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末法时代 - xp1024.com
《活在末法时代》


正文 第一章 平静的校园生活

春暖花开几时归,又是一年入学礼。同时也是各个社团招新最火热的时期,学长勾搭学妹,学弟变着各种花样的撩学姐,就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公然进行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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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土,去吃饭不?”大土原名叫韩松,在宿舍这方小天地里算是个小财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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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我不是很饿。”对方翻了个身,瓮声瓮气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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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去了,吃晚饭的时候叫我声。”叶柯在被窝里重新调整了一下睡姿,找了个舒服的体位,继续呼呼大睡,完全不清楚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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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的夏天,还在读高二的叶柯永远也忘不了班主任拿着手机走进教室时的表情,当时打了铃但老师还没来,他正给同桌的女生讲笑话,逗的那个女孩笑的花枝乱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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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你出来一下。”班主任是个中年妇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睛有些泛红,因为生过孩子,身材很是匀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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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请病假出去上网被发现了,到了教室外的过道上,捏了捏鼻尖,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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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下一秒,在他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下,班主任直接将他拉入了怀里,还来不及消化这突然的温软和体香,女人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如同遭遇了五雷轰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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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你爸妈在出差时发生了车祸,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拿的,没有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女人的声音轻柔中夹杂着颤音,她和叶柯的妈妈是极好的朋友,私底下叶柯都是直接叫她阿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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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意外,根本就没来得及抢救,他的父母,在当场就死亡了,班主任送他到了医院,直接就到了负一层的停尸间,叶柯跪在两具覆着白布的尸体面前,目光呆滞,没有流一滴眼泪,所有的一切都太突然了,他甚至觉得这场车祸是假的,白布下盖着的尸体并不是自己的父母,兴许只是两个木偶,他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些。那之后,他靠着遗产和赔偿完成了学业,在考上了苏州的一所本科院校后,保留了学籍,义无反顾的就参加了当年的秋季招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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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他拒绝了连队的挽留,重新回归社会,那一年,他已经21了。因为有国家补助政策,像他这样的退役义务兵,学费低于6000的,学费可以直接免掉,由国家代出,加上退伍费,他在这所学院就这样过上了没心没肺的浪荡子生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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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啦!起床啦!像你们两个这种绝世大懒虫怎么可能在竞争激烈的男同胞中找到女朋友。”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的周凯,平时简直就一逗逼,天天嚷着要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然而到了女生面前,他可以把自己憋出内伤,都不说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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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们买饭了啊!放在桌子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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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会儿给你发红包。”睡上床的叶柯和韩松在他们进门的瞬间就醒了,韩松有些小胖,肉嘟嘟的,愁着个脸,一副看谁谁不爽的表情,明显因为被人吵醒了很不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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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事,小意思啦!不要qq红包哈!”带饭的叫王皓,平常都叫他老王,瘦高瘦高的,简直就是一竹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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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进了宿舍也不说话的男人,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插上耳机,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陈子涵,深度网瘾少年,这就是a202的五个人了,本来按照规定,一个寝室应该住六个人的,然而他们这个班,男生只有35个人,刚好有个寝室就少了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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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夏天刚过,正是初秋,叶柯穿上衣服,从床上下来时,天就已经黑了,手机上的时间指示着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洗了把脸,双手搭在阳台上的铁栏杆上,看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心底却是一片默然,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有默默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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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刚出部队时一样,他的外貌并没有什么变化,1米78的个子,留着短碎发,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强壮,因为平时还是会夜跑,他的八块腹肌还没有九九归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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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我今天在社团招新的地方看到师夜然了,她问我为什么最近没有看到你,小姑娘明显对你有意思啊!你小子别不知道珍惜啊!”王皓熟练的从叶柯的裤兜里翻出烟,给自己点了支,一番吞云吐雾,美的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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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屁意思,我和她又不熟。”叶柯将烟头从阳台弹了出去,那点火红如同流星,从黑夜的高空滑落,落入大地,回到里屋,从衣柜里拿出件运动外套往身上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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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出去吗?”原本正在打游戏的陈子涵突然冒了句话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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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有东西要我带?”叶柯一边穿鞋一边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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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听说最近好像爆发了传染病,有不少人已经被隔离了,你出去的时候最好注意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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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我也听说了,我姑父就是在市医院上班的,我妈说他直接从医院辞职了,一家人好像去西藏了,小柯子,千万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啊!”周凯神神叨叨的,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这家伙别的不会,就是会吹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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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都是一副鄙夷的模样,呵!辞职,这年头还有医生辞职的,那还真是少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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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你们别不信啊!这是真的啊!我妈亲口给我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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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理会他的辩解,陈子涵转回身继续打他的游戏,韩松默默的吃饭,因为刚醒,饭菜和嚼蜡没什么区别,老王还在外面抽烟,叶柯带上耳机就直接消失在了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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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市立医院,却有一场可怕的变局正在酝酿当中。在医院的隔离区,数十个病房里面挤满了所谓的感染者。扭曲的面孔,无神的双眼,部分感染者因为缺水皮肤变的苍白而干枯,最让人可怖的是他们的双手双脚被人用强力的橡胶皮带和病床捆绑在了一起,剧烈的挣扎,无声的嘶吼,在这几十个病房里,挤满了这样的感染者,而且,这个隔离区还在不断扩大,这预示着,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感染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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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组长,研究有进展吗?”市立医院顶楼的一间会议室里,坐在首位的老者有些漠然的开口,眼里却是有着说不出的焦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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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坐在下位的一群中年男人,穿着白大褂,脸上充满了愁容,他们是中科院派下来的研究员,生命遗传研究组,病毒研究组,微生物研究组,化学研究组…他们从感染出现的第一天就开始入手研究,两天过去了,却是所获甚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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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一种全新的病毒,从人体入侵后通过目前尚未明了的途径进入大脑,它会影响细胞复制的早期阶段,并通过这一过程摧毁它们,这段时期之后,整个躯体的机能随之停止,通过停止心跳,整个感染将导致ot;死亡ot;。而大脑,则以休眠的方式保持存活,静待病毒的变异进程将脑细胞转化为一个全新的器官,这个新器官最显著的特点在于它们不再依赖氧气进行生命活动,通过消除对这一非常重要的资源的需求,这些个ot;亡者ot;的大脑便可以再度运作,通过一种高度独立的,异于人体复杂生理机能的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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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现在关闭在隔离区的感染者已经不能在称之为人了,而是一群行走的尸体?”老者有些后怕的问道,要知道他今天早上还进了隔离区去看了那些感染者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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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们的大脑严重受损,只保留了生物最基本的能力,小脑功能虽然大量保存,但也失去了身体的协调性,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再有疼痛和恐惧,并且对人的血肉有一种先天的渴望,会使感染者变的极度狂暴,只要被咬,甚至只要是伤口受他们感染,携带的病毒就会进入人的身体,从而产生变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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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情况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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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已经控制不住了啊!这些感染者曾几何倍数增长,怕是不出两天,这些感染者就会散布在街头角落,我们现在还没研究出抗体,也没有弄清楚源头。”说话的是个中年胖子,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同时也统计着整座城市的感染情况,说完这话,胖子瞥了一眼这些所谓的研究员,眼中的怨恨昭然若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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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人类的末日要来了吗?”老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清楚源头在哪,却不能告诉这些人,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然而,老人知道的越多,就越明白事态已经发展到了快要失控的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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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师夜然

剧烈的运动伴随着呼吸,耳机里传来的歌声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他记不得自己跑了多少圈了,然而,身体只要没超出负荷他就不会停下来,在部队的时候,负重跑步前行几三公里,五公里简直是家常便饭,和以前相比,他现在的体能已经差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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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有不少和他一样在夜跑的,但最多的还是情侣,在夜色的遮掩下,说着情话,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夜师然对自己有感觉,然而自己的情况他还不清楚么,这种甜蜜的负担,还是青涩的校园恋,他不需要,也不会长久,从未期望过,也就不会有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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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向他传来体力枯竭的信号,叶柯最后坚持跑了半圈,在放水的地方停了下来,来回走了一会儿,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毕竟只是锻炼,超负荷反而会对身体造成伤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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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放空自己,慢慢回复着呼吸,这是他最喜欢的事情,感受着身体的每个细胞在氧气逐渐充盈下慢慢恢复着活力。然而闭上眼还没到半分钟,他就睁开了眼睛,有人在旁边坐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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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躲着我啊!你平常不都在前门的操场跑步吗?”他们学校有两个操场,分别在前后门,后门的操场要大许多,相对的,前门的操场人也少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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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正是师夜然,宽松的牛仔裤,画着卡通图案的t恤,外面套了件纯白的长袖衬衫,袖子挽到一半,露出一小段雪白的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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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在叶柯身旁,她留着黑色的长中分,右手托着下巴,不施粉黛的脸庞就这样望着他,扑面而来的清香气息让他心生恍惚,关键是他不敢直视那双明若星辰的眸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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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近一点。”叶柯别过头,若无其事的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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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以前没发现这边离你宿舍要近一点?”师夜然用看智障的眼神一样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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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被问的哑口无言,继而就是恼羞成怒,”关你屁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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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认识这个奇葩简直就是个意外,一百次的机会偏偏有一次被他给撞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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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因为旷课多次被辅导员联合各科老师严重警告,要是再旷课期末也不用考试了,直接挂科就行。无奈,他只有把睡觉的地方从宿舍转移到了教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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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上夜自习的时候,教室的灯突然就灭了,整个学校黑乎乎的一片,然而外面的居民楼却是灯火通明,校方一时间排查不出原因,害怕出什么情况,就让上夜自习的班级自行下课,回宿好好舍待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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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福音,只是他上自习的教室在五楼,所有人都用手机打着灯光慢吞吞的往下走,他也就只有双手插着裤兜在梯道的中间被大军护送着往下,还是怀念在部队的时候,集合哨一吹,三分钟内搞定,全程都用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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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只会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时,命运之神却开了个玩笑,有个女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受到了惊吓,尖叫一声,猛的往前窜,仿佛一下子点燃了炸弹的导火线,一些爱起哄的人更是用原本照明的灯光射在脸上做鬼脸吓旁边相熟的女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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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这条梯道的人就彻底乱了套,在黑暗中,人内心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一点点的害怕都会形成洪流席卷全身各个器官,有人惊叫着往前冲,有人因为前面有人被挤倒了而拼命抵着身后的人,还有人想趁机吃豆腐开始制造混乱。因为被夹在中间,而且刚到三楼的楼梯转盘,他没有顺着大流往下挤,而是第一时间蹲了下来,当激流当中的一块顽石,然后慢腾腾的往墙角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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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师夜然的相遇也就在这了,夜师然没那么好运气,骚动起的一瞬间她就被后面的人猛的推到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的脚,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她能做的就只有缩成一团护住头。叶柯当时离她只有三个身位的距离,随着夜师然的惊天一吼:“谁他妈的再踩我。”然而这点声音瞬间就淹没在了混乱中,回答她的只有更多的脚底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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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在心里吐槽这个女的真猛,但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换了路径挪到了她身旁,然后像拖尸一样,捞着她的腰拖着她往墙角靠,期间又是无数脚踩在了她身上。混乱持续了大概有三分钟,叶柯把她放在里侧后就没再管她,直到楼道上的人都往下走的差不多了,他才站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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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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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夜然没说话,原本的长发乱成了鸟窝,干净的衣服上全是脚印,最凄惨的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她穿的是短裤,有一侧的腿上全是淤青,破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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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无奈,只好蹲了下来,就在那一瞬间,他就心软了,师夜然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撅着嘴,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最主要的是,她左半侧的脸上还有半个脚印。鬼使神差的,他轻轻的抱了她一下,无关情欲,也许是想到了高中时的班主任吧!女子的泪水也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抓着他的衣服,如决堤的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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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停电了,他只好背着她到了外面的医院,上好药再把她背回了宿舍。要是知道会有这么麻烦,保不定他当时就不帮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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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夜然一听就不干了,关我屁事,是,是,关我屁事。我脾气好当我好欺负是不。她当时就站了起来,双手一叉腰,“叶柯,你t到底算不算男人,我追你这么久了,你干不干倒是给个准信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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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夜里,但她的声音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叶柯也站了起来,“你吼什么吼,大冬天的给我送哈根达斯,我睡觉的时候给我送枕头,害我被老师扣分,你这是在追我?你特么在逗我,遇到你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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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夜然是学生会的,有一次对针对大学生心理健康调查,有一项是关于自己的心愿是什么,叶柯填的是想吃冰淇淋,双亲离开的早,他很怀念小时候夏天能有人给他买冰淇淋的感觉,于是,她就乐呵呵的买了一大盒哈根达斯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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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很无奈啊!她有几次路过他上课的教室,看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睡的那么辛苦,就送了个枕头给他,于是叶柯第二节课就被请到办公室喝茶了,上课睡觉还用枕头,还有没有王法了,你怎么不把床搬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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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夸张的是送纸那次,只是叶柯不好意思说出口,那次他在教室睡觉的时候突然肚子痛,身上又没带纸,问了自己周围的室友,都没人带。于是只有让老王下课后去买一包,而他就直奔厕所去了,也不知道师夜然从哪知道了消息(他现在想起来多半是韩松那臭小子报的信),趁着上课的时候,竟然溜进了厕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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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正在酣畅淋漓的一泻千里,用手机看《活在末法时代》看的津津有味,一包纸就顺着门的最下端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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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啊!老王,谢了啊!”叶柯将那包纸接过手的时候,发觉有些不对,那手,怎么那么像女生的。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的是,师夜然在临走的时候,冒了个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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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慢拉啊!我先走了。”那轻柔的声音差点就让他的手机直接掉进了茅坑里,叶柯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狂吼到:“师夜然,你他么的是不是缺根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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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当时给他发消息时她就觉得,在这种绝望的困境中,要是有人雪中送碳,她一定会铭记一辈子的,于是趁着上课,男厕没什么人,义无反顾的就进去了,只可惜,好心办错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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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叶柯,你有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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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对方下一秒会甩头就走,然而她却是猛的冲进了他的怀里,也不顾他身上的汗味,双手紧紧的箍在他的腰上,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他甚至都不需要做任何动作,就能感受到她身上惊人的柔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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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他怎么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脸一下子红了,想要把她推开,却有些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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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要是不从我,我就赖着你不走了。”师夜然头也不抬,瓮声瓮气的说道,她个子高,叶柯低头就能闻到她发间的香味,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体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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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再说话,两人周边的空气逐渐沉寂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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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他说的很平静,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冰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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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我主动了还是会这样?为什么我真心实意的待你,难道我的心意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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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没有回答她,只是挣脱了环绕着她腰身的双臂,很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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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回去吧!”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了,决绝的像个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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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夜然一个人站在那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单手顺了一下头发,也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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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吗?为什么?他也许知道,但不会说出口,也许对方会觉得很可笑。自己不是一个有多大野心的男人,混两年毕业了,找份工作,存点钱,买个房,到了合适的年龄,找个普通的女人结婚生子,平常和朋友喝喝酒,看看“球”。这就是他的·全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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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师夜然明显和他不是一个生活圈子的人,他了解她的家庭背景,父亲是军区师长,母亲是民营企业家,他没有能力去承担什么,也许对方也没有希望他去承担什么,但从小迥异的成长环境,生活环境的差距,总会一点一点的体现出来,他们现在是大学生,所以不用考虑,但毕业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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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不是放在那,它就会自己消失的。曾经相亲相爱的人变的恶语相向。只是他若是将这些说出口,没有开始,就害怕结束了吗?像你这样的人还谈什么恋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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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所以我也不需要。还没经历过生离,就已经知晓了死别,这是他在高中就明白了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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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傻傻,有些可爱的姑娘也只能是一段回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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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异变

叶柯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今天是英语过四级的日子,同级的人,几乎所有的都奔赴教学楼去了,没办法,你一个本科生,英语四级都没过,好意思拿学位证?不好意思,学校不会给你的,作弊也得给我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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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比较牛了,英语四级的资料他一页都还没翻过,没办法,报个名吧!找个理由缺考,然后等着和下一届一起考,于是乎,宿舍人去楼空,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呼呼大睡,当然,肯定也有和他一样的,等着补考而没去赴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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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好战友”韩松今天就弃他而去了,这家伙昨天看了一晚上的资料,然后清晨信心满满的把老王,陈子涵,周凯叫醒了,叫嚣着自己肯定能过,叶柯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在考场上不睡着才怪,熬了个通宵,英语听力分分钟把你催眠,英语阅读能把你看的怀疑人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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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晒三杆,半睡半醒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他当时就被惊醒了,虽然退役两年多了,但因为被部队的哨声多次休整过,他对一些特别的声音尤其敏感。开玩笑,哨声一响,穿衣服,叠被子,打包成条,挎水壶,领枪,三分钟内必须集合完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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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穿着t恤和裤衩的从床上翻下来,趴在阳台的铁栏杆上,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却看到了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的一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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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学生,密密麻麻的从教学楼方向狂奔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伴随着尖叫声,一个更快更猛的身影就从人群后方直接扑了上来,叶柯只看到一大片肉夹杂着衣服混着鲜血被活生生撕咬了下来,他再一次听到了与方才相同的惨叫,没有人敢去救她,所有人都爆发出更猛的速度向宿舍楼冲来,叶柯看到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在后面,他们速度极快,看见人就扑,完全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然而他们的身体却又极度不协调,奔跑的过程中,甚至有两个直接被阶梯绊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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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只看了两眼就觉得心底发怵,胸口一阵发闷,想要呕吐,于是他跑到厕所就真的吐了,肚子里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就只有胃酸,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那些人到底怎么了,怎么看怎么像电影里的丧尸,未知的恐惧往往是最可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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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拉!啊!”叶柯对楼的一个阳台上,一个穿着裤衩的男同胞拉开落地窗就直接大骂了起来,只是他的裤衩有些独特,竟然是粉色的。然而等他看清楼下的惨象后,却是面色苍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动作僵硬的缩回了宿舍,然后一个快步跑到厕所吐了起来,宿舍中间的阶梯横七竖八的躺了五六具尸体,有的直接被那些怪物蛮横的开膛破肚,里面的内脏哗啦啦的流了一地,五颜六色,红的,白的,被抓起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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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又一次跑回了厕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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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吐间,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开门声,宿舍的楼道这时候也开始吵了起来,最早的一拨人已经冲回了寝室。他一步三窜直接到了门前,将门拉开,老王原本坚毅的面庞变的十分扭曲且苍白,双手握着一把小钥匙却是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他冲进来后,将门猛的一关,然后将旁边的衣柜挪到了门后抵住,叶柯都看呆了,他从来都不知道王皓的力气能有这么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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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皓整个身子依旧在发抖,准备挪第二个衣柜去抵门,叶柯一把抓住他,双手握着他的双肩,猛烈的摇动着。“老王,王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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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依旧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而且连瞳孔都有些涣散了,叶柯直接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个膝顶,猛烈的疼痛让他像虾子一样弯曲倒在了地上,叶柯随手抓了床被子丢在他的身上,又奔向阳台,因为外面传来猛烈的嘶吼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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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啊!天杀的,给我开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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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啊!我给你们钱,谁给我开门,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他。”那人直接将钱包里的所有票子都拿了出来,红彤彤的一大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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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么的给我开门,信不信我叫人砍死你。”各种嘈杂的声音聚集在宿舍楼下,有人诱惑,有人威胁,有人求情,然而当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宿舍门前,他们才绝望的发现大门不知被谁给关了,至于是学生还是宿管,这已经不重要了,宿舍门是四开的玻璃门,别看平时不咋滴,那些撞击玻璃的,从没都没觉得这玻璃有这么硬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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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在人群中看到了韩松那个小胖子的脸,他转身回到里屋将两边的窗帘猛的扯了下来,扭成麻花,用胶带封住,在结合处两头打了死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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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叶柯一声爆吼让下面聚集的人群声音一滞,当他把帘子做的绳索扔下去时,所有人都看出了都看出了他想做什么,顿时十几个人都向这边靠,韩松被挤在人群中,根本动都动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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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离绳子最近的几个人无论怎么跳都够不着,这也是叶柯没想到,他只是急中生智想把韩松拉上来,根本就没考虑楼层高度的问题。他住的a202在二楼,距离下面大概有七八米的距离,而两根窗帘连成的绳子却只有五米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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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最后几个学生带着十多个怪物往这边狂奔而来,韩松在人群中深深看了叶柯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往外逃。宿舍门前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跑的慢的几个就直接被扑到在了地上。这时候,他才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这些怪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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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肤色,双手嘴上都沾满了鲜血,衣料更是被血染透还粘着一些不知名的肉末,他们扑倒了那些逃散的人后就用牙齿用手去撕咬,近距离下,看着那一大块肉伴随着一声声夹杂着哭泣的尖叫后被硬生生的撕扯下来,在地上留下大滩大滩的血迹,他只觉得一阵反胃,手脚冰凉的将绳子收了上来。怎么会这样,过了好久整个人才回复过来,靠着门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裹着被子的王皓,虽然整个人还在时不时的颤抖,但已经平静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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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叶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只脚踩在桌子上,将被子一把掀开,抓住手机,解锁,拨号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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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叶柯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那久违的温暖声音,手机的画面一直显示在拨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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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通信瘫痪了,我早上起来想找我妈要钱的时候就打不出去电话了。”王皓好像回过神了,看着吊在床弦上的叶柯,站起来坐到了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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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惨叫已经变的微弱,四周又重新变的安静下来,除了远处传来的尖叫,他甚至都觉得一切都没有发生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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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他们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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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和他们不在一个考场,我在2楼,他们在4楼。”老王痛苦的抱上了头,他其实是大一的时候从其他系转过来的,所以学号和他们都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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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你不知道,当时我正在答题,我们那个教室的监考老师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不断抽搐后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围过去看,那个监考老师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抓住旁边的人就往脖子上咬,被咬的你那个人当时就在我的旁边啊…”王皓已经说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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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穿上裤子,给自己点了根,坐到老王旁边,将烟和火丢在了他的腿上,猛吸一口,过肺,弄白的烟雾变化着各种形态飞舞在房间中,熟悉的烟草味道萦绕在鼻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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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夜然,你到底有没有事,昨晚被他拒绝的那个女孩子,是逃出生天了,还是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肉,如此想着,他只觉得脑壳疼。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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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绝望中的光明

王皓颤巍巍的将烟拿起来叼在嘴上,偏着脑袋用火点上,整个人就像陷入极度的享受当中,叶柯甚至能感觉的到他精神上的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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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床上将衣服拿下来穿戴整齐后,他又重新回到了阳台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了池子的水面上,放眼望去,已经看不到那些怪物的身影了,除了地上被撕咬的不忍直视的尸体和正在凝固的血迹,叶柯都会以为这只是个温暖而又宁静的午后,然而,一切都已经在悄然中改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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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和爆炸声,隐隐约约的好像有开枪的声音,武警也出动了,这代表外面也都乱套了,他们被困在这里了,随着丧尸越来越多,逃出去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小,部队的救援,他怕坚持不到那个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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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不知道,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要是放在以前,他也许对现在的一切也就淡然一笑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至亲之人了,之所以现在整天没心没肺的活着,只不过是不想逝去的父母和活着的人对自己失望而已罢了。但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对生命是那么渴望,他不想死,至少不想以那样恶心而又痛苦的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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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去管坐在床上抽闷烟的老王,而是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零食,所有柜子,盒子,床铺,衣柜,能藏东西的地方他都翻了一遍,就属周凯这小子的抽屉里的零食最多,即便如此,他能找到的也就只有三包方便面,两盒奥利奥,还有一块钱一包的酒味花生两包,他有些后悔自己这个隐宅男平时为什么不多存些粮食储备了,这点东西,节省着吃也就只有两三天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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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饮用水,他记得陈子涵这小子在网上买过水乌龟,准备放寒假带回老家,他们北方的农村有这个东西要方便许多,而且现在还没有断水断电,他没记错的话,这座城市依靠的水力发电站,这也就代表着短时间内,电力供应不会出问题,要是火力发电,他就呵呵了,说不定还没到天黑,整座城市就彻底断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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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最需要的还是武器,要他赤手空拳的去和那些怪物战斗,他还没那个勇气,而且他们看起来那么凶残,叶柯一想就觉得浑身发冷,狭路相逢时能使出一半力气他就觉得自己很牛了,就算是现在手中有枪,能不能面对还是两说,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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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周凯和陈子涵都还没回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也有可能他们没往宿舍跑,而是出了学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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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一盒奥利奥,坐到老王的边。也不知道回来的人是不是受到了惊吓,外面整个走廊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甚至都以为整栋楼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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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吃点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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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饿,你吃吧!”王皓抖了抖烟灰,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忧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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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真让你吃啊!我是让你少抽点,这可是战略性资源,你看,转个背,我半包烟就剩这么几根了,你让我后面两天抽个球啊!”叶柯的表情极度夸张,像卖艺的小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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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皓有些落寞的一笑,“不就是几根烟吗,到时候我给你找两包不久得了。”猛抽一口,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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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我们要活下去。”叶柯用极为低缓的速度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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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皓看着他坚定的眼睛,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想着回来之后的一切,只有站了起来张开双手和他抱在了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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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他哭了,都快记不清今天哭了有多少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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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很快降临,他们用水乌龟将自来水烧开,将所有的容器都灌满了水,桶装水还有半桶,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水,泡了一包泡面,磨磨唧唧的一人吃了一半,将所有能当障碍物的东西都抵在了门上,才有了那么一丝丝安全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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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开灯,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尽管很挤,却因为充实而觉得心舒缓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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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在叶柯以为都已经是深夜了,打开手机一看,才9点42,他在床上往外看了一眼,一片漆黑,没有人敢开灯,黑夜让恐惧和绝望弥漫在空气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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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还没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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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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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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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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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逃回来的时候,我在那些被关在宿舍门外的人群里看到大土了,我想救他,但没能成功。”即便是个大男人,此刻眼眶也充盈了泪水,他永远也忘不了韩松那一眼,然后毅然转身向外面跑的背影,向死而生,有可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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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不定都躲起来了,没事的,我相信他们一定都还活着,周凯不是还没找到女朋友吗,陈子涵不是还要当游戏主播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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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一件事,你敢吗?”说完,叶柯撑在床弦的护栏上一跃,直接就赤脚着地,拉开落地窗,奔到了阳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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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还活着的人,给我听着,你们特么的要是还活着,就走到电灯开关面前,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开灯。”叶柯几乎是用狂吼的方式叫嚣着,在寂静的校园里传的极远,同时也引动了一些低沉的咆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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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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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皓急忙从床上翻下来,跑到门前的开关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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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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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叶柯咆哮时,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然而在此刻,附近的几栋宿舍楼却是瞬间变的灯火通明,尽管熄灭房间占了大半,但这些结白的灯光就好像黑夜里的光明,让人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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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此刻,低沉的咆哮声,撞门声,抓墙声,聚集在宿舍楼下往下涌,通过灯光,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怪物聚集在楼下,而且越来越多的影子向这边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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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灯!”光明在声音的回荡中应声而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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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叶柯的这番作为让部分人胆子也大了起来,知道怪物上不来,开始大声的聊起天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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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牛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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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意思,哥哥我谈笑间让这些怪物瞬间灰飞烟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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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顿时四周都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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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皓也来到了阳台上,才发现叶柯抽着烟,脸上满是愁容,根本没有他说笑时应有的笑容。叶柯递了根烟给他,两人默默的抽着,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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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在烟都快烧完的时候,叶柯才低沉的冒了句:“这才第一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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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第一天,食物还算充足,水电都还没断,还有这么多活人,此刻都需要这种方式来鼓舞人心,要是后面断电或是断水,就算只是食物不够吃了,那得多么绝望啊!想到这,他只觉得心中苦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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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搜刮

深夜的时候,叶柯和王皓两人本就睡的极不安稳,楼下传来的一声尖叫猛的将两人惊醒。恍惚间,他甚至有片刻的迷茫,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尖叫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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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命啊!”随着回荡在楼道的呼救声夹杂着嘶吼声,他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回想起了白天的场景,不由得后背一阵冰凉,老王也醒了,只是身体有些僵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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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楼里进了丧尸,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到底是丧尸在人熟睡的时候破门而入,还是有人被感染了隐瞒着,直到现在尸化了袭击了同在一个房间里的同伴,如果是第二种还好,要是第一种,那就太可怕了,丧尸懂得破门而入,那这些抵在门上的防护措施也就没什么用了,抵的住一个,还能抵得住几个同时撞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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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两人都没有了睡意,却偏偏又不敢说话,直到几分钟后,楼下的声音渐渐小了,半小时后,楼道里忽远忽近的响着脚步声,两个人死死的盯着大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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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时候,老王终于坚持不住睡着了,叶柯昨却是一直没睡,深深疲劳向他袭来,他却是不敢闭眼,生怕睡着了再睁眼时眼前就多了个怪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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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打开手机,6点15分,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泛青,就快亮了。其实他拿出手机并不是想看手机,而是手机上的壁纸,那是师夜然在加他qq的第二天主动发给他的一张图片,粉色的超短裙,紧身的白色高腰背心,裸露出了大片雪白,穿的那叫一个清凉,拍的时候还摆了个poss,臭美的简直不要不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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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顾虑的,都已经不重要了,曾经想要的,他现在都想握在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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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弯腰将床脚裤子里的烟盒和火机摸了出来,还有四根了,精神上的粮食就快枯竭了。不得不说,当你被困在某个地方时,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就是手机,第二伟大的就是香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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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通信瘫痪了,移动总部说不定都被攻陷了,不能通信,不能上网,要你有个卵用,慢着,不能上网,不能通信!卧槽,怎么把这个给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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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老王,快醒醒!醒醒!”叶柯剧烈的摇晃着王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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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皓一下子就惊醒了,还以为是丧尸闯进来了,慌张中带着恐惧,将被子举着四处张望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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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用的直板机还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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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皓张望了许久,朦胧的光线中他看了许久也没看到怪物的身影,门也是好好的,这才明白,原来什么事也没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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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板机啊!”叶柯从昨天到现在从来都没这么开心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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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手机干什么,智能机都没用了,你要个直板干嘛!当板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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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啊!不能打电话,还能听广播啊!”叶柯刚才才想起来他刚入伍的时,他们老班长对他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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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手机除了通信和上网外,最大的功能是什么吗?是广播,在通信和网络瘫痪的情况下,广播,是唯一能使用的公共平台来分享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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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缺少的不仅仅是食物和武器,还有信息,外面的到底怎么样了,这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然而现在很多智能机都已经不支持收听广播了,并不是那些什么私人fapp,而是通过空气中的电波的官方广播,就像收音机调频收听节目一样,只要信号还存在,只要没受到地球磁场的影响,这种不可见的光就就不会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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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了解过,手机想要听广播就必须要有天线和芯片,天线接收电磁波信号,芯片将电波还原成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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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仿佛也恍然大悟过来,跳下床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最后在自己的鞋盒里找到了那部直板机,虽然没电了,但还好不是那种很老的机型,充电器还是通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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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上电,两人烧着烟等了分钟,长按开机键,开着上面逐渐升起的五彩画面,两人从来都没有觉得拥有一款直板机是如此的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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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上耳机,程序调到收音机,叶柯记得国内的调频是87—108hz,如果现在有消息,那肯定是全频道不间断的重复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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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各族人民,亲爱的同胞们。如今,我们正经受着一场巨大的灾难,不同于以往,这场灾难来的突然而且猛烈,我们曾经的亲人,好友,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种未知的可怕生物,然而,我坚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挺过这次灾难,目前,被感染的城市只有s市(苏州)和z市两座二级城市,我们正在研究病毒的抗体,相信要不了多久,将会投入使用,这场灾难也将结束,为了应对最危险的情况,我们将以曾经的七大战区建立大型临时避难所,如果你是城市中的幸存者,请尽快经过检查前往避难所,我的同胞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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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应该是主席当场录的,然后不间断的在全频道播放,也就是说,外面的世界还是完好如初的,王皓显得有些兴奋,毕竟这是他这两天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叶柯却比他冷静的多,广播其实透露了很多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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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的只有两座二线城市,但即便如此,人口基数也是多到不能想象的,按国家的战略考虑,他们所在的城市肯定已经被军事封锁了。从那句通过检查前往避难所就可以确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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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外面的情况远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好,如果只是为了接纳两座城市中的幸存者,只需要在城市附近多建几个临时避难所就行,依靠集中的军事力量建立避难所,可见情况远远没有想象的那般好,很大的可能就是,有感染者已经逃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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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体,一味的安慰人心的话,根本不存在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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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情况也比他想象的好多了,按照他的猜测,可能全中国都已经陷入了变异的恐慌之中。然而真实的情况和他想象的差不了多少,主线城市宽大的街道上,堵满了五颜六色的车辆,城市的机场,港口都已经停止运行,附近都有真枪实弹的官兵驻守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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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至北,军方建立了一条条封锁线,但中国却是典型的人口多,分布的范围还广,封锁线,也仅仅只是能延缓感染爆发的速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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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情况是,一个感染者,能引发一座城市的恐慌,一百个感染者,会让一座城市失控,一千个人,这座城市将会陷入瘫痪,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丧失人类社会的基本秩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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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当时服役分配的地方是西部战区,战区机关驻成都,训练在兰州,他只知道苏州属于东部战区,战区机关也就是司令部在南京,到时候出去后要怎么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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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已经慢慢生起了鱼肚白,两人唯一明确的,就是逃出去,只是他们得做一些准备了,赤手空拳,饿的面黄肌瘦的,别说这座城市了,就连学校都够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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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等天彻底亮了,我就翻阳台出去搜东西,你在房间里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叶柯想了很久,这是最好的办法,寝室的阳台和阳台之间距离并不算太远,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没人的宿舍搜刮干净,而且他还需要更多的窗帘来解决绳子长度不够的问题,所有的问题想要解决,就必须将附近都搜刮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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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你搜左边,我搜右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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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我当过兵,翻阳台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很轻松,而且现在时间充足,你没必要和我争这个,你要是死了,我就真的太孤独了。”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翻阳台这种事看起来虽然很轻松,但你要是心态不好或是精神不集中,一不小心就可能失足掉下去了,像王皓这种惊弓之鸟,要是翻过去的瞬间看到有人在阳台上,说不定吓都被吓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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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注意安全。”王皓有些颓然的坐在了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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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听一下广播,所有频段都试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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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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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着桶装水吃了些饼干,到现在,他们的干粮也就只有两包泡面半盒饼干了,老王不留痕迹的吃了些,叶柯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有时候,默认的秩序比言明的规矩更管用,他要是现在心软让王皓和他有着相同的“待遇”,到了后面,他的能力更强,分配得到的东西越多,他心里的失衡就会严重到影响到自己的行为,最终只会害人害己,不如趁他现在自己心里有着做的越多得到到越多的想法,在潜移默化中形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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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意料之外的事情

