佩先生,让他来管理这些物资,于怎么分配他们就不操心了。

等一家三口回到楼梯口转角的落脚地时,柱子立刻就迎了上来。

二百二十五 我们都要好好活

小家伙嘴巴特别甜的喊着人,伯伯、哥哥、姐姐跟不要钱似的,一直往外蹦。

末末觉得,小崽子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他们能敏感的分辨好与坏,敏锐的察觉,谁是真心对他好,谁是对他抱有恶意。

可能是李世杰与钱戴真心的对他好,所以这个小崽子对他们就黏糊的不行。

末末虽然不像前几年那样,黏糊在意爸爸的不要不要的,可见到爸爸怀里抱着的小崽子,小家伙毫无意外的吃醋了。

见到身边的末末嘟着嘴,皱着鼻子的小模样,钱戴了然,哈哈一笑,一把拉过末末安慰。

“好了,好了,末末别吃醋,二师父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别跟小娃娃计较啊,喏,你还有我呢!”

说着,这不要脸的丫的,居然还伸出魔抓来抱了抱末末。

惹得小家伙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哼!丫的,钱袋子这是拿她当小崽子哄呢!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等第二日天蒙蒙亮,钱戴与末末又要出门搜寻物资的时候,他们身边多了不少的人,都表示要出去找找活路。

钱戴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出门他便拉着末末单独行动,避开了这些人。

他可以同意末末拿出物资救助人,也可以自己冒险去给他们找物资,可他却不会自己没事找事的,去提醒他们说,外头危险不要乱跑,倭鬼子正在到处杀人呢!

毕竟昨天他与末末两个半大孩子,都能找回那么多的物资,你让他们这些自认为能力强的人,怎么可能听信自己的话?

所以钱戴选择了沉默,他不想惹来麻烦,免得好心还惹来一身腥。

可以说,爷三个中唯一心肠真正好的人,就只有李世杰而已,即便如此,只要牵扯到女儿,李世杰的心肠也会变的狠硬自私起来。

“哟西,花姑娘,哈哈哈哈……”

一阵嚣张的笑闹声,吸引了正在搜寻物资的钱戴与末末。

随着众多倭鬼子调笑传来的,还有一个凄厉的叫喊声。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我跟你拼了!”

接着一阵枪声响起,同一时间传出一个尖锐的女声凄厉的喊着,“不要……”

听到动静,钱戴与末末几乎立刻就拔腿往事发地跑来,很可惜,最终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等钱戴与末末转过街角,赶到事发地时,首先入目的是一支十几人的小队,其中有两个倭鬼子,正死死的押着一名哭的声嘶力竭的女人,很显然刚刚那一声不要,正是出自这个女人之口。

这个被倭鬼子抓住的这名女子,年纪约莫二十来岁,面容白皙,身上穿着呢子大衣,手腕上还带着个玉镯子,可见家世不俗。

而在这女子前方不远处,有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子,此刻就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在男子的身边,还有一个年岁约莫跟柱子一般大小的男童,此时也没了生息,僵直的躺在地上。

十几个倭鬼子肆无忌惮的调戏,一边收起刚刚使用过的枪,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那名绝望了的女子,一个个都跃跃欲试的准备上前。

眼前的这一幕,钱戴与末末都明白了,刚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明显,这应该是来不及撤出金陵的一家三口,而且还是家业颇丰的那种,结果金陵城破,他们走不掉了,只好四处躲藏。

可眼下整个金陵城的倭鬼子不计其数,各个都卯足了劲的在烧杀抢掠,大有把整个金陵城都搜个底朝天的架势,这一家三口又岂能逃的掉?

很不幸的,他们被发现了,年幼的孩子被杀,漂亮的妻子被掳,年轻的丈夫当然的怒红了双眼,欲要上前去拼命!

可这些都是无济于事的,在这些魔鬼面前,年轻的丈夫葬送了性命。

对面那女子见子死夫亡,人就了无生趣了,狠狠心,便想要咬舌自尽,可这群畜生哪里能如她的愿?

敏锐的发觉了女人的意图,这可怜的女人当即就挨了两巴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人给卸了。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也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钱戴与末末到达这里,瞄了一眼当场的情况,两小就立刻出手。

粟梅梅下巴被卸,此刻正所谓是求生不成、求死不能,眼见着胸口的衣服被撕开,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闭上眼睛的粟梅梅忽然听到,耳边不断的传来枪响,随着枪响传来的,还有身边的倭鬼子们那不停的哀嚎声。

她装着胆子睁眼一开,粟梅梅惊喜的发现,身边的倭鬼子们遭到了报应,正一个个的倒下,一个个的死亡……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粟梅梅的心情如坐过山车一般,从紧张害怕,到无助彷徨;从无助彷徨,到伤心欲绝;从伤心欲绝,到孤立绝望;从孤立绝望,再到欣喜悲凉……

泪水模糊了粟梅梅的视线,她脚步蹒跚的从倭鬼子的尸体堆里站起,迈着发软的双腿,急急冲到丈夫与孩子身边,抱着他们的尸首嚎嚎大哭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满心的孤苦宣泄出来一样。

因为要救人,两小选择了用手里的武器来解决问题。

金陵城的倭鬼子们很多很多,此刻他们杀光了这一波倭鬼子,动静肯定会引起周边鬼子兵的注意,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钱戴与末末相视一眼,两人急忙上前,准备拉着还在地上抱着尸首痛哭的女人离开。

粟梅梅不想走,她更不想活了,丈夫跟儿子都没有了,天大地大也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她还能去哪里?

见绝望的粟梅梅不愿离开,还是惹恼了末末。

嘿,我的个暴脾气呀!

看着眼前要死要活的女人,末末恨铁不成钢的朝着粟梅梅大骂。

“眼下的金陵城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的无辜民众,会死于倭鬼子的屠刀之下,是,你是很可怜!是,你的丈夫与孩子是死的很惨!可你能好好的活着,这是你丈夫与孩子用命换来的,你不连带他们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在这要死要活的,你对得起谁?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要好好活,必定要留着性命为他们报仇,必定要睁大双眼,看着这群畜生们将来倒霉,必定要用自己的双手来诛杀倭鬼子,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亲人的亡灵……”

粟梅梅被末末这一顿大骂,脑子里突然清醒过来。

是啊,眼下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犯傻自寻死路?

不,她不要死,她要好好活!她要连同丈夫与孩子们的那一份一道活着!她要给他们报仇,要让这群畜生们,血债血偿!

二百二十六 哪里都有极品在

突然被末末点醒了的粟梅梅,毅然的站起身来,朝着钱戴与末末鞠了个躬,嘴里郑重的开口请求。

“谢谢两位小朋友的救命之恩,谢谢!你们赶紧走吧。”

“你?”末末见这女人,居然还是要自己与钱戴先离开,她又恼了,忙张嘴就想要再骂醒她。

对面的粟梅梅见状,凄凉一笑,压下心底的苦涩忙接话解释:“你放心小妹妹,我不是要做傻事,我还要留着性命,给丈夫与孩子报仇呢!”

听她这么说,钱戴也奇怪了,随即问她:“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走?这里不安全。”

粟梅梅眼神眷恋的看了地上的丈夫与儿子一眼,“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暴尸荒野,我得找个地方把他们安葬。”

末末听了皱眉,丫的!如今连活人都朝不保夕了,哪里还有工夫去管死人?

通过这几日,她与钱戴出来收集物资时观察得知,倭鬼子杀的人太多、太多,数都数不清,金陵城的尸体都成堆了,所以这些畜生们就找了一些民众组成收尸队,专门收集尸体往别的地方运,看样子是想集中毁灭,好掩盖他们的恶行。

末末还想劝粟梅梅,眼下活命要紧,可这粟梅梅跟丈夫情深不渝,坚决要收尸。

无奈之下两小只能是救人就到底,东佛送到西。

钱戴上前帮忙,末末则借口出去找工具,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一辆独轮车推了回来,这玩意还是当初她在村子里收刮来的,眼下就派上了用场。

把尸体放到独轮车上,钱戴上前推车,粟梅梅跟末末走在车子两侧,三人推着尸体便急急的往五台山那边去,熟悉地形的钱戴知道,那边是最近埋尸的好地方。

三人一车目标很大,行进中,末末悄无声息的发动隐匿异能,把三人一车两尸体给罩了进去。

很幸运,有钱戴这个壮小伙大力士在,他们装着样子,避过了好几伙倭鬼子,终于来到了五台山,把粟梅梅的丈夫与孩子掩埋好了。

等三人匆匆赶回拉佩先生的小院子时,天色都已经黑了,李世杰见到今天孩子回来的很晚,明知女儿有异能傍身,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

不是他想瞎担心,实在是这几日出的事情太多,外头太乱了!

从几天前自家孩子们带着物资回来后,院子里的人就眼热了,次日就有不少的人也跟着出了这个避难所,出门去搜索物资。

可出去的人多,活着回来的却很少,几乎有大半的人都送了性命。

这无疑不在告诉院子里的难民,外头的情势有多么紧张危险。

所以渐渐的从这以后,出门去寻物资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如今唯一依然坚持着的,就只有自家的两个孩子了……

今日因为救人再加上帮着埋尸,两小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寻找物资,又因为身边有个陌生人粟梅梅在场,末末也不能把空间中的物资拿出来填补上。

结果带回避难所的东西,就只有上午两人找到的一些棉衣被禄什么的,吃的粮食更是一粒米都没有。

一个院子里住了六百多号难民,这些难民可不是各个都善良讲道理的,其中也不乏有极品,不乏有好吃懒做的混混存在。

等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小院大门,院子里避难的一些极品们,看到每日出门都有收获的钱戴与末末,此刻手中除了那没用的衣服被禄外,居然没有一粒粮食,这些人的目光中不由的就透出不善来,嘴里就开始不干不净的抱怨出声。

而他们身边的大部份人,虽然不是这样的混不吝,可这接连几日,他们无需出门冒险就能吃到食物,这让大家都生出了侥幸懒惰之心。

所以在有人出头责怪怨怼之时,他们即便尚有良知,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因为心中失望,便也都保持了沉默,任由钱戴与末末站在大门处,被这些混不吝活闹鬼(混混)为难。

在这样人心都崩到了顶点的时候,稍有风吹草动,人们就极容易爆发冲突,人性的自私面完全显露了出来。

本来只有一进门的那一处难民,有人带头不满,随着钱戴与末末都冷眼保持了沉默,这些活闹鬼更加得寸进尺,远处落脚的其他难民也跟着骚乱起来。

出去搜寻物资的人没能带回粮食,这就代表了他们分到口的食物会很少,更有可能会没有东西吃,他们不想挨饿,又不想自己出门送死,所以他们有的选择了沉默,有的选择了迁怒,有的选择了埋怨!

当然,也有的人选择了站在钱戴与末末这边维护他们,可惜这样有原则,知本份的人却很少。

这个时候叫嚣埋怨的那些人完全忘了,出门寻找物资的人,毕竟只是两个半大的孩子!他们都好像忘了,眼下外头是有多么危险,便是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出去冒险的啊!

他们更是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天以来,他们有些人身上穿的棉衣、盖的棉被,他们日日吃进肚子里的粮食,伤员们用的药品,这一切都是这两个半大孩子冒死带回来的了!!!

有时候,人性啊!就是这么的直接而又残忍……

焦急担忧孩子们的李世杰,在屋里也坐不住了,听到外头的动机静不小,忙就起身快步迎了出来。

结果才走到院子里,他就发现了气氛不对劲,听到此刻有居然有人在抱怨,抱怨他家的孩子们没有带回食物,抱怨他们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不再寻找一下食物再回来……

李世杰听着这如尖刀一般的责怪声,他的肺都气炸了!

他李世杰的孩子,那么好心的帮助他们求生,结果这些人居然这么不知好歹?都特么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李世杰大步走到院子里,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冷眼扫视了院子一圈,盯着院子里这些叫嚣的难民们,语气愤怒不已,高声开口斥责。

“我家的两个孩子,大的才十四,小的不过十一,半大的孩子,为了大家能有一口吃的,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他们天天冒着生命危险的去找物资。结果呢?哦,找不到食物你们就抱怨?你们就挑衅?”

说到这里李世杰停下缓了口气,猛地怒目瞪着那些挑事的人,指着这些人怒骂道:“我家孩子就该着你们的吗?你们摸摸自己的胸口,问问自己的良心,你们的心亏不亏?我警告你们这些好逸恶劳的人,我们家的孩子不欠你们任何人的,有本事你们自己出去找吃的,别扒着我家孩子不放!我李家的孩子,也不是你们想欺负就可以欺负的!”

二百二十七 我家孩子不欠你们的

末末看着爸爸被气的够呛,有些担忧的拉了拉李世杰的衣袖,安抚似的开口喊:“爸爸。”

李世杰被末末这么一拉,他低头伸手温柔的抚了抚末末的脑袋,缓缓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又看着满院子里的人,他郑重表明态度。

“明天起,我家的孩子也不出门了,大家不想挨饿的话,有本事你们自己出门去找!”

可能是因为末末他们俩孩子,每一回出门寻找物资都能平安归来;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每次都不空着手,都能带回大量的物资;所以这某些人,下意识的就把钱戴与末末出门寻找物资,当成了理所当然。

这会见李世杰发了火,炸了毛,满院子的难民这才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过后,有人羞愧不已,有人闭口不谈,更有人死硬到底。

而李世杰却不管这么多,径直的牵着钱戴与末末的手,拉着他们就回到了屋子里,来到了属于他们家落脚的楼梯口转角。

被钱戴与末末救下的粟梅梅,也只能厚着脸皮,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老老实实坐在被窝里的柱子,看到李世杰带着钱戴与末末回来,他欣喜的站起身来,张开一双小手要抱抱,嘴里甜甜的喊着人:“伯伯、哥哥、姐姐。”

本来跟在后头的粟梅梅,当她听到这个声音时,她几乎失态了!

顾不上礼仪,顾不上前头还有人挡住了视线,她慌忙的几步上前,冲到柱子跟前,眼泪模糊的看着这个,与自己儿子拥有着一模一样嗓音的小家伙!

这难道是上苍的安排吗?在自己的宝贝死去后,上苍又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个小家伙?除了五官不像自己的儿子,那身板与嗓音可真真是一模一样!

粟梅梅抹着眼泪,心里暗暗决定,从今天开始,这个小家伙就是她的儿子!她的命!

粟梅梅心里做出了决定,她的行动立刻就印证了心中所想,一个箭步窜上来,抱着柱子嚎嚎大哭起来。

对于孩子们带回来的这个女人,李世杰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最近进入这个避难所的难民太多,他只当是这人也是找到这里来避难的,完全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家里的两个小家伙救下来的,更想不到刚刚这个女人遇到了什么。

钱戴看到粟梅梅的异常反应,想着自己刚刚掩埋的那具小尸体,跟柱子也就差不多大,估摸着粟梅梅是触景生情了,无视粟梅梅怀里的柱子投来的求救眼神,径直的拉着师傅往一边去,跟他说清楚了事情。

就如李世杰所说的这样,从十二月十七日这日傍晚他爆发过后,钱戴跟末末便再也没有出过门。

一日、两日、三日,连着三天下来,一开始的时候,因为钱戴与末末前四天带回来的粮食不少,熬成稀粥每人每天还能喝上一碗。

可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避难所六百多号人要消耗,俩人带回来的那些物资就不够看了。

李世杰爷三外加一个小柱子,每天虽然也跟着大家一样喝稀粥,可架不住末末背地里会偷偷给几人一些吃的,所以他们的肚子还算好,没跟大家一样肚子饿得难受。

大部份的人,能有个安稳的地方保命,能有口吃的,都是不愿意闹事的,可一旦朝不保夕,人心就浮动起来。

当初那些挑事的刺头们又冒了出来。

说什么要让钱戴与末末出去找吃的啦,宣动大家挤兑李世杰一家人啦,说李家人藏私一家脸色红润肯定开小灶了啦,等等的流言不停的向着他们一家砸来,总之这个小小的避难所充满了不和谐。

经过有心人这么一挑动,避难所的某些人,还是难免的对李世杰一家有了怨气。

在他们看来,既然两个小的有本事出去找吃的,还有本事次次都找到吃的带回来,那么他们就应该不停歇的找到食物带回来,这个时候他们居然这么自私,让不少的人都开始心生不满。

因为不满,所以看到李家人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就不对劲起来。

李世杰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他决定,自家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肯定要出事!

十二月二十日的晚上,借着上厕所的时候,李世杰避开人跟两小商议对策,最后一家三口决定,等天一亮自己一家人就离开这里,眼下有女儿的本事在,他们在哪里呆着不比这里好?有必要挨在这受气?

而粟梅梅是个精明的女人,到了避难所以后,一直就留心着李家,她的命是末末救的,在她看来,自己肯定要跟着末末一道的,更何况还有柱子。

况且如果不跟着李家人,自己独自留在这个避难所里,那些搞事情的人,还不把矛头对准自己么?要知道她可是跟着末末一道回来的!

发现李家三口的异常,粟梅梅就找到末末摊牌了,表示她一定要跟着他们一起行动,为了怕末末拒绝,她还特意打感情牌,说的舍不得这个跟自己儿子很像的柱子。

在末末眼里,只要不是自己的敌人,那她要跟着就跟着呗,柱子那小崽子爸爸肯定是要带着的,可她却不想要爸爸那么辛苦,既然这个女人要跟着那正好,以后就留着她当个看孩子的保姆好了。

有这个想法,末末对于粟梅梅的要求,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确定了要离开,末末不怀好意的搓着下巴,瞄准了那些挑事的刺头们.

她李思末是什么人?没道理在欺辱了她以后,还能叫这人全身而退的道理!

以前既然决定要救这个避难所里头的难民,那她也不想半途而废,她李思末可是一口吐沫一口钉的高阶异能者,说了给就必定给,既然都做好事了,当然得把名声给全乎了,没道理虎头蛇尾让人寒颤。

毕竟这里头还有不少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维护他们的,虽然绝大多数选择了沉默,但眼下国难当头,性命都朝不保夕了,自己就大度一些原谅他们好了。

但是那些刺头们?哼哼,那就很不好意思了,洗干净脖子等着她来收利息吧!

二百二十八 两小演戏请鬼看

饿真的很饿,肚子咕噜噜的总是叫唤个不停,这让路老三的情绪很暴躁。

对于那天傍晚自己带头挑事的一遭,他并不后悔,后悔的是自己应该在闹事之前,多扇动一些人跟他一道,不仅要压服那两小东西,更应该逼着他们不得不继续出门找吃食,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动,这就是没有事先准备的下场!

路老三想着想着心里就冒火,突然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两个小崽子居然偷偷摸摸的往僻静处去,这半夜三更的,这两小东西是要背着人干什么?

还有他们为什么要背着人,偷偷摸摸的商量事情?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不行,他得跟上去看看!

看着末末拉着钱戴往人少的僻静处走,路老三立刻忍不住了,自以为很隐蔽的偷偷摸的跟了上去。

往前走的末末,察觉到后头路老三跟了上来,小家伙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迫不及待。

与钱戴两人走到厕所不远处,假装确认了一番四下无人,末末这才急切的拉着钱戴道:“哥哥我饿。”

前头末末要自己配合演戏,说是要干一票的时候,钱戴还有些不明所以,等到刚才他眼角的余光,发现当日带头闹事的路老三,正阴险的跟在了他们身后的时候,钱戴这才恍然大悟。

这会小家伙开始演戏了,自己当然要配合。

语气有说不出的为难与无奈,钱戴回道:“唉!妹妹你忍一忍,眼下大家都吃不饱啊。”

末末拉住钱戴的衣袖状似撒娇,抬眼看着钱戴,可怜巴巴的继续演,“哥哥,我们藏在外头的那些东西,真的不能拿出来吃吗?”

明知道小家伙在演戏,可因为他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这小家伙这么软萌的对自己说过话,更别提喊自己哥哥了,这会钱戴的心都被萌化了。

要不是拉着自己的小手,狠狠的给了自己来了一下子,钱戴还在晃神。

强装干硬的摇头,“不能妹妹。你忘了那天咱们可是遇到倭鬼子了?不要说这会咱们不能出去冒险,便是我们拿回来食物,咱们自己吃到嘴里的也没有多少,与其如此,那还不如等着倭鬼子搜索完了那一片区域,咱们再偷偷的回去,到时候肯定让你吃个够。”

路老三听着前头俩小东西的对话,他心里就来气了。

特么的,感情这两小东西精的很,在外头还藏了东西呢!难怪每次拿回来的就那么一点,原来他们这是藏了私心了啊!他呸!

末末偷偷瞄了躲在后头阴影里的路老三,她准备再加把火填点油,又拉着钱戴问他。

“可是哥哥,咱们藏东西的地方安全吗?哪里咱们可是不止放了吃的,还有那么多金子跟大洋呢,我长到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哥哥,倭鬼子会不会发现啊?”

钱戴抽了抽眉,忍住笑意对着末末比了个嘘,惹的末末翻了个白眼。

嘘什么嘘,演的真假!她都已经说完了再嘘,这反应可真够慢的!

钱戴被白了一眼也不气,无奈的勾唇一笑,心里暗叹小家伙的难伺候,嘴上却没有停止说台词。

“这话妹妹你别再说了,让人听到不好。你放心哥哥藏的很严实,除了我保管谁也找不到!”

“真的?”

钱戴点头:“当然,我保证。”

末末得了保证后,装作放心了的样子,忽的她又接着说道:“哥哥,我还是好饿。”对着钱戴眨巴了两眼,小家伙装作任性的耍赖。

“哥哥,我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人好凶,我们出力气找来食物,他们不仅不谢谢我们,反而还因为没找回吃的而怪我们,根本也不想一想,那天不是咱们不想找,实在是因为碰到了倭鬼子,咱们才迫不得已逃回来的。结果他们不仅不关心安慰咱们,居然还责怪人,我真生气!”

钱戴叹了口气,无奈的回问:“是啊,我也不喜欢,可是咱们能怎么办呢?呆在这里好歹可以保命呢!”

末末递给钱戴一个表扬的眼神,肯定了他的超高配合,小家伙忙开口提议。

“要不哥哥,咱们离开这里,到另一个避难所去吧?前头我收集物资的时候就听说了,在金陵城的那头,还有一个洋人开的大避难所,那边食物可比这里多,根本不需要咱们出去找吃的,而且那里的人也很多很好呢,咱们去那里好不好?顺便路上还可以把你藏起来的宝贝给带过去,人家不想再呆在这里啦!”

“嗯,你说的也是个办法,那咱们回去跟师傅商量商量?”

末末兴奋的直点头,临了还特别交代了一句:“嗯嗯嗯,哥哥,那如果要走的话,咱们得先把你藏的宝贝给取出来带着,两个地方不在一处呢。”

钱戴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配合着说好了,两小这才装着商定了事情,相协着离开了。

等到他们离开后,路老三愤恨的只想骂娘。

特么的,他就知道,这两个小东西不是个好东西,私自藏吃的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藏钱财,这特么的都是人精!

眼下金陵城这么乱,死了那么多人,光想想路老三都觉得,这两小东西肯定藏了不少好货,没听到那小东西说,她这辈子都没看到过那么多钱吗?

他奶奶个呆比的,这都不知道是发了多少的死人财!

路老三此刻的心里,就跟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样,心痒痒的不行,觉得那些钱,都应该是他路老三的呀!

不行,他一定要一刻都不错眼的盯着这两小东西,他要得到这笔横财!凭什么要留给这小东西发财呀?那东西可都是无主的!

决定好的路老三快速走出阴影,就准备跟上钱戴两人的脚步,可才走了两步,他想想又觉得行不通。

为什么?因为怕死啊!

眼下除了这方小小的院子还算安全,那金陵城里头可是横尸遍野,尸体不计其数!

要不是因为怕死,他路老三为何会躲在这里闭门不出?为何饿的要死了,都不敢出门找吃食?

想他路老三堂堂金陵一霸,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二百二十九 不死也叫你脱层皮

叫他白白放过眼见就能到手的钱财,他是不乐意的,如果他得了这些钱,只要等金陵城的风声过去,那他路老三就能成为陆老爷了呀,再也不是讨人嫌的活闹鬼啦!

既要拿到钱财,又要保自己平安无事,这个事情就得好好谋划谋划,不然多带点人出去给自己挡箭?嗯,就这么办!

心里想到了办法,有了决断的路老三,立刻抬脚离开,直直的往他那些兄弟们所在的地方走。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在早上天蒙蒙亮,钱戴与末末准备假装偷偷摸出门的时候,背后就有十几双眼睛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小装若无睹的小心的摸到大门边,偷偷的溜出了大门去,一出来还一边小心前进,一边四下打量防备,一副偷偷摸做贼的表情,让跟在后头的路老三一行人更加肯定,这两小东西是真的要去拿私藏。

末末悄悄的瞄了身后,那十几人躲藏的地方一眼,撇嘴不屑的暗想。

既然他们不仁不义,那就不要怪姑奶奶狠心,得罪了姑奶奶我,就没有还能全身而退的道理,就是不死也得让你们脱成皮!

今天钱戴与末末两人计划的很好,先把当日针对他们的刺头们给引出来,让他们绕绕圈,远远的把他们带离这个避难所的范围。

如果他们能躲过倭鬼子们的清剿屠杀,还能回到这个避难所来,那就算是他们命好,末末就大度的既往不咎了,反正今日回来以后,她就要带着爸爸离开这里了。

可是如果他们没能平安的回来,死在了倭鬼子们的屠刀之下,那怪就怪他们的命不好了!谁叫他们不长眼睛找自己的麻烦呢?

如果他们不挑事,如果他们不贪心,甚至如果他们能拿起武器奋力抵抗倭鬼子,末末都还不会做出如此的决定。

所以要怪只怪他们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钱戴与末末从来都不是心肠软,任人欺负的人,对于末末的这个提议,钱戴当然的举双手加双脚赞同的,如果不是末末有主意在先,就是他,在这群人欺负了他的末末后,他也不准备让他们全身而退的!

七绕八绕的,因为有末末的异能在前打探,他们带着身后的一群尾巴,总能避过不断遭遇的倭鬼子。

平安无事的走了好几个钟头,末末最终把这几人都带着,远离了拉佩先生的避难所,来到了倭鬼子还没有肃清的区域。

路老三一行人看着前头的两小,居然能够非常敏锐的避过一拨又一拨的倭鬼子,渐渐的在他的心里,也开始佩服起这两个小东西来。

看样子他们能每天都平安无事的带着物资回到避难所,那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呀!

只是,总在自己心底萦绕不去的那股不安是怎么回事呢?

可这个时候,因为要钱不要命,因为对钱财的执着,路老三他们就忽略了心底的不安感,一步一步的踏入了末末为他们准备好的盛宴。

看到那两个小东西,终于七拐八绕的进入了一栋破烂的民房里,路老三等人暗喊——到了!

十几个人兴奋的跟着冲入了这栋破民房后,他们分开行动,本来是准备包抄两个小家伙,然后夺取财富的,可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搜遍了整个破败的房子里外,都找不见钱戴与末末的踪影。

就在他们在房子里急的团团转的时候,钱戴与末末已经出了房子,相视一笑,二人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没多久,钱戴与末末还听到了接连不断的枪响声传来,两人同时回望了一眼声音传来的地方,然后又默默的转头离开。

所以,怪只怪他们命不好……

解决了避难所里自己讨厌的人,末末按照事先早就计划好的那样,眼看着就要回到避难所时,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从空间中取出了两辆收集来的木板车。

把这几天来在金陵城里收到的食物,如米面、杂粮,干菜、豆子,土豆、白菜、萝卜,食盐等等的物资,装了整整两板车,堆的高高的。

这些东西,完全能供应给避难所几百人吃上一段时间了,她拿出这么多物资来,权当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给这些难民留一个生的希望。

眼下没有搞事情的刺头在,她拿出这些来,心里就平顺多了。

当然拿出来的这些,末末心里也有筛选的。

本来如果没有出前头那样的事情,她还准备多拿点大米白面的出来,给避难所的同胞们吃饱喝足。

可出了那等子事情后,小家伙就不乐意了。

这一回她拿出来的物资,除了少量的大米白面,是给拉佩先生等那些对她好的人,当时站在她这边的人准备的以外,其他选择跟风,选择沉默的人,哼哼!那就不好意思啦,只有杂粮、豆子、土豆、萝卜、白菜给他们吃,这都是已经是末末大方的不能再大方了!

钱戴对于末末的决定,无论是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所以等末末装车完毕后,他跟末末一起吭哧吭哧的推着车,回到了避难所。

末末把自己车上装着的大米白面,交给了拉佩先生,以及当初出面声援她的一名领头人,还特意嘱咐他们说,这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找来的东西,千万不能给白眼狼吃,只给他们这些对待她好的人独享。

另外车上的其他食物,倒是可以分给大家食用。

交代好了这些,末末一家才告别了拉佩先生以及那些好人们,领着粟梅梅跟柱子,带上了他们随身的行礼,五人一道悄声出了这处小院子,走向了未知的未来。

前头决定要离开的时候,李世杰与钱戴就已经分析过了金陵城的地形了。

眼下整个金陵城都被倭鬼子掌控,三面城门必是不用说了,绝对是防御的重中之重,不要说眼下带着粟梅梅与柱子,他们不方便用末末的异能隐身脱身。

便是能用异能隐身,李世杰想到当日女儿昏迷的样子,他就深深的担忧,再也不想女儿冒险了。

敌人的封锁线有多长?他们不知道,如果万一穿越封锁线的时候,女儿异能用光了可怎么办?

二百三十 穿越封锁欲渡江

所以这三处的城门,他们肯定都不能走!

那唯独剩下的就是走挹江门那边,经码头强渡长江,只要能平安的到了江对面,那他们就安全很多。

江上虽然也有封锁线,但长江就那么宽,封锁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整个江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倭鬼子。

况且如果他们在晚上渡江的话,以女儿的能力,他们还是有机会的,同时也能避过粟梅梅的怀疑,毕竟大晚上的,她也看不见不是?所以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要想平安的从这里赶往挹江门,路上也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倭鬼子,带着两个外人,爷三是很不乐意让末末的异常给他们知晓的。

考虑到这样的情况,一行五人出了避难所后,先是就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按照末末事先对粟梅梅说的那样让他们配合。

末末拿出爸爸调配好的迷药,对粟梅梅跟柱子交代:“我手里的这个是**药,吃完以后人就会睡着,但是我保证这药对身体绝对无害,只是让人睡一觉就好。”

末末二话不说的要让粟梅梅两人吃药,不明所以的粟梅梅心里当然没谱,紧紧的抱住胸前的柱子,勒的小家伙都不满的喊疼了,她才晃神过来。

钱戴见到她这样,哪里不明白对方心中所忧?

末末自来都是如此,要不是跟她一起这么多年,他也不是不习惯小家伙这直来直往,简单明了的性格的。

见粟梅梅不配合,钱戴便好心的解释。

“呆会我们要从这里赶去挹江门那边,然后找船只渡江,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倭鬼子在前头等着,为了大家都能平安,我跟末末想了个点子,等会我们装成收尸队的人,粟女士、柱子还有末末,你们装成尸体躺在板车上,我跟师傅拉着你们赶路,这样的话哪怕不幸遇到倭鬼子,咱们也好有个借口糊弄糊弄。”

说到这,钱戴又看了看粟梅梅跟柱子,接着补充道:“末末让你们吃这个药,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到时候遇到倭鬼子你们会害怕,万一装的尸体不像,或者柱子哭出声来,反而容易暴露,我们这才出此下策的。粟女士,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有坏心眼,我跟末末当初大可不必救你。”

“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粟梅梅听到钱戴这么说,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忙就呐呐的辩解。

对方是什么意思,钱戴并不在乎,她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见不得末末的好心白瞎了。

见到粟梅梅一把拿过两颗药丸,跟忙不颠的跟柱子一人一颗吃下以后,钱戴点点头表示满意。

几乎是药一入肚,两人就晕乎了过去,可见这李世杰的药做的有多好,药效杠杠的。

见到两人昏迷,末末这才让小花行动,把粟梅梅与柱子都卷上了板车躺好,末末自也爬上板车坐好,然后朝着爸爸与钱戴点点头表示可以出发。

两个外人已经昏迷,那末末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异能了。

一个隐蔽罩子罩下,李世杰走在板车旁边,钱戴在前拉着板车,一行人踏上了突围的道路。

有末末的异能保护,他们走的异常顺利,但这一路距离太长,走在街道上,时不时的看到身边有真的收尸队经过,他们的车上拉着的可不是区区几个人,每个收尸队的板车上都一层叠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尸体。

收尸队的人也是金陵城的老板姓,他们身心狼狈,表情焦虑又麻木,眼中早就没了神采,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从他们身边经过,钱戴与李世杰的心里也跟着沉甸甸的。

眼下这金陵城,到底是死了多少人了啊……

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一家人沉默的赶路,路上,耳边总是听到不断的有枪声在各处响起,听到那些畜生们癫狂嚣张的笑意,爷三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要不是眼下时机不对,他们都恨不得冲上去,再干死这些个狗日的!

坐在板车上的末末,哪怕经过了残酷的末世,小家伙在这一刻,看到这样不断出现的血腥场面,她的心里都震撼了。

想了想,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末末意识在空间里翻了翻,终于找出了一样东西,一个半根香烟长度的微型照相机,这玩意还是当初自己去救马爹时,她在军统二层物资库收刮来的。

给微型相机装上小交卷,末末对着眼前所见到的一幕幕,都给他拍摄了下来。

走了一路,末末拍了一路,用光了所有的微型相机交卷,末末这才作罢。

不会洗照片她不怕,这些万能的爸爸肯定会,末末仔细的收好相机交卷,心里暗暗的给爸爸找了个事情干。

其实一路上,在金陵城的主要干道上,这些倭鬼子设置了很多的障碍盘查点,几人哪怕是在末末的异能笼罩下行动,却也不能凭空消失,想穿过这些障碍还是有难度的,很多时候他们都必须迫不得已的改变路线,绕到而过。

在这种情况下,等他们赶到挹江门的时候,时间都已经是下午了。

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李世杰与钱戴还有末末爷三,看着眼前挹江门外的江边,又是一阵心寒悲凉。

从眼前所见他们就能想象得到,倭鬼子攻占金陵城时,挹江门拥堵了多少想逃难过江去的老百姓们,可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们,此刻却已经全都命丧黄泉,死于倭鬼子的屠杀之下了!

末末明显的感受到,身边爸爸与钱戴的情绪不对劲,小家伙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抱了抱爸爸的腰,低声的安慰道:“爸爸不哭,我们都要好好活。”

李世杰压下内心翻涌出来的情绪,哽咽着点点头:“嗯,爸爸不哭,我们都要好好活!”

钱戴:“对,我们都要好好活,好好的活下去!我们不仅要亲眼看着这群畜生们的下场!我们更可以为这些同胞们去报仇雪恨!”

二百三十一 藏在拐角的那条船

钱戴看到末末在安慰师傅,他也两步跨过来,一把抱住师傅与末末,声音带着愤怒与压抑,哽咽着给亲人鼓励打气。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眼下这一幕接着一幕,面前这堆积如山的尸体,那被染红了的江面,无一不在刺激着他们的内心……

相互安慰鼓励打气过后,爷三为了一会能有力气划船渡江,还是硬逼着自己填饱了肚子。

钱戴与李世杰吃饱了饭,趁着天还为黑的时候,爷俩眺目四顾,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渡江的船,才想着是不是得自己扎筏子渡江时,末末又让他们意外了。

他就说嘛,昨日提到要过江,末末一点都不担心说,会找不到船的样子,当时自己还纳闷来着呢。

结果等到天色暗了下来,末末老神在在的,指挥者他与二师父把板车推到江边时,就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小家伙凭空里取出了一只木船来。

这木船做工很好,船也很大,估摸着坐个十几个人绰绰有余。

可这船?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到手的?他日日都跟她在一块,为什么自己对这艘木船毫无印象?

钱戴又哪里知道,这艘木船,还是当初李世杰带着末末从锦州南下时,小家伙借着说要拉粑粑,她偷偷摸去打劫来的,自认为无主之物,一直都深深的藏在她空间的拐角里,直到今日才得以重见天日。

当初下意识的不想放过任何的物资,末末毫不手软的收了这艘应急船,结果意想不到的,眼下就能用着啦!

可见自己不放过任何一样物资的意识,是有多么的英明无比!!

难怪队长经常说,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话说的真不错!

哈哈哈哈……信末末者,得永生!

让小花把粟梅梅跟柱子卷上船,放在船舱里并排躺好,钱戴末末二人来到前头划桨,李世杰在后头掌舵,因为有小家伙的异能保护,整条船行驶在江面上,别人都是看不到的。

所以重来没有划过船的李世杰与钱戴,师徒二人还跟这条船杠了半天,这才总算没有在原地打转了。

木船缓缓的驶入江面,江上没有了往日的渔火,但却有倭鬼子的巡逻船。

甚至在江对岸某处,还停留着一艘倭鬼子的军舰,江面上也有倭鬼子的两层铁壳船来回的巡逻。

对面那艘军舰,末末虽心痒痒的很,却也知道,自家爸爸肯定不会让自己动手的,无奈只能收回馋涎的目光,把主意打到了,眼下正在江面上巡逻的铁壳子船上。

现在他们坐的这艘船是木头的,可坏蛋们的却是铁壳子的,虽然那是有主的东西,可倭鬼子的东西,自己不要白不要啊。

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的鸟枪换炮,要知道错过了这个村,将来还能不能有这个店?末末表示怀疑。

丢下手里的桨,窜到钱戴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钱戴停下了,末末神秘兮兮的低低开口道:“钱袋子,咱们干一票咋样?”

钱戴茫然:“干什么?”

末末的小嘴,朝着离他们小木船最近的铁壳子船努去,“喏喏,那个。”

钱戴大汗,心里吐槽,我的末末哎,咱们这是在逃命,逃命你知不知道?居然还想发财?

算了,照着这小家伙的尿性,既然她都已经暗搓搓的瞄上了,便是自己不同意又能怎样?她还不是要动手的?那还不如自己配合她呢。

只是船尾的师傅?钱戴看着末末,也朝着船尾的李世杰努努嘴,犹豫着问道:“要是二师父不同意咋办?”

末末眼珠子转了转,得意的勾起唇角,“先斩后奏呗,咱们先偷偷的干,等船都收了,爸爸还能说什么?况且爸爸还不一定能发现呢!”

呃……他还能说什么?感情这丫的都已经计划好了呀!

感谢江面上的漆黑一片,视线本就不怎么好,船头两小呆着的地方也是黑黑的一片,船尾掌舵的李世杰也看不真切,再加上他从来也没有掌舵过,所以此刻李世杰的全幅精神力,都集中在了好好掌舵上,哪里功夫去注意孩子们?

倒是给末末干坏事,提供了绝佳的环境。

钱戴与末末做好了准备,只等着那隔的最近的铁壳子船越来越接近,末末抓住时机,催动小花直袭而去。

小花得到指令,最先攻击的是这艘铁壳子船二层的驾驶室。

小花出马,所向无敌!

无声无息的钻入驾驶室,先绞死了驾驶室内的三个倭鬼子,牢牢的控制住了驾驶室后,再分开枝蔓来,开始愉快的偷袭船上其他各处的倭鬼子。

无声无息中,小花所过之处,船上十几个倭鬼子全部被绞杀殆尽。

想到主人的尿性,可怜的小花乖乖,把倭鬼子们都扒了个干净,把那些白花花都丢到了江水里,这才废了老鼻子的劲,拉着这艘铁疙瘩靠近主人。

掌舵的李世杰,只觉得前方有阴影逼近,等他下意识抬头去看时,便瞧见一艘倭鬼子的铁壳子船逐渐靠近,还把他给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等铁壳子被小花拉着靠到木船边上,末末忙抬手一个异能罩下,把铁壳子船包围了进来。

看着这艘船,李世杰的眼皮子直抽,想教训教训女儿吧,看着孩子那看着自己泛着讨好笑意的小脸,他又不怎么忍心。

最终万千的警告与教训,都只化成了一句无奈的叮嘱:“这一回就算了,下不为例,否则罚站加倍。”

末末闻言连连点头,只差没有敬礼保证了。

小花卷在铁壳子船边的栏杆上,朝着末末使尽的扭动着她的身姿,那模样仿佛是在跟末末邀功讨赏一般,末末得了船心情大好,忙给小花输了些异能后,又指使她开工干活。

先让小花固定住两只船,然后让她把昏迷着的粟梅梅与柱子,都卷到了铁壳子船上放好后,又接连的把爸爸带上船去,接着才是钱戴,最后轮到自己。

临了最后上船的末末,还不忘了把木船给收进空间。

二百三十二 天下之大去哪里?

到了铁壳子船上,这过江就简单多了。

爸爸与钱戴去驾驶舱摸索怎么驾驶,小家伙自己则是把,刚才花花扒下来的战利品一股脑都收了。

等他们终于靠了岸,老规矩,末末先把昏迷的两人送下去,等爸爸钱戴都离开后,末末还不忘了关上起动机,把船上所有灯都给灭了,小家伙这才下船来,伸手抚上铁船身子,一个眨眼之间,这艘铁壳子船便被末末收到了空间里,可把她给美的。

这个时候的末末心里在想,车子,车子她有了;船,她船也有了;如今自己的收藏品里头,就差飞机了哇!嘿嘿嘿……

“我这是咋哪里?”

粟梅梅一觉睡醒过来,甫一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稻草做的屋顶,以及黄泥胚做的墙壁,那头顶的梁柱上,还结了不少的蜘蛛网。

她这是在哪里呢?她明明记得,自己跟着末末他们出了避难所后,那孩子让自己与柱子吃了一颗药,说是能顺利的带着自己突破封锁线,平安到江边的。

那眼下这是哪里?到江边了吗?还有柱子,对了,还有柱子!

想到柱子,粟梅梅连忙爬起身来四下张望,果然发现小柱子就睡在被窝那一头,见到孩子平安,粟梅梅这才舒了口气。

屋子里除了自己与柱子两人一起窝在房子的一角,躺在一张破席子上,身上还盖着床破棉外,便再无其他,而且更不见末末爷三在,这使得粟梅梅有些心慌,生怕是他们丢下了自己不管了。

毕竟她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如何能够躲避开那些畜生?

着急忙慌的爬起来,粟梅梅还小心的给柱子压了压被角,才准备走出去看看时,末末从外间走进了屋子里来。

看到粟梅梅醒了,末末直接道:“你醒了,刚好,开饭。”说完,小家伙又径直的走了出去。

他们上了岸后,直接找了个村子落脚。

因为倭鬼子进攻金陵城的缘故,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命大的人,从江南游水潜了过来,给江北的民众带来了大难临头的消息,再加上倭鬼子封锁了江面,上头有许多的倭鬼子的船只往来,以及对岸金陵城中那轰隆隆的炮火,哒哒哒的枪声,这无一不在告诉人们事态的严重性。

什么都不比自己的性命要紧,江北这边,能跑的百姓也都跑的差不多了,村子空了一个又一个。

他们靠岸后几个钟头,这才选了一个远离江边,地点偏的村子歇脚。

之所以这么做,还是考虑到了粟梅梅与柱子的缘故,李世杰与钱戴的意思是,绝对不能让末末暴露异能。

眼下过了江,也不知道粟梅梅是个什么意思,如果要接着跟他们一道上路,那这一路上就要绝对的小心,不仅要小心倭鬼子、土匪、溃兵的抢劫袭击,还得小心粟梅梅发现末末的异常,所以异能坚决是不能明着再用了。

考虑到这些,趁着在这个村子修整的时候,钱戴与李世杰让末末从空间里拿了些东西出来备着,如果粟梅梅问起,到时候钱戴就说,这些都是在村子里搜来的。

一个小铁锅,两床破棉被,两卷破草席,两个葫芦瓢,一小口袋的高粱米,这些都是李世杰与钱戴慎重考虑过后,这才让末末拿出来的。

眼下末末空间里的物资虽然多,可都不宜见光,先将就将就,如果跟粟梅梅分开了,或者走下去遇到城镇的话,到时候再想办法置办,毕竟他们爷三个身上都是带着大洋的。

粟梅梅带着柱子被安排睡到了里屋,钱戴李世杰带着末末就窝在了这栋房子的堂屋,没有炉灶也没事,他们就地就在人家堂屋里点起了一堆篝火,爷三就睡在火堆旁边,还是苦命的小花放哨警戒。

等休息够了,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

钱戴用小铁锅熬了一锅高粱米稀饭,才煮好了饭,让末末去喊粟梅梅与柱子的时候,末末刚好就看到了醒来的粟梅梅。

粟梅梅见到末末顿时安心,哎哎的应了两声,忙就转身去喊柱子。

等她喊醒柱子带着他出来的时候,钱戴已经分好了高粱米稀饭了。

两个葫芦瓢各分了大半瓢,铁锅里还剩下了一些,至于怎么分钱戴早就计划好了。

一个葫芦瓢给粟梅梅带着柱子吃,铁锅给二师父使,剩下的一个当然是自己跟末末合伙用啦!

哈哈哈,为自己的聪明点个赞!

钱戴见粟梅梅带着柱子来到火堆边坐下,他忙把一瓢子稀饭递给她,又把小铁锅端给师傅,这才拿着一瓢子稀饭来到末末身边准备开吃。

粟梅梅接过葫芦瓢,看了一眼大家,然后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李世杰就问他:“李先生,不知眼下我们这是在那里?什么时候我们渡江?”

不等李世杰回答,钱戴首先接话。

“过江?粟女士咱们昨夜已经过江了,眼下这里可是江北的一处村子。喏看没,这些物资还是你昏迷着的时候,我跟师傅一起在村子里搜寻来的。”

听到钱戴这么一说,粟梅梅心里惊讶了,她是实在想不到,自己就这么简单的睡了一觉,她居然就幸运的过江啦?就已经离开那个人间炼狱啦?真是太不敢置信了。

李世杰把粟梅梅的惊讶看在眼中,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对粟梅梅询问道:“粟女士,咱们已经过了江了,那不知道你眼下有何打算?”

“呃~”粟梅梅明显的没有想到,李世杰会这么问,所以她被问的噎住了。

捧着一瓢子高粱米稀饭,她愣神发呆。

是啊,过江了,平安了,可天下之大,她能去哪里呢?

她是河南漯河人,娘家祖上是从湘西迁居到漯河的,如今在漯河扎下根来,也算得上是当地的有钱人家,十六岁时她嫁给了丈夫,丈夫是武汉人,家里是做生意的,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望族,自己与丈夫成婚六年,三年前丈夫因为家族生意常驻金陵,她的孩子也是在金陵出生的,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公婆都没有见过孩子的面。

二百三十三 一路艰难缓缓行

看了看身边的柱子,粟梅梅心里划过种种念头,挣扎否决,挣扎再否决。~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

粟梅梅最终战胜了良心的不安,咬唇做出了决定,一旦做出了决定后,事情反而好办多了,她抬头坚定的看向对面的李世杰,郑重的开口请求。

“李先生,我想去武汉,我的夫家在那里,只是这一路上都不太平,我一个弱女子孤身上路,恐怕是走不到地方的,不知李先生一家要去哪里?如果我们若是顺道的话,能不能带上我这个累赘?您放心,如果到了武汉,我必定好好谢谢您,而且我保证,一路上不管什么我都听您的,保证不给你们添乱!”

粟梅梅越说越急,到了最后她干脆放下手里的葫芦瓢,一把朝着李世杰跪了下来乞求起来。

眼下上海沦陷,从这一直往东的一大片土地上,都是倭鬼子在嚣张,那边正在打仗,李世杰也不想带着孩子们冒险穿过战区,回那已经沦陷的上海去碰运气。

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假若他们回到了上海去,假若上海的情况也跟眼下的金陵城一般,那会怎么样?岂不是才脱狼口又入虎穴么?

既然上海不能去,那他们一家三口外加个小柱子,那去哪里不是去?

更何况前有金二少的赠票之谊,重庆又远在内陆,想来倭鬼子一时半会也打不到那里去,昨晚上爷三商量后就决定好了,他们一家去重庆落脚。

这会听着粟梅梅说,她是要去武汉投奔夫家,想着这也算是顺道了,李世杰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全当送佛送到西了。

大家商议定了行程,快速的吃完了饭,李世杰让粟梅梅去里屋收拾好她们盖的被子草席,而钱戴则是拉着末末出了堂屋来到院子里。

自己去院子里的井边打水洗东西,末末则是收了外头的异能罩子好上路。

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生了火堆,为了怕远处有倭鬼子发现,末末还是动用了异能罩,眼下得趁着粟梅梅没发现,她得赶紧的收起来才是。

因为粟梅梅还是要跟他们同行,所以末末知道,她的异能是不能再用了,这是昨夜爸爸与钱袋子再三叮嘱过的。

当然这也就表示,没有她的异能加持,一行五人要想顺利的去武汉,难度就大多了,这一路上吃的苦也就多多了。

这时候的末末特别后悔,早知道她就不带粟梅梅好了!嘟着小嘴的末末,心里怨念万分。

不管怎么说,既然爸爸已经答应了这女人,要与她同行至武汉,那接下来的路途就肯定不会走的太顺畅。

眼下长江上都是倭鬼子,末末即使有铁壳子船,为避人耳目也不能用了,为了防止发生不必要的意外,一家人放弃了沿着江边走,干脆的转道往内陆去,准备翻越过大别山去到武汉去。

这么走李世杰与钱戴都是有考量的,眼下带着两个累赘,又不能使用末末的异能,而身后又是疯狂的鬼子兵,头顶还不断的有飞机在四处乱轰炸。

那么在这样的条件下,走内陆到山里去,无疑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最起码遇到危险时,随便往山里一钻,还能在山里头躲一躲。

末末对于爸爸的决定,一向都是没什么意见的,爸爸大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好了,无所谓。

计划的虽然很好,可惜等他们真正走起来,却又遇到了不少的困难。

从二十一日连夜过江修整了半夜,到二十二日上午开始按计划赶路,结果走到全县,倭鬼子也正好在攻打那里,一行人老远的听到轰隆隆的炮火,赶紧绕路,从全县南边绕道往西慌忙奔逃。

身边有倭鬼子的炮火,头顶有倭鬼子的飞机,这些混蛋,从来就没有对这片土地停止过轰炸,一行五人走的异常狼狈。

一路上的路途并不顺利,好在他们除了要担心天上的飞机轰炸外,倒是暂时无需担心,后头鬼子兵们的步步逼近了。

就这样,他们在无限的紧张与疲惫中,一行五人日夜赶路,丝毫不敢懈怠停留。

道路四通八达,慌忙赶路的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路!

要知道,李世杰、钱戴还有末末,他们又哪里来过这边?不认识路是必然的,而粟梅梅就更不要提了,人家当初到金陵是从武汉坐船来的,根本也没有走过陆路,所以一行五人还真有点摸瞎。

好歹钱戴算是机灵,知道自己一行人根本不认识路,却也知道找人去问路。

所以一路上他们便有有意识的,跟那些从全县那边逃命出来的流民汇合成了一道,靠着手里的指南针,五人匆匆往西奔逃。

累了、饿了,也不能长时间停留下来,歇歇脚、吃吃东西,更不要提什么过夜修整了,大家都是很紧张的一边赶路一边啃干粮。

等连续走了一天一夜后,他们远离了炮火的声音,觉得占时算是安稳了,又实在没有力气再赶路后,一行人才找了个地方准备休息。

前头拿出来的那点子高粱米,在这种强力运动急需补充体力的前提下,也在短短的时间干嚼光了,见到这样的情景,实在没办法,末末跟钱戴想了法子,两人到旷野里田埂边,抓了田鼠来补充能量。

李世杰倒没什么,柱子年纪小也不懂得嫌弃,更何况有肉吃小家伙还挺乐意的,唯独粟梅梅却不行。

末末可不惯着她,要跟自家一道上路,没得要让自家人伺候她的道理,所以你不找食物可以,走的慢也可以,但事情你总得干吧?

那么捡柴火,带柱子,做饭食这些工作,都成了粟梅梅的。

粟梅梅还算好,不算特别娇生惯养,除了一双小脚走不快外,人倒是蛮知趣的。

煮粥、捡柴、带孩子这些都难不倒她,唯独这个杀田鼠,剥田鼠皮的问题,可难为死她了,毕竟这田鼠也是鼠啊,她岂有不害怕的道理?

走走停停,加上粟梅梅的一双小脚走的很慢,走了两天一夜,他们也没有看到城镇。

二百三十四 身为军人的荣誉

这日傍晚,李世杰看着身边实在是走不动路的粟梅梅与柱子,想了想便让钱戴与末末停下来,先找个地方过夜休息。随-梦- . lā

天上总是有飞机在轰炸,晚上要想舒舒服服的过夜,就得找个背风有遮挡的地方,甚至是生火做饭也要十分小心。

末末与钱戴两人找了一圈,找到了个离道路边不算远的背风土岗子,一行五人便打算在这过夜。

末末找吃的,李世杰在挖无烟灶,钱戴就地取材准备搭两个简单的窝棚,粟梅梅与柱子则是负责,把两个窝棚里的地面整理平整,然后铺上草席与被子好晚上睡觉。

“你们想要干什么?”

“兵爷,兵爷饶命,兵爷,饶命……”

忽的,就在他们都在各自忙碌的时候,不远处的道路上,传来急促的惊呼告饶声。

正在忙碌的李世杰他们绕过土岗子,顺着声音望去,几人便见到,此刻在前面不远处的道路上,有一伙逃难的百姓,被一群当兵的给围住了,那些惊呼告饶声,便是这群难民发出来的。

这些拿着枪口对准难民的,居然是他们自己国家的军人!

他们有十几个人,此刻身上的军装褴褛,各个灰头土脸的,手里拿汉阳造步枪,却把枪口对准了,面前这二十几个逃难的难民。

这是一群溃兵啊!李世杰与钱戴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了。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看样子是这群军人领头的人,对着被包围起来的这群难民喊起话来。

“统统不许动,举起手来,都给我老实点!”警告完在场的难民,这人下巴朝着身边的同伴扬了扬,在场的溃兵们得到示意,各个动作迅速的拨动枪栓,然后现场便只听到咔咔咔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在场的难民各个都噤若寒蝉,忙跪地俯身求饶:“不要,不要,军爷,军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我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见到在场的人都吓破了胆,那领头的当兵的咧嘴笑了,语气还算好,“你们也别害怕,今日我们哥几个也不想为难你们,只是我们眼下手头不方便,就想跟你们借几个钱花花,没别的意思。”

听到对方是要钱,在场的难民各个面面相觑,一副苦巴巴的为难表情。

他们这些光靠着土里刨食的苦哈哈,手里哪里有余钱?如果他们要是有钱,早在倭鬼子要打到这边的时候,他们就拖家带口的逃走了,就是因为没钱才沦落到,倭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才不得已的慌忙逃命。

不要说钱了,就是随身带着的口粮,能不能让他们一家老小挨到开春,那都是个未知数啊!

这二十几个难民是一大家子,两个老头是亲兄弟,带着儿孙才逃出了全县,结果在这里作了难。

年纪大的那老头儿,苦巴巴的一张脸看着这群当兵的,开口苦求,“军爷,不是老头子我们不舍得钱财,实在是我们也没钱啊,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要不这样,我们这还有点口粮,军爷要是不嫌弃,我们分您一半可好?”

说着老头还急忙示意身边的老太太,赶紧把口粮分了一半出来,老头拿着小半口袋的小米,小心翼翼的挪到,为首出声的这名当兵的跟前,双手托着粮食献给那人。

那当兵的看着面前老头献上来的半口袋小米,他随即苦笑一声,面容奇怪的扭曲了一下,脸上闪现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狠狠心,拍掉了老头手上的破布口袋,小米立时撒了一地。

“唉,唉!糟蹋啦,糟蹋啦……”老头儿心疼的直呼,顾不得其他,忙蹲下了捡小米。

看着趴在地上,一点点心疼的捡小米的老头儿,这当兵的闭了闭眼,又狠狠心接着威胁道:“我不要粮食,我们要的是钱,是钱,你听不懂吗?老实点,赶紧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要口粮有什么用?能救命吗?他们十几个大男人,如果只是为了糊口,哪里会沦落到出来抢劫百姓?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你当他们想抢劫?他们之所放弃军人的尊严,放弃英雄的荣誉,违背着良心,为的就是要搞到救命的钱啊!

一旁的李世杰见到这一幕,他那好心病又发作了,忙几步窜了出来,急急的喝止道:“你们要干什么?”

二师父突然跑了出去,钱戴根本都来不及阻止,来不及多想,他也忙跟了上去,不管怎么说,他不能让师傅冒险。

道路上两伙人正在对峙,李世杰却突然冒了出来,两伙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那些个当兵的最先反应了过来。

这苦哈哈的老百姓没钱,可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应该有钱吧?看看,他身上穿着的可是厚厚的长衫棉袄呢!

“哟,来了个路见不平的?那正好,你看不过眼吧?相当英雄逞能吧?也行,看不过眼的话,那你拿点钱出来帮帮他们,你放心,我们哥几个只求财,不要命!”

冲到他们跟前的李世杰给本就坏了,眼下更是被这个当兵的嘴里的话,气的怒从心中来,气的手指发颤,指着他们教训。

“你们……你们这群当兵的,不去前线打倭鬼子,反而在这里欺负自己国家的同胞,你们的心难道是黑的吗?身为一个军人,你们对得起你们身上穿着的这身军装吗?”

李世杰骂着骂着,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自己在金陵城见过的,那如炼狱一般的一幕幕。

想起那一层叠着一层的尸体,想起那被染红了的江水,想起那些无数悲苦的难民,想起自己手上因为缺医少药,而接连不断死去的苦难同胞来……

太多太多的画面,无时无刻的不在煎熬着他的内心,看到眼前的军人居然如此作为,李世杰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没法忍,更没法坐视不理!

他激动的接着骂道:“你们不去前线保家卫国打鬼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拿着枪口对准自己的同胞?你们的良心何在?你们对得起身上的这身皮吗?对得起自己骨子里留着的血吗?啊?你们对得起吗?”

许是被李世杰点到了痛处,包围着难民的十几个军人,手里握着的枪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放下。

为首的那名当兵的,也是被李世杰骂红了眼,他也跟着激动起来。

看着李世杰的眼睛,就对他吼道:“他妈的,你以为老子想当土匪,想得骂名吗?你一个只会逃难的老百姓懂什么?屁!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好好看看我们!再好好看看那里!”

二百三十五 一群可敬可爱的人

这个当兵的伸手指了指着他们自己这群人,又指着不远的前方一颗大树下,有一名跟钱戴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兵,正吃力的背着一个昏迷不醒,身上衣服残破不堪,且血迹斑斑的军人。

“看到了吗?看清楚了吗?那昏迷不醒的人,是我们的邹连长,更是我们的团长!是为了保住我们团的星火,保住我们的命,而选择牺牲自己的英雄!我们要钱是为了救命的!救命的!”吼完这一句,这当兵的哭了,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又很哀伤字字泣血的回忆着。

“倭鬼子的炮火实在是太厉害了!为了阻击敌人,不让他们穿过我们的防线占领金陵城,我们团坚守了很久,很久……拼到最后,将近两千人就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了……队伍打没了,兄弟们都死光了!长官们都英勇的拼杀在第一线,团长死了副团上,副团死了参谋上,参谋死了营长上,当营长都死光了连长上!”

说到这,当兵的几乎泣不成声,呜呜的哽咽起来,“连长……连长也都死了,就剩下我们的邹连长了,呜呜呜……我们连长,不,我们邹团长为了掩护我们撤离,也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呜呜呜……你以为我们想要当逃兵吗?你以为我们想要抢劫自己的同胞们吗?你以为我们想要给我们xx团的荣誉抹黑吗?你以为我们想要对不起身上的这身皮吗?啊?你以为我们想吗?我们是溃兵,我们身上没有钱,找到的大夫根本就不肯救我们团长,我们也不想这样的!呜呜呜……”

说着说着,在场十几名溃兵,个个都跟这出声的士兵一样,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声中有悲凉,有委屈,有愤慨,有失望,更多的还是无助。

在场的人,不管是李世杰还是钱戴,还有那些被围堵抢劫的难民们,一个个也深受感动。

是啊,不怨他们,真的不怨他们!是世道太难,是倭鬼子太畜生!

李世杰幽幽的长叹了口气,走到这名当兵的身边,掏出兜里的手绢递给对方,“好兄弟,我说错了,郑重的向你道歉,对不起!喏,你先擦擦。”

对方接过手绢,没好气的往脸上擦,灰土、鼻涕、眼泪糊了一团,有洁癖的李世杰却并不嫌弃,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轻声道:“好兄弟,我是名大夫,手上正好有些药,如果你们能信得过我的话,我给可以给你们邹团长看看。”

当兵的立刻惊喜的出声:“真的?”

李世杰点头回应:“真的。”

“太好了,邹团长有救了!”当兵的又哭了,这回却是喜极而泣。

忙给李世杰鞠了个躬,人转身就往前方树下跑。

而李世杰刚才的声音虽然低,但是身边还是有两个当兵的听清楚了他说的话,他们相互传达着这个好消息,当知道他们的邹团长有救了,一个个黢黑狼狈的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来,忙就收了枪全都跟着班长往树下跑。

地上那抱成一圈,本来还战战兢兢的难民们,也搞清楚了眼下的状况,特别是两个老汉,他们把刚刚那当兵的话也听在了耳里,记在了心里。

原来这些当兵的其实都是好的!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才沦落到如此地!

老兄弟俩相视一眼,颤颤巍巍的各自从怀里掏了掏,取出了他们唯一保命救急的钱,一共二块大洋外加七个十面值的铜元。

当哥哥的老汉拿着凑出来的这些钱,走到往回赶的那名班长身边,把钱一股脑的塞到班长手中,塞完钱也不说话,老头儿转身就走。

班长被老头这一举动搞的莫名其妙,嘛回事?刚才他们都拿十几条枪对着老爷子他们要挟,结果这老爷子就是一口咬定没钱!

结果眼下事情都解决了,他们也不需要钱了,这老爷子反而就掏出钱来了呢?这小老头……

班长苦笑一声摇摇头,忙让兄弟们扶好团长,自己则跑上前去,拉住刚才塞钱给自己的老爷子,他把钱塞回对方手里,同时退后一步,郑重的老爷子鞠了个躬。

“对不起老人家,刚才是我们的不是,惊吓到你们了,实在对不起,请老人家你们原谅我们的过错。”

“哎哎哎,不怪,我们不怪的。”老汉急忙扶起鞠躬的班长,嘴里连连开口。

“谢谢老人家,谢谢您大人大量。”道完谢,班长转身就要离开。

老汉忙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班长,又把手里的钱塞到班长手里,不等班长拒绝,老汉语重心长的说道:“好孩子,你们跟你们团长都是好孩子,这拢共也没几个钱,是老汉我跟我弟弟两家人的心意,你们一定要收着,即便是有大夫给邹团长治病了,但是这大病初愈的,还是需要弄点好吃的给他补补身子,这就当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对邹团长的心意,你们不能拒绝。”

说着老汉还笑着拍了拍班长的手,“好孩子,老汉我也没有读过书,漂亮话、大道理我也不会说,我只想说,你们都要好好的养好伤啊!我们记住你们了,知道你们都是个顶个的好,是保护咱们的大英雄!好好养伤,将来咱们的这片土地,还需要你们来保护呢!”

“大爷……”班长手里握着的这些钱仿佛有千斤重,这一刻他羞愧不已。

原来老百姓的心里真的跟明镜一样,原来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就在班长还愣神的时候,这老汉已经腿脚麻利的领着家人上路了,生怕班长会再还他们钱一样。

看着远去的老爷子他们,还背着身子在跟他们挥手告别,班长泪流满面。

钱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心底莫名的觉得,这真是一群可敬又可爱的人,特别是那两个可爱的小老头,还有眼前的这群溃兵,他们不正是眼下,华国千千万受苦受难的同胞们的缩影?不正是华国未来崛起的希望么?

目送走了老汉那群人,李世杰赶紧领着这十几名军人回到了土岗子后头,让他们把重伤昏迷的邹团长,搬进了粟梅梅刚刚整理好的一个窝棚里。

二百三十六 爷三联手齐救人

李世杰让钱戴赶紧去找末末,毕竟所有的药物都在孩子那里,只有找回她才能救人。

看着钱戴往末末离开的方向远去,李世杰从包袱中掏出一个面口袋,这还是两个小家伙借口在路上找到的,一直都舍不得怎么吃,唯独每天给小柱子做点面糊糊糊口。

把面袋子递给粟梅梅,吩咐她生火烧水,顺便把所有的面都做了,做成疙瘩汤,让这些英雄兵们每个都喝上一口,也好暖暖身子。

才安排完这些,李世杰转身就去了窝棚,准备先去看看邹团长的伤势如何。

一路上钱戴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末末听了,小家伙虽然对自家爸爸,又老好心的出头表示不满,但得知这些军人各个是条汉子,算得上是真英雄,杀了不少倭鬼子后,末末也不再计较了。

匆忙赶回来,遍寻不见爸爸,末末忙把手里逮到的两只田鼠,一只野兔,并特意从空间里取出来的一大兜子红薯,都交给粟梅梅料理后,小家伙这才急忙的跑到自己的行李卷处,开始借着行李卷的遮掩往外掏药品。

她的行李礼卷是从到避难所就一直带着的,从来都没让外人过手过,便是连柱子都没能打开来看到过里边,这么做为的就是好给这样的突发事故做遮掩。

背着人末末估摸了一下,从空间里头把爸爸医药箱中,装工具用的消过毒的铝盒拿了出来,里头专门装了爸爸的一些手术工具,如手术刀、手术剪、手术缝合的针线等等。

另外还拿了一个干净的小包袱,里头放了些药品,爸爸说的药黄金盘尼西林她放了一盒,还拿了些她们李家特制的上品金疮药,另外别的药不管中药西药,她也都胡乱的放了一些进去做掩饰,但是也就只有一小兜子绝对不多。

前头那个吃力背着邹团长的小兵,年纪跟钱戴差不多大,这会子他也被班长打发来烧开水,好拿来给伤员清洗伤口用。

柱子这小家伙别人看小,但还是很懂事的也会干些小活计,这不一个小兵蛋子,一个小娃娃,两个人就窝在无烟灶那边烧火。

可怜的粟梅梅,再次忍着恶心,在那跟田鼠与兔子奋斗。

末末与钱戴越过忙碌的他们,两小拿着这些药品与工具,来到了伤员所在的简陋窝棚边。

如今钱戴的医术,经过李世杰的悉心教导后,眼下也是一日千里,加上在避难所的时候,一有时间钱戴还帮着师傅打下手,眼下让他做助理帮忙,绝对绰绰有余。

至于末末,小家伙也是被爸爸填鸭式的教导了很多,眼下医术虽比不上钱戴,但她有异能护航,也是能够单独的治病救人的。

简陋的窝棚里,李世杰查看清楚了邹团长的伤势后,他都不由的吸了口冷气。

这人身上有很多的伤口,深的浅的许许多多,但最严重的是腹部的一处弹片嵌入伤,以及胸口上的一处枪伤。

他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他很幸运,但是如果再耽误下去,这位邹团长还是活不成的,哪怕他的身体素质很强。

因为窝棚狭小,李世杰与末末还有钱戴三人留在了里头,其他那些关心邹团长的士兵们,李世杰也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大冬天的天黑的早,眼下光线暗,李世杰要想顺利的手术,灯光是不可缺少的。

实在没有办法之下,李世杰让那十几个当兵的,每人都举了一个火把围在窝棚边上,冒着风险照亮了这一块地方。

即便是这样,手术环境也是很差的,万幸有女儿在,李世杰迅速做出决断。

先动胸口的枪伤取子弹,因为灯线不足,为了以防万一,这个时候就需要末末配合,爷三这点子默契是有的,李世杰一个眼神,末末与钱戴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钱戴打下手递工具,李世杰一边小心的拿刀划卡了伤口,举着镊子就在里头找子弹,末末则是暗暗握紧了邹团长的手腕,给他输入木系异能,不是为了治疗,只是保住他的生机不断而已。

可不能让爸爸手术的时候,叫这个邹团长给死了,不然她爸爸可就得倒霉了,有理都说不清。

很幸运,子弹没一会就被取了出来,吧嗒一声落在地上,听的外头举着火把的当兵的,心里头也跟着一松,接着邹团长身上的那些弹片被一片片取出,弹片掉落地上的声音,让这些人的心情越来越放松,他们的团长有希望活下去了!

弹片取完以后,接下来就是清创,去腐***合伤口,上药包扎,这些李世杰做的特别顺手,等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以后,李世杰都已经是汗流满面了。

一台野外手术下来,李世杰精神疲惫,所以其他十几个人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便都交给了钱戴与末末,两小动作迅速的给这些人清理伤口包扎,忙活了很久。

等都处理妥当了,粟梅梅那边的晚饭也做好了。

一口小铁锅,里头满满的都是白面疙瘩,田鼠与兔子都不小,小锅煮了面疙瘩便无法炖肉了,粟梅梅不算笨,干脆就找了一大把干草,把剥干净的田鼠与兔子抹上盐,用干草密密的裹了两层,再湖上稀泥,把它们放火堆里烧。

同样埋在火堆边上的,是末末偷摸拿出来的那些红薯。

昏迷不醒的邹团长吃不到,但这些食物却让剩下的这十几个大兵吃的热泪盈眶,自从逃出来到现在,他们可算是吃上一口热乎的饭食了。

当然,他们也把李世杰给的恩情记在了心底。

万分幸运,夜里他们虽然点起了篝火取暖,却没有碰到倭鬼子的飞机前来轰炸,大家舒舒服服的过了一夜,只除了李世杰夜里起来了两回,去查看邹团长的伤势,顺便给他用棉签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一大早的天蒙蒙亮,末末就一咕噜的爬了起来,身边的钱戴听到动静,也跟着一道爬了起来。

昨天晚上他们身上所有的存粮都消耗一空了,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怕她空间里粮食多的是,也没法子拿出来应急,因为圆不过去呀!

二百三十七 兄弟欠你一条命

接下来还要赶路,身后不远处就是倭鬼子进攻的部队,他们也不可能留下来修整,那么想要有劲上路,肚子是必须要填饱的。

可是这大冬天的,四下一片荒芜,野地里能有什么东西能给大家填饱肚子呢?这是个问题。

末末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还是得去找找吃的,想想办法才是。

末末皱着眉走在前头,钱戴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家伙后头,两小往土岗子后头的小林子里去,一边走末末一边还估摸着,该找点什么吃食才好。

粮食米面自己空间多得很,却不能拿出来食用,因为解释不清楚,不得已,末末就把目光转到了杂粮上,当初在柱子的那个村子里,她还从各家各户收了不少东西。

比如外头还裹着泥土的山药,比如做种子的芋头等等,末末把这些都拿了些出来,甚至为了做伪装,小家伙还找到水坑边,把这些个芋头都丢里头,裹上了不少稀泥。

简单的用枯黄的茅草编了两个兜子,钱戴与末末这才一人一兜子,拿着这些东西赶了回来。

不是她抠门,实在是这天寒地冻的,谁人也没本事找到大量的食物不是?有这些吃的都已经是万幸了,即便是她想打打猎,逮只野鸡给他们补补,那也得有野鸡出现不是?

两小消失了个把钟头的功夫,带回来了两兜子食物,大家都感激庆幸的很,丝毫没有怀疑东西的来路,都以为这些食物都是当地的老百姓种的,但因为眼下这么兵荒马乱的,老百姓们都只顾着逃命去了,哪里还有功夫收获这些作物?所以这才便宜了他们。

匆匆填饱肚子,一行人就得赶紧上路了,眼下他们也不知道,倭鬼子到底打到了哪里,隔着他们近不近?

重伤员邹团长依然还是昏迷不醒,伤口缝合后也不能再背着他走了,万一让伤口上的线崩掉了可坏了。

还是钱戴想了个办法,拿着靴子里的锋利匕首砍了两根手腕粗的树干,又撕了一床破棉被的被套,弄成一条条的,交叉编织固定住了两根树干,把它们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

随身携带的棉被,拆了被套的那床垫在下头,完好无损的破棉被给邹团长盖在了上头,让这些大兵们轮流着抬着他赶路。

走了大半日的功夫,每隔一段时间李世杰就会拿着棉签给邹团长润唇,又一次给他润唇的时候,这人总算是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啊?”微弱的声音响起,李世杰欣喜的看着清醒过来的病人,他高兴极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醒了就代表着他能好好的活下去了!

忙招呼着抬担架的大兵就地停下来,李世杰一边招呼走在后头警戒的班长过来,一边小心翼翼的给病人喂水。

班长等大兵知道自己的团长醒来后,一个个的欣喜不已,忙围拥了上来关切的接连问候着。

“太好了,团长你醒了,终于醒了!团长……”

“老天保佑,咱们连长终于醒了!哈哈哈……哎呦,郑狗蛋你打我干嘛?”

“滚,是团长,邹团长!什么狗屁倒灶的,咱们连长已经不是连长了,是团长!”

哪怕他们打的只剩下眼下的十几人了,那他们也是响当当的xx团,邹连长就是他们xx团的新任团长,这是毋庸置疑的。

看着这些欣喜兴奋的脸,李世杰还是很好心的提醒他们,“病人才清醒,不宜劳神,需要好好休息,你们有什么话,等你们团长好好养养再说。”

“诶,诶,知道了,知道了……”

这些大兵们个个不好意思的连连回答,突然那班长却朝着李世杰跪了下来,他这么一跪下,身边的大兵们也跟着跪下了,齐齐的朝着李世杰磕了个头。

班长哽咽道:“李大夫,谢谢您,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们的邹团长就保不住了!”要不是您救活了为我们牺牲的邹团长,救活了我们团的希望,我们xx团就再也保不住,再也不存在了!

在场的十几个大兵都知道,如果他们的团长一旦身死,他们就会失去了信念,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凝聚力,他们会成为一队没有信仰的溃兵,也许会成为一团散沙,也许会沦为流寇土匪,也许……

李世杰急了,忙拉着这些大兵起身,“你们严重了,起来,都起来。我是一名大夫,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们别这样,我受不起!”

“不,李大夫您受得起,绝对受得起!”班长诚恳的直言,他们心里都清楚,李世杰此番对他们xx团的恩情有多重!

“咳咳咳,是该谢谢,咳咳咳……李大夫,我邹卫国咳咳咳……也谢谢你,谢谢,咳咳咳……”邹卫国一边想要挣扎着起身,一边嘴里道着谢。

躺在担架上的邹卫国,别看身体不方便动,可他人这会却是很清醒的,听着手下这些兄弟们的话,看清楚了眼下的情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的这条命,是眼前的这位李大夫救下来的!

他的这些生死兄弟都是好的,不能让他们帮着自己道谢,他得自己亲自谢谢人家。

谢谢这位大夫救了自己,能让他得以留着这条残破的性命在,为身在金陵城枉死的亲人报仇,为死在战场上的兄弟们报仇,为千千万万死于倭鬼子屠刀之下的同胞们报仇!

李世杰扶起班长,听到病人开口说话,他忙就转过身来给邹卫国顺气,嘴里还安抚他:“邹团长你别说话,先好好休息,担心撕裂伤口。”

邹卫国盯着李世杰诚恳道:“李大夫,谢谢您,咳咳咳……我邹卫国欠你一条命,咳咳咳……如有幸存活,此番大恩在下必当厚报。”

李世杰摇摇头,淡然一笑,“邹团长,我李世杰救你的性命不是为求回报的,我敬你是条汉子,能为了兄弟活命而选择牺牲自己!我敬你是个英雄,为了民族大义,为了受苦受难的同胞们,你浴血奋战在最前线!您这是大义,比起我这顺手救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此话就不必再提了。”

二百三十八 人生总有自己的路

邹卫国也是个直性子,听到李世杰这么一说,他伸手一拍李世杰的胸口,“好,李兄也是个真性情,如果不介意,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好,我李世杰也交定了你这个朋友!”

“好,好,好!哈哈哈哈……哎呦!”得李世杰这么一回,邹卫国不顾身上的伤,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结果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处,惹得他哎呦的叫唤出声。

有这么一下子,两伙人的距离更加拉近了起来,简单的休息了片刻后,一伙人再次上路。

邹卫国躺在担架上,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他的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他邹卫国堂堂黄埔军校的高材生,还是到德国受训过的高级人才,一回国就空降到了部队担任连长,才把手底下的这十几个人调教好,才相处出了感情,结果战争打响了。

受命镇守金陵城外的他们团,苦苦的坚守在第一线,可惜十二号那一天,上头的长官秘密下令撤退,他们团却放不下阵地,死死顶在了前线。

打光了所有的弹药,打光了所有的人,唯独还剩下自己带出来的这些兵,他舍不得让这些兄弟们去送死,最后决定让他们撤离自己断后。

他的家人,他的未婚妻还在身后的金陵城中,他即便是死!也要堵住敌人的进攻。

炸弹爆炸的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当他再次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居然还幸运的活着!

他是活下来了,可他的战友们却几乎都死了……他的家人,他的爱人,眼下也……

闭了闭酸涩的眼睛,邹卫国不愿去想。

一行人走到了傍晚,他们幸运的找了处破庙过夜,十几个大兵不好意思,再让末末与钱戴两个孩子去找吃的了,他们一半人留守,一半人出去寻摸食物。

可惜他们回来的时候,手上却没有食物,运气好的两个,手上也只有两只小麻雀罢了。

大冬天的四处光秃秃的一片,便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再有本事,那也是找不到什么的,而且手里的子弹有限,他们也不能浪费子弹去打鸟,所以这逮到这两只麻雀,那都已经是很幸运了。

末末与钱戴当然也没有找到食物,不得已从空间拿了些土豆出来,看着干净的土豆,钱戴还把它们拿到土里滚了一圈,这才带着一大兜脏兮兮的土豆回来了。

晚上一群人吃着烤土豆垫肚子,当李世杰去给邹卫国换药的时候,邹卫国却跟李世杰提出了告辞。

他们是当兵的,是一群溃兵,还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在哪里!

他想继续去杀倭鬼子为亲人们报仇,可要想回到部队里难度很大,不要说眼下他们找不到队伍,即便是找到了,那等待他们的不是奖励,反而是惩罚!

而且溃兵都没有好名声,自己一伙人跟李大夫走在一起,肯定是要连累他的,且带着他这个伤员,大家走的很慢很慢,假如后头的倭鬼子追上来了,那必定要牵连李大夫一家人。

李大夫一家都是好人,他不能这么自私,更不能让他们为了自己这群人白白送命!

要知道倭鬼子来了,最先攻击的就是军人,所以跟他们分开走势在必行,更何况自己有自己的使命在,人生在世总有自己的路要走!

李世杰刚给对方换好药,邹卫国就提出来了告辞,说是明天天一亮,他们就要去找政府找部队去,不能跟自己一道走了。

李世杰见邹卫国言辞恳切,满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呢!虽担忧对方的身体情况,但也知道军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也不再多劝,想了想还是把身上的大洋都掏了出来。

一小包大洋足足三十个,李世杰把他递给了邹卫国,邹卫国一见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连忙推拒:“李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世杰笑笑,坚定的把大洋放入邹卫国手中,“邹团长你先别忙着拒绝,你听我说。眼下到处都是难民逃命,四下根本就找不到吃的,你跟这些士兵们几乎个个身上都有伤,特别是你,身上的伤很重,营养必须要跟上,如果没有钱买吃的,你们务必就要作难。所以这些钱你得拿着,便是不为了自己,只为了跟着你的这群兄弟们,你也得拿着!钱不多,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养好身体,我们这些老百姓,还指望着你们将来去打倭鬼子,去收服咱们失去的国土呢!”

邹卫国也明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见李世杰说的都这么诚恳了,他也不犹豫纠结了,点点头应了下来:“好,我拿着,谢谢你了李大夫,来日再见,我邹卫国必定加倍奉还。”

只是他握着大洋发抖的手,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这些恩情,他邹卫国都记在了心里,等将来有机会,他一定要报答这些善良的好心人,报答李世杰这位好大夫,好朋友!

次日一大早他们再上路的时候,一行人果然分开了。

李世杰带着末末钱戴,还有粟梅梅跟柱子,依然还是往西走,而邹卫国他们一行人,带着李世杰赠送的药品与钱,一行人开始往西南方向走。

李世杰昨晚就听邹卫国提起过,他们是要到长江边上去,要沿着江边去寻找可能存在的队伍。

李世杰哪里知道战略部署?看邹卫国的认真样,满以为他说是真的,丝毫都没有怀疑。

其实邹卫国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不想连累他们的缘故。

毕竟这个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满心以为紧追在身后的倭鬼子,眼下根本就没有往西而来,这些倭鬼子在二十二日攻打了全县之后,便直接往北而去,继续北上了。

李世杰一行五人又走了大半天,这才远远的看到了前面有一处城池,看着城门上头的大字,拉着问过身边的人,他们这才知道这里是庐县了。

一路上带着小脚的粟梅梅,拉着小不点柱子,他们的速度本来就很慢,再加上遇到了邹卫国一行,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等走到庐县的时候,具他们过江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四天三夜了,可见他们走的有多慢!

二百三十九 做人要懂得感恩

在第四天的中午,一行人看着眼前的城墙,大家心里都高兴极了,特别是那粟梅梅。

可怜的粟梅梅,这些天来一直咬牙坚持着,生怕自己会成为大家的累赘,没有吃的她能忍,没有穿的她也能忍,小脚都是血泡,她还能忍,唯一快要忍不住坚持不下去的,就是总得跟老鼠皮奋斗!

等这会子,远远的看到眼前庐县的城墙时,抱着柱子的粟梅梅,几乎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几日的奔逃实在是太苦,太不容易了,天知道,眼瞧着她几乎就要坚持不住了,看到眼前的庐县城墙真的是太好了!

进了庐县的县城,找了个干净的旅店住下,李世杰这才从人们的口中得知,原来二十二日的时候全县沦陷了,当时他们听到的那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正是两军在交战。

紧接着二十四日滁县沦陷,倭鬼子的兵力往北集结奔袭而去,这代表着邹团长一行人也占时没了危险,真是太好了!这可能是眼下唯一值得他们庆幸的事情了。

知道了倭鬼子占时不会打到这里,眼下除了需要担心天上时不时的有飞机轰炸外,别的问题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了,是以,李世杰考虑再三,决定在庐县占时修整一下,这样也好有借口说去置办家当,其实是从末末空间里拿出物资来。

他们开了两间房,本来是让粟梅梅带着末末一间,李世杰钱戴带着柱子一间的。

但是这段时间来,都是粟梅梅一刻都不错眼的照顾柱子,加上女人本就比男人会带孩子,所以柱子黏糊粟梅梅黏糊的不要不要的,非要跟她一道住。

对于小柱子如此表现,粟梅梅乐在心里,想着她自己的打算,更是对此乐见其成。

在她看来,反正这柱子也是李家三口捡来的,与其让他们三个不会带孩子的人带,还不如让柱子将来跟着她,这样的话她回婆家好歹能有个依靠。

末末是最乐意跟爸爸一个房间睡觉的,才不管爸爸说什么,自己是大姑娘了的话题,一旦条件允许,爸爸总是让她自个睡觉,末末觉得这就是长大的烦恼。

迫不得已,小家伙单独开了一个房间休息,就在李世杰与粟梅梅所在的房间中间。

美美的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的,李世杰借口说是要买点赶路用的物资,跟粟梅梅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两小一起出门去了。

粟梅梅抱着柱子,目送李家爷三远去,她这才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

当初在金陵被末末救下之时,因为一路被倭鬼子追赶,他们一家三口疲于逃命,身上的行李都丢了。

被末末救了以后,在金陵城中也没地方花钱,一路上吃喝也都是李家三口张罗的,她一直都是个吃闲饭的累赘。

她知道李家三口人都是好人,可自己也不能一点都不讲究,总不能理所应当的老给人添麻烦,以前是没有条件,眼下有条件了,她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毕竟做人要懂得感恩那才叫人,不然不知感恩,那她粟梅梅成什么啦?跟畜生无疑!

回到房间,粟梅梅让柱子自己玩,她则是坐在床上,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她眼下拥有的所有财产盘点起来。

埋葬丈夫与孩子之前,她从他们身上取下了些财物,丈夫的一块金怀表,一叠纸钞,一张银行存根,一把钥匙,一个印章,以及六块大洋。

儿子的身上有个赤金实心的长命锁,这个还是当初自己生下儿子时,公婆特意托人从武汉寄来给孩子的。

自己手上戴着个玉镯子,镯子玉质很好是自己嫁妆,手上有个金戒指,这个是结婚时丈夫送给自己的。

看着这些东西,粟梅梅暗暗谋算,银行存单上的存款,是他们夫妻俩所有的财产,当初金陵风声起来的时候,丈夫很有先见之明,干脆把所有的资金都换成了黄金,特意去了趟上海,到瑞士银行租了个柜子,把金子都存放了进去。

眼下丈夫身亡,自己凭借着这个存根、钥匙、印章,她只要去了上海,就可以取出这些金子,所以这些东西都不能动,万一以后回到婆家日子不好过,那这些就是她最后的保命财产。

另外孩子的黄金长命锁,以及丈夫的金怀表,还有丈夫送给自己的金戒指,以及手上的嫁妆玉镯也不能动,那么她唯一能动的就只有那一叠纸钞跟六块大洋了,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买齐自己想要置办的东西?

把重要的财务依然拿手绢包了起来,再次放入衣服的内兜里,粟梅梅带着这些纸钞跟大洋,抱着柱子就出了旅店。

她准备先去给自己与柱子买身衣裳,从出事到现在,一路风餐露宿的,她根本就没有换洗的衣服,身上都臭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早就要疯了。

到了成衣店后,粟梅梅却失望的发现,纸钞在这边根本不好使,人们都只认可大洋与黄金,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怎么办?当初战争一来,丈夫嫌逃命东西带多了累赘,所以身上带着的都是纸钞,大洋才区区几块,可眼这纸钞不值钱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还想着,一会买了衣服后,她再去买三床厚实的棉被,自己跟柱子一床,李家爷俩一床,末末单独一床,要知道他们带着的棉被,在救下邹团长后,都拿去给他使用了,眼下他们五人是没有棉被盖了的,万一下大雪路上可就糟了!

另外自己是个小脚女人,如果真是要一路走去武汉的话,哪怕走的再慢,那也能要了她的一条命,哪怕她再坚强隐忍,可身体情况却不允许。

每每赶路的时候,她是有多么后悔自己裹小脚了啊!所以,赶路用的车马也必须置办一辆,哪怕是骡车也是好的啊!

最后,这一路上都是末末那个小家伙去找吃的,天寒地冻的,那孩子想必每天都很辛苦吧?这孩子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每当那个时候,她就恨自己不中用。

二百四十 孤儿寡妇过日子

所以这粮食也必须都置办上,反正如果买了骡车,粮食放车上也不费事不是?

这些都是粟梅梅计划好的,可惜手上的纸钞用不出去,这些都成了空谈,毕竟只有六块大洋,那能买到些啥啊?

可让她继续当累赘连累李家人?不,她不愿意!

最终粟梅梅咬咬牙,把手上的玉镯子给当了,毕竟她还不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个城镇,她还能不能坚持到下一个城镇。随-梦- . lā

老话说的好,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金,可见这么说是有道理的。

粟梅梅这只玉镯,当时置办的时候,可是足足花了二百多块大洋的,可见父母疼她。

可眼下到当铺里,即便是死当,这黑心的当铺也才给五十块大洋,粟梅梅好话说尽了,最终拿着这个玉镯换了六十块大洋。

手上的钱一共有六十六块,粟梅梅精打细算,最后买了辆没有棚子的骡车,三床厚实的棉被,两百斤的大米,给自己与柱子还有末末与钱戴,一人买了身粗布面料的棉衣后,她便打道回府了。

至于她为什么不给李世杰买衣服,那是因为李世杰一个成年的外男,她一个新寡妇也怕惹人是非呀,所以干脆等回去后,自己给末末些钱,让孩子给她爸爸买来的更合适。

等粟梅梅坐在骡车上,让车马店的伙计驾着车回到旅店时,末末爷三都已经回来了。

柱子率先蹬蹬蹬的跑进了旅店,还没到末末他们的房间门口,小家伙就嗷嗷叫的大声喊:“哥哥、姐姐,快来,快来……”

小家伙的声音,钱戴与末末听了这么久的时间了,眼下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分清他的声音与脚步频率。

听到柱子的喊声,钱戴与末末也不忙着整理房间中的东西了,忙就出来看究竟。

看到走道里屁颠屁颠跑过来的柱子,钱戴两步跨上前去,一把抄起柱子抱着问他:“柱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啦?姨姨呢?”

幸好他们住一楼,不然小家伙单独一人爬楼可危险了,也不知道粟女士哪去了?怎么放心小家伙单独跑来跑去?

柱子笑的欢快,嘴里憨头憨脑的回答:“姨姨在外头,姨姨买了大马马。”一边说着话,小家伙一边还拍着小手,可见他有多兴奋。

钱戴一听表示不解,下意识的回头看了末末一眼,两人对视一下,接着抬脚便往外走,准备去看个究竟。

根据柱子手指的方向,二人走到旅店的后门口,钱戴与末末便看到,粟梅梅站在一辆骡车旁,正让人帮忙卸着骡车上的东西呢。

两小又对视一眼,感情柱子口中的大马马就是这骡子?

粟梅梅看到钱戴与末末,忙笑着走了过来,她嘴里的话也证实了两人心中的猜想。

“末末,钱戴?你们来了,呵呵呵,赶紧过来看看,我给你们买了新棉袄,料子不好你们可别嫌啊!还有这辆骡车也是我们的,以后我们上赶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从对方的眼神中,钱戴与末末知道,她说的是真心实意的。

别人待自己真心实意,那他们当然要领情,不管礼物贵重,重在心意不是?虽然他们不缺衣服,但毕竟人家不知道啊!

两小接过粟梅梅递过来的厚实棉袄,两人真心实意的给粟梅梅道谢。

粟梅梅则是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末末啊,粟姐姐没给你爸爸买,你爸爸毕竟是外男,我一个寡妇也不好意思张罗,这样,粟姐姐我给你钱,你一会再帮你爸爸买一身好么?”

末末抱着自己的衣服,推拒开粟梅梅递过来的大洋,小家伙直摇头:“不用了,我爸爸有衣服,谢谢你。”

两人推拒了半天,还是钱戴肯定的说,自己师傅有衣服穿,粟梅梅这才作罢。

骡车就停在旅店内,让小二帮着看管,骡车上的被子粮食等物品,钱戴都把这些搬进了粟梅梅的房间。

这样一来,加上末末她从空间里取出来的这些物资,他们一行五人上路就轻松多了。

便是李世杰听孩子们说,粟女士买了骡车专为赶路后,他也觉得粟女士人不错很细心。

手上还有些钱,粟梅梅想着自己的私心,干脆晚上要了桌酒菜,请李世杰爷三吃席。

饭桌上粟梅梅看着李世杰,端起酒杯,郑重的开口对李世杰提出请求。

“李先生,这杯酒我先敬您,一来感谢您培养了两个好孩子,救了我的性命不说,还帮着我埋葬了先夫与亲子;二来,我要感谢您不嫌弃我这个累赘,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带着我上路,护送我回家;三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看我可怜能答应我!”

说完,粟梅梅干了手里的这杯酒,李世杰忙站起身来,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喝光了酒,嘴里才道:“粟女士客气,你有话直接说,如果不违背原则良心,只要我李某人能办到,在下必定尽力。”

见李世杰这么回答,粟梅梅脸上露出欣喜,她看了一眼身边正吃的欢的柱子,这才对李世杰说道:“李先生,我想领养柱子,这孩子跟我那可怜的儿一般大小,便是说话的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每每看到他,我就会想起我那枉死的孩儿,我,我……呜呜呜……”

说到这粟梅梅语气哽咽,呜呜的哭出声来,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她又接着道:“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对柱子好,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的!李先生,还望您能答应。”

吃的正欢乐的柱子,听到身边粟梅梅哭了,小家伙特别懂事,还给粟梅梅呼呼,嘴里安慰她不哭。

李世杰看着这样贴心的柱子,又看了看粟梅梅,他叹了口气:“粟女士,柱子家在金陵城外,我们找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正身处一堆尸体之中,他的亲人们都死在了倭鬼子的屠刀之下,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以后跟了你,还请粟女士一定要好好待他!”

“嗯嗯嗯,我保证,我一定好好待他!”粟梅梅得到李世杰的答复,她连连点头保证,脸上挂着泪水,眼神却充满了感激与希望。

二百四十一 嚣张至极保安团

李世杰看着对面的这两个可怜人,他在心底又是长叹了口气。

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一个没了丈夫孩子的寡妇,也许他们相互凑在一起过日子,也是一种新生吧!

更何况说实在的,他的满腔热忱与感情,都投注给了女儿,即便是自己抚养柱子,那也不可能是全心全意的对他。

他也是有偏颇与私心的,心里份量最重的还是末末!

当初收钱戴为徒,那是因为他是个大孩子了,不像幼小的柱子,自己还真是带不好,让他跟着粟梅梅也算是条出路。

有了骡车,一行人赶路就方便了许多,但是因为老天不给力下起了大雪,再加上对路不熟悉,所以他们又走了快两天的路程,一行五人才算艰难的到达了霍县。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们是二十七日天蒙蒙亮从庐县出发的,走了这两天,今日都二十八了,这才总算是见到了这个城镇。

原本李世杰是想带着孩子们,找个繁华些的大县城,好好的过个年的,眼瞧着年越来越近,他本都以为自己的计划要落空了。

结果这是柳暗花明啊,这霍县位于大别山腹地,是一个小县城,这县城根本不比庐县,外头的城墙居然是破败的黄泥墙,且看样子这霍县也不大,可见里头不算繁华。

天很冷,天空洋洋洒洒的飘着雪花,一直走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们才走到了城门口。

李世杰与钱戴坐在前头驾着骡车,粟梅梅带着柱子与末末,坐在后头的车板上盖着棉被,老远的看到低矮的城墙,末末还兴奋的掀开被子,从车板上站了起来张望。

“爸爸,爸爸,我们进里头去看看吗?”末末兴奋的拍着李世杰的肩膀喊着。

从庐县出来后,因为下大雪又不熟悉路况,更是找不到人问路,五人走的异常艰难。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如今好不容见到了个小县城,末末兴奋极了,当然想去里头,哪怕是避过这漫天的风雪也好啊。

李世杰则是想着,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眼瞧着就要过年了,华国人对新年是很看重的,哪怕眼下没有了家,哪怕他们一家正颠沛流离,可只要家人在一块,那总是要过个年的。

眼下碰到个县城真的是太好了!即便是它再不繁华,那它也是个县城啊!

他们可以入城去,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才买些东西,一家人也能好好过了年,休息休息。

想法是很好的,可谁也想不到,很多时候,事情并不会按照他们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发展。

赶着骡车接近城门,李世杰与钱戴首先发现,这破县城居然还有人镇守,就在城门口,有一队人拿着枪守在了那里。

让师徒二人疑惑的是,这些人任凭他们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正规军人,不止是从他们的穿着可以看出,便是这些人身上那猥琐,且又吊儿郎当的气质,无一不在告诉他们,这群人不是善类。

慢慢接近城门口,这个时候可能是因为要过年的缘故,进城采买的人不少,所以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大家都在有秩序的排着队。

“什么?为什么连出城都要钱?我进城的时候不是明明已经交了钱的吗?连出城都要?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突兀的前头传来喧哗,李世杰他们清楚的听到,有人不忿的叫嚷开来,话里的内容,不由的让李世杰与钱戴皱了眉。

“嘿!爷爷好声好气的给你说,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看到没有,前头的人可都给了,你要是不想给,也行!把你采买的东西都留下,光着身子出城去,那我们就不收这个出城费了也是可以的,如若不然那就乖乖给钱!特么的,站在老子的地盘上,走了老子的路,不留些行脚钱,你让爷爷们吃什么?喝什么?爷爷们也要过年的好不好!”

那不满的人才嚷嚷开,守城门的一个看着像领头的人,梳着个中分头,举着一把驳壳枪,不客气的在那人面前扬了扬,丢下嘴里的烟头就冲着他威胁。

被威胁的人还死硬的很,恨的不行,嘴里气愤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啦!你们不是保安团吗?不是负责保护咱们霍县人民的财产安全的吗?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霸道不讲道理?你们……”

这人还想死硬的说下去,那中分头不耐烦了,“好了,好了,别给爷爷叽叽歪歪的了,爷爷我告诉你,在这霍县,县长就是王法!我们保安团就是王法!有钱就是王法!至于你们这些穷鬼?啧啧!要么给钱,要么光着身子滚蛋!爷爷懒得跟你浪费时间。”

“你……”

中分见这人还较劲,很不耐烦的朝着手下挥挥手,示意他们把人给拖了出去。

直到这会李世杰他们才知道,原来这穿着平民服装的武装人员,居然就是这个穷县城的保安团?可这保安团也太嚣张了些吧?

你说你进城要收钱?好!眼下华国内不少的县城都这样,你收了也就收了。

可他们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出城还要收钱的?这完全是土匪的作为嘛!

按照李世杰的脾气,本应该是转身就走,不进他这个破县城的,可一想到马上就要过年了,总不能带着孩子们在野地里顶着风雪过年吧?

最终不得已之下,李世杰打算破回财。

等了几分钟后,就要轮到李世杰他们进城了,钱戴驾着马车,李世杰则手里握着些铜元,准备一会给进城钱。

刚刚看到前面的人给钱,他已经知道了大概,成人进城每人要二十铜元,孩子减半,他们共五人,两个成人四十铜元,孩子三十铜元,一共需要给七个十面值的铜元即可。

轮到了他们进城时,李世杰掏出准备好的铜元,就给守城的人递过去,结果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给钱给的利索了也惹事。

给了钱李世杰就准备坐回骡车上,想着赶紧进城找地方落脚,结果屁股还没有沾到车辕,那中分头又跑出来搞事情了!

二百四十二 无敌断子绝孙腿

“哎哎,等会,等会!爷爷叫你们呢?干什么,装作听不见啊嘿?”

李世杰看着拦在自己跟前的中分头,他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叫我?”

“嘿!当然是叫你,不然你以为呢?”中分头被李世杰的态度给气乐了。

得,李世杰也不想惹事,只得按耐着性子问他:“不知叫在下还有何事?我们已经交清了进城费了。”

说着李世杰还看向刚刚收了自己进城费的那名保安团成员,那人见状,忙朝着中分头点点头,表示李世杰说的是真的。

可惜中分头视若无睹,仍然嚣张的开口:“爷爷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是,你是给了进城费,但你给的也只是五个人的钱吧?那爷爷问你,你这骡车要进城,你们给钱了没有?没有给钱,那你们这骡车就不能进!”

末末闻言那个气呀,想也不想就质问中分头:“我的车不能进城?要是丢了怎么办?”

中分头得意一笑:“丢了就丢了呗?还能怎么办?你们自认倒霉好了。”

“你!”末末气的握紧拳头想打人。

钱戴忙拉住末末安抚他,李世杰也生怕女儿爆发,同一时刻看向中分头,问他:“那骡车要进城得交多少钱?”

“哦,也不多,你们的骡车要想进城,很简单,给两个大洋好了。”

不等末末他们愤怒,粟梅梅讶然惊呼:“你们怎么不去抢?”

其实平日里哪怕这车辆要进城,他们这些守城的保安团,也只是看着收点铜元了事的。

所以眼下他们的队长,这会明显的在为难人,旁边守城门的保安团成员都纳闷了,不明白队长这唱的是哪一出。

要说这中分头之所以为难他们,当然是事出有因的。

这中分头是这霍县保安团的一名小队长,本是霍县里头的一个小混混,好赌好色五毒俱全,可架不住这丫的有个好妹妹,给了县长当了九姨太,眼下正得宠,这不中分头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刚才这中分头很眼尖的,看到了骡车上的粟梅梅,这不心里色心就犯了,想着有美人进入了他罩着的地盘,那美人不合该是他的菜么?

也是,粟梅梅也才二十二岁,养尊处优惯了,长的也清秀可人,跟久了见过大场面的丈夫,她当然也跟着见多了大场面,这气质自然而然就不是平常的女人可比。

即便是风餐露宿的赶路,即便是脱下了华服美衣,即便是没有化着精致的妆容,这样的粟梅梅,还是让色中饿鬼的中分头眼前一亮。

中分头这才找了借口,就想把美人搞到手。

“哎呀,爷爷就是要抢,哈哈哈哈,爷爷就是想抢你这个小心肝!”听到粟梅梅的惊呼,中分头开心极了,还特不要脸的出言调戏粟梅梅。

粟梅梅跟丈夫情深义重,跟着李世杰赶路,李世杰翩翩君子,对待她也极为有礼客气,除了当初遭了倭鬼子的那一遭后,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调戏侮辱?

听着这人的污言秽语,粟梅梅又气又恼,全身都在发抖,窝在粟梅梅怀里的柱子,感受到粟梅梅的情绪,敏感的小家伙气愤的瞪着中分头,立刻脱口而出的骂人:“坏蛋!”

“嘿,小东西,敢骂爷爷我?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得了动手借口的中分头,立刻欺身上前,就朝着粟梅梅的胸口袭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间,眼见那中分欺身上来,被钱戴拉着的末末立刻忍无可忍的爆了。

这种只会欺负女人的人渣,不打死他娘的算了,还留着干嘛?过年吗?

拨开钱戴的钳制,末末握着小拳头,照着欺上来窜到骡车边的中分头就揍了下去。

“啊嗷……”

只听到中分头嗷的一声叫的凄惨,末末却不客气不停手,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打的中分头哭爹喊娘。

“啊,痛,痛,痛,啊熬……牛蛋、三猫子,你们都他娘的愣着吃屎呢?还不,嗷!赶紧来救爷爷,嗷……”

周围那些保安团的小罗罗们,听到了中分头凄厉的喊声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准备上前来帮忙。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城门口需要进出的这些百姓们,看到大事不好,一个个都精明的很,立马四散开来撒丫子的跑路了。

钱戴见状忙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回头冲着李世杰喊了一句:“二师傅您驾着车先离开,我们一会就追上来,放心!”

喊话的同时,钱戴还拨开了层层人流,一个箭步冲到了这些小罗罗跟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以一当十利落的出手,打着这些人也是嗷嗷叫。

可怜的这些保安团成员,本身就没甚本事,也没有经受过正规训练,更没有上过战场,这会遇到生猛的钱戴,就只有被动挨揍的份。

李世杰听到钱戴的嘱咐,也知道自己留在这是添乱,马上上车驾着骡车转头就跑,感谢这两天的锻炼,他这赶车的技术越来越成熟了!

钱戴打人的功夫,还有时间分神去看师傅,见师傅驾着车远去,他这才放心地一边揍人,一边朝着末末接近。

可怜的中分头,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力气嗷嗷叫的直叫唤,可等到末末一拳接着一拳的老拳头砸下,这会儿的中分头,再也没有力气叫唤了,躺在地上有气无力,整个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钱袋放倒了围攻他的十几个小罗罗,终于赶到末末身边,看到猪头脸的中分头,他很不厚道的笑了。

“呵呵呵,好啦,好啦,末末别玩啦,省省力气啊,乖!咱们赶紧走吧,师傅他们都走远啦。”

钱袋一把拉起揍人揍得欢快的末末,连忙开口喊她,不放心已经离开了的师傅他们,怕他们遇到危险,钱戴赶紧拉着末末跑路。

被钱戴拉着的末末,临了还不解气,转身离去前,还狠狠的给中分头的子孙根来了两脚,看的钱戴直冒冷汗,下意识的夹紧双腿,莫名的就想到了当初自己同样享受过的,末末赐予的那一脚断子绝孙腿!!!

“姑奶奶我让你耍流氓!”留下这么一句话,末末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跟着钱袋闪人了。

等到这些保安团的小罗罗们,狼狈的爬起身来,冲倒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中分头身边时,入目地便是猪头一般的怪物中分头。

两小一起追了没多远,在一处林子里找到了等候在此的李世杰三人。

看到孩子们平安归来,李世杰心中大安,忙招呼孩子们上车,钱戴末末利落的爬上车,李世杰一甩手里的鞭子,骡子车又拉着一行五人缓缓上路。

二百四十三 年跟边上求借宿

因为刚刚的那一出,他们没能到霍县内落脚,眼看着明天都是腊月二十九了,也不能真就带着孩子们,在荒郊野外的过大年吧?

李世杰就想着退而求其次的,哪怕找到一个村落,跟老乡租上一间房子,五人聚在一起,将就着过个年也成。

驾着骡车又赶了一段路,终于在天黑透之前,他们看到了一处位于山腰上的村落。

赶着骡车进了村子,李世杰找到村口处一户,房子比较多的小院敲响了人家的大门。

“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在家吗?”

接连喊了好几声,院子里正房的中门打开来,走出来位年纪约莫三十许的汉子,看到敲门的李世杰,这汉子疑惑的问:“你哪个?”

李世杰呵呵一笑:“老乡你好,老乡,我们是从江那边过来的,家里遭了倭鬼子的洗劫,好不容易带着家人逃了出来,准备去武汉投亲的,结果这眼瞧着天黑了,带着孩子也不能睡在大野地里不是?所以就想找户人家借宿一下,老乡不知道您家方不方便啊?”

那汉子看了看李世杰身后的末末他们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屋子里又传来一声问话:“二根,外头是哪个?”

那被叫二根的男人,回头冲着屋里应了一声:“爹,说是逃难的,想要到我们家借宿。”

屋子里突然没了声响,顿了片刻后,中屋传来动静,一名老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老汉看着比较苍老,约莫六十许,背脊微躬,手里还拿着个旱烟锅子,走到那二根旁边,看了眼陪着笑脸的李世杰,又望了望他身后的三个孩子,想了想点点头对李世杰说道。

“行吧,这大年下的,带着几个孩子出门也不容易。”老汉说完又对身边的儿子吩咐:“二根啊,你让你媳妇去把偏房收拾收拾,给客人落脚,顺便再去厨房跟你娘说一声,家里来客人了,让她添两个菜。”

“哎,好嘞,爹我晓得啦。”汉子应着声,人就往屋里奔。

李世杰见老人家欣然应允了他们这些陌生人借宿的请求,忙笑着跟他道谢,这老汉却抬起握着烟锅子的手轻轻摆了摆,嘴里道:“别谢了,赶紧带着娃们进屋,外头风雪大,进屋暖和。”

“谢谢大爷,谢谢。”李世杰连连道了几声谢,这才回身牵着骡子,把人都带了进院子里来。

进到院子里后,粟梅梅末末他们下了车,李世杰与钱戴准备跟着老汉去停放骡车,抬脚前老汉还不忘了嘱咐李世杰。

“外头冷,叫你媳妇带着娃们进屋去烤火。”

李世杰笑的那个尴尬啊,见老爷子误会了,忙解释一句:“大爷,这不是我媳妇,她是我妹子跟小外甥,我家就这个女娃娃,边上这个是我徒弟。”

“噢噢噢,好,好。”老汉听了李世杰的解释,见自己误会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尴尬的笑着。

粟梅梅本来也是不好意思的,等听到李世杰说自己是妹子,柱子是外甥后,她的心里舒服极了,哪怕这是李先生的借口之词,但能有李先生这样的兄长,有末末这样的侄女她是打心底里很乐意的。

抱着柱子,粟梅梅对大爷笑着打了声招呼,这才带着末末往大爷指的正屋去。

正屋是间堂屋,因为天气冷堂屋里生了个火盆,本来这一家老小在李世杰他们到来前,正在屋里烤火的,结果李世杰一来,家里的老汉跟男主人都出来招呼了,后头男主人又叫走了女主人,此刻火盆边就只剩下三个小孩子。

三个孩子最大的估摸着与末末同样大小,是个男娃娃,小一点的约莫七八岁,是个女娃娃,最小的估计跟柱子一样大,也是个男娃娃。

粟梅梅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堂屋后,看到围着火盆的三个孩子,她忙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打开手绢,把里头包着的江米条拿出来,给三个孩子分了分,这江米条还是粟梅梅买给柱子与末末路上磨牙的。

农家一年都难得吃上几回零嘴,便是这袁家条件尚可,但三个孩子也只有年节才能吃上一回,所以得到了江米条的三个小家伙,对着粟梅梅他们的态度就好了许多,一个个都笑的美滋滋的。

没等多久,估计是偏房收拾出来了,袁二根便领着李世杰一行人去房间整理,老汉则是去了厨房。

老太太见到自家老头进了厨房,确定他身后没人跟着后,老太太就开口抱怨了。

“老头子,你怎么回事?你这收留陌生人过夜也就算了,你还要留他们吃饭?你当我们家粮食是大风刮来的吗?”

不是她小气,只是眼下这个世道……唉!

她是个精打细算的人,这大年下的来了人,是亲戚她也认了,结果就是个逃难的过路人,自家老头子还这么客气,她心里多少还是不得劲的。

老汉也跟着叹了口气,吧嗒了一口旱烟,不忍心的解释道:“你是没看见,一男一女兄妹俩,带着三个娃娃,说是从江那边从倭鬼子手里逃出来的,哥哥没婆娘,妹妹没男人,大雪天带着孩子赶路,我看着就不落忍。”

“那你就发好心?”老太太继续怼着老头子。

老头子没好气的白了老太太一眼:“我说你这老娘们,怎么这么不知事?我这不是想到了我们家大根了么?当初我们大根因为得罪了县里的保安团,人就跑出去说是投奔什么革命去了,眼下到处那么乱,说不定我们大根的日子也不好过,也许也跟今天到我们家歇脚的这一家子一样,四处飘荡无依无靠的。”

说着说着老汉心里难受了,使劲的吧嗒了两口烟,这才望着北方出神。

“我就是想着啊,我们收留这可怜的一家子,帮他们渡过难关,也许老天爷爷看在我们行善积德的份上,能让我们家大根遭难的时候,也能有人家收留他,帮助他,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一样……”

二百四十四 要信苍天真有眼

老太太听到自家老头子这么说,她眼眶里的泪忽的就被勾了出来,想到苦命的大儿子,想到那狼心狗肺的大儿媳,想到自己可怜的大孙孙,老太太心里难受极了,手里拿着炒菜的菜勺愣住了,直到锅里传来了糊味,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

囫囵吞的抹了把眼泪,老太太吸了吸鼻子,冲着老汉喊话:“老头子赶紧的,你去趟仓房,把前个女婿给我们送来的咸肉给拿过来,今晚我烧咸肉炖萝卜给客人吃。”

难为天下父母心啊,听到自家老头子这么说,扣扣索索的老太太忽然就想开了,出乎老头意料的,居然还要做咸肉给借宿的客人吃,可见心里对老汉的说法是认同了,并也带着这样深深的希望。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上苍是真有眼的,就在距离此地千里之外的北方,他们的儿子袁大根也正在跟倭鬼子战斗,差一点就命丧黄泉,如果不是他的排长马有龙及时相救,那他袁大根就真的见阎王了!

当然此刻的袁家人他们并不知道,而远在千里之外,侥幸活命的袁大根就更加不知道了。

因为李世杰说自己跟粟梅梅是兄妹,所以袁二根跟她媳妇知晓后,又收拾了一间偏房出来,两间偏房因为末末非要跟爸爸挤一间,二根跟他媳妇还很好心的,在李世杰他们所在的这间房间里,帮着简单的搭了个木板床。

见李世杰他们忙着铺床,二根便对着李世杰道嘱咐道:“李兄弟,你赶紧收拾好了就带着娃儿们来堂屋,马上就吃饭了。”

“好的,谢谢二根兄弟,我们马上就好。”李世杰客气的应了,这才送走了袁二根夫妇。

目送袁家夫妻远去,末末看着他们的背影,偏头对李世杰说道:“爸爸,他们还挺好客的,即便是对我们这些陌生人都很好。”

李世杰停下铺床的动作,回头看了末末一眼,笑着回答道:“是啊,这户人家是好人家,善心人!可见这天底下还是好人多的!所以啊末末,以后你也需要多做做善事啊。”

呃~末末被爸爸的话堵的一噎,有没有搞错?

其实她内心也是很善良的好不好?当初她辣么大方不计回报的,给避难所的人提供物资,难道就不是善心?爸爸这戏谑调侃的语气是个什么鬼?

看到末末嘟着小嘴表示不满,帮着末末铺床的钱戴忙笑着打圆场帮忙。

“好了,好了,咱们家末末也是善良的小姑娘。”心里却腹诽,只是这善良得分人,且千年等一回啊!

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小家伙那彪悍直白一根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个性,起码活的不憋屈!

心里的腹诽可不敢提,嘴上接着转移话题给末末解围,“二师父,这袁家人待我们不错,咱们是不是得好好谢谢人家?还有,您不是说想找个地方落脚,等过了年再上路么?徒儿看这袁家就不错?二师父您说呢?”

铺好了床,李世杰爬下床来站定,想了想点头认可自家徒弟的话,想着明天都是腊月二十九了,且外头风雪大,再往前去是深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落脚地,或者是说,能不能再找到如袁家一样好心的人家,所以李世杰决定,他们要在袁家多借宿一段时间。

既然要在人家家里多住段日子,且还想要在这里过个年,那礼不能废,他们不仅得给些借宿费,毕竟住旅店都得花钱不是?更何况人家袁家让自家住的屋子,也不比旅店差多少。另外他们还得准备些礼物,权当人家热情接待自家的见面礼了。

但是要拿点什么礼物出来,这是个问题!不仅要送的贴心实在,还得不引起粟梅梅的怀疑才行。

万幸,在庐县歇脚的时候,他们还是大包小包的拿出了不少东西,装了满满的一个皮箱以及两个包袱,不管怎么说还是能遮掩一二的。

考虑再三,李世杰准备了借宿费两块大洋,因为五人要住不少天,所以给少了不好,加上眼下到处打仗物价飞涨,一块大洋如今也买不到多少东西了,大洋也贬值了不少。

另外李世杰让末末从空间里扒拉了一包红枣,一包红糖,并一条大前门香烟出来,这些送给袁家当见面礼足足的了。

吃饭前李世杰奉上了礼物并借宿的钱,说明自家五人想多借宿些日子,等过了大年后,他们再择日上路。

老汉跟老太太本就是真心想做好事给儿子集福,毫不犹豫的就应允了李世杰的请求,只是对于钱跟礼物,他们又哪里肯收?

两方连连推拒开来,直到最后老汉都要发火了,最后两方各退一步,李世杰收了大洋,老太太乐呵呵的收了礼物,嘴上还连连的夸赞李世杰。

“这孩子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心里却欢喜的很,筹划着这些礼物该怎么分配,这上好的香烟,估计连女婿都没抽过,等初二女儿回娘家的时候,她拿上两包给女婿过过瘾。

一顿简单的农家饭菜,虽然只有一个荤腥,就是咸肉炖萝卜,但李世杰五人一路风餐露宿的,即便是田鼠都吃了不少,当然不会嫌弃这样的饭食。

更何况当他们看到不能上桌吃饭的三个孩子,可怜巴巴的各夹着一块咸肉,小口小口的咬着,一副舍不得快点吃光的模样,这让李世杰动容,暗暗的想着,明天他就借口出去置办年货,让末末多拿些肉食出来,给孩子们过年添道菜。

终于不用风餐露宿,也不用早起赶路,末末美美的睡了一晚,因为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了,爸爸说要出去假装到县城逛逛,顺便从空间里那些东西出来当年货,所以钱戴与末末都起的早。

外头的雪虽然停了,可却依然冷飕飕的,李世杰借口说怕柱子冻到,便让粟梅梅留下来照看柱子,粟梅梅想到自己是小脚,又有昨天下午县城门口的那一出,她倒也不想去凑热闹,只是出门前非给末末塞了两块大洋,让她买年货用。

末末拿着对方硬是塞过来的钱,最后没有推拒,想了想却准备回来的时候,把空间里自己的存货拿点出来给柱子吃。

爷三并未真的去县城,赶着骡车走了一段距离后,爷三就扎进了林子里,末末开始从空间里往外掏东西。

感谢万能的空间,没有时间流速,东西怎么样进去的,出来还是怎么样,一点都没变化。

当初在柱子所在的村子里,收来的鸡鸭猪羊,当时都没得空处理,趁着现在有时间,李世杰钱戴行动开来。

二百四十五 有钱没钱都要过年

一个忙着挖野外无烟灶,一个四下寻摸捡起柴火来,好烧火把雪水化了烧开,爷三通力合作,半日功夫收拾了出来了一只羊,一只猪,以及几只鸡鸭。

等最后回袁家的时候,骡车上拉了不少的年货。

有四分之一扇猪肉并猪下水,猪头,半腔羊,四十斤的大米,十斤的白面,两只鸡,两只鸭,五十个鸡蛋,两包桃酥,两包白切糕,两瓶白酒,一些干货,如香菇、干笋、干豇豆什么的,十斤花生瓜子,最后还有四块料子,这是给袁家三个孩子以及柱子准备的。

因为没有真正去县城置办年货,所以他们唯一没有备齐的就是鞭炮了,不过想想袁家应该有准备,李世杰便也不纠结了。

回到袁家后,袁家人看到这满车的东西,把他们都给惊着了,便是袁二根还夸张的喃喃自语:“娘嘞,就是赵地主家过年,都不能置办这老些东西吧?”

末末拿了一包核桃酥一包、白切糕,并一块料子给了粟梅梅,当做是她给的大洋的答谢,其他的东西,小家伙就任由爸爸全给了袁家,毕竟他们是要跟袁家凑在一起过年的。

袁老头儿一开始怎么都不肯收这些年货,还是李世杰说,他们一家子五口人,得打扰他们到出了元宵再上路,他们也想多吃点好的补补后,袁老头这才让老妻收了东西。

只不过袁老头打定了主意,这么多肉食,以后每天都炖一些,好好给李家几口人补补,毕竟从这里到武汉还远着呢,可怜见的,也不知道他们从江那边逃过来吃了多少苦。

因为有李世杰带来的这么多东西,袁家的这个年过的极其丰盛。

三十晚上的时候,袁家老太太与小儿媳两人,带上一个粟梅梅一起,三个女人整治了一桌子的菜,红焖羊肉、炖肘子、炖鸡汤、红烧鸭子、红烧肉、大炖肉、咸肉炒笋干、红烧鲤鱼、卤下水,油炒花生米等等的,满满当当的摆满了整张八仙桌。

袁老头连连感谢李世杰,说是多亏他的慷慨解囊,他这辈子过年都没吃的这么丰盛过,以前过年能有一盘子红烧肉放开肚皮吃,能吃上满满一海碗白菜多肉馅少的饺子,那都已经是极其不易了。

李世杰陪着袁老头跟袁二根喝着酒,袁老头说着说着就谈到了自家在外的大儿子来,旁边吃着美食的末末,听到老头儿嘴里提到了说,他家大儿也是得罪了县里的保安团,这才背井离乡的出门逃命去的。

末末咽下嘴里的红烧肉,看着袁老头问道:“袁爷爷,伯伯得罪的就是那霍县的保安团吗?”

袁老头眯了口酒,放下酒盅点点头,口气怅然道:“是啊,就是那该死的保安团。算了不提了,大过年的,不兴讲扫兴的事,来来来吃菜,吃菜。”说着袁老头还举筷,给末末夹了一个大鸡腿,哄小孩似的说:“来,末末,爷爷给你夹个大鸡腿吃,将来长的壮壮的。”

在老人的眼里,不兴什么美不美丑不丑的,身体强壮才是最重要的!而混迹过末世的末末同样是如此认为,美丑不重要,长的强壮才是最重要,这爷孙两出奇的思想一致。

末末美滋滋的拿起碗里的大鸡腿啃了一口,然后笑眯眯的给袁老头道谢,心里却在琢磨着其他事情。

吃完了晚饭,虽然眼下借宿在别人家,但李世杰是个传统的人,也是要守夜的。

末末因为心里有事,所以大家伙在堂屋里烤火侃大山嗑瓜子的时候,末末拉着钱戴出了屋子,两小在院子里找了个背人的地方一窝,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钱戴看着有些神秘兮兮的末末,下意识的追问她:“末末咋啦?”

“钱袋子,我有个计划。”小家伙怕不够吸引人,临了还补充了一句:“大计划!”。

“是吗?有多大个计划?你说说看。”

要说谁最了解末末,如今的钱戴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他若是认了第二,那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以这小丫头的尿性看来,她这绝对是憋着场大戏呀!

“钱袋子,你想发财不?想给新年找点乐子不?想去看场好戏不?想给那天欺负百姓的保安团一点教训不?”

小家伙一点点的抛出诱饵,钱戴白了她一眼,感情前头的铺垫全都在这里等着呢!

可问题是,这小丫头都如此提出来了,即便是自己不跟着去,她也绝对是要去干上这一票的,那还不如自己跟着放心些呢!

双手抱胸的钱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吧,你想怎么玩?”

末末闻言眼神发亮,凑到钱戴二表,嘀嘀咕咕了半响,钱戴听完后点头应了,末末见钱戴同意了,忙欢喜的转身就跑开了。

因为天色暗的缘故,转身离开的末末并未发现,此刻钱戴的耳根子都是红的。

小丫头靠的太近了,温热的呼吸都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让他的脸莫名的发烫。

看着远去的末末,钱戴摸着发软的胸口心里感慨,这活祖宗如今也已经是半大的姑娘了啊……

到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大家一起放了鞭炮告别了旧年,吃过了饺子后也都各自回房歇息了。

末末悄无声息的催动异能,再次动用了迷迭香把爸爸迷晕,她这才拉着钱戴,两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袁家的小院。

这边离霍县县城还有一段距离,二十八那日他们驾着骡车都跑了不短的时间,眼下虽然没有下雪了,但是因为天气冷,地上的积雪都没有化掉。

本着速战速决的心思,末末干脆的从空间里拿出了辆,她心馋很久的三人座摩托车来,这玩意她现在有好几辆,除了在上海的时候收获的,后来杀倭鬼子的时候,她也缴获了好几辆。

取出一辆倭鬼子专用三人摩托,里头的油都是足足的,末末霸占了右手边的那个单座,努努下巴让钱戴去骑车。

说真的,有末末这么个师姐在,钱戴觉得自己都快成全能人才了,那真是什么都得会一点啊!将来他是不是还得去学学开飞机?

二百四十六 大年三十刮地皮

霍县县城内,有一处的房屋比别处的房子都好,不止是这宅子的占地面积广,便是建筑结构,布局摆设都是花费了大价钱的,这便是霍县地头蛇土霸王,贾县长的府邸。

末末与钱戴两人没用多久时间就到了县城外,因为有末末这个逆天的大杀器在,又有可爱的小花帮忙,他们进入县城那不要太轻松简单。

等他们摸清楚了县城的情况,来到贾县长的宅子时,贾县长正跟他的下属们狂欢呢!

末末与钱戴正大光明的就站在热闹的大厅口,看着面前大厅里头这些胡吃海喝、嬉闹玩耍的人,末末准确无误的在这群人中,找到了那个依然顶着猪头脸的中分头。

“来,过去的一年诸位兄弟们都辛苦了,不过大家放心,我贾林平是不会亏待诸位兄弟们的,有钱大家一起花,有肉大家一起吃!来,干了这杯酒!”

厅中主位上,一名个子矮却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端着酒杯,对着厅内的男人们说着慰勉的话。

紧接着下头的男人们,有的放开怀里正搂着的女人,有的放下吃菜的筷子,纷纷都端起酒杯回敬。

“谢谢县长大人赏识。”

钱戴与末末对视一眼,两小点点头,立刻就转身行动开来。

这些人不是喜欢剥削老百姓么?不是喜欢钱么?今天他们来可不止为求财,更是为民除害来了。

让那中分再蹦跶一会,等她把这县长府跟刮地皮似的先刮过一遍,她再回来收拾这群人渣。

这贾林平爷爷是土匪出生,后来因为手上有钱了,且又不想再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便金盆洗手当起了大地主,做起了生意改头换面起来。

等到了贾林平这一代,他接手贾家的时候,贾家可以说已经是这霍县内,跺一跺脚地面就要抖三抖的人物。

可毕竟是土匪出身,也才经历了两代人,很多匪性都没能改过来,这霍县里本也有富裕人家,前任县长更是不卖贾家的面子,这让到外头大城市读过几年书的贾林平很不忿。

他觉得自己是很有本事的一个人!家里又有钱,更是县里的地头蛇,在外头他贾林平威风不了,在霍县他当个土皇帝还不行吗?

是以,贾林平干脆花了一大笔钱,跟国民政府买了这个霍县县令的委任状。

委任状到手了,别的政府却什么都没给他,但是没关系,架不住这土匪出身的贾家底子厚啊!

手上没兵没武装,没关系!他花钱网络人,到外头买武器,就这样霍县便成立了一个,以他贾林平为首的一百多人的保安团。

等他屁股底下的椅子坐稳了以后,他就开始搞事情了。

先对县里的富户发起了行动,搞的不少富户都倾家荡产,眼看着风头不对劲,剩下的那些稍微富裕些的人家,忙就迁居离开了这个破县城。

富贵人搞完了,贾林平又坐不住了,因为自认为英雄的他,觉得自己闲不住啊,他堂堂一县之长,怎么可以无所事事呢?必须得找个乐子呀?

结果这臭不要脸的,又把主意打到了贫苦的老百姓身上,这才有了进城出城都要钱,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收刮条例。

总之一句话,破了他家财,穷了百姓,富了他贾林平!

不要以为,上半夜末末撒娇卖萌的,缠着袁老爷子讲古,都是瞎胡闹听着好玩的,其实她聪明着呢!

东一句,西一句,南一榔头,北一锤子的,倒是问出了霍县里头不少的事情。

对于这么一个大毒瘤,不除了还留着干什么?留到明年过年吗?

末末来到后院,小家伙催动小花急速生长,深深的扎根到地底下,小花的枝蔓在地下延伸辐射开来,对整座府邸开始一寸寸的探查起来。

只要他贾林平的财产都在这个府里,那即便他埋地三尺,末末也能给他找出来!

果然不负末末众望,小花幸不辱命,把贾林平藏宝的地方给找了出来。

地方一共有两处,一处是书房,一处是正院贾林平自己的卧房。

书房一面靠东的书架背后是个密室,里头放了十几口大箱子,末末跟钱戴进去后,打开这些箱子发现,除了满满四口箱子装的是红封筒子的大洋外,其他的十二口大箱子都是樟木的,且里头装着的都是古董字画,玉石摆件等等,几乎个个都价值不菲。

钱戴不由的啧着嘴暗叹,这贾县长祖上不愧是土匪出身啊,这老些东西,都不知道打劫了多少人。

末末可没工夫赞叹,小家伙一股脑的挥手收了十几块箱子,收光了密室后,外头书房里的一分一毫她也没放过,反正升级后她的空间大着呢,来再多她也装得下。

收光了这边,两小根据小花的提示,又直直的往书房后的正院而来。

麻蛋的,这贾林平也不知道是不是属老鼠的财迷,居然把另一处密室建在了他睡觉的床底下。

末末挥手收了这个华丽的金丝楠木床,这才得以让小花出马,先开了地面上伪装的地砖,推开了密室上头的封板,即刻就暴露出来了并排放着的两口大箱子。

末末上前打开箱子盖,发现里头一箱是满满的珠宝首饰,一箱则都是金条。

末末不客气挥手收了口箱子,结果一看,这两口箱子下头居然还有两箱,末末开箱查看发现又是金条,又挥手收了两箱,结果收完了下头还有两箱!

掀开箱子盖一看,果然还是金条,末末麻木的挥手收了,低头确认,很好终于没有再冒出两箱来了。

整整六大口樟木箱,除了一口装的是满满的珠宝首饰外,其他五口可都是金灿灿的黄金啊!

特么的,感情这个贾县长,日日夜夜都睡在金子上做美梦呢?这是明显的穷了百姓,富了自己!看看整个霍县给穷的!

都这么有钱了,居然连老百姓们进出县城买个东西都要收税,末末觉得自己一定不能错漏一丝一毫,便宜这个贾王八,小家伙麻利的行动,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等最后末末把该收的不该收的,连同贾家的两个大仓库中所有的米粮,以及他那九个正在打麻将的老婆屋里的财产,统统都收缴干净之后,末末与钱戴这才回了前头大厅,离开之前,末末从空间拿了两颗倭鬼子的地瓜雷出来。

拔掉拉环,在地砖上一磕,把它们丢进了那贾林平等人正在享乐的大厅之中,两小这才麻利的闪人。

当他们跨过门槛时,身后轰隆一声巨响,爆炸开来的火花映红了半边天,照亮了钱戴与末末两个小家伙满意的笑脸。

二百四十七 终到武汉奔东西

“妈妈,妈妈……”骡车上小柱子抱着粟梅梅欢快的喊着。

在小家伙的心里,其实并不知道妈妈代表了什么,一直以来他都是喊自己的母亲喊娘的,可有一天,他的爷爷奶奶没有了,爹没有了,姐姐没有了,娘,也没有了……

从那次粟梅梅跟李世杰摊牌请求,得到了李世杰的应承后,粟梅梅便开始让柱子喊她妈妈,小家伙的接受能力不错,如今喊妈妈喊的顺口极了。

粟梅梅温柔的把站在骡车上乱蹦的柱子给拉坐下来,把他搂在怀里,抬眼看着前方已经看到轮廓的武汉城,她亲了亲柱子的小脸蛋,语气中带着期盼。

“乖,柱子,乖乖坐好啊,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当日末末与钱戴到霍县大展神威一通,把贾县长府上刮地皮似的刮了一遍,收获满满,不仅如此,还炸死了为富不仁的贾林平,以及他手底下保安团的核心成员。

两小行动特别的迅速,干完了这一大票回来时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并且他们很幸运,出了贾家大门的时候,天空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鹅毛大雪,积雪很快的覆盖了他们来回的痕迹,即便是有心人想要追查,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若无其事的逼出爸爸身体内的迷药,两小各自上床睡觉。

等几日后消息传到村子里来时,老百姓们都是拍手叫好,即便是李世杰都没有怀疑,这事情是自家两个孩子干的。

在袁家一直借住到了正月十五,过完了元宵节他们才再次上路。

跟袁家人相处了半个月,两方人还相处出了感情,等李世杰他们一行离开的时候,袁家老头老太太,还拿出了不少的农家特产送他们。

再次上路走走停停的,这一走就是半个月,走的虽然是慢了些,但人好歹不受罪。

1938年一月底,他们一行五人才终于平安的抵达了武汉。

到了武汉,因为考虑到粟梅梅是寡妇的身份,李世杰下了骡车,拿上他们自己的行李单独行动,他得先去找个酒店要好房间,让钱戴带着末末送完粟梅梅去她的夫家后,回来就可以休息。

到了武汉了,接下来去到重庆的路,他可是不准备带着孩子们再走陆路了,他想着,反正倭鬼子还没有打到这里,他干脆的带着孩子们坐船沿江而上去重庆。

钱戴驾着骡车,根据粟梅梅的指引,一行人来到了粟梅梅夫家的大门口。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门,粟梅梅紧紧的搂住柱子,伸手摸了摸孩子衣襟里的赤金长命锁,心里一遍遍的在告诫自己,柱子就是她与丈夫的孩子,公婆不会怀疑的!

毕竟在跟李世杰摊牌后,她已经跟着爷三商量好了,如果有人问起他们会三缄其口的,既不帮着自己瞒骗,也不会站出来揭露真相,这对粟梅梅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拍响了红漆大门,门开后里头冒出来个男人,见到粟梅梅嘴里连连惊呼:“三奶奶?天啊!居然是三奶奶?三奶奶,您居然还活着?”

这是粟梅梅夫家的门房,看到活生生的粟梅梅,早就得到金陵城沦陷,又苦苦不得自家三爷与三奶奶,以及六少爷消息的他们,早就急疯了。

金陵城一直没有消息被封锁着,直到后来他们偶然间听到,有命大从金陵城逃出来的人说,金陵城的人几乎都死绝了,倭鬼子连老百姓都不放过后,家里上上下下都绝望了,都以为三爷一家三口,早就枉死在了金陵城。

眼下看到活生生的三奶奶,还有三奶奶怀里抱着的六少爷,虽看不到自家三爷,但这门房还是兴奋的转身就朝着里头跑,边跑边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三奶奶还活着,三奶奶回来了!”

看着失态的门房,粟梅梅热泪盈眶,一会的功夫大门里头就喧闹起来,几名丫鬟扶着一个穿着罗裙,带着抹额的老太太出来时,粟梅梅两步上前,带着柱子吧嗒一声给老太太跪下了。

“婆婆,不孝儿媳带着孩子回来了。”

老太太却没有看向粟梅梅,撑头在门外左右张望,因为怎么都看不到自家的儿子,她这才满含希望的看像粟梅梅问她:“三媳啊,我儿呢?”

都说大孙子小儿子是爹娘心中宝,老太太最疼爱的还是她的小儿子啊,不然也不会在丈夫的生意,才在金陵打开局面的时候,在三个儿子都想去叼这块肥肉的时候,她千方百计的把小儿子茂权给弄去了金陵。

跪在地上的粟梅梅被老太太这么一问,她带着身边的柱子,一起俯身给老太太磕了个头,心里一痛,眼泪哗哗的就流了出来,不忍的抬起头看向老太太,语气哽咽道:“婆婆,茂权回不来了,婆婆,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我的茂权回不来啦?再也不回来啦?”

儿子一家一直都音信全无,其实老太太心中早有不详的预感,可突然听闻儿媳与孙孙回来了,她还满心以为,自己的茂权也平安归来了呢!

结果眼下四处都看不到心爱的儿子,儿媳口中又如此说,老太太哪里还坚持的下去?突然呼吸粗重,人就往后仰倒的撅了过去。

“婆婆……”

“夫人……”

在场的下人与粟梅梅都乱做了一团,忙就手忙脚乱的抬着老太太进门去。

下人们出门请爷们回家的去请爷们了,出门请大夫的去请大夫了,一个个都忙进忙出的不得空,让钱戴与末末很尴尬的站在大门外。

钱戴想着,眼下恐怕粟梅梅是没有时间搭理他们了,只是身边的这骡车,以及骡车上头的东西可都是粟梅梅的,他们也不好私自处理。

想了想,钱戴还是进了大门,好不容易拉到了个下人,领着这下人出来后,把身边的骡车交给了他,并告知对方,这是他们三奶奶的东西,又给粟梅梅留下了不必找他们的口讯后,钱戴便领着末末转身离开了。

至于身后粟梅梅的事,那就不是他们所能够干预的了,是福是祸那都是粟梅梅的人生。

二百四十八 我是土豪我怕谁?

搞定了粟梅梅的事情,有早先末末在爸爸体内种下的蒲公英种子,两小想要找到李世杰,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随*梦*小◢.1a

走在武汉的街头,钱戴与末末觉得,这里比起沦陷后的金陵城来,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哪怕武汉城也要时刻提防担心,头顶会有倭鬼子飞机时不时前来轰炸,可这里的人们毕竟还算安逸,除了在城中警报声呜呜的响起时,他们需要躲避飞机炸弹,别的时候却是能够正常生活的。

街道两边的店铺正常营业,路边行走着形形色色的人,便是到了晚上,该繁华热闹的歌舞厅饭点等场所,依然还是那么繁华。

果然还是和平好啊,难怪世人都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可这样的假象的繁华还能坚持多久呢?他们不知道……

末末领着钱戴,根据种子的牵引一路寻来,最终停在了武汉城中,最繁华街道上的一处饭店门口。

“富豪大饭店!”末末一字一顿的念着饭店门头上的招牌,念完后她伸手扯了扯身边钱戴的衣袖,“钱袋子,你二师父可真给力,这么豪,居然带咱们住这么上档次的大饭店呢!”

钱戴听着身边小家伙调侃的语气,他的眉头不可抑制的抖了抖,无奈的回答道:“二师父住这里,不用说的,肯定是因为你!”

末末听钱戴这么一说,不仅不恼反而一本正经的,两只脚尖踮起,一只手背着,一只手举高,故作老成的拍了拍钱戴的肩膀赞道。

“小伙子很不错!很聪明!”

爸爸定这么高级的饭店,肯定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休息,顺便再大吃特吃一顿美食,哈哈哈!末末如是的想着。

这厢的钱戴看着末末心里叹气,得,说她胖,她还就拽上了!

很是无奈的再次摇摇头,抬手轻而易举的揉了揉末末的脑瓜子,“走吧,我们进去找师傅吧。”

“好。”末末应允点头,一边走在钱戴身边,小家伙一边还夸张的说道:“钱袋子我身上都要臭了,我等会一定要好好的把自己刷一刷,然后再在软软的大床上,睡上他个三天三夜才行!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来,那破骡车给姑奶奶晃的呀……”

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生猛啊!钱戴暗叹着,两人相协一起进入富豪大饭店。

这段时间以来,也实在是把这小家伙给憋坏了,哪怕平日里话再简洁,再高冷,末末这会也化身成了话痨,狠狠的对熟悉的家人吐着苦水。

李世杰要了个大套间,虽然房价高,但套间有一大一小两间房,黏糊的女儿一向不肯远离自己,这样安排的话就能满足女儿的要求了,这是一个女儿控的爹必备素养。

顺利的与爸爸汇合,末末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从空间中拿出了爷三的行李箱,里头装着他们平日穿的衣裳,眼下到了武汉,他们也无需再慌忙逃难上路了,那恢复往日的穿着打扮也没有了担忧。

末末拿出箱子后,又忙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然后抱着衣服就霸占了洗浴室,正如她说的那样,她要好好的泡泡澡,刷一刷她那快要馊了的皮。

等到三人都收拾利索了,末末摸着咕噜噜叫个不停的肚子,两眼眨巴眨巴的看着李世杰。

李世杰当然听到了女儿肚子的叫唤声,呵呵一笑对着末末道:“好吧,是爸爸的错。这样吧,为了表示错误,爸爸带末末去吃大餐怎么样?”

末末闻言,两眼晶晶亮兴奋的点头:“嗯嗯嗯,爸爸你都不知道,我都能吃下一头牛!”

李世杰见到女儿大大咧咧的举着双手,在自己跟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圈,他哑然失笑,自家的小宝贝还是这么有活力,真好!

看来金陵城的噩梦,也并未在孩子心里留下阴影,真好!

穿戴洋气的爷三个下了楼,直奔富豪大饭店二楼的餐厅,李世杰早就跟服务生打听过了,据说他们家餐厅的饭菜很不错,而且还有西餐可以吃。

想到女儿还挺爱吃牛排的,在上海的时候,小家伙就经常让他带着去红房子西餐厅吃,所以李世杰拍板决定,就带着孩子们去二楼吃牛排。

吃饱喝足了,一家人这才上楼休息。

住大饭店就是好,最起码服务周到啊!李世杰想要乘船去重庆,只需要跟总台打声招呼,让他们帮忙买票即可。

因为自己的船票是两日后的,所以这两天的时间,李世杰便打算带着孩子们四处转转,玩一玩、购购物,放松放松心情。

李世杰不会哄女人,更不会哄孩子,前头是因为他的那个妻子周锦绣根本无需他去哄,人家自己会玩会花钱的很,购物力也是杠杠的,一天到晚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买买买。

后者是因为末末太省心,根本无需李世杰花什么心思,在小家伙的心里,只要让她跟爸爸在一块,那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所以,想让孩子们高兴,李世杰便只能想到带他们出门去逛逛。

不得不说,身为女性不管年龄大小,都是喜欢购物买买买的!特别是末末前不久才刚刚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小家伙自己喜欢并且很想要的东西不多,可她却喜欢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的爸爸。

因为财大气粗有底气,结果这爷三一上街逛起来,在相互都想给对方最好的心理作祟下,他们开启了疯狂的购物模式,特别是末末,全然一副我是土豪我怕谁的模样?连结账用的都是小黄鱼!

“爸爸,爸爸,你快看,这个手表不错哎!爸爸,干脆我也给你买个手表吧,跟爷爷给的那一块一起,两个换着带。”

逛到了一家钟表铺子的时候,末末突然很心仪一块金表,忙就表示要给爸爸买,不等李世杰说什么,小家伙已经先一步窜进了店里去了。

等李世杰与钱戴急忙赶进去后,末末已经抱着她心爱的小皮包在那儿结账了。

买完手表,小家伙还兴奋的亲自给爸爸带上,惹得铺子里的店员都羡慕不已,纷纷说末末孝顺懂事云云,让李世杰脸上的笑容从此就没断过。

给爸爸带好手表,想着那横财也有钱戴的份,虽然这家伙一再肯定的说,他的钱都是自己的,他一分也不要,末末还是决定,看在他这么上道的份上,也给他买块金表犒劳犒劳他。

等到最后出门时,爷三人一人手上都带了一块崭新的金表,这豪气的劲头都吊炸天了!

没办法,谁让小家伙最喜欢晶晶亮亮的土豪金呢!

二百四十九 嚣张至极大黑胖

李世杰拿到手的船票是今天下午三点钟的,本来是想趁着上午有空,自己带着孩子们出门去,买些熟食放到女儿空间里备着的。

不成想才买齐了东西,带着末末他们吃过午饭,准备回酒店退房时,将将到了饭店的大堂处,就遇到了带着柱子找上门来的粟梅梅。

粟梅梅本来是在总台处,询问李世杰有无在这里落脚的。

那日两个孩子送她回夫家后,当时因为婆婆的昏迷场面一度混乱,在那种情况下,粟梅梅也没能招呼钱戴与末末,让两小就那么离开了。

那两个孩子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更是让她得到了柱子,这让她回了夫家后,好歹日子不至于太难过,当初她就打算好了的,等到了武汉后,自己一定要好好答谢李家爷三,结果等家里的事情占时安定以后,粟梅梅却发现,自己失去了李家人的消息。

不得已,粟梅梅只能自己亲自出来,挨个沿着武汉城的大小旅店打探,这会终于见到李世杰爷三,粟梅梅大大松了口气。

粟梅梅抱着柱子立刻迎了上来,“李先生,末末,小戴,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李世杰爷三也点头打招呼,末末疑惑的问她:“粟姨,你怎么来了?”

粟梅梅不好意思的淡淡一笑,看着末末回答道:“那天你们走的匆忙,粟姨也没能好好招待你们,我……”

末末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摇摇头打断粟梅梅的话:“粟姨这些都不重要,你带着柱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话是这么说,粟梅梅却也摇摇头,末末年纪还小,哪里知道先前的那些遭对自己伤害有多大?她的救命之恩,点醒之谊,赠子之义,根本就不是简单的一句谢谢就可以过得去的。

粟梅梅没有再与末末纠结这个问题,她抬眼看向李世杰对他道:“李先生您有空吗?方便的话,带着孩子们一起,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李世杰点头应答:“好,这饭点二楼的餐厅不错,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去二楼坐坐。”

粟梅梅立刻点头应了,在侍者的带领下,一行五人去到了二楼餐厅内。

这会子算是用午餐的高峰期,二楼餐厅里坐满了客人,他们五人在大厅最靠近门口的地方,要到了个六人座,因为吃过了午餐了,李世杰便要了三杯咖啡,并给末末还有柱子要了块小蛋糕。

服务生下去后,粟梅梅就直接开门见山,“李先生,从金陵到武汉,这一路多亏有您,还有末末小戴这两孩子的照佛,我才能得以安然无恙的回来,更不要说,末末与小戴还是我粟梅梅的救命恩人,我知道这样的大恩谈钱俗气了,可除了钱,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们。”

李世杰听到这里,心中明白粟梅梅想要表达的意思,忙就对粟梅梅说道:“粟女士,你别这么说,我们……”

李世杰的话才说到这儿,粟梅梅摇摇头,打断李世杰的话道:“李先生您先别急,您听我说完好吗?”。

李世杰闻言,只得点头应允。

粟梅梅这才接着道:“我知道李先生你们不缺钱,也知道你们是真心实意帮助我的,并不是图钱,可是李先生,您毕竟是孤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眼下正逢乱世,无论到哪里落脚,最缺的还是钱财,手里有钱总比万一犯难要好,即便是您不想着自己,那也总不能让末末与小戴跟着吃苦不是?所以这点您的拿着,千万别嫌少。”

不知道李世杰身家丰厚的粟梅梅说完,忙打开自己随身带来的包包,别看包包不算大,可她却从里头取出了十条小黄鱼。

“粟女士,这钱我真的不能要,你可以留着给柱子将来读书用,你赶紧收回去。”说着话,李世杰就急急的推开粟梅梅递过来的小黄鱼。

两人把桌上的小黄鱼推来推去,末末看的无聊极了,心里惦记着爸爸给自己点的蛋糕,她坐不住了,想了想站起身就准备去找服务生催催单。

从这门口到后厨出菜口,必须得经过大厅,末末才走到大厅中央,突然就在她身后,传来了一阵哐当哗啦啦碗盘落地声。

末末还没来得及转身反应过来,人就被狠狠的推了一把,只见末末身边的圆桌旁,一名长的黑壮胖,肚皮挺起,全身上下装点了不少金饰的男人,就是这个对她下黑手的人,推了她还不算,居然还在这大放厥词。

“小东西看什么看,老爷我看着你就不顺眼,再看,老爷我挖了你的眼睛珠子!”骂完末末,这大黑胖接着又转身骂眼前的服务生。

“还有你,我说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老爷我点的是你们饭店最高级的牛排,你看看你看看,你给老爷我端上来的这是什么玩意?不要告诉我,这破玩意就是你们饭店的高级牛排!”

黑胖男人身边的服务生,一边蹲在地上收拾碎碗盘,一边连连道歉:“这位先生请息怒,对不起,对不起……”

黑胖男人看着这服务生就来气,抬腿踹了这服务生一脚,把人踹倒在地后,还嚣张的喊着,“给爷赶紧的滚蛋,喊你们的经理来,老爷我跟你们这样的下等人说不上话!”

泥煤的,末末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就怒了。

什么叫做他们这样的下等人?难道他就有多高贵?

原来刚刚末末在路过这一桌的时候,这大黑胖刚好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猛地一把掀翻了服务生刚刚端上来的牛排,末末听到动静回头看他,他就恼怒的责骂起末末来,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嚣张模样。

末末才想上去揍他丫的,李世杰与钱戴匆匆跑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抱着柱子焦急不已的粟梅梅。

才到跟前,李世杰查看了末末身上并未受伤后,他这才放下心来,刚刚那动静把他吓坏了!

就在这时,饭店的经理匆匆赶来,对着那黑胖男人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了半天,还说这一回,这大黑胖下榻他们饭店的全部费用,饭店都给他免单后,这大黑胖才不可一世的抬脚走人。

二百五十章 炮弹来的猝不及防

送走了大爷一样的大黑胖,经理又免了末末他们这一桌的单,李世杰想着女儿没什么事,便也未继续计较下去,毕竟惹事的人都已经被经理恭送走了,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找茬。

末末没老实的跟着爸爸回座位去,她找了个借口,偷偷的跟上了匆匆出了餐厅的经理与当事的服务生。

就在饭厅门口不远处的一个隐蔽角落,这经理正怒气冲冲的瞪着,刚刚服务大黑胖的那个服务生教训他。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不是老早就跟你说过了么,这位余先生很挑剔,但是他最不缺的就是钱,我要你好好的小心给他伺候好了,结果你倒好,还给我惹乱子,这份工作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不是的经理,您说的话我当然记住了,可是这个牛排的确是最高级的进口牛排了,我保证没有上错的经理,我上餐的时候为了怕出错,我还特意问过了大厨,这不怪我,真的……”

“行行行,你们都是老爷,不怪你难道都怪我?”经理没好气的出声,接着又警告道:“今天你得罪的这位余先生余老爷,家里可是开金矿的,家里有的就是钱!这个世道,有钱就能有权,今日你吃罪了余先生,如果我们饭店损失了这位大客户,老板怪罪下来你我都得吃挂落!”

“可是这真不怪我,我……”这服务生他还想解释挽回,这经理却不愿意再听了,不待他再开口,经理挥挥衣袖转身气冲冲的离开了,独留下这位服务生失魂落魄的站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末末与随后跟来的钱戴,两人背地里正好听到了这些。

刚刚这一出大戏,眼下他们从头到尾的都搞明白了,小家伙搓着下巴,想着刚刚离去的大黑胖,又忆起刚刚自己吃的亏,她心里琢磨着,这丫其实还是一条全身镶满了黄金,且嚣张不可一世的黑胖大鱼啊!

因为这场好戏打断的缘故,最终粟梅梅诚心诚意送上门来的小黄鱼,李世杰并未收下,粟梅梅走的时候,抱着装着十根小黄鱼的包包,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李家人都是好人!没收她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来的钱。不过没关系,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她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中午的闹剧并未影响末末的心情,爷三很快的收拾好了行礼,李世杰提着个行李箱,钱戴背着个包袱,一家人拿着船票就乘车去了码头。

李世杰出于不想让孩子们受罪的考虑,让总台帮忙买了个一等舱,这一等舱在船的最上一层,里头有两个床铺,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个朝外的可观景窗户,条件看着很不错。

等李世杰带着孩子们安顿下来,准备领着他们去熟悉熟悉周围的情况环境时,在离他们房间不远处的走廊尽头处,末末又看到了老熟人,那个嚣张的镶金大黑胖——这是一条送上门来的肥鱼吗?末末如是的想着。

此刻这大黑胖也不知道在那叫嚣着什么,反正末末见到他两面,没有一次对方是好相与的,可见这黑胖鱼有多搅精。

因为心里有事情装着,末末跟着爸爸并没有好好逛,大致的了解清楚了船上的构造,餐厅在哪里,自己的舱室在哪里,救生船救生圈哪里,哪里不能去后,末末就拉着爸爸回了房间。

随着大船起锚开动,末末在房间里呆了没多久后,小家伙便偷溜了出船舱,找到了负责自己这一层的服务人员,末末仗着人小,不漏声色的跟人家打听起事情来。

她李思末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这送上门来的黑胖鱼,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达,她能放过这丫的就怪了!