叶柯首先选择的是左边的房间,因为昨晚“开灯”的时候,他记得左边整体的光亮要暗淡许多。背上自己的米色双肩包,叶柯就攀上了厕所的窗口,和他料想的一样,旁边宿舍的厕所窗口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是建筑的一个小常识,两个独立房间的厕所相邻,那么就可以共用一根排污管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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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住另一边的窗框,叶柯轻而易举的就翻过去了,没有急着落地,而是静静打量着房间内到底有没有人,其实他最怕的不是人,而是那些怪物,人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怪物,怕是还没开口便向你扑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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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能看出去的视野极为狭窄,仅能看到连接阳台和里屋的落地窗半开着,他特意敲玻璃发出了一些响声,等了半分钟左右,里面也没什么动静,超过一半的可能里面没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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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所有人都说大学里的社交很重要,然而过了一年多的大学生活,他却是连隔壁宿舍住的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首战告捷,那种整个宿舍都是他的那种幸福感充盈在心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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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将帘子扯下来,整齐的折叠好放在背包里,避免到了最后回到”大本营”才发现忘了扯窗帘,此行的最大目的还是食物和武器。叶柯像一个贼一样,衣柜,抽屉,鞋盒,通通都不放过,地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和鞋,就连铺床的棉都被他掀了起来,毕竟有很多人的习惯就是将东西藏在床下,不负所望,他到底还是找到了几张百元大钞,然而,在这个连生命都无法保障的环境下,你有一整个房间的毛爷爷都没用,也终于验证了“钱不是万能的”这句话是正确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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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搜索下来,有用的也仅仅只有一盒饼干,一只手电筒而已,收获只能用凄惨来形容,如果两副窗帘也算在里面的话,最苦逼的是,他没有找到半根烟,这是仅次于食物和武器外最重要的东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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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翻了三个宿舍,叶柯终于看到了一位同胞,只是,他好像打扰到了对方的雅兴,面前的人裸着下半身,左手拿着手机,一脸懵逼的看着翻窗而入的盗版蜘蛛侠,空气中飘扬着岛国大片的靡靡之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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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进来吗?”未等同意,叶柯就直接跳了下来,他可不想对方恼羞成怒了一个失手将自己推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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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着身将自己挪到到了阳台上,一个翻身就跨到了铁栏杆外。“兄弟,你继续啊!”回应他的是在空中翻腾的一大瓶沐浴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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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房间已经快要搜完了,除了他现在所在的房间,再往左,也就只有只有四个房间了,他现在的背包里多了一包泡面,两个面包,两盒饼干,还有一把瑞士军刀。能找到瑞士军刀他其实也挺高兴的,毕竟这种多功能刀具有时候正是你需要的,但遇到丧尸了,你总不能用上面的小刀去战斗吧!一想那画面他就觉得简直美的不要不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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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运气也是活下来的重要因素,时来运转,他竟然在一个鞋柜的后面找到了一把战术突击刀,刀刃紧紧的被外面的刀鞘包裹着,仅凭握柄,他就认出了这把成名已久的战术突击刀,“疯狗”,美国ad dog工具生产的顶级刀具,退役前,他一直想要有一把,然而这把刀仅仅市价就是3万人民币,更是有价无市,没想到在这所本科学校,竟然会有如此高级的刀具收藏者,还敢胆道包天的藏在宿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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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大的可能是拿来炫耀,没来得及拿回家吧!这种机率,简直比种五百万彩票还要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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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欣喜难以言表,虽然他现在更想要一把大砍刀,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能找到这把战术匕shou已经是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了。“疯狗”无论是硬度,柔韧性都是顶端的,还有一定的耐热和抗腐蚀性能,有一项测试,就是将“疯狗”插在两块木片中,由体重约100公斤的测试者握住刀柄作引体向上动作,一组做完后,“疯狗”没有一丝损伤,甚至没有一点扭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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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时候叶柯已经可以返程了,一连串的翻阳台,找东西,一天多没好好吃饭,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根本就不够看,算上返回需要的体力,理智告诉他得走了,然而好运似乎才刚刚开始,再搜一个房间,就一个,搜完就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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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了决算后,叶柯就翻出阳台向另一个房间前进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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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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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一只手原本正准备搭到对面窗框,对面的一声大吼把他吓了一跳,身体条件反射的往后一缩,一双干枯的双手猛的向他抓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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涣散的瞳孔,干枯如同树皮的面部,嘴唇往下的下巴满是凝固的血迹,因为厕所的窗口并不大,怪物只能尽可能的伸长双手,向他这里胡乱的狂抓着,因为焦急和暴躁,一种低沉的嘶吼从怪物的嘴里夹杂着莫名液体溅在了他的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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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吓得腿脚发软,他蹲着身子,快速的往另一边平移了几根栏杆,然后站了起来,双手抱住铁栏,慢慢的翻进了阳台。怪物还在徒然的努力着,叶柯竟然发现自己的左半边身子在控制不住的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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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洗衣台上的锅碗瓢盆,完全不管手里是什么东西,一个劲的往他脸上招呼,直到最后他将饮水机也砸到了他的脸上,两秒后在楼下的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稀巴烂,他才气喘吁吁的靠在墙上缓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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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脸变的血肉模糊,只能勉强分辨出眼鼻嘴,仿佛失去了痛感一般,仍旧不知疲倦的想要靠近他。厕所的窗子比较小也比较高,但他们都有在厕所里放凳子的习惯,无论是用来放厕纸还是放洗澡时的脸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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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怪物究竟是还没有丧失人的生活本能,还是误打误撞的站了上去,叶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差点就“牺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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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怪物过不来,原本慌张的心也就镇定下来了,尽管那怪物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来了,像跷跷板一样一摇一摇的,但好像并不知道该怎么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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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谢了。”对面的人并没有回应他,叶柯这儿的动静惊动了不少人,看他从厕所翻到隔壁宿舍的方法,都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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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翻了一个宿舍,和怪物有了一定的间隔,心里才算有了底,洗了把脸,然后喝了口瓶装水,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始继续返程。翻越的时候再往左看,已经看不到吊在外面的怪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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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完岛国艺术的兄弟此刻躺在里面的架子床上,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厕所的瓷砖上留下了一滩不明液体和几坨白色的纸团,真是够邋遢的,心底诽谤了一句,继续翻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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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a202的时候,王皓正扶着厕所的墙壁干呕,那呕吐的声音像是要把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全吐出来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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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老王!”他急忙跳了下来,扶着多方的肩膀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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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对方抬头的瞬间,他的身子就动不了了,扶着他肩膀的手指发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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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吧!从你走后不久我就想吐。”哪里是想吐啊!王皓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瞳孔和平常比扩大了不少,已经濒临涣散的边缘了,而且叶柯明显的感觉到对方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就差把狰狞两个字写在脸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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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可能是吧!你先去休息会儿,我找到了不少吃的,还有些药,我看看有没有你能用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王明显被感染了,而且就在他出去的那段时间,到底是什么,宿舍里面难道有感染源?他现在只能稳住老王,不让他从自己表情中看出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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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男生宿舍并没有镜子,而且王皓好像有些意识恍惚了,并没有注意到他不自然的语气和僵硬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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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站在下面,背上的双肩包也没放下,看着老王艰难的爬上了架子床的梯子,一下子瘫到了床上,难受又舒服的呻吟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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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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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的声音很虚弱,就像发着高烧的病人说话一般,语速极慢,显得有气无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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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喝了什么东西?”叶柯看着桌上的水乌龟,水瓶中仍旧冒着热气的开水,仿佛明了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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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啊!”两个字仿佛重若千斤,说完就陷入了沉默,一下子就没了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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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桶装水没多少了,就烧了些自来水喝。”叶柯看到他将身子蜷成了一团,整个人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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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办,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杀了老王?他做不到,别说他从来没杀过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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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皓是a202五个人中最老实的一个,也没有什么坏嗜好,平常他和韩松在宿舍睡懒觉不去上课,一直都是他带饭回来,却从来没说过一句麻烦,现在要他在变成怪物前把他杀了,叶柯做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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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地上抽了根烟,将思绪理慢慢的整理了一遍,水源已经被感染了,这座城市是抽取的江水经过水厂处理和净化,然后通过地下管道输送到每一个小区,按理来说,要污染江河需要的剂量是很大的,毕竟江河有稀释和自我净化能力,最有可能的就是区域污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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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么多也没用,老王被感染已经成了定局,只是不知道多长时间后老王会丧失人性,如果从他搜刮其他宿舍的时间推算,再算上加热的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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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喝下自来水已经过了两小时,叶柯开始收拾东西,换上结实的工装裤,高帮马靴,脱了t恤,换上纯黑的背心,外面套了件褐色的亚麻长袖衬衫,很厚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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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米色双肩包,叶柯这副打扮,像是要去登山或是参加野外求生。他把所有的食物都塞到了背包里,反正占不了多少空间,然后将之前用帘子做好的绳索缠在了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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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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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他咽了咽口水,躺在床上的王皓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动静了,他心中还抱有最后一丝期望,他是真的吃坏了肚子,而不是被感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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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双手抓着扶梯上方,右脚踏在下铺,够着脑袋看床上的情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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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王的胸腔突然以一种极度夸张的曲折方式凸了起来,双手和头颅无力的向下,喉咙中传出了一种十分压抑低沉吼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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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个激灵,从扶梯上跌了下来,脚后跟猛的再地上踏了几步,还好他反应快,及时稳住了重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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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皓在夸张的曲折身体又落回了床上,然后全身开始抽搐,就像突然发了羊癫疯一样,虽然还是白天,叶柯只觉得一股股寒气从脚底钻进了自己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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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不及想什么,身体就已经冲进了厕所,攀上窗口,翻进了隔壁宿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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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脑重新冷静下来,他已经站在了隔壁宿舍的卫生间,他怎么过来,他不知道,就像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没过多久,隔壁就传来重物落地以及不间断的巨大撞击声,时不时还能听到一声低沉的嘶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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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老王,对不起~我下不了手,也没有勇气杀了你。叶柯靠着墙角蹲了下来,双手痛苦的抱着头,他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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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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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柳暗花明又一难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难熬的,一整晚,叶柯都没怎么合过眼,到现在,他都没有感染的迹象,看来肌肤的接触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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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后,他也试着闭上眼休息一下,但隔壁传来的嘶吼,还有撞击拍打重物的声音,一下下撞击着他的神经,当你身处在黑暗中,你会发现,所有的感官器官都会变的极为敏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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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出不去,老王变得越来越狂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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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入睡后他又总是会做噩梦,他梦见自己并没有从a202逃出来,而是被王皓压在地上疯狂的撕咬着,就在那个阴暗的小宿舍里,他就好像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品味着恐惧,却又什么都不能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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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就是在他爬上窗口的那一瞬间被一把抓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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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身子一抖,一个激灵就惊醒了,然后发现自己脑门上全是冷汗,身体好像僵直了一般,一时间难以动弹。一闭眼,全是那张狰狞的面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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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惊恐的想大叫,张开了嘴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此时的校园,更加的死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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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熬到了天明,这一夜比第一夜更煎熬,他本来是想告诉还存活着的人自来水已经被污染了,但没了那个心思,也没那个力气了,被困在兽笼里的野兽,不是饿死,就是惊惧而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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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一秒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了,哪怕是让他拿着砍刀去和那些怪物厮杀,他也情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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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的,能活着干嘛不好呢,就算是像条狗一样,只是他真的已经待不下了,再不走,他害怕自己就没有逃的勇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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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瓶装水吃了一盒饼干,一包泡面,从昨晚他就没吃东西,即使是现在,肚子已经饿的瘪了下去,他也并不怎么想吃东西,这种时候还能讲胃口,还真是奢侈,但理智还是让他塞了不少下去,总算是有个虚饱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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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背包里搜刮来的窗帘和之前的帘子绳打结绑在了一起,然后将其中一头系在了阳台的铁栏杆上,打上死结,又使劲拽了两下,确保足够结实。然后用绳子将疯狗绑到了右边大腿外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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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队的时候,障碍越野,绳索实他们必须要熟悉的东西,所以他的身体对于绳索下落还有着一定的肌肉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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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着栏杆翻出了阳台,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里面桌子上摆放着的毛笔和大字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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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所读的本科大学光是学生就将近接近两万人,算上教师,职工,这个数字就已经很恐怖了,光他们这种大型宿舍楼就有八栋。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活了下来,但被感染的人绝不在少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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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除了远处依稀能看到几个行动迟缓的怪物,他所在的宿舍楼下方还是一片真空状态,除了第一天就不幸死亡的几具尸体。很有可能,被感染的人都走到了校外,毕竟他们一直在、处于移动状态,就是不知道是否具有规律,目的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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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温度还算不上高,但尸体也开始腐烂了,人死亡后会失去自我免疫系统,平时看不见的微生物就会入侵人体,加速腐烂,一眼看过去,除了不断蠕动着的蛆虫就只有黑压压的一片苍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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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绳索上端,双脚呈绞形缠住了绳索,一点一点的往下落,他抬头看向a202,没有发现老王,房间里安静的好像没有人一般,老王,保佑我能活着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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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清晨,空气中起了白雾,能见度大概在十米左右,虽然对视野有影响,但也并不重要了,因为他的目标是道路旁的垃圾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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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着绳索的铁栏杆护手上贴了五张大字报,油性笔写的大字占满了纸张:自来水有毒。在微风中自由的飘扬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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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落地,他顿时有种掉入虎穴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味道,看着手里的绳子,他突然萌发了想要爬回去的冲动。但那也只是一瞬的事,弓着身子快步跑到了垃圾桶,将里面的垃圾腾了出来,也就犹豫了那么一秒,翻手就将一个硕大无比的绿帽扣在了自己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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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叶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有这么一天,垃圾桶的底部是长年累积的污垢,黑黢黢的一坨,竟然还是湿润的,但现在那恶心的东西现在就他头上,恶臭萦绕在他的鼻尖,经过“特殊发酵”的酸水滴进了自己的头发里,落在了头皮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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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不适,双手撑着顶部,在桶里半蹲着,快速的离开了原地,尽管他刚才腾垃圾的动静并不大,但现在学校安静的像一座死城,任何稍微大点的动静都会极为明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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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到了一处墙角,拔出匕首,手腕发力,将刀尖深深的刺进了进去,然后一点一点的画弧,划出了一个圆形的孔,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桶壁很厚,而且他蹲在里面,没有什么借力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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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的半径大概有5厘米左右,虽然只能看见正对出去的视野,但也算好的了。他现在只有一把匕首,让他堂而皇之的走出去,随便几个怪物围上来就能将他了结了,在没有任何强力武器情况下,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体力,身体健壮程度和反应力要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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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而且能满足物质条件来保护自己的办法,但愿他们对这个移动的“特大号绿帽”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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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空气总算让他头脑清醒了些,他开始在脑海中浮现整个校区的地形图,他所在的宿舍在学校的东边,沿着大道往西走,过了食堂就是教学区,然后是图书馆,体育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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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他都是要绕过教学区的,当时正在四级考试,天知道有多少“人”藏在里面,他只能选择另一个方向,经过食堂往北走,那里有一个学校的后门,外面开了有几家网吧,几个小餐馆,曾经他们宿舍五个人就经常到后门下馆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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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他就开始移动,只是那速度确实不敢让人恭维,每走一段他都要停下来慢慢转一圈,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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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并没有碰到多少丧尸,都是零零散散的,在他可视范围内,就只有十点钟方向有三只,4点钟方向有两只,八点钟有四只,彼此都相距较远。(钟表定位法,十二点为正前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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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尽量和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慢速移动,他发现,这些怪物只要没发现猎物,没有受到来自外界的刺激,看起来就像迟暮的老人,漫无目的的走动着,只是这些老人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扭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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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丧尸都跑哪去了,警戒的移动,经过食堂,再往北,一路有惊无险的…我…草…这尼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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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视野受限,在经过转角后,叶柯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后大门,同时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隐藏在雾气中的丧尸,放眼望去,几乎占满了街道。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外面的怪物肯定会多于学校好几倍,不说居民楼的存在,发生异变后,其实只要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会选择往外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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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更多,个体目标就会变小,而且,往外面逃,遇到武装人员的机会将更大,那是实打实的保护,也就是说,有一大半的怪物都被引了出去,再加上这两天自己走出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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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也太多了啊,叶柯心底简直想骂娘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幸运之神还算眷顾他,若是他选择穿过教学区,那就真的是选择了进入地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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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慢慢往后移动,咚!他后面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没有强行后退,在桶里慢慢的转过身,一点一点的将垃圾桶抬起了一个缝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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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看到了一双鞋,是的,一双限量版的耐克,fuck!他咬着自己的拳头,使劲眨了下眼睛,大哥,你是尾随我过来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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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哭的心都有了,更让他绝望的是,外面有几只丧尸慢慢靠了过来,一双眼睛也许发现不了什么,两双也发现不了什么,但几十双总会有发现不对劲的啊!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将丧尸吸引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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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一清楚的是,要不了一分钟,就会有四五个丧尸围着他头上的“大绿帽”像动物园看猴子一样,观摩自己,甚至可能会推那么几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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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丢掉绿帽做一个敢于直面鲜血的勇士,算了,还是戴着安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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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病急乱投医,人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是最焦急,也是脑子运转最快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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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卖唱的手机

人是视觉动物,眼睛给我们的大脑提供了绝大部分信息,不像狗,它的嗅觉灵敏度高出人类不知多少倍,据说一只公狗可以在一千米内嗅到母狗的气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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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区别就在于对感官的应用程度,人除了视觉,用的最多的感官部分就是听觉了,比如有人喊你名字,你没见到人,却能够判断出他的方位,熟悉的甚至能知晓对方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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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不知道这些人变异后,对于动物的本能还保留了多少,但他所有的希望也只有寄托于此了,现在身上唯一能打破困局的就是手机了。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播放音乐,用尽力气从下面甩到远处,但前提条件就是他们对声音还有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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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有两个手机,一个智能,一个直板,直板的重要程度要远远大于智能机,毕竟他现在对于外界的消息就全靠它了,但他也不想丢了智能机,因为里面保存的有师夜然的照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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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不待他,那些丧尸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解锁,点击网易云,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他的歌单里只收藏了几首歌曲,叶柯一只手扣着垃圾桶的下方,抬起了大约五厘米的高度,点了一首《杀破狼》(仙一),锁屏,手腕发力,猛的从缝隙中甩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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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利剑出鞘的争鸣声,手机从一个丧尸双腿之间划过,落到了十来米外的道路另一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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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耶一耶…沉睡了千年的身体,从枯枝腐叶里苏醒,是夜莺凄凉的叹息,解开咒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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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看到向他靠拢的丧尸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改变了方向,向着声源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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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作用了,起作用了,哈哈!他现在只想放声大叫,但还是忍住了,牙齿死死的咬着拳头。什么时候你会觉得孤单,遇到一件,你想要与人分享,却发现无人可说,只能憋在心里,然后去平复那份心情,他现在便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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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社会其实是噪音的制造者,你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可以是森林,也可以是安静的房间,你会发现和平时相比,一丁点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叶柯的手机现在就是这样,不仅仅是他身边的几个丧尸,大门外有很大一部分都被声音吸引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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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看着一个个皮肤干枯,双目无神的怪物从自己身边缓慢经过,在其中他看到了几个身体比较完整的女性,看穿着打扮,生前可能也是个“体面人”,只是现在有些令人作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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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刺激,叶柯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了,这些丧尸实在离他太近了,最近的一个距他只有半米远,人是有忧虑意识的,万一这些家伙突然向自己这边挤过来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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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衬衫的袖子拉到手心处,捂住口鼻,大气都不敢使劲喘,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外面,这莫过于是最痛苦的了,一直看着自己害怕的东西,但他又不敢不看,万一有什么变故,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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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被吸引而来的丧尸大概持续了七八分钟,就不再有新的加入了,外面一下子空了好大一片,转而都出现在了他身边不远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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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太阳出来了,雾气也开始慢慢消散了,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他现在只觉得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就好像你被丢到了虎穴中,旁边有几只打盹的花斑大老虎,只要稍微出点差错,就会将惊动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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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大门并没有被堵住,丧尸都被“卖唱的手机”吸引过去了,“没人”注意到在他们旁边走两步停一下的绿色垃圾桶,五六米的路程,他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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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路就顺利许多了,他终于逃出了地狱,至少是从十八层逃到了十七层,离开后大门,又蹲着走了一条街,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全身各处都向他的大脑传递休息的讯息,虽然一早上可能只移动了不到两公里,但对心力的消耗实在太大了,再加上他时时刻刻吸入的空气都混杂着令人作呕的恶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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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光是站在垃圾桶旁边几分钟就受不了了,更何况还是扣在你的头上,他现在只觉得大脑有些缺氧。找了个角落,一屁股坐了下来,鼻子凑到孔旁边使劲的吸了几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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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外面并非是他想象的那样满大街都是丧尸,更多的像经历过战火的城市,空荡荡的街头,到处都是锁死的门户,只丧尸游离在外,至于后大门那样的情况,几百只聚在一个地方,应该只会在特定的地方存在,比如居民小区,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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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异变来的突然,但他觉得,活下来的人应该不少,只是他又想到了自来水已经被污染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莫名其妙的的就这样在封闭的空间里,变成了自己都害怕的怪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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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两天前,也就是尸潮爆发的第一天,师夜然参加考试的地方在一楼,虽然前一晚得到了那样的答复,让她的心情很压抑,但生活还得继续,今年不参加考试,就得等到明年了,她的目标又不只是拿个毕业证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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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答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骚动,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好像发生了极为可怕的事情,监考老师让他们继续考试,自己走出去察看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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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又不是什么听老师话的好孩子,直接就拿上了东西也走了出去,这么大的骚动,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得不到第一手消息,也就意味着你的所有行动都会比别人慢一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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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看了无比疯狂的一幕,所有人的都一脸惊恐的往外面跑,完全没有什么秩序可言,前面有谁跑得慢的,直接就推倒,或是撇到一边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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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后面突然飞扑出来一个身影,然后那一处爆发出了一片刺耳的尖叫。被扑倒的女生哭嚎着,向身边的人求救,没有人帮他,美色,欲望,都是狗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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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女生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令她觉得身体发冷,怪物用牙齿,合着衣服从她肩膀上咬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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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发生在两三秒的时间,师夜然站在教室门口,看到了监考老师逃离的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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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做题了,快点逃!”她回头吼了一声,也加入了逃离的大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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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她选择的方向就是校外,学校是封闭的空间,到了外面,无论是躲避还是寻求援助的机会都要比学校大无数倍。更何况学校只有一群中年男人组成的保安大队,怕是连棍子都没有两根,而外面有警察,发生这种事,说不定连武警都出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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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上天眷顾,师夜然刚跑到校门就遇见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不同于地方武装,从装备上来看,他们更像是从军区出来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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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从济南军区过来的吗?”她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无他,师夜然认得他们的袖章,那是济南军区“雄鹰特种部队”的标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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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师夜然,师小姐?”军人拿着手中的照片和她的脸对比了一番,侧头按了一下肩膀上的对讲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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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二队,三队,目标已经找到,任务结束,立即回撤,前往集合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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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重复一次,目标已经找到,任务结束,立即回撤,前往集结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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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后面她才知道,为了找她,雄鹰派遣了一个满编的小队,守住了两个较大的出口,另一队在校园中搜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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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你父亲派来接你的,这里已经很危险了,我们先离开这吧!”这只队伍的指挥官是一个3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肤色黝黑,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他看着逃亡的人群,眸子中充满了担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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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拜托你们帮我再找一个人,他叫叶柯,跟我同一级,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我这里有他的照片。”说着,她急忙去摸自己的手机,这才想起考试时都上交了,手机落在了考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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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们必须确保你的安全,而且我们也没时间再去找另一个人了。”在执行任务前,他们就已经得知了这场灾难的真实情况,这座城市,绝不可能再幸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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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他是我男朋友,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她双手抓着对方的手臂,急得快要哭了,想起再教师门口看到那副景象,一颗心就忍不住往坏的方面去想,他万一要是没逃出来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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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时候叶柯才刚刚被吵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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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了,师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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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被打昏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直升机上了,耳边是螺旋桨的轰鸣声,她怔怔的望着头顶上方。叶子,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她偏过头,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入衣领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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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落脚点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他必须要动起来了,历史的经验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夜晚总是最危险的,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是他现在急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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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不能一直呆在垃圾桶里,能忍受这大半天已经是极限了,这里面这么多细菌,藏在里面,迟早是会生病的,而他身上连颗感冒药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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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靠近大学,附近的超市,饭馆,网吧尤其的多,但几乎所有的门户都给锁死了,那些开着大门的,他看都不会去看一眼,就好像你在野外,面前有两个山洞,一个四周看起来并无异样,洞口大开,另一个明显是有人居住,但洞口被石头堵了一大半,你会选哪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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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往往就代表着危险,而另一个你想要进去虽然要花一番功夫,但却是值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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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就是这样,超市虽然被人从里面用铁链子锁死了,但里面却是绝对安全的,那些看起来可以当作临时落脚点的地方,说不定里面就有一两只丧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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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松懈下来,再想回到之前的状态就会特别难,叶柯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全身难受。偶遇丧尸,离得远的,他就放慢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前蹭,离的近的,有时候甚至是挡在了他前进的路线上,他就只能停在那儿,等他慢慢走远,有时十分钟,有时半小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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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找到一家中型超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超市的名字叫“小林平价超市”,他在街口就看到这儿了,所以才慢慢移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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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超市门口,观察了一下四周,十二点,九点,三点钟方向都有丧尸,全部加起来一共有九只,但离他这儿都比较远,只要动静小点,他们被吸引过来的可能性并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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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扣着垃圾桶下端,抬起一定的高度,将另一只手伸了出去,手指弯曲,骨节有规律的敲击在玻璃门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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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一丁点情况,超市门不仅用粗壮的铁链缠得死死的,还有各种箱子,柜子,货架什么的,直接将门堵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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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他按着三短三长三短的规律不断敲击着,这是国际通用求救信号,由摩斯密码演变而来,你可以用任何东西来表示这种信息,比如手电,比如汽车喇叭,甚至可以用枪声。但愿里面有人听得懂吧!再说,丧尸也总不可能发出这么有节奏感的敲击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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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三组,叶柯就停一会儿,然后仔细观察一遍周围的情况,等待总是漫长的,过了大概五分钟,里面终于有了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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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缓慢移开的货架,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最终,障碍物中间的一个纸箱被取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年轻女孩的面孔,黑色的长发披散着,有些凌乱,脸看起来像好几天没洗了一样,整个人显的很颓,不过底子不错,应该是个挺漂亮的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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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着外面四处张望着,明显在寻找声音的源头,叶柯移动了一下垃圾桶,然后从孔洞里伸出了几根手指,让对方注意到了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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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他听到了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因为离门很近,尽管声音很低,他还是听的很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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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个人,藏在垃圾桶里。”女孩将脸望向旁边,脸上带着畏惧,因为有障碍物挡着,叶柯看不到那个男人,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而不是像男人那样故意的低沉,就好像好几天没怎么吃饱东西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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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这里没你的事了,贱货!”对方一听到是人,一下子就显得中气十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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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看到了一只大手抓住了女孩的半边脸,然后猛的向后拽了出去,一张肥头大耳,有着深红色的酒槽鼻子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原本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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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心里一时间很不是滋味,因为他没有听到反抗的声音,那样的言语和行为,却没有反抗,就已经很能说明一些事情了,他突然想到了师夜然,那个可爱的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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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向左右瞧了瞧,然后才看向了垃圾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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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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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大学里面逃出来的,能让我先进来吗?我没有被感染,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将同情的心理放到一旁,他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腿上绑着的疯狗,自然是被他选择性的遗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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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不需要男人,你自己到别出去吧!”中年男人看他的表情就像看一个没有用的垃圾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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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别再敲了,你再敲我就弄出点动静来,把那些东西都引过来。”男人威胁完一下子就将箱子塞回了原处,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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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逐渐移回原处的货架,虽然心里早有这样的准备,但真正碰上了这样的事,心还是拔凉拔凉的,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我向来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性的。这句话虽然是改过来的,却很适合他现在的心境,人心好坏,冷暖自知,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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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活着的人,可以说是都被吓破胆了,对方也没有理由冒着风险去接纳一个连脸都看不见的大学生,没有外来的变故,对于现在还活着的所有人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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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顶着垃圾桶,又开始了缓慢的移动,之后他又找到了一个大型超市,他敲了将近半小时,里面也没有人理他,他又在一条街的转角找到了一个小超市,里面的人更决绝,只露了个面,看到他,自己还没来的说话,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杵在那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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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学校里逃了出来,面对的就是这副境地吗?太阳已经开始西落了,他移到了一处墙角,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绝望的情绪已经开始在心中蔓延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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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快速的下降着,他想起了曾经自己看过的一篇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鸟,它没有双脚,只能一直飞,累了,就在风中休息,它的一生只有一次落地的机会,那就是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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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撑着又蹲了起来,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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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h超市,这种地方也会有人藏吗?他眼前的这间超市,所有的橱窗都用报纸贴满了,而门锁就比其他超市差多了,从里面锁住后,加了一层自行车锁防护,照例是用柜台这一类东西将门抵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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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了橱窗,然后按照老办法,一次又一次的敲击,对于也可来说,所有有可能的机会他都会去尝试一次。因为店面比较小,所以敲击声也更容易被听到,在他敲了三组后,橱窗的报纸就被撕开了一个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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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相俊朗的中年大叔,蓄着络腮胡,也许是有段时间没修整了,胡子有些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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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垃圾桶里的叶柯,正想说话,突然一下子又将盖了回去,他有些不明所以,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放慢了自己的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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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表情,那是看到丧尸才会有的害怕和惊慌,报纸虽然挡住了橱窗里面的景象,却并不影响反光,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歪着脑袋,双手无力的耷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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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自己刚才警戒的时候没有发现,他心里急的快要哭了,在学校的时候,他虽然被盯上了,但他有反应和挽救的时间,现在,自己就好像一头小鹿,被潜伏在草丛的猎豹盯死了一样,身后的丧尸好像对自己头上的“绿帽”很感兴趣,站在那一直没有动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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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垃圾桶被撞了一下,没错,就是被撞了一下,他蹲在里面差点一下子吓跳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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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垃圾桶依旧杵在那儿,丧尸好像有些气恼,动作幅度变得更大,冲击也变得更猛,叶柯双手撑着桶的两壁,尽量稳住,不让它翻倒,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就好像身后有人对他一拉一扯,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身上每一处都在不停的颤抖,气温明明已经很低了,汗水却打湿了后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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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可能就要死了吧!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清楚,然而曾经的回忆又好像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父母驾着带着自己出去玩,宿舍的兄弟一起出去下馆子喝酒,他和师夜然在楼道的第一次相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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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一直持续了几分钟,伴随着一声声残暴的嘶吼,然后渐渐变得弱了,最后停了下来,透过孔洞,叶柯看到对方围着垃圾桶走了两步,最后慢慢的离开了,可能是失去了兴趣吧!好在周围没有别的丧尸,要是被声音吸引了过来,他就真的完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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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来的突然,离开的也突然,他在桶里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松了下来。又过了大概五分钟,那只丧尸离得远了,叶柯重新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方才又伸出手,对着橱窗,敲了一组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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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人先将报纸掀开了一个小角,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仔细看了一遍外面的情况,没有发现危险,才拉开了半张报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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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我进去吗,我是一名大学生,没有被感染,也没有武器,求求你了。”他透过洞孔,焦急的说着,没有人一生下来就全知全能的,也没有人天生就无所畏惧,他的心理素质虽然比别人强,但也担惊受怕够了,乞求,只要能够进入安全的地方,又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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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大叔好像有些犹豫,皱着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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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会儿。”大叔将报纸又重新盖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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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等会儿是他答应了,还是别的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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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内部,这间24小时超市比一般的店面要大许多,和加油站超市差不多大小,应该有五十平米左右。此刻里面一共有四个人,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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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怪物走了吗?”小女孩上前牵着了男人的手,抬着头,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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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怪物离开了。”大叔蹲下来,摸着小女孩的头发,宠溺的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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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个大学生,藏在垃圾桶里,我想让他进来。”大叔站了起来,对着穿西装的男人说道,余光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另一边的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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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万一他被感染了呢,而且多一个人吃的东西也就少一份,让他自己去大超市不就行了,那里肯定有活着的人。”西装男显得很激动,仿佛放那个来历不明的大学生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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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猜错了,大型超市不一定安全,像沃尔玛,乐天,联华这种有着几层楼的超大型超市,绝对是无人生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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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待在这儿太久了,现在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消息,他能在外面活到现在,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他说自己没有被感染,应该没什么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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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没有你就信了,万一他是骗你的呢?”西装男虽然显得很激动,但还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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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也清楚被感染后,身体会出现怎样的反应,他能走到这儿,感染的机率非常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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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显得很沉着,走到了门前,缓慢的移开了货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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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间店是我的,当初你们跪着求我放你们进来的时候,你们说你没有被感染,我也选择了相信你们,我女儿在这,我不会拿她的生命开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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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男一脸的不快,显得很不服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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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想我发出的声音太大把那些东西引过来,就过来帮忙。”大叔看了他一眼,眼中毫无波动,转过头继续挪着障碍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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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男杵在那儿想了一会儿,三步跨做两步走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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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即将降临,夕阳还在西边做着最后一丝挣扎,一些自动供电的霓虹灯在街头亮了起来,但绝大部分都还是处于昏暗状态,他听着里面挪东西的声音,就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再也没有听到比这更悦耳的声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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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有被高兴冲昏了头脑,不停的转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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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门后的障碍物都挪开了,大叔撕开报纸往外面确定了一下情况,然后用钥匙打开了自行车锁,又开了大门的倒锁,拉开了一个容人通过的缝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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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拿掉了头上的绿帽,轻轻的放到了地上,然后钻了进去,整个过程,也不过秒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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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他一进来,大叔就连忙将所有东西都锁上了,然后开始将柜台,货架重新搬回了原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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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归于沉寂,大叔和西装男退后了两步,打量着他,与其说打量,不如说戒备,虽然放他进来了,但对他并不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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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叶柯!”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什么,只有笑着伸出了手,那是劫后余生,发自内心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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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并没有回应他,也没和他握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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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对方的表情好像想明白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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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有被感染,我身上没有伤口,不信,我脱给你们看。”二话不说,他放下背包,褪了外套,一下就将背心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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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看着对方仍旧戒备的神情,迟疑了一两秒,开始解自己的皮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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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羞羞,哥哥不要脸~”角落里突然传来稚嫩的童声,倒是把他吓了一跳,因为外面已经快黑了,里面的光线并不好,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两个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女人和可爱的小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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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闭上眼睛。”大叔的声音有些沙哑,虽然是向着身后的人说的,但眼睛却没有离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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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女人将小女孩抱在怀里,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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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不知从哪掏出一支手电,然后用几张纸挡住了光源处,使光线柔弱了许多,然后两个人就像鉴宝专家对着他的身体仔细研究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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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过去了这么多天,叶柯从外面进来,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大叔之前虽然嘴上说相信他,此刻却是看的比西装男都认真,毕竟她的女儿在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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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的裤子褪到了脚跟,被两个大男人这样看着,别提心中有多别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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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内裤脱了吗?”西装男突然说的一句话顿时把他吓到了,角落的女子慌忙闭上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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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一个男人连那儿都护不住,还能有什么本事。”大叔收了手电,主动伸出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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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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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两只手合在一起握了握,果然,无论什么时候,人都不可能抛弃潜移默化留下来的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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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西装男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将手伸了出来,他之前是为自己的小命着想,现在叶柯都已经进来了,事情已成定局,他要是还摆着一副不快的表情,在这个小圈子很可能会被隐蔽的孤立,聪明人,就应该就看得懂局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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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为了表示尊重,他还是重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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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声音是角落的女人,现在里面已经基本看不到了,只是依稀觉得,女人身材还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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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我叫苏小小。”稚嫩的声音带着天使般的纯真,这真的是他自变异后,听到的最令人觉得心中温暖的话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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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还有衣服吗?你身上这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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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不知道,对方这一提醒他,才觉得自己身上这味是有多大,毕竟在垃圾桶里待了一整天,味道是出奇的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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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背包里放的有一套短衣短裤,是他之前一个人出去玩时放进去的,装东西的时候他也就没拿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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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换下的衣服搭到了货架上,吃了一些苏南递过来的水和食物,一时间感觉身心俱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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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房间里弥漫着他衣服散发出的臭味,但,总算是安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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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事态升级

夜深后,几人也没怎么聊天,叶柯和苏南断断续续的聊了几句,就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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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他突然一下子惊醒了,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尽可能的睁大眼睛,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双手不停的抓着地面后背顶着墙壁,已经退无可退了,然后他像回过神了一般,身子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胸口不停的起伏,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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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发出的动静不大,但还是吵醒了旁边的苏南,变异之后,大多数人的睡眠都变的极浅,有一点点声响都能立马醒来,其实安乐和李浩然也醒了,只是听到苏南问了,就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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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做了个噩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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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夜还长着呢。”男人呢喃了一句,就没在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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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叶柯睁着眼睛,将腿曲了起来,这会让他有一点安全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惊醒,噩梦,那只是搪塞的借口罢了,他回忆着自己惊醒时的感觉,那是一种很怪异,他说不太上来,就好像有一双眼睛一只在看着自己,对,就是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身体一下子收到了警觉,自己就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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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他断断续续的睡了一会儿,也做了几个梦,他梦到老王和韩松都变成了丧尸,慢慢的走向了自己,他却不能动弹,他梦到了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师夜然赤身裸ti的几个男人欺辱着,泪水顺着她的脸庞不断滑落,没人在意她的哭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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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发现外面天还没有亮的样子,他双手抱着头,再也没有入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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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说来也奇怪,他一个曾经经常睡懒觉的人,到现在,却时常会看到天亮时天空的变化,有时候,天边发青,好像妖怪现世,有时候,天空以红色为主,呈现五彩霞云,还有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灰蒙蒙的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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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醒的的是苏南,他抚摸着怀中女孩的头发,在她头顶留下一个吻,两人对视,都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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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24小时超市竟然带了一个小厕所,倒是令他没想到的,众人陆续醒了,解决了一下自身问题,然后拿了食物,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往嘴里塞着,丧和枯燥已经成了他们现在的常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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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架都用来挡住了橱窗和大门,食物被简单的分了一下类,堆在了墙角,面包,饼干,泡面,水,饮料,生活用品,当然,还有最完美的东西,香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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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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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哥叫我叶子吧!你们毕竟救了我一命,没必要这么生疏的。”要是昨晚苏南将他拒绝了,天知道这一夜该怎么过,他现在又会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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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情绪起伏太大,他原本疏冷的性格变得温和了许多,只是骨子里的冷漠还是没有消失,父母离开后,他对于这个世界,失望透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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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叶子,你从外面进来的,知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瞒你说,我们几个从异变后躲在这里,对外面一点都不了解。”大叔并没有不好意思,想要走出安全的地方,需要极大的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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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附近的东华大学(虚构)逃出来的,当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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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大学吗?我也是从里面逃出来的,我是15级舞蹈系的。”最边缘叫安乐的女人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就好像你在求职面试的时候碰见了和自己在同一所学校毕业的校友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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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么说我还要叫你一声学姐了,我是16级机械工程系的。”昨晚光线太暗,他对于这个叫安乐的女人面容看的并不真切,现在看起来,算不上多漂亮,只是很清秀,身材嘛!属于让人看了很有欲望的类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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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遇见校友,他到底还是挺开心的,要是周凯在这儿,这样一个肤白貌美的学姐,心里肯定乐开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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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你别打岔,你继续说。”李浩然不满的看了她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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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越过中间的三人看了彼此一眼,很有默契的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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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这一级正在四级考试,我没去,在宿舍睡觉,突然听到了尖叫,就下床到了阳台,我看到有人四散奔逃,后面有怪物追着他们,我本来当时就想逃出来的,但还是留在了宿舍,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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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彻底被困在宿舍了,宿舍五个人,就一个兄弟逃了回来,之后我们搜寻食物,在宿舍待了两个晚上,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准备逃出来,毕竟坐吃山空,谁也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会来。”几个人都安静听着,没有说话,叶柯的话,似乎勾起了他们的回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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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逃出来了的前一天,我的兄弟在我翻墙去找食物的时候,喝了自来水,被感染了。”他又想起了自己从窗台上跳下来,覆辙王皓的肩膀,看到对方面孔时的情形,那样清晰,那样历历在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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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自来水已经被污染了?”李浩然有些不太相信,如果自来水被感染了,那他们能喝的不就只有瓶装水了吗,虽然他们这几天自来水都只是拿来冲厕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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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亲眼看着他躺在床上变成了丧尸。”他叹了口气,后脑抵着墙壁,显得有些无可奈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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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到了隔壁宿舍,第二天一早,用窗帘做的绳子从宿舍逃了出来,当时在藏在宿舍里的人还有很多,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可能是凶多吉少吧!吃的东西总会慢慢变少,直到一点都不剩,虽然他在铁栏杆上留了提示,但也只有对面宿舍的人看的到,再说,干净的水源终究会是问题,至于救援,山无棱,天地合之后,也许才会出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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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藏在垃圾桶里,从学校后门逃了出来,当时后门聚了一大片丧尸,可能有两三百只,我用手机播放音乐,引走了大半,才逃了出来,这些东西,对于声音仍旧是保留着一定的反应的。”他尽量将自己逃亡的过程都讲了一遍,说不定他遗漏的信息,心细的人会注意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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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将过程说的轻描淡写,但他们都看到过那些怪物,知道面对他们,心中会产生怎样的恐惧,绝不像他说的那般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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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现在还活着的人都藏了起来,而政府和军方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可能已经自身难保罗!”外面的情况,似乎和他们猜想的一样,活着的人都藏了起来,而救援,根本就不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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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全然。”叶柯双手搓了一把脸,站了起来,走到对方货物的地方拿了一包中华,撕开包装,又拿了拉罐装的啤酒,坐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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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收音机知道了一点外面的消息。”他从前可从不敢抽这么贵的烟,顶多二十出头,吸了一口,然后喝了一大口啤酒,真t爽,就是不是冰的,差了点口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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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用收音机知道了一点外面的消息?”几个人一直看着他,倒也没在意他的摆谱,毕竟他们现在最多就是时间,最差的也是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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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他转头对上了一双懵懂的眼睛,将嘴上叼着烟取了下来,想要在地上掐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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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吧!你只要不一直抽,弄得乌烟瘴气的就行了。”苏南笑了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表示没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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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猛吸了两口,还是掐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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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线电里面一直重复播放着一段主席的录音,好像现在被感染的就只有s市和z市两个二线城市,军队在城市边缘建立了封锁线,只要通过检查就能从这座城市逃出去,而且七大军区都分别建立了避难所,政府正在研究抵抗变异的抗体。”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全是捡的比较好的消息在说,毕竟,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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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们并没有被抛弃,只要逃出这座城市,他们就能回到从前的生活,这真的是他们这几天来听到的最好消息了,只有苏南显得沉着许多,思虑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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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你现在能再放一段录音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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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他拿过背包,将里面的直板机拿了出来,为了保险,他还将充电器带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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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一个键一个键都按,打开收音机软件,开始调频。所有人盯着他手上的直板机,在他们眼中,那就是救星,苏小小也看着叶柯,对他手里的黑黑小小的手机很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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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各族人民,我亲爱的同胞们,如今,我们全人类正经历着一场盛大的浩劫,我们的亲人,正被怪物杀害,我们的家园,正经受着摧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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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叶柯就知道事态已经升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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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还有生的希望,我们研究的抗体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你还活着,如果你现在听到了正在播送的消息,请尽快前往最近的避难所,我们将提供安全,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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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都沉默了,他们都听出了这段话代表着什么,丧尸感染已经失控了,他们现在就只有依靠避难所,依靠坚实的壁垒,依靠严明的军队,依靠大杀生力的热武器。/p

/p

“至少,我们要先逃出去,不是吗?”叶柯虽然早就料到会变成这样,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此刻,几人脸上的欣喜早已消失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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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时刻,全国的大部分城市,混乱,暴力,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遮蔽了整片天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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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P4生物实验室

武汉病毒研究所,隶属于中科院12分院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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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年轻男女站在更衣区内正往身上套着防护服,这种病毒防护服主要由pp 无纺布以及其他多种珍贵材料制成,能够防止病菌渗透,具有多种抵抗液体腐蚀能力,还有极强的韧性。/p

/p

两人穿好后,彼此为对方又检查了一遍。/p

/p

武汉病毒研究所是中国唯一一个拥有p4生物实验室的研究所,这个实验室中装有特殊的空调系统,进入这里的空气温度与湿度都是预先设定好的,过滤程度达到99999%,能保障空气在整个环境中一小时循环多次。实验室采用定向负压系统,其核心区的压强达到负40帕,这样实验室空气的流动,只能是通过高效过滤器从外面进来,而保证实验室内的空气不向外流动。/p

/p

这还是只是表面看到的,更多隔离,防传染的手段在这个实验中做了一层又一层。/p

/p

男人手中拿了一张黑色的磁卡放到了感应区,面前半圆形的落地铁门蹭的一声缓缓升起,两人进入后,又落了下来。这样的铁门一共有10道。只有最外面的一道需要电磁卡,而最里面的7道是又互锁装置的。/p

/p

即外层的一道门没有关好,另一道门是怎么也打不开的。两个人经过了外更衣室,内更衣室,过滤区,缓冲区,消毒区,经过化学淋浴消毒,花了将近三分钟的时间,终于进到了核心区。/p

/p

在那里,有一具身躯完好的丧尸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他的胸膛有着轻微的起伏,四肢踝关节处有一道钢圈将他死死的锁住了,在他上方,有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这层罩子,除非是穿甲弹,不然不可能有任何东西能将它击穿。/p

/p

“四级研究员,生物科学工程专业博士楚海,将进行对丧尸的第二十五次实验,随行的是研究员白潇潇。”名叫楚海的男人对着电脑说了一通,点了几下鼠标,输入了一串密码,将一旁的眼镜戴到了鼻梁上。/p

/p

电脑的屏幕显示正在录像,而画面就是男人眼前的景象,眼镜的镜片具有外界信息录入能力,和摄像头没有什么区别。/p

/p

即便他见过这具怪物数十次之多,心中仍免不了产生恐惧,要怎样的东西才会把人变成这样?楚海见过无数被病毒感染的人,肿胀,身体部分溃烂,全身密密麻麻的起痘,都没有像这般面目全非,最重要的是丧尸了人性。/p

/p

人类,创造文明去征讨自然的时候,也创造出了可怕的怪物来毁灭自己。/p

/p

楚海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种感染病毒,绝不是大自然创造出来改变生态平衡的。/p

/p

生物进化论中,一切的进化都是有规律,符合自然常理的,比如说鱼如果在水里待不下去了,需要上岸,经过数十年甚至百年的进化,海底生物可能会进化出呼吸系统。虽然奇怪,但这是符合常理的。/p

/p

但这种全新的病毒,绝不可能是大自然为了减少人类而自主创造的“生化武器”。病毒感染性极强,现在他所知道的感染途径,就是已经被感染的宿主撕咬正常人类,通过血液传播病毒。/p

/p

病毒进入体内后,会迅速同化,污染你身体中的所有细胞,所以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直到你的大脑细胞也被同化,身体将会进入一小段时间的假死,然后猛然间,病毒细胞会以平常细胞十倍的速度产生,死亡,产生,死亡。/p

/p

而你的身体不再由肌肉控制,而是大脑发出的简单意识。比如,正常人肌肉拉伤,大脑发出意识想让你站起来,但身体做不到。然而现在,哪怕你大腿上少了一块肉,只要骨头没断,那就不是问题,因为生体不再需要肌体能量。/p

/p

这种可怕的东西,不仅仅是对高智商生物,哪怕是最低级的,只要是智慧生物,也不能幸免,全球的生物都变成了怪物,造物主怎么可能会创造这种病毒。/p

/p

白潇潇推着架子走到了手术台旁边,她刚才已经把所有需要的器械消毒,整理出来了。他看着自己导师眼中略带狂热的眼光,有些畏惧。/p

/p

“生命活跃程度40,心肺,肌体能量,无,大脑波动,无,瞳孔涣散,仍然保留有攻击性,体内的病毒没有被杀死。”楚海看了一遍周围仪器的显示屏,又调试了一下,白潇潇连忙用纸笔将数据记录了下来,虽然有录像数据,但他们,向来都是做两份。/p

/p

最后,他收回了目光,盯着奋力想要挣脱的丧尸,叹了口气。/p

/p

“六号抗体,失败。”/p

/p

丧尸不需要肌体能量,所以也不需要氧气,躺着的丧尸之所以胸口在起伏,那只是因为生物本能,毕竟这个动作我们生下来就会,还是下意识的,如果肺叶或是呼吸道损坏了,和现在的区别就是不呼吸而已。/p

/p

“下面,我将开始取样。”罩子哗的一声打开,一股腐烂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楚海拿着小刀和镊子,靠近了怪物的手臂。/p

/p

“吼~”强烈的挣扎,愤怒的嘶吼,强烈的表达着它的不满和对他身体的渴望。/p

/p

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充耳不闻,双手一如往常沉稳,用小刀在手臂上割了一丁点下来,放到了皿盘里。没有想象中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来,丧尸体内的血液早就流干了,曾经,水分占人体的70,现在,除了脑浆和肌肉中锁住的水分,基本上都已经流失了。/p

/p

没有痛觉,所以钢圈勒破了皮肤,他用刀子在他身上割肉,丧尸的行为也没有变得更为激烈。/p

/p

楚河心中对这种病毒已经有了眉目,要不了多久,他就可能将它的成分和结构研究透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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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h 超市/p

/p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也是超市里的现状。手机的收音机早就被他掐断了,他可不想再听到什么意外的消息来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了。/p

/p

“嗳,我说,没必要这么绝望吧!现在有避难所,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兴许要不了多久研究院就能将抗体研制出来了呢!”天知道他是怎么将自己都不信的鬼话说出来的,两只手指捏着拉罐,用骨节揉着太阳穴。/p

/p

“抗体,呵,你不知道研究院还有一个名字吗?”李浩然不屑的一笑,仿佛他的话像是傻子说的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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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名字?”叶柯还真不知道,毕竟他没特别关注过这方面,研究院还有别的名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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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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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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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表情都有些迷,这是什么别名。/p

/p

“专门出砖~家的地方。”害怕几人听不懂,他把砖这个字咬得特别重。叶柯和苏南自然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两人只是一笑,对他的讽刺不置可否。只有安乐和小小摸不着头脑,研究所不就是出专家的地方吗?/p

/p

“叶子,其实我们倒不是绝望,有避难所在,心中到底还是有着三分希望,只是避难所离我们这么远,我们现在又要怎么到达封锁线就是个问题。”遇到麻烦,我们总希望想出个两全之法,既能完美的解决,又能排除所有的安全隐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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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摸了摸怀中小女孩的脑袋,神情有些落寞,在任何时候,除了父母亲人外,小孩永远都是麻烦的代表,他们脆弱,瘦小,没有自我保护能力,身体免疫系统不完善,容易生病。/p

/p

最重要的是,他们心智不成熟,疼了会哭,受委屈了会哭,害怕会叫,找不到人会叫,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p

/p

像小小这样安静的小女孩已经很少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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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有城市地图吗?”苏南这间超市既然卖报纸,城市地图这种东西说不上会备上两份,虽然平常没什么人买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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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去给你拿。”男人将小小放到地上,在一堆报纸的遮盖下找出了一份色彩绚丽的杂志一样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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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来看,一眼看过去让人眼花缭乱,值得庆幸的是不是旅游地图,而且还比较详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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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先找到了自己的大学所在地,然后按照自己昨天的逃跑路线,找到了自己这家超市的大概所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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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们现在在这儿。”他抓了一支油性笔,在所在地画了一个叉,几个人都围了过来,毕竟他们都看不懂地图,这个东西,不是只需要知道东南西北就能ok 的,不仅需要具体的学习,还需要有一定的经验,才能在做出判断的时候,达到准确无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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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军队封锁,短时间内,要调动大量的军队,各种材料,修建高墙,很有可能只封锁了主城区,那这道封锁线很可能是这样的。”一条黑线将地图三分之二的区域框了起来,封锁线只阻隔了三面,东面是海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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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军队是这样封锁的,这都是你猜的,万一不是呢?”话虽然是李浩然说的,但另外两人明显也抱着同样的疑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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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过兵,而且是一名相当优秀的战士,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所以我的猜测有90%的可信度。”他没有说谎,军区大比的时候,射击,障碍跑,单人多个项目他都是第一,当时他离开的时候,老连长想让他留下来,留在军队,他的发展前景会相当的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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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继续。”话说到这份上,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这些外人肯定不会比“自家人”更清楚这些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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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我们在这座城市的北部边缘,这张地图的比例尺是1:300000,也就是说。”他用手卡了一下距离,约摸出了一个大概的长度。/p

/p

“我们离封锁线只有12公里,放在以前,也就半天的步行路程,现在也许要久很多,只要我们安全的办法,想要逃出去,并不是没有可能。”将最后一口闷了,走到墙角轻轻的放下了拉罐,不得不说,这种啤酒越是喝到后面,越是难喝,一股“尿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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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苏南和李浩然左右摆弄着地图,一是判断他刚才所说的可信度,二是考虑要怎样才能安全的穿过街道12公里的街道路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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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用他垃圾桶的方法,短距离的还行,12公里实在太长了,遇上一个意外,他们谁都跑不掉。/p

/p

他坐到了边缘,尽量远离了小小,默默点燃了一根烟,前尘往事,化作云雾中。他在犹豫,要不要拼一把,他心中已经有了办法,不过手里还差点东西,要弄齐就代表他还必须还要“戴一次绿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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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P4生物实验室

武汉病毒研究所,隶属于中科院12分院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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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年轻男女站在更衣区内正往身上套着防护服,这种病毒防护服主要由pp 无纺布以及其他多种珍贵材料制成,能够防止病菌渗透,具有多种抵抗液体腐蚀能力,还有极强的韧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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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好后,彼此为对方又检查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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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病毒研究所是中国唯一一个拥有p4生物实验室的研究所,这个实验室中装有特殊的空调系统,进入这里的空气温度与湿度都是预先设定好的,过滤程度达到99999%,能保障空气在整个环境中一小时循环多次。实验室采用定向负压系统,其核心区的压强达到负40帕,这样实验室空气的流动,只能是通过高效过滤器从外面进来,而保证实验室内的空气不向外流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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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只是表面看到的,更多隔离,防传染的手段在这个实验中做了一层又一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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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手中拿了一张黑色的磁卡放到了感应区,面前半圆形的落地铁门蹭的一声缓缓升起,两人进入后,又落了下来。这样的铁门一共有10道。只有最外面的一道需要电磁卡,而最里面的7道是又互锁装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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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外层的一道门没有关好,另一道门是怎么也打不开的。两个人经过了外更衣室,内更衣室,过滤区,缓冲区,消毒区,经过化学淋浴消毒,花了将近三分钟的时间,终于进到了核心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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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有一具身躯完好的丧尸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他的胸膛有着轻微的起伏,四肢踝关节处有一道钢圈将他死死的锁住了,在他上方,有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这层罩子,除非是穿甲弹,不然不可能有任何东西能将它击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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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级研究员,生物科学工程专业博士楚海,将进行对丧尸的第二十五次实验,随行的是研究员白潇潇。”名叫楚海的男人对着电脑说了一通,点了几下鼠标,输入了一串密码,将一旁的眼镜戴到了鼻梁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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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的屏幕显示正在录像,而画面就是男人眼前的景象,眼镜的镜片具有外界信息录入能力,和摄像头没有什么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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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见过这具怪物数十次之多,心中仍免不了产生恐惧,要怎样的东西才会把人变成这样?楚海见过无数被病毒感染的人,肿胀,身体部分溃烂,全身密密麻麻的起痘,都没有像这般面目全非,最重要的是丧尸了人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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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创造文明去征讨自然的时候,也创造出了可怕的怪物来毁灭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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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海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种感染病毒,绝不是大自然创造出来改变生态平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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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进化论中,一切的进化都是有规律,符合自然常理的,比如说鱼如果在水里待不下去了,需要上岸,经过数十年甚至百年的进化,海底生物可能会进化出呼吸系统。虽然奇怪,但这是符合常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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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全新的病毒,绝不可能是大自然为了减少人类而自主创造的“生化武器”。病毒感染性极强,现在他所知道的感染途径,就是已经被感染的宿主撕咬正常人类,通过血液传播病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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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进入体内后,会迅速同化,污染你身体中的所有细胞,所以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直到你的大脑细胞也被同化,身体将会进入一小段时间的假死,然后猛然间,病毒细胞会以平常细胞十倍的速度产生,死亡,产生,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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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的身体不再由肌肉控制,而是大脑发出的简单意识。比如,正常人肌肉拉伤,大脑发出意识想让你站起来,但身体做不到。然而现在,哪怕你大腿上少了一块肉,只要骨头没断,那就不是问题,因为生体不再需要肌体能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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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可怕的东西,不仅仅是对高智商生物,哪怕是最低级的,只要是智慧生物,也不能幸免,全球的生物都变成了怪物,造物主怎么可能会创造这种病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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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潇潇推着架子走到了手术台旁边,她刚才已经把所有需要的器械消毒,整理出来了。他看着自己导师眼中略带狂热的眼光,有些畏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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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活跃程度40,心肺,肌体能量,无,大脑波动,无,瞳孔涣散,仍然保留有攻击性,体内的病毒没有被杀死。”楚海看了一遍周围仪器的显示屏,又调试了一下,白潇潇连忙用纸笔将数据记录了下来,虽然有录像数据,但他们,向来都是做两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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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收回了目光,盯着奋力想要挣脱的丧尸,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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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号抗体,失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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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不需要肌体能量,所以也不需要氧气,躺着的丧尸之所以胸口在起伏,那只是因为生物本能,毕竟这个动作我们生下来就会,还是下意识的,如果肺叶或是呼吸道损坏了,和现在的区别就是不呼吸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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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将开始取样。”罩子哗的一声打开,一股腐烂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楚海拿着小刀和镊子,靠近了怪物的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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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强烈的挣扎,愤怒的嘶吼,强烈的表达着它的不满和对他身体的渴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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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充耳不闻,双手一如往常沉稳,用小刀在手臂上割了一丁点下来,放到了皿盘里。没有想象中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来,丧尸体内的血液早就流干了,曾经,水分占人体的70,现在,除了脑浆和肌肉中锁住的水分,基本上都已经流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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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痛觉,所以钢圈勒破了皮肤,他用刀子在他身上割肉,丧尸的行为也没有变得更为激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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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心中对这种病毒已经有了眉目,要不了多久,他就可能将它的成分和结构研究透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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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也是超市里的现状。手机的收音机早就被他掐断了,他可不想再听到什么意外的消息来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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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我说,没必要这么绝望吧!现在有避难所,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兴许要不了多久研究院就能将抗体研制出来了呢!”天知道他是怎么将自己都不信的鬼话说出来的,两只手指捏着拉罐,用骨节揉着太阳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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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体,呵,你不知道研究院还有一个名字吗?”李浩然不屑的一笑,仿佛他的话像是傻子说的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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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名字?”叶柯还真不知道,毕竟他没特别关注过这方面,研究院还有别的名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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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表情都有些迷,这是什么别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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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出砖~家的地方。”害怕几人听不懂,他把砖这个字咬得特别重。叶柯和苏南自然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两人只是一笑,对他的讽刺不置可否。只有安乐和小小摸不着头脑,研究所不就是出专家的地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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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其实我们倒不是绝望,有避难所在,心中到底还是有着三分希望,只是避难所离我们这么远,我们现在又要怎么到达封锁线就是个问题。”遇到麻烦,我们总希望想出个两全之法,既能完美的解决,又能排除所有的安全隐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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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摸了摸怀中小女孩的脑袋,神情有些落寞,在任何时候,除了父母亲人外,小孩永远都是麻烦的代表,他们脆弱,瘦小,没有自我保护能力,身体免疫系统不完善,容易生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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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他们心智不成熟,疼了会哭,受委屈了会哭,害怕会叫,找不到人会叫,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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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小小这样安静的小女孩已经很少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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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有城市地图吗?”苏南这间超市既然卖报纸,城市地图这种东西说不上会备上两份,虽然平常没什么人买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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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去给你拿。”男人将小小放到地上,在一堆报纸的遮盖下找出了一份色彩绚丽的杂志一样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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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来看,一眼看过去让人眼花缭乱,值得庆幸的是不是旅游地图,而且还比较详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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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先找到了自己的大学所在地,然后按照自己昨天的逃跑路线,找到了自己这家超市的大概所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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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们现在在这儿。”他抓了一支油性笔,在所在地画了一个叉,几个人都围了过来,毕竟他们都看不懂地图,这个东西,不是只需要知道东南西北就能ok 的,不仅需要具体的学习,还需要有一定的经验,才能在做出判断的时候,达到准确无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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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军队封锁,短时间内,要调动大量的军队,各种材料,修建高墙,很有可能只封锁了主城区,那这道封锁线很可能是这样的。”一条黑线将地图三分之二的区域框了起来,封锁线只阻隔了三面,东面是海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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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军队是这样封锁的,这都是你猜的,万一不是呢?”话虽然是李浩然说的,但另外两人明显也抱着同样的疑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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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过兵,而且是一名相当优秀的战士,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所以我的猜测有90%的可信度。”他没有说谎,军区大比的时候,射击,障碍跑,单人多个项目他都是第一,当时他离开的时候,老连长想让他留下来,留在军队,他的发展前景会相当的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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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继续。”话说到这份上,他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这些外人肯定不会比“自家人”更清楚这些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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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我们在这座城市的北部边缘,这张地图的比例尺是1:300000,也就是说。”他用手卡了一下距离,约摸出了一个大概的长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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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封锁线只有12公里,放在以前,也就半天的步行路程,现在也许要久很多,只要我们安全的办法,想要逃出去,并不是没有可能。”将最后一口闷了,走到墙角轻轻的放下了拉罐,不得不说,这种啤酒越是喝到后面,越是难喝,一股“尿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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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苏南和李浩然左右摆弄着地图,一是判断他刚才所说的可信度,二是考虑要怎样才能安全的穿过街道12公里的街道路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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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用他垃圾桶的方法,短距离的还行,12公里实在太长了,遇上一个意外,他们谁都跑不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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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了边缘,尽量远离了小小,默默点燃了一根烟,前尘往事,化作云雾中。他在犹豫,要不要拼一把,他心中已经有了办法,不过手里还差点东西,要弄齐就代表他还必须还要“戴一次绿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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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少校季白