通过末末一番打听下来,小家伙知道了,原来这条金黑胖也是要去重庆的,不仅是要去重庆,他还住进了这艘船上唯一的一间特等舱,就在他们所在的这一层的最前端。

而且还被末末打探出来,这金黑胖居然还带了五口大箱子,服务人员说也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她们帮着抬的时候,四个人都抬不动,老沉老沉的!

末末心底却暗暗在想,那箱子里不会装着的都是黄金吧?不行,晚上找机会她得让小花去探探。

从武汉港口到重庆,这船要行驶四天的时间,李世杰他们本来以为,都已经上了船了,这一路上应该会顺风顺水的才是,结果出乎意料的,就在当然凌晨约莫二三点钟的样子,李世杰就被自家的女儿给晃醒了。

夜里的时候,因为小家伙一直惦记着金黑胖的五口大箱子,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睡觉,凌晨时分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末末从床上爬起来,正想指挥着小花儿前去查探,结果她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心里猛然袭来一阵心悸,这是高阶异能者对危险敏锐的感知,末末立刻停下了让小花前去打探的心思,静下心来调动起自己的异能,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从这个小小的船舱慢慢往外延伸渗透,接着到一层,二层,三层,四面八方的末末开始排查起来。

船上没有事,江水里也没有异常,唯独在感知天空的时候末末发现,此刻天空中正有一队飞机,自东往西飞行而来。

末末感知到这群飞机,她的心猛然的又跳动了一下。

这绝对是来者不善,是倭鬼子的轰炸机!

末末想也不想,立刻奔到爸爸的床边,使尽的推醒了爸爸与钱戴。

李世杰与钱戴突然被晃醒,人还有些迷糊,钱戴操着沙哑的嗓音问末末:“末末,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

末末见到两人醒来,她来不及多解释,一边迅速的挥手收着房间里的东西,一边头也不回的冲着两人交代。

“爸爸,钱袋子赶紧的起来,穿上救生衣,然后到甲板上去,如果不对劲咱们就跳江,天上有好多倭鬼子的飞机来了!”

这一眨眼间的功夫,倭鬼子的飞机已经飞到了他们的上空,天空上的倭鬼子们看到了长江中,那闪着灯火的客船,想都不想的就投下了炸弹。

二百五十一 跳船之前来一发

呜~砰!呜~砰,砰,砰……

飞机飞来的太快,伴随着末末话音落下的,是那一声声惊人心魂的爆炸声。

砰!轰隆隆……

忽然船身一个剧烈的摇晃,钢板的船身发出吃力绷紧的嗤嗤声,听的人心惊。由于船在不停的左右摇摆,末末忙让小花伸展开来,牢牢的固定住爷三,不至于让大家摔倒。

小家伙慌忙的拿出船舱衣柜中的救生衣,因为是双人间只有两件救生衣,末末也不废话,忙命令小花卷了过来,给爸爸与钱戴子穿上。

就在这会功夫,整艘船都醒了过来,乘客门各自从自己的船舱逃出,惊慌失措的往外头的甲板奔逃,嘴里不停的喊着:“不好了,船中弹了,要沉了,要沉了……”

原来刚刚那一声剧烈的爆炸,其实是倭鬼子投放下来的炮弹,刚好击中了这艘客轮。

这种情况下末末顾不得许多,见到爸爸与钱袋子身上已经强行被小花套上救生衣了,末末忙给小花输去了不少异能,同时还给她下了死命令。

让小花缩小身形,牢牢的绑住爸爸与钱袋子的胳膊,防止等会落水后大家失散,又嘱咐小花保护好爸爸与钱袋子的安全,一定要带着他们平安上岸。

小花也乖觉,忙缩小身形,伸出枝蔓牢牢的系牢了,李世杰与钱戴并靠在一起的胳膊,末末确认无异,外人看不出后,这才开了门拉着爸爸与钱袋子,拨开层层乱窜的人群,一步步朝着外头甲板挺进。

大家都在惊慌失措的逃命,人一旦面临死亡,都会超常的发挥出自身无限的潜能,毕竟谁也不想死!

这样乱哄哄的情况下,使得末末爷三行进就越发困难起来,钱戴护着师傅,末末在前开路,终于在船身开始倾斜的时候,也三人顺利的来到了甲板。

因为李世杰有头脑,一上船后就带着孩子们大致的了解了船上的情况,所以末末当然知道应急措施在哪里,带着爸爸他们直接往停放着救生船的地方而来,结果就是那么的倒霉,这救生船居然被炮弹损坏了,都成了渣渣根本没法用。

这样的情况下,身边都是逃命的人,李世杰也根本不允许末末拿出空间里的船,不得已末末干脆圈起甲板栏杆外围挂着的救生圈,给爸爸与钱袋子一人套了一个,对着钱戴大声喊了一句:“钱袋子,照顾好我爸爸。”说完,小家伙便把两人推下了船。

一切发生的太快,场面也太混乱,耳边还有连绵不绝的哭喊声、爆炸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使得钱戴并未听清楚末末的喊话。

他与李世杰下意识的听到末末的话,才想去问她说什么,结果两人便被末末推下了船,哗啦一声落入水中。

反应过来的李世杰与钱戴,在入水前的半空中,爷俩还惊惧的在狂喊末末。

等他们浮出水面上后,两人齐齐的往刚刚自己落水的甲板看去时,却已然不见了末末的踪影。

李世杰与钱戴顿时就急了,疯了一般的往已经倾斜成四十五度角的船游去,身边跳下水来的热心人,见到疯了一般的李世杰爷俩,忙就上来想拉住他们,远离那即将沉没的船。

“你们爷俩疯了吗?赶紧的,往反方向游啊!这船要沉了,你们不要命了,还往那边游干什么?呆会你们便是想跑都跑不了,会起漩涡的!”

李世杰急急的拨开热心人的手,急切的会喊:“我女儿,我女儿还在船上,我要去找她!”

这热心人摇摇头,忙跟身边自己的两个兄弟一起,也不管李世杰的反抗,拉着疯了一般的李世杰与钱戴就往前头的岸边游。

大家同坐一条船,既然都侥幸跳下船来,有了活命的机会,他也不忍让这爷俩白白送命。

至于船里头那还未能跳下来的孩子,他们只得无奈的摇头叹息。

要知道,这没能下船来的何止是这一个孩子?半夜里遭了袭击,有多少人还在睡梦之中?有多少人慌不择路之下,被人踩踏丧命?又有多少无辜,根本就没来得及来到甲板求生?都是命啊!

要说这好心的弟兄三个,哪怕水性再好,那也是干不过被当成超人一般训练的钱袋子的,可架不住他们身上有个小花在作怪呀!

小花儿可是听从了主人的命令,让她保护好主人的爸爸与师弟,要平安的护送他们去岸边的呢。

她刚刚见到主人的爸爸与师弟,疯了一般的要往回去,她都急坏了。

可怜的小花儿,只有三四岁的智商,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到该怎么办,幸亏有热心人上了阻止,见到这人要拉着主人爸爸与师弟离开,小花立刻就开心了。

结果在主人爸爸与师弟反抗的时候,小花还暗戳戳的出手制住了二人,让这热心的三兄弟,能够很顺利的把两人给带走上岸。

至于主人?哼哼,她可是很放心的!

让小花儿很放心的末末,此刻已经来到了金黑胖的豪华间。

啥?你要问小家伙来这干啥?嘿嘿嘿!末末不怀好意的看着,这连船舱门都未关的豪华舱,搓着下巴坏笑,她当然是为了跳船之前来一发呀!横财不发白不发!

看着那因为船体剧烈摇晃摆动,而杂乱的堆叠到一块的五口大箱子,末末很庆幸箱子上头挂着锁,里头的东西没有洒出来,不然要收拢这些东西,可得耽误她不少的时间。

眼下情况紧急,也没工夫打开箱子去看看,里头到底装着的是东西,末末手脚很是迅速麻利,匆匆奔上去先收了五口大箱子,趁着还有时间,想着这船沉下去了,这豪华间里头的东西也是白白孝敬了水龙王,小家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又把这豪华舱的东西给收光了。

等到她匆匆跑到甲板上,找了个救生圈套在身上准备跳船时,整条船已经呈七十度的角,大半船身都已经沉入水中,眼瞧着自己所在的地方也即将要入水了。

末赶紧扑腾到水里,用上了吃奶的劲,开始往爸爸所在的岸边游,心里却在不停的懊恼。

二百五十二 我的金子我的权

麻麻的,她想着吧,自己要找黑金胖报仇,干脆就洗劫他的财产给他个教训好了,结果她还没有动手呢,那倒霉催的倭鬼子飞机就来了,又正好那么倒霉催的,这船不幸中标了。

送走了爸爸与钱袋子,他们有小花保护安全定然是无虞的,自己这才琢磨着,在这船沉之前她总得去干一票来一发呀!不然可不得便宜了龙王爷爷?那么老重的箱子,即便是金黑胖能顺利的逃命,那也带不走的不是?

结果倒好,这一票干的,差点没把自己给作去陪了龙王!

末末心底暗暗的告诫自己,麻蛋的,下次可不能再贪心冒进了,自己这见了财产物资就想囤的毛病,真是病,得治!

末末不愧是高阶异能者,这体力也是杠杠的!

废了老鼻子的劲,末末根据蒲公英种子的指引,使尽的往爸爸他们所在的方向游。

他们从武汉到重庆,船是一路逆流而上的,所以这些得以幸运跳入江水里的乘客们,哪怕是拼命的往对岸游去,却也因为水流的缘故,渐渐下飘远离了乘船事发的地点。

等末末根据牵引扑腾上了岸时,前头那船早已完全沉入了江水里。

末末才上岸站直身体,人就被飞扑过来的钱戴紧紧的抱住了,末末才感觉自己脖子上传来湿意,紧接着两人又被飞奔过来的李世杰同时搂紧了。

原来刚刚亲眼瞧着远处的船完全沉没,李世杰就一脸绝望的跪在岸边失声痛哭,钱戴则是一脸不信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死心的死死盯着江面上,他的末末,彪悍无比的末末,怎么会这么轻易送命?

不,不会的!绝无可能!

几乎是在末末一露头上岸,钱戴就看到了她那熟悉的小身影,他欣喜的飞扑了过来,见到失而复得的珍宝,钱戴再也顾不上矜持,紧紧的抱着末末,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流了下来。

身后的李世杰本来都一脸绝望失神,结果身边的钱戴突然反应异常,等他茫然的双眼恢复焦距时,便看到了自家失而复得的珍宝儿,正被自家徒弟搂在了怀里。

李世杰顾不上去擦眼泪,忙也狼狈的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两个孩子,心里庆幸万分。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他的宝贝没事,他的末末没事!

忽的,李世杰又猛的想起什么,忙一把从钱戴的怀里夺过末末,反抱着小家伙,把她夹在腰间,照着末末的屁股就狠狠的拍了下去。

一边拍打,李世杰一边还激动的掉着眼泪教训:“不听话的小家伙,叫你乱跑!叫你乱跑!你吓死爸爸了!”

啪啪啪的连续给了几巴掌,李世杰这才哽咽着把末末抱到胸前,父女两视线齐平,李世杰故意虎着脸训她:“说,你以后还跑不跑啦?还乱不乱来啦?”

末末看着眼眶通红,泪痕满面的爸爸,小家伙满是心疼愧疚,伸手搂住李世杰的脖子,末末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并保证着。

“对不起爸爸,我让你担心了。我知道错了,爸爸对不起!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李世杰听着怀里女儿这软软糯糯的保证声,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李世杰最终还是长叹了口气,抱着孩子的双手紧了又紧。

心里却在想着,以后自己还是得一点都不错眼的,看紧这熊孩子才是!

末末小心翼翼的从李世杰口袋里掏出他的手绢,帮着爸爸擦干净脸上的痕迹,这才眨巴着大眼睛,讨好的转移话题卖着乖。

“爸爸,我冷。”

得!女儿控的李世杰一听到女儿说冷,这才想起来,他们是从冰冷的江水里爬出来的,此刻在场的六人全身可都是湿漉漉的,冷风刮过,他们都冻的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刚刚只顾着教训女儿去了还不觉得冷,这会子突然被提及了,李世杰他们只觉得,自己连骨头缝里都泛着寒意。

要知道这可是初春啊!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节了,冻死人了有木有!

钱戴忙上来出主意,爷三人并连同刚刚那好心的臧家三兄弟一道,开始往岸上寻摸,准备就近找个避风的地方,再找点柴火生一堆火,先把身上的衣裳烤干了再说。

末末当然不愿意闲着,从李世杰的身上滑下来,嚷嚷着自己要去拾柴火,人就沿着岸边往上游开始寻摸而去,钱戴见状,立马跟二师父打了个招呼,自己也忙跟了上去。

走了约莫七八百米的距离,捡了不少柴火的末末,便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

这趴在岸边,正满脸心痛的看着船沉没的地方,满心不甘、鬼哭狼嚎的并不是别人,就是那嚣张不可一世的金黑胖!

“你们这两个混蛋!老爷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啊?连区区五口箱子都抢不出来,老爷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金黑胖身边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被金黑胖骂的怒红了双眼。

是,他们是金黑胖家的打手兼保镖,拿着金黑胖家的钱,专门帮这他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同时还身兼保护金黑胖安全的职责。

在船中炮弹乱起来的那一刹那,这两名保镖已经算是有些本事了!发现势头不对,两人立刻从床上窜起分开行动,一人拿上轻便的家当行礼,一人拉起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打着震天呼噜的主人逃命。

算他们反应迅速又运气好,两人带着金黑胖顺利的逃出生天,只是随身携带来的那五箱,专门带去给金黑胖买官位的金条,他们确是无能为力了!

结果这会他们二人救了金黑胖的性命,这金黑胖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嫌弃怪罪上了他们,哦,感情他们救他的命还救错啦?

金黑胖见手下的这两个保镖,就因为自己区区几句训话,居然使得他们怒红了双眼,还一脸不忿的样子。

怎么?这两人还想翻天吗?

金黑胖心里如是的想着,想到自己重金养的保镖居然这么不靠谱;想到那满满五箱子的金条;想到那身在重庆,自己好不容易搭上的政府高官给他的承诺;金黑胖的那个气就不打一处来!

金黑胖心痛不已的看着沉船的方向,金黑胖的心都在滴血!

要知道,只要他能平安的带着这五箱子金条到达重庆,他就能从国民政府那里,通过那高官,买到一个对方早就承诺他的官职了呀!到时候,他就不再是一个只会挖金矿的土豪了,他也是有兵、有枪炮的大官了呀!

他那五箱满满的金条啊!他那眼看就要到手的高官厚禄啊!他那极其奢望的权利啊!都随着这满江的流水一样,全打了水漂了……

二百五十三 还是得靠十一路

末末在一旁看了一会好戏,忍住心里的小得意,拉着钱戴就往回走。

等快要回到地方的时候,小家伙把前头拾的柴火都取了出来,让钱袋子抱着,自己掏出了一口红木箱子,为了好有借口能说的通,末末还把这箱子拿到江边泡了会水,并且涂上了些泥巴。

等把箱子弄上岸后,末末在里头放上了些当初在柱子村里搜刮来的衣裳,捡好的稍微厚实些的,男女样式她都放了些。

临了想了想,又放了三十块大洋,并十斤大米十斤白面进去,这才盖上盖子,把当初在锦州时自己捡来的,爸爸不要的那把锁头给挂在了上头。

做完了这些,小家伙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示意钱戴过来,两人一人背上背了一捆柴火,合伙抬着这口箱子就往落脚的地方走。

还没到地方,末末远远的就故作兴奋的大声喊着:“爸爸,爸爸你快来,快来看看,我跟钱袋子捡到什么啦……”

本来在生火的李世杰,听到女儿大声的喊话,生怕是孩子有什么急事找他,忙就窜了起来往末末这边跑来。

那热心的臧家三兄弟闻声,也以为大事不好,忙也跟着奔了过来。

结果四个人跑过来一看,便瞧见两小抬着一口大红木箱子回来了,不等他们发问,末末忙就扬着一张笑脸的自顾自开口。

“爸爸,我跟钱袋子的运气太好了,刚刚我们本来是沿着江边去准备捡一些柴火的,结果我们看到一个浅湾处,上头飘着这口大箱子,我就跟钱袋子把它给弄回来了。”

说到这里末末还故作神秘兮兮的,往那坏锁头一指,“爸爸,我把这锁头给砸开了,你猜猜,这箱子里有什么?”

李世杰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不管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把锁头他异常的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李世杰是知道自己女儿的,这箱子乃至箱子里的东西,不用说的,绝对是小家伙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呗!

李世杰抽了抽眉头,还没能来得及说什么,那臧家老大就想当然的接话了。

“我估摸着,这个应该是船上乘客带着的行李,船入水沉没后,有些行李都被水流冲出来了,前头我们游过来的时候,我还看到了江面上飘着不少行李呢!”

看着这口箱子,听到臧家老大的话,臧家兄弟都在跟着点头,同时也在懊恼,早知道当时他们也应该捞些东西的,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身无分文啊!

唉!当时只顾着逃命,眼下想着那些被水流带走的东西,他们想想都心疼。

得了!李世杰听到这臧家兄弟三,都已经主动的给孩子找到了借口,那他还能说啥?只能是跟招呼着臧家三兄弟一道,抬着这口箱子往火堆边走。

箱子里的衣裳虽然不够一人一身,而且还有男有女的,并且也不都全部是棉袄,但几人凑合一下穿着,总比光着身子烤衣裳来的好。

等天都蒙蒙亮的时候,大家这才惊觉时间过去的真快,末末摸着咕噜噜叫的到肚子,想着煮点稀饭吃的时候,这才一拍自个的脑门觉得自己笨死了,这有米没锅的,怎么煮?

当时自己光想着怎么不暴露了,结果就没想起来这一茬,还是钱戴精,到江边逛了很久,这才捡了一个破瓦缸,洗干净了带了回来熬粥,这才解决了六人的早餐问题。

前头一边烤衣裳一边聊天的时候,末末就已经从爸爸的嘴里知道了,为什么爸爸跟钱袋子,会跟着臧家三兄弟呆在一块。

原来是这三兄弟太热心,跟爸爸一样是个老好人,阻止爸爸与钱戴回去找自己,避免了他们发生危险。

对于真心对自己家人好的人,末末当然是打从心底的真心感激的。

她李思末是混,也冷心了些,可是对于恩人,小家伙当然是秉承着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原则。

这臧家三兄弟本身就没什么钱,三人身上所有的家当凑在一起,也只够买了这艘船三张最下等舱的船票,因为身强力壮,三兄弟又齐心,所以逃的很及时。

不过逃虽是逃出来了,可眼下他们也真的是,穷的只剩下身上这身衣裳了。

这一点,末末是从他们身上的衣裳,交谈的言语中,以及早上他们分稀饭给三人吃时,兄弟三人窘迫的推脱上猜测出来的。

眼下小家伙穷的就只剩下钱了,见这臧家三兄弟是个好的,干脆的末末跟爸爸还有钱戴一商量,便决定把箱子里的这三十块大洋拿给他们当盘缠。

臧家三兄弟哪里愿意要,连连推脱不已,还是李世杰这个老好人大君子,也不知道跟那三人说了什么,这弟兄三个才接了钱。

没了船,眼下的路却还是得走的,这会他们到底身在何方,也的找到人问问才能得知。

六人烤干了衣裳,带上箱子便沿江而上的赶路。

等走了一个叫双合村的地方时,他们这才知道,他们上的是长江南边的岸,这里再往前不远就有个小镇子,但是镇子上却坐不上大船,想要坐上大船,那得到前头的岳阳城去。

好不容又走了一段路程,走到了老乡口中的小镇子,本来他们是想在这里租个车马,或者哪怕租条小船去岳阳的,可惜这镇子实在是太小太破了!

这里每七天才赶一次集市,只有赶集的时候才能租到车马,便是想坐小船,那也得等到逢集的时候,那时才有载客的小船往来!而离下次赶集,还有五天的时间。

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这小镇子上居然连一家旅店都没有,他们即便是想住下来等,那也没有地方给他们住,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镇上不逢集的时候,依然还有一家小饭馆开着门营业。

末末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唉!没办法了,看来他们还是得靠着自己的十一路赶路啊!末末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很点背。

在这小镇上六人填饱了肚子,用那口红木箱子跟小饭馆老板换了些包子,六人带着简单的行囊,再次沿江而上。

二百五十四 爷三千里走双骑

因为臧家三兄弟是要去荆州的,所以他们也准备去岳阳问问看,能不能买到去荆州的船票,当然就没有跟李世杰爷三分开,想着一路结伴同行也安全很多。

从这里到岳阳不算太远,凭着六人的快脚程,一天功夫也能走到了,但是这沿江往上游岳阳走的一路上,他们发现,这江面上并不太平,倒霉的也不止是他们,江上跟他们一样倒霉的大有人在。

这该死的倭鬼子们,就跟苍蝇见了屎一样,不知怎的,他们就是死死的盯住了江上不放了,后来他们到了岳阳城里,根本就买不到船票的时候,经过打听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些倭鬼子早就疯了。

在金陵城杀的还不过瘾,因为没能拿下国民政府呀,所以这群畜生把炮火又对准了重庆。

但是因为重庆远在内陆,又易守难攻,他们一时半会又打不过去,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开始动用大批量的轰炸机,对重庆实施轰炸。

本来若他们光是轰炸重庆,那这长江的江面上也不至于这么危险,可就是架不住倭鬼子是群神经病,是群疯狂的畜生!

他们带着充足的弹药,有着大批次的轰炸机,不仅轰炸重庆,便是这一路通往重庆最主要的要道,他们也理所当然的没有放过,整段江面都成为了他们的攻击目标!

结果等他们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岳阳城的时候,他们却发现,这里的船票几乎是一票难求,因为眼下江面受到威胁,江上的大型客船都停止了航运。

怎么办?是留还是继续走,这是个问题!

臧家三兄弟因为有急事赶着去荆州,到了岳阳知道无船可做后,弟兄三个商议后决定,他们步行去荆州,这样一来六人就在岳阳分道扬镳了。

从岳阳到重庆,隔着何止是千山万水?没有船,他们该怎么走,就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李世杰带着两小,在岳阳城中找了家干净的旅店住下,让末末取出了当初从倭鬼子手里收缴来的地图,爷三窝在房间里开始琢磨着,这路该怎么走。

如果是依然沿着长江边上逆流而上,那无疑是要绕很远很远的路的,而且女儿是个按耐不住性子,爱搞事情的小家伙,而事情搞多了,总会遇到鬼!

李世杰特别怕女儿大大咧咧的上去跟倭鬼子干,万一异能暴露,那她即将面对的,可就不是一点点的倭鬼子了,肯定是成千上万的鬼子兵呀!

有这样的想法的何止是李世杰?便是钱戴也如此担忧着。

出奇的这师徒二人想法一致,干脆决定横穿内陆,由岳阳出发,经常德过深山,最终去到重庆去。

虽然这一路上山高水长,甚至会遇到与当地居民语言不通的问题,还会不停的遇到土匪恶霸,但这也总比女儿去对上大批量的倭鬼子来得强!毕竟在这前去的一路,几乎都是深山了,倭鬼子眼下可没这个本事打到里边去。

圈定好了路线,他们在岳阳修整了两日后,李世杰领着两小,踏上了更加崎岖艰苦的西进之路。

在岳阳城的码头,坐上了小小的乌篷船,走了八百里的洞庭湖,最终到达了第一站常德。

因为这回上路就只有自家三口人了,末末拿出了两辆自行车出来,爸爸带着她骑一辆,钱袋子单独骑一辆,从出了常德后不久,他们就蹬上了自行车,一路朝着下一站挺进。

等到爷三过了常德后,道路就难行了很多,真可谓是山连着山,除了山还是山,虽然风景格外壮丽优美,可对于赶路的爷三却增加了不少难度。

四面都是山,道路在山间蜿蜒而上,又弯曲而下,走下坡路时还好,可一遇到上坡路,李世杰与钱戴都恨不得丢了自行车,用两腿走路来的轻松。

等好不容易出了界城的地面,进入到了苗民遍布的地盘时,他们遇到的事情就更多了。

这一日,爷三赶了大半日的路,在中午的时候,三人找了个靠近水源的小溪边歇脚。

钱戴从自己那辆自行车后座上,绑着的箩筐里取出了铁锅,李世杰在小溪边捡了几块鹅卵石,搭了个简单的炉灶,末末快速的捡了些柴火,三人合作埋锅造饭。

哪知道饭菜还没做好,小溪边两岸的树林子里,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末末与钱戴两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两人当然是发觉了异常。

可问题是,这一路走来,他们碰到不长眼的,或者是出来劫道的,都已经太多太多,这些人比起倭鬼子来,末末甚至觉得他们可爱。

小家伙懒洋洋的盘腿坐在小溪边的巨石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嘴里叼着一根草,歪头望着钱戴问他。

“钱袋子,这是第几批啦?”

钱戴拿着炒勺的手顿了顿,嘴角抽了抽,同情的看了周围那还不停摇曳着的灌木丛一眼,语气同情的回答:“十九。”

末末砸吧着嘴,心里懊恼急了!

她还没吃午饭呢,这些个不长眼的人就出现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啦?

为什么总是有人把他们爷三当肥羊呢?为什么总有人送上门来作死呢?末末郁闷了。

就在小家伙想着,今日该怎么收拾这送上门来的弱鸡们时,两边掩藏埋伏在灌木林子里的人统统都蹦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的,头顶绑着黑巾子绕成的帽子,右耳边还垂下来一截子耷拉在耳朵旁,他们有的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裳,看着倒挺光亮滑溜的,有的人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褂子,十几人中有五人手里都端着土枪,一名领头模样的男人,嘴里说着他们听不懂的鸟语,叽里呱啦的喊着话,像是在警告,也像是在说着打劫前的开场白。

从他们的态度末末可以看得出来,这十几个人是来者不善呀!

她连机枪大炮都不怕,就凭他们手中这几把,还比不上汉阳造的破土枪,小家伙就更加不把眼前这群人放在眼中了。

两方的语言不通,且这些人又排外的很,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叫嚣着,眼看着就要开枪动手,末末与钱戴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二百五十五 人若作死天都拦不住

这些人其实他们本身也都是穷苦百姓,因为长期受到地主豪强的压迫,在头儿们的带领下,干脆进了山当起了土匪,一个个的自然是匪气十足。

这山里连绵一片都是九洞十八寨的地盘,是连成一气的一个巨大的匪窝,他们会联合行动,一呼百应,会相互配合聚集在一起,勒索过往的马帮,会抢劫当地的豪强乡绅,而且地盘意思特别强。

而李世杰爷三落脚的这里,刚好就是这个寨子的地盘,他们这是跑到土匪的家门口来张扬来了,但是他们自己却全然不知。

末末望着慢慢围拢上来的十几个人,小家伙一点也不惧,悄默声的调动起异能来,护住了爸爸后,他跟钱戴一左右的配合着,猛地就冲了上去。

等到这十几个人反应过来时,他们都已经被这两个娃子掀翻在地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是寨子里老人们讲古中所说的,行走江湖,其实最不能惹的就是老汉与细伢子么?

一个个都被撂倒,缴了土枪的汉子们,各个惊惧不已,不过在见到那彪悍的辣妹陀陀插着腰,冲着他们叽哩哇啦的喊了一通话后,也没有再为难他们的意思,这群汉子忙拔腿就跑,准备回寨子里搬救兵去。

虽然奔逃的一路上,这些汉子还在回味着,那小妹陀陀与细伢子的厉害。

急忙的奔回寨子里,为首的男人忙就冲到了寨子最中央,属于寨主的木屋里。

对着坐在火塘边上抽着水烟的寨主,就焦急的汇报着:“寨主寨主,在山寨觉哈面,来嘎三个厉害的嗯,特别瑟有个妹陀陀跟细伢子,厉害切嘎!把袋瑟打的要死啦!枪都拓全部抢嘎。”(寨主、寨主,在山寨脚下面,来了三个厉害的人,特别是有个小姑娘与男娃娃,厉害的很!把大家打的要死啦!枪都被全部抢了。)

那寨主一听不得了,居然还有人敢闯入他们寨子的地盘来?不仅如此,这闯入者还打了他的巡逻队,抢了他们为数不多的土枪,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如果他不领着手下去收拾了这三个闯入者,那他楊美英的脸面何存?你让他以后怎么在九洞十八寨的头头面前露脸?

这三人他必须得给个教训!

寨主杨美英这么一想,猛地一拍大腿站起,一边吩咐身边的随从,吹响紧急集合的牛角,领着人大踏步的就出了山寨。

然而让杨美英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家那七岁大的细伢子,刚刚就偷偷摸的在外头偷听,一听到自家嗲嗲(爹爹)要带着人去大展身手的时候,杨照云的内心就按耐不住了。

都说是七憎八厌狗都嫌,指的就是这么大的小孩子,这杨照云本来就是寨子里的小霸王,性子又实在皮的厉害,因为嗲嗲是老大,结果这家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超级熊孩子。

见到自家嗲嗲干大事去了,急于想证明自己也能干大事的熊孩子,忙带上了自己的小弹弓,悄默声的跟在了队伍的后头,也准备出其不意的去一展雄风去!

末末并不怕这些人,更不担心刚刚自己放走了的人会去搬救兵。

眼下她都饿的跟狗一样,哪里顾虑的上其他,哪怕是天都塌下来了,还是先填饱肚子为首要。

爷三才把钱戴做的的饭菜都给吃的差不多了,末末手里的筷子都还没能来得及放下,小家伙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一大波的人正朝着这里挺进。

末末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这群人是傻呀?还是傻呀!

如果是正常的人,遇到敌人离开通风报信去了,肯定是早就离开了事发地点了的,除了像她这样艺高人胆大的高人,其他人谁敢留在原地等死?

结果这群人真傻叉,居然还傻乎乎的到事发地来看,也就是她,不然是别人,这群人肯定是毛都抓不到的!

可惜小家伙哪里知道,这一大片的区域,这连绵不绝的山林里,可都是这九洞十八寨的地盘,这里的一举一动可都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的,他们也有自己独特快速的传讯渠道,所以末末他们有没有离开,这些人当然知道,更加不会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瞎折腾啦!

杨美英刚才听到手下来报,满心还以为手下这是丢了枪又被人揍了,这才夸大其词的汇报的,结果不成想,等他亲自来看时才发现,嘿!还真跟手下说的一样。

杨美英是到山外头混过的,他年少当长工的时候,也听过主人家话匣子里的话,所以还会说一点点官话。

抄着别扭难懂的官话,杨美英直接对西装革履的李世杰问话。

“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天平寨的地盘来干什么?”

李世杰仔细倾听,用心辨别了很久,这才勉强确认了对方在说什么,等到他说着官话回答时,对面的杨美英差点没有用光耐心的直接下令动手。

李世杰绅士的回答:“你好,这位老乡,我们是路过贵宝地的,赶路累了,见这有条小溪,这才在这里歇脚停留,如果多有打搅,还请老乡见谅啊!”

李世杰在前头没进山的时候,在镇子上就听说过了,这里民风彪悍,山里头也不平静,而且山民特别排外,就差没直接说,这山里都是土匪不好惹了!

可李世杰也不愿意带着孩子们绕远路,直线行走去重庆,路途也近很多啊,虽然这样的话,一路上都得翻山越岭,甚至遇到的危险也多,困难重重,但是他们依然选择了这么走,因为有两个武力值爆表的两小保驾护航,这些对于他们爷三来说都不算个事。

看着眼下围拢而来的几十号人,虽然态度不善,但李世杰从他们的衣着打扮看得出来,这些人也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看着还是像穷苦百姓。

不然刚刚他也不会让女儿悠着点,只是缴了他们的武器,没有伤害那十几人的性命。

杨美英大致听懂了李世杰的话,心里却在琢磨这人话里的真假。

二百五十六 天上掉下个熊孩子

可一想到自己的人被打了,连枪又被抢了,杨美英脸上也不好看,将来面子更没处搁。

想了想,他盯着李世杰说道:“既然是过路人,为什么要打我寨子里的人,还抢了我们的枪?”

“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

李世杰是很想化干戈为玉帛的,他也不想看着这群人上赶着来送死不是?没得平添女儿的罪孽,毕竟这些人可都是自己国家的同胞,又不是那穷凶极恶的倭鬼子,可不能让女儿肆无忌惮的杀了。

结果很明显的,对方却不领情,他还想极力的辩解说明的时候,嘴里的话却硬生生的被人给打断了。

“寨主,您别听这人的狡辩,他们就是来者不善的,是来抢地盘的,是坏人,我们不能放过他们!”

打断李世杰话语的,是刚刚那十几个人中的为首领头之人,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这群人身后也冒出了许多声音来支持他。

“对,不能放过他们!”

“打了我们的人,抢了我们的枪,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寨主,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把他们绑起来去祭祀!”

……

各种各样的呼声,在先前被末末与钱戴教育过的那十几人的扇动下,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叫嚣激动起来。

杨美英虽然是寨主,但也知道人心所向的道理,更知道这些手下才是他的根基,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几个外人而寒了手下的心,更何况这三人都欺上门来了,自己还跟他们费什么话呢?

杨美英见状心里有了计较,抬手一挥,得到了他命令的几十个汉子,纷纷就朝着末末他们围攻了过来,情势一触即发.

几十个汉子面容不善的围攻了上来,末末与钱戴却不惧,小家伙不动声色的护住爸爸,把腕上的小花催发成一条鞭子的长度,把她当鞭子使,挥舞的密不透风,跟钱戴两人如同鬼魅一样,所过之处人哗哗的倒成一片。

前头被打倒的那个领头的,他是领教过末末钱戴二人的厉害的,哪里还不知道,她手里那条长花的绿鞭子的威力?这人趁乱,慌忙的躲到人群后头,举起手里的土枪,瞄准着末末就想趁机放冷枪。

结果还没等他点燃引线,一声啊的大叫传来,一个小屁孩忽的从天而降。

这领头的本来就害怕,再上自己是准备放冷枪的,结果这一声啊,把他给吓破了胆,举着的枪就失去了准头,也不知怎的,枪口就对准了从天而降的熊孩子。

“砰!”

“啊~嗷……”从空中那熊孩子凄厉的喊声,大家都可以感受得到,这一枪绝对是命中了他,不然怎么会叫的这么惨?

话说这偷偷跟着自家嗲嗲出来,准备看热闹的杨照云也是个倒霉催的。

他个子长的矮,想看清楚热闹就得自己想办法,灵机一动的,这丫的就爬上了小溪边上的一颗大树,不仅如此,为了看的更加真切,这熊孩子还往树上靠近战场处的细枝丫爬。

本来你好好的抱住枝丫也行呀,可架不住看的兴起,发现末末一个妹陀陀,居然光挥舞着一个小鞭子,就能把寨子里的这些男人打的落花流水,便是自家的嗲嗲都被制住了,杨照云佩服的那个五体投地啊!

整个寨子里,他就怕自家嗲嗲,结果眼前这个小姐姐居然不怕,这怎么能不让杨照云兴奋?

结果好了,这一兴奋之下,熊孩子忘了自己根本还在树上,才想拍手给末末鼓掌叫好来着,结果林子里多湿滑呀,一个大意,杨照云便从树枝上掉落了下来。

你说你掉落下来就掉落下来呗,这个高度顶多摔断四肢,结果倒好了,这丫的居然还尖声惊叫,这不,这一叫唤就出事情了。

杨照云这熊孩子,就被那准备放冷枪的那家伙,给无心打中了!熊孩子这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搞不清楚状况,等熊孩子吧嗒一声落在了灌木丛里,本来还跟末末打的正起劲的杨美英,立刻拔腿就跑,朝着灌木丛飞奔而去。

刚刚那声音,那刚刚那身形,不是自家那个臭崽崽还能是谁?

杨美英忆起刚才那一幕,几乎是肝胆俱裂。眼下哪里还顾得上找场子?打个屁的打,救儿子要紧呀!

众人看到寨主都不打了忙着去救人,他们也都愣神的放下了武器,眼下小寨主要紧,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个事,要知道这小寨主可是寨主唯一的独苗苗呀!

想到小寨主受伤,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放冷枪的家伙,看的那个家伙如鹌鹑似的缩在了一边。

灌木丛中,杨美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儿子,腰腹处被鲜血染红,右脚畸形的蜷在一边,杨美英老泪纵横,小心翼翼的靠近孩子,抖动着嘴唇喊着儿子的名字,惊慌失措之下根本就无从下手。

还是随后跟上来的左右手,见了小寨主的惨况,忙就发话,让脚程最快的人去寨子里喊巫医,杨美英这才晃过神来。

杨照云如果只是单纯的摔下树来,断手断脚的,寨子里巫医是有本事治疗的,苗家的医术也不是盖的。

可这腰腹处的枪伤?杨美英看着自家崽崽腰上,不断溢出来的鲜血,他心里不好的念头越来越重,围上来的手下心里也暗叫不好。

怕只怕,等到巫医赶到的时候,小寨主都已经流干了血了!

末末与钱戴,见众人不再跟他们动手,两小也停下来回到了李世杰身边。

本来两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通过倭鬼子的那一遭,如果不是对方实在心狠狠辣,非要跟自己过不去,末末也不会轻易取人性命了,就如那金黑胖一样,她报复起来最多是取他财产罢了,小家伙的仇恨,都对准了倭鬼子去了。

所以人家不打了,他们当然也不会继续了,两小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带着李世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没等他们收拾好,爷三就听到了对面灌木丛中,传来了嚎嚎大哭,末末很清楚,那是刚刚跟自己对打的头头发出来的。

二百五十七 救命之恩比天大

李世杰刚刚一直就站在孩子们身后观战,熊孩子从天而降的时候,他看的真真的,虽然有心上前去救助,可自己被女儿的异能固定保护在这边,丝毫都不能移动,他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在李世杰看来,大人们的仇怨不能牵扯到孩子,更何况他们两方也没什么仇怨不是吗?这不,等末末悄悄的解开了对他的保护后,李世杰按耐不住了,就往对面灌木丛中走。

末末见状,东西也不收拾了,忙拉住李世杰,“爸爸,你要去干吗?”

李世杰表情郑重的看着女儿,嘴里只道:“末末,那还是个孩子。”

得,爸爸这么说了,末末哪里还能不懂?爸爸这又是君子心发作了,要去救死扶伤了呗!

末末嘟嘴看向钱戴,钱戴也无辜的对着末末耸耸肩,两小只得无语的跟在李世杰的身后走了过去。

李世杰才接近灌木丛,人就被对方的人拦了下来,他急急开口解释:“我是大夫,我可以救人。”

可语言不通,再加上对方眼下心急如焚的,都在担心小寨主呢,哪有时间细细分辩他们在说什么?态度强硬的挥开了李世杰,就是寸步不让。

李世杰急了,只得望着灌木丛里头大声喊:“我是大夫,我是大夫,我会治病……”

就在末末与钱戴准备再次动手,让李世杰好进入里头时,灌木丛中的杨美英终于听到了李世杰的喊话,得知他是大夫,杨美英忙让手下让开了道,请了李世杰爷三上前来。

等李世杰走近一看,他发现,地上的这个孩子,眼下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那头领双手染血,虽然脱下了身上的褂子去堵孩子腰腹的创口,估摸着本来是想止血的,可惜却怎么都止不住,这孩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也是,这土枪可不是子弹,如果真的伤到了人,那创口面可不小,也是能要人命的!

李世杰也顾不上寒暄耽搁时间,快步上前,伸手抚上孩子的手腕把了把脉,又查看了一下孩子的情况,李世杰转头看向末末对她吩咐。

“末末赶紧回去,去自行车后座篓子里,把爸爸的医药箱拿来,爸爸需要动手术。”吩咐完末末,李世杰看着钱戴道:“小戴,把咱们的被子拿一床过来。”

“好嘞。”钱戴应了一声,拉着身边的末末就往回跑。

看着爸爸一本正经的对自己吩咐,末末哪里还不清楚,他这是让自己借掩护,好从空间拿家当出来呢!

小嘴动了动,小家伙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跟着钱戴跑了回去,两人又迅速的跑了回来,只不过回来的时候,手里带着爸爸指定的东西回来了。

李世杰爷三都是懂医的,如何急救当然知道,他先给熊孩子实施了急救措施,又开了医药箱取药,给孩子打了一针,这才让钱戴与末末把熊孩子放到被子上,两人抬着被子,把人挪到了外头的巨石上,这里光线充足,动手术也方便些。

杨美英看着李世杰给自家崽崽急救,看到他居然还是西医,心里就充满了希望,自家崽崽肯定有救,他可是知道的,西医老厉害了!

心里充满了感激与希望,杨美英也不动,只是带着手下老老实实的跟在李世杰爷三身后,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救人。

巨石上,李世杰爷三相互配合给熊孩子治疗,巨石下,杨美英带着手下围了一圈,都在焦心的等待着。

等到李世杰最后一针落下,人群里才传来喊声,原来是寨子里的巫医,被年轻的后生给背了来,只不过来晚了,因为这个时候,李世杰的手术都已经结束了,熊孩子的命保住了。

收拾好了手术工具,李世杰擦了把汗,这才下了巨石,看着杨美英对他嘱咐道。

“这位老乡,这孩子的命占时保住了,但是还要注意并发症,接下来孩子肯定还会发烧,要注意消炎,我一会给你开两张方子,你得给孩子抓药,伺候也得精心些,得守夜……”

为了怕对方听不懂,李世杰话说的很慢很慢,几乎的一字一顿的交代对方,生怕自己一个错漏了,而导致不可挽回的错误。

杨美英对于李世杰的交代,大部分是听懂了,知道自家崽崽占时没事了,可还有一部分却没搞明白。

不过对于救命之人,他杨美英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当然是要谢谢的。

在巫医上前查探过,孩子的命是真的保住了以后,杨美英吧嗒一声对着李世杰单膝跪下,郑重的给李世杰行了个礼道谢。

李世杰连忙上前扶人,嘴里忙道无需如此,可苗人是很重义气好客的。

救命之恩比天大,也不顾李世杰说什么了,立刻就把他们爷三奉为了上宾,几十个汉子上来围拢着爷三,就扯着他们要带他们回寨里做客。

被这些人拉着就走,末末没有在这些人身上感觉到恶意,反而是看着这一张张笑脸不解,心叹这些人变脸的技术真是无与伦比的快。

钱戴放心不下自己的家当,还准备去拿车来着,汉子们发现了他的意图,根本无需他操心,立刻就有几个人上去,一人扛起一辆自行车,两人扛上车上的行李,大踏步的就跟了上来。

钱戴还纳闷他们为什么不骑车,反而要这么费劲的扛着呢?结果跟着他们一走后他才发现,这上寨子里的路是那么的崎岖难走。

本来他还在感慨,这小溪边的小道,让他骑车都已经十分艰辛了,结果这上山的路却更加陡峭,车子根本就没法骑,不是他以为的对方不会骑车只能扛着走!!

沿着崎岖的山路蜿蜒而上,走了一段路程后,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爬上了一座山,穿过山梁又走到了另一座山脚下。

站在山脚下往上看,末末他们便瞧见,一座座全都由木头构筑而成的房子拔地而起,占据了山腰的位置,而除了山腰处密集的木屋外,这座山的山脚到山顶,都是层层叠叠的梯田,一看之下还颇为壮丽秀美。

二百五十八 泥巴坨坨的辛酸

走上位于梯田中间的小道,汉子们先把熊孩子抬了进去,随后他们爷三才走进寨子的大门。

一进寨子门,也不知道杨美英吆喝了一句什么话,没等李世杰爷三走一截子路,前方就跑上来了几个妇女,手中都端着一个牛角,还特别热情的围拥上来,纷纷要喂他们爷三喝。

东西入喉,末末知道这玩意是酒酿,她在上海的时候喝过,甜甜的味道好,不由自主的小家伙还多喝了几口。

喝过了牛角里装着的酒,爷三又被人围拥着,去往了杨美英这个寨主所在的屋子。

一路上,末末看到了很多的老人、小崽子、女人,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爷三,眼中表达着善意。

末末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不由自主的拉了拉身边钱戴的衣袖,末末不确定的问他。

“钱袋子,你确定这是土匪窝吗?”这难道不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普通山村吗?

末末的问话很明显的也把钱戴给难住了,这的确跟他一路上所见过的土匪窝很不一样,这里不像山寨,反而像是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常山村。

其实这里的人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几乎都跟年轻时候的杨美英一样,因为遇到了欺压,最后迫不得已之下,才带着家人进入了山里,渐渐的才形成了这个山寨。

随着一个山寨的形成,到了后来反抗的人越来越多,带来的家小也越来越多,直到现在形成了这一大片山寨中的村落,匪寨都联合了起来,组成了九洞十八寨,专门报复那些坑苦了他们的地主乡绅豪强们。

他们本就民风彪悍,渐渐的势力发展的越来越大,他们的匪气也越来越甚,当地的乡绅豪强再也不敢招惹他们了,每每路过这里的马帮,想要正常的通过他们的地盘,孝敬钱是必不可少的。

可要是说,这九洞十八寨是穷凶极恶的土匪?那不能?最起码他们不会主动的去恃强凌弱,抢夺百姓,因为他们自身就是百姓,他们也都是拿起枪打劫,放下枪种地的老百姓!

杨美英把失而复得的儿子送回房间,巫医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

他自认为自己的医术也不错,但是却完全没有把握,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下,把小寨主平安无事的救回来。

医术总是学无止境的,他需要好好的学习一下这种外来的医术,所以巫医不用说的,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了小寨主身旁。

因为李世杰转身一变,成为了小寨主的救命恩人,于是乎,他们爷三转眼变成了寨子里的贵宾。

苗家人对于贵客都是那么热情好客的,杨美英当即就下令,要开宴欢迎李世杰爷三,末末爷三也就见到了这独特的欢迎篝火晚会。

杀鸡宰猪,点起篝火,大碗喝着微黄的米酒,大口吃着炖肉,萝卜干青蒜炒腊肉,酸汤鱼,乌米饭,好吃的美食让末末幸福的眯起了双睛。

李世杰的酒量可不算好,即便是这苗人自家酿造的米酒度数不高,可李世杰因为被劝了不少,这会都醉了。

不仅李世杰醉了,那杨美英也同样醉了。

他杨美英不容易啊,父母去的早,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为了混口饭吃,给当初杨家寨的族长杨老爷放牛,本来如果他安心的当一个放牛娃,日子也是过的下去的。

可架不住,这个放牛娃是个有企图心的放牛娃,好巧不巧的,偏偏看中了族长老婆家的侄女儿,这可不得了,杨美英把天都捅破了。

为了娶到心爱的姑娘,杨美英咬牙决定,自己要去山外头闯一闯。

可山外头哪里又是那么好闯的?

几经辗转,杨美英到了镇上一家大户做长工,但是做长工苦啊!

因为喝多了,又因为今日差点失去了独子的杨美英,搂着李世杰的肩膀,一个大男人就哇啦哇啦的诉起苦来。

“好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那时候我去给人当长工,我本来想着,好好的使把子力气干上几年,等手里存两个钱,我就回来讨丽妹陀做老婆子。”

说到这里,醉酒的杨美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眼神放空的望着前方的篝火,大掌拍了拍大腿,继续无知觉的叙述着。

“可是我杨美英苦啊!我杨美英就是个放牛娃,我大字都不认得几个,也不会写数,为了记数好拿工钱,我干一天活,就捏一个泥巴坨坨,干一天我就捏一个泥巴坨坨,我把这些泥巴坨坨都放在床底下屯着,我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鬼晚。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去放泥巴坨坨时,看着满床底下的泥巴坨坨傻开心!”

说到这,杨美英激动的红了眼眶,擦了擦快要溢出来的眼泪,哽咽着道:“那些地主老财都是不是人!他们不是人!他们良心坏呀!我那满床底下的泥巴坨坨,就在我拿工钱的前夜,被那该死的地主老财泼了一桶水,所有的泥巴坨坨都变成了稀泥巴……他们不给我工钱,不给我工钱……”

钱戴与末末坐在李世杰身边,看着这两个醉鬼在交流,哦,不是,看着一个醉鬼无声的听着另一个醉鬼在诉说,只是这醉鬼嘴里的话,却让两个小家伙心里都跟着动容了。

两人听着杨美英自顾自的絮叨,从他怎么一气之下杀了地主老财,到等他抢了财物回了寨子,却得知心爱的妹子早就另嫁他人,他又是怎么被保安团追捕,又是怎么一怒之下上了山,建立了这个山寨的。

本来山寨建立了,他身为老大日子肯定好过,也不至于就只有那杨照云这一个熊孩子,可架不住这丫的长情啊!一直都没有讨老婆,还是后来,自己无意中回到杨家寨的时候,得知了心爱的妹子流产被虐待,他这才把妹子抢上了山来。

妹子抢到手了,可身体确很差,幸亏他偶然一次救下了巫医,寨子里多了位巫医在,杨美英的老婆这才有机会调养身子,养了好几年,这才好不容易的有了这个独苗苗。

可是也不知怎的,从有了杨照云后,杨美英便再也没能等来第二个孩子。

二百五十九 我们需要共同进步

这一切的一切,听得末末与钱戴二人唏嘘不已,心里难怪道,为什么在他们救下了那熊孩子之后,这些人的态度会如此的大相径庭,原来这都是有原因的呀!

李世杰酒品好,喝醉了也不闹腾,这顿对他们的欢迎接风洗尘酒,一直喝到了夜半三更,最后还是钱戴扛着醉迷糊了的李世杰回了房间。

爷三落脚的地方就是杨美英的大屋子,就住在木屋二楼的阁楼上,楼梯口是开在厨房里的。

因为喝的高了,李世杰一改往常,次日醒过来的时候,时间都已经是早晨**点钟了。

由于宿醉,李世杰头疼的不行,翻身起床时,身边也不见两个孩子的踪影,不过房间里却摆着他们爷三的行礼。

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李世杰忙起身,换了身衣裳后,在二楼摸索了一阵子,这才找到了下楼的楼梯。

沿着楼梯下来没走几阶,李世杰便看到了下头屋子里有不少人在,大家都围着屋子中间的火塘说话。

杨美英在,老巫医在,自家两个孩子当然也在,不仅在,两个孩子一人手里还拿着个鸡蛋在吃,而火塘边上还有名女子在转悠忙碌着,看样子是在准备饭食。

末末最先听到楼上的动静,嘴里包着的一口鸡蛋都没能咽下,忙就循声往楼梯看了过去,果然就见到了漏出了下半身,正在下楼的李世杰。

忙蠕动着小嘴巴,把嘴里的鸡蛋给咽了下去,末末同时站起身来打招呼:“爸爸。”

“二师父。”钱戴也跟着站起身招呼。

末末一个带头,就仿佛收音机被按下了开关键一样,本来围在火塘边的杨美英与老巫医,忙也站起身笑着跟李世杰打招呼。

“李先生醒了?”杨美英客气的问。

李世杰闻言点点头,还没能说什么,杨美英又开口了,不过却是对着他的老婆发话:“老婆子赶紧的,给先生打洗脸水。”

李世杰见人家如此客气,忙不颠开口:“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

杨美英的老婆却没听李世杰的客气,正忙碌着的她得丈夫发话,忙哎的应了一声后,人就转身从碗柜下头的木架子上,拿了个木盆回到火塘边。

揭开火塘边的一个黑色大鼎罐,拿着竹子做的瓢,舀了两瓢热水,然后端着一盆热水走到水缸旁,又添了些冷水,这才从毛巾架上取下了一块白布巾搭在盆边,端着木盆笑意盈盈的站在楼梯口看着李世杰。

人家都给打好了洗脸水,周到伺候到了这个份上,李世杰再说什么就是矫情了,忙连连道谢过这妇人,这才很不好意思的接过了木盆。

末末见爸爸接过了盆后就在那四下瞄,心里当然知道爸爸的意思,这是找不到盆放哪里呀,哈哈哈哈!

刚刚她起床的时候也这样,而且洗脸之前是要刷牙的呀,她的爸爸她了解,爱干净着呢!这会估计是不想跟人添麻烦,不好意思开口了,呵呵呵呵。

见状末末忙扬声道:“爸爸,爸爸,我带你去洗漱,我知道地方。”小家伙是知道地方的,因为早上她洗漱的时候,杨家北娘(伯娘)就领着她去外头洗漱过了。

等末末下了火塘,走到李世杰身边后,小家伙又转头对钱戴道:“钱袋子,你上楼去,帮爸爸把牙刷牙膏拿下来。”

钱戴恍然才想起这回事来,忙道:“嗯嗯,二师父您等等,我马上来。”说完人就起身下了火塘,忙窜上了楼去翻行李。

六十多岁的老巫医见了这一幕,老头儿有些着急了,要知道,他为了来学习医术,来取经,他可是天都没亮就从自己家蹦跶了过来的,结果好不容易等到了这李大夫起床了,这小伙子居然连洗个脸都墨迹的很,他着急呀!

老头儿眼巴巴的看着李世杰,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望着他催促道:“李大夫你快点啊,老汉我还有大事找你呢。”

李世杰的那性子,得老巫医这么发话,他当然是好性的应了一声好,这才很不好意思的被女儿拉着出了厨房,到外头院子里的小水渠边洗漱去了。

等到李世杰一番清洗打理好自己,又吃过了女主人端上来的酒酿煮蛋,将将才放下碗筷,人就被老巫医给劫走了。

老巫医以前遭过大罪,所以身体不怎么好,李世杰身为一位中西医结合,自身医术又高超的大夫,当然就能看的出来。

所以老巫医一把拉着自己,往杨照云那熊孩子屋里走时,李世杰也不敢反抗,生怕自己一个用力,给老巫医伤到哪。

“老人家,老人家,您慢点,有话好好说,您放心,我保管跟着您,绝对不乱跑。”

老巫医听着李世杰的保证,仍然是不管不顾的拉着李世杰进了屋子,迈过门槛后,老头儿这才点点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指着床上的熊孩子说道。

“你的医术很不错,老汉我很佩服,昨天即便是我在场,哪怕全力以赴,老汉我也没法救回小寨主的。”说完他眼中闪过光芒,对着李世杰由衷的夸赞道:“你很好!”

李世杰连连摇头,嘴里客气谦虚道:“老人家,您过谦了……”

老巫医抬手打断李世杰还想继续说的话,老头儿开口道:“过不过谦的,你我身为大夫,心里的都很清楚。小伙子,我老汉儿是真的很欣赏你的医术,所以我们也不讲虚的,就一条,我老汉想学你的医术,同样的作为回报,但凡我会的,只要你开口,老汉我也绝不保留的全都教你。”

说完老巫医双手背着,一副高人的模样,嘴里淡淡道:“怎么样?这是我们共同进步的好机会!小伙子考虑好了你再回答。”

老头儿端的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当然,首先必须得忽略过,他眼中那无比期盼的光芒。

老巫医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好医生,求知欲特别的强,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自己触犯了寨子里的禁忌,差点就命丧黄泉了,当初要不是因为有杨美英相救,他坟头早就长草了。

但是他却没有因为这样,而停下他学习进步的脚步,那么自然而然的,老巫医想用自身苗家的医术,来跟李世杰交流,想相互交换学习对方的医术,这一点来说,他毫无负担。

李世杰心里暗暗盘算,要知道苗家医术有他的独到之处,自来就无比神秘,若是平常,他李世杰即便是想学,那也是没有地方学的,眼下有这么好的送上门来的机会,他岂能白白放过?

二百六十 天知道一路有多辛苦

是以,李世杰当然是满口就应了下来,毕竟他们李家也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家。

因为李世杰答应下来,要跟老巫医相互切磋交流医术,末末爷三就在这寨子里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两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中,末末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快乐的像老鼠。

身负木系异能的小末末,在这山林中蹦跶,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呀!

有木系异能这个作弊器在,加上有个唯主人命是从的小花,再带上一个惯末末宠惯到底的钱戴,这九洞十八寨的老林子,可算给末末祸害了个遍。

李世杰跟老巫医潜心的研究医术交流,末末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在林子里秉承着她的雁过拔毛的性子。

天麻、灵芝、何首乌、葛根、三七、野百合等等的药材,末末祸害搜罗了不少;野生的动物,如野猪、土垒猪(穿山甲)、野鸡、野兔等等这些野物,小家伙也是来者不拒。

总之在这山寨里停留的这两个月时间,末末过的开心惬意极了。

而养伤的熊孩子杨照云,每天就可怜巴巴的窝在家里,心痒痒的想跟着末末出去浪,虽然因为身体原因而不能如愿,可这熊孩子在自己的地盘上,当然知道哪哪好,哪哪很有趣。

熊孩子每天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晚上围在火塘边的时候,眼巴巴的凑到末末身边,跟她说山里哪里好玩,哪里能收获好东西。

随着时间一日日的过去,熊孩子的伤,终于在老巫医与李世杰二人的通力合作下,迅速的好了起来,等熊孩子好的差不多了以后,便是李世杰爷三再次踏上西进之路的时候。

告别了热情好客的寨子,末末空间中带着满满的收获,比如什么山核桃啦,蕨巴啦,新鲜的冬笋啦,酸萝卜、酸菜、剁辣椒啦,各种竹编的小玩意啦,等等等等的。

这些大多数都是寨子里那些热情好客的寨民们,你一点我一点的送的,更多的可都是末末与钱戴两人,用空间里的一些物资跟人偷偷摸换的,毕竟九洞十八寨这么宽广,因为是一个寨子的客人,就等于是全部九洞十八寨的客人,末末与钱戴可没少折腾,空间中满满的收获,直到最后了,小家伙才意犹未尽的踏上了旅途。

出了这杨美英寨子的地界,李世杰爷三这才找了背人处,偷偷的把两辆自行车上挂满了的东西,都让末末一把给收了,只留下先前他们准备路上用的简单行李在外,一家人这才骑车上路。

连续的走了半个多月,他们终于在1938年的四月底的时候,渡过了长江,到达了心心念念的重庆城。

过了江,坐上了滑竿,被人抬上了码头那层层阶梯,末末爷三总算进入了重庆城。

末末看着这个漂亮的山城无限感慨——走过了千山万水,历经了千难万险,天知道这一路上他们走的有多辛苦,眼下总算是到了地方了!

末末砸吧着小嘴不自觉的感慨了一句,惹的身旁的钱戴连连无奈的摇头。

这小家伙真的是!什么叫走过千山万水?什么叫历经千难万险?还有什么叫走的有多辛苦?他看不然吧!

这一路上钱戴冷眼旁观着,只觉得小家伙快活的不要不要的!

收刮收的快活,打劫打的快活,总之一句话,她嘴里的那些,他觉得都得反着来理解才是正解。

进了城,李世杰首先带着孩子们找了家好点的旅店住下,等占时安顿下来以后,爷三这才坐在一起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说实在的,他们之所以到重庆来安顿,其实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得了金家的两张船票,第二他们也是无处可去,又不想去倭鬼子的占领区,所以这才选择了远在内陆的山城重庆。

那么眼下到了重庆城了,他们是不是应该要去找一下金家呢?也不是说要找金家照顾他们,帮着他们在重庆落脚,只是为了去问候金家,问候金主席的病情,毕竟那金主席还是李世杰的病人呢。

以眼下他们的财力,无论想要到哪里安家落脚,即便是出国去,他们也是毫不担心的,毕竟末末可是真土豪!

爷三围坐一桌各抒己见。

钱戴心里有自己的考量,这重庆城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这金家可不一定好找,人家是高官,他们是平民,自己主动找上门去,就算能找到地方,那也不一定能见得到人呀!

种种考量过后,钱戴看着李世杰先开口提议道。

“二师父,金家我们暂时不找吧?我觉得吧,咱们先找到住处,等全部都安顿好以后,咱们再去找金家,不为别的,只为报个平安,顺道的您再去给金主席复复诊。不然眼下咱们都还没有安顿好就上门去,人家搞不好还以为,我们是想求他们帮忙呢!”

李世杰闻言忙点头附和:“对,就是这个理。那咱们先找房子落脚,等咱们安顿好了再上门,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

末末对于这个没意见,爸爸跟钱袋子做主就好,反正只要不让自己去上学,其他万事好商量。

小家伙趴在桌面上,右手支着下巴,想了想,末末还是决定先说明白。

“爸爸,我们要在这里落脚,那咱们是租房子还是买房子呀?爸爸我跟你说哦,不管是租还是买,我的要求也不高,反正我就要想要块地,只要能给我种地,别的我没什么要求。”

得,李世杰听到女儿提出了要求,女儿控的他哪里有意见,当然是想都不想的同意啊,自家女儿也就这对这点子爱好最上心了,他这个做爸爸的必须满足。

女儿提了要求,李世杰想着也不能厚此薄彼呀,忙又转头去看自家徒弟,问他有什么要求。

钱戴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地方没住过?只要能跟师傅与末末在一起,他是什么意见都没有,忙接口回答李世杰:“二师父,我没有什么意见,您做主就好。”

李世杰还想再说,让孩子别客气有问题就提,一旁的末末就忍不住了,照着自己身边钱戴的胳膊,顺手就给了一巴掌,小家伙虎里吧唧的开口教育他。

二百六十一 磨磨唧唧像个老娘们

“让你说你就说,别磨磨唧唧的!”教训完了,临了末末还咕哝了一句:“跟家人还墨迹,像个老娘们!”

李世杰听女儿这么一说,他的脸立马就黑了,嘴里教训道:“末末你说啥呢!”

末末被爸爸教训了也不急,无辜的摸摸鼻子,嘿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一旁的钱戴见了,忙开口护着末末,“二师父没事,末末就是这个直性子,您别说她。”

还真别说,钱戴根本就没生气,不仅没生气,心里还美滋滋的,这是因为,从小家伙的话语中他可以听得出来,末末是真心的不见外,把他当初一家人,自己人,是亲人呀!

自己这还没教育上呢,徒弟这就护上了,他还能说啥呀!心里有些郁闷的李世杰,只好无奈的岔开话题。

“那行,如果你们没有别的意见了,那这两天咱们就先找房子,等把房子的事情落实好了,我再去找工作。”

末末听到爸爸总结,她想了想忙朝着李世杰开口抱怨起来。

“爸爸,你别再去医院上班了好不好?以前你天天在医院呆着,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陪我!当初马爹在的时候,人家就跟着马爹混日子,马爹不在了,我就跟着钱戴混日子,爸爸你都不管我!”

末末眨巴着眼睛看着李世杰,嘴里的控诉说的李世杰心疼极了,没等李世杰安抚她,末末自顾自的继续巴巴的说着。

“你常常都加班,很多时候我起床的时候你走了,你回家的时候我睡了!爸爸你自己数数看,一个月里头你有几天是陪我的?我也想着呆在爸爸身边,我更想爸爸天天都陪着我,爸爸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钱戴是知道,末末这个小家伙有多黏二师父,有多在意二师父的,听她这么说,钱戴也急急的看向李世杰对着他连连点头。

“是的,二师父我也舍不得您。以前您教我医术,除了在您的休息日或者是下班的时候,再不然就是早晨您用饭的时候,您尚能有空闲教导我,其他的时候您都是忙碌的不得闲,二师父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开家医馆呢?”

钱戴的话下意识的说到这儿,结果自己都被自己顺口说出来的话给打动了,眼神越来越亮,心里越想越起劲,忙拉着屁股底下的椅子,连人带椅子一起挪到李世杰身边,急忙跟李世杰分析起他的想法来。

“二师父您看啊,您的医术那么好,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您都有一手,那为什么您就不能自己开医馆?况且再说了,如果您开了医馆,我跟末末还能跟在您身边搭把手,我们不仅能在医馆里帮忙,还能有更多实践的机会,也好增强我们自身的本事不是?最重要的是,有了这样的良好环境,那末末即便是不想用心学习都不能了,您以后也不用老为了盯着她学医而伤脑筋,更加能日日跟末末在一块,她也不能老抱怨您不陪她了!”

钱戴越说,心里越觉得是如此,想着这真的是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末末从刚刚钱戴耍嘴皮子忽悠爸爸开始,她就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一开始她觉得,这家伙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很符合自己的心意,所以小家伙右手支着脑袋也不做声,默默的当着观众围观来着。

结果这臭钱袋子越说越不对劲,什么叫做,自己即便是不想用心学医都不行?有这么说话的吗?有这么出主意的吗?真讨厌!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师姐弟了呀!

皱着眉,末末不悦的瞪着钱戴,才要开口怼他,末末便看到,爸爸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在点头,很明显的,他这是认同了钱袋子的提议了哇!

不过想想也是,除了刚才自己介意的那一条外,其他的末末倒都认同。

算了!小家伙暗暗表示,为了达成目的,自己勉强的牺牲一下好了,跟爸爸在一起最重要!

不得不说,自家徒弟的提议说到了自己心坎里。

资金他李世杰不缺,医术他李世杰就更不缺了!那为什么他李世杰就不能开一家医馆,把自家的医术发扬光大,把李氏医馆的牌匾重新挂起,重振他李家医馆的荣耀呢?

想到女儿空间中放着的,自己几代传下来的李氏医馆的牌匾,李世杰握了握拳头,心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开医馆,他李世杰就要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重庆城,重开李氏医馆!

既然决定了要重开医馆,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有很多。

当然了,末末为了表示对爸爸的支持,不等爸爸说什么,小家伙一抬手,房间里就多出了五口巨大的箱子,这五口箱子还是当初末末在船上的时候,抢救出来的属于金黑胖的那五口大箱子呢。

早在来重庆的路上,当初在寨子里歇脚的时候,末末就找了个机会,把五口箱子外头的锁头都给撬了,箱子打开的时候,里面金灿灿的一片,差点没有晃花了钱戴与末末的眼睛,这可都是实打实的黄金呀!

眼下爸爸要开医馆了,末末表示,以她高阶异能者的身份,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姑奶奶不差钱,开个大的!

本来拿出这么多金子出来,末末是想表示一下自己支持爸爸的心,结果倒好,爸爸一看到这么多金子后,特别阴险的笑着问她,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末末那个自得呀,哪里知道爸爸心里的小九九?豪气无比的就拍着胸脯说了东西的由来。

岂料她一说完,本来还笑着的爸爸立马就变了脸,上来就照着末末的小屁股给了两巴掌,然后还严肃无比的罚她去面壁思过!

天知道,她是有多久没被罚过了呀!人家都是大姑娘了,爸爸还用这一招,好憋屈,好丢人……

自家的孩子熊,李世杰一直都知道,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家的这女儿已经熊出了境界,只差没有熊破天际去了!

天知道,当初泡在长江水里,不见了女儿他有多焦心;天知道,当初跪在长江边上时,他的心有多冷!

你说这个熊孩子啊,你让他说什么好呢?

二百六十二 李氏医馆重开张

气归气,罚归罚,李世杰也不能说,让孩子把这些金子都丢了吧?他又不傻。

在有了这么多横财的情况下,李世杰也准备放开手脚干一场。

开医馆眼下最重要的有一点,就是要找到个好的门脸儿,至于药品这会倒是不着急了,因为当初从锦州离开的时候,爷俩就已经收光了自家的医馆,一针一线都没有错漏。

单当初自家医馆里那囤积如山的中西药,就足够他使用很久了,便是连医馆所需的家具,如药柜,案台这些,他们统统都不缺,只需要找个机会把这些物资取出来即可。

当然眼下李世杰还不知道的是,自家宝贝女儿,当初在上海还干了一大票,直到现在还是瞒着他的,那就从徐拐子那儿收刮来的盘尼西林。

因为这批药李世杰不知道,所以他心中还是有考量的,眼下正逢乱世,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没有准备。

要开医馆可以,但是也不能把女儿空间中所有的药品都拿出来,他决定保留大部分不动,特别是急缺的西药,留在女儿那里又安全又保险。

既然有一部分药品他不想动,那么势必就得找到药材供应商。

有这么个想法,李世杰便决定,让钱戴与女儿做主,指使他们去找合适的铺面,自己则去联系联系药材供应商,这样也不至于将来医馆开张后,会出现药品短缺的问题。

十五岁的钱戴,除了面容看着尚且稚嫩,其他无论是气质还是身高,都让他看着像个能当事的小伙子了。

得了师傅的吩咐,转天的钱戴就带着末末出了门,在重庆城里头的大街小巷逛了起来,四下寻找合适的门脸儿。

两小的意思是,这开铺子的门脸不一定需要在闹市,但必须是带着后院的,因为他们一家三口肯定是得就近住在医馆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地方不能太小了,既要能开医馆,又要能住下他们爷三,最重要的还需要满足末末的条件,得有块地给她种。

想找到这么个合心意的地方,那就很难了,两小几乎跑遍了重庆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有合适的,最后终于在后池街找到了个还算合心意的地方。

重庆是一座山城,位于长江与嘉陵江的交汇处,江北属于重庆城的闹市区,这后池街隔码头不算远,街道缓缓依山而上,就在他们找到的这家店铺门口,就是一层层往上走的石阶梯,阶梯两旁都是店铺,有杂货铺,有饭馆,还有当地的特色茶馆,总之一句话,这里四通八达,很繁华、很便利就是。

他们找到的这个地方是两间门脸连在一起的,加起来约莫有**十平的样子,是栋三层的屋子,二楼两间可以做卧室,三层的话一半是个小屋子,一半是露台,如果把这四五十平的露台整理出来,做一层防水再填上土,也满足了末末要种地的要求。

上楼的楼梯开在一楼门脸的后头,穿过门面往后边走,就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院子,有两间平房正对着前头的门脸,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厕所洗浴间。

这里地方虽然不算大,但胜在都能满足他们一家的要求,且周边繁华,虽然不比白象街那边是富人区,但是李世杰开医馆也不图挣钱,更多的他还是想给平常百姓看病,这样徒弟跟女儿的医术也能得到锻炼,所以医馆开在这里更合适。

最重要的是,要知道重庆可是西南地区最大的药品集散地,每年会有多少药材从这里进出流动啊,隔着这边没有几条街,便是储奇门码头,那里可是药帮的起卸之地,他们进药材可就方便多了。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铺子主人只租不卖。

找了好些天,终于找到了这个还算合心意的地方,钱戴与末末赶紧窜到了羊子坝,在药材同业会里找到了李世杰的人。

要说李世杰这会子也运气很好,让他想不到的是,在这西部内陆,自己居然还能碰到熟人,是以前他还在锦州的时候,到上海进药品时认识的大药材商杜老板,有老熟人帮忙,他要进药品当然就是小事一桩。

杜老板领着他直接就到了羊子坝,进了药材同业会的地盘,不仅搞定了货源问题,甚至在杜老板的引荐下,还认识了不少的药材商。

虽然自己开一个小小医馆,一时半会需要的药材也不多,但是有杜老板在,大家都极其热情的接待了他,一会功夫下来,他都跟这些人称兄道弟了。

才下好了订单,外头就有人来通报,说大门外有两孩子找自己,李世杰知道这是孩子们找来了。

连忙致歉告辞后,李世杰匆忙出了同业会的大门,迎上了孩子们,一边往后池街那边走,一边听孩子们描述着。

到了地方,李世杰把这铺子里里外外的逛了一圈,发现他自己也很满意,既然是如此,爷三也不准备再找了,当即就跟房东签订了三年的协议,直接交付了一年的租金。

等手里拿过了房东递过来的钥匙,爷三个满意的打量着他们在重庆的第一站,心里充满了干劲。

地方定下来了,爷三又找了个机会,做样子的跑了一趟南岸,把当初孩子在锦州医馆收了的家具,如药柜、案台、制药工具、铺子招牌、床、衣柜、书桌等等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都拿了出来,喊了辆马车,把东西都运到了码头送过了江,又请了不少棒棒送到了铺子里。

家当配置齐了,空间中的药品李世杰却决定好了,一点都不需要动了,既然有进药的渠道,而且价格也公正,那何不都在这里买?空间中的那些都留着以防万一好了,要知道眼下这片土地上可到处在打仗呢!

如今别看他们远在内陆,倭鬼子们一时半会的打不到这边来,但是头顶上却时不时的,有飞机来这里试探性的轰炸一下。

李世杰想着,只要战争还在继续,那么药品就是稀缺物资,他不仅不能动女儿空间里头的那些,反而还得找机会,慢慢的多囤积一些。

二百六十三 近在眼前的故人

又花了几天的时间,把药品都一一入柜,把医馆好好的打扫了一遍后,在五月下旬的时候,李世杰请人选了个黄道吉日,李氏医馆正式开张了。

李氏医馆新开业,因为在渐渐开始热起来的五月,开业前三天,每天免费为三十名穷苦百姓看诊,医药费全免,不仅如此,在医馆两间铺子门口,李世杰在开业前还专门请了人,在这里搭建了一个凉棚,末末就负责在凉棚前,免费的给人发放避暑凉茶。

重庆人爱喝茶,这从重庆大街小巷中遍布的茶馆便可观一二,但是茶馆里的茶,却不似自家铺子里的这个可以消炎避暑,自家是开医药铺子的,药材自然不缺,满满长江水又不要钱,无非就是每日里消耗些药材罢了,李世杰当即就决定,自己铺子里每到夏天就免费供应解暑的凉茶。

两间铺子,右边一间大门敞开着,一进门右边有条长凳可供人歇息等待,正对大门的便是柜台,柜台后是沾满了整面墙壁的药柜,左边就是第二间,半间被李世杰请来了木匠做了个隔断,里头半间做了治疗室,外头半间摆上了案台桌椅,李世杰每日看诊便是这里。

眼下重庆城重新开张的李氏医馆,可是不能跟当初的锦州城比,这里小小巧巧的,人员也就只有末末爷三,李世杰是大夫负责看诊,钱戴末末则是轮流站柜台,抓药制药等等活计就是两个小家伙的,分工合作,倒也不短缺人手。

开张的那日,李世杰带着钱戴放了三挂鞭炮,就算是广而告之了。

接连的三日,末末这个苦命的娃,守在医馆外的凉棚里头,一边给每天免费上门求医的前三十名患者发号牌,一边还得守着凉茶壶,时不时的还得给它续水。

钱戴也忙的一刻都不停歇,蹲守在药柜那儿负责给人抓药,李世杰就更不要提,最忙的人便是他了。

穷苦人家都是生不起病的,便是身体有了不好,大多人都是挨着,要不然就找找偏方治一治,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不然他们绝对不会进医馆的大门。

好不容易有个新医馆开张,而且前三日,每日前三十名还能免费医治,这简直就是穷人的福音啊,大家奔走相告的,前来免费看诊的人是一日比一日多,最后了李世杰看的实在没办法,根本不忍心有些大老远来看诊的人白跑一趟,干脆的,最后一日都是放开了手脚,免费的给人看起病来。

三天的时间,他们也用去了不少药材,这么一算下来,医馆先开张不提挣钱,他们反而赔了很多进去。

好在末末家底子厚,小家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对于她来说,只要自己爸爸高兴就好,钱嘛,就是个王八蛋,花光了她再去刮好了!都是小意思。

今天是开业第三日,因为干脆放开了免费看诊,小家伙也无需发号牌了,干脆的让这些病人自己排队,因为人太多,爸爸带着已经可以出师的钱袋子坐诊,末末则得负责起抓药的活计。

说来也巧,今日金二少去码头送别朋友,闲来无事他就准备自己走走逛逛,鬼使神差的,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后池街。

走了半条街,忽然发现前头转弯的石梯上热闹的很,好多的人都排队等候在那儿,眺目望去,不仅有家铺子前头挤满了人,便是这石梯上也排了不少。

金二少一个好奇之下,忙拉着一名排队的汉子问他:“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这边这么热闹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拉住的汉子,看了身边这个穿着打扮贵气的青年一眼,忙恭敬的回答:“先生是这样的,看到没有,前头这家新开业的李氏医馆是个好的,老板心善,头三天免费给咱们这些穷人看病,连药都不收钱,所以我们听了消息老远的就赶来了,今天最后一天呢!”

汉子嘴里的语气,有说不出的对李氏医馆的感激。

金二少挑挑眉,看着前头那人头涌动的小医馆,心里诧异着,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善心人?

想着这医馆主人姓李,自家父亲以前也是得李大夫救治的,可惜那李大夫一身的好医术了,自己给他船票本是好意,不曾想最后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后来他就得知,那趟轮船被倭鬼子击沉了,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得到过李大夫的消息了,想必是不幸遇难了吧?

金二少想着家中病情日渐恶化的老父亲,痛心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最终他还是抬腿走上了十几阶石梯,因为他想去看看,这李氏医馆同样姓李的大夫,能不能也跟李大夫一样的医术高明,看看他能不能救救自己的父亲,毕竟高手在民间嘛,自己总得试一试。

铺子前人太多,金二少好不容来到了医馆门口,却根本进不去里头,看着身边这些衣裳破烂的百姓,养尊处优的金二少皱了皱眉,想着要不然自己还是改日再来好了,没得跟这些人来挤。

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铺子里传来了末末清脆的叮嘱声。

原来刚刚小家伙捡好了药,递给眼前的病患时,因为这病患年纪大耳朵背,末末不得已的,只得再次大声的跟他说清楚药品的使用方法。

“老爷爷,这是三副药,一天吃一副,熬药前先把药放罐子里,然后倒入冷水,水要浸过药材三指,放水后浸泡两个小时再上火熬煮,药饭后一小时再吃,老爷爷您听懂了吗?”

末末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交待,可怜见的,她可是个高阶异能者,明明高冷才是自己的标配好吧?

可为了干好活计,这抓药给药的,为了说清楚医嘱,她口水都要讲干了好不好?她可真的是,几年说的话都没有这三天说的多!

金二少当然是认识末末的,他还特别喜欢这个憨直的小姑娘,所以他对这个小家伙的印象特别深刻,自然而然的,对于末末的声音,金二少也非常的熟悉。

二百六十四 你们都活着真好!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金二少眼中闪过欣喜,忙拉开层层的人群眺目望去,果然就看到了铺子对面柜台里,那正踩着高脚凳,趴柜台上给老头儿递药包的末末。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金二少很高兴,不仅是为了自己父亲又能有好大夫医治而高兴,更是因为故人还活着而高兴!

走进铺子,金二少一边艰难的往柜台挤,一边看着忙碌着的末末,笑意盈盈的开口:“末末,还记得金叔叔我吗?”

忙碌着的末末闻声看去,便看到了挤过人群而来的金二少.

小家伙先是一愣,然后忽然转头,望向左边忙着看诊的李世杰,大声的喊了一声,“爸爸,金二叔来了。”

金二少也顺着末末大喊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被病人围拢在中间的李世杰,见到了李世杰,金二少下意识的忽略了末末那不一般的语气。

末末这会心里吐槽的是,自己跟钱袋子找房子的时候,他们也顺道着打听了金家,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是找不到正主,这下好了,正主居然破天荒的自己送上门来,这个叫什么?难道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吗?

摇摇头不想了,自己手里还有一大叠的药方等着她抓药呢,还是老老实实先干活吧!唉!谁叫她是个苦命的娃呢……

李世杰正跟钱戴忙的不可开交,突然听到末末的喊话,师徒二人几乎同一时间看了过来。

李世杰眼中看到人群之外站着的金二少,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忙站起身来点头打招呼。

“二少,您怎么会来这?”

说不诧异是不可能的,自家两个孩子几乎都跑遍了重庆城,他们都没有打探到金家的消息,李世杰差点就以为,金家更本就不在重庆了呢。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自从金陵一别后,物是人非,金家老大上了战场,金主席因为担心战场上的儿子,本身身体又不好,到了重庆后忧思过重,身子就垮了。

身体垮了当然就得在家休养,加上政敌的针对,金主席的职位被人一撸到底了,金主席雪上加霜,如今只能躺在家里熬日子,金大少如今又在外打仗,根本没回重庆,家里失了位高权重的二人,又退出了政治核心,光凭一个生意人金二少,自然的,知晓他们的人就不多了,所以钱戴末末他们打听金主席,又哪里还找得到金家?

当然这些话他们自是不会说,眼下两方见面,加上李世杰又记着对方的赠票之恩,忙就客气的跟走过来的金二少寒暄。

金二少见到故人自然也是感慨万千,有些怅然的对李世杰感慨道:“李大夫见到你们真高兴,你们一家都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二少这是何意?”李世杰不明白,为什么金二少会突如其来的如此说。

金二少见李世杰不解,忙就把自己知道的,那艘本来他们应该乘坐的轮船遇难的事情告知了对方,听的李世杰直唏嘘不已,也不知道那偷自己船票的小偷怎么样了。

甩甩头,不再去想这回事,李世杰也不准备再提起这个话题,径直的问候起金二少来。

“自从金陵一别,我们都有半年未见了,也不知你们可好?金主席可好?”

金二少点点头又摇摇头,在李世杰还命搞明白对方的意思时,便只听对方说道:“好也不好,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跟你家一样,最起码家人都还活着,只是……”

“只是什么?可是有什么难处?”李世杰关心的问。

金二少见对方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家,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对李世杰请求道:“不瞒李大夫,家父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眼下都只能卧病在床,所以不知李大夫可有时间,我想请你去看看家父,眼下家父的病情,恐怕只有你能有办法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李世杰当然义不容辞的应了。

“这样吧二少,眼下这边病人大多都是从大老远的赶来,我也不好撇下这些病患离开,等到了晚上,我去您家看看金主席,您看可好?”

金二少欣喜的看着李世杰,嘴里连连道谢:“那我在此先谢过李大夫了,晚上在下必定扫榻相迎。”

因为身边都是等着看诊的病人,两人寒暄了一会后,金二少便也不好意思再多打扰,匆忙的留下了地址以后,金二少便准备告辞离开。

李世杰本来是想送金二少出门离开的,可因为病患实在是太多,各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刚刚跟金二少叙旧的时候,病患们生怕他要歇诊了,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了担忧。

金二少也是个人精,更加会做人,当然是没让李世杰相送,让他好好看病,争取早点结束,同时还叮嘱李世杰,晚上到金家用餐。

交代完了,金二少离开前还不忘了冲着柜台里,忙碌的跟小哈巴狗一样乱转的末末打了声招呼。

“小末末,金叔叔走了啊,你别送了。”

末末本来就很忙,哪里有北京时间送他?

听着金二少那逗小朋友的语气,小家伙无奈的朝这人摆摆手,心里却吐槽,这丫的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难怪到现在都找不到老婆!活该!

金二少看到小家伙那样儿,他乐了。摸了摸鼻子,一边笑一边摇着头出了铺子,到了门口还不忘了回头调侃末末一句,“小家伙,晚上跟着你爸爸来叔叔家啊,叔叔让下人给你做奶油蛋糕吃。”

呃~这个倒是可以有!末末百忙中转头看了金二少一眼,郑重的点点头,语气严肃的大声回答道:“我要两块。”说完又跟想到了什么一般,盯着外头的金二少补充了一句:“大的!”

金二少摇头失笑,末末还是那个末末啊!依然是这么好玩,特别逗,他就喜欢逗弄这个小家伙!

“好嘞,叔叔保管你满意。”说完话,金二少这才脸带笑意的离开。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笑的比以往都多,天知道,自从离开金陵城以来,他有半年的时间,都没有这么放松惬意的开心过了,见到故人真好!大家都还活着,真好!

二百六十五 莫不成你们是亲戚? 收藏破六千加更

候诊的老百姓们,见到李大夫并未离开,依然还是继续义诊,他们一个个都高兴极了,况且刚刚在医馆里头的这些病患,耳朵听的可是真真的,这李氏医馆的李大夫可不是一般的大夫。

他可是能进出富贵人家,给高官看病的牛逼大夫呢!

没听见说,便是什么主席的,都请他上门去看诊么?那什么主席的病,只有这位好心的李大夫能治呢!可见,这李大夫的医术是真高明,是有真本事的人!

不仅如此,这位李大夫不光是医术高超,为人也善良,不然他也不会舍得下钱财,来免费的给他们这些苦哈哈看病救治了,是个好人,是个好人啊……

在李世杰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这些病患的心里,对李世杰的崇拜与信服又升级了,连上了好几个档次。

傍晚的时候,好不容易结束了医馆里的工作,李世杰忙就领着末末与钱戴出发去金家。

根据金二少留下的地址,爷三到了金家大门口,才跟着佣人进了大门,就在院子里,李世杰爷三迎面碰到了正从厅里走出来几个人。

说来也巧,刚刚得了金大少的消息,委员长让他与周服亲自来金家知会一声,顺便安抚安抚金家,毕竟前方还有需要金大少出力的地方,眼下不好跟金家闹的太僵。

结果两人才被金二少送出大门的时候,迎面就碰到了李世杰爷三。

看到迎面而来的人,金二少忙笑着招呼:“李大夫来了,你先进屋坐一会,我送完了客人就来。”

李世杰点头应道:“好的,二少您先忙。”说着就侧开身,准备让金二少以及他身边的几个客人先过去,李世杰身后的钱戴与末末也同样侧开身,准备等人通过。

金二少这才转头对着身边的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嘴里客气道:“戴老板,周主任这边请。”

被称呼为戴老板的男人,笑着点头应了一声嗯,抬脚走动的同时,眼光还往李世杰爷三个身上看去,等他的目光看到了钱戴的时候,戴力的眸光突然缩了缩。

怎么会?

心里有点吃惊,又有着无限的疑问,步伐不自觉的,在走到钱戴跟前的时候停顿了下来。

金二少能在商场上如鱼得水混得好,那也是个人精精,敏锐的察觉到这位戴老板的不对劲,金二少也把目光看向了钱戴。

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他就说嘛,早在以前的时候,他就总觉得这李大夫家的小徒弟很面熟,可到底长的像谁,他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

直到今天,当这小伙子跟戴老板面对面碰上了的时候,金二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长的跟戴老板这么像啊!当然,除去了钱戴这小子比起戴老板来,这小脸显得更加年轻,更加俊逸,更加白皙,想来是遗传了母亲吧?

不过也不对,他脑海里冒出来的这都是些什么呀?这戴老板虽然花心了些,可也没听说过他有私生子的传闻呀?况且钱戴这个年纪,呃~其实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金二少内心的想法千回百转的,脑子根本就不在线,眼下他自己都有点乱。

就在金二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戴力身边的周服一拍戴力肩膀,状似无意的取笑道:“嘶,戴老板,这小伙子怎么长得跟你这么像,莫不成你们是亲戚?”

不说戴力听后如何反应,钱戴却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卑不亢的直接开口了:“小子哪里有这等好福气,跟你们这种贵人是亲戚,世界那么大,人有相似罢了,这位先生见笑了。”

钱戴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头却不是这回事,这会他都在心里骂娘了!

他跟这样的人长的像,他也很耻辱好吧!

以前见不着的时候,他还到处寻寻觅觅,他甚至非常急切的想找到这么个人,想好好的问一问他,为什么不要他娘?为什么不要他?

不管他如何的嘴硬,可心底却总有那么一点点的稀意,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揣测的,他是多么希望,当初的那个男人是有迫不得已,才会抛弃他们母子。

可看着眼前的这个跟自己长相相似的男人,看着金二少对对方的毕恭毕敬,看着他身边前呼后拥的手下,看着他身上的穿着打扮,钱戴突然失声了,他根本就找不到借口安慰自己,说服自己。

这人就是一个十足十的人渣!

钱戴面上就说了那么一句后,他自知眼下这个人渣身份不一般,且这会又是在金家,他也不好图惹是非,忙压下心间的愤怒,眼中的怒火一闪而过,他把胸脯挺的直直的,看也不看眼前这个,还在观察自己的男人。

钱戴越是如此,戴力反而来了兴致,没办法,他戴某人就是喜欢硬骨头,这孩子越是不卑不亢的不贴上来,他反而越有兴趣。

不得不说,这人内心也贱。

戴力双手背在身后,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脑海中却在飞速的思考,这孩子长的跟自己这么像,要说跟他没有渊源,便是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他这个年纪?会是谁呢?他需要好好回忆回忆。

周服可不知眼下钱戴内心的旁白,更不知就这短短一刻,身边的老戴也想了许多许多。

他听钱戴说完后,忙乐呵呵的笑了两声,这才转移话题:“也是,也是,小伙子说的在理。”说完又看向戴力,“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戴老板,我们走吧。”

被打断了思路的戴力,这才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应答完周服,戴力看向金二少,冲他点点头道:“既然二少有客上门,那我们就此告辞,二少不必远送。”

说完这人冲着身边的周服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领着手下的几个人,头也不回的出了金家的大门远去。

直到这伙人走远了,再也看不到背影,钱戴这才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神情有些恍惚,连后背都有些微微发躬。

二百六十六 那家伙是你渣爹?

刚才发生的一切,末末都冷眼旁观的看着,钱戴眼下这幅表现,末末有些心疼,小家伙不错眼的盯着,自己这个让人操心的小师弟,心里却纳闷,今日钱袋子为何会这样?

钱戴的变化末末看在眼中,要说眼下最熟悉钱戴的人,那还就非末末莫属。

末末眼睁睁的看着钱戴有些神不守舍,哪怕他就在爸爸的身边陪着他,给卧床休养的金主席看病、施针、开药,乃至后头金二少招呼着他们用晚餐,钱戴也都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

可怜见的,本来高高兴兴的来,小家伙心里还惦记着,金二少承诺的两块奶油蛋糕呢,这会子连晚餐都吃的不快活,她吃着手里的蛋糕,嘴里却觉得这蛋糕没了往日的好滋味。

唉!师弟长大了可真愁人!末末心里暗叹。

小家伙暗暗握爪决定,等晚上回家后,自己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队友们说的那样,到了年纪大姨夫来啦?不然为何会如此突然郁郁?

可怜的钱戴,因为心里憋着事,所以从戴力离开后,他就一直神外飞天的,此刻他还不知道,等一会回家后,自己即将面对末末的‘严刑拷问’。

到了家都已经很晚了,爷三洗漱过后就各自睡下了。

末末是跟爸爸睡一个屋的,爸爸睡大床,她睡爸爸旁边的小床,而钱戴却是单独的睡在隔壁屋子里。

因为小家伙还想着要去问个究竟,所以等爸爸入睡后,末末又故技重施的迷晕了爸爸,自己穿着小睡衣就溜到了隔壁去了。

可怜的李世杰,又这么无辜的中标了。

其实白天的时候,李世杰看到跟钱戴那么想像的男人,他也觉得很惊讶,但是自家徒弟说的也没错,天下那么大,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他做医生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见到过。

而徒弟又一口咬定,对方跟自己没关系,他这个做师傅的怎么能拆自家徒弟的台?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只不过,前头徒弟的情况他当然看在眼里,但他总以为,这孩子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有些想家人了罢了,他不认为,傍晚时他们爷三见到的那位,明显就手握重权的男人,会是钱戴的亲生父亲!

入睡前李世杰还想着,罢了,还是等有机会,自己再找个时间好好跟小戴聊聊。

末末偷溜进钱戴的房间里,果然这个家伙还没睡,就靠在窗头,看着窗户外的月亮失神。

末末进了屋子,这人也没反应过来,啧啧,这警觉性……

钱戴这会心里有事情,所以才懒得开口,就在家里又是自己的房间,除了末末这个小家伙,会大大咧咧的进来外,还能有别人吗?所以钱戴连头都没回。

末末走到床边上,麻利的脱了鞋子,一把蹦上床,跟钱戴并排坐好后,小家伙故作老成的开口道。

“好了,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钱戴冷眼旁观着,末末这盘腿撑颚的小模样,听着她这语气,钱戴莫名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末末根本就不设防,还是因为今晚的夜色太忧郁,适合静下来诉诉心里话,钱戴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叙说了起来。

他伸手把旁边的末末拉的跟自己近了近,两人身体贴在一起,钱戴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末末,你还记得当初在上海的时候,我带你去百乐门的那一回吗?”

末末闻言,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回答:“记得,是看到母老虎大战林婊婊的那次,当时还有你的老伙计杜维旭。”

钱戴点点头:“对,就是那一次。”

末末不解,今天的事情跟那回的事情,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她疑惑了,忙开口追问:“那今天你的不对劲,跟那一回有什么关系?”

钱戴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悠远,“末末,你知道我的身世吧?”

末末闻言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个家伙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至于别的?以前她辣么嫌弃他,自己也没想着花功夫去了解过,只是大致的听马爹与爸爸说过那么一嘴。

见末末点头,钱戴不去管小家伙心中想什么,自顾自的继续开口道:“其实我不是没爹,只是我的爹是个人渣,抛妻弃子,哦,也不能这么说,也许我娘根本就不是他的妻。”

钱戴自嘲的这么说着,嘴边还挂着冷笑,深吸了口气后,钱戴一把把末末搂到了怀里,又接着道:“那一次我带你去百乐门,是因为听维旭说,他在那里见到了一个跟我长的很像的人,我怀疑是我那渣爹,所以这才去了那里,结果……”

“所以说,今天看到的那个家伙就是你那渣爹?”末末总结呈词。

末末那个无语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钱袋子今天的不对劲,都来源于这里。

末末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从钱戴的话以及他今日的表现来看,末末料定了,钱袋子这是已经肯定了,今日见到的那个,跟他长的非常像的男人,必定就是他嘴中所说的那渣爹呀!

她不想去问,为什么钱袋子就那么肯定,今日那个男人是他的渣爹,因为她知道,有时候血脉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当初她不也是受到血脉的牵引,最终才在实验室里找到了爸爸的么?更何况,那渣渣跟钱袋子长的这么像!

若说他们之间没关系,不是父子,那怎么可能?你以为,天底下真有那么多毫无关系的人,能长的一模一样?

可转头想到那人的情况,末末又暗叹,难怪那一回钱袋子无功而返了,这人明显的就很有势力,光凭钱戴的能力,他怎么能找得到他?渣渣,十足的渣渣!

只是钱袋子有这么个不要他的渣爹,这孩子,啧啧!自己怎么看他,怎么都觉得他可怜,没有爸爸的日子有多难熬,她是最明白不过的。

不过,不要也好!

她李思末敢以自己高阶异能者的身份打赌,她敢肯定,那个男人绝对不是好人!所以,钱袋子还是不要这个爸爸的好!没得将来糟心。

二百六十七 万事还有师傅在

这么想着,末末抬头看了眼抱着自己的钱戴,见到这家伙如此情绪低落,小家伙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心的伸手,拍了拍钱戴的肩膀以示鼓励,嘴里安慰他。

“钱袋子别多想,你还有我们呢!我、我爸爸,还有我马爹,我们永远都是你的亲人,不离不弃!”

这个时候显得异常脆弱的钱戴,在听到了末末的安慰后,他的心里忽的涌入一股热流,瞬间就把失落填满。

是啊,他还有末末,还有大师傅跟二师父呢!他钱戴也是有亲人有家的人!何必为了那么个人渣伤感?那样的人渣配为人父吗?配当他钱戴的亲人吗?

不,他不配!钱戴左手搂紧了末末,右手反手揉着末末的脑袋,眼中划过暗芒。

末末很是无语的看着揉着自己脑袋的家伙,有心想拍掉他作乱的手吧,想了想,又觉得这丫的也挺可怜的。

罢了,看在他情绪低落的份上,自己勉强忍一忍吧!末末握爪!

本以为自己不认,事情就会这么随风而去,自此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自己过自己的独木桥,两边互不相干,自己还是自己。

可让钱戴没想到的是,那戴力回去后,立刻就派了心腹之人,着手调查所有有关钱戴的一切。

戴力是什么人?手下掌管的势力又大,只要他有心想查,那么,哪怕眼下的上海是沦陷区,他照样也能把钱戴并李家的事情,查得个底朝天。

约莫过了半个月左右的功夫,就在钱戴以为事情都早已经过去了的时候,这日一大早医馆才开门,有三个穿着中山装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出现在了医馆的门口。

看到正在卸门板的钱戴,为首的一人走上前来,语气带着些恭敬,对着钱戴开口道:“钱戴是吗?”

钱戴纳闷,眼前的人他虽然不认识,但看对方是直接来找自己的,想了想他点点头回应,“我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确认了钱戴的身份,领头之人恭敬的对钱戴道:“钱少爷,我家戴老板请您过府一叙。”

戴老板?那个渣爹?钱戴心里腹诽着,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这会才想起来问个究竟?

没等钱戴回话,里头就传来了李世杰的问话声:“小戴,外头是谁啊?有病患吗?”

钱戴听到问话,忙转头应了一声:“没事二师父,是找我的。”说完又想起,刚刚自己与那人说话之时,门口凉棚下的确等着有两三个人,看样子就是病患,钱戴忙又补充了一句:“二师父,外头有两三个病患在等。”

“好嘞,我马上就来,你先开了铺子,让病人进门等会。”

“好。”钱戴应了声,然后继续干活,忙碌着一块块的卸下铺面的门板。

那铺子门口的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戴力的交代,见到钱戴这么不给他们面子,他们也不恼,更加没有上来为难强行带走钱戴,而是恭敬的站在铺子外耐心的等着,一副钱戴不跟他们走,他们就一直等下去的架势。

等铺子门大开,钱戴领着两三个等候的病患进了铺子,李世杰看诊完了这几个病人后,下意识揉捏酸痛的脖子的时候,这才看到了外头依然站着的三人。

李世杰这才恍然大悟,刚刚自家徒弟说什么来着?哦,对了!好像是说,有人找他来着!

那么外头那看样子已经等了半天的三人,会不会就是徒弟口中所说的,是上门来找他的人?

这么想着,李世杰忙问柜台里忙碌着的钱戴,“小戴,你不是说有人找你么?是外头那几个人吗?有什么事?要不然你去问问?”

这大热的天,总等在外头,中暑了可不好。

钱戴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李世杰身边,附耳在李世杰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他们说话的时候,末末刚好从后头晃悠了进来,哪怕钱戴声音再低,末末依然听的分明。

小家伙也不插话,默默的抱胸斜靠在门口,等到李世杰听完钱戴所说,他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劝解钱戴道:“嗯,孩子,我觉得你还是得去看看,确认一下那是不是你的父亲,如果真的是,那你再做打算。”

李世杰话虽然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是,他觉得,如果那人真的是徒弟的亲生父亲,那眼下孩子不肯认,无非是心里有气,有委屈罢了,小孩子都是嘴硬的,哪有真不认爹的道理?

即便自己是他师傅,那也没有亲爹亲呀!毕竟对小戴来说,爹可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了,相认只是迟早的问题,即是如此,那还不如眼下主动一点去看看。

李世杰又哪里知道,钱戴心里对亲爹的恨,是真的恨!恨到了骨子里的恨!李世杰心里的这种想法想要实现,除非出现奇迹。

李世杰看着眼前已经长成男子汉的徒弟,想了想便开口道:“要不这样,一会让末末看着铺子,师傅我陪你走一趟,毕竟我是长辈,跟着……”

“大夫,大夫救命,救命啊!您快给我孩子看看,您快看看啊……”

就在李世杰说话的同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喧哗,原来是一对夫妻,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冲了进来,李世杰说到一半的话卡住了,这会明显的他是走不了的。

钱戴不想让师傅为难,更不想让自己的师傅去面对那个渣渣,他准备自己去。

“二师父,您看病人要紧,我没事,我自己能行。”

李世杰听了皱眉,才想说要不让徒弟等一会,自己忙好就陪他去,哪知一旁看戏的末末蹦跶了出来,急吼吼的举着胳膊说道。

“爸爸,爸爸,你忙你的,我陪钱袋子去,爸爸你放心,有我在,我保管一根毫毛都不少的,把你的宝贝徒弟给带回来!”

得,眼下救人要紧,自家女儿又有真本事,罢了,李世杰只能莫可奈何的点头应了,不过还是抽空叮嘱了一句。

“早去早回,小戴,万事还有师傅在呢,你别怕!”

钱戴闻言心里发酸,点点头应了,这才拉着末末出了铺子。

二百六十八 我想我是你父亲

钱戴领着末末,跟着这三人上街阶梯后,上面街道上早就有辆小轿车等候在此。

开了车门,为首的那人请钱戴跟末末上了座后,自己这才钻进后座,在钱戴身边坐下,另外两人上了前座,轿车发动,行驶了没多久,车子带着钱戴与末末,驶进了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大门。

钱戴自从上了车,手就没有松开过,一直拉着身边的末末。

丝毫都未做停留,钱戴跟着那为首的人穿过了院子,走过了长廊,进入了一栋小楼,蹬蹬蹬的被领到了二楼,最后才被带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门口。

这人咚咚咚咚的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没等多久,两扇红木大门被拉开,里边走出来了一名穿着墨绿色军装的女人,看样子像是个秘书。

果然的钱戴便听到,那领着钱戴前来的男人开口对那女人道:“庄秘书,戴老板要见的人到了。”

那女秘书的目光,在钱戴与末末两人身上扫了一眼,特别是在看到眼前的男孩,居然跟自家戴老板长的如此相似后,她压下心里的吃惊,忙回应道:“好的,我马上进去通禀。”

接着这女人转身回了办公室内,不一会后又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客气的对钱戴道:“二位请随我来。”

领着钱戴两人前来的男子留在了红木门外,而他们两人则跟着这位女秘书进入了屋内,经过了一间办公室,然后被带到了左手边的一扇门前。

女秘书咚咚咚的敲了几下门,等里头响起一声请进后,女秘书推开了门,比了个请的姿势,让钱戴两人入内。

钱戴拉着末末进入后,那女秘书又立即把门给带上了。

办公室内装修的比较豪华,正中央是一张超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后头,坐在皮椅正打着电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戴力,他的身后是一面青天白日旗,旗下方是一面巨大的肖像,画的是国父大人。

正在接电话的戴力,见到钱戴领着末末进门后,他把话筒挪到左手,抬起右手示意钱戴自己随便坐后,自己又自顾自的讲起电话来。

钱戴也不客气,更不想低这个男人一头,拉着末末,走到位于戴力的正对面的皮质沙发上坐了下来。

坐下来没多久,外头又传来了敲门声,这回戴力没有开口,但是外头的女秘书却自己走了进来。

女秘书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到钱戴与末末跟前,把托盘里的两瓶刚开起荷兰水(碳酸饮料),放在了两人跟前的茶几上,这才倒退了出去,一把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钱戴看着末末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想尝尝这荷兰水,眼下天气正热,这荷兰水上还有水珠,可见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解暑正正好。

想来这个男人哪怕再渣,既然是请了自己来见面,也不至于会下药谋杀自己才是,这一点钱戴毫不怀疑,自然的,他拿起一瓶荷兰水就递给末末,示意她喝个痛快。

末末接过瓶子,美滋滋的喝了两口,鼻子里都是气,但冰冰凉的汽水入喉,感觉爽极了。

吧嗒一声响后,办公桌后头的戴力终于挂上了电话。

看着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照顾他那个所谓师傅的女儿,心里想法一时间冒出来很多,不过他觉得,在意就好,越是在意对自己反而越有利。

是的,是儿子!

不怪戴力这么肯定,之所以从上回见面后,他一直等了这十几天才派人去请他上门来,就是因为这十几天的时间,他已经具无细靡的,把这个孩子的一切都查了个清楚明白。

华国人的老思想,多子多福,他戴力自然也不例外,家中的妻子只给他生了个儿子,自此以后他便再无孩子,眼下已经确认了这个孩子是自己的种,哪怕是个私生子,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骨血。

更何况这个小子不错,气度跟能力比家里的那个可强多了,如果认下眼前的这个小子,将来对那孩子也是个助力。

考虑到这些,戴力最终才决定要认回这个儿子,至于他的意见,愿不愿意认自己,愿不愿回戴家,戴力表示那都不重要。

看着专心照顾末末喝汽水,一点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自己的私生子,戴力心里莫名的有股火气。

咳咳的咳了两声,戴力盯着转头看着自己的钱戴,他缓缓开口,语气却带着强硬,与一股子说不出的施舍道:“我想,我应该是你的父亲。”

钱戴闻言,眼中闪过怒火,随即冷硬的回答:“可我不想成为你的儿子!”

嘶,这小子脾气还挺傲!很好,硬骨头,有志气,像自己的种!他喜欢!戴力心里忍不住的点头。

可你越不愿意承认,他就越是想要认怎么办?活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戴力想要办却办不到的!

“呵呵,听你的口气,看来你是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喽?是你的母亲跟你说的?”

“别跟我提我母亲,你这样的陈世美根本就不配!”即便那个女人再不好,但是她总比眼前的这个人渣强,最起码她还是冒着屈辱,选择生下了自己。

说到那个女人,钱戴的记忆瞬间就被打开,他幼时的一幕幕,飞一般的在脑海里闪过。

想到那个日日徘徊在学校门口的女人,想到那个哪怕是临时之前,还心心念念惦记着眼前这个陈世美的女人,钱戴眼眶都红了,心里涌上酸涩,为那个女人,更是为了自己。

他想问一问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想问一问那些在自己幼时,就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

可真到了眼下这个时候,钱戴却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问了又能怎么样呢?又能说明什么,证明什么呢?

也许对于自己的亲骨肉,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有多狠辣,但内心总有一丝丝的温暖,他看着眼前拼命压抑着自己的钱戴,戴力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对着钱戴缓缓的解释道。

“我离开你母亲的时候,曾经给了她一大笔钱安置,而且,当时我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不然……”

二百六十九 艾玛夏雨荷的梗啊!

钱戴听了不为所动的冷笑,不想再听这些所谓的解释,他猛地打断道:“不然什么?时至今日,当初发生的一切,除了你已经再无人知晓,当然是任凭你怎么说怎么是,你何须跟我解释?只是可怜了我母亲那个痴心的傻女人!我今天之所以来见你,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她哪怕在临时前,还心心念念的问题,她想让我见到你后,代替她问上一问。”

“她想问什么?”

“她想问问你,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上海女子学院的钱敏君,你戴玉龙到底爱没爱过她!”

“噗……”办公桌后的戴力还没说什么,喝着荷兰水的末末听完钱戴的话后,突然就抑制不住的喷了。

小家伙赶忙伸手捂住嘴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钱戴,有说不出的歉意。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她保证!

实在是钱袋子这话,触发到了她的笑点了。

要知道末世后,大家也是需要找乐子调剂生活的,那时候网络都不通了,那些因为科技进步而淘汰的影碟,就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

队长爹最爱的一步片子,就是那个什么格格的,他们只要一在基地,全队的队员们就都得跟着遭罪,陪着队长爹不厌其烦的看格格们作死。

那句最最经典的——你还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跟眼下钱戴的质问,是那么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呜呜呜,她不想记住都不成,不想喷都不成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哇!宝宝心里苦……

钱戴可不知道末末心里的解释,看到小家伙喷了汽水,钱戴立刻就转身过来,先把荷兰水从末末手里取下放桌上,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绢来,仔细的给末末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最后才在唇边挂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抬手刮了刮末末的鼻子,钱戴道:“你呀!怎么喝个水都要作妖?”

末末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心想坏了!

麻蛋的,肯定是那边的那个人渣渣,把钱戴给刺激坏了,眼下她这小师弟都鬼畜化了,这是怒极反笑呀!看看这变脸变的,太特么的糟心了!

末末担忧的看向钱戴,抬手握住钱戴的手,嘴里呐呐的喊道:“钱戴……”

钱戴闻声,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一些,抬手揉了揉末末的脑袋,然后温柔的安抚道:“没事,你等我会,马上就带你回家。”

看着眼前异常乖巧听话的末末,钱戴的心里软软的,还好,他还有末末!还好,他还有二位师傅!还好,他不是一个人,他也是有家可归的!

至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并不重要。

该问的他都已经问完了,他也并不想听这个男人的解释,他更是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龄,这人之于自己,如蚍蜉而,如今他已无法再撼动,自己心中亲情的那棵大树了!

今日走了这一遭,说出了深埋心底的话,钱戴一身轻松,那是放下了一身包袱的轻松,是放下了全部执念的轻松。

看着办公桌后头,那只顾盯着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的男人,钱戴郑重的告辞。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想,你也不想声誉扫地的曝出来有个私生子,而我,也不稀罕有你这么个父亲,你的钱,你的权,你的背景,这些我统统都不想要,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告辞。”

钱戴说完拉着已经站起身来的末末,抬脚就走,将将迈出两步,办公桌后头的戴力终于开口发话了。

他唇边漾起讽刺的笑意,语气里就带了出来,“你是我的儿子,身体里流着我赐予你的血脉,岂能是你说不认就不认的?况且,我有说过放你走了吗?”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臭小子太狂妄,太自大,太傲慢了!居然不把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放在眼中?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他知不知道,他戴力是谁?他戴力是干什么的?

这左性的小子要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单凭他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要是别人,早就被自己下令,让人给拖出去毙了!

见到钱戴拉着那个小姑娘,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居然没有停下脚步,戴力被钱戴的表现激出了火气,一改刚才的温和,嘴中冷冷的继续要挟出声。

“很好,臭小子,你好样的!今日我戴某人郑重警告你,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胆敢踏出这间办公室,那么,你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就不必留了,你混日子的那个什么医馆,以及医馆里的什么人,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

听到背后传来了凉凉的威胁,正要开门而出的钱戴,最终停止了动作,他愤怒的转身,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个人渣爹,嘴里恨声道:“你威胁我?”

戴力两手一摊,耸耸肩,“很显然,不是吗?”

“你不配为人父!”

戴力见这臭小子吃瘪了,突然心情大好,勾唇一笑道:“配不配,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

“钱袋子你让开,放我来!”

一旁的末末,见到这两人你来我往的争斗下,自家的小师弟明显斗不过老狐狸,就在钱戴愤怒的想上前的时候,末末一把把钱戴推到一边,小家伙盯着那渣渣眼冒凶光,拍着胸脯喊我来。

呃~本来还一身火气的钱戴,被末末这么一打岔,如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身上所有的火瞬间熄灭。

娘的,他怎么就给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个虎起来,老子天下第一的末末啦!

不行,绝对不能让小家伙动手,不然真的要玩完!

这里可不比一般的地方,要是灭了这个渣渣,他们不仅在重庆待不下去,便是末末也会有暴露的风险,他不能,绝对不能让末末出手!不是为了保那渣渣,而是为了维护这来之不易的亲人!

钱戴心里的想法才冒出来,手上的动作已经出于本能的,先一步抱住了跃跃欲试的末末。

二百七十 大不了把命还你

钱戴抱紧末末,赶紧出声安抚她:“末末别急,你听我说,万事都交给我,我有办法。”

末末那个急呀,对面的辣鸡都说要灭了她的爸爸了,她不急就怪了!她好想打死那渣渣鸡啊,有木有!“你让开,我要干……呜呜呜。”

死字都没能说出口,末末的嘴巴就被钱戴捂住了,钱戴连连在末末耳边保证:“末末,你就信我一次行不行,我保证,我一定保护好师傅跟你的安全,都交给我处理行吗?”

末末被钱戴真挚的眼神与语气打动,想着这么些年来,这个家伙当厨子、当师弟,当打手也很敬业,也从没求过自己什么,她就勉为其难的信他一次好了。

如果他不靠谱,那自己再动手灭了这渣渣鸡!

钱戴见末末终于老实了,他这才大松一口气,小家伙好好的跟着自己出来了,可不能让她惹上是非,不然他可就对不起师傅的信任了。

安抚好了末末,把她挡在自己身后,钱戴这才有功夫搭理,端坐在那看戏的戴力。

刚刚自己儿子与那小姑娘的互动,戴力看在眼中,从那孩子的一举一动中,他可以看得出来,儿子很在乎那个小姑娘。

在乎好呀!越在乎越好!

他越是在乎,说明这个孩子越是重情义,重情义的孩子比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好掌控,只有他在乎了,自己才有跟他谈判的筹码,要认回这个孩子的可能性就更大。

钱戴眼睛盯着戴力,脑海中却在飞速的思考着办法,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渣渣放自己与末末离开?才能保全自己想要保全的一切?这是个问题。

至于眼下那渣渣到底在想什么,谋划什么,那都不重要!

心念电闪间,钱戴有了主意。

他望着戴力,调整了下心情,然后缓缓的开口。

“我姓钱名戴,母亲在世的时候,嘴里反复提到的就那么一句话,我是你们两人相爱的结晶,所以在我生下来后,因你不知所踪,为了顺利的给我上户口,不得已,母亲让我跟了她姓,只是这样她还不忘了,往我头上冠上你戴玉龙的姓氏,好以此提醒我,我是你戴玉龙跟钱敏君的儿子!”

说着说着,钱戴眼神有些悠远,戴力听着儿子的叙述也有些入神,钱戴见对方认真在听,他继续开始讲故事。

“自小我就没有父亲,母亲生下我后就精神不好,每日里唯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去守在她以前就读的学校门口,守在你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小时候的我很瘦弱,甚至一度的差点活不下来,是贫民窟的邻居好心人,东家一口奶,西家一口粥的把我养活。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因为思念过度过世,幼小的我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为了活命,衣服捡人不要的穿,被子捡人不要的盖,为了口吃的,我上菜市场捡烂菜叶,我要过饭,甚至还偷过!抢过!可是因为年纪小,往往好不容易搜罗来的东西,经常都被年纪大的人抢走,那时候的我,活的连乞丐都不如!大家都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种!你知道什么是野种吗?呵呵呵……”

说到这钱戴倔强的仰起头,把眼泪逼回了眼眶,不等戴力安慰的话说出口,钱戴又接着说道。

“算我命硬,就这样也让我渐渐的长大了,我羡慕身边那些有爹有娘的孩子,羡慕他们惹祸的时候,会被爹打的嗷嗷叫;羡慕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的爹娘会给他们做好吃的;羡慕他们在外玩的忘了时间的时候,家中的父母会絮絮叨叨的数落他们;羡慕下雨的时候,会有父母给他们送雨伞;羡慕他们出门的时候,父母会千叮咛万嘱咐;羡慕他们做工回家,无论有多晚,家里总有一盏灯是留给他们的,他们的父母总会在锅里留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而我呢?我只能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内心无比的羡慕着!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得自己打回去;没钱念书,我只能死乞白赖的混在洋教堂蹭读;做工回家了,等待我的永远只有黑暗;为了填饱肚子,还没灶台高的我,就得学会自己做饭给自己吃!”

深吸一后气,钱戴颤抖的音调猛地提高,红着双眼盯着戴力,嘴里质问道:“那个时候你在哪?啊?我问你,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我小的时候,我被人打的半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连做梦都想有爹娘,可惜梦醒了才知道,我是个孤儿,我没爹也没娘!如今我都已经长大了,那么,你觉得我还需要爹吗?呵呵呵呵,……不,我再也不需要了!你想认儿子回家认去,我钱戴只是李世杰与马有龙的儿子,不是你戴力的儿子!”

钱戴的话让戴力心里也酸涩的厉害,孩子的愤怒与不忿他也能理解,虽然调查报告中也指出了,这孩子没有跟着师傅前,几乎是吃尽了人生的苦,但他却没有料想到,他会苦成这样!

难怪眼下他不肯认自己,如果换了他自己,恐怕也会是如此的吧?

“对不起孩子,这些我都不知道。可是不管怎么说,有个事实是怎么都不会改变的,你的骨子里留着的血是我戴力给予的,你的生命是我戴力赐予的,这一点你无论如何的没法否认!”

钱戴闻言,嘴角勾起冷笑,有些鬼畜的讥讽道:“哦?也是!的确,没有你就没有我,可那有怎么样呢?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戴力那是什么人?虽说他觉得自己有些亏欠了钱戴,可他骨子里却是傲慢毒辣的,因为钱戴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冒犯自己。

可这会,这臭小子为了不认自己这个父亲,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说还命给自己,这让戴力有些气着了。

什么意思,是宁愿死,都不愿意要自己这个父亲么?太可恶了,他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不得不说,这两人不愧是父子,骨子里都留着一样的血,虽然成长的环境不一样,造就的脾性品德也不一样,但是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到底还是一样的。

二百七十一 你还长本事啦嘿!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戴力怒极反笑,一边讥讽的说着话,一边拉开了办公桌右边的抽屉。

从里头取出了一把左轮手枪,当着钱戴的面,唰唰唰的,把转轮上的子弹取了五发下来,独独剩下了一颗留在上面,然后抬手用力的拨动转轮,再利落的把枪归位。

做完这一切,戴力把左轮手枪往办公桌一放,再伸手往钱戴的方向一推,撑在桌面上的两手一摊,下颚微扬,做了个请的姿势。

钱戴也不惧,立马就要往前去,末末却急了,心里暗暗直骂,窝草,玩真的?吐槽的同时,小爪子牢牢的拉紧了钱戴的手。

感受到身边末末的担忧,钱戴侧头对她微微一笑,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末末拉紧自己的手,嘴里温声安慰道:“末末别怕,相信我。”

安抚完末末,钱戴这才拨开末末拉紧了自己的手,抬脚走近戴力。

走到办公桌钱,钱戴抬手拿起这把左轮手枪,拿在手里颠了颠,然后讽刺的对坐着的戴力说道。

“戴老板真会玩,也罢,小子不才便陪戴老板玩一玩。不过话我要率先说好了,今日我钱戴要把生恩还给你,你却拿出这把只装了一颗子弹的破手枪来,那么戴老板,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戴力撑在桌面上的两只手交叉握起,唇边也勾起冷笑,嘴里道:“赌什么?”

“赌命呀!六个枪膛一发子弹,赌我开一枪还命给你呀!如果老天开眼,叫我钱戴大难不死,那么以后还请戴老板不要再来骚扰我,以及我的家人,当然如果我赌输了,自然就是把我这条命还给了你呀!”

戴力冷笑接话:“哼!你不是本来就要还我一条命的么?父子一场,当爹的不忍眼睁睁的看你死,这才给你留了六分之五的生机,结果你却不知好歹的加条件,这个赌注,怎么看怎么都是我吃亏。”

钱戴闻言一笑,口中道:“这也好办。”说完他朝着戴力伸出手一只手,手掌朝他摊开。

戴力见了不解,疑惑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还你一条命一发子弹,我的一个条件一发子弹,你再给我一发,如果老天真有眼,侥幸两枪,都没收了我钱戴的这条命,那么还请戴老板,以后莫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戴力闻言那个气啊,看着眼前儿子这幅态度,他更是气上加气。

人一生气就容易激动误事,戴力气急之下,拉开抽屉,取了颗子弹,啪的一声扣在了桌上。

哪知刚扣上去,钱戴伸手过来取走子弹后,戴力就冷静了下来,心里后悔极了。

是!一来,他是被这臭小子堵的失了分寸;二来,他也是存心的想试一试,这小子的胆量与本事;所以才拿个破手枪气他。

因为这把自己心爱的左轮手枪中,他唯一没有取出来的那颗子弹,其实是没有弹头的,无论这个臭小子运气好与坏,那都要不了他的命。

他是真的想认儿子,虽然认这个儿子他有私心,但是最终他能成为他戴力名正言顺的儿子,对臭小子来说,也是利大于弊的不是?

可他哪里知道,这个臭小子这么不知好歹?宁可做私生子,也不愿认高官厚禄,重权在握的自己?

他也是被气糊涂了,这才失手给了颗真子弹!

要不要就此作罢?不行?那他戴力的威信何在?可万一……

钱戴可不管此刻戴力心中有多么后悔与挣扎,他拿起这颗真子弹,利落的打开枪,把手里捏着的那颗子弹安放到了,在转轮上呆着的那颗子弹的旁边,然后转动转轮,右手握枪潇洒的一甩,左手跟上用力一合,手枪顺利归位,末末只听到咔咔两声,钱戴已经按在了枪栓上,枪尾部的黑疙瘩高高翘起,保险已开。

戴力暗叫不好,忙开口:“不要……”

可惜这声不要已经迟了,钱戴已经手脚麻利的,拿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枪了,连续的扣动了两下扳机,戴力的声音,几乎跟那两声咔哒声同时响起。

等戴力话音落下,钱戴两枪已经开完。

两枪都没有射出子弹,钱戴心里也舒了口气,看来自己估算的没错。

把手枪往戴力身前一搁,钱戴笑的畅然:“戴老板,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

说完钱戴立刻转身,快步走到门边,一把拉过末末的手,带着她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

戴力望着钱戴潇洒离去的背影,他忽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跟疯子一样,临了还摇摇头,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可就是这个臭小子搞出来的这一出,让戴力更加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这儿子他要定了!

这样果决的性格,这么不怕死的勇气,还有这份机智,都是家中那儿子身上没有的!好好培养,将来这臭小子的成就,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如果认回了这个孩子,他也不至于还要担心,将来自己退下来后,无人接班的问题了。

至于要怎么认回来,这个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既不可来硬的,又不能寒了孩子的心,那就是个问题……

这个时候钱戴并不知道,自己的那渣渣父亲,并不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此刻背地里正暗矬矬的,打着要认回他的主意呢!

因为今日他干出来的这一出,实在是太合戴力的胃口了,让他看到了钱戴的能力,也看清楚了钱戴的品性,不得不说,老狐狸与小狐狸过招,那还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老辣些。

出了小楼,直到两小相协的走出了军统处的大门,末末这才甩开钱戴的手,不客气的反手捏住钱戴腰间的软肉,狠狠的扭了一圈,搞的钱戴疼的直呲牙。

末末这才质问他:“好家伙,你还长本事了嘿!还学会赌博了啊?居然赌的还是自己的命!你个弱鸡,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可不是你自己的!你个倒霉孩子,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赌输了,挂掉了,那我爸爸怎么办?这不是让我跟着倒霉吃挂落吗?你个倒霉弱鸡!!”

二百七十二 知了声声叫的夏天

末末嘴上喋喋不休的教训,却听得钱戴心里热乎乎的,虽然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贱皮子,被训了折磨了还开心,但是末末这关心自己的语气,让钱戴特别受用。

可受用不代表他喜欢呀!况且在自己腰上作乱的小手,那力道……啧啧啧,那可是真的肉疼啊!

吃痛之下,钱戴连连告饶:“哎呀,别别别,末末你快松手,我错了,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听了钱戴的告饶,末末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岂料她还没有接着教训呢,这不知好歹的钱袋子就戏谑道:“末末,你这一手给扭的,我的腰肯定都紫了!我跟你说啊,你这河东狮可不行,小心嫁不出去!”

不行,他一定不能惯着这小家伙,这扭肉肉的毛病,不然将来自己可得遭大罪了!钱戴下意识的想着,这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个弱鸡,别给我转移话题,我是在教训你不知天高地厚呢!臭弱鸡,居然还敢拿命玩儿,看我……”

钱戴看着面前气呼呼,虎彪彪的末末,他心里快活极了,忙趁着末末发飙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俯身下来,一把兜住末末的肩膀,勾肩搭背,哥俩好似的往前走着,一边走,钱戴一边解释。

“你当我傻呀,真赌命?呵呵呵,你送我的枪,这些日子我可不是白玩的,早就熟的跟左右手了一样,刚刚那个枪,我在放子弹的时候就已经算计好了,我有四个空弹可供钻空子,只要转动转轮的时候控制得当,那连开两枪也保管没事。”

如果不是计算好了,如果不是有一定的把握,他也是不会这么做的,他又不傻,而且还没活够呢!

两小解决了大事后,欢快的往家奔,因为解决了一桩压在心头多年的包袱,钱戴心里松快极了。

在回家的路上,路过菜市场的时候,钱戴还带着末末买了一条鱼,准备晚上回家做水煮鱼吃,这菜还是他到了重庆后,跟隔壁的邻居学来的,今晚他要好好露一手。

路上末末还再三跟钱戴确认,“钱袋子,你那个渣渣爹,我真的不能动吗?前头他居然敢拿我跟爸爸威胁你,这个绝对不能忍,敢动我爸爸的都该死!”

拎着大鱼的钱戴,被身边末末突然的问起给噎了一下,可一想到那渣渣的地位……钱戴果断的摇摇头。

不行!绝对不能让末末乱来,万一到了最后出了事,渣渣死了是小,末末与师傅跟着遭殃是大!

这么想着,钱戴果决的摇头:“不行,末末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眼下事情都已经过去,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暂且饶他一回,如果这人要是再来挑衅,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我都不拦着。”

末末耸耸肩,无奈的回答:“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末末想着,那渣渣毕竟是钱袋子的亲爹,不管怎么说,钱袋子都是自己人,总得给他个面子。

所以算了吧,这渣渣是在挑衅了自己后,唯一一个还能活着继续嘚瑟的人,希望他惜命些,不要再继续来作死,不然的话,哼哼……末末握爪。

小家伙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心里是藏不住事情的。

自己最计较的事情已经商量完毕,末末立马话锋一转对着钱戴道:“钱袋子,晚上再加个糖醋排骨,我要吃。”

“好好好,你高兴就好。”钱戴连连应答,想着这位可是活祖宗,她要吃,自己岂有不满足的道理?

可才从菜场出来,眼看着就要到家了,那一片可没有猪肉铺子,小家伙要吃排骨,他们还得转回去买。

“那咱们再转回去买点排骨?”钱戴对末末说道。

末末没好气的白了钱戴一眼,小嘴撇了撇道:“你傻呀!难道你忘了,我那里头还有很多肉,一会你回家烧水杀猪。”

呃……他怎么就忘了,小家伙空间里,可是还有未解刨的不少肉呢!

得,这丫的绝对是在给自己找事情干,无非就是在迁怒报复他,刚刚给渣渣说情了吧?

嗯!绝对有可能!就凭自己对她的了解,这丫的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吗?唉!他命苦啊……

想他堂堂一个即将成年的男子汉,跟着小丫头混在一块,简直就要成为十项全能了!

看看他,小丫头打劫,他放哨;小丫头杀人,他埋尸;小丫头好吃,他做饭;总之一句话,哪哪都有他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为她做的这一切,却也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时间过的飞快,日子匆匆的划入了七月。

七月里的重庆,热的跟个大火炉一样,外头树上的知了在不停的叫着,炎炎的夏日,无端让人心中平添了一抹烦躁。

末末百无聊赖的窝在柜台后,坐在爸爸专门给她定做的高脚椅上,趴在柜台上连连打着哈欠。

钱戴拎着一壶晾凉了的解暑凉茶从后头出来,径直的拎到外头的凉棚中,把一壶凉茶都倒入了凉棚下的大铜壶中,好供往来的行人免费解暑。

因为是免费的,再加上天气热,凉茶消耗的非常快,自然的,每日里都得多准备些水煮凉茶。

不过好歹末末有空间帮忙,小家伙为了偷懒,磨着钱戴带着她去了趟南岸的陶瓷作坊,专门订做了十口大缸,那缸子可比人家酿造酱油的缸子还大,末末都能在里头游泳,这十口大缸子,小家伙都存进了空间里,为的就是挑水省力气。

即便是每日里用水量再大,有了大缸子以后,末末与钱戴也只需要半个月跑一次江边取水,这可比每天跑n趟,每趟只能靠肩膀挑来的轻松。

好在重庆大大小小的茶馆,都是天未亮一大早的去取长江水,末末与钱戴自然也是如此干,不过为了避人耳目的,他们每回取水都比人家要早。

钱戴灌完凉茶进了铺子,见到末末无精打采的趴在那,他摇头失笑。

二百七十三 贱丫头你别挡道

二师父一不在家,这小家伙就蔫了吧唧的,眼下这丫浑身跟没了骨头一样,绵软的撑靠着柜台,光拿下巴壳撑在柜面上,那小模样,让钱戴想到了金家养的那只雪白的小松狮犬,呵呵呵,真可爱!

提起金家,也不知道金主席身体怎么样了?

今天一大早的,金家就来人请二师父过去给金主席看诊,说是天气炎热,好不容见好的金主席,病情又反复了,想到这里钱戴很希望,金主席身体能够好转。

把手里的壶放回了厨房,又把刚烧开了凉茶倒入壶中,再把壶放在阴凉处让它自己晾着,钱戴这才洗了手,回到了前头铺子里来。

看着有气无力的末末,钱戴想了想,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大洋,把大洋又往小家伙面前一拍,笑着对末末说道:“喏,给你。”

末末眼皮子抬了抬,瞄了钱戴一眼,懒洋洋的问他:“干嘛?”

“喏,喏,看你这个蔫了吧唧的样子,我非常好心的决定请你吃雪糕,不过呢,你得自己去买,我还得看铺子走不开。”

末末闻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即刻被点亮,小家伙立马来了精神,伸手捡起柜台上的大洋,嘴巴咧的老大,乐滋滋的摇晃着脑袋,对钱戴调侃道。

“啧啧啧,这出师当大夫了,能单独看诊了的人就是不一样!瞧瞧,瞧瞧,都是有工钱的人啦!”

说着话,末末还不忘了故意伸手上前来,拍了拍钱戴的肩膀,嘴里接着调侃道:“不错,不错,小师弟继续努力啊,多多挣钱给师姐我买好吃的!”

钱戴黑线,白了末末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不想吃?不想吃,那把钱还我。”

“我去!钱袋子,小师姐我这可是在表扬你,不带这样的!给出来的钱,怎么还能要回去?你不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啊!”

“得,这会是大丈夫啦?不是小师弟啦?”

“嘿嘿嘿,那啥,你好好看店啊,师姐我去也!”

末末不好意思的干笑着,同时避过钱戴欲夺钱的手,忙把大洋抄进兜里,人就飞奔出了柜台,跑到铺子门口的时候,小家伙还不忘了回头,对着钱戴补充了一句:“你放心,钱袋子,师姐我会很好心的,给你也带一个雪糕回来的!”

见末末已经跑到门口,钱戴忙嘱咐道:“你等等末末,咱们煮凉茶的药材不够了,你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去一趟储奇门那边,到杜叔叔的铺子把药材提回来,钱月底的时候师傅会去结,你早去早回。”

“知道啦,知道啦!”末末听完钱戴的嘱咐,一边跑,一边摆着手喊着。

听着飘回来的声音,望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的小家伙,钱戴不由的嗤嗤的笑了,这丫头!

末末一鼓作气的,跑到了离家不远的一处街边,这里有个漂亮的姐姐,总是拎着两个保温瓶,常驻在这条街上卖冰棒雪糕。

小家伙一出现,这漂亮姐姐见了她,立刻笑着打招呼:“末末你来了,还是老样子吗?”

末末也乐呵呵的点头应了,“嗯嗯,是哒姐姐,老样子,三个雪糕。”

美女姐姐一边把两只手拎着的,竹制外壳的保温瓶放地上,然后揭开盖子,从里头拿出来了三块雪糕递给末末,嘴里还不忘了叮嘱道:“赶紧吃啊,不然天气热就化了。”

“好哒姐姐,我晓得的,给你钱。”说着末末就把兜里的大洋递给对方。

因为末末经常来照顾她的生意,而且每次都是买三个雪糕,对于这个豪爽大方的小客人,这位雪糕姐姐当然欢喜,因为末末经常是拿着大洋来买单,美女熟门熟路的找了末末钱,听着小家伙客气的道了声再见,雪糕姐目送小家伙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快速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末末把手里的两只雪糕送入空间,这才忙拨开手中剩下的这块雪糕的外包装,雪糕入嘴,小家伙随即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大夏天的有雪糕吃,真好!

可惜爸爸不给她多吃,说是女孩子不能太贪凉,不然对身体不好,可爸爸哪里知道,自己堂堂一个高阶异能者,岂会被一个小小的雪糕打败?

可怜她,一个星期才能过一回干瘾,要不是钱戴时不时的,趁着爸爸不在的时候,拿着他的工钱请自己过嘴瘾,末末都要觉得生无可恋了!

那啥?你要问为什么小家伙有那么多钱,她为何不自己去买?那是因为小家伙是名副其实的铁公鸡,她扣啊!花自己的钱,她有点肉痛!

一边叼着雪糕啃着,末末一边抬脚往位于储奇门那边,药材商杜老板的铺子走去。

结果因为吃雪糕吃的太专注,一个不注意,末末突然就被撞倒了,狠狠的摔了个屁股蹲。

“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娘,你没事吧?”撞到末末的汉子急忙出声询问,可是因为肩膀上还抬着滑竿,而滑竿上还坐着客人,这汉子也没能及时拉住摔倒的末末,只得嘴里关切的询问着。

末末被人突然撞倒了,手里的一半雪糕也掉在了地上,小家伙眼里闪过不舍与遗憾,心疼了坏了,听到对方的问候,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摇摇头。

末末皱着眉,小手揉着摔疼了的屁股,心里还在为浪费了食物而后悔心疼,根本没时间去计较,就在这时,头顶上就传来了一个嚣张的女声怒斥道。

“贱丫头你别挡道,没看到有人要走吗?你是不是瞎呀!”

听到声音,末末一边揉着小屁股,一边后知后觉的抬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原来因为刚刚自己失神,好巧不巧的,就撞上了抬着滑竿上坡的轿夫,结果显而易见,毫无防备之下,末末被撞倒屁股着地。

当时小家伙光顾着可惜那半只雪糕去了,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而且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又是自己走神在先,而且这撞到自己的叔叔也道歉了,都是穷苦人,末末本是不准备计较的。

结果倒好,自己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会计较。

她就那么愣了会子神,那滑竿上坐着的那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就指着自己的鼻子,态度不可一世的叽哩哇啦教训出声。

末末听着对方不客气的言辞,小家伙站起身,双手叉腰,下巴骄傲的扬起,“贱丫头说谁?”

“贱丫头说你。”对方想也不想的回答。

末末乐了,双手一拍,乐呵呵的说道:“哦,哦,原来是贱丫头说我呀!啧啧,难怪……”

“哈哈哈……”真真是,哪里都不缺乏看热闹的人。

二百七十四 窝草又见狗男女

刚刚的事情发生后,道路上就有不少往来的在人驻足观看,听到两个小姑娘你来我往的对话,特别是在听到那句贱人骂你后,大家都不厚道的哄堂大笑了起来。

滑竿上的这位,听到周围人的哄笑声,她心里那个气啊!

忙就气急败坏的,抬手拍着滑竿的扶手,嘴里气呼呼的狂喊道:“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她气死了,今天第一天到重庆来,才上岸就碰到这么个混不吝的贱丫头,卫思未的心里怒火中烧。

她当即就不走了,嚷嚷着要下滑竿,非得好好教训教训眼前的这个贱丫头。

想她卫思未(ei),那可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亲爹可是政府官员,手里可是握抢的,底下管着许多的大头兵呢!自来还没人敢这样给自己气受,今日她不好好教训教训这贱丫头,那怎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卫家的脸面?

说来也巧,这卫思未不是别人,正是末末同母异父的姐姐。

今日坐船到港后,卫思未一马当先的下了船,又是最先坐上了滑竿,她自然也是走在最前头的。

而紧随其后的第二架滑竿上,坐着的是她的亲娘周锦绣,以及她年仅六岁的弟弟卫家宝,而第三架滑竿上坐着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卫成这个狗东西。

此刻,卫思被末末怼的怒火攻心,气的她忙喊着让轿夫停了下滑竿,自然而然的,卫思未这一举动,也导致她身后的两架滑竿也跟着停了下来。

卫思未气呼呼的下了滑竿,如茶壶一般,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末末的鼻子破口大骂,一点都没个淑女的样子。

说实话,末末刚醒过来的那个时候,这卫思未才八岁大,都说女大十八变,且末末除了在找爸爸的途中,见过这丫的一面外,自那以后,她也没有再见到过这丫的,所以认不出来,这个嚣张的鸡婆是自己的便宜姐姐,那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末末厌烦的看着,眼前这只叫嚣的鸡婆,心里正琢磨着,该让这鸡婆怎么死呢!结果忽然的,从鸡婆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未未(eiei),你在干什么呢?”

末末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的抬头,目光越过眼前的鸡婆,直直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结果入目的这个女人,却让末末有短暂的愣神。

末末只见这女人牵着一个年约五六岁,长的白白胖胖的小崽子走了过来。

小崽子她不认识,可这个女人嘛,即便是化成了灰灰,她李思末也忘不了!

这丫的不是那附庸品的贱贱还能是谁?这贱贱跟自己这具身体,可是有着莫大的关系,这是一个超级女贱人!在末末看来,这人简直都贱破天际去了!

心里还在吃惊,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的贱贱,这会子倒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前头有钱袋子的渣爹找麻烦,后头又来跟自己有关的渣渣贱贱送上门,这算什么?难道是流年不利吗?

小家伙搓着下巴想着,她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忽悠着爸爸与钱袋子,爷三一去去庙里拜拜,洗洗晦气?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男声打断了末末的思绪。

“秀秀,未未,你们娘俩在干嘛呢?”

末末听到这个有些阴暗的男声,立刻抬头看去,入目的不是那曾经欺负爸爸的渣渣还能是谁?

呸!特么的,这是渣男贱女齐荟萃啊!狗男女都到齐了?只差好戏开罗是也不是?

周锦绣听到心爱的丈夫开口,忙回头看去,她娇滴滴的给卫成抛了个勾人的眼神,嘴里柔柔嗲嗲的喊人:“成哥。”

卫成笑着应了声:“嗯。”大步走上来,一把抱起周锦绣身边的卫家宝,站立在周锦绣的身边,狗男女相协的走到了卫思未的身边。

先卫成一步过来的周锦绣,把刚刚女儿的姿态看的分明。

看到自己的女儿在骂人,周锦绣不悦的皱眉颇为不满,当然,不满的不是自己的女儿态度嚣张,而是不满她不分场合的骂人,破坏了淑女的气质,更是辜负是自己的教导。

她周锦绣的女儿,怎么可以是泼妇?即便是真泼妇,那也不能在外人跟前显露才是,没得失了体面名声!

想她跟成哥的女儿,将来可是要当贵太太的,万不能坏了名声让人诟病。

至于女儿骂的那个小丫头,她能被自己女儿骂,那是她的荣幸。

可惜这小丫头不长眼,如果是背地里,她定不会让成哥放过这小丫头的,即便她穿的也不错,可身边都没个下人跟着,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人家的小姐。

这种小东西,也敢出来挡路碍事,纯粹是活的不耐烦了!

周锦绣心里阴毒的想着,面上却温柔的笑着,而对于近在咫尺的小女儿,周锦绣却丝毫也认不出来,或者说,即便是她认出来了,那她恐怕会更得寸进尺的想着,让末末赶紧死了干净,没得出来碍着她一家的眼!

说起这对狗男女,为什么此刻会到重庆来,这也都是有故事渊源的。

这些年周锦绣跟着卫成也算是混出头了,当初她怀着身孕跟着卫成,虽然这对狗男女对李家干的那一票,最后抢劫去的东西,不仅被末末全都拿了回来,便是那间办公室的物资,也都被末末一根毛都没留的给收刮光了。

虽说狗男女吃了大亏,可毕竟周锦绣肚子里有了野种,而当时卫成家中的妻子是个病歪歪,一直也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所以卫成并没有亏待周锦绣,到了北平后,因为卫成的举动,再加上得知周锦绣以及两个野种的存在,卫成的正妻被活活的气死了。

本来卫成妻子娘家算得上有势力,可架不住那时候世道太乱,而卫成又是个为了专营,丝毫不顾及脸面的,更是个内心阴险会谋算的小人,在感觉到形式不好的时候,他立刻变节了,改投到岳父政敌的一方,拿岳家当了垫脚石。

不仅如此,他在岳家垮掉了之后,卫成立刻就抬了周锦绣为继室,给即将出生的卫家宝奠定了嫡子的名份,而李思未也正式改名成了卫思未,一家子的贱货在北平混的好极了。

二百七十五 有仇当场就得报

后来xa事变后,这卫成又再次当了墙头草变节了,改投了姜政府,跟重庆这边搭上了关系。

如今在北边坏事做尽的卫成,因为名声太差,无人敢用,他便在捞足了好处后,这才花了钱,找了关系,在几千里之外的重庆,找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当然啦,眼下的卫成,也从拿着枪,带着兵的实权派,变成了坐办公室,暗地行动的军统。

说来也是巧了,这卫成如今是直接服役于,戴力手下的手下的手下。

当然,这些眼下末末都是不知道的。

眼下的末末,小家伙心里如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过,不停的在骂娘!

泥煤的!当初忙着找爸爸,她没时间跟这对狗男女计较,只好收了财物意思意思,放过了他们的狗命,结果倒好,眼下这对狗男女又送上门来了,她的爪子好痒怎么破?

末末特别想动手,上前去给这渣男贱女挠几爪子,但想起爸爸经常念叨的那些,她抬眼四下望了望,最终还是压下了心里的**。

没办法,这些年爸爸的教导太根深蒂固了,一时半会的,末末还真不愿意去违背。

她觉得,在能不违背自己原则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哄爸爸开心,不让爸爸担心,这是她最终的奋斗目标。

这些轿夫以及周围的行人,他们也没有得罪自己,如果自己眼下出手了,那这些人肯定会被迁怒,特别的轿夫们,说不定还会平白送了性命,不是自己要他们的命,她是怕狗男女背后相关的人随后的报复。

毕竟眼下自己还摸不清,他们背后的势力与关系网,不宜动手啊!

想了想末末决定忍了,不过,为了不进一步扩大事态,也是为了避免这狗男女与鸡婆得理不饶人,末末觉得自己还是先闪人为妙。

末末眼珠子一转,没等对面的渣渣四口张嘴,她悄默声的取了四颗蒲公英种子,乘人不备,偷偷的往四人身上一弹,种上了种子的瞬间,末末立刻拔腿闪人。

小家伙动作比猴子还灵活,左拐右绕的,三两下钻入看热闹的人群后,立刻就不见了踪影,这让正欲发飙,准备好好教训她的狗男女与鸡婆,三人瞬间目瞪口呆傻了眼。

嘛回事?他们准备好的一腔义正言辞的教育,都还没能说出口,这肇事者却已经麻溜的跑路了,你让他们情何以堪?

还是周锦绣最先反应了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抬手把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然后笑的温婉,又故作大声的对卫成开口,那模样,仿佛生怕旁边围观的群众听不清一样。

“算了成哥,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罢了,您别怪罪孩子。想来我们家未未,刚刚应该是被撞的不轻,她这才会有些失态。我还想着,连咱们女儿都被撞伤了,想必那孩子也定是受伤了才是,本来我还想着问问看,这小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结果这孩子跑的倒快,看来应该是没事。唉!小姑娘家家的也太皮了些……”

周锦绣一番作态,到最后意有所指的,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努力的洗刷着他们一家渣渣的名声,又暗地里讽刺了末末一番,听得躲在暗处的末末,没好气的直撇嘴。

麻蛋的,贱女人不愧是贱女人,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这做戏的功力,啧啧……围观的群众欠她一个奖啊!

马爹说的那什么来着?

哦对!是窝斯卡!末末拍掌点头肯定的道,就是窝斯卡最佳恶毒女渣渣!

她李思未信奉的是,有仇当场就得报了,绝不留着过夜,她得好好的琢磨琢磨,给什么回礼请这对狗男女们好好品尝品尝!

争端两方的一方,都已经麻溜的闪人了,没有了当事人,这戏当然就演不下去了,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渐渐的识趣散开,卫思未却还不甘的四下打量,一心想把末末给找出来,恨不得再骂上个三天三夜才罢休。

自己女儿的脾气自己知道,可她周锦绣的孩子,即便是娇惯跋扈一些又怎么样呢?

所以一直以来,她与丈夫都极力的娇养着孩子,并不觉得女儿的性子有什么问题,在她看来,反正他们卫家有能力惯着不是?

可今日这一遭下来,周锦绣心里有了些变化,不是说以后不娇惯着女儿了,她考虑的是,女儿这样的性子,要找个什么样的婆家来配。

是的,十五岁的卫思未,已经到了要找婆家的年纪了,卫成与周锦绣早就打算好了,要在这繁华的重庆城,给女儿找个富贵,有后台的女婿。

但是,想找个合心意女婿,女儿就必须得拿得出手。

如果想要拿的出手,那样貌、才气、名声、家世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她可不能让女儿有不好的传言流出,没得坏了孩子将来的姻缘,这也就是刚才,她故意说那一大通话的缘由。

要知道,只有女儿嫁的好了,将来这姻亲才能成为丈夫的助力,成为儿子的依靠!

脑海里转瞬间就想了许多许多,周锦绣暗暗后悔,来前没有仔细交代好女儿,眼下惹出了这不好的事情来,她也只能是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去圆回来。

不过女儿不能再任由她任性下去了,即便是为了女她将来打算,周锦绣下定决心,以后的日子定要好好教导她知事。

“好了好了,未未,你如今都是个大姑娘了,不应该跟个不知事的小丫头计较,赶紧的上轿子,我们还得赶着去收拾新家呢。”

周锦绣故作严肃的教训了卫思未两句,看着卫思未嘟着嘴,不甘愿的上了滑竿后,她这才笑意盈盈的对着轿夫开口。

“几位师傅不好意思啊,小孩子家不懂事,耽搁你们的功夫了,你们放心,一会工钱加倍,我们卫家是开明善心的人家,绝对不会亏待各位的。”

周锦绣不愧是周锦绣,三言两语的以利开道,果然这些抬滑竿的轿夫们,脸上立刻露出了笑脸。

二百七十六 还你个大屁股蹲

也是啊,刚刚这一遭出来,特别是为首走在最前边的这个轿夫,他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今日走这一趟,他有可能不仅拿不到工钱,甚至有可能惹上是非。

他一个没背景,只靠着抬滑竿挣辛苦钱的苦哈哈,哪里会被这些权贵富裕人放在眼中?

对他们来说,自己这样的苦哈哈,蝼蚁罢了,踩死了也就踩死了,不带一点心里负担愧疚的。

结果却峰回路转,这滑竿上的客人不仅没怪罪,反而还要多给工钱,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呀!轿夫喜的连连道谢,由衷的夸赞周锦绣与卫成是好人。

一边藏身关注着这里的末末,又不开心的撇撇嘴。

麻蛋的好人!他们要是好人,她李思末就是菩萨,是如来佛祖孙悟空!哼!

那边叽叽歪歪的一阵子忙碌后,狗男女一家四口终于又回到了滑竿上。

轿夫们确认人都坐好了,这才喊了声号子,胳膊的肌肉鼓起,两人一组的再次抬起滑竿,顶着烈日再次前进。

暗处的末末,唇角立刻勾起不怀好意的鬼笑,两只爪子被她按的咔咔作响,然后集中意念,好久都没有使用过的空间刃,被小家伙无形的甩出来三个。

三个空间刃直直的,就朝着前头三架滑竿飞去,高手出手就在一息之间。

轿夫们还没走两步,空间刃就已经到了,末末控制的特别精细,空间刃快速旋转着,在滑竿底座划过,又如旋转飞镖一样,快速的干完了一票后飞了回来。

小家伙收回了三个空间刃,这才双手抱胸,眼睛闪着得逞的光芒,小嘴里开始计时。

“一……二……三!”

咔嚓嚓,砰……砰……砰……

就在末末数到二的时候,那三架滑竿同时发出咔嚓嚓的声音,接着与三字尾音同时响起的,是连续三声的重物落地声。

以末末睚眦必报的性格,她怎么可能放过这四人?有仇当然是现场就得报了!

自己被撞的摔了个大屁股蹲,又被鸡婆指着鼻子骂了,眼下她的屁股还隐隐作痛呢,她当然要好好的回报一二呀!

这不,还他们一个大屁股蹲是必然的,只是末末没有料到,贱贱的这个屁股蹲摔的有些惨。

贱贱周锦绣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因为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她落地摔的最重,半响都动不了,整个屁股都痛到麻木。

直到几天以后,找上门去的末末才知晓,这女人当场摔裂了尾椎骨,可惜眼下末末还不得而知,不然她一定会大笑三声以示庆祝的!

见到坏人不好,末末顿时就满足鸟。

先是往储奇门杜老板的药材铺子去了,取了货,叫了辆鸡公车,谈妥了送货价格,末末这才领着一车药材回了家。

等末末回到医馆后,李世杰都已经从金家回来了,此刻正在给病人看诊,钱戴赶紧从柜上拿了钱,到外头给鸡公车师傅结了钱。

等铺子里没人了,末末这才取出了两块雪糕,分给了钱戴与李世杰。

李世杰看着女儿漾起一张讨好的笑脸,手里捧着雪糕给自己的时候,他只得摇头,嘴上还不忘了教育:“闺女,你这个月都吃多少雪糕啦?不怕拉肚子?”

“不怕,嘿嘿嘿,爸爸真的,你要相信你闺女我的身体素质。”

李世杰闻言眉角抽了抽,每回让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零食悠着点,这小家伙都是这么个态度,他都说过了万把遍,可惜她依然如故,该咋样还咋样,你说让他处罚吧,说实话他也舍不得。

李世杰叹了口气,摇头推拒女儿手上的雪糕:“你留着吧,爸爸不吃,不过你得答应我,今天可不能再吃了。”

“嗯嗯嗯,知道了,我保证。”今天不吃,我明天吃还不行么,末末心里暗矬矬的想着。

这会子没有病人了,李世杰想着去把刚买来的药材清点清点,末末给钱戴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搬药材,小家伙自己则亦步亦趋的,跟在李世杰的身后。

李世杰见到女儿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说句不好听的,小家伙屁股翘一翘,他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说吧,总跟着我后头想要干什么?是巧克力吃完啦?还是又想念张记的夫妻肺片啦?”李世杰想都不想的询问女儿。

末末听到爸爸这么问,她脸立马就羞红了,哦,感情自己在爸爸眼中,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呀?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啦?

末末‘虎躯一震’,小脚一跺,“爸爸……”

得了,李世杰看到女儿毛了,他知道,自己这是猜错了。

随即摸摸鼻子,赶紧识趣的开口:“既然不是问爸爸要吃的,你跟着我作甚?”

她平常有这么饥不择食吗?爸爸怎么这样?

末末心里腹诽归腹诽,可想着今日遇到的人,未免将来自己要搞事情的时候,爸爸还念着旧情于心不忍,她觉得,眼下还是问个清楚的好。

她在这具身体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中是有一些杂乱的记忆的,可一从小末末记忆中看到了爸爸,她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全部的心思都是要找爸爸,其他的都下意识的被她忽略了。

等到了后来跟爸爸团聚了,记忆中那个特别坏的臭女人,却已经没了踪影跑路了,跟爸爸团聚的她,因为心里太激动太兴奋,又不想跟爸爸分开的缘故,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再继续对付狗男女。

那臭女人对这幅身体一点都不好,要吃没吃,要穿没穿,还经常打骂,要不是家里还有爸爸跟佣人,小末末能不能活到五岁还不一定呢。

所以,排开那臭女人对爸爸不好,欺骗抛弃爸爸外,末末也是觉得,眼下狗男女已经送上门来了,哪怕是为了这具身体,她也不能放过那几个人的。

但是她心里也有一杆秤,比起报仇,比起金钱,比起食物,她最在乎的还是爸爸。

假若爸爸还是在乎那个臭女人,那她就得好好想一想。

“末末,末末?”李世杰看女儿突然游神,忙开口唤她。

二百七十七 你还想那女人吗

连喊了两声,末末这才回神,只不过回神过来,开口第一话,却问了一个与刚才父女俩讨论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末末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李世杰,有些犹豫着开口问他,“爸爸,你还想那个女人吗?”