济南军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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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夜然到这已经快三天了,却还没见到自己父亲师长空一面, 对于这个生养自己的男人,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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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个温柔的女人,早就在她的脑海中模糊了,只能从旧照片中想起一点点曾经的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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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父亲就已经在军区身居高位了,对于她这个女儿,物质远远大于精神上的关爱,她是被外婆带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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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高中的时候,外婆也生病走师夜然拒绝了父亲让舅舅照顾她的请求,一个人开始了 独立的生活。一人人吃饭,一个人写信,一个人看电影,出去旅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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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哭不闹,从没觉得少了什么,也从没觉得生活中非谁不可,父亲一年回来看她两次,一次是除夕,一次可能是中秋,也可能是端午。人啊!孤单久了,也就学会了自欺欺人,她从没觉得自己过得有多悲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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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见了叶柯,那个和她一样活得冷漠冰冷的男人,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一颗心是热的,当久违的温情包裹着她的时候,才猛然发觉,自己这几年活得是有多可怜,多孤独,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来提醒她,自己这样活下去是不对的,是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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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于叶柯,她有一种 很特殊的感情,那是另一个自己,却也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她喜欢他,喜欢他的外冷心热,来融化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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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见到自己的父亲,据说是上面下令将他调到了河南地级城市修建的避难所了。师长空是正师级,而且是授予了少将军衔的正师级军官,在军区,除了司令员和政委,他就是实打实的二把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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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特殊时期,要你一个二把手待在军区干什么,所以,在雄鹰小队派遣出去的当天,上面就下令将他直接调出去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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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她在这儿虽然进出不受限制,却总有种被软禁的感觉,而且军区里的氛围一天比一天诡异, 她想到了自己从考场逃出来时看到的情形,不好的事情,似乎正在慢慢的扩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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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里的东西都搬过去,小心一点,不要弄坏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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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夜然正坐在窗前百~万\小!说,几个官兵突然一下子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是搬房间里的东西。她合上书,站了起来,脸上虽有惊慌,但还算镇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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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个身穿沙漠迷彩,蹬着一双锃亮军靴的年轻军官背着手走了进来,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刚才让士兵搬东西小心一点就是这个人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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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夜然还是见叶柯那一晚的打扮,宽松的破洞牛仔裤,t恤,长袖衬衫,袖子翻到手肘,只是将头发束成了马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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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季白?”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的观感一直都不好,一身正气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邪气,虽然长得不错是真的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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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了,小妹,你看我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的,要不是有人给我报告,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这儿。” 他夸张的张开双手,打量着房间,然后走到近前,翻了翻桌上的书页,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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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你就说,让人搬我东西干什么?” 这个人,对自己没安好心眼,她能感觉的到,但她没有办法,季白的父亲季春林是军区政委,她要从哪里反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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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急干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慢慢说的。” 他嗤笑着将凳子登的一声拽到了自己身后,然后横刀立马的坐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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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离开的时候把你托付给了我,我自然是把你接到我那里去才能更安心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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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儿住的挺好的,不劳你费心了。” 她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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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可由不得你。” 季白拍了拍手,门外走进来两个高大的军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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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请吧!” 他曾经为了套近乎,一直以大哥自居,她可从来没承认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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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虽然离开了,但你也别太过分。” 中干外强也许说的就是她吧!没有强大的实力,她只能用言语和父亲的余威来震慑,眼睛里的慌张显示了她此刻最真实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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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长空虽然离开了,但还是有不少心腹留了下来,这些人,都有着一定的地位,还有不少,都是她父亲带出来的官兵,若是她受辱,有很大可能会引起士兵的哗变,这些季白当然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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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没准备动粗,我是真心希望小妹你能住过去,好让我尽尽当哥哥的心意,而且,你父亲都将你托付给我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捂着心口,说的那叫一个真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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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种人渣,我父亲会把我托付给你,鬼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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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信不信不我不清楚,只要我说出去,外面的人信就行了。”军区师长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给政委的儿子,在底层官兵看来,这是多正常的一件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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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不走呢?” 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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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晚你在这儿的安全我可能就不能保证了,你也知道,现在外面还比较混乱,要是有谁晚上冲进来,害你失了身,你让我怎么去和伯父交代啊!” 季白丝毫不顾忌身后站着的两人,说的话口无遮拦,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有气恼,有愤怒,也有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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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明摆着的威胁,自己却也没什么手段能遏制, 如果真跟着他走了,那是明摆着将自己送入虎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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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她就只有去寻找帮助,且不说父亲真正的心腹是哪些,就算找到了,那些人会为了她去对抗自己老大的独子?那还难说。每个人都自顾不暇,不是吗?更何况现在济南军区的一把手是季春林,师长空在哪?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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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跟你走,但我要送我来这儿的特种小队做我的守卫。”她后背靠着墙壁,双手插着裤兜,展现出了一副对峙的姿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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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行,你也知道,他们都是精英,现在外面这么乱,每耽搁一秒,他们可能就少救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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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我当小孩,济南数十万官兵是吃闲饭的?要是见不到他们,我是不会走的。”她来这儿之后并没有接触什么人,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他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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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沉默了,时不时会抬眉看她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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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去申请命令,派一个小队保护师小姐的安全。”双手一拍膝盖站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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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其中一个军士敬了一礼,转身就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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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了后,你就把师小姐引到住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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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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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没有告别,只是回头对着她笑了下,便大步离开了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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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h超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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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一根烟抽烟了,将烟蒂摁在地上掐灭了。两个人皱着眉仍旧对着地图在研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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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什么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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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直待在苏南身边,眼睛却一直都看着他,那双眼里,有好奇,也有畏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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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封锁线的范围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们逃出去的可能还是很大的。”12公里,放在以前开车只要20分钟,步行也不过2小时左右,可以说是相当近的距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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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办法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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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用垃圾桶会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人到了关键时刻,想象力总是无比的匮乏,李浩然拿着地图研究了半天,然后发现脑袋依旧里一片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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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你知道我从学校逃到这儿,用了多少时间吗?”他用很淡然的语气否决了李浩然的提议,当初之所以选垃圾桶,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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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公里我走了整整一个白天,我们想要在垃圾桶里挪到封锁线,至少要两天时间,这两天的时间,12公里的路程,发生任何一点意外,我们都活不下去。”其实他还有一个理由没说,逃出来的时候,他是一个人,若是算上小小,五个垃圾桶在大街上移动,不引起注意都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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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偷一辆车怎么样?只要速度够快,丧尸就不可能追不上我们。”苏南始终都希望逃亡的时候,小小能轻松一点,她才五六岁,实在太脆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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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行,大路主干道都被堵死了,到处都是报废的汽车,而且跑起来是没什么事,但这一路上的丧尸都会被我们引过去,一停车,就是我们丧命之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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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西装男有些气恼,站起来向着叶柯低吼了一通,插着腰,扶着额,一副急躁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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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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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放下手中的火机,浓白的烟雾缓缓的从他口中飘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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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不行,我们就走下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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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几人都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除了安乐,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发言,世界变了,又回到了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更真实,更血腥,女权?那是文明社会才有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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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排污系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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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叶柯吸着烟赞赏的看了一眼同在角落的女子,每一座城市下面,都是一个地下世界,电缆,线路,雨水,污水,自来水,细心的人就可以发现,同样的井盖上,有不同的标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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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过来的方向,150米左右的距离,就有一个污水井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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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抓了一下头发,走到墙角,想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然后发现,简直是完美。排污系统,是唯一一个在地下贯穿整个城市的管路,也足以容得下他们行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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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们需要一点东西,排污系统的设计图,没有图纸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走到封锁线,还有就是撬棍。”视线扫向了几人,无一例外的都低下了自己的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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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逃命,谁都不想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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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纸哪里有?”说话的是安乐,她知道,问题出现了,让时间去消磨它,是永远不会被解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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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将目光看向他,他却只能摆摆手,他又不是全知全能,哪里会清楚这些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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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系统一般归城建局管,但是建造一般都是承包给了外面的公司,不过图纸他们那儿应该还是会保留一份的。”苏南将手指指向地图上的某一处,幸运的是城建局离他们这儿并不远,大概只隔了两条街左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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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再次陷入了沉默,几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手指,头发,或是某个东西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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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去吧!毕竟我对这一带比较熟悉。”男人叹了口气,站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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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小小仰头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大家都变得这么奇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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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留下,小小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需要你。”叶柯看向另外两人,没有人敢和他直视,意见通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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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吧!反正我在这儿,还从来都没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安乐显得有些慌张和勉强,心里想的绝不像她说的那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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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两个谁去拿图纸,谁去拿撬棍,左边街头转过去直走,分岔路口右转,大概一公里就有一家五金店。”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已经把自己置身事外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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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苦着脸坐了下来,她心中怨叶柯,一个男人,把危险的任务交给女人,自己却在安全的地方坐享其成,算什么,对他之前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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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拿撬棍。”五金店要近一点,而且城建局可是一座大楼,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丧尸没跑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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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安乐去拿图纸。”叶柯说完,看了一眼角落的女子,他皱着眉,瘪着嘴,想要对他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吞吞吐吐了一小会儿,将脸埋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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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的时间,定在第二天一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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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变异的病毒

“楚海还没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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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病毒所会议室,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将军帽放到了环形会议桌上,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男人肩上的两杠两星揭示了他的身份,中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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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我们在这儿都等了好些时候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资格。” 答话的是一个年轻军官,他挺着背,双腿分开,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傲然的姿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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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校瞪了他一眼, 军官只好乖乖的闭了嘴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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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平米的大型会议室容纳了大概有二三十个人,有人闭目养神,也有人站在一边相互交谈着,但多数人都有着不满的情绪。虽然楚海有两院授予的生物科学院士称号,但这里的哪一个人手中的权力不比他大,昨晚说今天上午九点在会议室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这都快九点半了,连人影都没看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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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校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的景色,后背有些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天是灰蒙蒙的,太阳掩藏在云层之后,无法穿透,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高大的铁墙,有持枪的士兵正站在上面巡逻,他老了,视力已经不怎么好了,看不真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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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之初,中国其实有十余个军区,武汉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作为中部核心,策应四方,武汉当时的军事力量是相当强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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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爆发后,附近的几个城市的武装部队合并在一起在武汉建立了避难所, 无论是政客还是军士都看得很清楚,研究所,才会是这场灾难的终结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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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站直了身子,中校和军官也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也立马站了起来,以示尊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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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他们做出如此姿态的,只有一个人,少将师长空。他快步走到左上方第一个位置,拉开椅子,站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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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利落而严明的命令,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已经快60岁高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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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不分先后的,所有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没人敢说话,变异前,他们都听说过这位老人的大名。 早在几年前,他就可以晋升军衔了,至少一个中将是跑不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拒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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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清楚现在外面都发生着什么。” 沉着沧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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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军人,我们曾经的天职是保家卫国,现在,我们的职责仍旧没变,保卫人民,保卫我们仅存的家园不受外面那些怪物的侵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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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把你们的骄傲自大都给老子收一收,现在,在这里,在写这处避难所最重要的人不是你,不是我他,更不是我,是那些在实验室中没日没夜研究抗体的研究员,要是我下次再听到有人和楚博士起冲突,以叛国罪处理。” 老人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听不出一丝怒意,却将所有人的脾气和不满都压了下去,一下子,会议室里就像大气突然下降一般,压的人透不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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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的大多数人都知道师长空说的是什么,在前两日,楚海 找到了一位少校,希望能让士兵找到一些所需的实验器材,最好是能搞到一两个“实验材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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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拒绝了,还发了脾气,对着楚海大吼了一番。你知道我有多少兄弟为了给你找这些破烂玩意丢了性命吗? 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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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沉静了分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拿了个u 盘,打开会议桌旁边的电脑,插了进去,一个和他同样打扮,扎着马尾的女子怀中抱了一大堆资料,挨个给每个人桌上发了一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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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因为一些资料,耽搁了一些时间,稍等一会儿。”说着,他躬着身子,在键盘上一阵敲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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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海的脸庞看起来很憔悴,像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一般,但一双眼镜却很亮,兴奋的火光在其中燃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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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打开了头顶上的投影仪,幕布上出现了一画面,像是一幅古老的壁画,上面有两个巨人一样的怪物站在一段阶梯上扭打,他们身上长出了许多触手,还有一些发了狂的正常人正在撕咬同伴,破碎的身体,内脏到处都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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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迪拜亚帝国遗迹中流传下来的壁画,这次爆发变异的病毒,主要成分,也和他们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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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迪拜亚帝国有一种古老的传承,他们推选出来的领袖必须食用他们的圣物,太阳阶梯的花朵,存活下来的人才能担任他们的国王,你们手里的资料对这种花有详细的介绍。”他停止了说话,让这些人有足够的时间去阅读资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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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花带有强烈的毒素,这种毒素就是rna 病毒,一级病毒,我们已知的,就是艾滋病和 sars 病毒,在19世纪,亨利·特拉维斯第一次发现了这种病毒,但之后,这段往事就消失了,太阳阶梯的花朵再也没人见过了,人们将它称为始祖病毒。”他摆摆手,显得有些无可奈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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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始祖病毒虽然是变异病毒的主要成分,却不足以造成异变,感染者最多会承受不了毒性,因为免疫系统过分刺激而全身溃烂而死,罪魁祸首是一种不知名的合成病毒,大家看。”楚海切换画面,点开了一个视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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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是他的视角,此时,楚海取了样本,正在用显微镜研究,还可以听到丧尸在一旁嘶吼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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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将滴入培养液。”会议室里的楚河不自觉的摸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那是他第一次加入培养液,也只有他才清楚自己当时滴入的是什么,那是它自己配制的超级培养液,比完全培养液的效力还要强十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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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中,一小滴培养液滴入了培养皿中,然后,变异病毒彻底疯狂了,从指甲那么一小块瞬间膨胀了自身四五倍大小,几十条短小的虫子在上面疯狂的舞动,想要从培养皿中爬出来,更恐怖的是,培养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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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他,也被吓得大叫了一声,抓起手边的一杯强硫酸倒了上去,在呲啦一声中,所有的东西都在腐化中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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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病毒,已经超出了细胞,生物的范畴,称他们为疯狂的掠夺者也不为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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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要是那种东西在自己体内涌动,真是不敢想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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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楚海的猜想中,那种疯狂的生命状态只是短暂的,即使他不泼那杯硫酸,它也存活不了多久,它只是在展示自己生命的姿态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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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我将始祖病毒完整的提取出来了,只要我能中和强烈的毒性,对于人体的强化将是巨大的。”他想起了关于迪拜亚的传说,食用太阳阶梯花朵的国王,用拥有长久的寿命,刀枪不入,勇猛无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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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博士是想把我都变成那种怪物吗?”中间的一位军官嗤笑了一声,对他的想法不屑一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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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病毒的抗体基本是研究出来的,除非出现一种刚好克制它的新物质,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想要活下去,过于弱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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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同意,外面的人就是因为这些鬼东西变成丧尸的,你还想研究什么更可怕的病毒把我们全都害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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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飞天,忘记我说的话了吗?”箭弩拔张时,老人的一句话,将他的气焰瞬间灭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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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博士,你要知道,我们对这些并不怎么懂,也有抗拒情节,如果你的想法没有足够的安全性,我们是不会同样的。”师长空的话就委婉了许多,但表达的却是同一个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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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放心,我研制出来的东西,若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性,是不会投入使用,要用也是我第一个用,研制的过程,大家也可以时刻监督我。”这将是场漫长的项目,没有他们的支持,自己暗地里弄,他的进度将会极为缓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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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话,倒也使得在场大多数人都露出了同意的姿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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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还有一件事我需要您的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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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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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中的这份资料,希望您能让人发送所有可以联络到的地方。”整个中国,在这方面,除了北京的那几个,没人能与他比肩,就算有,也不可能有他这里的设备,可以说,这份资料,代表了全中国现在对变异病毒最先进的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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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只是这么多,可能要一段时间啊!”老人看起来有些瘦弱,却给人精明的感觉,仿佛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那双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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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交通断了,但军方总是有方法联络彼此的。每过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汇报一下彼此的情况,对于师长空来说,中国已经退化到城邦制了,每一个避难所都是一个城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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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夜然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安全到达济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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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后悔的安乐

计划定好后,叶柯将货架移出了一个空间,撕开报纸的一个角落,就地坐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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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你不找一个东西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见着,但你需要它的时候,它就藏了起来,任你焦急生气,比如出租车,厕所,垃圾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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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倒不存在这个问题,垃圾桶马路对面就有一个 ,在橱窗前大概守了半小时,直到那个一直在附近晃悠的丧尸走远了一点,两层锁一开,冲出去就抱在怀里跑了回来,连里面的垃圾都没来得及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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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用超市门口那个也不是不行, 只是一来一回会花费不少时间,以前出门十分钟,半小时就能办完的事情,放到现在,就只能全靠运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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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第一个回来的太晚,那他们就要多耽搁一天的时间,现在他们越晚出去一天,外面的危险也就大一分,毕竟感染已经失控了,丧尸的增长速度是无法计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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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从背包把疯狗掏出来的时候,几人都露出了惊讶和怀疑的眼神,只有苏南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就重新归于平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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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哥,对不起,你也知道,当时我为了进来,不得已才撒了谎。” 放他进来的人就是苏南,即使他当时没听到里面的对话,一番接触下来,也知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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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秘密,有自保的手段,没必要为这事道歉。” 这个男人,经过了时间的沉淀,遭遇了人生的变故,又碰上了世界的变异这档子事,已经看淡很多东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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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次是在外面,他很快就在上面划开了一个洞,然后用一个大口袋将里面的垃圾倒了进去,丢到了一边,反正他们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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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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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恐惧,没有噩梦,除了垃圾的臭味,叶柯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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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虽然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但相比安乐可好太多了。从做出安排后,负面情绪就一直缠绕着她,后悔,不甘,怨恨,各种想法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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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不了逛商场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惊叫着往外面逃,他们以为是发生火灾了,也跟着人群奔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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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个面目狰狞,状若疯子的男人以极快的向她扑了过来,两人当时才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男友将她推了出去,自己却被丧尸扑倒了,她看着那个往日和自己在床上缠绵的男人,惨叫着被怪物从脖子上活生生的撕下了一块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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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助的眼神,挣扎着一只手伸向她,鲜血像泉水一样从他喉头涌出来,他想安乐救他,他不想见义勇为了,也不想英雄救美了,她尖叫着,抓起包包跑了,她一直跑,一直跑,泪水纵横,却总也忘不了那双眼睛,那个画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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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安乐!”苏南摇晃着她的肩膀,将她从魔怔中唤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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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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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她摇着头脸色苍白的笑了笑,用手背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偷偷瞟了眼坐在角落抽烟的叶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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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枉称是自己学弟,问题摆在那儿的确不会被解决,她那样说,表态,以为他会拒绝,然后代替她去,谁想到叶柯直接顺势而下,没有丝毫的迟疑和顾虑,她的小聪明一下子全部落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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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这种想法是说不通的,她没有任何理由怨叶柯,但她就是没办法止住这种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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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他站起来将烟头用鞋底撵灭,开始轻轻的移动货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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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条街道比较偏,外面晃悠的丧尸并没有几只,而且离他们这都较远。他们随时都可以出发。回头望了两人一眼,李浩然虽然有些紧张,但气息并没有乱,而且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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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乐,她现在抖的像筛子一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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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叶柯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轻轻摇了她一下,好让她集中注意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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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遇到丧尸了,你要怎么办?”他轻声询问着,希望这些心理暗示在遇到危险的能让她镇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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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摇着脑袋,低着头,不敢直视他,脑袋里全是疯狂的画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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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停下来,一动不动的,等着她慢慢走过,记住,千万不要动,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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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还是摇着头,已经快要哭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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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安乐,看着我,没事的,你行的,你一定可以的。”手掌扶着他的脸庞,拇指轻轻的拭去泪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叶柯露出肯定的目光,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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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沉默了两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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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行,你不要再逼我了。”她拍掉了叶柯的双手,跑回了角落抱着膝盖低声哭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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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个男人彼此看了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安乐平常除了上卫生间,一直都是坐在那个角落,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参与讨论,他们都以为是性格如此,看来,并非和他们想的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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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谁也没有同心情泛滥到去照顾一个除了漂亮而一无是处的女人,而懦弱,在现在的世界,将会成为原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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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走到她身前,蹲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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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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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仍旧没有停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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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别哭了。”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叶柯顺着她的头发从侧面将她的脸抬了起来,用手指抵住了她的下巴,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张脸,老泪纵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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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着下巴不让她哭的结果就是,吭~鼻孔里冒出两串鼻涕直接喷在了他的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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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真尼玛恶心。”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手背在裤腿上随便抹了两下后,用自己的袖子将她脸上的鼻涕都抹干净(匀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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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城建局,我替你去。”他淡然的好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安乐一下子就回过了神,满脸的不可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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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失去了一次直面死亡的机会,我不希望离开的时候,你还是一个看到丧尸,连动都不敢动,只会叫的女人。”叶柯站了起来,他虽然很想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拥抱,但有时候一味的温柔,就相当于给了对方无数次依赖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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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会一直帮你,这一次,只是因为我曾经叫你一声学姐,你的名字是你自己的,你的命靠你自己去赚。”他没有再多说,转身走到橱窗旁,观察着外面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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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两只小手抓住了她的一条手臂,希望能给她一点安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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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准时机,叶柯动作轻盈而迅捷,又戴回了曾经的绿帽,李浩然跟在后面,顶着垃圾桶小跑了两步,一下子蹲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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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背对着,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了自己的寻宝之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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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曾经遭遇了一次恶心的事情,再次碰上,即使身体和心理都有了准备,仍旧会觉得难以忍受,现在的他,还是忍受不了垃圾桶盖头上的恶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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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无耻的偷袭

读大学这两年,可以说除了学校附近的饭馆和网吧了若指掌外,出了一定的范围,和第一次来完全没有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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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超市到城建局的路线看了两遍, 为了防止意外,还用油性笔画在了手臂上。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一切都显得简单了许多,这些丧尸没有智力,在他们眼里,自己只要不动就和路边的一根草没有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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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艳阳高照时,总算是看到了城建局所在的大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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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 叶柯半蹲在垃圾桶里,有些呆滞的看着马路对面的大厦,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过,城建局是行政单位,他不是没想过要搜寻的地方会很大,毕竟那时候市政府都喜欢建形象工程,但面前这座将近二十层的建筑也太大了吧!要他在一栋大厦里找一张施工图纸,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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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李浩然那小子毫不犹豫的就选了五金店。 只是来都来了,要他现在打道回府是不可能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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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对出来的路口, 七八辆轿车挤在了一起,将口堵死了。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所有人都慌不择路,开在前面的车想找一个合适时机进入主路,后面的车辆蛮不讲理的挤了上来,这时候,汹涌的人群和怪物从大楼里跑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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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并入车道的后果就是会和主路上快速行驶的汽车相撞,直到第一起车祸发生,有人选择弃车而逃,有的想从边缘穿出去,却发现宽度不够, 也只能弃车逃命,越来越多的车堵在了一起,所有人都只能选择打开车门靠两条腿狂奔,科技产物的结晶,在那一刻,反而成为了负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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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到路口后,他发现藏在垃圾桶里根本就过不去,无奈,只好将垃圾桶放到一旁,爬上了车顶,放眼望去,除了荒凉的景象,再无其他,不,还有游荡的丧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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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高,看得远,但同时你也会变得更加醒目, 在下面蹲着感觉很远的几只丧尸,现在站在车顶却觉得尤其的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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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丧尸并没有注意到他,弯下身子,正准备快速移动,却一下子被面前的景象吓得失去了平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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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往后蹬着,慌忙之中,他只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惊恐的叫声,身体跌在车盖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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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面的车厢中,有一张没了半个脑袋的男人坐在主驾驶上,剩下的一只眼睛正瞪着他,凹凸不平的伤口上,肉已经腐烂成了流质,白白嫩嫩的虫子正在里面钻来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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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恶心,叶柯咚咚咚的在车顶跑了几步,跳到地上,然后冲进了大楼,原因无他,他触动了汽车警报,刺耳的警报声正肆无忌惮的放声歌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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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大厅对此刻的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方向感, 大厦里肯定藏的有丧尸,这是肯定的,而丧尸肯定会被警报声吸引出去,这也是肯定的,要是撞个正着,那就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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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了一个超小型的储物间,用来堆放清洁工具,丢了些东西出来,然后钻了进去,用手扣着锁环,才终于舒乐口气,这个储物间里面不能上锁,开和关都只能从外面来。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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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藏在里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颤抖着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衔出一根叼在嘴上,希望这能一点点镇静的效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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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外面有脚步声,尤其是听到有东西踢动了他丢出去的清洁工具时, 他都只能僵直着身体闭上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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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里面藏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汽车的警报声响了一分钟不到就停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都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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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推开门,透过缝隙看了下,然后将头探了出去,阴暗的长走廊,空荡荡的,像极了鬼故事里的医院走廊。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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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别了一下方向,叶柯找到了楼梯道,计划财务部,不是他要找的,公用事业部,也不是他要找的,一直上到了四楼,市政工程科,就是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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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去过政府单位就知道,长走廊,小房间,几乎就是标配,走在其中,一个人都看不到,四周安静的好像深夜里的墓地,渗的慌,叶柯总有种这些房间里会突然扑出来一个丧尸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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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到现在的都还没碰到一只丧尸,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楼里的丧尸本来就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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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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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还是挺简单的嘛!叶柯上前抓住门柄扭动了两下,锁住了。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长铁丝,他在部队的时候,因为好奇,跟人学过两招,没怎么学到家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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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着身子,低着脑袋,用一根细长的铁丝对着狭窄的锁扣进进出出,但就是半天没什么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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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就在他身后,一个歪七扭八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嘴巴里发着无意义的声音。正在撬锁的叶柯突然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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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当一个人站在背后看着你的时候,你是会有感觉的,比如后背发麻,脖子生凉,他现在就是那种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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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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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拔出大腿上的匕首,身体还没有完全转过了,他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扑倒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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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插进了对方的嘴里,那张丑陋的面孔离他就只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不明液体顺着血水从匕首流到了他的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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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并没有死,而是趴在他身上疯狂扭动,没有痛觉,似乎想要将他整只手啃掉,两只手胡乱的抓向他的脸,他只能用匕首隔着,左右躲避,叶柯想要反压他,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敌不过他,低沉的嘶吼声回荡在走廊里,匕首一点点的深入,那张恶心的嘴就快要触碰到自己的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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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另一只手抓住了握柄的手手婉,手臂发力,猛的往上一提,闭上眼睛,一大滩液体洒到了他的脸上,手中传来的的怪力更加猛烈了,他只能继续抵着阻力往上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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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几秒后,终于一切都停止了,叶柯用尽力气将身上的尸体推向了一边,抹了一把脸,大口大口的呼着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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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还不是安全的,用袖子将脸上五颜六色的不明液体擦去,转头看向身旁,呕~这一下真的是什么都吐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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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从嘴巴划开鼻骨,一直到眉心,在中间穿了一个大洞。大约半分钟才回复了过来,拔出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擦了两下,重新插回鞘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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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穿着保安制度的大叔,有些胖,肚子却被掏空了一半,自己还真是遭报应啊!撬锁就被保安抓,还好自己反应够快,不然就真的没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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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紧张的神经中,注意力是高度集中的,所以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连警戒都忘了做,推开门,一根木棍就对着自己脑袋招呼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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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掉了,情急之下,他抬手挡在了身前,砰!物体撞击发出沉重的声音,叶柯被冲击力撞的退后了两步,右手手臂出了疼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觉得骨头像裂开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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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棍的人看一击没得手,正面走了出来,准备“补上一刀”,只是他不知道,叶柯的抗击打能力有多强,强忍着痛,一个弓步,另一只手握拳就对着他的肚子招呼了上去,拳头入肉,化掌,抓住他的衣服又将他扯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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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揽住他的后脑,往下按,提腿,一个膝顶,结结实实撞在了对方的鼻梁额头处,一切都发在几秒的时间,从男人找出来到瘫倒在地上,不过一两个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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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结对方后,疼痛感像潮水般涌来,这么短的时间,却遭遇了两次偷袭,他都想要骂娘了。右手绝对骨裂了,他敢肯定,直到现在,他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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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坐下来好好呻吟一番,但现在还不行,将对方拖了进去,锁门,才顺着门瘫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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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点一根烟提提神,角落里的动静把他吓了一个激灵,窗帘后面凸起来一大块,像是一个人藏在了那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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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走近,撩开了帘子,叶柯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画面,一个女人,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嘴巴被胶带封着,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盖住了大片春光,若影若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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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叶柯,露出了惊恐的眼神,极力的蜷曲着双腿,想要遮住些东西,但那双紧致修长的大腿根本就遮不住什么,反而使她看起来更加的诱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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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将帘子放了回去,转身,扶着额头,感觉有些吃不消,在宿舍的时候,王皓周凯那两个小子没少和自己分享他们典藏的岛国艺术,但第一次亲眼看见,冲击力根本难以想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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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一瞬间,只想到了六个字:城里人,真会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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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帘子彻底拉到一边,女人像狗一样蜷成一团,看起来镇定了许多,但那是认命的眼神。叶柯脱下外套盖在了她身上,女人身体干涸的液体痕迹和那边仍旧昏迷着的男人,不用脑子想,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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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解开绳子,你答应我两件事情,不准叫,不准攻击我,可以做到吗?可以就点点头。”他尽量将眼光放在对方的脸上,其实刚才该看的他都看的差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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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眼眶中有着晶莹的泪水,轻轻的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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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只手不能用了,所以解的特别慢,之所以不用匕首割断,是因为令有用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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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你的那个人现在已经躺在那儿了,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不是吗?”他轻声说着,希望能让她镇静一点,因为他发现女人身体一直轻微颤抖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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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了手上的,他开始帮她解脚上的绳子,长时间的捆绑会使血液失去活力,而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他想早点让这个女人解脱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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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动着手腕,慢慢撕开了嘴上的胶带,将长发束到了脑后,因为上面有叶柯的衬衫,倒不会露什么。只是正在松绑的他就难受,一双眼镜总想往深处瞟,想看又不敢看,伪君子,自嘲了一句,将视线收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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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女人靠了过来,叶柯连忙将弯着的身子往后仰了出去,一道白刃从他身前划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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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叶柯脸色沉了下来,解开她手上的绳索后,女人并没有攻击他,他以为没事了,放松了警惕,谁知道她一开始就盯上了自己腿上的匕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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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离我远点。”她的声音很清冽,带着一种深恶痛绝的感情,一种深深的厌恶从她眼里流露了出来,丝毫不加掩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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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看清了她的脸,很精致,是的,就是那种五官端正的美,一种不特别的美,天生的御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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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的衬衫是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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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提了提衬衫,眼里出现了片刻动摇,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就是这个时候,叶柯抓住她的分神,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稍微一用力,饱经折磨的哪里承受得了这种痛,一下子匕首就从手中掉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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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脚踢到远处,女人想要叫,叶柯欺身上前,一下子卡主了她的喉咙,将声音堵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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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没准备伤害你,你却想杀我,都是你自找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女人的脸逐渐变的潮红,双手无力的拍打着他的手臂,眼里一下涌出了泪水和莫名的情绪,叶柯不知道那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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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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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没有杀过人,他知道,在现在这个世界想要活下去,总有一天,自己是要杀人的,但若是第一个死在自己手里的人是一个被男人折磨而变的愤世嫉俗的女人,他做不到,刚才虽然气疯了,他却没有动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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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夺了匕首的第一刀并不是划向自己的脖子,而是手臂,原因是什么,他就不清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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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半跪在地上咳嗽,伴随着一阵阵哭泣。他左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抬起头,泪水涟涟的眼睛带着疑惑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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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不要叫,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你安静点,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你要是像刚才那样,我就用绳子把你套着吊出去,你也知道,外面有不少丧尸。”他自然是骗她的,自己哪来那么长的绳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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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逐渐稳定了自己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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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他将自己背包里的短衣短裤丢给了她,然后走到旁边将匕首捡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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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一禾。”她也不避讳着什么,对着他直接就穿了起来,叶柯有些尴尬的将头偏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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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整理,总算所有的事情都妥当了许多,果然,人啊!还是要穿着衣服的时候才能有安全感。他的衣服对她来说有些大了,但也能将就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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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吗?”安一禾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恨意滔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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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就是变异爆发的那一瞬间,这个窥探她已经的男人将她绑架了,带到了这间资料室,把她当做了什么不好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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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只是昏迷了。”他靠着墙壁,点燃了一直想要点燃的香烟,舒坦,简直完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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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一禾走到他身旁,在他不明所以得眼神里跨坐了上去,一双夺命手顺着男人的胸膛掐上了他的脖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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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呼吸被阻断,他在昏迷中有了反应,开始潜意识的挣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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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杀他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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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木棍滚动两下落到了她的身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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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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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一禾松了双手,看着叶柯,迟疑了一会儿,他没有说话,也没做什么威胁的动作,只是安静的抽着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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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沉闷的声音,男人又被抽晕了过去,叶柯听着声音都感觉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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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禾用绳子将他双手双脚绑了起来,又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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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柯从背包里丢给了她一包饼干一瓶水,女人让她见证了什么叫真正的狼吞虎咽,一分钟没到,一整包奥利奥,一瓶水就没了,她嘴里还包着饼干,将眼光又投向了他,分明是在问还有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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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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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烟蒂踩灭,他蹲了下来,摸了摸她的脸,有些消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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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吃太多不太好,你先休息下,我晚点再给你。”他笑着将香烟丢给了对方,女人可能会需要这个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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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着一只手臂,叶柯开始在资料室里找排污系统的图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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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有感冒药吗?

“你在找什么?”安一禾看他将文件丢的满地都是,只是每找一会儿就要停下来休息半分钟,那支吊着的手臂似乎给他带去了极大的痛苦。

“城市排污系统的图纸,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但你要告诉我找它做什么,我才会告诉你。”女人小口小口的吸着烟,眼里有着得意的神情。

没有谁能在身体和精神经受巨大的折磨后,短时间内就看开一切,变得淡然,她只是强压着心中的悲伤和恶心而已,因为,这些情绪对现在来说,不会有丝毫的帮助。

她看着那个被捆绑着,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男人,恍如隔世,有一种游离的虚幻感,仿佛叶柯从来都没来过这儿。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无语的瞟了她一眼,转身继续在架子上找着自己要的东西。

安一禾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跟没长大一样,耍小孩子脾气。

“右边架子,从下往上数,第四排,有14年标签那个,你找找看。”她将烟头握在手心杵灭了,炽热的疼痛感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有些头晕,发热,一开始她以为只是自己情绪起伏太大造成的,没怎么在意,然而现在大脑的反应变得越来越迟钝,只想闭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觉。

叶柯依言,顺着那排一份一份的找,白色的封面上打印着“城市排污系统修正方案”几个大字,在这份方案旁边,有五六张折叠起来的图纸,抖开一看,恩,错综复杂,跟迷宫一样,分不清哪是开头,哪是结尾,就是你了。

图纸将地下排污通道按区域划分成了六张,他直接全部都塞进了背包里,以备不时之需。日头还没开始下落,如果这时候回超市,时间完全来得及。

提着背包走到窗前,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目测有五六十只丧尸将路口给堵死了,里三层,外三层,从宿舍一直陪伴他到现在的垃圾桶,此刻不知道滚到哪去了。

要怎么回去,似乎成了一个问题,等他们自己散开,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带上我。”他侧着身子,正悄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傻子才会拿烟头烫自己,她之所以不敢睡过去,就是害怕叶柯突然离开,要是自己昏迷个一天两天的,醒来发现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食物,没有水,只要空荡荡的大厦和虚弱的身体,那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带上你?为什么?”轻笑着走到她身前,将背包放到一边,盘腿坐了下来。

在找图纸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问题,自己救了她,到底要不要带上她一起走,然而心里无论怎么权衡,都只得出了一个结果,她就是一个累赘,消耗资源的累赘,对他起不了一点帮助。

“你要图纸肯定是要走排污通道去哪,对吧!带上我,我对通道非常熟悉,14年大修的时候,我是工作小组的组长。我一定可以帮到你的。”她现在每说一句话都要想好久,脑袋又昏又沉,像充了水的海绵,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叶柯有些迟疑了,不得不说,他对这个提议很心动,图纸很复杂,就算自己能看懂,但要是判断出了一点差错,他们就要在下面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好久。

安一禾见他有些拿捏不定,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还可以照顾你,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这句话可以给人无限遐想,却又什么都没承诺。

“不必了,我有女朋友,而且,她比你漂亮。”背靠墙角,眼里透露出轻蔑,互有好感的两个人在感情中,求爱者和被爱者总是在不停的转换,她可能已经死了,但他总是怀揣着一份希望,希望将来在某个地方还能相遇。

气氛似乎变得沉重了,一禾沮丧极了,这是被拒绝了吗?自己会在昏迷后被抛弃?她已经受够了侮辱和折磨,曾经他有显赫的家世,是全市优秀工程师之一,车子,房子,和同龄人相比,别人想要的她都有了,她可以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挑一个彼此中意的结为伴侣。但这些在一夕之间,全都没了,被一个恶心的男人当成玩物折磨了几天几夜,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又要将她重新推回到黑暗中去吗?