“你说什么?”什么女人?李世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于女儿的问话特别的莫名其妙,他哪里有什么女人啊?

末末见爸爸被自己的问题给问懵了,她急了,“哎呀,就是那个,那个生我的那个臭女人。”

李世杰听到女儿脱口而出的话,他的眼眶缩了缩,心里划过千万种猜测,难道女儿想妈妈啦?可听她的语气,看她的态度也不像呀?

那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个女人?李世杰内心十分疑惑。

“爸爸,爸爸?”末末看到爸爸在愣神,她忙晃了晃他的衣袖,担忧的开口。

李世杰被末末的喊声打断了心里的疑问,他低头看了看女儿,闭了闭眼,然后慎重的对末末道。

“好孩子,这辈子爸爸只有你就够了,咱们家有我,有你,有你马爹,还有钱戴,我们四个人才是亲人,才是一家人,别的都是不重要的外人,你明白么?”

“明白。”末末听到爸爸这么郑重的说完,小家伙脸上立刻漾起了笑容,嘴里干脆的回答了一声,心里却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担忧。

看来爸爸也是不喜欢那个臭女人的,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手软了对不对?

呜~砰!轰隆隆……

三八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倭鬼子的飞机依然我行我素的在重庆的上空来去自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飞机过来轰炸一下。

不过还算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倭鬼子在试探什么,总之来的数量不算多,轰炸也是小规模的。

“该死的倭鬼子……”

“总是来轰炸,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哎,也不知道那边的防空洞挖的怎么样了?李大夫,你们家是出人力啊还是出点钱啊?”

昨日才跟爸爸谈完话,今天好巧不巧的,倭鬼子的飞机就出来碍事了。

因为外头不太平,李世杰身为父亲,理所当然的就担忧女儿,根本就不许她出门乱窜了,下意识的就忽略了孩子自身的能力强。

末末感受到爸爸的关爱,当然只能摸着鼻子认了,因为被爸爸限制了她的行动,不允许她出门,自然的,末末眼下也不能去找狗男女的麻烦了。

末末窝在医馆里,拿着切药刀切着茯苓片,心里默默的想着,眼睛却盯着外头凉棚的爸爸看,耳朵还留神的听着外头的人议论纷纷。

说来也是幸运,他们这一片今日并未遭受到轰炸,而熟悉的邻里们,以及一些爱串门的老头老太太们,就喜欢到医馆外来坐坐,顺道聊聊天,侃侃大山,因为这儿的凉茶不仅解暑,还是免费不限量供应的呀!

外头凉棚里,李世杰本是默不作声的,听着大家伙你一句我一语的讨论着,结果说着说着,就问到了自己头上,李世杰抬眼看向问自己的老汉,他笑了笑回道。

“洪大爷,我家医馆您是知道的,就我们爷三在忙,根本抽不出人手来去挖防空洞,摊派到的份额,我家是出了工钱请人顶了。”

那洪大爷啜了口茶,点点头应道:“也是,也是。唉!都是该死的倭鬼子作孽,把我们好好的日子都毁了!”

突然又有个老汉插话,“挖了防空洞也好,最起码飞机来的时候,我们还能有个地方躲一躲,不然光藏在家里,炮弹一下来,就我们这木头房子,哪个被击中了,不是被烧了个精打光?”

“是啊,是啊……”

听着外头的议论,末末想着,其实老板姓的要求真心不高,唯一图个吃饱肚子,家人平安罢了。

可惜就这样简单的愿望,在这样的乱世中却是最奢求的。

重庆城因为今年总是遭到倭鬼子飞机的袭扰,眼下政府就动员大家开始挖防空洞,因为是性命攸关的问题,全程的百姓也都是配合的,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

可是重庆城的人们并不知道,眼下只是暴风雨的前夕,更让人胆颤的,还在后头……

不能出门去搞死狗男女,末末在家呆着都不得劲。

拿着手里的茯苓当成了狗男女在切,看着小家伙愤愤的模样,特别了解她的钱戴,哪里看不出她的异常?

提着手里的壶,把外头铜壶的凉茶补满,回了后院又处理好新烧开的凉茶后,钱戴这才端了一个碗晃进了柜台,走到末末身边后,变戏法似的,把背后藏着的碗放到了末末跟前,显摆的对末末开口。

“好了,末末,别嘟着嘴念经了,快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末末看着自己面前碗里头的东西,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切药刀与茯苓,惊喜的喊出口,“是凉虾!”随即又转头看着钱戴问他:“你都没出门,这凉虾哪来的?”

钱戴宠溺一笑:“还不是想着天气热,师傅又不准你多吃雪糕,我就专门跟人学了做给你吃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看到钱戴如此迫不及待的问她,末末忙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入嘴中,边吃边点头。

“嗯,不硕!”因为嘴里吃着东西,所以发音都不标准,可小家伙伸出的手握成拳,只伸出一个大拇指来,比了个很棒的手势,钱戴却看的一清二楚。

钱戴见了末末的肯定,他心里挺高兴的,她喜欢就好!

没等他开口,末末咽下嘴里的凉虾,由衷的赞叹:“钱袋子,这凉虾很好吃,比起牛记的凉虾来也不差什么,钱袋子,如果你以后不当医生了,当厨子也是饿不死的哇!”

得,有这么夸赞人的吗?钱戴没好气的抬手点了点末末的额头,末末也浑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吃着她的凉虾。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家伙,钱戴就开口问她:“今天我看你不怎么开心,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二百七十八 生不如死好归宿

末末狐疑的偏头看了钱戴一眼,嘴里回问道:“你怎么知道?”

钱戴瞟了眼末末,没好气的接话:“就你我还不了解么?说说吧,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末末想着也是,钱袋子可是狐狸精,比自己精明多了!更何况她也没想着瞒着这家伙,到时候自己行动,她还得让这货打掩护呢!

这么想着,末末便瞄了一眼外头的爸爸,见他跟人聊的正欢,小家伙眼神示意钱戴跟她到后头去,两小这才悄默声的去了后头的厨房。

厨房里,末末三两口吃光了碗里的凉虾,这才掏出手绢一抹嘴,拉了两个小马扎跟钱戴坐下,两人就叽里咕噜的说起问题来。

末末把自己遇到狗男女的事情,以及狗男女与自己的关系,都一一的说给了钱戴听,说完了便两眼眨巴着的看着钱戴。

钱戴听完后,压下心里的吃惊,忙抬起右手搓着下巴,用来掩饰心里的惊讶,嘴上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也是,是不能放过这几个人。”

没得欺负了自己的师傅,还有他的末末,还能放任他们过好日子的道理!钱戴心里如是的想着。

末末可不知钱戴心里的想法,不然肯定要啐他,谁是他的末末呀?

小家伙连连点头,看着钱戴问他要意见:“所以说啊,我还想着今天出门去,找个时机好好收拾他们一顿,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钱戴看着末末气呼呼的小模样,他忍不住手痒的抬手揉了揉末末的脑袋瓜子,嘴中安慰道:“没事,机会多得是,到时候我跟你一道。”说完这句后,随即钱戴又跟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补充的问了一句:“那你打算怎么收拾他们?不会是要杀了了事吧?”

末末理所当然的点头肯定道:“嗯,对啊,不然呢?”钱戴见了这么虎彪彪的末末,他伤脑筋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末末看他这个样子,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难道不行么?我本来是决定,先收光了他们的家财,然后杀了一了百了。”

钱戴听了更头疼,收光了他们的钱财,这一点他不反对,杀了这样的渣男贱女,他当然也不会反对,可唯一他在意的是,小家伙嘴里的臭女人,那应该是她的亲生母亲吧?

他绝不能让他的末末,背负上弑杀亲母的罪责,要杀也应该是他去动手,钱戴想着。

可随即转过头一想,那样的渣滓也不配脏了自己的手,杀了他们都太便宜他们了!敢那样对待他的末末,他的师傅,怎么能让他们轻易的解脱?要知道,死亡其实也算一种解脱呢!

末末看着钱戴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样子,她推了推钱戴,问他:“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钱戴回神,忙摇头应答:“没,你说的对,说的都对!可是末末,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人死了才是解脱,那样的坏人,让他们简单的死去,反而是便宜了他们,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难!”

末末听着钱戴的言论,猛地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队长爹曾经不也说过,对待某些坏人,最好的报复方式并不是干脆的杀了他们,反而是要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高,这主意实在是高!

末末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她突然对钱戴道:“钱袋子,你厉害啊!啧啧啧,我知道了,你对你渣爹也是这样处理的对不对?”

钱戴还不明白,明明他们讨论的不是狗男女的问题么?怎么突然又转回了自己身上?还牵扯出来了他那渣爹?

不过小家伙最后一句话却是说对了。

自从那次与渣爹对话后,对方虽然没有再态度强硬的表示,想让自己认祖归宗,可却突然转变了方法,开始来怀柔政策了。

动不动的就往医馆送吃的、喝的、用的,甚至还有精致的衣物,以及高昂的生活费,说是这些都是渣爹聊表心意的,说是哪怕自己再不认他,他都应该负担起为人父的责任,以前是他不知道有这么个儿子,眼下他知道了,该他的责任他一定不会逃避。

钱戴听的嗤之以鼻,说的不唱的还好听,可最终的目的不还是想要让他,俯首称臣的认贼作父么?你当他钱戴是好骗的?

哼!你越想认,我就偏偏越是不认!就是要让你牙痒痒,心痒痒,百爪挠心的不得安稳!让你永远都满足不了心里的愿望,其实这就是钱戴变相的在报复。

典型的你若不好,我就满足鸟!的心态。

毕竟眼下渣爹的实力,以如今的自己,他绝对撼动不了,那么他也只能是沉下心潜伏起来,慢慢的以待时机……

眼下自己的小心思都被末末猜中了,他也不恼,反而点头肯定的应答:“对的,就是这样,对方越想得到,咱们就越不能如他们的意!打击报复,可以从他们最在乎的人跟事物动手,这样才能让他们痛,让他们难受!”

本着自身没能力的时候,他们就要学会隐藏自身,对待敌人的方针是,我杀不死你,也要膈应死你的原则,就如一根尖刺,定要狠狠的扎进对方的心里,就如眼下自己这样。

当自身有能力时,对待敌人就可以猫戏耗子一般,坏人哪里肉痛,他们就往哪里戳,打击他,折磨他,击溃他!让敌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如眼下的末末一样。

“不错,不错!钱袋子,你太有才了!我决定了,我就要留着这狗男女好好玩,哈哈哈……”

末末拍着钱戴的肩膀,豪不吝啬的表扬着钱戴,眼中的兴味怎么都遮挡不住,钱戴不用看的都知道,此刻小家伙的脑子里,恐怕都是一条条折磨狗男女的好方法。

的确,末末得钱戴这一番言论洗脑,瞬间就抛弃了先前的决定,立刻改变了立场,决定要让那狗男女尝尝这种绝望的滋味。

远在医院的周锦绣,此刻本来还好好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突然莫名其妙的背后一冷,人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二百七十九 快看苍天劈死谁

打完喷嚏,周锦绣狼狈的拿过枕头下放着的手绢,轻轻的擦了擦鼻子,嘴里莫名其妙的道了一句:“谁在念叨我?难不成是成哥想我啦?”

不提医院住着的周锦绣如何,只说末末这边,小家伙在医馆里按耐着性子宅了两天,终于在第三日的时候,李世杰松了口给她放风了。

医馆没有请人,一直都是爷三一起忙碌,这会末末心里惦记着去找狗男女的麻烦,她在医馆里就呆不住了,可因为钱戴还得忙着煮凉茶,而爸爸又得给上门来的病人看诊。

末末瞅着眼下只有自己有空,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带着一片云彩的抛弃了钱戴,独自一人闪人出门浪去了。

“爸爸,我出去逛逛,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

窜到了铺子门口,末末这才回头对着坐堂的李世杰喊了一声,里头拿着听诊器,正要给病人看诊的李世杰,听到女儿飚来的声音,忙就拉下耳朵上的听筒,冲着末末交待道:“你别乱跑,别玩太疯,早点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末末一边不耐烦的挥手回答着,人却早跑的老远了,只有声音远远的飘回来。

李世杰看着女儿蹦跶着远去的背影,他不由的摇摇头,他也知道,自家这孩子性子跳脱的很,又特别的虎里吧唧的,脑子想法也很简单。

在家的这三天,想必是给她憋坏了,所以眼下小家伙要出去浪,李世杰也是放任的很。

“李大夫,您家大姑娘真活泼。”

“呵呵呵,哪里,哪里。”李世杰重新戴上听诊器,一边客气的回应着病人的寒暄,一边聚精会神的给病人看起诊来。

没一会后,钱戴提着一壶温热的凉茶,从后头厨房走到了前头铺子里来,左右看不到末末,忙开口询问李世杰:“二师父,末末呢?”

李世杰随口回答道:“刚出去了,说是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呃!!钱戴被师傅的话堵的心口一噎,心里不忿,埋怨末末怎么可以这么不讲义气,说好的形影不离呢?

不提钱戴是如何郁闷,奔出门去,欢快的蹦跶在街上的末末,这会子如出笼的小鸟一样快活。

依然是先跑到雪糕姐姐那里,末末一口气买了五根雪糕,自己收了四个,嘴里叼着一个,边吃边走路。

根据蒲公英反馈回来的信息,末末径直的走入繁华高档的闹市区,最终根据指引,末末居然来到了远中医院的大门口。

看着面前远中医院的牌匾,末末眉头深锁。

搞神马玩意?这自己要找的贱贱,怎么会在医院里?

心里疑惑归疑惑,但想了想,末末还是很相信异能种子的能力,末末干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给自己罩了个异能隐身后,小家伙大踏步的奔着贱贱所处的位置而去。

穿过一楼,末末直接上了二楼,再到三楼,走过走廊,末末最终停在了第四间病房门口。

此刻,这间病房的房门是敞开着的,可能这儿是高档病房的缘故,病房只有两张床铺,而那贱贱,此刻就躺在里头靠窗的那个病床上,脸色看着有些不好,仰躺着在那病床上,连翻身都不敢,样子看着可怜兮兮的。

末末大大方方的走进病房,就站在周锦绣的床边,俯身仔细的打量着她,心里却纳闷极了,这贱贱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明明都还未出手,她咋就住院了呢?

小家伙哪里知道,因为自己那空间刃的缘故,这周锦绣就是那么倒霉的摔裂了尾椎骨,必须入院治疗呢?

末末搓着下巴,乐滋滋的吐槽着,可见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老天劈了谁!哈哈哈……

躺在病床上,正极力忍受着屁股疼痛的周锦绣,莫名的感觉脊背发凉,心头萦绕着一股不安感。

她微微用力,抬首四下扫了一圈,见隔壁床的病人还在睡觉,显而易见的,并不是对方在盯着自己看,而此刻的病房中,除了自己与这位病友外,便再无其他人存在。

那自己心里毛毛的,到底是为哪般?莫不成……

就在周锦绣心里发毛的厉害之时,走廊外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要放在平日里,周锦绣是极为熟悉的,可架不住眼下她心里害怕,所以对于外头熟悉的脚步声,她不仅没放松,心脏却反而跳的越发厉害。

大白天的,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肯定不敢出来,我不能自己吓自己,不能自己吓自己……

周锦绣一边努力的拍着胸口,一边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突然就在这时,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才一出现,那人张口就来。

“娘,我来看你了。”

这声音不仅把强装镇定的周锦绣吓了一跳,同时也吵醒了同一间病房休息的病人,惹的这位中年妇人没好气的白了卫思味一眼,嘴角还微微动了动,估计是在发牢骚。

周锦绣见到是自家女儿来了,忙没好气的嗔怪了一声,这才招手示意卫思味过去。

“味味你弟弟怎么样了?在家见不着我,他有没有闹?你爹他找到佣人了吗?家里都还好吧……”

卫思味顶着烈日走了一路,结果才到了病房,人都没来得及坐下,自家的母亲就忙不颠的,一连串的问题甩了出来,问的她措手不及。

好吧,你问就问吧,可问的这些问题,却没有一个是关心她的!这让卫思味气坏了。

被娇惯坏了的卫思味,一连听到母亲问这许多,也不见她关心自己一路来热不热,饿不饿什么的,卫思味立刻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就怼开了。

“娘!人家大热的天,好心来探望你,结果倒好,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只顾着弟弟,难道我就不是你女儿吗?”

“你这孩子!”周锦绣被女儿这语气,这态度给说的一愣,嘴里不由自主的责怪。

卫思味可是独惯了的人,本来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烦躁,结果母亲这还语气严厉的怪罪上了,卫思味一毛,立刻沉了脸色,对着周锦绣嚷嚷。

“算了,算了,既然你也不想我,那我就回家去了,你当这大热的天,我愿意来啊!”

卫思味说完话,也不去看周锦绣的脸色,人利落的转身,吧嗒吧嗒的就走了,徒留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神的周锦绣。

隔壁病床上侧躺着的妇人,见如此作态的卫思味,不由的冷笑了一声,嘴里低低的给了句评价,“没教养!”

她样子显得不屑极了,低声说完后立刻翻了个身,拿背对着周锦绣,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二百八十 狗男女的底子厚

杵在病房中的末末,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干,就免费的看了一场好戏,末末鬼精灵的眼珠子一转,二话不说的就朝着周锦绣吹了把花粉。

刚刚周锦绣的表现,末末看在眼中,刚才她那怂样子,末末就知道,这丫的估计是亏心事干多了,所以很怕鬼。

那么自己好不容易收集的迷迭香花粉,眼下就派上了大用场!这东西制幻呀!中招的人,心里越害怕什么,这花粉就越是给当事人制造什么,这一丢丢的花粉,绝对能把周锦绣给逼疯,哈哈哈……

话说,这迷迭香可真是好宝贝,花香可以使人昏迷,花粉可以制幻,花径含毒,花瓣解毒,真是一花多用,用法广泛,总之一句话,这绝对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佳品!

给周锦绣送上了开胃菜,末末忙出了病房,径直的追踪刚刚离开的卫思味而去。

怎么对付这丫的,末末觉得自己得好好想一想,她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末末那小动作利索极了,等她冲下楼来寻找卫思味的时候,这丫的还没走出医院大门。

也是,这丫的穿了个高跟皮鞋,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屁股扭的还很夸张,在末末看来,这丫的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那烫成筒子的卷毛,那蕾丝边的洋装,那细高跟的皮鞋,那浓妆艳抹的脸蛋,让人怎么看怎么都像,她在百乐门见过的交际花。

末末瞧着这丫的出了医院的大门后,直接在街边招手拦下了一辆黄包车,然后给师傅报了个地址,车夫就拉着这臭鸡婆飞奔了起来。

车夫即便是经常拉车到处跑的,可那体力与耐力,还是不能跟能力变态的末末比。

小家伙甚至还有功夫,从空间里取了块雪糕出来,慢条斯理的一边追踪,一边剥皮拿小舌头舔着雪糕。

不管前头的黄包车如何快,末末总能不远不近的跟着,样子悠哉惬意的很,一连吃光了两块雪糕,喝了两口凉茶,黄包车才在白想街街边,一处青砖雕砌,中西合璧的三层洋房门前停了下来。

末末因为是隐着身的,所以也不怕暴露,大大咧咧的窜到刚下了黄包车的卫思味身边,看着她打开了手提包包,给了车夫车钱后,这臭鸡婆转身就进了这洋房的大门。

进入后,末末看着卫思味上了左边的木质楼梯,然后到了第二层,走到了右手尾端的一处房门口停了下来。

末末就站在卫思味的身后五步远,趁着臭鸡婆掏钥匙开门之际,末末左右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刚刚进了楼里末末就看清楚了,这是一栋多人合住的小洋楼,每层有四户人家,从楼梯上来后,左边两户,右边两户,别看是合住洋楼,可要想住得起这里,家里没有底子可不行。

这白想街末末一直都知道,这里是富人聚居地,住在这儿的人,要么有钱,要么就有权,自家虽然底子厚,不要说住这样的地方,便是想在这白象街买个独栋的四层洋楼,那也毫无压力。

但是考虑到眼下是乱世,再加上爸爸行医的对象也不是主要针对富人,所以凡事都低调些那才是硬道理,低调才好闷声发大财不是?

不过嘛,这狗男女既然能在这儿安家,虽然不是独门独户单独一栋小楼,但是能住得起公共小洋楼,可见他们也不简单,或者是说狗男女底子厚,家产颇丰啊!

末末点着头心里如是的想着,看来几年前自己出手还是太绵软了,这狗男女发家有方呀这是!不过今天嘛,她要是不捞一票,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就在末末琢磨的短短一瞬间,卫思味已经取了钥匙开了门,眼见着对方已经进门就要带上屋门,末末赶紧的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快速的在门锁处卡上了个厚纸片,这才任凭臭鸡婆关上门。

等到小家伙听到里头的脚步声走远了些,末末这才伸手把没能锁上的门推了开来。

感谢狗男女家的门锁跟自家不一样,狗男女家的门锁外头就一个黄铜圆孔锁眼,里头是个长方形的黑铁盒子,有一个开门的铁质椭圆形的大疙瘩,旁边还有个小疙瘩用于反锁,而锁扣是斜坡的,是个三角面的黄铜锁扣,如果堵上了这东西,那它当然就不能自动锁上门,小家伙玩这洋锁头玩的可溜啦!

末末毫无压力的进到门内,小家伙抱胸打量起狗男女的家来。

进门后就是一个客厅,地面还铺着木质的地板,里头的家具摆设也很洋派,沙发都是皮质的。

客厅有一扇朝南开的落地窗户,外头是个大阳台,紧靠阳台边的是卫生间,而此刻那臭鸡婆却是在跟客厅连接的一个房间里,显而易见的,那应该是她的房间。

末末兴致勃勃的逛了一圈,心里暗叹这房子还真不错,厨房虽然不在家里,可卫生间在呀!不像眼下自家,晚上上厕所都不方便的很,还必须的下楼才行。

三居室的房子,狗男女一家子住着倒挺宽敞的,他奶奶的!也不知道这丫的是租的还是买的,如果这屋子是他们买的,再加上一圈逛下来末末看到的家具摆设,可见这狗男女底子厚。

既然她人都来了,那总的有些收获才是。

末末先是摸进了卫思味的房间,看着背对着自己,还在哼着小调的臭鸡婆,她转眼就有了主意。

迷迭香的花粉难得,且她的积藏也不多,加之眼下也还没弄清楚,臭鸡婆内心有无所惧的缘故,末末没有打算在她身上浪费花粉,所以难得好心的,小家伙只是放出了迷迭香,迷晕了这只臭鸡婆。

心里暗暗数了两声,臭鸡婆果然中招倒地。

末末随即收了迷迭香,也不去管躺在地板上的鸡婆了,忙就开始行动起来。

鸡婆房间里的东西,她毛都不留全都收了。

本来小家伙还打算,连臭鸡婆身上的衣服都不放过的,可对于鸡婆身上浓重的香味,末末讨厌的很,也不知道这丫的喷了多少香水,加之这衣裳末末也嫌弃,想了想还是难得的大发善心的没有把她给剥光。

二百八十一 行家出手保管没有

出了卫思味的房间,末末转战旁边两间卧室,里边的一丝一毫,末末也都统统没有放过,全都收入空间,最后客厅里的东西,末末也全都笑纳了,便是连落地窗的窗帘,末末也都拽巴了下来,一点都没嫌弃的收入囊中。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末末满足的拍了拍手,心里嘚瑟着。

看看,看看!这行家一出手,保管家当全没有!这就是能力呀!末末美滋滋的想着。

对着空屋子感慨完了,小家伙这才得意的吹着口哨,晃悠着出门,顺手锁上了大门,悠哉悠哉的下了楼。

直到走出了白想街,寻了个僻静无人处,末末撤去了异能保护,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小家伙抬脚就朝着自己最爱吃的小吃铺子出发,她决定,呆会自己得吃两大碗红油抄手,再加一碗凉虾,以犒劳今天她的辛苦。

就在末末享受着午餐,心满意足的吃着红油抄手的时候,带着儿子出门,领着保姆回家来的卫成,看到空无一物的屋子,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要不是看到屋子里昏迷不醒的女儿,卫成真以为他这是进了别人的家。

家里连跟毛都没有留下,这是得有多大胆的小偷,是得有多少人分工合作才能办到?

好不容易等到女儿清醒了,可清醒过来的卫思味,却对卫成的问话一问三不知。

卫成那个气啊!家里的家具摆设,金银首饰可不少,这些可都是钱。

不过让卫成稍微庆幸的是,自己一半的财产都是换成了黄鱼存在了银行里,虽然眼下存单是丢失了,但他料想,那贼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银行取钱。

只要自己人还在,印章还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地位权势还在,想来费点功夫去补办一下,银行里的钱还不至于打水漂。

不过对于这个女儿,卫成心里却有了疙瘩,觉得这丫头就是个霉星,每次他丢失财物,都跟着货有关系,这还不是倒霉星是什么?

不行,不能再留着她在家祸害了,卫成决定要早点把这货给嫁出去,让她祸害别人去!

当然这些想法,此刻的卫思味并不知晓,所以在后来,卫成让她去巴结某人,打某人主意的时候,卫思味才会想都不想的一口回绝。

兴致勃勃的干完了一大票,末末吃饱喝足了,这才悠哉悠哉的晃悠回家。

钱袋子出的主意不错,对待贱人们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生不如死,你越是爱什么,我就越是对你所爱出手,眼下自己收光了他们才财产,我看你还怎么活。

当然这个时候的末末,因为收刮的匆忙,根本也来不及去看卫成衣柜中藏着的小匣子,更不知道里头有金票存单,不过即便是她看到了,这玩意她也动不了,毕竟自己没有印章人又小,去银行取钱,说不定的还会暴露羊入虎口呢,所以此刻末末还不知道,卫成那边的打算,更不知道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又发了横财,末末可高兴了,回程的路上还去了趟百货公司,买了两大盒子进口巧克力,又买了两罐奶粉,这玩意据说能帮助长高。

看着自己这身材,末末最羡慕钱袋子那大个子,为嘛她明明是师姐,明明是高阶异能者,可就是个子矮的可以呢?不行,她得多喝些牛奶,她必须得长高。

不然就凭她的目测,钱袋子那家伙还在长,将来绝对不会低于一米八几的大个头,如果自己长不高,那站在他身边,自己也不好意思宣称自己是师姐呀!

那样矮,她站师弟身边也是很丢人的好吧!!唉!这是身为矮个子的悲哀……

买好了零食,末末还去成衣柜转了一圈,给爸爸还有钱袋子一人买了一身,连带自己也买了一套衣裳,当然啦,她买的都是男装,在小家伙看来还是男装穿着方便些,起码要出手打架了,也无需考虑会不会露屁股的问题,小家伙心里肯定的想着。

百货公司逛完了,末末吹着口哨,颠颠的蹦跶回家,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她还不忘了进里头去逛一圈。

家里的蔬菜都不用买,因为自家三楼的露台上,经过爸爸与钱袋子的操持下,已经改造成了她的专用菜地,眼下她种出来的出产,不仅自家吃着绰绰有余,她还能经常的晒晒干菜,或者让钱戴腌成泡菜,再不然还能送一些给邻居们尝一尝。

蔬菜不用买,空间里肉类还剩不少,实在是自家就三口人,哪怕是日日都吃,那也消耗的不快,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日日吃肉,偶尔还要吃鱼吃虾呢。

重庆在两江交汇之处,鱼类资源也特别丰富,末末就很喜欢吃鱼,虽然她很讨厌挑刺,但是有万能的钱袋子在,这一切都是可以无视的。

进了菜市场,末末选了两条自己最爱吃的鱼,看到有当地的农人卖鸡蛋,末末干脆连人家的背篓一起,买了两百多个鸡蛋背着,见到彪悍的背着鸡蛋跑的末末,看得那卖鸡蛋的老大爷心里发颤,恨不得自己帮小家伙送货上门去。

在走出菜市场的时候,看到有渔夫端着个大木盆过来,末末凑过去一看,是刚出水的新鲜河虾,最喜欢吃虾子的末末,一口气就买了两斤,打算回家让钱袋子做油爆河虾给自己解馋。

东一点西一点的,末末买了不少的东西,眼看着自己这个小身板也拿不下了这才作罢,背着背篓,提着鱼,拎着个装着河虾的小竹篓子,这才快速的忙往家赶。

这点子份量对于末末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负重回到家后,小家伙脸不红气不喘的,轻松的很。

还是在柜台切药的钱戴最先看到了末末,见到带着那么多东西的小家伙,钱戴立马从柜台后奔了出来,冲到医馆外头迎接末末。

钱戴一上来,最先伸手去帮末末揭下背后的竹篓子,一边动手,他一边关心道:“末末,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早知道要买这么老些,你应该喊上我一起的呀。”钱戴心里没有说的是,你累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二百八十二 脑补是种病得治

末末哪里知道钱戴心里的小九九?任由钱戴卸了自己身上的竹篓,顺道的还把手上的东西往钱戴跟前一送,她的意思很明显,有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钱戴笑着接过东西,就听末末道:“嗨,我一时高兴,买多了,没事放着慢慢吃。”

“什么事让你怎么高兴?”钱戴随口问道。

末末闻言眼神晶亮,贼兮兮的凑近钱戴,操着幸灾乐祸的口气说道:“我去打劫狗男女了!”

钱戴心道难怪,看给小丫头兴奋的。

因为末末带回来的东西丰盛,晚上钱戴大展身手,做了个全鱼宴犒劳她,吃的末末满嘴流油。

家里医馆的生意很不错,自上回末末干了一票之后,爷三一直都在忙医馆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时间外出,末末报复卫成的事情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这日凌晨时分,天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一直到早晨开了铺子门,雨也不见停下,因为道路泥泞,今日前来就诊的病患估计不会多。

钱戴与末末见状,忙不颠的给李世杰请假,说是想出去逛逛。

李世杰看着外头的大雨,本是不想答应的,大雨的天有什么好逛的?可随即看到女儿那期盼的小眼神,他又不自觉的点头应了下来。

天气炎热,生病的患者也多,孩子一直都被拘在铺子里,根本就不得闲,要是正常像女儿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孩子的天性如此。

这么想着,李世杰倒也应允了下来,只是临出门前他还不忘了叮嘱钱戴,要注意安全,天黑前必须回家云云。

末末能出门放风,对于爸爸的交待当然是毫不推脱的应了,穿上爸爸给她特意买的红雨靴,跟钱戴共打一把伞,两人就冲进了雨幕中。

走出了医馆一段距离后,钱戴这才低头询问身边的末末:“咱们现在去哪?你有什么计划?”

末末搓着下巴想着,狗贱贱中了自己下的花粉,这些日子肯定夜夜跟她心里的鬼约会,她那儿自己占时无需操心,对于这异能花粉,她还是无比信任的。

至于臭鸡婆,想必上次在她眼皮底下,自己收获了那么多,那丫的处境也应该不会太好,而且,臭鸡婆毕竟是狗男女的小崽子,只有先打击到了狗男女,那自然而然的,这臭鸡婆便是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了不是?

脑海中迅速的分析了一番,末末最后拍板:“先去找狗渣渣,了解清楚他眼下在重庆干什么后,咱们再做决定,其他的都是小事。”

钱戴闻言,想想也是,想要对付那渣男贱女,当然得从狗渣渣开始啦,至于狗贱贱,如果没了狗渣渣给她做依靠,那狗贱贱便不足为据,等对付完了大的,至于小的,那还不是他们想怎么虐就怎么虐?

所以对于末末的提议,钱戴由衷的赞成。

“好,听你的。”

两人商定以后,末末直接调动起异能,根据种下去蒲公英的指引,小家伙带着钱戴,两人朝着卫成所在的地方追踪而来。

到了地方,钱戴与末末无语的相视一眼,看着眼前的大门,看着这熟悉的地方,两人眼中出现了不爽。

不为别的,实在是这里他们熟啊,这不是钱袋子渣爹的地盘么?

他奶奶的!感情这两渣渣如今还混到一块去啦?

末末瞟了一眼身边的钱戴,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要不你就算了,我一个人进去看看?”

钱戴却只是笑笑,浑不在意的回道:“没事,你的大事要紧。”

末末见对方不像有为难的样子,想着他们也没有必要怕渣渣呀,她耸耸肩,便准备拉着钱戴先离开,找个地方放下异能罩子后,二人再偷偷摸的进去摸情况。

哪知才转身,从里头的大门里开出了几辆轿车来,还嘟嘟嘟的按着喇叭,为首的那辆轿车也不知怎么回事,在经过钱戴末末二人身边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

紧接着,轿车副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军装男人,打了一把雨伞匆忙的跑到轿车后座,拉开后座的车门,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扶着车门上方,毕恭毕敬的迎了后座的人出来。

末末好奇的撑头一看,那被军装男迎出来的人,不是钱袋子的那渣渣爹还能是谁?

这倒霉催的!末末暗自吐槽,懊恼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随着钱袋子渣爹下车后,后头两辆车也跟着下来了一拨人,各自都站定位置,对钱袋子的渣爹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末末忍不住心里又吐槽了,这辣鸡是有多怕死呀!瞅瞅,瞅瞅,就在他自己的地盘门口,就这么会功夫,这保护都到家了,这还不是怕死是什么?这货可真惜命!

末末在一旁只顾着吐槽的时候,戴力已经走到了钱戴跟前,脸上漾起欣慰的笑意,对着钱戴问道:“孩子,你是来找我的吗?”

钱戴那个无语啊,面无表情木然的回了一句:“你想多了。”脑补是种病,得治!钱戴心里腹诽。

他身边的末末,看着眼前这渣爹的一举一动,她只觉得辣眼睛。

麻蛋的,这货咋这么不要脸?他脑子里到底乱入了什么?不会是以为钱戴是来找他的吧?

不得不说,末末此刻真相了!

戴力看着这幅模样的钱戴,心里只以为,孩子是被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行动软化了,所以今日才找上门来。但是少年人嘛,爱面子,不想服软的性子他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这会戴力完全无视了钱戴的回话,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拉不下脸面而已。

这么一自我安慰,戴力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不顾钱戴的冷脸,忙招呼钱戴道:“好孩子,没关系的,遇到难处就来找爹,我帮你解决,没事,那不丢人!”

戴力自顾自的高兴,忙一边开口说着话,一边示意手下去开车门,就想把钱戴与末末往自己车上领,“好了,好了,这大雨的天,咱们爷俩别在这说话了,赶紧上车,我带你们去吃饭,有什么事我们边吃边聊。”

二百八十三 爸爸只是关心你

戴力瞬间转移话题,因为他不想跟儿子继续争执,心里却想着,这孩子自尊心还挺强的。

罢了,他拉不下脸面来,自己这个做爹的给他找个台阶下好了,大雨的天找上门来,肯定是有大事!

但其实真实情况却是截然相反,钱戴哪里是拉不下脸来?又哪里是有大事寻他?

见对方把自己的真拒绝当成了假客气,还自说自话的做了主,钱戴心里也恼了,不客气的甩开戴力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嘴里冷冷的讽刺,“跟戴老板一起吃饭,我怕消化不良!”

戴力见钱戴这么个态度,这下他是真回过味来了,感情是自己自作多情啦?他们这不是有事情找自己?感情这臭小子是真抗拒自己,不是跟他假客气?

就这小兔崽子这幅态度,任凭是戴力再有心里建设,再怎么劝慰自己,他还是不由的恼了,张口就道:“有你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臭小子!”

“你一直都是这么自以为是的吗?戴老板?”钱戴不客气的冷冷讽刺。

戴力目光闪了闪,收起了脸上因为突然见到儿子的兴喜,以及刚刚冒头的火气,嘴里低低的开口道:“我是你爹,亲爹!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不劳戴老板关心!受不起!”钱戴依旧冷然的回答。

“你!唉,算了……”被钱戴怼的半死的戴力,心里恼怒,可随即他仿佛又跟想到了什么一般,硬生生的止住了接下去的话,剩下的指责全都化为了一声叹气。

戴力心里还不断的在想,你说这么死硬的小兔崽子,怎么就偏偏是他戴力的儿子呢?

他奶奶的,明明他老戴家以前也没出过这样的刺头啊?难道是家里祖坟埋偏了?

可是,既然这臭小子今日好不容易的都送上门来了,他必须得抓住机会,拉近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才是。

但他们是亲父子,是有着血脉的牵引的!

他觉得,只要给他们时间与机会多多亲近,这孩子终将有一天会认自己的。

想要认回这个儿子的心情,如今已经成了戴力的执念,为了这个执念,戴力不介意软化一些,顺道的施些手段。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当然也就是这么做的。

戴力站在那里,半响都没了声音,反而是在那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平息了内心涌出的复杂情绪,调整了半响,然后脸上又挂起了笑容,继续对钱戴温声的开口。

“孩子,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是你亲爹!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我们遇到了,当父亲的只是想同你一道吃顿饭罢了,我没别的想法!”

钱戴还讶异这人变脸的速度,当然也不是没有猜测,这货是在故意的打同情牌,就如当初自己故意卖惨一样,心里料准了眼前的老狐狸是如此行事,钱戴当然不想去跟他一起吃什么劳什子饭。

戴力面上有些失落又有些伤心的看着钱戴,嘴里嗫嚅道:“真的不能陪我吃顿饭吗?哪怕不以父子的名义?”

钱戴刚要拒绝,一旁的末末却突然伸手,急急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及时的阻止了钱戴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

双眼看着面前的渣爹,钱戴的心里却关注着,身边的小人给他比的暗号手语。

这暗号手语,当今恐怕就只有四个人知道,这玩意是末末在末世的时候,跟队长爹学的,这是他们小队特有的沟通方式,后来末末又教会了爸爸与钱戴,所以当今世上,就他们一家四口能用能懂。

钱戴与末末无声的沟通着,心里默念着小家伙比划的这些,目光却越过了面前的渣爹,径直的朝着第三辆车旁边的一人看去。

钱戴仔细的打量着那个男人,同时自己也用手悄默声的给末末回着话。

就在刚刚戴力与钱戴你来我往的时候,末末突然发现,就在第三辆车旁边,那个狗渣渣就站在那儿。

狗渣渣出现在钱袋子渣爹的队伍里,自然也就解释的清楚,为什么他们跟着指引找来,反而是找到了钱袋子渣爹的地盘来了,如此可见,这狗渣渣如今是跟着渣爹干活啊!

既是如此,找到了目标的她,当然就不能放过这个探底的好机会。

眼下就有很好的可利用机会,为什么她不用呢?她才不管这渣爹想要做什么,反正是白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

所以末末就对着钱戴打手势,及时阻止了他的拒绝。

两人的对话其实是这样的。

末末:钱袋子,答应他。

钱戴:为什么?你不是也不喜欢这人么?

末末:狗渣渣就在第三辆车右边,往右数第二个,看样子他是给你渣爹干活的,咱们可以利用你渣爹,顺道了解了解情况,所以你牺牲一下。

钱戴:好吧,我知道了。

两人悄默声的沟通完,钱戴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而看着戴力,冲着对方点头应道:“好吧,只此一次。”

戴力刚刚自己出声后,面前的臭小子一直默不作声,他还满心以为,这臭小子是不乐意呢!

就在他心里盘算着,如果臭小子拒绝了,他接下来又该怎样说时,结果脑海里组织好的那些语言,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这臭小子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这搞的戴力有些愣神。

钱戴看到对方居然还愣上了,他却舍不得自家末末陪他在这接受风雨的摧残,径直的拉着末末就准备上车。

既然都是要去了,那还矫情个什么劲?当然是先上车了先,不然还留在外头发呆吗?

直到钱戴都领着末末上了车后座,戴力这才惊喜的晃过神来,忙也疾步跟了上来,看着坐在车窗那边的臭小子,又看了看后座里,霸占了中间位置的末末,戴力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想让儿子与这丫头换位置的提议。

罢了,想跟儿子坐一块也不急于一时,等会吃饭的时候,他让手下安排好座位便是。

车子载着一行人直奔白玫瑰西餐厅。

要说这戴力身为军统的头子,那想要什么样的情报打探不出来?

二百八十四 末末巧摸对方底

说实话他戴力也是有能力的,这边从以前手下查到的情况,戴力就知道,儿子身边的小丫头喜欢吃西餐,戴力想着,既然自己臭小子那么在乎这个小丫头,他不如投其所好,按照小丫头的喜好请他们吃牛排好了。

结果这一回,因为两方心里都有打算,这顿饭吃的当然很圆满。

等牛排端上来后,末末最先开动起来,嘴里咽下一块牛排后,小家伙看了一眼身边沉默僵硬的钱戴,又看看对面笑的讨好的戴力,末末就出声了。

末末开口道:“戴老板,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吗?他们都是你的心腹吗?他们身上有枪吗?我看着他们就很酷的样子,戴老板这么老些人保护你,他们你都能叫得上号吗?”末末一边吃着美味的牛排,还不忘了一边故作惊奇的打探她想要的信息。

话说戴力,这货虽然是特务搞情报的大头子,可十一二岁的小家伙,又是自己儿子的小师姐,他的心里倒也没怎么防备,更何况这小丫头开口打探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他顺口就回答了。

“哦,这些啊,这些都是我手下的能手,都是军统处的人才,至于我身边保护的人,除了我们身边的这四位叔叔是固定的外,其他都是随机抽调的。”

“噢~”末末了然,尾音翘起拉的老长,鬼灵精的噢完,这才又继续低头跟盘子里的牛排奋斗起来,心里却对戴力回答的话有了判断。

末末料定了,那卫成狗渣渣,在钱袋子的渣爹面前是排不上号的,甚至这渣爹都不一定能记住他,因为没看到那货只能负责外围的安全吗?他甚至都不能在戴渣渣面前露面!

话说狗渣渣卫成,这会只能在西餐厅门口执勤,算起来,他眼下是戴力心腹手下的手下,虽然只是个小队长,但是能偶尔在戴老板面前露露脸,那也是极难得的岗位了。

会钻营的卫成,此刻在西餐厅外守着,心里却在想着,刚刚自家大老板见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还真别说,那个小丫头他看着还有些眼熟,只是一时半会的,他还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罢了。

这个时候的狗渣渣哪里记得,很多年前那死死咬住他的小孩儿?又哪里留心过,这小丫头就是那日他初到重庆的时候,自己女儿碰上的小家伙?

所以这会子,哪怕卫成看着末末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何熟悉。

刚才他跟戴老板相隔的距离远,所以他并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也更加不知道,那两个半大的孩子与自家顶头上司有什么关系,不过在他看来,这关系一定不简单。

没看到平日不言苟笑,一副冰冷无情的戴老板,此刻对着那两个孩子笑的极为殷勤么?要说他们不是亲近的关系,他卫成敢把头砍下了当凳子坐。

吧嗒了两口烟,抬手弹出烟头,卫成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想要在这高官一抓一大把的重庆城混出头来,那不会钻营拍马屁可不行!

一顿饭吃完,末末东拉西扯的,总算是把卫成的职位身份大致弄清楚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也不去管戴力还想跟钱戴多相处一会的心情,末末拍了拍自己鼓鼓囊的小肚子,满足的表示她要回家了。

钱戴听到末末想回家,他哪有还想要坐下去的道理?心里老早就不愿意陪这渣爹了,得了末末的话,钱戴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提出告辞。

两人的动作迅速,等戴力放下手里的刀叉,起身追过来的时候,钱戴二人都已经来到了西餐厅门口。

看到臭小子跑那么快,戴力心里又气又急,小兔崽子跑这么快,难道有鬼撵他不成?他的牛排还没吃完呢!

心里抱怨的骂娘,脚下的步子却没停,戴力追到门口来就冲着钱戴喊了一句:“臭小子,以后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就来军统局找我,爹帮你解决。”

他想着,只要臭小子能来找自己解决问题,一来二往的熟悉了,有情份了,这儿子不就自然而然的回来了么?

拉着末末闪人的钱戴,听到后头的叮嘱,他连步子都没有停顿,直接无视了过去,领着末末利索的闪人。

可他们身后站岗的卫成却乐了,心道,感情这少年是戴老板家的公子呀!

哈哈哈,不错,真不错!这个收获很大!

经过上次与戴力吃饭,时间又不紧不慢的划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时间,末末还抽空去医院看了看狗贱贱周锦绣。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特别她伤的又很不是地方,眼下的医疗水平又不高,所以这丫的依然还在医院住着。

当然因为有末末的小动作在,这丫的眼下的情况很不好,见了她的人都觉得她像女鬼,脸色青白,眼袋发黑,甚至还神经错乱。

见到狗贱贱如此状态,小家伙满意极了,甚至还特别好心的给狗贱贱输了一丢丢的异能,为的就是保她不死,如果轻易的让她死了,那她的花粉岂不是浪费了?

只有坏人不好,她才满足呀!嘿嘿嘿!就让她继续承受,夜夜跟所谓幽灵的约会吧!末末如是的想着。

这日一大清早的天未亮,钱戴就拉着末末起床了,因为家里用水量太大,空间里大缸的存水昨日已经告罄了,为了保证今日有水可用,不得已,钱戴只能拉着爱睡懒觉的末末起床取水去。

到了他们固定的秘密取水点,俩人分工合作,好不容易蓄满了十大缸的江水,末末却嚷嚷着要沿江而下,到码头边去看看,说是想去买些新鲜的河鲜吃。

钱戴闻言还能说什么?对于末末的要求,不管是什么,钱戴历来都是无条件的答应的,哪怕是让他上天,他估计都不会拒绝,而是想着该去哪里搞飞机。

两人到了码头,末末熟门熟路的找到相熟的渔夫,码头边有固定的渔船,船主们就是靠在江上捕鱼捞虾为生,因为末末喜欢吃河鲜,买的次数多了,自然的末末也跟码头的渔夫很熟。

二百八十五 戴公子我叫卫成

也算两人运气好,转悠到相熟的船老大渔船前时,准备买鱼的时候发现,这船老大居然捞到了一条稀罕货色。

因为这条二十来斤重的稀罕黄排,船老大的小渔船前围了不少人,一个个都想购买这只大黄排。

其中有个人最嚣张,用权势压人,以金钱开道,最后获得了这只黄排的归属权。

卫成看着到手的黄排,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呆会他就把这条大鱼往上司家送去,他头上的那大队长平日也没别的爱好,唯独就好一口吃。

他所拥有的权利,上司掌握的比他更多更大;他所拥有的钱财,上司家比之他也只多不少;那想要把马屁拍到马的屁股上,当然就得投其所好啦。

也不枉他牺牲了早晨睡觉的时间,连续七八天在码头这儿徘徊,今日终于有了回报,这黄排可算是稀罕物了吧,送去给上司笑纳,想必也是独一份。

卫成美滋滋的想着,伸手掏着口袋准备付钱时,末末也灵活的钻入了人群。

耳朵灵敏的她,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听清楚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对于末末来说,权利,金钱神马的,在她的拳头下,一切都不算个事。

既然有这么难得的美味,正合该让她爸爸尝一尝呀!

想也不想的,末末冲着船老大就嚷嚷开来:“邬伯伯,我要买那条大鱼。”

船老大邬江听到末末那熟悉的嗓音,忙就朝着末末的方向看来,见到是这位给钱大方的老熟客,邬江难为的开口:“小末末啊,这鱼已经被客人定下了,要不你再看看其它的鱼可好?伯伯送给你。”

末末那是什么人?这家伙就是一旦做了决定,便定要一条道走道黑的人!

所以哪怕邬江说免费送她别的鱼吃,末末也果断的拒绝。

“不要,邬伯伯,我就要这个大鱼,我买给我爸爸吃,你说要多少钱。”

“这?这……”邬江为难极了,忙拿眼去看一旁准备掏钱的卫成。

那厢卫成本来正在掏钱呢,结果被末末这么一打断,他心里暴躁的很,不悦的抬眼往末末这边扫来,张口就想要训斥。

结果看到了是末末以及她身后的钱戴后,卫成张着的嘴突然卡住了,半天也合不拢,发不出声音来,那模样滑稽的不行。

没办法呀!本来他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泥腿子,居然敢跟他抢鱼来着?想都不想的就要教训人,结果在看到末末与钱戴后,他嘴里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

卫成不愧是卫成,逢迎拍马可是他的拿手活计,看到是自己印象深刻的钱戴,他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舔着脸走近钱戴,笑的特别猥琐殷勤。

“戴公子是您呀?一大早的,戴公子您怎么有空到这码头来?是来买河鲜的吗?呵呵呵……”

末末看着面前的狗贱贱,居然这么不要脸恭维钱戴,她只觉得辣眼睛,不怀好意的啧啧两声,小家伙抱胸看着他与钱戴,心里却咕哝着,看来上次自己干的那一票不够利索呀!不然为何这狗渣渣还有钱买稀罕的鱼吃呢?

钱戴是认识卫成,那日为了打探这老几的情况,他还特别憋屈的陪渣爹吃了顿消化不良的饭,所以不想对他印象深刻都不行。

结果倒好,他还没上门去找他麻烦呢,这货就送上门来了,老天这是很想让他动手收拾了这货么?

看着旁边抱胸悠哉围观自己的末末,钱戴郁闷的很,冲着她打着手势问她,要不要收拾了这狗渣渣,结果末末回的手势让钱戴更加郁闷,什么叫做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这是拿自己当诱饵么?诱使对方疯狂的诱饵?

好吧,为了配合满足末末,钱戴只能老实的听小家伙的安排,心里却在臭骂教坏末末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二货,教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让他家的末末,思想从来没有正常过,擦屁股的都是他!命苦……

远在北方与倭鬼子奋战的马有龙,不自觉的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嘴里咕囔道:“难道是小蝌蚪想我啦?”说着话,马有龙粗鲁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又再次投身到搏杀中去了。

钱戴高冷的看着卫成,回着话,“你认错人了。”

听到钱戴这么说问,卫成也不气馁,心想,搞不好这戴公子是微服私访不想暴露身份呢?

所以卫成忙接话道:“我明白,我明白,戴公子您的意思属下都明白。对了,您的同伴不是看中了这条鱼么?戴公子,您若不嫌弃,那小的把它孝敬给您尝尝?”

“这位先生,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送我鱼?我又不认识你。”虽然说要钓这狗渣渣这条鱼,但是钱戴并不想狐假虎威,仗渣爹的势来如愿,所以钱戴只得换了个方式开口。

果不其然,卫成一心想扒拉上戴老板的路子,所以对钱戴眼下的语气态度,他不仅不在意,反而觉得理应如此,只是他面上却越发的讨好恭敬。

“呵呵呵,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啊,戴公子您不认识我是必然的,但是您放心,我不是坏人,敝人是您父亲的手下,我叫卫成,就在军统保密局供职,戴公子您放心……”

钱戴忙抬手阻止了卫成长篇大论的拉关系,他嘴里冷然的再次郑重的声明:“我不姓戴,更不是什么戴公子,想必这位先生你是认错了人,当然如果可以,还请这位先生把那鱼让给我。”

被打断话卫成闻言,心想着,这人他是绝对没有认错的,当初跟戴老板吃饭的人就是他。

不过既然对方眼下不想承认,那就不想承认吧!没事,想跟上峰拉上关系,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是?

听到对方还是想要这鱼,卫成忙不颠的点头应承:“行,公子不嫌弃的话就请拿走,算我卫成请的。”卫成豪气的应允,并且还多了个心眼子,最后都不忘了报上自己的姓名。

他想着,虽然对方不承认,但是没关系呀,他只要报上姓名,在对方跟前混个脸熟也成啊!最起码这位戴公子至此以后就知道了,他父亲的手下有他卫成这么号人不是?

二百八十六 好大一只金龟婿

末末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从邬江手里接过鱼,本来她是不想给钱的,因为狗渣渣的钱不就是自己的钱么?他付钱不是应该的么?

可等她看到钱戴皱着的眉时,末末也知道,这货是不想跟他那渣爹扯上关系,如果他们免费收了这条鱼,要是让他那渣爹知道了,误以为钱袋子认了他,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所以最后,末末还是掏了钱给了邬江,自己买下了这条大鱼,并未让钱戴收受狗渣渣的贿赂。

不过小心眼的末末,心里却暗暗的给狗渣渣卫成记上了一笔,只待日后让他加倍偿还。

想买去讨好上头的鱼被截胡了,卫成反而很高兴,觉得这笔生意很合算,比起扒拉上上司,那还不如去扒拉戴公子呢!

心情愉悦的卫成,一路都兴奋的很,心里谋划出一条条的道路,甚至还幻想着将来,自己因搭上了戴老板的关系,从而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可这样的美梦,等他回到了家后,现实瞬间就把他打回了原形。

因为末末来收刮了那么一下子,卫成虽然去银行弄回了剩下的一半家产,但是咋一下损失了那么多,加上周锦绣住院花费又不小,再来他在重庆又还没有打开局面来,所以卫成开始有计划的消减了开支。

幸好这栋三居室是他买下来的,末末收刮的时候,房契还没有办下来,所以这房子幸免于难了。

因为损失巨大,卫成也没有像前头那样买奢华的家具摆设,眼下屋子里的摆设比起以前可简陋了不少。

不止如此,卫思味的日子也不好过,以前每个月她都能从卫成手里拿到不少零花钱,除此之外,周锦绣还会额外的给她置办新衣裳,化妆品等等的好东西。

可随着周锦绣住院,家里财产失窃,卫思味的待遇一下子也就掉了下来。

衣服都被末末收刮光了,小家伙没穿却送给了别人,连雪糕姐姐都得了不少,不过末末还是叮嘱她们了,一定要改动后再上身,这也是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了进口的化妆品,卫思味觉得度日如年,看着学校里别的同学都穿戴时尚洋气,卫思味心里如同火烧。

卫思味郁闷的坐在房间里,看着手提包包里少的可怜的两个铜元,嘴里愤恨的骂着:“就这么两个钱,能干什么呀?连一尺蕾丝花边都买不到!”

卫思味气恼的拿拳头锤着床,心里不停的在咒诅着外头的弟弟卫家宝。

自从上次家里失窃后,她的家庭地位猛地降到了谷底,连家里的佣人都只顾着卫家宝那小崽子,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紧着他,天知道,她都有多久没有吃到自己喜欢的菜色呢!

才发着牢骚,突然卫思味听到家里的大门响了,她猜测是她爹回来了,想着班上某人的叫嚣,卫思味觉得,自己一定不能被对方比下去,这新裙子她是做定了!

自己没钱不要紧啊,爹有钱就行了!

想通了的卫思味,忙就丢下手里的两个铜元,急匆匆的出了门,看到刚刚进门来的卫成,脸上忙堆起笑意,殷切的迎了上去。

卫成才在榆木沙发上坐下,卫思味就踱步过来了,特别卖力的主动给卫成揉捏着肩膀,嘴上问候着:“爹我给你按按。”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家的女儿自己知道,这么多年了,卫成哪里还看不清她内心的小九九?

这么讨好自己,绝对是有事相求啊!

捏了捏眉心,卫成懒洋洋的开口问她:“说吧,有什么事?”

“嘿嘿嘿……”卫思味干笑两声,然后回答道:“爹,人家想做一件新裙子,人家的衣服都丢光了,学校里的人都有漂亮的裙子穿,就我没有,太丢人了!”

又是要钱?卫成心里头一回觉得女儿厌烦。

卫思味也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主,见到自己老爹的脸色不渝,卫思味忙懦懦的解释道:“爹我也不想的,可是学校里那些个同学都穿的好,就我穿的破破烂烂的,这对我们卫家的名声也不好啊,而且就我这身打扮,将来怎么给你们找好女婿?富贵人家的小姐,哪个不是穿……”

一开始听到女儿的辩解,卫成的脸色不好看,可等他听到女儿说起女婿时,不知脑海里想到了什么,卫成心理猛的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因为这个念头,卫成猛的从椅子上站起,左右来回的在客厅里走,嘴里还自说自话着,“对啊,女婿,好女婿!那可是个大大的金龟婿啊!哈哈哈哈哈……”

一边说着话,卫成一边狂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被自己吓了一跳的女儿,他眼冒红光,双手一击掌,心里立时就下定了决心。

快步走回到卫思味身边,卫成双手握住卫思味的双肩,语气激动的对她说道:“好闺女,爹的好闺女!不错,我卫成的闺女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说完,卫成忙去掏裤子口袋,从里头拿出了一把大洋,想也不想的当场给了卫思味十块。

看到父亲突如其来的大方,卫思味还有点缓不过神来,但也怕自己父亲改变主意,卫思味不去思考为什么亲爹会如此作态,她急忙把卫成手里的钱给接了过来。

就在卫思味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呆会就出门去做两身漂亮的裙子时,卫成又开口了。

“好闺女,穿漂亮点,过两天爹带你去见个人,到时候你只要把那个人拿下,让他成为你爹我的好女婿,那将来你想要什么,爹都给你买!”

卫成嘴上说着话,心里却美滋滋的想着,那戴公子看着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跟自家女儿的年纪恰恰好啊!

他家的味味长的好,自己再花点钱给她好好打扮打扮,再加上老话说的好,女追男隔层纱,如果事情成了,那戴公子成了他卫成的女婿,那将来他想要啥没有呀?

自己还用得着花费百般心思的去讨好上头吗?

不!只要女儿能把这只大大的金龟婿钓回家,那他卫成就是戴老板的姻亲,就可以在重庆城有一席之地啦!

想想事成之后的好处,卫成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二百八十七 我凭什么要牺牲

卫思味还没能来得及收好钱,看见这么奇怪的亲爹,她突然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的爹不会是想要让她去联姻吧?

难道就像学校那些同学们说的那样?为了巩固家族的地位,自己就得去牺牲?就得嫁给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再不然就是嫁给高官家的傻儿子?残废佬?或者是让她去给病秧子冲喜什么的?

想到这里,卫思味不由自主的冷汗直冒,心里非常的抗拒亲爹的提议。

不,她是新社会的女性,提倡民主自由,恋爱自由,反对包办婚姻!

她不要当成家里的牺牲品,她要去追求自己的所爱,她卫思味是与众不同的,能配她的男人,必定是手脚健全,身体健康,长相英俊,家产丰厚,权势滔天的贵公子!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把我随随便便的就嫁出去吗?我不要!”

“你这孩子,爹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把你嫁出去?你放心,爹给你相中的这户人家,家里有钱有权,保管你亏不了!”

卫成越是嘴上说的好听,卫思味心里越是怀疑。

真不怨她怀疑啊,实在是因为这段日子以来,因为家里遭了贼的缘故,亲爹对她的态度每况日下,自己在家里越来越没地位,好吃好喝好穿都是弟弟的,她就像是个捡来的女儿一样。

眼下父亲口中所说的这些能是真的吗?卫思味深表怀疑,任凭她怎么看都怎么觉得,父亲是在诱骗自己,不,她不能上当!

此刻的卫成并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时间心里有些想法,从而导致女儿对他产生了信任危机。

“爹,我不愿意,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连报纸上都说了,要实兴民主自由,反对包办婚姻,爹,我要自由恋爱,我自己的丈夫得自己选。”

本来卫成因为想到了绝好的主意,心里正高兴的不得了,给钱也是给的特别大方,结果这死丫头接了钱之后突然反口,跟他嚷嚷什么民主自由?包办婚姻?都去他妈的包办婚姻!

卫成没好气的瞪着卫思味,鼻子喘着粗气,责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反了天了都!他当老子说的话,身为儿女的不应该老老实实听着照做吗?居然还敢跟他讨价还价,简直不想好了。

卫思味被眼前盛怒的卫成吓了一大跳,可一想到将来自己的人生幸福,她还是梗着脖子争辩着。

“爹,我不,我就不!自从有了卫家宝,你跟娘就没有从前疼我了,这也就算了,可到了重庆后,家里遭了贼也不是我愿意的,我还心疼自己丢的那老些个东西呢,结果倒好,自那以后你就不待见我,我知道,你这是怨我嘛,我不傻!爹,我有心,我也能看得出来!”

说到这,卫思味说着说着也委屈上了,眼泪珠子哗哗的往下掉,卫思味倔强的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冲着卫成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家里好吃的先紧着他卫家宝吃,好穿的先紧着他卫家宝穿,而我卫思味还得为了他卫家宝的将来牺牲,凭什么?爹,你告诉我,凭什么?难道我卫思味就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难道我就是从马路边上捡来的吗?好,就算我是捡来的,那我想问问你,爹,那我又凭什么要牺牲?”

卫成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可扪心自问,他自认为自己对待亲生儿女,那也是掏心掏肺的呀!

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平步青云,而不考虑到儿女,那他大可以像别那些父亲一样,给女儿找个家里有权有钱的,管那人是什么样的破烂货。

可是他并没有这样,他卫成还是很有操守的。

是!他是想拿女儿来巩固地位,想拿她联姻,但是他给她选择的对象却是个青年才俊,长得好、气质佳、家里后台也硬的好人家啊!

自认为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的卫成,自认为已经很为卫思味着想的卫成,在被卫思味这么一责问下,他立刻被气的想杀人。

气急败坏之下,卫成也开始口不择言,指着卫思味的鼻子怒斥道:“老子警告你,别给我叽叽歪歪的东拉西扯,老子养你这么大,自认为对得起你,如今给你找的也是个好人家,所以这事情你应承得办,不应成你也得办!不然休怪我这当爹的对你不客气!”

听到对面的亲爹,居然用这么狠辣的语气威胁上了自己,卫思味心道,果然!她这只知道利用牺牲女儿的亲爹,这绝对是给自己找了个火坑啊!

哼!别以为自己喊一声爹,她就不知道这人的品性!

要知道,这人的妻子不就是被他利用榨干的么?那可怜倒霉催的女人,直到死了都不能安生,这人可是连她的骨头渣子,都榨干了才罢休的呀!

不,她一定不要步那所谓大妈的后尘,她卫思味是一定要找个才俊做丈夫的!

这么想着,卫思味抓紧了手中的大洋,抬手粗鲁的擦干眼泪,冲着卫成梗着脖子叫嚣。

“爹,你别逼我,我是不会同意的。”说着卫思味就转身往外头跑,准备去医院找周锦绣帮忙,等娘出院回家后,让她跟这个疯狂的男人谈一谈再做谋划。

看到卫思味拔腿就往大门处跑,见她那样子,卫成哪里猜不到这死丫头是想跑出门去?

卫成那个气的呀!指着大门狂怒的喊话:“死丫头,今天你要是胆敢踏出这扇大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可惜啊,等卫成完整的话飙出来的时候,卫思味已经奔到了楼梯口,头也不回的蹬蹬蹬跑远了。

卫成见那死丫头是真跑了,他气的抬脚就猛地踹了跟前的茶机一脚,随着茶几上,茶壶茶杯哐啷啷落地声一并响起的,是卫成急忙追逐而去的脚步声。

直到客厅里争执的父女两人都出去了,保姆才牵着卫家宝从阳台转进了屋里来。

看着被男主人踢倒的茶机,以及狼狈摔了一地的碎瓷片,保姆忙让卫家宝站远一些,自己则是拿了笤帚清扫起来。

二百八十八 没事就是屁股疼

说实话,六岁大的卫家宝是个乖孩子,可能是卫成与周锦绣都有意识保护的缘故,这个孩子还是比较单纯善良的。~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

也正是因为这份单纯的美好,加上这孩子长的也很可爱,这才让刚到卫家做工的保姆,自然而然的就喜爱上了这个孩子。

刚刚爹与姐姐的争执,卫家宝听的并不是很明白,可面对姐姐对自己一声声的指控,有些懵懂的卫家宝听着,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看着客厅里的狼藉,卫家宝心里沉甸甸的走到保姆身边,伸出小手握住保姆正在忙碌的手,卫家宝抬眼看着保姆问她。

“娘娘,爹跟姐姐吵架是因为我不乖吗?”

保姆看着卫家宝纯真懵懂的眼神,她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笤帚,把卫家宝搂入怀中,**着他的头幽幽的开口。

“好孩子不是你的错,只是这人啊……”说到这保姆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停住了话头,无奈的叹息着。

卫成并未追上卫思味,因为一会还要去上班,卫成只能是眼神阴鸷的望着左右两侧的道路,最终愤恨的咒骂了两句,这才带着满腔的怒火去了军统局。

而跑去医院的卫思味,美其名的是要尽孝照顾母亲,人却是在医院住了下来。

这事情吧,说实在的还就必须要卫思味自己愿意配合才行。

可眼下这死丫头不乐意,卫成纵有万千主意,没有死丫头的配合,那也是徒劳无用的,没辙的卫成,只能暂时压下了心里的蠢蠢欲动。

上了一日的班,下班的时候卫成顺道去医院看了周锦绣,在周锦绣的劝解下,卫成倒也没有继续怪罪卫思味了,只是父女二人的关系搞的有些僵。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的暂时告一段落,可卫成不知道的是,你越是不抱希望的时候,上天却越给你留有机会。

又过了十几天,时间划入了九月,住院治疗的周锦绣获得了医生的准许,终于出院回家疗养了。

这日医馆无事,加上库存的药材有不少几样都告罄了,李世杰便吩咐钱戴,去储奇门杜老板的铺子提货。

整个医馆也就两三个病患,末末觉得牛掰的爸爸完全能够忙的过来,便忙嚷嚷着自己也要跟着去。

难得有放风的机会,末末表示,她不能错过。

天知道,自从开了这个医馆后,自己出去浪的机会直线下降啊!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万年大坑,还是怎么填都填不满的那种。

末末哀叹,早知如此,她叫嚣着开啥医馆呀……

两人到了储奇门,赶巧的是杜老板也在铺子里,不仅他在铺子里,连他家年仅十岁的胖儿子也在。

说起杜家的这个胖儿子杜兴隆,末末可并不陌生,自家医馆开业的时候,杜伯伯就带着他家这胖儿子上门过的,对于这个胖子末末还是很喜欢的,是喜欢捉弄的喜欢。

杜昌富四十多岁的人了,家里老婆姨太太有七个,一心求子的他,家里一连生了六个女儿,却始终都没有儿子,好不容易大房老婆死了,他续娶了个继室,这才盼来了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杜兴隆。

因为就这么一颗独苗苗,这杜兴隆被养成了个大胖墩,而且还是白白嫩嫩的大胖墩,至于那性格嘛,那就更不必说了,有一家子惯着,这孩子哪里是个善茬?

小霸王的杜胖子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的尿性,让末末特别喜欢暗矬矬的捉弄他。

让这两货对上了面,钱戴也是无能为力了,只叮嘱末末别玩的太过,他这才随着杜昌富杜老板去了后头提货。

可怜这杜昌富,直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家那霸王儿子在末末跟前,那就是被完虐的主,不然以他心疼儿子的劲头,又哪里敢这么放心大胆的,放任儿子跟末末这个凶残货呆一块?

等末末把杜胖子当猴耍了一通后,钱戴已经提了药出来,末末只能摸摸鼻子,占时放过了这傻二胖。

钱戴领着末末出了杜家铺子的门,那傻二胖还叉腰挺胸的站在铺子门口,对着远去的末末叫嚣着。

“李思末,下回你一定要早点来,小爷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本事!就你那细面胳膊腿的,哪里是我小爷的对手……”

傻二胖身边的杜老板不解,疑惑的问他:“儿砸,你跟小姐姐玩啥啦?”

傻二胖单手叉腰,右手一拍胸脯豪言道:“爹,我跟那小妞比千斤坠了,结果那小妞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比不过我!哈哈哈……哎呦!”

“咋啦儿砸?”听到儿子的痛呼,杜昌富紧张的问。

因为大笑扯动到了屁股,傻二胖痛的惊呼出声,听到爹关心的问话,自认为是男子汉的傻二胖,豪气的一摆手回道:“没事爹,就是屁股有点疼。”说着话,傻二胖的左手还不忘了去摸着自己的胖屁股。

一旁的小伙计强压住笑意,心道,能不疼吗?

自家少爷那可是用屁股在千斤坠来着呢!那一声声沉闷的屁股落地声,便是他在旁边看着都替他疼得慌。

他好心上去劝少爷别玩,那李小姐是哄他玩儿的,结果自家少爷还不领情,还狠狠的训斥自己不安好心,阻止他成为英雄。

麻蛋的英雄,傻熊还差不多!不然他哪能被那小姑娘坑的死死的?

可这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啊!

既然少爷一心往作死的路上奔,并且还作死的辣么开心,他一个小小伙计,当然也是阻止不了的不是?

不过这小伙计心里却对末末心有忌惮,觉得这小丫头不简单。

能用三言两语的就搞定了自家少爷也就罢了,还能顺便让自家少爷吃瘪也就罢了,问题是少爷吃瘪了以后,他自己还全然不知,甚至还一副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模样,更不准他们这些明眼人插手,不得不说,这才是坑人的最高境界!

坑完了傻二胖,末末心情好极了,回程的路上,小嘴还乐滋滋的哼着小曲,路过糖画摊子的时候,末末还很有兴致的钻进了孩子群中。

二百八十九 少女心炸裂的坑货

钱戴看样子也知道,这丫的是要去买糖画,以犒劳犒劳自己。

货物杜老板派人送上门去了,无需他们操心,钱戴抱胸站在人群外,靠着个木头电线杆子,嘴边噙着笑,悠哉惬意的望着,在人群中时而冒出脑袋的末末。

说来也巧,今日卫成刚好沐休,闲来无事就在街上瞎溜达。

自从到了重庆后,卫成就觉得自家仿佛惹上了霉星一般,诸事不顺的很。

家里女儿,女儿不争气,凡事都跟自己对着来;妻子,妻子又犯病,总是疑神疑鬼的神经不正常。

搞的他现在烦躁不已,根本就不想呆在那个家里,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便是连晚上他都不怎么想回去。

卫成刚从一家茶馆出来,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就瞄到了,位于自己右手边七八米处,那悠闲倚靠着电线杆的少年人。

这人不是戴少爷么?呵呵呵,可真是巧了!

心里虽恼恨女儿不争气不上道,但是会钻营的卫成,肯定是不会放过任何拍马屁、露脸的机会的。

狠狠的吧嗒了两口嘴里的香烟,卫成这才丢了烟蒂,脸上堆起笑容,抬脚就往钱戴这边走了过来。

钱戴正悠哉惬意的看着末末呢,结果身边就晃悠了个自己讨厌的苍蝇来,卫成甫一靠近,钱戴就察觉到了,不悦的皱眉,斜眼撇了卫成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宠溺变成了冰寒。

钱戴变脸就在眨眼的瞬间,卫成见到本来一脸和煦,笑的温柔的少年,顷刻间就变的冰冷无情,他就有些犹豫,可再犹豫也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走到了钱戴的跟前。

察言观色乃是卫成的特长,见到自己明显不受待见,卫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

他想着,顶多自己打声招呼就立马离开,这样,想必戴公子应该也不会厌烦怪罪了吧?

心里有了想法,卫成讨好的笑着上前招呼道:“真巧啊,戴公子咱们又见面了,您这是逛街呢?”

钱戴冷冷的看着不请自来的某渣渣,也不吭声,只是他的态度却明显的表示了自己对此人的不欢迎。

见到钱戴这样,卫成尴尬极了,忙点头呵呵呵的干笑了几声缓解场面,然后自说自话着开口道:“呵呵呵,既然戴公子有事在身,那在下就不多加打扰了,在下……”

“爹?你怎么在这?”

就在卫成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身边突然冒出了个声音来,硬生生的打断了卫成嘴里的话。

这声音在打断了卫成的话后,又转移向了钱戴,某人故作惊讶的继续开口,“咦?你是谁啊?你是我爹的朋友吗?”

这熟悉的声音,卫成不用看就知道,这开口打断自己的糟心货,不是自家那死丫头还能是谁?

真是个坑的一手好爹的‘好’闺女啊!卫成心里此刻特别的糟心。

自从上次自己抗拒了父亲口里的婚事,卫思味的日子就不好过。

手里亲爹给的十块大洋,她早就用完了,虽然有娘的帮助,自己面上是跟爹和好了,可实际情况是,她在家里的处境越发糟糕。

娘精神状态不好,在家不管事;爹除了晚上回家睡觉,最重视的也就只有那臭小子卫家宝;家里的保姆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不把她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所以她日子难过极了。

今日跟同学逛街,人家都是大包小包的买买买,只有她一个人囊中羞涩,看到喜欢的东西,也只能压抑着想买的**。

这样也就罢了,最讨厌的是,她们中间有个女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暴发户,人特别没水准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她卫思味面前叫嚣,指着自己鼻子骂破烂货,这让她卫思味绝对不能忍。

不就是一双破皮鞋么?当她卫思味买不起吗?

就在卫思味被同学看不起,脸色难看,咬牙发誓一定要拿下这双皮鞋,争一口气让对方瞧瞧,心里却在为没钱而左右为难的时候,卫思味透过鞋铺子的玻璃窗,看到了街对面的父亲。

真的是太好了!不管怎么说,那总是自己的亲爹吧?

眼下这种局面,为了争一口气,卫思味不介意先跟自己的父亲服软,等她要到了钱,拿下了这双鞋再说,至于其他的问题,那不是火还没烧到跟前么,不急!

心里做出了决定,卫思味当即牛逼哄哄的让同学都等着瞧,她宣称自己的高官父亲就在外头,作为一个乖顺有礼的淑女,她得先去问候父亲。

结果这就出现了刚刚的那一幕,悲催的卫成,再次被女儿给坑了。

这会子自己想走,可身边的坑货却不给他机会了。

为什么?哈哈哈哈,那是因为,某坑货对某人一见钟情了呗!

坑货卫思味,在问候完亲爹后,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顺着她爹卫成的视线,看向了一旁的钱戴,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内心就彻底沦陷了!

这个年纪跟自己相仿的少年人,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人选么?

穿着打扮不俗,手戴金表,长的高大俊逸,气质凌厉却又透着不凡,总之不管打哪看,哪哪卫思味都绝得对方好,对方高贵,她真的是满意极了!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人长的俊呀!身高俊,身条俊,眉眼俊,鼻子俊,嘴巴俊,脸型俊,连头发丝卫思味也觉得非常俊!

卫思味的少女心炸裂了,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内心,一直在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她的脸蛋涨的通红,看着眼前的男子,卫思味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此刻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个男人她卫思味要定了!

卫成眼下可顾不上去看身边的坑货如何,他一门心思的在道歉,想着千万不能让戴少爷恼了自己,不然以后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戴少爷不好意思,家里的孩子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计较,我这就带她走,这就带她走。”

钱戴厌恶的撇了一眼,眼前盯着自己看的莫名其妙的女的,听着狗渣渣卫成的话,他没吭声,迅速的摆了摆手,跟赶苍蝇似的,示意卫成赶紧带着眼前的神经病离开,没得污了自己的眼。

卫成见状心里松了口气,忙点头哈腰的转身,紧紧拉住卫思味的胳膊,就要把这坑货带走。

可坑货既然是坑货,那不挖坑怎么对得起她坑货这个名字?

卫思味好不容易遇见了让她心动的男人,她都还没有认识他,都还没有做自我介绍,还没有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美好,还没有得到他的名字,还没有了解清楚他的家世,她怎么可以走?

二百九十 你早说他长的俊呀

卫思味不愿意给自己留下遗憾,忙挣扎着就想要摆脱开卫成的钳制,嘴里不停的嚷嚷着:“爹,爹你别这样,我还有话没说呢,爹……”

卫成毕竟是个大男人,又是当过兵、打过仗、杀过人的人,真要想把这坑货带走,卫思味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所以钱戴依然抱着胸,惬意的倚靠在电线杆上,唇边挂着冷笑,看着狗渣渣把那莫名其妙的狗崽子给强行拖走了,徒留下那狗崽子不甘的声音,在空气里来回飘荡。

被亲爹不留情面的拖了一路,直到走到了街角拐了弯,视线中再也看不到钱戴的人后,卫成这才没好气的甩开了手里拉着的人,恶狠狠的盯着卫思味怒斥道。

“你个死丫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坑老子坑的还不够吗?刚刚那个场合,难道你就看不出来?老子让你走,你不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就罢了,你还在那叽叽歪歪的想干嘛?是想让你老子我连如今的工作地位都丢掉吗?”

卫思味被骂的那叫一个莫名其妙呀!她怎么啦她?她还想发牢骚来着呢!

她好不容碰到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结果就让她爹就这么硬生生的破坏了,这还是她亲爹吗?怎么就见不得她好呢?

想到刚刚自己在意中人面前,被亲爹这么对待,想到刚才自己的狼狈,卫思味也恼了,张口就抱怨。

“爹你怎么这样?人家好心好意的上来跟你打招呼,你发火也就罢了,还这么对待人家,你让我以后在同学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要知道自己的那些同学,刚才可是在对面看着呢!

“呵呵……”卫成冷笑,心里却在想,他卫成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脑子,没眼色,没心肝的女儿?这货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吗?卫成心里不由的怀疑。

“对了爹,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男的是谁啊?你认识吗?他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卫思味一边揉捏着自己被亲爹捏疼了的手腕,一边自以为聪明的跟亲爹打探意中人的消息。

还在沉思中的卫成,被卫思味这么一问话,心里的思绪一下子就散了开来,听到女儿的问话,卫成反倒给气乐了,嗤笑了一声,没好气的开口。

“你想知道?”

卫思味闻言,两眼晶晶亮,盯着面前的亲爹连连点头:“嗯嗯,爹你跟我说说他是谁?”

卫成猛地变脸,口气中带着的怒火,简直都能把卫思味这蠢货烧成灰烬。

“你不是不乐意老子的安排么?不是提倡什么民主自由?什么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么?哦,这会子想起来问老子这人是谁啦?老子告诉你,迟了!”

越说越来气的卫成,眼下真是恨不得活活掐死这个不争气的坑货闺女,恼怒的吼完了,卫成立马就转身离开,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他觉得,如果他再看着眼前的这个坑货,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忍得住不动手掐死她!

卫思味被卫成吼完了,她呆傻住了,心里一直在分析,亲爹嘴里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等她终于明白了亲爹话里的意思,卫思味心里那个懊悔啊!

才想跟亲爹再说什么,可一抬眼,卫思味只见亲爹那远去的背影。

突如其来的真相,堵的卫思味心里难受,最终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期期艾艾的抱怨。

卫思味看着远去的卫成,嘴里喃喃道:“你早说啊!你要是早说了,你给我相中的这人长的是这般俊,是个好人才,那我当初根本就不会拒绝啊!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他当时不说清楚,这才害得她今日后悔难受。

这边狗渣渣与狗崽子父女俩,是如何上演一番相怨相杀的,钱戴跟末末可丝毫不得而知。

等卫成拉着卫思味远去以后,末末这才心满意足的,举着一个超大型的巨幅糖画晃悠了出来。

钱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小家伙,一边走一边还舔着,那比她脑袋还大的巨龙糖画,他这才收起了刚才对狗渣渣父女的不悦,转而变脸的看着末末摇头叹息,这小家伙啊!!

话说末末,好不容挤了半天,这才轮到了自己买糖画,看着身边的小崽子们,一个个拿着那么点点大的糖画在舔,末末心里却决定,自己必须得来个与众不同的。

给了铜元,小家伙在转动转盘的时候,贼兮兮偷偷摸的动用了异能,让转盘的指针幸运的停在了它从来没有停下过的地方。

当糖画老板看着指针停住的地方时,他漏出来的那不可置信以及暗叹倒霉的表情,让末末心里乐呵了半天。

要知道,这可是超级特等奖呢!

一个圆盘二十几个格子,这超级巨龙可是占地最最小,空格不到两毫米呢!从他出摊到现在,还从无一人能幸运的得到此项巨奖,这可是两锅糖稀才能画成的一只巨龙!

末末看着苦巴巴的给自己做巨龙的糖画老板,她心里也知道,在这样的乱世里,像老板这样社会底层的民众生活不易,自己如果真这样心安理得的占了人家的便宜,搞不好这老板好几天都得喝西北风了。

想着自己也不差钱,她堂堂一个高阶异能者,也不能占人便宜不是?女子爱财取之有道嘛!

所以最后等她接过糖画的时候,末末还是丢给了老板两块大洋,这样的话,买下他这巨龙糖画也该绰绰有余了吧。

哪知她才兴奋的举着巨龙出来呢,末末便眼尖的看到她家小师弟表情不对。

末末忙冲到钱戴身边,虎里吧唧的张口就问:“钱袋子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不长眼的人欺负你啦?还是你又碰着你那渣爹啦?”

末末觉得,钱袋子身为自己的师弟,是她的家人,那这货就应该是自己照着的,想她李思末照着的人,没道理任由别人欺负吧?

可随即她想想也不对,这钱袋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想来能欺负得动他的人,当今世上也没几个,末末这才下意识的问他,是不是他那渣渣爹又出来碍眼了。

二百九十一 鸡是怎么做鸡的

钱戴见末末这么关心自己,他心里快活极了,眼神里都带出了笑意,两步跨上前来,抬手就揉了揉末末的脑袋瓜,嘴里回答道:“没事,谁人敢惹我呀!吃你的糖吧,没事,你别瞎操心。”

末末没好气的挥手拍开钱戴作恶的爪子,嘴里嘟囔道:“讨厌,不要再揉我的脑袋了!发型都弄乱了!你可是小师弟,怎么能对师姐不敬?都警告过你万把遍了,总是记不住!”

钱戴好笑的听着末末的碎碎念,心里却稀罕的很,手也特别痒痒,她越这样,钱戴越是想动手招惹她。

看着钱戴蠢蠢欲动的模样,末末机警的退后一步,同时不忘了舔一口手里的龙尾巴,盯着钱戴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钱袋子。”

钱戴闻言,两手一摊,无辜的耸耸肩回道:“哦,没什么,就是遇到狗渣渣跟他女儿了。”

“狗渣渣?你说的是那个狗渣渣卫成?”

“嗯,不然你以为呢?”钱戴应了一声。

末末恨恨的啊呜一口咬掉了巨龙的尾巴,糖块在她的嘴里被她咬的咯吱咯吱的响,一边把狗渣渣当成嘴里的糖块在咬,末末一边恶狠狠的说道。

“可恶!姑奶奶我还没找上门去呢,这群辣鸡就赶着上来送死,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

小家伙前面说的半句他都懂,可后面这什么叔啊婶的,钱戴就有点懵,“末末,你什么意思?”

末末一边咯吱咯吱的消灭着糖画,一边率先迈开步子走了,听到身后的蠢师弟,居然还这么蠢的问这个愚蠢的问题,末末没好气的回头白了钱戴一眼,嘴里恨铁不成钢的教育他。

“笨!孰不可忍你不知道呀!你说你念那么多书,难道都念到狗肚子里去啦?”

得!被末末这么一鄙视,后头的钱戴只能是无辜的摸着鼻子咬牙认了。还能怎么办?谁叫自己拿这人没办法呢?狗肚子就狗肚子吧!

自己这段时间忙的不得了,连放风的机会都少的可怜,她也就没有那个北京时间去教训狗男女。

结果倒好,她没有找上门去动手,对方反而这么不要脸的主动凑上门来,末末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刷一下存在感,去看一看好戏,去搞一搞事情,让他们相怨相杀才行!

回家的一路上,末末心里一直就在琢磨着,自己晚上是不是得去干一票。

钱戴看着身边神外飞天的末末,心里倒是多少猜到了一点小家伙的心思,所以在步入家门前,钱戴严肃的表示,你要出去玩可以,但是必须得带上他一起才行。

末末看着强烈表示要同行的钱戴,想了想倒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夜里,等李世杰睡着了之后,末末故技重施迷晕了爸爸后,小家伙带着这钱戴,俩人摸黑上路了。

本以为就狗贱贱那样身体与精神状态,医院是肯定不会让她出院的,不送去精神病院就不错了,又怎么还会让她出院?

但是末末算漏了一环,就是她铲走了卫家一半的家产,在金钱急速流失的情况下,卫成又怎么还会让周锦绣呆在医院里烧钱?当然是把她接回家去照顾了,反正又不用他亲自动手伺候人,万事又保姆在呢。

结果末末领着钱戴跑了趟医院却扑了空,找不到周锦绣的人,经过钱戴的分析,俩人又重新上路,转战到了狗男女位于白想街的家中。

卫家,不管白天卫成如何的不着家,但是因为有卫家宝在,再加上周锦绣再疑神疑鬼精神状态不好,可不管怎么说,她长得好呀!这从卫思味与末末,还有卫家宝三人的容貌就可观一二。

再加上她又会笑意温柔的体贴男人,卫成对她的情份还是不一般的,毕竟两人是初恋啊!

周锦绣也是没办法了,自从那次感觉脊背发寒后,她就再也没有睡过安生觉,总觉得身边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在盯着自己,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她觉得身边都是那玩意,如果不是有丈夫在,她估计早就发疯了。

万幸丈夫是当兵的,杀过人、打过仗,具老人们说,这样的人身上煞气重,便是那些玩意儿都会害怕,所以周锦绣这些日子越发的体贴勾缠卫成,为的就是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钱戴与末末到卫家的时候,卫家的人早就睡下了,唯独剩下主卧室里还有微弱的灯光亮着。

末末跟钱戴隐着身,让小花儿把俩人送到了窗户外,借着房间内幽暗的床头灯,俩人把房间内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俩人都是能力强的高手,再加上天气热窗户也没关,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窗,所以哪怕此刻两相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床上那狗男女的对话,两小听的分明。

“成哥,今天你回来的比较晚。”

卫成抬手勾起周锦绣的下巴,邪笑道:“怎么?你这是在怀疑爷们在外头乱来?查爷们行踪来着?”

周锦绣娇笑一声,右手抬起抓住卫成捏着自己下颚的手,左手顺势勾住卫成的脖颈,嘴里娇滴滴的说道:“哪呀,人家这不是关心你么?成哥,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么?”

卫成见状,忙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伸手把周锦绣往自己怀里一带,贱贱的开口道。

“也是,我最了解你这骚娘们了,从里到外的了解,咱们现在就来深刻的了解一下?”

“讨厌……”

“嗯?讨厌?不,爷们一点都不讨厌,爷们爱死你这张小脸蛋了……”

钱戴没有想到居然能看到这么一场糟污,耳边听着这些污言秽语,钱戴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忙伸手捂住了末末的眼睛,快速的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尽最大可能的不让她看到这些晦气事。

末末在末世里虽然也看到了很多,靠着出卖身体活命的女人们,可因为马有龙保护的好,加上队员们都宠这个小队友,所以论真刀真枪实干的现场表演,小家伙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所以末末是知道鸡,却不知道到底鸡是怎么**的。

二百九十二 没脸看你怎么浪

那么很显然的,一知半解的末末,对刚才发生的一切,看的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小家伙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钱戴突如其来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末末还不乐意的去扒拉对方的手,一副心痒痒想看戏的熊表现。

可怜的马有龙,此刻在遥远的北方又接连不断的打了两个喷嚏,那是因为钱戴在心里诅咒的。

谁让他不会带孩子,把末末教导成了这样的熊样子呢?

强硬的把末末固定在怀里,身心都已经发育,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已经懵懂而知的钱戴,面红耳赤的低声对末末吩咐,叫她让小花把两人放下去,可熊孩子末末哪里肯让?

不仅不让反而还指使着小花开始行动起来,虎彪彪的掰开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末末奋力推开钱戴,摆脱了对方的钳制,然后跟着小花就扑进了窗子里。

白纱钉的纱窗,哪里经得起末末的虎扑?

可怜的周锦绣,此刻正被卫成压在身下,听到动静后疑神疑鬼敏感过度的周锦绣,几乎立刻就抬头往发出动静的窗户处看来。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周锦绣差点就吓尿了有木有?

末末本来是罩着空间异能罩子隐着身的,结果这一虎扑之下,纱窗被撕裂破坏了,撕裂的白纱布因为末末的虎扑,被末末制造出来的气流吹的随风飘荡,这让看不见末末的周锦绣吓的半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姨妈来了,姨妈来找她了,姨妈来找她索命来了!

如今连自家男人的煞气都镇不住了,她死定了,今晚一定死定了!这是周锦绣被吓晕过去前,心里头最后的想法。

本来俯身在周锦绣身上亲个不停的卫成,当末末进来时,卫成其实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动静,结果没等他反应过来翻身起来查看,人就被随后赶到的钱戴一个刀手砍晕了,什么都没有看到,卫成就晕倒在了周锦绣的身上。

看着床上两人那还未褪尽的衣衫,钱戴狼狈的舒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忙扯过床上的薄毯子,把这对狗男女裹了起来。

把狗女男裹的密不透风,整个就只剩下两个脑袋露在外头后,钱戴这才作罢,拍了拍手走到末末身边。

末末这会可没有功夫去搭理他,她眼下忙的很,忙着收刮物资呢!

屋子里除了裹住狗男女的毯子,因为钱戴坚决不允许的缘故,末末悻悻然的放过了,其它所有的东西,末末再次收刮了个干净。

离开这间房间时,末末想着自己刚刚听到的那些对话,眼珠子一转,脑海里就有了主意,从空间里取出队长爹的杀猪刀,末末毫不留情,照着周锦绣那漂亮的脸蛋就开始动手。

你不是仗着自己的脸蛋好就可以勾人么?不是喜欢抛夫弃女么?把你的脸蛋划烂了,让你变成丑鬼,我看你还拿什么本钱去勾搭人去浪!

还有,这狗渣渣不是喜欢这张脸蛋么?哈哈哈,如果以后这张漂亮的脸蛋变成了丑陋的恶鬼,她倒是要看看,这狗渣渣还喜不喜欢的起来?

末末一想到这两人以后的相爱相杀,她打心底里就觉得乐呵极了!

果然还是钱袋子说的对,报复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他们时时刻刻都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当蟑螂,让他们自己相爱相杀,互相折磨才带劲!

可能是因为脸太疼,晕过去的周锦绣有清醒的迹象,末末见状忙抬手迷晕了周锦绣,这才兴致勃勃的继续动手。

等把周锦绣左右两个脸蛋上的字刻完了,末末这才收手,招呼着钱戴去往隔壁搜罗物资。

钱戴抬脚前,看着周锦绣脸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那血淋淋的贱人二字,他居然还满意的点头笑了,没有一点同情的表情,仿佛末末干的这事情很得他的意一样。

得亏李世杰不在这,要是他在这儿,李世杰就可以肯定的知道,他家的这两个熊孩子,那都是心狠的主,从来就不奉行什么以德报怨,反而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暴力小心眼!一丘之貉!天生一对!

出了主卧,末末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卫思味的房间,推开门,看着里面睡的跟猪一样的卫思味,末末不怀好意的很,指使着小花把卫思味抬到半空中,然后她利落的收光了屋子里的东西,这才把熟睡的臭鸡婆放到了地板上。

出了卫思味的房间,末末又摸到了位于她隔壁的次卧,本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的,结果末末在这里遇到了点麻烦。

卫家地方小,所以请的保姆晚上是不歇在卫家的,六岁大的卫家宝到了重庆后,就开始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也是奇怪,有那么对父母,可卫家宝天性还算不错,也许是心性还没受到污染的缘故,又或许是歹竹出好笋的缘故,总之这卫家宝是个好孩子。

家里的气氛紧张,卫家宝自从上次看到爹与姐姐吵架后,幼小的他敏感的感觉到了。

今天爹回家后对姐姐的态度,让卫家宝感到了深深的担忧,难道爹又跟姐姐闹矛盾啦?

娘精神不好如今不管事,爹跟姐姐又不和,卫家宝想着家人的问题,小小年纪的他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小脑袋瓜子一直在思考,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也是末末一路来都太顺风顺水了,小家伙自信心爆棚,收刮物资收刮的太嗨皮,结果进入了卫家宝的房间后,她满心以为这大半夜的,房间里的小崽子肯定是睡了的,所以进入房间后,她便大大咧咧的开始收东西。

卫家宝虽然看不到末末,但是他却能看到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的莫名消失,要说他心里不害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可小家伙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娘总是神叨叨的嘴里无意识碎碎念的那些话,卫家宝就压下了心里的害怕。

他觉得,这肯定是娘嘴里的那个姨妈来了,这么算来,他应该喊姨婆婆才是!

二百九十三 不人不鬼狗贱贱

这么想着,卫家宝从床上豁的坐起身来,两眼看向刚刚椅子消失的地方,操着颤抖的嗓音低低的开口:“姨婆婆,是姨婆婆吗?”

卫家宝压下心中的害怕,继续盯着那个地方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您好姨婆婆,我叫卫家宝,我娘是周锦绣。姨婆婆对不起,我知道我娘她做错了事情,惹您生气了,可她已经知道错了,所以姨婆婆,您就原谅我娘吧!她做错的事情,我可以代替她道歉,姨婆婆对不起!”

不愿卫家宝会这么猜想,会对着隐着身的末末说这些,因为疑神疑鬼的周锦绣,一遇到点风吹草动的,她就对抱成一团,或者跪地磕头求饶,嘴里翻来覆去的就念叨着那么一句话。

姨妈我错了,姨妈我不该骗你,姨妈我错了,姨妈我不该骗你……

所以久而久之,卫家宝当然就懵懂疑惑。

因为疑惑,他就去问了保姆,在保姆的解说下卫家宝似懂非懂。

这不,今晚房间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卫家宝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知道了他娘害怕的是什么。

可娘嘴里的姨妈,不就应该是他的姨婆婆么?

既然娘是自己的娘,姨婆婆又是自己的长辈,在幼年懵懂的卫家宝看来,大家都是骨肉亲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便决定大着胆子跟姨婆婆求求情,也是心疼自己的娘,想求求姨婆婆不要责罚他的亲娘了。

可卫家宝又哪里知道,他亲娘做下的那些事,又岂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结的?

本来刚刚发现小崽子醒着,末末便准备动手顺便收拾了的时候,对方却突然的开口了,这是末末始料未及的。

等她与钱戴,听完床上卫家宝那严肃认真的道歉时,两人反倒是犹豫了。

两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面对这么个知道好歹的小崽子,他们倒也不忍心动手了。

末末一手抱胸一手搓着下巴,歪头看着床上的小崽子,心里却在腹诽,这货不是狗男女的亲生儿子吧?看着不像啊,这品性,可比那狗男女与臭鸡婆好到哪里去了!

最终,末末看到这小崽子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她没有出手再接着收刮下去,留下了小崽子房间里的东西,以及外头客厅里的物品。

毕竟对于末末来说,这些个玩意她现在是真的不缺,今日到卫家来铲地皮,无非就是见不得狗男女安生罢了。

次日清晨,卫家是在一阵尖锐的惨叫声醒来的。

发出惨叫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毁了容的周锦绣。

其实一大早上,最先开始醒过来的人并不是周锦绣而是卫成,只不过卫成甫一清醒过来,歪头便看到了鲜血淋漓,丑的跟鬼一样的周锦绣。

下意识的卫成本能的挣扎,狼狈的从毯子里挣扎出来后,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远离身边的女人,惊慌失措的从地板上爬起身,想也不想的就后退着想逃离房间,这让随即跟着清醒过来的周锦绣感到了不对劲。

看到丈夫见了自己如见了鬼一般的逃走,而自己的脸上又火烧火燎的疼着,这无一不在告诉着她事有蹊跷。

周锦绣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脸蛋,结果摸到的手感有滑腻腻触感,也有硬硬的壳。

周锦绣看着手上那滑腻腻的鲜红,这不是血还能是什么?

周锦绣下意识的尖叫出声,慌乱踉跄的站起身来,忙不颠的就想去梳妆台前照镜子。

直到在屋子里找不到梳妆台了,周锦绣这才下意识的四下打量,这一番打量下来,周锦绣心惊的发现,房间里除了自己与地上的那块毯子外,再也别无他物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找不到梳妆台,看不到自己的脸到底如何了的周锦绣,慌乱的往房间外跑去,结果跑到女儿房间门口的时候,刚刚被周锦绣的尖叫惊醒的卫思味,也恰巧从房间里开门出来了,就那么正正好的,母女俩在房门口相遇。

周锦绣看到女儿,正想问她自己的脸到底怎么了,可惜卫思味却没给她机会,见到了满脸鲜血与血痂的周锦绣,卫思味几乎是立刻尖叫出声。

“啊!鬼啊……”随着话音落下,被吓的窜回房间的卫思味,立刻的把房间门啪的一声甩上了。

如果先前周锦绣还对自己的脸抱有希望的话,眼下亲生女儿的喊叫,却瞬间把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周锦绣顾不上女儿的反应,她冲出卫成离开时未能关上的大门,穿过走廊来到厨房,吓跑了隔壁起床做早饭的邻居后,她终于拿脸盆打了一盆水,端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周锦绣对着脸盆就照了起来。

不!不!这不人不鬼的怪物是谁?到底是谁?不,不可能的!这不人不鬼的怪物,绝对不是她,绝对不会是她周锦绣!

几乎就只看了那么一眼,周锦绣就被水盆中映射出来的怪物给吓坏了,她又怒又害怕,心里不断的在安慰自己,可不管她怎么安慰自己,事实就是事实。

周锦绣忽然猛地伸手就打翻了脸盆,盆里的水洒了一地,同时还浇透了她身上单薄的睡衣,穿着几乎透明的睡衣,周锦绣跟失了神魂一样,傻呆呆的站在那发傻狂笑任人打量。

隔壁的邻居们听到动静,男男女女的也都探头出来看热闹,若是平日里,男人们能见到身材这么好的女人,他们肯定是心痒痒的想多看两眼的。

可问题是,眼下的周锦绣真可谓是,拥有魔鬼的身材恶鬼的脸蛋,所以哪怕她的身姿再吸引人,那些围观的男人们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实在是太刺激眼球了……

卫成被这么一刺激之下,本来就不怎么爱回家的他,如今一想到周锦绣那鬼样子,他更是厌烦回家。

干脆的以公事为由,人就窝在了军统处,除了固定几天给保姆些钱,让她看护好卫家宝外,卫成是一副完全放弃了周锦绣与卫思味的样子。

末末虽然因为卫家宝的缘故手下留情了,可毕竟留下的也只是一些家具,以及卫家客厅储物柜中,那所剩不多的粮食。

二百九十四 爹我决定嫁给他

家中上一次失窃后,存款就被卫成握在了手中,并且连存单都放在了军统局的办公室里,为的就是防止再被偷。

眼下剩下的钱虽然没有被末末再弄走,可因为卫成不着家,周锦绣与卫思味的日子很不好过。

即便是周锦绣与卫思味再抱怨,可卫成就是避而不见,不管她们母女的死活了,由此可见,卫成此人内心的凉薄。

家里所剩不多的吃食,那没眼色的死保姆又只顾着卫家宝那死崽子,家里毁了容不能见人的母亲,眼下魔疯的更厉害了,这一切的一切,让卫思味感觉到了压抑,感觉到了愤怒。

哪怕是那死崽子会偷偷摸的,把保姆留给他的食物分给自己与疯子娘吃,可那么点点东西,不光填不饱她的肚子,更是让卫思味恨的咬牙切齿,觉得这死崽子是故意的,他这是在无声的取笑自己,是在挑战她这个长姐的权威。

想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孩,卫思味觉得,她不要再过这种压抑的日子,她卫思味生来就是高贵的,她卫思味就该过上人上人的好日子!

可想要过好日子,首先她就必须嫁给父亲所说的那位,有钱有权高官厚禄的戴公子。

更何况那戴公子还是自己内心深深喜欢着的人,卫思味觉得,想要改变眼下自己的近况,那她就必须放手一搏。

惹怒了父亲又怎样?没关系,做大事的小女子嘛,能屈能伸,况且那是她的亲爹,认输服软,赔礼道歉又能怎么样?总不会少块肉的不是?

再加上,如果将来她真的拿下了戴公子,成为了戴少奶奶,那她跟父亲不正好是双赢么?

卫思味透过窗户,看向卫成所在的军统局,她暗自下定了决心。

军统局内,卫成虽然是个小队长,在但偌大的军统保密局内,身为特别行动队的小队长,还是拥有一间小小办公室的,面积虽不大,但是住下他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一大早的,睡在办公室里长椅上的卫成,人还在睡梦中,外头办公室的门就被砰砰砰的敲响了。

昨个晚上轮到他们这一队值勤,卫成忙了一晚上,这才回了办公室来休息,结果倒好,他才睡下没有两个钟头,外头不长眼的兔崽子们就来敲门了。

卫成没好气的很,心里抱怨着敲个鬼的敲,但嘴上却不敢不干不净,在这一块砖头就能砸死两个高官的军统局内,比他官职高的比比皆是,万一门外头是长官,那他那么一嚷嚷,不是上赶着找死么?

卫成坐起身来恼恨的撸了把脸,这才下地走到门边,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见到是自己的手下敲门,本来还一脸正常的表情,立刻就变的阴云密布,他嘴里恶狠狠的开口道:“他娘的,老子才睡下你不知道啊?你最好是有要事禀报,不然爷们要你好看!”

外头的人见到自家的头儿开了门,见是自己敲门后,头儿眨眼间就变了脸,嘴里还恶狠狠的警告自己,手下的人便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汇报。

“那个,那个,队长,外头岗亭打了电话进来,说门口有个小姑娘,说是,说是您的女儿,说是想要见您。”

磕磕巴巴的说完话,这属下还一脸小心的看着卫成,一副等待他答复的模样。

卫成心里却讶异极了,想着那个不孝女,按照她那臭品性,找自己除了要钱还能是什么?

卫成厌烦极了,根本就不想见,不耐烦的摆摆手,对着手下吩咐,“不见,就说我不在。”

“是的,队长!”手下领命,敬礼离开。

结果还没等卫成躺下,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卫成气急败坏的拉开办公室门,见到又是刚才那家伙,卫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他。

“又怎么啦?”

“报告队长,外头您的女儿说,她有要紧的事要见您,她还说,还说……”

卫成不耐烦的怒吼:“还说什么?”

“您的女儿还说,如果见不到您,她就一直在外面等下去。”

“特么的,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卫成狠狠的低声咒骂了一句,想着军统局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绝大多数地位都比自己强,不孝女等在外头事小,到时候引起注意,丢了他卫成的人是大!

不得已卫成只得下令,让这手下亲自去把人带进来说话。

卫思味被那人领着一路进了军统局,然后进了一栋楼房,走进了一楼的一间大办公室,然后她被带到了位于大办公室内的小办公室门口。

随着这间小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卫思味见到了多日不见的父亲。

卫成看着卫思味,抬手示意手下带上门,见门关上后,他这才没好气的开口问她,“你不在家好好呆着,瞎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卫思味却对卫成的质问置若罔闻,她径直的走到卫成面前,然后对着卫成鞠躬道歉。

“爹,我错了,以前是我任性不懂事,不体谅您的苦心,如今我知道错了,还请爹你原谅我。”

嘶~卫思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卫成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半会也摸不清这不孝女的套路,这可不像她平日的作风啊!

不过嘛,万变不离其宗,不孝女的本性自己了解的很,这无事献殷勤?呵呵……

卫成一屁股坐下,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后,这才胸有成竹的对卫思味扬扬下巴,“说吧,你来的目的。”

卫思味也很了解亲爹的为人,见状她也不扭捏了,直接开门见山道:“爹,我想好了,我决定要嫁给您说的那戴公子。”

“哦?想好了?不觉得你老子我是包办婚姻啦?不嚷嚷着民主自由啦?哼!迟了!老子我还不乐意了!”卫成闻言心里那个气呀!

哦,这事情是你想就想,你不想就不想的吗?你当他卫成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

卫思味知道,自己是真惹恼了这个爹,可是想到自己的意中人,想到将来人上人的日子,卫思味还是郑重的开口保证。

二百九十五 狼狈为奸狗父女

“爹,您是我亲爹!当女儿的不懂事,爹您别跟我小孩子家家的计较,以后女儿都听您的安排。更何况了爹,如果我成为了戴公子的妻子,那对您来说也是助力不么?既然是双赢的局面,爹您就不要再生女儿的气了,咱们父女合作,将来何愁咱们卫家不发达?您何愁以后没有大作为?”

卫成是真想不到,平日里看着没脑子的不孝女,居然也能说的出这番大道理。

是的不错,如果不孝女说的这事情成了,那他卫成何愁没有以后不能高官厚禄?何必再憋屈的当个破小队长?

想要勾搭上戴公子,那还真必须要这死丫头配合,以前是她不愿意,眼下她乐意了,那以她的容貌,再加上自己的聪明才干,又何愁那戴公子不入局呢?

反正再坏的局面也坏不过眼下了,倒不如拼一把?

父女俩人一拍即合,几乎是卫思味一离开军统处的大院,卫成就暗地里行动了起来。

是,卫成是知道钱戴是戴老板的儿子,可至于其他的他却一无所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卫成决定私下先调查一番摸摸底,做一做功课。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卫成别看才到重庆不久根基不深,也可能的戴力特别想认回儿子,并未对此事遮掩的缘故,还是叫他多多少少的查到了些东西。

卫成知道了钱戴的姓名,知道了他是戴老板私生子的事情,并且还知道了,戴老板特别想认回这个儿子,这些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别的细节卫成觉得那都不重要,自然而然的,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李世杰与末末,他也就无所察觉了。

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了女儿,卫思味为了能钓上这只金龟婿,加之上次在同学面前又丢脸了的缘故,干脆的她连学校都不去了,专心致志的开始着她的钓龟大计。

从自己父亲的口中得知,自己的意中人的大概背景,虽然对他私生子的身份有些不满,但一想钱戴的人才,一想到亲爹嘴中的戴老板是如何的位高权重,卫思味觉得这些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再说了爹不都说了么,戴老板可是一心想要认回儿子的,只要自己把这个男人抓到手里,那将来自己劝他与戴老板和好,戴老板说不定还得记着自己的好呢!有了这情份,将来她成为戴家的少奶奶,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拿着亲爹重金打探到的意中人的地址,嘴里默默的念着她的姓名,卫思味觉得,这人不仅俊,便是他的名字也是那么的好听,钱戴,钱戴……真好听!有简单有顺口,好听极了!

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卫思味觉得,就凭自己这样的好人才,好相貌,她要是主动出击,那钱戴岂有不为自己神魂颠倒,成为自己裙下臣的道理?

为了达成所愿,这几天她拿着爹给的钱,置办了不少的行头,因为家里连翻遭窃,日子可不比从前宽裕,最可恨的是,那该死的小贼,两回都把她的漂亮衣裳与化妆品偷了个精光。

若不是如此,她拿着爹给的钱,也不至于光买买衣服鞋袜,买买化妆品什么的就全花光了,要知道这段时间,家里的伙食一点油水都没有,若是能剩几个钱,她还想去开开荤解解馋呢!

想到最近的日子,卫思味又恨卫家宝恨的牙痒痒!

双眼冒着火光,卫思味恨恨的摸着口红,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的意中人,卫思味深呼吸了两下,压下心中的嫉妒不甘,对着镜子抿了抿唇,确认自己的妆容完美无缺后,卫思味这才站起身来,对着镜子整理了整理身上的衣裳,又转了一个圈,这才点头表示满意,抬手拎起桌上的小包包,卫思味转身开门而出。

出门的时候,卫思味顺眼撇了一眼自己房间旁边,那紧闭的主卧房门,心里猜想着,她那面如恶鬼的母亲,此刻恐怕还窝在房间的角落里,战战兢兢的继续发疯吧?

哼了一声,卫思味视线一开,抬脚走到了客厅,在经过卫家宝身边的时候,卫思味白了卫家宝一眼,嘴里嗤笑了一声,然后态度高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门。

一边下楼梯,卫思味一边还在想着,这个家她真的是呆够了,要不是眼下的条件不允许,她多呆一会都觉得窒息。

不过还好,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了,马上她就能成为人上人的少奶奶了!

心里被未来的美好所吸引,卫思味脸上漾起微笑,拦了辆黄包车就往李家医馆而来。

医馆发展到今天,因为李世杰的医术好,医德高,收费又很低廉的缘故,前来医馆看病的病患不少。

但是今日出奇的病患不多,钱戴跟李世杰学习了这么多年的医术,再加上这几个月来医馆的病患多,在这样高强度的锻炼下,钱戴如今已经可以单独接诊,并且也拥有了自己的忠实患者。

这不一大早的,就有人上门请钱戴出诊去了。

钱戴不在,很多属于他的活计,就被李世杰包揽了过去。

九月份的重庆还是那么炎热,医馆免费供应的凉茶根本不能停,因为前头没有病患,李世杰就接替了钱戴熬凉茶的工作。

只要他有空,李世杰是舍不得让末末吃苦的,这大热的天,烧火熬凉茶也不是轻松活计,自己的女儿自己宝贝。

爸爸在后边厨房熬凉茶,末末则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两只手撑着下巴壳,双眼望着天花板上那旋转的吊扇发呆。

说起这黄铜吊扇,这还是末末私自买来的。

总是见爸爸在铺子里给病患看诊的时候,经常被热的大汗淋漓,末末这才下意识的想起来,这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是不经热的,更可况在这火炉一般的重庆城?爸爸钱袋子跟自己根本没法比的。

小家伙跑了趟百货公司,花了大价钱,一口气买了一个吊扇,两台台式的电风扇,这玩意都是进口的,价格不菲,不过幸好末末不差钱。

二百九十六 贱丫头你怎么在这?献给书友2000打赏的加更

就在末末无聊发呆的时候,卫思味一脸嫌弃的走进了铺子,因为末末一直是仰着头发呆的,所以刚进门来的卫思味,并没有看清末末的脸。

卫思味很不喜欢这样下等医馆,又小又破也就罢了,还一股子药渣子味,真让人倒胃口。

她拿手帕捂着鼻子,操着娇滴滴的语调,冲着末末开口问道:“请问,钱戴在吗?”

听到有人开口询问钱袋子,末末这才晃过神看来看向来人,结果还不等她开口,卫思味连捂鼻子嫌弃都忘了,诧异的拿那只握着手绢的手,指着末末的鼻子叫嚣着。

“贱丫头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不怪卫思味一眼就认出了末末,实在是她才到重庆,就遇到了这个她眼中的霉星贱丫头,加之因为这个贱丫头的出现,自己的娘又摔坏了身体,这样怎能让她不印象深刻?

所以一照面,卫思味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眼前的末末,就是当日她遇到的那个贱丫头!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末末那也不是省油的灯,更可况还是对方先欺上门来,小家伙也恼火的很。

身高没有对方高这是弊端,可末末那是一般人吗?必须不能让自己的气势被压下去。

末末干脆的一把踩在刚才还坐着的高脚凳上,高高在上的往下俯视,她双手抱胸,眼神轻蔑的瞪着卫思味,“贱丫头骂谁?”

“贱……哼!贱丫头,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卫思味没好气的白了末末一眼,然后傲气的开口回道,仿佛这一回她没有上当,那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一件事情一样。

末末可不去看她那傲慢样,不耐烦的开口:“臭鸡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你说不欢迎我就不欢迎我啦?这里是医馆,我是病患,我上门找大夫看病,还需要你的欢迎?你以为你是谁啊?这是你家啊?管的还真宽!”

末末被对方这一番不知所谓的言语给气乐了,小家伙鄙视道:“嘿!你还真给说对了,这就是我家,我就是管的宽,就是不欢迎你这个臭鸡婆,怎么滴?”

“你……”

“你什么你,识相的,就赶紧圆润让出道来,别碍事!你不知道啊,本医馆可是臭鸡婆与狗不得入内!”末末没等卫思味开口,她就霸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说完的同时,她仿佛还嫌拱的火不够大一般,状似自说自话的精怪道:“不行,一会我就做个牌子挂出去,免得一些不长眼的臭鸡婆跟狗眼瞎看不见。”

“贱丫头,你,你……”卫思味被末末怼的失了言语,只剩下那依然还指着末末的手,在半空中抖啊抖的。

末末可不是善茬,见到对方被自己气的个半死,她继续乘胜追击,摇头晃脑的故作叹息。

“啧啧啧,你本来就是又臭、又贱、又嚣张霸道,还不受人待见的臭鸡婆,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结巴的臭鸡婆,真惨!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可恶,太可恶了,实在是太太太可恶了!

卫思味鼻子里呼出的气息变的粗重起来,脸涨得通红,可见是被气的不轻,没见着半天都没有言语来反驳末末的么?

嘴上不能说,卫思味心里活动可不少。

什么叫做她嫁不出去?哼!她这么美,家世比这贱丫头好到哪里去了,她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她将来可是要嫁给她的意中人钱戴哥哥的,是要当权势人家的少奶奶的!

这贱丫头居然敢咒诅自己嫁不出去,简直是该死!

末末与卫思味的争吵并未压低声音,在厨房煮凉茶的李世杰,听到前头铺子里女儿与人起了争执,他忙不颠的丢下手里的柴火,起身往前头铺子里来。

一走进铺子里,李世杰的目光首先是去寻找女儿,见女儿没吃亏,还豪气冲天的抱胸踏在高脚椅上,瞧她那不可一世的模样,李世杰心里悠的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去打量跟女儿起冲突的人。

这些年来李世杰不像卫思味与末末一样,他的外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而末末与卫思味,因为分开的时候两人年纪还小,女大十八变的,两小相互认不出来是很正常的。

卫思味本来还给末末气的不行,根本就来不及反驳末末的言语攻击,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突然的有个男人猛地从后头窜了进来。

看到这个熟悉的男人,卫思味惊讶住了。

这人?这人?

卫思味看着李世杰,人瞬间就呆傻住了,嘴里不由的喃喃出声:“爸……爸?爸爸?你是爸爸?你怎么还活着?”下意识出声的话说到这,随即卫思味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摇摇头不停的嗫嚅道:“不,不可能的,不应该啊……”

天!她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不正是她的爸爸么?可为什么?明明应该早就不在了的人,眼下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呢?

当年她跟随娘离开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八岁了,该懂的事情几乎都懂,虽然心里明白,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毕竟叫了八年的爸爸,一时半会的,卫思味还是改不过来旧时的称呼。

更何况,在卫思味的认知中,锦州城的爸爸已经被自己的亲爹下大狱了,按照当时那样的情况,爸爸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应该是早就见了阎王了么?

为着爸爸的死,她当初还难过了一阵子,掉了眼泪来着,因为爸爸虽然不是亲爸爸,但是对她的关爱却做不得假,八年来的感情也做不得假。

李世杰看到面前的卫思味,虽一时半会没有认出来,面前的卫思味,就是自己当成宝贝疼爱了八年的大女儿,可听到对方嘴里的低喃,李世杰陡然回过神来。

正是因为回过神来,李世杰的脸色才猛地变了。

哪怕当初的事情不关孩子的事,可他李世杰也不是圣人,做不到面对这样的故人还能面色如常,更何况这孩子嘴里的话是那么的不中听,李世杰觉得,这丫头不愧是那两个人的亲生女儿,本质都是一样的。

二百九十七 你是太平洋警察吗

内心很复杂,脑海中转瞬间想了许多许多,才准备开口,一旁密切关注自己爸爸的末末,在听到卫思味嘴里的话时,小家伙抢先一步开口教训她。

“特么的,你说谁死啦?我看你才死了,你爹死了,你娘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小家伙骂的特顺溜,却丝毫忘记了,她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谁让她这么倒霉的,就是这个臭鸡婆同母异父的妹妹呢?

“末末别这样。”李世杰听到宝贝闺女怒火冲天的怼骂,他下意识的皱了眉,不仅是觉得女儿太粗鲁,更是不满孩子将自个也给骂了进去。

末末这会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听到爸爸出声,那态度仿佛是在维护那臭鸡婆,末末怒从心中来,不忿的抬手指着卫思味,嘴里不服气的冲着李世杰喊话。

“爸爸,是她先骂你的!我骂她怎么就不对啦?”

“末末,爸爸不是这个意思,爸爸……”

一旁本来就因为李世杰的出现而震惊的卫思味,一时半会的还没有晃过神来,紧接着末末的回骂,她也没有组织好语言对怼,直到自己特别讨厌的贱丫头,朝着爸爸喊爸爸的时候,卫思味这才恍然大悟。

卫思味盯着末末插嘴问道:“等等,你喊什么?他也是你爸爸?”

嘴上这么问卫思味心里却在想着,如果这贱丫头也喊爸爸做爸爸,那不就表示,这个贱丫头就是从前那个她一直都很讨厌的贱丫头吗?

难怪啊,自己从一开始见到这个贱丫头起,她打心底里就不喜欢她,眼下她才明白那是为什么,原来这都是有原因的,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的!

末末可不知道卫思味此刻的心理活动,她傲气的回道:“对,我喊我爸爸,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太平洋警察啊!”管天管地,还管我喊不喊爸爸!

末末那一提及爸爸的自豪样,简直就亮瞎了卫思味的狗眼,那副态度更是惹得卫思味莫名的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

看着眼前的贱丫头卫思味就清楚的知道,这些年来,这个贱丫头明显的比自己过的好,也是,就凭爸爸的为人性格,贱丫头跟着爸爸怎么可能过的不好?

要知道爸爸家里可有钱了,也许爸爸如今也还很有钱,这从贱丫头的穿着打扮,卫思味就可观一二。

想当初爸爸对她可好了,比爹娘都好,那时候的她怎么就那么的没脑子,没有选择跟着爸爸呢?

根据亲爹给的那些消息,自己的意中人可就在这间医馆学医的,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这么肯定,戴少爷就是跟着爸爸在学医?

如果自己推断正确的话,卫思味都恨不得时间倒退到七年前,因为这样的话,当初她一定不会选择跟眼下的爹娘离开,她一定会坚定的留在爸爸身边。

那么她不仅能得到爸爸的财产,还能跟自己的意中人在一起,拿下戴少爷成为戴家的少奶奶,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像眼下,自己吃,吃不好;喝,喝不好;穿,穿不好;还日日得忍受委屈;忍受疯了的娘,忍受偏心眼的亲爹,忍受那故作单纯的小崽子!

为什么,她卫思味的命就这么不好呢?为什么老天总爱跟她开玩笑呢?

就在卫思味愣神,站在铺子里自怨自艾,后悔不已的时候,钱戴拎着医药箱终于出诊回来了。

远远的还没有走进医院,钱戴就在石坎处看到了柜台中,那抱着胸一脸凶巴巴的末末,以及柜台前忙着安抚末末的二师父,最后才顺眼瞄到了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看着末末与二师父那模样,钱戴心底下意识的猜测,估计就是那背对着自己的女人,把他的末末给惹毛了。

不怪钱戴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因为在他眼中的末末,不管是什么个样子都是最好的,如果小家伙发飙,那肯定也是别人惹了她。

这个时候的钱戴,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偏心眼已经偏到了顶点,完全的被末末给霸占住了。

双脚踏入医馆,钱戴首先冲着自己人喊了一句:“末末,二师父,我回来了。”

十五岁的钱戴刚刚过完了变声期,如今的嗓音那叫一个有磁性好听,用末末的话来说,就是听过了耳朵都要怀孕了。

突如其来的磁性男声,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卫思味嘴里才组织起来的语言攻击,在听到背后突然冒出来男声后戛然而止,下意识的回头看来。

结果刚回头,卫思味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意中人逆光而来,这一刻,卫思味只觉得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周围的一切都在变的虚无远去,身周仿佛万千花朵竞相开放,只为了此刻两人梦幻浪漫的相遇。

望着那嘴边噙着笑容,望着那俊朗的男孩抬脚朝着自己走近,卫思味觉得此刻自己幸福的就快要死掉了。

来了,来了,他朝着自己走过来了!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这一刻卫思味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跟末末吵架;忘了还在计较着,这贱丫头就是那个占了自己便宜的妹妹;忘了身边还有个喊了八年的爸爸;忘了所有所有的一切,她的眼里只有意中人。

好紧张,真的好紧张!

卫思味看着越来越近的钱戴,她不自觉的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抬手抚了抚鬓角的碎发,心里却在不停的问自己。

她的妆容没花吧?身上的衣服得体吧?脸上的笑容甜美吧?对方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吧?

就在卫思味心里不停的追问自己,扯开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的时候,钱戴却提着医药箱从卫思味身边干净利索的越了过去。

直到钱戴越过了,那笑的如花痴一般的卫思味的时候,卫思味都没有醒过神来,捏开的嘴角都来不及收回,两眼不可置信的眨巴了一下,又眨巴了一下。

越过卫思味,走到柜台前的钱戴,先把手里的医药箱放到柜台上,这才抬眼看着那站的高高的末末,笑着问她:“这人是谁啊?”

二百九十八 我是不会放弃的

末末看着钱戴故作的语气,心知这货绝对是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帮着自己奚落这臭鸡婆的。

因为钱袋子哪里是不认识这只臭鸡婆呀?这货都见过臭鸡婆好多回了好吧?

看到钱袋子这么上道,末末眼中透出笑意,故意提高音调配合道:“哎呀,就是个不请自来的臭鸡婆,说实话我也不认识。”一边奚落着,末末一边还状似无辜的耸着肩。

“李思未,你敢说你不认识我?我可是你姐姐,亲姐姐!”

末末没好气的切了一声,同时还不忘了举起爪子,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嘴里不屑道:“切,你脸真大!”

“贱丫头,你可恶!”

卫思味被末末的语言动作给气坏了,特别此刻自己的意中人又在跟前,这贱丫头让自己在意中人面前丢脸,她简直该死!

钱戴可不是好相与的主,这人是什么身份,跟二师父与末末是什么关系,他早就从末末的口中,了解的非常清楚了。

二师父人好,奉行君子之道,可能顾忌着以前的情分不想插手,可他却不愿意看着,这么个脑残欺辱他的末末。

他的人,岂是任由别人辱骂的?他自己都不舍得好吧。

卫思味的一句贱丫头,瞬间就点燃了钱戴的怒火,他不等一旁的李世杰出声,钱戴立刻就动了。

沉着脸,伸手拉住卫思味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就把卫思味往外拖,一时没有准备的卫思味,被钱戴拖的踉踉跄跄,可钱戴并未因此心软,直到把卫思味拖出了医馆的大门,这才猛地把卫思味往前一推。

钱戴手劲本来就大,再加上卫思味毫无防备,又满心的不可思议,人便被钱戴推倒在地。

卫思味看着自己的意中人,仿佛生怕被脏东西沾染到一样,皱眉不愉的拍了拍手,眼神冰冷的盯着自己,嘴里还冷冰冰的吐出来一声:“滚!”

直到冰冷无情的滚字入耳,卫思味双眼立刻就红了,是被气的,更是给羞的。

她是万万没想到啊,自己的意中人居然会这么对待自己?

她好伤心,好难过,可不知道为何,在伤心难过之余,卫思味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大声的叫嚣。

——好有个性,好酷,好有男人味……她好喜欢!

不,她不要放弃,这么有味道的男人,正合该配她卫思味,正合该她来征服!

卫思味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眼中噙着泪水,望着决然进门去的意中人,她紧咬着下唇,双眼望着钱戴的背影爆发出势在必得的光芒,口中仿佛是起誓一般:“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钱戴,你只能成为我卫思味的丈夫!”

解决了碍眼的人,钱戴转进了医馆,先是得意的朝着末末一扬下巴,仿佛是在讨表扬一般,岂知末末并未看他,这会小家伙的全幅精神都在关注着柜台外站着的,两眼直盯着医馆门口那臭鸡婆看的爸爸。

爸爸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个臭鸡婆的吗?

末末看着李世杰,嘴里嗫嚅的喊了一声:“爸爸?”

李世杰闻声回过神来,偏头看着关切着自己的女儿,李世杰这才摇摇头,嘴里道:“没事,爸爸没事。末末你好好看着医馆,爸爸去煮凉茶。”

说完话,李世杰没得末末回答,他人就抬脚离开去了后头的厨房。

以前不知道这个大女儿不是亲生的,他可是把两个孩子疼到了骨子里的,后来发生了周锦绣带着卫成打上门来的事情,李世杰却觉得这都是大人的事情,卫思味一个八岁大的小孩子能知道什么?能阻止什么?

天大的事情,总归都牵连不到孩子身上去,更可况人都是感情动物,哪怕知道了对方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毕竟养了八年,疼了八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但是再有感情,心里再有了不忍心那又怎样?李世杰心里也很清楚,他也会自私,他也会偏心,自己如今最在乎最宝贝的,只有女儿末末,其他的人都比不过她去。

既然心里有了选择,那再不忍心也得忍心,是以,李世杰只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狼狈的找了个借口躲了开去,更何况,他心底还有一层说不出的考量压在那里。

李世杰以为眼下他这么做,自己的宝贝儿才不会乱想,才不会为难。

可是李世杰却没有料到,自己在末末心目中的份量,没有料到末末这孩子的心思重,一根筋。

末末见到爸爸这样,她满心以为,爸爸对那臭鸡婆还是有感情舍不得的,毕竟爸爸也曾经把臭鸡婆捧在手心里疼了八年,这感情不是用时间就可以抹去的。

也是,就像曾经自己很疑惑的问过队长爹,为什么自己跟他非亲非故的,队长爹却对她那么照顾,说是当成亲生女儿在养都说得过去。

直到现在末末都清楚的记得,队长爹说的话,他说人都是感性动物,相处久了,即便是阿猫阿狗都会舍不得,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可知道归知道,末末却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因为爸爸对臭鸡婆留有感情,这让她为难了。

要知道,爸爸在乎的就是她在乎的,爸爸喜欢的就是她喜欢的,便是自己不喜欢,她也必须逼着自己去喜欢。

如果爸爸真的在意臭鸡婆,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末末望着爸爸所在的厨房放向,小家伙郁闷的从高脚椅上坐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光拿头耷拉在柜台上,嘴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算了,还是爸爸最重要!

此刻身处厨房的李世杰并不知道,自己那小宝贝闺女,看着他的举动已经完全的想歪了,不然他知道了肯定得懊悔不已。

正常的女孩子,如果碰到自己喜欢的男孩那样对待自己,那肯定是再也没脸出现在这个男孩面前的。

可架不住卫思味就是个不正常的,这丫的脸皮后啊!一点都不在乎丢不丢人,一心只想着达成所愿去了。

而且,卫思味有时候看着脑子简单,可有些时候这人还是很精明,并且小心思重的很。

二百九十九 我们之间没关系

回到了家后卫思味,一眼便瞧见了客厅里,难得回家一趟的卫成,在卫成的追问下,只忽悠他说一切进展顺利,再次从卫成手里拿了些钱,这才躲回了房间。

卫成对于能成为戴老板的姻亲,这个大馅饼已经钓的他失去了平日里的精明,实在是愿望太过于美好,使得他并未察觉到自己女儿眼眶的通红,所以刚才给钱才会给的那么痛快。

而他更加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个女儿,除了会那么大胆的欺骗他外,居然在知道了自己的仇家未死,眼下就在重庆城的情况下,仍没有一丝一毫要跟他提及汇报的意思。

次日卫思味重整旗鼓,拿着卫成给的钱,她到百货公司买了包核桃酥,提溜着就去了后池街的李氏医馆。

她计划的很好,既然不能正面突破意中人的防线,那她干脆的以退为进,先跟爸爸打好关系,等她能自由进出医馆后,再徐徐图之,所以眼下她的重心就是得好好的去讨好爸爸,让爸爸认回她这个女儿。

戴家少奶奶的位置,她卫思味势在必得!

到了医馆门前,卫思味先是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然后才拎着一包核桃酥走了进来。

这会子末末不在,钱戴则是在后头熬凉茶,医馆里只有李世杰坐堂。

对于卫思味的到来,李世杰表现的很沉默,既不欢迎,也没有冷言冷语的轰赶,完全把对方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见到李世杰这样,卫思味心头大松了口气,舔着脸的笑着,捧着核桃酥来到李世杰跟前,故作天真,笑意盈盈的开口道:“爸爸,我是专门来看你的,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核桃酥,你尝尝看。”

李世杰闻言,只是抬眼扫视了卫思味一圈,而后又默不作声,自顾自的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卫思味见状也不气馁,在她看来,没有拒绝就代表着有希望,所以卫思味再接再厉的开口:“爸爸,你这些年来过的还好吗?有没有想我?其实我还是很想念你的,我……”

正当背对着医馆门口的卫思味,自顾自的与李世杰叙旧,想引起对方旧日的情谊之时,买完了东西,蹦跶着回家的末末出现了。

老远的就看到了臭鸡婆在那,听着她那自顾自的絮叨,末末忍不住的拔腿就冲进了医馆,照着卫思味就大声警告开来。

“臭鸡婆,你怎么又来了?我警告你,别打我爸爸主意!”

末末的吼声打断了卫思味的自说自话,李世杰听到宝贝女儿的声音,忙抬头向末末望来,看到两颊胀鼓鼓的宝贝闺女,他的眼中透满关切。

末末这会可没去关注她爸爸眼里的关切,她满门心思的想着,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明明她就很害怕,害怕这个臭鸡婆来抢她的爸爸,害怕爸爸心里头还有这人的份量存在,这都导致自己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找臭鸡婆的麻烦。

结果她有所顾虑不去找麻烦,可偏偏麻烦要来找她,这让她很烦恼。

不待医馆中的二人有反应,末末猛地上前,一把拽住了卫思味的衣服,不由分说的就把她拖了出去。

等末末把卫思味强行的拖出了医馆的范围,再也看不到医馆里头的动静后,末末这才不客气是把卫思味往地上一甩,言辞犀利且恶狠狠的警告对方别再上门。

卫思味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非要打入医馆内部,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末末的威胁,她当然是不放在眼中的。

贱丫头不允许?没什么,她碍事?那也没什么,顶多自己下次来的时候,更加小心一些避过贱丫头好了。

什么困难都不能打倒她追求幸福的权利,谁都不能!

娘自小就教导她,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

再说了,从这两回的接触探路来看,爸爸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虽然可能是碍于贱丫头的缘故,爸爸对自己并不热络,可好歹没有开口赶自己不是?这就是机会呀!

钱戴与末末的态度,并没有打击到给自己画下了一副宏伟蓝图的卫思味,从这以后,卫思味几乎见天的就往医馆跑,九月的时光飞过,日子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月底。

也算是她动了下脑子,如今到医馆里来,卫思味找的机会都很巧,不是末末不在,就是医馆病患多,大家都忙碌着顾不上她的时候。

而且每回来卫思味都带着些东西,不是买来的糕点什么的,就是美其名曰自己炖的汤汤水水,都说是见着李世杰与钱戴工作辛苦,她看不过眼才拿来给他们补补的。

老话不是说的好,要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男人的胃么?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才得以实施的策略呢!

这一回回的,卫思味找的时间点都是那么的巧,看着再次带着一罐子鸡汤,趁着医馆患者多,自己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上门来的臭鸡婆,末末的脸又黑了。

“爸爸,钱戴你们赶紧歇一歇,我今天带了乌鸡汤,你们喝一点,补一补。”

自来熟的卫思味,趁着李世杰与钱戴刚看诊完手上病患的空闲,忙不颠的端着那所谓的自己亲自炖的鸡汤,体贴殷勤的开口。

一旁不明所以的病患们,听到卫思味口中的称呼,他们还满心以为,这个漂亮体贴人的少女,是李大夫的大女儿呢,所以也纷纷开口表示。

“李大夫好福气啊,您看你女儿多体贴。”

“对对,李大夫与小钱大夫辛苦了,你们先喝汤,喝完汤再看诊也不迟。”

一时间医馆里的病患们都开了口,且语气中还有说不出的对卫思味的夸赞。

在柜台忙着抓药末末心里那个气啊,砰的一声,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柜台上,手里捏着的称药小秤也丢到了一边,虎彪彪的双手一撑柜台,整个身子就灵活的从柜台里翻了出来,人直奔这边的卫思味而来。

刚刚在卫思味献殷勤体贴的时候,钱戴根本就无视了她,等她把鸡汤端到自己跟前,钱戴正准备不客气的掀碗讥讽呢,结果末末那边就先发飙了。

看到末末怒气冲冲的奔了过来,钱戴率先从案台后起身迎了过来。

李世杰见到宝贝女儿这般,也心知不妙,忙也跟着钱戴迎了上来,同时还不忘了偏头,严肃的对卫思味开口道:“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是你的爸爸,我的女儿只有身边的这个,从前只有她,现在只有她,将来也只有她!所以还请小姑娘你别乱认亲戚,我们李氏医馆也并不欢迎你,你打扰到我工作了,请你离开,谢谢。”

三百 绝望中的新希望

李世杰以前还想着,女儿毕竟与卫思味是亲姐妹,骨肉亲情血溶于水,自己哪怕是亲生父亲,也不能阻止孩子与亲姐妹相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他放纵了。

因为考虑到这些问题,再加上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去跟小孩子计较,所以只能是用沉默冷淡以对,同时也是想给这有误会矛盾的两姐妹一个机会,。

结果自己的冷淡态度,不仅没有换来对方的适可而止,得到的反而是变本加厉的得寸进尺。

末末与卫思味比起来,那根本就不用说,当然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宝贝。

既然对方这么不懂看人脸色,李世杰觉得,他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更不能让女儿背负与亲姐妹相杀的污名。

只是自己这一表明立场,李世杰却在想着,这姐妹两以后恐怕是再也走不到一块去啦。

自己总有老去的一天,总有迈向死亡的一日,他在这个世间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外人再好,那也没有真正的亲人亲,而且在这样的乱世里,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活到寿终正寝,假如自己哪天有意外,女儿孤孤单单一个人,那得有多可怜啊!

虽然孩子有干爹马有龙,还有有师弟钱戴,但是他们毕竟是男人,将来也会有讨媳妇的一天,谁又能保证,他们对女儿就始终如一呢?谁又能保证,他们就一定能平安到老呢?

自己尚且不能确保自己,就能一直活着,一直陪着女儿,他们就能百分百保证吗?要知道,马有龙那家伙此刻还音信全无呢!

自从经过金陵城那一遭,李世杰心里就开始担心起很多问题来。

以前是没有办法,如今卫思味的出现,李世杰下意识的就想着,这孩子毕竟是女儿同母异父的姐妹,除了自己,那再亲也亲不过亲姐妹了不是?

假如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那孩子在这个世间好歹还有个血脉亲人。

可通过这段日子的接触,看到末末对亲姐姐的态度,李世杰终于可以肯定,女儿是不可能认这姐妹的。

李世杰心里叹着气,作为一个父亲,他想把世间最好的都留给孩子,也想给孩子多安排一些保障,特别是在这样的乱世中,可是……。

卫思味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天一直不冷不热的爸爸,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说自己,而且还没有给她留一点脸面跟余地。

他怎么可以这样?好歹她也做了他八年的女儿,喊了八年的爸爸,难道这些情份都是假的吗?

不可置信的卫思味,看着身周那些神色莫名的病患,看着他们时而摇头,时而小声的相互嘀咕,卫思味觉得自己的皮都被扒一般的难看。

她的目光恶狠狠的,转向了意中人紧紧拉着的贱丫头。

都是她,都是她!因为这个贱丫头,她才会如此丢人,才会遇到这么难堪的一幕,都是她!

卫思味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女,还没有周锦绣那样深的城府,在讨好而不得,在被李世杰这么直白的指出,他与自己并无关系后,卫思味根本没脸再呆下去,她根本就受不了这些病患们的异样目光。

此刻她不用想的都知道,这些看热闹的人,是如何看轻自己,蔑视自己的。

卫思味悠的红了双眼,抬手抹着眼泪,人转身冲出了医馆。

一边往家跑,卫思味一边还在想。

她怎么会这么倒霉?为什么就会这么倒霉呢?

亲娘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亲爹拿自己当工具,从前疼爱她的爸爸,如今也只疼爱贱丫头去了,大家都欺负她,忽略她,特别是刚才,她看到意中人与爸爸对那贱丫头的维护,卫思味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泛酸,都在嫉妒,都在燃烧!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什么导致的呢?卫思味思考着。

冲回家的卫思味,一进门就碰到了她很讨厌的小崽子卫家宝,气不打一处来的卫思味,恶狠狠的瞪了卫家宝一眼,在对方不自在的想让出道来的时候,卫思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的伸出手去推向了卫家宝。

毫无防备下的卫家宝,被卫思味推了个正正好,当场就被推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

一旁的保姆见状,忙俯身去抱卫家宝,卫思味见状,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语气讥讽的开口:“狗奴才!”

等保姆又怒又气的抬头去看卫思味,准备好好跟她理论理论时,卫思味已经飘然远去,冲着屋内的主卧去了。

是的,她想到了,造成今日她这样不堪局面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娘,她的好娘亲周锦绣!

都怪她不守本份,都怪她眼瞎,放着爸爸那样的人不要,非要选自己这个凉薄的亲爹,都怪她当初带着自己离开了爸爸,离开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身世给漏了个底朝天,这在卫思味看来,简直就是脑残的行为。

自己今日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不去找亲娘说道说道,卫思味觉得自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没理由她犯的错,需要自己来偿还呀!

进入房间,卫思味看着那窝在墙角的周锦绣,她走近两步,在隔着她有三四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卫思味满腔怒火的瞪着周锦绣,嘴里埋怨的开口:“娘啊,您可真是我的好娘亲,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个鬼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就算了,还整天疑神疑鬼神经兮兮,你这样我那好亲爹怎么可能还会在意你?你以为他是当初我爸爸那样的好性情吗?”

这会子是大白天,别看周锦绣窝在房间角落,她此刻的精神还是清醒的,之所以不出门,那是因为脸蛋被毁容,她没法接受,没法见人的缘故。

听到女儿突然闯进门来说着这些话,特别是提到自己的两任丈夫的时候,周锦绣下意识的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卫思味。

卫思味今日受了大委屈,怒火中烧的她,只知道一个劲的朝着周锦绣抱怨,哪里还留有心思去观察,面前亲娘的一举一动?

所以周锦绣的动作,她并未瞧见,仍旧在那自顾自的埋怨着。

三百零一 互相算计的母女

“娘,你知不知道,如果当初你不带我离开爸爸,也许眼下我还好好的跟着爸爸在一起,还依然是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宝,也不会过着眼下这样憋屈的日子,跟不会在爸爸面前地位不如那贱丫头……”

更重要的是,她还能跟意中人天天在一起,有着青梅竹马的情份在,她何至于需要像眼下这样受到侮辱,遭受白眼?

周锦绣当初能瞒骗过亲姨妈嫁给表哥李世杰,并且能瞒天过海的生下卫思味,可见她不是个笨人,所以当她听到卫思味嘴里的称呼,周锦绣很快的意识到,这白眼狼的女儿是遇到了她的前夫,遇到了那个她早已遗忘的表哥李世杰了!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前夫那个人她了解,那人太君子了,而且心肠还软。

眼下自己这样的情况,是坏的不能再坏了,卫成很明显的是靠不住的,亲生女儿也是个白眼狼靠不住,她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手上没有钱,在这重庆城她又人生地不熟,而且自己这个鬼样子,谁还会帮她呢?

如今知道李世杰也在重庆,那简直是太好了!李世杰就是她的新希望,不要忘了,那个男人不止心肠软,而且还有一身的好医术呢!自己的脸说不定还能够挽回……

心里越想越红火,周锦绣也顾不得女儿厌恶的眼神,忙伸手拉住卫思味,急吼吼的问她:“味味,你跟娘说,你是不是见到你爸爸啦?他在哪?”

卫思味本来抱怨的正起劲呢,突然被周锦绣这么一拉扯,卫思味被吓了一大跳,随即又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开了,自己亲身母亲伸过来的手,嘴里愤愤然的继续讥讽。

“不要问我爸爸,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跟爸爸分开?要是我不跟爸爸分开,今日我的意中人也不会这么对我!娘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不得不说,卫思味继承了卫成与周锦绣两人所有的自私,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卫思味把所有的过错都怨怪到了父母身上,丝毫都不去想一想,自己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周锦绣尝遍了世态炎凉的苦楚,哪里还不了解,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很宝贝的女儿,打心底里是有多凉薄,多不孝?

周锦绣的内心是不甘的,她不愿意就这么活下去,她是后悔的,后悔当初只要爱情,却背弃了公平对待她的丈夫。

假若今天是表哥陪在自己身边,那么即使是表哥再不爱自己,那也绝对不会跟卫成一样,这么不管自己的死活,当初她的眼睛怎么就那么瞎?是给猪油蒙住了吗?

不,她不要!但凡能有机会,她一定要狠狠的报复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为了报仇,她什么都可以忍的,真的!

周锦绣压下心里的怨,强撑着笑意出声讨好卫思味,可她那鬼一样的面孔不笑还好,一笑真能吓死鬼,卫思味看的头皮都发麻。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周锦绣毕竟比卫思味精明。

“好孩子,娘也不想的,娘知道错了,娘怎样都没事,只可怜了我的味味,让你跟着娘受苦了!”

周锦绣满口的悔恨自责,两手紧紧反握住卫思味刚刚拍开自己双手的手掌,仿佛丝毫都不在意,刚才女儿的不敬一般。

卫思味被周锦绣的态度也搞的有些懵,毕竟人生阅历不如亲娘,在上刚刚一大桶牢骚发完了,自己又动了手的情况下,母亲还依然是这么的关爱自己,这让年纪不大的卫思味,多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态度软化下来的卫思味,嘴里低低的喊了一声,“娘……”接着红了眼眶,心里委屈的不行,不甘的开口道:“娘,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的!娘你别怪我,在我看到爸爸跟那个贱丫头,不仅日子过的那么好,居然还能日日跟我的戴公子混在一块,我看着心里就不舒服,凭什么?”

周锦绣知道女儿嫌弃现在的自己,所以即便是嘴巴里的话说的再软和,她也没有上前来,像从前那样抱抱女儿安抚她,周锦绣只是轻轻的拍着卫思味的手背,嘴里有目的的安抚探听着。

“味味,戴公子是谁?是你的意中人吗?”

“嗯,是啊,娘我跟你说,戴公子不仅人长得俊,他亲爹还是爹的顶头上司呢,而且我跟你说,爹特别想让我跟戴公子交往,为的就是给他将来铺路,不过……”

“不过什么?好孩子跟娘说说。”周锦绣听到这眼神一亮,见白眼狼的女儿犹豫,她急忙的追问。

卫思味被问起后,心里想着钱戴对自己的态度,想着贱丫头跟钱戴的相处情景,她立刻就委屈愤恨上了。

“不过就是那个贱丫头李思末不好,天天霸占着戴公子,明明那戴公子是爸爸的徒弟,凭什么我就不能跟他好好相处呢!”

听到卫思味不过脑子的就把事情都倒了出来,周锦绣心里满意的同时,却又觉得自己很失败,教育出了这么个没脑子的白眼狼,她不失败谁失败?

当初自己真的给狗屎糊了眼睛了,早知道还不如好好对待小女儿,最起码……

罢了罢了,只希望这一次她能抓住机会!

心里有了决断,周锦绣嘴上安慰卫思味的同时,还故意低喃着说道。

“好孩子,好味味,你受委屈了,可恨娘眼下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即便是想帮你去讨公道也不能,到外头去也只能是丢你的脸。唉!要是,我们能找个名医看好我的脸就好了,到时候娘出门去给你讨公道,那也不至于让你丢脸……”

周锦绣这么一说,这卫思味果然没让她失望,脑子一转,立刻就想到了医术高超的李世杰,卫思味忙就拉住周锦绣的手激动的说道:“娘没事,我可以带你去找爸爸呀,爸爸医术那么好,眼下还在重庆开医馆,你去找爸爸治伤正正好啊!”

以爸爸那么好的为人,看到娘伤的这么重,总归得给娘治伤吧?

三百零二 贱人母女齐上门

只要爸爸愿意给娘治伤,那么她就有正当理由总往医馆跑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她的戴公子,再也不担心爸爸赶自己了。

脑子里想到这些,卫思味怎能不激动?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现成好借口啊!

最终,周锦绣只动了动脑子,花了些时间,母女两人各怀心思,你来我往之间,两人默契的达成了统一战线。

看着蠢的跟猪一样的女儿,出门去的背影,周锦绣无声的笑了,伸手抚摸上参差不齐的脸蛋,双眼迸发出灼热的光芒。

卫成依然还是不着家,卫思味钓金龟婿需要钱,她都是主动去军统局拿的,所以眼下周锦绣要跟卫思味一道出门去,自然也就是畅通无阻的。

一大早的母女两人就准备好了,特别是周锦绣,因为东西都失窃了,穿的就是卫思味的衣裳,幸好两人身材相差无几,衣服倒是也能混穿,只不过头上还蒙了一条面纱,把整个头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日是1938年是10月初,这日也正是倭鬼子下令正式轰炸重庆市区的日子。

周锦绣母女两一大早的就到了后池街来,在医馆刚开门的时候,这贱贱母女二人就冲了进门来。

开门的钱戴,因为手中还抱着门板,便没能及时的阻止两人入内,等他把门板放下,欲要上前把二人赶出去的时候,卫思味却扯着脖子厚脸皮的叫嚷开来。

“爸爸,爸爸,你快来呀,爸爸,我带着娘来看病啦,爸爸,爸爸……”

听到动静,在楼上赖床的末末一股脑的爬起来,实在是因为这些日子,这不要脸的臭鸡婆跑的太勤快了,所以这个声音她想不熟悉都难。

昨天都那么不给她留脸了,末末本以为,不管怎么说,这丫的也该消停消停一段时间,最起码也不至于转天的就来吧?

结果她却高估了对方脸皮的厚度,这一大早的对方就前来找茬,真是让人恨的不行。

麻溜的穿上了衣裳,等末末蹬蹬蹬的下楼来时,李世杰早就闻声从后头厨房赶了过来。

末末下楼便看到,钱戴一脸冰寒的拉着卫思味就要往外拖,而爸爸却被一个蒙面女抱住了大腿,那蒙面女匍匐在地上就是死死不放手,嘴里还不断的乞求着。

看身形,听声音,加之是跟臭鸡婆一起来的,末末不用猜也知道,这趴在地上纠缠着爸爸,死抱大腿不放的蒙面女,定是那抛夫弃女的狗贱贱!

可问题是,这狗贱贱不是被自己毁容了么?不是中了她的超级花粉了么?怎么还有力气出来嘚瑟?

看来自己下手还是太轻了!

医馆的大堂内,钱戴不由分说的拉着卫思味往外拖,卫思味却也学精了,卯足了力气反抗着。

眼见不敌,卫思味便耍赖的蹲下身子,妄图用自己的体重给钱戴造成阻碍,可她这点小份量,在钱戴眼中根本就不算个事,他依然还是轻松的把卫思味往外拖。

卫思味见状不好,忙扑倒在地的同时还伸出一只手来,紧紧的拽住周锦绣的脚腕。

这会的周锦绣却又死死的扒拉住了二师父,钱戴若是强行用力,说不定二师父就得跟着倒地,所以他反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

末末下了楼冲到大堂的时候,眼中便是这么一副情形。

地上抱着李世杰大腿的周锦绣,嘴里凄凄哀哀的哭求诉说着:“表哥,表哥我错了,表哥你可怜可怜我,你救救我吧,表哥……”

李世杰狼狈急了,抬脚了许多回,想把自己那被牢牢抱住的腿拔出来,却怎么都无法成功。

耳边听着似熟悉,似陌生的乞求,李世杰心里肯定,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心狠毒辣的表妹周锦绣。

“你放开。”

“不,我不放,表哥,你不原谅我,我就是不放!”周锦绣不顾脸面的赖皮。

末末闻声那个气呀,快步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卯足了力气,狠狠的掰开周锦绣的手指,麻溜的把自己的爸爸给解救了出来。

抱住李世杰的周锦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末末,一根根的掰开自己手指,把表哥拉离了自己的面前。

眼泪婆娑的看着李世杰,又看了看末末,周锦绣吸了吸鼻子,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哀怨与可怜,颤抖的出声道:“末末?是末末吗?”出声的同时,还不忘拿眼期待的看向李世杰,仿佛是想跟他确定自己的猜测一般。

李世杰没有出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周锦绣早就从白眼狼哪里打探清楚了,心里明明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就是自己当初抛弃的二女儿,可她面上却依然再演戏。

视线由李世杰转到末末身上,周锦绣故作深情的对着末末说道:“末末,好孩子,我是你娘啊,我是你亲娘啊,我的孩子!”

在周锦绣看来,这个当初自己很不喜欢的二女儿,就个傻的,是懦弱胆小的,而且那时候的她还那么小,五岁大点的傻女儿能知道什么?

孩子嘛,肯定都是希望有亲娘疼的!

眼下自己这般作为,她料定了这傻女儿会吃这一套,即便是她不吃这一套那也没关系,最起码她要让表哥觉得,自己是认识到错误了的,其实是喜欢这个女儿,关心这个女儿的,这就足够了。

末末看着自顾自演戏的周锦绣,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心道,演的真假!面上却不为所动,微微上前一步,把爸爸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在末末看来,前方有贱人出没太危险,自己爸爸还得自己守护。

医馆里凄凄哀哀的上演一场大戏,外头的邻居们,还有前来就诊的病患们,早就闻声围了上来,大家伙还很好奇的探着脑袋往里头看,一心想看热闹瞧个究竟。

钱戴见状,忙松开了钳制住卫思味的手,忙想去关上铺子门,以阻挡住看热闹的人群。

在他看来,眼前的母女俩那都不是省油的灯,没脸没皮的,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她们哭闹倒没什么大不了的,怕只怕不明所以的人,会同情那所谓的弱者,受到贱人母女的蒙蔽,到时候败坏了二师父的名誉就不好了。

三百零三 轰炸来的太突然

“呜~轰隆隆……呜~轰隆隆……”

就在钱戴正欲去重新上上铺子的门板时,天上突然间就传来了飞机低空飞过的轰鸣声,以及那不断投下的炮弹爆炸的声音。◢随◢梦◢小◢.lā

这是?这是倭鬼子偷偷前来轰炸了啊!原来在十月四日的这一天,倭鬼子正式下令,对重庆城实施战略轰炸了……

本来看热闹看的好好的人们,在突如其来的敌机轰炸中,人群四散开来,都跟没头的苍蝇似的,一个个都在惊慌逃命,在寻找一切可遮挡躲避的地方。

这会的钱戴也顾不得去管,还在医馆里演大戏的母女二人,他飞速的奔回铺子里,二话不说的一手拉着末末,一手拉着李世杰,嘴里急哄哄的喊话。

“二师父,末末,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去防空洞躲一躲……噗噗……”

伴随着钱戴声音响起的,还有耳边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因为震动,他们所在的铺子都在颤抖,抖落的尘土在钱戴张嘴的同时,不停的往他嘴里掉落,让钱戴狠狠的吃了几口灰。

李世杰也知眼下的情况危急,就自家医馆这样的砖木结构,肯定是承受不起炮弹的洗礼的,眼下唯有防空洞安全。

敌机来的太突然,刚刚苏醒过来的重庆城,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一时间整个城内的人们都慌了神,都四下奔逃躲藏,只祈祷自己能逃过一劫。

李世杰顾不得铺子里的周锦绣与卫思味,顾不得收拾家里的细软,也顾不上去关上铺子门,爷三忙就冲出了医馆,开始往医馆最近的防空洞狂奔。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来还俯身在地演戏的母女二人顷刻间懵逼了,一时半会的都还没能反应过来,特别的周锦绣,那半张着的嘴以及还在眼角挂着的眼泪,滑稽的模样无一不在显示,她此刻内心的震惊。

太突然了,实在是太意外了!她的戏都还没有演完,目的都还没有达到,你说这该死的飞机,它要轰炸就不能选个好时候吗?