“我可以带你走,也不会让你做什么恶心或是危险的事情,但你必须听话。”他揉着太阳穴,似乎在考虑怎么组织语言。

“我会的。”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劫后余生,莫过于此。

“看你表现了。”他可没忘记之前给她松绑的时候,夺了匕首挥向自己的情景。

“还有,若是遇到危险,我不会…安一禾!喂!安一禾!”他话才说到一半,面前的女人就直接扑倒在了他怀里,一经触碰才发现,她身上好烫。

扶着肩膀将她从自己身上抬了起来,看着女人昏睡中轻扬的嘴角,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纯粹是在给自己下套吧!他手里有没有感冒药,这一下可麻烦了。

其实大可扔下她不管,但的确,他们需要一个领路人,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能让他安全的回到超市。各种资料文件被他洒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然后将窗帘扯下来当作地毯盖在了上面。

一只手无论干什么都有些吃力,几乎是将她拖到了上面,叶柯怎么看,都觉得她穿的有些单薄,于是将主意打到了昏迷的男人身上,用疯狗把袖子划开,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身上的西服拿了下来。

女人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皱,哪怕是在昏睡中,她似乎也得不到片刻安宁。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感冒,不想吃药,也不想去看医生,母亲赖不过他,就让他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的搓揉着自己的脚心手心,很舒服,他昏昏沉沉睡着后,第二天感冒就好了。

把西服盖到她身上,用矿泉水将纸巾湿透贴在了脑门上,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有够简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坐下来后,将她的脚搁在了自己大腿上,拇指抵着脚心,用合适的力度揉着,摸着光滑的脚背,指腹传来的柔软,心底慢慢升起了一丝异样,呼~果然,女人的脚有着不可阻挡的魅力。

他就这样一直揉着,直到脚心出了汗,才换另一只,如此往复。

天色渐渐变暗,这个夜晚,对于留在超市里的人来说,无疑有些难熬,李浩然和叶柯都没回来,明明他们相距不过两三公里,却犹如生死相隔。

叶柯揉着揉着抱着她的脚就睡着了,一禾中途醒了一次,看到他没走,就又昏睡过去了。反倒是被捆绑着的男人,几天没吃东西,又被打昏了两次,虽然醒了,却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五金店

这间店的店面不大,进门除了左手边的一个柜台,就只有两排货架,摆放着各种铁具和不锈钢制品。借着对街广告牌发出的酒红色灯光,可以隐约看到在两排货架间,有一具无头男尸,趴在地上,摆出一副向前爬的姿势。

西装之上,却没有头颅,好像是故意把它藏起来了似的,在这狭窄昏暗的过道看起来极为怪异。

小小缩在苏南的怀里睡得有些不安稳,爸爸今天老是动来动去的,刚刚睡着了就又醒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和哥哥姐姐躲在这儿而不去上学,但爸爸说外面有怪物,很危险,他们要在这躲一段日子,等危险过去了,他们再出去。

她还那么小,分不清是非黑吧,分不清生死,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危险,他和安乐留在这儿,看着日头从升起再到一点点下落,一颗心从担心逐渐变成了绝望。

但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的程度,叶柯和李浩然两个人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被困住了而已,他决定再等一天,若是他们还没回来,就再想办法。

安乐从叶柯走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理清了那些乱糟糟的东西。

事情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南因为小小不能离开,她想出去找他们,却又不敢,好像失去了方向的路人,一直在原地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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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奇怪的梦

安一禾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大院,正好赶上自己的生日,父母在后山的别墅给她办了场生日宴,来了好多人,送的礼物整整堆满了一个房间,寿星却不怎么开心。

那些伪善的嘴脸,不停的在自己眼前晃,只觉得心烦到不行,阿谀奉承的话语从她出现,不带一句重复的,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乱叫,那些不怎么熟悉的三大姑五大姨,一直给自己推荐他们朋友的儿子,搞得好像她的床是金子镶的,人人都想上。

寻了空隙,从人群中逃了出来,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从侍者托盘上拿了杯香槟,独自一人坐在高脚凳上,面前是一处喷泉,水花在阳光下闪耀出七彩,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坐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瞬。

然而身边的景色慢慢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喷泉干涸,树叶枯黄,树干老死,大院的建筑变得破败不堪,像是历经几十年风雨沧桑。

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宾客,仿佛不小心踏进了时间长河,短短几秒钟,头发花白,身体像瘪了气球,一下子塌了下来,松弛的皮肤挂在脸上,看起来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老人一般,最终,一切都静止了,父母,亲戚,还有那些她不怎么熟悉的人,脚步蹒跚的向她靠拢,明明他们相互遮掩着,她却能看见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一双眼睛呈浑浊的乳白色,没有瞳孔,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她害怕极了,想要跑,想要呼救,却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意识好像已经游离在了身体之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双双手扒上了自己头,肩膀,大腿,然后像溺水了一般难以呼吸。

突然间,眼前的画面一下子消失了,她猛的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自己还睡在房间的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额头上满是虚汗,一定是被子太厚才让自己做噩梦了,房间的布置和她离开的时候一点都没变,不像其他女生的闺房,女生气息很浓,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台电脑,一套锻炼器械,没有衣柜,她专门用了一个房间做衣帽间,因为总觉得衣柜里会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等等,和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后背发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想起来了,自己早上起床,换了衣服出门上班,当时自己正在办公室看一幅修改图纸,外面突然吵了起来,走廊上全是脚步声,似乎好多人都在往外跑,她开门看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看着慌张的人群,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也跟着往外跑,路过资料室的时候…

那我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慌张的打量着周围,曾经每一件她所熟悉的东西都散发着恐惧的味道。床脚边,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掀开了被子,她能感知到那个存在,却不能做任何反应,黑影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冰冷的触感让本就是惊弓之鸟的安一禾直接进入到了狂暴状态,一双脚不停的向后蹬着,在床上不停的翻滚,极尽癫狂的试图摆脱床角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色影子。

“一禾,安一禾。”叶柯的心是崩溃的,本来他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一脚踹醒了,迷迷糊糊的,还什么都看不见,然后就又吃了几脚,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那双脚此刻不停的扑腾着,他的右手用不了力气,只有用左手死死的按着一只脚,任由另一只在他身上胡乱的踢着,免得闹出更大的动静。

她听见有人叫自己,然后就影子不见了,睁开眼,头脑发懵,没有光线,她什么也看不见,脑袋昏沉沉的,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叶柯见她不闹腾了,就知道她醒了,松开了那双佛山无影脚,放它自由。

“怎么了,做噩梦了?”因为长时间没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有东西粘着喉咙。

叶柯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个激灵,身体迅速的蜷作一团,愣了几秒,才分辨出那是熟悉的声音,就好像沙漠中迷路的旅人找到了绿洲一般,她撑起身来对着那个身影就扑了过去,温热的体温和肉感,让她一颗心逐渐安定了下来,她一闭上眼,全是可怕的景象,所有能令她恐惧的念头都出现在了脑中,只能不断在他身上寻求安全感。

如果是白天,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人怪异的姿势,叶柯横刀立马的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安一禾半跪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口,不停的蹭,寻找着最舒适的位置,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那是做梦时被吓哭的。

叶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才吃了一套佛山无影脚,她整个人就扑过来了,关键是,女人身上有很大的味道,几天“云雨”后没有洗澡的糜烂味,之前又一直盖着他的衣服,上面有垃圾桶的臭味,安乐的鼻涕,还有丧尸干涸的血液,她睡一觉,出了不少汗,一发酵,简直不要太爽,虽然自己也很臭就是了。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一场梦而已。”他能感觉怀中人的不安,左手顺着长发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希望她能安分点,无他,再在他怀里窜,身体就要起反应了。

“你能抱着我睡一会吗?”有了那样的经历,她对男人应该是感到厌恶,恶心,但对于他,她不知道,心里好像没有那种抵触。

叶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要是放到古代,说这话怕是要被浸猪笼的吧!

“上来吧!别乱动。”啪的一声,他打燃了打点火机,给了房间短暂的光明。

一禾松开手站了起来,让他把腿收回来合在了一起,侧着身子坐到了他怀里,叶柯很自然的用左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熄火。

一瞬间,她好像没那么害怕了,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事情变到了这个样子,天啊,和一个相处了才几个小时的男人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虽然这几小时,比她上半辈子的经历更加浓墨重彩。

“嗳!要不你把你那女朋友甩了吧!跟着姐,我觉得也挺好的。”自己比她大,这是肯定的,毕竟她都27了,叶柯怎么看,也不过25左右。

“我觉得你回去睡也挺好的。”她的头发摩擦着他的下巴,痒痒的,不自觉的想用下巴去抵的头顶。

他把她当成一个病人,一个寻求安全感的患者,然后才是女人。安一禾听他这么说,也只能瘪瘪嘴,用脑袋撞了一下他的胸口,闭上眼睛休息了,她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开始好转了,只是全身无力,脑袋仍旧有些沉。

无论他有怎样的心理底线,但不得不承认异性的身体很有诱惑力,柔软而真实的触感,尤其是两人这样紧密的动作,心根本就静不下来,抽了根烟,一直捱着,天快亮的时候,感觉她睡熟了,轻轻托着将她放到了帘子上。

他一直知道男人醒了,之所以没让一禾把他掐死,就是想把这个男人当作铒,至少这种渣滓,他不会有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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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绝望的死法

当阳光透过云层从窗户投进房间的时候,两人都醒了,相顾无言,叶柯因为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振,安一禾只是退了烧,感冒还没完全好,再加上资料室的环境太差了,她现在只想痛痛快快的冲个澡,每动弹一下都觉得十分难受。

他出来找图纸,就做好了发生意外的可能,所以特意带了两瓶水,两大包饼干,省着点吃,一个人可以坚持三天左右的时间了,现在他却只有半瓶水一包饼干了,从超市出来到现在他一点东西没吃,一滴水也没喝上,那半瓶水,全用来给她敷额头退烧了。

不管怎么样,他今天都必须走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进气比出气少,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一禾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好累,没有什么比生病更辛苦的了。

叶柯侧着身子走到窗边,探了半边脸出去,路口的丧尸已经散了大半,他能看到的,只有七八个在附近徘徊。即便这样,想要逃出去也很难,何况他还要带一个患者。

“嗳!那边睡着的,你有什么办法能出去吗?”

“外面有很多丧尸?”她被劫到资料室,所以没有接触到第一手信息,所有的一切,都是地上这个男人告诉自己的,为的就是想让她死心,然后心甘情愿的被他享受,折磨。

“我进来的时候触发了汽车警报,可能将附近的丧尸都引过来了。”他摸摸鼻子,有些尬,当时运气真有够霉的。

“大厦西面的街道上有一个污水井口,从围墙翻出去就是了。”

“你确定?”

“确定,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更别说我在这儿工作了有好几年了。”她看起来有些疲惫,明显不想多说话。

他在心底盘算了一番,然后发现没什么好算的,如果一禾说的事实,他们直接就能从排污通道回到超市外面,但前提是,他们运气要足够好,从这出去碰不到丧尸才行。

“先吃点东西,不管怎么样,我们今天都要走了,我这儿已经没食物了。”叶柯把水递给她,撕开饼干的包装袋,塞了一块进嘴里,然后发现咽不下去,卡在喉咙,口中的唾液连湿润面粉的量都不够了。

一禾连忙将瓶盖拧开递给了他,抿了一小口,才总算将这口气顺了。

叶柯将水放在中间,两个一口一块,没过几分钟,一包饼干就要见底了,水也只剩了一丁点。他突然把饼干和水都拿了回来,一禾刚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有些无处安放,曲着手指慢慢的缩了回来。是不是自己吃的太多了,她明明都已经很注意了。

“来,吃吧!”刷的一声,他扯住胶布的边缘,直接蛮横的撕了下来,然后将剩下的几块饼干全部塞进了他嘴里,等他咀嚼了两下,对着嘴一股脑的将水灌了进去。

男人长了一张国字脸,偏偏眼睛生的极小,右边的脸上还有几个粉刺,看他艰难的咽下去了,正想要说话,叶柯扯了一段新的胶布,直接将他的嘴又封上了,不管什么,他不想听到这个男人嘴里说出一个字。

“干嘛要把东西浪费在这种渣滓身上。”一禾用看狗目光看着地上的男人,而对方也以一种可笑的目光盯着她,不过是在自己胯下匍匐过的女人。

砰!一禾对着他的脸,一脚就蹬了过去。

“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抠出来。”

“他现在还不能死。”

“你要带他走?”她有些不可置信,这个人每活在世上一秒,每多呼吸一口空气,她就觉得心里闷的慌。

“至少他不能死在这。”是的,不能死在这儿,要死在外面,好让他们安全的逃出去。

女人眼里噙满了泪水,深深的看了叶柯一眼,别过脸去,用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庞,而躺在地上的男人,翻了个身,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不管怎么说,婊子,你再怎么想杀我,我现在也死不了。

“好啦!别生气了。”叶柯单手圈上了她的脖子,脸凑到了耳边,一禾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抗拒,只是不想理他。

“他要作铒,我会让他后悔现在还活着。”叶柯拉开了距离,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其实是没必要去解释什么的,但要杜绝任何意外,就要处理好所有的不安因素。

之所以给他东西吃,还不是为了一会儿让他有力气惨叫,不然自己哪有这么好心。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从小到大,她的耳朵就一直特别敏感,别人一不小心碰到了,她都要脸红半天,何况叶柯方才靠的那么近,还在旁边说话。

大概休息了十分钟左右,叶柯背上双肩包,一把将男人扛了起来,一禾身体虽然还很虚,但走路还不成问题,倒是他,本来肚子里就没什么货,还要扛个人,够他受的了。

门一开,一股恶臭就铺面而来,那个被他在脸中间开了一条缝的保安,此刻脸完全摊开了,就像切开的蛋包饭,红色的肉泛白,发紫,简直不忍直视。

一禾牵着他的背包带,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先去一楼的工具室拿了撬棍,他也没想到城建局里就有这些东西,不然他也不会来这儿,就直接让李浩然一个人出来了。

他们绕到了大厦南面的围墙,砰的一声,直接将他从肩膀上丢了下去,可累死他了,感觉肩膀都快酸的没知觉了。

男人忍者着疼痛,有些不明所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直到叶柯拔出了大腿上的匕首,刀尖朝下,握在了手中,他被封住了嘴巴,出不了声,只有像蚯蚓拱着身子,呜呜的叫着,一张脸都涨红了。

没有心理负担,真的可能吗?他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

“我来吧!我最喜欢干这种事了。”一禾比任何时候都笑的美丽,就好像一朵罂粟花,直接夺过了叶柯手中的疯狗,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他想要逃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一颗心就愉悦到了极度。

如果你了解从前的我,就会原谅现在的我。曾经的她,虽然高傲,但从不会让人觉得高人一等,无论对方是谁,自己心里都会怀有一份善念去对待。

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一只脚踏在了她的双腿之间,肆意的碾压着,蹲下身来,刀刃在他的小腹上方划弄着。

“要从哪开始呢?”嘴角微扬,她就像个魔鬼,慢慢挑开了他的衣服,脚底感觉到了一阵湿意,男人竟然吓尿了,嗜血,狂暴在他的心间弥漫开来。

刀刃顺着小腹下滑,划开了一道极小的血线,伤口逐渐加深,一直到根部,伤口差不多有一厘米的深,她停了下来,没有再往下,而是将匕首放到了上鄂处,一下子扎了下去,抵到牙齿,画了一个大大的x,胶带被划开,也失去了原有的功能,男人再也坚持不了了,放声怒吼,血水顺着嘴巴流进了他的喉咙。

“婊子!你tm不得好死。老子死也要拉你陪葬。”男人已经疯癫了,尽量的弄出声音,希望把丧尸吸引过来。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曾经不是那样爱我吗?”她面上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然后一下子又笑了起来,将她翻了过来,刀尖从指甲之间一下子插了进去。

“啊~”十指连心,叶柯有些看不下去了,在她将第二个指甲盖挑开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够了,把这包东西洒在上面,我们就该走了。”他的声音太大了,肯定已经又丧尸被吸引过来,叶柯给他的是一包方便面的调味包,带有盐味的各种香料洒在拨开了指甲的血肉上,他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痛。

“魔鬼!你们都是魔鬼,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一禾依言,撕开包装,细细的洒了上去,像对待一件艺术品一般。男人发出的叫声简直比杀猪还要凄惨。

叶柯提着他,单手将他掷出了两米高的围墙外,然后带着她快速离开了。

被丢到街道上,已经有好几个丧尸注意到了他,他咬着牙齿,强忍着不发出声,然后身上的疼痛就像有千根针扎在自己身上一样,他身上的鲜血太多了,每时每刻都在往外流着,即使他不出声,也依旧将周围的丧尸慢慢的聚集了过来。

“别过来啊!别过来啊!还有两个人在围墙后面,你们去找他们啊!啊~”他的上下唇瓣像两块破布一样,每说一句话,就要甩一下,他被逼到了墙角,淹没在了一群丧尸中,只能听到一声声凄吼,而再也见不到他的身体。

叶柯翻上了围墙,跨坐在上面,然后将她拉了上来,果然,一跳下来就有一个污水盖子,西面的丧尸都被声音吸引了过去,根本就没注意到两个畏畏缩缩的身影。

将撬棍插进孔洞,单手拉了起来,一禾帮忙挪开,顺着梯子,爬了下去,因为只有一只手能用力,他的身体有些不协调,下到梯子,不能用的手钩住铁梯子,另一只手将井盖慢慢的挪回原处,砰的一声,盖了下来。

街道仍是寂静无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靠着墙壁,身体已经摊了下来的男人,四肢不全,内脏被丧尸拖着洒了一地,在他周围,全是疯狂抢食的丧尸,他的眼睛像死鱼眼一样,大大的瞪着,眼中有不干,也有后悔。

直到一张嘴巴啃上了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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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归来

也许你从未注意过自家厕所下面连接的是什么,每次提起裤子,都只想匆匆离开而已。如今,两人终于有幸走一遭了。

下面的环境比他们想象的还恶劣,昏暗的光线,黑色中透着青光,两人相距不到半米,却只能看清彼此的轮廓,潮湿,恶臭,无一不在挑战着他两人的感官极限。

中间是水道,两边有将近三十公分的行道,只是通常情况下,中间水道的“量”太大,行道一般都会被淹没,往日下来检查疏通都要穿长筒鞋,好在如今人口骤减,达不到溢出来的量,但退潮了总得留下点东西,不是吗?比如,卫生棉条?厕纸?你倒进厕所的剩菜冷饭?各种东西混在一起产生奇怪的反应,那种气味,简直无法想象。

两人足足在原地站了有一分多钟来适应环境,仍旧没有踏出第一步,也许你以前几年十几年才有踩一次“狗屎运”的机会,他们可能步步都是,以后遇上人就可以光荣的说:我那天踩过的x,比你一辈子加起来都多。

“你知道华西街怎么走吗?”尽管他已经可以大声说话了,但叶柯一点都不想张大自己的嘴巴,以免臭气灌入。

“知道。”

“那你前面带路。”叶柯侧开身子,想让她走在前面,一禾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我在后面给你指路就好了。”虽然走在后面,后背会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让人脑后发凉,但那只是心理错觉而已,而走在前面,就意味着无论遇到什么,都将首当其冲。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脚就直接往前走,一禾连忙抓住他的背包带跟上,两人就这样行走在一片污秽中,叶柯掏出两根烟,在嘴上点燃后,递了一根给她。

“我看见你背包里不是有手电吗?”美美的吸了一口,吐出浓雾,感觉鼻子好受多了,她是在叶柯收拾背包的时候瞟见的,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不拿出来用。

“如果你行走在一片未知的黑暗区域,你会傻傻的把手电打开用来照明吗?”如果你在黑暗中,不确定有没有危险,需要注意的就是,隐蔽自己的身形,仔细用耳朵倾听,更何况这里有很多虫,它们对光源有着天然的敏感。

她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好悻悻的闭上嘴巴。

“华西街有个24小时超市,那里还有几个活着的人,我们先去汇合,然后再去另外的地方。”他一直都还没告诉她这件事情,现在说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毕竟在黑暗中,身体下意识的会处于紧绷状态。

“还有活着的人吗?”她虽然知道肯定有人会藏起来苟延残喘,但她一直以为叶柯是独自一人。

“恩。”

“你女朋友也在那儿?”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关你屁事。”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师夜然的消息,心一下子又变得焦虑了起来。

一禾感受到了他的不快,自然也知道了答案。

“前面左转。”

兜兜转转走了大概大半个小时,不知踩了多少不明物体,好多次一些软组织小虫子顺着腿爬到了身上,叶柯每过一小会儿就要抖抖身子,一禾就惨了,她穿的是短裤,那种好几个触手在身上移动的感觉简直毛骨悚然。两人抬头终于看到了一个井盖的出口。

“如果没错的话,就是这儿了。”她也不敢十分肯定,本来就全凭记忆在认路,而且都是一样的路口,一样的转角,左转右转几次,方向感就迷失了,又没有其他东西来佐证自己的判断,必须得停下来好好回想一下。

“我先上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可以吗?”

“恩。”

爬梯子的时候,如果有人选择跟在你后面,那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只能用一只手,快不了,费了一番力气才爬到了顶端。一手勾着,另一只手撑着井盖,顶开了一个缝隙。

熟悉的街道,的确是超市外面无疑了,只是不巧,井盖旁边不远处站着一双脚,慢慢的放下盖子,尽量不发出声响。他不可能一直呆在上面等他离开,体力总会有耗尽的时刻。

“怎么样?”

“地点是没错了,不过外面有丧尸,我们暂时出不去。”他靠着墙壁,有些无奈,无论曾经是多勇猛的一个人,生死相向,还是绝无胜算的时候,也只能选择退避。

“我有些累。”一禾径直的就往他身上靠,她的感冒本来就没好,在这样一个半封闭充满细菌的下水道里,连呼吸一口新鲜的口气都是奢求,身体已经从反抗走向衰竭了。

“休息一会儿吧!”叶柯把双肩包放到地上,横抱着她坐了下来,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黑色井盖下,是冗长的通道,两道光线从小孔中射进来,在半空中消散。最下方,一禾紧闭着眼睛,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一双长腿合在一起吊在外面,整个人卧在他怀里,他抬头望着在空中不断扭曲的光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地表不远处,苏南靠着超市的大门,手中拿着钥匙,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把所有的障碍物都移开了,就是希望有人敲门的一瞬间,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人迎进来。

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叶柯给他们带来了希望,然而这份希望正在逐渐消逝,也许早就没有了,只是他还不肯承认而已。

日头下坠,小小可能在这儿待了太久,这两天苏南心情低落,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抑郁也就毫无顾忌的爆发出来了,待在角落,阴郁的像个怨灵。

天边挂了一串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空,当夜幕真正降临的时候,也就代表着,李浩然和叶柯今天是不可能再回来了,越往后拖,他们还活着的几率也就越小。

“南哥!南哥!”砰砰砰的敲门声,一下子将在角落睡觉的安乐惊醒了,苏南直接就跳了起来,转身哆哆嗦嗦的将钥匙插了进去。

门一开,叶柯就直接先将一禾推了进去,闪身进去后,反手就关门上锁。

“你们…”

“嘘~”他轻轻的将货柜移到了门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咚咚咚强烈的撞击声,不用说,他们都知道外面是什么东西。

苏南帮忙,将障碍物都移了过去,外面的撞击也渐渐变小了,被他推进来的一禾从刚才就一直趴在地上没动过。

天知道他们在下面熬的有多幸苦,叶柯一共爬上来三次,三次都没有机会,而一禾又发烧了,半昏半醒的。时间也一点点过去了,最后一次上来的时候,十米开外还有一只背对着他的,没办法了,他们要是在下面过夜,她绝对坚持不到第二天,就算第二天还有气,那也多半没救了。

让她吊着自己的伤残手臂,几乎是把她拖上来的。

“南哥,你这儿有感冒药吗?”

“有有,我平常在店里备了一些。”男人转身在货柜里翻着,叶柯把她扶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放到了自制的床上,其实也就是各种纸张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东西而已。

“水…水~”他们早就没水了,就早上出发的时候喝了一点,她烧的这么厉害,体内的水分早就烧干了。

人背的时候喝水都能呛到,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连开瓶水都有些困难。

“帮我开一下。”捡了瓶水丢给安乐,自己用嘴撕了一个面包咽了两口,天知道他有多饿,从出去到现在就只有早上的时候吃了两块饼干,真庆幸自己还没有饿昏。

“你怎么带了个病人回来,要是传染给我们怎么办?”安乐将水递给他,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不满。

叶柯根本就懒得理她,自己先灌了两口,然后对着那具急需要滋润的身体慢慢的倾斜瓶身。

“咳咳…”喝了小半瓶,她直接将水呛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一个被救醒的溺水者。

“找到了,你看这个行不行。”苏南拿了一包阿莫西林,他平常感冒了就吃这个。

“应该可以。”但愿你平常没吃多少抗生素吧!不然这一包阿莫西林还真的有些恼火。阿莫西林并不是单纯的感冒药,而是抗生素,若是你生病就吃这个,身体会产生耐药性,等到你重感冒再想依靠强力抗生素的时候,别人可能一吃就好,你就等着绝望吧!

拿了一张干净的帕子,用水润湿,单手挤干,在她脸上用力的揉了两下,他可没那么温柔会一点一点帮她擦。

脸白净了,人儿还真是挺标致的,眉眼如画,那双红唇,有一种想让人吻下去的冲动,因为生病的缘故,脸上带有不正常的红润,很撩人。

“来,吃药了,算你命大,对青霉素过敏吗?”

“不。”这个字几乎是她憋出来的,自己从没想到过病情的反复会有这么难受。

“那先吃点东西。”几乎是强行让她吃了两口面包,才抠了两粒让她服下。

“叶子,这是怎么回事?”苏南也挺好奇的,他们两个这样子,简直比死里逃生还惨。

“南哥,明天再问吧!”他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实在没什么心情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来。

男人00笑了笑,没说什么,叶柯能回来,他就已经再开心不过了。

半夜的时候,一禾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摸索着靠到了叶柯身旁,熟悉的感觉充盈在心头,总算觉得安稳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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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交易

济南军区

师夜然换了住处已经快三天了,从早到晚,外面就没有消停过片刻,一直是闹哄哄的,凌晨的时候,她甚至听到了鸣枪的声音。

之后问唐浩(特种小队队长)才知道昨晚有人在铁墙旁闹事。这些健康的人进到避难所的时候,有的是独身一人,也有妻离子散的,只是当时人人都只担忧着自己的安危,自然将这些抛之于脑后。

现在安定下来,良心和感情折磨着他们,也许自己亲人,爱妻,孩子还活着,就希望军队组织成巡逻队出去搜寻他们,也许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了,当然并不包含那些根本就没指望军队而想自己出去的,只要打开铁门就行了,这两项,很显然,没有一项会获得同意。

古有:君王无道,民群起而反之。于是,闹事的人就多起来了,还有些是想取得更多的好处,这些天他们吃的东西都太少了,军人管控了物资,每天就只有一些定量的米粥和饼干,这些人一度以为,他们一定都把好东西留着自己吃了。

也许是和平年代给了他们一个错觉,只要他们闹,军人是不敢对自己吐枪子的,只要他们闹,就能获得交涉权和更多的利益,只是他们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们的如意算盘,在第一声枪击中戛然而止。

她也从唐浩那里得知了这场末日灾难的源头究竟是从哪来的,中科院有个病毒研究员,叫柳东升,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还是冒犯了什么人,从北京调到了地级城市。

有一天,他在西非的一个朋友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在西非迪拜亚部落遗址旅游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古代女王蚁,最重要的是,它还活着,可以想象,这只女王蚁究竟拥有着多漫长的生命啊!朋友是个生物学家,他在女王蚁体内发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病毒,所以给柳东升打了电话。

他连夜搭飞机赶往西非,在第一次见到始祖病毒的时候,柳东升觉得自己人生机遇来了,这种rna病毒物质竟然能够促进人体dna的进化,自寒武纪后,人类的进化,不,是所有物种的进化从光速一下子跌落到了比乌龟还慢的的速度,天啊!自己可能会成为全世界享誉盛名的名人,全人类都会记得他的名字,各国首脑见到他都要礼遇三分。

后面的事情,唐浩不说她也知道了,柳东升失败了。他在中和始祖病毒的毒性时产生了无法预料的变异,那个人,也许现在便是丧尸大军中的一员,这些秘密都是在事发后,军队封锁了当地研究院,调查了柳东升的出境记录查出来的。

感染之所以会扩散出来,是因为保安人员潜逃了,他们发觉了自己身上被感染的异样,害怕被捉回去做实验或是被秘密chu理掉,所以在第一时间就藏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始祖病毒的变异周期很短,等到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对血肉有着强烈渴望的丧尸了,而是一群。

而这场灾难之所以没有被扼制住,是因为当时并没有及时上报,想要内部解决,然而就在某个晚上,实验室爆炸了,而研究院所在的地方,离长江河道并不远。

现在,她唯一不知晓的就是自己父亲的消息,所有人都说师长空在事态严重前就已经调到了别的城市,至于是哪,他们都不清楚。

天又黑了,在这儿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自己也曾出去过几次,她住的区域是军官住所,一群大老爷们儿,同龄的女子,从没碰见过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世界变了,人的心态也随之变了,那些人虽然不敢对自己做什么,眼睛却是明目张胆,喜欢在自己身上乱扫,如此一来,她也就不常出去了。

打开桌上的台灯,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通体黝黑的手枪,这是她找唐浩要的,92式5.8毫米手枪,精巧可靠的短手枪,在各项性能方面堪称完美。

未来的日子,武器将会成为主流,无论是热武器还是冷武器,学业,证件,车子房子,将会变得一文不值,她看得很清楚,所以,现在熟悉一下枪械,总是有备无患。

用一张干净的白布细细擦拭着枪身的每一个纹路,她已经熟悉了这把枪的每一个零件,两分钟之内,可以无误的拆解然后装上,只是唐浩并没有给她子弹。军区对每一把枪械,每一发子弹都有着严格的管理,说出来可能不信,在异变前,军区每一发子弹都有着登记。

只是特殊时期,有些事情也就特殊化了,唐浩只需要谎称外出任务时,手枪遗失了,一切问题就可以完美解决了。

门外。

3小队是被临时调过来的,他们原本担任的是野外搜救任务,上面突然下命令让他们到这儿保护师夜然的安全,他们自然是再开心不过了,6个人,一共出了三次任务,就回来二十多个人,最后一次回避难所的时候,他们误入了丧尸的聚集地,成功突围出来了,老四却被咬伤了。

没有特效药,没有疫苗,相处了五六年的兄弟,就站在他们面前,掏出手枪,哭着崩了自己脑袋。他们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了,再说,师长空原本就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保护他的女儿,是雄鹰特种大队每一个男人都应该尽到的责任。

“队长,怎么就你一个来了?”他们是换岗制,两人一班,6小时换一次。

“我们有其他的任务了,这里别的兄弟会来坚守的。”敬礼与回礼,两人放松了身体,跟上了迈步离开的唐浩,他们没有问是什么任务,也没问谁会来接他们的班,只要有命令,永远都是先遵从,然后再问“为什么”。

时间倒回到前一个夜晚。

唐浩值完岗,去了一趟避难所的居民区,他的妻子女儿住在那儿。女儿已经睡了,妻子似乎知道他要来,就一直熬着。

他们原本就住在军家大院,所以也是最快转移,最安全的一批。

“你轻点,孩子都睡着了,别把她吵醒了。”怀中的女人轻声怒斥着,身体却是很诚实,双手缠上了他的腰带。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少女翻了个身,背对向着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停下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唐浩在吗?”门外传来敲门声,妇人撑着他的肩膀,从他的大腿上离开,然后互相整理着衣着,这个时间,又能这么准确的掌握他的行踪,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了。

“季长官,你怎么来了?”门外站着的,正是季白和两个身材魁梧的军士。

“我似乎来的并不是时候啊!”

“您说笑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唐浩走出来,背手将门合上,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了了。

“下面去说吧!”唐浩家室住的地方,是一栋大型复合式楼房。

到了一处空地,季白将那两个军士支远了,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白将(香烟),递了一支给唐浩。

“快到中秋了吧!”