还是卫思味最先反应过来,忙一股脑的爬起来站稳,人就拔腿想去追末末爷三,周锦绣见到身边不孝女的动作,她也跟着反应了过来,她心知眼下逃命要紧,别的都没有性命重要。

这么想着,周锦绣也忙爬起身来,顾不上身上的脏污,忙就拔腿跟上了卫思味。

“啊呜,啊呜,呜呜呜……”

“快跑啊,快跑啊……”

“老婆子别收拾了,逃命要紧……”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

耳边不断的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哭泣声,呐喊声,悲鸣声,一声又一声的撞击着末末他们的耳膜。

末末个子虽矮但是五感敏锐,且因为海拔的问题,她很眼尖的看到,在那名不停的哭泣喊着孩子的女人身后,约莫十几米处人群密集的地方,有个年约二岁左右的小家伙,此刻就倒在地上。

末末心叹要糟!即便是这个小崽子不被掉落下来的炮弹炸死,那也会被惊慌失措的人们踩踏而亡。

没错,她知道自己是个心肠硬,且又自私贪财的冷漠人,因为身处末世看多了,遇多了,也就这样了。

可无论在何时,末末对幼小的小崽子,心里还是抱有一份善意的,况且爸爸这些年对自己的教导,那也不是白教育的,小家伙有了烟火气。

末末转头对钱戴大声叮嘱:“钱袋子,你保护好我爸爸,带他去防空洞,我马上就来。”说完话,末末的小身影猛地就窜了出去。

钱戴听完才想说什么,可留给他的只有末末远去的背影。

钱戴知道末末的本事,也知道自己的身上的责任所在,虽然心里很担心小家伙,但他仍然是紧紧的拉住李世杰,师徒二人挤在人群中,继续往防空洞挺进。

末末动作很快,眨眼之间就窜到了那个小家伙所躺的位置,末末半躬着身体,冲到小家伙身边,因为不能暴露小花的存在,末末只得两手去抱那孩子。

一入手,跟爸爸学医几年的她就知道,此刻这个孩子很不好,非常的不好!可能是被人踩踏严重的缘故,此刻才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躺在地上。

末末心有不忍,在伸手抱向这孩子的时候,她偷偷调动起异能,在接触到孩子的那一刹那,异能被末末源源不断的输入了孩子体内。

直到这个小家伙被末末抱起,她不动声色的修复孩子体内的伤时,末末这才知道,这个小崽子肋骨断了两根,其中一根还扎破了脾脏,如果不是幸运的遇到了自己,这小崽子死定了。

一边不动声色的给怀里的孩子修复伤口,末末一边抱着他,往那个哭泣着四下寻找孩子的女人靠近。

等末末穿过层层人流,来到那个彷徨无助的母亲身边时,末末已经完全治好了怀里的小家伙,耳边传来了一声舒爽的嘤咛声。

末末窜到那女人跟前,把怀里的小崽子往女人面前一举,她大声的喊问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那女人闻声看来,入目的便是自己最最熟悉的面孔,这孩子不是自己的儿子还能是谁?

女人喜极而泣,忙从末末手中接过孩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喜极而泣,等她回过神来想去跟末末道谢时,末末早已经再次钻入了人群,往爸爸与钱袋子所在的方向追赶而去。

一路上,末末破天荒的还救助了好几人,而被她救助的无一不是老弱病残,对于那些身强力壮的人,哪怕是碰到了困难,末末依然选择了无视。

这个时候的末末,还没有完全被李世杰洗脑成功,还不能做到热心的无私奉献,能顺手帮助弱小,就已经是她最大的进步了。

因为路上顺手的救人,末末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还没等她接近防空洞,她却眼尖的发现了,刚才上门找茬的贱人母女俩。

一看到这两贱人,末末心里就火大。

从前的时候自己听了钱袋子的建议,她也觉得那个点子好,留着他们生不如死的受折磨,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

三百零四 杀心起在一念间

可随着事情发展到了今日,末末却再也没有耐心跟他们玩下去了,有些人其实还是杀了来的干净,没得总是出来恶心自己。

起了杀心的末末,才不去管这两贱女人跟自己的关系,弑母杀姐什么的,她干起来也是毫无压力的。

末末还想着,今日机会正正好,这个时候她动手,谁能知道是自己干的?

等她顺利的解决完了这碍眼的贱女人,她再好好的收拾那狗渣渣去。

果然啊,自己还是个粗人!直来直往才是她的信条,真心玩不来勾心斗角,费脑子的细致活儿!

末末下定了决心,人就悄悄摸的跟上了那对,此刻正狼狈的随着人流奔往防空洞躲避的母女。

才想着该怎么动手,该在哪里动手来着,末末就被迎面伸来一只手拉住了。

原来,刚刚钱戴把师傅送进了防空洞后,因为迟迟不见自己挂心的末末前来,钱戴担心的不得了,这才叮嘱师傅在这儿等着他们,不顾李世杰也要跟随他找人的意愿,自己独自一人冲出了防空洞。

沿着人流逆行了一段距离后,钱戴终于找到了末末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小家伙正不怀好意的跟踪着别人。

看着她跟踪的那母女俩,看着末末眼中冷然的光芒,钱戴心知,小家伙这是对那二人用光了所有的耐心,眼下恐怕是想要动手了。

但是知道三人之间关系的钱戴,他却不能让末末手上沾染亲人的鲜血,即便那亲人不值得同情,那也不行!

要动手可以,放着,让他来!

钱戴及时的拦住了跃跃欲试的末末,冲着她摇摇头,俯身在末末耳边说道:“末末,二师父着急找你呢,你在不回去,他要是自己出来了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呃!不得不说,钱戴是最了解末末的,很清楚小家伙的软肋在哪里,末末听到钱戴这么一说,小家伙有些犹豫了,贱人母女再重要,那也重不过自己的爸爸去。

可是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是要遭雷劈的!

钱戴看出了末末眼底的犹豫,他双手揽住末末的双肩,盯着末末的双眼,他郑重的保证:“你先去跟二师父汇合,她们交给我。”

“可是……”末末正待还要说什么,钱戴果决的打断道:“别可是了,末末,相信我。”

看着郑重其事跟自己保证的钱戴,末末最终点点头,冲着钱戴交待了一句:“自己小心。”人就钻入了层层人群,朝着自己担心的爸爸狂奔而去。

师姐弟俩人说了两句话,其实也只是用了短短几秒钟而已。

前头的卫思味跟周锦绣,又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在这样慌乱拥挤的人群中,她们显得异常狼狈,所以哪怕尽了全力,此刻也不过才挪动了几米的距离。

敌机来的太突然,大家毫无准备的惊慌逃命,没有人正确的疏导,各个都想活,都想快点进入防空洞,那人挤人,人踩人,就造成了链接防空洞的这些街道,出现了密集的人群拥堵。

天上的敌机,又岂能不集中火力轰炸这里?

呜~轰隆隆……呜~轰隆隆……

天上的倭鬼子们嚣张的笑着,朝着密集的人群投下了一颗又一颗的炮弹。

炮弹落下,在这里,在前方,在身周,它们不断的在落下,在爆炸,再落下,再爆炸!不少的人被炸飞、炸死、炸伤……

随着炮弹在人群中炸开,忙于奔逃的人们情绪更加慌乱,一个个的惊慌所措的慌不择路,大家都想活!

随着人群跑动,眼瞧着离着前面的防空洞越来越近了,周锦绣与卫思味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因为安全的避难所就在前方几十米处,她们马上就可以安全了。

就在这时,天空一架敌机低空飞过,同时投下了一颗炸弹,听到飞机接近地面的轰鸣声,跑动中的钱戴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同时心里还在飞速的计算着。

见到那贱人母女俩人所处的位置,如果他计算料想的没错,假若她们此刻被牵制在原地的话,几秒钟后就一定会身处在这颗炮弹的攻击范围内,如此钱戴心里有了成算。

钱戴猛地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伸手掏了掏口袋,取出了两个铜元,好不容易瞄准了周锦绣与卫思味的腿窝,趁机利落的飞射了出去。

如今的钱戴功夫可不是往日可比,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准头,那都是杠杠的好。

两枚铜元很争气,准确无误的狠狠砸在了周锦绣与卫思味的腿窝,使得奔跑中的母女二人,几乎同时一个重心不稳踉踉跄跄的跌倒,两人一起半跪在地上。

就在她们倒地的同时,刚刚好的,那颗炮弹也落地了。

在母女二人身前十几米处,瞬间就爆炸了开来,爆发出了刺目的光芒以及剧烈的震动。

钱戴射出铜元后,他立刻就反身往街道两边的建筑物跑,及时的找了个障碍物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而那母女俩的情况却不好,爆炸的瞬间,因为她们母女并不如前头的人群那样躲闪及时,在前头一些的卫思味,被爆炸的气流冲击波刮飞了出去,身体多处被气流中的弹片碎石击中刮伤,整个人如破洋娃娃一般的,飞出了好几米远,在倒地之前卫思味就已经昏死了过去。

也许是幸运女神的眷顾,就这样的卫思味,居然奇迹般的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周锦绣却倒霉很多,眼睁睁的看着卫思味被击飞出去,她自己的身体都还没能做出反应,人却被炮弹炸飞出来的一块大石头,瞬间击中了太阳穴。

当时她只能来得及看到,瞬间袭来的一团阴,根本来不及伸手去格挡,紧接着脑袋一痛,人就被石块飞来的动力带倒,仰躺在地的周锦绣,最后见到的是乌沉沉的天空,以及盘旋在天空中的飞机。

脑海中快速的划过自己的这一生,有悲有喜,有苦有甜,有怨有恨,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太多太多的不甘……吃力的张了张嘴,周锦绣低低的说了两个字,眼角滑落了两滴泪水,然后她便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只剩下努力张大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天空……

三百零五 阴错阳差遗隐患

等爆发的余波平息后,钱戴才从地上爬起身来,跑出遮挡的障碍物,首先看到的是被石头砸中了,倒在血泊中的周锦绣。

看着死不瞑目的周锦绣,钱戴俯身单膝蹲地,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后,右手搭上周锦绣的脖侧,确认她已经完全没有了脉搏,确信对方死亡无疑后,钱戴这才站起身来,眼神越过四下逃窜的人们,开始寻找起卫思味的下落来。

搜寻了一圈,这才在离着周锦绣尸首六七米远的地方,钱戴看到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卫思味。

他抬脚走近,首先入目的是对方血淋淋的身体,和那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他才想要俯身去查看确认,卫思味有无死亡之时,天上又传来了敌机低空飞过的轰鸣声。

钱戴低咒一声该死,他知道,该死的倭鬼子这又是要投弹了!

本来他还想耽误一会,确认卫思味有无死亡,在他看来,末末交个自己的任务,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不能到最后关头留下祸患。

可就在这时,在防空洞左等右等都等不回钱戴的末末着急了,特别是刚刚防空洞外头不远处还遭到了轰炸,末末的担忧上升到了顶点,急吼吼的叮嘱了爸爸一句,小家伙人就从防空洞里冲了出来。

等她跟着蒲公英种子的指引找到钱戴的时候,天空中也正好飞下来了一颗炮弹,而钱袋子那个家伙,居然还在马路的中央蹲着,丝毫都没有躲避炮弹的意思。

末末见了那个急呀!

想都不想的猛冲过来,不由分说的拉着钱戴就往一边跑,根本顾不上去看钱戴刚刚在干什么,更加没有注意,钱戴面前那身体染满鲜血,脸都看不清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搞死的臭鸡婆。

被力比牛大的末末奋力拉扯着,钱戴哪怕再厉害,他也没能挣脱开来,而嘴里对末末的大声喊话,却因为周围的嘈杂,以及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所干扰,使得他的声音被周围的声音所吞没,没办法,钱戴只能被末末强行拉着往防空洞跑。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么机缘巧合之下,那躺在地上浑身染血的卫思味其实并未死亡。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人进入防空洞的那一刹那,躺在地上的卫思味被痛醒了,嘴中发出一阵狼狈的咳嗽声,但是因为身上的伤势不轻,她没能爬起身来,只能无助的躺在那里。

可能是老天疼蠢人,也可能是反派不会轻易死的定律,就在卫思味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她的身边经过了几个人,而这几个人为首领头的,却是一个长相漂亮,穿着军装的女人。

本来几个人也是忙着逃命,欲往防空洞而去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倭鬼子的炮弹用光了的缘故,又或许是今日的轰炸只是为了耀武扬威的缘故,就在此时,倭鬼子的飞机拐了弯,三架为一组的列队飞离了重庆城的上空。

敌机离去,卫思味身边的这一伙人不知为何,他们立刻敏锐的就察觉到了。

既然敌机都已经离开,那他们也就不必进入防空洞躲避了。

就在他们几个人准备转身原路返回的时候,为首的那个穿着军装的漂亮女人,敏锐的发现了离她几步远,还躺在地上还苟延残喘的卫思味。

军装美女两步上前,半蹲下身来,查看了一下卫思味的情况,然后起身对着身边的男人吩咐道:“青狼,把这个人带回去。”

被点到名的男人长的孔武有力,穿着一身青灰色的中山装,听到女人的下令后,他敬礼领命,“是,长官。”

领完命令,这叫青狼的男人这才走到卫思味跟前,弯腰打横公主抱起卫思味,跟在这位女长官的身后消失在了街头。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末末爷三从防空洞出来返回的时候,在街面上并未看到卫思味以及周锦绣的尸体。

又因为当时街面上已经开始有救护队跟收尸队在忙碌,所以钱丢与末末也并未多想,只以为她们的尸体,是被收尸队收敛走了罢了,两人并未多想。

这也就导致了,在不久的将来,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俩人会再次因为卫思味而差点暴露,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这一回他们很幸运,家里的铺子在此次的轰炸中,得以幸运的保存,并且当初跑的匆忙,虽然铺子没有关门,却也没有失窃,药品家具银钱都原封不动的呆在固定的位置。

家里除了因为剧烈震动,而四处落满的灰尘泥土需要打扫外,其他的倒无需他们担心。

还没等到爷三动手把医馆的卫生重新打扫好,医馆里就挤满了病患。

这些病患都是因为前不久的轰炸而受伤的,政府组织救援的医疗队,因为人数所限的缘故,并不能及时的救治这些伤员,而大多数的人都是没钱去大医院看诊的,实在是伤的严重了,他们这才相互扶持着,奔着口碑好的李氏医馆而来。

医馆里的伤者们,不少人都是鲜血淋漓的,他们有的伤了手,有的伤了脚,有的是被炸弹的弹片划伤,有的是被飞来的碎石击伤,还有更多的却是因为慌乱间,被人流拥挤踩踏伤了的。

见到这么个情况,李世杰顾不得打扫大卫生了,爷三合作快速的收拾干净了治疗室,李世杰这才拉着末末跟她商量。

“末末乖孩子,你看眼下这个局面,我们用中药的话,那些金疮药恐怕不够用,而且孩子,有些病患中药一时间根本医不好,所以爸爸想让你拿出一些库存的西药来,我们……”

“爸爸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的。”末末见爸爸这么说,深刻了解爸爸为人的她,哪里不知道爸爸的意思?

自己空间里除了当初在锦州的时候,爸爸让自己收的那些西药几乎没怎么动以外,便是她当初从徐拐子那搞来的盘尼西林,也也是一点都没有动过呢!

三百零六 那一天的大轰炸

这些西药都是送给爸爸的,而且眼下大家也都很需要,让她拿出来虽然有些心疼,却也不是完全舍不得。

罢了,只要爸爸开心就好,没有了大不了以后自己再去收刮收刮坏人好了,最好的是去收刮那些倭鬼子!

她这叫取之于敌,用之于民,很好!

得了女儿的支持,李世杰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干了。

末末把小小的治疗室中都放满了必须的西药,爷三这才开始有条不紊的救治病患。

钱戴负责看诊轻伤患者,给他们把脉上药,用的都是李家的独门金疮药,末末则是配合着爸爸在治疗室内救治重伤患者,实施小手术,并且还时不时的偷偷摸用上点异能帮忙。

这一日爷三一直忙到了半夜,连饭都吃不上,救治的病患大多都是穷苦的百姓,所以对于这些人,他们一分钱都没有收,同时也用掉了喝多库存药材。

收拾了两个碍眼的人,末末的心情老好了,不过想到那狗渣渣卫成,跟钱戴商议过后,末末决定占时不动他。

两人这么决定其实也是有原因的,眼下周锦绣与卫思味都没了,假如她再动手收拾了卫成那渣渣,那剩下的那个小崽子卫家宝怎么办?

那小崽子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家的事情,而且有什么样的父母也不是他能选择的,末末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对这个小崽子大方的视而不见的。

假如自己干死了狗渣渣,那小崽子可就成为孤儿啦,算起来那小崽子可是自己的弟弟,总不能让自己接管他吧?末末可不乐意。

所以只要那狗渣渣不主动找上门来恶心他们,末末表示,可以占时不计较的放过他。

日子就在倭鬼子轰炸的阴影下,不紧不慢的流逝。

十月,倭鬼子攻占了武汉,并且正式下令,对重庆城实施大规模的战略轰炸,到了年底的十二月,丧心病狂的倭鬼子甚至是开始大规模,多次数的,密集的对重庆城实施轰炸,这让重庆城的人们日子更加难过起来。

眨眼间,38年的时光就这么走完了,时间进入到了1939年的五月。

这半年来的日子,因为没有了碍眼的人前来作妖,除了总要担心天上时不时出现的倭鬼子飞机外,一家人的日子过的还算舒心,位于后池街上他们的这家小小医馆,得以在这半年来的轰炸中依然幸存。

可幸运不是一成不变的,直到很多年以后,末末依然还清楚的记得那一次的轰炸,以及那足足烧了两天的漫天火海,那是1939年五月初的一天。

这天依然还是像往常一样,爷三吃过了早饭就开了医馆,约莫在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天空中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已经遭受过轰炸的重庆城人们知道,这是倭鬼子的飞机又要来撒野了。

生活在重庆城的人们,对这呜呜呜的警报声甚是敏感,李世杰听到警报声响起时,手上正在给一名病患看诊。

一听到这让人焦心的警报,不等李世杰开口发话,那病患就急忙起身,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人就冲出了医馆,准备去往最近的防空洞躲避。

重庆城那么大的一个山城,眼下修建出来的防空洞还是很有限,做不到人人都能有位置,不想在外头被飞机炸死,大家都想第一时间赶往防空洞避难,这个时候就充分体现了什么是时间就是生命。

一时间,整个医馆候诊的十几个病患,都一股脑的跑光了,正在后头熬凉茶的钱戴也顾不上煮茶了,忙冲到铺子里来,欲帮着自己的师傅一起关上医馆的门。

爷三在当初在经历了轰炸后,就有意识的商量过了应对之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在每次轰炸机来临前,他们都要尽可能的带走医馆内的财产物资,毕竟重庆城的房屋多是木竹石结构,极容易烧毁。

他们谁也不能保证,每一回等他们从防空洞回来后,家里的房子还能不能存在,毕竟倭鬼子的飞机可不长眼,炸弹就更不长眼了。

所以爷三只要遇到警报响起,他们就按照计划的先关上铺子门,以隔绝外头人的视线,虽然这个时候大家都忙于逃命,但是为了避免暴露末末的异能的可能,爷三还是很有默契的这么坚持了下来。

钱戴到铺子里的时候,李世杰已经快速的把医馆上的牌匾给摘了下来,这是祖传的牌匾可不容有失。

见到自己师傅正在费力的把牌匾往铺子里搬,钱戴立马上来帮忙,爷俩收完牌匾后,直接快速的合力上上铺子的门板,等门板上齐了,隔绝了外头的视线后,末末也蹬蹬蹬的跑下楼来。

早在警报声响起的时候,末末就已经丢下了手头的工作,直接奔上了二楼,先把楼上的东西都给收光了,这才下楼来继续收。

警报声一直在呜呜呜的响着,每多响一声,就让人多一份焦虑。

末末收光了铺子里的所有东西,又去后头的厨房把东西收刮干净,便是连钱戴刚刚烧的茶也没放过,都一股脑的收入空间。

快速的确认好了没有任何遗漏后,爷三这才一人背了一个,末末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卷与水囊,里头放的是干粮还有一些急用药品,三人这才快速的出了铺子,等钱戴锁好了铺子门,爷三这才冲入了人流,快速的赶往防空洞躲避。

街上的人各个神色紧张,脸上有说不出的悲苦,因为大家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幸运的躲过,天上飞机的轰炸;更不知道在这一次轰炸过后,等待他们回家的,是依然完好无损的家园?还是化为焦土的废墟!

李世杰正值壮年,而钱戴经过多年的锻炼努力,那体力自然是不必说,末末这个小变态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爷三虽然在收整家中财务的时候耽搁了时间,可架不住三人体能都好,加上随身携带的物品又少,不像其他人一样带着全幅家当那么累赘,所以三人赶到防空洞的时间反而比较早,占下了一个比较不错的位置。

三百零七 静静的等待黎明

到了防空洞内,钱戴先把自己包袱皮里的油纸布给取了出来铺在地上,这才招呼师傅与末末过来坐下,师徒二人都有意识的把末末围在了中间,背后靠着防空冰凉的墙壁,爷三靠拢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着轰炸的过去。

没过多久,末末抬眼望向长长的防空洞入口,看到还有不少的人正在往里头挤,显而易见的外头还有很多人没能进来,可就在这时,外头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末末知道这是轰炸开始了。

本来还嘈杂喧闹不已的防空洞内,一下子又更加的热闹了起来,伴随着防空洞内,因爆炸而不停抖落下来的尘土砂石而来的,还有那孩童的哭声,母亲的安慰,女人们的低泣,丈夫们的安抚,男人们的咒骂,老人们的祈祷……

李世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他伸手把身边的女儿侧揽入怀中,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末末的肩膀。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想往防空洞里头躲,生怕呆在外围会受到炮弹的波及,所以这个时候的防空洞,整个洞内都显得很乱。

渐渐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总算各自找到了位置安顿了下来,整个防空洞内,经过了刚刚的拥堵喧闹后,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的爆炸声还在不断的传来,李世杰抬手看了看女儿给自己买的金表,发现时间都已经到了中午。

也不知道这一回,天上的倭鬼子到底要轰炸多久,李世杰想着总不能让孩子们饿着,干脆的从怀里拿起包袱打开来,取出了徒弟专门做的发糕,分别递给了女儿与徒弟。

李世杰低声道:“小戴,末末,先吃点东西吧。”

钱戴与末末闻声,点头接过了李世杰递过来的发糕,捧在手里,吃在嘴里,心里却不是滋味,也不知道眼下外头是个什么样子啊……

钱戴这些年来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为了满足末末这个高级吃货的口腹之欲,钱戴总喜欢去跟人学厨艺,为了能学到别人的看家本事,钱戴为此没有少付出。

这发糕还是钱戴跟茶馆里的一位常客学的,为此钱戴还亲自上门,专门给人家洗了一个月的脚,这才换来了独门秘方。

钱戴做的这发糕香软可口,哪怕现在是凉的,那也分外的好吃。

爷三都机械性的吃着发糕,因为他们心里都在担忧着,也不知道等轰炸过后,自己铺子里的那些药材,能不能足以应付此后的病患。

他们食不知味,却并不代表别人就不眼馋。

这不就在爷三旁边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个四五岁大的小娃娃开口了。

那小娃娃眼巴巴的看着末末他们吃发糕,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咽了咽口水,回头看着抱着自己的亲娘,嘴里撒娇的喊道:“娘,我也要吃糕糕。”

小家伙声音不大,却让旁边的末末听的分明,下意识的抬头循声望去,便看到了那个,正望着自己手里发糕咽口水的小崽子。

末末那是什么人,这些年的饭她可不是白吃的,见识也不是白长的。

她望了望四周,心里也明白患寡不患均的道理,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给了这个小崽子吃,那么难保旁边的人不会计较,如果到时候人人都来讨,那凭包袱里的这些哪里够分?

可一想到爸爸的性格,……末末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

自己粮食是不缺的,空间里多的是,所以干脆的末末把爸爸怀里的包袱拿了过来,借着包袱皮的遮挡,她偷偷的收了一大半的发糕,只留了七八块的样子,又往里头放了两件衣裳撑份量,这才提溜着包袱,小心的越过地上坐着的人们,来到了小崽子身边。

末末也不避讳,直接当着小崽子的面儿打开了包袱皮,漏出了里头的东西。

末末一边伸手从里头,拿了块稍微大些的发糕递给小崽子,一边还故意提高音调开口道:“小弟弟,喏姐姐给你吃发糕,但是姐姐也没有很多,你看这里还有不少的小哥哥小姐姐在,姐姐也想分给他们尝一尝,所以只能给你一个哦。”

这个时候的末末万分感谢,感谢爸爸决定开了这家医馆,因为医馆忙不过来的缘故,末末肩负起了抓药收钱的职责,因为这份工作,末末如今与人的交流变的成熟了很多,她再也不是末世里的那个,少言寡语还特冷酷的小孩儿了,她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小美女了呢!

是以眼下哄小孩的把戏,末末也能信手拈来。

给了这个小崽子一块发糕后,末末又把剩下的几块,都分给了周围的几个半大孩子,直到包袱里一块都不剩了,她这才走回了自家的位置。

末末的这个举动钱戴表示很满意,这两年半师傅与自己没白教啊,这小丫头脑子终于会转弯,会思考了。

刚刚自己爷三吃东西,在那小家伙开口后,如果他们不给难免会落人数落,虽然这东西是自己的,但是人性本如此,不是道理可以讲得通的。

而末末的举动却巧妙,给了小家伙一块发糕,表明了他们一家的善意,化解了可能会出现的危机,又同时打开了包袱证明自己的食物也不多,再把剩下的食物分给了周围的孩子,包袱里再也不留食物了,这样就解决了所有的隐患,不得不说末末很聪明,此举很得当。

毕竟谁也不知道,在眼下大家都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外头又局势不明,都根本不知道得在防空洞里呆多久的情况下,防空洞里的人看到他们一家有东西吃,会不会因心理不平,而暗地里给自家使绊子?

这一次的轰炸时间,比以往来的都久一些,他们在防空洞里头呆了很久。

时针滴滴答答的在走动,呆在防空洞里的人们大家此刻都觉得,时间仿佛从来都没有这么慢过似的,大家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

人们相互依靠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着,等待黎明前的曙光,等待着生的希望。

三百零八 滔天火海燃山城

一直到了下午两点来钟的样子,直到外头再也听不到任何飞机的轰鸣声以及炮弹的爆炸声后,大家这才相互搀扶依靠着走出了防空洞。

可大家不知道的是,此刻整个重庆城已经被滔天的火海所包围了……

原来这一日,倭鬼子的飞机分批次的从武汉起飞,带着大量的炮弹与燃烧弹,连续不断的在重庆城上空,足足盘旋了两个钟头,无数的房屋被毁,无数人无家可归,无数的生命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出了防空洞,走在回家的路上,四周都是残垣断壁,路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的尸体,有的被炸断了腿血肉横飞,有的被炸烂了肚子,末末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那裸露在外的肠子在蠕动。

这种情况下,当场死去了还算是幸运的,因为那样一了百了,可还有一些人,却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与恐惧,在生死的边缘挣扎着,叫喊着,哭泣着,悲鸣着……

耳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伴随着火光,伴随着惊人心魄的烈火燃烧的噼啪声,烤的人们心里发焦。

回家的一路上末末还看到,不少的人跪在着火的屋子前俯地大哭,哭自己,哭亲人,哭突遭横祸,哭无家可回……

不知为何,末末心里沉甸甸。

自家的医馆,再次幸运的躲过了一劫,爷三匆忙回家后铺子也不急着开了,不远处的街道就有几间房屋烧着了,因为救火车根本就进不来的缘故,光凭人力扑火,那简直是杯水车薪。

火场靠的自家医馆的位置不算远,李世杰心底估摸着有些不好,因为他知道,整个重庆城的房屋大多都是砖木竹结构,这样的结构及容易燃烧。

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能肯定,这火会不会蔓延到这边来。

为了谨慎起见,李世杰便没有让女儿放出家当,只是让孩子背着人在铺子里头放出了些药品,铺子门也不开,由末末搬了些药品到了外头的凉棚,李世杰就在凉棚坐诊,免费为上门来的穷苦人治疗。

李世杰与末末忙碌着给苦难的人们治疗,钱戴却得了自己师傅的吩咐,钻入了后头的厨房,拿着简单的用具,开始做起干粮来。

二师父说眼下情况不明,如果大火真的烧了过来,他们就有可能无家可回,而且眼下重庆城这么乱,自家多做一些干粮存着总是好的,这样也好以防倭鬼子再突然前来轰炸。

不得不说李世杰的考虑是对的,果然的,这日大火都没能来得及全部扑灭,伤员也没有全部救治完毕,连遍地的尸首都还没有得到及时的收敛,毫无防备之下,次日,那丧心病狂的倭鬼子又开着飞机前来轰炸了。

约莫下午一点多的样子,警报再次在重庆城的上空响起,末末爷三再次匆忙的背上简单的行礼卷,开始拼命的往防空洞狂奔。

窝在防空洞内,末末听着身边低低的哭泣声,她把头埋入自己的膝盖。

她心里却想着,但凡以后叫自己遇到倭鬼子,不管多少,无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轻易的放过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气,想想金陵城,想想眼下的重庆城,末末只觉得内心都在燃烧。

忽的,防空洞口冲进来了两个人,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中年男人,此刻仿佛跟失了神魂一样,侥幸活命的他两眼无神,脸上还挂着泪花,嘴里却是带着哭腔的在喃喃自语。

“死了,都死了……头都没了,脚没了,肠子都出来了……呜呜呜……我跑啊跑啊,只听到一声爆炸,结果怀里就多了一只血淋淋的胳膊……”说着说着,这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满脸的泪痕。

“好多的飞机,九架排成一排,飞的好低好低,我都看到了飞机上的膏药旗,它们就在天上飞啊飞啊,飞机上不仅还有机关枪在哒哒哒的响,那些炮弹就像狗拉屎一样不停的往下落,我家的人都死了,爷爷死了,娘死了,小妹也死了,最后剩下我跟爹,可最后我爹为了护着我活命,他也被机枪打中了,呜呜呜呜……狗娘养的狗日的!我草你妈的狗日的!啊啊啊啊……”

说着说着,这个少年人再也忍不住的悲鸣呐喊,直到情不自禁的抱头嚎嚎大哭起来。

末末抱着腿默默的看着,默默的听着,默默的感受着,钱戴仿佛发现了末末的异常,他伸手把末末揽入怀中,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嘴里安抚着。

“乖,末末别想了,以后我们给大家报仇,让这些该死的倭鬼子血债血偿!”

“嗯!”末末看着钱戴,两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小家伙重重的点头应了。

连续两日的轰炸,似的重庆城遭受了巨大的损失,直到后来末末才知道,具政府初步统计,因为这一次的轰炸,重庆市中心大火两日,商业街道被烧成废墟,3991人死亡,2323人受伤,损毁建筑物4889栋,约20万人无家可归;罗汉寺、长安寺也被大火吞噬,同时被炸的还有外国教会及英国、法国等各外国驻华使馆,连挂有纳粹党旗的德国大使馆也未能幸免……

眼前的一幕幕,无时无刻的不在刺激着爷三的视觉,周围的一声声,无时无刻的不在充斥着他们的耳膜,迈着沉重的步伐,李世杰拿拉着女儿一步步的往回赶,可惜还在路上的他们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医馆这一次并没有守住那一份幸运。

李世杰其实心底早就有了准备,这一回自家的医馆很有可能保不住,因为不远处的大火,直至他们今日逃往防空洞的时候还未被扑灭,所以医馆很有了能会被付之一炬。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家的医馆并不是被大火牵连烧毁的,而是正正好的被落下的炮弹余波摧毁。

看着眼前的废墟,看着三层结构的医馆此刻已经沦为一堆瓦砾,李世杰爷三心情都很沉重。

三百零九 我们的家没了!

住了这么久的房子,他们对这个并不豪华的家,对这个并不宽敞的医馆早就有了感情!

可眼下,他们也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对重庆城此刻的苦难都看不过眼了,天空淅淅沥沥的飘起了细雨洒落在人间,仿佛在为苦难的重庆城哭泣,仿佛是在为无数无家可归的人哭泣,更仿佛是在为无辜丧命的同胞们哭泣……

虽然下起了小雨,但是对眼下,四处都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重庆城来说,这点子降水杯水车薪,大火依然在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一栋又一栋的房屋。

这个上苍啊,还真是,既慈悲,又残忍!

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废墟,钱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才侧头对着身边的李世杰开口说道:“二师父,我们眼下怎么办?这里恐怕是不能住了。”

李世杰也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叹了口气,嘴里才无奈道:“是啊,不能住了……”

可这里不能住了,他们又能去哪里落脚呢?

眼下重庆城这么乱,热闹繁华的闹市区,此刻几乎都身陷火海之中,何时能扑灭这火还是个未知数,而且这么乱的时候,那些幸存着的旅馆说不定早就爆满了。

再加上每一个重庆城的住户,都被划分成了一块块的,有专门的政府人员管理,他们避难的防空洞,都是自己这一片避难人员出钱出力修出来的,都在隔自己家比较近的地方,所以在这里,他们才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得以避难。

没见着空难来的时候,跑不急的编外人员,大多都得呆在防空洞口挤着,或者甚至是进不了防空洞来,只能眼巴巴的在外头祈祷幸运么?

要知道重庆城眼下人口这么多,防空洞其实是不够用的!

最最重要的一点,眼下重庆城内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又有多少人得不到救治,自家医馆开业这些日子来,新老顾客有不少。

是,他们的医馆虽然被毁了,但是他们人还在啊!药品也没有损失,如果连他们都离开了不知所踪,那找上门来求医的病患可怎么办?

总不能让他们满含希望的来,却带着绝望的走吧?

考虑到种种这些问题,李世杰决定,他们得坚守在此地不能离开。

“小戴,我们不能走,要不这样,我们就地清理出来一块地方,占时搭建个窝棚住着,最起码千辛万苦找上门来的病患,我们也能尽力的收治一些……”

前头钱袋子与爸爸谈话的时候,末末看着两人的动作,抬头望了望天空,雨虽然不大,可总是这么滴滴答答的飘落也不是个事,所以末末走到了一处断壁处,避着人偷偷取出了三件雨衣出来,这还是在上海军统局的小库房搜罗到的,军绿色的带帽长雨衣质量很不错。

走回来的时候,爸爸正在跟钱袋子说出自己的决定,末末一边把雨衣递给他们二人,一边嘴里插话道:“行,爸爸我们都听你的。”

前头的经历让成长了不少的末末觉得,自己是该多跟爸爸学一学,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末末不介意哄得爸爸开心的同时,去救助这些值得救助的苦难人们。

既然下了决定,那么他们就不再耽搁时间,眼下都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得趁着天黑之前先清理出来一块地方,然后搭建好简单的窝棚,不仅要能住,还要有空余地方收治病患。

末末招呼着钱戴钻入废墟,装作跟大多数的人一样从废墟中收捡物品的样子,遮遮掩掩的,末末从空间里偷渡了不少的东西出来。

鸡公车、油纸布、被子衣裳、锅碗瓢盆、米面油粮、简单的家具,急救的药品……

李世杰与钱戴得到了末末取出来的鸡公车后,师徒二人配合着,一人在原来医馆外头凉棚的地方收捡,一人负责把收捡出来的瓦砾碎砖石往一边搬运,而末末则是在废墟中捡拾那些木料门板什么的,这些都可以用来搭窝棚,搭简陋的床铺。

随着时间渐渐的推移,慢慢的有病患上门来了,他们大多都是老顾客。

本来刚赶到医馆门前的时候,这些病患跟家属们看到满地的废墟之时,一个个的都绝望极了,幸好在废墟中看到了忙碌着的李世杰爷三,他们绝望的心这才生出了希望。

见到有病患上门来,李世杰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把搭建窝棚的事情交给了钱戴与末末,自己则是找了清水把自己清洗干净,这才回到自己刚刚清理出来的一小块地方,开始给病患看诊。

家里一共就只有两把雨伞,却都被他用来盖住了药品与粮食,万幸的是清理这一片地方的时候,他们师徒二人把凉棚的顶棚清理了出来,眼下有病患前来就诊,李世杰便把凉棚顶简单的找木头支撑了起来,用来给前来就诊的病患避雨。

大家都是记着李氏医馆的恩情的,见到眼下李大夫家都这样了,他居然还不忘了给大家治疗,病患们一个个的都深受感动。

大家根本无需李世杰开口,病患们自动自发的排队,他们甚至还互相谦让帮助,轻伤的礼让重伤的让他们先得到医治,跟着的家属还有一些轻伤病患还自发的动手,开始去帮助钱戴与末末,帮着他们搭建窝棚。

随着帮忙的人渐渐的开始增加,这让钱戴也空出了手来,自发的走到棚子底下开始接手病人。

末末见状也忙收集了一些用不了的木料,就在刚刚搭建好的窝棚口,小家伙垒起了一口炉灶,架上了一口大铁锅开始熬煮起浓稠的稀饭来。

别的她眼下给不了,但是最起码的,一碗热腾腾的稀饭她还是能供应得起的。

在这么艰难的时候,给这些帮忙的好心人,给这些无家可归的过路人,给这些身无分文的可怜人,给他们送上一碗浓稠的稀饭填饱肚子,多少都能给他们一些鼓励一些希望。

末末觉得,只要还活着,只要还能填饱肚子,那就还有希望,还能为自己,为家人去报仇!去见证倭鬼子们的倒霉下场!

三百一十 棺材铺子卖断货

前来就诊的伤员们,不仅伤势得到了救治,还能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候,得到一碗热腾腾的稀饭,他们觉得连心都是暖的。

可能是因为温暖,也可能是感受到了李氏医馆的善意,更可能是看到李世杰爷三,在连自己都无家可归了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坚守在这里给大家治疗,这让他们都很感动。

因为感动,自然而然的,那些身上有钱的患者们,不管李世杰师徒二人的推拒,他们无论如何都留下了诊费,有些人给的钱甚至都超过了他们本身治伤所需。

没钱的穷苦人,他们仗着自身有一把子力气,便主动的帮助李世杰爷三清理废墟,有些人连自家残破的家都没去管,而是先来帮助他们重建。

此刻李世杰爷三还不知道的是,后来医馆原址重建的时候,他们除了买地基材料花了钱以外,重建时候的人工费不仅没花钱,而且上门来做工的人有很多很多,他们的医馆修建的又快又好。

上门来的许多人,有他们认识的,也有他们不认识的,这些人干活都很卖力气,还坚决的不肯吃李世杰他们提供的一粥一饭。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因为遭到了轰炸,再加之大火肆虐的缘故,重庆城几乎处于断水断电的普遍情况。

末末借口从空间拿出了存水在用,虽然煮了两大锅稀饭,但是因为她的存水量巨大,水眼下倒是不缺,可没有电就成了大问题。

这会子还有源源不断的患者前来看诊,而李世杰爷三心里也明白,在这么乱的情况下,大家救火收尸都忙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恢复供水供电?眼下还得靠自己啊!

没有办法,末末只能从空间搜罗出来了很多的油灯与蜡烛,在爸爸与钱袋子看诊的棚子里点了很多,因为前来看诊的患者大多都是外伤,这样的情况下是需要做外科手术的,没有足够的光线肯定不行。

除此之外,末末又架起了一眼炉灶,这上面放上了特制的医用压力锅,专门用来消毒手术用具与针头,为的就是怕等会用具跟不上使用。

一时之间整个李氏医馆的废墟上人影攒动,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各个都在满怀希望的忙碌着。

在末末他们看得见的街道周围,大多数的人也都在忙碌着,有的在寻找收敛亲人们的尸骨,有的在扒拉着家里的废墟,还有的在忙着寻找家里最后遗存的财产……

而在末末他们看不到的远方,整个重庆城的人们都砸忙碌,就如末末身边的那些人的缩影一样,大家救火的救火,敛尸的敛尸,自救的自救,一个个的都在满怀希望的争分夺秒着。

只是被毁的房子太多,无辜丧命的人也太多。

消防车到不了的地方,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舌吞没一栋接一栋的房屋,人们只能无力的哭着,绝望着。

死去的人也太多太多,手里有两个钱的,家里还剩下亲人的,他们纷纷的跑去,城内幸存的几家棺材铺子里卖寿材。

华人讲究个落叶归根入土为安,盛大的葬礼眼下亲人已经给不了了,可多少都不能让亲人寒酸的死去,所以幸存的几家棺材铺子,积藏多年的棺材,无论好坏都销售一空卖断了货,出现了稍微迟一些,就买不到棺材了的稀罕局面。

但是有更多无人收敛的尸骨,或者是没钱买棺材的穷苦人,这些无辜丧生的生命,最终的归宿却是一把石灰,一张破草席,有的甚至连破草席都没能挣上。

死了这么多人,四处都是散落的残肢断臂,政府为了防止瘟疫发生,对于这些尸骨的处理,大多都是撒上石灰,然后一层层的堆叠掩埋,可是那么大的地方遭到轰炸破坏,那么多的瓦砾废墟下,也不知道掩埋了多少不知名的失踪者,因为清理整顿的不及时,重庆城开始爆发了瘟疫。

人死的一多,加上这渐渐炎热起来的天气,没能得到及时清理的尸骨开始散发出臭味,开始给幸存的人们带来了灾难,霍乱、疟疾,在这个山城蔓延开来。

在李世杰有意识的控制下,西药消耗的还不算太大,末末库存的西药留下了三分之二,可中药却用光了,便是以前在锦州医馆收的那些,除了一些贵重的譬如人参、熊胆、鹿茸、麝香、牛黄等这些用不着以外,其他的特别是制作金疮药的药材,几乎都售用一空。

有的患者们虽然都给了钱,甚至还多给了不少,可给钱的毕竟是少数,大多的人李世杰还是没有收钱的。

眼看着瘟疫来袭,家里库存清空的局面,不得已李世杰动用了末末收刮来的那些黄金,因为实在是,这些年来自己挣来的钱都已经用光了,全部都贴进药钱里头去了,他甚至还动用了一小部份,当初锦州城的家底子。

眼下是救命要紧,而且说实话,空间里的财务,都是末末从坏人手里夺来的,取之于贼,用之于民,末末心里倒没什么意见,在爸爸跟她一提起的时候,小家伙就大方的应允了,嘴里还不忘了小声嘀咕。

“人家早就说拿金子给你用,是爸爸你不乐意的!”

有充足的金钱做后盾,李世杰亲自带着末末去了一趟幸存的储奇门,找到了杜昌富,直接掏出了金条来,跟他大量购买药材。

通过这些年来的接触,杜昌富是深刻了解李世杰的为人的,而且李氏医馆他也没少跑,当然知道李世杰买这些药材,大多都是救济了穷苦大众。

他杜昌富是个大药材商人,他也很有钱,可作为一个商人,让他像李世杰这样无条件的贡献,说实话他还是做不到的,毕竟他也得养活手底下无数的人。

可作为一个心中流有热血的华人,他却可以做到不挣违心钱,杜昌富便以进货的原价,把李世杰所需的所有药材,以最低的价格卖给他。

三百一十一 灾难后的苦生存

要知道,眼下重庆城什么都缺,特别是却粮食与救命的药材!

这会子因为药材短缺,加之疫病袭来的缘故,连最普通的药材都翻了好几倍的价格,更不要说这些对症的续命药材了,这可都是救命的宝贝啊!

对于好友杜昌富的这份情谊,李世杰记在了心里,万分感谢他的慷慨。

如果没有杜昌富的慷慨帮助,即便是他有钱,那也不一定能买到这么多急需的药材的,更何况是以这么低的价格。

搞定了药材,又考虑到病患上门就诊怕他们找不到的原因,李世杰最后决定,干脆花钱在原址上重建医馆好了,可要重建,无论如何都得跟房东招呼一声才行。

抱着这样的目的,李世杰带着末末开始寻找起房东来,可惜的是,李世杰并没有找到房东,因为在这一次的轰炸中,房东一家也不幸遇难了,只留下了个十七八岁大的儿子幸存。

更可怜的是,这唯一幸存的少年,在被李世杰找到的时候,几乎身无分文,差点活不下去,家中所有的东西都被大火付之一炬了,连带着医馆所在的地契房契,也都化为了灰烬。

李世杰很同情这个少年,他找了关系,到了房管局查到了底档,花了钱就在房管局内,从少年手中买下了这块废墟,并且在出了房管局后,李世杰还背着人又补贴给了少年一笔钱。

他只希望,自己给的这些钱,能让这个少年渡过难关,更希望他能拿着这些钱,好好的振作起来。

买下了废墟,李世杰跟钱戴又在极短的时间购买齐了砖瓦,新的医馆便在原址上开工重建了。

那些受过李氏医馆恩惠的患者们,各个放下自己家里的事情,积极主动的先来这里帮忙,在很短的时间内,当李世杰购买的药材逐渐到位的时候,新的李氏医馆悄然落成。

末末望着眼前这四层高的青砖小楼,她满意的笑了。

新的医馆完全是水泥砖石结构,它可比那些砖木结构的房子结实多了,而且还不容易引起火灾,安全率大大的提高了。

并且当初房子被摧毁,那是因为有一颗炮弹刚好落在了自家后院不远处,此刻那里就有一个积满水的巨大弹坑,就位于厨房后不远的几米开外。

因为重建的缘故,李世杰买下了少年手中这里的所有铺子,以前自家租了两间,隔壁两间是被别人租了去的,而眼下因为被毁的缘故,李世杰把全部四间地基都买了下来,新医馆可是四间四层的气派小楼哦!

不仅如此,后院也被扩宽了一些,增加了两米多宽的距离,除了原址上重建的洗浴间与厨房,末末把这后院别的空地,除了留出走路的青石走道外,其余全部都开垦成了小菜地,连同四楼顶层的一大片,末末有了将近二亩的土地。

有了土地空着也是空着,活在眼下这个什么都缺的重庆城,这地她可得好好利用起来才行。

楼上的地被末末铺上了厚厚的黑土,小家伙居然在上面种起了稻子,亏得这房子顶层防水做的好,不然非得漏水不可。

院子里的四分地却都被末末种上了蔬菜,身负高阶异能,再加上温度适宜,黑土肥力十足的缘故,不管是稻子还是蔬菜,它们都长得飞快,生长周期比正常的作物都大大缩短了。

末末家里是空间有粮心不慌,可眼下的重庆城,很多的穷苦大众,都快连稀粥都喝不上了。

因为家园被毁了,距离近的武汉也被倭鬼子占领了,再加上因为遭到轰炸的缘故,很多的物资都进不来,民生艰难。

末末与钱戴就不止一次的看到,那些散乱在四处的尸首,身上仅有的财务都不知所踪,如果是衣裳好一些的,甚至都不知道被什么人扒光了。

特别是随着天气开始渐渐炎热,疫病大面积的爆发了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李世杰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看来这里是政府的首都,不管怎么说,各项配备设施都应该是最好的,救灾救援也应该是最及时的才是,完全不应该爆发大规模的疫情啊。

直到接连两日,上门来看诊的病患都是因为呕吐、高烧、拉肚子后,李世杰才惊觉不对,这才往疫病的方向想。

等他反应过来时,重庆城中那些无钱医治的劳苦大众们,就已经开始出现人员死亡的情况了。

出现了这样的紧急情况,政府这才反应过来,忙划分出来了一块区域,把身染疫症的人统统都集中到了里头,外面却戒严了起来。

一番作为下疫病终于得到了控制,可外头的人不知道的是,疫区里头却依然瘟疫肆虐,人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也就算了,甚至还缺衣少食的,生存极为不易。

偶然得知这样的情况,李世杰的君子心再次发作。

夜里把徒弟与女儿聚在一块,李世杰率先发表意见,“孩子们,疫区的事情想必白天你们也都听说了,我想着咱们都身为华国人,同在一片土地上生存,在自己有能力有条件的时候,咱们是有必要去拉大家一把的。”

末末与钱戴二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这才回头望着李世杰,末末率先开口,“那爸爸,你准备怎么做?”

李世杰想了想,慎重的回答,“我准备亲自去疫区看看,给他们送些粮食跟药材过去,你们杜伯伯那边最近才到了一批金鸡纳霜,这个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

李世杰想着,这一回肆虐的是疟疾与霍乱,在眼下都是属于高强度的传染病,而禁区里头如今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他自己都不得而知,今日也就是听到自己的患者顺口提了一句,说里头情况很不好,他这才下定了决心要去看看。

国难当头,自己的同胞能救一个是一个。

钱戴在李世杰说完后,他提出异议,“可那边都封锁了,咱们要怎么进去?”

呃……这倒是个问题!

说实话钱戴心里明白,如果他们真的想要进去,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最起码他可以去找他那渣爹,想来要进去也很简单,可惜他对此却的打心底的不乐意。

三百一十二 作恶多端终有报

爷三讨论了一番,最后末末拍板决定,让李世杰留守医馆这边,自己则是带着钱戴秘密潜入。

有钱戴的医术,加上自己异能的保驾护航,他们不仅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入,而且还能确保不会感染疫病。

最终,末末带着金条又从杜昌富那里,购买了金鸡纳霜以及四物汤的主要材料,在爷三加班加点下制成了成药,由钱戴与末末带着进入了禁区。

经过两小的努力,加上特效药的护航,疫病区的患者们渐渐的都好了起来。

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在连政府都放弃了他们的时候,在李氏医馆自己都损失惨重千难万难的时候,是李氏医馆出钱出药出粮食的,把他们从绝望中拉了回来,这让他们怎么不感动?

这份天大的恩情,大家都记在了心里。

这些受到了末末爷三恩惠的人们,心里死死的记住了这一份难能可贵的雪中送炭,就因为这些人总是想着,自己该如何去报答李氏医馆爷三个的恩情,所以在后来李世杰爷三在遇到危难时,他们正是受到了许多,他们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或多或少的出手相助。

末末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帮助人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怎么说呢?小家伙在帮助完这些人后,看着他们劫后余生的欣喜,看着他们真心实意的感谢,看着他们打心底露出的笑容,末末的心有些涨涨的。

那感觉仿佛就如同曾经队长马爹说的那样,那是属于劫富济贫的豪侠,在干完大事后的独有心态,末末觉得,眼下自己是就马爹口中的豪侠。

小家伙吧咋着嘴,心道,难怪爸爸那么愿意当君子,原来会上瘾的哇!

以前人见了她,不是不屑一顾,就是被人恨的牙痒痒,她还从来未被人如此的崇拜感激过呢。

末末握爪决定,讲真,如果这些人都是如此上道,又是值得帮助的人群的话,她不介意再当当游侠的,毕竟那样真哒很拉风!

况且话又说回来,就算自己不乐意帮忙,不乐意大方也不行啊,家里有个败家的爸爸呢,即是如此,她还不如主动些,嘿嘿嘿……

家里的蔬菜长的可快了,末末空间里的粮食也很多,想着眼下重庆城还是有很多人吃不上饭,游侠瘾犯了的末末,拉着钱戴就出了门,表示要去成为正义的化身去了。

难得小家伙主动的这么大方,李世杰是非常支持的,中午吃过了午饭后,李世杰摆摆手,大方的放了末末与钱戴出门。

末末虽然难得大方,却也不是没原则的傻大方,发现实在是困难的不行的人,她才会给个一两斤的大米或面粉,对于孤寡老幼,末末给的稍微多一些。

钱戴见状,想着自己发现的那家孤儿院,便忙拉着末末往那边赶。

这家孤儿院是政府办的,一开始的心意是好的,收留那些因为轰炸而失去了亲人,无家可归的孤儿们,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

一开始政府还有拨款,这里的孩子尚且能吃上一日两餐,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政府不拨款了呢?还是其中有人贪污了,再或许是孤儿实在太多了,孤儿院无力抚养的缘故,这里出现了财政危机,孩子们一日两餐都只是薄薄的稀粥。

因为吃不饱穿不暖且孤儿又多,看管的人员又少,根本就照顾不过来,致使孤儿院里头那些年纪大点的,身体强壮一点的孩子,就经常欺负身体弱又老实的孩子。

这些被欺负的孩子们,经常吃不饱也就罢了,还尝尝挨揍。

这会子的钱戴也不知道里头具体的情况,他也只是出门时偶然发现了这里,又看到里头不少的小朋友瘦弱的可怜,这才想着末末难得大方,既然都是施粮食,干嘛不给这些小家伙们送去一些?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这孤儿院里头有个孩子,跟末末有着莫大的联系。

说来这孩子也不是别人,正是那年仅七岁的卫家宝。

那一次的轰炸,周锦绣身死,卫思味虽然侥幸活命,但人却不知所踪,而卫成那狗渣渣,因为末末不想跟卫家宝扯上关系的缘故,所以很大方的饶过了那狗渣渣的性命。

可往往很多时候,上苍都还是长眼睛了的。

正合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就在前天五月初的大轰炸,卫成这狗渣渣,虽然幸运的躲过了天上炮弹的威胁,却最终没有逃过那肆虐的大火。

身为军统局的小罗罗队长,在整个重庆城都乱了起来的时候,像他这样的小头头当然是被派了外勤。

也是他倒霉,别人救火,他也救火,别人真救,他躲懒,结果就他倒霉,最终被烧化了而突然倒下来的墙壁压个正着,白白送掉了一条狗命。

说来这狗渣渣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因公殉职,政府好歹要给点抚恤金才是。

可架不住这丫的平日里,对上阳奉阴违只会拍马屁,对下却一副耀武扬威老子最大的贱模样,这让他的手下都很不服气他,怨声载道的不说,特别是救灾的时候,他自己不动就算了,还在一边瞎哔哔,这让底下的人都恨透了他。

最终这些恨透了卫成的手下,在上报的时候就宣称,卫成是因为偷懒渎职,自己才不幸丧命的,因为这个政府不仅没有给他抚恤,反而把他当成了典型通报批评。

可怜的卫家宝,自然而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保姆再喜爱他,可既然她是出来做保姆的,那肯定是家庭条件不好,出来也是想要挣钱补贴家用的,如今卫成都死了,她拿不到工钱不算,更不可能把卫家宝带回家抚养啊。

不过还算保姆有良心,帮着把卫家的简单家具售卖了,又把找到的房契交给了卫家宝自己保管,保姆拿走了售卖家具的钱,而把卫家宝送到了孤儿院。

所以等到钱戴带着末末到了孤儿院的时候,一进大门,两人立刻就被院子角落里的动静吸引了过去,老远的就看到五个孩子正围一个孩子拳打脚踢。

三百一十三 姐姐你认识我吗?

“拿出来,小兔崽子,小爷我叫你拿出来你没听到吗?”

“长的跟那么白,指不定以前吃了多少白面,一看你就不是好的,居然还敢藏私,叫你拿出来,你就的老老实实的把东西拿出来,不然我们打死你!”

“打,打,打……”

钱戴与末末二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俩人相协就走了过来。

如今这个世道,这种欺负人的场面很常见,只是让钱戴与末末诧异的是,这里毕竟是政府的孤儿院,而这里闹的动静如此大,那为什么里头的工作人员就没人出来管管呢?

虽然这些闹事的小崽子们,最大的看样子也不过十二三岁,可任凭他们这好几个人欺负一个,这样真的好吗?

啧啧,真是哪里都有黑暗啊!

不过说实在话,面前的钱戴与末末,那都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主。

经历了末世的末末,对这样的小打小闹局面根本就漠不关心,反正欺负的又不是自己人,而且话说回来,这被欺负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反抗,她一个外人管个毛啊!

而钱戴呢,身为孤儿的他,自小也是这么被欺负过来的,后来自己熬出了狼性,学会了反抗,这才得以翻身做主。

不得不说这师姐弟俩人是绝配,心底的想法是那么的雷同,性格是那么的相像,都一个臭德行。

俩人没有走近那群小崽子,在离着约莫十来米的距离,他们就停下了脚步。

末末探着脚尖往那边打量了一眼,却因为小崽子们挤在一起的缘故,她并未看清楚里头被揍的是什么人。

想了想,末末耸耸肩,拍了拍钱戴的胳膊,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

末末想的是,这里的小崽子们居然还有精神欺凌弱小,看来他们也无需自己救助嘛,她又何必枉做好人?自己的粮食用来救助最需要它的人,那才是不白瞎啊!

正欲带着钱戴离开,他们身后突然迸发出一句嘶喊,“不要,这是我的东西,不能给你们!”

这声音?末末觉得有些耳熟,她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不说末末,便是旁边的钱戴,听闻这句喊声,他也觉得有点印象,可是在哪里听过?他一时半会也摸不着头脑。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秒钟,最后还是末末率先转身,抬脚往那群小崽子走了过去。

末末想的明白,既然熟悉却又想不起来,那自己上去看个究竟不就行啦,干嘛还得费脑子回忆?

钱戴见状,忙也抬脚跟上了末末。

快步走近到小崽子们跟前,末末还清楚的看到,那个为首最大的小崽子,此刻正满脸愤怒的举着拳头,一拳一拳的往他们团团围住的人砸下去,而被砸的那个小崽子,却在刚刚那猛一下的爆发后又沉寂了下来。

末末透过晃动的人影缝隙看到,那被围的小崽子只是蹲在那里,双手牢牢的护在胸口,脑袋埋入膝盖中,任凭身周如雨点一般密集的拳头砸向自己,却丝毫不知反抗。

“都给我住手。”末末恼了,要不是听到有点印象的声音,她才懒得上来管闲事呢。结果自己过来了,却看不清这个人的脸,末末心里当然不悦,这才开腔喊停。

她的声音一出,那正在围殴人的小崽子们,只是斜眼往末末这边瞟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揍人,对方这样的态度,很快彻底的惹毛了末末。

她那个暴脾气啊!

末末绝对不能忍的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抓住正在揍人的小崽子们,一手一个,毫不费力的就拉起丢出,再拉起再丢出,几个回合后,末末的眼前除了刚才被围殴的那个小崽子外,其他的都被她丢出去了老远,只留下身后一片哎呦哎哟的哭嚎声。

被丢到地上嚎叫的小崽子,根本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明明自己还在揍人呢,结果嗖的一下,自己就飞了出去,又重重的落在地上,可摔死他们了!

护着胸前荷包的卫家宝,耳边只听到一阵阵的哎哟声,等了半响后,身体再没有传来疼痛,他这才微微偏起头来,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着。

卫家宝这么一偏头查看,让刚好盯着他研究的末末看了个正着。

眼下卫家宝虽然鼻青脸肿的,可那模样却依然可以看得清,末末看了他一眼,几乎立刻就把他认了出来。

末末心底很诧异,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卫家宝,嘴上半天也发不出声音。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孤儿院吧?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是很好心的,留下了卫狗渣渣那条狗命的吧?

那为什么,这个小崽子会在这个破孤儿院?难道是卫成那个狗渣渣抛弃了他?

这么想着,末末两眼就冒出了凶光,身上的煞气不自觉的蔓延,把眼前的卫家宝吓的瑟缩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发觉到末末的不对劲,站在末末身后,本来还抱着胸,周身冒着冷气,死死盯着那群喊哎呦的小崽子们看的钱戴,几乎立刻就查觉到了。

他忙快步走上前来站到末末身边,正想问她是怎么回事,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地上蹲着的卫家宝。

钱戴看到卫家宝,他心里也惊讶极了,这孩子怎么会在这?

钱戴忙抬手揉了揉末末的头顶,嘴里安抚末末:“没事末末,我们先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得了钱戴的话,末末这才慢慢的收回了煞气,双眼盯着卫家宝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爹呢?他不管你了吗?”

卫家宝听到末末这么问,虽然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两个人,可这位姐姐嘴里既然提到了自己的爹,听她的语气又好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卫家宝的心里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这些日子在孤儿院吃的亏不少,卫家宝也慢慢的成长了起来,眼下在他的心底,多少还有些谨慎与不确认。

卫家宝可怜巴巴的看着末末,他满含希望,嘴里呐呐的开口,“姐姐,你是不是认识我爹?”

末末冷酷的回答:“不认识。”谁认识那样的渣滓啊!

卫家宝被堵的一噎,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那姐姐你是认识我吗?”

三百一十四 不哭我就带你走

末末想了想点点头,没等她开口,耳尖的末末又听到卫家宝在那边小声的嘀咕:“可是我从来也没见过你啊……”

末末闻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行了行了,别在那边瞎琢磨了,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我认识你就行了。[随_梦]ā”

她才不想说自己是他的姐姐呢,她不愿意跟周锦绣那样的狗贱贱扯上关系,更不想跟臭鸡婆卫思味并为一谈,即便是她们现在都已经死了,那都不行!

看着面前别扭的可爱的末末,钱戴心里好笑,他望向卫家宝,温和的开口问他:“卫家宝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家孤儿院?你爹呢?他不管你吗?”

这个大哥哥虽然看着陌生,自己也并不认识,可对方能清楚的叫出自己的名字,还问起他的爹,卫家宝终于可以确信,面前的两个人是认识自己的。

要知道到了孤儿院以后,他就被叫小宝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全名叫卫家宝,因为送他来的保姆娘娘喊她小宝,所以即便是孤儿院的阿姨,都只知道他叫小宝。

心底已经确信了,眼前的钱戴与末末肯定跟自己有渊源,卫家宝仿佛跟见了亲人一般,因着心里有了依靠,他猛地站起身来扑向钱戴,抱着他的大腿,嗷嗷的就哭了起来,仿佛是想要把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都哭尽一般。

“呜呜呜,大哥哥,我爹死了,我娘跟姐姐都不见了,我没有亲人了,我没有家了!娘娘把我送到了这里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这里的人都很坏,他们都欺负我,看到我胸口的荷包,他们还想要抢,我不给他们,他们就打我!呜呜呜呜……”

这些日子来,在孤儿院的卫家宝实在是吃了不少苦,加上性子憨厚的缘故,被欺负的人总有他一份,好不容易分到的两顿稀饭,能吃到肚子里的很少很少,到了后来,这些小崽子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今日之所以揍他,那是因为其中有个小崽子,发现了卫家宝胸口珍藏着的荷包,看着卫家宝那么宝贝这个荷包,这群小崽子自认为这玩意稀奇,便想抢过去看看,可惜卫家宝抵死不从。

卫家宝一边哭着一边诉苦,钱戴被卫家宝抱的那个尴尬啊,他其实是不习惯让人靠近的,当然除了末末以外。

钱戴摸摸鼻子,忙想把卫家宝拉离自己,结果他忽略了眼下自己成为卫家宝救命稻草的事实,这种情况下,小家伙爆发出来的力量是空前的巨大。

卫家宝一边委屈的哭着,一边无意识的,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了钱戴的衣上,这让钱戴黑了脸。

才要说什么,卫家宝自己却动了,他微微松开了抱着钱戴大腿的手,右手伸到胸口,掏出了自己非常宝贝的荷包,把荷包从脖子上取下,捧到钱戴跟前,卫家宝哭着委屈着。

“大哥哥,这是娘娘送我到这里前,她交给我的,娘娘说这个很重要,让我一定要保管好,可是,可是这些人却要抢,我打不过他们……呜呜呜……”

钱戴无语,伸手接过荷包,他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当初自己光顾过的,那栋房子的房契!

钱戴看完手上的房契,抬手把它递给身边的末末,末末接过一看,也跟着皱了眉头。

她看了看手里的房契,又看了看依然抱着钱戴痛哭的卫家宝,未未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

这么办?难道放任这个小崽子继续呆在这里被欺负?还是接他回家去养着?

可能是卫家宝也感觉到,能做主自己命运的人是旁边的小姐姐,他怯懦的抬眼看向末末,眼神中带满了乞求与期望。

最终末末叹了口气,把房契放回了荷包里,又把荷包再次挂在了卫家宝脖子上,这才对卫家宝道:“你是个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娘们唧唧的哭什么?不许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现在你去,给我去狠狠的教训那边的那几个家伙,教训完了我就带你离开。”

卫家宝闻言,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抬脚就往那躺在地上哼唧的小崽子们跑去。

一脚接着一脚,每一脚卫家宝都用尽了全力,他此刻内心是兴奋的,原来自己也可以的!原来他真的可以的!只要自己有勇气,只要自己强大起来,他也是可以不惧怕这些人的!

看着卫家宝狠狠的拿脚踢着这几个小崽子们,此刻的末末与钱戴都不知道,因为她这样的教育,把将来的卫家宝,养成了一个再也不会哭的硬汉!

可怜那几个被末末丢飞出去的小崽子们,本来被末末那一丢之下,就已经摔的不轻,结果这会子卫家宝又上来狠踢他们,这让他们疼到了肉里。

平常就卫家宝这样的弱鸡,他们哪里会怕?但凡敢在他们面前露头的,都被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

可惜眼下他们却不敢放肆,因为刚刚末末露的那一手,不仅深深的震慑住了他们,随后末末显露出来的煞气,以及钱戴眼中的冰冷,这无一不让他们害怕颤栗。

他们心里很明白,这一男一女是个狠角色,他们惹不起!

因为惹不起,更因为害怕,所以他们只能憋屈窝囊的,被卫家宝这个弱鸡给揍了回去。

看着踢完人跑回来的卫家宝,末末这才表示满意,带着卫家宝跟钱戴一道去了一趟孤儿院内,在办公室里交了十块大洋,办完了领养手续。

因为对这个孤儿院的感官很不好,末末觉得这里的大部份人都不值得自己帮助。

虽然她也知道,是有小部份的小崽子们,很可怜,很需要帮助,可即便是她拿出再多的粮食与金钱,这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小崽子们,他们的生存环境也不一定能得到改善,那些物资该被贪污的依然还是会被贪污,不会有任何意外。

罢了,到时候她再想想办法,大不了自己再偷偷跑几趟,等她观察清楚了,确认了哪些小崽子是真正值得帮助的,她再来偷偷给他们私下送吃的好了。

三百一十五 姐姐其实心很软

对于末末与钱戴带回了一个累赘卫家宝,李世杰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毕竟他那人就那样,是个雷打不动的君子。*随*梦*小*说 .lā

看着宝贝女儿突然领回来了个小男孩,李世杰心里讶异极了,不明所以的看着末末。

这会子卫家宝心里是害怕末末的,因为刚才在孤儿院的时候,末末那满身煞气的样子,把卫家宝给吓着了,所以卫家宝这会很是粘着钱戴。

自家师傅眼中的疑惑,钱戴看的分明,低头瞧着紧紧拽住自己衣角的卫家宝,钱戴对着李世杰与末末说了一句:“二师父,末末,我带着这个孩子先去上药。”

说完钱戴还拿眼神示意末末,末末心里明白,钱袋子这是给自己制造机会,好让她跟爸爸解释清楚。

等钱袋子拉着卫家宝去了治疗室,末末这才拉着爸爸去了后头的院子里,确认治疗室的卫家宝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后,末末这才把卫家宝的身份,以及刚刚自己在孤儿院所见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跟李世杰说了个清楚明白。

李世杰从女儿的口中知道了,这个孩子是自己那不要脸的妻子与奸夫所生的孩子,可想到这个孩子毕竟是女儿的亲弟弟,他便没有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后,他点头接受了卫家宝成为家里一员的事实。

当然在后来的接触中,李世杰发现这个孩子心地还是很纯善的,一点都不像他那爹娘老子,李世杰就完全的放心了下来,甚至还开始有意识的培养卫家宝。

毕竟在他看来,如果卫家宝被培养好了,女儿有了这个亲弟弟在,将来孩子也不会出现独木难支的情况,自己是不准备再婚了的,那么等于说,女儿这辈子就只可能有这么个弟弟了!

卫家宝被钱戴上好了药后,又被钱戴拉着去洗了澡,一番忙碌下来,卫家宝换上了钱戴小时候穿的衣裳,这还是末末从空间里扒拉出来的。

晚饭的时候,卫家宝摸着身上的衣裳,看着热情招呼着自己吃饭的李世杰,小家伙的眼睛都红了。

都说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其实他的心里都清楚的很。

身上的衣服,在他以前还有爹娘的时候,他也能经常穿,他知道,这衣裳在百货公司里头卖的很贵。

即便知道身上的衣服是旧的,可卫家宝还是很感动,在孤儿院住了这段日子,他知道,像这样的旧衣服,便是很多人家的孩子都穿不起的!

他也有心!他已经长大了!他知道,眼前的伯伯跟大哥哥,还有小姐姐都是好人!

虽然这个小姐姐看着很凶,对自己的态度也不算好,可是卫家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很想亲近她的!

李世杰看着这孩子光吃饭也不敢夹菜,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卫家宝的碗里,温声的对卫家宝开口。

“好孩子,吃菜,到了伯伯家你就安心的住着,不要客气。还有孩子你记着,我叫李世杰,你可以喊我李伯伯。”

给卫家宝夹完菜,李世杰又指着钱戴与末末对卫家宝介绍道:“喏,你口中的大哥哥叫钱戴,你可以喊他戴哥哥,她是你李思末姐姐,你以后喊她姐姐就行了,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好吗?”

卫家宝本本来还直愣愣的在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当耳中听着李世杰出声后,他也跟着李世杰所指,看向饭桌上的三人,直到这时,卫家宝才知道了面前三人的名字,也确信了他们是好人!

卫家宝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底的酸涩,随即想起胸前的荷包,卫家宝忙伸手把脖子上的荷包取了下来,然后郑重的把它交给了李世杰。

“李伯伯,这个给您。”

李世杰疑惑的接过荷包,心底有些不明所以,还是钱戴见状解释道:“二师傅,这是卫家那房子的房契。”

李世杰听明白后,他根本就没有打开荷包,反而把它还给了卫家宝,“好孩子,这个是你们家的房契,你自己好好保存,将来等你长大了,也能有个房子娶媳妇。”

卫家宝不知道什么是房契,但是他知道李世杰口中的房子,不算笨的他恍然大悟,他知道这个东西很重要,因为它能证明,自己原来住的那个房子是自己的。

可李伯伯越是不收,他反而越不自在。

卫家宝想了想便开口,“李伯伯,您收着,我现在小没有钱,这个就当成我吃饭的钱,等我长大了,我再挣钱报答你们。”他知道,没有钱是吃不上饭要饿肚子的!

李世杰看着卫家宝真挚的眼神,他突然笑了,这孩子还真是纯良啊!

最终李世杰收下了房契,甚至还亲自带着卫家宝去了一趟房管所,花了钱把房契更改成了卫家宝的名字,然后又把房子给租了出去,每个月收到的房租李世杰也没动,全部都给卫家宝存了起来,当做将来他读书娶媳妇的费用。

当然这些李世杰都跟卫家宝说的很清楚,更改过名字的房契,在卫家宝坚决不收的情况下,李世杰把它交给了末末保管,毕竟这孩子是卫家宝的亲姐姐,至于他自己就没必要插手了。

李世杰想得好,这么做也可以促进姐弟两的接触不是?要知道,现在卫家宝这孩子可怕女儿怕的紧!

搞定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卫家宝也在李家安定了下来,并逐渐的开始适应新生活。

这个时候的末末并没有忘记,当初自己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她心底琢磨的事情。

好在有卫家宝这个曾经住过孤儿院的小崽子帮忙,经过末末观察摸底后,她最终确定了二十几个真正需要救助的小崽子。

末末掏出了面粉与糜子粉,指使着钱戴主厨,她自己与卫家宝从旁协助,三个人做了很多的二合面馒头。

趁着夜色,末末与钱戴还带上了非要跟着的卫家宝,三人偷偷的摸到了孤儿院,给那二十几个孩子,每人发了两个大馒头。

发馒头的时候,卫家宝还时不时的偏头去看,那个明明心底很善良,却总喜欢板着个脸的姐姐。

卫家宝想着,其实这个姐姐的心肠也是很软很软的!虽然她经常对着自己没有好脸色,但是他知道,姐姐是个真好人!真的是个很好的姐姐呢!虽然她并不温柔……

在卫家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末末悄然的走进了他的内心。

也许是嘴硬心软的末末,她救济孤儿的举动打动了他,更或许是姐弟之间血脉天性的缘故,卫家宝慢慢的忘掉了,当初末末那浑身溢满煞气的样子,开始打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姐姐。

三百一十六 末末要开源节流

家里多了一口人,末末的空间就不能随便用了,如今他们尚且还不知到,卫家宝品性到底如何,更不知道他的口风紧不紧,所以在爷三共同商议决定下,关于末末的异能,特别是空间异能,这个秘密就被掩藏了起来。~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

空间不能动了,自然去做游侠儿的事情也就跟着停了下来,没办法,也许是因为卫家宝很缺乏安全感的缘故,如今黏糊钱戴黏糊末末的很,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两人身后当小尾巴。

大事不能干,末末自个也不能闲着。

最近医馆的生意不是很好,一来可能是因为重庆连翻遭遇轰炸,物资转运进来的很少的缘故,城内物价飞涨,很多平民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里有钱来看诊?小病小痛的自己找点偏方,或者硬挺着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二来,大家也都知道李氏医馆的李大夫很好,对穷苦的人几乎都不收费,一直都是自己贴钱救助大家伙,可李大夫越是这样,他们反而越不愿意上门来,毕竟李大夫损失也严重,大家都吃不上饭了,李大夫的情况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大家能熬的就干熬着,实在不能熬的,这才会迫不得已上门看诊。

即便是这样,这些人给不起钱却也想方设法的拿其他的顶,比如柴火,末末家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花钱买过柴火了,都是患者们送来的。

没有什么患者上门,末末的时间自然就多的很,医馆里有爸爸跟钱袋子,两人完全就能忙的过来。

大米白面早就涨价了,眼下空间粮食虽然还多,可因卫家宝总寸步不离跟着的缘故,家里不得已只能买粮食吃。

再不缺钱,末末看着基本上只出不进的财产,小家伙心里也着急。

所幸的是,她种植的蔬菜可以收获了。

辣椒、茄子、韭菜、芹菜、黄瓜、豇豆等等的,末末不仅种了应季的蔬菜,甚至还捣鼓了些反季节的蔬菜出来,不仅如此,末末还分了一分多地,种上了几颗西瓜与香瓜,眼下正是它们成熟丰收的季节。

蔬菜根本就吃不完,为了不浪费,钱戴还特意跟人家学了腌泡菜,腌咸菜,把每天消耗不掉的蔬菜,该腌的腌,该晒的晒。

存下了不少的干菜咸菜后,末末干脆的重操旧业,准备去卖菜。

她想着,眼下城里什么都老贵的,自己这些蔬菜瓜果这么水灵,不管怎么说也能值几个钱吧?

如今医馆不仅没有进项,反而总是在贴钱,要知道凉茶到这会还免费供应着呢!不行,自己一定要开源节流,不能再只出不进了!

即便是卖菜卖水果她挣不到什么钱,那能开支生活,能供应的起免费凉茶的药材钱,也总比眼下强啊!

对于末末的这个想法,李世杰表示赞成,孩子长大能独立自主了,这是好事,女孩子嘛,总有嫁人的一天,孩子懂得操持总比将来什么都不会的好。

钱戴虽然心疼不乐意,可架不住二师父拆台,大家长都允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说多了,末末那家伙肯定得跟自己急。

最终钱戴只能默不吭声,但还是给贴心的帮末末准备了一副精致的竹篓筐,以及一根小扁担,好方便末末挑着菜去卖。

卫家宝自从跟着末末去孤儿院送过几次馒头后,小家伙就开始亲近起她来,比以前亲近钱戴还要亲近。

要知道,姐姐可不会催着他去上学,而戴哥哥会!

他不想上学,他只想跟着末姐姐学功夫,虽然戴哥哥也会,但是卫家宝总觉得,戴哥哥没有姐姐厉害.

如今的戴哥哥可坏了,动不动就让他一边扎马步一边背书,不仅让自己学英语,还非得逼着自己学倭语,他可头疼了!

如果他是愿意念书的,那李伯伯当初说好的,收了房租就送他去学校念书,自己当初就不必找借口,千方百计的才得已逃脱掉。

念书哪有跟着姐姐一道有趣?念书哪有姐姐本事厉害?难道以后打架,他用笔杆子吗?他可是下定决心,将来要成为他姐姐这样的高手的呢!

见到他的姐姐居然要去卖菜,卫家宝可没嫌弃,更没有觉得出门卖东西丢脸,立马就急吼吼的表示,他也要跟着去凑热闹。

被末末嫌弃了,卫家宝也不恼,反而还掰着手指头的,给末末分析他的用处。

“姐你看啊,你带着我保管不吃亏,我的用处可多了!”

末末耸肩,白了卫家宝一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看出来。”

卫家宝闻言急了,“哎呀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我能帮你算账收钱,还能帮你吆喝,帮你递菜,帮你……”

李世杰目光慈爱的看着,那忙着急于说服自家女儿的卫家宝,他满意的笑着点头,这孩子终于变得活泼了,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拘谨害怕,这是好事!

心里也愿意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李世杰便打断了卫家宝的话,“好了,小宝你也跟着去,伯伯批准了。”

“爸爸!”末末听到李世杰开了口,她不满的看着李世杰,幽怨的喊了一声。

结果还没等末末再抱怨,身边的卫家宝却一蹦三尺高,嘴里快活的欢呼:“好耶!谢谢伯伯,谢谢姐姐,我会听话的,一定好好卖菜。”

得,被自家坑女儿的爸爸安排好了跟班,末末也只得摸着鼻子认了。

次日一大早的天都没亮,末末起来的出奇的早。

因为要赶早市,末末得赶紧的起来去地里,把今天要卖的蔬菜瓜果拔出来清理干净。

眼下天气热,如果昨晚就弄,蔬菜到今早就不新鲜了,为了能卖到个好价格,末末只能自己辛苦一点。

末末起来的时候钱戴早就起床了,知道末末今天要去早市卖菜,钱戴准备给她准备好吃的早餐,他可不愿意末末饿着肚子出门。

因为钱戴起来的早,跟他同睡一个房间的卫家宝,当然也跟着起来了。

卫家宝这孩子有眼力见的很,见姐姐在地里拔菜,他就主动的在边上清理。

三百一十七 姐弟二人卖菜记

末末是根本不会下厨的,家里做饭的大事都是属于钱戴的,卫家宝来了以后,小家伙可能是没有安全感的缘故,他就一个劲的在找事情做。?随?梦?.lā

大事他那小个子做不好,但是经历过了苦难的卫家宝却有眼力见,会在大家忙碌的时候,他在边上递递东西,不然就是钱戴做饭的时候,他在一边跟着帮忙处理食材。

所以这打理蔬菜的活计,他干的熟门熟路。

卫家宝把菜根拿小刀削掉,黄叶子什么的都清理干净,然后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边,准备等会拿到水龙头底下清洗干净,这样的蔬菜看着就干净水灵,以前他跟着娘娘去买菜,娘娘也喜欢买这样的蔬菜。

等把菜摘捡清洗干净,如韭菜、芹菜、青菜、豇豆等蔬菜,卫家宝都用草绳把它们一把把的捆了起来,这才整整齐齐的码放入竹篓筐里,最后完工后,前来喊姐弟俩吃饭的钱戴,还在上头洒上了干净的水。

末末刚开始的时候,一边拔菜一边还会时不时的打量一下卫家宝,这些时间以来,他虽然跟着钱戴打下手,但是要卖的菜该如何清理,他却没有做过。

本来以为他会不知所措的,可末末发现这小家伙还心性不错,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手生,所以做的也不利索,慢慢的习惯了以后,卫家宝捆菜就捆的有条不紊起来,而且还越捆越快,越做越好。

果然啊,还是环境使人成长,没有雨伞的孩子才能学会奔跑呀!

等把要卖的菜跟水果都整理好了,末末与卫家宝在钱戴的招呼下,姐弟两吃完了早饭,末末这才挑着担子,后头跟着个胸口背着收钱布袋子的卫家宝,姐弟二人相继走出了医馆大门。

到了门口钱戴还急忙赶了上来,给末末头顶扣上了一顶草帽,嘴里对末末叮嘱道:“卖不完也没事,早点回来,中午我给你做糖醋排骨吃。”

末末本来还恼恨这钱袋子瞧不起人,还没开始就泼自己凉水,可随后听到他说,中午做自己最爱吃的排骨后,末末勉为其难的没跟他计较,心里却也知道,这大师弟是在关心自己。

末末点着头,嘴里不耐烦的咕囔道:“知道啦,知道啦!中午的排骨多烧一些,就当是庆祝我卖菜成功。”一边说,末末一边右肩挑起担子,左手扬起,背对着钱戴摆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钱戴摇头失笑,末末依然还是那个末末,一点都不带改变的,这份自信他都不能比!

笑过后,钱戴又把手里的水壶交给卫家宝,这满满一壶凉茶,是他大早上就煮好的,还特意的用冷水湃凉了,重庆城很热,呆会用不了多久,清晨的凉爽就会跑光,四处都会变的炎热异常,为了怕末末与卫家宝中暑,钱戴今天特意提前煮了一壶给他们带上。

卫家宝斜肩背好一壶凉茶,忙跟钱戴告别后,小家伙吧嗒吧嗒的,忙就迈步追逐末末而去,一边追赶着,卫家宝心里一边还在想。

姐姐可真厉害,简直是太牛掰了!

她都挑着一担子的蔬菜瓜果,居然还是比自己快。

自己什么都不拿没有负重也就算了,便是使尽了全力奋力追赶,他也才能勉勉强强的,缀在姐姐后头两三米远,这样的姐姐不厉害,那谁才厉害啊?

钱戴可不知,那死命追赶末末而去的卫家宝心中是如何作想,他目送姐弟二人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背影后,钱戴这才转身走进了医馆。

末末挑着一担子瓜果蔬菜,到了菜市场门口却没有进去,不为别的,因为菜市场里头是要收费用的,小气的末末不愿意让人占便宜,所以她就停在了菜市场外头。

这里视线开阔,人流量也大,不仅方便做生意,假若有人来收费用,她挑着担子就可以跑。

末末放下担子,利索的霸占住了一个绝佳的位置,把扁担取下,把两个竹篓筐拉靠在一起,她就抱胸站在竹篓筐后默不作声的等着。

等卫家宝吭哧吭哧的赶到后,都还没能来得及擦一把头上的汗,抱着胸,早已等的不耐烦的末末,抬脚就踢了踢卫家宝的屁股。

卫家宝疑惑的偏头看向末末,不解的问她:“怎么啦姐?”

末末没好气的撇撇嘴,开口不客气道:“吆喝啊,你不是说你会吆喝么?喏,都交给你了。”

卫家宝那个傻眼呀,感情真让他吆喝啊?那不是因为他想来,才顺口胡诌的借口吗?

卫家宝有些不好意思的为难,“姐,那个……那个,怎么吆喝啊?”

末末大汗,丫的,貌似这小崽子也不会吆喝啊?原来他那美其名日帮着吆喝,感情都是骗她玩的?想到这里,末末唇边勾起冷笑。

卫家宝见状,忙不颠的告饶:“别,别,姐姐你别恼,我这就吆喝,马上吆喝。”

忙安抚完欲要发飙的姐姐,卫家宝这才转头看向街面,望了望来往的行人,卫家宝张了张嘴,再张了张嘴,最后才深吸一口气,低着脑袋开始喊。

“卖……卖,卖菜……”

摔!你倒是大声一点啊,这吆喝,鬼才听得到好吧!

末末黑线,听着身边这小崽子扭捏的吆喝声,末末极度的无语,没好气的再次抬脚踢了踢卫家宝的屁股,嘴里假装凶恶的警告,“大声点,你没吃早饭啊!”

被末末这么一警告,卫家宝心里也急了,更害怕以后姐姐卖菜不带着自己一道,他干脆一闭眼,一仰头,硬着头皮扯开嗓子大喊。

“卖菜,卖菜……又便宜又好吃的菜,卖菜,卖菜,超级好吃的蔬菜……”

其实事情也挺简单的,只要迈开了腿,张开了嘴,其实吆喝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不卫家宝越吆喝越大声,越吆喝越顺口,到了后面,那广告词都是无师自通的顺溜的很。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娃,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这个卖菜的组合,加上那清亮的吆喝声,自然而然的就吸引来了不少的顾客,以老太太、婶婶阿姨最多。

三百一十八 去了又来的敌机

末末种的菜,因为有她异能精心呵护的缘故,不光生长周期短,各种蔬菜瓜果长的也非常水灵,再加上末末卖的价格不高,比菜场里的同类价格每样还低上一两分,所以她的菜卖的特别快。*随*梦*小*说 .lā

上头的蔬菜都卖完了,这才露出了下头垫底的香瓜,这香瓜光闻着都很香,又大又香的香瓜,末末都没有按斤卖,都是按个收钱,可这样依然还是供不应求,没一会就被这些顾客们哄抢一空,末末与卫家宝二人收钱都忙的不亦乐乎。

因为又好又便宜,特别有一些女顾客们,她们在离开前还不忘了追问末末,问她们姐弟俩下一次什么时间来。

末末想着家里那么老多的蔬菜,最后拍板决定,次日接着到这来蹲点,得到想要的答案,这才喜的这些顾客们个个心满意足的离开。

来之前末末与卫家宝都想不到,这些蔬菜瓜果有这么好卖,末末摸着布袋子里的钱,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这么点子钱,根本就没有她稍微去打劫一下来的多,来得快,可这些却都是自己实实在在,付出了劳动后的果实,看着自己的辛苦成果这么受欢迎,看着劳动成果换回来的钱,末末甚至有再去开垦几块地的冲动。

姐弟俩回到家后,自是不必说的,两人都受到了李世杰与钱戴的高度表扬,为此李世杰还掏腰包,让钱戴去前头街上的蒋家铺子,买了两斤卤牛肉回来,以犒劳孩子们的辛苦,特别的末末的辛苦。

就这么的,末末与卫家宝姐弟二人,都卖菜卖上了瘾,只要天不下雨,地里的蔬菜供应的上,姐弟二人几乎就天天的往街上跑。

你还真别说,千万别小看了这卖蔬菜卖香瓜,哪怕那又沙又甜的大西瓜,末末从来就没有弄出去卖过,可光凭着蔬菜与香瓜,末末一个多月下来也存下了一百多块钱。

之所以能存这么多,那完全是末末用异能不停的催生的缘故,除了种子几乎就没有本钱,她种的作物长的又比农民的快,还有反季节的蔬菜,在这种情况下,末末才能挣的比别人多。

这日姐弟俩正在街上卖菜,经过售卖,眼下还剩下了大半框没有卖完,末末把凉茶递给身边的卫家宝,示意他喝一口,卫家宝才笑着接过,壶口都没有碰到嘴巴,天空中就响起了警报声。

末末低咒了一声该死,顾不得其他,忙把还抱着水壶发傻的卫家宝,给拎进了那已经空了的竹篓筐,末末顾不上面前那才挑了两把菜,钱都没来得给的两人,她挑着担子,头也不回的拔腿往家里狂奔。

末末人都跑出去了很远,手里还拿着刚挑好的蔬菜的两位顾客,这才反应了过来,也顾不上追上去给钱了,忙把蔬菜抄入菜篮子,各自闪开来往家的方向拔腿狂奔。

末末卯足了劲的往家赶,以她的能力当然不在话下,虽然多挑了个累赘,但丝毫也不影响她的速度。

等到了医馆的时候,爸爸与钱戴已经关上了医馆的大门,只留了一扇小门给他们进出。

等到末末挑着担子进入后,钱戴豁的关上了大门。

因为有卫家宝在,末末不好明目张胆的收东西。

就在她心里着急,想着干脆暴露了算了的时候,还是钱戴出主意,递给了李世杰一个包袱,让他先带着卫家宝去防空洞,他跟末末收完东西后随后赶上。

眼下飞机还没有来,李世杰带着卫家宝去防空洞,基本没有什么危险,而且有末末种下的蒲公英种子,他们也不担心到时候找不到人。

李世杰看着自家徒弟朝自己递的眼色,心知孩子是什么意思,想都不想的伸手接过了钱戴递过来的包袱,然后从竹篓筐中抱起卫家宝,开了医馆的小门就冲了出去。

见到爸爸带着卫家宝离开了,末末忙奔到了楼上,等她把楼上的东西都收光了以后下楼来,钱戴已经关好了大门,只等着末末继续来收剩下的东西。

末末也没耽搁立刻动手,把医馆收干净了以后又跑到后头的厨房,把厨房同样手刮干净了,她这才跟着钱戴出了医馆,亲眼看着钱戴把医馆门用一把大锁锁上了,二人这才相协离开。

钱戴与末末的动作异常的迅速,因为倭鬼子多次轰炸,他们撤离都撤离出门道来了,动作也越来越利落。

李世杰带着卫家宝,两人都还没有到达防空洞,半道上就被钱戴与末末赶上了。

钱戴两步上前,把李世杰怀里的卫家宝抱了过去,一把把他扛在脖子上,末末也快速上前,伸手握住了爸爸的大掌,一家四口人混在人流中往防空洞挺进。

也许是因为以前的惨剧发生的太多,如今的防空洞越修越大,越修越深,同样的末末一家人的位置也越来越靠里头。

依然还是那样静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默默的等待天上的敌机肆无忌惮后离开,头顶也依然会时不时的有碎石泥土被震落下来。

一切的一切仿佛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人们依然顽强的,一次又一次的坚守在这片焦土之上。

一拨、两拨、三拨……

终于,倭鬼子的飞机投光了炸弹,带着与以往一样的嚣张姿态,再次肆无忌惮的离开了重庆城的上空。

防空洞的人们这才相互扶持着,慢慢的,小心翼翼的走出了防空洞。

人流开始慢慢往外疏散,大家再一次的带着忐忑,带着希望,带着祈祷,踏上了回家的路。

李世杰一家也跟大家一样,随着人流慢慢的走出了防空洞,钱戴依然扛起卫家宝,李世杰拉着末末的手,一家人加快脚步往家赶。

在离家约莫还有千来米的距离时,钱戴想到自己与末末出门前,屋子里的东西是被末末收光了的,眼下如果卫家宝回去后发现不对劲可不行,他得带着末末先一步回家去,把东西都放回原地才行。

钱戴跟李世杰打完招呼,拉着末末的手先行一步,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就在这个时候,空中再次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该死的倭鬼子的飞机又飞了回来!

三百一十九 躲轰炸的好办法

钱戴与末末顾不上其他,他们两人的心里都十分清楚,这去了又来的敌机,根本就是早有准备的。*随*梦*小*说 .lā

那么这也代表着,在后头不远处的亲人,他们根本就来不及赶回防空洞去,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根本就是敌机的活靶子。

末末跟钱戴立刻转身,拔腿就往回跑,两人将将跑到李世杰与卫家宝身边,天上就传来哒哒哒接连不断的机枪声。

末末顾不得多想,忙不动声色的撑开异能防护罩,护住四人的同时,她拉着家人就拼命的往街道一旁的建筑物冲去。

钱戴心里明白,末末为了保护大家,她动用了异能。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家四口突然在街上消失,难保就不会被有心人发现,难保就不会被天上那正瞄准着他们的倭鬼子发现,如果末末的异能暴露了,他该如何才能保护她?

许是发觉了钱戴的异常,四人躲避好了之后,末末伸手搭上钱戴的手腕,探头到钱戴的耳边低声安慰了他一句。

“放心吧钱袋子,我不傻,刚才我只是阻挡了一下,并未使用隐匿,外人是看得见我们的人的,你安心。”

听到末末这么说,钱戴紧绷的心这才落了地。

可没等他放松完,天上又传来炮弹掉落的嗖嗖声,他们依然还身处危险之中。

危急关头,末末抬眼四下望了望,看到街道旁边的这些店铺,她果断的拉着家人,动作迅速的冲入了身边的一家裁缝铺中,在冲入后的一瞬间,末末利落的关门,同时撑开了空间罩,罩住了一家人后,还拉着大家躲在了铺子的角落,与此同时,炸弹在他们刚才所处的街道中央炸响!

铺子里,为了以防万一,末末这一次只是用无形透明的空间罩罩住了大家,外头的人摸不着、看不见,只要不接近是发现不了任何异常的。

这收放应用自如的空间罩,还是末末那一回侥幸升级后,才得以领悟的新技能呢!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身边响起,躲在裁缝铺子的末末爷四个此刻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剧烈的抖动一般。

卫家宝以前经历轰炸的时候他都特别害怕,听到那些轰隆声,每每他都是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抖个不停。

眼下虽然场面比以前更恐怖,爆炸声比以前更响亮,可他不再是一个人独自面对了,他的身边有李伯伯,有姐姐,还有戴哥哥,卫家宝觉得,他的心很安定,哪怕现在就有一颗炮弹落在这里,他都觉得自己不害怕。

去了又来的敌机,这一次不比刚才那一拨轰炸来的久,时间要短暂很多。

当天上的飞机终于再次离去,一切恢复了平静的时候,末末这才撤掉了异能罩率先站起身来,从被震碎了的裁缝铺子门跑了出去。

街面上有不少的尸体,末末知道,这些无辜送命的人,几乎都是被倭鬼子突然折回后,因来不及躲藏而葬送了性命。

这都是一笔笔的血债啊!

劫后余生的人们,相互依偎搀扶着往家赶,赶着去查看亲人是否安好,赶着去重建家园。

末末让钱戴护着自己的爸爸与小崽子卫家宝,为的是以防再次突发意外,而她自己则是从钱戴手中接过钥匙,快速的赶回家,也好把家中的物品一一还原归位。

就这样,在倭鬼子的飞机一次又一次的轰炸中,时间悄然的划入了年,他们经历了寒冬,渡过了暖春,熬过了酷暑,时间再次停留在了年的九月中旬。

这一年的时间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末末的个子终于长高了不少,十四岁大的末末已经初长成,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虽然那性格嘛,有时候依旧有些熊。

让李世杰与钱戴都为之发愁的是,医馆里经常会迎来一个常客,这位常客还总是喜欢缠着末末,这让这师徒二人感觉到了危机,发现原来小姑娘长大了也愁人,因为总有狼崽子想来叼走她。

特别是已经有媒婆总爱上门,开口闭口的,就想给钱戴与末末分别介绍好姻缘,这让李世杰很烦恼。

在李世杰看来,自家女儿年纪还小的很,他怎么舍得让孩子嫁人?打自家闺女主意的都不是好东西!

这日,十二岁的杜兴隆杜傻胖又晃悠到了医馆里头来。

他不顾钱戴的冷脸,只是一个劲的在末末身边晃悠,发现末末只顾着在那边切药,根本就不搭理自己,杜兴隆也不恼,反而是更加殷勤的缠着末末说话。

钱戴一边给病患把着脉,一边还连连拿眼去瞄柜台那边的末末与杜兴隆,他的眉峰越来越紧,很显然的钱戴此刻心情很不爽。

也不知道这该死的蠢胖子,怎么最近总爱往医馆里跑?他那爹就不管管吗?

站在钱戴身边,给他打下手的卫家宝,见到自家戴哥哥这幅模样,他先是捂住偷笑,然后眼珠子一转,跟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一样,忙凑到钱戴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钱戴听完后勾唇笑着点头允了。

卫家宝得到了应允,忙转身呱嗒呱嗒的跑到柜台那边,才要开口说话,不成想就在这个时候,重庆城的上空又响起了警报声。

呜~呜~呜~呜~呜~

如今的重庆城人们,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了,大家都被轰炸出经验来了。

敌机没来前,大家平日里该干啥干啥,但是警报声一旦响起,大家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如今重庆城里的防空洞,在经过这些年来的改进与扩充,基本做到了人人都有位置,洞也越打越深,越挖越好。

警报声刚刚响起,在重庆城至高的十几处位置上,会挂起一个红灯笼,这个时候的重庆城人民看了就知道,这是远在武汉的倭鬼子飞机开始起飞了,约莫两个小时左右就会到达重庆城的上空。

从这一刻起,政府的消防车开始全部出动,到达城内重要的,或者是有可能被轰炸的地点蹲守,以确保能第一时间抢救灭火。

救护队也全员集合,准备赶赴各个地点,在轰炸来临的时候,他们是不进入防空洞的,而是坚守在外头抢救生命。

三百二十 蠢胖子你想死吗?

与此同时,重庆城的人们,就会立刻快速的结束手头的工作,匆忙赶回家中,收拾好家里的金银细软,协同亲人带上孩子,匆忙的奔往自己所属的防空洞内准备躲避。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重庆城的制高点升起第二个红灯笼的时候,当重庆城的人们看到第二个红灯笼被挂起,大家就知道了,倭鬼子的飞机已经进入了川省的上空,自己必须得抓紧时间,加快脚步赶往防空洞了。

而华国此刻仅有的几架飞机,此刻也紧急升空飞起,在重庆城的上空迎敌,虽然他们这样实在的杯水车薪,甚至根本无法击落敌机,可是哪怕希望在再渺小,他们却都在为了保护祖国,保护人民而拼尽全力!

李世杰与钱戴飞快的致歉病患,疏散患者离开,同时利落的开始收捡包袱,里头分别装上一些急救药品打包,便是最小的卫家宝也很有经验。

顾不上去分开缠着他姐姐的杜傻胖了,卫家宝忙窜去后头的厨房,从碗橱里取出包袱皮,直接掀开大铁锅,把里头的馒头装入包袱里头打包好。

末末也没闲着,快速的停下手中的工作,她开始把柜台上的药品分别收捡入柜,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杜兴隆却一改刚刚的状态,也不纠缠着末末了,杜兴隆撑着他那肥胖的身躯,着急忙慌的就欲往外头冲。

这种情况下,末末当然不能让这傻二胖瞎跑,即便就是为了给自家供药的杜伯伯,末末也觉得,自己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肯定是得保护好傻二胖的安全的。

要知道,以他这么肥胖的身躯,让他在这么紧急混乱的时候往储奇门那边去,还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呢!

万一这傻二胖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他们家怎么跟人杜伯伯交代?

想到这些,末末也顾不上收捡药草了,她伸手撑住柜台,一个倒翻身人就到了柜台外,忙一个箭步窜到医馆门口,拉住了将将迈出一条腿出门的杜兴隆。

末末沉着脸盯着杜兴隆:“蠢胖子你想死吗?你没听见警报响了啊?你要干嘛去?这个时候你还瞎跑,不怕天上的飞机炸死你?”

杜兴隆回头望着末末,要哭不哭的开口,“末末,末末你说咋办呀?我今天是瞒着我爹偷跑到医馆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这。眼下倭鬼子的飞机来了,我爹要是担心我,在外面到处找我,万一……”

“万一个毛,比不许乱跑,你爹那么大个人,难道还不如你聪明?就你天天往我家跑的这殷勤劲,便是你出门的时候不打招呼,你爹也肯定知道。放心吧没事的,你别瞎跑,一会跟着我们去防空洞,等轰炸过去了,我再送你去找你爹。”

不然就傻二胖这苍蝇乱转的蠢劲头,到时候别爹没找到,反而是把他这身大肥肉给搭进去了!

杜兴隆听着末末的安慰,他依然还是要哭不哭的看着末末,犹犹豫豫的开口,“那末末,我爹肯定会没事的对吧?”

家里最疼他的就是他爹了,如爹出了什么事的话,杜兴隆觉得,即便是让他日日跟末末呆在一起,即便是日日给他吃大鱼大肉吃,他都没那个好心情了,爹还是很重要的!

末末无语的白了杜兴隆一眼,不过为了安抚这傻二胖,为了防止他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末末还是点点头,肯定的应了一声:“嗯,你给我老实点,你爹肯定很平安。”

安抚好了杜兴隆,末末强行把他拉回医馆里来时,正正好的钱戴他们也已经收拾妥当了,钱戴两眼眯起,眼神不善的盯着末末拉住杜兴隆胳膊的手,心里闪着嫉妒。

好想把那蠢胖子的肥爪子给剁了怎么破?末末为嘛要去拉那蠢家伙?他怎么看都怎么觉得,那蠢胖子碍眼极了。

老规矩,打发李世杰带着卫家宝先走一步,这次末末还特别叮嘱自家爸爸,要看紧杜兴隆,关键时刻别让他乱跑,不然炮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等三人先行离开,末末再次快速动手,收光了家里的东西后,跟随钱戴一道锁上了门去追家人。

末末一家人都是强人,不管是收拾家当,还是跑路去防空洞,那速度都是快的惊人。

没一会他们就追上了前头的李世杰三人,当末末与钱戴追上来的时候,杜兴隆傻二胖还在磨蹭,问了爸爸末末才知道,原来这丫的还是想去找他爹。

算了,这是父子天性,人家担心自个的爹也是常理,她能说什么?

毕竟自己也很宝贝自己的爸爸的,所以末末也不是那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

看着眼下时间尚且充裕,末末干脆决定,自己送这个蠢胖子去储奇门找他爹好了,不然看着他这熊样,指不定这胖子会在他们分神的时候,闹出个偷摸离开的大事件来。

与其到时候四下找他,末末觉得还不如眼下就送他去呢。

李世杰想了想,最终也同意了孩子的建议,只是交代末末快去快回,如果找不到人就赶紧回来,要是赶不回来,就就近找个防空洞好好躲起来,千万别逞能。

末末本来是准备独自一人送杜兴隆去找他爹的,可钱戴却不肯,非要跟着末末一道行动。

李世杰想着有徒弟跟着女儿,他也放心一些,便不顾末末的阻拦拍板决定,让钱戴跟着末末一道去,自己则是老实的领着卫家宝去防空洞避难。

时间紧急,商量决定了以后,一家人便分成了两拨人,各自行动开来。

末末他们的运气不好,等赶到储奇门的时候,储奇门杜家铺子已经关门了,里头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工人是不是忙着搬运药品去了,总之是没找到人。

也不知道眼下杜昌富到底去了哪里,是出门找杜兴隆去了呢?还是已经回了家里?

不得已,末末与钱戴又准备带着杜兴隆回家去,他们想着,估摸着杜昌富应该是会回家去的,所以得去碰碰运气。

这一回很幸运,钱戴与末末把杜兴隆送到了杜家时,杜昌富正准备带人前来寻找杜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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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一 炮火之中救一人

完成了任务,不顾杜昌富的道谢,末末忙就拉着钱戴往回赶。

把爸爸留在那边的防空洞,就他跟卫家宝两人在一起,末末还是挺不放心的,爸爸不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末末寝食难安。

杜昌富的大宅位于重庆城热闹的富人区,隔重庆政府机要官员的宅邸不远,他们回去的时候就要经过那边的前街。

说来这些政府的官员,跟他们这些普通老板姓可不一样,他们所住的宅邸,房子下都建有防空洞,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是无须去往平民所在的防空洞躲避轰炸的,除非是因为轰炸来的突然,他们在外头赶不及回家,这才会跟平民百姓挤在一起。

说起钱戴的那个渣爹,因为钱戴这几年态度依然还是那么强硬的缘故,也可能是对方真的很忙的缘故,那渣爹虽然依旧会,时不时的派人送东西送钱过来,可钱戴不认他就是不认他,坚决的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也是钱戴与末末两人倒霉,这会子送完傻二胖杜兴隆回家后,因为赶着回去,所以抄了近路,就这么不巧的,走在半道上就遇到了钱戴的渣爹戴力。

本来两人急吼吼的在路上狂奔,只想着赶紧赶回去,迎面开来了一辆小轿车,二人也没在意,只是往马路旁边跑,把主道给让了出来。

结果倒好,这小轿车快开到跟前的时候,它突然的就停了下来,然后从车后座走下来了一个,那是末末与钱戴二人都很讨厌的渣渣。

重庆城内有十几个地方,都竖立着专门挂红灯笼的支架,为的就是能让全城的百姓都看到。

这会子眼瞧着第二个红灯笼早就已经高高挂起了,大家当然知道此刻时间紧迫。

戴力看到刚刚迎面跑来的儿子,心下还特别高兴,满心以为这孩子是来找自己的呢。

要知道,这孩子可从来没有来过这边,这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来寻自己的,还能是干什么?

想也不想的,戴力立刻就让司机停车,明明隔着钱戴还有一些距离,他因为此刻心底高兴,也毫不摆架子的亲自迎了上来。

“孩子,你是来找我的吗?好好好,有话跟爹回家再说,眼下很危险,敌机马上就要来了,你跟爹回家,家里安全。”

钱戴眼神冷厉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渣爹,他抬手甩开渣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嘴里冷冷的出声:“你想多了。”心里却在骂娘,麻蛋的,一个不注意,自己就被疯子缠上了,心好累!

见到儿子这个死样子,戴力瞬间明白,看来自己这回又是自作多情了,可儿子毕竟是儿子,再不喜欢那也是自己的血脉。

同僚们说的对,这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正如眼前的这个臭小子一样。

总归气归气,堵归堵,眼看着敌机就要到了,不管怎么说,戴力是不会放任钱戴乱跑的,万一被不长眼的炮弹给伤了,他岂不得懊恼死?

不由分说的戴力的态度也强硬起来,抬手对着身后招了招,他身后的两名保镖就走上前来,看着自家头儿的神态,他们立刻就动手,就想强硬的把钱戴带上车去。

钱戴要是老实的服从,那他就不是钱戴了,他跟末末两个,哪个又是省油的灯?跟他们动手,那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嘛。

三两下手脚利索的,干翻了上前来的两名壮汉,钱戴与末末默契的相视一眼,根本就不去回头看已经黑了脸的渣爹,二人潇洒的拔腿就跑,只留下看着他们的背影冒黑气的戴力。

本来嘛,送杜兴隆去储奇门,再转道送他回家去,两人就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再加上渣爹上来纠缠这么一下子,末末与钱戴两个跑了没多远,天上就传来了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末末急忙靠近钱戴,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来不及了,钱袋子跟紧我,我打开防护罩。”

“好。”钱戴也知情况危急,看着末末拉住自己手腕的小手,他没有拒绝直接点头应声,心里却有些美滋滋的。

看来末末还是挺在乎自己的,他完全就没有必要,去跟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去比嘛!

末末才悄默声的给两人身上罩了个透明的防护罩,天空中那画着膏药旗的敌机就已经到了。

一边嚣张的响着哒哒哒的机枪声,一边还不停的往地面投弹。

也不知天上的这些倭鬼子们是不是知道,这里就是政府要员的聚集地,所以他们在这里密集的投下了大量的炸弹,仿佛就跟那炮弹根本就不要钱似的,唰唰唰的往这里空投下来。

末末跟钱戴虽有异能的保护,可在这样密集的炮火下,两人显得狼狈极了,左躲右闪的,末末也不想拿防护罩去硬拼炸弹爆炸的威力,那是卖蠢的行为。

艰难的行进了一条街,就在街角转完的地方,钱戴拉着末末拐弯的时候,就在他们前边不远处,钱戴眼尖的发现,有个男人此刻正狼狈的趴在墙根处,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的攀墙前行。

突然一颗炮弹在前方炸开,因为炮弹爆炸的冲击波,本来还撑着墙壁艰难前行的男人,猛地就被震晕了过去,人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地上,也不知伤到了哪里……

钱戴拉着末末快速跑过来,两人来到那倒地的男人身边,钱戴一把翻转过那人的身体,入目的便是那男人儒雅的面孔。

这人看着就不像坏人!钱戴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末末,见末末对自己点头,以两人的默契,钱戴立刻会意,这是末末也决定要救人。

既然确定要救这个人,钱戴忙给这人检查身体,发现他身上并无重大外伤,除了一些刮伤外,其实让他晕倒的最根本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被冲击波震伤,一个却是因为这人旧疾复发了。

钱戴半蹲下身子,末末把这人扶到了钱戴的背上,两人这才带着他加快了脚步,往李世杰所在的防空洞赶。

在防空洞内,怀里抱着卫家宝的李世杰,因为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孩子们回来,加上眼下外头接连不断炸响的声音,李世杰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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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二 你好我叫周绍山

就在李世杰心急如焚的这个时候,钱戴与末末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防空洞的入口。

钱戴背着这个男人,穿过层层的人群,才一出现在李世杰的视线中,李世杰便迈开了脚步迎了上来。

上前来的李世杰,眼尖的发现了自家徒弟背后的男人,他疑惑的出声询问钱戴,“这人是谁?”

末末不等钱戴回答,她忙插嘴,“不知道,不认识,路上碰到的,爸爸你给他看看,钱袋子说这人是旧疾复发。”

“行,先把人放下来,我看看。”

李世杰是不阻止孩子们做好事的,见他们救了人回来,他也没生气,反而心里还老怀安慰的觉得末末懂事了。

等把这人放下后,李世杰仔细的给他把了脉,发现正如女儿说的那样,这人最大的毛病还真是因为旧疾复发,这说明自家徒弟的医术有长进了,李世杰心里很欣慰。

从包袱里取出了金针,李世杰一边给这人下针,还不忘了一边教导钱戴,末末见状也不去打扰二人,自己转到卫家宝身边,拉着他坐下,看着爸爸与钱袋子救人。

有医术高超的李世杰在,加上他们药物充足,李世杰给这人施完针,又给他喂了两颗药丸后,这人便悠悠的转醒了。

李世杰见病人转醒,他先对着钱戴轻轻点头,示意他把这人从地上扶起身,自己这才收好金针,回头看向此人问道:“先生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

这人刚刚清醒过来,此刻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依稀的记得,今日因为有事,他跟同志们分开了,结果因为时间耽搁了,天空中响起警报后,他就尽快的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准备往家里赶,结果好巧不巧的,自己才走到半路就旧疾复发了,行动变的有些艰难。

这也就罢了,因为行动艰难,等他眼看着就要到家的时候,天空中敌人的飞机恰巧赶到,他又是那么倒霉,偏偏那么巧的暴露在了爆炸的范围中。

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人是身处在离家不远的街道上的呀?眼下怎么会在这防空洞里?

李世杰看出了此人眼底的疑惑,他温声安抚道:“这位先生,你在街头旧疾复发又被爆炸的余波震伤,我家两个孩子刚巧路过的时候,顺道的就把你带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这人听完李世杰的解释,他心下了然,忙开口道谢:“先生救命之恩莫敢忘,在下周绍山,不知先生如何称呼?今日实在多谢您跟您家孩子的救助,不然……”

“诶,周先生无需如此客气,在下李世杰,如不嫌弃,周先生称我世杰便好。大家都是自己的同胞,有能力顺便帮把手,这不值当什么的。”

“世杰兄大义,即是如此,那也请世杰兄称呼我绍山即可,喊周先生太见外了。”

“恭敬不如从命,绍山兄,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都有股子书生意气,合了眼缘后,两人仿佛就成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三言两语的,二人就意气相投起来。

两人相处融洽,李世杰想到周绍山那身体,不由的就为他担心,嘴中恳切的开口,“绍山兄,你这身体的老毛病可不轻啊,万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需得好生调养调养才行,不然到老了可要遭大罪了。”

周绍山听到李世杰这么一说,他心里更加感激起来,深觉李世杰这人可交,不然萍水相逢,他何须如此关怀自己?

周绍山感动的同时,心中更是有些欣喜,要知道他这身老毛病都折磨他很多年了,以前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的大夫,可都是治标不治本,都拿这顽疾毫无办法。

眼下世杰兄居然说的头头是道,听他那口气,好像是对自己这身老毛病很有办法的样子,不得不说,这让他心生喜意,连早就放弃了的心,都再次为此跳动起来。

能有个好身体,谁又愿意总是被病痛折磨呢?

如果能把这糟糕的顽疾治好,他才能更有精力的去投身到革命之中,为了党,为了人民去奉献啊!

“世杰兄是大夫?能有办法治我这顽疾?”

李世杰可不知道,周绍山为了他身上的这顽疾,都已经看遍了多少医生,根本就是毫无办法,所以得他开口询问,李世杰丝毫没有多想,理所当然的点头。

“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你这毛病的根源,主要还是因为你忧思过度的缘故,多思多虑就容易耗精力神,所以若想根治,还得慢慢调理,最重要的是,治疗期间你不可忧思多虑,你得放宽身心啊。”

“这……”听着李世杰的话,周绍山心底叹气,他也不想多思多虑的,可眼下自己的国家正危难当头,四万万的劳苦大众还生活在苦难之中,他怎么能够独善其身?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难处,李世杰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虽对绍山兄一见如故,但是他也不好多过问对方的事情,至于他这身顽疾,李世杰也只能是尽力去帮他调理罢了。

这么一想,李世杰又转了口风,“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慢慢开始养着,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得放宽心些,尽量的少操心,等你有空就到我医馆来,我给你扎扎针再配上药物治疗,别的不说先控制着你这病情,没有你的配合,治好我做不到,但最起码能保证减少它复发的机率。”

听到李世杰如此恳切的说,周绍山也明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忙就开口道谢:“如此,就有劳世杰兄你多费心了。”

两个大男人寒暄了片刻,不知不觉之中,敌人的飞机终于在耀武扬威后离开了。

李世杰与钱戴搀扶着周绍山,卫家宝背着个包袱跟在他们身边走着,末末则是一马当先的先赶回医馆去了,她还得先人一步去把家里复原呢。

这个时候李家的四口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位叫周绍山的先生,原来来头是那么大,当然,他们也更加不知道,因为生命中有这位周先生的出现,他们一家人的命运有了极大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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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三 这个人值得发展

“周公回来了……”

“周公您可回来了,先前找不到您,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周公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在门口与钱戴分别后,周绍山拎着药包进了大门,一进来就被迎面而来的同志们团团围住了,一个个激动担忧的上来关切着。

当照顾周绍山的同志,看到他手里的药包后,心下大惊,忙不颠的焦急开口,“周公难道您受伤了?”

周绍山见对方看着自己手里的药包就这么问,他这才笑着开口解释,“没什么大事,你们知道的,我就是那个老毛病,这回机缘巧合碰到了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这是给我治老毛病的,你们无须担心。”

围着周绍山关切的人,听到他这么说后,大家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还更加担心关切,“周公,您的旧疾又复发啦?”

“哎呀,这可怎生是好?”

“周公您把药包给我,我给您煎药去。”

一时间大家又急又关切,这让周绍山也觉得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这身体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等他说什么,实在关心他的同志,就已经把他手中的药包接了过去,匆匆忙忙的下去熬药去了,周绍山这才跟着其他的同志们去了办公室。

哪怕身体再不舒服,可还是工作要紧,周绍山一刻都没耽搁的,立刻投身到了工作之中。

得亏李世杰不知道,如果他眼下要是知道了,自己刚刚认识的朋友,这么的不听医嘱,他估计都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病患这么不听话,这毛病谁能治得好?

进入办公室忙碌的周绍山,先是处理那些因为被轰炸打断而遗留下来的工作,等他把手头的工作结束,那边的药也熬好了。

喝完了药,一位关心周绍山的朱同志就开口问他:“周公,先前您到哪里去了?可担心死我们了。前头在X公馆跟您分开后没多久,跟着您的小黄就匆忙跑回来,说跟您走散了,我们找遍了周围的几条街也没找到您。”

听着朱同志的关心,周绍山抬起右手示意他别说了,他开口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大伙放心吧。”

“对了周公,您说救您的是位大夫?那他的医术怎么样?能治愈您的旧疾吗?”

“对方医术非常好,对我这几乎无人可医的旧疾都有把握,且为人也很君子,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听着周绍山的话,其中有个戴眼镜的同志,心灵所致的开口,“唉?要是这样医术好的大夫,能到我们的根据地去就好了!眼下我们的根据地急需各种人才,像这类医术高明的大夫最是稀缺,如果有好的大夫在,我们都不知道可以挽救多少同志的性命!”

“是啊,是啊,这个人很值得我们去争取发展……”此言一出,在场的不少同志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在大伙的议论纷纷中,周绍山听了也感同身受,对于这位同志下意识提及的问题,周绍山却默默的在心底思索着可行性。

他爽朗的笑着,看着在座的各位同志们,接着开口道:“这么说来,大家也是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位李世杰先生,发展成为我们自己的同志?把他动员到我们的队伍中来咯?”

“理应如此!周公,如果这位李世杰先生的医术真是高超,那我们必定不能错过这样的人才啊!我们需要他,根据地需要他,同志们更加需要他!”

“既然同志们都有这个意思,那朱同志,郭同志,你们准备下,明天你们就跟着我一道去李氏医馆坐坐,我们一起去会一会这位李世杰先生。”去考察看看,这位李世杰先生值不值得,能不能动员发展到自己的队伍中来。

假若能把这位李世杰先生争取过来,把他拉到他们自己的队伍里去,把他动员到根据地去救治更多的同志,这无疑是一件大好事啊!

为了能争取到这么位好大夫,他可以挤出时间来,多往李氏医馆跑一跑,带着朱同志与郭同志一道去,好好摸摸对方的底,好好的发展发展,这位潜力巨大的医生同志!

周绍山这边的对话,远在医馆中的李世杰可不知道,在给病患把脉的时候,李世杰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心底还在嘀咕着,是谁在背后提起自己呢?自家的徒弟刚巧就送人回来了。

看到钱戴,李世杰问他,“怎么样小戴,把人平安的送到了吗?”

钱戴走了过来,对李世杰点头应声:“二师父您放心,我把人平安送到了……”只是您新结交的这位周先生,看起来背景不一般啊!也不知道认识了这个人,将来是福还是祸……

当然这些话,钱戴没有宣泄出口,只是再心里默默的嘀咕着。

李世杰听到自家徒儿说安全的把人送到,他这才微笑满意的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而此刻的他却不知道,自家好徒弟在背后的担忧。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李世杰这才集中精神,再次投入到给病患的诊治当中去了。

钱戴看着自家师傅不再搭理自己,专心致志的去看诊了,他转身去了后院,准备去找末末。

一边走,他还一边回想着,刚才那周先生的家的所在。

话说前头,周绍山被李世杰带回李氏医馆后,李世杰给他开了药,认了门后,这才让钱戴亲自跑了一趟,把周绍山送了回去。

钱戴见到这位四十许的周先生,住的地方居然是在政府要员的聚集地里,这让钱戴暗地里就有些防备,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还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碰到了自己那渣爹了。

如果他所知无误的话,此地根本就是那些政府要员的地盘,不少的高官政要,就是居住办公在这条街上。

所以钱戴在把周绍山送到了门口后,他婉言谢绝了周绍山的邀请,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着他进屋去坐坐,不顾周绍山的挽留,自认为完成了任务的钱戴,几乎是立刻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在这里多呆一秒,钱戴都怕自己那渣爹,会突然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然后拉着自己纠缠不休,他可不稀搭跟那渣渣浪费时间,还是赶紧闪人来的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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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四 我们一起去延安

远去的钱戴不知道的是,就是那么巧的,周绍山在重庆落脚的小楼,旁边就是戴力的官邸。

周绍山既然下定了决心,想要动员说服李世杰去往根据地造福同志们,那执行力可是杠杠的牛。

因为自己工作特别忙,也不能经常性的往医馆跑,除了偶尔会抽空过来让李世杰复诊外,往李氏医馆跑的最勤的,就是那朱同志与郭同志了。

不得不说,这些献身于革命的好同志都极其厉害,那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动员发展起同志来,那就更加不必提。

本身以李世杰的个性就已经非常圣父了,一直苦于需要照顾女儿长大,所以都只能是自己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去尽可能的帮助同胞们。

眼下有人跟他提出了更好的道路,李世杰沉默了,他在思考这事情的可行性。

经常到医馆里来的朱同志与郭同志说,如今抗倭的形式日益严峻,我们的同志们与倭鬼子展开了生死搏斗,可因为自我力量不足,配备武器落后的缘故,我方出现了大批的伤亡。

更让人心痛的是,人民的这支队伍中,因为条件的问题,极其稀缺大夫跟药品,受了伤的战士们,往往很多的人,如果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明明是可以挽回生命,明明是可以重新拿起枪,再度站起来战斗的!

可就是因为医疗资源的匮乏,这些明明可以挽救的战士们,都因为缺医少药而枉送了性命,这无一不让人感到痛心。

是以,朱同志与郭同志热切的希望,李世杰能顾全民族大义,前往敌后根据地,为的不仅是去救治病患,更是想让他到那边去开学授课,为队伍培养出更多的医疗人才来。

朱同志与郭同志在得知,李世杰居然还是从倭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后,他们更是不准备放过这么个人才了。

看着对方接二连三的上门来做思想工作,听着对方那么急切的恳求,李世杰最近也在深深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走还是不走呢?

这日傍晚时分,再次送走了朱郭两位同志,关上了医馆门的钱戴,看出了师傅的犹豫,他端着一杯茶放到李世杰的桌边,有些关心的开口问他。

“二师父,您是不是很想去?”

李世杰被问的愣了愣神,他左手捏着眉心,右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脑海中却在回忆刚刚两位同志说的话。

也许是自己迟迟没有回应,对方或多或少也猜到了自己的顾虑。

今日他们开门见山的跟自己保证,敌后根据地安全性是很高的,无需担心孩子们的安全问题,而且他一旦做出决定要前往的话,队伍还会派出同志沿途护送他们一家人平安到达。

李世杰心底最大的疑虑,无非就是想让女儿一生平顺罢了,不然如果当下就只他孤身一人的话,他早就豁出性命干革命去了!

说实话,对方一点明这个问题,李世杰的心底早已动摇,只是眼下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们说罢了。

又抿了口茶,李世杰低低的出声对钱戴提起,“两位同志刚才跟我说,那边是敌后根据地,是专门给队伍培养人才的地方,安全问题无需担心,而且沿途还会派人护送我们,只是两位同志也说了,那边的条件很艰苦,我倒是没什么,只怕是要苦了你们。”

钱戴听闻自家师傅都这么说了,哪里还不清楚师傅早已心动?

况且条件艰苦怕什么,?只要自家小心谨慎些,去之前他们完全可以把末末那空间填满呀,到时候再苦都不怕。

钱戴脑子转的快,才想到这儿正欲对自家师傅提起,在边上暗矬矬偷听的末末,人立刻就从链接院子的门后转了进来。

她笑着对李世杰开口道:“爸爸,你做决定就好,只要你开心,咱们去哪里都行!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跟着您去!条件不好咱们也不怕,万事有我呢!”

“呵呵呵呵,你个小丫头!”李世杰看着女儿那只差没拍胸脯保证的模样,他不由的就被孩子逗笑了。

他的孩子们依旧的这么懂事啊!都是好孩子!

两个孩子都以自己马首是瞻,李世杰还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他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两个孩子来的果决。

他把手中的茶杯搁回桌上,起身站起郑重宣布,“那好,那我们一起去延安!”

李世杰在朱郭两位同志再次上门的时候,他跟二人说出了自家人的决定,换来了两位同志的热情欢迎,恨不得立马就安排送他们过去。

还是李世杰提出需要些时间,来处理重庆这边的产业,二位同志这才给了李世杰半个月的时间缓和。

半个月的时间不算少,可也不算多,李氏医馆中的家当,末末可以偷偷的收了,可房子毕竟带不走,还有卫家宝的房子,这些都需要花时间处理掉。

想把房产半个月就处理掉,这么紧张的时间,加上重庆总是遭遇轰炸,这价格肯定也上不去,好在李世杰一家为此倒也没有计较太多。

因为他们更重要的是把精力放到了,囤积药品与购买物资上头去了。

朱郭两位同志早先就说过,敌后根据地那边很艰苦,说缺医少药那还是客气的,其实那边几乎什么都缺。

缺枪支弹药,缺盐,缺粮食,缺布匹,缺衣服,缺棉花,很多民生用品都非常的稀缺,这才导致那边的条件特别苦。

因为大致的了解到了这些情况,李家又不缺钱,李世杰也想尽自己最大可能的,给大家带去些便利,反正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便跟好友杜昌富订购了大批的药材,都准备带去那边献给部队。

一家四口分工合作,李世杰负责药品,钱戴与末末则是负责今后四口人的生活物资。

缺东西他们不怕呀,他们有钱有空间,多多的买上存着,放个十年八年的又不会坏,他们怕个球。

就这样,等到了日子出发的时候,李世杰早就把房子处理好了,属于卫家宝的卖房钱,末末也单独的帮他收着,只待将来这小崽子大点,末末就打算还给他。

其次,药品、食盐、布匹、粮食、肉蛋、干货等等物资,末末也四处购买了不少,便是连这边特有的种子,末末也都收集了很多。

在她看来,只要有土地在,她到哪里都饿不死,没有就现种呗!

这是1940年的冬天,李世杰一家告别将近生活了三年的重庆,再次踏上了征途,去往千里之外的敌后根据地——延安!

从重庆去往敌后根据地,直接过长江,经西安到达陕北陕甘宁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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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五 那雪白的窗户纸

这一路过去虽道路不好走,却没有倭鬼子的踪影,除了一路上遇到些不成气候的土匪与保安团外,走的倒也还算顺利。

腊月里,约莫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平安的抵达了敌后根据地。

这里跟一直以来家里居住的条件,那是根本就没法比的,甚至还比不了钱戴在上海住过的棚户区。

大家住的房子,居然是一个个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土窑洞。

李世杰一家四口人,一到了根据地就受到了同志们热情的欢迎,而护送他们的五位同志,在把他们交给了接待自家的同志后,连水都没得空喝一口的,赶紧与他们告辞去给领导复命去了。

李世杰与钱戴拎着做样子的行礼,末末拉着卫家宝,一行四人跟着热情的同志去往他们的落脚地。

接待他们的这位同志姓江名山,是一位老党员了,听说还参加过长征。

这位老党员穿的特别朴素,灰蓝色的军装上补丁摞着补丁,人也干瘦的很,面如菜色一看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精神状态也很不错。

他们被这位江干事领着来到了半山腰处,指着这边并排五间窑洞中的一口土窑洞,笑着对李世杰热情的开口。

“李同志看快看,这便是组织分派给你们的家,我们接到消息,听说李同志你要来支援根据地,我们的同志老早的就帮你们把屋里给收拾了出来,看到没,这窗户纸都是新换上的,可不容易了!”

还真不是这位江干事夸张,能给李世杰这口窑洞糊上新的窗户纸,不仅废了他们老鼻子的劲,还让他们特别自豪。

要知道,能给这窑洞的窗户湖上这雪白的窗户纸,这在眼下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还是听说,这位李同志可是周公特意动员发展到根据地来,给根据地教授医术治病救人的,他们还舍不得这东拼西凑起来的窗户纸呢!

就这窗户纸,那可是得留给这些稀缺人才使用的,像他们这些个大老粗,那门窗缝儿,用些玉米杆子堵上都已经是极好的啦!

眼下整个陕甘宁根据地,可都被该死的倭鬼子全面封锁了,哪样东西都稀缺金贵的不行,他们连盐都需要紧着吃,一大锅野菜汤也只舍得放一丢丢的盐,更何况这窗户纸?

来到根据地的也不是没有那些金贵的人,有些个人才来的时候,本来就没有想到根据地里能苦成这个样子,所以他们也听到过不少的闲话。

这不今日领着李同志来安置,江干事下意识的就特别提起了这窗户纸,心里只希望,这李同志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也更想让这位醒新来的同志知道,其实大家也已经尽力了。

还没有决定来之前,朱郭两位同志就提到了敌后根据地很苦,李世杰一家虽有准备,却也没想到会是这般艰苦。

跟着江干事进入了窑洞后,李世杰看着空空如也的窑洞,看着窑洞中除了一个临窗的大炕,以及那连着大炕的黑洞洞灶眼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这是真正的家徒四壁啊。

估计一旁的江干事,看到李世杰一家四口的眼神,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忙笑着解释。

“李同志,我们根据地大家都要参加工作,吃的是部队的大食堂,所以家里除了天冷的时候会烧炕外,屋里是不用做饭的,当然啦,如果李同志你们要自己开火也行,但是得自己掏腰包补贴,而且用具都需要去草集买,不过事先我得提醒你们一下,咱们这边什么都缺,柴草必须得省着烧,不然天冷人可受不住,而且我们部队有规定,咱们队伍里的人,不允许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

李世杰一家越听越头疼,连柴草都缺啊……请问还有什么是不缺的吗?难怪家徒四壁啊!

不过既然来了,李世杰也不是来享福的,来之前就做好了为革命,为理想献身吃苦的准备,所以江干事的这一番话并未吓退他,更可况他还有女儿这个后备库呢,这些都是小问题,但是除了这些小问题,眼下却存在一个大问题。

李世杰忙把手中的行礼放到炕上,温和的笑着询问江干事,“这位同志啊,您说的这些情况,我们都可以克服忍耐,唯一一点是,您看到的我家女儿都十几岁了,没两年都可以嫁人了,也不好让她跟着我们这些大男人睡一铺炕不是?不知道您能不能再给安排个屋子给这孩子睡啊?”

“这?”江干事闻言有些为难,可看着李世杰恳切的脸,江干事苦着脸道,“是这样的李同志,咱们根据地地方有限,窑洞也都满员了,要不是提前收到周公那边的电报,便是连眼下这口窑洞都空不出来。我们眼下的人力物力都集中到一起,大家忙着纺纱织布,也好给前线的战士们多做几件棉衣,多纳几双鞋底子,实在是没有时间挖窑洞啊!”

李世杰越听越急,怎么会这样呢?咋就连个孩子睡觉的地方都挤不出来呢?这可怎生是好?

江干事看到李世杰的脸色,他心底也害怕,一下子就把这位李同志给吓着了,万一这李同志因为这些小问题而跑了,那他们不就得损失掉一个好医生吗?

是以,江干事马上话锋一转,他出主意道:“李同志要不你看这样,眼下天气冷,咱们占时让孩子先将就着,要么你们在屋子里拉个草帘子挡一挡,要么我把这姑娘安排到后勤部去跟那些个女兵住一块,你看这样行不行?”

不行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女儿睡大野地里去啊!李世杰心里酸酸的有点不是滋味。

还是旁边正在放行李的钱戴,在听了两人的对话后,他忙转身看着江干事开口问他。

“这位江干事,刚才您是说大家都要搞生产,所以即便是少了窑洞,眼下也没有人力物力去挖?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挖呢?如果我们自己挖两口窑洞,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自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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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六 二两金贵的白糖

不得不说钱戴脑子灵活,听着江干事的话,他就能找到其中的漏洞,琢磨着事情的可行性。

江干事闻言心下一琢磨,他开口道,“只要不耽误正常的活计,你们可以自己挖窑洞,挖好了就是你们自己住,可是你们会挖吗?”

钱戴一听这答复,他乐了,忙不颠的点头:“不会,但是我们可以学,不耻下问嘛!咱们的革命队伍不就是从无到有,自力更生么?这都不是事!”

“对对对,好小子,这话说的没错!就是这个理!好小子,好样的,说的好!这股子劲头就是眼下我们队伍需要的,这样也行,这窑洞你们暂时先住着,呆会我回去后问问情况,给你们划分个地界,到时候你们就自己挖窑洞,想怎么捯饬就怎么捯饬,只要不耽误正经事,那都随你的便。”

钱戴的一番话说到了江干事的心坎里,他打心底里中意了钱戴这小伙子,觉得这小伙子就应该是自己队伍中的人,所以当然乐得大方的配合,还非常积极的他们找地方。

钱戴这个人精精,自然是打蛇上棍,笑着鞠躬谢谢江干事,临了在江干事走的时候,钱戴还偷偷的问末末要了二两白糖,把用油纸包着的白糖,悄悄的塞到了江干事的口袋里。

等江干事回到后勤部,下意识的去掏口袋的时候,猛不迭的就摸出了这一小包的油纸包,打开一看,却发现是白糖,他心下大惊,仔细回忆后这才肯定,这么重的礼,肯定是刚才送自己出门的那钱戴小子给的,这可是老金贵的东西啊!

平日里江干事的绝对会把白糖还回去的,看想到医疗队那边的伤员,想了想,江干事最终还是默默的叠好了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了口袋。

这些白糖,他一会就给那些伤员送去,也好给他们补一补!

送走了江干事以后,李世杰对正撅着屁股,在炕上收拾的女儿感到了深深的内疚。

都是他决定要到这里来,才让宝贝女儿跟着吃苦,这么艰苦的环境,李世杰心里对末末有说不出的内疚。

“末末对不起,让你跟着爸爸受苦了!”

好像女儿自从跟了自己就没有享过福,这些年来都是在东奔西跑的,每到一个地方,才安定下来没几年,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然后又得重新开始一段旅途。

这样也就算了,人家是水往高处流越走越好,而自己却是带着女儿越过越苦,过到了眼下这连多个破窑洞都住不起的地步了。

是他不好,是他对不起女儿!

“爸爸,这已经很好了。而且刚刚那江干事不是说了么,他回去就给咱们寻摸地方,到时候咱们自个挖两口窑洞,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想挖多大就挖多大,然后咱们再在家门口整块地,那咱们就什么都不缺了。爸爸你要相信女儿我的能力!”

末末握爪,故作一副一切都看我的表现熊模样,为的就是逗爸爸开心。

她可不想爸爸心存内疚,她的爸爸就该开开心心的,不管他想去做什么,自己都可以成为爸爸的坚强后盾,她可以让爸爸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放心去干大事!

再说了,眼下这样的情况,在末末看来都相当好了,起码要比末世里的条件好多了。

比这个更艰苦的环境她都遇到过,眼下这点子问题算个毛啊?比起在丧尸堆里苦挣扎,这都是小意思,她真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

末末嘴上安抚完爸爸不算,她还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她是真的适应良好。

爸爸已经得到了通知,眼下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所以爸爸一时半会倒不需要去教学,只是从明天起,每天去医疗队看看那些病患就行,别的倒没什么大事了,只等着年后外头送进来培养的学员到位,那时候爸爸才会忙碌起来。

钱袋子跟自己还要卫家宝,他们三个其实也算是附带的,钱戴还好一些,因为他的医术也很不错,估计朱郭两位同志也跟这边汇报了情况,所以说不定到时候他也得被征用。

这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不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家都是一样的,都得劳动,都得支援前线。

除了当地的老百姓是在家开火,还有些少数的家庭是自己开火外,便是这里的最高领导,那吃的也都是大食堂,毕竟在这封锁区内,就是有钱,很多东西也买不到。

可末末却不准备去吃食堂,她什么都不缺,大不了找个机会跑一趟,做样子带点东西回来,再加上自己种的粮食与蔬菜,想来自家四口人吃穿是不用愁的。

还有当初爸爸之所以愿意到根据地来,那位周伯伯就跟爸爸保证过了。

到了这边以后,自己与卫家宝两个小的,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是无需受到队伍的限制的,因为这个,爸爸这才会没有后顾之忧的答应了来这边。

这些事情,江干事带着他们到窑洞的时候,当场就已经说了的,说是自己与卫家宝还可以继续在这里上学。

当然了,末末自己是不准备做例外,她准备重操旧业的去种地,嘿嘿嘿,这个她喜欢。

趁着眼下有功夫,末末与钱戴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家里。

看着那空荡荡的灶眼,想着空间中虽有铁锅却也不方便拿出来使用,空间其他的那些好东西就更不必说了,也都只能光看着,眼下能动的就只有手上提的这些个行礼。

没有办法,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他们今天只能将就一下,待到明天爸爸去了医疗队后,钱戴再准备带着末末,一起去江干事说的那个草集看看,哪怕是做样子去逛一圈,把这些生活所需的必需品,给弄回来也是好的啊。

末末把炕收拾了出来,把被子铺开,自己准备睡炕尾,因为她有异能护体,抗冻啊!

让爸爸带着卫家宝睡炕头是最好不过,至于得睡在自个旁边的钱袋子,末末是丝毫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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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七 羊肉炖萝卜大补

在末末的词典里,其实根本就没有男女大防一词,在她看来,钱袋子分明就是她的师弟嘛,根本就无需介意这些,在末世里,她可几乎就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呀!

正从外头抱着柴草进来,准备烧炕的钱戴可不知道,末末已经正和他心意的做出了如此安排,不然他非得乐开了花不可。

晚上一家人简单的吃了些干粮就歇下了,次日,李世杰一大早的就被江干事领着去了医疗队那边,卫家宝被留下看家,而钱戴领着末末则去了江干事所说的草集。

说是草集,因为这里售卖的东西还真是简单,顶多就是一些老乡自家出产的东西,譬如草鞋、粗布、草绳、草窝篓子,陶罐、木器等等的,金贵一些的就是鸡蛋、鸭蛋、豆类、杂粮等这类的物资,像紧俏的,如油、盐、细粮等这些都是没有的。

因为快要过年了,所以钱戴与末末倒还看到了有卖猪羊肉的。

钱戴与末末逛了一圈后,装着样子先买了个大水缸,又买了个陶罐用来煮汤,看着有个老乡在售卖咸鸭蛋,末末也花钱买了二十个,还有当地人纺织的粗布很便宜,末末想了想也扯了一些,准备拿回家给炕墙围上一圈。

至于肉食,末末空间里羊肉存货不多,当初买的就没有猪肉多,眼下看到有新鲜的,为了能自圆其说,末末还是花钱买了十斤,准备吃不完就存起来。

七七八八的买好了这些,钱戴扛着大缸,末末拿着小件,在走回去路上,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末末又放出了不少东西来,如铁锅、刀具等东西。

至于稀缺的细粮跟盐,这类的物资末末没敢多拿,一样都取了一些做样子,为的是也好有个说法,毕竟家里的卫家宝如今都长大懂事了,很多事情如果不仔细,秘密那是瞒不住的。

有了这些东西,家里开火也就能说得过去了。

中午从医疗队回来的李世杰,本来还想招呼着孩子们去食堂吃午饭的,结果一进家门,他便看到了满满当当的土窑洞。

早上还是空荡荡的,现在却俨然一副居家过日子的正式模样了。

不仅如此,自家的徒弟此刻正围着围裙,在炕后的锅台烧着锅,满窑洞内此刻都是诱人的香气,不用想都知道,这饭菜绝对要比食堂的好吃。

见到李世杰回来,正在给炕头围土布的末末,忙回头打招呼,“爸爸,你回来了?累不累?”

于此同时,里头烧菜的钱戴也跟着出声,“二师父,饭马上就好,您先洗洗手。”

而窝在钱戴侧边,本来还在聚精会神的烧火的卫家宝,闻声后也抬起头来,看着李世杰傻呵呵的问候:“李伯伯,家里今天买了肉,戴哥哥烧了萝卜炖羊肉,说是要犒劳我们呢!”

一路从重庆到这里,路上因为有外人在的缘故,风餐露宿的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好不容到了地方,钱戴与末末就打算给一家人补补,所以今天烧肉,卫家宝高兴极了。

李世杰听到肉,下意识的眉峰挑了挑,心里想着,就医疗队的那些伤员,眼下盐都吃不起,更不要说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家里还能吃到肉?这里物资这么匮乏,居然还能买到羊肉?不会是女儿空间里头的库存吧?

不了解真实情况的李世杰,内心不安的猜测着。

自家突然吃羊肉,这能说的过去吗?会不会因此暴露女儿的空间?李世杰深深的担忧着。

李世杰的表情,让屋里头的钱戴与末末看的分明,末末见到爸爸这样,有些不确定的问他,“怎么啦爸爸?难道我们不能吃肉吗?”

应该不会啊,她也没有违反纪律啊?

东西都是花钱买的,而且她在草集上也打听过了,这边虽然物资匮乏,但是老乡们打到野兔野猪什么的,也都会拿到草集上去售卖,虽然机会少,但也不是没有啊?而且这个年边上,老乡家里杀年猪,杀羊也都会卖出去,家里反而只会留下很少的一点点。

部队是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但是他们可以花钱买,或者拿等价的物资换啊?爸爸何至于皱眉?

边上举着炒菜勺的钱戴也跟着附和,“二师父,现在是年边上,老乡家杀了羊在草集上售卖,我看着这一路来大家都走的很辛苦,这才跟末末特意道买了十斤羊肉,就当是庆祝我们在这安家了。我今天做了一半,大冷的天,我们喝羊汤也能暖和暖和。”

得到自家稳重的大徒弟这么说,李世杰瞬间就放心了。

掸了掸身上的雪花,李世杰带上了窑洞门,闻着满屋子的肉香,他又再一次的响起了医疗队的伤员。

想了想,李世杰对家里的三个孩子开口道:“孩子们,今天我到医疗队去了,发现那边的条件很苦。医疗队里的这些伤员们,都是从前线战场撤下来,送到根据地来接受治疗的,他们可都是打鬼子的英雄。这些英雄,本应该受到最好的待遇的,可因为根据地遭到封锁,物资都进不来的缘故,致使这里的条件非常艰苦。好多的伤员,因为得不到药物及时的治疗,他们的伤口都化脓发炎了,情况很糟糕!这还不算,这些同志们,不仅得日日忍受病痛的折磨,便是连他们吃的病号饭,也都是黑面粗粮,也就比我们正常的同志吃的稠一些而已……”

末末悠悠的叹了口气,看着自家的爸爸,了然的回问,“爸爸,你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没办法,自家的爸爸,自己太了解了!

爸爸这么说,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的,绝对是有事等着呢。

李世杰嘿嘿一笑,自己也乐了,想着还是自家女儿了解自己啊!

他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开口:“孩子们,不能光咱们吃肉啊,不说咱们这初来乍到的,一来就搞特殊化不利于融入大家,便是想着那些英雄们,咱们也吃不下不是?”

“所以二师父您的意思是,这肉得送给那些伤员同志们吃?”钱戴接着李世杰的话头脱口而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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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八 价比万金的皮箱

李世杰急迫道:“对,就是这个理。不仅如此,我还想着,咱们不是买了那么多的药品么,眼下这里的伤员急需的很,我们得加紧一点,把那些药都弄来。”

末末看着爸爸话说到这,两眼就盯着自己泛光,她哪里不知道,爸爸是不忍心那些个伤员再受苦,这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把空间里的药品都找个时机弄出来吧。

末末看着自家爸爸那样,正要点头答应,不想一旁的钱戴提出异议。

“二师父,今天家里炖的肉不少,我煮了有一半呢,马上我再加点萝卜进去,这样份量也不少,到时候您端一盆子去医疗队,给那些伤员同志们分一分。只是这药品的事情,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毕竟眼下这里还正被倭鬼子严密封锁着。”

他不提出异议都不行啊!瞧眼下这个样子,自家师傅肯定是特别急迫的想要把药品弄出来,可事情越急迫,那就越是容易出差错。

他们才到地方,对环境也不了解,更不知道在这样的全面封锁下,有没有安全的路线是可以转运进大批物资的,如果没有这样的路线,那么自家突然拿出这些东西出来,哪怕是无偿献给队伍,可难保就不会留下隐患,不会惹来猜疑啊!

在没有万全之策,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之下,钱戴是不会让末末贸然的,把那大批药品拿出来献出去的。

被钱戴的话这么一提醒,李世杰恍然大悟,暗恼自己刚才思虑不周,他光顾着震惊心痛那些伤员的惨状去了,全然忘记了眼下的处境,真是老糊涂了!

都是这几年有两个孩子护着,他的日子过的太平顺,导致他都失去了警惕心,这么下去可不行,是要出大问题的!李世杰暗自惊醒。

今日幸好自家徒弟是个聪明的,不然他可真是险些害了女儿了!

李世杰心里后悔不迭,同时也在暗暗警告自己,以后千万要思虑周全后再开口,再做决定,不然自己身死是小,害了宝贝女儿是大!

把钱戴的话听进了心里,李世杰便望着钱戴,开口问他拿主意。

“那小戴你说说该怎么办?眼下这边的情况复杂,那些个草药一时半会的也运不进来,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伤员苦熬着,活活的等死吧?”

钱戴放下手里的锅铲,脑海飞速的旋转想着办法。

等眼神瞄到了炕头上,那被末末码放在窗户下的那只皮箱的时候,钱戴眼神一亮,心道有了!

“二师父,咱们这样。”

钱戴惊喜的出声,一边说一边还走近到李世杰身边,侧身在他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

只见李世杰越听眼神越亮,最后激动的一击双掌,笑道:“好!这个主意好!咱们就这么办!哈哈哈哈……”

末末看着高兴的大笑的爸爸,又看着面带笑容的钱袋子,她才想开口问自家爸爸,刚刚钱袋子给他出了什么好主意,居然能让他这么高兴,她也很好奇的好吧。

结果还没等她问出口,那厢李世杰又发话了,“赶紧的,小戴你去给羊肉里头加萝卜去,一会我好送去给伤员同志们补补身体,剩下的末末你用碗装四份,带着小宝一道,去给旁边的邻居送一份,就当是认门了。”

好吧,好吧,爸爸都发话了,末末也治好摸着鼻子认了,也不去搭理家里的三个大小男人,再次干起了刚才自己未干完的活计。

吃过了午饭后,钱戴跟着李世杰出门去了医疗队,他们离开的时候,带走的不仅有一瓦盆的萝卜炖羊肉,还有他们从重庆来的时候,拎了一路的那只小皮箱,而皮箱中,是末末刚刚才放进去的,满满一皮箱的盘尼西林!

李世杰与钱戴,带着肉跟盘尼西林到了医疗队,把装着羊肉的瓦盆交给了护士,让护士给那些伤员去分配,自己则是带着钱戴一起,开始给几个急需救命的重伤员,直接就动了小手术用了药。

师徒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相互配合十分默契,没用多久的功夫,师徒二人便给这几位性命垂危的重伤员都给完了药。

这几位同志,本身伤的其实都不是很严重,但是因为当时得不到药品的及时治疗,都在术后发生了感染,伤口化脓坏死,眼下有了盘尼西林,还是很有可能救得回来的。

在场的护士,在看到新来的李大夫居然拿出了宝贵的盘尼西林来,而且还有满满的一皮箱,这个让人不可置信的事实,狠狠的把在场的医护人员都给震懵了。

短暂的怔愣过后,有个小护士忙就往旅部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了这里的最高领导。

旅部的王旅长与方政委,在听到了小护士的汇报后,他们也都震惊了,立刻抛下了手头的工作,一起来到了医疗队,找到了刚刚给同志打完针的李世杰。

通过与李世杰还有钱戴的攀谈后,王旅长与方政委,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感激他们。

这两位是好同志啊,不远千里,不顾危险,自己花费重金,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不仅人来支援根据地了,甚至还给根据地送来了,价值万金的救命良药,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这是多么高尚的品德!

要知道,眼下这盘尼西林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在黑市上一小瓶的盘尼西林,都抄到了很高的价格,即便是拿着金条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而李世杰同志,眼下却带了满满的一箱子盘尼西林来献给部队,这简直是价比万金还万金啊!

王旅长激动地握着李世杰的手,他不停的感谢道:“谢谢你李同志,我代表队伍,代表伤员感谢你!谢谢你的大义,谢谢你的慷慨,谢谢你为了革命事业做出的无私奉献!”

李世杰连道:“哪里,哪里,王旅长您客气了,这些都是我身为一个华国人应该做的,而且我相信,只要是有血有肉的华国人,在眼下国难当头之际,但凡是自己有能力的,大家都会跟我一样做,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不当王旅长您的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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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九 根据地里的新年

昨天刚到这里的时候,他那会子见到的王旅长可不像现在这样啊,那时的他多威严啊,哪像这会子?

而且旁边的方政委,也同样的让李世杰大吃一惊,昨天他看到的方政委虽然亲切,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热情的快要把自己都给融化了呀!

可怜见的,这根据地物资稀缺的,估计都把这些个领导们给愁坏了吧?不然他们也不会因为一箱子盘尼西林,而露出这样鲜少表露的情绪吧?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就到了新年。随-梦- . lā

在根据地不管是军民,过年都是极其简单的。

情况好点的人家,能吃上肉多菜少的白面饺子,那都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而条件不好的,能有两斤黑面包上一顿菜多肉少的饺子,那都是特别高兴的事儿。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家里哪怕吃穿不愁,他们也不敢太铺张。

爸爸与钱袋子如今都在医疗队忙,他们穿的都是部队发的灰蓝色军装,可因为物资紧缺,拿到手的军装却是单衣,在大冬天里穿能冻死人。

得亏末末这些年学会了针线活,虽然成品不咋样,可好歹是能做出衣裳来的,这一点便是钱戴都比不上,可见再心灵手巧的人,也有他不擅长的事物。

亲自动手拆了以前在锦州城的时候,收到空间里头来的毛大衣,末末给一家人都做了一身短打棉袄,内胆用的都是拆下来的这些好皮毛。

而这个短打的款式也正正好,外头穿上军服当罩衫,别人也看不到内里是什么。

到了这里可不能太特立独行,得随大流,以前那些洋装西服大衣什么的,可都不能再穿了,因为穿出来也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过年的时候,家里吃了顿白面饺子,钱戴还特意卤了一锅卤味,猪头脸、大肥肠、猪肝、猪肺、这些都是年前末末去草集的时候,特意带回来的。

即便是这样,李家的伙食也明显的比周围的住户好多了。

当天卤这些下水的时候,自家窑洞门口,可是围了一大群的孩子过来的。

这些孩子一个个穿的破烂,脸蛋干巴皱裂,上面还有两坨子村红,孩子们都探着头,努力的吸着鼻子,都垫着脚,不停的往自家窑洞里头张望,可见平日里,这些孩子们根本极难得闻到肉香。

李世杰见了心有不忍,捞了一扇卤猪肺,用刀切成片,装了满满一钵子肺片,浇上了些卤汁,端到院子里,给这些探头探脑的孩子们,一人分了两片,才算是打发走了这群孩子。

孩子们得到了卤肺片,有的是立刻塞到嘴里吃了,有的则是用一双黢黑干裂的手捧着,说是要带回家给妹妹或者弟弟吃,这让李世杰心里很难受。

可再难受,眼下他也没有办法。

这是时下绝大部分同胞们的现状,他无力改变,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只希望同志们能早一天把倭鬼子赶出国门去,让同胞们早一天过上安稳的日子……

其实他也不是圣人,在自己的心里,最重要的先是女儿,然后才是别的!