“抱歉,我一直都不怎么抽烟。”

“这可是紧俏货,有些人巴不得有抽上一根呢!”季白笑他的迂腐,将香烟塞了回去,然后掏出火机给自己点上。无论什么时候,精神需求都比物质需求要高上一等,矛盾的是,物质需求又是刚需。

“长官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时间也不早了。”自己年龄和资历虽然都比他大,但军人向来是以肩章说话的。

“那我也不磨叽了,你知道是我把你们调过来保护师夜然的吧!”他吸了一口,习惯性的抖了抖烟灰。

“恩。”

“我现在想把你们调开。”

“可是…”

“我知道,你们刚刚失去了一位兄弟,编队不齐,我会安排相对安全的任务给你们,只要你主动离开,怎么样?”他原本只要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调开就好了,只是师夜然的身份太引人注目了,他们自己离开,再换上自己的人,这样谁也不会注意到。

“我能问一句缘由吗?”

“这个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我承诺过师小姐在见到少将前,会保护她的安全。”这也是他对师长空许下的承诺。

“承诺?”唐浩夹着烟嗤笑一声,眼中带着不屑与轻蔑。

“唐浩,我是看得起你才来和你说一声,明天晚上,要是我还看到你的人站在师夜然的门口,我想,你也不想你的妻子女儿出点什么事吧!”

“比如,半夜有人强行闯入什么的。”季白伸着脖子,将脸凑向前,剑眉轻抬,十足的欠揍相。

“你拿家人威胁我?”男人双腿如两根铁柱,死死的钉在地上,背着的双手,已经有一个捏成了拳头。

“威胁?呵,这是今晚我听到最搞笑的词了,怎么,想打我?别tm给脸不要脸,话我撂在这儿了,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了。”季白态度一下子变的强硬了起来,将才燃了一半的烟弹到地上碾灭。

唐浩另一只手死死的包着自己的拳头,四十多岁的男人,目若鹰狼,不是少了血性,而是多了稳重,他不敢出手,袭击长官,呵!那他的妻子女儿连最后的保护也没了。

“拿去解解愁吧!”走到一半的季白突然转身从兜里掏出了还剩了大半包的泰山,烟盒从空中滑落,撞在了男人的胸膛,安静的躺到了地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无能狂怒,也许说的就是他这样吧!呵!

三个身影走在道路上,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他们不知道队长今天怎么了,感觉有点怪怪的,就像,有些颓丧对,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唐浩叹了口气,摸了摸裤兜里还剩有几根的烟盒。回头望向那间亮着台灯的房屋,两个他们不认识的军人扛着枪接替了他们的岗位,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天上的明月,是的,快中秋了。

对不起,我…我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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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受辱

季白进到房间的时候,师夜然正在摆弄桌上的一堆零件。

“师小姐本事不小啊,竟然能弄到枪械。” 他站在门口,打开墙上的开关,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通亮。

“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并没有因为某人的出现,她就显得惊慌失措,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双手平稳的拿起零件组装,动作轻巧而熟练。

推匣,上膛,瞄准。

季白看她标准而又显得幼稚的射击姿势,摸了摸鼻子 ,感觉有些好笑,自己曾经喜欢的女人,近来似乎变了不少。

“有事吗?” 啪嗒,因为没有子弹,手枪发出一声清响后就再无后续了,关了保险,直接丢进了抽屉里面。

”就是来看看你住的习不习惯,我看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好像都没怎么动过。“ 季白用手指了指房间里的衣服,化妆品,吃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因为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什么都放了点,但除了书籍有翻过的痕迹,其他的连位置都不曾变过。

“那些东西搁我身上并不合适。” 她起身背靠着桌子,虽然显得镇定,但身体总有一丝紧绷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做不到真正的放松自如。

”怎么不合适。“ 季白将帽子放在桌上,走到衣柜前,取了一件出来。

“我看你穿这个就挺漂亮的。” 一本正经的表情,手里却拿了件情趣吊带装,黑丝透明,下摆可能刚刚能挡住大腿根部。

”你想我穿这个讨好你?“ 师夜然一直都知道季白对自己的感情,但那是一种变态而恶心的喜欢,被欲望充盈想把她当做一件私有物品的喜欢,这让她极度厌恶,甚至只要一感受到,就恶心到想吐。

“当然,如果你能跪在地上讨好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带着微笑,将吊带丢到床上,在一堆内衣间开始细心挑选起来。

”季白,我这里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她已经无法忍受自己和他共处一个房间了。然而这话,到底是中气不足,因为她没有讨价的资本。

他转头看向她,将手中刚刚挑好的内衣挂了回去,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其实我从刚才就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仗着什么,能表现的这么有恃无恐,嗯?“右眼剑眉轻抬,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表明他似乎有些生气了。

房间就那么大,季白腿长,几步就已经欺身上前。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服气的表情,希望一会儿在床上你还能这般。”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隔,师夜然一拳对着他脸就招呼了过去。之所以没有选择扇耳光,是因为她觉得太伤人自尊,逼他恼羞成怒现没有丝毫益处。

那一拳在半空中就被抓住了,季白用耻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她的自不量力。

后腰已经抵到了桌沿,他就像一个巨大阴影慢慢压了下来,右手被抓住,怎么拽也拽不回来,因为迫力,一张脸急的通红。

狗急了还会跳墙,这么近的距离放撩阴脚已经不可能了,师夜然对着他的裤裆一个膝顶。

他哪里会给她机会,在她抬腿的一瞬间,整个人猛的把她压到了桌子上,芬香满怀,双唇不断在她颈间锁取,慢慢向下,吻上锁骨,身体施加重力,不断下压,增强对身下可人身体的感官。

“啊!婊子!”季白捂着耳朵,退了两步,甩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滚。”她的嘴角还连着一段银丝,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露出凶狠的眼神。

“呵,以前师长空那个老头子在,我不敢动你,现在我看谁能护你。”他站在原地,扯掉领带,一颗一颗的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周身散发着令人敬而远之的冷漠。

“唐浩!门卫!”她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季白能毫无声息的进来,刚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门卫都没进来查看,很有可能那个她赖以信任的人已经背叛她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褪掉衬衫,裸露着上半身,长久以来的训练让他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看起来很有质感。

“怎么不叫了?嗯?说不定会有人冲进来救你呢。”

没有希望了,没人会来救她了,叶柯?生死未卜,父亲?了无音讯,唐浩?呵,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然而她现在也没什么精力去体会了。

“滚。”师夜然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这是她在之前的房间找到的,一直藏在身上,当做最后的底牌。

“想要自寻短见?师夜然,听我一句劝,跟了我,在这里,我能给你最好的,你想要的,应有尽有,何必做这种傻事。”他并不慌张,不必赌,她也不可能将刀子真的划下去。

“我再说一次,从这里出去。”银色的刀刃割破皮肤,鲜红的血液顺着匕首混成小流。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你不想再见你父亲了?”他在赌,赌她只是在吓自己。

“今天只有你一个人进我房间,你说要是明天有人在这儿发现了我的尸体,会怎样?嗯?就算你秘密chu 理掉我又怎样?纸抱不住火,总还是会有人知道的,我想师长空女儿这个身份总还是有点用处的吧!”刀刃缓缓划过皮肤,伤口越拉越大,血液浸湿了持刀的手,蔓延到了手臂。

“疯子,tm 的都是疯子。”季白看出来了,他要是再有什么出格的动作,那把刀子就一定会割破喉咙,本来是到了手的女人,却活生生的从手里溜走了,简直比吃饭吃到苍蝇还难受。

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衬衫打好领带,拿上帽子,师夜然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血从手肘处一滴一滴砸在了桌面上,汇成了一个小水滩。

季白没再迟疑,直接甩门而出。

“去叫个军医过来。”说完就径直消失在了黑夜中。

师夜然放下匕首,噔的一声插进了桌面,用手捂着伤口,鲜血却从指缝间溢了出来,随手在衣柜里抓了件衣服按住,走到门前将门反锁。泪水就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湿了脸庞,后背靠着门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师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这是少将给我下达的命令,哪怕是死,也不会有人伤你一分一毫。”这是换住所时,唐浩对她做过的承诺,唐浩死了?除非季白把整个特种小队都完美的处理掉,那个人即便再自负,也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呵!可笑自己还真信了这种鬼话,把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别人反手就能把你给卖了。

“痛吗?”

“还好。”

“你比我见过的其他姑娘要坚强多了,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同样的夜晚,那是叶柯背着她走在人影稀少的街道,赶往医院,一弯明月挂在夜空中,明亮的北极星遥遥相伴。

外婆走后的日子,受了委屈,自己忍着,生了病,自己扛着,吃药,打针,解决完一日三餐,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睡觉。

再也不会有谁会来疼惜自己了,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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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小拇指

天刚蒙蒙亮,季白按着额头,在一栋四层高的民房内醒来。

将近20米的建筑,在整个居住区都算得是高的了,然而整栋楼房,都只归一个叫青龙帮的帮会所有。

被单滑落,展现出修长而健硕的身姿,冲了个凉,外面天空大亮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房间里了。

咚咚咚!

“白少,您起来了吗?”叩门声配合着沉重的嗓音,在清晨令人让人格外的不悦。

季白一把将门拉开,整理着袖口的扣子,门外站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眉心到鼻梁有一条大约五厘米长的刀疤。

汉子手里端着个托盘,两个鸡蛋,一盘面包,一杯牛奶,如此“丰盛”的早餐,对于常人来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了,一顿早餐哪里需要吃这么好,这点东西,完全就够一整天的食物了。

他一直站在门口将袖口整理完了,才转身让他进了房间。

床上的少女被方才的动静吵醒了,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左手拉着床单,有些惶恐的打量着屋内的两人,尤其是那个穿着军装坐在桌前吃早餐的男人。

昨晚是她的初夜,那个人却好像只顾着自己发泄,任她大喊大叫也无济于事,一整夜痛苦都充斥着她的身躯。

“你还要在床上赖多久,我这儿可没管早饭的习惯。”匀净的给面包抹上黄油,然后敲碎蛋壳,一点一点的剥掉。

少女有些迟疑,她现在一丝不挂,犹豫了会儿,还是提着被单,抓起地上的衣服,想到卫生间去换上。

“去哪儿?”鸡蛋剥完了,季白用不明所以得眼光看着她。

“就在这儿换。”一拳一个小朋友,一口一个大鸡蛋。

少女看了眼刀疤脸,汉子很自觉的背过了身,不是因为别的,他知道季白的占有欲究竟有多强,为了过点眼福,而让自己的靠山不满,得不偿失。

被单落到地上,堆起一层层褶皱,少女红着脸,拾起了内衣,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十八九岁的年龄,正是青春期最成熟也最美的年岁,洁白的身躯,逐渐圆润的双峰,还有,红肿,不堪入目的下身。

季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丝毫不曾影响食欲,女子穿好衣服站到他身边的时候,桌上的早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还有什么事吗?”

少女就站在那儿,也不说话,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他已经生病昏迷好几天了。”少女一下子跪在地上,低头乞求着。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青龙帮的人找到她的时候,自己也不可能答应他们,药品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稀缺资源, 她一个人带着弟弟,哪里弄得到这些东西,看着亲人日渐虚弱,心都快要碎掉了。

“起来吧!这事没必要求我,龙五,你带一个医生去她那儿,然后开一副药,你知道规矩。”抽了张纸抹了抹嘴,然后一根一根的将手指擦干净,丢在了盘子上。

“知道。”他碰过的女人,绝不允许他人再染指,上过他床的女人,可以任意提一个要求,他都会满足。

“这是你应得的。”季白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摸一条小狗一样,拿起一旁的帽子,起身离开。

“对了。”他已经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少女仍旧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你那双手我挺喜欢的,留一根小拇指给小雪吧!”小雪是龙五养的一条獒犬,通体银白,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虽然自己失去了曾经所珍视的东西,但能救自己的亲弟弟,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季白的话,让刚刚想站起来的少女,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如坠冰窖。

24h 小时超市

重感冒再度昏迷的安一禾在药物的护理下,总算是基本痊愈了,用十多瓶矿泉水装在盆子里洗了个身上,反正超市里什么都有,他们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了。

叶柯就没这么好运了,他的右手骨到现在时不时还会隐隐作痛,暂且用硬木板夹着,随便找了根绳子绑了起来。

苏南他们几个也知晓了在城建局发生的事情,也清楚了安一禾在逃亡中的重要性,他们两个之所以能安全又快速的回到超市,没有她,很难。

至于那些不好的事情,烂在自己肚子里就好了,也没必要告诉他们。人的声誉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显得尤为重要。

一个小区,一个村镇,一个小集体,如果你犯了偷窃,无论你做了什么好事,或是你靠自己的辛劳买了一件首饰送给自己的母亲,他们都会用看小偷一样的目光看你,包括你的母亲。

女性也是一样,无论你曾经是多么骄傲,多有能力的女人,当别人知晓了那些“不幸”的事情,他们表面会同情你,心理却会轻视你,至此而产生不好的念头。

这些,就是“集体的力量”,它可以成就一个人,同时也可以毁了一个人,做了好事,百人歌颂,犯了错事,万人指责。小集体,小圈子更会加重这些言语的威力,这就是为什么有人会一错再错,因为再回头,也没人会相信自己了。

安一禾也只是和他们打了招呼,对几人并不怎么感冒,几乎叶柯在哪儿,她就黏到哪儿。

“过去睡。”叶柯用手将她的脑袋推离了自己的肩膀,然而下面还有一双手死死的缠着自己。

“我感冒的时候你都让我靠,现在我病好了,你反而要把我推开,嗯?”她松开手,撩了撩头发,自己又不是死皮赖脸的要缠着他,只是喜欢待在他身边而已。

安一禾昏迷的时候简直就是祸害,一遍一遍的叫自己的名字,还认生,若不是怕她动静弄的太大,谁会将一个感冒患者留在身边。

“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入夜微凉,他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现在已经自由了,也不曾欠我什么,从这里走出去,只要能活下来,你就有权力去选择自己想要的活法。”

“想要的活法?”

整座城市已经断电,他们真正回到了天一黑,便伸手不见五指的年代,也许从小到大生活在城市中,总觉得天黑了就已经很暗了,但不然,千家万户的灯源,大街上的车灯,路灯,广告牌,玻璃建筑的大厦,我们的天空依旧是明亮的。

当一个人站在你眼前,不出声,不呼吸,你却察觉不到他的存在,那才是真正的黑暗。

现在就是如此,他只能从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一禾明亮的眼睛,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离开你,我现在到哪都会过上你救我之前的生活。”

“姐没想过要怎样,不求心,但求人,如果遇到什么不可抗力的危险,你就算把我丢下,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你现在说的好听,如果我真的丢你一个人,你真心不怨我?”花言巧语谁又不会,一时的欢乐,换来无尽的麻烦,这买卖真心“划算”。

“你会吗?”你会把我丢下?自己一个人跑?

……

长久的沉默,苏南和安乐就藏在角落,这两天他们都已经对两人的对话习以为常了,除了小小,不明白大哥哥大姐姐一天在那里嘀咕些什么。

“睡吧,明天我们就该动身了。”叶柯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没有再将她推开。

洁身自好,也许吧!但能拒绝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算了,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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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离开

叶柯很早就醒了,还未天明,却已睡意全无。

安一禾趴在自己的大腿上,睡的正香,其他人也都如此,马上就要有一段艰难的旅程,即便是睡不着,也要强迫自己休息一会儿。

用手触摸着她的长发,柔软,丝滑,很舒服,就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当事人却有些不乐意了,像驱赶蚊子一样用手挥了挥。

叶柯讪笑着收回了手, 闭目养神,等到天亮再说吧!

等众人醒来忙碌的时候,他反而不想睁开眼了,静静的听着身边的动静。

忽然腿上一轻,耳边传来一声慵懒的呻吟声, 应该是安一禾醒了。嘴角忽然感觉到一瞬温软,叶柯猛的睁开眼,用错愕的眼神望着她。

“怎么了?还要再亲一次?” 安一禾又凑上来被他用手指抵着眉心推了回去。

她也没气恼,理理头发就进了卫生间。

二十多年的时间,她的感情经历几乎是空白,只有还是学生的时候,有过两段不成熟的恋爱,一分手,很快就将对方忘了。参加工作后, 人变的越来越复杂,也就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伴侣了。

对于叶柯,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萌生的喜欢,只是每天醒来,这种感情就像病毒一样在心中蔓延,与日俱增。

爱与恨,顺从心底的意愿就好,自己没打算考虑那么多。

所有人都解决完自身问题后,苏南开始收拾物资,他们不知道要在下水道兜转多久,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还是两说,更何况就算安全到了封锁线,很多事情都还说不清楚,到时候可没有一个随身超市。

安一禾从背包里将图纸拿了出来, 上一次排污系统大修是14年的事情了,虽然是她主持的,但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还是再熟悉一次更稳妥。

安乐坐在角落逗小小玩,两个人时不时发出一阵欢笑,对于这个偶遇的学姐, 叶柯不好去评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承受能力,有人能直面死亡,即便畏惧,也敢去战斗。

但从这里走出去,也就意味着你的生命不再受到保障,危险将常伴你左右。不是所有人都能住这份压力,她的害怕,也就不足为奇了。到时候安乐要是被吓到挪不动腿,自己也没办法。

“叶子。”

“嗯?你怎么也叫我这名儿。” 他笑的有些无奈,还以为是苏南在叫他。

“这片区域的图纸我已经看过一遍了,我们一会儿要去哪儿?” 叶柯之所以到城建局拿图纸,肯定是要去什么地方,他不说,自己也没想着问。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座城市已经被军队封锁了,我们要穿过封锁线前往避难所,那里有相对安全的环境。” 说着,他将之前那张城市地图拿了出来,打开。

“我们往北走,你对照一下,这条线上,任何一个出口都可以。”

“哦!” 一禾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对照法。

“我们不去找找李浩然吗?” 安乐抱着小小,突然出声,房间一下子就陷入了沉寂。

谁都知道过了这么多天,李浩然存活的几率连百分之一都不会到, 安乐之所以会说上这么一句,是因为她和李是一起逃到的这儿,叶柯的到来,带来了希望,也增加了变数。

人在感觉到被孤立的时候,往往会在其他人身上找共同点,融入其中,或是以此来孤立他人,真是拙劣的本性。

“他多半已经死了,没什么好找的。” 苏南是个老好人,一禾对这个人根本就不知情,总要有一个人来道破事实。

“他可是听你的安排出去的,就这样把他丢了,良心不会痛吗?”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叶柯是代替自己去的,她没资格说这话,也无形中伤到了苏南,但她就是不服气。

“如果我现在是李浩然,你会来找我吗?嗯?”

安乐沉默了。

她不会。

“我不想对你放重话,人,自己为自己活着,为重要的人活着,你要是有那闲心,是你的自由。”

一时间,房间里又加重了几分沉重。

“姐姐没事,小小会陪着你的。” 她听不懂方才的对话,只是感觉到一直逗自己的大姐姐变得不开心了,双手圈上他的脖子,轻声安慰道。

叶柯一转头,就对上一双温润眸子,向自己传达着体贴和善意。一时间积在胸口的怨气也都散了。

“把裤子脱了。”

“什么?” 突如其来的要求把她吓了一跳,脸上浮现两朵红云,就算他现在想要自己,除了苏南,还有一个小孩子在呢!

“和我的换一下,你还想穿短裤走下水道?” 叶柯穿的是工装裤,结实,耐磨,稍微处理一下,她还是能穿的。

一禾脸更红了,不知想到了什么, 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里面没穿。”她原本的内衣在资料室,早就没法穿了。

女人咬唇, 埋着头,撩了撩头发。

叶柯扶着额头,一阵汗颜。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些吃不消了。

“去卫生间吧!” 叶柯摸了摸她的头发,开始松鞋带。

他的工装裤有皮带,只是需要勒紧一点,裤脚长了就挽两转, 用细绳封死,别有一番风情。

所有人清点好东西后,挪开障碍物,静静地等待着一个时机。

这一等,就从找上午等到了下午, 叶柯抓住了一个机会,开了锁,一行人就冲了出去,一禾先下去接应,苏南带着小小紧随其后,然后再是安乐,叶柯断后。

叶柯上来的时候特意没有将井盖复位,直接拉开一个容人通过的缝隙,几个人就像老鼠一般,快速的钻了进去。

超市的门大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却有着明显的住人痕迹,也许还会有人来到这儿,也许没有,随着井盖砰的一声合上,反正他们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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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黑鼠

又一次回到下面,叶柯的心情就像打翻了的油盐酱醋混在一起,五味陈杂,难以言表。

安乐,苏南,小小和他们第一次一样,站在原地,适应着令人作呕的空气和湿冷的环境。

地下的温度本来就低,泡在水中或是“搁浅” 在岸上的食物、垃圾、hui 物,若是在闷热的环境下,它们会散发十足的臭气,化成一滩黏糊糊的物质。

下水道的低温会让腐烂变得迟缓, 却会加恶心,一脚踩上去,粘稠的冷凝物,一种总有弄不干净的干净。

呕~

安乐没忍住,扶着墙壁将之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本来他们几个还忍的住,一听到这声音,统一的扶墙,干呕,呕~

为了节省携带空间,他们或多或少都吃了些东西,这一下,无一例外的,全都吐出来了。

叶柯倒还好,只是恶心了两下,从背包里拿出水灌了一口,然后递了过去。

开头不顺,几人吐完之后都有些力虚,而恶心的念头,依旧萦绕在胸口,没有消除。

“走吧!越早离开,越早解脱。”在下面待的越久,身体感染病菌的可能也就越大,谁知道在这细菌滋生的天堂里会有些什么奇怪的病菌。

一禾侧开身子,让出了过道,负手看着身后的女子。

“干什么?”安乐那么聪明的一个姑娘,哪里会看不懂她是什么意思,明知故问,不过是为自己争取一点抗议的空间。

“走前面开路啊!”

“你带路自己不走前面吗?”论重要性,她没有叶柯和一禾重要,从性别来看,逃亡的旅途,很多方面她不及苏南,不然以她的性格,哪里会这么温和,直接就怼起来了。

“我干嘛要走前面,在后面我一样可以指路,请吧!”一禾伸手做出请的动作。

“要不,我……”

“不用了,南哥,我走前面就好。”叶柯打断了他,侧身走到了最前面,这个时候,不管一禾是为了他,还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没有必要在这些小事上纠缠。

“跟在我后面,小心点。”

女人瘪瘪嘴,小跑了两步抓住了背包带。她不清楚李浩然的事情,但安乐让他不顺心,叶柯不好把关系弄的太僵,但她无所谓,虽然她看起来是依靠着叶柯,事实却不是这样,这个小团体里,她现在是最重要的人,自己小小的为难一下,安乐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下次别这样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来出头。”他压低音量,仅用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安乐只能听到他们在嘀咕什么,不真切。

“看情况吧!”她不置可否,喜欢一个人,不代表要言听计从,迷失自我,她更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处理事情。

在黑暗中行走,没多久,叶柯就分不清方向了,身后的女子却总能在一定的时候给出肯定的指令。果然,人和人的大脑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有些人就是能过目不忘,他人再羡慕也无用。

于是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脚下和四周,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倒也没遇到什么意外。

“等等。”叶柯突然停了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半跪着,前半身伏到地上,耳朵贴着地面。

“怎么了?”

他抬手示意他们别说话,一时间,除了水流声,再没有其他的声波,苏南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退!快往回退!”他突然跳起来,将身后几人都吓了一大跳,推搡着往回跑。

几人跑起来虽然什么都不顾,偏偏光线太暗,又不可能跑太快,后排转前排,跑在第一个的是苏南,怀里抱了个小小,那速度可想而知了。

跑了大约二十多米,分叉口仍旧遥遥无期。

“进洞,进洞。”墙壁右边有一个一米多深一人半高的大洞,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苏南跑过头了,倒是安乐,一头就钻了进去,一禾等了一下,先让苏南折回来,自己才和叶柯两人跟了进去。

洞口虽然高深,却并不宽敞,几人刚躲进去,就感觉到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就像地震伊始,脚心发麻,叽叽声如蜂鸣一般,下面本来就是封闭的空间,声音不断撞击回荡,让人心烦意乱。

叶柯表面虽然镇静,极速跳动而又毫无节奏的心脏却暴露了他的紧张。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老鼠,一大群老鼠。

脚底的震动越来越大,单一的轰鸣声刺激着耳膜,一禾不自觉的向他靠了过去。

轰!

黑色的洪流刮起一道劲风,将几人心中的恐惧一下子全部引爆,黑影源源不断的从洞外的过道翻涌而过,叶柯偷偷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按着她的头发,默默将她搂进了怀里。

“闭上眼,别出声。”猛吸了两口浑浊的空气,将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世界果然变了,三十多厘米长的老鼠,你见过?反正我没见过。他们之前要是跑的慢了点,这时候恐怕要被啃成渣了,你能打一只?两只?外面起码有数千只。

老鼠的视力很弱,在黑暗中眼睛会反射出暗淡的光点,就好在像有云的夜晚看星星,但无数暗淡的光点从身旁呼啸而过,那感觉,可不只是用刺激这个词能形容的。

几个人双眼紧闭,听着叽叽叽的聒噪声,心底祈祷着这群畜生能快点离开。

叽叽叽叽……

一只黑鼠被洪流甩了进来,就砸在了他大腿上,那冲击力就像被一个大型沙包命中,黑鼠落在他脚背上,光滑的触感,坚硬的尾巴从他小腿处扫过,再次奔跑着加入了大部队中,这些家伙到底吃了什么,长这么大个。

叶柯慢慢转过身,背对着洞口,将安一禾护在了里侧,期间又有几只被甩了进来。鼠流一直持续了一分多钟,才终于告一段落。

这座城市的地下,已经真正成为了他们的帝国,没有任何东西能抵挡住这群“黑色军团”。他不由得想起了中世纪时期爆发的黑死病,这群肮脏的瘟疫传播者,如同死神的镰刀,所到之处,泯灭万千生命。

如今,它们以另外一种方式再次卷土重来。

“爸爸,我刚刚看到好多大老鼠。”女孩圈着苏南的脖子,半是天真,半是害怕。

“小小别怕,老鼠不会咬人的。”苏南将目光转向叶柯,探询着他的意思,现在是继续走,还是打道回府,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能有这么幸运,刚才的景象,的确是把他吓到了。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向前走,还有一丝希望,回去,他们会像桑蚕一样,抽丝剥茧般,一点一点慢慢死去。

一行人整顿好心绪,再次迈步踏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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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病毒改造

武汉病毒研究所

中国的科技研发力量,除了特殊的几个地方,有不少都设在一流大学,一些名牌大学的重点专业光是国家级重点实验室就有好几个,中央每年拨数千万,上亿的资金用于研究,异变一至,所有的一切,全都化作了乌有。

“少将,这是各军区传来的消息。”军士将手中的一封文件袋放到桌上,又退回了原处。

“这两天居民区还太平吗?”老人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折起支架,放到了桌角。

“除了几宗私斗,几起争夺食物引起的混乱,一切都还算正常。”不再像和平年代,他们只需要大环境下的和平,小范围的私斗即使存在,军队也只能充当一个制止者和惩罚者。

但避难所有几万的居民,光是械斗,每天都处理不过来,打死了人,往人群中间一藏,难不成要为了一个犯人,现场提取血迹样本,然后拿到实验室搜索嫌疑人信息?

抱歉,没空,在无人的角落抢劫,杀人,劫色,碰见巡逻队了,算你幸运,没撞见,这事也赖不到我们头上来。

军官刚才说的几宗私斗,是数百人,两个帮会之间为了争夺地盘的大型斗争。法治社会,在异变的那一刻便覆灭了。

军队依然按照从前的那一套制度在管制,但对于人民,却只有用道德来衡量对错了,只是道德,对于暴民来说,没有丝毫的约束力,以暴制暴,再沉稳的老实人,总有“被逼为娼”的一刻。

“小打小闹而已,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就不用刻意去打压他们,帮会的管制虽然残暴,但有时候要比军队更有管制力,在没有想好替代的办法前,就先这样吧!”军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但帮会可以。

为什么会有帮会?有人天生适合当领袖,不,并非如此,只是混乱的地带,就会有人拉帮结伙,这是为了寻求安全感,一个地盘里,有人选择加入,有人选择依附,总之,每个人都会想办法获得庇护。

当一个帮会成熟后,自己地区搜刮的物资已经不足以维持开销了,就只能将目光转向其他帮派,争斗在所难免,不管是为了争物资还是为了减员,他们都只管坐山观猪斗。

人类真正的敌人是外面的东西,帮会再怎么壮大,也只是军队的一条狗,当真正的危险降临,这些在瞬间便会化作云烟。

至于欺男霸女,以权谋私,少数人的享受,多数人的受苦,无所谓了,这是哪一个时代都会都存在的现象。

“还有件事,少将,奈非天那家伙最近有些不安分。”军官露出想要除之后快的神情,奈非天一个中校,有什么资格对下达的命令表达不满。

“不过是跳梁小丑,你没必要去理会他,毕竟我是空降过来的,你只要记住,一群蟑螂,你一鞋板拍下去,只能打死几只,总会有漏网的,等他们闻到腐烂的食物,聚到一起,一把火就能将他们烧的干干净净。”老人拆开文件袋,细细的看着。

军官立在一旁,若有所思。

师长空虽然地位最高,也有上面下达的任命书,但世界变了啊!就算造反把这老头杀了,中央那边也管不了自己,占山为王,何其乐哉!现在要等的,就只是一个机会,看谁来当这个出头鸟,或者说是领头人。

“楚博士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他们一直待在实验室,还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你把这几份文件个找机会交给他,下去吧!”这是北京实验室传过来的科研成果,他也没心思去看了。

“是!”军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姿,阔步而出。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落日的余晖给房间更添几分压抑,散发着沉香的木材,整齐摆放着的书籍,师长空背靠椅背,扶着额头,军装被他堆出了褶皱,脸上尽显颓废之色。

济南军区回馈的信息里没有任何关于师夜然的消息,不知道是他们没看见还是故意忽略了自己的询问,身为父亲,他没有办法去设想任何一种后果。

p4实验室

楚海和白潇潇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一直在准备着各项病毒改造工作。为什么如此拼?为了早日救人民于水火之中,谈不上,只是作为一个生命遗传学专家,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大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根本就不想休息,用病毒改造甚至创造一种新生命,谁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想必柳东升在做这件事的更加疯狂。

下丘脑细胞,他的dna序列,都已经提取了出来,下丘脑能调节人体的物质代谢,传导神经,还能影响分泌系统。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们与病毒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然后按照一定的序列重组dna,这将是一场漫长的过程,最后将重组的dna注入生物体内,验收成果。

天啊!光是想想就激动,改变生物遗传序列,创造新型物种,克隆生物什么的,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学长,不会有问题吗?柳东升光是中和病毒就产生了那样的后果,我们……”

“潇潇,没事的,你忘了,始祖病毒在女王蚁中存活了那么久,即便和宿主共存,活性也大不如从前了,柳东升在中和毒性的时候,同时又要刺激病毒,没有估量后果,所以才发生了无法预料的事情。”

“但我们不一样,始祖病毒是温性病毒,只有依靠宿主存在,也许并不需要中和毒性,只要让它和人体dna完美重组就行了,在没有用于人体前,它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要死,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楚河转头将眼睛对向目镜,双手开始轻微而精细的操作,并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羞涩与愉悦。

楚河正在进行的强化病毒和外面将人类变成丧尸的感染病毒最大区别就在于。感染病毒在被柳东升用另一种不知名的病毒中和后,变成了烈性病毒。

它们侵入宿主体内后,会蛮横的破坏宿主细胞,再加上始祖病毒原有的特性,极速进化人体,激发人体各方面功能,身躯承受不住,才会导致异变,因为没有观察过整个变异过程,这些也都只是他的猜测。

而楚海要做的,就是将完整的始祖病毒和人体dna重组,组成一段全新的生物遗传序列,这原本是柳东升后一步要做的事情,只是他已经没那个机会了。

而准备工作之所以花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从复杂的变异病毒中将始祖病毒完整的提取出来。

一夜过后

楚河看着针管中的蓝色液体,脸上有激动,也有不安和愁苦,试剂是做出来了,他却有些迟疑,这东西,真的能注射进生物体内吗?