他知道,往往很多时候,自己做出来的很多事情,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可国难当头,在经过了金陵的惨剧,经过了重庆的悲痛,李世杰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华国人,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去帮助,那些值得帮助的同胞们呢?

国难当头,难道大家不应该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吗?他的血,也是热的呀!

钱戴这个人精,看着自家师傅端着空钵子在院子里发呆,他也端着一钵子准备送去旅部的卤下水出门,跟李世杰打了声招呼,把发呆中的李世杰叫回了屋里,他这才冒着风雪离开了小院,往旅部而去。

一路上钱戴还在心里想着,这不管到了哪里,该处的关系还是得处,为人要灵活。

他不是老百姓,他也是队伍中的一员,所以给自己的同志们送点卤下水,这并不违背原则。不论什么时候,自己都必须给师傅与末末,创造一个稳定的环境才行。

仿佛是在人们简单的吃过一顿饺子后,新年就过这么去了,大家又再次的投入到了生活生产之中,该干嘛还干嘛。

94年春,为克服解放区面临的日军“扫荡“,国民党顽固派的封锁,以及自然灾害造成的困难,王旅长接到上级命令,亲率红三旅开进南泥湾,准备屯垦南泥湾,把这里建设成根据地的补给地。

年后没多久,王旅长这边就接到了任务,没多久后这项任务也传达了下来,一时间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晚间的时候,李世杰一家子都坐在炕上,就给大家传达了这件事情。

“孩子们,咱们红三旅接到上级指令,不日将开赴南泥湾,咱们要去那边军垦。”..

“什么是军垦?”卫家宝疑问的插嘴。

钱戴道:“就是军队去开荒造田,而且整个旅都要去。”钱戴跟着李世杰在医疗队工作,他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

末末这么一听,她又有疑问了,“让军人去开荒种地?”不是开玩笑?

钱戴看着末末点着头,显然是说正经的。

末末接着疑惑,问:“为什么要让军队去垦荒啊?还有队伍都去开荒造田去了,那爸爸怎么办?难道医疗队也要去吗?不是说好的,让爸爸来这里是授课教导学生的么?怎么现在反而要去开荒?”

末末有些不乐意了,不说他们才刚到这儿多久啊?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好不好?

先前还答应说,划分地方给自家开窑洞呢,结果这事情都没影,眼下自己一家子又的漂,而且直接从大夫、先生,沦为垦荒者,末末能乐意才怪!

李世杰倒是安慰女儿,“嗯,我们是隶属红三旅管辖的,所以红三旅去哪里,咱们就得跟着去哪里。整个医疗队也会跟着过去,便是连医疗学校也是在那边成立。所以末末啊,这个你无须担心,我们一切都听上级领到的安排。”

“那爸爸,你跟钱袋子岂不是还得跟着去开荒?”

三百三十 我家住在南泥湾

“我们的主要工作,是教学与救治前线送过来的伤员,开荒并不是主要职责,当然,如果力所能及,我们也可以跟着一起干。”钱戴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消息补充着。

末末闻言,知道这开荒对于他们这类人员,并不是强制性的后,她这才没有刚才那么反感。

其实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不用自己干,她也是准备去搞几块地的,毕竟她也想多种些粮食与瓜果蔬菜,也好补贴家里啊。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开坑出来的地算不算自己的,会不会要求充公啊?这是个问题。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们得做好计划,据说南泥湾那边眼下什么都没有,荒郊野岭的什么都缺。

他们这咋把咋的过去,条件定然是比眼下在这边还要苦,为了不让孩子们跟着受罪,李世杰还是交代徒弟与女儿,要好好的准备,以防到时候作难。

是以在开拔之前,末末与钱戴都忙碌了起来,还特意坐着老乡的驴车,去了一趟最近的镇上,买了些东西,又拿了些紧俏的这边买不到的物资回来。

把家里该打包的打包,该收整的收整,这个期间,先头的大部队已经开进了南泥湾,转眼间,就到了他们赶赴南泥湾的日子了。

等到了地方,末末看着眼前荒山野岭时,她无语的嘀咕。

好吧,再无需江干事给自家划分地方了,这么大的土地,除了那些规划成良田牧场的地界,别的地方真是随便挑啊!

因着眼下是春天,万物复苏,大家都想赶上这一季的春耕,也好在今年秋天的时候收获一季粮食,以缓解根据地物资短缺的窘境,所以落脚的窑洞大家都不着急去挖,劳动的重心都被放在了开坑农田之上了。

既然窑洞不挖了,大家也不能睡在大野地里不是?所以同志们干脆的,在划分出来的居住区这边的山坡上,搭建起了一个个简单的窝棚,准备占时先将就着,准备等完成了开荒造田,忙过了春耕后,再来考虑安家落户的事情。

“大家加把劲啊!春耕就要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把地开出来,等地理种满了粮食,到了秋天,我们就可以收获万千的粮食,我们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我们的前线的战士们也能吃饱了,能有力气去打鬼子了……”

“好,大家加把劲,好好干……”

荒地上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局面,大家相互鼓着劲喊着号子,一个个都卖力的很,都在挥洒汗水间,想象着秋时的丰收。

末末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热火朝天的场面,她拉起脖子上的手巾擦了把汗,又再次低下头,举着锄头挖起地来。

她一边挖地,脑海中还在不停的回忆着,前些日子刚刚到达南泥湾的时候。

要知道,本来她是准备先安家,把窑洞挖好后,再跟大家一样下地劳动的,

但是她发现即便是一点点大的小崽子,那也是态度积极的很,都在干着力所能及的事情,见状末末也不好意思甩手不干了,没道理自己还比不过那点点大的小崽子呀!

而且自己多干一些,爸爸就能少干一些,眼下一切以春耕为重,医护学校的建设延后了,爸爸与钱袋子也甩着膀子的加入了垦荒的队伍里,末末怎么还好意思干看着?

干就干吧!不就是费点子力气么?这个她有的是!

显而易见的末末可不是一般人,跟钱戴一起男女搭配的干活,那成果也是特别显著的,干的是又好又快,丝毫都不比人家老农差,每天他们分派到的任务,往往的最先干完的。

早早的结束了任务,钱戴与末末为了早点有个家,两人跟李世杰一道,趁着放工的时候,除去了吃晚饭的时间,一家子就是不停的在他们瞄好的位置开始挖窑洞。

有人带头这么干,接着大家伙一个两个的也跟着这么干。

随着荒地被改造成了良田,随着春耕的结束,红三旅中也有超过半数的人,都得以住到了崭新的窑洞里。

而末末一家,早就搬进了一连三间的大窑洞里,在南泥湾正式的安定了下来,过上了新的生活。

自家的窑洞选址,是一家四口经过再三的考察后,才谨慎的选取下来的。

它位于半山腰上,坐北朝南,一并排的三间大窑洞,窗户都开的很大,住在里头透亮的很,要不是怕怀疑,末末甚至都想把空间中存着的玻璃给拿出来装上,那才叫一个窗明几净。

窑洞前头,钱戴用篱笆圈了一个院子出来,在院子里他还贴心的帮着末末开坑了两块地,好方便她种菜种瓜,而且钱戴还在院子的一角搭了个鸡窝。

趁着开草集的日子,钱戴还特于老远的跑了一趟,给末末带回来十二只小鸡,等这些小鸡长大了下蛋了,末末空间库存的鸡蛋也差不多吃光了,这不就正好能接上。

末末还没觉得什么,更没有表扬如此积极的钱袋子,反而是卫家宝拍着手的喊好,并且郑重的保证,这喂养小鸡仔的活计就由他全包了。

当初一家人考虑到末末的异常,为了减少暴露的可能性,所以自家的窑洞选址比较高。

这半山腰上,除了自己一家三间窑洞外,便再也没有其他邻居。

同志们的窑洞,都在他们的脚底下,且大多数都是沿着山脚开挖修建的,站在自家院子的篱笆院往下看,就能把底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远处是他们新开垦出来的农田,上面如今已经种满了庄稼,近处的山腰下,不仅有层层叠叠沿山而上的许多窑洞,在山脚下还有为了灌溉方便,而还特意修挖出来的水渠。

他们引来的活水,从山根下稻田边那条最大的水渠流过,在灌溉庄稼的同时,还顺道的给新修的水窖续水,以保证天旱缺水的时候也能有水灌溉。

平日里大家洗衣洗菜也方便,住在这里是不担心缺水了,这些工程一旦建成,条件一定比其他根据地好,按照规划的一一实现过后,这南泥湾哪里还是以往荒凉的样子?简直就是个美江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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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一 为嘛非得我进修

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太行山脉里,这里驻扎着一只队伍,而领头的团长不是别人,正是末末久违了的马有龙。

团部,政委柳旭阳此刻正在跟马有龙说着话。

“老马,这回你去根据地进修,你可得用心好好学,千万别惹什么乱子,别给咱们独立一团丢脸。”

马有龙被自己的老搭档这么一教育,这丫的立马就不干了,瞪着双大眼睛,不耐烦的顶牛。

“得得得,我才想说呢,老柳啊,你说为嘛非得让我去进修呢?你说你去不是一样的么?咱们俩分啥子你我呀?不都是一样的么,是吧?要不你看这样,干脆这回还是你去根据地进修得了,我老马还真就懒得去,与其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带着队伍去打鬼子,干嘛还得遭这份罪啊!”

再说了,就根据地那学校,能教他嘛玩意啊?能比他在末世里学到的还要多?

正好的,他还不乐意去呢!干脆让这个啰嗦的老柳去得了。

政委柳旭阳见到马有龙又是这个死样子,他就头皮发麻,自己这是烧错了哪门子的香,非得分到独立一团来,给这熊货当政委呀啊?他憋屈啊!

别人家的政委,那在队伍里说什么就是什么,政治工作也好开展的很,不像在这独立一团,全团上下都跟眼前这熊货一个吊德行?

都说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这话真不假,这独立一团的兵蛋子,只听这马熊货的话,他要是在团里吼一声,那一个个就嗷嗷嗷叫的跟着上。

什么规矩?什么思想?这些兵蛋子们都当耳旁风,他这个政委说什么就是没人听,一个个都跟着马有龙范熊,都能熊破天际去了,他柳旭阳心里苦啊!

好不容易经过了几年的磨合,大家的情况相处的融洽了,组织纪律也好转了,可这老马又跟自己范熊,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呀,这是!

柳旭阳按着自己的额头,看着眼前的熊货就头疼。

他无可奈何的开口说道:“你当我乐意让你去啊,我还怕你到了根据地万一再犯左性,上级领导再给你这团长给撸了呢!到时候咱们这独立一团谁来带?”谁也带不了这独立一团啊,因为谁都没有本事搞定这一团的刺头。

马有龙听柳旭阳这么一说,他反倒乐了,大笑的对柳旭阳道:“那感情好呀!老柳啊,要不这次根据地的进修还是你去吧。”

柳旭阳皮笑肉不笑,“我倒是想呢,可惜啊,这回上级是点了名的,就是要抽调各地方,第一线带兵将领前去抗大进修,去学习新的作战方式方法,据说授课的老师,那可是从苏联军校回来的呢!你真不去?”

“真的?”马有龙问。

柳旭阳点头:“骗你作甚.”

马有龙想了想,半响才点头,“那也行吧,那我就去看看,不过老柳啊,你在家可得把咱们的队伍带好了,老马我去那什么大的看看,我就回来。”

柳旭阳听了也跟着点头,心想着,只要你去了就好,去了以后就可不是你想回来就能回来的了,最起码总得学到毕业吧?趁着这个时机,他可得好好的给全团上下做做思想工作,万不能放任他们,再学马有龙这土匪的习性了。

就这样,马有龙最终带着自己的警卫员袁大根,跟着独三团的团长一道,来到了根据地延安瓦窑堡的抗大就读。

到了这里以后马有龙才知道,在这里上学有多坑爹。

麻蛋的,这些学习的内容,还不如他在末世里成为了队长以后,在部队先锋营学习的内容呢!

而且这里条件多苦啊,不仅没有以前在自己独一团的时候快活,便是连肉沫子都吃不上,像他的独一团,十天半个月的,他还能搞点肉给大伙开开荤呢!

马有龙砸吧着嘴,心里哀叹,这一回可真是亏大了。

没肉吃,不自由,还得上课加考试,太坑爹了有木有,不划算啊,不划算!

这一日,在根据地上了一个多月课程的马有龙他们,终于轮到了休息,结果在校长的带领下,他们又屁颠屁颠的跟着教导员来到了南泥湾。

美其名是帮着这里的红三旅来农垦,来支援一下根据地的建设。

好吧,学员们都去,他马有龙再犯懒,再不不乐意去当农夫,那也不成了呀!

万幸的是,自己是土系异能,他若是去垦荒,那绝对是比这帮子家伙轻松,所以去就去呗。

到了南泥湾,马有龙一群子学员被分到了一处高岗上,山坳里的空地已经开坑出来了不少,而且他们来支援红三旅,自然是不能拈轻怕重啊,结果,他们的指导员就给他们选了这么块难啃的骨头。

马有龙带着他的警卫员袁大根一起,扛着锄头就在山腰上吭哧吭哧的开荒,趁着大家不注意这边,马有龙还偷偷摸的调动起体内的异能,通过接触着地面的双脚往下输送。

以他脚下为中心三米的范围内,这土地都好开挖的很,一点都不像是荒地,马有龙力气又大,人又魁梧,一锄头下去就能挖开一大块,简直是又快又好。

等到中午的时候,划分给他的这块区域,马有龙带着袁大根就已经漂亮的完成了任务。

边上别的学员见了,心里是又羡慕又懊恼。

你说都是一样的人,都吃一样的饭,他们咋就干不过这个熊货马有龙呢?

打仗比不过,带兵不必过,这连翻地开荒,他们也还是比不过,大男人家家的,憋屈呀!

“伙计们,你们好好干啊!我老马今天所有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就不陪你们了啊,哈哈哈我先走一步,你们继续加油!”

马有龙这家伙,你说你自己干完了就干完了呗,不麻溜的滚蛋也就算了,还非得到这边来显摆一下,惹的这群同期的学员们,一个个都看他不爽,这不是遭人恨么这是!

他们目送这率先完成任务,又在田边嘚瑟满足了的马有龙终于离开,大家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个都恨不得把他马有龙,当成锄头底下的地来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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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二 哎呦我的乖闺女

“团长,咱们眼下去哪?这任务都完成了,要不然下午咱们再来挖一块?”袁大根跟在自家团长的身后,看着自家团长那背着手,哼着小曲的样子,他不由的两步上前提议着。

马有龙被自己的警卫员搞的一噎,好家伙,这货咋就这么诚实呢?

“你是不是傻?枪打出头鸟知不知道?咱们得给人家留点面子,得给他们留些表现的机会,咱们可不能把荣誉跟好处都给占完了,咱们吃肉也得给大家伙留点汤不是?你说咱们要是把活计都干完了,那些家伙不得喝西北风?”

袁大根看着一本正经开口的团长,心里却很明白,自家团长哪里是这么谦虚的人?分明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吃亏,还非得找个那个什么免黄的借口,真不愧是他们的团长!

幸亏得马有龙不知道自己警卫员心中所想,不然非给他这个免黄气吐血不可。

让他多读点书,多跟政委学习学习,他不干,好端端的冠冕堂皇,被他正儿八经的说成了免黄,这不是丢他这个团长的脸么?可真是……

“大师傅?大师傅!”突如其来的喊声,成功的叫住了马有龙与袁大根二人,同时也打断了两人的思绪与对话。

马有龙啧一声,心里还纳闷。

这声音咋就这么熟悉呢?好像是自己那便宜徒弟的声音啊?

马有龙才想着,人转身回头一看,便看到了身后一个一米八几的少年,穿着跟自己一样的灰蓝军服,同样跟自己一样,扛着个锄头,正双眼晶晶亮的看着自己。

看着转身回头看向自己的人,这走在前头的大块头不正是自己的大师傅么?钱戴激动了,快速的扛着锄头跑上前来,兴冲冲的看着马有龙喊着。

“太好了大师傅!原来真的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钱戴激动万分,自从上次上海一别,这都过去了多少年了,这会见了他,钱戴岂能不激动?

钱戴看着马有龙,发现时光并未在他的身上有所停留,自家大师傅还是离开时的那个模样,除了人瘦了一些,别的没什么变化。

马有龙看着眼前激动的喊着自己大师傅的少年,从他还有些稚嫩的脸庞,马有龙认出了来人,他哈哈哈的大笑,伸手拍着钱戴的肩膀,嘴里夸赞。

“哈哈哈,好小子,都长这么高啦,大师傅我险些都要认不出来了!对了,好小子你快告诉我,你怎么在这里?我的乖乖闺女呢?有没有跟你一道?她在哪里?”

他乡遇故知是喜事,他乡遇到自家唯一的亲传弟子,那就更是大喜事,遇到了弟子就代表着有可能见到宝贝闺女,那可就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嘿,一想到能见到宝贝闺女,马有龙感慨着,觉得这一趟到根据地来,还真就没白来,收获太大了!

钱戴道:“大师傅一言难尽,您现在得不得空?要不咱们回家说话去?末末就在家里呢。”

“你们也参加革命啦?在这南泥湾安家啦?”马有龙追问。

钱戴点头,“嗯,我们也参加革命了。二师父前两日才经由王旅长与方政委的推荐,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眼下二师父在这里的学校教授医疗课,还担任了医疗队的队长,我们一家子都在南泥湾安家了。”

“好,这个好!”马有龙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想,自己还说等这边的条件好一些了,他就找个时间把闺女给接过来团聚,结果自己都还没能来得及行动,这老天就已经做出了安排。

这样也好,最起码他再也不用担心,他的宝贝闺女会在占领区出现意外了。

“大师傅,大师傅?咱们家去吧?”钱戴看着马有龙在发呆,他想着在这大道上也不方便叙旧,忙就开口请马有龙跟着自己回去。

钱戴想着,如果在家里的末末要是看到大师傅,她可得高兴坏了。

要知道这些年里,能让末末惦记在心里,时不时就要提起的人,除了自己的大师傅,那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好,好,回家,回家!”老子也是有家回的人了!

马有龙笑得欢,脑子都没想事情,人就应和着钱戴欲往家去,还是袁大根及时提醒他,“团长,咱们现在还不能走,必须先把农具还了,然后跟指导员汇报一声,请了假才能行。”

他娘的,袁大根不说,他都高兴地给忘了!

马有龙忙侧头对钱戴道:“好徒弟,你等为师一会,待我先去还了农具,再跟指导员老师说一声,师傅就跟你回家啊。”

“行,大师傅我跟您一道去。”

钱戴哪里不知道,根据地里头什么都缺,这铁质的农具当然也是宝贝,自然是不能随便放的。

而且队伍纪律严明,这要离开单独行动,自然是必须要汇报的,钱戴能理解。

等他跟着马有龙一起,去找了抗大带队的指导员后,钱戴这才知道,原来自家大师傅是到根据地来读书进修的呀!难怪以前他在根据地都没有见过大师傅呢!

马有龙交了农具,跟指导员老师汇报了情况,说明自己任务已经完成后,指导员倒是大方的放了马有龙的假,反正分派的任务他都已经完成了,自己干嘛不做个好人,同时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

所以指导员只交待他马有龙,明天一早到指定地点集合继续开荒,便放马有龙离开了。

要知道他们抗大的任务可不少,加班加点的干,那也得好几天才能完成。

马有龙领着警卫员袁大根,心情忐忑的跟在自家徒弟的身后,快速的往李家的窑洞赶,一路上马有龙还在幻想着,如今长大了的宝贝闺女,该是什么样的一个模样?会不会跟末世里头的小蝌蚪长的一个样子?

到了篱笆院外,扛着锄头的钱戴一边推开篱笆门,一边开口冲着窑洞喊:“末末,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只听到屋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紧接着中间的那个窑洞门被哐啷的拉开,已经亭亭玉立的半大少女末末,出现在了门洞里。

马有龙看着门洞里那个,几乎跟上辈子的小蝌蚪长的一模一样的闺女,他激动的大喊:“乖乖我的好闺女哎!可想死你老爹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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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三 好酒好肉上上来

末末看着如此模样的马有龙,她眼中了流露出巨大的欣喜,忙跟炮弹一样的冲了上来,嘴里也嚷嚷着:“哎呦我的乖乖爹哎,原来你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了!”

喊着喊着,末末突然在接近马有龙的时候就动手了。

动作凌厉的向马有龙攻来,马有龙自然也不甘示弱,小蝌蚪的手上功夫,那可都是自己亲自教导的,他还能被徒弟给打败咯?

二话不说,马有龙也反应迅速的接下末末的攻击,这父女二人一见面就跟别人完全不一样,上来就开打,越打越快,下手也越来越狠,两人打的不亦乐乎,可吓傻了身后刚进门的袁大根。

袁大根走进钱戴,他小声的嘀咕,“小同志,你说这父女俩没事吧?”当然,袁大根心里不敢问的是,咋一见面就开打呢?这二人你确定是父女不是仇人?

钱戴仿佛知道袁大根心中所想一般,他抱胸淡笑道:“没事的,他们是在切磋。”心中却想着,不愧是熊孩子跟熊爹,这见面打招呼的方式都不一样,啧啧啧。

院子里父女俩你来我往的打了半响,最后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马有龙笑着望向末末夸赞,“好闺女,看来这几年你这功夫也没有荒废啊,不错不错!”

末末,“马爹,你这雄风也不减当年。”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如果我这当爹的被你个小丫头给打败了,那我的面子往哪搁?”马有龙对末末的表扬,那接受的是一个理所应当啊,一点都不带谦虚的。

看着眼前这对独特,却又相处的异常温馨融洽父女,钱戴急忙出声:“大师傅,末末,咱们还是先进屋吧,而且马上二师父也应该回来了,大家进屋说话。”

“行。”马有龙干脆的应了一声,大步上前,揽过末末的肩膀,破有些哥俩好的把末末带进了窑洞,见状钱戴也忙招呼着袁大根跟着进屋。

“大师傅,还有这位叔叔,你们炕上坐,我来做饭,中午咱们吃顿好的,庆祝大师傅您回家。”

钱戴一进屋后,忙就招呼着马有龙二人上炕坐,而末末就更不用说的,忙去灶头舀了两盆热水,取了两块新毛巾出来,一个盆里挂上一块,一手端着一盆热水过来,送给马有龙与袁大根洗漱。

家里爸爸与钱袋子都爱干净,他们又整日整日的劳动,医院的工作与开荒,那都不是干净的活计,所以末末很贴心,每天都在灶头的那口大锅里准备着热水,就是为了方便家里的爸爸与钱戴洗漱。

马有龙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接过了脸盆,自家闺女孝顺自己,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拒绝?他不嘚瑟都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袁大根却受宠若惊,这是只有对待贵客上门才会有的礼节啊,而且脸盆边上挂着的那雪白的毛巾,他一看就知道,这可是新的,崭新的!

袁大根见状连称客气,人都不好意思的很,还是马有龙发话了,说把这当自己家一样,袁大根这才涨红着脸,端过了末末递上来的洗脸水。

此刻的袁大根心里觉得,自家团长的家人真的是太热情好客了,不仅一点架子都没有,人还老好的,是个实诚的好人家!

马有龙可不像袁大根,有那么多的心里对白,他洗了脸后把毛巾往盆里一扔,卫家宝却颠颠的过来,准备端着水去倒。

一直只关心宝贝闺女的马有龙,这才注意到了,家里居然还多了这么个小鬼,他指着卫家宝问末末:“闺女,这小鬼是谁?”

末末回答,“我弟弟卫家宝。”别的话却一句都不肯多说了。

也是马有龙了解末末,见她都这么说了,马有龙立马就认可了卫家宝,立刻对卫家宝笑了笑,并且还开口夸赞了卫家宝两句。

没办法,自己闺女都认可了的人,那他当然也是认可的,爱屋及乌嘛!

再说了,自家闺女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她认可的,这人肯定也差不了。

钱戴自个也打水洗漱干净了,这才一边生火造饭,一边对炕上的马有龙说叙话。

“大师傅,这边条件有限,咱们中午随便吃些,待到下晌的时候,我跟末末去周围老乡家转转,看看能不能淘换到些肉蛋回来,晚上您也无需归队,到时候徒儿给您做好吃的。”

马有龙闻言,立刻就明白孩子的意思了,孩子们有警惕心,这样很好!他这么办,自家宝贝闺女的秘密才会减少暴露的可能性。

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以自家闺女的性子,她那空间里头怎么会不存着物资?徒弟之所以这么说,那绝对是在给闺女打掩护,要知道,眼下家里可是有外人在呢!

想到这些,马有龙也笑着点头应和,“好小子,师傅果然没有看错你,不错,有孝心!今日师傅就指着你孝敬了,别的不说,你师傅我这段时间,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你们尽管张罗,好酒好肉的都给我上上来,今天我要大饱口福!哈哈哈哈……”

闺女有空间,好东西绝对不缺,不然徒弟为啥刚才会那般说?

不行,他今天可得敞开了肚皮多吃点,就当是吃大户了!

一旁的袁大根,看着自家团长又范熊,他想着来前柳政委的殷殷嘱咐,袁大根忙不颠的开口劝解,“团长,您别忘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政委出门前还特意交代我了,说是让您注意作风问题,可千万……”

“好了,好了!我说袁大根啊,你到底是老子的警卫员呢?还是老子的老妈子啊?你咋总胳膊肘往外拐呢?你不跟我统一战线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当起了政委的眼线,袁大根同志,你这样是不对滴!”

“团长!”

“好了,别团长长,团长短的啦,袁大根同志,这里是我马有龙的家,他们都是我马有龙的亲人,我马有龙自个家的闺女徒弟孝敬我,跟纪律原则扯不上关系,我又没吃群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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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四 团长注意作风问题

马有龙想到家里那老柳的性子,也怕将来回去了被他念叨,忙改了口风,语重心长的劝解袁大根。

呃!被马有龙这么一说,袁大根回头一想,觉得自家团长说的也没错啊,这里是团长的家,他这也不算是犯错误,那团长要喝酒吃肉,是不是这也不算违反纪律?

袁大根的命是马有龙救的,要说他最信服敬佩谁,那当然是非马有龙莫属,就因为这股子敬佩,所以他根本就不希望自家团长犯错误,只希望他长长久久的好,希望他永远的带着独一团,带着他袁大根!

可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团长犯了错误,从而导致团长被处分撤职,那他袁大根的罪过可就大了,所以这才是袁大根总记着政委的话,时时刻刻盯着马有龙,提醒他不要范熊的最根本原因。

马有龙看着终于被自己说服了的袁大根,他这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在这物资紧缺的根据地,这段时间以来,他马有龙的肚子都淡出个鸟来了,这个时候跟他谈作风?到了自己家里了,还给他谈作风,特么的,让这作风都见鬼去吧!他要吃肉!

根据地里窝着实在是没有油水,这里可不像前线,在前线但凡他缺了什么,他就带着队伍去抢倭鬼子的,抢土匪们的,甚至是打劫友军GMD的,反正他们独一团是什么都不缺的,还时不时的能开荤。

可这里却不行,一切都得装孙子!

如果刚才这袁大根还要叽叽歪歪,那他马有龙非得踹他个屁股蹲,把他赶回团里去不可。

末末听到自家马爹在那正儿八经的开导人,她是没有多想什么,反而是在里头灶台烧饭的钱戴,在听到袁大根这个名字后,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因为心底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炒菜的时候,不小心被一滴飞溅出来的油给烫到了,吃痛之下,钱戴的思绪猛然回笼,随即想起了,当初他们翻山越岭去重庆的时候,在离霍县不远处的村落,他们借宿的户人家,那袁老爷子的大儿子,不正是叫的这个名字么?

钱戴下意识的看向袁大根,询问道:“这位袁叔叔,不知道您是哪里人?老家可是庐州霍县那边的?”

袁大根惊讶:“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小伙子你认识我?”

钱戴淡笑着摇头,“不认识,但是前些年,我们一家子从金陵赶往重庆的时候,路过了霍县那边,机缘巧合借宿的那户人家正好姓袁,而那位袁爷爷家的大儿子就叫袁大根,早些年因为得罪了县里的保安团,他就离家北上了,我也是听到袁叔叔您的名字跟袁爷爷大儿子的名字一样,这才顺口问问的。”

听到钱戴说出这些话,里头的内容都跟自己对的上,袁大根立刻就红了眼,他哽咽道:“啊!那是我爹!那是我家啊!呜呜呜……”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袁大根跟受伤的猛兽一般,抱着头,窝在炕上呜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离家多年,因为一直担心保安团去找家人的麻烦,他根本就不敢跟家里稍信联系,咋把咋得到了有关家人的消息,袁大根惊讶激动的哭了。

哭过后,袁大根猛的从炕上窜了下来,双手撑住钱戴的双肩,他急切的开口询问。

“好小子,你快跟我说说,我爹娘他们咋样啦?他们还好吗?家里的孩子们还好?那些保安团有没有为难他们?”

袁大根连续的问了好几个问题,钱戴也不恼,只是拍了拍袁大根的手,默不作声的退后一步避开与对方的接触后,他这才缓声安慰。

“袁叔叔您放心,虽然我们是四年前经过那边的,但当时您家里都还不错,老人孩子们身体都还康泰,而且值得庆幸的是,就在38年新春的时候,县里的保安团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给团灭了,连县长都给人杀了,所以啊,您如今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跟家里人联系了。”

“真的?这是真的吗?”袁大根不可置信的确认,换来了钱戴与末末同时点头确认。

炕上的马有龙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心里嘀咕,感情这闹了半天,原来这都是故人啊!

而钱戴说出来的这个消息,让袁大根喜不自胜,人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里乱窜起来。

马有龙见了,张口道:“袁大根,你来来回回转悠个啥啊?转的老子头都晕了!”

袁大根对着发牢骚的马有龙咧嘴一笑,三十多的汉子眼下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发傻的挠着脑袋,嘿嘿嘿的笑着回答,“嘿嘿嘿,那个团长,我这不是高兴激动地么?我想着,我得赶紧写封信回家报个平安才是啊。”

马有龙点头,“也对,是这个理,不过你也别急在这一时半会,等会我去给你找纸笔,晚上的时候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现在吃饭最大!”

“好好,听团长您的,不过团长,到时候您得帮我写,我可不会写字。”

得了,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了,这家书都得自己这个团长包办了,马有龙头疼。

中午李世杰没有回来,末末三个小的连带马有龙与袁大根一起,中午简单的吃了一份豆角焖面,虽然没有肉,但是钱戴油水放的足足的,且用的还都是细白面,这让吃了两大海碗的袁大根直叹浪费了,白面这么金贵的玩意,怎么能给他这个粗人吃呢?

晚上的时候,下班回来的李世杰,看到多年未见的好友马有龙,两人自是一阵寒暄不提。

自然晚饭也应马有龙的要求,不仅炖了羊肉,钱戴还烧了红烧肉、一盘口水鸡、一叠花生米、炒了一份地三鲜,连主食吃的都是白米饭,再配上二斤白酒,吃的马有龙与袁大根肚子都撑起来了。

袁大根还一只嚷嚷,这简直是地主老财过年才吃的席面啊,太奢侈了,他这辈子能吃上这么一顿,简直是死都能瞑目了,这话惹得卫家宝听了,还在边上咯咯咯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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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五 肉要埋在饭底下

好不容易跟马爹团聚,末末心里特别高兴,知道自家马爹还要在南泥湾垦荒好几天,末末拍着胸脯的表示,让马爹放手的好好干,以后每天中午她送饭到地里去,省的马爹来回跑的辛苦。

知道小蝌蚪闺女要给自己送饭,马有龙答应的那叫一个利索,他特别不见外的表示,让末末多给他整点红烧肉补补油水。

自从他加入了队伍以来,他马有龙肚子里缺油水就缺的荒啊!

哪里有当初他卖肉的时候,日子过的舒坦?

他们独一团虽然还时不时的能见到点荤腥,可也架不住那是全团上下的伙食,狼多肉少啊!

自己即便是团长,那也也得讲究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么?

所以他至今为止,还真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的放开肚皮来吃顿肉。

如今有闺女在,在她那强大的空间后备资源库的支持下,马有龙强烈的表示,他要吃肉!他要一次吃个够!

次日去垦荒,马有龙找到指导员强烈表示,自己今日要多增加一倍的垦荒面积,要多为共产主义事业做贡献。

指导员见状,心里那个欢喜呀!

这独一团的团长马有龙,那可真是个十足十的刺头,可身为刺头,他却是个有能力有本事的刺头,像他这样能力一般的指导员,还真没办法搞定这货。

昨日这货半天功夫,就开出来了人家一天都开不完的地,这充份的说明了,这货不仅打仗是把好手,这种地的能力也是杠杠的不错呀!

他还想着,今天是不是得给这货适当的加加量来着?可一想到这货那不认人,不讲情面的臭脾气,指导员心里又立马歇菜。

呃,不想事情这会却有了转机,自己都还未开口,这货自己要求加量了。

哈哈哈,这如果不给他加点担子,那简直都对不起自己哇!

没毛病,指导员大手一挥,又给马有龙分派了一倍的任务,并且还特别好心的告诉马有龙,如果他能完成任务,等回了学校就一定给他请功。

马有龙看着笑的欢畅的指导员,心里直啧啧。

要不是为了吃到闺女送来的饭菜,为了感受闺女对自己的关心,他有必要当白痴吗?他又不傻!

算了,难得闺女主动,难得让闺女惦记自己,马有龙表示,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到了荒地里的马有龙,带着袁大根一道,站在他们划分到的区域,举着锄头就开始干活。

昨天因为得到了家人的消息,袁大根磨着自家团长帮着自己写了封家书,一整晚上他都把这封家书抱在胸口,人却久久的无法入睡,脑子里不断的闪现出家乡的老父亲,老母亲,还有他的儿子,还有家乡的一切……

思念与愧疚折磨得袁大根一夜未睡,而第二日一大早的,他还特意去了一趟通讯连,把家书交给了通讯连的同志们,请求他们帮着自己转寄出去。

因为一整宿都没有睡觉,今天袁大根明显就不在状态,不仅是因为困乏,更是因为心底老想着家人的缘故。

要说袁大根不在状态尚可以原谅,那马有龙也同样不在状态,这就是无法原谅了的。

马有龙今天干活明显的没有昨日的劲头,拿着个锄头,他几乎是挖两锄头地人就停下来,撑着锄头柄,抬头使劲的往前头的小路上张望,一副恨不得宝贝闺女立马出现的傻模样。

一次两次的,因为袁大根神外飞天的缘故,一开始他还并未察觉,可次数多了,脚下的荒地又根本没有翻好,开挖起来的手感也很不对劲,明显就比昨日困难嘛。

如此,哪怕思想再不在状态的袁大根,也逐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的抬头对着自家的团长望来。

这都是第几回了?眼下才上工不久,根本就没到午饭时间,末末那小妮子怎么回来呢?他家团长这是有多饿多急切呀?唉!唉!唉!

袁大根走到马有龙身边,颇为无奈的开口,“团长,现在时辰还早着呢,末末肯定不会来的,咱们是不是得先把任务完成啊?您看咱们挖的,您再看看人家挖的……”

袁大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伸手往周围一指,马有龙下意识的看去,果然,今天自己这边的进度到现在为止几乎为零,而昨天自己调笑的那群家伙们,可能是因为昨日被刺激到了的缘故,今天他们一来就卯足了劲的干,眼下明显的已经赶超了自己。

见状马有龙这才一拍脑门,低头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挥舞着锄头苦干了起来。

一旦认起真来,有异能加持的马有龙,那干活的速度大大提升,没两小时下来,马有龙的进度就过半了。

这个时候,末末拎着一个滕篮,提着一罐肉汤,迈着虎虎生风的步伐,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小路上。

应马爹的要求,末末今天特意让钱袋子烧了一大瓦盆红烧肉,又炖了一大锅的骨头汤,汤里头放的还是干海带。

末末想着开荒的人那么多,而马爹还是跟着所谓的同学一道进行的,那等会吃饭的时候,难保不会有人过来瞅瞅。

肉要埋在碗里吃,这个道理末末自然懂。

所以末末给马爹送饭前,她就特意找了两个大瓦钵子,把红烧肉埋在了杂粮饭底下,上头又码上炖豆腐、炒豆角、油渣炒青菜,每一钵的份量都十足,保管能让马爹二人吃饱。

至于这骨头汤,当然是用来给红烧肉打掩护的,为的就是忽悠旁人,而且她带的份量足,别人要是来看或者讨要,这骨头海带汤就正好派上用场。

看到闺女来了,马有龙立马丢了锄头,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不远处的同班同学见了纷纷起哄,问马有龙这是怎么回事。

马有龙乐颠颠的伸手,接过末末手里的篮子与瓦罐,他与有荣焉的给这些家伙介绍,这是他的闺女,是来给他送饭食的。

这些同志一听,心里那个羡慕嫉妒呀!

要知道他们吃的是大锅饭,能喝上两碗野菜黑面糊糊,那都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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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六 你们都是臭不要脸

有鼻子灵的人,在马有龙路过的时候,那人就起哄叫喊出声,忙调笑的问马有龙,他家闺女是不是给他炖肉了,那香味,简直要把他们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马有龙是嘚瑟,可要说把肉分出去,那他是会心疼的,就犹如当初二团三团四团抢他的装备一样心疼,这可是他家闺女亲自送给他吃的呢!

马有龙抱着东西快速闪人,身后十几个跟马有龙同班的学员,那一个个都跟狼一样的,反应特别迅速的飞扑跟上。

能到根据地来读抗大的,这些家伙最差也是团长,能当上团长,那身手脑子都不是简单的。

平日里跟马有龙嘻嘻哈哈的,大家关系也都不错,别看轮到分战利品的时候,这些家伙们能吵得面红耳赤,可真要是相处起来,大家又跟亲兄弟似的好得很。

马有龙嘴上是那么说,动作是那么小气,可心底却也不真是这么想的,这么表现,无法就是想逗逗这群老家伙。

没办法,这些个老家伙们,一个个都是狗鼻子,灵得很,抢物资、抢装备、抢仗打,总之就没有他们不抢的!

这个点是午休吃饭的时候,因为末末的到来,大家伙也都歇了下来,跟马有龙亲近的这十几个团长们,一个个都跟跟屁虫似的,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的追着马有龙而来。

马有龙才把篮子与骨头汤放到田埂上,身后那群家伙就蹦跶了过来。

马有龙转身护着背后的吃食,张开一双手想要阻拦这群狼,嘴里嚷嚷着:“你们赶紧滚蛋,这是我闺女送给我吃的,你们回食堂吃去,别惦记我这点子东西。”

其中那鼻子灵的一位团长就乐了,本身他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是他们这群人中年纪最小的,这家伙就开口对着马有龙嚷嚷开来。

“我说马哥,你可不地道啊,刚才我都闻见了,你那罐子里飘出来的可是肉味啊,咱们还是不是好兄弟好同志啦?难道不应该是有仗一起打,有肉一起吃吗?”

马有龙见老幺叫破了这事,他忙要开口否认,结果没等他张嘴,另一个跟着马有龙一起来的,独三团的团长老赵就怪叫,“好你个马有龙,感情你这是准备吃独食呀啊?想吃独食,你问过我们这些兄弟们没有啊?”

“就是,就是……”随着那老赵的话音落下,这一个班十几个人都跟着起哄嚷嚷。

那鼻子灵的老幺跟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二人配合着就上前来,准备搞突袭。

马有龙可不是省油的灯,早就防着这些家伙使坏了,见到这两人摸了上来,他忙就上前格挡,老幺的手还没有摸到篮子,马有龙一个攻势过来,拍开了对方摸上篮子的手。

三人在地里动气手来,剩下的其他人见状,忙哄笑着一拥而上,他们是没有马有龙厉害,但不是还有句老话,蚁多咬死象么?

十个人围攻马有龙,另外两个去取篮子跟瓦罐,大家都是自己的同志,又是一个班的同学,一个多月下来早就相处融洽了,所以马有龙别看嘴里叫嚣的厉害,却也不敢真跟他们动手,如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闺女送来的食物落入这群家伙的手里。

末末跟袁大根两人,一直站在田埂边看热闹,袁大根还时不时的伸手给她点评介绍,这里头哪个是哪个,谁是哪团的团长云云。

末末看着这么有活力的马爹,看着他这跟上辈子一个模样的性子,末末心里很高兴。

“哦,居然是肉汤!好家伙,老马你这日子过的舒坦啊!”

“啧啧啧,马哥你这生活好啊,还能吃干的杂粮米饭,还有炖豆腐!不行了,不行了,马哥,我拿我的午饭跟你交换成不?”

马有龙听着那个着急呀,立马爆粗口,“滚犊子的,那是老子闺女给老子准备的饭菜!你给我放下!”

老幺被马有龙呵斥了他也不恼,反而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双手抱着篮子,看着马有龙继续谈价还价。

“马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你的闺女不就是咱们的闺女么?给你送的饭食,不就是侄女儿给咱们大家伙送的饭食么?你可不能吃独食,咱们要有福同享。”

“对的,对的!”一旁的十几个人也同时附和,怼的马有龙心里只骂娘。

还是独三团的团长老赵最机灵,不愧是平日里最会从马有龙这边啃好处的老狐狸,他忙冲着十几米开外的自家警卫员喊话,让他去食堂把自己中午的饭给领来,他要在地里跟马有龙一道吃。

其余十一个团长闻声,也纷纷朝着自家在不远处围观的警卫员开口喊,让他们赶紧去把饭打来,他们共同表示,今天中午要跟马团长聚聚。

马有龙望着那一窝蜂散了的警卫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马有龙恨恨的瞪着眼前这十二个死皮赖脸的混蛋,他气呼呼的吼道:“你们臭不要脸,那是我的饭,我的闺女,我的,我的!”

以独三团团长老赵为首的十二人,他们看着马有龙这气急败坏的模样,一个个都闷笑出声,老幺还作怪,“马哥,咱们哥几个的臭不要脸,那都不是跟你学的么?”

“哈哈哈哈,就是!”

最终的结果是,这十二位年龄不一,却个个爽直的团长们,外加他们的警卫员一道,大家伙一起分食了末末给自家马爹送来的美食。

不仅喝光了汤,便是那埋在饭底下的红烧肉,那也躲不过这群狼团长们的搜查,全部都给消灭一空。

虽然狼多肉少,每人也都只分到了两块,但因为数量多,连警卫员们也都吃到了,大家能吃上红油透亮的美味红烧肉,这感觉就跟过了年一样。

吃完饭,独三团的老赵还拍着马有龙的肩膀表示:“老马,咱们这闺女不赖,是个好闺女!就是这有肉没酒的不过瘾啊!”

马有龙愤恨的喝着碗里的野菜黑糊糊,听到老赵这么说,他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有得肉吃就不错了,还想喝酒?可不把你给美死?还是赶紧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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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七 男老乡见女老乡

旁边的老幺,意犹未尽的吞下自己分到的最后一块红烧肉,正砸吧着嘴呢,就听到边上马有龙二人的对话,他忙不颠的接口。

“哈哈哈,马哥话不能这么说呀,赵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庆祝庆祝,咱们大家多了这么个好闺女呀!”

“对啊,老幺说的对,老马,这闺女可是咱们大家伙的,咱们得庆祝庆祝,当然啦,要是再有盘红烧肉就好了!”边上有位年纪大的团长插话。

他们这群大老粗,几乎都没有老婆,有的如老幺这样,只顾着四处征战,根本就没有时间结婚。

有些人倒是有老婆孩子,可是都不幸的被倭鬼子或土匪给害了,他们这才投身了革命,要为家人报仇。

再有的,有老婆孩子,但是也都远在老家,根本就没在跟前。

所以大家今日见到马有龙的闺女,他们一个个都跟着高兴,因为高兴,这才想闹一闹马有龙这个平日里爱嘚瑟的家伙。

马有龙哪里不知道这群家伙们的心思?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情况,他能理解他们的内心。

可理解归理解,但是宝贝闺女不能让!

马有龙三两口喝光了糊糊,把碗筷一丢,他站起身来看着这群坑货,嘴里郑重道:“吃饭可以,但是老子再说一边,这是老子的闺女,只是老子的闺女,跟你们毛关系都没有!”

想抢我闺女的人,都应该被拉去枪毙!

“哎呀,不都说了,你闺女就是咱们的闺女么?还用得着抢?老马你可真是!”

独三团的老赵最乐意给马有龙添堵,怼完了马有龙还不算,他又偏头看着一直看戏的末末道,“好闺女,你说伯伯说的对不对?你可不能学你爹这样的小心眼啊!”

末末本来还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家马爹,听到这个声音,她转头看着老赵,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两眼弯弯的回了句:“我听我马爹的!”

这话搞的老赵深深的嫉妒了,嘴里怪叫着:“哎哟喂,感情这闺女还挺护着老马的,哈哈哈!”

马有龙瞪了老赵一眼,人却把身板挺的直直的,嘴里有说不出的自豪与显摆道:“怎么?你们嫉妒我啊?”

哼哼!这可是我闺女,比亲闺女还亲的闺女,你们就是嫉妒也不行!有本事你咬我啊!

最终在这群狼叔伯们的起哄下,末末为了给自家马爹做面子,欣然的点头应下了,晚上请这些叔伯们聚一聚的事情。

马有龙虽然有些觉得小肉疼,可心里又觉得很自豪,自家的闺女就是不一样,大气!

这会的马有龙丝毫忘了,上辈子的小蝌蚪,那是如何用抠字来概括。

因为晚上要请这十二个人吃饭,末末便先跟马有龙告辞了,她得赶紧去找钱袋子去,不然就自己张罗,那打死她,她也整不出来一桌好饭菜呀!即便是她材料充足,那也是不成的,因为她只会吃!

等末末放了篮子与瓦罐回家,匆忙的跑去医疗队的时候,钱袋子正在给伤员换药,等他弄明白了末末的来意,钱戴手脚利落的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抬手看了看时间,他疑惑着小声嘀咕。

“今天是怎么回事?照道理二师父这个点应该上完了课,回医疗队来了才是啊?怎么现在还没影子?”

末末把钱戴的嘀咕听的分明,“那爸爸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钱戴摇头答:“没事,在根据地安全的很,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估计是在那边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要不我过去看看?等二师父回来了,我就跟你回家去。”

钱戴到医疗队来帮忙,那都是出于自愿的,完全是不想看着自家二师父太辛苦的缘故。

二师父既要上课教导徒弟,又要救治伤员,人忙的连轴转很辛苦,他不忍心才主动帮着分担。

但是,眼下他要丢开手上这一摊子事情,那还真必须把自家师傅找回来才行。

末末想了想,道,“那我跟你一道去看看。”

“也行。”钱戴应承着,领着末末就去了离这边三四千米外的医疗学院。

学校里,李世杰正在跟一个人说话,而与他对话的这个人,居然很出奇的是个女人。

这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书卷味,年纪约莫二十几岁,皮肤很白,身材很好,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前头就拿个发箍给扎着。

钱戴与末末看到,此刻就在那简陋的教室内,自家那从来不跟女人多接触的爸爸(二师父),这会子却正跟这位美女聊的很好。

李世杰可不知道,自家的孩子们就在教室外围观自己。

眼前的这位何佩兰女士,他认识,她不仅跟自己一样,同为锦州城人,是自己的老乡,而且她还是自家的世交,何家的小女儿。

李世杰今天给学生们上课,当时他就发现这位新来的学生很眼熟,后头点名的时候看到她的名字,不自觉的,李世杰就想起了这个当初的小丫头来。

这何佩兰比自己小了有十一岁,他依稀记得,这丫头是在北平念大学的吧?怎么会机缘巧合的到这根据地来?

说起这何佩兰,就不得不提到锦州城的何家。

何佩兰在何家女子排辈行四,是庶出,因为生母是何府中的丫鬟下人的缘故,何佩兰在家并不受宠。

之所以还能去北平念书,那是因为何家富贵,何佩兰的老爹又没有父辈的本事,却一心想攀高枝,生了四个女儿,各个貌美如花,是以何佩兰的爹就动了心思,花费了金钱把四个女儿都送去读了书,就是想把她们卖个好价钱。

不想等轮到何佩兰可以论斤称卖出去的时候,东北沦陷了,何家仓皇而逃,何佩兰也趁机跟家人分开,跟着志同道合的恋人加入了革命。

本以为人生至此得以圆满,不想四年前,何佩兰的丈夫牺牲了,何佩兰为了继承丈夫的遗志,她毅然的投身了革命。

但作为一个女人,又是一个有学问读过书的女人,这样的人才,队伍当然要充份运用。

何佩兰在前线自愿加入了医疗队,这不,因为根据地开设了医疗学院了,队伍就把她送到这里来进修,自然而然的就碰上了见过很多次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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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八 我要跟你一道去

李世杰其实心里并未多想,自己比人家大了十一岁,对方又是何爷爷的孙女,他完全把对方当成小妹妹看待,虽然这个小妹妹如今已经长大了。

钱戴与末末暗搓搓的围观着,站在钱戴身前的末末,还时不时的拿胳膊肘去捅身后的钱戴,砸吧着嘴,末末念念有词:“乖乖,钱袋子,这可是男老乡见女老乡啊,那女的怎么就不两眼泪汪汪呢?”

钱戴无语,明明这小丫头就能听清楚里头的对话,也知道那女人跟自家二师父的关系,她还这么幸灾乐祸的看戏,真的好吗?

“末末,要不咱们先回去好了。”围观师傅,这可是不道德的行为,钱戴心里默默的想着。

末末直摇头,“不要。”

“听话。”

“哎呀,我再看看嘛。”难得爸爸跟个女人这么亲近的说话,末末当然想看个究竟啊,不顾钱戴伸过来,欲要拉着自己离开的手,她不停的抗拒着。

本来二人就在简陋的窑洞外,趴在窗户跟前围观,这推搡之下,里头的李世杰与何佩兰发现了不对劲,二人齐齐侧头看来,就见到了外头的末末与钱戴。

李世杰见到是自家的孩子,他倒是没什么,反倒是何佩兰有些不好意思,李世杰落落大方的把自家的孩子们引荐给何佩兰认识。

双方互相认识了过后,末末想着晚上既然是要请马爹的那些个同学们聚餐,那顺道的,也把爸爸的故人邀请一道去好了,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

李世杰对女儿的提议,当然是没有任何反对意见的,自然是双手赞成。

晚上的时候,李家的窑洞热闹极了,为了怕增加末末家的负担,这一回这十几位团长大人可没有带上自家的警卫员,同时上门来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带着自己的礼物上门。

他们是到根据地来进修读书的,其实身上并未带什么好东西,且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人民的队伍,连军饷都没有的,身家自然清白。

为了上门做客,老赵老幺他们可算是绞尽脑汁了。

等到晚上这些家伙上门来的时候,末末收到的礼物,上至贵重的有他们随身携带的钢板,下至轻的还有亲手做的草编蚂蚱,另外特别一点的,还有何阿姨送的一条绣着梅花的白手绢。

看着这些礼物,末末当然没有嫌弃,都欣然的收下了,这天夜里可热闹了,大家吃吃喝喝、笑笑闹闹到了很晚。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末末知道,自家马爹是到根据地来进修的,呆在这里的时间不可能会很长,但是她却不知道,分离会来的那么快。

她知道,马爹他们到南泥湾来垦荒,那是帮扶任务,最终忙完这几天以后,他们会回到抗大所在地瓦窑堡去。

不过那也没关系,反正瓦窑堡离这里也不算多远,自己每隔几天就可以往那边跑一趟,给馋肉的马爹送些好吃的过去。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相聚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三个多月,马爹的课程明明还有一个月才会结束,不料这一日,本该在上课的马有龙,他人却突然出现在了南泥湾。

正在窑洞门前纺纱的末末,看着突然出现的马有龙,她疑惑的迎上来询问:“马爹,你怎么来啦?”奇怪,今天明明就不是休息日啊?马爹的作息时间,她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好不好。

马有龙大步跨上来,抬手揉了揉自家闺女的脑袋瓜子,“有话咱们进屋再说,好闺女,家里有甚吃的没?你爹我赶了这么远的路,我都快要饿死了。”

“有,马爹,你先进屋,我给你弄吃的。”末末利索的点头招呼着马有龙进屋。

卫家宝年纪小,早就被李世杰安排进去根据地的小学念书了,家里如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平日除了每隔几天给马爹送好吃的过去以外,要不然就是种种地,当然了,她干的最多的活计,就是跟这些大妈大娘老奶奶们学习纺纱织布,还有纳鞋底子。

这些活计可把末末给无聊死了,可你不干吧又不行,毕竟这南泥湾里头就没有一个闲人,连屁颠大的孩子都有活计干,她可不能特立独行的给爸爸添麻烦,反正干干也不累,末末就一直耐着性子熬了下来。

其实真要让她选,她宁可去打仗,宁可去找那些倭鬼子、土匪、响马、伪军、保安团的麻烦!

洗了手,末末直接从空间中取了些糕点,如核桃酥跟巧克力出来,这些都是存货,末末吃的很节省,所以剩了不少。

自己是个做饭废,连面条都不会煮,这会子没到中午,钱戴也在医疗队没有回来,家里自然是没有剩饭剩菜的,所以只能委屈马爹啃糕点了。

马有龙看到闺女拿出这些东西,他乐了,哪里不知道,巧克力这玩意可是闺女的最爱,平常她可不舍得给别人吃,眼下能大方的给自己吃,可见自己在闺女心里是有自己的。

自己刚接到上级领导的通知,他连夜就出发往这边赶,一路上都没有吃东西,说实话,可把他给饿坏了。

即便再不喜欢吃甜食,马有龙也拿起末末给的东西,他三两口就吃光了。

直到喝完了末末递过来的一大碗凉开水,马有龙这才一擦嘴巴,看着末末有些支支吾吾的开口。

“那个闺女啊,那个,那个……”

末末极少见到自家马爹这样扭捏,“那个什么?马爹,你有话就直接说,别那个那个的啦!”

马有龙挠挠脑门,嘿嘿的一笑,然后才郑重其事的对末末道:“闺女,爹得走了。”

“什么?马爹,不是还有一个来月么?怎么这么突然。”末末急了,忙追问马有龙。

“那个闺女啊,这可是部队机密,爹不能跟你说,但是爹告诉你,明天我就得走。”

“这么着急,马爹这么这样?”

“闺女没办法,部队纪律,你懂的。”

“好吧。”末末无奈,紧接着末末跟想到了什么,忙补充了一句,“马爹,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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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九 不带我就偷偷跟

末末想着,反正根据地安全的很,她再把钱袋子留下来陪爸爸,自己完全可以跟着马爹去闯荡呀!

她可是还记着呢,自己当初就暗暗发过誓的,她要去打鬼子,要让那些破烂货血债血偿。

哪知马有龙听了,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闺女,爹可不是去玩,不能带你。”

开玩笑嘛,自己之所以会提前离开,那是因为前沿阵地告急,他们独立四个团,眼下正遭到倭鬼子的全力扫荡围剿,家里就剩下个只会做政治工作的老柳在,那家伙完全就不是个打仗的料,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敌人的猛烈攻势?

就这么危险的情况,他怎么可能让小蝌蚪跟着以身犯险?绝对不成!

“马爹,你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兵!也是你的队员!而且我有异能的!”

“有异能也不行,这话不必再说了,闺女你乖乖的听话,在这里等着马爹回来,待到解放了,马爹就来接你,到时候你就是响当当的官二代啦!你乖!”

马有龙就是不松口,心里腹诽,正是因为你有异能,他才更加不能让孩子去,万一一个不小心,闺女暴露了异能,那可就玩大发了。

要知道,即便是他自己上了战场,他身怀的土系异能,自己都不敢随便动用,更何况是这个耿直的小蝌蚪?必不能让她去冒险!

自家的队长自己了解,平日别看他大大咧咧的好说话的很,可一旦他做出了决定,那可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见马爹如此坚决的不允,末末也没说什么,默不作声的去了隔壁,进屋后把窑洞门关紧,然后开始在空间里头翻找。

把成品的西药、家传的金疮药、纱布、酒精等金贵物资装了一个医药小皮箱,又拿了二十几斤白面出来,准备等会中午钱袋子回家后,都让他做成饼子,当然空间里肉食不少,而且钱戴跟自己也时不时打些野兔什么的,末末干脆拿了一大块的五花肉出来,一会让钱戴一道做了,熬成肉酱给马爹带着路上吃,还有鸡蛋也煮几十个,让马爹路上吃。

收拾完食物,末末接着又收拾出来了一大包的衣裳,都是厚实的棉袄或者内胆是皮毛的大衣,另外加上三双布鞋,这些都是末末自从学会针线活计以后,在给家人做的时候,也一起给马有龙做的。

这会子天热穿不着,但是马上进入了冬天就可以用得到了,末末一股脑的把这些都拿了出来,用两张包袱皮给打包好了。

马有龙见到自家闺女一声不吭的出了屋子,他还满心以为自家闺女是闹小性子了,忙不颠的下了炕,窜到了隔壁末末所在的窑洞门前。

马有龙焦急的在窑洞门口来回转悠着,生怕自家宝贝闺女气到哪里,想敲门进去再劝劝吧,又怕自己这是火上浇油,就小蝌蚪那性子,有时候可是拧的很!

才在门外举棋不定、焦急上火,窑洞门吱呀一声被末末打开了。

马有龙便看到自家的宝贝闺女,抱着满满一大堆的东西走了出来。

那是真的多啊,没见着连闺女的人都看不到影子了,唯独只见着两条腿,和面前这一大堆移动的物资么?

马有龙摸摸鼻子,老老实实的跟在末末身后,又随她进了刚才自己出来的那口窑洞,看着闺女把刚才抱着的这些东西,都一股脑的放到炕上后,马有龙头都大了。

“闺女,你不会是让我把这些都带走吧?”

末末没好气的白了马有龙一眼,“不然呢?我可告诉你,马爹,如果这些你不统统带走,那我就跟着你一道去,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怎么选择在你。”

马有龙刚才还想说自己任务紧急,没法带着这老些东西来着,不料这鬼丫头,几年不见鬼心眼子渐长啊,自己还是斗不过这丫头啊!

马有龙只得呐呐道:“哪会?带,只要是我闺女给我的,我统统都带着,嘿嘿嘿,再多都带着!”马有龙这口风瞬间转变,生怕自己一犹豫,这宝贝闺女就会接杆而上。

中午钱戴回家后,自然是一阵忙碌,花了两个多钟头,家里五口人都同时上,这才把白面饼子与卤蛋还有喷香的肉酱给做好了。

因着马有龙时间实在赶得及,当即拿上了末末精心准备的这些东西后,马有龙立刻就告别了末末一行人,骑上了来时的快马,风驰电掣的离开了。

马有龙一走,末末就开始暗地里行动开来。

说实话,当从马爹口中知道,他临时出现变故,要提前赶到前线去的时候,末末的心底就萦绕着一股不安的情绪,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以,当马爹坚决的不说清楚,又非不让自己去的时候,末末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偷偷尾随跟着去,反正自己有腿更有交通工具,她干嘛不去?

当时她拿出那么多东西,无法就是为了麻痹马爹罢了。

她想着自己那样表现,马爹定然不会怀疑自己还有别的打算,所以她才准备的那么周全。

不过真实的情况是,从马爹一离开,爸爸与钱袋子去了医疗队,卫家宝去了学校上学后,末末就行动了开来。

末末先把钱袋子在窑洞底下挖的那口秘密地窖填满了,把里头放上了充足的粮食、食盐、干货、肉干、鱼干,甚至还有一些稀缺西药,再放入了少量的武器弹药,她这才把窑洞复原,把水缸挪动到了上头。

匆匆的掏出纸笔,末末给爸爸与钱袋子留书,先是交代了他们好好的呆在根据地,千万别乱跑后,又禀明了她是出发去找马有龙去了,等她暗中保护马爹到了地方,确定了马爹的落脚地后,她就会回来。

末末把留书放到大锅里的篦子上,再盖上锅盖,想着只要钱袋子傍晚回家烧饭,就一定会看到自己的留书的。

确保万无一失后,末末这才锁上了窑洞的门,把钥匙放在一家人都知道的地方,潇洒的转身追逐马有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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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 前沿部队面危局

不提钱戴回到家后准备生火做饭时,打开大铁锅,就从锅里的篦子上看到了末末的留书,这时候他才知道,末末这家伙之所以不在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她离开是到后勤处去交纱线去了,而是偷偷摸的尾随大师傅而去离家出走了。?随?梦?.lā

这个事实让钱戴感到很恼火,他很生气。

生气末末居然胆大包天的敢独自一人行动,生气她不带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胆敢不告而别的撇下他,钱戴郁郁的不行。

生气恼怒的同时,钱戴心里更多的是担心。

即便那家伙再强悍,那她毕竟也是一个人,外加性子又那么耿直,说实话,没有自己在她身边,他怎么能够放心?

要是自己撇下二师父的话,万一这边再出个什么事情,等末末回来的时候,肯定能把自己给活剐了,这倒罢了,可问题是他怎么办?他都还没有告诉她,自己是在意她的呀……

末末对人的信任是很难得的,钱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但凡有一次纰漏,那末末定然不会再信任自己了,无论原因是什么。

最终钱戴按耐下来自己焦躁的内心,压抑安慰着自己,末末定然不会有事的,毕竟那边还有大师傅在呢。

不过钱戴还是留了个心眼,他找到了王旅长,把这个事情也大致的汇报了一下,并且请求王旅长,等大师傅发回电报到了根据地的时候,请王旅长跟大师傅说一下,告知他末末跟着他去了的消息,并且让大师傅赶紧让末末回来。

他的末末,还是得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这会的末末可不知道,根据地里钱袋子与爸爸的反应,她这会正加急赶路,准备追上马爹后就远远的缀在他们身后,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她再露脸,那样即便是马爹想赶自己回去,他都没办法了。

哈哈哈,这个就叫着先斩后奏,极好,极好!

末末计划的是很好,可毕竟自己耽搁了半天的时间,而马有龙又是骑着快马,人根本就没有再回瓦窑堡,而是跟老赵他们,在前往东边的一个小镇碰头。

再加上前线情况危急,他们一个个都赶时间的很,根本一丝一毫都不敢耽误,所以等末末用两条腿走出了南泥湾,再等她到无人之地拿出了自行车来,骑上车去追赶马有龙的时候,马有龙他们都已经跑出了好几十里地以外了。

况且马有龙他们是急行军,晚上都是连夜赶路的,最终这就导致了,末末很清楚的感受到,前方蒲公英反馈回来的消息就是,马爹离着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从几十里地到上百里地……

末末空间是有三轮摩托车,甚至还有小轿车跟大卡车,可架不住自己不会开啊,会骑自行车,那还是钱袋子非要自己学的呢,不然她连自行车都骑不好。

末末已经把自行车骑的脚下生风了,可因为路况太差,土马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缘故,这速度怎么都快不起来,根本就没有马有龙骑的快马快。

最后还是末末自我安慰,反正马爹身上有蒲公英种子,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实在不行,自己慢慢追吧,总能追上他的,大不了最后在他的地盘跟他碰头呗。

这么一想通,末末干脆就不着急了,白日里骑着自行车狂赶路,晚上就找地方歇脚,速度不快不慢的缀在马有龙后头尾随着。

话说马有龙,从南泥湾离开的时候,那身上是挂满了末末给的大包小包。

不过因为时间赶的紧急,等他到了与老赵汇合的时候,自己除了留下末末给他亲自做的袄子与布鞋外,其他的食物他都拿给老赵分了。

一行四人,每人的马上都挂着东西,马有龙、老赵带着两个警卫员日夜赶路,为了减少下马上厕所的次数,他们基本都不怎么喝水,饿了就从马匹背后绑着的包袱里拿干粮吃。

幸亏这是末末准备的白面饼子,不然要是根据地里那杂粮的黑面饼子,他们如果不喝水绝对得噎死。

马有龙一边庆幸闺女贴心的同时,又很是为自己的独立一团担忧着,也不知道这时候,他那好不容易拉扯起来的独立一团,眼下到底怎么样了。

前方太行山里,独立一二三四团的情况都很不妙。

因为他们作战强悍,给这一带的倭鬼子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被惹怒了的倭鬼子们为了报仇,更是为了拿下这块硬骨头,他们居然集结了大量的兵力,就是那么巧的,趁着一团、三团的团长去根据地进修的时候,他们就发动了攻势,开始对太行山这一带进行严密的围剿扫荡。

独立四个团,特别是独立一团,即便是他们再厉害,那也比不过倭鬼子装备精良的师团呀!蚁多还咬死象呢,更何况对方还拥有着,那明显比自己高端了不知多少倍的先进武器?

再说独立一团,整个一团的核心人物是马有龙,全团上下都是刺头,这些个刺头们却最是拥护马有龙的,柳旭阳到了独一团好几年,这才渐渐的融入了进来。

他柳旭阳人是个好人,可架不住这人却是个十足的书生,你让他摇笔杆子,让他去做思想政治工作,那是绝对是杠杠的,是好手中的好手,可让他领兵打仗,这可就为难死他了。

也不是他不会带兵打仗,怎么说呢?如果是小打小闹的游击战,敌方人数不算多的情况下,柳旭阳带着独一团这些个狼崽子们,干这样的仗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眼下是倭鬼子大军压境,并且联合了周围的所有伪军、保安团,对他们所在的地域进行了严密的围剿扫荡,这样的情况柳旭阳就应付不过来了。

幸好柳旭阳不是自私的人,也不好大喜功,知道自己对打仗这方面能力不足,在倭鬼子开始扫荡的时候,他即刻下令通信员给根据地发了电报,汇报了这边情况的同时,还请求上级领导批准,让独一团的团长马有龙提前归队。

三百四十一 我的团长我的团

做完了这些工作,柳旭阳还下令,通知全团上下做好撤退转移的准备,而他自己则是准备亲自带着三营,前往前沿阵地阻击敌人,务必给撤退的同志们争取时间。*随*梦*小*说 .lā

战斗在马有龙出发的那一刻正式打响。

从根据地到他们团驻扎的地方,即便是日夜不停的快马加鞭,那也得花两天两夜的时间。

而这么长的时间里,前线的战事瞬息万变,马有龙不知道,等到自己赶到的时候,他的战士们会怎么样?他不敢想,却在心中无声的,为那两千多号人默默的祈祷着。

这边,为了掩护整个团的同志们顺利撤退,在前沿阵地阻击敌人的三营,此刻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三营不是整个团里头最能打的,但他们也都是铁铮铮的硬骨头,同样也是杠杠叫的硬汉子!

虽比不过一营二营那样,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全营上下四百多号人,一个个也都是血性男儿。

为了掩护团部撤退,为了保存独立一团的战斗力,他们接受了政委下达的任务,抱着必死的决心,拼死也要护住独立团全员转移。

当时柳政委非要亲自参战,是三营长偷摸的把柳政委敲晕了,让警卫班的副班长带着柳政委,随大部队一起撤离了。

他们的团长远在根据地学习,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么眼下柳政委就是他们的团的象征,三营长觉得,柳政委必须跟着团部撤离,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三营坚持了两天两夜了,身边将近五百号的战友们,如今也只剩下周围的十几个了。

子弹,子弹打光了;人,人也几乎打光了……

三营长握着手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手榴弹,剩下的十几个同志们自发的汇聚到一起,他们遥看着团队撤离的方向,看着漆黑的星空,三营长操着沙哑的声音对身边的同志们开口。

“同志们,我们三营全员四百七十八人,站在这前里,一共打退了敌人十七次进攻,为了咱们独立一团的撤退,争取到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我们可以自豪的说,我们光荣的完成了政委对我们下达的任务!可是同志们,马上天就要亮了,敌人下一波的进攻马上就要来了,但我们却没有了弹药,眼下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手榴弹了!”

“营长没关系,咱们这是赚了,等到一会鬼子再攻上来,咱们哪怕就是用嘴咬,我也要狠狠的咬死这些狗日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我就赚了!”一位头上裹着纱布的年轻战士,唇边挂着爽朗的笑容,一点都不惧生死的开口。

随着这名战士的话音落下,紧接着,其他的战士也纷纷开口表示。

“对啊,营长你放心,我们决不当俘虏!没有枪没有炮,我们还有手有脚,我们还可以拉上个小鬼子当垫背的!等到实在打不动了,咱们就拉响这颗手榴弹,咱们一同赴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对!营长我们决不当俘虏!”

“对,营长,我们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做个伴!”

“营长你放心,等天亮了,我再杀两个鬼子给你瞧瞧……”

三营长看着面前这一张张黢黑的面孔,看着眼前这十几位,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的同志们,好兄弟们,他热泪盈眶。

“好,大家都是好样的!不愧是我们独一团的兵!等到天亮了,咱们再让这群狗日的好好瞧瞧我们的厉害!死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天亮了,敌人发起了第十八次的进攻……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估计到了,此刻三营的阵地上,他们已经打光了弹药、打光了人。

还是这群畜生也因为久攻不下而着急了,所以在第十八次的进攻,他们肆无忌惮的压上了所有的人。

近了,又近了……

那头顶裹着纱布的战士,看着眼前乌压压的倭鬼子,他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三营长,操着沙哑的嗓音开口道:“营长,我想念我的家乡,想念我的爹娘,我还想念我们的团长,想念我们独一团所有的战友们……”

轰隆隆……

这位战士的话都没能说完,最前沿的倭鬼子已经杀了上来,战士死死的抱住一名倭鬼子的同时,身边十几名战友们,也拼尽了自身最后的全部力量,每个人都抱住了身边最近的倭鬼子。

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

只听到一声爆炸的巨响,独立一团三营全体战士们,全部都牺牲殆尽了……

在三营长拉响了手榴弹的同时,他的心里再回答……

我也想很念!

我想念我那年迈的老父母,我想念我那贤惠温柔的好妻子,我想念我那懵懂可爱的乖孩子;我想念我那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我还想念,我还想念我们那英勇无比的马团长,我还想念我们那感情深厚的独立一团!

别了,我的亲人们!别了,我的团长!别了,我的团!

三营给独立一团争取到的时间,两天两夜看起来很长,可这点时间,却并不能真正带给独立一团安全。

不是因为独立一团撤退的慢,而是那群畜生倭鬼子们早有准备,早就对这一带形成了巨大的包围圈,誓死都要把独立四个团围剿干净不可。

所以哪怕独立一团剩下的人员再如何努力,最终都没能摆脱包围圈,他们在撤退的路上就与来自他们前方,围拢过来的倭鬼子遇了个正着。

正面与敌人相遇,马有龙调教出来的这群兵蛋子,那都不是省油的灯,敌方人员虽然多,可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团长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营营长当即带着自己的一营迎战,给二营四营争取撤退的时间,而柳政委又再一次的被一营长打晕了,再次让警卫班的人带着,跟随大部队一同撤离。

柳旭阳在被打晕的那一刻,他心里还在愤愤的想着。

这些臭小子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得了,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这个政委动手,这么无视他这个政委下达的命令,这些人都是给老马那个家伙给教坏了。

三百四十二 弹尽粮绝末末来

不过,只要这两个臭小子能带着同志们平安归来,那他就暂且绕过他们这一回既往不咎,只要他们平安的归来……

他们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啊!

直到柳旭阳晕倒前的这一刻,他还在脑海里不断的祈祷着!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营长带着自己手下五百多号战士们,在团队撤离的半道上遭遇到了倭鬼子,他们选择了牺牲自己,好给独立一团换取生的希望。

战斗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这一次很幸运的是,一营长带着剩下的二百多号战士们幸存了下来,他们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热血,与勇猛无畏的性子,以牺牲了一半的代价,用落后敌人好几倍的武器,最终战胜了比自己人数多一倍的敌人,给团队换得了短暂的喘息。

就在他们打扫战场,收捡武器的时候,前来前方站岗的哨兵迎来了他们期盼已久的主心骨。

快马加鞭赶路的马有龙,在刚刚跟独三团的老赵分别后又赶了会路,眼看着马上再有几十里地就要到地方了,马有龙心生喜意,恨不得立刻赶到地方。

结果还没等到他那欢喜散去,在马儿爬上了个斗坡之后,他隐隐的听到,约莫远在几里地以外的地方,从那边传来的阵阵炮火的声音,马有龙暗叫不好,忙纵马狂奔。

等到他赶到地方,这边战事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正巧碰到哨兵前来防御站岗,一营幸存的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

哨兵老远的听到马蹄声,他就悄悄的躲在了草丛里,举着枪瞄准防备着,等看到越来越近的马匹上,坐着的人是自家的团长,还有警卫班的班长袁大根后,哨兵忙就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扬着手激动的打着招呼。

“团长,团长……”

“吁……”马有龙忙一拉缰绳让马停下,看着眼前的哨兵,马有龙问他:“小六子你怎么在这?刚刚是我们的人跟敌军交火了吗?”

身为团长,马有龙虽然说不能把全团将近两千多号人都叫得出名字来,可自己手把手带着的一营上下,马有龙是全部都认识的,那自然他也认识眼前的哨兵小六子。

小六子抱着抢,很激动的立正报告:“报告团长,刚才是我们一营跟鬼子兵交火,不过团长放心,倭鬼子被我们打跑了!”

“很好,干的好!”马有龙充份的表扬肯定了一营的成绩,然后惦记着全团的安危,他忙又接着问小六子:“小六子你们营长呢?赶紧带我过去找他,我有事情问他。”

“是的团长,营长就在前边不远,我带你过去。”小六子最是佩服信服自家团长,这会子团长有命,小六子简直跟个哈巴狗一样,大尾巴都要扬起来了,可惜他没有。

马有龙见到了一营营长后,忙跟他询问了眼下的境况,得知了二营四营护送团部撤离,三营为团部撤退争取时间的情况,心里却对眼下这种局面感到不安。

他立刻下令集结队伍,亲自带领着一营前去与团部汇合,待到集合后,马有龙再打算亲自带队,去前线阵地支援三营。

经历过上辈子末世的马有龙,他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位战友的。

哪怕心里已经多少都猜到,对方很有可能凶多吉少,可末世的经历,两辈子身为领头人的素养,这些都在告诉他自己,身为领导者,他就要爱惜每一个队员,爱惜每一位战士,不抛弃,不放弃!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得坚定这个原则!

马有龙带着一营剩余的两百多号战士,沿途追踪大部队而去,等找到他们的时候,团部已经陷入了危局,再一次的被大波的倭鬼子给盯上了。

为了保存火种,为了护着团部,二营、四营全部出动,他们把营队中年龄不满十六的战士,都安排在了内围保护团部以及电台。

二营长与四营长想着,一会他们会尽量的撕开一个口子,好让这些娃娃兵护着团部撤离。

这样不仅能够保护年幼的战士,也能护住独立一团的星火不灭,这些娃娃兵们,就是他们独立一团将来的希望,但凡只要剩下一个人,那他们的独立一团还在,他们独立一团的精神还在!

他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等二营四营的战士们牺牲了将近三成的时候,马有龙带着一营的战士们及时赶到,他们从倭鬼子的背后加入了战局。

因为有援兵到来,因为他们的精神偶像,他们团队的灵魂人物归来,这无疑给剩下的战士们注入了一剂强心剂,战场局面瞬间扭转,倭鬼子且打且退。

马有龙见机行事,立刻带着队伍,向着更深更密的山里钻。

顾不得寒暄叙旧,顾不得跟政委柳旭阳交谈什么,马有龙下令,一营开路,二营四营跟上,自己带着警卫班断后。

全团虽有异议,觉得自家团长不应该冒险,可军令如山,战争面前一切都得服从命令,大家只能无奈听从。

其实马有龙这么做是有考量的,他断后的话,自己还可以偷偷的使用异能,把队伍走过的道路都用土系异能变动伪装,这样才能彻底的扫尾干净,才能摆脱这些如附骨之疽的倭鬼子的扫荡。

马有龙的做法是对的,如果敌人投入的兵力少,只有人跟随在他们身后追缴的话,他这么干是完全能摆脱困境的。

可架不住倭鬼子太疯狂,对于这场大扫荡,投入的兵力与火力,也太多、太强大!

造成了他们即便躲入了深山,摆脱了身后追击的敌人,却无法完全摆脱从其他方向扫荡而来的倭鬼子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马有龙只得带着剩下的战士们开展游击战,几乎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们依托山林,占据有利地形跟敌人周旋着。

随着时间又过去了几天,马有龙心情越来越沉重。

是为了依然音信全无的三营全体将士们,也是为了已经见底的粮食袋子,更是为了身上空无一弹的弹药袋……

在这个危难的时刻,独立一团雪上加霜,他们弹尽粮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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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三 天啊我们发财了

而就在这样的危难时刻,就在马有龙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让马有龙自己都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是,自家的宝贝闺女,他的小蝌蚪,居然神奇般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看着尽在眼前,望着自己笑的欢的宝贝闺女,马有龙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再擦了擦眼睛。

天呀,他是在做梦吗?

话说远远缀在马有龙身后的末末,因为根本就撵不上马爹,末末干脆也不着急了,骑着个自行车,远远的吊在马有龙身后约莫两日多的路程。

好不容到了太行山的地界,末末发现了很多的倭鬼子,这可把她给高兴坏了,立刻就投身到了杀鬼子的行动中,一小拨一小拨的,末末居然也杀了好几百人,收获了不少的弹药物资。

就这样,末末一边追踪着自家的马爹的所在,一边杀鬼子收物资,她来到了当初一营与敌人交火的现场,走过了马有龙用异能改造过的道路,最终在马有龙最绝望的时候,末末神奇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马爹。”这会子见到了自己好不容找到的马爹,末末也很兴奋,立马就蹦跶着过来喊爹。

而马有龙这边的一行人,却吓了一大跳。

乖乖隆!这小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哟?

前头站岗放哨的那些明哨暗哨,都统统干什么去啦?这么大一个人穿越了他们的防线,进入到自家独立团的地盘来了,甚至还直接找到了他们的团长,啧啧,这姑娘要是个敌人,那他们不得死上千百遍啦?

不行,这些臭小子们得好好训训!马有龙身边的一营长默默的想着。

马有龙可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手下眼下心中所想,他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末末,自己都瞬间的懵逼了。

直到末末笑意盈盈的蹦跶到了自己跟前,马有龙这才回过神来,嘴里急迫的追问她,“末末,你怎么会在这?”

“马爹,你不带我来,那我就只好自己来了呀。”末末无辜的耸耸肩,临了还火上浇油道:“我一路偷偷跟在你后头,马爹我告诉你哦,我一路上还顺手灭了不少倭鬼子!”

马有龙大汗,心道,闺女哎!收起你那臭屁自豪的小表情吧,眼下是计较这个事情的时候吗?

明明是在说你不顾自身安慰,偷溜出根据地,跟着自己到这前线来蹦跶的大问题好吧?

末末见到自家马爹那模样,当然是知晓对方要发毛,忙利索的举起右手保证:“我好好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马爹你要相信我,我可是你亲手训练出来的队员。”

说着说着,末末还暗矬矬的凑到马有龙耳侧,贼兮兮的补充:“而且马爹,我一路上还收缴了不少的好货呢,我这可都是给你准备的。”

本来还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可随即等马有龙听到物资二字时,他整个眼睛都亮了。

实在是因为,眼下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弹尽粮绝的时候了,如果不是因为闺女的突然出现,他现在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带着队伍出山,去找倭鬼子放手一搏去了。

这会子自家的宝贝闺女突然蹦出来说,她搞到了不少的物资,马有龙这才猛地想起了,自家闺女那可是有移动仓库的人呀!

这无疑是柳暗花明啊,有木有?

得到了这个好消息,马有龙乐坏了,顾不上去计较末末偷偷跟来的问题,立刻拉着末末就到了一边说话。

末末被马爹搞的莫名其妙,她之所以说起物资,那是因为上辈子自家马爹跟自己一样,都有着共同的爱好,只要有物资进账,那保管啥事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为了不让马爹再盯着自己偷跟来的事情,末末只得抛出诱饵,不想马爹居然真被转移了注意力。

可是?马爹唉,照道理,你不应该是义正言辞的拒绝的吗?

父女二人到了一边嘀嘀咕咕一翻,末末总算了解了自家马爹的窘境。

对于末末来说,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眼下她在乎的人有困难了,那末末当然是当仁不让的,拍着胸脯支援到底啦。

在跟马有龙仔细商议完毕后,马有龙宣称,自家闺女在来找自己的路上,遇到了一拨倭鬼子,并且幸运的发现了对方秘密藏匿的补给,这些补给中不仅有食物,甚至还有药品、枪支弹药,物资很丰富,为的就是给进山扫荡他们的倭鬼子们,提供后援补充的。

马有龙还宣称,这个地方很隐蔽,离着他们驻扎的地方不算远,所以他决定,今晚连夜的就去把这批物资给端了。

马有龙那是谁?他可是独立一团的灵魂人物,他说的话,底下的人根本就没有怀疑。

等到入夜后,末末就带着马有龙以及一营的全员战士们,秘密的摸往那所谓的补给点。

跟着马爹一路找来,末末在这山里头可是转了好几天,走的多了,她大致的也了解清楚了基本地形。

来到了自己觉得合适藏匿物资的地方,末末偷偷摸的撇开大部队,说是上前去打探,结果则是她把大量的物资给放了出来。

这些物资有以前在锦州城收集的粮食,也有在重庆收集的药品,更是有金陵城收缴鬼子的武器,以及这一路上杀鬼子的所得。

除了电台,末末把东西都一股脑的放出来了不少。

武器除了锦州城收的汉阳造不合适拿出来外,另外像倭鬼子的大炮也不能拿出来,但是其他如三八大盖、地瓜雷、子弹、迫击炮、相应的弹药等等,末末都拿了出来不少。

等末末转回来,领着大家前来搬运物资时,不止是一营长与底下的同志们大吃一惊,便是马有龙自己都跟着吓了一大跳。

太多了,太丰富了!

这些武器可都是倭鬼子惯用的好货!而且不仅如此,里头还有药品、食盐,更甚至还有倭鬼子经常吃的罐头!

回去的时候,一营两百多号人,每一个人的手中都背负着大量的物资,大伙直到现在都不敢置信,都只有一个念想,天啦撸,他们这是发财了!发大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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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四 天降神兵神父女

手里抱着这种类繁多的物资,扛着这么老多的枪支弹药,他们一营全营上下,整个到现在还是懵逼的,因为他们自己都是实在不敢相信,今夜能不费一兵一卒,他们就能有如此巨大的收获啊!

脚下打着漂,二百多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带着梦幻的心情,全员急速的撤离。

直到回到了营地,他们都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带回了这么多稀缺的物资。

一营长看着地上堆满了的物资,看着这么多精良的武器,他呐呐道:“我不是在做梦吧?”白天的时候,他们还在为生存而担忧,晚上他们就收获了这么多的东西,这也太不可置信了!

想到这些,一营长直勾勾的盯着自家团长身边的小姑娘,他知道,眼前这些都是这个小姑娘带来的,这小姑娘简直就是个福星啊,是他们独立一团的福星!

马有龙感受到了一营长的目光,他走过来,笑着的拍了拍一营长的肩膀,看了一圈周围这些同生共死的同志们,他提高音调朗声道。

“同志们,这下子咱们再也不要担心了,我们有了充足的武器跟弹药,有了足够的粮食,今晚我们大伙好好吃一顿养精蓄锐,明天我们就拿起手里的枪,我们要大干一场!为死去的同志们报仇的时刻到了!”

“报仇,报仇!”

“干死这群狗娘养的倭鬼子……”

当夜马有龙跟柳政委商议后决定,由柳政委带着四营以及团部后勤进入深山修整,自己带着一营二营去营救三营,他不能抛弃自己的任何一个弟兄,即便他知道,眼下三营存活的希望渺茫,但是他却仍然不能放弃。

做好了安排,马有龙却对着身边的末末犯难了。

眼下那么乱,这可是玩命的时候,自家漂漂亮亮的宝贝闺女,可不像自己这样的大老粗,上辈子末世时是没有办法,为了生存,即便是几岁大的幼儿也得拿起武器拼搏。

可眼下并不是末世啊!虽然生逢乱世,可情况却没有末世里那么糟糕,所以马有龙自然就不愿意孩子去冒险,只希望末末她这辈子能平平顺顺,健健康康,只需要享受幸福就好,其他的都有自己这个爹顶着呢!

因为种种的考虑,马有龙是不愿意带着末末前往的,哪知末末早有准备,发觉自家马爹的表情不对,末末忙就表示。

“马爹,我也要去,我是来杀鬼子的,我必须跟在你身边!当然啦,如果你不愿意带我也行,等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单独行动,反正脚长在我自己身上,我要是想走,你的人也拦不住我。”末末不动声色的要挟,临了还补充了一句,“就跟我一路跟随你到这儿来一样,马爹,你要相信我的本事。”

马有龙又气又恼,相信,他怎么能不相信?不相信的话,眼前能站着这么个臭丫头?

得了,闺女都威胁上了,他还能说啥?带着呗!

不过出发前,马有龙还特意叮嘱末末,一切行动都得听他指挥,不然以后可就再也不带她一道混。

末末见马有龙应了,想着自己能达成所愿,眼下马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等真要跟他意见相左的时候,临了再说其他,这会子这些都不重要。

天刚麻麻亮的时候,马有龙带着一营二营,背负着精良的武器,携带着充足的弹药,一行人就秘密出发了。

经过了几日跟倭鬼子的周旋,眼下他们隔三营最初阻击敌人的阵地很远,日夜兼程也要三天。

太行山这一带,主要坚守前沿阵地的有他们独立四个团,分别都有自己的驻扎区域,可随着倭鬼子的大扫荡的到来,四个团都遭受到了打击,大家都打散了,都有不同层度的损失,其中以马有龙的独立一团最轻。

急行军一日一夜后,就在第二日早晨,马有龙一行人老远的就听到前方有交火声。

不必想的,肯定是我军在跟倭鬼子交上火了,只是,对方是我方哪个部份的,眼下他们还不得而知罢了。

既然叫他们给遇上了,马有龙当然是不准备袖手旁观的,先派出了侦察连去查探前头的消息,自己也下令,命底下的人全员做好战斗准备。

远在前方的战场,老赵带着他的独立三团剩余部众,正在奋力抵抗倭鬼子疯狂的进攻。

话说前头老赵跟着马有龙一道回了这边驻地,当时因为两边团部驻扎的位置不同,两人就在进入区域后不久分开了,而当时马有龙幸运的遇到了打扫战场的一营,而老赵的运气却不太好。

一路快马加鞭的回去,到了地方,等待他的却是一片废墟,独立三团不知所踪。

历经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跟独立三团碰头了,可这个时候的独立三团一千多号人,却只剩下四百不到,政委政委牺牲了,三个营长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剩余的战士们一个个伤的伤,残的残,战斗力不足以往的十分之一。

到了这个地步,老赵顾不上心疼的愤怒,只想着尽量的带着剩下的同志们活下去,要保住独立三团的火种。

可惜往往事与愿违,上苍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在他带着剩余部队突围撤离的时候,他在这里遭到了倭鬼子一个联队的围攻。

倭鬼子一个联队有三千到四千人,人数几乎是自己这边的十倍也就罢了,敌人的武器火力配备还很精良,物资补给也十分充足。

身边的同志们一个个的相继倒下,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打到最后,只剩下身边的这一百多号人,可手里的弹药却用光了。

老赵眼瞧着山坡下围拢而来的鬼子兵,他仰望苍天,十分不甘的发出怒吼!

他死了不要紧,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手带起来的独三团全军覆没;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密的战友们牺牲殆尽。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可是,生的希望在哪里?

特么的,这些狗娘养的狗日的,即便是他赵振山死,也得拉上两个狗日的垫命!

就在赵振山自己都绝望了的时刻;就在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英勇就义的时刻;就在倭鬼子的联队长会心的笑着,觉得自己的士兵一定能够活捉,阵地上的那些支那猪的时刻,变故突生!

那是马有龙带着末末,父女二人如神兵天将一般,带领着一营二营不到六百人的队伍,神奇般的出现在了敌后,他们英勇作战、力挽狂澜,几乎是瞬间的就扭转了局面,救了即将覆灭的独三团于水火。

三百四十五 血债需要血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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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山石后,小心的探出头往山底下张望,发现倭鬼子居然神奇的退了,一个个都拼命的往回冲。

赵振山忙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一看,他随即就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好!哈哈哈,好!同志们,咱们的援军到了,倭鬼子的背后心被咱们的人给捅了,咱们反击的好时候到了!同志们都跟着我冲下去,咱们狠狠的干死他娘的这些狗日的!”

“杀……”

随着赵振山的调动,独三团剩下的这些战士们,一个个都跟着他们的团长往山下冲。

没有武器?没关系,他们有手、有刺刀,还有半道上倒下的敌人遗落的武器,他们捡起武器,一个个嗷嗷叫的撵着鬼子打。

这边倭鬼子的指挥部,眼下一片混乱。

原来在马有龙得到了侦察连的汇报,知道前方是自己的兄弟团遭遇了攻击,马有龙立刻就下令支援他们。

他迅速的制定作战计划,自己领着末末,带着他底下的一营,直接从倭鬼子的背后包抄而来,二营则是从侧面迂回驰援被围的老赵他们。

因为马有龙的出现,实在是打了倭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特别是马有龙这边,带着人一上来就直接干掉倭鬼子的指挥部,末末一马当先的砍杀在前,一个照面,举刀就对着那个军装衣领上,杠多、星星多的人,一刀砍下了下去。

没错,黄底红杠,三杠三星,错不了,倭鬼子的联队长,大佐军衔,这颗人头她收下了!

感谢她的爸爸,教会了她辨别倭鬼子的军衔等级……阿门!

末末的嗜血以及她那利落果决的身手,让身边的战士们都大吃一惊,同时他们又佩服的很,小姑娘家家的,还真看不出来啊!

马有龙他们势如破竹,以不到六百人的兵力,成功突袭了倭鬼子一个将近四千人的联队,战斗突然出现了一面倒的局面。

从倭鬼子们发现自己的背后遇袭,到指挥部老巢被端,再到惊慌失措的想要逃跑撤离,再再到最终全部死光,时间也不过是短短一个来钟头的事情。

等到马有龙与赶过来汇合的赵振山碰头时,大家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赵振山与二营汇合后,他就知道是马有龙这家伙救了自己,心里对这家伙感激的不得了。

这会子见到了这家伙,赵振山一上来就抱着马有龙,用力的拍了拍马有龙的后背心,语气哽咽道:“老马,好兄弟,我谢谢你。”

马有龙看着激动的抱着自己道谢的老赵,又看了看他身后剩下的这一百多号人,他抬手拍了拍赵振山的后背安慰他。

“老赵别说见外话,都是自家人,都是为了革命做奉献,咱们不分你我。”

赵振山了解马有龙的为人,知道他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对方虽不在意,但他还是记住了马有龙这一回的援救之恩。

快速的打扫完战场,马有龙看着老赵武器物资不足,还特别大方的让他先挑,不过这回出奇的,以前最爱跟他抢的老赵,最爱来剥削他占他便宜的老赵,这回自觉的不得了,这可让马有龙心里嘚瑟的不行。

知道眼下赵振山他们的独三团境况不好,马有龙派出了二营,领着老赵进山跟自家老柳他们汇合,顺道的他们还能把这些刚刚收缴来的物资、武器送到新驻地去。

至于其他实在拿不动的,如大炮什么都,这些马有龙都让末末悄默声的返回来收进了空间。

马有龙领着一营二百多号人与自家的宝贝闺女,再次上路往三营所在的阵地赶,他一边还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这一回自己收获了这么多的武器,待到扫荡完毕,他可得狠狠的发展发展队伍,定要把他的独立一团建设成一个超级大团,超级强团。

眼下这种窝囊的局面,他马有龙可不想再次见到!

等赶到三营阻击倭鬼子的阵地时,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了。

这个时候天气虽然不热了,但是毕竟还没有到隆冬,尸体经过这十几天的功夫,眼下都已经发臭生蛆了。

这些该死的倭鬼子们,只收走了他们自己人的尸首,而可怜三营全营上下四百七十八人的尸骨无人收敛,他们被老鸦叼,被蚁虫啃食,模样惨不忍睹。

马有龙领着一营的同志们,在还没有接近阵地的时候,他们大老远的就闻到了熏天的臭味。

猛地马有龙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前头马有龙对三营的战士们,心里总是还抱有希望的,可直到看到眼前的场景,马有龙一个内心坚硬的汉子,也不由的红了眼眶。

是的,他哭了!为了全员牺牲的三营而哭!为了这些惨死的战士们而哭!

不顾眼前的臭味,不顾腐烂尸体的恐怖,马有龙带着一营的同志们,开始一点点的收集三营全体战士的尸骨。

花了足足大半日的功夫,他们才找到了不到四百具尸骨,而剩下的几十位战士的尸骨,却怎么都找不到、凑不齐,只剩下那些七零八落的断肢碎肉。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可是对于战士们的亲人来说,他们还是希望,希望他们的亲人能回家,哪怕是亲人随身的小物件。

所以大家哭泣着,尽可能的收集了尸骨随身携带的小东西,马有龙保存这些是想着,等到将来战争结束后,也好把这些东西送还给他们的家人,好歹总有个念想……

他们留着泪,尽可能的分辨出谁是谁,给他们整了整身上破败的军装,尽可能的擦拭干净他们身上的脏污,最后马有龙他们才集体掩埋了这些无名英雄们,最后马有龙亲自动手,给这个巨大的合葬墓立上了一块大石碑,上书——独立一团三营全体将士之墓,一九四一年十月二十七日。

掩埋了战友,大伙擦干了眼泪,一个个都握紧了拳头,一营长最先忍不住了,他红着眼眶来到马有龙跟前,带着哽咽的开口请求。

“团长,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被动挨打不是我们独一团的作风,为了牺牲的三营,为了那些死去的战友们,我们都不能这么算了!”

是啊,为了这些牺牲了的战友们,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狗娘养的倭鬼子,你们不是很能耐吗?不是想要围攻我们,扫荡我们吗?

今日我马有龙就要让你们看看,被人端了老窝后,你们还嚣不嚣张的起来!..

“全员集合,目标响山县城,出发!”

血债需要血来偿!马有龙暗自发誓。

三百四十六 我闺女可不是盖的

马有龙在这一带作战了不短的时间,对这里的地形以及倭鬼子的兵力分布,也有大致的了解。

自己辛苦带出的三营,如今全员牺牲,这让马有龙心里痛不欲生,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在几十里地以外的响山县城,如果他预料的不错的话,那响山县城,就应该是倭鬼子的总部老巢了。

响山县是周边最大的一个县城,在鬼子没有扫荡的时候,那响山县就有倭鬼子的宪兵部,驻扎的倭鬼子也不老少。

马有龙觉得,即便是眼下那里不是这些扫荡鬼子的老巢那也没事,反正他就是决定要去敌人的后方捣捣乱,要让他们也尝一尝被人偷袭压着打的滋味。

连夜奔袭,马有龙带着一营二百多号人,悄默声的就摸到了响山县城外。

经过观察打探得知,这里还真就是倭鬼子的老巢了,这里不仅驻扎着,指挥这群扫荡的倭鬼子的最高指挥官,而且他们的后勤补给都集中在了这里。

这个消息对马有龙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而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的同时,他们也同样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这里既然驻扎着高官,既然囤积着这次扫荡所需的枪支弹药以及军粮,那这里怎么可能没有重兵把守?

即便是倭鬼子已经派出了大量的兵力进山,去扫荡他们的四个团去了,可这里眼下驻扎着的兵力,那也绝对不是他们区区两百多号人就可以轻易解决的。

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以马有龙的个性,那就不是一个能轻易服输的人,既然他已经带着兵到了这儿,那不狠狠的搞一下子,简直都对不起自己。

而且跟随而来的一营全体战士,心里都憋着一股仇恨,都想狠狠的干死这些狗娘样的狗日的。

“团长,您就下令吧,咱们干了!即便是死,咱们也得给三营的同志们报仇!”

“对啊,团长,您下令吧!我们不怕死!”

……

周围响起战士们激动的请战之声,马有龙却在望着县城沉思,如今手底下就剩下这么些弟兄,他不能让战士们做无谓的牺牲。

可要怎么做,才能在打击到倭鬼子的同时,而使得自己这边全身而退呢?

末末见自家马爹犯难,她想了想提议道:“马爹,让我进县城去,我能烧了他们的物资库。”

末末的声音打断了马有龙的思绪,他朝着末末望过来,便瞧见自家的宝贝闺女,正一个劲的给自己眨眼睛。

看到孩子这模样,马有龙哪里不知道,这丫头是打上倭鬼子后勤资源的主意了。

不过还真别说,眼下让闺女去还真就挺合适的!

要说自家的小蝌蚪,自己是最了解的,同样也更清楚的知晓孩子身负的能力,比起自己的土系异能来,她只能比自己强,不可能比自己弱。

因为他从来都无法感觉到孩子身上的异能波动,更不要说感知她的等级。

要知道,在上辈子末世的时候,他是可以感知到所有等级比他低,或者跟自己等级持平的人的!

看着末末真挚的眼神,马有龙想了想,最终点头答应了。

他跟一营长,还有两个连长外加末末一起,五人快速的商定了作战计划。

在末末临走出发前,马有龙揉了揉末末的脑袋瓜子,仍是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小蝌蚪好闺女,一切要小心,马爹等你回来。”

“安啦,安啦,马爹,你要相信我,你闺女我可是你手把手教导出来的,难道你还信不过你自己么?”

马有龙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感慨,他倒是相信自己,可问题是,这辈子以来从小到大,这孩子也不知道让自己背了多少锅了,她那不会转弯的性子,也不知道愁死他多少脑细胞了,要不是眼下实在没办法,他能放她出去搞事情就怪了!

末末好似发现了自家马爹心里的犹豫,她忙窜出老远,背对着马有龙摆了摆手,嘴里喊道:“马爹你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马有龙无奈的看着远去的末末,呐呐的收回还保持着揉头动作的大手,压下眼底隐隐的担忧。

末末离开了大队伍,确信周围无人以后,立刻给自己罩上了隐身罩子,然后加快速度赶往响山县。

末末大大方方的率先来到西边县城外的炮楼,按照事先跟马爹约定好的,她掏出炸药包在炮楼外埋好,把引线固定在跟马爹商定好的位置后,末末立刻转身离开。

出了炮楼,末末掏出自行车麻溜的上车离开,眼下这边是一会马爹所要进攻的西方,她得加快速度的转道到东边去,在约定好的时间端掉东边的炮楼,然后自己再进入县城,去端掉倭鬼子的后勤仓库。

匆匆赶到东边,末末收了自行车,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发现马上就要到跟马爹约定的时间了,她立刻行动,取出炸药包,悄无声息的混到了炮楼里头,三两下解决掉了炮楼蹲守的倭鬼子,末末一个炸药包炸掉了东边的炮楼。

轰隆一声响起,躲在西边炮楼十几米外的马有龙等人,他们全部都听到了。

一营长还激动的拉着马有龙小声夸赞道:“团长,咱们家闺女可真厉害,她真的办到了!”

就在计划制定,小姑娘自动请缨的时候,他都还不相信,这小丫头真有这个能力呢!结果眼下就被打脸了,不过打脸也没关系,只要能干死这群狗日的,他就算是天天被打脸,他都很乐意!一营长心里默默的想着。

马有龙可不知道一营长心中所想,他听到一营长这么念叨,马有龙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脯,自豪的出声:“那是,也不看看那是谁的闺女!我家闺女的本事,那可不是盖的!”

自豪完了,马有龙立刻举起手里的勃朗宁,朝着前方放了一枪,然后西边的战斗即刻打响。

一营长在团长下令攻击后,他就迅速的进入战斗,按照事先约定好的那样,首先到达指定位置,端着枪就去瞄准末末留下炸弹引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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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七 一刀毙命砍狗头

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后,紧跟着在后头,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县城外的炮楼被炸掉了!

马有龙看着喜滋滋跑回来报告的一营长,他满意的开口表扬道:“好小子,不愧是我们独一团的神枪手,不错,回去后我给你记上一功!”

才赶到了县城南边的末末侧耳倾听,等她听到西边的一声爆炸巨响,末末知道,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西边的炮楼被端掉了,她可以放心大胆的搞事情了。

末末快速的炸掉南边的炮楼,接着迅速的窜到县城城墙下,指挥着小花三两下就爬上了响山县城的城墙。

随着爆炸声响起,县城内宪兵队的师团长,已经入睡的山木少将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忙询问副官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后自己的副官了解清楚了情况前来汇报,军装都没能扣好的山木站在指挥室里,看着响山县城的地图,听到手下的报告声,他忙示意手下汇报。

“说。”

副官立正敬礼,“报告师团长,刚刚接到的汇报,有人袭击响山县城,分别从东西南三面进攻而来,北边目前没有动静。”

山木听完汇报,转身走回书桌前,把手里捏着的铅笔丢到桌面上,双手撑着书桌,嘴里喃喃自语道:“东、西、南,三面都有人进攻,唯独北面没有动静……支那人最是狡猾,三十六计有一计声东击西,哼!迅速通知藤本队长,让他重点防御北边,一定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支那人进入县城!”

“是,师团长。”副官领命下去,独剩下指挥室内那冷笑着,看着地图的山木少将。

幸好此刻马有龙与末末不在这里,不然他们爷俩听到这山木这么自以为是的话,绝对都要笑掉大牙了,这家伙明明就不懂华国学问,却偏偏自以为是。

要知道,他们这哪里就是声东击西呀?明明这就是无中生有,外加打草惊蛇罢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马有龙他们还不知道的是,他们无意间来攻打县城,还给远处的独立二团四团解了围,来了个围魏救赵,真是一举三计,实在了得!

末末从南边城墙摸进了县城时,马爹带着的队伍已经分散开来,分别在东南西三处佯装进攻,只打不前进,为的就是给末末拖延时间。

此刻县城已经乱了,驻扎在此的倭鬼子们一个个都紧急行动起来,一面抵挡着外头的进攻,一面紧急调集兵力往北门集结而去。

隐着身的末末轻松的很,她如过无人之境,领着杀神小花抓了个倭鬼子,逼出了物资库的所在地,杀了俘虏后,末末就带着小花飞快的往物资库赶。

还真别说,别看外头的倭鬼子都动了,可这物资库依然还是有不老少的人守着。

不过人再多又有毛用?末末可是一点都不怕。

一路如杀神般的挺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这些倭鬼子们临了到死,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死的,因为他们光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伴不断倒下,光看到一条绿色的藤蔓朝着自己袭来,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坚守在这里的倭鬼子,赶紧给指挥部打电话求援,可话都没有说完,最后打电话的这个鬼子兵,也被末末一刀砍下。

末末嗜血的走到这个倭鬼子跟前,抬手把手里染血的长刀在对方军装上擦干净,这才转身打开了身后的五个超级大库房,把里头的东西收了个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连摆在院子里的,车辆、坦克、汽油桶、大炮等等这些,末末也都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收完东西,末末想到刚才那打电话的倭鬼子,她想了想,借着小花的帮助上了屋顶,几个跳跃来到了一处比较高的屋顶上,站在上头末末四下打量,终于发现了一处把手严密,灯火密集的所在,末末猜想着,那里肯定是倭鬼子的指挥部!

既然有指挥部,那肯定就有指挥官呀!

如果自己干掉了地方的头头,那不就等于是擒贼先擒王了吗?

虽然计划里没有这一项,她的任务是,只需要收缴了倭鬼子的所有物资,然后炸掉了他们的库房就可以了,但眼下末末却不打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有能力,懂倭语,为什么不能杀到敌人的指挥部去,干死这群猥琐的倭鬼子?

只要她动作快一些,完全都不耽误事呀!

想到就做,末末迅速的跳回库房所在的院子,利索的在院子里、仓库中布满炸药包,然后再次跃上屋顶,眼瞧着倭鬼子的支援队伍进入了这处院子,末末冷酷的指挥着小花点燃了炸药包引线。

小花回来的一瞬间,爆炸的轰隆声震耳欲聋,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而那些刚刚赶到的倭鬼子们,也都被末末送上了西天。

不去看身后倭鬼子的伤亡如何,末末在屋顶上快速移动,转眼间就到了自己刚才瞄准的位置。

抓了个倒霉的倭鬼子,经过逼问后,末末心道果然,这里果真就是倭鬼子的指挥部,里头还真藏着一条大鱼。

末末两手捧着俘虏的脑袋,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她果决的用力一扭,鬼子兵立刻就断了气。

末末嫌弃的丢开手里的脑袋,拍了拍手,抬头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二楼,唇边勾起冷笑,这条大鱼自己势在必得!

顺利的上了二楼,末末摸到了二楼山木所在的指挥室,一脚把指挥室的门踹开,入目的就是指挥室中,那军装都还没有扣好的山木。

末末也没有着急动手,她定睛的看了看对方军装上的肩章与领章,又确认了一下他身上的军装是否合身,等末末终于确定了,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后,末末二话不说的,提着手里的刀就砍了上去。

正在指挥室里,两眼盯着墙上地图看的出神的山木,只觉得背后一凉,耳边就听到有轻微的破空声袭来,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山木的脑袋就已经与脖子分离了,他双眼瞪的老大,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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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八 战场上的神转折

末末拎起地上的头颅,抬腿踹了一脚已经软倒在地的尸首,挥手收光了指挥室内所有的物品后,末末拿了两颗傻瓜雷出来,拉环一磕再抛出,同时她在抛出手雷的瞬间,人就从面前的窗户跳了下去。

随着轰隆声响起,随着漫天的火光爆开,末末留给那些匆忙刚赶去爆炸地点倭鬼子们的,只有她含笑离开的背影……

末末提溜着人头晃悠到了北边的城门前,坏蔫坏蔫的,在临出城前,还把手里的人头,准确无误的丢给了这边严阵以待的联队长。

末末想的简单,眼下时间不允许自己再浪了,反正自己都杀了他们的头头,那占时先吓唬吓唬他们得了,好让这些个倭鬼子们日夜都不得安宁,待到自己什么时候有空了,她再来好好陪这群辣鸡们玩玩。

末末想法意图简单,却吓死了接到自家师团长人头的联队长,他惊恐的看着手里捧着的人头,看着人头那熟悉的面孔,联队长惊慌失措的叫喊。

末末转身离开的老远都能听到他下令,让电台紧急联系在外扫荡的各个部队,通知各部队,立刻迅速集合赶回响山县,他们这儿出大事了,天塌了!

总指挥都死翘翘了,这事情玩大发了!还扫荡个毛啊扫荡?还是赶紧回来商议看看,接来下该怎么办?该怎么面临军队的责罚才好!!!

响山县城外,正在佯攻县城的马有龙等人,在听到第一次巨大爆炸的动静时他们就知道,这是末末这小丫头得手了,大家一个个都高兴的不行,大家开始按照计划的那样,一边攻击一边慢慢的开始撤退。

结果还没等他们撤退完毕呢,县城里头又传来一阵爆炸的声响,这第二次的爆炸可把大伙给唬了一跳。

一营长见状生怕有变,忙就自动请缨的准备去接援末末。

同样担心女儿不已的马有龙,当然不答应,他下令让一营长带着队伍撤离,自己则独自转回,准备去接应闺女。

自己的闺女自己救!让别人去,他还不放心呢!

等马有龙吭哧吭哧的卯足劲往回跑时,末末已经功成身退,毫发无损的撤出了县城。

按照约定那样,末末快速的往西边而来,半道上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马有龙。

看到自家马爹,末末蹦跶着迎了上去,得到的却是马有龙后猛地拎起她,上下左右的检查。

确认自家闺女没受伤后,马有龙这才死死的拉着末末,去追赶自己的队伍。

一路上末末还特别嘚瑟的跟马有龙显摆,表示自己干了哪些大事。

而远在几十里地以外的另外两个地方,本来都已经绝望了的独立二团,独立四团,眼看着就要弹尽粮绝了,眼看着身边的战友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眼看着人员十不存一了,他们在最绝望的时候,围攻自己的倭鬼子们却奇异般的退了。

看着眼前莫名其妙退走的鬼子兵,人员所剩不多的二团四团,大家一个个都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望着确信不会再回来了的倭鬼子们,大家爆发出了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

这简直是神转折啊!简直是上苍垂帘赐福啊!如果不是鬼子兵突然神奇般的退去,那他们整个团就要被灭了,一丝火种都不会留下……

他们要感谢上苍,感谢那让倭鬼子退兵的人!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他们却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二团长、四团长对着自己的侦察连下令,让他们速去侦查清楚,此番倭鬼子的退兵原因,这可是救命的大恩,他们必须知道,自己的恩人到底是谁!

这会追赶队伍而去的马有龙与末末可不知道,因为他们今天晚上搞的这一出,不仅给自己的人报仇雪恨了,同时还解救了身在远方的独立二团、四团,不然马有龙可得好好嘚瑟上好几年。

没办法,谁让他马有龙就是这么英明神武,就是这么运气好呢?

赶路的途中,马有龙还不忘了侧头询问身边的闺女,刚刚城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闺女,刚才你在城里头怎么样?顺不顺利?有没有遇到危险?”

末末伸手摆了摆,神气活现的回答道:“马爹,我干事你还不放心么?我可是你的老队员了,你怎么这点子信任度都没有?”

马有龙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臭丫头,老子不是担心你么!”

“是是是,劳您担心了,我给你告个不是,还请马爹原谅。”末末戏精上身,停下脚步,精怪的双手抱拳,故意给马有龙调皮道歉。

上辈子马有龙没什么消遣,就喜欢去自由市场寻些碟片来看,结果末末就给他带坏了。

这不就爷俩在场,末末跟自家的队长,自家的马爹在一块,那必须是轻松自在的很,自然而然的,就把上一辈子二人相处的情景模式不自觉的带了出来。

马有龙看到如此调皮,又如此熟悉的小蝌蚪,他哪怕肚子里还有再多教育的话,那都统统熄火了没了。

他哈哈大笑着,心痒痒的揉了揉末末的脑袋瓜子,心中感慨万千。

马有龙晃了晃神,清了清嗓子,“好了,闺女严肃点!爹问你正经的呢!”

“哎呀,我的队长爹唉!人家这不是干了大事了么?别急,别急,马上给你汇报。”

末末知道马爹是担心自己,因为当初计划的很周详,便是进攻所需的时间,也都是马爹他们根据丰富的经验,左右推敲商定的,再加上城内两次的巨大爆炸声音,末末知道事情是瞒不过去的。

既然装傻卖萌都瞒不过去,末末只能耸耸肩老实交代。

“马爹,按照先前的计划,我顺利的摸进了倭鬼子的后备库,您是不知道哇,那些个倭鬼子可富的流油,库房里头什么都有,东西老多了……”

末末为了转移马有龙的注意力,也是为了减轻,一会马爹知道,自己还去刺杀倭鬼子头头的真相后而教育自己,她只能事先做好铺垫,尽量的用前头的事情,来淡化后头的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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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九 敌人的就是自己的

嘿嘿嘿!要知道,马爹也跟自己一样,物资对他的吸引力,那可是相当大的!

所以当末末夸张的提起物资,掰着手指头一样样的数着,那些好东西的时候,马有龙眼神晶晶亮的盯着末末,那模样都恨不得末末嘴里所说的那些个物资,统统都是他的一样!

末末见到马爹那模样,她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转,继续绘声绘色的卖力演说。

“乖乖,那成堆的麦子啊,一袋袋的堆老高还不算,我还收了好多的绿罐头,我估摸着里头都是肉来着,那些个倭鬼子真会享受,他们的罐头必定都是鱼啊、肉啊的,我都不知道吃过多少回了!”末末一副自己最了解真相的模样,搓着下巴,不断的忽悠着马有龙。

末末先用食物开道,一边叙述着,一边还故意自叹着,引得马有龙肚子都咕噜噜的直叫唤。

见状末末捂嘴一笑,忙不颠的勾搭马有龙,“马爹,要不我拿一罐出来先开给你尝尝?”

马有龙捂着肚子,心里笑骂臭丫头,这倭鬼子的罐头他又不是吃不到,他也是缴过多少回鬼子的人了,怎么可能没有吃过?

就是因为吃过,他娘的,他的肚子才会叫的嘛!

不行,不能让闺女看笑话,马有龙立刻转移话题,“还有呢闺女?除了这些,咱们还收获了些啥?”

末末意识沉入空间,看着里头的东西一一回答:“枪支弹药收了很多,还有汽油柴油也不老少,最重要的是马爹,我还收了坦克跟装甲车。”

“真的?连坦克跟王八壳子都有?你把倭鬼子的仓库搬空啦?”一点都不带留的?乖乖,自家闺女这雁过拔光毛的本事渐长啊!而且,这些货色可都是好玩意啊!马有龙暗自脑补着。

末末两手一摊,“不然呢?难不成还给那些辣鸡们留着?马爹,你自己不都总是说,敌人的就是自己的么?既然是自己的,我干嘛不拿光啊?给他们留个毛线!”末末鄙视的说完,临了又加了一句,“而且马爹,难道这些个玩意你不喜欢?”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太喜欢了!可是闺女啊,眼下即便是咱们有这坦克跟王八壳子,那咱们手底下也不见得有人会开呀!王八壳子还好些,总归来说是车子,还能有上手的机会,可这坦克?”估计找遍了他整个独立团乃至旅部,都不一定能有人搞的定。

末末很明白马爹的意思,她琢磨了一下,提议道:“那怎么办?要不马爹,今晚的物资,我多给你些枪支弹药跟粮食算了,这坦克跟装甲车就先放我这里?”

“那不成,就算是没人能使唤得动,可好歹这也是一等一的战利品,拿回去多带劲啊,这可是长我独立一团脸面的事情,绝对不能错过。”

眼下全军估计都没能有辆坦克,他要是搞到了,就算是使不上,那摆在团里头当镇团之宝也行哇。

末末无语的耸耸肩,“好吧,你高兴就好。”别的她还能说啥?队长要是范起熊来,她也没辙不是?

“对了马爹,那这物资该怎么拿出来?这事我可不管了,你得想办法圆过去。”

马有龙闻言,他搓着下巴想了想道:“行行行,交给我解决。”应完末末,马有龙就一边赶路一边冥思苦想对策。

最后才脑门一亮,琢磨出来了一个办法来。

马有龙跟末末商量好了,爷俩就分开行动,末末找个地方把分给马有龙的物资给藏起来,马有龙则是回去带人赶回来搬运。

对外统一宣称,末末之所以没在规定的时间赶回来,那是因为她发现了,倭鬼子秘密藏匿在县城外的宝贵物资,因为想帮大家夺得物资,这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

末末为了填补漏洞,还特意去前头自己炸毁的炮楼跑了一趟,拎了二十几具鬼子的尸体,杂乱的摆好姿势,放在这批物资的周围,把现场做的非常的形象逼真。

至于马爹心痒痒想要搞去显摆的坦克装甲车,末末这一回却没有放出来,因为即便是能说的过去,那眼下的条件他们也带不走啊,与其放在这边用炸药炸毁,那还如果另外再寻摸机会搞出来呢。

等到马有龙领着一营的战士们赶过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眼前杂乱的倭鬼子尸体,以及那么老多的珍贵物资,这下子一营长他们就更加佩服末末了。

好家伙,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这本事可是不小!一个人打二十几个倭鬼子,那都跟玩一样,简简单单的就收获了这么多物资,简直是人才啊!

本来一营长他们前头还可惜来着,自己这边几乎是什么都缺,可明明就在眼皮子底下的物资,他们却拿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末末去炸毁掉,只为了不想便宜这些倭鬼子们罢了。

就在他们无比心痛的撤离时,团长赶了回来,并且还带回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让全营的战士都沸腾了。

一营长看着这么老多的物资,他眼眶都激动红了,一手抱着把歪把子,一手拿着盒罐头,嘴巴都咧成了花。

一营长傻兮兮的笑着,对末末的态度简直是殷勤的不行,他打心底的佩服夸赞着,“末末,你丫简直太牛掰了,从今往后叔叔佩服的人你算一个!”

马有龙上来就照着一营长后脑瓜子,给了他一巴掌,嘴里没好气道:“干活去,我闺女稀罕你佩服!”所有跟自己抢闺女的,都是狼崽子!

独立一团这回可是大丰收,大家伙一个个都美滋滋的,搬运着物资往回赶,等到了团部临时驻扎地,马有龙这才从柳旭阳嘴中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一开始柳旭阳喜滋滋的上来表扬自己的时候,马有龙都懵逼的很,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他想着,自己为了给三营的战士们报仇,这是根本就没有汇报过的私自行动,虽然是搞的县城一团乱,还端了倭鬼子的后勤库,可上级也不至于会表扬嘉奖自己呀?

三百五十 天上掉下两一等功

要知道,我党的队伍,纪律可是最严明的!

马有龙还想着,这一次事情完成的漂亮,且无人员损失,上级领导至多给他一个将功补过,两相抵消的说法,肯定是不会表扬嘉奖自己的,因为这事情他熟啊!自己这么干的次数多了,领导的套路,他都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好不好?

没成想,自己才一回来,老柳就跟讨了个新媳妇似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子去了,还美滋滋的赞扬自己,说这一次领导致电表扬了他的作为,还给他记了个个人一等功,集体一等功。

搞得马有龙瞬间懵逼,麻蛋的!神马时候这一等功是这么好搞的?一来就来两?

柳旭阳看着眼前自己的老搭档这懵逼的模样,他忙拍了拍马有龙的后背,“老马,老马?于师长还在等你回电,你倒是赶紧去呀。”

“啊?”马有龙茫然的回神,然后又猛的清醒,嘴里应道:“哦,哦,我马上就去。”

说着话,人就忙往通信连那边走。

一边走一边还在嘀咕着,自己才回来,老于那边的嘉奖就到了,既然嘉奖都下来了,那干嘛还这么急吼吼的找自己?

这时候的马有龙并不知道,上级之所以给他嘉奖,其实这里头是有缘故的。

响山县这边的动静搞的太大了,你想啊,最高指挥官山木脑袋都给砍了也就算了,截止到现在,连倭鬼子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砍了他们的指挥官,要知道,那可是个少将啊!

不仅如此,因为这一举动,整个扫荡太行山区的包围圈出现了缺口,这不仅是小范围的解救了二团、四团于水火,让他们得以喘息,更是解救了大部队,让师部也得到了突围撤离的机会,没有被倭鬼子打击到。

这不是大功是什么?

当时二团、四团得到机会逃生,几乎立刻就跟师部汇报了情况,而那头同样正处在危难中的师部,也是突然间就找到了机会突围,事后一级级的调查下来,他们才发现,原来都是马有龙这个家伙惹出来的事情。

本来像他这样私自带兵攻打县城,那于师长肯定是要痛批他的,可架不住这回,这熊货实在是运气好了,一个无心之举,居然瞬间就扭转了战局,莫名其妙的解救了那么多的战士同志,这功劳搞大发了。

不过很显然,眼下这熊货还不知道自己为啥立功,后头又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末末这小熊货,自己一时兴起干掉了山木的这件事情,她根本就不曾跟马有龙提起过的好吧!

这会子她正美滋滋的窝在团部,躺在山洞里的一个角落,背靠着山壁仰躺着,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那翘在空中的二郎腿,还在那悠哉悠哉的一抖一抖的,丝毫不知道,这会终于跟师部联系上了的马有龙,此刻正在跟于伯伯通着电话呢。

马有龙到了通信连,从士兵手里接过电话,他大大咧咧的甩开大嗓门,“喂,我是马有龙。”

电话那头的于师长,也就是当初同在上海领着马有龙进入队伍的老于,听到马有龙的声音,他没好气的笑了笑,“马有龙,你小子终于回来了,赶紧的,把这一次的事情跟我好好说说。”

马有龙傻眼,“我说师长啊,您都给我嘉奖了,感情事情你还不知道?”

老于那个气啊,以前在上海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发现这货的熊痞劲呢?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

磨了磨牙,老于吼道:“让你汇报具体细节,我要听细节!”

这一次攻打响山县的战役,打的实在是太成功了,上级领导都来电指示,一定要了解清楚细节,好把这作为一个典型在全军宣传,这可是以弱胜强,以少胜多,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战局的最成功战例啊!

上级领导都惊动了,直接下达了指令,要把这作为典型呢!

马有龙听着电话那头老于的口气,就知道他眼下的心态,这不,马有龙瞬间就自得满满了,口若悬河的显摆了起来。

叽里咕噜的讲了半天,重点还表扬了自家闺女,她是如何英勇无畏的独自执行任务,又是如何单枪匹马的进入县城,利索炸掉敌人后勤库的。

马有龙还在心里想着,自己捞到了功绩,没道理自家闺女出了大力气,反而是连毛都没摸着吧?

因为他内心的这个想法,马有龙那大嘴吧嗒吧的,都恨不得把末末夸到天上去。

老于握着话筒听了半天,然后郑重的问了一句:“老马你实话跟我说,进入县城炸毁敌人后勤库的,真的只有末末一个人?”

马有龙没有多想,自豪的嘚瑟道:“那是当然,老于啊,你是知道的,我家闺女从小就跟我学本事,那机灵劲,那手上功夫,想必当初你在上海也是见过的,你怎么还能怀疑呢?我老马可是从不说谎的,你该是最了解我的才是!”当然,忽悠人不算!

“末末这小丫头真有这么厉害?”不就是跟着马有龙这家伙,学了点拳脚功夫吗?

马有龙不知老于的疑惑,他自豪极了,“那是,末末可是我闺女!那是我马有龙手把手的教出来的娃!”

老于听到马有龙这么自豪肯定的说,他心里嘶了一声,连连不可置信的感叹,末末这小丫头厉害了我去!

老于心里赞叹着,嘴上接着对电话那头的马有龙开口道:“那么老马我问你,倭鬼子驻扎在响水县城的最高指挥官,那个叫山木太郎的少将师团长,难道同样也是末末杀掉的?”

“什么?老于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马有龙瞬间懵逼,忙不可置信的追问对方。

“难道你不知道?”老于下意识的回问,想了想老于接着出声,“老马,响水县驻扎的倭军师团长身首异处,因为最高指挥意外身亡,使得倭鬼子军心大乱,这才让我们的部队有了喘息的机会,从而得以顺利的突围……”

听着老于的话,马有龙抬手擦了把汗,嘴里小声的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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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一 这人才我要定了

“娘的,感情小蝌蚪还干了这么件捅破天的大事啊!居然还不告诉我!我就说嘛,上头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感情是小丫头立大功了呀!”

“你说什么?”马有龙嘀咕的声音不大,电话那头的老于听的不真切,这会子,马有龙肚子里即便有再多的牢骚,那也不敢发,只得赶忙转移话题。

“没,没说啥。我是说老于啊,你要相信我家闺女的本事,不就是个师团长么?我可告诉你,只要我跟我女儿双剑合璧、配合得当,不要说一个师团长,就是十个八个的,那也不在话下!”

老于闻言摇头失笑,“马有龙你就吹吧,啊?虽然你这次立功了,但是尾巴不要翘,也不许嘚瑟,老老实实的给我把你的独一团带好……”

老于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心里却还在震撼着。

他是很相信马有龙的为人的,那家伙从不说谎,既然他说这事情都是他闺女末末做的,那他当然也是相信的。

正是因为相信,所以他才震惊!

看来,末末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呀!

马有龙可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老于,心底是如何震撼的,他这会子也在想着刚才老于嘴里的事情。

刚才那师团长被灭的事情,实在是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他自己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消息给打懵了好吧?

感情自家闺女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还偷偷摸的干了这么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个小丫头,等他回去后一定要打她的屁股,好好教育教育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跟自己这个当爹的说呢?感情自己还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马有龙与老于聊了半天,等马有龙挂上了电话后,这货立刻就在团里寻找起闺女来。

心里琢磨着,这事情他得跟闺女好好唠唠,这么大的事情,这小丫头怎么就不跟自己报备一下呢?搞的自己被上级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要不是自己机敏,那事情可就玩大发了。

一边迈着熊步四下寻找女儿,马有龙一边还琢磨着,这回他可是卯足了力气的把功劳往闺女身上安,也不知道等闺女回了根据地后,领导们会给闺女什么样的奖励。

有了这实打实的战功奖励,想必闺女将来在根据地的日子也好过很多,要是能给他闺女搞点实际好处,那就更好了。

当然马有龙不知道的是,在老于挂上了电话后,老于又立刻给根据地发了电报,把这次的战役与成果都汇报给了上级领导,自然的李思末这个名字,也就出现在了上级领导的案头。

可巧的是,这份报告还进入了一位,专管地下工作的大领导面前。

这位大领导看着报告中,不停出现的李思末这个名字,看着她干出来的这些个大事,他在心底暗暗吃惊的同时,脑海里却不自觉的闪现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近来随着倭鬼子的日益猖狂,他们在各地城市开展的地下工作,十分的不顺利。

地下工作很重要,更是关系到方方面面。

根据地缺少的药品、食盐、粮草、甚至是军火武器,这些都需要远在沦陷区的地下工作者帮助,那样才能顺利的转运进来。

更重要的是,地下工作的那些无名英雄们,他们还时时刻刻的冒着生命危险,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搜集情报,而这些情报,则是为前线作战的将士们提供的有利支援。

所以不仅上前线重要,这地下工作也十分的重要!

如果在敌人眼皮底子底下,能有这么个身手好,脑子好,又不怕牺牲,胆大心细的人才去做联络员,那是真是如虎添翼的一大幸事!

像李思末同志这么有能力的人,她完全可以去敌前做地下工作,去那里发光发热。

去了那里,她不仅仅可以胜任联络员,她甚至还可以化身为清理败类的刺客,可以是机敏的发报员,甚至还可以是深深扎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利刃!

这样的人才,他绝对不能错过!

这位领导越想越心热,想到这里他根本就坐不住了,立刻下令,派人查有关于李思末同志的所有档案,心里开始默默的在给李思末同志,寻找着最适合她的岗位。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远在前线的马有龙末末并不知道,而身处根据地的李世杰与钱戴,同样也是毫无察觉。

三个月后,根据地上级领导直接给马有龙来电,要求李思末同志迅速返回根据地。

之所以会发来这一封电报,那是因为根据地的那些个能人们,用三个月的时间,就把末末的档案查了个底朝天。不仅查了她,便是李世杰、马有龙、钱戴、卫家宝等,只要跟末末有着密切关系的亲人,领导都查了个遍。

正因为查了个遍,所以这位领导更加不会放过末末这么个人才。

小姑娘不管是能力还是经历身份,那完全就是给地下党,给他们这些从事秘密工作,而准备好的人才呀!

领导能放过末末这样的人才不用,那才是怪事。

爱才心切的大领导,一想到上海急缺的联络员,想到李思末同志还拥有上海的户口与房子,让她去上海执行秘密工作,这简直就是给她量身打造的呀!

因为急迫,领导就下令速速通知末末归来。

正正好的,那边南泥湾的王旅长前头不是得了钱戴的请求,想让他联系马有龙这边,让末末赶紧回去么?

以前是因为独一团所属的师部深处危险之中,一直也没能与根据地联系上。

后来联系上了,马有龙又带着末末做任务未归,等他们回来后根据地后,根据地这边却又在调查末末,一时半会也没有行动,所以这就致使王旅长,也一直没有致电师部。

这会子终于找到了时间跟机会,王旅长在跟老于师部这边致电联系的时候,就顺带的提了下,说家人盼李思末同志速归。

老于也是地下工作者,当然是热爱理解这个工作的,根据地那管理地下工作的大领导,也正是老于的上级领导,知道上级有意向让末末加入,他自然也是举双手赞成。

本来接到上级的密电,他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末末开口呢。

毕竟那还是个半大的小姑娘,他一时半会还真没法跟孩子说,让她去敌人眼皮子底下冒险,要知道,他所了解的马有龙那家伙,这家伙可是个护短到了极点的熊货。

才为难着,自己就接到了王旅长那边的电报,这下就给了老于机会。

老于给马有龙挂了个电话,还亲自跟末末说了话,告知了王旅长发来的电报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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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二 我代表党感谢你

末末了解到了情况以后,想着自己出来也有将近四个多月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想了想,便同意回根据地去。

她42年的新年都是在前线,跟马爹还有独一团的叔叔们过的,从出来到现在,时间都差不多快五个月了,如果自己回去赶路快一些,回到根据地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春耕。

回想着这段时间,在前线与马爹并肩作战的日子,末末觉得心里满足极了,杀鬼子也杀的痛快极了。

当然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十分想念爸爸,想念钱袋子他们的。

罢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末末也不矫情,更没闹毛病,直接就答应了回家去,这让马有龙心里还很不得劲的暗自吃醋。

在回去前,末末拉着马有龙跑了一趟,搞了两辆装甲车跟两辆坦克出来,在大路上佯装打了一仗,而这个就是此次战役的战利品。

虽然末末不知道,马爹会怎么把这四个大玩意给弄回去,可她却明显的感受到了,团里的人这四个大铁疙瘩的欢喜与爱护。

完成了这件事情,末末最终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马有龙,推拒了马有龙安排护送自己回家的侦查班,自己一个人趁夜留书上路了。

开玩笑嘛,自己好不容有机会出来一次,正正好的,还可以在回去的时候,偷摸的把爸爸在重庆买的药材搞些出来带回去。

如果让马爹派的人护送回去,那她还搞个毛的小动作呀?

一路上末末走的很顺利,当然也是遇到了好几拨的倭鬼子,其中有两次遇到的敌人还比较多。

顺道的末末利用了这些个倭鬼子打掩护,在即将要进入根据地外围区域,遇到最后一拨倭鬼子的时候,末末偷偷摸的寻了个地方,把要运进根据地去的物资给放了出来。

随即又找了十个民工,把钱给的足足的,让这些人一人一辆手推车,把十辆满载着物资的车,列队运进了根据地。

末末领着这支车队进入根据地的时候,根据地的领导就被惊动了,等她顺利回到南泥湾,末末还不知道的是,某个早就瞄准了她的大领导,已然等候在了旅部。

末末都没来得及回家,人跟物资就被截胡到了旅部。

被带到旅部办公室的末末,一进门就看到了王旅长与方政委,这两人自己是认识熟悉的,末末立刻就笑着叫了人,可在这两人的身边,却还有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末末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见到这人虽然穿着跟王旅长他们一样的军装,可明显的,这人比王旅长更多了一份沉稳与大气,那种大气像是一种文雅的气度,这是以战功见长的王旅长身上所没有的。

末末知道,这个人是个人物,肯定不简单!

在末末打量着这位中年人的时候,对方也正在打量末末,并且同时在心底暗暗评估着。

沈邡是中共老党员了,四十五岁的年纪,从十几岁开始,他就一直就从事地下工作,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如今虽然从第一线退了下来,但是因为能力出众,便被调到了大后方的根据地来了。

虽然他人在根据地,可他却时刻都不得闲。

接受了委任,在根据地给前方的地下党培养输送人才,并且掌管着几乎大半个华国的地下工作。

便是如今身在高位的老于他们,那也是沈邡的老部下,可见这人能力超群。

沈邡不动声色的看着末末,脑海中却在回想着,刚刚警卫员前来跟他们三人汇报的讯息。

这位李思末小同志实在是厉害,不仅独自一人从前线平安归来,甚至还给根据地带来了大量的物资,据说这些物资还都是紧俏货,譬如食盐、药品等等。

这个消息让沈邡既诧异又欣慰,心里终于确定了,自己一定要争取到这个小姑娘,让她到自己手下做事的决心。

如果说前天自己听到底下人的汇报说,这个小姑娘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有本事,自己没有眼见为实,没有亲自感受过,见到过,评估过,他其实是有些不太信的。

只因为自己倚重信任的手下,跟自己再三保证确认,他是因为相信手下,这才勉强信任的。

因为这份信任,因为惜才,沈邡这才下令调查有关李思末小同志的一切。

既然查了,当然就会一直暗中关注,因为一直在暗中关注,所以李思末这回来一路上的基本情况,他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知道她孤身回来还不算,也知道她路上挑了几个倭鬼子的窝点,那么想必,这些物资就是战利品吧!

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能平安的把这些物资带回来,这就是能力!

“你好李思末小同志,我叫沈邡,你可以称呼我沈部长。”沈邡压下心底的满意,脸上挂着笑容,温和的跟末末打着招呼。

末末见人家主动开口,一听对方还是个领导,她当然也得给面子,忙也的客气回应着,“您好沈部长。”

沈邡点点头,接着又道:“这一次,李思末小同志你不仅在前线立了大功,回来的时候,又给我们根据地带回了这么多稀缺的物资,我代表党,代表根据地的人民由衷的感谢你。”

末末连连摇头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真的不用谢我的,我之所以带着这些东西回来,那是因为我爸爸,我爸爸最是见不得别人受苦,才千方百计交代我,有好处就要想着根据地的人,所以你们不用感谢我,要谢就谢我爸爸。”

末末这是实话实说,当然啦,她是这么想的,自己带回了这么多物资,这根据地收了以后,肯定得记着自己的情份吧?

与其让他们记住自己的情份,那还不如把这功劳都安给爸爸,让他们记住爸爸的情份,让他们重视自家的爸爸。

如果爸爸被重点照顾保护了,他的安全就更加有保障,这样一来,她不就可以再有机会出去外头浪?去跟着自家马爹并肩作战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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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三 派你去执行秘密任务

“呵呵呵,这孩子还真有孝心。”边上的方政委闻言,不自觉的就笑着调侃,惹的王旅长也跟着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听着方政委的话,沈邡心里是认可的,毕竟通过他的调查,他当然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很在乎家人的人,特别是她的爸爸。

如此,沈邡也不准备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看着末末,问她。

“好孩子,你很不错,也很厉害!我们不仅要谢谢你爸爸,更应当谢谢你!像你这样有能力的小家伙,正是我们队伍所稀缺的人才,所以我正式的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党,为我们的队伍,为我们的人民,为四万万劳苦大众做贡献!”

末末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三个,眼中闪现出殷殷期盼的领导们,心里腹诽。

搞嘛玩意?感情这是想让自己也入党?

可爸爸在自己离开前,不是已经递交入党申请书了么?照道理,这会子爸爸已经入党了呀?

爸爸都入党了,自己入不入党的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样的?

沈邡看出了末末眼底的疑惑,他笑了笑,再接再厉的争取着。

“是这样的,李思末小同志,近前你在前沿战线上的英勇表现,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对于你能单枪匹马的刺杀敌人首脑,又能平安无事的带回这么多物资献给根据地,我们是打心底的欣赏佩服你这个小同志的。根据我们研究决定后,我们觉得,不能让你这一身的本领浪费,所以现在我们正式的邀请你加入党,经过培训后,我们会把你调到最前线,最危险的地方,去执行最秘密的任务!”

“有多危险?”

“很危险,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执行任务,一不小心就会牺牲,当然了,虽然我们都很希望你能加入我们,但是选择权在你,要不要成为我们的同志,这个看你。”

末末听着这位沈部长的话,心里却在默默的琢磨着。

照他这个话看来,如果自己加入了队伍,那么自己就会被调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直面倭鬼子。

那她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到时候她岂不是想怎么杀鬼子就怎么杀?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么想来,眼前这可是好事呀!不正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么?好想答应怎么破?

可随即想到爸爸,末末又不确定的开口问沈邡,“那如果我去执行任务了,我爸爸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吗?”

沈邡闻言,眉梢一挑,心下了然,肯定的应承道:“那是当然的。首先你爸爸在根据地,这里就是大后方,绝对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想必你在这边也生活过了一段时间,具体情况你也大致的了解,除了生活苦一些,安全自然无虞。其次,如果你执行任务去了,我们肯定会优先照顾保护你的父亲,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工作,这个我保证。”

得到沈邡这么一说,末末心里当即就下定了决心,这事情她干了!

就像上辈子马爹说过的那样,大环境是如此,想要生存,就必须得结束这该死的末世!

谁都想安安稳稳的窝在基地里,谁都不想拿着性命去拼搏,可是你不拼搏,他也不拼搏,那谁人去拼搏?谁人去结束末世?这是身为一个想要活下去的人的基本责任,是责无旁贷的!

想要好好活,那必先不畏死!

眼下的情况不也是一样的么?

总有人要牺牲,总有人要去做那些危险的工作,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那她就责无旁贷的得出一份力,尽早结束这该死的战争,尽早把这些畜生们给赶出国门去!

这样,她的爸爸才会有一个真正安稳的环境,而不是像这些年一样四处漂泊。

更何况,自己也是想要去到第一线去的,她的血液中就有嗜血的因子在,她甚至是喜欢杀戮的,只有在第一线,那里才是她的天堂,是倭鬼子的末日!她想去!她要去!

这个时候的末末可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被沈邡给坑了。

直到等末末真正的加入地下党,被调派到了地方后她才知道,那里的敌人她是可以杀,也杀了不少,却完全没有在战场上那样,让她杀的过瘾,一个、两个、十来个的,杀起来完全就没劲嘛!

这是1942年的三月,末末才回到根据地,连爸爸都没有见到,结果在三个领导的联合忽悠下,末末做出了成长的第一个决定,毅然的入了党,投身到了革命之中去了。

沈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交代了末末,让她回家跟亲人好好聚一聚,说是放她三天的假,三日后自己就得带着她离开,前往另一个地方进行秘密训练,待到训练结束后,就会把她派往沦陷区去执行任务。

听得自己只有三天的时间跟爸爸团聚,末末头皮都发麻了,她哪里知道时间会这么紧?这要是给爸爸知道了,也不知道爸爸会不会生气?唉……

不过事已至此,担忧什么的那都是无济于事的。

末末也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上辈子自己就是个听话的好队员,这辈子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自然也不会出尔反尔。

不过她得好好的想一想,回家后该怎么跟爸爸交代,而且她还得趁着这三天的时间,多给爸爸准备些保障才是。

等末末兴冲冲回到自家的土窑洞的时候,家里爸爸与钱袋子都不在,想必是在医疗队那边忙活着,唯独剩下卫家宝在家,这小家伙看到末末,那个兴奋劲自然不必提。

“姐,你终于回来了?”正在烧火,准备淘米煮粥的卫家宝,听到窑洞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忙就从灶台下探头望过来,见到门洞里出现的人是李思末,卫家宝欢喜极了,跟个见到了主人的小哈巴狗似的,眼神晶晶亮的奔了过来。

末末看着卫家宝,张嘴就问他:“嗯,我回来了,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卫家宝连连点头:“姐,家里都好着呢,只除了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你,特别的戴哥哥,他老想你啦,天天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回来,比李伯伯还念的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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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四 不行我绝不同意

“哦。”闻言,末末倒是没有多想,简单的应了一声后,她又问起,“除了这个以外呢?其他一切都好吗?”

卫家宝:“都好,都好,不缺吃也不缺穿,姐姐你留在地窖里的东西,都剩下了大半没动,就是过年的时候没你在,李伯伯跟戴哥哥都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因为戴哥哥不开心,以致他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差,烧的菜越难越难吃不说,还经常没心思做饭,他们都吃了好多回大食堂了。

呜呜呜,可怜见的,自己身上的肉肉都要掉光了!

卫家宝心里为自己肉肉默哀着,嘴上却丝毫不提这回事,一个劲的在跟末末报好。

末末听着卫家宝的汇报,她放心了的同时又开口,“知道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今晚叫你戴哥哥多烧几个好菜,咱们开心开心。”

末末不好说,自己的回归是极短暂的,三日后她又要再度离开的事实,这事眼下她也不好提及,只能是哄小孩一般的岔开话题。

没等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末末一边跟卫家宝说着话,姐弟两个一边烧着火煮着粥,不多时末末就听到外头篱笆院门传来动静。

末末想着,肯定是爸爸与钱袋子回来了,她立刻开了窑洞门出来迎接,入目的果然是爸爸跟钱戴。

这么长时间不见,直到这会见到人,末末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这么的思念爸爸。

李世杰看到女儿,他的目光立刻变的柔和起来,正欲快步上前查看下女儿是否完好呢,结果身边的钱戴动作比自己还快,在他都还没来得及迈步的时候,自己这徒弟已经跟风一般的刮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自己的宝贝闺女搂在了怀里。

李世杰眼皮跳了跳,心里倒是没有多想。

在他看来,这两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平日里也没个男女之分,一直嘻嘻哈哈的关系极好。

可李世杰哪里知道,眼前的情景就已经是钱戴心里的小心思在冒头了,他不正是李世杰心底万般防备的,那所谓的是要叼走女儿的狼崽子?

正可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可惜李世杰此刻毫无所觉,心里的不舒服,转瞬就被重见女儿的欣喜所掩埋,下意识的,自己就给狼崽子找了借口。

末末伸手扒开紧搂住自己的钱戴,嘴里教训道:“钱袋子,你赶紧的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

钱戴闻言,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不过双眼却没有从末末身上移开分毫。

几个月的分别让钱戴意识到,原来昔日的活祖宗已经长大,并且以一种他根本就无法抵挡的强势姿态,进驻到了自己心房的最深处,再也分不开,剥离不了了!

既然无法剥离,那就不要抗拒,钱戴感受着自己的内心,暗自发誓做出了决定。

末末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从今往后,他都不要跟她分开,不止如此,他还必须要让她知道,她在自己心底的位置,要让她也跟自己一样,在意自己,喜欢自己。

末末的归来,让钱戴的心瞬间填满,心情终于高兴了的钱戴,这会手艺也上线了。

为了庆祝末末回归,钱戴拿出了看家本领,烧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惹的卫家宝连连看向钱戴捂嘴怪笑。

李世杰从王旅长的口中知道了,自家的女儿在前线的事情,也大致的清楚前线的危险,在他想来,自家女儿在前线一定不轻松,吃苦受罪是必然的。

那么,眼下女儿终于完好无损的回家了,他自然也乐得犒劳犒劳女儿,所以这满桌子的好菜,李世杰也分毫不觉得夸张浪费。

酒足饭饱后,一家四口人坐在炕上,末末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把今日发生的事情提了出来。

毕竟时间不等人,自己只有三日的功夫,而且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交代筹备,自然不能把这个事情拖到最后才说的,那不是她的性格。

既然早死晚死都要死,那早死早超生吧!

“爸爸,这一回我顺道带回了不少的物资,以药品居多,都是当初你在杜伯伯那边买的,回来的时候,我直接把那些物资送到旅部去了。”

李世杰一直在医疗队忙活到下班时间,自然不晓得这回事情,听到女儿提起,他点点头。

“好,爸爸知道了。送到了旅部也好,让王旅长他们分派安排最合适不过,反正那些药品,爸爸就是给根据地准备的,没事。”

李世杰满以为女儿是在给自己报备一下,结果他才说完,末末又接着开口了。

“爸爸,我送完物资后,在旅部见了个人,那个人还邀请我入党了,我答应了。”

“哦?好孩子,这是好事呀?哈哈哈哈,马上我家末末也要入党了,好,这个太好了!末末,爸爸跟你说,爸爸也是正式的党员了,接下来你再入党,那咱们父女可同是党员了!”

不得不说,李世杰这种人是最好被洗脑的,自从到了根据地,他就被洗脑的更加彻底,时刻在为自己能成为一名党员而自豪无比,所以当得知自己女儿是被邀请入党的以后,李世杰高兴极了。

末末见到如此自豪开心的爸爸,她嘴巴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咬咬牙,狠狠心的,把自己即将又要离开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可是爸爸,我入了党后,那位沈部长就要带我走,说是要培训我一下,然后派我去执行秘密任务,只给了我三天是时间跟你们团聚,三天后我就必须立刻出发了。”

“啊?”李世杰被末末的话搞的有些茫然,下意识的开口发声,一旁的钱戴却立刻炸毛了。

“什么?末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钱戴两眼冒着火光,仍然不可置信的追问末末,打从心底的就不乐意接受这个事实。

末末只得郑重的再次补充了一遍:“沈部长邀请我入党,我答应了,然后他就说,给我三天的时间跟你们团聚安排好家里,三天后我就必须跟他离开,我要去受训,去执行秘密任务。爸爸,这是命令。”所以不可更改,不可违抗!

“不行,我绝不同意!”钱戴压迫着自己听完后,想都不想的立刻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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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五 你们在一起我放心

开玩笑,自己跟末末分开了几个月的时间,他都已经变的患得患失的不像自己了,如今还要让他接受这么大的一个噩耗?

那绝对不可能!他不干!

跟钱戴毫无理由的拒绝反对完全相反的是,一旁的李世杰听完末末的话后,他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看着眼前已经少女初成的宝贝女儿,李世杰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从他在绝望中再度醒来,到再次见到的女儿是那么的奇异跟贴心,他看着女儿从一点点大的小乖乖,长到现在这幅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李世杰是欣慰的。

欣慰的同时他不得不正视,原来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他们也到了要离开父母,要独自翱翔的时刻了。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陪在孩子的身边,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会独立,会离开自己,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路,自己的未来!

他们不会一辈子都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他们总有一日是要单飞的。

他李世杰的女儿,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孩子,这从他知道了孩子身负异能的那一刻起,这个认知就已经深埋在了他的心中。

罢了,他的末末是只雄鹰,雄鹰就应该是自由的翱翔在天际的,她不应该被自己束缚。

他能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孩子成长。

这么一想通,李世杰果断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末末,只要你做出了决定,爸爸都鼎力支持你。末末你想要去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爸爸会站在你的身后永远支持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飞的有多高有多远,爸爸永远都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爸爸,谢谢你。”末末听着爸爸的鼓励,她突然觉得心里堵的慌,扑进爸爸的怀中,抱着自己心爱的爸爸,语气闷闷的开口。

边上的钱戴,见到自家师傅居然都在扯自己的后腿,他心里郁闷的很,仍然不死心的试图说服眼前的父女。

“二师父,您不可以答应让末末去,您没听到她自己都说么?那个什么劳什子部长的,是要派她去执行秘密任务,那可是很危险的!”

“钱袋子,你是不是找打啊?干嘛泼我冷水?怎么,难道你认为凭我的本事,我还不能去执行秘密任务啦?”末末听到钱戴一直在身边阻止,还企图说服自家爸爸,她心里就恼火了,忍不住的就威胁出声。

钱戴见末末不理解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威胁他,钱戴心里有些难受,可为了不跟她分开,钱戴依然坚持着。

李世杰听到自家徒弟的提出的观点,他倒是听进去了,思考了片刻,李世杰抬头看向面前的末末,“末末,你师弟说的没错,秘密任务就代表了危险,爸爸还是希望你慎重考虑的。”

末末却不以为然,“安啦,安啦,爸爸你放心,这个世界上能打败我的人可还没出世,你女儿我还是很牛叉的!”末末一边自得的安慰李世杰,一边还不忘了给他眨眼睛。

李世杰一想到女儿那一身诡异的异能,他摇着头笑了,心想也是,只要这孩子自己慎重一些,想来有异能傍身,她的安全自是无虞的。

钱戴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师傅就这么轻易的被说服,他只觉得有心无力。

边上一直默不作声,只顾着看戏的卫家宝见状,下意识的就来了这么一句:“戴哥哥,既然你这么担心姐姐,那你跟着姐姐一道去好了,反正你功夫那么好,能力那么强,你干脆就去保护姐姐,那样你不就放心啦?”

钱戴闻言,眼神一亮。

对啊!他怎么刚才就没有想到呢?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呗!

钱戴望着李世杰与末末,他严肃的开口,“也是,那二师父,就让我陪在末末身边,跟她一道去执行秘密任务好了。”

钱戴嘴上是一本正经的好似在询问李世杰的意见,可他的心底却已然做出了决定。

末末听他这么一说,她倒先急了,“钱袋子,这不是开玩笑,我是去做正经的工作,不能带你!况且你跟我爸爸说有屁用啊,能做决定的又不是我爸爸,更加不是我,是沈部长好不好!”

“沈部长同意就可以吗?那行,那我去找他。”

他才不管什么沈部长,熟部长呢!

反正他就是要形影不离的跟着她,大不了他等会就找机会,亲自去跟着沈部长请缨去,哪怕牺牲所有,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的跟在末末身边寸步不离。

李世杰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严肃认真的徒弟,他脑海里念头闪了闪,随即点头。

“也好,末末,钱戴的本领也不差,且医术学的比你好,就让他护着你一起去吧,若是你们两个在一起,这样爸爸我在家也能放心。”

李世杰完全赞成徒弟的提议,在他心里,徒弟钱戴可比女儿心思细腻多了,人也成熟稳健,脑子又灵活,若是有他在耿直一根筋的女儿身边,他自然很放心。

“爸爸,我不同意!”末末却不乐意带着钱戴离开,不是因为钱戴能力不好,也不是嫌弃钱戴在身边碍事。

说实话,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无论在一起干什么,都配合的相当默契,那一份熟悉与了解,都是已经深入心底的,自己一个眼神过去,这钱袋子就知道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有他在身边,末末都不知道要省多少心。

可就是因为他有能力,末末才决心不能带上他,因为她还想要把这个家伙留下爸爸身边,保护爸爸呢!怎么可以让他跟着自己走?他都走了,爸爸可怎么办?

虽然那沈部长跟自己保证了,一定会第一时间优先保护爸爸,可她仍然是不放心的。

钱戴是不知道末末心底打的主意,反正他就是要跟在末末身边,谁阻止都不行。

这会子他也不跟末末争辩了,心底一个劲的在琢磨,他要找个时间避开末末,自己单独一个人去旅部,找那个什么沈部长的家伙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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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六 她在哪我就在哪

至于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他得好好想一想。

他到底该怎样才能让那个家伙同意,让他答应自己的要求,好让他陪在末末的身边,一起去执行那么什么鬼的秘密任务!

“报告沈部长,外头有个小同志找您。”

次日上午,在旅部的办公室里,正在跟王旅长聊天的沈邡,听到警卫员的汇报,沈邡心底疑惑了。

沈邡开口问警卫员,“确定是找我的?”

敬完礼才放下右手的警卫员,接着点头确定的回答:“是的沈部长,外头的钱戴同志说是来找您的。”

“钱戴?”这个名字倒有些熟悉,自己是在哪里听过的来着?

还有自己到南泥湾这边来,他是秘密过来的,为的只是来吸纳李思末这个人才,到了这里他也并未张扬,那么就奇怪了,这里的同志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并且还直接找到旅部来的呢?