“怎么了?”潇潇用隔离箱提了一只小白鼠过来,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担心。

“潇潇,你说,我会不会在做一件错事。”这时候,反倒是他变得犹犹豫豫了。

“学长,我们的任务就是探索,无论产生什么结果,留给身后人处理就行了。”

“可是这并不符合我们作为科研人员的原则,不考虑后果的试验,可能会酿成很大的灾难。”千古罪人,万世伟人,只在一念之间。

“学长,我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我也明白你说的话,可是不冒险,我们的研究不会有一点进展。”

楚海手中拿捏着试剂,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他将试剂轻轻放到了桌上,起身,走到电脑前,带上了眼镜。

“四级研究员楚海,助手白潇潇,将进行第一次始祖病毒改造实验,实验对象,小白鼠。”

楚海拿起试剂,将针头刺入白鼠的毛皮之中,缓缓推入,小白鼠针扎的扭动了两下,清亮的眼睛中看不出想要表达的情绪。

放下隔板,将隔离箱固定在了实验台上,小白鼠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开始在箱子中不断奔跑。

一分钟后,白鼠停了下来,啮齿和爪牙开始暴涨,体型也膨胀了一倍左右,以极快的速度撞击着箱体,性情变得极端狂暴,叽叽叽叽的不停叫着,异常尖锐刺耳,箱子被她撞的砰砰作响,声音回荡在整个实验室。

猩红的血丝弥漫了它的双眼,其实到这个时候,就已经可以断定实验失败了。

白鼠一直撞了将近五分钟,当它停下来的那一刻,已经不能再称它小了,它的腹部,除了脑袋以外,撑的像一个球,圆鼓鼓的,甚至能看清上面的青色的血管,体型比之前足足大了三倍有余。它就躺在那儿,不能动弹,痛苦的死去。

楚海看了潇潇一眼,眼神暗淡。

“始祖病毒改造实验,第一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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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杀人刀

“一禾,还有多远?”在前方开路的叶柯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他们在下面待了将近五六个小时,长时间吸入污浊的空气,大脑缺氧,身体远不如一开始的灵动,反应也迟钝了不少。

“快了,应该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 她言语间有些不敢确定,半昏半醒的状态,对于自己之前的判断和选择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她觉得自己可能又指错路了。

之前他们就走错了一次,下面的通道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对照着图纸,折回来一段路程,他们才再次上路。

五个人中最焦急的还是苏南,抱在他怀里的小小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小孩子的心肺功能本来就还在发育中,承受能力远不如成人,小姑娘也许很早就不舒服了,却一直扛着,没对苏南说一个字。

最好的消息就是,他们没有再遇到像黑鼠一样的意外。

“我不走了,都走了这么久还没到,说不定我们一开始就走错路了。” 走在中间的安乐一下子蹲了下来,一言不发,小队也被迫停了下来。

在黑暗中磕磕碰碰走了五六个小时,她现在每走一步就脚后跟疼到不行,再加上胸口发闷,整个人感觉快要难受死了。

一禾听到这话,气血上涌,头更昏了,一时间竟然说不上话来。

“安乐,你这是干什么?马上就要到了,你就再坚持一会儿不行吗?” 苏南蹲下身来劝道,心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他忠厚的性格,又放不出什么重话来。

“南哥,别管她了,不管到没到,下一个出口,我们就出去,不然小小该坚持不住了。” 叶柯拉上一禾的手,加快了速度,女人现在完全就是被他牵着走,再捱一会儿,身边就又要多一个负担了。

苏南目光深邃的看了安乐一眼,站起身来,抬了一下小小的屁股,让她在自己肩膀上趴的更舒服,越过安乐,跟上了叶柯的脚步。

看着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女子抹干了脸上的眼泪,单手撑地,站起来,追了上去。

叶柯记不得自己走了多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抬头望向在光线中飞舞的灰尘,他不知道自己爬上去后,等待着自己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先上去看看。”

安一禾靠着墙壁,点了点头,似乎很不舒服,又蹲了下来。

叶柯爬到一半的时候,安乐也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顾那么多了,她虽然不是什么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小姐,但哪里吃过这种苦,一时间身心都难以接受,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抗拒。

爬到顶端,他将井盖顶开了一条缝,保持着这个动作非常的吃力。环望四周,依旧是荒无人烟的街道。不同的是,他没有看到一只丧尸。

苏南在下面仰着头望着叶柯,眼中的热切表明了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他希望能听到一个好消息。

叶柯看到了黑色的城墙,不,城市哪里来得城墙,他看着那十几米高的黑色高墙,心中满是震撼。

砰的一声,他直接掀开井盖,从井口爬了出来,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仿佛在整个世界的中心。

城墙离井盖有四五百米的距离,高墙脚下无数辆废弃汽车,各种杂物堆在一起围成了另一道封锁线,封锁线内有人影晃动。

这一片应该被清理过,不然不可能如此“干净”,叶柯环视着周围的高楼,底层的大门用锁链缠着,要么就是用报废的车辆堵了起来,建筑里面,应该有些东西。

先是苏南带着小小爬了上来,然后是安乐,最后才是一禾。

几人望着那宛若长城一般的城墙,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过去。”说着,他把背包丢到了一边,一下子躺到地上,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呻吟。

新鲜的空气,干燥的环境,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小小微弱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只是一时间还醒不过来而已,苏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休息了大概五六分钟,叶柯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周围虽然看起来没有危险,但事出无常必有妖,处于危险的大环境中,放松警惕就代表着卸下防备,他不想从危险的环境中逃了出来,却死在了安逸中。

“走吧!我们先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宽阔的双行道,抱着孩子,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叔,右手绑着夹板的青年,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一个青涩,一个成熟。极不搭调的组合慢慢向着汽车封锁线靠近,血色的残阳映在高楼上,将地面划出一道分割线。

封锁线内不骗人都注意到了他们,渐渐围拢了上来。

越是靠近,叶柯就越觉得不对劲,没有检查口,没有带枪械的军士维护治安,高墙上架着机枪,站在汽车后面的人群看模样,似乎在这儿已经住了好几天。

围墙上巡逻的军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边缘地带,不过观察员并没有警示,那就不是什么大事,持观望状态就行了。

“南哥,你在后面护着她们点,我来交涉。”

四个人慢慢走出阴影,除了苏南外,他们三个人都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

站在汽车后面的人群,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壮硕的青年,一两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然而大多数都还是藏在后面观望。

在相距还有四五米的时候,叶柯停了下来,高声道:“大家不必紧张,我们没有被咬,也没有被感染,我们是从下水道过来的,放心,我们没有威胁。”

空气中一阵沉寂,偏偏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他知道事情大条了,多数人看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着怀疑和不信任,那是抵制,不想任何变数来改变现状的抵制。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脱衣服!尤其是女的,脱了把衣服丢过来。”壮汉站在车顶,将手中的木棍敲的车顶当当作响。

“就是,就是,你瞧你旁边那小妞,白晃晃的nai子我都想咬一口,你说没被丧尸咬,谁tm 信啊!”

哄笑着弥漫在人群中,起哄的都是些壮汉青年,而那些中年人,保持着沉默,却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安一禾和安乐身上扫来扫去。

安乐一张脸憋的通红,高举双手这个动作让她觉得羞耻,偏偏又不敢放下来,她不知道,这份扭捏,更能让男人yu 火焚身。

“兄弟,你这过分了吧?”

“过分?”

汉子将手中的木棍直接掷向了叶柯,他矮身蹲了下来,木棍从他头上呼啸而过。

男人看他躲过了木棍,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极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按我说的做,不然有你好受的,还有,谁特么是你兄弟!”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动静聚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但无一例外的,对于他们几人,都带有敌意。

叶柯缓缓将手放了下来,几个手中持有棍棒武器的脸色逐渐变得严峻,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

“我这里有食物和水。”叶柯将自己的背包拿到了手里,缓缓拉开了链子。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他的手中,他们每日提供的食物和水,都是军士从城墙上吊下来,而食物的分发,却是被一些青壮年控制了起来,他们虽然不能做的太过分,但分到手里的吃的却是极少。

当叶柯将一包饼干抛入人群中,之前还严阵以待的阵型,瞬间乱套了,所有人都一窝蜂的挤向落点,那一包饼干刚落到一个人手中,瞬间就被撕破了包装,饼干的碎屑漫天飞,等到那个人护到怀里的时候,就只剩一个包装袋了。

随着叶柯一次一次的抛入,人群就彻底乱套了,乱哄哄的一片。

“快进去!”

三个人影瞬间从他身旁跑过,爬上了汽车顶盖。叶柯拿着手中最后一瓶水,迟疑了一下,塞进背包,追了上去。

等人群彻底平静下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他们几个占了一个角落,警戒的盯着周围的人群。

进到里面才看清,城墙下五十米的地区是真空地带,再往后七八米,有人搭帐篷,有人打地铺,有人点篝火,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生活区域,再往后,就是封锁线了,高大的城墙,像一整块铁,看不到一点缝隙,更别说大门了。

叶柯他们此时在生活区的边缘,坐在地上休息,敌意虽然减少了,来来往往的人却是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的背包,目光咄咄。

又过了两三分钟,几个穿着马甲的男人带着十多个青年走了过来,蓬头垢面,五颜六色的鸡窝头,性感的黑色紧身裤,曾经的不良还活到了现在,真是“国宝级”人物。

“小子……”一个社会青年刚走上来想要说话,被一个头领人物的伸手拦住了。

“兄弟,我叫周言,怎么称呼?”男人将左手伸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右手的不便。

叶柯迟疑了一秒,用嘻哈人士特有的打招呼方式,用手扇了他左手两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呵~兄弟,有点手段啊!要是我,可舍不得将那么可口的食物丢给那些贱民。”周言讪笑着将手插回了裤带。

“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下,我们可以罩着你,保证没人敢惹你麻烦,但这两个女人我们要带走。”他说的毫不在意,就好像在做一桩买卖一样,而她们,就是货物。

叶柯沉默着,似乎在思考,安乐和安一禾心底却是有些紧张,一禾虽然喜欢他,也初步了解他的为人,但她还是有些忐忑,叶柯只要金口一开,自己也毫无办法。

“这个女人。”叶柯歪头指向一禾。

“不行。”

“这个女人。”叶柯看了满脸紧张的安乐一眼,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好像随时准备着逃命。

“你也不能带走。”

周言嗤笑了一下,回应叶柯的是一只呼啸而来的拳头,他矮身偏头躲了过去,看准时机,右手绞住他的手臂,将之别到了后背,左脚踢在他的腿弯处,汉子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左手摸出大腿上的疯狗,毫不犹豫的在他脖子上一抹,滚烫的鲜血像喷泉一样,洒在一群不良身上。

周言跪在地上,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呆了,包括苏南,一禾,安乐。谁也没想到叶柯会突然下杀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男人,此刻已经命丧黄泉了。

砰!叶柯松开了右手,周言脸朝地,直接摔到了坚硬的水泥地上,血液从他的脖颈处慢慢的溢了出来,很快就汇成了一滩。

蹲下身,将刀刃上的血迹在他衣服上细细擦干净,重新插回了刀鞘中。

“谁敢碰他们一根手指,我保证,你们会比他死的更惨。”叶柯的声音并不大,却直击人心,当第一个不良带着畏惧悄悄逃走,很快,十多人就全都跑了。

那些暗中不怀好意的人也都乖顺了许多,默默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叶柯走到一辆宝马旁,靠着车身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一禾不知从哪找了一张帕子,用矿泉水润湿,细细擦着他左手的血迹,她感觉到了男人手掌的颤动,不着痕迹的掩去了眼中的震惊,原来他的内心,远不如表现出的那么平静。

她沉默着,细细擦拭,直到将那只手擦的白净如初。

安乐似乎被吓到了,对他有些畏惧,坐在了离他稍远的地方,苏南还好,靠着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小小还没有醒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汉子带着两个不良再次走了过来。

叶柯听到脚步声,有些疲惫的睁开了眼,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兄弟,我们老大想见你。”汉子显得有些畏惧,明明那么大一个块头,却像个不安的女人,扭扭捏捏。

叶柯盯着他,仍旧不说话。

“还,还有,我们想把周大哥的尸体领回去。”

“提回去吧!省得我看着烦心。”他显得很不耐烦,挥了挥手,三人如释重负的跑了过去,用一个麻布袋子套着,提着站到了远处,仍旧看着他,任务只完成了一个,他们可不敢就这样回去复命。

他们也不是没杀过,打死过人,实在是叶柯的手法太过震撼了,他们还没回过神来,周言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一趟就回来。”他抓起背包,挎到了肩上,转身就走。

“叶子!”苏南将他叫住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自己小心。”

“放心,南哥。”叶柯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以示宽慰,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将目光转向一禾,女人将长发拢到耳后,觉着嘴,将手背到了身后,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他找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一路走来,这个女人,似乎越发妩媚动人了,仅仅对视了一眼,他的心就有些凌乱了。

明明是御姐,装什么少女。

“匕首拿着,记住,刀出鞘,就一定要见血。”叶柯将疯狗从大腿上连着刀鞘拔了出来,丢给了一禾,这把刀已经染上了人命,它不出鞘,威慑力便是无限大。

一禾握着手中的疯狗,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刚才,她以为叶柯会吻她,她不清楚,自己反正就是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他的确是想的,只是忍住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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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大大大

叶柯跟在他们后面,穿过人群,走了大约有五六分钟,到了隔离带唯一的一片建筑群前。

一路走来,叶柯在观察他们,他们也在观察叶柯。

这些人无论之前是什么身份,富豪,医生,流浪汉,会所小姐,到了今天,所有人都在同一水平线上,在最底层的生活环境中挣扎。

一眼扫过去,几乎所有人看起来都面带菜色,就像饿了好几天的饥民,更严重的是,有人患病了,露天下,妇人裹着一床破布毯子,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跪在她身旁,神情木讷,用一张湿帕子不断擦着妇人的额头。

“兄弟,请,我们大哥在里面等你。”穿过几座木屋,他们到了中间最大的一间房子。

说是木屋,不过是圆木,木块还有一些破布组合在一起的破烂玩意,他也是佩服,建这屋子的工头肯定是个建筑鬼才。

“你们不跟我进去吗?”

“不了,我们还要将周大哥的尸体处理一下。” 这个季节,若是放任不管,可能会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这样做也能让兄弟间更有凝聚力,谁也不想死了无人收尸,想想就令人心寒,说完,三个人抬着麻袋一溜烟的跑了。

叶柯望着几块木板合在一起的大门,这是白门楼还是鸿门宴?

砰!木屑纷飞,他本来是想给自己增添一点气场,一脚踹在门上,结果就是,门板裂成了两块安静的躺在地上。

最里侧,坐在转转椅上的老大方才正在点烟,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他手一抖,差点烧到了自己的鼻毛。

分列在两边的小弟也被吓了一大跳,齐齐望向门口。算了,效果达到了就是了, 还好木板质量还行,没把自己的脚卡在里面。

坐在转转椅上的胖子,没好气的将香烟捏断,甩到了地上,又从一个精致的铝盒中重新拿了根出来。

“听说你想见我?” 叶柯用余光扫了旁边两眼,走到了近前,房间并不大,可能有二十平米,摆设了一些桌凳,角落里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兄弟怎么称呼?”胖子眯着眼,靠在椅背上,用一种相对高傲的姿态望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迟疑了那么一瞬,从盒子中掏了根香烟丢向了叶柯。

“叶柯,叶子的叶,柯镇恶的柯。”他接住香烟,捏在手中看了看,23元的玉溪。

“我从不抽这么便宜的烟。”说着,又将整根香烟弹了回去。

胖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妈的,给脸不要脸!”一旁的小弟看不下去了,这家伙从一进来就牛逼哄哄的样子,我们大哥给你烟是瞧的起你,你还敢嫌弃。

叶柯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挥着的拳头凝在了半空中,竟不知如何是好。他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只是被盯着,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叶柯取下背包,将里面仅有的一条中华拿了出来,这是他离开的时,特意捞的,本来是准备当做后备资源,这时候却不得不拿出来“孝敬”了。

“初来乍到,还请行个方便。”他上前两步,将香烟放到了桌上,又退回原处,挎上了背包。

胖子由怒转喜,美滋滋的将香烟拿在手中瞧了一番,真是好久都没见过这种好货色了。

“叶柯是吧?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胖子将香烟放到了下方的抽屉中。

“鄙人吴良,大家都叫我大黑子,尊称一声黑哥。”这外号倒是挺形象的,他的确是又黑又胖,块头又大。

“只是叶兄弟,你若是没把周言杀了,这事情还好办,你不知道,他有个……”

“谁,谁特么杀了我大哥?”他有个弟弟,叫周平安,也是这儿的一霸。

叶柯回首望了眼冲进来的男人,一米八的个子,一身腱子肉将白色的背心绷了起来,处于爆衣的边缘,面容和周言长的有几分相像,手中提了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真是,打了老的,来了小的。

叶柯没有说话,只是这情况,他就算不接话,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谁让他站的位置那么尴尬。

“小子,去死吧!”话不多说,男人小跑两步,瞬间拉近了距离,对着他的脑袋,一刀就劈了下去。

叶柯没有躲,看着快速接近自己脑袋的刀刃,他能感觉面前这个男人滔天的恨意。

砰!刀身入木,发出沉闷的响声,周平安有些傻眼了,叶柯仅仅只是抬手就挡住了极斩而下的砍刀。

蹭的一声,男人刚把刀刃拔出来,想要拉开距离,却被叶柯抓住手臂,猛的一拽,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踉跄向前,当刀被挡住的一瞬,他就已经心慌了,失去了主动权,被杀和反杀就只在一瞬而已。

叶柯一脚踹在了他的裤裆,脚底清晰的感觉到了某个球体破碎的触感。

周平安被踹到了两步开外,半跪在地上,头抵着地面,双手捂着裤裆,一张脸憋的比小龙虾还红,保持着这个动作一两秒后,砰的一声侧倒在了地上,一米八的大个子蜷缩的像条虫。

叶柯捡起地上的砍刀,走到了他面前,用脚尖勾起了那张扭曲的脸。

“你不该来。”

周平安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用一双眼睛恶毒的瞪着他。

“叶兄弟!”吴良一脸犹豫,好像心中藏着某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他还有个弟弟?”不等他回话,他直接一刀砍在了周平安的天灵盖,刀身砍进了一半,男人没有当场死去,而是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一刀,两刀,一刀,两刀。每一刀下去,就有鲜血溅射而出,洒在他的衣服上,脸上,而他还是不知疲倦的挥舞着。

直到力竭,刀刃都卷了,他才将砍刀丢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叶柯环视了周围一圈,无人敢和他对视,都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黑哥是吗?”

“叶兄弟请说。”吴良看着地上不成看不出脑袋在哪的周平安,心底到底有些发怵,这不怪他,人之常情而已。

“你这还差人吗?”

吴良愣了一下,继而放声大笑。

“叶兄弟能来,我自是求之不得。”他从没见过如此凶狠的人物,也许在丧尸面前,人人平等,但放在这儿,简直就是一等一的威慑力和战斗力。

“那我一会儿带人过来,给我准备一个房间。”

“良辰,你马上去安排,把最好的房间腾出来。”吴良对着一个满脸粉刺的男人吩咐到,这长相,配这名字,还真是辜负了他父母的期望。

“是。”

他抹了一把脸上逐渐凝固的血迹,将地上的门板踢到一边。

“还有,叫你的兄弟别打我身边女人的主意,包括你。”

“叶兄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都是自家……”吴良看着已经走出门口的男人,无语的瘪了瘪嘴,这人,真是没礼貌。

他走到外面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四处都点起了篝火。他解开了绑着夹板的绳子,刚一松开,木板断成两节自动脱落,掉在了地上,木板上面已经被猩红的血迹浸透。

叶柯看着手臂上狰狞的伤口,皱了皱眉头,自己的“五姑娘”还真是倍受摧残,骨头本来已经好了点了,这又添了外伤。

叶柯脱掉衬衫,然后脱下里面的黑色背心,缠到了手上,裸露着上半身,按着伤口,向着一禾他们所在的地方而去。

“大哥,我们……”

吴良抬手打断了他,示意他不必多说。

“记住,这种人有手段,有逆鳞的家伙,你绝不要去惹,一下子杀不掉,那你以后的日子就永远不得安宁,但这种人也有种好处,你只要施以恩惠,不触碰底线,他就绝不会持刀戈来对付你。”

吴良拿出那条中华,摸了一包出来,撕开,抽出一根,用火柴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

“拿去,给每个头领都发一发,然后派人将周言他们的地盘接收一下。”

“是!”

这场纠纷,其实吴良才是最大的幕后赢家,在叶柯的认知里,周言和吴良师一伙的,其实不然,他们分别是两个地头的老大,周言一死,他立马就让人将尸体领了回来,顺便将叶柯请了过来。

逃回去的马仔给周平安报了信,当他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赶去的时候,得知叶柯到了他们这,又半路折道。

到了他的地盘,除了周平安,那些马仔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进来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被杀兄之仇冲昏了头脑的周平安,不顾危险就直接冲了进来,他绝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他的地盘上,毕竟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便会直接爆发争斗。

但他不知道,自己死后,他的人就是一盘散沙,还没有选出大哥的小弟,付出点代价吃掉地盘,自然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还有,叫兄弟都放尊重点,尤其是你们说的那两个女人,别触了忌讳,想要女人就自己去找。”

屋内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就算吴良不说,他们也不敢了,这特么不是自己去讨死吗。

安一禾一直等到了天黑,也不见叶柯回来,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走来走去,一颗心也静不下来。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视线中,他小跑着迎了上去,看着他那副狼狈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要抱他,却又不敢,只有定定的看着他。

“我脸上长花了?”叶柯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只有干涸的血迹。

“没,就是觉得你很帅,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她轻笑着,希望能让他轻松一点,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很疲惫了。

“少贫,拿上东西,我带你们去个地方。”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穿衣服呢。

叶柯带着他们折回的时候,良辰正带着一干小弟准备去收周言他们的地盘。

一边四个人,一边几十号,站在黑夜中默默对峙着,四周的篝火给他们的身影添了几分悲凉。

一禾将拇指抵在了疯狗的刀鞘上,默默上前了一小步,隐隐站在了叶柯的前面。

忽然间,良辰侧身让到了一边,然后人群如同潮水一般,分开了一道宽阔的道路。

“走吧!”叶柯领头走在前面。

他们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伤势,但无一例外的,当他叶柯走过时,都低下了自己的脑袋,要么就别开了视线,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

安乐他们心中隐隐有些震惊,叶柯不过只是来了一趟,为什么这些人看他们的目光都带着敬畏。

吴良给他们准备的上等房间,就是一个十平米的木屋,临墙而放的两张床,几根板凳。木屋的屋顶还有不大不小的几个破洞,用布遮挡了起来,风一吹,隐约能看到夜空。真是……

见到床,叶柯一下子就躺了上去,扭动两下,找了个稍微舒适点的地方。

他们到后不久,就有人送来了食物,药品,还有干净的衣物,叶柯只是瞟了一眼,就走闭上了眼睛,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吴良的眼睛。

小小虽然醒了,但一直都不想说话,她一个小姑娘,所遇所见之事,都不是她这个年龄该经历的。苏南将她放到了另一张床上,哄她入睡。

苏南送来的食物就是一些饼干和水,并不多,一禾喂了他一些松软的面包,他们从超市带来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就只有苏南那儿还有一些。

然后用盆子接着倒了半瓶矿泉水,润湿帕子,将他身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拭去。

取下背心绑着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了,和衣服的棉料粘在了一起,她用水润湿后,一点一点取了下来。

上药,用仅有的绷带缠了起来,吴良给的药品并不多,看来这些东西在这儿也是稀缺物品。

她从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训练,虽然非常用心,但一切弄完,的确是难看不行,有一种想要解开绷带在缠一次的冲动。

叶柯躺在床上有些不舒服,板子太硬,硌人。

一禾坐到了床上,背靠着木墙,扶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撑着挪了一下身子,让他的后脑勺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感觉到一阵温软,叶柯不自觉的用脑袋拱了拱,一禾轻笑着,用手顺着他的头发。

房间里点了蜡烛,半昏半暗,叶柯睁开眼,借着烛光往上看了眼。

我靠,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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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雨后小故事

师夜然感觉自己病了,病得不想与人接触,病得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

季白离开后不久,军医就来了,她抵着门板,任由他们敲门,唤她名字,就是不做回应。最后,医生也只有将医疗箱留在门外,自行离开了。

自己对着镜子清理伤口,自己上药,泪水顺着脸庞不断滑下,浸进了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她看着脖子上那条随着自己呼吸一开一合的刀伤,用白色的纱布蒙上,绕一圈,再绕一圈。

她记不清自己是怎样上床入睡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枕头润湿了一大片,眼睛干涩,红肿。醒了便无法再入睡了,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她一点也不想动弹,任由时间从她身边流走。

咚咚咚,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她双手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曲膝,环抱着小腿,将脸埋在了膝盖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军士推开门,两人刚对视了一眼,对方便收回了目光,将端着的食物放到了角落的桌子上,然后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将地上那件“血衣”拿走了。

从进来到离开,两人全程除了第一眼,视线便再也没有相汇过。

师夜然下了床,光着脚板,冰凉的触感从脚心蔓延至全身,走到桌前,拉开椅子,整个人缩成一团,坐到了上面,用手拿着盘子上的食物,一点一点往嘴里塞,每一次咽下,都会带给她一次疼痛。

吃到一半,她就吃不下了,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脑袋里却是一片混乱,也没有丝毫睡意,她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三天过后,伤口结痂了,开始发痒,她知道那是伤口开始愈合了,只是到了第四天,再也没有人送食物过来了,她从天明一直等到天黑,那扇门也没有被人敲响过。

饿着肚子进入梦乡,做了几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醒时,外面还是一片黑暗,摸索着穿好外衣,鞋子,吱的一声拉开门。

“师小姐。”两个持枪的军人如同青松一般,立在大门两旁,还真是够敬职的。

“我想出来透透气。”她本来是想说出来看星星的,只是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连月亮都见不着。

“外面天凉,师小姐还是回屋吧!”

“那好吧,对了,早餐什么时候送过来?”

“这个不归我们管,到了时间,自然会有人送来。”

“哦!”她反手将门合上,转身,后背抵在大门上,突然一下子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无奈之色。

呵,自己被软禁了,还断了食物。她开了灯,用水洗了把脸,坐到了化妆台前,一连几日的不修边幅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因为刚洗过脸,鼻尖有些泛红。

她底子好,以前也很少化妆,平常也就随便抹抹精华水乳护肤,重要点的场合会涂口红。她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化妆品,突然想要美美的化个妆。

只是刚弄完补水护肤,师夜然就放弃了,习惯了化淡妆的她,想要给自己补个精妆,却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随便打理了一下头发,关灯,踢掉鞋子,缩到了床的最角落,她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是无论想什么,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是无济于事,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肚子已经不饿了,她知道那只是饿痛了,当饥饿再次袭来的时候,这具身体便要开始变得虚弱了。

屋外,开始飘起了蒙蒙细雨,士兵好像双脚钉在了地上一般,手握枪身,目视黑夜,等待着下一班接岗的人员。

s市城墙封锁线

叶柯醒的时候,脸埋在一禾柔软的肚子上,可能是太舒服了,手不自觉的缠上了她的腰身,鼻间全是她的气息。

人无欲,便不是人了,因为欲望,这个人才显得真实。胸口一阵烦闷,仿佛只有将她按在怀里“疼爱”一番,才能疏解。

用手肘撑着,半坐了起来,一禾依旧保持着他入睡前的姿势,只是长发搭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侧颜。

安乐和小小睡在另一张床上,苏南将几张大小不一的椅子拼在了一起,也难得他半夜没有从上面掉下来了。

吴良送来的衣服是一条深色长裤,一件单色t恤,看起来倒是蛮干净,自己这一身衣服,穿到现在,他自己都有些嫌弃了。

“醒了?”叶柯穿这个裤衩,正往腿上套上长裤,回首看了眼睡意朦胧的一禾,她那个姿势,本来就容易醒,自己换衣服的时候,弄出了些声响,也不奇怪。

“嗯。”她瞟了眼,别过头,理了理长发。

“你再睡会儿吧!我先出去看看。”穿上t恤,推门而出,湿润的空气迎面扑来。

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雨,丝丝细雨如银针一般,砸在地面,不曾发出丝毫声响。

有了下水道的经历,遇到这种潮湿的环境,心中自然不爽到了极点,他甚至不想让自己的脚踏上去。

叶柯一出现在门口,瞬间便吸引了绝大多数的目光,下雨天无事,这些人也只有待在自己住的地方,对于他,有人畏惧,自然也有人忙着巴结。

“叶哥!”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青年,冒着雨小跑到了他的面前。

和其他不良不同,青年推的是板寸,比那些杂毛看起来顺眼多了。

“有事吗?”叶柯摸出烟,给自己点了根,刚想揣回去,注意到了青年眼中渴望的目光,轻笑着丢了根给他。

“没事儿,我就是想看看叶哥这儿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青年从裤兜里掏出火机,给自己点上。

“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大家都叫我寸头。”

“我正好有事问你,在哪儿能找到吴良?”

“北边,最靠近高墙的那栋木屋就是黑哥住的地方,如果没在那儿,叶哥你就要自己找找了。”狡兔三窝,那也只是吴良明面上住的地方而已。

“你们来这儿有多久了?”

“也就七八天而已,这些木屋也就是这两天才修起来的,还是黑哥亲自当的监工呢!”

果然,原来那个建筑鬼才就是吴良那家伙。

“帮我把门守着,我过一会儿就回来。”叶柯又掏了根烟丢给他,大步走进了雨幕中。

“放心吧!叶哥!”寸头站到屋檐下,蹲了下来,猛吸了一口香烟,微张嘴,玩了个回龙,将叶柯给他的另一根烟别到了耳朵上。

安乐醒来,看到叶柯不见了,小小和苏南睡得正香,安一禾那女人一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便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下来,在下水道走了那么久,她实在是太累了,压根就没发觉叶柯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嫂子!”

砰!安乐刚拉开门,就看到了蹲在屋檐下的寸头,瞬间就将门关上了。

寸头摸了摸自己的侧脸,难不成,自己长得太丑,把嫂子吓到了?

木屋就只有这么多,一路走来,还是有人用衣服搭在头上,在露天下,心底默默祈祷着雨能快点停,千万不要下大,而那些报废的汽车,早就人满为患了。

也不知道那对母女怎么样了,昨天看见他们的时候,妇人就已经生病了,怕是挺不过这场雨了,她死后,那个照顾她的小姑娘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叶柯按照寸头说的地方往北走,在边缘处找到了吴良所在的那间木屋,算不上有多大,只是从外观上看,比旁边的木屋要好上太多了。

木屋门口站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看到叶柯走近,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叶柯杀周平安的时候,他们两人就站在旁边,几乎是一夜间,他的凶名就传遍了封锁区,杀了周言,砍死了周平安。

而亲眼目睹这两场残杀的人,想必有很长一段时间看见他,心中就会萌生阴影。

“黑哥在里面吗?”

“在,不过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汉子说的有些扭捏,木屋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屋内的“战斗”声即便站在屋外也能听的很清楚。

“没关系,我可以等,抽烟吗?”虽然是询问,但他已经掏出烟盒抽出两根递了过去。

中国人有种“美德”,就是谦让,心中明明喜欢,明明想要,嘴上却总是一直在拒绝,除非你已经把东西按在了他手上,这事儿才有可能成。

三人站在雨中,默默叼着烟,心中各怀心思。叶柯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真空带,五十米的距离,就好像一条飞机跑道,高墙有多长,真空带便有多长。

“那些尸体是丧尸吗?”叶柯指了指真空带内零零散散躺在地上的尸体,最近的一具离他只有十多米远,是个男性,穿着黑色夹克,看不清脸。

“不是,他们都是没有被感染的正常人。”

“什么?”哪怕他再想展现的成熟稳重,也免不了吃惊。

“变异后的第三天,检查口的铁门就被焊死了,他们隔离出了五十米的真空带,只要进入,就直接开枪射杀,这一带因为被清理过,而且在更远的地方设置了大量的路障,所以暂且还算安全。”

“他们保护着我们,同时也将我们困在了这儿。”汉子将燃到烟蒂的香烟丢到地上,用脚撵灭,话语中不自觉带了几分沉重。

叶柯望着高墙上不断移动的持枪军士,心中很是复杂,他曾经也是名军人,军队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对还是错,给他最大的震撼还是,他们的枪口,不再是指向敌人,如果需要,他们也会对着你扣动扳机,这个世界,果然变了很多。

一根烟抽完,屋内的动静也逐渐归于平静。

“黑哥,叶兄弟来见你了。”汉子敲了敲门,高声到。

过了大概半分钟,一个衣着凌乱的年轻女人从里面跑了出来,白嫩的脸上印了几个红色的巴掌。

“哈哈!叶老弟,快请,快请。”吴良裹了一件浴衣,手中夹着烟,穿着一双人字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搞得这身行头。

房内的摆设比他住的地方也多不了哪里去,但总归看起来像是住人的地方,但他却有些无所适从,房间里全是女人的各色内衣,床上,桌上,椅子上。

“这儿有我能坐的地方吗?”

“嗳!你可不要看不起老哥,老哥也就这点爱好了,只是实在是没空去整理而已。”他将一条白蓝条纹的胖次从椅子上丢到了床上,然后放到了叶柯身后,自己则悠闲的躺到了床上,呻吟了声。

他突然想起了异变前小有名气的一句话:男人变态点,有什么错?