一旁的王旅长在听到警卫员口中的钱戴二字后,他倒是哈哈哈的笑了,凑近沈邡王旅长低声道:“老沈啊,那钱戴可是李思末小同志的家人,这小伙子也是个厉害的,比起李思末小同志来一点都不逊色。既然你都要拐走人家的小姑娘了,难道还不允许人家的家人前来了解清楚情况呀?”

沈邡听到王旅长的打趣,他这才心下了然,他就说嘛,钱戴这个名字他听着就耳熟的很,明明自己是在哪里听过的,如今老王一说起他就记起来了。

在调查李思末小同志的时候,钱戴这个名字就再三的出现在案头,他这会还能记得,调查报告上对钱戴的介绍。

这个叫钱戴的小伙子居然是李思末小同志的师弟,不止跟着李思末的爸爸习得一手好医术,更是跟着李思末的义父马有龙同志,学得一身好武功。

虽然自己还不成确认过这个小伙子的能力,也没有见过听过他如李思末同志那样,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甚至平常还表现平平,但是他既然能得老王一身称赞,可见这个小伙子也是不俗的。

这样的人才,如果不是他事先挖角了李思末同志,他自然也是想吸纳进来为党效力的。

可既然已经从人家家挖走了一个,就不能再挖走第二个呀,如果这样做,那李家可不就只剩下李世杰与另外一个小孩子了么?

他们可是人民的队伍,是个自由共产的民主主义,是不能干这么没品的事情的。

压下心底的想法,沈邡对警卫员发话,“让钱戴同志进来说话。”

“是。”警卫员领命退出去后没多久,钱戴就被他领着进到了办公室里来。

进入办公室后,警卫员敬了个礼就退了出去,此刻的办公室内,出了他自己以外就剩下了两个人在。

其中一个是王旅长,这是自己的认识的熟人,那不必说的,另一个自然就是末末口中的沈部长了。

钱戴上前给两人敬了个礼,张嘴道:“王旅长好,沈部长好。”

王旅长笑笑,抬手示意钱戴不必多礼,沈邡却盯着钱戴问他:“呵呵呵,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是沈部长的?”

钱戴看了看面前的中年男人,不做多想的,他回答道:“报告沈部长,旅部我来过几回,里头的人我基本都熟悉,王旅长与方政委我也认识,我观您气度不熟,想来自然就是末末口中的沈部长无疑了。”

“喲,好小子,脑瓜子转的还挺灵活的嘛,居然还会分析,分析的还很有道理,不错,不错!”

沈邡一边嘴上表扬着钱戴,心里一边暗暗点头肯定。

王旅长却对钱戴问道:“钱戴同志,你今天到旅部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钱戴闻言,顺势就说出来意:“报告王旅长,我是来找沈部长的,昨晚末末回家就说了沈部长的事情,我们一家都很支持她的决定,但是……”

说到这,钱戴的视线离开了王旅长,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一旁的沈邡。

沈邡见状,心里也想看看眼前的小伙子意欲为何,便顺着他的话头问道:“但是什么?”

钱戴也不废话,接着开口,“但是沈部长,我家末末再厉害,那也是个还不满16岁的半大小姑娘,她的思想还不健全不成熟,性格又耿直单纯,很多事情她都应付不来的,所以她要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我们支持,但是有个条件是,必须让我跟在她身边看着她。”

“呵呵呵,听你这么说来,难道你就年纪大了,思想就成熟啦?就不耿直单纯啦?”沈邡闻言也不说别的,直接就一针见血的追问钱戴。

钱戴既然敢来,他的心底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是这位沈部长会问到哪些问题,会如何的为难自己,他都在心底演练琢磨过了无数遍。

眼前的这个问题,他当然也就预料到了,早有准备的钱戴,自然侃侃而谈。

“沈主任,想来我得跟您说清楚的是,我钱戴可不是自幼就跟在师傅身边的,我是个孤儿,自小就在上海闸北的棚户区长大,为了生存,我接触过很多人,干过了很多事,我甚至还当过小偷,要过饭。人与人最阴暗的恶性面,我都见过了许许多多,我的经历也不是单纯的末末可比,我想,对于您的秘密任务,像我这样经历多的人,才应该是最合适的人不是?”

听着钱戴的话,沈邡的眼神都亮了。

与其说,当初自己决定吸纳李思末进队伍来,是被她在前线那非同寻常的战绩所吸引的话,那他想把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吸纳进来,那就是被他的自信与从容不迫所折服。

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地下工作着,所稀缺的就是这一份自信与从容,只有有脑子且从容稳重的人,才能在敌人的眼底皮底下平安无事,才能给他们带来情报的同时,而最大可能的保全自己。

这个叫钱戴的小伙子,不正是为他们做地下工作而生的人么?

沈邡看着钱戴,眼神居然越来越亮,到了最后他干脆就开口问:“好小子,你确定好了,一定要加入我们的队伍,为了地下工作奋斗终生吗?我跟你说啊,从事地下工作,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钱戴丝毫都没有犹豫的点头:“当然,我之所以来,那就表示我早就做好了决定,总之一句话,李思末她在哪我就在哪!”

三百五十七 末末给爸留保障

沈邡看着眼前的钱戴,心里止不住的发出称赞,这个小子很不错,像自己的年轻的时候。

既然他本人的意愿如此强烈,自己何不欣然应允?能吸纳这么个人才进入队伍中,这无疑是件大好事呀。

这么想着沈邡热情的看着钱戴,嘴里道:“好小子,想加入我们可以,只要你家人同意。”

“我家人已经同意,不然今天我也不会站在沈部长你面前说话,但我还想强调的一点是,我必须跟末末在一块,无论是什么时刻。”

沈邡看着眼前站姿挺拔的钱戴,心里却好笑,但他并未多想,满心以为这小子是担心妹妹,所以才会如此不放心的要求跟随左右。

“好了,我记住了,钱戴同志你回去好好准备吧,时间一到,你跟李思末同志一起出发。”

钱戴得到对方确定的允诺,他脸上这才漏出轻松的表情,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欣喜的应声告辞。

当晚,钱戴就当着一家人的面,把自己也要跟末末一道行动的事情告知了大家,李世杰听了后,心里只是在感慨孩子们都要长大单飞了,卫家宝则是对哥哥姐姐们念念不舍,而末末却不甘心的瞪着扰乱她计划的钱袋子。

再不甘心,再生气,末末也还是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

事实既定,确认了这钱袋子非要跟自己一道离开,那么爸爸的安全问题就是首要大事。

自家爸爸的性格,末末早已经摸的透透的,她不用想都知道,假若自己不在爸爸身边,他指不定就讲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琢磨了许久,最后末末在钱戴的建议下,做出了如下安排。

首先对于安全问题,末末跟小花沟通好了,她取了小花的一截枝蔓保留,而小花则被她留给了爸爸。

如今的小花在末末异能的滋养下,小家伙差不多有六七岁孩童的智力,且又跟大家一起生活多年,再加上自己的指令,让它保护爸爸的安全,末末还是比较放心的。

至于自己手上留下的小花的枝蔓,虽然能力没有小花厉害,枝蔓也只能当成鞭子、藤条、楼梯等物件使使,但总归比正常的东西质量好过多少倍,自己倒也能勉强将就着。

其实不将就也没办法,谁叫她就只有这么一颗攻击能力强的小花呢,它是独一无二的。

末末给小花下达了保护爸爸的最高指令,同时还非要爸爸跟她保证,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带着小花形影不离后,末末这才郑重的把小花交到爸爸手中。

有了小花护着爸爸,安全问题得到解决后,末末又想到了食物的问题。

在根据地如果跟大家一样去吃大锅饭,那样虽然饿不死,但是吃大食堂的人都很瘦弱,明显就缺乏营养。

自家的爸爸,自己可是舍不得让他受这份罪,所以势必的,自己得秘密的留下物资给他。

但是末末同样的也担心,假若自己留的物资太多,以爸爸的个性,指不定这些个东西就会被他奉献出去,这样的局面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

那她要怎么办,才能保证爸爸不会挨饿呢?

最后末末把主意打到了卫家宝身上。

话说卫家宝,在经历过了那段孤儿院的日子后,小家伙的心智增长了不少,因为挨过饿受过欺负,所以别看他在家里的时候老实乖萌的很,其实在钱袋子的教导下,这丫的能是个单纯的孩子吗?

末末在出发前撇开了爸爸,她带着钱戴一道,在自家的小院子以及三口土窑洞里头,分别都挖了五口隐蔽的地窖,地窖中末末放满了粮食、干肉、罐头、药品、食盐、干菜、甚至还有一些武器弹药。

这些个地窖所在,末末只告诉了卫家宝知道,而卫家宝看着姐姐把这些秘密地窖放满了物资,听着戴哥哥的叮咛嘱咐,他深感责任重大。

末末封好了最后一口秘密地窖,她看着卫家宝开口道:“小宝我跟你说,这五口秘密地窖,眼下我已经放满了东西,吃的最多,其次的用的,还有每个秘密地窖,我都放了武器。想必枪你也会用了,如果遇到危险,你就拿好武器保护好自己。”

“嗯,姐我知道了。”卫家宝心知离别的时间就要到了,看着姐姐离开前还这么担心自己,他的心头酸涩的厉害。

接着末末又对卫家宝叮嘱道:“小宝,你李伯伯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最是见不得人受苦的,喜欢与人为善,往往到了最后却是苦了自己。我也不是要你们当坏人,可必要的时候,我们首先要学会保存自己。家里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那口地窖,我也都放满了东西,如果你李伯伯要是想把东西献出去,你能阻拦就阻拦,如果阻拦不了也不要难为自己,但是这五口秘密地窖,你千万别告诉你李伯伯,这可是姐姐留给你们二人保命的东西,如果从今往后你还想偶尔开荤吃肉,那你就得保守好这个秘密。”

卫家宝点头,拍着胸脯道:“姐你放心,我不傻。明面上的地窖,里头的东西能保就保,保不住也不做无畏的抗争,最主要的保住这五口秘密地窖,以后我跟李伯伯想过好日子就靠他们了,我知道的。”

钱戴闻言笑了笑,问他:“那如果你从秘密地窖拿食物出来了,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圆其说?”

卫家宝毕竟年岁不大,一时半会的被钱戴的问题给难为住了,还是钱戴看不过去,把他拉到了一边,两人嘀嘀咕咕了一番后,卫家宝的小脸上这才展露出笑容。

末末用胳膊肘捅了捅走回来的钱戴,问他:“你都教了他什么?你确定他能搞定?”

钱戴洒然一笑,“当然,末末你要学会相信我,我保证他没问题。”

钱戴心里好笑,他家的末末其实心思很简单,性格也耿直,特别护短家人的她,对自家人那是一心一意的信任。

所以她并不知道的是,卫家宝这个小家伙,在自己“悉心”的教导下,如今也已然成为了一个黑芝麻馅的白汤圆了。

三百五十八 师姐弟的新征途

至于卫家宝能不能应付,她交代的这点子小事情,那都不是事。

也跟着走了过来的卫家宝,看了看末末又看了看钱戴,他伸手拉住末末的手,郑重道:“姐,戴哥哥你们放心,我在物资就在,我一定会照顾好李伯伯的,你们在外面要小心,完成任务早点回来,我在家等着你们。”

三日的时间匆匆过去,短暂的团聚后,末末跟钱戴一起告别了家人,告别了南泥湾,跟着沈邡一起,前往另一处根据地秘密训练。

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钱戴与末末俩人就忙碌了起来,也不知道那沈邡是怎么想的,总之给俩人安排的学习任务,那叫一个紧密严格。

二人的武力值都爆表,一开始沈邡带来的人,十个都干不过他们一个,每每都被他们完虐到底。

知道这方面二人都无需再进一步的学习后,沈邡就把重心放到了学习其他方面的知识上去了。

譬如学习使用电台发报,光这一样,都让聪明的钱戴学了三个月才完全掌握,末末则是要慢一些,毕竟摩斯密码要倒背如流,还要能运用自如,这一点自己可玩不过钱袋子。

学完了这个学那个,真是没完没了的在学习啊!

沈邡见到二人学历能力强,他满意的同时却也更加凶残的,让他们自己学习拆卸组装发报机,更是夸张到要让他们了解每一个零件,熟悉每一根线路的地步。

这也就算了,他们还有额外的课程。

要学习眼下各种军械的使用与保养,学习如何化妆隐蔽,学习追踪与反追踪,学习如何接头,学习如何刺杀,甚至还要学习打麻将!!

每晚都被拉着打麻将的末末,心里头别提有多郁闷了,这玩意她玩不来呀!还没有杀鬼子来的有趣呢!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幸好他们出身医疗世家,医术已经很好了,不然以沈邡那魔鬼式的培训,说不定还要他们学医呢!

绕是钱戴与末末如此厉害,依然还是被沈邡这一套学习计划给搞的有些狼狈,背地里沈邡也都不知道被末末诅咒了多少回了。

背后一直连连打着喷嚏的沈邡心知,前头那两个小家伙肯定又在咒诅自己了,特别是李思末这个小同志,动不动的就要画个圈圈咒诅自己,这让他实在是又无奈又好笑。

不是他想这样严厉的压迫他们,实在是他也被逼无奈呀!

前头缺人的很,更是缺少全能型的人才,自己这边还不如友军那边,最起码人家的那些特工们,还有经过正式的培养训练呢。

只怪他们的条件不好,一直以来他的地下工作人员,几乎都从来没有机会接触到正规的培养,眼下能给这两个小家伙争取到短暂的学习时间,搞到这么好的学习条件,他都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力气。

时间不等人啊……

如今被倭鬼子占领的沦陷区,几乎已经遍布了大半个华国,沈邡考虑到两个小鬼的身世,最终决定,利用他们自身的便利身份,把他们安排到上海去工作。

沈邡很希望,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两个小鬼,最终能成为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利刃!

最终经过了为期半年的高强度训练,钱戴与末末二人,在1942年的九月底,终于得到了沈邡的认可,批准并派遣他们前往上海,去到那里执行底下工作。

1942年的十月初,钱戴与末末整张待发,二人正式携手,走上了属于他们的新征途!

从根据地这里一路到上海,这路途可是很遥远的,两千来里地呢,俩人从根据地出发,经临汾、到郑州,再从郑州坐火车转道上海,期间也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沦陷区。

为了二人的安全,为了路上尽可能避免露出形迹,沈邡派出了四人护送钱戴与末末南下。

本来如果一切平安的话,他们到达上海其实要不了多久的时间。

或者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末末他们在离开前,她能再跟爸爸跟马爹告别一下的话,说不定知道历史的马有龙就会告知末末,让她避开河南这块地方绕道南下。

可是没有如果,因为保密问题,钱戴与末末是秘密上路的,他们根本就没有通知任何人。

上辈子灾难爆发的时候,末末年纪还小,哪里知道什么历史?而眼下唯一知道历史的马有龙,他正全心全力的投身在战斗之中,又岂会料到,自家的宝贝闺女,马上就要南下去?

种种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之下,钱戴与末末跟着四名保护他们的同志上路了。

而此时,河南此刻的灾荒已经完全爆发了出来,灾民从42年的六月底,就已经开始大面积大规模的往外逃找活路。

因为这里是敌占区,很多的消息都传不出去,人们都忙着逃难,四下乱做一团人心惶惶的,根据地的他们自然就更接收不到这边的确切消息了,当然也就不知晓,眼下几乎整个河南都已经沦陷为了炼狱。

钱戴他们一行六人马不停蹄的赶路,一路上避过了很多拨的劫道的,穿过了好些个伪军保安团把手的城镇,凭借着几人的本事,他们一路走的还算幸运。

在艰苦跋涉了十来天后,在经过了临汾、晋城后,他们终于快要接近郑州了。

随着越来越接近郑州,一路上他们发现,迎头碰到的流民越来越多,三五成群的一个个面黄肌瘦皮包骨的,表情麻木苍凉。

本来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些人应该是害怕战争,害怕倭鬼子的屠杀,这才迫不得已背井离乡的,可后来钱戴上去询问后才得知,原来河南遭了大灾了,旱了快两年了,地里颗粒无收,还接连的遭到了蝗灾与冰雹,日子过不下去了,大家这才尽早一步的准备逃难北上。

看着这些蹒跚而行的难民,钱戴眼中闪现出慎重,走回来后就跟大家来商议。

钱戴几句话就大致的说明了眼下的情况,转而看着眼前的另外四位同志,他开口道:“几位同志你们怎么看?我提议,咱们绕开河南先北上,然后再找机会南下。”

三百五十九 干旱威力初显危

四人中为首的那名领队闻言,思考了片刻依然顽固的摇头。

“不行,沈部长的命令是,要我们抓紧一切时间,尽快的南下赶到上海,眼下我们走的是直线,而且郑州还能坐火车,这是最便捷的一条道,如果绕道,前方是形势不明,也不知道会不会突发什么别的意外,而且北边几乎都是沦陷区,所以我建议,我们依然还是走直道直接南下。至于灾民的问题,小同志你别担心,我们四个会保护好你们的。”

这领头虽然考虑的也对,可他却不应该因为钱戴年纪小就轻视钱戴。

这人语气明显有不耐,很有些看不起钱戴的意思在内。

他觉得钱戴这人年纪小,明显的阅历不足,眼下被区区几个难民就吓到了,真是嘴上无毛的家伙,也不知道沈部长为何会派他们这么两个小鬼去担当大任。

因为心底有怀疑、有不服,自然而然的,这人的语气就带出了他的不信任。

钱戴见对方如此坚持,他反倒是不说话了,只是勾唇冷冷一笑。

心道罢了,自己倒是不怕,到时候他只要护好末末便好,其他这几个,他才管他去死呢!

反正自己不是已经尽到责任劝解过了么?是他们自己不听的……

钱戴默不作声的跟着四人上路,路上他握着末末的手,把自己想要说的事情,都一一的告知了末末。

比起四个外人来,末末当然更加愿意相信钱袋子的。

又走了两日功夫,一行六人终于顺利的到达了郑州。

钱戴本以为,到了郑州后就能坐上火车南下,可直到达到了郑州火车站后,他们一行人才知道,目前形势的严峻。

领头的那名同志去售票窗口买票,钱戴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哪知道到了售票口时,那售票的小小窗口,木板门已经堵上了,此刻根本就无人售票。

还是钱戴问了蹲守在售票窗口的老乡,他们这才知道,火车停运了,他们都是滞留在此的乘客,郑州火车站现在根本就没有火车可以坐,不管是南下的还是北上的,一趟车都没有。

得知了这个消息钱戴无法,只能返回把这个情况告知了末末,俩人凑在一起一商量,钱戴还是坚持绕过眼下河南这块受灾的地域,先北上然后再南下。

末末是相信钱戴的,她也没多想,自然是同意钱戴的提议,可架不住护送他们上路的四人都不答应。

在他们四人看来,本来接受这个任务,护送这两个毛头孩子去上海,他们都已经觉得心里不得劲呢!

现如今倭鬼子到处肆虐,与其有这个功夫浪费在南下赶路的时间上,他们还不如痛痛快快的上前线杀鬼子来的痛快。

再说了,眼前这臭小子还不服管,总是自以为是的提这个提那个,他们也很烦。

他们四个大男人,加起来的岁数都超过一百五了,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饭还多,他们怎么能可还不如这半大的毛头小子?

因为心里种种的不服与想法,四个人商议决定后,依然驳回了钱戴的建议,固执的还是先走捷径。

郑州没有火车可以坐,那他们就继续往前走,大不了去许昌坐火车,如果要是许昌没有火车可以坐,那就走着去上海,反正这是最便捷的路线,他们可不会听从毛头小子的去绕路,那分明就是浪费时间精力的白痴行为。

钱戴看着这四人这么听不进劝,他心里就开始暗地谋划起来。

这个时候河南才开始出现大批量的流民逃荒,而相对繁华的郑州城,这会子虽然还有粮食,可粮食价格却居高不下,钱戴琢磨了许久,才趁着空档,借故说是要去买些如水囊等随身物品,以备万一缺水的情况出现。

实际上钱戴是带着末末,以一块大洋一天的价格,租了一户家中水井尚未干涸的院子。

得亏前头来时的路上钱戴发现不对,便及时的带着末末找了几口水井,把末末空间中那十口大缸都填满了。

这一路走来,他们在进入河南的地界后因为缺水,也用下去了快一大缸水了,故而租到了这院子后,钱戴先让末末尽量的把这口缸都续上水,自己则是甩开膀子的做干粮。

粮食他们并不缺,末末空间里多的是,但是接下来的路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钱戴觉得,他们必须有备无患。

别看眼下灾民开始逃难了,但像郑州这样的大城镇,里头有存粮的富户不少,这些人可是不愿意背井离乡的,毕竟人离乡贱呀!所以大城镇内,还是有很多的居民留守。

因为这样的情况,再加上钱戴要求宅子有水,周围又要僻静安全,所以一天花一块大洋,这还算是公道价,要知道,眼下可是连水都能卖钱的时期呢!

钱戴忙活了一整天,做了很多的白面馒头和参着黑豆面的馒头,又烙了两大兜子的杂粮煎饼,最后还做了一大锅的卤肉并百来个白吉馍,这些个干粮他只拿包袱皮包了些,参着黑豆面的馒头以及杂粮煎饼,其他的都让末末统统收到了空间去了。

最后再让末末拿出了两个大牛皮水囊,装满了凉开水后,钱戴这才领着末末回去跟另外四人集合。

次日一大早,一行六人再次出发。

这一次钱戴与末末身上都背上了包袱,里头都是装着一些干粮,两个装满水的水囊,二人也一人身上背着一个,至于其他行礼,钱戴则是一手拎起一只皮箱赶路。

同时临到出发前,他还不忘了交代末末,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两个都要必须在一起不能分开,至于另外的四个,他钱戴可不是圣父,他们就自求多福吧,谁让他们不听劝来着?

这会的天气虽然已经开始冷了,可他们光靠着两条腿赶路,那必然体能消耗就大,饮水与食物自然就下去的快。

这个倒还不算,最可怕的是,他们身上虽然有干粮,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吃,因为身边可都是一个个被饥饿折磨的快要失去理性的人。

三百六十 此地不宜久留!

赶了一天的路,直到天黑以后,四个护送的同志才领着钱戴与末末,好不容易的找到了个破败的窑洞,一行人准备在这窝一宿。

钱戴打量着这口破窑洞,他心里暗自猜测着,这破窑洞的主人,估计也是受灾严重没了活路,这才阖家逃难去了。眼下这空荡荡的破窑洞里头,除了一个还算完好的土炕,以及两个破瓦罐外,便再无其他东西。

不怪钱戴会下意识的这么想,因为这一路上他们走来,遇到的都是往外逃的灾民,基本没有人像他们一样往里头进,他们一行六人的精神状态,明显的也要比周围逃难的灾民好。

这种异常的情况下,使得他们一路走来,旁边的灾民们,都拿一种扭曲奇异的眼神盯着他们。

要不是他们一伙人看着就不好惹,说不定这些饥饿的灾民早就扑过来了。

即便是他们一路都绷紧神经,小心谨慎,可一整天下来,他们也不敢拿出怀里的干粮来吃,直到现在找到了这口破窑洞落脚,为首的那名同志,才拿出了黑面窝头递给钱戴与末末。

因为天气冷,夜里的温度很低,他们不仅烧起了窑洞里的土炕,这四人甚至还在不大的窑洞里头燃起了火堆。

可能是因为窑洞里火光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这正被烘烤着的黑面窝头所散发出来的香味的缘故,不一会,钱戴与末末便敏锐的察觉到,外头有人在接近窑洞。

钱戴与末末相视一眼,两人看着面前这四位毫无所查的同志,看着他们都还握着一根穿着黑面窝头的棍子,举在火堆上烘烤着,两人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若是平时,他们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天气冷,这黑面窝头又硬的跟石头一样,用火烤一烤也好入嘴。

可眼下不一样啊,眼下周围都是饿急了眼的灾民,他们这么做是要引来大麻烦的。

见状,钱戴哪怕心知自己开口,也不一定会得到他们的赞同认可,但想到随后可能出现的危险,钱戴依然还是开口提醒了他们。

“几位同志,眼下情况不明,咱们这干粮还是赶紧吃到肚子里保险,不然……”

“哈哈哈哈,不然什么?我说你这小同志啊,总是喜欢瞎想,你放心,有我们四个在,定保你们两个小同志安稳。”其中一人听到钱戴的话,他不仅不领情,反而还笑话钱戴多心太过谨慎,忙笑着打断钱戴的好意,并且不客气的调侃起钱戴来。

末末见状就毛了,欲要上来帮钱戴怼回去,钱戴却急忙拉住末末的胳膊,冲着她摇摇头,同时把末末拉回了炕上。

不管这四人是如何看不起钱戴与末末的,但他们其实也不是坏人,还是懂的照顾末末俩人的,他们把窑洞内唯一的炕让给了两个小的,自己则是坐在冰冷的地上歇歇脚。

钱戴看眼前的四人只顾着笑着聊天,他便默不作声的靠近末末,把随身的行礼都放到了身边,心想着,如果真要有什么不好,他就带着末末跑路。

正当他把最后一口皮箱拉到脚边,前头他们听到的脚步声,就已经到了窑洞门口了。

钱戴透过破烂的窗户看去,他发现,外头站着的居然是两个瘦弱的孩子,看模样也就十来岁左右,此刻这一男一女的两个孩子,正眼巴巴的看着窑洞内的四人。

哦不!确切的说,正眼巴巴咽着口水的看着,四人手中正在烘烤着的黑面窝头。

末末甚至觉得,自己都听到了两个小崽子,那干咽口水的声音。

被两道火辣辣的,如狼盯猎物一样的炽热目光盯着,便是窑洞里的四人再粗心,他们也是敏感的察觉到了。

为首带队的那名同志,顺着那灼热的目光看来,入目的便是这么两个衣裳破烂,瘦弱不堪的俩孩子。

看着对面俩孩子那盯着自己手里窝头的眼神,他莫名的有些头皮发麻。

身为党的战士,身为一个党员,为人民服务,无私奉献,那都是刻到了骨子里的东西。

虽然一路上他们对钱戴颇有微词,那也是因为,他们怀疑这两个半大的少年人,怀疑他们根本无法完成,上级调派的任务的缘故,可毕竟他们骨子里还是好的。

见到这么两个小孩子,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想都不想的,为首的这位同志,就把自己手上的窝头递给了对方。

看着递过来的窝头,两个孩子几乎是用抢的,飞快的从这位同志手里夺过窝头,大点的男娃把窝头一分两半,递给了身边的妹妹一半后,他这才把剩下的一半急吼吼的往嘴里塞,一副生怕自己吃慢了,窝头就会被抢走一样。

他身边的女娃娃也同样如此,都是一副狼吐虎咽的模样。

因为窝头粗糙干硬,即便是只有半个,两个小孩也是被噎的梗了脖子,两眼发直,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丝毫没有慢下来啃的心思。

快速的啃完半个窝头,两个孩子还把双手给添了一遍,衣襟上掉落的那一点点窝头碎屑,孩子也仔细的低头捡起来塞入嘴中。

这幅模样,让窑洞内的其他三位同志心里也跟着发软难受,他们同时走上来,把手里的窝头递了过去,这两个孩子又一人接过一个,立刻又重复着刚才的画面,俩人同时狼吞虎咽起来。

四位同志见了,其中一人忙和蔼的开口:“好孩子,你慢点吃,当心噎着,慢点……”

他的话对两个小孩丝毫都不起作用,人家该咋样还咋样,直到又一个窝头吃完,那小男孩把目光又瞄向了最后一位同志手里的窝头。

这同志发觉了对方的意图,他忙把手中的窝头递上前来。

小男孩默不作声,只是手上的动作极快,上来夺过窝头在手后,忙就拉着身边的小女孩转身拔腿就跑,徒留下目瞪口呆的四位同志,久久都无法回神。

钱戴与末末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他揉了揉额角还没说什么,末末却立刻下炕,利索的背起包袱,拿起行李箱,招呼着钱戴就要走。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能久留。”

三百六十一 蜂拥而至的灾民

经历过末世的末末当然知道,这样的情况,搞不好就要出大乱子的!

因为他们暴露了有食物的事实,即便是刚才那两个小崽子回去后没有泄露秘密,可他们吃饱了,身上还带着个窝头回去了,这难保就不会被人给盯上.

所以他们必须走,此地绝对不能久留。

见到末末这样,那四位保护的同志却没有吭声。

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小姑娘是大惊小怪了,就是几个黑面窝头,又是两个小娃娃,这能出什么事?

眼下这么大冷的天,外头又黑灯瞎火的,他们往哪里走?难道睡大野地里去?这口窑洞还是他们好不容易寻摸到的,这附近可再没有能挡风避雨的地方了呀!

末末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四位同志,其实内心是很看不起自己与钱袋子的,也许是觉得他们年纪轻没阅历,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句话,他们就是不乐意听自己与钱戴的。

既然如此,他们不走,那自己带着钱戴走好了!

她是真的不想再跟这四人一道了,与其跟他们这样走下去,她还不如带着钱戴单独上路去上海呢,那样她还自在些!

同样有此想法的钱戴,当然的跟末末统一战线的,末末说要走,他哪里会留?

四人见这两个半大的年轻人如此,他们心里就有些不快活了,嘴上冒出来的话就有些重。

“你们这两个小同志,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呢?身为党员,难道这点苦都受不了?动不动就闹脾气,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我去!这人怎么这样?她说什么了吗?

末末被训的窝火,发毛了的她,拎着自己的行礼就要破门而出,不想身边的钱戴立刻握紧了末末的胳膊,脸上露出沉重的表情,“来不及了!”

末末听到钱戴的低喃,她心里暗叫不好,忙屏气凝神的去听外头的动静。

刚才只顾着去气愤那几个人的数落去了,末末也没留心外头的动静,还是钱戴精明,一直注意着外头的情况,发现不对劲,他立刻就说了出来。

听着外头的动静,末末心知眼下的处境果真不妙,光听脚步声她就知道,这一回来的人不少,而且听力度,来人基本都是成年人,虽然脚步虚浮,虽知道对方因为吃不饱,所以战斗力不强,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呀!

末末没好气的撇了一眼,面前那还在数落人的同志,她反而不急了,一会自己领着钱戴跑路,让这四个人自己玩去吧。

还是钱戴想的多,虽然眼前四个人再怎么不好,那毕竟也是为了护送他们南下的同志,如果他们要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万一上头要找他跟末末的麻烦,那自己岂不冤枉?

为了以防万一,钱戴还是不能让他们死在这,最起码不能让他们死在自己眼前。

像他们这么有同情心,又爱打仗的人,就应该上前线去打倭鬼子,最起码那才叫死得其所。

是以,钱戴依然还是出口提醒了四人。

“四位同志,看样子外头来了不少的灾民,估计是刚才我们有食物的事情泄露了,眼下这些灾民饿急了眼,说不定就会闹出什么大事。所以一会我们见机行事,能逃尽量逃,逃不掉就把身上所有的物资丢掉,以求平安脱身便好。万一我们失散了,大家也别急,眼下境况乱,如果我们失散了,该去上海的,我们自然是会想尽一起办法去上海。你们护送的四位同志,如果跟我们失散,那也不必寻找我们,你们保住自己安好便可,尽量的让自己平安的回根据地去。当然,不管谁失散了,等到了目的地后,就要立刻跟上级汇报。”

其实钱戴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都已经做出了安排。

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他无论如何都会带着末末离开单独走。

他是不愿意再同这四人同行了,别扭不说,这几人还碍事的很,还不如他自个带着末末单独上路来的稳妥安全。

四名同志等到钱戴说完话,其中领头的那位本来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随即他们也听到了窑洞外的动静,心知这回怕是不妙了,便也咽下了嘴里的话,点头同意了钱戴的说法。

就在钱戴拎紧了手里的皮箱,准备拉着末末率先突围的时候,外头的大批灾民也冲到了窑洞门口。

钱戴与末末能力很强,特别是末末,她是可以夜间视物的,一看到眼前的灾民们,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麻蛋的!不就是两个小崽子带回去了一个破窝头么?还至于,让百十来号人前来哄抢?搞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上天呀!

心里吐槽归吐槽,末末却也知道,这群人定然是饿疯了!逼急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就因为一个窝头,而来拼命赌运气的!

眼前百十号的灾民,几乎把这个小小的破窑洞围堵的严严实实,这些灾民们一个个眼冒红光,疯狂阴冷的望着窑洞内的他们。

没有土匪打劫时的开场白,没有行动前的任何铺垫,饿极了的灾民队伍中,立刻就有几个认带头动了。

就在灾民们接近窑洞口的时候,这几人突然的就冲了进来。

随着这几个人冲进窑洞的动作,他们仿佛就是被打开的泄洪闸门一样,余下的灾民们也跟着动了,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往这边冲,都想凭借着一己之力,抢夺下末末他们的身上的行行囊。

可他们也不想想,就他们六个人所带着的行礼,带着的干粮,又怎么能供应得起这百十号人?

他们只是饿疯了,所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只是饿疯了,所以才会被两个小崽子带回去的窝头,勾搭的如此穷凶极恶!

小小一口破窑洞,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人?

你推我,我推你;你打我,我打你;你踩我,我踩你;乱了,全乱了……

钱戴护着末末退回到了窑洞一角,借着身形与墙壁的遮挡,钱戴示意末末偷偷的收了两口皮箱。

随后趁着灾民们拥挤在窑洞门口的时候,钱戴拉着末末窜上了土炕,他一脚踹烂了,那本就破败的窗户,右手紧紧拽着末末,两人就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三百六十二 巧破危局精明钱

钱戴在跳下去的瞬间,他还不忘了回头招呼身后,那一时间被最先冲入的灾民绊住脚的另外四人。

被钱戴喊声惊醒的四人,忙下了狠心,三两下踹开纠缠着自己的灾民,他们跟随在钱戴身后,也跟着冲窗户口跳了出来。

可惜,不是出了窑洞就已经安全了的,毕竟外头围拢着的这么多灾民,他们逃无可逃啊!

钱戴见状当机立断,一只手牢牢的拉住末末,一只手扯下了身上背着的包袱,钱戴扬手把包袱丢向空中的时候卯足力气大喊:“粮食在这!”

包袱被丢到了半空中,包袱皮被吹开,里头的黑豆馒头与杂粮煎饼四散开来,灾民们听到钱戴的喊声,看着他的动作,紧接着便发现了即将落下的干粮。

这一下大家都疯了,一些人顾不上阻拦他们,忙不颠的就冲着那些食物而去,生怕自己跑慢了就抢不到,这让钱戴他们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包袱里头的这些干粮,都是钱戴拿来做样子的,东西毕竟不多,那些灾民相互不要命的追打哄抢着,外围的这些灾民见状,心知自己是没希望了,所以他们又把目光瞄向了钱戴一行六人。

末末早有准备,她在这些人的目光盯过来的时候,末末忙重复了钱戴刚才的动作,把身上的包袱扯下扔向天空,同时嘴里还大声嚷嚷道:“都给你们了,别追我了,我们什么都没了。”

这些灾民见到钱戴与末末身上除了瘪瘪的水囊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便也不再纠缠他们俩,但是他们却把目光瞄像了他们身后的四个同志。

钱戴见状连忙大喊:“几位同志,你们赶紧丢掉随身的行礼……”

钱戴的话还没有喊完,眼见就要冲出包围圈,末末忙就攥着钱戴飞奔离开,等跑远了以后,末末忙拉着钱戴跑到一颗大树后头,一个异能罩子罩下,末末这才安心。

至于后头的四人,她可就不想管了,他们已经尽力提醒了,接下来这四人会如何,就看他们听不听话,好不好命了。

随着钱戴的喊声传来,这一回,这四人没有像以前那样反驳钱戴了,他们都听从了钱戴的话,把随身带着的包袱丢了出来。

刚刚变故来的太快,他们四个人也只有两人把包袱背了出来,还有两个遗落在了窑洞里,眼下剩下的两个都丢掉了以后,他们身上便空无一物了。

因为灾民们都去抢食物去了,见到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了,自然也就没有功夫纠缠他们,四人自然而然的得以脱身。

等他们四个安全后,四人这才发现,他们失去了钱戴与末末的踪迹。

明明刚才还听到那小伙子对自己的提醒来着,等他们沿着对方突围的方向冲出来,却没见着对方的人,看来这是走散了。

怎么办?四人面面相觑。

幸好钱戴有言在先,四人想了想商议了片刻,最后决定,他们赶紧原路返回根据地去,也好跟领导汇报这一情况。

通过这次的教训,他们四个人总算是认可了两个年轻人的能力,在他们看来,以这两个年轻人的本事,想要平安抵达上海,那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

更何况,眼下四处都是灾民逃难,他们又丢了随身携带的粮食,且对方又有言在先,看上去就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既然是如此,那他们四个还不如返回去报告沈部长,眼下发生的这些事情呢。

最起码他们回去后是要上前线杀鬼子的,杀自己的同胞,打灾民,他们下不去手,可要说是上前线杀鬼子,他们可是不会手软的!

幸好从郑州出发,也才不过赶了一天的路,所以此刻要远路返回,以他们四个人的能力,钱戴是不怎么担心的。

这四人毕竟是护送自己与末末出来,死在自己眼前,他还真怕以后会惹来麻烦,如今亲眼看着他们四人平安,钱戴便放心了下来。

接下去他们返回的路上若是再遇到危险,那可就不关他跟末末的事情了,毕竟在刚刚他们不都已经失散了么?

窝在异能罩里,钱戴与末末目送四人完好无损的返回,两人这才转身离开。

钱戴拉着末末寻了个背风的地方,俩人靠在一起,一同商量起接下来该怎么走的问题来。

如今既然已经进入到了河南的地界,他们有粮有水,加上两人都能力强悍,若想走出这受灾的地界,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刻再按照钱戴事先设想的那样,绕过河南北上再南下就不合适了,他们既然已经身在灾区,又摆脱了身边的四个累赘,那他们还不如照直走下去。

经过许昌到漯河,再到驻马店,然后转道经阜县、淮县、滁县,过金陵到无锡,最后回到上海。

对于钱戴的计划,末末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一副全凭他做主的模样,好说话的很。

末末从空间拿出热乎乎的白吉馍,夹上钱戴卤好的肉,一人干掉了两个,喝了些水,俩人和衣睡下。

次日醒来,钱戴让末末从空间里拿出些破旧衣裳来,二人换上后,钱戴还特意抓了把地上泥巴,把两人的脸蛋抹黑,确信两人的模样看着就是一副逃难的灾民样,钱戴这才罢手。

接着末末跟钱戴俩人商议着,从空间里拿出了个竹背篓,里头放上了些豆面、粗面,一口深口的小铁锅,两个木碗两双筷子,几个黑豆面的馒头,十来张粗粮煎饼,背篓就满了。

想了想,末末意识又沉入空间翻找了半天,从里头掏出了一床破旧的被子,卷吧卷吧的捆好,末末就把这铺盖卷固定横放在了背篓上,钱戴上前颠了颠重量,然后一把背在了背上。

这个时候的钱戴心里万分感谢,感谢末末那不错漏任何一丝物资的好心态。

要不是这些年来,任何东西不管有用没用,末末依然还是那么龟毛的统统不放过,铁公鸡般的收了那么老多的物资,眼下他们还真没有逃难的行头呢!

装扮上路后的俩人,一路上走的就平顺了很多。

三百六十三 世上还是好人多

钱戴的背上背着背篓,腰侧挂着水囊,背后斜插着锋利的柴刀,长棉袄下罩着的大腿上,他还绑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同样的末末也是如此,只不过跟在钱戴身边的她,身后并未背竹篓罢了,那是钱戴体贴怕她辛苦,特意让她轻装上阵呢。

当然,这会开始上路的钱戴还知不知道,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那四个护送他们的同志,在经过二十多天的艰苦跋涉后,瘦的脱了形的四人才终于回到了根据地,给沈邡带去了钱戴与末末失踪的消息。

沈邡听着眼前四人的汇报,他此刻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心里很清楚,以钱戴与末末俩人的能力,想要穿越灾区平安到达上海,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们年纪阅历毕竟在那,只希望他们一路平安吧!

至于眼前这四个没有完成任务的同志,自己当然是要给他们处份的。

沈邡下达了对四人的处份后,他眺目东南方向,心情有些复杂的由衷希望,那二人平安抵达。

被沈邡祝福的钱戴与末末俩人,经过伪装打扮后,吃过早饭填饱了肚子,他们再度上路。

就按照钱戴计划的那样,他们准备先去往许昌。

一路上的灾民们,他们几乎都是在往外逃,所以钱戴与末末的行进路线,受到了路上不少灾民的关注。

望着对方疑惑不解的目光,末末倒是很淡定,反而是钱戴在思索着对策。

大多数的灾民都面无人色,身体瘦弱不堪,表情更是麻木到了极点。

但也有个别的灾民情况好些,其中就有个年约四旬左右的中年男人,看到钱戴与末末往回走,那人不由的就上来搭话。

“你们两个小娃,好端端的为嘛往回走?小娃别回头了,往前赶路吧,等出了咱河南的地界,那样才能有活路!往回走,甚都么有,别回了……”

看着眼前中年人跟自己的搭话,钱戴忙点头接过话头解释道:“这位大叔,我们也知道没活路,可我们跟家人走散了,说好了在许昌汇合,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往回走等着跟家人汇合。”

钱戴这么一解释,这中年男人倒不好拦人了。

眼下这世道乱的很,到处都是倭鬼子在杀人,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大炮,他们逃个荒都担惊受怕滴很!但是不走也么办法,地里庄稼又收不上来,么有吃滴,么有喝滴,不往外逃真的么有活路啊!

这位大叔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的长叹一口气,“唉!么有活路啊,么有活路!娃啊,你们赶紧去找家人去吧,好歹能跟屋头人在一处,就是死了也不至于成个孤魂野鬼……”

钱戴听着对方的话,心里也是难受,就在这时,一个年约五六岁,长得瘦弱纤细的小男孩,慢悠悠的晃悠到了这位大叔跟前,用细弱蚊声的声调开口道:“爹,俺娘喊你赶紧走。”

中年大叔一听忙点点头,然后转头望着钱戴与末末道:“娃啊,你们一路小心吧,前头的情况可不算好。”提醒了这么一句,这位大叔拉起这个孩子就要往回走。

钱戴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就在前边约莫两米远的距离,有个面色枯黄瘦弱的妇女,抱着个比刚才那个孩子更小的孩子,正焦急的往这里张望。

对方是否是真心实意的关心,钱戴与末末能感受的出来,在这种几乎人吃人的环境下,这位大叔能好言提醒相劝,说明这人是真善良。

钱戴与末末看着那缓慢挪动的父子二人,不知为何,二人心里有些发酸。

末末瞄了身边的钱戴一眼,钱戴见状微微的点了点头。

看到钱袋子应了,末末眼神亮了亮,快速的两步上前,走到父子二人身边,一把抄起刚才的那个小男孩,把他抱入怀中,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小男孩那破棉袄里头,塞进了一包约莫两斤重的杂粮面。

其实刚刚末末突然上前来,一把抱起这个孩子的时候,对面不远处的那位妇人见了,不由惊惧的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老大,更是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一刻她的心里是后悔的,是埋怨的,埋怨自己的丈夫,为什么烂好心的上前揽闲事,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不拦住丈夫。

如今是什么世道?一路跟着村里的人逃难出来,她不是没有看到过,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孩子,她千小心,万小心,好不容易眼见着就要到郑州了,可却在这里……

就在这妇人脑海中种种情绪闪过之时,末末已经把孩子抱到了她的跟前,末末利索的把孩子放下,揉了揉小崽子的脑袋瓜子后,她什么都没说,潇洒的转身返回。

转身的瞬间,末末能察觉到身后的妇女瞬间松了口气,同样的也看到了,狼狈追赶自己过来的大叔也跟着松了口气。

返回到钱戴身边的末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惹得钱戴勾起了唇角。

看着面带笑容的钱戴,末末心里懊恼极了。

麻蛋的!想她李思末,千年等一回的难得做了次好人,大方了一次,结果还被人家当成了坏人来防备,她也很郁闷好吧!

结果倒好,钱袋子这丫的,居然还敢嘲笑自己,真是婶婶都不能忍!

末末想也不想的,虎里吧唧的上来,照着那满面笑意的钱袋子的脚一脚踩下。

钱戴自知惹火了末末,忙凑到末末身边小声的告饶,末末却不看他,头也不回的匆忙上路。

直到钱戴与末末二人都走远了,刚才那大叔一家才反应过来继续上路。

不要小看了五六岁的小娃子,经过了长途跋涉的逃难,看多了、遭遇多了,他自然就精明了。

刚刚这孩子,被末末突然塞进自己棉袄里一袋东西,他当时就察觉到了,小家伙精明的很,从末末放下他到再度上路前行,小家伙都默不作声,只是紧紧的抱住了胸前的小布袋。

直到晚上父母带着他找到了地方歇息,小家伙这才偷偷摸的把小布袋交给了父母。

直到这一刻,这位大叔与妻子才知道,原来先前那个女娃子抱自家的大儿子,那是真好心!夫妻二人捧着这约莫两斤重的救命粮食,他们顿时泪如雨下。

其实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三百六十四 情势不明暗谋划

一路跟灾民逃难的方向逆行而来,钱戴与末末走的很是小心谨慎。

饿了、渴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掏出吃的来,他们也生怕再遭遇到昨天夜里那样的变故。

这跟前头给那一家子偷摸送粮食不一样,之所以给对方二斤杂粮面,一来他们感觉的出来,这一家子跟那晚上遇到的两个孩子不一样,在他们看来,这一家四口是个值得他们帮助的人;二来,他们默不作声的给粮食,对方也不知道,万一当时自己猜错了,他们也可以在对方暴露出来前,就已经快速的逃掉了。

因为这两个原因,钱戴才同意了末末给粮的提议。

毕竟他们走了一路,不也就大叔这么一个拦住了他们,出言提醒了他们么?权当是一报还一报吧。

走了一日的功夫,他们还是早上吃过东西的,高强度的赶路速度,即便是身体强悍的末末,她也有些受不了了,那是因为饿的。

天色擦黑,钱戴才终于带着末末找到了个僻静的地方歇脚。

天大亮的时候他们就在找落脚地了,结果都找到了天黑,这才勉强的找了这么一处,实在稍微好点的地方,那里都被灾民给占据了,不仅如此,这些灾民的配备还挺高端的,他们居然还在山壁上挖凿出了大小不一的小窑洞,用来挡风避雪。

俩人飞快的捡了些柴火回到落脚的避风处,末末挥出了个隐匿异能,在他们身周圈出了一块约莫两米见方的空地,钱戴抓紧时间燃起了篝火,从背篓中把小铁锅取了出来,又让末末从空间取出好吃的,钱戴下了满满一锅的面条,配上早前卤好的肉,他跟末末二人才总算是吃了一顿饱饭。

吃饱喝足了,钱戴这才让末末把防护罩打开一个缺口,慢慢的把里头的气味往外放出,又等了个把钟头,确认无人前来这边查看后,钱戴这才让末末撤掉了防护罩,两人依偎在一起把身体烤的暖洋洋的。

稍作歇息过后,钱戴灭掉了地上的火堆,让末末取出了一辆自行车,钱戴带上末末,俩人摸黑上路了。

没办法,白天赶路的话,他们往灾区里走的行动过于异常,眼下大家都往外逃,几乎就见不到人往里走的,为了避免麻烦,钱戴决定,他们晚上赶路白天休息。

这样不仅能避过路上大批量的灾民,又能骑车上路人轻松很多,还有肚子饿了口渴了,也能及时的补充,不至于像白天那样,干什么都有避忌。

不得不说,钱戴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他们夜间赶路,俩人可以轮流交换骑车休息,行进的效率大大提高了,一路上走的很顺利,没几天的功夫,他们就经过了许昌,来到了漯河县城。

连续走了好些天的路了,进入到了漯河县城后,看着有些黑眼圈的末末,钱戴心疼的决定,带着末末在这休息两天养精蓄锐,休息好了他们再继续上路。

前方不远就是驻马店了,等到了驻马店,他们就可以转道东行,到时候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混入往东边逃难的难民队伍中,一点都不奇异显眼了。

十月下旬,天气变得寒冷起来,往外逃难的人越来愈多,因为大多数的人,此刻家里的存粮也都已经吃光了,野地里的草根被挖光了,上山的榆树皮也都被剥光了,吃无可吃之下,迫不得已,大家再也坚守不下去了,只得带着家小全家出逃。

而更有一些被逼急了的灾民,他们打起了大城镇里头,那些有钱的大户们的主意。

凭什么他们有粮吃?凭什么他们有好日子过?饿急了眼的灾民们,开始抢劫吃大户了!

一时间不少的大户被抢,灾民们总是一拥而上的疯狂抢夺,整个河南的局势更加危机。

政府的不作为,灾民食无可食,这也就导致了,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逃难的队伍。

从1941年爆发干旱,到接连不断的蝗灾、冰雹、折磨的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们没了活路,从1942年的七月开始,灾民们陆陆续续的往外逃荒,到眼下的十月下旬,逃荒的灾民们达到了逃难的高峰期。

当初粟梅梅被李世杰一家三口护送到了武汉,本以为自己带着柱子,婆家不管怎么说,也该给自己一个安稳的生活。

可惜千算万算,她没能算过命,没能算过婆家的那群饿狼们。

婆婆得知了丈夫的噩耗后一病不起,最终没有躲过阎王的召唤,苦苦熬了半年,最终还是去了。

婆婆一去后,家里就乱了套,她一个失了丈夫的寡妇,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当然只能为鱼肉任人刀俎。

从金陵一路逃出来,见的多了,遭遇的多了,粟梅梅当然就知道,这样的时刻她必须奋起反抗,不然她就对不起,自己这条被丈夫救下来的命!

最终粟梅梅收拢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首饰,带着柱子逃出了婆家,带着孩子一路北上,回到了她的娘家求活路。

刚开始回来的时候,母亲还在世,看到自己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母亲愧疚的同时,便给了自己一些私房,所以哪怕后来母亲过世,粟梅梅也凭借着这些私房,自己带着柱子,母子二人偏居粟府一偶,日子过的倒也舒心自在。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顺的过下去,自己会一直窝在粟家大宅偏门的一角,借着粟家的庇护默默的过自己的日子,可不成想,上苍就是这么的爱开玩笑,河南大旱,灾民遍地。

这样的大环境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如何能带着年幼的儿子平安度日?

外头人心惶惶的,她都已经许久没有上街过了,这几日她不断的听到有下人在议论,说某某某老爷被抢了,某某某地主被吃大户了……

种种的流言,听在粟梅梅的心里,只叫她胆战心惊。

人的经历不同,面对复杂的局面时,各自做出的决断也不同。

当粟家大宅中,粟梅梅两个兄长们都在闭门不出、醉生梦死之时,粟梅梅却在暗地里谋划起来。

三百六十五 漯河街头遇故人

粟梅梅所住的这个小院子,不仅有个后门临近街道,更是在百米开外的距离,那里有处院子里,就有一口秘密地窖,那里可是积藏了粟家历年来的米粮啊!

不得不说粟家祖上有良才,组训就死死的规定了,粟家地里出产的粮食,每年新粮入库后,才能把里头的旧粮拿出来卖,因为去年天就开始大旱,家里年长的管家就提议了兄长,所以粟家积年的陈粮并未卖出去。

粟梅梅也是粟家人,当然知晓此秘密,更是知道秘密地窖的出入口,别的她做不了什么,但是她却可以趁着无人之时背地里行动,每天晚上从秘密地窖背一袋麦子出来,把粮食藏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她想的很好,如果真有灾民抢大户了,如果兄长们最后要是保不住秘密地窖,那么她偷出来的这几百斤粮食,就是她跟柱子的救命粮!

私下藏好了粮食,粟梅梅这才心底稍安,可没等她松下一口气多久,意外又发生了,柱子着凉感冒了。

柱子凌晨就开始发热,粟梅梅一直熬到了天亮,无论她怎么努力,使用了再多的办法,孩子的温度就是退不下来。

被逼无奈之下,粟梅梅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出门去请大夫,毕竟自己如今是寄居在娘家的寡妇小姑子,有两个跋扈的嫂子把持家中,下人们她也指使不动。

一大清早的,粟梅梅找了一身自己最不显眼的衣裳换好,花了两个钱,请了守后门的余婆子帮着照看一下柱子,粟梅梅便匆匆上街找大夫去了。

这时候的漯河都已经乱了,街上哪里还有铺子开门?

城里就三家医馆,粟梅梅咬着牙三家都跑了,却仍是失望而归,即便是带了钱想给孩子捡些药,眼下也没有地方可以买。

带着满满的失望,粟梅梅心急如焚的往家赶。

她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就在隔着家里约莫还有两条街的距离时,全然不在状态的粟梅梅,因为失神,意外的撞上了一个路人。

“哎呀……嘶……”粟梅梅被惯力撞倒,摔了个屁股蹲,落地的时候下意识拿双手去支撑,结果手掌都被擦破了皮,人下意识的低声呼痛。

与她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粟梅梅面前的这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你没事吧?”

末末看着面前被自己撞倒的人,她赶紧低头询问人家。

其实真不怪她,她就是正常的在走路,也没用多大的劲啊?可这人却自己跌倒了。

粟梅梅听到这有些熟悉的语调,忙抬头望向末末,看到末末这熟悉的面孔,粟梅梅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下意识开口:“末末?你是末末?”

下意识的询问出声,在她看到紧接着出现在末末身边的钱戴时,她几乎立刻肯定的开口惊呼,“末末,小戴,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

末末在看到粟梅梅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认出了对方,结果她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粟梅梅便急吼吼的激动喊出声了,末末笑了笑,点着头,把地上的粟梅梅给搀扶了起来。

“梅姨,怎么是你?”话说,这人不应该是在武汉的吗?话说她身边的柱子呢?

许是身边的钱戴也有同样的疑问,他也跟着开口询问道:“梅姨你怎么会在漯河?小柱子呢?”

见到故人,特别是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粟梅梅激动坏了,一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面相几乎没怎么变的俩人,一边激动的回着话。

“呜呜呜……末末,小戴,看到你们真的是太好了!呜呜呜……”

“梅姨你别哭,有话慢慢说。”末末有些手足无措,忙狼狈的安抚粟梅梅。

钱戴也想不到,自己简单的一句问话,就能把粟梅梅给弄哭了,所以他也有些无措,对付哭泣的女人,他也不在行。

还是粟梅梅自己意识到失态,又想起家中尚在受罪的柱子,粟梅梅忙擦了眼泪,紧紧的拉住末末的手说道。

“是我失态,让你们看笑话了,那个小戴还有末末,梅姨求你们件事,柱子生病在家,眼下正高烧不退,我跑遍了漯河城也找不到大夫,所以……”

钱戴听到这,立刻明白了粟梅梅的意思。

对于当初那个,被自己从自己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这个孩子,钱戴心里对柱子的感情也是不一般的,听到粟梅梅嘴里的话,他自然是要去看看那孩子的。

“梅姨,你带路。”

明白过来后,也不等粟梅梅提出请求,钱戴立刻打断对方的话,忙开口让她带着他们去看柱子。

“哎,好,好,谢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粟梅梅闻言,几乎是立刻就激动的连翻道谢。

自从刚才粟梅梅见到钱戴与末末,她的心底就闪现出激动与希望,自己心里清楚的知晓,面前的两个孩子是懂医术的,见到了他们那就代表着,自家的柱子有救了,她能不激动欣喜吗?

更何况,眼前的这两个孩子,不仅仅是故人那么简单,他们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粟梅梅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伸手紧紧的拉住末末,一边匆忙往家赶,一边还尽可能的在跟两人介绍自己的近况。

今日的事情说来也巧,钱戴跟末末到了漯河后,本是想找一家干净的旅馆落脚,准备好好休息两日的,结果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漯河如今很乱,县城内几乎就没有营业的店铺,不要说旅馆了,就是别的门店也都是大门紧闭的。

连续找了很久,二人也没能找到落脚的地方,他们才打算如果再找不到,便干脆离开漯河赶往驻马店算了,结果就在街上撞到了粟梅梅。

见到了故人,又听到对方说柱子病了,钱戴与末末自然就改变了计划,只能先跟着粟梅梅回去看看再说。

一路上,钱戴与末末俩个听到粟梅梅把事情大致的说完后,心里也不胜唏嘘,俩人面上没有再说什么,可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小孩子生病发烧,一个不好可是要烧坏脑子的,他们还是赶紧去看看的好。

三百六十六 再晚就来不及了

到了粟家,粟梅梅忙领着钱戴与末末去看柱子,幸好他们出现的及时,加上夜里粟梅梅照顾的也细心,柱子的病情没有加重。

钱戴直接让末末偷偷的拿出了对症的西药片,给卫家宝喂下去后,没多久孩子的热就退了。

粟梅梅看着好转了的儿子,心里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就是眼前的这两个孩子,从前救了自己,帮着她掩埋了丈夫与亲子不算,还带着她这个累赘,逃出了那地狱一般的金陵城;眼下他们又再度神奇般的出现,在她再度绝望无助的时候,又救了她的孩子,这恩情……

今日贵客上门,粟梅梅即便知道眼下的局势不好,却也想尽心的招待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

从自己秘密偷藏着的粮食里,粟梅梅狠狠心取了两斤白面,外加一块自己保存的咸肉,泡了把干菜,给钱戴末末做了顿白面饺子。

都说进门的饺子出门的面,自己的恩人好不容上门,她宁可自己饿肚子,也不能亏待了恩人。

等吃饭的时候,钱戴与末末看着自己面前那满满一盘子的饺子,两人心底都有些诧异。

一路走来他们自然知道,眼下河南这块地界粮食有多紧张,身边的灾民吃的那都是些什么?

草根、榆树皮磨粉搓成窝窝蒸了,那还是上等的好东西,大多数人连这个都吃不上,钱戴与末末就亲眼看到过,不少的灾民把柴火棍磨成粉,加上一瓢子黄泥巴水煮了糊肚子。

可见,面前这冒尖的两盘子白面饺子,那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便是连末末都忍不住的开口,“梅姨,你不必这样,这些都给我们吃了,你跟柱子吃什么?”

粟梅梅闻言,她温和的笑笑,“没事,末末你放心,梅姨我有吃的,你们赶紧吃。”

可怜见的,这两孩子可比当初的时候瘦多了,一定是给饿的!而且她可是亲眼看到了,这两孩子身上的行礼就那么一点,可见他们这一路上都吃不饱肚子。

也是,眼下河南大旱,到处都是灾民,他们处在这样的地界,哪里能不饿肚子?

她不知道两个孩子要去哪里,也不想问他们要干什么去?但是人都到了自己的家里,自己就有责任让他们吃饱,粟梅梅心里默默的想着。

对于面前粟梅梅自个的脑补,钱戴与末末二人自然不知。

见到粟梅梅说的真心实意,两人倒也端着盘子吃了起来,只不过末末心里想的是,大不了自己走之前,偷偷的留些个粮食给她们母子好了,反正她又不差粮。

一路上走来,自己与钱戴子看到那些带着小崽子逃难的,又的确是值得帮助的灾民们,她也都会偷偷摸的丢给这些人一些救命粮,她还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的粮食,她真心不缺。

在粟梅梅的再三挽留之下,钱戴领着末末在粟梅梅家住了下来,两天的功夫,他们也看着柱子的身体好了起来。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眼见着明天就是钱戴与末末要离开出发的日子了。

这两天的时间,柱子黏糊钱戴黏糊的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因为是钱戴把他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缘故,反正柱子就是特别喜欢钱戴,这不,知道钱戴明日就要走了,柱子整个人都显得蔫了吧唧的。

粟梅梅好笑的摇头看着自家儿子,也没工夫去劝解小家伙,她眼下还有事情要忙呢。

粟梅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末末与钱戴如今很瘦,总以为是他们是没有吃的给饿的,所以临在他们出发前,粟梅梅又忙活了起来。

自己拢共偷藏的粮食也不过三百来斤,母子二人省点吃,也许是能坚持到明年开春,而且就算坚持不到,自己也还有机会去秘密地窖弄一些,只要不被哥哥嫂嫂们发现就行。

所以她干脆的大手一挥,直接给拿了一百斤麦子出来,自己避着人给偷偷磨了,把得到的几十斤白面,都一股脑的偷摸放到了钱戴背着的背篓里。

粟梅梅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她却不知道,末末与钱戴俩个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她私底下的举动,早就被二人洞悉了。

钱戴与末末无语的看着,面前明显不对劲的背篓,两人心里都有些感动。

像他们这样人,最受不了的是别人对他们真心实意的好,宁可人对他们坏,也怕人对他们好,因为你对我坏,我是完全可以杀了你的呀!可人要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好了,他们反而束手束脚了。

末末无语的把白面给提溜了出来,悄悄的给放到了粟梅梅的卧室,将将出了粟梅梅的房门,结果外头就传来了震天的铜锣声。

锵锵锵的声音扰的人心乱,挽着两只袖子的粟梅梅,着急忙慌的从厨房里奔了出来,看到末末,粟梅梅赶紧开口道:“末末你跟小戴领着柱子在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不等末末应声,在堂屋的钱戴拉着柱子出来了,他走到粟梅梅身边,把柱子交给她,“梅姨还是你带着柱子吧,我去看看,我腿脚快。”

“可是……”粟梅梅还想说什么,末末却急忙插话道:“梅姨别可是了,让钱袋子去吧,我都饿了。”

粟梅梅听到末末喊饿,她这才忙不颠的应声,“那好,钱戴你去看看,小心点!如果有人为难你,你就说是三姑奶奶家的亲戚。”交代完,粟梅梅就拉着柱子回了厨房,厨房里还煮着水呢,刚才她正准备给末末他们下面条吃来着。

不到两分钟,钱戴就跟一阵风一样的刮进了小院,进入院子后,钱戴还利落的把门给拴上了。

听到动静,末末拉着柱子从厨房冲了出来,不等末末开口问,钱戴忙快速的开**代:“末末赶紧领着梅姨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

这时候粟梅梅也跟着出了厨房门,听到钱戴这没有没脑的话,粟梅梅忙就问他:“小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戴快速的走上前来,同时嘴里还急切的解释着。

三百六十七 抢大户前险险逃

“梅姨,别问了,现在听我的。你马上去收拾东西,把贵重物品带上,我们领着你跟柱子一起走,赶紧的,再晚就来不及了!”

钱戴一解释完,粟梅梅就急了,“为什么要走?小戴,我们要去哪里?”

说实在的,粟梅梅她是不想走的,她一个单身女人带个半大的孩子,在这样的乱世中,她又何处容身?

所以即便当初母亲去了,即便兄嫂刻薄寡恩,她却依然靠着母亲给的私房,偏居在粟府的一偶艰难度日,因为不管怎么说,在这里日子虽然清苦,但她起码不会任人欺凌。

眼下要不是钱戴开口,若是别人没头没脑的让自己走,她不上去啐他几口就怪了。

钱戴看出了粟梅梅的疑惑,他先示意末末先去拿行李,自己则快速的跟粟梅梅解释道:“梅姨,刚才那铜锣是示警,是有灾民上来抢大户了,这会子人都去了前头,我们正好趁机从后门离开,你赶紧去收拾,如果迟了,恐怕我们先走都走不掉了,如今整个粟府前头都被围了!”

前边钱戴听了粟梅梅的交代后,他想着自己是个外人,在粟府这样没头没脑的上去打探消息,说不定还得被人家当成坏人给绑了,所以他不走寻常路的上了粟家的围墙,爬到了高处的屋顶,自然就看清楚了眼下的情况。

粟梅梅听到钱戴一说灾民抢大户了,她人就慌了。

早先就听下人们议论过,但她总想着,粟家是漯河数一数二的大户,防御力量不算差,所以她总是抱着侥幸的心里,直到眼下听了钱戴的话,她这才乱了。

但粟梅梅毕竟经历过的风雨多,不然她当初也不会下意识的偷粮食出来私藏,所以短暂的慌乱过后,粟梅梅立刻就动了。

她冲入房间后直接开了衣柜,把当初丈夫的遗物,母亲的私房等等重要财产,都拿个大荷包装了,然后挂在脖子上,接着塞入兜肚里头贴身藏好。

有了这些财产,最起码自己还能去上海,将来也不至于沦落街头,粟梅梅心底是这么计划着的。

匆忙的套上了件厚实的棉袄,拿了件柱子穿的厚棉袄出来单独放着,粟梅梅寻了个包袱皮,匆忙的收拾了几自己与孩子的衣裳,背起大包袱,人就跑到了院子里与末末他们集合。

几人的动作都非常快,钱戴见粟梅梅收拾好了,他忙就要去开门准备带着大家跑路,结果临了到门前时,粟梅梅又惊呼一声:“哎呀,粮食!”

对啊,还有粮食呢!自己偷藏的这些个粮食,可千万要带着,一路上就靠着这个活命呢!

刚才事发突然,她都把这要命的大事给忘了。

钱戴与末末也知道眼下粮食的宝贵,更何况接下来要带着粟梅梅与柱子上路,那他们就不能明目张胆的使用空间,自然的,带上粮食上路是很有必要的。

是以,钱戴忙交待粟梅梅,“梅姨别急,你带好柱子,粮食在哪你告诉我,我跟末末力气大,我们去背。”

“好的好的,粮食就在……”

粟梅梅快速的告知自己藏粮的地点,钱戴与末末分头行动。

可怜见的末末,还趁着找粮食的空档,偷偷返回去粟梅梅房间,把刚才自己偷放回去的白面给收了,至于房间其他的东西,即便是粟梅梅眼下不能带走,她如今也是不能雁过拔毛的收了,只能任由这些家具摆在这了。

唉!也不知道到时候这些会便宜谁?

没一会功夫,钱戴与末末就把粟梅梅藏的这些粮食,统统都给翻找了出来,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几个袋子,钱戴大汗,想了想,寻了对滕匡把粮食都放了进去,把背篓递给末末让她背着,自己则是挑着满满尖的一担粮食准备出发。

再耽误下去,说不定这隐蔽的后门也走不掉了,他与末末是牛逼,可也架不住眼下,他们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累赘了呀!

不得不说,带上了粟梅梅与柱子后,钱戴与末末的行动受到了诸多限制。

俩人护着粟梅梅与柱子,一路出了粟家此刻已以无人看守的后门,才走出到巷子口,前头钱戴就敏锐的发现,有不少的灾民往这边赶来。

可见这些灾民也有聪明人,并且说不定早就已经瞄准了,粟家这块大肥肉,更有可能的是,他们还做足了功课,不然光凭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些个灾民又怎么会摸到,粟家这最偏僻的后门来?

要知道粟家占地面积广不说,后门也是有不少个的,因为这边的这个后门隐蔽,知道的人又少,所以粟梅梅才会选择在这边安居,毕竟这条小巷子都是别人家的后院,没有一户正门所在,出入这边自然就隐蔽呀。

钱戴见状,当下就做了决断,带着人快速退回到巷子里,瞄准了一家后院墙最破,里头房子最差的院子,钱戴停了下来,把东西一股脑的使劲往里头丢完后,钱戴后退一步,几个助跑登墙,人就上到了墙上,末末在底下配合,先把柱子抱举给钱戴,接着又把粟梅梅给弄了上去。

等钱戴平安的带着粟梅梅柱子进到人家的后院后,末末催动手腕上的小花断肢,拿小花的断枝当鞭子使,攀上墙头,一个借力翻身而起,末末在空中一个潇洒的翻身,人就进入到了院子里。

就在末末进入到了院子后,那蜂拥而来的灾民们,大家都已经窜入了小巷的入口,钱戴他们险险的避过了这一难。

四人窝在别人的院子里,靠在院墙的内侧,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粟梅梅为了防止柱子喊叫出声,她在紧紧的抱住柱子的同时,还拿手捂住柱子的嘴,对着孩子摇着头,示意柱子不要出声,。

但她的心里,此时却在为家里那几个刻薄的兄嫂担心,更为那几个无辜的侄儿侄女们担心。

毕竟不管怎么说,哪怕兄嫂对自己再刻薄,可他们毕竟也都是她的骨肉至亲呀!她怎么能不担心?

三百六十八 家破人亡粮食空

只希望自己两个哥哥强硬点,千万不要说出秘密地窖来,只要保住了秘密地窖,那么即便是家里被哄抢光了,一家子也不至于会饿死。

粟梅梅此刻还不知道的是,经过这一遭灾民的抢大户,家里的大哥与大侄儿在冲突中直接死亡,而大嫂抛下了次子与最小的女儿,在灾民退却后,自己扒拉出来她偷藏好的私房,独自一人跑路了。

灾民来抢大户的时候,正好是做晚饭的那个点,从粟梅梅他们简单的收拾,然后到逃出家门,所花的时间并不长,天未黑前,他们就躲进了别人家的后院。

时间过去的很漫长,躲在这里的四人,耳中隐约的听到,不远处的粟府乱做了一团。

哭声、喊声、咒骂声、吵架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惹得粟梅梅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同时她还在不断的为宅子里的亲人们祈祷着,但愿他们能躲过这一劫。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黑夜里突然亮起的冲天火光,钱戴几人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粟家大宅着火了……

粟梅梅望着映红了黑夜的火光,她几乎立刻就想回家去看看,身边的末末及时的发现了她的意图,牢牢的抓住她,末末沉默的摇了摇头。

“梅姨不能,起码现在不能。”因为听动静她就知道,那些已经疯狂了的灾民并未散去。

粟梅梅看着郑重摇头的末末,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给这两个孩子添乱,可想到宅子里的亲人们,即便知道他们对自己不好,可她却仍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毕竟小的时候,在哥哥们没有娶嫂嫂之前,他们对自己也是如珠如宝的呀!

钱戴看着粟梅梅满眼的纠结痛苦,他出声道:“梅姨,你现在去也是无济于事,只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即便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但请你想想柱子,他还小,他需要你。”

钱戴提到柱子时,站在粟梅梅身边的柱子,敏感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已经有些懂事的柱子,忙不颠的伸手,紧紧的拉住粟梅梅的衣裳,抬头仰望着粟梅梅,满眼的害怕无助。

见状,粟梅梅只得耐着性子沉默了下来。

这场变故,一直持续到了下半夜,这些疯狂了的灾民们才渐渐散去。

末末侧耳倾听,确信外头已经平静了以后,她这才率先攀墙而出,紧接着在钱戴的帮助下,粟梅梅与柱子也被带了出来。

至于随身携带的这些物资,他们暂时就不准备拿了,刚刚在别人这处院子躲藏了这么久,钱戴前去查探过就知道,这户人家是空的,想必他们也已经是逃难去了吧!

匆忙的赶回粟府,穿过自己住了几年的小院,粟梅梅拉着柱子直奔前头的正院。

就在大哥的院子里,粟梅梅看到了让她痛苦不已的画面。

眼前就在正院的小花园里,她大哥家的二侄儿与小侄女,跟个泥猴子似的,身上的衣服都被抓烂了,浑身狼狈,二人跪坐在地上,扒拉着院子中的两具尸首哭的撕心裂肺,而那两具尸首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哥与大哥家的大侄儿。

粟梅梅伤心的扑上前去,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尸首,她抱着身边的侄儿侄女就嚎嚎大哭起来,哭声在这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凄凉无助。

“谷儿、米儿,你们跟姑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爹跟大哥怎么会去的?你们娘呢?她在哪里?”

短短一夜的功夫,十二岁大的粟谷,八岁大的粟米,兄妹二人就接连遭到了父亲兄长罹难、被亲身母亲抛弃的痛苦现实,两个孩子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刻,见到了自己的姑姑,他们的心仿佛瞬间就有了依靠一般,兄妹俩抱着粟梅梅痛哭失声,同时也断断续续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呜呜呜呜……姑……姑,姑姑,我们的爹没了,娘……嗝……娘走了,不要我们了……呜呜呜,姑姑……”

原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一家正在屋里吃晚餐,闯进来的灾民见了他们还有大鱼大肉吃,顿时,那些个灾民就爆发了,上来就打人抢东西。

他们的那个娘,为了保全自己把丈夫推了出来顶事,他们的大哥是个好的,见到父亲被为难,当即也上前跟灾民闹了开来。

后来那狼心狗肺的大嫂,为了自己能安全脱身,既然不顾丈夫儿子的死活,私自说出了秘密地窖的所在,可就是因为这样,让那些灾民以为,粟梅梅家的大哥宁死也不愿说出粮食所在,认为粟梅梅大哥为富不仁,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弄死了了她大哥与大侄儿。

而那个毒妇,在害了自家丈夫与大儿子,又看到两个小的眼里的仇恨后,她也不害怕了,干脆豁出去了。

根本就不顾自家剩下两个孩子的安危,自己翻出了她私藏的私房,给了正院一把火,自己撇下孩子们跑路不知所踪了。

这个时候的粟梅梅还不知道,旁边院子里,她那好二哥二嫂,在发现动乱来的那一刻,也不顾自家兄长的安危,带着他们的一儿一女,搜罗了自己屋里的私房又去了祠堂,把祖宗秘密藏在祠堂里,那些给粟家后辈以防万一,而最后留下的财物,也统统的搜刮一空,然后趁乱,一家子都逃了出去不知所踪。

家里乱了套,下人们见主家死的死、逃的逃,大家也跟着哄抢财产然后匆忙逃命,漯河响当当的粟家至此覆灭。

粟梅梅心里头那个恨呀!要不是那毒妇,自家懦弱的大哥不会死,未成年的大侄儿也不会死,而家中祖先几辈子积攒的家业也不会付之一炬。

看着满目苍疑的粟家大宅,看着哥哥、侄儿的尸首,看着怀里嚎嚎大哭的侄儿侄女们,粟梅梅心中无奈大过悲凉,老天总是爱这么捉弄人啊……

如今秘密地窖被大嫂泄露,里头眼下空空如也,连一粒麦子都没有剩下,粟梅梅只得带上无依无靠的侄儿侄女,以及自己七岁大的柱子,跟随钱戴他们上路离开。

前头钱戴既然是决心带着粟梅梅与柱子离开的,那眼下即便是多了两个小家伙,他倒没有反悔,只不过接下来的这一路要怎么走,这倒是个大问题。

钱戴末末帮着粟梅梅一道,搬着两具尸首退回了先前的小院,这会子粟家大宅一个人影子都没有,正院被付之一炬,眼下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粟梅梅先前栖身的小院却还完好,虽然里头的东西也都被哄抢一空了。

三百六十九 小心谨慎苦赶路

这会已经是凌晨时分,眼看着天就要亮了,经过一个晚上的惊心动魄,大家虽然疲乏的厉害,可眼下这里却也不好多呆。

钱戴寻了把锄头,就在粟梅梅的小院中挖了两个坑,帮着粟梅梅把她的兄长与大侄儿就地掩埋,末末则是趁着埋人的空档,自己趁机出去了一趟,借着去取回刚才丢下的粮食与背篓的借口,她还带回了一辆鸡公车。

末末想着,如果光自己跟钱戴上路,那自然是方便快捷,可眼下多了三个小崽子,再加上个梅姨,一路上的事情可就麻烦多了,为了尽量的不耽搁行程,末末才想着搞辆鸡公车出来,即便不载人,拉那几百斤粮食也是好的呀。

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安葬好亲人后,钱戴与末末负责给照看着三个小孩子,粟梅梅则是尽量的在自己熟悉的小院翻找着可用物资。

如今多了两个孩子,自己藏起来的那些粮食还不知道够不够吃,早知道她就该多藏一些的呀,粟梅梅后悔着……

比较幸运的是,也不知道哄抢的灾民是不是看到,这个小院太穷太小没油水的缘故,粟梅梅发现柴房里的那口小窖得以幸免于难,她从里头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有七八个老南瓜、有半口袋的黑豆、最后还有半布袋子的萝卜干菜,以及十几颗新鲜的白萝卜,得到这些东西,粟梅梅心里有了些安慰,关键时刻这些东西都是能救命的。

钱戴把粮食以及粟梅梅搜罗出来的这些东西,都固定绑好在鸡公车上,末末为了一路能有个借口,背篓被她强行的背在了身上,这样也好给将来自己偷渡物资打掩护。

把年纪小些的柱子与粟米放鸡公车的两侧坐好,年纪大的粟谷就跟着粟梅梅走在一边,末末背着竹篓走在钱戴身侧,一行六人再度踏上了去往上海的新征途。

晚上一夜都没有吃东西,经过了这么一遭,大家都饿的不行,出发前,粟梅梅抓紧时间做了些馒头,幸好她心里有分寸,馒头不是光白面的,粟梅梅切了个大南瓜煮烂,把南瓜和到面里头,做了一大袋子的南瓜馒头,几人吃饱喝足后,这才抓紧时间出发赶路。

粟谷与玉米刚才经历过了巨变,人就显得蔫了吧唧的很茫然,身上被扯的很破烂的衣裳,根本就无法抵挡此刻的寒风。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这两个冻病了,说不定他们这连翻的打击下来,人就不中了。

钱戴看着边上粟梅梅眼底的担忧着急,他把鸡公车上自己的棉被扒拉出来,让车子上的两个小的盖着,至于大点的粟谷,钱戴眼下是无能为力了。

他便是再好心,那也是看在自己亲手救下的柱子的份上,看在粟梅梅这个人还算不错的份上,他还不至于伟大到,脱下自己的衣裳去成全自己刚认识的小崽子,用末末的话来说,他又不脑残。

而粟梅梅也没法做到,拿着末末他们的东西去慷他人之慨,所以她只得翻了翻自己临时搜罗的包袱,取了一件自己的棉袄,让自家侄儿先将就一下。

一行六人出了漯河县城时,天色已经大亮,他们也加入到了往东逃难的难民队伍中。

钱戴与末末的体能很好,真是要负重走一整天,他们其实也是不累的,可架不住队伍里有走不了路的粟梅梅与粟谷,迫不得已的在中午的时候,一行六人便找了个地方歇脚。

这可是真歇脚,不带干别的事情的,更不要说吃午饭。

以往就他跟末末两人赶路,一日三餐他们不仅吃得饱,而且还能吃得好,因为有末末这个超级**ug在,他们的生活水平自是不必提。

但是眼下不行,眼下多了四个外人,末末的秘密不能暴露,而且身边都是赶路的灾民,大家这会缺衣少食的,不要说中午吃午饭了,即便是到了晚上,这些灾民也不见得能有吃的。

别看眼下身边的这些灾民们,一个个的表情麻木不仁,可只要你拿出吃的来,这周围的灾民们,保管就能立马化身为狼,狠狠的向着食物扑过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钱戴在出发前就跟粟梅梅他们约法三章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什么都得听从他的安排,所以哪怕是中午停下来休息,他们也不能吃东西,顶多就是喝口水解解乏。

就是喝水,那也得小心谨慎了,只要你在这人群中动动嘴巴,身边的灾民就会怀疑你有吃的,就会打你的主意,这种神经高度紧绷的日子,他们必须得尽快习惯。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晚上,天都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往前探路的末末才领着大家到了一处林子里。

这处林子远离前方的官道,因为距离远,也或许是灾民们本身就没有东西吃,需要保存体力赶路的缘故,道上的灾民几乎都没力气往这边来,但这却便宜了末末他们。

一行六人往这边林子里来,却也有两家人不知何缘故跟了上来,钱戴与末末明眼瞧了也不阻止,毕竟这林子也不是自家的,他们没这个权利不准人家跟着,只要他们不来招惹自己就行,爱来来呗。

冬日里的树林子显得格外的萧条,加上大旱天灾的缘故,这林子里头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吃的,林子里只要是榆树,那树皮都已经被剥光了,地面也被翻的乱七八糟,看来前头还是有人到过这边找吃食的。

钱戴圈了个地方出来,从鸡公车上扒拉着油纸布跟棕毛垫子,这是末末带回鸡公车的时候顺带拿回来的,为的就是如现在这般,在野地里过夜的时候搭建帐篷避风用。

钱戴忙碌着搭帐篷,粟梅梅他们也没有闲着,特别是粟谷跟粟米,在经历过人生中最大的变故后,他们快速的成长起来,又或许也是害怕唯一的亲人会抛弃他们的缘故,这两个孩子懂事了不少。

见到粟梅梅在林子里捡树枝,他们也自发的跟了上来,认认真真的捡拾柴火,很积极的干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三百七十 机缘巧合得水源

末末见大家都在忙碌,即便是柱子也都呆在钱戴身边,时不时的给他递个东西,末末就想着,自己完全可以去更深一点的林子里找找看,就算是不能有什么收获,她也能从空间里拿些东西出来,哪怕是拿些水出来也好呀。

末末走到钱戴身边也不说话,只给对方投过去个,只有两个人才能看得懂的眼神,钱戴见了,了然的点点头,末末这才笑着转身,回头去掏背篓,从里头拿出两个水囊,人就朝着林子深处进发。

黑夜对于末末来说是天堂,夜能视物的她,走在这荒凉的枯树林里,末末一点都不害怕。

约莫走了有大半个钟头后,末末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植物开始有了生机,这预示着什么,末末心里当然很清楚。

一路走来,因为干旱的缘故,缺水的不止是人,这些植物们也都缺水缺的厉害,水源的匮乏,让这些植物们都陷入了深度的沉睡,身周没有了生机。

但是眼前的这些植物们不一样,眼前身边的这些植物,它们身上都有了些许的生气,虽然很淡很淡,但这同时也表示,这边肯定有水源。

身为高阶木系异能者,末末敏锐的感觉到了,周围细小的差别,她赶紧调动起体能的木系异能,在查探过周围有一丝生气的植物们后,最后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眼睛瞄准了生机所指示的一个方向,沿着稀稀拉拉的绿色,末末拔腿狂奔。

又跑过去了约莫四五百米的距离,末末下了山坡,来到了一处两山交汇的夹角处,在这里,末末发现了一丛绿绿的苔藓。

说来这个地方要不是自己有异能,她也是绝对找不到这里的。

此处成一个三角形,是一个绝佳的阴地,白天的太**本照不到这里,一边是岩壁山石,一边是褐黄色的泥巴坡,两山间就有这么一小块凹陷进去的夹角,就出现了这么不到半米宽的绿色,不见明水,只睹湿泥。

末末小心的扒拉开上头的苔藓,随手找了跟棍子,使尽的在靠近岩壁的角落挖着,因为力量大,不一会末末就挖了个半米宽,一米多深的大坑,而这个大坑在被末末挖开后,它居然神奇般的慢慢蓄起水来。

如今这么多人上路,哪怕空间存着还有将近十大缸的水,她却也不敢随便拿出来用。

毕竟大环境在这,人人都找不到水的时候,自己居然可以源源不断的拿出清澈透亮的水来,那么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怀疑吧?

这是用再多、再完美的借口都圆不过去的漏洞,所以,末末刚才才会下意识的出来寻找水源。

眼下自己好运气的挖到了水,她当然高兴啦。

末末等了一会,看着自己挖出来的池子,蓄上了五分之一水的时候,她从空间取了块纱布来,又翻找出来了一块木炭,这玩意还是当初在重庆的时候,爸爸买来取暖用的,当时离开重庆的时候,这没有用完的木炭,末末也龟毛的统统收了,这不眼下就派上了用场。

末末用纱布包上了木炭,又在木炭上撒了把碎砂石,系紧了纱布包后,末末把包着木炭的那一端朝下,摆在水囊口,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搪瓷缸子,末末开始有条不紊的装起水来。

等末末把两个水囊都装好了,带着收获回到营地时,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个来小时了,哪怕是相当信任末末能力的钱戴,这会子都开始着急了。

就在钱戴准备出发去找末末的时候,末末出现在了林子的尽头。

钱戴见了末末,激动的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末末见到对方一脸担忧的表情,她嘿嘿一笑,把手里的两个水囊提溜到钱戴眼前,忙转移话题的显摆道:“钱袋子你看,我找到水了,我厉不厉害?”

钱戴看着这样的末末,他只得叹气的摇头,抬手揉了揉末末的脑袋,嘴中无奈的附和:“是,是,是,你最厉害,!不过末末,以后你不许离开这么久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都要记得早点回来,我会担心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啰嗦,跟你的师傅们一个样!”末末闻言咕哝着。

咕哝完了,突兀的她又加了一句警告,“还有啊钱袋子,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揉我的头,我都是大人了,揉头者死!”临了,末末还抬起提溜着水囊的右手,比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看的钱戴无奈极了!

两人相协往自己的营地走,在经过刚才跟着他们来树林歇脚过夜的两家人时,那两家人还派出了个代表出来,这代表是个中年妇女,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之所以拦住他们,这两家人也不是想打劫,而是因为,他们刚刚也听到了末末的显摆,惊讶她居然很好运的找到了水源。

他们两家人是堂兄弟,一共逃难出来的有二十几口人,眼下因为饥饿,因为缺水,他们已经损失了有六口人了,只剩下现在这十七人,且一个个都饿的皮包骨,无人色不说,便是连他们的嘴唇都干涸开裂的厉害。

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喝到水了,因为根本就找不到水可以喝,哪怕他们十七人当中,有七人是成年的壮汉,可他们却依然毫无办法。

结果就在刚才,他们居然听到末末说找到水源了,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呢,直到他们看到,末末双手中提溜着的那两个鼓鼓囊囊的水囊,他们这才相信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好运。

他们也不是土匪,更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即便是到了眼下这样的时刻,他们也都没有抢劫过弱小。

之所以会跟着钱戴他们到小树林来,无非就是他们的大家长看人比较准,见到末末他们一行人,特别是看到末末与钱戴二人,见这两人看样子就不像饿肚子的人,且看着就有力量有本事,面容也不是奸恶之辈,所以他们才大着胆子跟了过来。

这会子被逼到了绝境,看着家里的几个孩子们实在可怜,两家人这才舍下了脸面拦路,只求末末告知水源所在,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地道。

就在这中年妇人拦路的时候,钱戴机敏的把末末一把护在了身后,神情不善的盯着面前的人,才想呵斥出声,不料对方却率先苦哈哈的开口。

“小伙子、小姑娘,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一下,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问问这位小姑娘,你这水是哪里找到的?”

三百七十一 求求你们行行好

这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还忐忑的看着已经发怒的钱戴,一副生怕对方不肯告知,或发火的小心模样。

钱戴听清楚对方的来意后,他倒是收起了不悦的表情,回头看了看末末,把主动权交给了末末,说与不说,自己都是支持她的。

结果钱戴的举动让这妇女误会了,她以为对方这是不乐意,她忙就一把跪下,嘴里恳切的乞求道:“两位看着就是好心人,求求你们行行好,好姑娘,求求你告诉我吧,哪怕就是看咱我们家这几个年幼的娃儿份上,求你行行好,我家娃儿已经好几天没得水喝了……”

钱戴与末末几乎是立刻跳开,避过了这妇女的跪地乞求,末末也急忙出声:“你起来别跪了,我告诉你就是。”

说这话,末末心里还郁闷的不行,这动不动就拜的,难道不是对死人才干的事情么?她讨厌跪拜,真哒!

“谢谢你好姑娘,谢谢你,我代表我家娃儿谢谢你们,我代表我全家谢谢你们,你们是好人,谢谢你们……”

不知末末心中郁闷的这位中年妇女,在得到了末末的答复,她人就一个劲的道谢,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这位阿姨,水源所在的地方离这边比较远,而且路也难走,我估计便是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这样吧,你们派两个人带上打水的家伙事,我带着你们去打水。”

末末一边把手里的水囊递给钱戴,一边跟这个妇女说着话,这女人听完末末的话后,忙连连点着头,道完谢,人就往她们落脚的地方跑去。

钱戴接过末末递过来的水囊,他明显的有些不乐意,“末末,我跟你一道去。”不然他可不放心。

钱戴很清楚的知道,要到远地方去打水,那两家人必定是要派男人去的,让自家末末单独跟两男人出门,哪怕明知道末末很厉害,可他仍然还是不放心。

末末没好气的白了钱戴一眼,嘴里哼哼道:“怎么?钱袋子你这是在小看我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告诉你钱袋子,这个世界上能打败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你担心个毛线啊!”

她是什么人?她李思末可是响当当的高阶双系异能者!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她虐人,没有人灭她的份!不要说两个人了,即便是二十个,她没有小花帮忙,也依然能完虐他们,这都不是事!

“末末……”

末末见钱戴还欲开口,她忙摆了个停止的手势,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抚了钱戴一句。

“好了,好了,钱袋子,我知道你担心我这个师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眼下是什么地方,?这会子是什么世道?假若你跟我走了,梅姨跟那三个小崽子没有人照顾,万一要是被不长眼的灾民给一窝端了,那可怎么办?咱们把人家带了出来,总得负责任的把人家平安带出去吧?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这可是你说的!再说了,我又不是软脚虾!”

末末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钱戴自知说不过她,更是改变不了小丫头的决心,只得默默依从。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能说了?以前的高冷范,也不知道被她抛到哪里去了……唉!

钱戴左手抱着两个水囊,右手抬起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无奈又宠溺的看着末末,嘴里殷殷嘱咐着,“那好,你自己小心一些,早去早回,我等你。”

个字比钱戴矮了一个头还多的末末,踮起脚尖,抬手拍了拍钱戴的肩膀,状似安慰保证道:“安啦,安啦,你放心,我去去就来。”

等末末终于安抚好了,自家这爱操心的大师弟后,她才回头去看那边两家人的动静。

果然不出钱戴所料,两家人派出来的都是成年男人,一个三十许,一个二十许,身上都带着好几个水囊,并且年长的那位,居然还提溜着一个木桶,看这架势,他们这是把他们所有能装水的家伙事都带上了。

末末心里暗自腹诽,幸好自己那坑挖的深,不然还真就架不住这两人如此取水呀!

不过想来也是,天干的厉害,眼下天气虽然冷,却是干冷,天空这会子一点雪花都舍不得落下,没有雨水雪水,地上也到处都是干裂的土地,这水源自然就是相当宝贵的存在。

因为宝贵,所以这两家人都对末末很感激,要知道在眼下,末末告知送予他们的不是水,而是救命的希望。

末末因为去过了一趟,加上又想快去快回,所以这一回走的飞快,幸好跟着她的是成年男人,他们又因为有水源这根大胡萝卜吊着,自然而然的,这二人也咬着牙,卯足了劲的跟在末末身后。

走了大半个钟头后,一行三人来到了末末刚才取水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人的运气居然比自己好。

在接近这边的时候,末末就听到了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动静,她仔细分辨过后,发现没有危险,便也不在意,随手往水源方向一指,便让这二人自己去打水去。

结果就是这么巧合的,这二人居然运气辣么好,给他们逮到了一只前来喝水的野兔。

末末想来也是,这里以前就有湿意、有苔藓,说不定这聪明的兔子就是来这喝水的。

她前头挖坑的时候就说嘛,挖坑的时候她好像还有看到过,在这附近有兔子的干粪便来着,结果眼下便宜了这两个人,真是!

这叔侄二人来打水,居然还很好运的抓到了只野兔子,虽然兔子很瘦,但架不住这是肉,是食物啊!

年轻的男人把兔子喜滋滋的交给自家叔叔,他自己则是开始舀水,末末则悠哉悠哉的在一边看戏,丝毫没有打算上前帮忙的态度。

自然的末末也没有好心,把自己制作的简易过滤器拿给他们用,只是在他们欣喜若狂打水的同时,末末交待他们,这水一定要沉淀烧开了再喝。

两人得了末末的指点才找到水,对于末末的话,他们自然听从。

三百七十二 屋漏偏逢连夜雨

可惜哪怕找到了水源,这水也并不多,加上末末先前就已经弄走了满满两水囊,所以这会子这两人也只将将弄到了一桶水,并且还只有七分满,带去的水囊都用不上。

打完水,一行三人迅速返回,叔侄二人在打水回去后,跟家人一商量,因记着末末的恩情,最后这当叔叔的还亲自给末末他们送了半边兔子来,虽然是小半边,但是钱戴与末末却也认可了这两户人家的为人,觉得对方值得相交。

毕竟这只兔子并不肥,且对方两家一起十七口人,自己这边才六口人,就因着末末告知了他们水源,他们就能把到手的兔子分出一半来给自家,这说明对方的人品值得相信。

正是因为如此,在接下来的路途中,钱戴默许了这十七人跟在自己身后一路逃荒,而且还在他们困难的时候,时不时的接济他们一下。

当然了,即便是钱戴与末末他们不说什么,对方却也牢牢记住了他们的恩情,并且在后来的日子里,在得到了末末钱戴他俩对自家的帮助时,这两家人都默默的接受,暗暗的记住了这份恩情,丝毫都没有声张。

两家人的这一举动,让钱戴与末末都很受用,帮助这样的人,他们才不会后悔,才会觉得自己的出手相帮是值得的!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昨夜去打水的两个人又跑了一趟,清早的就去把坑里的水都打了来,甚至还很好心的给末末他们送来了半桶水。

粟梅梅好心的到过谢,在末末的指示下,把半桶水都过滤了一下,烧开后灌到了已经空了的水囊中,至于昨晚末末打来的两水囊水,昨晚已经用来清洗兔子,并炖兔子吃了。

一行人再度上路,虽然肚子还是吃不饱,却也因为昨晚开了荤,大家都很有劲头的赶路,与身边的灾民相比,他们一行人的精气神好多了。

眼下整个逃难的队伍走的都很慢很慢,即便是钱戴他们能吃饱,但是从漯河到驻马店,他们也走了很多天,直到天空飘起了雪花,他们也没能到达。

下雪了倒是不缺水了,但是寒冷跟饥饿交杂着,却更加折磨人,身边有越来越多的灾民死去,大雪阻路,迫不得已,大伙寻了个地方搭建了个破棚子占避。

等了好些天,终于等到天放晴了,大家才再次上路。

眼瞧着接近驻马店了,可惜就是那么的倒霉,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天上又出现了倭鬼子的飞机,前来狂轰乱炸,灾民们的情况雪上加霜!

呜~轰隆隆,呜~轰隆隆……

随着沦陷区进一步扩大,政府调集了军队在河南组成防线,而这些军队的士兵,也正正好的跟道路上逃难的灾民们混走在了一起。

就是地面上这长长的逃难队伍,简直就是专门供给倭鬼子轰炸的最好目标,天上的飞机,如狗拉屎一样,不断的往下投放着炸弹。

这这里,在那边,在身前,在背后,炸弹不断的炸响,泥土裹着血肉,在人群中炸开了花。

炸弹落下的瞬间,末末靠近钱戴身边,就在末末不动声色的支撑起了一个异能罩子,尽可能的护住身边的人时,钱戴还在声嘶力竭的大声狂喊着:“趴下,大家都趴下,不要乱动……”

可惜哪怕钱戴用尽全力的在呐喊,在提醒,可因为爆炸的声音太大,周围的场面太混乱,依然还是有很多人没能听到提示。

周围不断的传来哭声、喊声,人人都在寻找着自己失散的亲人……

然而,这么凄惨的一幕并未换来上苍的怜悯。

天上的飞机还在不断的飞,不断的投下炸弹,地上的那些当兵的,他们反而开始哄抢起灾民来。

那些家里有骡马车的灾民,无一不被身边当兵的哄抢,不甘家里唯一值钱的家当被抢的灾民们,自然是要奋起反抗的,可惜他们的反抗,不仅没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反而是白白送掉了性命。

这些当兵的,居然拿起武器,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同胞!

末末看着这一幕特别的气愤,正当身边有一个看着像长官模样的人,已经举起了手里的短枪,瞄准了那正欲奋力夺回骡子的灾民时,末末想都不想的,捡起一颗石子,瞄准那人的后脑勺,奋力的丢了出去。

只见那长官软软倒地,一副死不瞑目的蠢模样。

末末呸了一口,心里暗骂,有本事杀平民,怎么没本事去打倭鬼子?该死!

十几分钟的轰炸后,等轰炸的飞机,终于嚣张完了飞离开,钱戴与末末举目四眺,周围遍地尸首,灾民雪上加霜!

因为那两家人跟的紧,末末除了那两家人,连同自己一行六人外,她还同时保护了周围的百来号人,这些人只当是自己爬地及时,又或许以为,是自己得老天眷顾很幸运的缘故,倒是没有觉到什么异常。

没有遭受到损失的灾民,大家自然是清点行囊,携带者家人继续上路。

但是那些因为受到轰炸,或者遭到机枪扫射而受伤的灾民们,那被炸断了手脚的可怜人,却只能忍受着剧痛,眼睁睁的躺在那等死,他们连吃的粮食都没有,更别谈药品了……

钱戴末末虽然有医术,他们也很同情这些灾民,可惜受伤的人太多,这些人不仅有灾民,更是有军队的士兵,他们中不仅有无辜的可怜人,更是有狠毒的自私人。

末末空间虽然有药品,可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更本就不能冒头!

因为只要他们一冒头,许会泄露自己的身份,完不成沈部长交代的任务不说,便是接下来的人身安全,他们也无法保证。

毕竟谁都想活命,光凭他们两人能救多少人?

一但泄露出他们身上有药品的事实,难到事后这军队的长官会放过他们吗?难道不会把他们抓了去,充当前线的军医吗?前头他们可算亲眼瞧见了的,这些当兵的毫不讲道理,便是连灾民都抢呢!

压下心底的同情与不忍,钱戴推着车,末末搀扶着粟梅梅,一行人急忙的离开,这条拥堵着众多灾民与士兵的大道。

好不容易到了驻马店,这边的干旱情况虽然好一些,可架不住南边信阳那头受灾的灾民都往这边逃,所以驻马店眼下情况也不算妙。

因为身上有钱,钱戴末末本来是想着,领着粟梅梅他们进城修整一番,休息好了在继续东行的,可惜等他们好不容易挤到了县城城门入口时,却被拦在了区区一层隔离网外。

县城外的每个城门外头,都被架起了一层隔离网,网外是层层叠叠拥堵的灾民,网内却是荷枪实弹的警察与保安团,简单的一圈铁刺隔离网,划分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灾民们拥堵在隔离网前,大家都想冲入县城去,好讨一口吃的填饱肚子。

可眼下这些端着武器的警察,还有这些凶恶的保安团,他们也都不是吃素的,这些狗东西是真敢开枪的!

架在防御工事前的机枪,被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警察端着,冲着天空,这人就扣动了扳机,机枪哒哒哒的一扫射,身为普通老百姓的灾民们,大家瞬间就胆怯后退了。

与饿肚子比起来,眼前单纯的灾民们,自然还是怕这些热武器的!能活着,谁都不想枉送性命!哪怕是卑微困苦的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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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三 要到哪里才能活?

城墙上的大喇叭依然在重复不断的响着,在播放着让灾民深深绝望的消息,里头的内容让灾民们茫然、失望、悲苦,更是有许多的灾民都跪地嚎嚎大哭起来,他们凄苦无助的仰望天空,不断的在问上苍。

天啊!我们到了哪里才能活?哪里才能活……

喇叭里不断的在重复的说着,说什么城里头也没有粮食了,根本无法赈灾救济;说什么城里头除了本城的户口可以进入外,别的任何人都不许进;还说什么眼下政府已经开始救灾了,但是只救济豫北与豫南受灾的灾民;说什么这里不算是受灾区,所以这里的灾民就不是灾民,是得不到那二斤小米的救灾粮的。

喇叭里头还说,让外头的灾民赶紧的散了,要么回去等着领救灾粮食,要么再走几百里地,去发放救灾粮食的地方去讨活路。

混迹在灾民中的钱戴与末末,听着这喇叭里头的喊话,他们只觉得心头有股火在燃烧。

这些个灾民如今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要怎么证明自己是灾民?再走几百里地?呵呵!再走几百里地,身边的这些个灾民们,最终还能有多少人能留得一口气在?

灾民们被这些拿着枪炮的警察保安团们所威胁,迫不得已只得后退离开,钱戴与末末无法,也混在灾民中慢慢退却。

他们在城外的山岗上寻到了一块空地,连同跟随他们一起上路的两户人家一道,就近搭建起了三顶简陋的帐篷。

他们到县城来的时候是上午约莫十一点来钟,这会子搭建好了棚子,时间也差不多是中午一点来钟了。

突然的,就在他们棚子前不远的空地上,那边传来了动静。

钱戴与末末循声看去,他们发现,在空场上停下来了三辆马车,而马车上还装着一些袋子,老远的看过去,他们能肯定,里头绝对装着的是粮食。

带着这么多粮食到饿极了的灾民中来,这些人是来找死的?

不,绝对不是!因为每辆马车周围,都有十来个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的保安团。

就在山坡上的灾民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坡底下空地上,停放着的那三辆马车上的时候,最前边的那辆马车上,有个穿着皮毛大衣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纸卷喇叭筒喊话了。

“在场的灾民们都听着,眼下河南受灾,四处都是逃难的灾民,敝人不忍乡亲们受苦,故响应政府的号召,佘家舍业的在此救灾,在场的灾民们,家中有年轻姑娘的,现在都可以来我这儿排队,但凡能选上的人,跟着我回去后,我范某人保她衣食无忧,不仅管吃管住,而且只要是被选上了的姑娘,每人我出四斤小米……”

末末听着那马车上的那个男人连续喊了三遍,三遍过后,他那三辆马车跟前都已经挤满了人,而且还都是年轻的女人,一个个都挤在那排队,像猪牛羊一样的等待着被挑选。

末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些堵,一旁的钱戴见状,忙伸手握紧了末末的手,无声的安抚着她。

突然,旁边的帐篷传来了动静,钱戴与末末听的分明。

“爹,您就让我去吧,如果我去了,就能给家里换四斤小米呢!到时候娘能活,弟弟能活,我也能活!爹,你就把我卖了吧!”

“傻闺女,傻闺女啊!不行,我芮家不卖闺女,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钱戴与末末相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声音是从隔壁的帐篷里传出来的,而隔壁帐篷住着的,正是跟了他们一路,当初末末还带着他们去取水的那两户中的一户。

对于这芮家人,一路走来,钱戴对他们还是很有好感的,觉得这样的人家,并没有因为饥饿和困苦而违背良知,这样很好。

钱戴也知道这一路走下来,他们已经是弹尽粮绝了,即便是连树皮,对方也都已经吃不上了。

是以,钱戴与粟梅梅商量后决定,给对方送去了两个南瓜与几斤黑豆。

当然了,在送粮食过去的同时,钱戴把粟梅梅以及三个孩子送到了他们那边,说是请他们帮忙照应一下,拿过去的这些粮食就当是报酬。

至于他与末末,两人当然是有别的计划。

二人趁着夜色,悄悄的离开了这个灾民聚集地,偷偷摸的往县城而来。

钱戴与末末两人隐着身,来到了县城城墙外。

白日里守在隔离带内的警察与保安团,眼下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当末末抬头望向城门上方,那灯火通明的城门楼时,末末知道,那些个辣鸡肯定在上头守着呢!

毕竟他们也害怕灾民偷偷摸进城,更害怕灾民暴动不是?

末末也不废话,忙催动起手腕上的小花断肢,待到枝蔓快速长长变粗后,末末挥舞着枝蔓向上一甩,枝蔓的顶端勾住城墙上的着力点后,末末一手抱住钱戴的腰肢,一手用力一拉,两脚配合着蹬踏着城墙,不费吹灰之力的,末末便揽着钱戴上了城楼。

待到双脚落地后,末末立刻放开了钱戴,集中精神去收回枝蔓的末末丝毫不知,她身后的钱戴这会子别扭矛盾极了。

想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居然被自己喜欢的小姑娘给抱,他是真心别扭好不好?

可一想到末末抱了自己,排开男人自尊心作怪以外,他又觉得很开心,他这可是被自己喜欢的姑娘给抱了呢!当然了,要是末末她再多抱一会就好了!可惜这个不懂风情的小家伙,居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走了,唉!

所以说,钱戴这会子是既别扭又欣喜,既欣喜又遗憾,心里的滋味复杂极了!

末末可不去管,身后的钱袋子他在作什么妖,干净利落的收回了藤蔓后,她一把拉住钱戴,头也不回的往前头的屋子奔,一路隐着身,城墙上值夜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他们两个,末末钱戴顺利的摸到了城门楼上的屋子里。

此刻屋子里灯火通明,里头有四个人在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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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四 送你回家去吃土

屋内,一个穿着黑皮警察制服,腰间斜背牛皮手枪壳子的警察,此刻端着一个碗,冲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出声劝着酒,“冯队长,来来来,干了这一碗。”

他对面坐着的是个身穿黄皮军装的男人,听到黑皮警察冯队长劝酒,这人忙也大笑着应声,端起面前的碗,跟对面的黑皮牛碰了一下,嘴里道:“好嘞,牛探长,走一个。”

而他们身边各自还有一名手下,见自家的长官喝完碗里的酒,两人忙各自献着殷勤,纷纷劝着自己的上司,“两位长官吃菜、吃菜……”

黄皮军装的冯队长,看着手下给自己夹到碗里的炒黄豆,他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只听啪的一声,这动作震的桌上的碗盘杯盏都晃了晃。

黄皮冯怒骂着,“他娘的,这该死的灾民,这倒霉的日子!老子如今连喝个小酒,却连快肉都吃不起,特么的,这看看这些个下酒的,不是黄豆就是干豆腐,特么的,当着这个破队长,老子还得受夹板气……”

“哎~冯队长,咱们喝酒喝酒,眼下不说这些,怪只怪咱们命不好,谁叫我们没本事,不能窝在城里头呢?别些个队长探长的,眼下恐怕都在城里头吃香的喝辣的,哪里有我们俩兄弟辛苦?老冯啊,我不怕跟你说,就我们局长,因为眼下这救灾,他们最起码捞了不下这个数。”

黄皮冯队长对面的这位牛探长,表面上看似在劝解,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在挑起黄皮冯的怒火,黄皮冯张嘴嘶了一声,有些呐呐不确信的开口问道:“五百?”

黑皮牛摇摇头,神秘一笑,“不对,何止是五百呀!你想,上头拨下来十万斤救灾粮,县长伙同底下的这些局长处长的,直接就节流了一大半,然后剩下的不足三万斤,拿下来救济我们这些吃公粮的灾民,像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才能分到多少啊,唉,不能比,不能比!”

“不对啊牛探长,我不是听说了,光是中央政府第一批救灾粮食,那就有八千万斤啊,分到咱们这的,怎么就区区十万斤?”

牛探长讥讽的勾唇冷笑:“冯队长你也不想想,眼下是什么个情况?四五斤的小米,就可以买上一亩好田地,或者一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这派发的哪里是粮食?简直就是在发钱呀!从上到下,这一层层的拨盘下来,我们这里能分到十万斤,那都已经算很不错的啦!”

“他娘的,也不知道轮到我们哥几个的时候,能得到几斤粮,没有粮,我们他妈的还守个鬼的城门呀守……”

钱戴与末末二人就在在门外,清楚的听着里头俩人的议论,越听,他们的心越沉。

是啊,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少分了粮食都不干,那此刻在这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菜的你们可曾想过,眼下城门外那些正处于饥饿中的灾民们呢?他们能得几颗粮?

八千万斤啊,那是八千万斤粮食啊!

即便是分发给整个河南省的灾民们,每人手上也还尚能分到两三斤,尚且还能支撑上几日。

可是呢?这百千万斤的希望,就被这些披着人皮的自私家伙们给生生活吞了,真正的灾民们却一粒粮食都没见着。

末末再也听不下去,怒火中烧的末末正要推门而入,想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还是钱戴及时拉住了末末。

“末末别激动,杀了这样的人脏了你的手,这样自私自利的败类,咱们就应该留着他们一条狗命,他们不是嫌吃的不好么?他们不是嫌弃救灾粮食分的不够多么?那咱们就让这些个人吃无可吃,让他们也尝一尝,饿肚子去逃难的滋味。”

末末听钱戴这么说,她也觉得这样很好,不过,既然要让这几人尝尝饿肚子逃难的好滋味,那末末就要做足工作。

末末与钱戴摸进了门,催动迷迭香迷晕了屋里的人,在搜完了这几人身上的财产与武器后,末末还指使着钱戴折断了这四人的右腿,权当给他们一个教训。

收拾了这四人,末末与钱戴偷偷的摸进了县城里去,因为刚刚他们可是亲耳听说了,这县城里头还有不少的家伙,那可是比刚才这四人更加可恶的存在。

对待这样的败类,对待这样的蛀虫,末末当然是毫不手软。

在钱戴与末末最先杀到县长家里的时候,正如那黄皮冯与黑皮牛说的那样,县长家里热闹的很,里面正在宴客呢。

满桌子的大鱼大肉不说,那些个人统统都吃的油光满面的,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干的却都不是人事。

末末干脆的催动迷迭香,把这些个披着人皮的蛀虫们都迷晕了,收光了他们身上的财物、武器,绑住了他们后,末末与钱戴才各自带着个面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末末与钱戴是怎么痛快怎么来,几乎没费什么功夫的,这群蛀虫就被吓的屁滚尿流,各个相互检举揭发,你报我的短,我说你的长,没一会的功夫,末末与钱戴就通过他们相互的检举揭发,弄清楚了他们各自的身份,家庭的住址,身家财产等等问题。

对于那些什么队长一类的小罗罗,末末都跟前头处理黄皮黑皮一样,搜光了他们身上的财物与武器,打断了他们的右腿,然后倒也没再去管他们。

因为救灾粮食这些人根本就还没有分到手,眼下就在县衙内,县里为首的几个官员,他们正准备明日分呢。

没有干大坏事的小罗罗们,他们可以饶之不死,但是这些个为首的无恶不作的坏蛋贪官们,末末与钱戴却不准备放过。

今夜县长宴客,不仅底下的大小官员都来了,便是城里的富户也来了好几个,自然的,这些人末末与钱戴是不准备放过的,因为通过刚才的检举揭发,末末拎出来的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末末先收光了他们身上携带的财物,想着但凡是个有钱的,家里总喜欢修什么密室啊秘窖啊什么的藏东西,对于这些末末很感兴趣,即便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也是不会放过这群辣鸡的。

能威逼的就威逼,威逼不出来的,末末也不在意,反正她刚才已经汇总了这些个人的家庭住址,身家财富,大不了自己加快点速度,一家家的上门去,即便是掘地三尺,她也要把这些统统找出来。

末末在做出了决定后,她举起手里的枪,砰砰砰的就送了这几个坏家伙上西天,末末这幅犹如杀神附身的冷然模样,把现场十几个都被钱戴给敲断了腿的小罗罗们吓尿了!

钱戴与末末杀了蛀虫贪官后,两人还嫌弃的皱了皱眉,看着这群死翘翘的蛀虫,两人心想着,既然你们当官不为民做主,那就送你们回老家去吃土好了,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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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五 神仙开仓放粮了

杀完了人,钱戴与末末两个出了宴客的大厅,确认无人后,他们瞬间隐去了身形,趁着夜色的掩护,加快速度行动。

他们隐着身,从县长家开始,再到局长家,再到保安团长家,再到那几个富户家,一家一家的逛过去,不仅摸进了县衙,他们还摸进了警察局。

不但摸清了这些人藏粮食的地方,末末更是收光了他们武装的武器,并且还在他们的家里使用异能打探,几乎掘地三尺的,把他们收刮来的民脂民膏都收了,却独独没有动这些粮食。

末末把收来的所有粮食,都集中放到了县衙的仓库里头,一点都不带私藏的不说,末末还把自己的库存的,所有可以放出来的粮食统统都拿了出来,至于从倭鬼子那搞来的军粮饼干,罐头,自己买的那些白面、精米,干菜、肉蛋等这些根本就没法拿出来的,末末就没有动。

但即便是这样,末末这一下也损失惨重,可把她肉疼死了!

等两人忙完这一大通下来,天色都已经开始蒙蒙发亮了,想着接下来还需要完成的事情,钱戴与末末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再次摸上了城墙,末末与钱戴开始去袭击那些守在城墙上值夜的人,也没有杀他们,只是卸了他们的枪,收光了他们的子弹,收拾完四面城墙上的巡逻人员,两人悄悄的开了四扇城门,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钱戴与末末分工合作,钱戴出了城门后,人混迹到灾民中隐藏好,而末末则是在城内,抱着一杆枪,照着天空就连开几枪,随着枪声响过后,混在灾民中的钱戴开始制造混乱。

拿着个破棉帽子,把额头遮住的钱戴,突兀的在灾民中大喊:“城门开了,城门开了,我们可以进城了……”

随着钱戴的喊声落下,围绕在县城外的灾民们立马就炸了锅。

他们好多的人都在县城外窝了好些天了,眼看着自己不是要饿死,就是给冻死,在他们自己都绝望了的时候,这时候城门奇异的打开了不说,外头还没有那些拿枪的人守着,灾民们怎么能不激动?

灾民们一激动,结果场面就混乱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往城里挤,生怕自己跑慢了一步,他们就进不了城,就没有了活路一样。

随着灾民们还是拥堵着进城,在城里隐藏身形的末末有动了,她一马当先的跑在前头,时不时的还在前头放两枪,一直按照钱戴制定的计划那样,把灾民们往县衙仓库那边引领。

此刻县衙的粮仓大门洞开,灾民只要去了就可以分到粮食。

当然钱戴与末末这么做,虽然是冒险了一些,但是这也是为了保护城内的居民,如果灾民进城后没有吃的,难保就不会去骚扰那些住户。

虽然说这么做他们也不能保证,这些灾民就不会去骚扰当地的住户,可这也不是没办法的事情么?

再说了,城内的这些住户大家也缺吃缺喝的,如果钱戴与末末不行动,政府得到的这些粮食也落不到他们手里,那还不如跟着灾民们眼下一道去取这些粮食呢。

末末在前引路,钱戴一直混在灾民中配合,一会丢出一个消息,丢完一个消息钱戴就换一个地方,两人很顺利的就引着这些灾民找到了粮仓所在。

看着眼前的粮食,灾民本欲一窝蜂的上来哄抢的,隐着身的末末自然早有准备,早就防止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末末让钱戴拿白纸写了几个大字,就贴在粮仓入口的显眼处。

上面写着,每人只许领两斤粮,每人只能取一次,不得违背这个规矩,谁要是违背了,神明是不会放过这些人的,会取消他们领取的资格。

至于这个神明,当然是隐着身,手握着长长藤鞭,就站在粮食堆上的末末啦!

一开始的时候,灾民们一见着这么多的粮食,他们就想要哄抢,结果不守规矩的,末末上来就唰唰的甩了他们几鞭子,瞬间就把这几个人给抽飞了。

莫名其妙的被抽了,这些人心底害怕极了,就在大家伙都胆战心惊的时候,有个识字的灾民,正好就看到了钱戴左手写的那张告示。

一字一句的读出了告示的内容,在场的灾民们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在短暂的寂静过后,灾民中年长的老人们,一个个的居然都跪地拜了起来。

因为刚才那样诡异的场面,因为这眼前这满满的粮食,这些都让满心绝望的灾民们真的相信了,这是神仙显灵了,所以大家居然也都跟着一一跪下,大家都在虔诚的跪地磕头。

这时候钱戴又站了出来演戏,他对着空气自说自话的请缨,说是想帮着做个监督员,而刚才那个读告示的人,在看到钱戴自动请缨后,他也跟着对空气自说自话,也表示要尽一份心力,接着自动请缨的人越来越来,末末偷偷一数,居然有百十来个。

接下来的场面自然是交给了钱戴,因着末末也没有后续动作,在场的灾民都以为,神仙这是同意了,所以这百来号人自动分工合作,登记的登记,搬粮食的搬粮食,发粮食的发粮食,维护秩序的维护秩序,监督的监督。

而灾民们自然就更不必说了,有刚才末末那一下的震慑,大家都老实了,开始自发的排起队来。

末末前头就给了钱戴一株迷迭香,领粮食的人必须到案台前接粮食,自然就要近距离接触这株迷迭香,只要接触过,人的身上就会有痕迹,末末就是靠着这个来监督分别,有没有灾民回来冒领第二次。

领到了粮食的灾民激动欣喜的同时,他们还赶紧的跑回去通知亲人朋友,好让他们也赶紧来排队领取,一个传一个,一个传一个的,整个城里城外的人都动了起来。

即便末末集中了救济粮、富户的存粮、贪官蛀虫们的存粮,还有自己放出来的那么多粮食,这也就将将的救济到了城内城外的灾民,而那些得到了消息,正拼命往这边赶的灾民们,末末她也是无能无力了,毕竟眼下的灾民太多,太多了……

三百七十六 路遇鬼子末末动

这次开仓放粮,自然粟梅梅带着三个孩子,跟着隔壁芮家的人也一道去领了自己的份额回来。

带着新领到的希望,末末一行六人与芮家分别了,毕竟他们要去上海,要经过已经被倭鬼子占领了的沦陷区,大多数的平民百姓是不愿意往这边来的,自然得了三十几斤粮食的芮家,自然也不愿再往这边走。

是以两拨人就此分别,钱戴末末带着粟梅梅以及三个孩子,告别了驻马店开始准备走出河南省,往东边的徽省而来。

虽然有很多的灾民因为害怕倭鬼子,从而并没有往这边来,但是毕竟还有一些饿极了,想求活路的灾民往这边走,通往徽省这边的大道上,依然还是有稀稀拉拉的灾民在赶路,只不过是没有北上西进的灾民多罢了。

这些灾民因为肚子根本吃不饱,所以大家都走的很慢,几乎以龟速在前进,混迹在逃难队伍中的钱戴,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虽然粮食充裕,可毕竟带着三个小的上路,加上粟梅梅也不怎么能走,所以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寒冬腊月中,一行人走了十来日,这才终于走出了河南省,出了河南,大家伙往东又走了一日,结果他们就倒霉的遭遇了倭鬼子的队伍。

本来他们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前头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随着这一声枪响传来,钱戴与末末敏锐的听到,道路前端乱做了一团,前头的人四下逃了开来,妇女小孩子哭成一片。

钱戴末末虽然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不妨碍他们早做打算。

钱戴招呼着末末拉紧粟梅梅,而粟谷也自动的上前帮着钱戴推车,一行人赶紧往道路一边的林子里冲。

等他们冲到林子里,找了个地方将将藏好,粟梅梅与粟谷护着粟米与柱子藏在最里头,钱戴与末末则是把他们护在身后,几个人紧紧的跟鸡公车靠在一起,末末悄无声息的挥出了一个异能隐身罩。

粟梅梅与柱子曾经见过倭鬼子是如何血腥残忍的,加上这一路走来又不太平,本是紧紧的抱着柱子的粟梅梅,下意识的从空间罩里头偷偷往外一看,却是看到了很多穿着黄皮的倭鬼子,正在林子下头的路上抓难民。

这一看让粟梅梅浑身都颤栗了,她发着抖紧紧搂住柱子还不算,还忙害怕的埋头,扯着身前的三个孩子窝在一块,完全是一副不敢看倭鬼子的态度,可见是被倭鬼子给吓怕了。

粟梅梅他们不敢看,钱戴与末末却死死的盯着下头的动静不放,要不是顾忌着身边还有四个人需要照看,以两人的个性,他们早就蹦跶出去大干一场了。

路上的骚乱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功夫后,这些个鬼子兵就押解着灾民中成年的男性,以及年轻的女人回去了。

能听懂倭语的钱戴与末末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路过此地的倭鬼子嘴里的调侃,知道他们抓这些个男人,是为了去给他们干活,而抓女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蹲在钱戴身边的末末,看着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们,她如横着走的螃蟹一般,蹲着挪动了两步靠近钱戴身边,俯身在钱戴右边咬着耳朵。

“钱袋子,咱们干一票大的咋样?”

钱戴只觉得耳边发麻,心里也发麻,偏头便看到了末末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见到她两眼都在冒着光,钱戴自然知道,这个家伙想要干嘛。

他往下山坡底下,那些被抓的灾民们看了看,想了想点头应承,“想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先得把梅姨他们安顿好。”

“行,这个简单。”

末末痛快的应了,等到下头道路上的倭鬼子都过去完了后,钱戴与末末也没有忙着下坡,反而是领着他们往山上去,虽然有一鸡公车物资的拖累,但有钱戴跟末末两个能人在,即便是没有好路,即便是在爬山上坡,倒也没有形成多大的负担。

钱戴找了处挡风的山壁夹角,在这里快速的搭了个棚子,把粟梅梅四人安顿好了以后,他们离开前,末末还在唯一能通往棚子的入口,悄默声的种上了迷迭香,好用来保护里头四人的安危。

下了山坡再度回到大道上,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不做停留,末末拉着钱戴就隐着身形,取了辆自行车出来让钱戴带着她,两人快速的往倭鬼子离去的方向追击而去。

自行车约莫走了二十几分钟,他们远远的就看到前头有光亮,并且风中隐约的还有歌声传来,听那曲调钱戴与末末知道,那是倭鬼子的一首民谣,看来前头光亮的所在,必定就是刚才那一批倭鬼子的营地了。

钱戴与末末下了车,等末末一把收回了自行车后,钱戴拉着末末继续隐身前行。

等他们摸过了倭鬼子的岗哨,解决掉放哨的倭鬼子,进入到倭鬼子营地的时候,两人看到了让他们特别气愤的一幕。

两人就在一个敞开的大帐篷前,看到了这些畜生们在作恶。

他这群畜生甚至也不避着人,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围在这,对着傍晚时他们掳劫来的这些女人们,他们肆无忌惮的欺凌着,帐篷前围满了畜生,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进去,一个个都在肆无忌惮的笑着,在肆无忌惮的欺凌着这些无辜的妇女……

末末握紧了拳头,暴怒的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狠狠的扭断他们的脖子,踢爆他们的蛋蛋!

还是钱戴及时阻止了末末,对着她摇摇头:“末末现在不可以,敌众我寡,不能轻易出手。”

一路摸进这一处倭鬼子的营地,具他们两人的观察,这处营地驻扎的应该是一个倭鬼子的联队。

具他们所知的,倭鬼子一个标准的联队,最低都有3800人,其中包括一个54人的指挥部;一个121人的运输队,管理着大量的大车和骡马,并且会携带团部和直属各连最少一日份的给养,以及可能配属师的野战厨房,而他们抓来的这些青壮年的灾民们,为的就是给他们提供后勤保障的,当然,他们都还是不算在内的编外人员。

三百七十七 末末一怒倭鬼霉

倭鬼子这样的一个标准联队,其中还包括,一个81人的弹药排,他们最低会携带一日份的弹药;三个步兵大队;?一个122人的炮兵中队,这个中队又包括了一个25人的连部,一个观察班,一个31人的弹药排,三个31人的炮排。其中炮排各有两个15人的炮班,装备一门70mm九二步兵炮。

除了这些以外,一个倭鬼子标准的联队,他们还配有一个通信中队,中队内有一个电话排,其中有四到六个电话班,每班约莫有三部电话,并一个无线电排,而一个无线电排又有五到八台电台,便于在战斗中电话和电台配属到各大队和各直属队。

除此之外,这样的联队还配备了卫生系统,虽然薄弱,但却也有最少两名以上的医生与卫生员。

这样的人数一算下来,倭鬼子的一个联队,最起码也是四千朝上,那么光凭着眼下自己与末末二人,即便是他们小有能力,即便是末末身怀异能,难道他们就能绝对的保证,自己能够干死这群狗日的以后全身而退吗?

不,他们不能!

毕竟末末的异能再强那也有耗尽的时候,就像在金陵城外的那一次那样,末末异能耗尽的那种场面,钱戴不想再经历一遍。

所以即便眼下他们二人再愤怒,再仇恨,他们也必须按耐下来,好好的谋划一下,这一场战役到底该怎么打,才能在横扫这几千倭鬼子的同时,顺利的救下这些被抓的同胞们,直到大家都全身而退,这就是个问题!

钱戴提出的疑议很直观,末末心底也清楚,这是他们两个必定需要解决的难题,末末沉下心思,开始盘点着自己手头可以利用的一切事物,好为一会的战斗做好准备。

她的好伙伴必杀绝技小花,眼下根本就不在自己身边,小家伙被她留给了爸爸做保镖了,即便末末的手腕上还有一截小花的枝蔓,但是这枝蔓的用处却并不大,更不能像小花那样大杀四方,所以这个武器被末末ps掉了。

除了小花,末末还有蒲公英与迷迭香,蒲公英是追踪的通讯器,杀敌不是它的强项,至于迷迭香,刚才她却把它留下保护梅姨几个人,眼下也不在身边。

那算下来,她眼下能用的就只有这些年来,自己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迷迭香花粉,这个是致幻剂,当初末末除了用它对付过贱女人周锦绣外,便没有再使用过了,因为它很珍贵。

因为珍贵,末末老心疼了。

还是钱戴见状问了她,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为何刚才末末会一脸肉疼的表情,无奈的钱戴自然是无条件宠溺末末的,他想了想开口提议。

“别肉疼了,既然舍不得那你就收回去,咱们也不是一定要用这个致幻剂的,况且末末,即便是你使用了这个致幻剂,那也不能保证,这些个畜生们就会立刻失去战斗力,要知道,这样的畜生是没人性的,说不定这致幻花粉还能使得他们更加疯狂……”

如果更加疯狂,那说不定他们的战斗力会更高!

因为人在绝望的时候,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很惊人的!

末末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她便问钱戴:“不用这个,那咱们用什么?”

钱戴无奈的笑笑,答:“你呀!平时二师父让你多学学医,多背背方子,你就是不肯,总是找借口偷懒,这会知道作难了吧?”

“好好说话,不带揭人短的!”末末听着钱戴无奈的调侃,她立马发毛,忙做正经样教训对方。

钱戴识趣的举起双手,嘴里连连道:“好,好,好!不揭短,不揭短……”一边说着,钱戴一边还在闷笑。

末末更恼火了,一手叉腰,一手点着钱戴的胸脯,嘴里严肃警告道:“赶紧的给我想办法,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无奈之下,钱戴只得摸摸鼻子,“李家众多稀有药方中,里头不是有一张蒙汗药的方子么?”末末听了眼神发亮,忙闪闪亮的盯着钱戴,钱戴见状,忙补充道:“那个我会做。”

末末当然知道钱戴口中这蒙汗药的厉害,爸爸以前是做过的,那药效自己也是亲自验证过的,如此她忙拉着钱戴催促着:“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呀!”

万幸的是,这蒙汗药所需的中草药,末末空间里都齐全,数量还充足的很,感谢当初爸爸的奉献精神,如果不是爸爸非要买药品带去根据地,他们眼下还真就抓瞎了。

钱戴的医术很过硬,空间里的药品都是炮制好的,所以钱戴很快速的就配出了,份量足够迷晕五六千人的药剂出来。

在钱戴配药的时候,末末又把目光瞄到了空间里头的汽油柴油,还有那些个炸药上头去。

最终两人商议过后,制定了作战计划,并且快速的行动开来。

首先那些蒙汗药,末末与钱戴一起摸到了倭鬼子的厨房,很好运的,这会子厨房正在忙碌着做饭,末末想也没想的,她把蒙汗药统统的洒到了这些刚出锅的饭团、馒头等食物上面,并且连他们的水缸水桶也没有放过。

出了厨房后,钱戴与末末两个又行动起来,隐着身先收了他们运输队的后勤物资,收了他们放在帐篷里的弹药武器,帐篷上头末末与钱戴还给浇上了汽油柴油。

至于能跑的三轮车,末末收进了空间,运输队的十几匹骡子跟马,末末也悄悄摸的把它们赶远到了一处,把他们藏了起来。

末末还想着,等她把这些个倭鬼子都给送上了西天,这些骡子啊马啊的,不都是自己的了吗?即便是卖不掉,那他们接下去的路也不用自己走了呀!

等她跟钱戴返回倭鬼子的营地时,二人看到,那些个倭鬼子们居然还开起了篝火晚会,嘛哒!

在营地的中央,这群畜生们燃起了三大堆的篝火,篝火前那些个鬼子兵们载歌载舞的,调笑的调笑,喝酒的喝酒。

不过当末末看到这些畜生们,一个个正吃着她加过料的晚餐时,末末笑了。

三百七十八 身为华人的尊严

这时在火堆前,一个看样子是倭鬼子军官的男人,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指着自己的裤裆,抄着一口别扭的华国话,态度嚣张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灾民讥笑引诱着。

“呦西,只要你们从我这里爬过去,这个馒头就是你的!”

而这些被抓来的灾民,早就被饥饿折磨的失去了尊严,被压服的五个男人中,居然有四个人动了,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那军官面前爬,一副生怕动作慢了,就吃不到白面馒头了的模样。

有骨头软的人,自然也有骨头硬的人!

最后那毅然跪着不动的那位汉子,虽是受制于人,被倭鬼子压迫着跪在这里,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折腰,依然愤怒不屈的瞪着眼前的倭鬼子,临了还不怕死的啐了对方一口。

那名倭鬼子的军官见了立刻就怒了,冷笑着把手里的馒头往地上一丢,惹得刚才那四个爬了裤裆的灾民,几乎是立刻的就爬上来抢夺,四人甚至还不惜大打出手,这样的场面取悦了周围的倭鬼子,他们一个个的哄笑出声,还拿手指指点点的评价着。

这边四人的抢夺还没有结果,可周围倭鬼子的笑声却猛地停止了,他们都静了下来,都在看着刚才的那个倭鬼子军官,此刻他抽出了腰侧的武士刀,举刀照着刚才那不屈的汉子就要砍下。

见状末末与钱戴动了,钱戴想都不想的立刻掏出手枪,瞄准那正举刀的倭鬼子,利落的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本来还跪在地上的汉子,在见到面前倭鬼子军官举起武士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回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但他没有畏惧,只是在刀即将落下来的那一刻,他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着痛楚袭来的那一瞬间。

结果他等了半天,却没有迎来预料之中的疼痛,反而让他不解的是,刚才的那一瞬间,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周出现了一刹那短暂的寂静。

而在这一阵短暂的寂静过后,却迎来了身边倭鬼子们的惊慌失措的动荡。

汉子下意识的睁开双眼,他却意外的发现,自己面前那本欲举刀砍杀自己的倭鬼子军官,此刻正一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缓缓倒地,而最让人瞩目的,还是这倭鬼子眉心的那个血洞,此刻正不停的往外冒着血花。

汉子眼睁睁的看着这倭鬼子,两手握着武士刀不甘的倒地死不瞑目,他趁着自己身边的倭鬼子们炸窝了,看着他们一个个惊恐的惊恐,抓枪防御的防御,就是没有人来管自己。

汉子忙不颠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捡起地上倭鬼子军官的武士刀,转身就迎着自己身边最近的倭鬼子砍了上去。

篝火旁的倭鬼子们,本来还在跃跃欲试的看着,他们的小队长表演杀人游戏,结果让他们根本无法想到的是,这该死的支那猪还没杀着,他们的小队长却不幸中弹了。

可最令人恐怖的事情还在后头,当围观的倭鬼子们,看到小队长眉心突然冒出来的血洞后,他们都是错愕惊讶的,因为当场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到枪响。

没有枪响,那小队长眉心那明显的枪伤又是怎么回事?

细思极恐,倭鬼子乱了……

因为心里对未知情况的害怕,倭鬼子一时半会就只顾着四散奔逃开来,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被莫名力量杀死的人,而胆子大的那些倭鬼子,他们虽然是捡起了身边的武器,迅速的做出了备战反应,但是依然太迟了,因为李家特效蒙汗药发作了。

药效在这一刻开始发作,再加上刚刚这莫名的一枪,钱戴这一招杀鸡儆猴实在是太厉害!

所以哪怕刚才那汉子手里只有一把武士刀,此刻心神崩溃了的倭鬼子们,还是叫他一杀一个准。

这汉子的举动,也吸引得边上那些被看押着的青壮年们纷纷开始行动起来,连锁反应下,这个倭鬼子营地从内部开始乱了。

身为一个华国人,身为长期受到欺压的华国人,其实他们的骨子里也是有血性的!他们也能叫这群畜生们好好瞧瞧,什么叫做热血男儿!

眼下这群畜生们接连倒地,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不正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

大家见状纷纷行动起来,拿起身边但凡能够当成武器的东西,开始对身边摇摇欲坠,或者已经倒地晕倒的倭鬼子们实施报复。

捡到了倭鬼子的三八大盖,聪明点的看过倭鬼子用枪的人,摸索会了开枪后,他们瞄准着这些让他们厌恶的畜生们,想也不想的开枪,拨枪栓,开枪,再拨枪栓……

而那些对使用枪支毫无办法的汉子们,他们也不甘示弱的投身到杀鬼子的大业中,不会开枪?没关系呀,这倭鬼子的三八大盖枪口前,那刺刀不是很锋利的么?

这些个畜生们,都不知道用这刺刀捅死了他们多少的同胞,眼下到了让他们也好好尝尝,被刺刀挑破肚肠的美妙滋味了,一刀捅穿一个,一刀解决一个……

刺刀噗噗噗的戳入肉里,让那些虽然已经倒地,却依然还有些许意识的倭鬼子们后悔了。

早知道自己也会沦落到这样的一个结局,他们当初就不应该拿着刺刀,捅的无比欢快的呀!原来干坏事真的是有报应的呢……

如果实在是倒霉的连把枪都捡不到,刺刀都没有的,这些人也没闲着,他们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搬起石头砸,一下砸不死就来两下,两下不死来三下,三下不行来四下,直到手底下的畜生被砸的面目全非,这举着石头的人才把目光瞄准了下一个。

如果说不幸到连石头都轮不上的,那他们对付倭鬼子也有办法,他们还有一双手,还有两只胳膊,即便肚子里空落落的身体没力气,可他们还就不信了,自己难道就掐不死这群畜生?

为了干死这群狗日的,他们是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末末与钱戴一直隐着身形,发现药效还未完全发作的,端着枪进行反抗的,或者是听到动静从外围跑回来查看动静的,这些个倭鬼子们但凡他们一靠近,钱戴与末末便配合默契的将之射杀。

三百七十九 这是神仙显灵了

倭鬼子一个标准联队那么多人,坚守岗位轮岗执勤放哨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很明显的还没有吃完饭,所以他们并未中招,从刚才钱戴与末末看到有神志清晰的些鬼子从外围冲了进来,他们心里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类鬼子,眼前反抗着的灾民们是抵抗不了的,自然,他们就只能是自己二人前去对付。

钱戴与末末利索的点燃了,他们早就事先泼了油料的帐篷,待到火势一起,更多执勤巡逻的倭鬼子们知道大本营出事了,忙就从外围撤回来。

万幸的是,这执勤站岗放哨的倭鬼子并不多,强悍如末末与钱戴两人,虽然废了些功夫,倒也把这百十号人给顺利解决了。

待到他们确认解决完了外围这些倭鬼子,两人打扫完战场,收捡了这些倭鬼子们随身携带的武器弹药后,末末与钱戴开始返回倭鬼子营地内部,准备回去打扫战场,收捡剩余的那些鬼子兵随身携带的物资等等。

不想走过前头那处集中妇女的帐篷外时,末末见了眼前的情景,她自己都愣了好一下子。

这些倭鬼子们简直是比畜生还不如,吃饱喝足了又来残害妇女,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妇女们她们也是有血性的!

这些前来泄欲的倭鬼子们,更本就不曾想到的是,他们今晚所吃的晚餐,居然就是他们的断头饭!

当药效发作的那一刻,帐篷里的女人们都疯了!

看着本还在自己身上运动的畜生软软倒下,女人们几乎是想都不想的,起身就狠狠的推开了自己身上的畜生,发现对方毫无抵抗,内心愤恨的女人们她们开始反击了。

她们利用自己的指甲,狠狠的挠烂了这群畜生的脸还不算,她们还用嘴咬掉了畜生们的耳朵不算,她们甚至还狠狠的碾碎了他们的蛋蛋,捡起石头砸烂了他们的下身。

要不是这些畜生们没有带着武器到这边来,这群奋起反抗的女人们,定是要拿起刀,把这群畜生凌迟了才甘心。

随着被俘虏来的这些灾民们的奋起反抗,随着末末与钱戴二人不断的收割着这群倭鬼子的性命,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傍晚开始到即将迎来黎明,倭鬼子一个联队好几千人,居然就被他们这百十来号人给全部解决了!

直到身边最后一个倭鬼子断气,前头那宁死也不肯钻倭鬼子裤裆的汉子,他抬手一抹脸上的血迹,茫然的看着身边躺了一地的鬼子尸首,这一刻冷静下来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同样跟这汉子一样反应的灾民,他们在松下了心头的这口气后,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他们也都愕然了,当然更多的是后怕。

因为后怕,更因为高强度的兴奋,这会子一旦放松下心神来,大家身体都在发抖。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天啊!这是神仙显灵了,绝对是神仙再次显灵了,是神仙救了我们!”

突兀的冒出这个声音,让在场的人心里堵咯噔的一下。

是呀,眼前这样的场景,还有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神仙显灵还能是什么?

前头那倭鬼子的军官正要砍人,结果呢?莫名其妙的,当时明明就没有听到枪响,那军官脑袋就开了花中枪死了。

这还不算,待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更不知道他们当时是从哪里来的力量,着找了什么魔,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开始反抗。

反抗你就反抗好了,可如果是平时,不要说他们这百十号人打倭鬼子了,就是再来上千个百十号人,他们也是干不过这群鬼子兵的!

不要说对方那是多强悍凶残的畜生,就是他们那也是肚子空空,身无半点力气的落难灾民呀!

可就是这么奇怪的,在他们反抗的时候,这些个凶残的畜生们,都跟发了瘟的鸡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软绵绵的倒地不起,让他们是一杀一个准,杀的毫不费劲!

从种种的事情结合看来,他们这不是遇到神仙显灵了,还能是什么?

要知道,他们大多数的人是经过了驻马店县城那一遭的,是在县衙粮仓亲眼看到过一次神仙显灵的!

这里隔着驻马店不算远,以神仙的本事,要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并不难,那么必定的,眼前这一切都是神仙的功劳,是神仙再度显灵,救了他们这群苦难的百姓于水火。

这些人因为刚才的那一句话,大家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在他们思考过后,年长一些的人,居然吧嗒一声跪在地上,朝着驻马店所在的方向,他就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这人一边磕头,他还在一边道谢:“我不知道您是哪路的神仙,但是我知道您一定是个好神仙,好神仙谢谢您给我们发救命粮,好神仙谢谢您救了我们的命!”

这人的表现就如被按下的开关键一样,他身周的人也纷纷跪了下来,一时间,在场活着的人都跪在地上,面向驻马店的那个方向,大家都在虔诚的磕着头。

末末看着眼前大家的反应,她居然奇异般的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些人跪拜的那所谓的神仙,其实就是自己嘛!

有这么多人跪拜自己,即便是他们心里不知道,但是末末还是有些心虚,因为她觉得,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做什么。

因为心虚了,末末想着人家都这么虔诚的跪拜自己了,那她就干脆的再来给他们送点福利好了。

想了想便把自己前头搜罗来的那些军粮,都挥手甩了出来,等把这只联队搜罗到的军粮放出了三分之一后,末末拉着钱戴后退开来,而本来还在异能罩下的粮食,就这么突兀的显露在了大家伙的眼前。

这看在这些正在磕头的灾民眼中,大家更是惊奇与感激。

这是神仙再度显灵,是神仙给他们送吃的来了呀!

这位屡次帮助百姓的神仙,她一定是个好神仙!是个顶顶心善的好神仙!

三百八十 又是一年年来到

灾民磕完头后,眼见着时间不早了,也怕天亮后这边还会有鬼子后续部队来,大家伙一起分了末末弄出来的粮食,便各自逃命去了。

当然了在离开之前,这些个灾民们也不笨,都尽量的带上自己能带上的一切东西。

倭鬼子人手一把的三八大盖,那些青壮年们几乎也人手一把的扛走了,倭鬼子身上那超级厚实的军大衣,厚棉袄,大家伙也上前去给扒了下来,至于带回去要怎么避人耳目的用,那就更不用操心了,不要小看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不少的倭鬼子都被扒光了衣裳,只留下屁股上裹着的那块白布巾子,所以等后续倭鬼子部队赶到这里后,看到这些尸体,他们都被气炸了。

因为,他们把这样的行为,看成了是对他们大倭本帝国的侮辱。

末末看着在场的灾民全部散去,这会子天色也已经大亮了,本来还打算去搜身捡漏的末末,这会子也被钱戴拉着说要赶紧回去。

一来天亮了行动不方便,万一倭鬼子真来了,即便他们会隐身,可也有说不出的麻烦。

二来,一夜过去了,他们再不回去,山里头的粟梅梅他们要是等急了,自己擅自行动再出点什么事,那就不好办了。

三来,别忘了末末还弄走了那么多的骡子马,就藏在不远处的山坳里头呢,这些大家伙要带回去,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末末得钱戴这么一劝解,倒是没有念念不舍的再去收什么身,老老实实的跟着钱戴,往藏骡马的山坳走。

钱戴拉着末末的手,心里却很满意。

有他在,以后这小丫头别想再动别的男人的身体,尸体也不行!

赶着十几匹骡子跟马匹回去,可把等待他们归来的三个小家伙高兴坏了。

这一路走来,小的两个虽然能坐在鸡公车上,可他们却也很贴心的时时下来自己走一走,不愿意给钱戴增添负担,即便是他们那脚底板心都是水泡,也都坚持了下来。

如今有了这些牲口,那他们接下来一路上走的就要轻松多了。

再度上路,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又因为这边是沦陷区,钱戴与末末一商量,自然是想尽快的把这些个骡马处理掉,哪怕是便宜点贱卖也行。

不然半道上再碰到鬼子,即便他们不猜忌这些骡马的来路,那肯定也会把这些牲口抢劫充公的呀。

是以,末末跟钱戴就行动开来,在遇到当地有大财主、大土豪的时候,末末便让钱戴留守,她自个就赶着骡马上去卖。

可是末末没有预料到,她卖菜是把好手,这卖牲口嘛……

等末末气呼呼的赶着差点被劫的牲口转回,钱戴不明所以的看过来时,末末就愤恨的说起了刚才的经过。

原来刚才那地主老财是个奸的,看到她穿的不好,就说她的这些牲口都是偷来的,对方不仅牵了牲口不给钱,还想把她也给留下。

口口声声说,像她这样从河南逃荒过来的人,他见的多了,带自己回去那是给她找条活路。

去你妈妈的活路!末末诅咒这龟孙子!

钱戴看着如此模样的末末,他从一开始感同身受的愤慨,到现在的哑然失笑,上前两步把抱了抱末末状似安慰,然后才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些牲**给他处理。

世人都是先敬罗衣再敬人,加上事实也是如此,如今自西而来的人,大多都是河南的灾民,而外地的人又很是看不起河南人,都口口声声的喊着河南棒子,再加上如今想占末末的便宜,对方自然是对末末不怀好意了。

一行人又赶了半天的路程,再次遇到当地有富户的时候,这回是钱戴赶着牲口去处理的。

末末不知道钱袋子是如何去处理的,反正等他回来的时候,这家伙的身边没有了牲口,只是在回来后交给了自己一袋子银元。

末末抱着怀里的一袋子银元感慨着,这有脑子,有心眼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干一样的事情,这贼精贼精的钱袋子就是在行!

不过嘛!上午想要占自己便宜的那一户地主,末末却也不想放过他。

事实上,不仅末末心里惦记着这事情,便是钱戴也是如此,不等末末开口,晚上的时候,钱戴直接就拉着末末闪人。

两人携手,末末收光了这地主家的财产与存粮,而钱戴却一刀子捅了,白日里想要抢走末末的那个恶心的地主。

再度上路,时间已经接近年底,马上43年的春节就要到了。

徽省这边是沦陷区,在这里,所有的城镇几乎都被倭鬼子占领把守着,而周边还不断的有倭鬼子、皇协军出来巡逻,进出城镇需要倭鬼子发放的良民证,没有这个东西,他们一行人即便是有钱,那也不能进城去。

更何况他们一行六人,除了三个年幼的孩子,另外的钱戴三个,那可都是倭鬼子的目标。

像钱戴身体这么强壮,绝对是去做苦力的好劳工,倭鬼子自然会抓他这样的人,以用来去挖凿防御作战工事。

而末末与粟梅梅?那更是不必说了,两人的外貌长的都好,就那群丧心病狂的畜生,怎么可能会放过?

所以赶了这么些天的路程,哪怕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哪怕眼瞧着就要过新年了,可他们仍然没有进城的打算。

骡车上,粟梅梅抬头冲着赶车的钱戴出声道:“小戴,这雪越下越大了,我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避一避?便是不能进城去,我们找户人家借住一下也好啊,让几个孩子歇歇脚,吃点热乎的东西。”

当初的牲口虽然都处理了,但考虑到三个小的,钱戴与末末便留下了里头最强壮的一只大骡子,末末还从空间里翻找出来了一辆没有顶棚的木板车,让钱戴借口弄了回来,自这以后,一行六人都坐在了骡车上赶路。

车子虽然没有顶棚,但是铺上一层稻草,垫上一层棉被,上头他们再盖上一层棉被,这样也不算太冷,只是前头赶车的钱戴享受不到这个待遇罢了。

三百八十一 风雪夜里苦求宿

眼见着马上就要是年三十了,他们还是只能小心潜行着赶路,看着三个孩子脸上的冻疮,粟梅梅最终忍不住的跟钱戴提出了这个建议。

钱戴回头望了望后头的五人,目光停留到末末身上时,他想了想,最终点头应承了下来。

在钱戴看来,别人其实都不重要,可末末他得照顾好了,这么冷的天,加上又快要过年了,不管怎么说,他都得给这个小丫头做些好吃的。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钱戴隐隐的看到道路一旁,在远处的山脚下隐隐的有着一片灯火,钱戴想了想,抬手拉住了缰绳,调转了车头拐弯便下了大道。

走在已经覆满雪花的田地间小道上,钱戴驾着骡车慢慢的走近,前头那片灯火的所在。

抱着柱子的粟梅梅不知为何,这会子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灯火,她心里倒是开始惆怅犯酸,她莫名的开始思念起家乡,思念起自己的亲人来。

如果家还在,如果亲人还在,这个时候她是应该跟着自己的亲人们在一块,大家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吃晚餐了吧……

走了一会功夫,骡车载着他们上了一个小土坡后,钱戴驾车停在了一户正亮着灯火的人家门口。

钱戴下了车,走到院门前啪啪啪的敲起门来。

随着这有节奏的敲门声,院子里头屋子的堂屋门被拉开了。

钱戴抬头透过那大半个人高的院墙往里头望去,一名年约三十许的汉子,一手端着油灯,一手还不停的在紧着身上披着的大袄子,嘴里朝着院门的方向大声问着话。

“谁啊?谁在外头?”

这汉子一边大声问话,一边还举高着油灯往院门方向而来,随着对方的走近,外头的钱戴与末末还能清晰的听到对方嘴里的小声嘀咕。

“娘的,这大学雪的天,是谁这么闲的没事干?难道是倭鬼子?不对,不对,倭鬼子敲门可没这么温柔,那外头到底是谁?”

嘀咕着的这汉子走到了门边时,外头听到动静的钱戴便开口了:“老乡,我们的赶路的过路人,外面风雪大,加上带着几个孩子,没办法这才来冒昧打搅老乡的,我们就是想借个宿,还请老乡你行个方便。”

“借宿?”随着门内这一声话语的响起,里头的人吱啦一声打开了院门。

这汉子举着灯靠近钱戴,看了看钱戴的样貌,又举高油灯探出头来,试图看清楚钱戴身后末末几人的样子。

看了好半响,这汉子才皱着眉头,摇头出声询问道:“你们都是从河南来的吧?”

钱戴闻声顿了一下,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对方又接着开口了。

“看你们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从河南那片逃难来的,你们赶紧走,我家可不能收留你们,赶紧走。”

这汉子虽然说的是当地的方言,但因为说话的语速不快,所以他们倒也听清了对方的话,车上的粟梅梅闻言后,她立刻就忍不住了,忙爬起身来看着门内的汉子开口乞求。

“这位大哥你行行好,就让我们借宿一晚吧,我们不白住,我们给钱。”

那汉子听了依然不为所动,仍然摇着头坚决道:“不成不成,你们河南人都坏的很,先前的时候,我们村子里有人收留了你们这些个逃难的,哪知道你们恩将仇报!本来因为倭鬼子老来扫荡收粮食,我们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可是你们这群河南人,白吃白喝了一顿不说,临了还打伤了我们的人,偷走了人家家里的粮食,简直就是个白眼狼!不成,我不能收留你们!”

眼瞧着这大雪越下越大,即便在车上他们盖着被子,那寒风也是不断的往被子里钻,这样的夜晚要是没有个挡风雪的地方,他们说不定就要被冻死了。

是以,粟梅梅在听到对方态度强硬的言辞拒绝后,她也不气垒,依然开口苦求着。

“这位大哥,我们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看看,我们基本都是女人跟孩子,唯一当事的这个孩子也不到二十,我们肯定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情的,您就当行行好,哪怕看着这三个孩子的份上,您收留我们一晚吧。”说完粟梅梅又猛地想起什么,接着急吼吼的开口保证:“大哥,我们自己有吃的,我们不占你们的便宜,求求你。”

也许是被粟梅梅的哭求打动,也许是看在骡车上柱子他们三个孩子可怜,这汉子过了好半响,他皱了皱眉叹息了一声。

“唉!你再求我也不成啊!我们村自从那回被你们河南人打劫了之后,村长保长就发话了,说是谁也不能收留外人,违者就要重罚的,我也是没办法。”

说到这,汉子看着车上的三个孩子,接着他心有不忍的突的冒出一句话,“你们别回大道上,下了土坡沿着村口的那条小道往前走,约莫五里地外有个破庙,破庙前有颗老大老粗的桃树,你们去那避一避吧。”

说完这话,这汉子不再说什么,人闪身回了里头,哐当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门外钱戴看了看末末,再看了看粟梅梅,他没说什么,径直的坐回了骡车上,驾着车往刚才这汉子所说的破庙赶去。

果然的刚才那人说的没错,按照他说的那样,钱戴赶着车走了约莫五里地后,这儿果真有一座废弃了的破庙。

这庙就在山脚下的凹谷中,外头还有一颗大桃树,看样子估摸有好几百年了,树干很大,要几个人合抱才行,因为树干巨大,正正好的就挡住了后头的破庙,如果他们不是得人指点,哪怕是白日里路过这边,也不一定能发现后面的这间小破庙。

钱戴与末末下车,把桃树旁边小道上的积雪、枯枝败叶等给清理开来,花了足足半个小时的功夫,这才勉强的弄出了一条道路来。

驾着车走了进去,看着瓦片墙壁尚且还算完好的小庙,钱戴他们也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大雪天的睡在野地里了。

破庙也不知道荒了多长的时间了,虽然看着还算完好,可里头却落满了灰尘且空无一物,便是连个祭拜的菩萨雕像都没有。

三百八十二 上海城外遇盘查

为了能好好的休息一下,想着照这样的大雪下一晚上,次日他们想来也是无法赶路的,所以必须要把这里好好收拾一下。

粟梅梅带着三个孩子搞卫生,末末负责清理屋里头的蛇虫鼠蚁,钱戴则是去了外头,准备清理下屋顶的积雪,这破庙不知年月,如今大雪一压,他也怕屋顶不结实给压塌了。

一翻忙碌下来,时间都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了,等他们终于升起了火堆时,时间都差不多到晚上九点来钟。

钱戴忙埋锅造饭,锅里的雪水烧开后,钱戴端着一海碗的面糊糊往里头下面疙瘩,最后还开了两罐,借口说是从倭鬼子那抢来的军粮肉罐头后,一顿晚饭便得了。

粟梅梅捧着一碗肉面疙瘩,看着外头那越来越厚的积雪愣神。

这一阵风雪过后,这雪白的积雪下,也不知要掩埋掉多少黑暗。

像是灾区里那些惨死在逃荒路上的尸首,像是那些贪婪无比,层层拨盘灾民们的肮脏黑暗,像是灾民们苦苦等待不到希望……

这些都将会被积雪掩埋、覆盖……

感受着手里的热,粟梅梅看着眼前并靠坐在一起的钱戴与末末,她再次打心底的感激这两个孩子。

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早就已经跟那些悲苦的灾民们一样,最终落得个连坟头都没有了的下场吧?

1943年的新春,钱戴一行六人是在这个小小的破庙渡过的。

年三十的时候,六人用罐头与白面加南瓜包了一顿饺子,就算是渡过了新年,直到年初四的时候大雪停了,路面显露出来了,一行人才再度踏上了往东的路途。

这一路走的并不顺利,到处都有鬼子兵与皇协军,末末他们一行到了最后,只能是昼伏夜出小心赶路,花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才磕磕碰碰的进入上海地界。

到了上海想要进城,倒是比在别的城镇好很多,因为钱戴很熟悉地形,哪里都能摸进去。

但带着粟梅梅四个,他与末末就不能简单的这么混进去了。

在上海的郊外,他们六人花钱寻了处人家,烧了几锅热水,大家都把自己身上好好的捯饬了一下,都换上了好衣裳,即便是粟米粟谷没有,钱戴与末末都借故跑出去了一趟,实际上是末末从空间拿出了存货出来。

得到了好衣服,一行六人都打扮的洋气时尚,即便是小柱子,都换上了钱戴小时候穿过的小西装。

装扮妥当,便宜处理掉了剩下的这头大骡子,收捡好随身需要携带的行礼,末末偷摸的收起了木板车,以及车上头剩下的粮食后,一行人再度上路。

穿着毛呢大衣的钱戴,一手拎着皮箱,一手拉着同样穿着毛呢大衣的末末走在前,穿着皮草大衣的粟梅梅一手拉着柱子,一手拉着粟米,后头跟着个粟谷,六人渐渐的走近盘查区域。

“站住!你,把你的良民证拿出来。”

等终于轮到钱戴与末末时,前头看门的黑衣警察嚣张的开口,指着钱戴喊话到。

钱戴他们虽然没有良民证,但是当初离开上海的时候,他们的上海户口以及福顺里的房契,这些都是由末末随身带着的。

进城会遇到的为难跟盘查,钱戴早就在心底推演过很多遍,所以他临危不惧的松开拉着末末的手,左手放下皮箱,右手就准备去掏大衣内侧的口袋。

岂料对面刚刚喊话的黑皮狗急了,紧张的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钱戴,嘴里急吼吼的喊道:“不许动,你想干什么?”

他这一喊一动后,不仅让他身边的黑皮狗们,也忙举起了手中的警棍指着钱戴他们,而这些黑皮狗身后的黄皮倭鬼子们,也一个个的紧张的端起了手里的枪,瞄准了钱戴末末一行人。

钱戴他们身周的平民见状,纷纷跟躲瘟疫一般的散开,瞬间的,本来还密集拥堵的出入口,这会子在钱戴他们身边空出了一大片的范围。

事情演变到现在,钱戴依然还是临危不惧,他也不伸手去掏胸口了,勾唇不屑的举起双手,眼睛瞄向那发话黑皮狗身后的那个倭鬼子军官,钱戴操着一口流利的倭语,对着那倭鬼子军官喊话。

“在下是良民,本就是上海当地的居民,战前去了远方亲友家探亲一直未归,眼下亲友家遭受了流民的洗劫,不得已这才带着亲人回到上海。”

黑皮狗身后的倭鬼子军官一听,这对面的男人居然说得一口流利的倭语,且字正腔圆,听着钱戴的解释,这倭鬼子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飞速思考。

面前开口说话的人,虽然是支那人,但在支那的这片土地上,能说得一口流利倭语的,那必定是跟他们大倭本帝国有关联的,或者是说曾去他们倭国留过学的?

总之在这个军官看来,既然能说出如此流利的倭语,那这人就是亲倭的良民!

如此一想,这个倭鬼子军官态度立刻变好了,挥手示意身边的手下放下枪,这倭鬼子不客气的扒拉开站在他身前的黑皮狗,几步上前看着钱戴,态度和气的开口。

“阁下怎么证明你是上海人?”

钱戴笑笑,抬手把大衣内侧口袋中的户口,以及房契都拿了出来,伸手把它递给对面的倭鬼子军官,对方接过去打开看了两眼后,笑着把东西还给了钱戴。

同时这倭鬼子仿佛好奇心很旺盛一般的询问钱戴,“搁下是上海人,为何能说得一口我们大倭国的语言?”

自己与末末之所以被派到上海来执行地下工作,那正是因为他们本身的背景合适呀!

当初二师父带着他们离开重庆是秘密进行的,即便是倭鬼子再怎么查探,他们也只能把自己一家人的轨迹查到重庆截止。

而他们一家,明面上除了行医治病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诟病的地方,不过倒是自家二师父以前留学倭国这一点,反倒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他们一点也不怕对方查,而且就算查,那边也有沈邡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三百八十三 我等的人就要回了

钱戴勾唇笑了笑,也不遮掩,直接说道:“家师曾经留学倭本,在倭本东北大学医学部就读,归国后机缘巧合到了上海安家,在下的倭语以及医术都是跟师傅所学。”

对方听到钱戴这么一说,他又继续追问道:“那你的师傅叫什么名字?”

“家师李世杰。”

“好的。”

倭鬼子点点头,心中暗自把李世杰这个名字记在心底,当场倒是大方的放钱戴一行六人进入,并且还特别大方的告知钱戴,让他具体去哪里办理良民证。

眼下在沦陷的上海,你光有上海户口还不行,必须得有倭鬼子颁发的良民证才行,不然你走在路上,万一遇到倭鬼子的盘查,你要是没有这个良民证,那不好意思,倭鬼子的宪兵部欢迎你去做客。

至于像粟梅梅这样前来投亲的,自然良民证是少不了的,当然,他们还需要额外办理一个暂居证。

这些证明要想办下来,像是钱戴这样胆大且又被倭鬼子认可了的,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可要是没有关系,胆子又小的人,那想要办理这些个证明,花费就高了。

当然可能也有人说,大不了我就不办呗。

其实不办也可以,但是一旦被发现,被倭鬼子抓住,那么进了宪兵部,你人还能不能出得来,那就不得而知了!即便是运气好,没有落到倭鬼子手里,可在上海的日子,也只能跟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不得安生。

走过一层接着一层的关卡,钱戴他们终于回到了久违的上海。

看着久别重逢后的上海,末末望着眼前喧嚣的街道,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着大上海独有的味道。

终于回来了,我的大上海!

钱戴伸手招了三辆黄包车,末末带着粟米在前,粟梅梅带着柱子在中,钱戴与粟谷在后,三辆黄包车载着他们六人就往福顺里而去。

粟梅梅虽然到过上海,但是每次都是跟着丈夫来做生意的,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又因为事隔多年,所以对于眼下的大上海,粟梅梅是不熟悉的。

再加上她在上海并无落脚之地,又带着三个孩子,自然的,钱戴与末末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态,便打算带着她先回福顺里。

到了那里,钱戴也可以去问问看,福顺里有没有房子出租,到时候让粟梅梅四人住那,他们二人也放心,毕竟福顺里的人都还不错。

至于他们的家,钱戴与末末都是一点都没有让粟梅梅几人入住的意思,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家只有自己人能住,这粟梅梅他们再熟悉,那也不是自己人呀!

早在他们出发来上海前,沈邡为了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他是亲自找李世杰谈过话的,只是末末与钱戴不知道罢了。

身为党员的李世杰,自然是万分乐意配合沈邡的工作,上级能信任他,告知自家的两个孩子是要去上海工作了,他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那么对于沈邡提出的要求,他自然也是没有不应承的。

不仅应承,李世杰还特别积极的配合,在跟沈邡商议过后,李世杰还休书一封,请求沈邡寄给上海的好友陈昌德。

当初他们离开上海后,上海福顺里的房子,自己是拜托昌德兄出租了出去的,房租好友一直都有转给自己,只不过后来金陵大乱,他一家西进去到了重庆,又因为重庆是国民政府所在,好友身处的上海却是沦陷区,为了不给对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李世杰便一直都没有跟陈昌德联系。

如今自己身在根据地,倒也不好直接跟上海的好友联系,便只能是请求沈邡帮忙。

沈邡自然知道李世杰是好意,想给两个小的尽所能的提供些帮助,对此他自然是不反对的,更不要说李世杰同志也没有瞒着自己,他书信所写的内容,也都大方的展示给自己看了,内容一点问题都没有。

沈邡动用职权的便利,这封信几经辗转,从郑州发往了上海。

不是沈邡想占同志们的便宜,实在是如今他们的队伍也很穷、很艰苦,根本没有多余的金钱,去支援那些奋斗在第一线的地下工作者。

这些地下工作人员,不仅要冒着生命危险从事地下工作,即便是他们所需的经费,也都是各自想办法解决的,不仅如此,在这么艰苦危险的条件下,这些好同志,还在源源不断的给根据地送来这边所需的物资与情报。

钱戴与李世杰两个小同志离开的时候,他也没能拿出一分钱给他们做经费,一切都得靠他们自己去想办法,眼下李世杰同志能叫好友先把屋子空出来,能给两个小同志提供便捷,提供最有力的的掩护,他自然是批准的。

沈邡很是重视的把这封信递了出去,本以为在末末他们到达上海的时候,这信也差不离的该到了,可谁能想到,末末与钱戴会在河南遇到了麻烦,直至今日才到达上海呢?

这边陈昌德一收到好友的突然来信,他激动高兴坏了,特别庆幸好友一家平安无事,对于好友信中所说,末末这小囡跟好友徒弟要回上海的事情,陈昌德异常的期盼。

接到信的当日,他就亲自去了福顺里通知了租客搬家,等对方搬家以后,陈昌德还亲自买了涂料,带着自家两个儿子,把末末的家里里外外的修补粉刷了一遍,还添置了一些新用具,整个房子都焕然一新,只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今年已经21的陈兆松,直到如今连个女朋友都没谈,家里廖玉梅她们这些女眷,都为了这个事情愁死了,生怕自家的这个长子嫡孙有什么毛病。

人家家的孩子十七八岁就能成亲,到了陈兆松这个年纪,说不得她们就能报孙子重孙子了,可自家这位就是不交女朋友,不愿意相亲,便是陈必宗这个老爷子出面也不成。

如今已经在上海警察署担任高级警探的陈兆松,被家中的一干女眷给逼的日日不着家,要不是突然接到自家老弟的电话,密报说是自家父亲得知末末要回上海,要去亲自打点收拾李家的消息,陈兆松还不乐意回家呢!

三百八十四 好久不见福顺里

陈兆松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李宅,他会心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真好,那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小末末还活着,真好!

真好,那个虎彪彪的小家伙就要回来了,真好!

让陈兆松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是,自己满心欢喜的等待着末末的回归,可却一等,再等,再再等,一直都等到过年了,出了元宵节了,等到天气都开始变暖了,他等的人也依然没有到来。

因工作所迫,本来日日都要跑一趟福顺里的陈兆松,就在末末回来的前一日,因为手上有个案子急需处理,不得已的被绊住了脚。

三辆黄包车匀速的穿过上海的大街小巷,最终把末末带回了久违了的家。

就在福顺里巷子口的小街,就在往日里马有龙的猪肉摊前,一行人下了黄包车,末末也不等在后头结账的钱戴,自己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

巷子口的那家杂货铺还在,老板依然还是那个老板,杂货铺边上的小人书摊还在,可老板已经换了人了,如今守在那的是个小年轻,白发苍苍的何爷爷已然不在。

本来窝在角落,正盯着这些小家伙们选书的,曾经那个何家小崽子何小山,无意识的眼角一扫,便扫到了正欲往里头走的末末。

何小山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他下意识的愣住了。

这人?这人?这人他怎么觉得很眼熟?她是谁来着?就这姑娘身上的一身气势,照道理他应该很熟悉才是呀?

让他好好想想,就他们这福顺里,能有这么个气势的小姑娘,那人只有谁来着?

何小山想了想,突然猛的一拍大腿,他急切的站起身来,冲着已经走过了书摊,正要走过杂货铺的末末喊道:“末末,末末姐姐?末末姐姐是你吗?”

何小山一边喊,人一边就迈腿跨过满地的图书,人急急的追着末末而来,心里头却无比肯定的告诉自己。

没错,绝对没错!这个人绝对就是打遍福顺里无敌手,超级高冷霸道姐,李家的李思末是也!

是那个自家爷爷离世前还念叨过的末末姐,那个看书从来也不给钱的末末姐!

末末听到喊声,她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便看到了那个自己瞧着有些眼熟的家伙,末末眯了眯眼睛,看着跑过来的何小山,“你是?何爷爷家的小崽子?”

跑到末末跟前的何小山,听到末末这么一问,他不仅不恼,反而还高兴激动的拍着自个的胸口回道:“嗯嗯,对啊,末末姐,我是何家的何小山呀!你以前天天到我爷爷书摊上免费蹭书看的!”

末末心底给对方翻了个白眼,嫌弃这家伙真小白,这样的事情,能是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的吗?什么叫做蹭书看?她那是在帮何爷爷做免费宣传好吧!

末末才要开口,结果杂货铺柜台后头坐着的老板秦快,以及老板娘窦美娥,听到铺子外头何小山的声音,忙就站起身来查看,这不搞明白情况的夫妻二人,也忙从铺子里冲了出来。

窦美娥一上来,两手就拉把着末末的双肩,笑的跟个老母鸡似的,咯咯咯的欢喜寒暄着。

“哎呀,是末末小囡呀!你都长这么大啦!我们末末这个小姑娘可真漂亮!相人家了没?”

窦美娥一边跟末末寒暄,一边还回头朝着自己身后两步远,同样也看着末末呵呵笑着的丈夫嘴里夸赞,一副想要丈夫也认同的自己所说的态度。

杂货铺的老板秦快,自来就是个妻管严,自家老婆怎么说,他就没有说不好的,一直咧着个嘴,露出他的大板牙,看着老婆还有末末乐呵呵的笑着。

因为窦美娥这大声的一惊一乍,整个福顺里都热闹了起来。

这个点,福顺里的住户们大多数都窝在巷子里,打牌的打牌,下象棋的下象棋,闲话家常的闲话家常,自然窦美娥那高亢的声音,把大家都吸引了过来。

便是廖爷爷与王老太,在听到巷子里邻居们的声音后,老两口也跟着走了过来。

王老太钻进问候的人群中,看到末末,看到末末身后站着的钱戴,老太太激动的红了眼眶。

这再见故人,真是恍如隔世呀!

李家一家都去了金陵城,这个事情她们一家是知道的,当初金陵沦陷,整个金陵城内的人几乎都死伤殆尽,他们一直也没有李家几口人的消息。

当时不止女婿伤心难过,即便是她与老伴儿,也是跟着好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

末末这小囡多乖巧啊,还总是自己种了蔬菜瓜果的给她这两个老骨头吃,吃着小囡种的这才瓜果蔬菜,她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得知他们可能罹难的消息,王老太她是真伤心难过了,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李世杰那小伙是多好的人啊,末末跟钱戴两个小的是多乖巧的孩子啊,怎么就那么的命苦呢!

前些日子倒好,女婿突然就到了福顺里,限定了时间让李家的住户搬家,不仅如此,女婿还兴致勃勃的带着自家两个外孙,里里外外的帮着李家收拾起来。

直到这时候,王老太才从女婿口中得知,原来李家几口人都平安无事,而且要不了多久,末末那小囡跟钱戴那小伙子,他们就要回来了!

当时王老太跟廖老头心里那个高兴啊,总觉得这个世事也不是那么无常,好人还是长命的!

都做好了一切欢迎准备的王老太没有预料到的是,自己跟自家大外孙一样,左等右等的,就是怎么都等不到明明已经该到了的人。

眼看着日子一日日的过去,王老太都着急上火了,今日才总算等到了两个孩子。

一照面,王老太就激动的上前来,一把抱住末末,伸手轻轻拍打着末末的后背,王老太激动又释然的温声道:“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回家去,奶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感慨了一会,王老太说着话,人就紧紧的拉着末末的手,把末末往廖家带。

廖老头见状也不说话,乐呵呵的看着自家老太婆拉着末末走后,他慈爱的看向钱戴,笑着招呼道:“戴小子走,跟爷爷回家。”

三百八十五 末末长成大姑娘

钱戴忙上前一步,恭敬的点点头应声:“哎,廖爷爷,我就来。”

应完声,钱戴回头招呼着粟梅梅一道跟上,自己则上前几步,一手拎着皮箱,一手扶着廖老头,一边笑着点头对身边的邻居熟人们致谢,一边走过这既熟悉又陌生的长长巷子。

到了廖家,钱戴末末一行六人受到了廖家人的热情招待,享用过一顿美味的午饭后,钱戴顺势就跟王老太提出,自己带来的粟梅梅四人,想在福顺里租间房子落脚,还请王老太帮忙周旋。

恰巧的王老太家巷子口的屋子,二楼就空出来了个亭子间,既然是熟人介绍的,王老太便以极低的价格租给了粟梅梅,屋里头家具什么的都有,粟梅梅带着儿子与侄儿侄女们,也算是在这边暂时落脚了。

安排好粟梅梅一家四口后,钱戴从王老太手中接过钥匙,跟对方道完谢,自己则领着末末告辞回家。

家里经过陈昌德带着儿子们这么一捯饬,还别说真是焕然一新,还没进门,末末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等钱戴开了门二人进屋后,屋子里的摆设也基本没动,家依然还是那个家。

末末放下手里的东西,兴致勃勃的跑到后门处,一把拉开后门,当她见到后院中那久违了的二分地时,末末心里满足了,回望一眼也跟着自己过来的钱戴,末末美滋滋的嘚瑟着。

“钱袋子,你找个机会给我买点种子,我要把这地给种出来。”

钱戴双手抱胸,斜斜的倚靠在后门的门框边上,宠溺的望着末末,勾唇笑着点头:“好,给你买。”

只要你喜欢,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得给你想法子弄来。

家里的一切用品用具,陈昌德都很贴心的给买齐了,连床上的用品都有新的,而且王老太还特意帮着洗干净了,就搁在衣柜里放着。

末末这一回独霸了主卧,把对面的小房间让给了钱戴。

想着自己二人到上海来,那是有重要工作要做的,他们就不能耽搁时间,明天正好去陈公馆拜谢陈伯伯的时候,就找时机去接头点接头。

早点与队伍联系上,也好让根据地的沈老狐狸早点放心。

下午钱戴去找了粟梅梅,让她这两天赶紧带着孩子们去照个相片,好用来办理良民证与暂居证。

粟梅梅知道这是大事,忙就点头应了,只说自己明日就去办理,同时粟梅梅心底还在想着,顺道的她还可以去银行看看。

次日一大早的,钱戴与末末就起来了,简单的吃过早饭,从空间中翻出了好些个像样的礼品后,钱戴跟末末就准备出门去一趟陈公馆。

在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两人正好碰到了粟梅梅。

原来粟梅梅今日也是要出门,她准备上午带着三个孩子去照相,下午则把孩子们留在家中,自己打算去银行看看,丈夫以前存的金条还能不能取出来。

也是粟梅梅幸运,到了银行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手中的这张单据,并不是她所认为的存单,因为是英文她一直也看不懂。

这张单子是丈夫在银行开了一个保险柜的凭据,要取保险柜中的东西,自己必须凭借着这张单据以及印章,才能找到自己租借的保险柜。

至于开启的密码,粟梅梅把自己与丈夫,还有亲子的生日加在一起,很顺利的一次性就打开了保险柜。

粟梅梅是个精明的女人,知道自己孤身一人也没法保存这么多金条,便想着也跟丈夫一样,就把金条存在这,需要的时候自己再来取一点,这样总比自己拿回去保管来的安全。

取了两根大黄鱼,交了手续费后,粟梅梅怀揣着两根大黄鱼兑换来的银元出了银行。

就在同一时刻,钱戴与末末也被佣人领着,进入了陈公馆的大门。

话说当年倭鬼子攻占上海后,身为警察署署长的陈必宗,那是一个老谋深算,正因如此他的地位并未受到威胁,只不过以前他是服务听从于洋人,如今是服务听从于倭鬼子罢了。

既然地位没有动摇,且倭鬼子也算是重用他,加上又有陈昌德曾经留学倭本的经历,自然陈家的一切待遇照旧。

进入到陈公馆,廖玉梅率先迎了出来,见到末末她欢喜的笑着上来打招呼,结果没聊两句,身边又多出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这女人烫着时髦的卷发,穿着个高开叉的长旗袍,上身披着件狐狸毛皮草,笑的还挺妖艳的。

看到廖玉梅在跟末末打招呼,这女人一扭三摇摆的走了上来,张嘴就来,“哎呀我说姐姐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呀?长的倒是蛮好看的嘛?难道这是姐姐你给爷找的三姨太太?”

“你放肆!”正跟末末热切说着话的廖玉梅,听到自己厌恶的二姨太这么说,她想都不想的,气愤的斥责出声。

同时,末末身旁的钱戴也不悦的沉了脸,刚才这女人话里头的意思,他可是听的分明,自然这个女人的身份,钱戴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可是刚才这人说的话,让钱戴特别厌恶此人,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能上去给她一脚。

在自己的人生信条与准则中,可是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的,在他的准则里,不能打的人只有三个,这三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末末可不管身边的人眼下都是个什么心态,她径直看着廖玉梅,嘴里道:“伯娘,末末才几年没来看你,怎么家里头有就养了这么只会乱咬人的狗呢?”

对面的皮草女也不是省油的等,听到末末意有所指的话,她立刻就发飙了,怒目瞪着末末,“你骂谁是狗?”

“怎么回事?”

末末正要怼回去呢,结果从二楼楼梯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客厅里的人齐齐抬头望去,末末便看到了楼梯口的陈昌德。

末末嘿嘿一笑,张口就喊人:“陈伯伯,我是末末。”

楼梯口的陈昌德一听,脸上立刻由阴转晴,乐呵呵的抬脚下楼,望着末末与钱戴,满心欢喜的开口。

三百八十六 让我自己闯一闯

“末末,你是末末,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们家的小囡囡,如今都长成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

陈昌德欢喜的夸赞着,转眼目光又瞄向了末末身边的钱戴,他上前两步,抬手拍了拍钱戴的肩膀,嘴里跟着夸赞着,“那想必你就是小戴了?不错,好小子!这个身板很壮实,不像你二师父,好,好!都是好孩子。”

看得出来,陈昌德这是真心欢喜,看待末末与钱戴,也像看待自家孩子一样。

自己千等万等的孩子们回来了,陈昌德自然高兴异常。

他偏头先是瞪了厅内廖玉梅与那个皮草女一眼,然后才对廖玉梅吩咐道:“玉梅,你去安排安排,中午我们招待两个孩子吃饭。”

廖玉梅看到丈夫的眼神,就知道他刚才这是恼了,可是如今她会变成这样尖锐,她自己也不想的呀!

自从家里多了这么位二姨太,哪怕是丈夫并不喜欢她,可架不住这位是老太太的人,是老太太千方百计的给丈夫纳的小,是专门来给自己这个正房添堵的!

要不是自己还生了两个儿子,那在这个陈家,自己早就没有了地位。

不是她想去争想去斗,往往很多时候,自己不争不斗都不行,因为她还有两个儿子!

廖玉梅一时间想了很多很多,想到这几年以来,丈夫对自己的日渐疏远,廖玉梅心里也苦涩的厉害。

身边的这个贱人还没生出儿子来呢,眼下就因背靠着老太太就如此猖狂,如果再叫她生出个儿子来,那陈家还有自己跟她两个儿子的地位吗?

廖玉梅双手握成拳头,紧了又紧,她压下心里的不忿,点头应声,“好。”

回答完陈昌德的话,廖玉梅转身就准备去厨房吩咐,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身边那张得意的面孔,让她都恨不得上前去挠烂了对方的脸。

钱戴与末末身上还有要事要办,怎么可能会留下吃饭?见到陈昌德吩咐完,就在廖玉梅应声,转身欲走的时候,钱戴忙开口插话。

“陈伯伯、陈伯母你们别忙了,我跟末末一会还有事情要办,午饭就不吃了,来日方长,有机会我们在来打搅你们。”

陈昌德闻言不满,佯怒道:“都到家了,怎么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你们要忙什么?你跟陈伯伯说,陈伯伯今天请假不去上班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陈伯伯帮你们一道办好。”

陈昌德嘴上这么说,心里自然也是这么想,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忙。

可钱戴与末末能跟他说,他们是要去跟上海站的地下党接头吗?那肯定是不行的呀!

所以钱戴只得借口道:“陈伯伯,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事情怎么能总是麻烦你们这些长辈出面?您可不能惯着我们,是该让我们自个去好好的摸爬滚打一番,放手让我们自己去闯一闯才行,只有经历过磨砺的人才会成才。而且陈伯伯,我们也不是去办什么大事,您知道的,我跟末末的户口还是以前的老的,眼下也没有良民证,在昨天早上进城的时候,那些人就让我跟末末赶紧去把这个事情办了,一会我就跟末末去办这个证,很简单的您别替我们操心。”

见到钱戴说的这么恳切,同时陈昌德也深深认同这孩子刚才的言论,陈昌德便道:“你确定能办好?不用我帮忙?”

钱戴坚定的点头:“陈伯伯您放心,我可以的。”

“那好吧,既然你们有要紧的事情要办,那我也不拦你们,这样吧,你们先跟我到书房来一趟,我有东西交给你们。”

陈昌德也不说是什么东西,人径直的转身往二楼的书房走,见状钱戴与末末只得跟从,两人一前一后的跟着陈昌德上了二楼,到书房谈话去了。

皮草女见自己的丈夫离开了,她这才朝着廖玉梅嗤笑一声,扭着屁股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对着身后的女佣发话:“梅香,你去看看三小姐醒了没有。”

“是,二太太。”叫梅香的女佣,对着皮草女应了一声,人便恭敬的离开,准备去三楼看看三小姐。

廖玉梅则是不屑的撇嘴,哼!就一个赔钱货,怎么能跟自己的两个儿子比?都**岁的人了,如今还娇惯的那么懒,太阳都晒屁股了人都没起床。

也就是丈夫稀罕女儿,即便是庶出也宠的没个边,廖玉梅一想到那庶孽,一想到眼前的这个贱人,她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论楼下两个女人是如何交锋的,二楼陈昌德的书房中,等末末与钱戴进门后,陈昌德直接从抽屉掏出了一个木盒子,然后把这个盒子递给了末末。

末末不明所以,又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接过盒子,还没等她打开来看呢,陈昌德就开口解释。

“末末,这是你家房子这些年来的房租,这些年上海也不太平,位于租界的房子都吃香,租金也是一涨再涨。当初你们离开上海,前头的时候这租金我都是一季给你爸爸寄一次,只是后来金陵沦陷,我便再也没有了你们一家的消息,当时……”

陈昌德说着说着,心里许是想到了好友李世杰,也或许是想到了那段失去好友消息的伤心日子,他的声音有些抖。

末末见状忙出声安慰:“陈伯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看,眼下我不都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吗?而且您放心,我爸爸好得很,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好,好,放心,伯伯看到你就放心了!”顿了顿,陈昌德看着末末手里的盒子继续说道:“这个盒子里都是房租,从跟你们失去联系后,直到前些日子收到你爸爸的信说你们要来,这些年的房租都在里头,银元放着碍事,我便做主给你们换成了小黄鱼。”

末末闻言也不打开盒子看了,直接冲着对面书桌后的陈昌德鞠了个躬,毕恭毕敬的道谢:“谢谢您陈伯伯,一直以来都麻烦您,让您费心了!”

陈昌德看到自己喜欢的小家伙,如今还这么客气有礼了,他反倒是乐了,不由的感慨着。

三百八十七 想当年的娃娃亲

陈昌德道:“嗨,你这个小丫头,跟你陈伯伯还客气啥?大家都是自己人,想当初我还跟你爸爸说,想让你给我做儿媳妇来着,结果还没等你爸爸给我答复呢,那家伙就带着你去了金陵。”

陈昌德说着说着,猛地的就忆起了当年,自然的也就回想起了这件娃娃亲的事情。

眼下说着说着,他不由自主的就旧事重提起来,临了感慨完了,还朝着末末戏虐道:“现在末末你也长大了,你看要不要给伯伯做儿媳妇呀!伯伯家的兆松兆嘉都随你挑!”

“陈伯伯……”末末大汗,这都哪跟哪呀!

忙想开口说话,结果一边的钱戴却反应异常的快,不等末末说什么,他忙插嘴转移话题。

“陈伯伯,时间不早了,想必您还要去上班吧?正好,我跟末末也要早点去办良民证,那我们就不多加打扰了您,告辞。”

好吧,自己一个玩笑给开的,看样子是让两个小家伙害羞了,哈哈哈。

“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以后有机会多来看看伯伯。”

“好的。”末末点头。

“一定。”钱戴有礼的应声。

“那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陈昌德也知道正事要紧,既然两个孩子都不留下来吃饭了,那他也没必要请假,医院里的事情还有一大摊子呢,如今当了院长,反倒是没有当主任那会清闲了。

一路下了楼,陈昌德在路过大厅的时候,看到廖玉梅与自己的二姨太屠芳菲,两人又在那斗的跟乌眼鸡一样的,陈昌德就头疼厌烦的很。

不想去看这两个女人,他大步走过客厅,头也不回的领着钱戴与末末出了大宅,在走过花园的时候,其实陈昌德心中的无奈的。

他自己也不想娶小,可架不住嫡母以命相逼,自己无奈屈服后,本想好好弥补妻子,可妻子就是不信任自己,她不信任也就罢了,还不断的跟屠芳菲争斗。

她也不想想,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多大了,即便是屠芳菲真生出个儿子来,家里该是她与儿子的,自然还是他们的,不可能有什么改变,再说了,自己也不是那样喜新忘旧的人呀!

还有这个二姨太,那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开始来的时候看着老实本份,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妥协答应娶她做小。

本以为她就是个老实人呢,结果自己却看走了眼!

自己明明都在娶她前跟她说的很明白,自己妻子孩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说的很明白,自己是不会真碰她的,结果倒好,这货居然敢给自己下药。

可怜自己这个西医,碰到这老祖宗传下来的秘药,那也只能是认栽的份!

当时他就懊悔来着,早知道自己跟好兄弟李世杰多学一手也好呀,眼下也不至于会中招!!

千金难买早知道,就因为这么一次,屠芳菲竟然给自己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可怜见的,儿子是自己的血脉,女儿那也是自己的血脉呀!

自己当然一样的疼,陈昌德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沦落到眼下这样的局面,他更加想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在一起,她们就是要不停的斗来斗去?为什么家里如今会变成眼下这样乱哄哄的局面呢?

罢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去吧……

心底长叹一口气,陈昌德一边摇着头,一边把钱戴与末末送到了大门口,目送两个孩子离开后,自己也上了车,直接出发去了医院。

至于家里的两个女人要如何,那便边随她们去吧,反正这几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提陈昌德心中如何郁郁,只说钱戴领着末末一路出了陈公馆后,两人便直接叫了一辆黄包车,载着他们直奔十里洋场。

刚才钱戴说办理良民证,那只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因为办理良民证所需的照片,眼下他都还没有弄好呢,所以现在根本就办不了。

这会子两人准备先去去把,办理良民证所需的照片照好了,然后再去老城区的接头点接头。

到了十里洋场,钱戴找了家照相馆,带着末末各自拍了一张一寸的黑白半身照还不算,钱戴还非拉着末末,两人一起合拍了一张全身照。

末末不明所以,但看在钱戴十分坚持,她想着照就照吧,自己又不会少块肉,况且钱袋子还保证,只要自己跟他合拍一张,他晚上回家就给自己做水煮鱼。

好吧!对于吃货来说,有美食的引诱,一切皆可抛。

拍完照,末末不管钱戴如何跟老板交涉,说什么照片急着用,要加急加快什么的,她可不耐烦这些个,忙就走出门,站在外头急吼吼的催促钱戴。

一会还有正事要办,她可没时间浪费,她还想早点办完事情接上头以后,自己回家美美的吃上一顿水煮鱼呢!

天晓得,自打离开了重庆,她有多久木有吃过美味的水煮鱼了!

末末这着急上火的性子,钱戴也不是第一天知晓了,他付了定金出门来,看到末末一脸不快,上来就想揉搓揉搓末末的脑袋。

结果却被这丫头敏锐的避开,临了还不忘了白自己一眼警告:“说过多少遍了,女人的头不能摸!特别是我的!再来,我可不客气啦!”

钱戴见这丫头如此虎彪彪的警告,他不仅不恼,反而觉得好笑。

宠溺的眼神望着末末,嘴里连连应答:“好好好,就依你。”

一边说着话,钱戴一边走到末末身边,扬手招了辆黄包车,扶着末末上车,钱戴报了个地名,黄包车就带着两人往接头地点而去。

接头的地点是一家名为同业书局的书店,这是上海站的一个地下接头点,主要负责接头与信息的转递,是一处很秘密的所在。

来的时候沈邡就交代过,他跟末末就到这里接头,一切行动听从书铺里老岳的调派。

接头的时候他们要看铺子的大门,如果表示里头一切正常可以接头,那么书铺外头的把手上,会挂上一面绿底黑边的木牌,上书营业中,如果里头的同志有行动,扶手上的木牌为绿底黑边,上书暂停营业。

三百八十八 不对里头有异常

看到这样的牌子,那表示一切都正常,可以上前进门接头,他们只要对上暗号即可。

如果里头有异常,那么这块木牌会是红底蓝边的木牌,上书营业中;如果是同志们遭遇危险,大家需要撤离掩藏,那木牌便会成为红底蓝边,上书暂停营业。

来接头的人只要看到这样的提示,那么大家心里就要知道,这是接头点出事情了,大家一定不要进去,不止如此,大家还要尽可能的掩藏身份躲起来,以防遭遇不测。

当钱戴与末末在书铺对面街边下了黄包车的时候,末末一眼就看到了,此刻书铺大门扶手上,挂着的正是绿底黑边营业中的木牌。

给完黄包车钱的钱戴,两步走到末末身边,顺着末末的视线看去,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块预示着正常的牌子。

钱戴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右胳膊肘,朝着身边的末末晃了晃,末末了然对方的意思,很配合的把自己的胳膊挽了上去,状似亲密的挽着钱戴,两人便准备过街,往书铺里头去。

结果走到街道中央,一直高度关注书铺一切动静的末末,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那正挽着钱戴胳膊的手,悄默声的往下滑,小手滑入钱戴的口袋,碰触到钱戴的手后,借着衣兜的遮掩,末末在口袋里跟钱戴打着特殊的节拍。

钱戴感受着末末打出的节拍,心里也随着沉了下去。

两人不愧是受过特殊培训的人,在末末察觉到书铺内明显的不正常,到提醒钱戴那里不对劲,再到钱戴敏锐的察觉到了,书铺周围,街道两边,这些行人、擦鞋的、卖报的都有异常。

钱戴紧握住末末的手,迅速调整计划。

两人状似亲密的到了街边,神态自若的改变行走轨迹,无视了眼前的书铺,径直的走向书铺旁边的茶楼,钱戴边走还边低头对末末故意调笑着,做出一副小恋人亲亲蜜蜜上茶楼喝茶的假象。

即便是在周围秘密埋伏的特务们,他们也没察觉到钱戴与末末的异常,只是在目送两人进了茶楼后,为首的一名特务,对着书铺那挂着白纱窗的玻璃摇了摇头。

末末与钱戴进了茶馆,却并不代表眼下就安全了,两人亲亲蜜蜜的进了茶楼后,钱戴豪气的掏出银元,要了二楼一处靠窗的雅座,点了一壶茶并几碟子茶点果子,两人便跟着小二哥上楼了。

二人上了楼坐定后,目送小二下楼离开,末末忙调动起空间异能,迅速的给两人罩了个通明的防护罩,两人这才安下心来交谈,这下外头的人现在只能看到他们的人,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末末,书铺里头有什么异常?”

钱戴见末末朝着自己点头后,他忙坐到末末身边,一把把末末拉进怀里,装作调戏末末的样子,两人亲密的搂着,确认别人看不到他们的口型后,钱戴这才急急的追问起来。

在沈邡给他们的培训中,像这样让两人假装情侣,末末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知道眼下钱戴也不是真要占自己便宜,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末末只能很配合的让他搂抱着,丝毫都不知道,其实钱戴巴不得假戏真做呢!

末末把头埋入钱戴的胸口,这才开口解释,“刚才我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书铺里头的气息很不对劲。当初来的时候,沈部长明明就说过,这个书铺就老岳跟两个伙计在,可这会里头有二十多道气息呢!”

钱戴搂紧末末,低声问道:“那你怎么确信,那些人就不是到书铺里买书的顾客?”

末末见钱戴怀疑自己的判断,小丫头顿时就毛了,啪的一巴掌照着钱戴的大腿拍下去,直震的钱戴整条腿都发麻。

好吧,其实他自己后来也察觉到外头的不对劲了,只是看到末末如此认真,又如此顺从的稀罕小模样,钱戴骚动的内心忍不住了嘛!

他就想逗逗这丫头,结果这丫头下手真狠!简直是谋杀亲夫呀!

“好了,好了,我错了。”钱戴故意夸赞的喊疼,呲着牙对末末道歉。

末末见对方道歉了,她这才没好气的哼哼了一声,然后才开口解释。

“里头二十几个人的气息根本就不对,无论是他们的呼吸力度,还是紧绷的心跳频率,这些都跟正常的人不一样,很明显的,里头的这些人正在严阵以待着什么,或者说是紧张的等待着什么,结合种种迹象来看,傻子都知道不对劲呀!”

钱戴闻言,他心里不得不赞叹,自家的末末就是厉害,她的那个异能真是又变态又实用,用大师傅的话来说,这玩意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出门打劫的必备神器呀!连他都羡慕嫉妒了有木有?

钱戴笑着双手紧了紧,把怀里抱着的末末搂的更亲密了些,不料末末却不干了,硬生生的从钱戴怀里挣扎开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心道,这丫的演戏还演上瘾来了!

离开钱戴的怀抱,末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悄默声的收起了异能罩,演戏演全套,这会子他们自然也不能马上离开,更何况钱戴还打算留下来看看,这下头的人到底要唱哪一出。

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蹬蹬蹬上楼梯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这绝对是小二哥上来招呼客人了。

果真的等了一会子,楼梯口便出现了一个,端着满满一托盘东西的小二哥,给二人上了茶点后,末末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然后把桌上装着瓜子的盘子往钱戴跟前推。

钱戴见状好笑的摇头,把自己的茶碗盖接下来,翻开摆在末末跟前,自己则认命的剥起瓜子来,剥好的瓜子仁就放到茶碗盖里头,每每等钱戴剥了一个盖底子,末末就抓起一把瓜子仁往自己嘴里送。

钱戴剥的不慢,却也架不住末末如此吃,更何况他一边剥着,一边还留心着窗户外下头书铺周围的情况,如此自然是跟不上末末的速度。

等末末吧唧吧唧的把瓜子仁吃完了,抬头去看身旁的钱戴时,却发现这货手里是拿着瓜子,只不过脑子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两只眼珠子也直直的望着窗户下的动静。

三百八十九 羊入虎口的同志

难怪的,自己刚才一直伸手戳着茶碗盖,表示瓜子吃完了让他赶紧剥,这货都没有反应过来,感情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了呀!

顺着钱袋子的视线末末看去,她只见下头有一名年约三旬上下,身穿灰色长衫,头戴黑色礼帽的男人,在街对面小心的四下打量一番过后,人就穿过了马路,直直的朝着街对面的书铺而来,这让末末不由的想要站起来。

还是身边的钱戴反应及时,伸手拉住末末的手腕,回头冲着末末摇了摇头。

不行,眼下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去提醒,那即将羊入虎口的同志。

刚刚自己与末末已经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幸好当时两人反应及时,这才勉强的安然脱身,如果此刻他们二人再有任何异动,那么等待着他们的结局自然不妙。

末末看着对自己摇头的钱戴,她当然知道这家伙的意思。

好吧,想来既然书铺中能埋伏这么多人,那么眼下可以很确定,这个接头点已经暴露。

至于为何暴露了外头还挂着正常的指示牌,钱戴心里分析了一下,估计是有人泄露了接头的秘密,敌人这是在引君入瓮,诱捕他们自己的同志们呢!

眼下他与末末的到来,这地下点虽也接到了通知,可他们却并不知道到底是谁人来接头,更加没人认识自己与末末,那么可以说,只要眼下他们两人不暴露,那即便是整个上海站都被敌人端掉了,那他跟末末也是安全的。

面临这样的危局,明知前头是龙潭虎穴还要去送死,还要去葬送有限的力量,这可不是钱戴的性格。

眼下他得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与末末,静待时机,最大限度的去摸清楚具体情况,然后趁机策划,营救被捕的同志,这样做才是上上之选。

不得不说钱戴很聪明,短短的一时间,凭借着有限的这些信息,他居然把眼下的局势分析的**不离十。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上海地下站这一回遭到了覆灭性的打击,很多的接头点被破坏,很多的同志们被抓捕,正是因为他们内部出现了一个叛徒,而这个叛徒把自己所知的信息,全部都透露给了倭鬼子知晓,这使得上海站损失惨重。

果然的,对面的这名长衫同志,在伸手推开书铺的大门时,整个这一片埋伏的敌人都动了。

书铺里头埋伏的人瞬间拉开大门,门内的二十几人唰唰唰的举枪瞄准着这名同志,同一时间,外头街面上埋伏的人也飞扑了上来,举枪的举枪,擒拿的擒拿,几乎是一个照面,这位同志就已经被拿下了。

从抓捕到离开,时间不过短短的几分钟,钱戴与末末就坐在茶楼二楼的窗口,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押解着自己的同志,坐着车子呼啦啦的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车子的踪影,钱戴握了握末末的小手,温和的出声:“末末,我们走吧。”

“好。”末末嘴上是这么应着话,心里却莫名的憋屈。

本来照着她的性子,她是应该冲出去,三两下的就干死这群辣鸡们的,可惜被钱戴拦住了,她只能是憋屈的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

钱戴仿佛知晓末末在郁闷什么,拉着末末下了楼,到柜台前付过了帐后,扶着末末的肩膀,把末末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到了无人的地方,钱戴才耐着性子跟末末解释。

“好了,末末别郁闷了,刚才那种局面,你想想我为什么不让你出去?”

“为什么?难道是怕暴露我们自己?暴露了也不怕啊,顶多把他们都杀光就是。”末末虎彪彪的握拳不屑道。

钱戴闻言那个无奈呀!扶额道:“是,你厉害!咱们是可以把这些人都杀光,但是然后呢?”

“然后救人呀!”末末理所当然的开口,只不过重要的一点她没有说的是,然后她的心情就舒爽了呀!

钱戴摇头盯着末末的双眼,他郑重道:“然后我们只能救下刚刚的那一个人,但是先前被抓捕的同志,如书铺的老板与伙计,乃至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同志们,这些已经落到敌人手中的人,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因为一旦我们刚才动手,那么就预示着我们也暴露了。而一旦暴露,不要说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无法开展,无法完成沈部长交代的任务,便是我们身边的人,如福顺里的邻居们,如梅姨跟柱子他们,如陈伯伯他们,都要受到我们的牵连。”

末末明知道钱戴说的对,她没法反驳,不过本着不服输的心态,末末嘴硬道:“那我杀光这些人不就行了?让他们没法说出什么。”

钱戴头疼,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呀!好吧,就算我们杀光了在场所有的敌人,那么你就能确保当场没有人看到我们的脸了吗?确保这些看到过我们的人,在遭受到盘查威逼的时候,他们就不会泄露我们曾经出现在这里过的事实了吗?或者退一万步来说,你能保证自己能万无一失的,杀光这整条街的人吗?不管这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无辜?”

“呃……”这个好像真的不能,末末哑口无言。

耸了耸肩,末末自认说不过眼前这货了,只得问他:“那眼下咱们怎么办?接头点都没了,难不成咱们回根据地去?”

“先回家。”钱戴也在思考接下来这么办。

毕竟来的时候,沈邡那只老狐狸,就只给了他们这么个接头地点,别的多一句都不肯透露。

眼下接头地点被毁,说实话他们还真犯难了,而且他还想查清楚,眼下到底有多少自己的同志们被抓,有多少接头地点被捣毁。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事情,两人午饭都赶不及吃,钱戴与末末两人匆匆赶回到家后,两人按耐着性子,草草的吃过了晚饭,钱戴独自出门一趟回家后,他与末末两人就静静的等待着天黑。

等天色终于暗了下来,钱戴就拉着末末上了二楼,掀开了楼梯口的隔板,上到了他们很少上来的阁楼。

“末末我记得,你以前应该收了不少台,倭鬼子的无线发报机吧?”

三百九十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

漆黑的夜里,位于福顺里李家的阁楼中,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闪着朦胧黄晕的灯光。

借着台灯微弱的光线,钱戴抬眼看着末末询问她这个问题。

末末想了想,干脆的点头,“嗯,不少,你要用?”

“对,你拿一台出来,我要给长江发报,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

“好。”

滴滴滴,滴滴滴滴……

随着一声声滴滴滴有节奏的发报声响起,看不见的无线电波,被接连不断的发送了出去,远在千里之外的根据地师部通信部,一位同志接收到了钱戴发出去的无线电波。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发报手法,频率都是独一无二的,别人根本就无法模仿,钱戴与末末在受到培训的时候,他们两人是如何发报的沈邡这边当然知道。

而且按照事先约定的密码本,钱戴发出来的电报被翻译过来后,通信部的同志,十万火急的就把这封急电送到了沈邡的案头。

上海接头点被毁,同志被捕,黄河安,盼长江指示,黄河。

沈邡拿着手里的字条,他高兴的同时,心里又深深的担忧着。

高兴的是,钱戴与末末平安无事的抵达了上海并且发来电报,担忧的是,电报所书,接头点被毁,同志们被捕的消息。

要知道,同业书局是他们在上海站的一个重要接头地点,以这个点展开工作行动的同志有好几十个人,它的暴露预示着,这关联着的几十个同志,如今可能都已经被捕,那么这就说明,眼下的情势很严峻。

事急从权,沈邡闭目思考了片刻,他背着双手对身边的通信员开口:“立刻致电黄河,通知他隐藏好自己的同时,尽可能的查清楚被捕同志的名单,我们会尽快派人前往上海,解救被捕的同志。”

“好的沈部长。”通信员记录在案后,对着沈邡敬了个礼,人就退了出去,急忙的回到通信部,把沈邡下达的指令化为摩斯密码,哒哒哒的发送了出去。

这厢上海福顺里,钱戴等待了约莫半个小时后,他接手到了长江的回电,拿着密码本,钱戴把电报上的数字,很快的翻译成了文字。

回电只是短短的两句话,钱戴一眼扫过去就看完了,末末见钱戴掏出打火机直接把纸条烧掉了,忙就问他:“你怎么有打火机?你不是不会抽烟吗?”

把燃烧的只剩下小半截头头的纸条,丢到了早已准备好的烟灰缸里,钱戴笑看着末末,懒洋洋的回答,“这么关心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抽烟?”

末末眉头一拧,反问他:“难道你抽烟?”说话的同时,她眼神不善的盯着钱戴,大有一副,你要是抽烟,我就拍死你的架势。

没办法,她不喜欢烟味,很讨厌!

末世的时候马爹他们都不抽烟,如今家里爸爸也不抽烟,她也没在钱戴身上闻到过烟味,所以末末下意识的就以为,钱袋子是不抽烟的。

这时候的末末完全就忘记了,当初从锦州坐船南下的时候,在码头碰到马有龙,那时候的马有龙不正是被一包哈德门给收买了么?

在末世里,马有龙跟那些个男队员们,他们哪里是不抽烟呀?那是因为物资紧缺,他们更本就没得抽好吧!

这些年马有龙不在他身边,抽烟她也看不到,所以末末这才下意识忽略了这些问题。

钱戴跟末末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小丫头的这些臭毛病?

反正见到末末这么对待自己,他不仅不生气,反而心里觉得异常的舒心。

这人呀,心里一舒爽了自然就高兴,因为末末这么在意自己,钱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连胸腔都不停的在起伏着。

末末可不知道面前的臭师弟,是自作动情的想多了,看到这家伙就是不回答自己的话,她发毛的上前,握着拳头危险的警告,“你笑个毛,赶紧老实交代。”

钱戴双手故作投降状,压下胸间的欢喜,“好了,好了,不笑了。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抽烟,但是身为男人总是要交际的,身上带着打火机与香烟,这会使得很多事情变的简单便利。”

得了,她可不管这货,兜里带着打火机跟香烟,到底是要干嘛使的,只要他不在自己面前吞云吐雾就行。

不想再搭理眼前这货,且长江都回电了,末末觉得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她就准备下阁楼洗澡睡觉去。

钱戴见状忙拉住末末,“你不想知道那边的回电说了些什么?”

末末双手抱胸,眉梢一挑,不客气的回应,“要说便说,别废话,姑奶奶我可没有好奇心。”

再说了即便是自己不问,难道这货还就不说了不成?

反正只要有行动,总是越不过自己去的,到时候这货还能不说么?末末自信满满的。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钱戴是真头疼。

你说这丫头聪明吧?有时候她那思想却简单的要死,耿直一根筋的不知道变通,虽然不至于吃亏,却也每每能把人怼的吐血。

你说她不聪明吧?往往很多时候,这丫的莫名的又精明的要死!正如眼下这样,很多话,很多问题,根本就不用你提,人家自己就成算在心,简直老厉害了都!

对于这样的小丫头,他也很无奈啊好不好!

钱戴无奈的投降,忙把长江的指示告知了末末,末末听完后也不说话,冲着钱戴摆摆手,人家大大咧咧的转身就要走,丝毫都不把眼下的难题看在眼中。

钱戴愕然,“末末,你不担心?”

末末没好气的回答:“这脑力劳动的活计,不应该都是你的么?调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啦!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

钱戴郁闷:“为什么是我?不应该是我们一起吗?”

末末两手一摊,“不是你,难道还是我?既然你非要跟着我一起来,那这样艰巨的任务,当然是你这样的聪明蛋去办呀?至于我?等你调查清楚了事情原委,搞清楚了被抓的同志名单,摸清楚了同志们被关押的地点后,接下来我可以去救人呀!”

钱戴闻言郁闷,好吧,好吧!他居然如此的无言以对!

三百九十一 好久不见老伙计

“咻,咻咻咻,咻咻……”

随着一阵自得轻快的口哨声传来,杜府的管家忙迎了上前来,恭敬的对着,刚回到家来的杜维旭招呼道:“三少您回来了,刚才家里来了个电话,是我亲自接听的,对方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说是您的朋友,要找您。”

被称呼为三少的杜维旭,本来已经吊儿郎当的,越过了恭迎自己的管家了,待到听到管家的话,他停止了吹口哨,双手插着口袋退后两步来到管家跟前,仍然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哦?那人有没有说是谁?”

能电话到杜公馆里来,所要找的人基本就是他老子与两个哥哥,作为家中最得宠的孩子,他可是个纨绔子弟,交往的那些个朋友,也都是狐朋狗友,他可不会留自家电话给这帮子人。

自己真正算的上朋友的,自己亲自给过自家联系方式的,无非就是那么独有的一个,只可惜金陵一遭后……

杜维旭甩甩头不去想,正欲压下心里深藏着的悲伤时,只听旁边的管家开口道:“回禀三少,对方自称叫钱戴,说是让您有空去他家坐坐,地方您知道的。”

“什么?耀伯你再说一遍?”听到管家耀伯的话,杜维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乃至他激动失态的攀住了耀伯的双肩,嘴里急切的追问着。

“轻点、轻点!我的好三少唉,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造……”

“哎呀耀伯,您快告诉我,你确定那家伙是说他叫钱戴吗?”咋一得知好友尚在人间的消息,杜维旭高兴疯了。

这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挚友啊!是他杜维旭的救命恩人呀!

被杜维旭晃的脑子都疼的管家,很明显的就感受到了面前自家三少,那发自内心的欢喜,这种快乐,他已经有多少年没在这孩子身上看到过啦?

别看这孩子生在杜家,可是……

“耀伯,耀伯?”杜维旭看见面前的耀伯居然还在发呆,他不由的又晃了晃他,嘴里开口呼唤着。

管家耀伯这才回神,嘴里肯定道:“三少,我人虽老,但是不耳背,也不是老糊涂,很肯定的告诉您,那人就叫钱戴。”

“来人啊,备车,本少要出门!”听得管家的肯定,杜维旭高兴坏了,忙冲着一边的下人大声吩咐。

耀伯一听,忙拉着杜维旭问他:“三少,您这刚回来,晚饭都没吃呢,怎么又要出去?老爷他们都在等您开饭呢!”

“耀伯,劳您回去告诉老头子,晚饭我不吃了,本少有正事要干呢!走了啊!”说着话,杜维旭还洋货的拍了拍耀伯的肩膀,没等耀伯再说什么,杜维旭已经转身迈步离开了。

可怜的老管家耀伯,看了看杜维旭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灯火通明的杜公馆,最终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往那灯火通明处走去,心里却是在绞尽脑汁的想着,一会要怎么给三少找借口。

老管家如何发愁维护自己的,杜维旭眼下一点都不担心,更不怕家里的老头子发怒,如今他担心的是,今晚得到的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说,只是让他空欢喜一场的?

车子载着杜维旭来到了福顺里外的小街上,杜维旭下了车,挥手示意车子自行回去,自己望着闪着灯火的巷子,杜维旭发现,自己的心情除了兴奋外,居然还有些忐忑。

压下心间的忐忑,杜维旭深呼一口气,抬脚步入了福顺里。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震的才从阁楼上下来的钱戴末末两人面面相觑,两人都在疑惑,这么晚了是谁在外头敲门?

外头敲门的杜维旭,明明看到屋子里有亮光,他敲了两下却等不到人前来开门,不由的他手下的动作加快,敲门声顿时急促起来。

末末听到楼下那急促的敲门声,她双手抱胸,斜靠在自己房门边上看着钱戴,嘴巴往楼下努了努嘴,示意钱戴下去开门。

钱戴见了只得点头,跟末末打了个示意她藏好的手势,自己则是蹬蹬蹬的下楼开门去了。

看着钱戴下楼去了,末末没好气的白了这货一眼。

藏个毛线的藏!连发报机自己都收空间去了,阁楼上连个毛影子都木有,即便是敌人测探到了这边有异常,派人前来搜索,那他们也是根本什么都搜不出来的好吧!

怕个毛线!躲躲藏藏的,根本就不是她的作风!末末虎里吧唧的想着。

楼下,钱戴来到门边,对外头急促的敲门声充耳不闻,他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内心后,这才毅然决然的打开大门。

随着两扇大门一被来开,门里门外的两人都静止不动了,钱戴保持着两手拉门的动作,而门外的杜维旭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两人愣神了足足有五秒钟,还是杜维旭先动了,他几乎是朝着钱戴飞扑了过来,一把抱住钱戴,伸手重重的猛拍着钱戴的后肩膀,一下一下的,同时嘴里还欣喜的嚷嚷。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钱戴看到杜维旭这样,他也幽幽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个故人,对于这个好友,对于这个好兄弟,他是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纵容的!虽然,这货年纪比自己大一些,但也是个小孩子,需要哄啊!

“好了,维旭,我们进屋说话。”

把杜维旭领进家门,钱戴吱呀一声把门带上,楼上一直分神留心底下动静的末末,自然的就知道,下面的来人是钱袋子的老伙计,是叫杜维旭的那个二货家伙。

既然是友不是敌,自己也就无需在二楼窝着了,自然是需要下楼去看看。

结果随着末末走下楼来,屁股才坐到沙发上的杜维旭,听到蹬蹬蹬下楼来的动静,他双眼不自觉的就盯在了楼梯口。

等末末出现在那里时,看到末末的杜维旭,他忍不住的就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吹完这声夸赞的口哨,杜维旭贱兮兮的看着钱戴调侃道:“好小子,看不出来呀啊?你比哥哥我还小呢,你就讨太太啦?不过你不错呀!这太太找的有水平!”一边说,杜维旭还跟钱戴比了个夸赞的大拇指。

三百九十二 小末末你好无情

钱戴大汗,看着末末脸上那你死定了的表情,钱戴心知好友这下要惨!

他白了杜维旭一眼,提醒道:“拜托你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这人是谁!”

看准了你再开口好吗?不要见到个漂亮的人你就来劲!钱戴心里腹诽。

“是谁?难道这个美小妞不是你媳妇?”杜维旭再次跟钱戴确认,可这话却问到了钱戴的心底里。

他倒是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媳妇来着,可那也得末末这丫头配合呀!

所以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就是定定的看着杜维旭,投给他一个你惨了,请自求多福的眼神。

末末不客气的撇了撇嘴,无视面前两个男人之间的无声交流,末末轻轻的咳了咳,两手在身前被她掰的咔咔作响,她不怀好意的走进几步,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

“杜二货,你不错呀!居然连姑奶奶我都不认识了?”

杜维旭看着越走越近的末末,听着她嘴里不怀好意的威胁,杜维旭只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他怎么会有一股,自己就要大难临头的错觉?

而且,他甚至还有些觉得,眼前的美小妞莫名的熟悉!

猛地,杜维旭脑子上线了,抬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末末,“你是小末末?是那个活祖宗?”

嘴里的问话明明是疑问,可杜维旭的心里,此刻已经完全确认,眼前这皮笑肉不笑的美小妞,原来就是当初那福顺里的小霸王,活祖宗,小末末姑奶奶是也!

天呀!他刚才调侃了这位,摸不得毛的活祖宗姑奶奶了?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他却作死的去摸了活祖宗的屁股了,他绝对死定了!

很多年以前,他可是亲自领教过姑奶奶的手段的呀!他现在后悔嘴上没把门的了怎么破?

呜呜呜呜……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末末乐滋滋的上前,给杜维旭松了松骨头,搞的他嗷嗷叫的直喊,旁边邻居不知道的,还以为末末家在杀猪呢!

一番动作下来,杜维旭犹如死猪一般的趴在沙发上,全身都跟被拆散了又重组了一回一样,杜维旭有气无力又可怜巴巴的看着末末。

心道,这末末小丫头长的是越来越漂亮可爱,问题骨子里的凶残劲,却一点都没改变,可怜自己的好兄弟,这些年来都是怎么过来的哟!

心里是这么想,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知道这小丫头就是个顺毛驴,得顺毛摸,所以杜维旭连连讨好夸赞着末末。

“小末末,你一见面就给旭哥哥我送这么大的礼,你不地道呀!小时候我对你那么好,但凡有好吃的,哥哥我总是记着你,如今几年不见,你就这么对待哥哥我?你好无情!”

末末无语的看着沙发上的“死尸”,无辜的耸了耸肩,看着这货可怜巴巴的劲头,末末哼了一声,眼中明明白白的写满了嫌弃二字。

心道,小时候那也是你,死乞白赖的拉着我去吃的好哇,又不是我主动要的!姑奶奶给你面子,那是你赚了!

杜维旭被末末依然这么拽的态度给打击到了,满眼都写满了你好无情的控诉,转眼可怜巴巴的看着钱戴,用一种说不出的委屈看着钱戴道:“小钱钱,哥哥我饿了!为了赶着来见你,我连家里老头子一周一次的聚餐都拒了,你得对我负责!”

听到小钱钱这个独特的称呼,钱戴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这尾音还翘起的小钱钱三字,他真的很不喜欢!

板着个脸,钱戴瞪着杜维旭,“你等着,我给你做饭去。”站起身后,钱戴看着沙发上挺尸的杜维旭,他郑重声明:“还有维旭,以后不要叫我小钱钱!”

“为毛?”我就叫,这可是我给你起的专属称呼!杜维旭心底反对着。

末末也不管这两个突然变幼稚的男人争论什么,她眼珠一转,对着钱戴嚷嚷:“钱袋子,好吃的多做一份,师姐我要吃宵夜。”

末末一发话,钱戴立刻就撇下好友杜维旭,也不跟他争辩了,只是回头温柔的望着末末,笑着应了一声好,不仅如此,还特别体贴的问末末,她想要吃什么。

这一幕让边上的杜维旭看的,那叫一个憋屈嫉妒羡慕恨呀!

他绝对不想承认,眼前这个小钱钱是他的死党好兄弟!这货不会是真看上这活祖宗了吧?

不要啊!自己的小钱钱就应该跟自己一样!可不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座深林呀!身为男人,最高的追求不应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吗?

钱戴一番忙碌,下了一大锅的小馄饨,三人唏哩呼噜的吃完了,杜维旭这货还不愿走,非要来个跟钱戴抵足而眠,末末可不管这两货了,自己洗完了澡,打着哈欠上楼睡觉去了,明天的事情还多的很,她可没工夫陪这二货聊天。

虽然身边多了个杜维旭,可按照钱戴的计划,他依然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毕竟那些被捕的同志们,还不知道眼下的处境如何,他得加紧时间行动,也好早一些把人解救出来。

一大早的三人吃完早饭,钱戴就劝杜维旭先回家去,说自己今天有事情要办,过两天再跟他好好聚一聚。

杜维旭看到好友说的恳切,心知自己昨天放了自家老头子的鸽子,现在家里的老头子指不定如何恼怒呢!他也得回去哄哄不是?可不能让某些人给自己穿小鞋。

自己再不喜欢家里,再不想继承家业,可也不代表了自己就不想过舒心的日子,能把麻烦掐死在苗头间,那他也是乐得动手的。

唉!这人长大了烦恼就多,身在那样的家庭,他的一生是注定不能像小钱钱这样自在啦……

想到这些,杜维旭倒也顺从钱戴的提议,只是临离去前叮嘱钱戴,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一定要想到他这个好兄弟,叮嘱完这些,杜维旭这才告辞回家。

送走了杜维旭,钱戴便拉着末末出发。

两人先是去了趟僻静的地方,钱戴让末末放出了一辆轿车,这还是以前末末从军统局大院收刮来的,牌照被钱戴下掉了,钱戴安上了一个自己做的假牌照,今日要不是为了能多拉些粮食,他也不至于要末末弄出这轿车出来。

三百九十三 进子先生找你爹

开着车钱戴还心想着,等把同志们都解救出来,送走了以后,他再让末末把这辆轿车放出来,到时候他再想办法去弄个真牌照装上,有辆车以后,他们办事进出行动也方便很多。

开车上粮行买了很多的大米,轿车后备箱与后座都被堆放满了大米,钱戴跟末末还去了一趟百货公司,他买了很多的纸包装的糖果,还有十几包核桃酥,这才带着末末,开着车,往闸北的棚户区赶去。

自己幼时在闸北打拼多年,对闸北的一切都很熟悉,自然就知道,别看闸北贫苦,可身在闸北的人,却能知晓大上海每日发生的,几乎是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闸北的这些住户们,虽然是生活在社会底层,可他们却渗透到了上海的每个角落。

先不说自己曾经带领着的那些孩子们,便说闸北区的这些成人们,男人们拉黄包车的拉黄包车,码头卖苦力的卖苦力,给人当打手的当打手,甚至还有混黑帮的,工厂做工的,这些人都有自己消息的来源渠道。

而闸北区的女人们,她们也有自己的活计,工厂做工的女工就不说了,还有那些给大户人家当佣人的,沦为红灯区风尘女接客的,甚至是聚在一起聊天的大妈阿姨们等等,这些人她们也是消息灵通人士。

排开这些以外,就单说这些闸北的孩子们,他们分散遍布整个上海滩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卖报纸的、擦皮鞋的、捡破烂的、拾烟头的、推黄包车的、帮人跑腿挣消费的,甚至是当小瘪三、当小偷的,他们也一个个都是人精,上海滩发生的这些大事小事,这些小家伙们都很了解。

钱戴今天就准备去闸北,一来看看以前的朋友,二来自然是去打探消息了。

小驾车滴滴的开进闸北,这让闸北的住户们都炸了锅,特别的那些小家伙们,几乎立刻都稀奇的围了上来。

是,这小轿车不稀奇,他们上街也能看到过,可问题是,开进这贫穷的闸北区的小轿车,这就让大家很稀奇啦!

有钱人谁还来这闸北呀?

不过?这小轿车出现在这,难道是他们这棚户区里头,谁认识了什么有钱、有权的大人物不成?

围拥过来的小家伙们,一个个都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小轿车,都恨不得上前来摸一把看看。

钱戴与末末下了车,看到围拥过来的小家伙们,钱戴走到车后座,从里头掏出了一个巨大的油纸包,里头装着的可都是带壳的糖果。

钱戴抱着老大一包的糖果,打开口子从里头掏出了一把,着看着周围的孩子们,钱戴张开手伸向前方,他笑着对孩子们开口道:“孩子们,你们想不想吃糖果?”

周围的孩子们异口同声,“想……”声音震天响,且音调拉的老长,这动静把棚户区好多留守在家的大人,都吸引了出门来看。

钱戴看着面前一张张脏污的小脸,他也不嫌弃,只是继续忽悠道:“很好,那叔叔请你们帮个忙,谁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谁吃糖。”

一个年纪大点的,约莫五六岁的孩子,大着胆子走上,“叔叔你问吧。”

钱戴满意的点头笑笑,开口问他,“好孩子你很不错,很勇敢!那叔叔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个叫唐三炮,或者叫卓一虎的叔叔?”

“唐三炮?卓一虎?”这孩子绞尽脑汁的想着,嘴里还疑惑的念叨着。

不怪这小家伙不知道,因为孩子们喊长辈,大多加个姓氏,很多长辈的名字,他们并不知道,所以这会子小家伙犯难了。

还是孩子身后那些听到动静,留守在家的大人们,有个耳尖的妇女,在听到了钱戴的问话后,她忙一拍大腿,指着孩子群中一个两三岁大小的男娃娃大喊。

“小进子,卓一虎不是你爹的大名吗?这位先生找你爹!”

钱戴听到这妇女的大喊声,他抬眼就冲着这妇人手指的方向看,望着孩子群中那叫进子的小娃娃。

钱戴与末末看到,这进子约莫就两三岁大,人瘦瘦弱弱的,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小棉袄,带着个瓜皮帽,小脸黢黑黢黑的,不过那模样你还真别说,长的真跟卓一虎像的不得了。

卓一虎比自己大好几岁,如今自己都二十了,人家喜当爹,想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钱戴把手里的几颗糖,放到跟前这个孩子的手里,把怀里的大包糖递给末末拿着,自己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来,在孩子群中把卓进抱入怀中,丝毫也不嫌弃这个小脏鬼。

钱戴抱着卓进走回末末身边,顺手在油纸包里取出一颗糖,用劲一捏,糖被分成两小块,钱戴这才拨开糖纸,把一小块糖送入卓进的嘴中。

卓进一开始被钱戴抱着,他幼小的内心是很害怕又很激动的,等到钱戴拿糖的时候,卓进的小眼神都亮了,直到最后钱戴把糖喂进他的嘴里,卓进睁大双眼,感受着嘴里的甜,嘴边的小酒窝都显露了出来。

好兴奋,原来糖果这么美味啊!好甜好甜呀!

话说卓一虎在离开了钱戴的庇护后,日子过的就没有什么起色。

虽然每天都是在不停的忙碌奔波,可挣到手的钱却只够糊口,后来又有倭鬼子攻占了上海,那日子更是苦上加苦,因为好多的工作都没法继续干了,挣不到钱,自然年幼的卓进长到这么大,也都还没有尝过糖果的滋味。

钱戴眼下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他看着美滋滋吸允着糖果的卓进,钱戴温声的问他:“小家伙告诉我,你爹在哪里?”

卓进把糖果顶到嘴边,含糊不清的回答:“爹上欢,租钱。”虽然小家伙说的含糊不清,可末末与钱戴却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说他爹上班挣钱去了。

钱戴耐着性子问,“那你知道你爹在哪里上班挣钱吗?”

卓进摇头,还是刚才得到了糖果,守在钱戴身边的那个孩子插话道:“先生,先生,我知道,我知道进子爹在哪。”

三百九十四 精明钱巧探消息

钱戴低头看着这个孩子,他想了想开口道:“哦?这样啊?小家伙如果你能把进子的爹找来,叔叔不仅给你糖,还给你大米怎么样?”

“好的先生,我这就带着孩子去找进子爹。”

刚才出声的那个妇女,正巧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听到钱戴说给糖给大米,她都高兴疯了,生怕孩子乱讲话,她忙不颠的就冲上来保证,然后拉着自己的孩子就跑了,看样子是去帮自己喊卓一虎去了。

在大米与糖果的调动下,这人的行动率是出奇的高,还有没到半个钟头,钱戴手里的糖果都没有给孩子们分发完,他便看到远处跑来了一个男人,身后老远的还缀着刚才的那对母子。

而这急匆匆迎面跑来的男人,不正是钱戴熟悉的卓一虎么?

两人都从半大的少年长成了男人,卓一虎甚至都成家生子了,可两人的外貌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卓一虎听到棚户区的邻居说,有个很气派的有钱人找自己,他一开始还不信,直到老远的看到了钱戴,他这才激动不已。

脚下生风的冲过来,等看到抱着自己儿子的小老大时,卓一虎反而不知道该怎生是好了,还是钱戴出声喊他,卓一虎这才激动的应声。

“一虎好久不见。”

“小老大,真的是你?小老大!”卓一虎既激动,又不可置信的确认着。

“是我,我回来了,你这些年还好吗?三炮他们还好吗?”

“都好,都好,大家都好着呢!小老大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卓一虎一边连连点头应着,一边也关切的问候着钱戴。

他们是知道,当初小老大去了金陵城的,后来倭鬼子打来了,他们也听说了金陵城沦陷,自那以后他们就没有了小老大的音信。

可卓一虎跟唐三炮他们心里都明白,就凭小老大的本事,他是不会轻易的就死掉的,所以他们一直对钱戴抱有着希望。

“一虎,是家里来客人了吗?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带着客人去家里坐坐。”

从菜场捡完菜叶子回家的万招娣,刚回家都还没能放下篮子,邻居们就拉着她说,在棚户区南边入口的空地上,有个开着小轿车的大人物找自己的丈夫。

万招娣一听,忙不颠的放下篮子,生怕这大人物是来找自家丈夫麻烦的,人就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

结果等到了地方一看,便发现丈夫就在前方,且自家的儿子还被那个长的很好看,穿着洋气的大人物抱在怀里,看到这一幕,万招娣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自己走到丈夫身后,自家男人也没发觉,还是自己听到难得发傻的丈夫说话,她这才无奈的打断他们的。

实在是眼下的确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处围满了围观的大人,以及要糖果的小孩子们,哪里能好好说话?

卓一虎听到自己婆娘的声音,这才挠头一笑,忙不颠的跟着附和,“看我都高兴的傻了,小老大我们回家去说话,顺道的我去把三炮他们都给找来,中午叫我家婆娘烧两个好菜,我们好好叙叙旧。”

“也好。”钱戴想着心里的事情,自然也不拒绝,更何况他也想念惦记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了,自然从善如流。

卓一虎从钱戴怀里抱过儿子,把卓进丢入老婆怀里,这才领着钱戴往棚户区里头去。

眼下的棚户区并不是当初钱戴住的那时候的样子了,因为期间发生过一次大火,所以这边都是重新建设的,正因为这样,刚才钱戴来了才会把车子停在入口,因为他对眼前的棚户区也很陌生呀好不好。

这会有熟人带领,知道卓一虎家门口居然有条小道,这小轿车正好可以开进去后,钱戴便招呼卓一虎上车,让他在车上指道。

末末则是抱着发剩下的半包糖果,跟在万招娣旁边往里头走。

重建后的心棚户区,卓一虎等这一群以前玩的好的兄弟们,就霸占下了一大块地方,大家都把棚子搭建在了这一片,包括了唐三炮他们一起。

眼下卓一虎的小院子比以前大了不少,隔壁就是唐三炮的家,隔壁唐三炮这会子在码头做活也不在家,可家中的唐父唐母得到消息,倒是端着一碗糯米粉送了过来,说是让万招娣费点心,给钱戴做顿元宵吃,权当是个心意。

唐家负担重,唐三炮好不容易挣了点钱,全都给了上头两个姐姐做了嫁妆,眼下自己都老大一个人了,却连个媳妇都讨不上,可愁死他们这当爹妈的了。

钱戴是来探望昔日的好兄弟的,同时心里的大事也不能耽搁,既然找到了卓一虎,干脆的钱戴就让他把昔日的兄弟们都找来,不在家的也没事,这些粮食让他们家人来拿也成。

别看他跟末末两人买的粮食多,车子后座与后背箱都堆满了,可分起来,一家子也不多二十来斤罢了,权当是钱戴对朋友的一份心意。

自然末末怀里的糖果,车子前头放着的十包核桃酥,钱戴也都散了出去。

等这些东西散完了,在精明钱不动声色的套话下,他们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的同时,却清楚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钱戴与末末知道,上海这段时间以来风声鹤唳,不少的人被抓,前后相继有三十多个人,被带进了倭鬼子的宪兵司令部。

而全上海的人们都知道,但凡是进了鬼子宪兵司令部的,几乎就没有一个能竖着出来的。

所以他们救人的行动就显得很迫切!

晚上等回了唐三炮,钱戴跟一群兄弟们聚了一场,却并未提及任何相关这件事情的矛头,更加不谈眼下自己的身份。

不是不信任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即便是好友杜维旭,自己也都隐瞒了下来,不说,是因为不想将来牵连他们罢了。

告别了闸北的兄弟们,钱戴开着车带着末末钻进了美租界,插入了英租界。

在街上转悠了半天,钱戴把车子开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巷子,让末末收了车,两人罩下异能隐身罩,钱戴领着末末转悠到了,倭鬼子宪兵司令部的大门前。

三百九十五 夜探宪兵司令部

按照自己得到的讯息,钱戴与末末当时就知道,这个倭鬼子的宪兵司令部,他们两人熟悉的很呀!

很多年以前,他们就曾经光顾过这里,从这里救出了马有龙。

昔日的军统局,如今的宪兵司令部,这里头的格局可是一点都没有变化,钱戴末末两人隐藏着身形,一进来就发现了这个事实。

别看他们两人,磨磨蹭蹭的耽搁了不少的时间,但是等他们到了地方才发现,都到了这个点,时间也并不早了,这倭鬼子的宪兵司令部中,眼下这边依然是把手严密的很。

不过再严密,末末那也是不惧的!

毕竟我在暗、敌在明,若是她想要搞事情,这是很简单的哇!

末末与钱戴哪里都没去,直接熟门熟路的,往曾经关押过马有龙的地下监狱走,俩人准备直接先去那儿看看,确认一下,被捕的同志们是不是都被关在那。

才摸进了路口下了阶梯,就在映入眼帘的大厅内,钱戴与末末看到,有两个同志,被绑在正对着入口的左侧墙壁前的架子上,双手被绑人被吊起,双脚都离开了地面。

这还不算,此刻还有两个身穿白衬衫的倭鬼子,手里拿着带着倒刺的鞭子,一鞭一鞭的,不停的在狠狠的鞭打着他们。

而就在被鞭打的鲜血淋漓,被言行逼供的二位同志身前,对面还坐着有三个人。

其中两个穿着黄皮,很显然这两人是倭鬼子,当中一个倭鬼子,懒洋洋的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穿着长筒黑皮靴的双脚,还交叉着靠在桌面上。

钱戴与末末看到,这人的肩上还有三杠一星,显然这是一名少佐,而另外一个脸上带着伤,穿着一身蓝袄子,双手兜在袖筒里,点头哈腰恭敬的站在倭鬼子少佐身后的,这人任凭他们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倭人。

就在钱戴在心里思索怀疑着的时候,那翘着双腿,神情闲适的倭鬼子开口了。

“你们这样的硬骨头我很喜欢,可惜立场不同,不然在下还是很愿意与你们把酒言欢。你们身为阶下囚,应当明白,只有老实交代,配合我大倭本帝国扫清障碍,你们才能有好日子过。不要再负隅顽抗了,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不是你们的敌人,只有配合我们,你们这些人才能有真正的好日子过。”

这个少佐大言不惭的说着话,同时他身边的那个黄皮衣裳的倭鬼子,就在抄着一口怪腔怪调的华语翻译着。

而这个少佐身后的蓝袄男人,在随着翻译官的话音响起,他就不停的在点头哈腰,恭敬顺从的说着是是是。

对面,被拷打的惨无人色的两名同志,在听到倭鬼子翻译的话后,他们艰难的睁开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对面的倭鬼子狠狠的呸了一口。

“呸!我就是死,我也不会说的!”年长的那个同志傲气的直视倭鬼子,就是宁死不屈着。

另一个年轻些的同志,却在看着那个蓝袄男人,嘴里愤慨道:“二椅子,你这个叛徒,你这个汉奸狗杂种!你不得好死!”

被诅咒的这个叫二椅子的蓝袄男人,在听到对面人的诅咒后,本来还在对倭鬼子点头哈腰的人,立刻就改变了气势,阴毒的盯着诅咒自己的人,嘴边挂起得意的笑。

“嘿!好你个曾志强,居然还敢诅咒我?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帮皇军做事又怎么样?你们自己也不还是帮着**做事?别只许张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混蛋,狗汉奸!”这位叫曾志强的同志,听了那叫一个愤恨啊!

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的,相信这个小瘪三能够改邪归正?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地下联络员?

都是同情心误认呀!

说起来这个叫二椅子的男人,本身并不是地下党,而是混迹在上海街头的一个小混混小瘪三。

可这家伙的唯一的亲大哥,却是一个有思想、有抱负的有为青年,在印刷厂上班的大椅子,是一名非常棒的地下党员,为了地下工作,甚至的无私的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因为大椅子的牺牲,加上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二椅子好像知道了些,自己哥哥干的事情,所以突然有一日,这二椅子跑到了书铺,宣称自己要继承哥哥的遗志,他也要为革命做奉献。

当时他们想的简单,想着大椅子为人那么正派,那想必他弟弟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更何况浪子回头金不换,人家都下定决心干革命,他们也愿意看在大椅子的份上,给二椅子一个机会。

说起来,这个二椅子是个根本就没有入党,只是活动在外围,且从来也没有接受过考验,也没有见过上海站别的同志,可偏偏就是这个他们不以为意的人,使得上海站覆灭了。

这家伙人看着不咋样,可脑子还是很精明的,明明就没有接触过内围,可他却光凭借着自己所见过的这几个人,所知道的同业书局这个消息,让倭鬼子的特务,一层层的抽丝剥茧,把整个上海地下党一网打尽了!

知道大家接连的被钓了出来,直到大家在这地牢中相遇,他们这才知道,这二椅子在外头干的好事!

被吊打的那位年长的男人,正是同业书局的老岳,正是上海地下党的一名头目。

他看着面前的二椅子,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

怪只怪自己一时心软啊,跟身边的同志们都忽视了这么个人。

他总想着,这二椅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大椅子唯一的弟弟,总想着自己并未让他接触到真正的秘密,可即便是这样,这人也用自己做饵,用同业书局做饵料,几乎是挖出了上海整个的底下党。

如今还没有被捕的同志,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也幸亏这二椅子没有接触核心;幸亏好多埋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他们都是单线跟自己这边联系的;更幸亏,有几个二椅子没有见过的地下联络员没有上当逃开了。

而被捕的同志们,除了这个二椅子叛变了以外,别的同志们都是临死不屈,这让老岳多少还有些欣慰,还对外头的情况抱有希望。

三百九十六 这个煞神好恐怖

老岳他在被捕前还接到过根据地的通知,根据地派了个特别厉害的人前来上海站工作,这代号叫黄河的同志,便是连自己都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人长什么模样,那二椅子就更不要提了。

只希望这位黄河同志,能及时发觉接头点的不对劲,能过幸运的避免灾难,那他便是死,也都瞑目了!

可惜的是,老岳却并不知道,实际上的黄河并不是一个人,而是钱戴与末末的统称!

末末是黄,钱戴是河!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钱戴与末末知道,这个蓝袄子的叫二椅子的男人,居然是个叛徒汉奸,眼下差不多被一网打尽的同志们,最终会暴露的原因,全都是这狗日的变节所致。

隐身在防护罩下的钱戴与末末,两人看着目前的形式,想着既然今日已经进入了这里,加上对此地的地形也算熟悉,那他们干嘛不一做不二不休的,顺势把这里的同志们救出去?

要动手救人,那就不能在这里闹出大动静,绝对不能让这些倭鬼子扣动扳机,且他们还必须速战速决。

有了决断,钱戴与末末干脆的脱下了眼下所穿的外套,快速的换上了最平常的粗布外衫,俩人都蒙上脸,先隐着身,潜入到刑讯室两头的地牢中查看。

花费了一些功夫,二人把地牢关押的人数,以及在地牢值班站岗的倭鬼子人数搞清楚后,末末先放出迷迭香花粉,把地牢内所有的倭鬼子都给迷晕了。

然后她才跟着钱戴反身出了地牢,跑到正对刑讯室的地牢入口,末末快速的挥手收起了异能罩。

两人出现的特别突然,加上钱戴与末末早有计划,两人出来后迅速行动,同时闪身上前,他们也没拿热武器,钱戴手持匕首,末末化藤为鞭,二人齐齐欺身上前。

钱戴与末末的突然出现,让刑讯室的七个人都惊呆了,特别是那二椅子,看到蒙面的钱戴与末末后,他下意识的就想惊呼出声,结果末末见了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一个鞭子狠狠抽过去,二椅子嘴巴都被抽歪了,脸颊上一条血淋淋的鞭伤刺目耀眼。

一鞭子抽飞二椅子,末末动作也没停下,二椅子身前的两个倭鬼子,见到末末钱戴现身扑过来的那一刹那,二人连忙快速的齐齐伸手,准备去摸腰间的手枪,倭鬼子的动作很快,可是他们再快又能快得过末末?

不等他们把手枪从枪壳里掏出来,末末已然来到了他们身前,倭鬼子少佐与翻译官大惊,下意识的就想大声呵斥,末末岂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不等这两个狗日的开口,末末砰砰两脚上来,利落的踢中二人的右膝盖,两人膝盖受到重创几乎粉碎,吃痛之下,两个倭鬼子侧倒在地,没等他们痛苦的伸手去摸受伤的膝盖,末末的双手却已经摸向了他们的头颅。

咔擦,咔擦,只听到两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两个倒地的倭鬼子,就被末末快速的收割掉了性命。

也是,脖子都给拧断了,还活个毛线呀?

呵呵哒!末末最喜欢的扭头杀,干脆利落。

几乎是一个照面,末末一上来就解决掉了两个倭鬼子,而本欲惊呼出声,却被末末一鞭抽飞的二椅子,在看到两个倭鬼子这么简单的就被杀了以后,他害怕极了。

想大声呼救吧?可惜嘴巴都被抽烂了,根本就长不了嘴,喊不出声,见到女煞星杀完了倭鬼子还不算,自己都躲到了角落里还不算,她居然还径直的朝自己走来,二椅子惊恐万分的颤栗着,神情惊惧的望着末末。

女煞星每靠近自己一步,二椅子就颤抖的更厉害,只觉得自己又朝着地狱的深渊又靠近了一步,太吓人了……

那厢跟末末分工合作的钱戴,按照商议好的那样,现身的时候,钱戴手握匕首,人就朝着刚才鞭打两位同志的倭鬼子扑了上去。

没等那两人反应过来,钱戴便已经上前,利落的两刀,飞快的抹了敌人的脖子,自己身上却一点血花都没有沾染到。

被绑着的老岳与曾志强,刚才发现钱戴与末末,这一男一女蒙面出现的人时,说实话他们也算吓了一跳的。

可随即想想,此刻蒙面进入倭鬼子地盘的,那定然是抗倭的人呀?他们惊什么?怕什么?

特别是老岳发现,这两位蒙面人士,一进来就快速的击杀倭鬼子后,他们就更加安心了。

一直留心两位蒙面大侠的老岳,在看到那个蒙面的女侠杀过去,那二椅子想要惊呼出声时,他还跟着紧张了一下,下意识的张嘴想提醒那女侠来着,结果不成想,那女侠还挺厉害的,居然一鞭子就给那二椅子抽飞了。

看着脸都被抽烂了的二椅子,老岳与身边的曾志强,两人心底居然还挺高兴的!

不等两人心里高兴多久,眼前的这位已经解决完了两个敌人的蒙面人,这会子正拿匕首再给他们松绑呢。

钱戴也不做声,把两位同志放下来,划断了绑住他们的粗麻绳后,他人就转身走到末末身边。

“肉……肉……肉名……”

随着末末一步步的走近,二椅子忍着脸上的剧痛,两手交叠覆在被末末抽烂了的脸上,嘴巴根本就不敢长大,但为了活命,二椅子仍然是惊惧的对末末喊着饶命。

只可惜,因为喊不出声音,说不出话,这简单的饶命两个字,二椅子也是说的艰难万分,让外人根本就无从分辨,他嘴里吐出来的怪异语调。

听着这怪异的腔调,看着颤抖不已,蜷缩在墙角的叛徒,在随着自己一步步靠近后,这货居然可耻的被吓尿了,一股子骚臭味道袭来,末末便看到,这货所坐的地方,迅速的被水迹侵染。

他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啊!

眼前的这个女煞星太恐怖了,他好害怕!

不要以为刚才自己被抽飞了他就没有看到,面前的女煞星是如何的恐怖,她那一脚下去,那倭鬼子的腿就歪曲变形的断了!

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是,这女煞星两只雪白的小手就轻轻那么一拧,那倭鬼子的脖子就断了,就死了!!!!

三百九十七 屎尿齐飞的叛徒

他不要!“呜呜呜呜……肉名……肉……”

二椅子被吓的屎尿齐飞,可再狼狈再丢人,那都没有什么比眼下能活命重要!

眼下他再也顾不得脸上的剧痛,二椅子伸出双手,就想上前来抱着末末的双脚求情,嘴里不停的抽泣求饶。

来到末末身边的钱戴,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渣玷污他的末末?

不等二椅子的双手摸上末末的裤腿,钱戴几乎是立刻蹲下身来,握着匕首,快速的抹了二椅子的脖子。

二椅子只见眼前银光一闪,他瞪大双眼,双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嘴里求饶的话都没有喊完,双眼中只剩下了满目的不可置信!

原来比女煞星更可怕的是……

他不甘心,好不甘心!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刑讯室的敌人就被解决完了,钱戴末末深知,眼下时间就是生命,两人事先早就商议好了行动计划,眼下也无需交流,末末看了一眼身边的钱戴,她人便利落的转身离开。

老岳与曾志强,因为两人身上的伤比较重,所以相互搀扶着走到钱戴身边,才想开口,便见到末末转身离开,看样子居然是独自去了外头。

老岳见状,忙强打起精神来,开口担忧的提醒钱戴,“这位朋友怎么出去了?外头不安全!”

钱戴见人家是真心关心,倒也开口回应了一声:“没事,我们自有主张。”

老岳得钱戴这么说,他便点点头,不想扶着老岳的曾志强却着急的开口了。

“这位朋友,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营救我们的吗?”

钱戴看了眼前的两位同志一眼,却也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淡淡的回应道:“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把你们安全的送出去了以后再说。”

老岳两人这一回可遭了大罪,被倭鬼子翻来覆去的严刑拷问,这会子人已经很疲惫了,要不是因为强撑着一口气,要不是看到了获救的希望,说不定老岳就要不行了。

等老岳听到钱戴这么说,他也吃力的点点头,“好了,小曾啊眼下救人要紧,别的都不重要。”

“是,听您的。”

曾志强跟老岳一样遭了大罪,可毕竟他人年轻一些,底子强,所以精神状态比老岳好很多,得到老岳的发话,曾志强倒也没再追根问底。

见两人不再追问耽搁时间,钱戴便把身上的伤药丢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先上药,顺便在这坐着歇一会,自己则进到里头的监牢去救人。

进入里边后,钱戴快速的握着匕首,把先前末末迷晕了的这些个倭鬼子们,纷纷一个不漏的抹了脖子,顺利的从倭鬼子看守的队长身上,摸出了监牢门的钥匙,一一走过去,把监牢里头的人,不管是谁,不管是不是这次被捕的自己人,钱戴统统都把他们放了出来。

等这些人被放出来后,钱戴只是严肃的开**代他们,一会逃命一定要听指挥,不然自己可不保证他们这些人的人身安全。

牢房里被关押的这些人,本来都以为自己是死定了的,结果想不到自己还能被搭救,那么对于搭救他们性命的钱戴,他所说的话大家自然听从。

整个地牢的犯人都被放出来后,钱戴数了数,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个人,可见这一回倭鬼子抓人有多疯狂。

大家龟缩在刑讯室的大厅中,也不管相互认识不认识,都在静静的等待着钱戴的指挥,而钱戴却在等待着末末给自己传讯。

刚才末末离开了地牢后,这丫一出来就隐去了身形,按照刚才来时的路,末末仗着倭鬼子看不见,自己便在这条道路的周侧掩埋上了炸药,为接下来的大逃亡做准备。

一边埋着炸药,末末还无声无息的干掉了两队巡逻兵,回想着多年前这大院里头的地形,末末快速的摸到了倭鬼子宪兵司令部的仓库,很幸运,末末更庆幸倭鬼子不长脑子,这仓库的位置根本都没变。

末末如蝗虫过境一般,快速的洗劫了倭鬼子的仓库,里头一根毛都没给鬼子剩下,只是仓库外,末末留下了一辆倭鬼子的大卡车没动,不仅没动不说,末末还给卡车加满了油。

干完这些,末末返回仓库口,她还特别大方的给仓库入口布置了两个诡雷,准备一会乱起来,也好给倭鬼子加点料。

干完这一票,末末掏出块怀表看了看,发现离钱戴约定的时间还剩几分钟,且地牢那边眼下也是寂静无声的,这说明那头一切顺利。

即是如此,末末两眼望着大院子中,那栋灯火通明的主楼,小姑娘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摸到小楼下,末末催动枝蔓爬上了二楼,她砸吧着嘴,回忆着几年前这栋小楼的布局,看着眼前这已经修复了的屋子,末末觉得,几年前的那一回,自己放的炸药还是太少了。

末末一边搓着下巴想着,一边心里在估摸,一会该放多少炸药送给倭鬼子做礼物合适。

末末闲适的溜达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门上贴着的倭语门牌,她此刻特别感谢爸爸,要不是有爸爸在,她哪里懂这些破烂语?

眼下嘛!嘿嘿嘿,这里的一切都便宜她了!

末末最先摸进了作战指挥室,原因无他,末末觉得在这个地方,她应该是能再干死几个倭鬼子军官的。

结果不出末末所料,末末在这里虽然没有看到将级军官,却也收割了四条佐级的军官,利索的拧断了四人的脖子,末末一边狂收东西,一边还在想,这倭鬼子真懒,想来这高级一些的将官,眼下都睡大觉去了吧?或许这才是导致自己无功而返的罪魁祸首!

收了指挥室内的所有东西,末末抱出了两大桶汽油,把指挥室四周都浇的透透的,想想这样还不保险,末末干脆把空间收着的柴火都放了出来浇上汽油,最后末末取了一根香,两手搓吧搓吧,把香搓成了渣滓,末末再把这些渣滓洒成了一条直线,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末末撒了一小段距离,待到香渣滓的一头浸在了汽油里头,末末这才满意的点燃了另一头。

三百九十八 夜奔卡车也疯狂

满意的最后打量了指挥室一眼,末末转身离开。

临了出门的时候,末末还望了地上那四具被扒光了的尸体一眼,嘴里咕囔道:“便宜你们了,死了还能享受火葬的待遇,死的真心不亏!”

关上了指挥所的门,末末调动异能倾听着走道两边,各扇门后的动静,发觉屋里头有人的,末末就在这间屋门的外头布置上了炸弹。

不仅如此,末末还在走道里,窗台下,楼梯口,厕所里,资料室,小库房,这些地方统统都布置上了炸药,顺道还淋上了汽油。

当然如小库房与资料室等这些没人的地方,末末因为赶时间,所以她更本就来不及看,只能快速的收光里头的东西,然后布置炸弹淋汽油。

时间非常的紧迫,哪怕末末速度再快,可她就一个人,干了这多么的事情,所以等她将将做好这些的时候,先前她布置的香渣滓,此刻已经燃烧到底了,香火溅在汽油上,顷刻间,被泼满汽油的指挥室瞬间被点燃。

末末看着走廊顶端的指挥室燃烧了起来,她暗叫一声糟糕,忙就顺势的进了身边的房间,冲到窗户边,拉开窗户就跳了下去。

在末末跳下去的瞬间,身后倭鬼子宪兵司令部的主楼开始炸响,爆炸声接连不断的传了开来。

末末跳到地面后,一个驴打滚卸力,等她站起身来后,末末赶紧的往刚才仓库的方向跑。

因为自己额外的去捣毁主楼,眼下已经超过了跟钱袋子约定的时间,如果她再不快一些,说不定事后钱袋子就要跟自己算总账了。

没办法啊,自己不听话理亏在前,即便是再有借口,末末其实也是害怕钱袋子发毛的,要知道这货发起毛来,那是真会不给她做好吃的呢!

末末干翻了主楼,这会子宪兵司令部的倭鬼子们,都炸了窝的往主楼跑,那儿可是宪兵司令部最重要的所在,他们怎么不着急?

所以等末末发动了卡车,开着大卡车往地牢这边来的时候,阻挡她的倭鬼子倒是不多。

加上自己预先埋在周围的炸弹,这些阻截追击末末的倭鬼子,跟着被炸翻了不少,没办法,谁叫安全的路线只要末末自己知道哩?

果不其然,等末末把大卡车开到地牢入口时,钱袋子已经带着这一百二十多人来到了出口,钱戴看到下车走过来的末末,他眼神幽暗的很。

末末不用想的就知道,这货一定是气坏了!

可怜的钱戴,他岂止是气坏啦?他还担心疯了有木有?可谁让他就遇到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娃子呢?

不范熊,不粗神经,那都不是李思末了!

因为与末末的约定,钱戴领着这一百多人一直焦急的等待在地牢里,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钱戴看着手里的怀表,明明约定的时间都过了,可那个让他操心的小姑娘那边,却依然还是没有动静。

正当钱戴犹豫着,是不是自己出来接应看看的时候,他猛地就听到了一阵阵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听声音,应该是从大院中的主楼传来的。

这不对啊!跟自己计划的悄悄出逃完全不对!

这动静,肯定是末末这丫头搞出来的!

再也等不下去的钱戴,忙就领着被救的人出了地牢,准备一看究竟。

结果一到门口,钱戴就敏锐的发觉,前方有卡车的轰鸣声,以及杂乱的爆炸与枪鸣声,这时钱戴知道,那丫头回来了。

不过回来了,这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刚才可是把他担心死了!这丫头是得好好教训教训才行!

钱戴瞪了末末一眼,一副回去后再跟她慢慢算总账的架势,末末见状,只得讨好的冲着钱戴眨了眨眼睛。

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问题的时候,救人逃命要紧。

钱戴忙示意这些人上车,他们得赶紧闯出去。

倭鬼子的卡车虽大,可一百多人坐就显得拥挤了,不得已,大家只能人挤人的站在后车厢中。

为了不耽搁时间,也为了避开黑脸了的钱袋子,末末忙把重伤的老岳与曾志强扶上了前头的驾驶座,她自己则是爬上了卡车后车厢。

毕竟这么多人在后车厢,这就是活靶子,自己如果不暗种护着,说不定等闯出去了以后,这些人也就死的差不多了,而且眼下她也不愿去看钱袋子冒黑气。

等大家都上车后,末末把前头收来的几把机枪,并一大箱子子弹指给车厢尾部与外围的人,她自己也端了一挺轻机枪,站在车尾严阵以待。

一时之间,倭鬼子的宪兵司令部内,因为他们这一波人的越狱,又因为末末暗矬矬的搞了事情,两边夹击之下,倭鬼子都乱了套了,根本就不知道该先紧着哪里才好。

绝大部份的倭鬼子都去主楼抢救去了,加上末末这边不仅火力猛,且又有末末暗自使用异能罩保护,所以倭鬼子拿这一车子的逃犯根本毫无办法,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这辆卡车,满载着犯人扬长而去。

从宪兵司令部追击了一队敌人出来,可就这么几十号人又没有车辆,光靠着他们那罗圈腿怎么追?

可怜的倭鬼子们,追无可追之下,只得致电上海周围各处的哨卡,严密把控,绝对要把这辆车子拦截下来,定不许他们冲出上海城。

可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这车上有个爱搞事情的彪子末末啊!

她那一身异能,就凭哨卡里那百十号人,怎么能够抵挡?

钱戴开车的技术好得很,一路狂飙出来,遇到前边堵路的哨卡他不仅不停车,反倒是把油门一踩到底,以嚣张的姿态,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倭鬼子哨卡,也使得这辆疯狂的卡车身后,追满了一摞摞的倭鬼子。

可怜的倭鬼子们,即便是哨卡有车,那也只是三轮车,三个轮子的如何能跑得过四个轮子的?

追来追去,疯狂的卡车身后,追击的倭鬼子越来越少……

因为这些追击的倭鬼子们,都被末末领着人,端着机枪干死了不少,反倒是他们这边毫发无损。

没办法,有异能就是这么牛逼呀!末末自得。

三百九十九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钱戴一路把卡车几乎都开的几乎飘了起来,冲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关卡,甩开了后头所有追击的倭鬼子后,钱戴才把车子停了下来。

这一百多人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自己的同志,也并不是光这一次倭鬼子抓捕的人。

这里头有友军的特工,也有无辜受牵连的百姓,可经过这一遭以后,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返回上海去,回去也只能是送死,所以有去处的,有事情要办的,好些人在这下了车与大家分别了。

最后留下的这七十多号人中,除了这次被捕的三十多位自己的同志,另外的就是那些被陷害牵连的平民了,这些人也没地方去,得知老岳他们是党员,要撤离回根据地去后,这些人表示也要跟着去。

钱戴与末末看他们确定好了,想了想便把末末拉到一边,叽里咕噜的与她商议过后,钱戴从末末那里拿了一包大洋出来。

钱戴把这些大洋交给了领头的老岳,也不多说话,只是让他们赶紧离开。

老岳对于钱戴递过来的东西,他本是下意识的推拒不要的,还是钱戴说,他们刚从倭鬼子那逃出来,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伤不说,此番离开避难,一路上也需要盘缠。

老岳闻得眼前的蒙面侠士如此说的恳切,倒是厚着脸皮收下了这些钱,只不过他倒是连连道谢,不仅谢谢钱戴与末末二人的救命之恩,更是谢谢他的慷慨,还再三追问钱戴与末末高姓大名,说是来日也好还钱厚报。

钱戴与末末既然是蒙面出现,那就表示,其实他们两个并不愿意暴露于人前,对于老岳连翻的追问,钱戴只是淡淡的说,有缘自会知晓。

解决好了这些后续事宜,钱戴与末末目送这七十多人相互搀扶着走入夜色,自然先前拿出来的那些武器与子弹,末末也没有收回,只当是便宜这些家伙了,最起码拿着这些,他们一路上也好防身。

看着这群人远去,却不代表钱戴末末两人的工作完成了。

毕竟今晚他们动手突然,而沈邡那边所说的派人来接应,眼下那接应的人说不定才出发,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更是为了以防他们白做工,钱戴拉着末末收了卡车,又在回去的路上找了一处无人的林子,取出了发报机,给沈邡那边又发去了电报。

这个时候钱戴与末末万分感谢,感谢倭鬼子配置齐整,这使得他们无论到了哪里,都可以随时随地的跟沈邡联系。

沈邡这边晚上又接到电报,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他连连笑骂臭小子鬼丫头。

这臭小子跟鬼丫头能耐呀!也不怕把天给捅破喽!

他明明下达的是探查任务,可这两个小家伙,居然把营救工作都做了,眼下还留着个扫尾工作给自己,这让沈邡欣慰的同时,又恼恨这两个小家伙胆子大。

不过想想也是,没能耐、胆子不大,当初自己也不会选中他们呀。

沈邡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电报,想了想,对着身边的通讯员发令。

“通知下去,命令某某某游击部队,即刻前往某某某地接应,要确保老岳一行人的安全,把他们送到根据地来,另外致电黄河,表扬他们此次的行动,记三等功一次……”

随着通讯员的离开之后,不仅是老岳他们一行人即将经过的前方,已经有队伍接到接送通知,便是钱戴也快速的收到了回电。

他迅速的烧毁字条,让末末收了电台后,两人坐着末末再次放出来的小轿车,快速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今天晚上末末跟钱戴两个搞出了这么大动静,倭鬼子宪兵司令部全部犯人出逃,倭鬼子那边都炸营了。

更不要说,末末还端了人家最高指挥部,收了那么多物资,以及满指挥室满资料室的重要资料,要知道,那里头可是有很多高级机密的!

如此,倭鬼子怎么能不着急上火?

他们此刻把全上海都戒严了,不仅不给进出,而且还在严密的几乎一家一家的在盘查,但凡盘查的时候,有谁是晚上不在家的,这些倭鬼子的特务宪兵们,就跟疯狗一样,逮着谁咬谁!

上海戒严,哪怕它再怎么严密防守,这倒是难不倒末末与钱戴,便是两人在救人后就有了心理准备,却也不知道,眼下整个上海都被惊醒了。

两人开着车,末末把轿车隐在异能罩下,两人照着来时的原路返回。

这里刚才被末末他们闯关又大杀四方后,眼下因为他们返回的速度快,眼下好多的哨卡都没有恢复,直到眼见着就要进城了,这前头的哨卡才正常。

进城可不能像出城了,钱戴觉得要秘密进行,俩人便下了车,末末一把收回了轿车后,跟着钱戴悄悄的潜入上海。

直到进了城他们才发现,此刻上海城内已经乱了。

街道上到处都是倭鬼子的宪兵,他们居然在一条街一条街,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盘查,但凡这些宪兵查到屋子空着,或者是有谁不在家的,这人就被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他们就开始抓人设伏。

见到这一幕,钱戴心道不好,此刻也不知道,这些该死的疯狗们,是不是已经盘查到福顺里去了?

心里怀疑着,钱戴赶紧拉着末末往家里冲。

深夜里,福顺里的居民们早已经睡下,突然的,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在城内响起,把睡梦中的人都给吵醒了。

随着大家醒来,随着不明所以的人们还在疑惑,随着大家都在不明所以的暗自揣测时,倭鬼子的宪兵大队出动了。

他们态度嚣张的,开始一家一户的挨个盘查。

“开门,开门,开门……皇军夜查,赶紧开门!”随着家里的门板被拍的啪啪作响,外头便响起了急促的催促叫门声。

福顺里最先受到盘查的,自然是开在巷子口的杂货铺,铺子里秦快正搂着妻子窦美娥快活呢,结果外头就有人敲门,且听那动静就不是好相与的,这让本在运动的秦快顿时就萎了。

四百 夜半三更严盘查

老板娘窦美娥见到丈夫萎了,她那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的就往上涨。{随}{梦} щ{suimеng][lā}

根本就听不进外头喊话的人,嘴里说的什么鬼皇军夜查,她火冒三丈的随手抓了件衣裳披上,嘴里骂骂咧咧的下床,朝着外头的铺子走来,“别拍了,别拍了,拍什么拍?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本来准备开门好好骂一骂,这不长眼前来拍门的家伙的,结果一开门看到外头的动静,窦美娥所有的怒火与咒骂,都被卡在了嗓子眼,眼中闪现出了害怕。

刚才她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瘪三来买东西呢,结果外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见到自家铺子门口,有这么多拿着枪的黄皮子鬼,窦美娥能不哑火害怕么?

不等惊惧的窦美娥说什么,拍门领路的那个黑皮警察,忙就开口质问窦美娥,“我说老板娘啊,感情你在屋里头呢?明明你在屋里头,那你怎么不早点来开门?让太君等这么久,这可是你的不是!”

这黑皮警察叫陈茂林,是专门在福顺里外,这条街面上巡逻执勤的警察,这人除了平时爱占些小便宜外,人倒是不坏。

这会子他嘴里虽然言辞激烈的教训窦美娥,可他却也暗暗的背着身后的这群黄皮鬼子,给窦美娥使眼色,一边使眼色,一边陈茂林还回头冲着领头的鬼子讨好的笑着。

窦美娥看着陈茂林给自己使眼色,她当然也立刻明白了过来,脸上忙堆起讨好的笑意,嘴里道:“太君大人别介意,我们夜里睡的死,这才起身开门迟了,太君们这是有什么事?”

说着话的同时,铺子后头秦快也穿上了衣裳出来,窦美娥眼角的余光一看到丈夫出来了,她忙招呼秦快。

“哎呀,死鬼,你没看到有这么多太君大人在吗?赶紧的利索点,把香烟都拿出来,孝敬这些太君大人呀!”

“哦,好,好的。”秦快一出来,就被外头密密麻麻的人给吓到了,不等他反应,秦快便听到了自家老婆的发话,怕老婆的秦快闻言,立刻就奔入柜台中,准备去拿香烟出来散。

那个领头的少佐没说什么,只是笑看着窦美娥,操着一口怪异强调,一字一顿的用华语问窦美娥,“你们家就你们两个人吗?”

窦美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点头:“是的呀,我们的亲人都在老家,就我们夫妻两个人守着这个铺子。”

陈茂林之所以被倭鬼子拉来夜查,正是因为他熟悉这一片,陈茂林在窦美娥说完话后,他也点头哈腰的在这个少佐身边解释,帮着确认着,“太君,这户人家就只有这夫妻两人,没别人。”

少佐虽然是点头应了,却也抬起那带着白手套的右手,抬到耳侧,快速的晃了两下。

他的身后就走出了四个倭鬼子兵,直接越过窦美娥等人,进到了铺子里,直接奔着铺子后头去查看。

目送四名手下进去后,这少佐又看向陈茂林,“不要耽误时间,加大力度盘查。”

“嗨,太君!”陈茂林狗腿的给这少佐敬了个礼,然后就随着那些冲入福顺里,四散开来的倭鬼子们一道,开始在福顺里搜查盘问起来。

末末与钱戴刚到福顺里门口的时候,他们见到的就是四个倭鬼子,从杂货铺老板秦快手里夺过香烟的那一幕。..

末末与钱戴面面相觑,钱戴看着此刻已经挤满了倭鬼子与邻居们的巷子,知道要从这里经过,即便是隐着身也不好走。

末末看着钱戴的神情,自然知道他的忧虑,想了想她伸手拽了拽钱戴,抬手指着头顶对钱戴道:“我们从上头走,赶紧。”

说完也不等钱戴回答,末末拉着钱戴退出巷子口,来到杂货铺后头,她催动枝蔓勾住屋脊后,末末抱着钱戴就上了屋顶,两人在屋顶快速潜行。

就是那么正正好的,两个人已进入家中,都还没能他们换好衣裳,自家的大门也被人砰砰砰的敲响了。

钱戴赶紧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衣服,换上了睡衣后,外头披了件大衣出了屋子,钱戴就把怀里刚刚自己脱下来的衣裳,递给了同样也换好衣服,出门来的末末。

等末末收了衣服,对着钱戴点点头,表示一切都没有遗漏后,钱戴这才假装打着哈欠,晃悠着下楼开门去了。

随着钱戴把门一打开,外头就立刻窜进来了四个倭鬼子,两人在一楼瞎转悠还不算,还开了后门,去了后头的院子里查看,另外两个却直接奔到了楼上去,这让钱戴眼里闪过冷光。

他不等门口的陈茂林要开口问什么,自己转身就往楼上冲,才上到一半,钱戴便听到末末的呵斥。

“你们要干什么?”

钱戴表情一凛,大步跨上楼梯,一上来直接往声音的来源,末末的卧房冲,一进门他就看到,两个倭鬼子居然敢伸手去拉扯末末,这一幕让钱戴血液冲脑。

他一个箭步冲入房中,把末末牢牢的护在怀里,眼神不善的盯着面前的两个倭鬼子,操着一口流利的倭语质问面前的鬼子。

“你们想要干什么?”

两个倭鬼子听到眼前的男人居然说的是倭语,这下他们蠢蠢欲动的心就歇火了。

刚才他们上楼查看,见到这么个长的很漂亮的支那女人,他们就想放松放松来着,结果不想这冲上楼来,准备坏他们好事的人,居然说的是一口自己国家的母语,听口音可完全不像是支那人。

如此这两个倭鬼子也不动了,反而哈哈哈的狂笑着,操着一口倭语,很是猥琐的调笑钱戴,说他有艳福云云,倒是没有再想上前拉扯末末的意思了。

钱戴一直沉着脸也不说话,那两个倭鬼子自认没趣,想着眼下还有任务在身,身后还有一大片的地方没有搜查呢?倒也没有继续跟钱戴纠缠,说了几句话见钱戴也不搭理后,他们更加是觉得,钱戴就是他们的自己人,这傲气就特别像呀!

所以两个倭鬼子倒也老实的下楼,汇合了下头的两个倭鬼子后,四人领着陈茂林离开了。

四百零一 想你明白我的心

钱戴拥着末末下楼,一直目送这群畜生离开后,他的神情依然阴沉,这让已经走离了几步,还下意识往回看的陈茂林,不自觉的抖了抖身体。

心道,什么时候这福顺里住进来了个倭人?他怎么不晓得?

末末看着这些倭鬼子都走了,可身边的钱袋子还搂着自己不放,她就在钱戴怀里扭了扭,挣脱出了钱戴的怀抱,心里却怨念钱戴的很。

刚才要不是钱戴出来阻止自己,她定然是要让那两个不长眼的黄皮畜生好看的!

麻蛋的,居然敢用那么猥琐的眼神看着自己,居然还敢伸手来拉扯姑奶奶?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两辣鸡?

即便是明白,眼下不能弄死他们,可她还准备先给他们种两颗种子,以待日后慢慢折磨来着,不想这钱袋子就冲上来碍事,一照面就把自己紧紧的制服了,她都没来得及伸手。

钱戴看着突然挣脱自己怀抱的末末,看着她突然沉了脸色的生气,钱戴纳闷极了,哪里知道,这是还没有开窍的末末误会自己啦?

可怜的钱戴,明明是关心则乱,明明是特别担心她,想要保护她来着,哪里知道这丫头会误会?

她也不想想,他怎么可能会去保护倭鬼子?

钱戴不明所以的看着,生气的末末甩开自己回家去了,他望着末末潇洒离开的背影,只得摸了摸鼻子跟着进门。

待到他关上了大门,蹬蹬蹬的上楼,准备去哄一哄这个小姑奶奶时,他敲了半天的房门,也不见末末来应,下意识打开门的钱戴却发现,这小奶奶根本就不在屋子里。

身为睚眦必报的末末,在刚刚收到了倭鬼子的挑衅后,她怎么可能不去报复回来?吃亏受委屈,那岂是她李思末的作风?

末末回了家后连衣裳都不换,她直接隐着身,借住藤蔓爬上了屋顶,从上头追踪刚才的倭鬼子而去。

等她看到那两个倭鬼子时,他们已经跟大队汇合了,此刻就在福顺里的巷子口,跟那个少佐汇报着搜查福顺里的结果。

倭语末末自然懂,听到下头的倭鬼子都在汇报说,福顺里这条巷子没有异常后,末末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样的,也让跟着担忧的陈茂林松了口气。

末末也不蠢,知道眼下自己若是动手,灭了这两个倭鬼子,或者是这一大队倭鬼子,她不是做不到,而是她必须得思考,灭了这一群人后她们所需要承担的后果。

想来那些倭鬼子也不是个蠢的,如果这一队人没有回去,那么必然的,这一队所负责搜查的地方,即将就会成为后续倭鬼子们重点盘查防御的对象,这样算来结果就得不偿失了。

可要是让她放过,那也不可能。

所以最后末末干脆一路尾随着这一大堆倭鬼子,跟着他们一路盘查了四五条街,又跟着他们回到了营地,直到天都大亮了,这群回到营地的倭鬼子们都要休息了,末末这才动手。

这下子末末杀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她故技重施的,埋炸弹,布诡雷,浇汽油的,在收光了这些个倭鬼子的衣裳武器后,末末嗤笑着划燃了手中的火柴。

眼下自己针对的可不是那一个大队了吧?这里可驻扎着一个联队呢!

虽然自己搞这么一下子,并不能干死这里全部的倭鬼子,可那两个动手动脚的辣鸡,那绝对是死定了的,她可是专门在那两个辣鸡身边布置大量的炸药了的,保管能把他们炸得个稀巴烂!

可怜见的倭鬼子,晚上宪兵司令部的那一遭还没过去,这派出来盘查的联队又遭受到了重创,他们心里苦呀!

在倭鬼子内部都乱了套,搞的倭鬼子都有些草木皆兵的时候,末末这丫正满足的往家赶呢。

她自己眼下也实在很累很累了,从昨天白天开始使用异能,到今天又干完这一大票回家,她一直都在不停的输出异能。

自己也不是超人,哪怕她异能再高阶,可这只出不进,还是大量大面积的使用,末末自己也有些受不住了。

浑身特别疲乏的往家赶,将将爬入自己卧室的窗户,末末就再也忍受不住周公的召唤,因为脱力跟疲乏,更因为异能耗尽,末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钱戴找不到末末,他就特别的担心,一直都在末末的房间等着,从晚上等到早上。

刚才窗户传来细微的响动,钱戴立刻就睁开了血红的双眼,忙从卧房走出来一看,末末此刻全身已经没有了防护罩,人就倒在了窗户跟下,紧闭着双眼。

钱戴见状心下大惊,忙冲上来一把抱起末末,也不管什么男女之防了,他把末末抱进内间的卧室,伸手就去查看末末的身体。

此刻末末身上穿着的,还是夜里换上的那套睡衣,白色的睡衣睡裤上头,此刻已经脏污不堪,不仅有漆黑的泥巴印子,钱戴甚至还闻到了汽油味。

不过幸好的是,钱戴一番检查下来,并未发现衣服有任何的破损,且把过脉后钱戴了然,末末这是给累的,紧绷的心神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可松气归松气,钱戴这会还是特别郁闷的,他到底该拿这个丫头怎么办?

钱戴看着沉睡的末末,看着她这苍白的脸色,自己的内心心疼的无以复加。

叹了口气,任命的下楼端了一盆热水上来,钱戴揉了揉额角,定了定心神,这才伸手去解末末胸口的扣子。

随着末末胸前的扣子一颗颗的被解开,钱戴的脸都涨红了,末末里头虽然穿了小衣,可钱戴看着末末雪白的肌肤,他的内心躁动起来。

深呼吸一口气,钱戴揉了热毛巾,给末末擦拭了一把,照本搬科的褪去末末的睡裤,虽然没有动小丫头的小内内,可钱戴还是又羞又焦躁。

好不容给末末擦完身体,又拿干净的衣服帮她换上,钱戴这才把末末抱进被窝,还特别贴心的给末末盖上被子。

本来他应该很君子的转身关门离去,可不知道为何,钱戴就是挪不动脚步。

他一屁股坐倒床边,看着沉睡的末末,嘴里低低的轻喃,“小丫头,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是安静老实的!”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安安份份的给他抱。

想到就做,钱戴唇角挂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他俯身下来,轻轻的亲了亲末末的额头,然后连同被子一起,一把把末末抱入了怀中。

钱戴把脑袋搁在末末的脖颈上,低头深深的嗅吸着这独属于末末的味道,他低喃道:“我的小姑娘,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通气呀?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对你的心?”

四百零二 重建上海地下站

老岳那边与钱戴他们分别后,一行七十几个人分开来行动,花了点钱找了好几个村子,跟老乡购买了些干粮与旧衣裳,大家这才化妆潜行着往西北方向而去。

走了没两日功夫,老岳他们就碰到了前来迎接护送他们的同志,直到这会,老岳他们才算稍稍的松了口气。

这边待到游击队的同志接到了老岳他们后,他们在路过一个大城市的时候,这里的地下党同志就致电了根据地,让沈邡知晓了这一情况。

不说沈邡接下去该怎么安排不管,只说眼下,他在接到钱戴的密电,知道了钱戴与末末二人立功后,他自己就琢磨开了。

既然这两个小家伙如此有能力,办事行动又快又利落,加之上海地下站,在这一次的清剿中,几乎全部瘫痪,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给钱戴与末末这两个小家伙加加任务呢?

有了这个想法,沈邡就一直琢磨开了这事情的可行性,并且还跟根据地的领导开了会议,就此做出了讨论安排。

最后会议一致讨论决定,让黄河两位同志临危受命,成为上海地下党领头人,重建上海地下党!

随着会议结果的出来,这封电报被滴滴滴的无线电波输送到了上海,经过破译后,钱戴手里拿到了最新的任命。

睡了三天三夜终于清醒过来了末末,两手撑着脑袋,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钱戴,见钱袋子拿着翻译过来的电报在愣神,末末不由的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戳愣神的钱戴。

“怎么回事?”

钱戴被末末连续戳了好几下,他这才回神偏头望着末末,嘴里回答道:“哦,没什么,只是长江任命我们立刻走马上任,成为上海站地下站的站长,并且要求我们尽快重建上海地下站。”

末末闻言傻眼了,“怎么建?那边还会派人来吗?”

钱戴摇摇头,“不会,这边联络沟通的人需要我们自己发展,并且也没有给我们批经费。”

“什么?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感情这个老沈连一小块肉都舍不得?那我们还重建个毛呀重建?”

末末一听就怒了,她现在完全可以想象,此刻远在根据地的那只老狐狸,眼下是如何得意嘚瑟的,自己就不该上他的这条贼船!

深呼吸一口气,末末牙痒痒的恨声道:“那你说说吧?老狐狸能支援咱们些什么?”

钱戴看着这番模样的末末,他内心觉得好笑,只觉得这么生动活泼的末末,才是他喜欢想要看到的,他可不希望再看到末末像前三天那样,还是眼前的这个样子最适合她!

钱戴掏出打火机,一边点燃手中的字条,一边回应着末末,“老狐狸把在敌人内部埋伏的联络人员代号名单,以及接头的暗语地点都告诉我们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啦。”钱戴把烧到了尾端的字条丢入烟灰缸,这才两手一摊,无辜的回看着末末。

末末严肃的看着钱戴,试图想从钱戴脸上看到开玩笑的神情,可问题是钱戴并未开玩笑呀,他说的可全都是真哒,所以她哪里能从钱戴脸上看出些什么?

末末一想到沈老狐狸居然这么贼,她简直冷哼一声,心里不断的在诅咒沈邡,惹的远在西北根据地里头的沈邡,接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沈邡耸了耸鼻子,嘴里咕囔道:“肯定是李思末那个小同志,又在背后偷偷骂我了!”

沈邡的警卫员闻言,也站在沈邡身后低头闷笑,对于李思末小同志,他看着也有趣的很!

自家沈部长是如何精明的,他跟随多年怎会不知?可见这一回是把李思末小同志惹急了,人家说不定此刻正在上海画圈圈呢!

沈邡哪里不知自家警卫员在自己身后偷笑,他也不恼,之所以自己这么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谁叫眼下他们的队伍这么穷呢?

身为一个合格的好同志,当然要学会牺牲,当然得自己开动脑筋想办法的不是?

更可况他可是这么相信那两个小家伙的,沈邡觉得,他们定然不会让自己失望,这从他们救出老岳一行人,沈邡就可观一二了。

说起老岳他们,沈邡追问身边的警卫员,“小肖啊,老岳他们什么时候能回?”。

“报告沈部长,老岳同志他们如果顺利的话,估计一个月左右就能到达根据地。”

“好的,知道了,等老岳回来以后,你记得领着他先来见我。”

“是,部长。”

一个月过后,老岳一行人风程仆仆的赶到了根据地,他身上的这些伤,虽然一路急着赶路,他也没有时间好好养伤,可当初钱戴给他的伤药太好,这也使得他的伤口渐渐的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回到根据地,老岳便被拉着来见了沈邡,两人见面自是一番寒暄不提,这老岳还特特的跟自己的上级领导,提到了当初神奇般的出现在倭鬼子的宪兵大队,又奇迹般的把他们全员救出来的两位蒙面神勇侠士。

沈邡听着自己的老手下,居然如此崇拜看好钱戴末末这两个小家伙,沈邡也不故作神秘了,颇有些好笑的告知老岳,救出他们的人正是根据地派去上海站的黄河同志,这一事实,让老岳都不敢置信。

感情他内心中感谢敬佩的英雄,居然是自己迟迟都未等到的黄河同志?他们不仅是自己的同志,而是还是位特别年轻的同志。

这让老岳深深的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个前浪已经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这一个多月后的事情钱戴末末此刻自然不知,眼下钱戴在接到临危受命后,他就开始研究琢磨起来。

通过这一次党内出现叛徒,到时候几乎整个上海地下站被灭,钱戴就从中发现了很多的弊端,这些弊端平时看着没什么问题,可一旦暴露了,那么地下站就会面临全员被灭的危险。

是以,钱戴窝在家里几日不出,就一门心思的在思考的应对解决之法。

四百零三 区区演戏谁不会?

最后在钱戴的几经思考过后,钱戴拿出了一套有效可行的方案。

至此以后上海地下站的成员接头,大家都使用单线接头联系,除了自己与末末外,底下活动的这些人,必须要让他们谁也不认识谁,特别是埋在敌人内部的暗线,这些人也只能是自己与末末知道,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也只能是自己两个人去接头。

制定好这些,先前他们去照相馆照的照片也可以取了,眼下重建地下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就可以完善的,此事急不来,钱戴还是决定,先把良民证与暂居证给办下来再说。

钱戴考虑到末末这几天的状况,他特意买了一只老母鸡炖汤,准备给她补一补,每天早上给末末下面条馄饨吃,这个是下丫头的最爱。

次日一大早的,钱戴跟末末吃了一大碗的鸡汤面,两个这才出门。

先提溜着一大篮子的东西,末末跟钱戴往福顺里的那些老邻居家们都跑了一趟,每家送上了一包糕点一瓶酒,权当是联络感情,自然的廖家礼是最重的。

其实这些礼数他们早就该做的,可是因为回来后一直在忙,忙着拜访陈伯伯,其后又忙着救人,再后来末末一昏睡,钱戴便只顾着照顾末末去了,其他万事都入不了他的心,这些礼节自然而然就给他抛到了脑后。

眼下事情告一段落,末末也精神百倍了,钱戴自己就要被这些礼数补全,毕竟这福顺里的邻里们都很好,他们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是热情欢迎,打心底高兴的,钱戴把这份心意也记在了心底。

等一圈东西送完了,钱戴这才跟末末一道去到巷子口的房子,直接上了二楼找到了粟梅梅。

粟梅梅一直就记着这办理证件的大事情呢,照片她都是加了钱,让人家加急洗出来的,一直都在等着钱戴领着她去办理这个事情。

可这几日钱戴都在照顾末末,她也不好意思打搅,只能是尽点心意,给钱戴与末末送了些水果过去,一直她都没提这档子事情。

今天钱戴领着末末来说,要带着他们去办理证件,粟梅梅这才把三个小的安顿在家,自己带上了照片拿上了钱,跟着钱戴末末一去出门了。

三人坐了两辆黄包车,一路来到了上海治安管理统计局,看着面前这栋二层的大楼,钱戴看着大门边的牌子,确认这里就是当初那个倭鬼子军官说的地方了。

三人进入到里头,钱戴一说明来意一报姓名,这身穿中山装的男人,就把钱戴往里头的小办公室引领。

钱戴微微皱眉,刚才一进来他就看到了,办理这个良民证跟暂居证,不就是在这个大办公室里头么?

这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忙把自己往别的地方领,难道这其中是有什么问题?

钱戴低头细细思索着,关于劫走宪兵司令部那些同志的事情,自己与末末干的很隐蔽,想来这些人应该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的。

其次,以末末的个性,她虽然是耿直了些,熊了些,可做事情也很缜密,后头她去袭击倭鬼子驻军营地,想来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而且就算有什么问题,就算是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对,就凭着倭鬼子的嚣张劲,那也早就应该上门来抓自己才是呀?不至于会等到现在才行动吧?

心里这么一分析,钱戴就安心了,觉得没什么好顾虑的,便点头应下,准备跟着这中山装去看个究竟。

末末与粟梅梅见钱戴要跟着去,她们两个也欲快步跟上,结果那中山装却拦住了末末与粟梅梅,客气的开口。

“二位女士别紧张,戴钱先生只是去见个人,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二位女士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你们所需的证明都办了,这样等钱先生回来的时候,你们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末末从一进门来,在这里不仅看到了穿着中山装的工作人员;看到了黑皮制服的警察;看到了穿着各异,统统前来办证件的人们;她更是还看到了好多黄皮倭鬼子在进进出出,如此她怎能放心钱戴单独被带走?

末末正欲上前一步阻止,钱戴去回头对末末笑了笑,温声安慰她,“没事的末末,你跟梅姨先去办理证件,我去去就回。”

钱戴眼中的意思末末看的分明,末末知道他坚持,准备去看个究竟,自己倒也不好阻止了。

她瞬间就调整好了情绪,脸上的表情瞬间转变,笑着上前两步,伸手拉住钱戴本抄在西装裤口袋的手,不动手的的在钱戴胳膊上点了几下,钱戴眼中划过暗芒,心里却对末末刚才交代叮嘱的暗语感到暖心。

钱戴面上温柔,笑意盈盈的看着末末,回应她道:“去吧,我一会就回来。”

末末见到钱戴那样子,她自然知道,钱袋子这是明白了,刚才自己给他打的暗语,如此,末末故作乖巧的点头,“嗯嗯,那你快点。”

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说好的二十分钟啊,到点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杀进去找你。

看到面前的两个小年轻如此依依不舍,身边的中山装只觉得辣眼睛。

麻蛋的!一大上午的,自己就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末末自然不知中山装心里的憋屈,小丫头心里嘚瑟极了,刚才自己的表演一定是满分!想当初在根据地那半年的训练,她李思末可不是白练的,不就是演戏么?她照样玩得转!

这边钱戴被中山装带着走了十几步,便把他领到了一扇办公室门前,中山装恭敬的敲了敲门后,里头响起了一声怪调的请进,这语调不用说钱戴都知道,这是倭人说华语特有的语音。

中山装把门大开,对着钱戴比了个请进的手势,等钱戴进入后,中山装这才把门带上,自己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钱戴一进去就看到了两个人,其中站在下首的那一个,他认识,这人就是当初他们进入上海时,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倭鬼子军官,还是他告诉自己,要办理良民证与暂居证需要到这里来的呢!

四百零四 来自倭鬼子的邀请

在这里看到这个人,钱戴心里有些了然又有些疑惑,不过不管如何,他都做好了思想准备。

其实也不怪,如今能说得一口流利倭语的华人并不多,而钱戴又能说的一点不带腔调,仿佛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倭国人一样,这些倭鬼子自然就关注到了他。

再加上当日进城的时候,钱戴嘴里所说的那些,这倭鬼子自然就花费功夫去做了调查。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他们发现,这说的一口流利母语的年轻人,居然还是个懂医术的大夫!

而他这一身的医术,却习自另外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而这名大夫,却是曾经留学倭国的华人,这个华人虽然后来回了国,却也没有加入华国这边任何一派武装力量,这样的人就是他们所需要争取的人,是可以为大东亚共荣做出贡献的人!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那位留学本国的华人,他的老师却是即将被调派到东北亚战场来的,藤本次郎少将阁下的得力弟子!

藤本次郎少将是他们国家医术最高超的大夫,为了效忠天皇陛下,他抛弃了国内优厚的生活,特地远渡重洋的来到前线,来为了大东亚共荣做贡献。

为此,天皇还特意给藤本次郎先生授予勋章,授少将军衔,全权负责东北亚战场所以的医疗资源。

那么与之有关系的这位钱先生,他们即便是不为了前线受伤的战士们争取,那也应该因为藤本将军而取出呀!

“钱先生你好,我们等你很久了。”

随着钱戴一进门,那个曾经有个一面之缘的倭鬼子军官,自来熟的径直走上前来,含笑客气的对着钱戴打着招呼。

钱戴心里默默的在分析,眼前这两个倭鬼子的意图,对于对方客气的招呼,钱戴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自然也是点头回应。

“你好。”

得了钱戴的回应,那军官脸上的笑意加深,笑着把钱戴引到办公桌前,这人客气的给钱戴与办公桌后的倭鬼子相互介绍。

“钱先生这位是我们大倭国皇军的石源大佐。”说完又侧头看着办公桌后的矮胖子介绍道:“大佐,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的钱戴钱先生。”

闻言,那矮胖子对着钱戴比了个请的手势,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对钱戴道:“请坐。”

钱戴点头,也不跟小鬼子客气,自然是坐下,他坐等着看,这两个小鬼子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钱戴坐下后,那个最先开口的小鬼子,客气的上来给钱戴倒了杯茶。

而对面办公桌后,那矮胖子在一屁股坐下后,矮胖子两手交叉相握,手肘撑在做面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钱戴,嘴里步入正题。

“钱先生,具我们所知,先生的一身医术习自你的师傅李世杰先生。”

钱戴洒然一笑,点头,“是的,想必这个问题,你们应该做过调查才是。”钱戴眼中的讥讽一闪而逝,对面的两个倭鬼子却毫无所查。

矮胖子扯嘴一笑,忒不要脸的继续道:“呵呵呵,钱先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之所以调查,那也是因为关心你,当然,通过调查后我们发现,钱先生正是我们大倭本帝国所需的人才,是我们皇军所需要的医生,所以为了更好的实现大东亚共荣,我们真挚的邀请钱先生你加入我们,为大东亚共荣做出贡献!”

钱戴听完矮胖子口中的话,他只想呵呵哒他一脸!

什么狗屁倒灶的大东亚共荣?

那都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倭鬼子掩耳盗铃罢了!明明就是在侵略我们的国土,明明就是在残杀我们的同胞,却偏偏还要挂上一层遮羞布,脸真大!

本来还悠哉惬意背后靠着椅背,一副漫不经心,准备听听看倭鬼子到底搞什么鬼的钱戴,这会子听到矮胖子如此说,他反而挺直了脊背,眼神幽暗,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两个倭鬼子。

可是钱戴这一举动,也成功的让对面的两个倭鬼子误会了。

刚才这个人还漫不经心,结果自己一提到邀请他为皇军效力,这人就严阵以待,可见对方也是被天皇的气度荣威所折服了……

钱戴可不知道对面的矮胖子内心的脑补,钱戴转眼想了想,然后看着那边自顾自还在脑补的矮胖子开口道:“大佐阁下,在下区区一个医生,想来贵军人才济济,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邀请我这么个外人加入呢?”

“钱先生不必谦虚,对于我们来说,钱先生你也不是外人,你的老师李世杰先生,正是我们藤本少将阁下的爱徒,所以我们是自己人!”

“藤本少将?”纳尼?藤本少将是什么鬼?

二师父虽然在倭国留学过,因为勤勉好学,医术可以说是当界最好的学生,具自己从师傅嘴中间接了解到的那些,钱戴自然能分析得出来,当时倭鬼子的那些任课老师,都是非常欣赏自家二师父的,甚至在二师父要回国的时候,那些个老师都再三挽留,特别的那个藤本次郎。

可是藤本次郎一个大学教授,或者夸赞一些的说,是倭国界的医学泰斗好了,那也不至于成为少将呀?

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连自己二师父都不知道的事情?

对方听到钱戴不解的喃喃自语,矮胖子特好心的解释。

“想来钱先生不知道,贵师的老师藤本阁下,已经答应的我天皇陛下的邀请,蒙天皇陛下亲自授勋,特封少将军衔,不日已经从帝国出发,想必要不了多久,少将大人就会抵达上海。”

所以就是因为这一层连自己都摸不着的鬼关系,你们就打我的主意啦?钱戴心里腹诽。

钱戴面上不显,嘴上淡淡的开口,“大佐阁下的邀请是好意,可是,我跟家师学医时日尚短,唯恐学艺不精,且少将阁下可不曾知晓,有我这么个人存在,在下觉得,我还是不要打搅少将大人的清净才好。”

“钱先生不要妄自菲薄,如果藤本少将知道,先生是自己爱徒教导出来的弟子,想来少将大人也会很高兴的,况且钱先生加入我们,是在为大东亚共荣做出贡献,少将大人一定会更加欣赏钱先生。”

四百零五 年轻真好啊!

听到钱戴话中有推脱的意思,那个一面之缘的军官忙就帮着上来劝解,那信誓旦旦的模样,钱戴看了心里都只觉很好笑。

前头自己能坐下来听,这两个鬼子说些什么,那是因为自己也想了解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眼下既然已经明了了对方的意思,且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算加入,给这什么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做贡献,自然钱戴眼下就欲快速的拒绝离开。

他到上海来做任务,为的就是呆在末末身边,眼下自己怎么可能离开末末,去那狗屁倒灶的为皇军看病救命?

他钱戴,幼时所求的无非是有一顿饱饭吃,有一身好衣穿,能见到渣爹问一问他,当年为何抛弃自己罢了!

在受到师傅收养后,钱戴这一生的心愿唯二而已,第一是守候在末末身边,第二就是奉养两位师傅到老,其他就再无所求。

可若是谁要想打破自己这两个心愿,那么不管是谁,不管对方势力有多大,即便是他钱戴拼尽性命,拼光所有,他也会在所不惜!

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呢!他的心也很小,只容得下这么几个人停留……

钱戴一想到末末,随即他也不委婉了,他站起身来,对着矮胖子两人道:“在下谢谢二位的好意邀请,但是恕在下无理,如今家师不知所踪,在下还需要寻找打探家师的下落,恐没有这个精力为你们效力,还请海涵。”

一说完,钱戴冲着两个倭鬼子点了点头,“告辞。”说完,人就转身开门离开了。

一直到钱戴离开办公室,外头的脚步声走远后,办公室内的两个倭鬼子商议起来。

“大佐,这个人太不识抬举了,我们要不要?”

矮胖子紧紧皱着眉,慢慢的摇了摇头,“不可,起码现在不可以。”

“为什么?”

矮胖子眼神幽暗,目光看向海的那一方,嘴里淡淡道:“这个人说要寻找他的师傅可能是事实,木村你不要忘了,他嘴里的师傅,可是藤本少将的学生,眼下我们还不知道,少将阁下心中是如何打算的,我们是想拉拢少将阁下,而不是得罪于他,所以这事情,待到少将阁下抵达上海后,我们请示完毕了再做决定。”

矮胖子对钱戴这么不识抬举的态度,难道他就不生气吗?

不,他自然是很生气的!没有人敢无视自己的邀请,没有人敢违背皇军的命令,更何况是如此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是,人家目前的这个借口找的极好,自己这边邀请他的理由,牵扯出来的,不就是他的这个师傅李世杰么?看对方拒绝的理由,同样却也是他的师傅李世杰,这让人很烦恼。

也是,这中间最重要的关联人都不在,那还谈什么狗屁的合作?

还是等到藤本少将抵达上海后,看少将阁下的决定再说吧!

至于那个李世杰,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查,却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天知道,也许这个人,早就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了,这也是说不定的呀!

等钱戴出了小办公室的时候,末末跟粟梅梅已经把良民证与暂居证都给办好了,可能是因为倭鬼子想要邀请钱戴加入的缘故,所以他们这些个证件办理的都非常快,一路绿灯不说,走的还是特别通道。

拿到了证件的末末,人就在外头的走廊驻足,一边还抬手看着腕上的手表,心里默念着约定的时间。

幸好根本就没用二十分钟,钱戴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末末忙奔过去,抬头看着钱戴问他,“怎么样,钱袋子你还好吧?有没有人为难你?”

看到末末关心自己,钱戴只觉得自己通体舒畅,心里暖洋洋的,抱着想让末末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心态,钱戴贼精贼精的,也不正面回答末末的问话,只是沉下脸来问末末。

“证件都办好了吗?”

末末点头,拍了拍自己身上斜跨着的牛皮小包包,示意证件都在包内。

钱戴见状,忙拉起末末拍包包的手,紧紧的握着,低头在末末耳边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说。”

末末瞧他这模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就乖巧的配合着钱戴。

一直陪着末末在走廊上等待钱戴的粟梅梅,看到钱戴出来后,她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没等她松完气,结果就看到两个孩子感情居然这么好。

粟梅梅是个过来人,当初跟丈夫也是感情深厚的,钱戴此刻眼中那浓烈的情感,那温柔的模样,这种种的一切都让她瞧的分明,这不跟当初自家丈夫对自己时一个模样么?

想来钱戴这孩子,已然是对末末这丫头动情了呀!

不过,要是这两个小家伙最终走到了一块,粟梅梅她是举双手赞成的。

不说这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仅一次救过自己的命,就说这俩孩子自幼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想来对末末最好,最在乎这个小姑娘的人,非钱戴这小伙子莫属了!

乐见其成的粟梅梅,自个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满含笑容的看着两小在互动,可看到最后了,粟梅梅发现,钱戴这小伙子的追妻路还有的磨。

她算是看出来了,末末这小姑娘根本就还没开窍呢!

哈哈哈哈,钱戴这个小伙子需要加把劲呀!

就在末末招呼着粟梅梅,让她一起离开的时候,粟梅梅听到末末的声音,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

不过临走前,粟梅梅还冲着,那拉着末末走过来的钱戴眨了眨眼睛,眼里的调侃之意尽显。

钱戴看的分明,知晓梅姨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了,他笑着微微点头回应了一下,然后牵着末末手的大手又紧了紧,拉着末末就走出了大厅。

粟梅梅笑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这一对,心里也在感慨,年轻真好啊!

出了这办公大厅,钱戴招了辆黄包车,送了粟梅梅上车让她先行回福顺里去,他借口带着末末还有事情要办,其实却是准备带着末末去单独逛逛。

四百零六 什么叫他故作深沉?

从回到上海至今,他们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样,一直也不得空闲。

如今差不多该解决大事都已经解决了,钱戴决定好好的跟末末单独相处相处,自己是得好好努努力,让末末这小丫头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唉!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神经那是有多粗,还是自己表现的很不明显?

明明连梅姨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就是感受不到呢?

看来自己的态度必须要强硬一些,不然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这样是他所不能允许的。

钱戴利用这一天的空闲,领着末末中午去了一趟久违了的红房子西餐厅,给末末点了一份牛排不说,还给她点了两份甜点,可把末末给高兴的。

晚上的时候,钱戴还带着末末去了外滩散步,一整天下来末末被好吃好喝好伺候着,玩的快活的很,一直到了晚上吃过了晚餐,他这才跟钱戴两人晃悠着回家。

可怜的陈兆松,自从被自家爷爷弄进了警察局做这个探长,为了争一口气,也为了陈家日后的兴旺,自幼被爷爷养大的陈兆松,几乎是卯足了力气的干事情。

前些日子,自己的父亲接到了李叔的信,他们不仅得到了李叔叔一家平安的消息,更让陈兆松内心激动的是,幼时他就喜欢的末末,那个小家伙居然要回上海了!

为了这事情,他好不容挤出了几日的假期,领着自家蠢弟弟一道,跟着父亲里里外外的把李家收拾了一通。

本以为没几天自己就能见到末末的,可连房子都收拾好了,日子一日日的过去,连新年都过去了,他依然没能等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归来。

那段等待的日子,陈兆松思想老开小差,工作都老走神就算了,即便是他每日下班后都到福顺里等待,却丝毫不见末末的踪迹。

他才担忧着说,自己是不是得找个机会打探消息看看,结果就是那么倒霉的,自己接到了局长的命令,让他赶紧去一趟苏州,把手上的这个大案子给了结了。

更宁陈兆松恼火的是,他才上到开往苏州的火车,他惦记的人就到了上海,这消息还是自家那个蠢弟弟暗矬矬的告诉自己的,说是他放假回家的时候,自家母亲亲口跟他说的,蠢弟弟的老大已经上门拜访过了。

当时他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想着蠢弟弟口中的老大是谁来着,随后他才猛地回忆起,蠢弟弟口中的老大,不正是自己等待的那个人吗?

得知了这个好消息,陈兆松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三郎一般的把手里的案子给了结了,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上海。

今日下午才回到的上海,陈兆松连家都没回,更是谈不上吃晚饭,他就跟个傻子一样的守在李家的门口,生怕错过与末末的重逢。

王老太与廖老头,看到自家大外孙,一直站在李家门前等人,老太太担忧心疼极了,拐了自家老头子一个胳膊肘子,嘴里念念有词。

“我说老头子,你赶紧去劝劝,先让孩子回家吃口饭呀,这从傍晚就等到现在了,你不心疼,我老婆子还心疼呢!”

廖老头白了自家老婆子一眼,“你当我不心疼啊?死老婆子,你自己的外孙你不知道?那就是个犟驴,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你能耐你喊去?再说了,小年轻身体好,一顿两顿不吃的又饿不死!追小姑娘就得像这样才行!”

廖老头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的那一句话,他身边的王老太却没有听到,老太太下意识的问:“老头子你说什么?”

廖老头摸摸鼻子,故作神秘的一笑,嘿嘿嘿!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他可不会告诉这多嘴的老婆子,有本事自己去发现呀!

一想到这,廖老头也不说话了,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来,背着个手的人就走开了,一边走一边老头子还摇头晃脑的嘚瑟:“老婆子,我跟人下棋去了。”

望着自家老头子潇洒离开的背影,王老太不由的恼恨嘀咕:“糟老头子,忒可恨!”

王老太也不去自家那讨人厌的糟老头了,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大外孙,正想着上去劝劝孩子先回家吃饭呢,结果巷子里就传来了招呼声。

“钱戴末末回来啦?”

“你们两个小年轻到哪里开心去啦?”

“末末、小戴,你们去哪玩啦?”

……

巷子里的邻居们大家都熟悉,见到末末开心的蹦跶着跟着钱戴回家,两人走在巷子里,在巷子里休闲的大家伙,不由的就开口调侃着,在他们看来,这青梅竹马的师姐弟,明明就是很好的一对嘛!

大家邻里邻居的,最爱这样八卦调侃来着,大家都懂的,可惜,末末不懂!哈哈哈。

等在李家门前,已经快要抽完一包香烟的陈兆松,听到巷子里大家的声音,他忙取下嘴里叼着的半截香烟,伸手把半截香烟弹到地上,抬脚就往巷子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前边走来的一男一女,陈兆松莫名的觉得碍眼。

眯着眼睛,瞪着钱戴那还牵着末末手的爪子,陈兆松冲着末末张开喊道:“末末。”

末末闻声,抬眼朝着巷子的尽头望去,前头巷尾站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年轻男人,这幅成熟洋气的打扮,这人熟悉的面孔,让末末不由的驻足打量起此人来。

陈兆松见状,脸上漏出些许笑意,快步走上前来,两眼欢喜的盯着末末,嘴里故意调侃着,“这么?末末几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啦?”

末末偏着头,认真的跨上前一步,仔细的打量了这人一番,最后才点头确认,“陈兆松?你是陈兆松?”

“你还记得我?”陈兆松见末末认出了自己,他不由的兴奋了,语气有说不出的轻快。

末末见陈兆松露出这么傻的模样,她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

有没有搞错,她又不是傻瓜,且当初离开上海的时候,她都多大了?怎么可能不记事嘛?

再说了,就不谈别的,这货的脸型几乎没变,长的跟陈伯伯还有些像,他这个年纪大小,又长得像陈伯伯,且这货从小时候就总是故作深沉的模样,明显的也没有变化嘛!

那他到底的陈兆松还是陈兆嘉,不是很好辨别的吗?

在她想来,就那二傻二傻的陈兆嘉,是绝对没有眼前的陈兆松老成的,她可是很聪明的!

自认为很聪明的末末不知道,这得亏陈兆松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不然这货定当吐血!

什么叫他故作深沉?他那是心智早熟,沉稳内敛好吧?好吧?

四百零七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看着在一边径自寒暄的二人,钱戴心里暗恼着。

想当初眼前这货就对他的末末不怀好意,没成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货依然还是这么惦记着自己的末末,这是自己所不能允许的。

他的末末只能是自己的,别人休想惦记!

暗恼的钱戴,不愿意看着面前的二人叙旧寒暄,没等眼前这两个人说上几句,钱戴就冲着身边的末末开口。

“末末,有事回家说,不然这巷子里人来人往的,我们站在路上也碍事。”

末末闻声,想想也是,便也点头应承,“好。”一边应答,末末还望向陈兆松。

陈兆松心有所感,眼神瞟向钱戴,斜眉一挑,嘴里瞬间出声。

“正好,我与你一道回家。末末前些日子为了迎接你,我可是跟着忙活了好久!不仅跟我爹一道帮你打点屋子,便是出差去了外地,那也是在马不停蹄的办完事情就赶回来见你了。为了见你,我下了车家都没回就一直守在这,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得吃呢!”

陈兆松说着说着,语气里不由的就流露出来一股子可怜兮兮的味道,这让一边听着的钱戴不由的鄙视起这货来。

小时候在一块练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货也是个肚里黑的精明货,不是个简单好对付的,可他却不知道,这才几年不见,这货居然还学会卖惨了!

他能说这货是功力见长吗?

两个同样年轻有能力的有为青年,在末末的面前暗暗争斗着,可神经具粗的末末,却并不知道面前两人心中的小九九。

听到陈兆松这么说,末末想到幼时的情份,想到陈伯伯对自家的恩情,也觉得自己得对陈兆松客气些。

这么想着,末末就理所应当的开口回答道:“那你跟我们回家,让钱袋子给你做好吃的。”

跟陈兆松说完话,末末也不去再看他,偏头冲着钱戴吩咐:“钱袋子赶紧回家,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吩咐完,末末也不去看面前的两个男人,自己径自抬脚往家走,只留下身后两个男人四眼相望,目光中都闪着光。

其实在末末的心底,这会子她早就不知不觉间把钱戴当成了家人,当成了自己人,所以吩咐起自己的人,她那是叫一个理直气壮。

在她看来陈兆松是客人,并且还是一个有恩于自家的客人,那么身为主人,钱袋子去做顿饭招呼客人,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

很可惜,神经具粗的末末并不知道,即便是再英明神武的男人,即便是精明如钱戴这般的优秀青年,却也在情字一事上堪不破。

钱戴见到末末居然如此维护陈兆松这个不要脸的货,居然还要让自己去给这臭不要脸的的做饭,钱戴顿时又醋又怒。

神马玩意?

不知末末心思的陈兆松,见到末末如此开口,又看到钱戴莫名吃瘪愤怒,他心里却是快活的很。

一扫先前等待的焦急与忧虑,这会子异常轻松,得意的迈步跟上末末的脚步,在走过钱戴身边的时候,陈兆松还得意忘形的吹响了一声胜利的口哨。

钱戴被这臭不要脸给气的两手紧握成拳头,努力的压下了心中的波涛汹涌,暗自告诫自己要忍耐,万不能让这货再借题发挥,到时候动手打残了这臭不要脸是小,惹怒末末才是大!

黑着一张脸回到家中,钱戴瞟了一眼正在给臭不要脸倒茶的末末,自己则是默不吭声的径直去了厨房。

钱戴心里知道,眼下他最要紧的还是满足末末的要求为重,即便是心里在不乐意给臭不要脸做饭,可他却也不能因为这个臭不要脸而跟末末闹翻。

哼!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骑驴看唱本呗!

厨房里钱戴看了下存货,最后给陈兆松下了一碗面条,汤汁他可没用鸡汤,而是用白开水代替,不仅如此钱戴还打死了卖盐的,一碗汤面钱戴放了两大勺的盐。

此刻的钱戴显得格外幼稚,他心道,我让你吃,我让你嘚瑟,我让你臭不要脸,齁死你!

出了厨房,钱戴把这碗添了料的面亲自端给陈兆松,钱戴一扫刚才的不悦,这会子笑的不怀好意。

“陈兄,这可是在下悉心烹调的心意,你一定要好好品尝。”这才不枉费我的一番心意。

钱戴话中有话的把一大碗面条端到陈兆松跟前,对方见到一改常态的钱戴,心里也有些发毛,看着面前的面条,陈兆松莫名的感到不妙。

正准备想要开口婉拒,不想边上坐着的末末忙开口了。

“陈兆松你不是饿了么?你快点吃。我跟你说,钱袋子的手艺可好了,你尝尝看这面条好不好吃,好吃的话让钱袋子再给你下一碗。”

钱戴闻言也跟着笑的悠哉,还同时点头附和末末的话:“自然,只要陈兄喜欢,不要说再下一碗,即便是三碗四碗的,只要陈兄吃的下,在下自当效劳。”

感觉不妙的陈兆松见末末都开口了,想着自己怎么样也不能拒了她的好意,便也不客气的点头,拿起碗上的筷子,拌了拌面条,陈兆松低头就吃进去了一大口。

面条一入口,陈兆松就顿住了,长着一张大嘴,嘴里堵着满满的一口齁咸齁咸的面条,此刻他自觉嘴里咸的发苦,这会他要是还不知道,刚才姓钱的这货为什么笑的那么不怀好意的话,那他陈兆松就是个大傻子了!

泥煤的,难为这货如此的阴险!还真是跟小时候一般的一如既往呀!

末末哪里知道这两货的你来我往,面上的争斗她都没有看出来,更不要说此刻两人内心的争斗了。

满心以为钱戴做出来的食物都是美食的末末,哪里知道眼前的这碗面条齁死人?

见到陈兆松愣住了,末末下意识的就开口问他,“怎么啦陈兆松?面条不好吃吗?”

看着末末关心的眼神,陈兆松忙忍着苦涩与反胃把嘴里的面条咽下,然后才对着末末摇摇头,温和的回答:“不是,很好吃,就是眼下我突然就不饿了。”

四百零八 一碗断肠的毒药

陈兆松自小接受的教养,让他做不出把嘴里的食物再吐回碗里的失态事情来,更何况,眼前还有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在,那他就更不能失态,所以陈兆松忍着难受恶心,硬是把嘴里的食物给咽了下去。◢随*梦*小◢.1a

可咽下了嘴里的这特别难吃的面条,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这会子陈兆松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把面前这碗面条给吃光的。

末末也不是笨人,见到陈兆松这样,她心里就有些怀疑,怀疑陈兆松嘴里话语的可信度。

在末末看来,自己吃了这么老些年钱袋子做的饭菜,一直以来都是特别的美味,钱袋子还从未失手过,所以这饭菜可口的程度,末末一直从未怀疑。

虽然钱袋子有时候也会黑心使坏,可那都是用来对付敌人的,眼前的陈兆松可以算得上他们幼时的发小玩伴,算是自己人,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的恩怨,想来钱袋子也不可能会对他使坏呀?因为根本就没有动机,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呀!

下意识的,在末末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时候,她的心其实早就偏向了钱戴了,只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罢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末末在成为了钱太太后,她才很有感慨的懊恼。..

原来时间与习惯真的是个大杀器,让她这么个绝顶高手,都在无知无觉间中了招!

末末不信任的眼神看过来,这让陈兆松心里很失落,面前这碗本来自己无论如何也吃不下的垃圾面条,陈兆松也只得咬牙发狠的吃了。

一边心里发苦,嘴里发苦的吃着垃圾面,一边心里还在诅咒钱戴这个心黑手黑的家伙。

这还不算,陈兆松脸上还得做出一副他很高兴,面条很好吃的表情来,这别提让他有多难受、多憋屈了!

身为高级探长,且自身智商并不低的陈兆松,这会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眼前的末末眼中的怀疑与不信任?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末末身后那一脸笑的不怀好意,又一副运筹帷幄,一副万事都在他手中掌控,姿态嚣张的罪魁祸首?

他还不想在自己的心意都还没有表露出来,在自己都还没能得到末末信任好感的时候,就让末末对自己抱有坏感,从而导致将来无法抱得美人归,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陈兆松卧薪尝胆,痛苦无比的吃下了这碗毒药!

陈兆松心里愤愤然,一别经年,即便有儿时的情谊,可毕竟多年陪伴在末末身边的是眼前这个黑心货,单纯的末末又是那么信任这个黑心货,自己眼下说什么,估计末末都是不会相信自己的,甚至还会在自己说出真相后,对自己没有好感。

他是可以让末末来亲口尝一尝这碗面条,可一来他不愿自己喜欢的人遭罪,二来就是自己想,想必眼前的黑心货也会有办法阻止的,没看到他那一副老神在在,万事在握的轻松姿态么?

这黑心货是看准了,料定了,眼下这幅局面的呀!

但是不得不说,这货把握人心的能力,让他都感到了心惊。

痛苦的吃完这碗面,末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客气的开口询问陈兆松要不要再来一碗,换来了陈兆松连连的摇头拒绝,生怕自己迟了一步,末末又会让那黑心货端上一碗断肠毒来一样。

钱戴见到这货眼下如此识时务,他这才走到末末身边,悠哉惬意的一屁股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两手交叠在翘起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淡然闲适的模样,让陈兆松看了就自觉牙疼,当然胃更疼!

“末末,既然陈兄都已经吃饱了,那你也不必再劝了,晚间进食太多不利于身体健康。”

末末想想也是,便点点头,正欲说什么,对面坐着的陈兆松陡然开口插话。

陈兆松语气不善,冷冷的嘲讽,“钱兄真是好本事,万事都知晓不说,自身的能力本事也强,灶上的手艺也是无人能及,像兄台这般的全能人才,窝在这方寸之间简直是浪费了!”

陈兆松话里有话的开口,而相对而坐,耳中听的分明的钱戴,心里又岂会听不出对方话中的调侃与讥讽?

什么叫做自己好本事?什么叫做他万事都知晓?什么叫做他灶上的手艺无人能及?

这不是在调笑讥讽自己无能,讥讽他心黑手狠那还能是什么?

不就是自己算到了,无论如何这碗自己加了料的面条,他怎么都会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吃掉么?不就是自己料定了,他会吃了暗亏也无法倾诉么?

这臭不要脸的居然还敢讽刺自己是女人,只能做做厨房的活计跟个女人一样,简直是不知好歹!

早知道,那盐他还得再给他多加两勺,让他嘴贱!

钱戴心知肚明对方的讥讽,面上表情未变,眼里闪过暗芒,嘴上的话却也是不饶人。

“钱某自认不才无能,若不是幸得师傅们怜悯,如今恐怕还是一混迹上海滩的孤儿,自是不能跟陈兄比,不若陈兄你这般,上有祖上余荫,年纪轻轻就高居要职,是为国之栋梁。陈兄这样的人才,自然是干大事的人物,不像在下甘于方寸之地,只愿在意的人平安顺意就好,便是日日下厨造饭,在下也甘之如饴。”

窝草,这黑心货不愧是黑心货!

什么叫做自己不才无能?说自己眼下的成就,只是靠着家里祖辈的庇佑才得到的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拿自己来衬托出他的无私来,搞得他自己有多伟大是的!

明明就是个仗着有点小聪明的黑心货,不求上进甘愿窝在内宅埋锅造饭,祸害迷惑他的末末也就罢了,居然还能不要脸的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这简直了都!

陈兆松闻言冷哼,“钱兄这是在妄自菲薄吗?”

钱戴摇头,“自然不是,在下说的真心实意。在我看来干什么并不重要,将来的成就也并不重要,只要能跟在意的人在一起,只要自己干的事情能让自己的家人快乐幸福,这才是重点。”

四百零九 到底什么是幸福

说到这钱戴还偏头,目光温柔而又专注的看着身边的末末。

这一幕让陈兆松很在意,更是心里发酸。

忍着内心的酸涩与嫉妒,陈兆松又道:“钱兄这么说就不对了,既然想让自己在意的人快乐幸福,那就必须得努力去争取,去奋斗!待到将来有了能力、有了权势、有了金钱这些东西,那样才能在眼下这样的乱世之中,更好的去保障自己在意之人的安全,保障她能在这个乱世中活的幸福自在。”

“哦?是吗?在下倒是不这么认为。”

钱戴听完陈兆松的话,他一改先前的悠闲,翘着的二郎腿从腿上放下,本来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此刻也交叉相握,拇指还不停的在掌内摩挲着,屁股微微往前坐了坐,身体微微先前倾斜了些,目光如炬的盯着对面的陈兆松,钱戴郑重的开口。

“陈兄此言差矣,正因为眼下身处乱世,在想倒是觉得,陈兄刚才说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就应该时时刻刻的守护在家人身边,而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权势、地位、金钱去奔波,去忽略了自己在意的人!在这样乱的大环境中,只有陪在家人的身边,他们才能感到安心,只有陪在家人的身边,才能在第一时间保护他们的安危,只有陪在家人的身边,这样才是幸福不是吗?”

陈兆松闻言不服,他随即反驳道:“可是若你没有地位权势,那么在恶势力面前,在比你强大的人的面前,你就只能成为蝼蚁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光凭自己一个人,一介蝼蚁,请问你又如何保护家人?又拿什么来保护你自己在意的人?钱兄这么说,难道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知道自己就一定能平安到老,就能长命百岁。有的人说不定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就命丧黄泉,即便是人在家中坐,也说不定会有祸事上门,不是你有金钱有权势,就可以保证一生无忧无人可欺的!况且话又说回来,谁说没有权势没有金钱,就不能保证家人的安全?嗤~这只是无能之辈的借口之言罢了!身为一个男人,不论自身有无权势金钱,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珍惜爱护的人,哪怕是拼尽性命,那也会保全她们的安危!不像有些人,一开始明明嘴上是为了家人,才去为名利权势金钱奋斗,可到了后来却变了味道,嘴上说着什么身不由己,最后却为了这些虚无的东西,而舍弃了自己的初衷,背弃了自己要保护的家人,要知道世间万事有得必有失,与其将来也许会走到这一步,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始终如一的守护在家人身边,尽自己所能,保他们一个平安喜乐。”

钱戴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大通,这番言论陈兆松嗤之以鼻,却是让经历过了末世的末末深表认同。

是啊,其实她最在意的不正是她的爸爸吗?

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跟自己喜爱的人在一起,这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幸福不是吗?

望着面前越说越激动的两人,末末甚至有些插不上话,又在听了钱戴的话以后,她心里冒出来的认同与共鸣,使得末末径自的沉思了片刻,这就导致在末末清醒过来以后,钱戴与陈兆松二人已经是怼的不可开交。

因为两人都在意末末,所以心知肚明的双方,并未在末末面前有什么过激的语言,说的虽然含蓄,攀比敌对的意思却并未减少。

这会子明明成熟的要死的二人,此刻却幼稚异常。

“在下从来不知,原来钱兄是如此一位能说会道的人。”

钱戴冷笑,“彼此彼此!”

末末左看看右看看,见到两人聊得如此欢乐,想着自己玩了一天,出了一身臭汗的实在不舒服,这两货又自幼彼此熟悉不算外人,末末就不打算搭理这两货了。

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末末对二人道:“钱袋子,陈兆松你们先聊着,我要去老虎灶打水回家洗澡。”

钱戴闻言淡笑,温柔的看着末末应了声,“好,要不要我帮你提水。”

末末摇头,“不用,你们两个男人聊吧,提水我行的!”又不是做饭,这个难不倒自己,反正她有的是力气。

边上陈兆松看着末末与钱戴的互动,他内心醋意翻腾,还是忍不住的给了钱戴一个白眼,嘴里小声的嘀咕,就会献殷勤!

走远出门打水去的末末因为没有留心,自然是没注意听陈兆松的嘀咕,但是就跟陈兆松相对而坐的钱戴,却因为耳清目明,把陈兆松的嘲讽听的分明。

钱戴勾唇冷笑,撇了一眼陈兆松,冷酷的低语俨定:“你这是在嫉妒!”

没了两人都在意顾忌的末末在场,这两货便开始肆无忌惮的争斗对比了起来,同时还在用眼神相互厮杀着。

“陈兆松这是你羡慕不来的,我自小跟末末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是你这个外人可比,我知道末末最喜欢的是什么,最讨厌的是什么,还能天天给她做她最爱吃的菜,带她去玩她开心的事,我甚至为了末末,情愿洗手做羹汤,这些都是你陈大少爷做不到的!”

陈兆松闻言那个气呀!

恨恨的瞪着钱戴,嘴里当然也不甘示弱的回道:“那又怎样?论起情份,想来我与末末的情份也不低,先不说陈家与李家两家是世交,家父与李叔叔感情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便只说当年的娃娃亲,末末还差点就成为了我的妻子!”

“哼!”钱戴没好气的冷哼嘲讽一声,接着接话,“陈大少爷也知道,那所谓的娃娃亲并没有说成,家师也并未答应。况且即便是家师答应了,那也得看看末末她自个乐不乐意!要知道眼下可是新社会,不实兴包办婚姻了,连自由恋爱这么流行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了吗?”

被钱戴的话反驳开来,陈兆松立刻冷静了下来,他深呼一口气,压下内心的不悦,赶紧转移话题插口。

四百一十 发自肺腑的誓言

“是,娃娃亲没成,但是不代表着现在我陈家出面求娶就不成!世人选婿,一来看对方家世,二来看男方人品,我陈家在上海滩的地位,想来我不说钱兄也该是知晓的,如今我还如钱兄说的一样,自身也身居要职,不是钱兄眼下可比,自然是世人择婿的理想人选,再说来我陈李两家既是世交,这再结秦晋之好也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的不是?”

“你也说是世人择婿,在下的师傅也不是世俗的俗人,若是同世人一般,想来家师当初也就应下了陈伯父的提议了,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靠着祖上的余荫,靠着祖辈的荣光,你又有什么好自豪的呢?这些可都不是你本人亲自奋斗得来的,如果是我,我绝对没脸提!”

“你……”陈兆松恼怒。

“我什么?呵!”钱戴讥讽一笑。

见到钱戴唇边讥讽的笑容,陈兆松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开口,“我如果娶末末为妻,我会用一辈子精心呵护她,能让她一辈子吃穿不愁,无惧外面的风雨,让她过上人上人的上流生活!”

听着陈兆松的誓言,钱戴并未着急,只是站起身来,两眼直勾勾的望着陈兆松,他如宣誓一般的发自肺腑开口宣誓。

“我可以凭着一双手去创造,凭着自己的能力养活末末,但凡我有一个馒头,那也是给末末先吃!但凡我有一口气在,那也会拼尽所有护她周全!但凡我有一分钱财,那也是属于末末的!我的整个人,从内到外,从上到下,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那都是为了末末而生的!我爱她所爱,厌她所厌!她要是去杀人放火,我就去帮着挖坑埋尸;她要是打家劫舍,我就去为她把风扫尾。她要不开心,我会竭尽所能的哄她开心;她要开心,我就站在一边陪着她开心;她要是伤心难过想哭了,我可以陪着她一起哭;她要快活想笑了,我就陪着她一起笑;她要天上的月亮,我绝不给她摘星星!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不管她是对还是错,只要是她,那我就能毫无原则的支持她,包容她,不管跟她敌对的人是谁,即便是我的兄弟,我的生身父母,那都绝对不可以!即便是末末她今日就要我死,我也绝不想着生!”

同样身为一个男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摸着自己的良心说,陈兆松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钱戴说的这样的。

假若这个黑心货,此刻吐出的誓言,他是真的可以做到的话。

再喜欢一个女子,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个女子放弃所有,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能!

他还有祖父,还有父母需要供养,还有亲人需要维护,不可能把自己的全部都留给一个女人,即便是这个女人乃自己内心所爱,那也不能!

这一局,是自己输了!

比起截然一身的钱戴来说,他还有自己的责任所在,自己的负担所在。

所以钱戴刚才说的,他自认无法做到,最起码眼下他还做不到。

许是连自己都被钱戴的誓言所撼动了,陈兆松颓废的往身后的沙发靠去,面容露出失落与疲倦。

他低低的长叹一口气,语气显得颓然。

若是曾经的那个家,陈兆松或许还可以拼上一拼,即便是老古板严肃无比的祖父,陈兆松之自认也还能做上一做思想工作。

因为家里从上到下,能做主的几个人,打心底还是喜欢末末的,曾经的那个家,是那么的美好……

可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在祖母以死相逼之下,父亲的妥协使得家里多了个姨太太,自己多了个妹妹。

虽然这个妹妹身体里,流着一半跟自己同样的血脉,可不知道为何,他始终对于这个小妹妹喜欢不起来,或许是自己也讨厌她的那个娘吧?

这个妹妹在他看来,简直是又懒又馋,而且还娇滴滴的傲慢自大,这让自己与弟弟都深感厌烦。

母亲与二姨太日日不断的争斗,母亲与父亲天天不少的争吵,这让自己与小弟都不乐意回家,自己宁可天天窝在警察局那间小小的办公室度日,而弟弟却远赴香港读书,一年只有很少的时间回家。

前些日子要不是弟弟得知末末要回家的消息,又正好赶上了过年放假,他说不定还躲在香港不归家呢!

是呀,眼下自家这样一个乱糟糟的局面,自己也还只是一个区区的探长,他拿什么来争取末末,拿什么保证末末将来的无忧生活?

其实黑心货说的也对,自己还是个无能的二世主罢了……

钱戴看着对面的陈兆松突然就泄了气,不再跟自己争的脸红脖子粗,精明的钱戴一想,心里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想着儿时一起练功相处的情景,想着这货也不是什么坏人,没有什么坏心,且对自己的末末虽然没抱好心思,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待她好的,钱戴自然也有些心软。

男人们之间的友谊与相处,肯定不像女人这般,自然男人们相互的鼓劲安抚,也跟女人们之间不一样。

钱戴觉得对方听完自己的誓言,眼下露出这么副态度,肯定是知难而退了,所以他倒也不提刚才的话头,更没有去戳对方的伤痛,径自的开口。

“咳咳,刚才的面不好意思,给你开个小玩笑。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重新给你做一份晚餐。”钱戴假意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对面陈兆松的沉思。

陈兆松被打断,听到钱戴这么说,他立刻黑了脸。

这货不说这面还好,一说这面,陈兆松简直要气炸了!

“说起这面,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呀!我猜你们家的盐肯定是不要钱的吧?”

钱戴洒然一笑,皮特厚的回答:“甫一见故人,激动之余,不小心手抖了一下,还请陈兄见谅。”

陈兆松吐血,泥煤的!你这手抖的幅度可真够大的,你丫的怎么不把整个盐罐子都给抖掉了呢?

虽然陈兆松这话没有说出口,但钱戴却看的了然,右手握成拳头,搁在唇下轻咳一声缓解气氛,心里却在闷笑出声。

就在这时,提溜着两个暖水瓶并一桶子热水回来的末末,一进家门就看到这两个男人还在那寒暄,只不过眼下的气氛,要比她刚才出门的时候好不少,看来是这两人是聊开了。

这么想着,末末招呼了一声后也不去管他们了,自己还是先洗澡的先。

末末径直的把水送入洗漱间,反身出来以后,她又蹬蹬蹬的上楼拿好了衣服下楼来,进了洗漱间,利落的关上了门,自己快活的洗澡去了。

四百一十一 该来的始终要来

离上一次陈兆松离开福顺里,时间过去了约莫一周左右,期间钱戴为了尽快的重建上海地下站,日日都带着末末出门忙碌,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跟好友杜维旭等人好好碰面聚一聚。

杜维旭一直等不到好机会跟钱戴好好叙旧,时间久了难免就抱怨开来。

这不,趁着今日有时间,天气又很好,钱戴应杜维旭的邀约,带着末末一道,三人一道去了上海郊外的马场跑马。

可让钱戴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傍晚的时候他与末末一行在外头下完馆子,吃晚饭回家后,陈昌德却亲自在福顺里等着他们归家。

陈昌德就坐在廖家的大门口,眼神一直盯着巷子拐弯的地方,内心急切的盼望着钱戴与末末赶紧归来。

这些年来,自家女儿因为女婿纳小的问题,一直跟女婿闹腾,可不管怎么说,眼下大环境就是这个样子的,男人嘛,有几个不是贪花好色的?女婿也就一个姨太太,比起上海滩那些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来,女婿好上太多太多了!

再说了,自家家世不显,女儿能嫁给女婿,那都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份,且不说女婿有了姨太太后,依然还是对女儿、对两个外孙,对他们这岳父岳母也如往日一般的关怀,半点都没有怠慢生份,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同样在门口下着象棋的廖老头,一边下着棋,心里头就不断的在想着这些个事情,望了望身边的女婿,廖老头心里默默嘀咕着。

儿大不由爹喝娘,这些儿女们的私事,他一个万事不管的老头子也不好插手,但是提到下午的事情,廖老头心里却上火了。

就在今日下午,女婿坐着明显不属于陈家的小轿车到了福顺里,下车后,女婿身边还跟着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身材微微肥胖,人却长得矮小,年纪约莫有五十许的男人前来。

这个随同女婿一道来的人,廖老头一看就知道,此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同胞,没见着那货鼻端底下那一小撮特色胡须么?

这么难看的胡须,那可是倭鬼子独有的!

是,女婿是曾经留学过倭国,可那都是陈年老黄历了,倭鬼子占领了上海后,自家那亲家虽然还当着他那个警察署署长,虽然眼下也是为倭鬼子效力,可不管怎么说,亲家却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国人,伤及本国利益的事情,这使得廖老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代表了,他就能任由女婿带着倭鬼子,肆无忌惮的到他们福顺里来撒野嚣张!

这事情是比当初女儿回家,哭诉女婿纳小还要让他恼火的事情!

廖老头才觉得,要好好给女婿吃吃闭门羹,给他一个厉害的教训呢,没成想,女婿带着那个短腿的倭鬼子,人就根本没往家里来,带着人就直直的往李家去了。

直到半天都敲不开李家的大门,直到女婿又带着那短腿鬼子又离开了,直到傍晚的时候,女婿又再度独自一人归来,廖老头猛地发现,今日这一出,他这个自认为聪明的老头子实在是看不懂了。

“将军!”

就在廖老头心思千回百转,注意力分散,关注着门口那靠着墙,不停的在吸着烟的女婿时,自个对面的老刘头不客气的驱车逼近自己的将,一声将军把廖老头震醒了。

廖老头自认为自己是个特别聪明的老头,下象棋从来就没有输过,这会子因为自己分心,让面前这个二吊子的老刘头给将了军,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事实。

廖老头忙就摆手,“不成,不成,刚才不算,我正在想事情呢,老刘头,你这是钻我空子。”

“诶诶诶,我说老廖啊,不带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耍赖?棋落无悔大丈夫,你一个堂堂教书先生,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不算,不算,就不算……”

“你!老廖,你难道想叫廖老赖吗?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下赢……”

就在两个老头争的面红耳赤之时,钱戴领着末末出现在了巷子拐弯口,一直关注着那里的陈昌德,几乎是立刻丢掉了手里的烟头,也不去管身边两个老头子的争吵,自顾自的就朝着钱戴二人迈步走了过来。

到了二人跟前,没等钱戴末末两个反应过来,才欲张嘴打招呼呢,陈昌德一把拉住钱戴的手腕,急匆匆的就要把他往家里带,同时嘴里还急切的开口解释。

“走,小戴赶紧回家,我跟你有要紧的事情说。”

“陈伯伯?”陈昌德突然冲过来,要不是眼下天色还算亮,且陈昌德的声音末末还挺熟悉的,说不得末末就要出手把陈昌德给打了。

同样是如此的钱戴,见到是陈昌德后,他也就没有出手,老老实实的让陈昌德拉着自己,迈步配合他的脚步,三人快速往家里走去。

等到钱戴开门,三人相继进屋后,陈昌德还忙招呼末末让她把大门关好。

对方这幅紧张兮兮的态度,让钱戴与末末,莫名的就觉得有些不妙。

末末依言而行,快速的插好大门,跟在两人身后步入客厅后,眼看着钱戴就要忙着去给陈伯伯倒茶,却被陈伯伯出声制止了。

“小戴你别忙活了,赶紧跟末末过来坐,我有要紧的事情跟你们说。”

“陈伯伯你说,我们听着。”钱戴拉着末末坐到沙发上,郑重的看着对面坐着的面色严肃紧张的陈昌德,钱戴开口。

“小戴,你师傅眼下身在哪里,有没有可能回到上海来,你跟伯伯说句实话。”

“陈伯伯你怎么突然问起我师傅来?您是有什么急事找他吗?”

陈昌德摇摇头,有些惆怅,又有些紧张担忧的郑重开口,“不是我找他,而是有人要找他!只是这是福是祸,难料啊……”

“陈伯伯此话怎讲?”听陈昌德这口气明显就不妙,末末忙就忍不住插口,阻断了钱戴正欲出口的询问,急切担忧的询问起来。

“唉!事情是这样的……”陈昌德长叹了口气,慢慢的开始叙述起事情的经过来。

四百一十二 或许我知他来意

时间倒回到今日一大早,清晨,陈昌德像往常一样,在家用过早饭后,坐着自家的轿车就去了医院。

没成想,他一到医院,才一下车,人都还没有进入医院的大楼,就在医院大楼的门口,他便被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给拦住了,而且让陈昌德料想不到的是,拦住自己的这两个西装男居然是倭人。

不等陈昌德开口说什么,他便被两个倭人强行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办公室内等待着自己的那个人,却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存在。

自从上次一别,他是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眼前的这个人了?

屈指算算,起码有二十多年了吧?要知道,如今自己的孩子都已经有二十出头了。

如果撇开身份立场不谈,如果撇开国仇家恨不谈,如果撇开偏执疯狂不谈,眼前的这个男人,算得上是他的恩师,同样的,此人也是好友世杰的恩师,只可惜……

从接下来的攀谈中陈昌德知道了,原来自己的这位老师,居然接受了倭国天皇授勋,成为了倭军的一名少将大人,此番前来自己的国家,服务的正是那些正在侵略自己国土,烧杀掳掠自己的同胞们的倭鬼子军人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罢了,毕竟身份立场不同,他也没有能力,没有立场去劝解阻止老师为自己的国家尽忠。

可问题是,这位他曾经佩服过,尊敬过的师长,居然郑重的邀请自己加入他的团队还不算,还妄想掌控眼下他所在的这家医院,甚至还想集中上海的一切医疗资源,去服务那些可耻的侵略者,这怎么可能?

自己的父亲臣服在倭鬼子脚下,为了家人的安危,他反抗不了,也阻止不了,但是自那以后,他也已经好些年都没有跟父亲说过一句话了。

他没法同眼下千千万的同胞们一样,去为国尽忠效力,去前线杀鬼子,可最起码的,他却可以拒绝跟倭鬼子合作,去尽一份自己的心力,尽可能的去医治那些,正在遭受苦难的同胞们!

可是眼下这样的情况,难道说,自己唯一这条小小的坚持都要覆灭了吗?

就在陈昌德心里左右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婉言拒绝来自倭人的邀请时,对面那仿佛万事在握的曾经师长,居然又给自己提出了要求,说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好友李世杰。

任凭自己什么解释说,李世杰眼下并未在上海落脚,自己也没有对方的讯息,藤本次郎却怎么都不相信,最后了他居然还提出,想亲自到福顺里的李家来看看。

当时陈昌德就纳闷,自己都没有好友确切的地址,都说了好友不在,为什么这个老师依然还是这么的坚持?

直到最后自己实在是拧不过他,这才跟着这位倭人老师来到了福顺里。

一行人在福顺里敲了半天的门,始终都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后,藤本次郎离去上车前,望着自己说的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这才让自己恍然大悟。

感情自己还是小看了,他的这位老师了呀!

本以为对方才到上海,肯定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想,对方早就把一切都摸得个清楚明白!

他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好友的消息,明明也知道好友不在上海,可偏偏还要跑这一趟,那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陈昌德在送走了藤本次郎后,自己再次回到了福顺里,为的就是等待钱戴与末末二人,好把这件事情告知两人。

钱戴末末静静的听完陈昌德的话,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钱戴眼神幽暗,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了当初在办理良民证时,自己遇到的那一幕。

他本以为,自己拒绝对方的邀请后,那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可不成想这事情却并未结束,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呢。

陈昌德看到钱戴若有所思的模样,忙不迭的就开口问他:“怎么小戴,你知道些什么?”

钱戴摇摇头,嘴里开口回答:“也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前些日子,我领着末末她们去办理良民证的时候遇到的事情,当时……”

钱戴慢慢的回忆叙述着,陈昌德听完后,他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人猛地站起身来,嘴里嘟囔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了!”

闻声,末末与钱戴都注目着一惊一乍的陈昌德,期许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嘴中听到有用的讯息。

看着望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陈昌德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人往前靠了靠,离着钱戴末末近了些,他这才开口。

“末末,小戴,我不知道你们曾经有没有听你爹跟师傅说起过,说来我们这位藤本老师,其实是一个十足的研究狂魔,正因为有这幅魔性,所以他喜欢钻研,对一切未知事物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与研究心,也是因为这份痴狂,让他成为了倭国数一数二的知名人士,算得上是倭国的医学泰斗。”

说着说着,陈昌德的目光变得深远,回忆仿佛把自己带回了当年。

“记得当初,世杰之所以能入得了他的眼,不是因为他学得的一手好西医,而是世杰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家传中医!中医博大精深,其中奥妙无穷,这让藤本这个研究狂人痴迷无比,甚至一再的提出,想跟世杰相互交流切磋,就只为习得这中医精髓……”

“那我爸爸教他医术了吗?”听到爸爸的过去,末末也好奇起来,特别是听到关键之处,末末不由的就开口打断了陈昌德的回忆叙述。

陈昌德闻言,苦笑一声,“教了,怎么能不教?如果不教,就按照藤本那魔疯的个性,说不得今日就没有你这个漂亮的小囡囡了!”

“怎么这样!”末末听到陈昌德说,爸爸居然教了那倭鬼子辣鸡货医术,她不由的就急了。

“呵呵呵,别急别急,末末你爸爸也不是个笨蛋,中医博大精深,你那个爸爸外表看着老实,其实内里也是个精的!教导藤本的那些个医术,都是一些皮毛货,那些个东西拿到我们国家来,也就是个走街串巷的土郎中罢了,没甚大用场,真正有用的好东西,你爸爸还是守的紧紧的!”

“这就好,这就好!”闻言,末末安慰的拍了拍胸脯,心里不断庆幸的同时,打心底里也在夸赞自家爸爸的英明神武。

“这么一说,或许我知道这一次对方的来意了。”

就在末末庆幸的时候,钱戴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话怎么说?”陈昌德追问。

四百一十三 来多少我杀多少

“我觉的,其实藤本在到达上海后,说不得就已经通过倭鬼子的那些特务们,弄清楚了所有他想要弄清楚的事情,比如我的师傅此刻根本就不在上海,比如陈伯伯你在哪里就职,身处什么职位,还比如我们各自的家世背景,甚至连我们有什么本领,学的医术到了什么程度,有什么看家本事等等的这些事情,这个叫藤本的家伙都了如指掌!”

“那照你这么一分析,藤本这次特意喊着我一道前来福顺里,他就是故意的,或者说他是在演戏?”

钱戴点头,肯定的道,“是的,绝对是这样!陈伯伯换位思考,如果你是藤本,那么你身为一个狂人,在得知自己曾经从学生那习得的医术,其实只是很普遍的鸡肋存在,而明显的你自己的这个学生表面老实却内里精明,当初都套不出来的东西,眼下你就能得到吗?”

陈昌德代入自己思考后回答,“不能,当初在异国他乡,你师傅独自一人没有依靠,那样都没有泄露,眼下在自己的国家内,哪怕如今我们的国土上遍布着凶残的倭鬼子,但是我相信你师傅是绝对不会屈服的,更不要说,如今便是我们都找不到你师傅他人在哪。”

陈昌德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人都不知道在哪,还怎么威逼利诱?

“正是如此。”钱戴附和。

“可是这也不对啊小戴,如果藤本无利可图,那他还搞这一出干什么?”

“陈伯伯,老话不是说得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说的就是像我这样没有经历过大事的年轻人不是?当初我跟末末回到上海来,为了顺利进城,我是利用了师傅的身份背景的,为此倭鬼子还曾经对我提出过邀请,正是让我给他们去效力,但是当初我拒绝了。如今藤本到了上海,很可能还惦记着家师的一身绝顶医术,当初在师傅身上,他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那这一回他会不会退而求其次的,找上我这个嘴上无毛的小辈来套取信息呢?”

“嘶……”陈昌德听到这,他猛地嘶了一声,忽的双手一击掌,张口就道:“很有可能!小戴,说不得就同你分析的一样,这藤本就是冲着你来的!”毕竟你可是得到了好友的真传了呀!

经过分析三人得到这么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却让陈昌德不由的急了。

陈昌德两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嘴里喃喃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就我了解的藤本这个人,他是绝对不会三百干休的……”

末末见到担忧不已的陈昌德,她抬手拍着自己的胸口,虎彪彪的狂言。

“陈伯伯你们根本无需担心,咱们怕个球,大不了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她李思末从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区区一个倭鬼子,那就算个屁!

听着末末豪气冲天的语言,想着过去这个小姑娘干的那些个惊天动地的大事,钱戴丝毫都不怀疑,末末此刻嘴里这话的真假,这还真就符合她那虎彪彪的性子。

只不过……

钱戴思绪一转,转而看着陈昌德,嘴里询问他道:“陈伯伯,我这边你无需担心,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我自然有办法应付。”说不定,这事情反而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钱戴思索着,同时嘴上接着担忧的开口:“反倒是您那边?”

陈昌德大手一摆,“我也无需你们这些小辈操心,大不了辞去医院的职务,从此不再行医了便是。”

宁可毁了自己的一双手,宁可从此以后赋闲在家,他也是不愿意为倭鬼子效力的,特别是家里已经出了一个所谓的‘汉奸走狗’了,他不想同流合污!

得了陈昌德的报信,钱戴末末心里头充份做好了准备,送走了已有决断的陈昌德后,钱戴拉着末末上了阁楼,把最近重建地下站的进展,以及刚刚从陈昌德口中得到的消息,钱戴也都汇报给了根据地的长江,并且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在钱戴看来,既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去的,那为何不能化被动为主动?干嘛不将计就计,趁机打入敌人内部去?

如果自己成为了一颗,深深插入敌人心脏的钉子,那何愁搞不到有效情报?何愁干不翻这些小鬼子?

只不过要如何打入内部而,而不会引起对方丝毫的怀疑,这个就得下些功夫了……

果然,此刻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根据地。

沈邡从通讯员手中接过记录本,定睛一看,发现上头居然都是还未破译的数字,看着黄河发来的特殊密电,沈邡心中明白,这是一封需要自己亲自翻译的最高级别的机密电文。

挥手打发走了通信员,沈邡按照当初与钱戴的约定,自己径直的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头取出了一本书,比对着电码翻译起来。

放下钢笔,快速的扫了一圈翻译过来后的电文,沈邡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他的唇边勾起笑容,嘴里笑骂了一声臭小子,从口袋里掏出洋火,麻利的划燃火柴,把手里的电文给销毁了。

看着电文消失无痕,沈邡这才出声喊了通信员进来,直接下令通讯员回电黄河,电文却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批准。

钱戴这边拿着刚收到的解密后的电文,看着上头的批准二字,心里也暗暗的做出了决定。

万事俱备,一切只欠东风。

所幸,这藤本次郎并未让钱戴与末末等待多久,就在次日,藤本次郎再次出现在了福顺里。

这一回他没有让陈昌德陪同一道前来,不过即便不带陈昌德,这辣鸡该摆的架子依然摆的十足,该有的排场也一点都不见减少。

跟上回一样,一行三辆小轿车驶来,中间那一辆正好停在了福顺里巷子口,车子甫一停下,副驾驶座上立刻开门下来了一个黑色西装男,这人毕恭毕敬的下车,首先走到车后座,给上头坐着的藤本开门,把他恭敬的请了下来。

四百一十四 臭不要脸上门来

待到把藤本迎下车,三辆车走下来的八个身穿黑西装的倭鬼子特务,都毕恭毕敬且又姿态嚣张的,跟随走在了藤本身后。

这幅场景,让本来还算热闹的福顺里,顷刻间便的鸦雀无声。

本来还在巷子里聊天打屁的邻里们,各个都不自觉的绷紧了神经,因为他们知道,此番的来人正是倭鬼子,就在昨日,他们就曾经见过这人。

而在大家的心里,这些个倭鬼子都是毫无人性,且十分残忍的,自己不赶紧走,难道是嫌自己命太长?

“走走走,跟姆妈回家……”年轻的小媳妇压低声音,忙拽着还在巷子里摔四角板孩子回家,生怕自己慢一点行动,就会招惹到这群不长眼的畜生一般。

“快走、快走……”

“老头子别玩了,赶紧回家……”

随着大家老远的看到倭鬼子步入巷子,巷子里的老邻居们,一个个就忙不颠的一股脑全散了,纷纷避入自己家中去了。

藤本走在顷刻间静了下来的巷子,此刻他心里既得意又恼怒,得意这些愚蠢的支那猪,特别害怕他们大倭本帝国的神威的同时,又恼怒这些没脑子的支那猪们,居然连他这么客气有礼的斯文人都害怕,简直眼瞎!

带着矛盾的心情,藤本领着一干特务行到了李家的大门前。

因为人在家,钱戴与末末并未关上家中的大门。

此刻钱戴在厨房忙碌,而末末却满门心思都沉浸在了,打理自己的宝贝菜园子中,直到藤本让手下敲响了几下大门,钱戴这才围着围裙,从厨房中探出头来查看。

第一眼看到自己听说过的年轻人,藤本是皱着眉头极度不满意的。

一个堂堂男性,怎么可以去做那么低贱的活计?

料理食物,打理家务,不都应该是身为女性的职责么?那是只有相当无能的男士才会干的事情,看来这个年轻人难成大器!

不过藤本转眼一想,其实这反倒是好事!

你想呀,如此没有男子气概,没有自信底蕴的人,不正是最好掌控的那一类型?

这人又不是自己的同胞,也不是自己的亲友,更不是自己的子孙,自己管他有没有男子气概,有没有底蕴自信呢!

对方越窝囊没出息,自己反而不是越有利吗?对方越是这样,他才越有机会,从对方的口中得到自己一心想要的好东西,这样很好!

这么一想,藤本刚刚还紧皱着的眉头豁然舒展开来,唇边甚至是挂上了温和的笑意,看着钱戴。

而钱戴则是看着眼前的矮子,他的眼底划过了然,心道这狗东西来的倒是快,只不过钱戴脸上却故作疑惑,“你好,请问你是?”

藤本见状,忙自顾自的开口自我介绍起来,“你好,在下藤本次郎,请问你是钱戴吗?”

“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从未见过你。”

就在钱戴故作疑惑的开口问话时,后院的末末因为听到前头的动静,这会子也从后头走了进来,一进屋便看到了钱戴如此模样,末末心里忍不住的腹诽,这家伙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藤本见到末末,心中想到手下汇报的那些调查结果,他冲着末末笑笑,并未直接回答钱戴的问话,转眼看着末末笑的温柔,嘴里还故作和蔼的出声。

“你好小姑娘,我叫藤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叫李思末对吗?”

末末心里吐槽,没好气的讥讽,就这身材五短的辣鸡货,来之前肯定都把有关于自家的一切,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眼下居然还跟自己演戏?

我呸!演就演呗,她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能演过谁!

末末也故作惊讶,甚至抬起一只白嫩的小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惊叹的出声:“天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明明我就不认识你!”

藤本见到面前两个年轻人如此反应,他表示很满意,点点头笑着开口:“你们不认识我很正常,因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们不必惊讶。不过你们不认识我不要紧,只要我认识你们就好,我藤本次郎是你父亲与师傅的老师,如果此时他在这里,想必你们就不会惊讶了。”

“老师?”末末故作天真外头疑惑的询问。

藤本点头,笑应:“是的,是老师。当初你的爸爸李世杰留学我大倭本帝国的时候,我就是他的导师,他一身的医术就是我教导的。”

呸,臭不要脸!末末听到这,不由暗暗咒骂面前这个蠢矮子忒不要脸!

论起了解末末,钱戴认第三就没人敢认第二,见到末末那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开始犯彪了,忙不颠的,钱戴微微上前一步接过话头。

“这么说是故人上门了?只是为何我们没有听师傅提起过你?”

闻言,藤本脸颊僵了僵,心里恼恨李世杰不会做人,不识抬举的同时,面上却在快速的调整状态。

能干得出千方百计抢夺别人家传绝学的人,脸皮能不厚?能是什么好东西?

就藤本这样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遇到钱戴这样的小刁难,那简直都不算个事。

想到心里的打算,藤本脸上懊恼的看着钱戴,嘴中信誓旦旦道:“呵呵呵,怨不得他不提起我这个老师,实在是如今两国交战,想来你的师傅是误会记恨我这个老师了,所以才不愿提及。不过也没有关系,如今我之所以到上海来,为的就是对两国的和平作贡献的,是为了实现大东亚共荣做奉献的。”

对方大言不惭的话,听的末末简直都要吐了,同样也觉得恶心的钱戴,也是被这么无耻不要脸,又特别会颠倒是非黑白的畜生给震惊到了。

原来臭不要脸之所以能叫臭不要脸,那是因为这类人根本就没有下限呀!

钱戴怔愣住了,却不代表藤本也跟着怔愣住了,在给自己机智完美的应答点了个赞后,藤本看着钱戴,张口就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两个小辈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四百一十五 论理我是你师祖

钱戴闻言,只得比了个请的手势,忍着恶心,把面前这个矮子罗圈腿给请进了屋子。

进屋前藤本抬手打了个手势,结果跟他进屋的只有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其余六人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守在了李家的大门口。

进屋后,藤本不等末末与钱戴开口发话,这臭不要脸的就径自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在了上首,这让末末的脸色不好看,可想到钱袋子的计划,末末还是忍下了对方的嚣张不可一世。

坐定后的藤本也不废话,身为一名能者,身为一名被天皇陛下亲自授勋的少将,他可是很忙的,自然不能为这些小事耽误太多的时间,所以他看着钱戴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此番我亲自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来帮助你们实现大东亚共荣的!但是你们有很多的国人不理解、不配合,这使得我天皇陛下的子民损失惨重,但是我们是仁慈伟大的,不予你们计较,依然还是为了共荣而做出诸多努力。想来你们两个年轻人是聪明的,也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大东亚共荣不是个别的人就可以做到,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钱戴你师承李世杰,而李世杰却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得意弟子,本来昨日我亲自上门来,主要是想让你师傅亲自来协助我的,只可惜从昌德那里我了解到,他此刻下落不明,人并不在上海,这使得我很为难。”

为难你还来?我呸!特么的你个死矮子,罗圈腿!你够了,演个戏都叫人如此恶心!末末心里愤恨的继续嘀咕。

完全没有察觉到对面末末的反感,藤本继续自说自话。

“找不到你师傅,而我又恰巧得知钱戴你的医术很高超,全得你师傅的真传,用你们国家的话来说,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我便立刻放下手头的要务,亲自来邀请你为我们天皇陛下尽忠,为了实现大东亚共荣而尽一份力量!”

饶是这藤本说的再激动,再热血,可惜却一点都打动不了末末与钱戴,反而却激发了他们内心深处的仇恨与敌视。

任凭这群侵略者嘴上说的再漂亮,宣扬的再美好,假的就是假的,不是你盖上几层遮羞布,就可以掩盖得了的!

心中早有计划的钱戴,故作沉思了一会,而后才抬头望着藤本,嘴里坚定道:“藤本先生你过誉了,在下也只不过是跟着师傅学习了几年医术,中医博大精深,像我这样的入门者根本就摸不着其中的皮毛,担不得藤本先生的器重,想来是无法为藤本先生效力的。”

“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你要学会相信自己,跟着我,我确保你有足够的学习进步机会。”

钱戴闻言依然摇头,“不行,还是谢谢藤本先生你的好意,如今师傅下落不明,身为徒儿的,怎么可能因为事业而疏忽寻找师傅下落的重任?”

呃……这个借口还真是……

藤本见到钱戴如此的不识抬举,其实他此刻心里已经是恼怒了的,可想到自己的计划,他还是压下心里的火气继续游说,只不过语气却重了不少。

“年轻人,你还是太耿直,太不会变通了,而且按照你们华国人的算法,论理你们应该称呼我一声师祖,尊师重道是你们最重视的礼仪,那么我问你,你的师傅就是师傅,他很重要,那师祖就不是师祖,就不重要了吗?”

嘿!我的个臭脾气!

末末闻言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再也没有刚才想陪着臭矮子,死辣鸡演戏的想法了,这会子她只想操着老拳头,上去干翻他们。

他奶奶的,自家的爸爸也是他们这样的辣鸡可以比拟的?

钱戴虽然一直在跟藤本周旋,可眼角却一直都留心着自己身边的小丫头,突然发觉末末有些不对劲,钱戴忙伸手抚上了末末紧握着的拳头,不动声色的对她使了个安抚的眼色,末末见了以后,这才强行忍耐下来。

深吸一口气,还不断的安慰自己,不着急,不着急,待到钱袋子打进了敌人内部,取得了敌人的信任,她再找机会好好收拾这个臭不要脸的辣鸡货!

安抚好了末末,钱戴依然立场坚定的拒绝了藤本的邀请,这让藤本的脸色瞬间变的僵硬。

藤本心知,今日再僵持下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恼恨对方不识抬举的同时,心里却又因为有根大胡萝卜吊着而心痒痒。

所以在离去之前,藤本意味深长的看着钱戴与末末,面上带着些许的不悦,嘴里似有若无的警告着。

“年轻人,你们还是年纪太小思虑不周全,我不跟你们小辈计较,眼下机会难得,我奉劝你们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不要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意,更不要去做那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无知之辈!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以后我再来,到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藤本领着他的那些辣鸡手下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末末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偏头看着钱戴,嘴里喃喃道。

“钱袋子,你确定你这样是对的吗?我怎么感觉这辣鸡有些恼羞成怒了?”

钱戴望着藤本离去的背影,他冷哼一笑,嘴里信心满满的回答:“古时不就有刘备三顾茅庐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好吧,好吧,反正你都不怕玩脱了,我怕个毛呀!”末末竟是如此的无奈。

钱戴看着末末这小模样,心痒痒的想伸手去揉搓揉搓末末的小脑袋,可已然明白钱戴意图的末末,连忙跳后一步,两眼紧盯着钱戴的魔掌,嘴里严肃的警告:“说好了,不许摸头的,不然杀无赦!”

看着末末如此,钱戴忍不住的低低笑了起来,胸腔的震荡起伏,看得出来此刻他很快活。

通过自己从师傅那里曾经听到过的,加上昨天从陈伯伯口中了解过的,所有关于藤本次郎这个人的讯息,钱戴就分析过了,这才按照计划,上演了今日这出拒绝的好戏。

四百一十六 钱戴舍己深潜伏

像藤本这样自大傲慢,却又没脸没皮的畜生小人,自己如果直截了当的答应下来,说不定对方还真就不需要自己,不重视自己了,就算收下了自己,那到时候说不定,自己也没法从敌人那边得到什么有利消息,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越是有才能本事的人,才会越高傲,才会更有身价不是?

加之如今是藤本有利可图,钱戴已然是算准了眼下所发生的一切的。

日子平平静静的又过了三天,这日钱戴领着末末出门购物的时候,才出百货大楼门口,人就被四名黑西装给拦截了。

对方不待钱戴与末末分说,自然也有钱戴与末末两人的有意配合想去看个究竟,两人被黑西装带上了轿车,直接给他们拉到了他们特别熟悉的宪兵司令部。

身处主楼之中,藤本次郎站在面对着大门口的落地窗前,神色不明的望着大门处,心里却在恼恨着这些支那人不识抬举,都不知道珍惜眼下的好机会配合自己,实在太可恶了!

想他藤本次郎身为一个堂堂帝国少将,都已经拉下脸面两次,亲自上门邀请,这难道就不是诚意?

这些该死的支那猪,实在是太可恨了!

就在堂本次郎出神之际,两辆黑色轿车相继开进了宪兵司令部中,就在楼下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藤本次郎一看便知,这是自己邀请的‘客人’到了!

藤本勾唇冷笑,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抬脚离开窗前,走回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撑在做面上,脑海里却已经下了决定。

如果今日这个支那猪崽子再不识相,那他藤本次郎就要让他好好尝一尝,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滋味!既然人都进了他这帝国的司令部,那么,他干得干,不干也得干!

不然?哼哼!此刻司令部地牢刑讯室那十八班武艺,他就得请这个不知好歹的猪崽子,都好好尝一尝!

随着二人被带人办公室,看到办公桌后坐着的藤本,钱戴心里划过了然,心道果然来了。

不过这个小鬼子未免也太没有耐心了些,自己还准备在家里等着他第三次上门呢,没成想这货倒换了个方式,照这么看来,钱戴心里明白,这臭不要脸是等急了,是十分的迫不及待了。

这一回的藤本再提出邀请,钱戴倒是爽快的应承了下来,这让准备好了一肚子说词的藤本反而很诧异。

诧异归诧异,见到钱戴如此的识抬举,藤本还是非常满意的,这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就在钱戴领着末末走出藤本办公室的大门的时候,与他们错肩而过的是一本倭鬼子的军官,钱戴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便只瞧见对方严肃的入内去了,看表情应该是要去汇报什么大事情。

很可惜已经走出办公室的钱戴与末末,即便是有心想听听也不行,因为两人身边还跟着两个黑西装特务。

办公室内,藤本目送钱戴与末末离开后,先前自己派出去办事的一个少佐回来了,进了办公室后,这人赶紧的就汇报紧急情况。

“报告将军阁下,属下失职,未能完成将军阁下您的吩咐,请您责罚。”

椅子上坐着的藤本,不悦的看着面前的少佐,心道森暮司令还真是‘真诚’。

明明嘴上说的好,说派给自己的这个少佐,办事能力特别强,是一个难得的得力助手,可惜自己到上海后,指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此人就办砸了。

难道是自己分派的任务太难?还是说这边的同僚欺他是空降新来的?又或觉得,他是个不懂得带兵打仗的门外汉?

但无论如何,天皇陛下既然信任自己,他就得为天皇陛下尽忠,死而后已!

至于眼下这些人,他不急……哼!

压下心头的种种思绪,藤本望向下首站着的少佐,语气不善的开口责问:“怎么回事?你如实报来。”

少佐见到,这位新来专门掌管东亚地区医疗资源的少将大人,虽然恼怒,却并未直接责罚自己后,他按耐下心间的忐忑,依然还是认真的汇报起来。

“报告少将阁下,您今日指派我亲自去请您的前学生陈昌德,但是我们在医院与他的家中,却并未找到他的踪迹,属下以为这个人无视将军阁下邀请,既然擅自逃离上海,属下便决定下令通缉拘捕此人。但是命令还未下达下去,属下就接到线报,陈昌德早晨在原英租界发生了车祸,现在人已经被我们送到了医院抢救。”

听到手下如此汇报,藤本倒是急了,但是他的着急,并不是因为担忧陈昌德的生命安危,而是考虑到眼下的重要利益,所以他忙开口追问:“眼下此人如何?”

“报告将军阁下,此人如今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因为右手受伤严重,医生诊断后的结论,此人恐怕以后难以再上手术台。”

“你确定?”

“我确定,将军阁下。”少佐确认。

即便是得到了属下的确认,可多疑的藤本心里还是在嘀咕。

耳听为虚,自己还是得找个机会亲自去验看一下,只有自己验看过了,他才能知道眼下这么巧合的事情,到底的意外还是对方故意为之。

如果是人真的废了,那么看在他带着自己找到了李家绝学传人的份上,自己倒是可以大方的放他一马,但是如果他是装的故意为之,那就不要怪他这个老师不念旧情了!

这个时候的藤本并不清楚,有时候一个人的爱国之心,是可以让人舍去一切的,乃至包括生命!

什么所谓的理想,所谓的爱好,这些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陈昌德,在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劫后,为了不屈服于倭鬼子,他选择了舍弃,舍弃了自己热爱的事业;舍弃了自己多年的拼搏结果;舍弃了自己握着手术刀的黄金右手……

暗自做出了决定后,陈昌德的事情被藤本占时丢开,他挥手下令下首的少佐退下,但是待这个少佐走到大门边上的时候,藤本忽的想起什么,又忙叫住了此人。

“等等。”

四百一十七 不要脸暗设考核

少佐急忙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藤本,低头恭敬的出声询问:“将军阁下还有何吩咐?”

藤本想着刚才跟钱戴约定的时间,想着自己心底默默打的主意,他琢磨了片刻,然后开口吩咐。

“你准备一下,马上去找二十名病患来,这些人我要求都患有XXX、XXX、XXX疾病,再准备些东西……后日早晨八点之前,必须把这二十人,以及所需的这些东西,统统都带到宪兵医疗部。”

藤本吩咐完毕后,少佐恭敬的敬礼,确认藤本没有其他吩咐后,这人才退了出去,一心想着刚刚这位新来少将大人的吩咐,心里却还在嗤笑。

很明显的这位少佐是看不起藤本的,要不是对方官阶明显比自己高,他自己又是个没有身家背景的人,能做到少佐都全亏自己能力出众,他可不愿意听从这样无能之辈的安排。

但没办法,谁让自己无背景呢?所以对藤本这样无能的空降兵,少佐心里是特别的看不上。

又不会打仗,也没有战功,他凭什么当这个少将?凭什么高高在上?

哼!还让自己去找二十个有病的人,还指定了病人患病的种类,他就不说让自己去抓毒蛇了,就是去找身染疫病的病患,这都是要玩命的好吧?

该死的,他又不是服役731……

怨念归怨念,咒骂归咒骂,可不管怎么说,人家既然是长官,那么这命令,他一个小小的少佐还是必须执行的,带着一肚子的不服,这少佐还是马不停蹄的准备去了。

而已经走远了的钱戴与末末并不知道,在后天一早,钱戴他前去倭鬼子的医疗部报道的时候,还有一场变态的考核比试等待着他。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这日钱戴出发去往藤本那报道的日子。

这一回他没有去宪兵司令部,而是来到了皇军宪兵医疗部报道,因为这里才是藤本的主战场。

到了地方,甫一见到藤本,对方却不忙着带着自己去熟悉各项事务,反倒是看着自己笑意盈盈的开口,只是对方那笑容,钱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异样。

果真不出钱戴所感,他只听藤本故作客气体贴的出声。

“钱戴酱,哇达西很是欣赏你们华国的医术,但是军队是一个最纪律严明的地方,所以为了帮助你能够顺利入职,为了抚平其他同僚们的怀疑,哇达西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场考核,还望钱戴酱能全力以赴。”

钱戴闻言挑眉,心想这倭鬼子还真没安好心。

可事情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若想尽快的打入敌人内部,看来眼下这一场考核,他是考也得考,不考也得考!不仅要考,他还得拿出本领来,让这群辣鸡臭不要脸们知道自己的本事才行!

钱戴也不废话,心里有了决断,嘴里果决的应承,“乐意奉陪。”

“呦西!”藤本对钱戴如此识时务感到高兴,倒了声好,人便主动带着钱戴去往他早就让人准备好的考核场。

当初钱戴一离开,藤本就让手下找来了二十个患者,这些人可不是牢房中的死囚犯,倭鬼子良心都是坏透了的,随便的从大街上抓了二十个人就来充数。

没有达到藤本说的标准那也不怕,要感染疫病的患者,那无良少佐就派手下取来了731特意研制的新武器,把选出来的五人关入密闭空间,放出毒气弹后,这五人就感染上了传染性极强的疫病。

至于剩下的就更好解决,蛇毒最好办,抓几条剧毒毒蛇,取下毒液,分别给五只道具支那猪注射一针便好,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像是枪伤刀伤这类的病患,他们想要制造出来,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反正这遍地都是支那猪,搞这些准备工作太容易了。

不过除去这些,最后让他花费了些时间的是,按照藤本的命令去寻找五个痨病鬼,所幸自己能力超强,花了半日的功夫,这五个身患痨病的支那猪,他也顺利的带回来了。

为了给钱戴一个下马威震慑住他,也是为了考验一下钱戴的医术是不是竟得真传,藤本安排跟钱戴同时比试的,是眼下身处东亚战场上,医术最高超的四个大夫,其中一个还是他最得意的关门弟子,此次也跟随他到上海来为国效力了。

钱戴一进入医疗大楼的大厅内,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跟自己对面而立的四个,身穿白大褂的倭人医生。

不等钱戴出声,走在前头的藤本就开口了,“钱戴酱你过来,哇达西为你介绍一下。”

说完藤本指着顺手第一位,个子最矮的男人介绍道:“这位是广源君,按照你们华国人的说法,你还应该尊称他一声师叔,广源跟你师父一样,是哇达西最得意的弟子。”

钱戴看了一眼广源,冲着对方点头,可心里却腹诽,滚你娘的师叔,你们也配?

不知钱戴所想,藤本依然自顾自的介绍:“这位是小泉君,这位是安田君,这位是户木君……”

一番介绍介绍下来,钱戴也只是淡淡的点头与对方打着招呼。

这四人年纪都比自己大,且都是有名的西医大夫,钱戴一个小辈,照道理是需要鞠躬致敬的,可他却不愿意对倭鬼子弯腰,这使得对面的四人对钱戴都很是不满,都觉得钱戴目中无人。

可这样的场面,却是藤本想要看到的,针对越激烈,这对自己越有利不是吗?

藤本也不废话,更不想多耽误时间,当着五个人的面,他直接宣布比赛规则。

“哇达西这边有二十名病患,分别患有不同的病症,有的甚至是性命垂危,哇达西把这二十人分成五组,你们五人每人为一组,比试四场,最后谁手里活下来的病患最多为获胜者,当然获胜者哇达西将直接授予他少佐军衔,今后直接跟在哇达西身边工作。”

藤本相信,眼下自己给出来的鱼饵是很香的,同样他也相信,在这样激烈的竞争中,这个支那的小崽子肯定会使出自己毕生所学。

四百一十八 跟时间赛跑抢命

听清楚藤本口中的规则,钱戴五人各自都分派到了四个助手,得到了一间治疗手术室,并且治疗室中也准备好了各种充份的药材以及用具后,这一场变态疯狂的比试开始了。

让钱戴预料不到的是,从第一场比试开始,他预料到了倭鬼子给出来的病人不会简单,却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如此泯灭人性。

身为一个人的他,最终还是低估了倭鬼子的下线,哦不,或者是说,这样的畜生就从来没有过下限!

第一场被带出来的五个人都是自己的同胞,就在大厅中,就当着钱戴的面,在藤本一声令下后,那押解着五位同胞们的倭鬼子军官,猛地就开始动手了。

不顾大厅内五位同胞们的惊慌失措,不顾他们的哭泣求饶,更不顾他们口中呐喊着无辜,恶魔身后的士兵纷纷举枪,照着这五人的胸口就连开了两枪不算,他们放完枪还纷纷在枪口插上刺刀,举起刺刀猛地就朝着中枪的五人冲了过去。

一刀,两刀,三刀……直到刀下的人不再呼救,直到他们的鲜血洒满了地面,眼看着他们呼吸微弱,命不久矣之时,藤本才下令第一场比试开始。

从敌人端起三八大盖的那一刹那,钱戴就猜到了敌人的意图,他愤怒,他仇恨,他痛苦,可是他不能!

不能就这么冲上去救助他们于水火,不能出手阻止敌人举起枪口,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因为他还有自己誓死也要守护的人,所以他只能是闭上双眼、咬紧牙关、握紧拳头,痛苦的忍耐着。

直到藤本下令说开始,钱戴再也顾不得其他,率先冲了上去。

他得快点,再快一点,他可以的,他一定可以救活这些同胞的!

钱戴动作异常的迅速,虽然让身边的四个倭鬼子都很诧异,但他们却并未怀疑,都以为这个支那猪只是求胜心切罢了。

他们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支那猪,各自都嫌弃的皱着眉,要不是为了此番的比拼,他们怎么可能放低身段的来救一只猪?

嫌弃的微微偏头,四个倭鬼子不约而同的冲着身后的助手挥手,让他们去把自己需要抢救的患者带入手术室。

钱戴亲力亲为的抱起伤员就往手术室冲,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必须得快点,再快一点,再再快一点,他得跟时间赛跑,跟阎王抢命,眼下时间就是生命!

手上的伤者伤的并不轻,他无能力阻止他受伤,却是有能力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压下心里的所有情绪,钱戴把伤员放到手术台后,钱戴奋力的对着跟随而来的四个倭鬼子手下吩咐,让他们快速给自己做好手术准备。

自小跟着师傅学医,中医钱戴学的好,西医钱戴学的也不弱,特别的在根据地那段日子,因为缺医少药,也因为伤患特别多,这使得钱戴的医术一日千里。

快速的给伤者消毒完毕,钱戴迅速进入状态,确认完毕伤者的致命伤后,操着一口流利的倭语,沉着冷静的对身边的人吩咐,“准备麻醉。”

随着钱戴声音落下,配合钱戴的四人中有一人,迅速的把麻醉剂注入患者体内。

钱戴确认麻醉后,立刻又开口,“刀。”

忙碌中的协助者,其中站在钱戴身边的那个人,忙迅速取过已经消毒好的手术刀,把它递给钱戴.

“镊子……”

“针线……”

一时间整个手术室内都是静悄悄的,只听到钱戴沉稳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

钱戴额间溢满了汗水,助手还算得力,仔细体贴的给钱戴擦去汗水,积极的配合着钱戴的进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颗子弹被顺利取出,伤口顺利的缝合,致命的刀伤,钱戴也在第一时间进行了缝合止血,直到患者最后一处伤口顺利的缝合完毕,直到所有的伤口都上了药,直到给药完毕换上了点滴药水,钱戴这才抬手把了把病人的脉搏。

确认病人占时脱离了生命危险,钱戴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示意助手小心的把患者推出了手术室。

眼下伤者虽然占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这并不代表了这人就能活,钱戴还是得花费大量的心血来关注他,治疗他。

看样子这几天自己是无法回家了,即便是没有这个患者需要自己治疗,就光是藤本口中的这四场比试,想必自己也是无法回去的。

罢了,一会找个机会给末末去个电话报个平安,也省的这个小丫头担心,只是这几天要苦了她了,自己不在家,也不知道这丫头该怎么解决吃饭的大事。

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得跟她约定好,假若以后自己这边再出现些什么意外,又没法跟她联系上的话,小丫头那边也该有所准备才是。

一场大手术下来,耗费了钱戴不少心力,从早上八点到这里报道,到九点左右开始的手术,哪怕是钱戴技术过硬,可时间依然也花费了快三个小时。

在钱戴回到大厅的时候,早有心理准备的他便看到,另外四个参与比试的倭鬼子,居然也都齐齐的回到了大厅,且面上一副悠闲自满的样子,钱戴见到了他们脸上的表情,他的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是五人中动作最慢的一个,可知道了五个同胞都占时没有性命之忧,钱戴心里当然欣慰。

这样的结果在他看来,这倭鬼子猖狂归猖狂,变态无人性归变态无人性,可不得不说,对方这医术还是很高超的,最起码眼前的这四人就是其中高手。

这样也好,等日后他进入这里后,他不仅可以打探消息传递情报,还能学习交流到更好的医术,取长补短是没有黑白之分的不是吗?

从刚才五人分别走出手术室的那一刻,藤本就已经从手下那里得知,五个人手上的患者全部都获救,手术很成功,病患全部占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五人所花费的时间各有快慢罢了。

这样很好,至于最终这经过手术的五名伤患能不能活命,那就要后续的治疗观察了,这可就不是一时半刻的功夫能完成的,待过两日基本就能得出分晓,眼下还是继续剩下的四场比试来的重要。

四百一十九 走道深处的罪恶

这一回的比试,最终要待到四场比试全部过去,他们再来看最终结果。

早有计划的藤本,眼见着马上就要一点了,藤本倒是很贴心的让他们五人休息一下,顺便吃过午餐后,下午再来继续接下来的比试。

而钱戴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大大方方的跟藤本提出要求,要给家里的末末打电话报平安,这换来了藤本的调侃,钱戴也只是淡淡的笑而不应。

吃过了午餐,藤本却没有领着一行人回到刚才的大厅,而是带着一行人走了一段路,进入了一栋秘密小楼,也并未带着大家往上走,反而是一路带着人往地下而去。

一直深入到地下二层,进入了三道密封的大门后,钱戴蓦然看到,这里居然是一个崭新的实验室。

不仅如此,就在实验室链接的另一端,那里还有一条幽暗的走道,而走道的那一头,此刻钱戴还不知道的是,那里是最罪恶的存在。

一行人站在这个崭新的实验室内,藤本次郎指着前头幽暗的走道开口。

“这一场我们比试辩症,你们需要辨别出来自己手上病患的病症,并且对症下药,当然为了考验你们的医术是否过硬,也是为了考核你们身为医者的心理素质,所以哇达西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一场的病患身患传染病,至于是何传染病,到底该如何治疗,这个就要看你们各自的本领了。”

藤本说完,抬起双手啪啪的拍了两声,而后身后的助理就捧出了很多套隔离服,钱戴望着助手手里的隔离服,他眼中的光芒暗沉的滴血。

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换上了土黄色的沉重隔离服,钱戴停顿了片刻,依然还是在助手的帮助下穿上了装备。

待到实验室众人都换好了隔离服,藤本这才笑着开口下令,“诸位请随我来。”

随着藤本声音落下,他率先迈步走向了刚才钱戴看到的那天幽暗走道,而他的那位所谓的弟子也紧随其后,与此同时,另外三个倭鬼子医生也跟着走了进去,而钱戴则是走在了这三人身后,其他的助理则是紧随在钱戴的后头。

一走进这条走道,配着里头晕黄的灯光,钱戴只觉得很压抑,而这条深邃的走道两边,每隔约莫十几米就有一个密闭的防护门,门上还标有数字。

一行人进入的并不深,才走到一号的密闭门前,众人就停了下来。

停下站定后的钱戴看到,藤本指使着身边的手下上前,伸手顺时针的转动密闭门上,那如方向盘一样的门把手,随着门把手被转动,钱戴甚至能听到密闭门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这么多年的练武下来,钱戴的五感是十分敏锐的,哪怕眼下他因为穿上了厚重的防护服,从而导致感知下降,但是他仍然是集中精力的去听,去观察。

从一进入这里,钱戴打心底里就特别的厌恶这里,总感觉这儿不是什么好地方,眼前自己所见,更是在一步一步验证着自己的猜想,说不好这儿还就是倭鬼子做实验的地方,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摧毁这里才是……

才这么想着,钱戴敏锐的听到走道深处的那一头,隐隐的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仔细的侧耳倾听,那微弱的声音中有哭泣,有求饶,有呻吟,有呼痛,钱戴更甚至是从这细微的声音中,听出了对方的恐惧。

听到这些交杂在一起的声音,钱戴对刚才心底的想法更加确定,这儿不对劲,这里必定不能留!

身边的倭鬼子们,在等待开门的这点时间,他们要不是一副自得悠闲的模样,要不就是一副势在必得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身边所有的异常都很正常一样。

这不由的就让钱戴怀疑,身边的这几个所谓的倭鬼子医生,是不是经常见到这样的场面,当然钱戴不知道的是,就是那所谓的师祖师叔,其实也是见识过731部队那样残忍的实验的,只是这些眼下的钱戴并不知道罢了。

随着一号密封门被打开,开门的手下迅速入内,藤本领着人鱼贯而入。

钱戴进到里边便看到,这门内原来一进来依然是条走道,走道延伸往前约莫二十米的样子就到底了,但是在走道的两边正中央墙壁上,又分别的相对整齐而立的密闭门,这一回不一样的是,这个密闭门上安装了一扇通明的玻璃窗,外头的人正好可以通过这个不大的玻璃窗,看到里边的情况。

藤本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发现时间也并不早了,忙抓紧时间开口。

“好了大家请看这里,哇达西说明一下,这扇门内有五名患者,他们身染的病症是一样的,只是程度各有不同,你们五人将通过抓阄的方式选择自己的病患,选择完毕后你们各自把病人带离治疗,在刚才外头的走道,哇达西已经让人给你们布置好了治疗室,请五位抓紧时间,不要让哇达西失望。”

藤本说完,钱戴他们身边右侧的密封门被依样打开。

钱戴从藤本手上,选择了一个对方早已准备好的纸团,打开一开发现是三号,钱戴不置可否,只是领着自己的助理,从倭鬼子士兵手中领过被拖到自己面前的三号患者,然后跟在引路的倭鬼子身后,他把患者带到了自己划分到的治疗室。

把患者扶上病床,钱戴立刻忙碌起来,中医诊断的望闻问切中,因为对方突然被倭鬼子抓来,人都吓的三魂失了六魄,加之这地下密闭室阴暗潮湿,空气又不流通,病人早就发病了,此刻人都烧的人事不省。

所以即便是钱戴很有耐心的温和询问,他也仍然得不到什么结果。

钱戴一边把脉,一边查看患者的眼珠、舌苔等等,通过一系列检查完毕后钱戴得出了结论,此人应该患的是肺痨,而且是晚期。

钱戴一边无声的嗤笑,刚才藤本顾布迷阵的让所有人都穿上防护服,给了人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搞的大家都以为这是什么要命的传染病,其实不过是肺痨罢了。

四百二十 为了尊严与生命

肺痨的传染途径不过是呼吸道传染,消化道传染,偶尔还有其他的传染,如生殖器、破损皮肤、黏膜等传染途径,但是,这些根本是无需穿成眼下自己这样的。

心里嗤笑归嗤笑,钱戴救人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眼下这个患者,自己若是想把他治愈,这明显的就不可能,毕竟对方已经病入膏肓了,患者在这突然的惊吓虐待下,他的性命已经岌岌可危,钱戴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证对方眼下不死。

钱戴的运气不好,但其他四人也强不到哪里去。

起码钱戴凭借着中医,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自己就确诊了病人的病情,不想另外四个,还需要其他的手段才能判定,比如抽血化验什么的。

四人中唯一如钱戴一样,能快速判别病情的,就只有曾经混迹过731的广源,因为见得多了,接触的多了,自然比别人有经验。

这位叫广源的小鬼子,在藤本未到上海前,广源就窝在731里头搞实验,要不是因为有藤本的召唤,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从那块乐土离开的。

而眼下上海医疗总部主楼的底下,之所以会出现这么一个地下实验室,那也是有广源积极的建议,从而导致了疯狂的藤本欢喜的采纳。

从提议到完工,这被改建的地下室,也只不过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钱戴争分夺秒,在自己扎实的医术配合下,钱戴中西医配合治疗,最终还是成功的将手下的这条命给救了回来。

直到钱戴舒了口气从治疗室走出来,他发现站在实验室内等待着的,就只有藤本与广源在,其他三人不见踪影,想必此刻还在全力救人。

按照正常来说,肺痨不像其他的传染病,不会段时间就要了患者的性命,它只会慢慢的,长期的折磨患者,往往到了最后,这些患者都是干枯瘦弱,几乎是咳血而亡。

可因为要给他们比试的五人增加难度,再加上五名患者被抓后惊惧交加,加上这地下室条件太差,而倭鬼子这两日又未给五名患者治疗,这就导致这五人都病危了,所以自然的,最后头出来的那两个倭鬼子会低头不语,一副气压很低,不高兴的模样,钱戴倒是大致的猜到了结局。

只不过这个结局,让钱戴心里很难受就是了。

钱戴所料不错,最后走出来的那两个人,最终是没能将患者的病情稳定下来,最终这两个无辜的患者,为了这一场荒诞的比试葬送了性命。

藤本早就有言在先,四场比试,最终看谁手下存活的病人最多,谁就是获胜者,这一点在场参加比试的五人都记得很清楚。

不管此刻心里有多压抑,钱戴知道却也知道,比试还得继续。

果然就在藤本脸上丝毫不减的笑容中,第三场比试开始了。

藤本带着他们五人走回到了刚才的密闭式内,他们亲眼看到,刚才关押肺痨患者密闭式的对面,那一扇密闭门此刻已然打开,而藤本的那些个手下,此刻正有五个人,每人手持着一个针管,真冲着密闭式内的五人注射。

自然不必说的,听那被牢牢制服固定住的五人的口音,看他们的穿着打扮,钱戴知道,这五人依然还是自己的同胞,而且这五名同胞在被倭鬼子注射前,钱戴敢断定,他们一个个都还是健康的。

以前要是谁说他钱戴有什么同情心,心中有什么大义,他钱戴都会嗤之以鼻,那都是什么鬼?

可当今日自己参加了革命,干上了这一份卧底的工作,眼睁睁的看着倭鬼子是如何在自己面前嚣张的,看着自己的同胞是如何活生生被倭鬼子迫害的,钱戴的心中涌起了热血,这是一种悲鸣,是一种愤怒,钱戴只觉得自己的血都在燃烧,他想杀人!

怒红了眼眶的钱戴,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仇恨,他的内心在不断的告诉自己,为了国人的尊严,为了千千万,正在遭受倭鬼子残暴虐杀的同胞们的生命,他必须要赢!必须要想方设法的,把敌人赶出自己的国家去!

就在心头各种思绪交杂,扰的钱戴心乱的时候,臭不要脸的藤本又开口了。

“这一回合,考验的是你们的应变能力,眼下五个患者都被注射了毒药,至于是什么毒,该如何解,这就请你们五位各显神通了。”

说完藤本还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钱戴等五人,各自上去选择里头被注射完毒液的病人。

前一刻心间的愤怒与仇恨还欲喷薄而出,心绪还没个安宁,后一刻因为要跟死亡赛跑救人,钱戴几乎是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快速的进入状态。

到底是什么毒?

根据病人的状况,很明显的钱戴就能确诊,患者是被注射了急性毒药,可急性毒药也分很多种类的呀?患者到底是被注射了哪一种呢?

最终沉稳的钱戴确诊,自己手上的这名患者中的是蛇毒,虽然眼下不知道这蛇毒是来自什么毒蛇,但是钱戴还是凭借着高深的医术,以及大胆的用药,最终还是把这个患者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看着对方呼吸渐渐平稳,钱戴紧绷的心渐渐放松。

终于,只要不出大问题,眼下这一位患者的性命,钱戴依旧是幸运的帮他保住了。

接连三场比试下来,时间都已经到了深夜,参加比试的五人同样都是心力交瘁。

藤本对眼下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因为钱戴突出的表现,这让他如获至宝,心里更是对李家的绝学垂涎不已。

你想呀,一个区区少年人,学了不过十来年的医术,居然就能跟自己悉心培养出来的学生比肩?

要知道,跟他一同比试的四个帝国大夫,那可都是经过系统的培养,有着丰富的从医经验,甚至还经常得到名师指导的。

像钱戴这样根本从未接受系统培养,也没有良好学习条件的人,都能与帝国资深医者一战,可见对方能力之出众,可见自己惦记的李家绝学之高深,这让他如何舍得放手?

四百二十一 不断被刷新的下线

藤本极力的压下眼中闪现的狂热,最终还是开口,让一行人先行休息,待到明日再继续最后一场,顺便待到最后一场比试完毕后,再回头来查验,每个人手中到底治活了几个病人。

休息了一晚,次日上午十点左右,钱戴等参加比试的五人,又再次的被带到了那间罪恶的实验室。

这一次藤本领着他们一行人,并未在昨日一号密闭室门口停下,而是一直带着他们往里头走,一号、二号、三号一直走到了底端的五号门,藤本这才带着众人停了下来。

一走到五号a门的门口,钱戴敏锐的听力告诉自己,昨日自己来到走道时,听到的那细微的动静,此刻站在这里,他能听的更清楚。

钱戴心中暗自腹诽,看来声音就是从这里头透出来的。

打开密闭门,进入到里头的小走道,跟随着藤本站立在位于右侧墙壁的这扇密闭门门口,钱戴下意识的抬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内看去,这一看,钱戴的心沉到了谷底。

难怪这一次进入地下室后,藤本再次让所有人换上了防护服,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耳边响起藤本的话,可这一回钱戴却怎么都听不进去,耳朵里只关注着密闭室内,那不断哀嚎、哭泣、呐喊着的声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声音低沉而嘶哑,中年男人语气中带着太多太多的不甘与绝望。

“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另一个中年男人,一边低声的呼唤,一边用灰败绝望的眼神望着密闭门的方向,嘴里无意识的呻吟。

“你们这群畜生、侵略者,咳咳咳……你们草菅人命,你们不得好死,咳咳咳……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群畜生……”即便是眼前这个生命状态好一些的青年男子,他的目光中也满是仇恨与怒火,绝望中带着愤怒,冲着密闭门的方向不断诅咒着。

“姆妈,我好害怕,姆妈,咳咳咳……”五个人中唯一的姑娘,忍着身体的种种不适,嘴里不断的低泣着。

而这个年轻姑娘的怀里,还抱着个约莫十来岁的孩子,孩子抵抗力是最弱的,此刻看样子就知道,他病的最重,没见着这会子都已经是人事不省了么?

钱戴不知道的是,这五个人其实在被抓到这里来之前,他们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正常人,他们被关到这里后,也就是在进入密闭室的第一晚,这间密闭室就被注入了毒气,而这个毒气却正是731的得力之作——鼠疫!

经过一天两夜的发酵,这会子五个人的病症开始逐一显现出来,病毒正在他们的身体中肆虐,最先倒下的是孩子,接着是女人,再到后面的两个中年人,最后才是那个身体特别强壮的青年。

这一次比试,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那两个已经治死了患者的医生,私下里有动作使诈的缘故,钱戴最终分配到手上的患者,是那个生命垂危的孩子。

这个孩子看着也就跟卫家宝一般年岁,可眼下看着这孩子的模样,他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都不一定,钱戴痛心的同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他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躺在治疗室病床上的孩子,此刻身体伴有高热,且身上好像中了毒一般,昏迷不醒的孩子还不停的在咳嗽着,咳嗽伴着浓痰,甚至还时不时的咳血。

这些病症还不算,钱戴发现,这孩子的双手并小腿处,已经呈现了大面积的坏死,表面呈现一种黑炭状态,就想是被烧焦了一样。

面前的这一幕幕,钱戴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一种疫病——鼠疫,也称之为黑死病!

眼下这个孩子的病症,实在是跟黑死病太像了,而且在这个孩子已然处于病危的情况下,钱戴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去一步一步的确诊,孩子是不是真的感染了鼠疫。

紧要关头,钱戴必须与死神赛跑,与阎王抢命,他要快,要再快,要再再快,他必须得争分夺秒的救人,哪怕是耽搁哪怕一秒钟,都很有可能导致这个无辜的孩子命丧黄泉。

钱戴告诉自己,他必须得救活这个孩子!

顾不得多想,也顾不得用什么手段来确诊,钱戴冒险一试,大着胆子用鼠疫的方式开始治疗这个孩子。

所幸,也不知道是不是藤本知道,这五个患者感染的是鼠疫的缘故,在他们准备的众多中药与西药中,里头也夹杂了可以治疗鼠疫的药品。

西药见效快速,钱戴大胆用药,先是用西药稳定病患的病情,杀灭病菌,然后再用中药固本,这一刻,钱戴把自身所学的医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让一直都有关注着钱戴藤本,看的不由的眼前一亮,唇边的笑容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直到最后来,钱戴救活了这个孩子,他这才从这个孩子的嘴里了解到,他们这二十个被抓来充当患者的人,除了那五个痨病的患者外,其他的十五人在进来这里之前,这些人都是没有一点疾病的正常人。

虽然通过比试,钱戴手下的四条人命都得以幸存了下来,可他仍然为死去的那几条生命感到心痛。

可恶的小鬼子,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不断的在刷新自己对他们的认知,一次又一次的,这些魔鬼都在不断的上演着他们的血腥与残忍。

倭鬼子是没有人性,没有下限的,他们的眼中只有疯狂的屠杀,用畜生来形容这群魔鬼,那都是侮辱了畜生这个词!

但是这一笔笔的血海深仇,以他的小心眼,他都全部牢牢的记下了!

不是不报,接来下我们走着瞧!

最终比试的结果,钱戴以绝对的实力,绝对的优势,完胜了四个倭鬼子医生,包括那个自命不凡的广源。

这个人热衷于制造病毒,却从未下功夫去研究治疗它,又因为心底那份对华人的轻视,他丝毫没有把自己手底下的患者当成人来看,要不是为了比试取胜,他甚至是不屑动手治疗这几个病患的。

四百二十二 以防万一的方案

因为自大,因为傲慢,更是因为轻视,最终广源手下的这个鼠疫患者,无辜的丧生在了他的手下,而这位无辜的死者,正是当初抱着那个孩子的小姑娘。

最终获胜的钱戴,得到了藤本事先承诺的倭鬼子军衔,也得到了跟随在藤本身边的便利。

虽然这个少佐军衔,钱戴并不能因为它,而能够去调动倭鬼子的兵力,但是它却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处,那就是,他可以凭借着这个自己不屑一顾的少佐军衔,自由出入敌人很多的机要地方,能够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很多宝贵情报。

虽然这一刻,自己的身上披上了一层汉奸的皮,会被世人辱骂,甚至诅咒暗杀,可他不在乎!

为了那些惨死在倭鬼子枪口下的同胞们,他不在乎!

为了那些正在前线,跟鬼子们生死搏斗的战友们,他不在乎!

为了最终末末能避过藤本的骚扰,他更加不在乎!

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个恶魔盯上了李家,即便师傅不在,如果没有自己,那么他的末末就会成为这个首当其冲的目标,就会身处自己眼下这样的尴尬境遇。

他的姑娘会被世人咒骂,会被国人怨恨,甚至是暗杀,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这些东西,只能是他来承受,他甘之如饴。

经过了连续好几日的比试,钱戴身心疲惫,藤本面上倒是很好心的让钱戴回家好好休息,只下令说三日后让他回来报道。

回到家中的钱戴,在见到末末的那一刻,才真正的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

末末看到一身疲惫的钱戴,满心以为钱袋子遭了大罪,问都不问的,拉着钱戴就进了屋。

利索的关上门后,都没让钱戴走到沙发边坐下,末末忙就搭上钱戴的手腕,调动起木系异能,立刻冲入钱戴的体内。

异能在钱戴体内游走修复一番,钱戴只觉得疲惫全消,此刻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

当然钱戴心里也清楚,之所以会这样,不仅仅是因为那逆天的异能,更是因为身边有了这个小姑娘,他才会感觉到安心异常。

知道这几日自己不在,他的小姑娘一定都没能好好吃饭,笑着听她说,这几日她都是抱着大把的好菜,去隔壁廖家搭伙吃饭的,钱戴对此予以表扬,可在末末嘟囔着,王老太的手艺没有自己好的时候,钱戴还是很心疼的。

二话不说的拉着末末去了趟菜市场,两人一下子采买了好多的好菜,心里想着,一旦自己进入状态,到倭鬼子那儿去工作了,说不得就会像这回一样,自己根本就没法回家。

为了不饿到自家的末末,钱戴决定,他得多多的采买一些食材,再多买上一些末末爱吃的零食什么的,把食材都收拾做好了以后,让末末存入空间,到时候若是自己不在她身边,那她也饿不着。

想着就做,钱戴不仅跑了菜场,还带着末末去了百货公司,两人一起进行了大采购。

回到家后钱戴也不休息,撸着袖子就干了起来,直到把采买的各种食材变成了美食,直到看着末末把这些好吃的都存入空间,钱戴这才放心的去休息去了。

夜里,钱戴在跟长江取得联系后,用绝密电码单独跟沈邡汇报联系了,把自己这边的进展,以及自己成为了倭鬼子少佐的事情,都一一汇报给了沈邡知晓,接到沈邡的回电说,让自己见机行事无需担忧后,钱戴这才安心的烧毁了纸条。

末末一边把发报机往空间收,她一边还不放心的询问钱戴,“钱袋子,你去倭鬼子老巢上班了,我不在你身边,你行不行啊?”

是个男人,就不能从自己心爱的女人嘴里,听到行不行这三个字!

钱戴邪气的长眉一挑,强压下嘴里想要顺口回答的那句调侃之语,生硬的改了口气,嘴里安抚道:“你放心,需要你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求助你的。”

“屁!我都不在你身边,一旦你遇到危险,即便是想第一时间求助我,可我不在,那你求助个毛线呀?”

末末一边说着,一边虎里吧唧的,照着钱戴的肩膀就是一掌,那力道可不带节省的,扎扎实实的拍的钱戴直呲牙。

钱戴心里暗恼,这丫的完全是在谋杀亲夫呀!可嘴上他却不敢这么说,只能在心里委屈。

要不是他日日练武不缀,要不是他身体强壮,这丫头的一巴掌,就能给自己给打趴喽!她咋就不心疼呢?

钱戴心里还在暗矬矬的想事情呢,末末这边利索的拍完人后,她想想又觉得不成。

脑子飞快的想着办法,心思也沉入空间,一心想找点有用的东西给钱戴,好让他带着防身。

翻找了一圈,末末把自己积藏的迷迭香花粉递给钱戴,临了还不忘了交代他。

“喏,钱袋子这个给你,你好好收着。便宜你小子了,一般人我还舍不得呢,你可要收好啊!必要的时候你就用它。还有那个高效蒙汗药你也多配上一些,如果迷迭花粉不够用,你就用那个玩意。”

末末是个小虎妞,平时说话都很简洁直白,这个钱戴一直都知道。

今日却因为担心自己,这小虎妞却表现异常,虽然虎里吧唧的在警告自己,虽然她嘴里满是唠叨与嫌弃,可钱戴却只觉得心里都发甜。

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

末末对自己能如此,可见自己在她的心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对不对?

天可见的,末末这完全是在担忧,自己的这个专属厨师,一个不好就会死于非命好吧?

因为考虑到将来自己的吃喝问题,末末仍然不放心的告知钱戴。

她当初的异能,因为阴错阳差的升了级,所以她如今对植物的掌控是更上一城楼,更加的精细到位了。

钱戴的身体里,末末曾经给他种上了一颗蒲公英的种子,就种在他的手腕处,如果自己不说明,钱戴是无论如何也发觉不了,找不到它的所在的。

考虑到接下来的日子,钱戴可能会因为种种问题,从而导致跟自己联系不上,末末就跟钱戴约定好了。

一旦他遇到什么情况,就赶紧捏动这颗种子,捏一下是什么意思,捏两下是什么意思,捏三下又是什么意思,将这些都与钱戴约定好后,末末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万事俱备,钱戴趁着休息的这三日,也加紧了这边重建地下站的进度,更是把很多的工作交给了末末去担当,当三日后钱戴步入倭军医疗部的时候,上海**地下站顺利重组完毕。

四百二十三 一张进攻布防图

时间过的很快,从重新回到上海,到经历了一些列的变故,到最终钱戴舍身饲虎,如今他在倭鬼子的医疗部也工作了有好几个月了。

时间也冲阳春三月,迈入了炎炎盛夏。

这几个月里,钱戴都深深的把自己蛰伏了起来,一直都是很虚心的跟在藤本身边做事,直到一步步稳扎稳打的取得了藤本的信任,直到眼下这件大事的发生。

从这几个月的表现来看,让藤本自大的认为,眼下这个钱戴已经完全能为己用了,为了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为了将来这个钱戴能心甘情愿的,交出李家的传世绝学,藤本如今几乎走到哪,都带着钱戴在身边。

这一日跟往常没什么不同,钱戴依然忙碌着手中的工作,这是藤本交给自己打理的,他得负责统计整个华国战场上,所有倭鬼子军队的医疗资源分派。

正看着手里统计好的统计册出神,外头就有副官进来汇报,说是藤本有事情找自己,让他赶紧去。

钱戴抬手看了看,手腕上末末给自己买的金表,时针停留在了五点半的位置。

钱戴长眉一挑,实在是想不出,这个时间点藤本这臭不要脸,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这可是到了自己正常下班的时间点了啊!

这几个月以来,自己虽然是被大量的工作压的透不过气来,可他每日里却都是准时五点半收工回家的。

倭鬼子的事情,他干的根本就不用心,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他可不会忘记,自己到这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要不是手里的这份统计册子,要不是自己想搞清楚对方医疗物资的整体情况,将来好弄来为己方所用,那他才不愿意下这功夫呢!

收好桌面上的统计册,钱戴起身就直接往藤本所在的办公室走去,才一进门,里头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藤本,忙就开口。

“戴酱,哇达西带你去见一个人,到了那里戴酱可要好好表现。”

钱戴闻言也没有多废话,只是点头应是。

坐上藤本的专属小车,小轿车把两人带到了钱戴异常熟悉的宪兵司令部!

对于这里,钱戴想不熟悉都不行,他跟末末两个,都已经算得上是这个大院中的常客了!

虽然眼下这个院子跟旁边的好几个院子打通合并,成为了倭鬼子在上海的最重要的作战指挥中心,可这并不代表着,钱戴就摸不清这里头的布局分布。

轿车进入宪兵司令部后并未停下,而是载着二人一路往里开,直到越过了接连遭到末末袭击的主楼,又开了一会后,轿车才在一栋三层楼的青砖大楼前停了下来。

看这栋楼房外头的防御配备,看着这里里外外进出倭鬼子身上的肩章,钱戴勾唇——这里定然是倭鬼子最高指挥中心了!

钱戴面上不动声色的跟在藤本身后,他们一路蹬蹬蹬的上到了三楼,一直走到了左边走道的底端才停了下来。

底端这间办公室的门口站着一名倭鬼子的少佐,此人手里还抱着不少黄壳子的文件,见到藤本以来,对方亲切的上前打招呼。

“藤本阁下到了,森暮阁下已经等候您多时,阁下里面请。”

这人恭敬有礼的寒暄完后忙就转身,伸手推开了他身后紧闭着的两扇大门,把藤本与钱戴迎入了办公室内。

一进到里边,钱戴就把这间办公室的格局看的分明。

进入办公室的大门,正对着自己的是一间典型日式装修的,约莫三十平的会客室,在会客室左右两边正中,都有一扇红色的木门。

忽略了这中不中,倭不倭的混搭装饰,钱戴敏锐的听到,就在会客室左边那扇木门,里头传出了说话的动静。

虽然对方说的是倭语,虽然对方的声音并不高,虽然这屋子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可这些都没能难倒钱戴。

领着藤本进来的少佐,并未发现钱戴的异常,他仍然是恭敬有礼的,请了藤本到会客室的榻榻米上就坐,还招呼了手下端来了茶点,当着藤本的面,这个士兵繁复的沏完茶后,少佐这才领着沏茶人一起退了出去,把会客室让给了藤本与钱戴。

“戴酱,这是哇达西帝国最有名的的茶,你尝一尝,看看比起你们国家的茶来,孰胜孰负。”

钱戴一心二用,一边仔细倾听左侧办公室内的动静,一边伸手接过藤本手上的小小茶碗,一口饮尽。

这豪气的动作,看的藤本咂舌,没等藤本开口,钱戴便直言道:“少将阁下,我就是一个粗人,不懂得这么高深的茶道,这茶好与不好,同与不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饮茶而已,解渴就好。”

听完钱戴的话,藤本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却哈哈大笑出声,手掌一拍矮机,“哈哈哈,好!戴酱这话说的朴实无华,甚合哇达西心意……”

正当藤本说到此处时,会客室左边的那扇门猛地打开,依次从里头走出来了四个人,钱戴看了看,这四个人身上最低的军衔也是中佐。

许是里头的人听到了藤本的声音,就在这四个倭鬼子走到会客厅,看到此刻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藤本,他们忙着立正敬礼时,紧跟着,里头走出了一名年约五十上下,两鬓花白,气势锐利的男人。

这人看到藤本后,忙就笑着招呼,“藤本君。”

“森暮君。”看到出来的男人,听到对方的招呼声,藤本也立刻站起身,冲着对方打着招呼。

自然而然的,钱戴也只能跟着藤本站起身来,假意冲着对方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打着招呼,心里却一直在分析先前自己无意中听到的讯息。

森暮笑着与藤本寒暄了两句,便忙挥手让会客室内的四个倭鬼子军官下去,直到他们离开会客室,直到会客室的大门紧闭,钱戴的目光才隐晦的,从为首出去的那个倭鬼子军官的手上离开。

钱戴心里很清楚,那倭鬼子大佐手里拿着的那份文件夹中,夹着的恐怕就是刚才对方所说的,是针对前线我军,做出来的最新战略进攻布防图吧?

四百二十四 无论如何要到手

如果真的是,如自己猜想的这样的话,这一份战略进攻布防图,就是关系到前线几十万战士性命的宝贵图纸啊!

不!这份图纸,他哪怕冒着有暴露的危险,他都必须给它拿到手!无论如何!

做出了决定,钱戴就不打算继续闲着,眼看着藤本与森暮聊开了,钱戴几乎是立刻靠近藤本,也顾不得其他,忙侧耳低声,借口说是要去洗漱间。

这换来了藤本的调侃取笑,还有对面森暮的侧目关注。

最后钱戴牙一咬、眼一闭,只得说鬼话继续忽悠,说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森暮这么大的官,一时间有些激动,所以难免的就紧张想上厕所,这惹来了森暮与藤本不厚道的大笑不已。

被两个臭不要脸,调侃取笑一下有什么的?只要能拿到重要情报,臭不要脸要笑就笑呗,他不在乎!

其实会客室右边的那扇门后,正是森暮的起居室,里头是有一间小小的洗漱间的。

可惜森暮这个人私人领地意识很强,也不愿意让外人共享自己的地盘,哪怕今日是他自己主动请藤本来,给自己看顽疾的,但他还是不愿意对钱戴做出特殊对待。

岂不知,这正合了钱戴的意。

在藤本挥手打发自己离开后,钱戴还假意抱歉,对着两人不好意思的鞠了个躬,忙就转身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人从里头顺利脱身。

从带着机要进攻图的四人离开,到钱戴借口脱身,其实也不过是短短分把钟的事情,所以等钱戴从森暮办公室出来后,他还能看到那四个倭鬼子的军官,此刻还在走廊上。

此刻四人已经到了走廊的另一头,那间与森暮办公室正对着的办公室门前,钱戴用他过人的眼力看见,那间办公室的门边挂着的牌子,正是机要室几个倭语大字。

心里才在想着,对方要把这么重要的情报放去哪里,结果这四人就打开了机要室的大门,四人鱼贯而入的走了进去。

钱戴一边往走道那头的机要室走,一边留心观察走道两边的布局,满心在心底绘制着地形图,并且脑海中还在思索着可行性的计划。

没等钱戴走到机要室的门口,突然这边楼梯口就走上来了一队,荷枪实弹的五人小队的巡逻兵。

看到钱戴,五人见钱戴的肩章是少佐军衔,对方几人立正停下给钱戴敬了个礼后,又继续按照路径,往森暮办公室所在方向开始巡逻。

因为这一下的耽搁,不到四米开外的机要室大门再次打开,刚刚进入里头的四个倭鬼子军官相继走了出来,锁上了机要室的大门,拔出了钥匙后,四人回头便看到了钱戴。

就在钱戴目光瞄向四人,确认对方手中,此刻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文件夹时,为首的大佐开口对着钱戴询问。

“你是将军阁下的客人,怎么不在阁下那边坐,为何跑出来这里?”

钱戴忙笑着回话,“初来此地,不熟悉地方,在下想找洗漱间。”

对方闻言后点头,开口告知了钱戴洗漱间的地点后,还不忘了交代钱戴说,这里是管理严格的机要之地,希望钱戴上完洗漱间后不要乱走,有事情可以去寻找森暮的副官少佐。

钱戴自然也把对方的话听进了心里,脑海中也在根据得到的信息,不停的更改周全着夺取的计划。

目送四个倭鬼子军官离开,钱戴也四顾了此刻机要室一眼,然后跟随着四人的脚步也下了三楼,去往刚刚他们所说的二楼洗漱间。

这三楼可能是因为比较重要,所以这里是没有洗漱间的,一直到他走到了二楼,看着正对楼梯口的门边挂着的木牌上,刻绘着お手洗い的字样,钱戴才抬腿径直的往里头走。

在进入厕所前,钱戴还不忘了打量这周围的地形分布。

做戏就要做到自己都认为是真的,那才没有让敌人找出漏洞的机会。

钱戴上完厕所,走到厕所内水泥池子的洗漱台前,他仔细的脱下手腕上的金表,看了看上头的时间后,想了想,把金表丢在了洗手台的下方角落。

眼下已经是傍晚七点十分了,天都已经暗了下来。

从前头藤本喊上自己前来宪兵司令部,到路上所花费的时间,再到刚才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这个点。

根据自己刚才在会客室隐约听到的消息,这份绝对机密的进攻布防图,倭鬼子会在今晚八点之前就要送走。

眼下自己要想取得这份情报,虽然难,可毕竟还有希望,可一旦若是这份情报被送走,那么自己要想再次顺利的拿到它,那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所以满打满算的,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到一个钟头。

如果此刻末末在自己身边,这想要取得情报,自然是入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

可问题是,即便是现在自己捏动体内的蒲公英种子,通知末末这边有紧急的事情发生,可末末从福顺里赶过来,如果一路顺利,也需要差不多半个钟头的时间。

再加上要跟自己汇合,告知她要获取的这份情报的所在地,两人再动手去取,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钟头可以完成的任务!

再说了,他可是不打算只干这么一件事情,只获取这么一份情报的就功成身退的,自己辛辛苦苦打入内部,当然就不能这么的便宜了小鬼子,不玩死他们不算完!

所以,偷完情报后,他还得完好无损的全身而退。

这种种的问题都在告诉钱戴,通知末末到了以后再行动,这明显的就行不通。

既然行不通,那么为了能得到情报,他可以适当的调整一下计划,一起不行的话,这一票自己单独先干!即便要通知末末来,那也是为了来接应自己,带走情报。

毕竟偷完情报后,他还得上楼去找那俩个臭不要脸的。毕竟眼下他还不知道,楼上那两个臭不要脸到底要谈什么,自己还得赶紧赶回去看个究竟。

再说了,有这两个臭不要脸的给自己打掩护做证明,这才能很好的洗清自己的嫌疑,毕竟这机密的情报泄露,到时候肯定会闹出大动静严密核查的。

四百二十五 争分夺秒盗情报

想明白了以后,钱戴掏出手绢,利索的擦干手上的水渍,捏动了手腕处的蒲公英种子三下后,钱戴检查了一下,自己日日随身携带的装备。

微型照相机,完好。

微型手工具,完好。

另外,倭鬼子下发的军官白手套也更是完好。

确信无一遗漏后,钱戴这才抬脚走向了厕所外墙的窗户,他打算从这边翻墙而上,直达三楼的机要室。

一边秘密的往上攀爬,钱戴一边心里在想,刚才他在进入厕所前就看见,时隔两分钟后,又有另外一队五人的巡逻兵,从厕所对面的楼梯走了下来。

心里默默一算他发现,也许是整个三楼都很重要,不仅因为上面有他们的最高长官在,更是因为上头有一个存储机密文件的地方,所以整个三楼的地界,这里外表看着清净,可其实内里却是防守严密的。

每隔两分钟,就有一队鬼子的巡逻兵上来巡逻,他们交叉行进,从右边离着机要室不远的楼梯口上来,再从左边离着森暮办公室不远的楼梯口下去,下一趟则是反之而行,足可见三楼的防守严密。

看来自己的盗取行动,得小心再小心,得快点再快点才是。

万幸眼下是夜里,黑夜给钱戴的行动提供了最佳的掩护。

钱戴从二楼的厕所翻窗而出,贴着墙壁,扒着下水管道,一路顺利的爬上了三楼,到了三楼后,他却并未翻墙而入,反而是借着围墙窗外外那窄窄的窗台,钱戴一路横向的穿行,直接就来到了三楼机要室的窗户外。

以钱戴的伸手,加上身上带着的精密小工具,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他要想撬开这扇窗户,自然是小意思。

快速的撬开插死了的窗户,钱戴纵身跃入。

机要室很大,与走廊对面森暮办公室一样的占地面积,钱戴在黑暗中仔细辨认搜查,在靠西的一面书架下方,钱戴发现了一个绿漆的保险柜。

钱戴找了机要室半天,他想着这么重要的情报,倭鬼子肯定不会随便搁放,自然眼前的这个保险柜就是首要目标。

这个保险柜上头有一个三层的密码转盘,一个把手,一个锁孔,一般的开锁这根本就难不倒钱戴,可这需要开密码保险柜,这对钱戴来说还真算得上是一次挑战。

虽然在根据地的时候,自己跟末末在那半年的训练中,也曾经接受过关于开保险柜的训练,可那时候毕竟根据地条件艰苦,他也没有实际上手操练过,只是得到了一个老神偷的经验指点罢了。

这会子要亲自上手,还必须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任务,这对钱戴来讲,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钱戴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想着老神偷教导的心经,心要静、手要稳、耳朵灵,一切全凭手感走。

一边回想要领,钱戴一边脱掉了手上戴着的白手套。

这会子也顾不上,会不会留下指纹痕迹的问题了,想着事后大不了自己给擦拭干净,倭鬼子再能耐,以眼下的水平,想来也是无事的。

耳朵贴紧保险柜门,右手摸上转轮,钱戴心里飞速计算的同时,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转轮被钱戴飞速的开始拨动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即便是历来沉稳的钱戴,这会子也不自觉的冒出了一头汗。

好在上苍是站在正义的这一方的,钱戴只听到轻微的咔擦一声,这一声微弱细小,几乎弱不可闻的声音,对于精神高度紧绷的钱戴来说,无一是天籁。

解决了密码锁,接下来开锁孔,这个就难不倒钱戴了,三两下的就顺利的开了锁,钱戴拉开保险柜把手,果真不出所料,那份先前在大佐手里看到过的文件夹,此刻就在保险柜的上层摆放着。

钱戴忙取过文件夹,把文件夹中的图纸,以及倭文书写的作战计划,进攻路线,还有防御部署都取了出来,争分夺秒的取出微型相机,咔擦咔擦的就拍起照片来。

钱戴一心二用,迅速的拍照、翻页,拍照、再翻页,可同时他还留心倾听着外头的动静,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来形容也不为过。

就在刚刚,外头已经走过去了两拨巡逻兵,这预示着四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钱戴知道,自己的动作必须得再快一些了,不然对面办公室里头的两个臭不要脸必定会有所怀疑。

直到最后一张照片拍完,就在钱戴把所有的文件都归位,合上文件夹,欲要把它放入保险柜的时候,这机要室的大门锁孔,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响动。

声音哪怕再细微,却也没能逃过钱戴的过人耳力。

不好,这是有人要进来!钱戴暗暗叫糟糕。

一想到马上就有人会进入这里,钱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立刻把文件放入保险,快速关上保险柜门,用飞一般的手速,拿着白手套,胡乱的擦拭了一把保险柜门上的转盘与把手。

就在机要室的大门,被人轻轻的打开一条缝的时候,钱戴猛的原路返回,从刚才进来的窗口一跃而出,临了还不忘了带上窗户。

钱戴的动作已经是很及时利落了,可他却还是因为中途有人打断,从而导致他不能顺利完美的收尾。

即便是他手脚再利落,可情急之下,这顺手带上的窗户,却不会能像先前他进来之前那样,是密闭严实锁死了的。

钱戴心里也知道,这是一个大漏洞,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多想多做,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末末赶紧来,在敌人发现自己之前,把手里的重要情报送出去。

顺着墙壁往下爬,本欲返回二楼厕所的钱戴,脑子里一刹那间又转了念想,迅速的做出了决断。

为了以防万一,他此刻是绝对不能回厕所去的。

眼下他也料不准,刚才进入机要室的人到底是谁?此人会不会现在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会不会已经察觉了,保险柜中情报的泄露?那么接下来,这里又会不会立刻被戒严盘查?

这一切的一切,眼下也都还是未知数!

四百二十六 紧要关头谁人来?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钱戴还是决定,厕所占时不能回,最起码在他把东西藏起来之前,在他引开身后疑似追兵的人之前,他是绝对不能回的!

钱戴麻利的往下爬,就在他双脚落地之时,钱戴敏锐的察觉到,刚刚自己逃出来的那扇窗户,此刻被人隐秘的掀开了一条缝隙,而那条缝隙的阴影处,此刻正有一个人朝着自己这边望来。

对方灼热的视线,钱戴察觉到了。

钱戴利落的一个鸽子翻身,面未显露,人却顺利的遁入阴影中,想也不想的,他忙就朝着宪兵司令部外围围墙跑,一路上还得避过巡逻的倭鬼子兵,所以他行进的并不算快速。

他叫谭宏光,是一名留着热血的华国人!

早年的时候,自己留学倭本,漂洋过海的去到那里学习经济学,不为别的,谁叫他家祖上是开票号的呢?

本以为自己学成归国后,他能用自己学到的知识,给自己的家族做贡献,可惜往往事与愿违,当他踏上国土的那一日,也正是倭鬼子开始侵略自己祖国的那一日!

在他的骨子里,是流有华人的高贵血脉的,想他堂堂龙的传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小鬼子低头?

可惜上天就是那么爱开玩笑,这些侵略者瞬间撕裂了伪善的面孔,从曾经留学时的和蔼,变成了眼下侵略时的可憎!

倭鬼子用自己亲爹娘的性命,用谭家上百年的祖业作要挟,使得自己不得不加入了倭鬼子的阵营,美其名的为他们那个,什么狗屁的大东亚共荣做贡献!

都是特么的狗屁!

可是,一旦身披汉奸走狗的皮,那他谭宏光还清白的了吗?

万幸的是,就在谭宏光自己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

那人叫姓岳,是父亲的好友,在跟这个岳叔叔多次接触后,当某一日这位岳叔叔提出,想让自己为国家,为人民尽一份力时,自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自此以后,他谭宏光,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地下工作者!

也就是在加入了这个机构后,谭宏光才知道,队伍中的人都喊岳叔叔为老岳!

为了能帮助队伍获取到更多,更有用的情报,谭宏光一改往日消极的姿态,他开始积极功利起来。

慢慢的,凭借着自己的圆滑与世故,凭借着自己身后谭家丰厚的财力,谭宏光坐到了森暮大将第一翻译官的位置,成为了森暮跟前最的脸的人。

往往在你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上苍总爱给你开玩笑,谭宏光遇到的事情也是如此。

就因为自己跟着森暮出门督战去了,待到他再次回到上海后,谭宏光猛地发现,整个上海地下站,都被敌人连根拔掉了,全部的人员几乎都无一幸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据他探听到的情况,老岳这些同志,都被人幸运的救走了。

老岳是幸运的走了,可自己眼下的境地却很尴尬。

他进入队伍的时间短,虽然已经通过老岳申请入党了,可在上级领导都还没有批复的时候,上海地下站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一直以来为了安全问题,谭宏光从来都是跟老岳单线联系的,如今老岳出事,自己虽然安全没有暴露,可同样的,眼下整个上海滩就没人知道,他谭宏光不是汉奸走狗,他谭宏光是一名地下党员了!

他一瞬间就变成了个没有组织,没有同志的‘孤儿’,谭宏光心里很难受!

就在他心心念念的想跟组织取得联系之时,今日他又无意中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那就是倭鬼子高层,居然对前线自己的那些战友们,制定了恶毒的进攻计划。

这个情报,让谭宏光怎么都无法沉寂下来,对于这份关系万千性命的重要情报,他哪怕是拼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哪怕会死在敌人的枪口之下,那他也势在必得!

好不容易找准时机,避过层层的巡逻守卫,谭宏光摸到了三楼的机要室。

拿出自己千辛万苦搞来的机要室大门钥匙,开了锁,在进入机要室的时候,谭宏光只觉得有什么不对,仿佛是室内的光线突然又暗了一些一般,他却不知,这是因为钱戴瞬间关上窗户的缘故。

由于一心惦记着情报,谭宏光下意识的忽略了这股子不对劲,忙抬脚就直奔机要室的机要保险柜。

曾经他跟着森暮进过机要室,也留心过保险柜的密码,仗着眼力好,谭宏光其实也瞄到过几个数字的,如今为了重要情报,谭宏光知道自己必须冒险一试。

可当他走到保险柜跟前的时候,看到密码转盘上显露的数字时,谭宏光知道,这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因为自己心底很清楚,倭鬼子为了防止有人来盗取情报而自己不得而知,所以这个密码转盘上数字的分布,那也是有讲究的。

三层的密码转盘,每层红色指针都必须对应固定的数字,这个数字并不是胡乱来的,而是存入机要文件后当天的日期。

眼下转盘上的数字,明显就不是今天的日期,上面的数字杂乱无章,这无一不在告诉谭宏光,有人比自己早一步到了这里,甚至已经开了保险柜,把重要的情报带走了!

那么,刚刚自己一进门时察觉的不对劲,是不是就代表了……

恍然大悟的谭宏光,忙就在机要室巡查了起来,一边找线索,一边还在分析着,这盗走情报的人到底是哪方的势力?他会不会是自己人?

没用多久的功夫,谭宏光就来到了钱戴刚刚离开的窗户口,谭宏光看到了尚未完全合拢插死的窗户,他心下了然,忙就伸手把窗户拨开了一条缝隙,借着这条不大的缝隙,他人藏在阴影处,目光往下头看去。

这一看就看到了,钱戴翻身遁入阴影中的身形。

看着此人利落潇洒的动作,谭宏光几乎可以立刻肯定,此人绝对是自己的同胞,也绝无可能是倭鬼子!

哪怕此人身上穿着的是一身鬼子皮,那他也不可能是鬼子,更不可能是洋人,因为他们都没有如此好身手,这利落的身手,可是他们华国的顶尖功夫呀!

如果是鬼子,对方是没有必要来盗取情报的,既然来盗取情报,那肯定就是跟倭鬼子对着干的人。

既然是跟倭鬼子对着干的人,那自己才不去管他是国民政府的,还是别的其他组织。

谭宏光目光定定的看着,钱戴身影消失的方向,心里快速的做出决断。

他得追上去试试,因为这个人是自己人的机率很大,他谭宏光不想成为‘孤儿’,他想联系上组织,他想找到队伍,他想回家!

四百二十七 伍哥我想要回家

即便接下来他要干的事情很冒险,甚至还有可能会暴露自己,会丧命,他也一定要试试!

快速的把窗户关好插死,谭宏光转回到保险柜前,捏起衣角覆在密码转盘上,快速的把上面的数字归位,又捏着衣角上下反复的擦了两遍保险柜把手,仔细确认机要室内一切正常,没有留下任何尾巴后,谭宏光这才趁机出了机要室。

匆匆的下楼,谭宏光二话不说的,就往刚才钱戴离开的方向追逐而去。

别看谭宏光脑子里想了那么多,在机要室收尾干了那么多事,可真要说起所花的时间,也不过是短短不到两分钟的事情。

这边钱戴一路往挺进,因为不能暴露自己的脸,钱戴只能掩藏着身形,小心谨慎的前进。

一边前进,一边还在急切的寻找着,可以掩藏手里东西的好地方,这就使得钱戴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不然若是在平常,以钱戴的能力,他怎么可能甩不开身后谭宏光的追逐?两分钟,足够他逃的远远的了。

谭宏光快速的追了出来,眼看着就在前头庭院的转角处,他发现了刚才的那个穿着鬼子军装的可疑人,想着心里的猜测,谭宏光急不可待的用华语脱口而出,“等等。”

钱戴那是什么人?对方说等等,自己就等等啦?他当然知道,在这倭鬼子宪兵司令部内,什么鬼都有!

谁又知道,这个说着自己国家语言,喊停自己的人,到底是人是鬼?还是说,这人只是一个会说华语的倭鬼子?

想都不想,脚下也没有停顿,钱戴勾唇一笑,抬手压低了帽檐,抬脚快速的跑动起来。

谭宏光见了,忙又急切的开口:“你等等。”一边出声喊,谭宏光一边加快脚步追了上来。

为了保全自己,再加上眼下不知道对方身份,他用华语喊等等,这都已经是在冒险,是极限了!

最起码这样,就算对方是个诱饵,就算当场被鬼子发觉抓住了,他也还能自圆其说。

可是谭宏光没有预料到,前面的那个人会对自己这么无视。

但是对方这样的态度,让谭宏光心底更加确认,此人一定不是倭鬼子!

就在谭宏光加快速度,跑起来追逐钱戴的时候,就是那么凑巧的,有一队倭鬼子外围巡逻兵走了过来,领头的倭鬼子还听到了谭宏光的第二次喊话。

这一听可不得了,这说的可是支那语呀!

虽然在他们这宪兵司令中,也有低等的支那人存在,可在天皇陛下的地盘上,是哪个不要命的人,居然敢说低等的支那语?还是在这么僻静阴暗的地方?肯定有鬼!

想也不想的,这五个巡逻的倭鬼子,几乎是立刻端起枪,人就朝着谭宏光这边,悄悄的分散包抄而来,想要悄悄的拿下这只支那猪。

跑动中的钱戴,敏锐的察觉到了悄悄接近的脚步声,算了算居然有六人之多,除去刚才喊话的那人,还有五人!

哼!看来,刚刚那个说着国语的人一定是走狗,这不,眼下就带着鬼子来捉拿自己了!

丝毫不知眼下危机情况的谭宏光,此刻更加不知道自己被钱戴误会了,一心想要归队的他,卯足了力气在追着钱戴。

随着危险越来越近,钱戴已经做出了殊死一搏的准备,趁着拐弯的时机,他背靠墙壁,贴着墙,钱戴伸手摸向了自己里头衬衫的领口,伸手一摸一拉,钱戴利落的从衬衣的领口,拔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薄刃。

手握寒光闪闪的利刃,钱戴严阵以待,准备把这六人都解决掉再离开。

以此同时,包抄上来的五人,开始朝着钱戴与谭宏光围拢而来。

钱戴趁机,二话不说的上前,照着自己身边最近的三个阴影扑了上去,果断利落的抹掉了对方的脖子。

而钱戴与倭鬼子交手的时候,另外从后头摸过来的两个倭鬼子,也摸到了谭宏光的身后。

谭宏光也是个机灵的,及时的发现不妙,刚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便看到了两个敌人摸了过来,看着对方没有发出声音就过来抓人,谭宏光知道他们这是想立功心切。

为了不暴露,谭宏光也立刻动了。

不要小看他一个学经济,如今却只能做翻译的人,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为了能讨好森暮,为了能更好的融入倭鬼子之中,他可是狠狠地下了苦工,去学习过剑道、空手道的!

对付两个倭鬼子吃力了些,可对付一个,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谭宏光把手下这个倭鬼子解决了的时候,剩下最后的那个鬼子立刻急了,知道大事不妙,自己即将性命不保的时候,他一边忙把脖子上的口哨往嘴里放,一边举着枪对准谭宏光想要开枪。

他们真的不应该贪这功劳的,如果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就吹响口哨,通知大家这里有异常,那么他们也不至于会丧命,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眼下,面临死亡的危机。

谭宏光的动作,钱戴在黑夜里也看的分明,见到跟踪自己而来的这个人,居然亲自动手灭杀了倭鬼子,这个事实让钱戴觉得讶异。

讶异的同时,钱戴发现,剩下的那个鬼子兵要糟,他顾不得说什么,忙就把手里的利刃当飞刀投振了出来。

就在谭宏光下意识的,想去对对付剩下的这个活口时,他猛地发现,这个活口也已经被人灭口了,而帮助自己灭口的人,正是自己刚才追踪的人。

发现这一结果,谭宏光可高兴了,此时他打心底的认为,自己辛苦追踪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同志!

谭宏光甚至还特别脑残的认为,只有自己的同志,才会有这么强悍的能力!才会有这么潇洒的身手!才会有敢到鬼子老巢取情报、杀敌人的勇气!

黑夜里,钱戴不忍直视眼前这个,忽然化身脑残粉的谭宏光。

快步上前拔出鬼子喉咙中的武器,小心的避过喷溅出来的血花,钱戴捏着薄刃,搁在倭鬼子衣服上擦了擦,直到擦干净血迹,钱戴二话不说的就转身离开。

直到钱戴再度离开,谭宏光这才从刚才,钱戴杀人的潇洒英姿中回过神来,望着钱戴的背影,谭宏光忙开口低呼。

“伍哥?你是伍哥吗?我是西早啊,上回家里出事,我因为跟着长官出差,当时人并不在上海,帮不上家里的忙,看着亲戚朋友们相继出事,我也很愧疚!可是伍哥,我对家的热爱忠诚,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伍哥我求求你,请你帮我跟家里爹娘说说,让我回家吧!伍哥……”

四百二十八 根本就停不下来

钱戴听到谭宏光的密语,他闻言先是脚步顿了顿,在听清楚了对方嘴里最重要的话后,最终钱戴还是没有搭理谭宏光,径直的抬脚离开了。

他说自己是队伍里的人,那他就真的是?谁能证明?

哦,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对方说自己是地下党,他能信才了有鬼好吧!

再说了,即便他真的就是地下党又怎样?

即便真如他说的,上次上海站覆灭,他因为跟着如今服务的长官出差,当时人不在上海又怎样?

即便是他真心的想要回家,那又怎样?

眼下这些都不是重点!

即使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即便他是自己队伍里的同志,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这份情报!

此刻自己已经动手杀了鬼子兵,那么呆会一旦这几具尸体被发现,那么,宪兵司令一定就会乱起来!

乱还不算,最怕的是敌人会转而想到,自己手上的这份重要的情报可能泄露,从而导致这里戒严盘查,更甚至是敌人改变作战计划!

等等的等等,这一系列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为了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他得赶紧找个地方处理身上的东西,不仅要把这些东西藏好,他还得加紧时间的赶紧赶回去,得给自己找一个不在场的证明才行!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钱戴把情报包括武器、相机、工具等种种物品都埋藏好了,想着藤本那个家伙既然是医学博士,那么肯定的,他对鲜血的气味也会异常敏锐。

虽然自己杀人手法利落,身上并未溅到血液,可他的双手却是握过凶器的,为了防止藤本闻到这细小的味道,钱戴在埋好东西后,心里立刻又琢磨开来。

快速的返回主楼,以免自己的鞋底沾有不该沾的东西,待到了水泥路面后,钱戴脱去了鞋袜,一手拎着鞋袜一手爬墙而上。

确认二楼洗手间没有变化,无人在此后,钱戴利落的翻墙进入。

快速的来到洗漱台前,洗干净手,再把鞋底子清洗干净,钱戴穿上鞋袜,再次确认全身上下毫无遗漏之后,他这才找了个厕所坑,关上门蹲好了。

面对着紧闭着的厕所门,钱戴甩开嗓子,操着一口流利的倭语对外喊话,“有人在外头吗?请问有人在外头吗?”

钱戴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也等不到来人,差不多都有快一分钟了,这时候厕所的门才被人从外头推开,在钱戴听到脚步声的同时,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了。

“是钱戴君吗?”

“是的,是的,我在这。”听声音钱戴就知道,来人是先前领着自己进入森暮会客室的少佐,此人叫佐佐木,是森暮的副官,让他给自己做证明,这是再好不过的,钱戴心里暗自腹诽。

同时,钱戴又继续用特别不好意思的语气开口,“阁下是哪位,请问你带手纸了吗?”

听到蹲坑上钱戴不好意思的询问,这位奉命而来的佐佐木几乎都要笑喷了!

这只支那猪,他确定不是来搞笑的吗?

蹲坑居然还忘了带手纸?哈哈哈哈,简直笑死他了!!!!

想着这只该死的支那猪,不管怎么说,都是将军阁下的贵客带来的人,是眼下自己不能得罪的人,佐佐木这才极力忍下胸腔里的笑意,忙跟钱戴回话。

“钱戴君你等等,我这就去帮你取来。”说完后,佐佐木这才转身离开了厕所。

只是当厕所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佐佐木胸腔里头的笑意便再也忍不住了,他甚至还不顾形象的扶着墙壁、捶着墙,癫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他被将军阁下叫到会客室后,将军阁下就让自己来找这位,藤本阁下带来的支那人。

得亏自家将军阁下还在担心,这个叫钱戴的支那人,是不是因为不熟悉地方迷了路,不然,再怎么找个洗漱间上厕所,也不至于用去那么长的时间呀!

自己领命后忙就出来寻人,碰到了千羽大佐,在他的口中自己得知,那支那人是找到了洗漱间所在的,还是他亲口指的路。

既然找到了地方,那为何这个家伙还迟迟未归呢?难道是干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去了?

就在自己抱着怀疑的心态,准备到洗漱间去看个究竟的时候,才下了楼梯,都未走到洗漱间门口,他就听到了,从洗漱间内传来的阵阵喊声。

进去一探究竟,他这才知道,原来这只愚蠢的支那猪,上厕所居然忘了带厕纸,这简直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难怪这货会失踪这么久,枉自己的将军阁下还那么担心!

佐佐木幻想着钱戴,无助凄凉的在坑上蹲了这么长的时间,幻想着钱戴在上完厕所后,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厕纸的凄惶无助,幻想着钱戴是有多么的悲愤不好意思……

光是这些现象,都让佐佐木笑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以钱戴的耳力,如何听不到外头,那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无可奈何的扯了扯嘴角,钱戴露出一个苦笑,想着自己这也算是当了一回韩信了,为了情报,他认了!

笑吧,笑吧,尽情的笑吧!爷们不在乎!

古有韩信,受胯下之辱;今有他钱戴,遭无纸之欺!

只要能洗清嫌疑,保全自己不暴露,这算个毛?

眼下你们这群畜生们还能有力气笑,待到这份宝贵的情报送出去后,待到将来把你们这群侵略者打败赶出国门去后,我看你们还如何猖狂!

等了片刻,钱戴才得到了久厚的厕纸,认真的擦完屁屁,钱戴这才提起裤子走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佐佐木,此刻眼底还未消净的戏虐。

钱戴如今的演技越发的娴熟,用马有龙的话来说,沈邡都欠他一个奥斯卡影帝呀!

只见钱戴脸颊微红,故作羞恼的朝着对方点头致谢,然后以一种强装镇定的姿态,走到洗手台旁边,装作不在意的镇定洗手。

见到仍然关注着自己的少佐,钱戴还故意侧头开口道:“阁下有事可以先走,我随后就去见将军阁下。”

佐佐木心里了然,这支那猪越是如此强装镇定,说明此刻这家伙心里越恼火。

想着自己也不能为了这么件小事,就去得罪了藤本阁下,毕竟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即便是日日呆在司令部中,也不能确保身处战场上的自己,就能平安无事的等到战争停止的那一天。

所以得罪一个大夫,特别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医学泰斗,那是最不值得的事情!

心有算计,佐佐木想想倒也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温和的朝着钱戴笑了笑,人便转身开门,抬脚率先走了出去。

四百二十九 末末紧急来接应 献给笑晗宝打赏的加更

见到对方离开,钱戴这才一边洗手,一边隐晦的朝着洗手台下,自己早就丢弃在那的金表看了一眼。~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

心里默算着时间,想着末末一时半会也不会马上赶到,接下来自己还得随机应变才行!

甩甩手上的水珠,钱戴慢条斯理的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绢,擦干净双手后,这才闲庭散步般的走出了厕所。

而末末这个时候,人也已经接近倭鬼子的宪兵司令部了。

自从钱戴打入敌人内部后,因为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所以这段时间以来,钱戴都过着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这让末末的小日子也跟着过得悠哉惬意。

每天早上吃着钱戴精心准备的早餐,中午如果不出门办事,她人在福顺里的时候,自己就拿着菜,或者去廖家,或者是去找粟梅梅搭伙解决,要是出门办事,那她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

晚餐末末也从来不用操心,自己只需要买好菜,坐等钱袋子回家给她做好吃的就行,空间里先前存下的美食,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动过呢!

今日也是如此,下午的时候,闲的没事干的末末,到菜场买了一条大鱼提溜着回家,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晚上让钱袋子给自己做水煮鱼吃,好些日子没吃到,她有点想念。

结果倒好,都到了那家伙该回家的时间点了,可自己就是等不到这货的踪影。

她等呀等呀,等到天色都完全暗了下来,始终都没有等到钱袋子的任何讯息,心里才想着,他那边难道是有变故?

可即便是有什么变故,想来也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们之间早有约定,如若是紧急情况,那货自然会捏动自己体内的种子的。

这么想着,末末也不着急了,犹带不甘的看了看,那条还在池子里游的悠哉惬意的大鱼,末末摸摸鼻子,只得拿出空间中的存货吃了起来。

虽然存货很美味,也很新鲜,可末末心里还是怨念万分,今天她想吃的是鱼,是鱼!这排骨能代替鱼吗?很显然,不能!

因为吃不到自己特别想吃的鱼,末末心里才不畅快着,结果猛地,就在她举着筷子,百无聊赖的戳着排骨的时候,末末的手突然间就顿住了。

原来就在刚才,末末体内的蒲公英母株传来反馈,有一颗种子被人捏动了。

末末也顾不上吃饭,忙丢下手里的筷子,调动起体内的木系异能,快速的查探。

果然的,正是钱袋子体内的那颗子种子有异动!

而且更让末末皱眉的是,这货明明不应该是身处在倭鬼子医疗部的么?种子显示的地点,不应该也是那里么?

为何此刻子种子传来的反馈却在告诉自己,钱袋子这货,此刻居然身处倭鬼子的宪兵司令部?还是自己曾经光顾过几回的老地方?

他在那儿也就算了,毕竟眼下这钱袋子披了一身鬼子皮,想来,去那里逛逛也挺正常的,可问题是,这货捏动了三下种子呀!我了勒个去,这个可是三s级的警报!

末末得知了这么个结果,那还吃个毛线的晚餐啊?

顾不上收拾碗筷,末末虎彪彪的从椅子上蹦起身来,二话不说的就迈腿冲出了大门。

匆忙的跑出门时,末末还一边碎碎念的暗恼钱袋子这货,一边赶紧锁上家门。

收好钥匙,末末一改平日里悠哉惬意走路的状态,几乎是拔腿就往外头奔,这让巷子里纳凉的邻里们,看着如一阵风刮过的末末,都稀罕的出声询问她,却只换来末末头也不回的回话说,自己东西掉了,要赶紧去找回来!

这看的大家都还以为,这小囡是丢了什么紧要的贵重物品了呢,看把她给急的。

其实可不是丢了紧要的物品么?她丢的可是万能的小师弟呀!

这货头一回用种子跟自己联系,动用的就是sss级别,她不急才怪,搞不好那货眼下正等着自己去救命呢!

末末急吼吼的,卯足了劲的往宪兵司令部赶,为了以防万一,她没有叫黄包车,而是自己跑到僻静处,取出了一辆自行车来。

直到这一刻末末心里才暗恼,自己为啥就不会开车呢?要是自己早学会了开车,那空间里啥车没有呀?要是自己会开车,咋地也比骑车快吧?

不行,等这次的事情完了后,自己必须得学会开车!

末末这边着急上火的往宪兵司令部赶,花费了二十几分钟,末末终于接近了地方。

宪兵司令部的周围,即便是晚上,那也是人来人往的,自己又不能暴露,末末只得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收了自行车,换上夜行衣,然后才隐着身,借着腕上藤蔓的帮助攀上了屋顶,快速的在屋顶上疾行。

翻越过一栋又一栋的房顶、树冠、墙壁,她开始进入宪兵司令部,迅速的接近钱戴所在的地方。

这边钱戴镇定的回到了森暮的办公室,藤本一见到钱戴,忙热情的招呼他过去。

“戴酱你终于回来了,赶快过来,你来看看森暮阁下的身体。”

森暮今天之所以会找藤本来,为的就是想请他这个倭国医学界的泰斗,过来给自己看看顽疾,征战多年,森暮身上也处处都是暗伤,成为一名帝国的大将,怎么可能会没有付出?

刚才这个年轻人不在的时候,藤本君就说了,自己这一身的毛病,他眼下虽然没有办法,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有办法呀!

这不,等回了钱戴后,森暮忙迫不及待的看着藤本,藤本这才热情急切的招呼钱戴过去,好给森暮看看。

钱戴心里有事,听到藤本喊自己,他当然也是从善如流,快速走过去冲着藤本森暮二人点头,接着坐在森暮身边,一边出声询问森暮的病情,一边示意对方把手伸给自己把脉。

森暮手伸过来,钱戴左手扶住森暮伸过来的手,右手正欲伸出去把脉时,忽然,钱戴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左手的手腕上,表情瞬间便的僵硬紧绷。

看到钱戴的表情不对,在场的森暮与藤本几乎是同时紧张的出声询问:“戴酱,怎么啦?”

“我的手表!我的手表不见了!它对我很重要!”

四百三十 演技爆表影帝钱

会客厅中,只听到钱戴焦急担忧的回话,这让刚才出口询问的藤本与森暮,心底猛的松开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过是只手表不见了,这是小意思,不是他的身体有问题就好!森暮心里庆幸的想着。

同样一旁的藤本也大松一口气,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他了,刚才自己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或者是说森暮这个老家伙命不久矣了呢?真是吓死他了!

同时松了口气的两个老臭不要脸的,目光中满是指责不满,可一个因为心里惦记着人家的绝学,从而不能动怒,不仅不能责怪动怒,他反而还得在想要的东西没到手前,处处哄着此人。

另一个却是因为自己常年遭受病痛折磨,好不容易见到了治愈的曙光,当然是得哄着眼前的这个小医生啦!虽然这个医生年纪轻,自己也不怎么信得过。

两个老不要脸的心中各有想法,各有所求,自然就对钱戴这一惊一乍的很是容忍。

森暮故作大方的连声安慰,而藤本却忍不住的调侃钱戴,“戴酱,你怎么这样紧张这只手表,难道它是你什么重要的人送的?意义非凡?”

听着藤本意有所指的调侃,或者说是试探,钱戴也配合着演戏。

郑重的点头嗯了一声,不过耳朵尖却涨红了,这不显眼的细微变化,却入了藤本的眼,换来了他一副了然的连连点头。

点着头,藤本状似关心的询问,“戴酱,前头你都去过哪里?是不是在路上遗失了?你好好想一想?”

钱戴想了想,回答,“我就去了一趟洗手间。”说到这事情,钱戴突然变的很不好意思,垂着头,连脸颊都猛的涨红了,这让一旁的森暮看的稀奇。

自己眼下还指着钱戴治病,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小事为难他,森暮忙就开明的对钱戴道:“如此戴酱,你先去找手表吧,哇达西这边不着急,等你找到了手表我们再看病。”

钱戴闻言欣喜的抬头,冲着森暮与藤本鞠了个躬后,他忙火急火燎的出了森暮的会客室,这让看着他飞速离去的两个臭不要脸好笑不已。

哈哈哈的笑了几声,森暮忙招呼门口守着的副官少佐,“佐佐木,你跟戴酱一起去看看。”

“嗨!”佐佐木敬礼领命,忙抬脚去追前头的钱戴。

刚才因为钱戴上厕所没带手纸,从而被可怜巴巴的困在厕所的事情,就已经让他笑的肚子疼了,这会子这蠢货又来蹦跶,佐佐木想想都好笑的不行。

心想,这支那人怎么就这么逗呢?

钱戴无视身后的笑声,无视身后追来的脚步声,他快速的下楼,直接来到二楼厕所的门前,伸手推门而入。

在他进入后不到半分钟,探得钱戴位置的末末,也及时抵达了这里。

隐着身的末末,到达主楼二楼厕所的时候,钱戴正在厕所里团团转,看样子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看到他人安好,末末顿时安了心。

不过想到这货捏动了三下种子,用三S级的警报呼叫自己,肯定也不是小事,当即末末就想上前,把这货拉入防护罩中。

结果就在这时,紧闭着的厕所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外头的佐佐木一边推门而入,一边带着调侃戏虐的笑容,开口询问钱戴,“怎么样钱戴君,你心爱的手表找到了吗?”

末末看着来人,眯了眯眼,听着对方的话,也知道钱戴是故意呆在这的了,用的还是找东西的借口。

虽然自己很嫌弃这个男厕所,更嫌弃这骚臭味,可不得不说,这钱袋子选择的接头点还是很明智的。

末末隐着身接近钱戴,而机敏的钱戴若有所感。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怎么说呢?反正他就是觉得,此刻身边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并且在靠近自己。

不用想的钱戴断定,肯定是末末来了!

眼里划过了然,不待钱戴唇角露出笑意,已经来到钱戴身边的末末,忙就在他的胸前手书起来。

为了不让身后进来的佐佐木察觉,钱戴还忙给末末打掩护,一边用心感受末末在自己胸口写的字,一边分心跟佐佐木对话。

“没有,我还在找,如果阁下有时间,麻烦也帮我一起找一找吧,谢谢。”

“你确定手表就掉在这里?”

钱戴点头,“嗯,除了森暮阁下的会客室,我唯一来过的地方就只有这里。”钱戴间接的给对方传递着一个信息。

同时末末想要表达的话,钱戴也感知到了。

他忙趁着佐佐木分心给自己找手表的时候,自己一边往刚才他蹲过的坑走,一边隐晦的给末末打手势。

末末在钱戴胸口比划了半天,问他为什么要紧急呼叫自己,可这货却并不回答,不回答还不算,这货居然还欲想领着自己去厕所蹲坑!

麻蛋的,辣么臭,辣么脏,她不要!

可看到钱袋子那货避着人,手里不断打出来的手势,末末双手抱胸,嫌弃的看了眼蹲坑犹豫了片刻,不得已的,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过去。

她为了马爹口中,所谓的这伟大的革命事业,她都做出多少牺牲啦!

看着钱戴的手势,末末心底暗暗翻译着。

紧急情况,情报在相机内,急需送出,东西藏在XXX,速去取,十万火急!

得到这么个消息,末末也心知钱戴所说情报的重要性,看眼下的情形她就知道,钱袋子这货并未暴露,占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他之所以紧急呼叫自己,看来只是为了这份重要情报。

想明白了的末末,忙上前在钱戴胸口写了四个字,收到放心,人便利落的转身,走到厕所打开的窗户边原路返回,下了主楼后,末末直接就朝着钱戴所说的埋藏点赶去。

这边钱戴感受到了末末的回话后,他的心瞬间安定了,他知道以末末的本事,只要是她承诺了的事情,那就没有办不成、办不好的!

如今情报交给了他的末末,那自己大可安枕无忧。

四百三十一 您劫财还是劫色?

接下来自己只要按部就班的找到手表,返回去给那森暮治治病,顺便让他们给自己做个不在场的证明,那么接下来即便是天都塌下来了,那也牵扯不到他。

就在钱戴安心走出蹲坑的时候,对面佐佐木这才从洗手池边站起身来,手里捏着钱戴先前故意丢在洗手池下的金表,嘴上笑着询问钱戴:“钱戴君你看,这块金表是你的吗?”

钱戴看着对方手里捏着的金表,他忙露出失而复得的欣喜表情,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金表捧在手心,脸上那种重获至宝的激动表情,是怎么遮都遮挡不住的!

这边的末末飞身下了主楼,直接就往刚才钱戴所说的藏放低点飞奔,在经过一个大庭院的时候,末末发现这里还挺热闹的,估摸着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想着情报的大事情,末末来不及去究根究底,快速飞奔绕过这里,几乎没花什么功夫,末末就找到了钱戴藏情报的地点。

扒拉出钱戴埋藏在此的微型照相机、薄刃、微型工具等物品,末末一股脑的把东西收进空间,把地面复原,确认没有一丝遗漏后,末末这才潜行到宪兵司令部的外墙边,纵身翻越过高高的围墙,人转眼来到了外头的大街上。

一边往回赶,末末一边心里在想着,自己能力是强,可洗照片这活计,自己玩不转呀!

钱袋子说,这份相机里的情报十分紧急且重要,末末也知道时间耽误不得,她更不能大大咧咧的拿着底片去找照相馆清洗,那么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顺利的把底片变成情报呢?这是个问题。

隐着身奔出了很远,末末边跑边思考,忽然就在她经过一家照相馆时,末末想了想,最终还是迈步往照相馆跑去。

这家叫大美的照相馆,此刻已经关门歇业了,透过一楼的玻璃窗,末末能看到里头的格局,更能清楚的看到,静悄悄的铺子里头,就有一架楼梯,直接通往那还隐隐亮着灯光的二楼。

末末搓着下巴想着,想来这照相馆的老板,肯定就是住在二楼了!

不怀好意的笑笑,末末催发手腕上的小花藤蔓,直接一个用力,末末轻巧的就攀上了二楼的屋顶。

攀到最上头的时候,末末一个潇洒的空中翻身,她如猎豹一样轻巧的落在屋顶上,随即躬身匍匐在屋顶,瞬间撤去了身周的隐匿。

挥手一抬,刚刚固定屋顶着力点的长长藤蔓,瞬间就在空中甩了一个鞭花,因为作用力被带回的藤蔓,又被末末反手一挥,藤蔓直接再次飞出,固定到了屋顶的另外一端,末末趁机纵身飞跃而下。

动作一气呵成,姿态潇洒利落,眨眼间,飞身而下的末末,滑落到了照相馆后院二楼的窗户口。

心念电闪间,末末控制着藤蔓瞬间收紧,止住下滑的动作,末末右手抓紧藤蔓,身体前后晃悠了一下,双脚朝前一个用力,末末两脚狠狠的踹向了二楼那扇紧闭着的玻璃窗。

踹窗户前末末心里还在想,这大热的天,屋里头的人难道不热吗?

在这样的炎热天气里,家家户户都是开着窗户通风透气的,至多蒙上一层白纱窗挡蚊虫。

可偏偏这照相馆的二楼不一样,窗户封的密封严实的不说,里头的窗帘还给拉上了,一看里头的人就没在干好事!

被末末认定了没干好事的照相馆老板,这会子还真就在里头没干好事!

只听到哐当一声响,本在床上亲热的小夫妻俩,忙惊慌失措的去扒拉,那早就被他们踹到床尾的薄毯,没等他们拉好毯子遮住狼狈的身体,末末已经钻入窗口,直定定的站在了屋子里四下打量。

床上的男女,本就被刚才那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吓的不轻,才惊慌所措的去找毯子遮盖身体呢,结果就见自家的卧室内,出现了个蒙面黑衣人,他们简直都要吓尿了有木有!

那女的甚至被吓的,想要下意识的开口尖声惊叫,结果她嘴里那啊子还没能喊出声,末末便及时出手,一鞭挥出,使了巧劲,轻松击晕了那光着身子的女人。

而女人身边的年轻男子,对眼下这一系列的变故,他的脑子直到现在都没能反应过来,眼睛里就只剩下,身旁已经晕倒,嘴巴却依然张大着的自家太太。

男子惊慌所措的双手交叠,抱住胸口,结结巴巴的看着末末,紧张的开口,“你,你,你要劫财还是劫色?”

末末闻言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她又痞里痞气的粗声戏虐对方,“劫财怎样?劫色又怎样?”

痞气的说完,末末右手还状似往后腰一摸,其实是从空间中掏出一把驳壳枪,枪口直接就对准了床上的男子。

护着胸口的照相馆老板一听一看,他都想要哭了有木有?

想他们小夫妻俩,大晚上的在自家卧室亲热被打断不算,被围观也不算,这歹人居然还敢行凶?还要劫财、劫色?呜呜呜……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呀?呜呜呜……

可形势逼人呀!

照相馆老板面上纠结了一番,最后不得不颤颤巍巍的举起双手,苦巴巴的看着末末,哆哆嗦嗦的开口。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跟我太太长的丑,我们还有病!所以这劫色就算了吧,行不?好汉,要不您还是劫财吧?我有财,真的!喏,铺子里所有的钱,都在对面书桌右边抽屉里放着,好汉您尽可拿去,我绝无二话,就当是小的孝敬您的。”

在这个艰难的世道中,像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活的不容易啊!

想不到如今,像他跟妻子这样的相貌都不安全了,呜呜呜……

可是为了留得清白在人间,他还是愿意舍财保清白的!

末末听着对方苦巴巴的请求,瞄着他那瘦里吧唧,如白斩鸡一样裸露在外,还不断的在剧烈颤抖的上半身,末末不由黑线的撇撇嘴。

辣鸡!就你这样的身板,真当她是来劫色的?

哼!这丑鬼是真没啥看头,还不如自家的小师弟呢!

最起码的钱袋子那身材,用马爹的话来说,那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肌肉,杠杠的!

四百三十二 末末冒险传情报

想着自己来是有要事要办,没时间跟白斩鸡磨嘴皮子,末末忙压低声音,故意操着一口粗嘎的嗓音问床上的白斩鸡。

“这家照相馆是不是你开的?”

白斩鸡战战兢兢连连点头,“是、是、是。”

“那你会不会洗照片?”

白斩鸡继续点头,“会,会,会。”

末末见状,很是满意的也跟着点点头,嘴里道:“很好,赶紧的,现在就带着我一起去洗照片,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能教会我洗照片,饶你不死,如若不然,哼哼……”

末末冷飕飕的语气,让白斩鸡听了只觉后脊梁都在发寒,但是想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根本就洗不好照片的事实,让白斩鸡几欲哭死崩溃,愁苦而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末末,忐忑开口。

“好汉,二十分钟恐怕不……”

“不什么?”末末没好的出声,同时扬了扬手里的枪。

白斩鸡见状,吓的大气都不敢踹一声,忙不颠的点头,才想站起身来,结果白斩鸡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下半身凉飕飕的,此刻什么都没有穿。

瞬间袭来的尴尬,让他只能再次苦巴巴的看着末末,却换来末末没好气的白眼,心头自觉这白斩鸡太愚蠢了,简直都不忍直视。

粗着嗓子,末末虎彪彪的开口,“我数三声,给你机会穿好裤子。”

说完末末侧头不去看那白斩鸡,目光转向旁边,只不过手里举着的枪口,却还是牢牢的锁定着对方。

白斩鸡哪里敢耽误,随着末末开始数数,白斩鸡都恨不得自己有八只手,为了保命,白斩鸡忙不颠的扯过床尾的四脚裤衩,慌乱的就开始穿。

当末末最后三字出口的时候,白斩鸡的手还拉着裤头,裤子也才将将提到了屁股处。

可不管怎么说,白斩鸡也算是有了块遮羞布了,眼下天气这么炎热,穿成这样也凉不着,这样很好嘛!末末幸灾乐祸的想着。

白斩鸡领着末末下到一楼,转进了楼梯口背后的暗室,末末进入一看,发现这屋子里头真的是一点光都不透,屋子里还横七竖八的拉着很多的绳子,绳子上还夹着许多的照片。

“开始。”末末也不废话,直接开口吩咐。

白斩鸡听了,还是想给自己争取下,忙对末末解释,“好汉,二十分钟真的不行……”

末末伸手把枪口对准白斩鸡的脑袋瓜子,不客气的出声道:“赶紧教,别废话!你先给我一丝不漏的做一遍,然后再把细节流程都给我讲仔细喽,要点跟注意事项,你都用笔给老子写下来。”

在自己的生命都遭到威胁的时候,白斩鸡哪里还能反抗?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刻开始一步一步的清洗起照片来,一边快速的清洗,一边还仔细的跟末末说起注意事项。

一个用生命在教,一个耐着性子在学,如果忽略掉白斩鸡那不断颤抖操作的双手,忽略掉白斩鸡沙哑紧张的嗓音,这一切还是非常圆满的。

掌握了要领后,末末见自己的目的达到,想也不想,就在白斩鸡完成任务,用稀意的眼神望着自己时,末末握着手枪的右手一挥,利落的袭向了白斩鸡的脖子,把对方给打晕了。

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白斩鸡,确认他晕的不能再晕了,末末这才满意的收了枪,又收了暗室内洗照片所需的所有工具药水,临离去前,末末还不忘了在白斩鸡的胸口上放上了一摞大洋,以示购买自己收刮的这些东西。

放完大洋,末末这才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离开了。

直到末末走远了回到家了以后,这白斩鸡才幽幽的醒来。

他还活着吗?

白斩鸡伸手揉着脖颈,下意识的想要坐起身来,在坐起的一瞬间,从自己胸口处,接连的有冰凉的东西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些响声都在告诉着自己,他还活着!太好了,他居然还活着!

不仅还活着,身边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钱!

刚才蒙面人朝着自己动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没成想自己还能活着,虽然眼下整个暗室内,仿佛遭受过洗劫一般……

回到家中的末末,一来就钻进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捣鼓了半天,夜半时分,末末终于才把微型相机中,钱戴千辛万苦搞来的情报,全部都清洗了出来。

感谢当初在根据地时,沈邡利用一切资源,来给自己与钱戴培训了半年,这使得末末掌握了很多有用的知识,其中这看地图,甚至是绘制简易地图,末末都是会的。

手里的这些珍贵情报,末末看完了以后,当然知道它的宝贵,却也更加知道它的紧急。

从上海到根据地,相隔何止千里?

哪怕现在她就把手上的照片传递出去,可当这份情报抵达沈狐狸的手中时,说不定倭鬼子早就已经跟前线开战了,倭鬼子的阴谋也早就已经得逞了。

时间就是生命,末末不敢去想,情报延迟抵达根据地,会出现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即便是为了根据地中的爸爸,为了在前行作战的马爹,她也一定要以最快的时间,把手里的这份情报给送到根据地。

要快,还要安全,更要根据地那边完全掌握,那么要怎样做,根据地才能第一时间掌握完整的情报资料呢?

琢磨了片刻,最终末末拿着照片,蹬蹬蹬去了阁楼。

关好阁楼门,末末取出发报机,又取出了一张大白纸,先把照片上的图纸复原在白纸上,再把敌人的进攻路线,防御攻势等等的线路,都用文字标注,等仔细的做好这些,末末这才带上了耳麦,伸手按动了发报机。

滴滴、滴滴滴……

末末依然沿用了单独联系沈邡的密电电码,直接开门见山的致电,要求跟长江直接对话。

根据地沈邡接到通信员送来的电文,自己在翻译过来后发现,今日居然是黄来电,并且指明要自己亲自坐守在电报机旁与之对接。

沈邡眯着眼看着手里翻译过来的文字,他心知,上海那边绝对是有大事发生了!

四百三十三 钱戴与鬼巧周璇

沈邡丝毫不敢耽误,亲自去到通信连,单独要了一个办公室,坐在发报机前,沈邡开始与末末隔空对话。

阁楼上,末末接到回电翻译过来后,确认电波的那头是沈狐狸亲自在,她便开始放心大胆的,把这份钱戴冒着生命危险取得的情报,用摩斯密码一点点的发送了出去。

而远在根据地那头的沈邡,在接到末末源源不断发出的电报后,他紧急的让警卫员取来地图,按照末末密电所说,一点点的,开始把这份重要情报一一还原了出来。

以往发报,考虑到上海倭鬼子对电台控制的非常严密,所以他们不仅发报时间没有规律,且每次发报所用的时间也很短,为的就是避免被敌人锁定位置。

可今天为了这份重要情报,末末是破例了的。

为了交代清楚情报的内容,末末这一次发报的时间非常长,这也就导致,倭鬼子专门监控上海电台的特务机构,把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福顺里周遭这一片。

末末不是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可是为了争取时间,她是豁出去了。

就当远处倭鬼子的特务们开始行动,直逼福顺里来的时候,末末终于把情报传递完毕,快速的收起滚热的电台与所有的资料,把东西全部都收入空间后,末末这才吁出一口气下了阁楼。

可怜的倭鬼子特务们,才跑到了原来的英租界里,刚才那频繁出现的电波转瞬就消失了,这让领头的倭鬼子特务愤恨不已。

不甘心的特务头子仍不肯收队,带着手底下的人,疯狗一般的在英租界内,这一大块可疑的地盘上搜查起来。

自然,福顺里这整条巷子也没能躲过去,凌晨时分,因为鬼子特务的搜查,福顺里附近一大片的地方都被搞的鸡飞狗跳。

很可惜,对方却什么都没有搜出来,根本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同样被搜查了的末末家,虽然几乎是被掘地三尺的搜了个遍,但是因为家中连个收音机都没有,自然就没有任何让敌人怀疑的地方,特务们只能灰溜溜的收兵了。

送走了猖狂的鬼子特务,整个福顺里的邻里们都赶紧往外洒水、洒米送瘟神,同样如此的王老太,在看到末末的时候,她忙奔了过来招呼。

“小囡,小戴晚上的时候来电话了,说他有事在身,占时不能回家,让你自己注意点,别担心他。”

末末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难道他那边是有什么变故吗?还是说这货不小心暴露了?

可也不会呀,暴露了怎么还可能给廖家打电话?

心里虽然是不断的在疑惑着,末末嘴上仍然客气的应答,“谢谢你王奶奶,我知道了。”

话说钱戴受到威胁不得不去给藤本做事,虽然真实意图是去潜伏刺探情报的,可是周围大家伙都不知道呀!

这会子别看在倭鬼子的统治下,上海滩的百姓们都默不作声的屈服,可真要说起他们的内心,大家伙都是憎恨、厌恶倭鬼子的!更不要说那些个狗汉奸们!

钱戴考虑到很多事情,哪怕他得了个少佐的军衔,有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鬼子皮,可他却仍然不乐意穿。

上下班的时候,钱戴都是穿着自己的衣裳,只有到了医疗部,他才会不得已穿上那身鬼子皮。

这也导致了,如今福顺里的人们根本就不知道,原来钱戴是在给倭鬼子做事。

所以眼下,钱戴与末末在福顺里的情况还不错,王老太也乐颠颠的给他传达消息。

末末谢过王老太转身回屋,插上大门后,末末心里还记挂着钱戴,但考虑到这货并未再次捏动子种子,想来也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

是以末末决定,自己好好睡上一觉后,天一亮她就去宪兵司令部去看看。

不过在去宪兵司令部前,她还得做样子去一趟医疗部才是,不然她怎么说得清楚,自己是如何知道钱袋子所在的呢?临睡前,末末还认真的想着。

而睡着了的末末并不知道的是,钱戴之所以打这通电话报平安,其实正是宪兵司令部内出了变故,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前头钱戴与谭宏光合伙干掉的那五个鬼子尸体被发现了。

时间倒退到末末与钱戴分开,钱戴返回到森暮会客室的时候。

钱戴面带欣喜的返回办公室内,森暮与藤本见到他那表情都纷纷调侃他,只不过调侃了几句后,钱戴什么都不说,一副认真给森暮把脉看诊的样子,让这两个臭不要脸的也调侃不下去了。

森暮是自然的住了嘴,而藤本却微微低下了头,掩饰下了他眼中那若有所思的暗芒。

钱戴给森暮把完脉后,跟对方说了一下病情,清楚明白的告知对方,他的这一身顽疾,是西医所不可治愈的,用华国的医术虽然能治疗,可却得用宝贵的药材,配合着李氏独门的针灸,并花费漫长的时间方可见效。

森暮听了满心欢喜,为了治好顽疾,自然钱戴说什么是什么,更甚至当即就要钱戴着手给他治疗。

钱戴无奈,心里是真不想给他治,嘴上却两手一摊说自己没带银针。

不料对面那臭不要脸的藤本,居然笑的阴笑,宣称自己早有准备,这让钱戴对这臭不要脸的更加防备起来。

看来这货为了李家的家传绝学,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看样子这人真就留不得了!自己得想个完全之策,送这臭不要脸的去见阎王才行!

迫不得已的接过藤本递上来的针灸包,钱戴点燃森暮吩咐佐佐木取来的酒精灯,熏烤过银针后,钱戴静下心给森暮下起针来。

为了不让藤本观摩到李氏独门秘技,也为了不治疗森暮这个倭军大将,钱戴一个厉害的大夫想做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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