“黑哥,我这人是个直性子,不喜欢绕什么圈子了,我今天来就是道歉的,昨天要是有什么事,什么话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他挺着背,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着,虽然是服软的话,倒不会让人觉得他有多可欺。

“兄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既然把你当兄弟,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的。”吴良这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自认这一双眼睛还没看错过什么人。

在看到叶柯的第一眼,他隐隐就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和他们不同,说不定会带给他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叶柯自然不会信以为真,一见如故也许真的有,但绝不是像他们两个一样,这也是他们之间社会上的差距,吴良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些好听的话,但他不行。

但总的来说,他们现在的关系是相对稳定了,昨天之所以杀周言和周平安,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带着两个女人,为了进来,又抛出那么多食物,玉璧本无罪,但怀璧有罪,他若是不展现出强势的一面,震慑住这些宵小,便会陷入无限的麻烦中。

他对周平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他来见吴良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他如果不来,也不可能死在自己手上。

但他终归只是一个人,吴良若是想让他死,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必要的服软,让自己看起来可以被控制,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有黑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后面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支会一声就是了。”目的达到了,对方也给了自己台阶下,他可不想再在这间满是女人内衣的房间里再待下去了。

“那行,我让阿豹跟着你,有什么需要你跟他说就是了。”阿豹就是守在门口的汉子之一。

自己来一趟,竟然收了个小弟,也带回了个明面上的监视器,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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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坦白

封锁线的情况,远没有电台中所说的那样美好,无法逾越的高墙,缺少食物和药品的生活环境,甚至只要一场大雨就能让他们陷入窘境,而在另一边,是无穷无尽的丧尸。

夹缝中求生存,不,他们只是活一天算一天罢了。现在看似安逸的环境,不过是一种极端的平衡罢了,一点点外力的影响,这种平衡便会被打破。

叶柯把阿豹带回来后,依旧是让他干自己的老本行, 看门,反正他也只是吴良随手设在自己身边的一枚棋子罢了。

一禾仍旧躺在床上休息,苏南抱着小小,正在喂她吃面包。小姑娘皱着眉,苦着一张脸,似乎有些难以下咽,如果让你一连吃十几天的面包饼干,想必你的表情会更加难看。

“叶子回来啦!” 苏南放下手中的食物,将水放到了小姑娘那双小手中。

“嗯。”

“小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乖乖吃东西,知道吗?” 叶柯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出乎意料的,她有些不情愿的偏开了头。

“叶子你别在意,小家伙从醒来情绪就一直有些不怎么好。” 苏南揉着她的小脑袋,脸上带着歉意。

“没事,我不会放心上的。” 自己这是被讨厌了?只是心中再不爽,也总不可能对一个孩子置气吧。

安乐趴在窗台上,伸手接着外面冰凉的雨丝,从下水道那一次闹了些小矛盾后,她就不怎么和自己说话了,经过周言的事情,恐怕对自己还有害怕的情绪在吧!

他也不知道几人之间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小小变得讨厌他,安乐害怕自己,而苏南,也许是因为这一路上都被他特殊关照,两人似乎有了隔阂,那是自认为的单方面亏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苏南当初救了自己,自己做成这样,是错了吗?

只是还有一个女人除外,叶柯背靠着木墙,也不脱鞋,双腿刚搭到了床上,安一禾一个翻身,手臂就直接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脸埋在自己侧腰,温热的吐息弄得他痒痒的。

这个女人总是将她对自己的感情展现的恰到好处,既能让自己感受到,又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习惯性的顺了顺她的长发,很舒服的触感。

“起来抽根烟,我有话对你说。”叶柯用拇指摩着她的耳垂,一禾突然坐了起来,满脸通红,从耳根弥漫到了脖子上。

“怎么了?”叶柯还以为她又发烧了,伸手想要测她额头的体温,有些热,但又不是感冒那种感冒发烫。

“是不是又感冒了?”他皱着眉,怎么又感冒了,是受凉了吗?

“感冒你个大头鬼,还不是你摸的。”一禾跨过他,坐到床沿上,往脚上套鞋子。

“我摸的?”叶柯感觉有些好笑,自己摸你什么了?又没往下面摸,至于脸红成这样吗?

她也没解释,这种事情解释起来简直比没穿衣服还要羞耻。开了门,外面雨下大了,淅淅沥沥的。

雨水顺着房檐,汇成一串珠子,在空中短暂的停留,滴入地上的胶盆中,漾出一圈一圈的水纹。

盆子已经接了不少水了,至少一次洗漱是够的。

阿豹站在门旁,一禾一开门后,脸上的潮红还没消,风韵怡然,他假装目视前方,身体如大山一般巍然不动,却不断用余光偷瞄着她,弯腰,拾盆,女人将后背到臀部的曲线完美展现在他的眼前。

长发飘落,一禾将之别到耳后。

“好看吗?”她直起身,走到门口,对着阿豹轻声问到。

汉子是个实诚人,这时候盯着远处的某一点,装傻充愣。

她腾出一只手,摸上来阿豹胡子拉碴的侧脸,强行将他的脸扳了过来。

“我问你,好看吗?”一禾微微踮脚,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一双眸子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从里面看出什么答案。

心慌,压迫,无法呼吸,但自己的眼睛却挪不开那张脸,那双魅惑他的眼眸。空气就这样凝滞了好几秒。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这双眼睛的,你说,我要不要把它扣出来,珍藏起来?”她收回手,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笑魇如花。

阿豹愣愣的站在那儿,浑身冰凉,就好像一个漂亮女人坐到了自己身上,而她娇美的面容却逐渐衰老,长出老年斑,饱满,紧致的身体也变的佝偻,松弛,进而整个人开始腐烂,流出脓水,而这个女人,正对着自己的唇吻上来。

他想回去了。

一禾回到房间,关上门,将脸盆放到架子上,若无其事的漱口,洗脸。

房间本来就不大,门口一系列的事情自然被他们看在了眼里,苏南和安乐若有所思,不曾说话。只有叶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想到了城建局的那个男人临死前,被她用疯狗虐待的情形。

无论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多么温柔,都无法抹去那个男人给她留下的伤害,遇到那种对她抱有“想法”的人,一禾似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一个极端变态的人。

洗漱完毕,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爽了不少,蹬掉鞋子,爬到了他的里侧,盘腿坐了下来。

“烟呢?”她向叶柯摊开手,一双眼睛带着笑意。

他摸摸鼻子,从裤兜里掏出烟盒,递了一根给她,自己快要弹尽粮绝了,红色烟盒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装那三根孤独的香烟。

“要和我说什么?”她抿了一口烟,过肺,缓缓吐出,然后背身,将腿伸直,一下子倒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肆”,也是因为从一开始,叶柯就没有拒绝过她。

“你喜欢我?”叶柯圈上她的脖子,摸上了她唇瓣。

“你想知道?”她拉开了那只作怪的手,抽了一口烟,将手伸到床外弹了弹烟灰。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旧约》中伊甸园的故事,她就是那条引诱自己坠入深渊的毒蛇,就看他是否要吃下那颗充满欲望的果实。

“想。”

“那你闭上眼睛。”她右手撑着,从他身上坐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你先闭上。”一禾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眉,睫毛扫过她的手心,痒痒的。

叶柯只感觉到了一具温软,沉重的身体跨坐在了自己的腰身上,臀部就坐在了自己小腹,在他睁眼的瞬间,一双唇就印了上来,所有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

一禾双手圈上他的脖子,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长发从耳边搭落,两人吻的忘我,叶柯单手抚着她的后背,后腰一用力,直接就将她反压在了身下。

用舌头轻轻敲开他的牙齿,慢慢引导着他,让两条舌头纠缠在了一起,一禾心中却有些想笑,他似乎没有尝试过这类事情,吻技烂的一匹。

安乐低声骂了句不害臊,就出了房间,苏南也害怕他们两个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离开的时候,小小趴在他的肩头看得炯炯有神。

当气氛变得浓烈,两人动作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叶柯抽身离开了。

两人手中的烟都还没灭,尽管动情,却没有失去理智。

“现在知道了?”各自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着,一禾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掷到了地上。

“你有想过我对你是怀有怎样的感情吗?”单方面的喜欢,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苦楚。

“你讨厌我吗?”她神情变得严肃,似乎在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不会,你干嘛会这么想?”

“那你喜欢我吗?”

叶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一言两语便要将关系理清楚,也是,所有的矫情都是因为有着漫长而无限可能的未来,但他们没有。

“我说不上来,我不知道对你的喜欢是停留在你的身体,还是更深的东西。”他是男人,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一个漂亮女人对你无限挑逗和示好,而你只需要付出身体就够了。

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清楚自己对她是哪一种情愫。

“这样就够了,我渴望从你那得到回应,但从没期盼过。”

“还有一件事,我……”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小女友?对吧?等你找到她,或是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她穿上鞋子,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了叶柯一个人,明明刚刚的气氛还很暧昧,此刻却尤为沉重,他一颗心堵的慌,自己仿佛迈入了渣男的行列。

呵!人啊!这可笑而又无处安放的rou 欲。

一禾到了外面,安乐,苏南,阿豹都现在屋檐下躲雨,她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但眼泪却像止不住一般,不停从眼角滑落。

无奈,她只有蹲了下来,将脸埋了起来,也只有这样,她看起来才不那么丢脸,自己干嘛要说那么逞强的话,真的只要那样就足够了吗?

安乐和苏南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两人,刚才不是还热火朝天吗?唯有阿豹,目视前方,连眼光都不敢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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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一半的成功

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你所看到的成功,是别人在无数个日夜努力的成果,是别人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积累。

始祖病毒第一次改造失败后,之后的几天,除了吃饭和必要的休息,楚海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实验室。

病毒改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还伴随着巨大的危险,可以失败,但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这就要求他在进行实验的过程中必须全神贯注,人可以持续几个小时做一件事,但持续几个日夜,对于精神的损伤会非常大。

“学长?” 潇潇见他表情痛苦的揉着太阳穴,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没事,我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好了。” 他摆了摆手,让她不用担心,脸上的痛苦却没有丝毫减少。

这已经是他第十三次进行病毒改造了,在这之前,接受注射的小白鼠不是变得狂暴无比,就是奄奄一息,但也有共通的地方,那就是它们的身体在某一方面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强化。

唯一的缺陷就是小白鼠不能表达自己的身体感受,所有的观察都只能流于表面。楚海不敢去解剖它们的尸体,风险太大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被他改造后的病毒在它们体内变成了什么怪异的复合物质,只能用特殊手段处理掉这些尸体。

身为助手的白潇潇,这几天唯一能帮他的,就是处理一些细小而繁琐的事情,她的知识量,还有对微生物的认知能力,与之相比,相差太多了,自己加入进去,只会拖慢进度。

她要做的,就是收集数据,收罗资料,说不定楚海能从中得到什么启发。痛苦,就是看着喜欢的人承受苦难,自己却无能为力。

两小时后,楚海看着针管中鲜红的液体,单手抚着额头,手肘撑在桌上,发出了无奈的一声叹息。

他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每一次失败,他都会考虑所有的可能性,在下一次的实验中,避免再出现同样的错误。

如果这一次再失败,就只能休息一段时间,等他理出头绪再说了。

“始祖病毒改造计划,第十四次实验,四级研究员楚河,助手白潇潇,实验对象,小白鼠。”楚海带上眼镜,将针管拿在手中,走到了实验台前,潇潇已经将隔离箱固定好了。

注射的过程很平稳,他并没有因为长久的失败就产生了什么负面情绪。

注射完毕,针头抽离躯体,封闭隔离箱。

一分钟后,白鼠的上颚和鼻子不断抽动,下方犬齿逐渐变得巨大,难得的是,它那黑色的眼睛依旧保持着清明。

楚海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从第八次实验后,几乎所有的白鼠都能挺过这一阶段。

它逐渐表现得不安,用四条小短腿跑到角落,门牙和爪子不断挠着隔离箱,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响声,身体的变化,似乎让它异常难受。

白鼠的形体在变大一倍后就基本稳定了下来,躯体之所以会膨胀,兴许是为了更好的承受变异所带来的压力。

涎水顺着牙齿滴到地面,白鼠匍匐着,压低了身体的重心,眼球边缘开始泛红,不断颤动的身体,表明它正极力主宰着自身,却又处于失控的边缘。

砰!砰!它朝着同一个点,不断用头骨撞击。似乎想要突破囚笼。

过了一小会儿,白鼠逐渐变得平静,撞击的频率也越来越低,眼球边缘的血丝也开始慢慢消退。

它开始在隔离箱中跑来跑去,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世界,楚海有种错觉,这只白鼠的智力,似乎有了极为明显的提升,至少那种触碰隔离箱后,又以极快速度往后退的行为绝不该出现在它的身上。

“学长,你成功了。”

“不,是我们成功了。”楚海轻笑着转身将她拥入怀中,两人都穿着防化服,除了彼此厚重的衣物,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

白潇潇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这么多年,这是两人唯一一次如此亲密的动作,反应过来,想要抱他的时候,他已经抽身离去了。

“学长,你不高兴吗?”两人都明白这一支药剂的成功代表着什么,从此以后,人类世界都可能因此而改变,他们会拥有不输于野兽的力量,青蛙的视力,老鼠的嗅觉……

生物的进化能力本就拥有无限可能,甚至人类一直无法涉及的脑域,都为他们开了一条缝。但从他的身上,潇潇竟然感受到了担忧的情绪。

“其实,我们只成功了一半。”他看着隔离箱中那只行为怪异的白鼠,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小白鼠存在的价值就在于药物适用性,但并不是说,小白鼠无碍,这种药物用在人身上就不会产生不良或是过激反应。

她一下子也变得忧愁了起来,他们看起来似乎成功了,但这类药物,总归是要用于人体,一种未知,可能还没有完全完善的试验药剂,谁会接受注射?连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把握,也无法预测人体注射后会产生怎样的后果,谁会那么傻?

“用犯人不行吗?”避难所不是有那么多惹是生非的人吗?抓一个经常作恶的人不就行了吗?

“人都是道貌岸然的生物,如果我真的提了这个要求,他们不但会拒绝,一定还会认为我在搞什么人体实验,算了,别想这些了,我们先出去吧!这几天我累坏了。”他当初在会议上向师长空提出研究人体强化剂的时候,就定下了游戏规则,如果不能确保药剂的安全,他是绝对不会投入使用的。

潇潇跟在他的身后,回头望了眼桌上躺着的红色药剂,心中暗暗动了心思。所有的药剂实验都是一式两份,如果第一次失败,便会直接销毁,若是成功,为了避免偶然性,会二次注射另一只小白鼠,从而避免偶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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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潇潇暮雨子规啼

人入睡前是最无忧的,因为你知道,无论梦境是好是坏,凡尘的一切都再与你无关,可以短暂忘却生活带来的烦恼。

那时候,你只忠于自己,而不再属于任何人。

但当楚河睁开眼睛,除了疲惫的身体,还有沉重的心情。

抚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昏暗的光线下,楚海环顾四周,偌大的房间,除了自己身下这张床,还有远处的一个橱窗,便什么都没有了,他又倒了下去,张开双臂 ,摆着大字,感觉不到丝毫困意。

他望着天花板,回忆如潮水般向他蔓延而来。

回顾自己三十多年的漫长岁月,除了单调与乏味,再无其他。

他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除了心善却又脾气暴躁的中年阿姨,就只有一群挂着鼻涕,整天闹哄哄的小伙伴。

等到他再大一点的时候,楚河开始展现出异于常人的智商。一有机会,他就会表现自己,不仅仅是聪明,简直就是非同一般的天才。

经过一段时间,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有几所学校甚至提出了免除任何学费,学杂费,提供教学的请求。

小学他读了三年,初中读了一年后,他就想要参加中考,却被强行摁了下来,因为他跳级跳的实在太快了,年龄跟不上学校环境,对他也会是一种伤害。

期间有家庭条件较好的夫妻想要领养他,但他拒绝了。

13岁,他以全市中考第一的名次毕业,被几所重点高校争夺,中国人对于天才,总是有些羡慕而又迷信。

至此,他选了一所条件优渥的高校,离开了福利院,开始独立生活。

光鲜的背后,是深沉的孤独。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有人觉得他是学霸,难以接近,有人因为他的年龄,心理落差而对他看不顺眼。

不是他想一门心思扑在书本上,而是根本就没人愿意和他说话,他是当时的传奇,却又只是校园里一条游荡的孤魂。

直到有一次他淋雨患了重感冒,自己一个人强撑着,在去往药店买药的路上,双眼一黑,倒在了雨泊中,他想撑起来,却有些无能为力。

他能感觉到有不少人从自己身边匆匆走过,耳边逐渐变得吵闹,一定是有人将自己围了起来,但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援手。直到一个人轻轻的将他从冰冷潮湿的地面抱了起来。

苏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身旁坐了一个明媚的妇人,之所以说她明媚,是因为从她的身上,楚河能感觉到冬日阳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温暖,舒适。在她的身边,还有比自己小很多的一个男孩。

楚河郑重的感谢过她后, 希望她能就此离开,长时间的孤僻,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怪物,不怎么习惯和生人接触。

妇人却坚持要联系到他的家人,才肯离开,楚河一个孤儿,哪来的家人,甚至连一个值得他牢记的号码都不存在。

见他吞吞吐吐的,女人一度怀疑他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儿童,一方面暗示鼓励他说出更多的信息,一方面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会确保自己的安全。

弄得他哭笑不得,没办法,只有将自己的情况全盘托了出来。

她听后并没有露出怜悯之情,而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目光,有赞赏,有欣慰,也有释怀。而小男孩一直在旁边玩着他的变形金刚。

输完液,妇人将他“强行”带回了家,在那儿,他见到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那两天的时间,他在那个家里待的既难受又开心。生活对他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他受宠若惊,而他又在尴尬中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份情绪。

周末结束,妇人开车将他送回了学校,小男孩在他离开前扭捏了好久,狠下心,将自己最喜欢的变形金刚玩具送给了他,并邀请他这个大哥哥下次再来玩。

那之后,那对夫妻时不时会来看自己,有时也会给自己带东西,重要节日,都会把他接到家里一起过。

那一段对于他来说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们是自己唯一的温暖与美好。

直到他上了大学,直到他们出了那场车祸。当时他作为导师带着学生在国外作学术交流,回来的时候,面对他的,只有两座墓碑,他在墓地待了一夜,第二天满眼通红的离去,那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只是觉得没脸去见叶子。

也不知道小叶子现在怎么样了,他读大学的那座城市正好是病毒爆发点,大哥现在已经混得很好了,就让我来照顾你吧!你要是死了,我哪里有脸去见叔叔阿姨啊!

橱窗内的变形金刚看起来已经十分老旧了,那是从小到大真正属于他,也是对他有着重要纪念意义的东西。

楚河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露出修长的身姿,光着脚板走进了卫浴室,半小时后,他穿戴整齐,拿上衣架子上的外套,走到了潇潇的卧室门外。

砰砰砰!

他点了根烟,等待着屋里的回应。

大约过了半分钟,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加重了力道,又敲了一次。

“潇潇,你在里面吗?”

“潇潇?”

楚河打开了门上的键盘锁,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们两个都知道彼此的房门密码。

房间里没人,卫浴间也没有。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铁门开始一道道打开,他一边开门一边往身上套防护服。

哪怕是这样,铁门开启的速度也丝毫不会因为他的焦急而加快。白潇潇是他当导师后的第一批学员,对于实验室研究员来说,他的年轻,代表着他的稚嫩,尽管那时候,他的声名已经超出太多人了。

白潇潇是第一个选他的学员, 算算时间她跟在自己身边已经快七八年了,以她的资历,早在两年前就可以自己当导师了,她却选择留下来当他的助手。

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抉择,团队合作,两人合作,无论取得什么成就,都是彼此共享,而她偏偏选择了一条最差的路,将自己的光芒掩藏在自己黑暗的羽翼之下。

“白潇潇!你在干什么?” 当最后一道铁门打开,楚河几个大步就到了隔离室前。

“学长?” 潇潇听到声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黑色的修身长裤,素色衬衫,外面套了件白大褂,长中分随意的搭着。

她化了淡妆,有一种知性而柔弱的美。

“出来!”他显得十分气恼,砰的一声锤在了隔离玻璃上,转身走到实验台前,寻找遗留的那支改造药剂。

没有!楚河定定的转过身,潇潇微笑着从背后拿出了那支鲜红色的药剂。

他刚一动,目光还没从她身上离开,女子又将另一只手从身后拿了出来,那是隔离室的遥控开关。

“潇潇,你先出来,好吗?”他放缓了语气,希望她能听自己的话,但似乎只是徒劳而已。

“学长,反正总是有人要牺牲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我,让我再为你做一点事吧!”她贴近玻璃,希望能拉近一点两人的距离。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现在就给我出来!”楚河已经有些失控了,脱了防护服,一拳一拳的挥击玻璃上,满脸通红,目眦欲裂。

楚河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形象,从没有像这样失态过,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了,实验室里的任何一种气体,病毒暴露在空气中,他都活不了,自己的牺牲也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学长,你别闹了,我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你就不能让我安静的把这件事做好吗?”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她害怕变成怪物,害怕失去意识,害怕自己会伤害面前的男人。

他抓了一把头发,双手搓了搓脸,将眼眶中的泪水憋了回去。

“让我进来,让我陪着你。”他有些哽咽,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潇潇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抖着手将针头对准了自己的血管,深吸一口气,抽噎了一下,准确无误的插了进去,缓缓推动针筒,鲜红的液体就这样融进她的血液中。

潇潇按下遥控器开关,楚河瞬间就冲了进去,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学长!”潇潇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头,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溢出,心中充满了惶恐。

自己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楚河,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时候。

“别怕,别怕,我会陪着你的。”男人不停的顺着她的头发,心却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痛到无以复加,两人都明了彼此心中的感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谁都没有做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

楚海能明显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的颤抖,突然,潇潇一把将他推开了,双手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每一声哀嚎都让他的心破碎一分,她似乎正承受着人不应承受的痛苦。

“潇潇!白潇潇!”楚河半跪在地上唤着她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嚎叫。

他想要靠近她,却根本没有机会,潇潇一拳打在了隔离室的玻璃墙上,在拳头的周围,竟然出现了丝丝裂纹。

虽然隔离室的作用是保证绝对的生物安全,但它的强度也足够抵挡子弹的冲击,他无法想象那一拳的力道到底有多重,才能打出裂纹。他之前打了这么久,连个屁都没留下。

一拳,又是一拳,每一声嘶吼,她的拳头就会落在同一个点,慢慢的,如蛛网般的裂纹扩散至整块墙壁,却没有破碎。

最终,她的身体好像承受不住,一下子昏厥了,楚海急忙上前摸了摸她的脖子和手腕的脉搏,都还有,只是有些微弱而已。

一手楼着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横抱了起来,自己不能失去她,楚河无法想象没有她后,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间实验室里做研究时的情形。

虽然昏迷了,药剂对她身体的改造仍在继续,黑色的长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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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潇潇醒的时候,只觉得四肢异常沉重,眼前雾蒙蒙的一片,身体难受至极,仿佛死了一般,直到一个心心念念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自己耳边,意识才重新掌控了躯体。

白色的床单,浓厚的消毒水味道,明晃晃的白炽灯,自己这是在医疗室吗?她坐了起来,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针头,连接线。

楚河正站在窗台吸烟,看到她醒了,将烟头撵灭,弹出窗外,走了过来。

“学……” 潇潇张开嘴,想要叫他,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不停用手抓着自己的脖子两侧,想要大叫,却怎么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声带,眼里满是惊恐之色。

“潇潇,怎么了?” 楚河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镇静下来。

她流着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不停的朝他摆手,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

楚河明白了她的意思,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单手圈住她的脖子,将她抱在了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没事,没事的,我会想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人抓着他的外套,趴在他胸口无声的哭着。

楚海疑惑的是强化剂为什么会导致潇潇失声,他看不出这两个事物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直到她情绪稳定了下来,楚海拿来了纸笔,他才知道事情压根没有那么简单。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声带了。

男人看着白纸上娟秀的字体,眉头皱在了一起,发声器官消失了吗?

潇潇看着镜中的自己,乌黑的长发全白了,原本黑色的瞳孔充盈成了血红色,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

自己还是变成怪物了吗?

白色的病房内,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洁净无瑕,两人心中各自怀着心事,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

潇潇夺过纸板,刷刷刷在上面留下了几个字,掀开被子,下床离开了病房。

我回房间了。

楚海坐在病床上,定定望着墙上的一个点,像座石雕,他有些迷茫了,自己该怎么做?又该做些什么?

回到房间后,冲了个凉,用浴巾擦干了身上的水珠,也没穿衣服,一丝不挂的就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然而一闭上眼睛,她就能听到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空调风的流动声,厕所管道的流水声,再专注一点,她甚至能听到有律动的虫鸣声,大脑一下子就判断出了虫子所在的地方。

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她也没能入睡,她的听觉,似乎一下子灵敏了几十倍,往常难以察觉的声响,简直就像在她耳边奏交响乐,吵个不停,即使用被子捂着耳朵,也不能完全隔绝。

门突然开了,她不必去想,也知道是楚河,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房间的密码。

男人反手关上门,在他开灯的一瞬间,潇潇将被子往上拉,盖住了自己的脑袋,放慢呼吸。

床垫很明显的往下塌了一下,男人沉重的鼻息绵长而紊乱。

“我知道你没睡,我来,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楚河双手撑在膝盖上,思虑着应该怎么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完整的表达出来。

“我从没想过,你会傻到为我做这种事情,当我抱着你的时候,真的害怕你就这样离开我了。”

……

“潇潇,我现在说你可能不会信,我喜欢你,也许在很早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学生,在有些人眼里也许是一桩美事,但在大众的眼里,却能成为诟病。

而楚河自己也清楚,他并不是一个适合的终生伴侣,自己从没考虑过成家的问题,也没想过要和谁在一起,就算要将这一生都耗在科研事业上,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可。

但他同时也是自私的,想把喜欢的东西留在身边,当初潇潇提出想担任自己助手的时候,他几乎都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我不管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还是白潇潇,我这颗心就不会变。”习惯了她的陪伴,一年365天,有360天他们都待在一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己又要如何去想象少了她的生活。

楚河叹了口气,用手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头。

“休息吧!别再做傻事了。”他刚起身,手颈就被人拉住了。

潇潇将被子折叠,遮住了胸以下的地方,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你真的不在意吗?

她用另一只手在他手心写字,写完后,用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他,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我这个人并不怎么擅长做承诺,但这么多年的时间,我唯一能确认的,那就是,我喜欢的,的确是你这个人。”楚河还是有些不熟悉她血色的瞳孔,让人找不到聚焦点。

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之一,莫过于当你表白心迹时,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

潇潇抓着他的手掌,低着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写什么好。

我想……要。

“嗯?想要什么?”感觉是模糊的,所以他一直盯着手心,潇潇隔了好一会儿才将最后那个字写了出来。

她捏着被子,用手指了指浴室,然后又把自己藏了起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再迟钝,自然也明白了。先是有些发愣,然后没忍住,笑了一下,绷住!最终还是笑了出来,发自内心的开心到底是绷不住的。

潇潇在被子下,将他发出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突然觉得里面有些闷了,脸烫到不行。

楚河脱掉外套,走进浴室,关上门的一瞬间,她翻开了被子,长长的吐了口气。

望着天花板,眼中有着忧愁,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内部,仍旧在不断改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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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暴雨

封锁线的一场雨,从小雨下成了中雨,持续不断的落了一整天,到了第二天凌晨,叶柯真正见到了什么叫狂风暴雨。

雨水不断从木缝中砸进来,狂风呼啸,简直就像恐怖电影中恶鬼降临时的场景。外面传来争吵声,因为夹杂着风雨,所以听的并不真切。

然后,混乱的声音越来越大,慢慢传到了木屋这边,不得已,他只有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开门,无情的雨水在狂风的助势下,一下子就拍在了他脸上。

风雨从他身体四周,不停地往屋内涌,被惊醒的三个人坐在床上身体不自觉的往后缩,小小躺在苏南的怀里,捂着自己的小脑袋。

叶柯一手挡在额头上方,另一只手将门拉过来,扣在了门栓上,仅仅几秒的时间,他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外面漆黑一片,毛都看不见,好在高墙上有几台超强探照灯,不停的摇头晃脑,白色的灯光打到哪儿,哪里就是人间地狱。

大多数轿车车窗是都破的,因为没有车钥匙,不过一块板砖就能解决的问题,也没必要去想什么办法了。

这些人还好,至少拿东西堵一堵窗口还能过,那些原本就“无处可躲”的人,找了块木板藏在车底,雨小还能忍受,暴雨一至,就彻底没办法了。

同样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你坐在车里躲雨,我就要在车底泡着。矛盾一旦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有不少人在雨里扭作一团。

一些人见有机可乘,便直接钻了进车里,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人拉了出来,一时间,谁能坐在车里躲雨反而不重要了,一口气争赢了再说。

叶柯在门口站了半分钟,实在是没什么勇气敢走进雨里,看到那些人不敢过来,转身就进了木屋。

这时候就体现了帮会的好处所在了,这种有着一定依存关系的组织,某一人遭遇攻击,便会群起而攻之,这就是所谓的口头“义气”,只是当丧尸扑过来的时候,这些人会跑的比兔子还快。

木屋中住的他们几乎都是青年,手中持有刀械,那些只会用双手,木棍,板砖搏杀的人,自然没什么胆子来惹他们。

无论什么时候,我们也都只会欺软怕硬,你厉害,你要往上撞,也没人会拦着你。

尽管如此,叶柯还是将桌子,椅子什么的一股脑的堆到了门后。没有可以换的衣服,他只有脱了衣服裤子,将水拧出来,找了个地方随意搭着。

外面争斗的声音越闹越大,屋内几人一时间都没了睡意,叶柯抽出两根烟,点燃后,递了根给坐在床上发呆的安一禾。

香烟在黑暗中悬空了两秒,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

“过来。”一禾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想要把叶柯拉到自己身边。

“别闹,好好抽你的烟。”叶柯拿掉了脖子上的那只咸猪手,没来由的笑了下。

他们虽然把一些话说开了,但也只是亲密了许多,并没有做什么深入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只穿了一条裤衩,安一禾就是个炸药桶,而自己又刚好满足火源的要求。

有句话叫,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叶柯原本是坐在床边边,安静的抽着烟,淋了雨,本来人就不舒服,一禾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双腿一分,直接就夹住了他的腰。

叶柯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拿开了右手,怕烟头烫到了她。

年少春衫薄,一个穿着夏衣,一个只穿了条裤衩,两个人隔着那层单薄的衣料,尽情感受着对方身体给自己内心带来的悸动。

一禾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深吸了一口香烟,猩红的烟头在黑夜中,就如同电压飙升下的灯泡,异常的亮了一下。

“你干嘛?”

女人就坐在自己大腿上,还是最销魂的姿势,他就算不动,身体各处感受到柔软,仍旧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欲望。

“做你的被子啊!你会感冒的。”这家伙老是在自己耳边吹气,这一次,总归是轮到她了。

两个人简直就是“目中无人”,虽然看不见,但房间就这么大点,他们两个的对话自然是逃不过另一张床上的苏南和安乐了。

做你的被子,天啊!这种暗示性的话都能说得出口,看来他真的是老了,越来越不懂这些小

年轻了,而安乐只是红了脸,倒在床头,背过了身。

“下来吧!”

“为什么?你会感冒的。”这妮子,还真想用身体给他温暖吗?怪她太单纯,还是自己太邪恶?

“我会忍不住的。”他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自己又不是柳下惠,还真能坐怀不乱么。

“嗯……那我们悄悄的,不出声就好了。”他们这几句话说的都很小声,实在是内容太过于内涵了。

一禾根本就不知道,这句话对一个男人来说,杀伤力有多大,叶柯揽住她的腰,一个翻转,直接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粗重的鼻息扫在她的锁骨,有些痒,虽然从一开始,自己就不知轻重的在挑逗他,但真到了这一步,却不由得加快了心跳。

叶柯吻了她的眉心,就在一禾等待着下文的时候,男人解开了勾在他后腰的双脚,抽身而去。

一颗心从不解,到漠然,苦笑一声,然后默默蜷缩起了身体,缩到了床角,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明明都到那一步了,为什么?一时间,手中的烟变得索然无味。

叶柯站了有半分钟,撵灭烟头,摸索着上了床,和她排排坐,也许是因为物资紧缺,棉絮只有铺床的,没有盖的,所以,对他来说,到底还是有些冷。

“叶柯。”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一些人的观念是从小养成的,无可厚非,如果他真是这样想,就当自己付错心好了。

叶柯沉默了一小会儿,明了她的意思。虽然环境不怎么好,但氛围,心神都达到了最好的,一切似乎都要水到渠成了,他那样做,也怪不得别人会觉得自己嫌弃她了。

“我身上没有小雨伞。”他凑到一禾耳边轻声道。

刹那,女人整张脸都红,血色蔓延到了耳根,坏人!一定是故意的。

“超市里不是有很多吗?”她在柜台那儿明明看到了很多,什么牌子的都有。

“我没有拿。”天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些事,他压根就没想过,有这空间,还不如多揣两包烟。

一禾叹了口气,她真的是服了,明明自己什么都做好了,支起了柴火,架起了锅,烧好了水,一回头,发现自己竟然没带米。

“过来靠着我点吧!不然真的会感冒的。”没了心结,自然很快就回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暴雨下了将近二十分钟,当天亮的时候,彻底是雨过天晴了,然而,噩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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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稀缺药品

叶柯穿梭在报废的车辆之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几公里长的封锁线,几乎都泡在水里。

他一路走过来,数了数,至少有五十人患了病,有一些是因为淋雨后,受凉发烧,还有些是因为感冒而引起的并发症。

这还只是他看到的,封锁线这么长,病号哪怕只占了基数的十分之一,那也是成百上千人了。

没有药物,没有充足的食物,更别提卫生环境。不管男女老少,全都瑟缩在车厢里,以各种姿势蜷作一团,他们的衣服,基本都处于半湿的状态,还有几人,寻了个稍微干燥点的地方,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出气都比进气多。

这些是还没下雨就已经病了的,又是单身一人,下场可想而知。

可以预见,流感的爆发,只是迟早的事,也许明天醒来,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每呼吸一次,都会吸入数种不同的流行性病菌。

金色的光辉刺破云层,照在他的身上,叶柯手搭凉棚,抬头望着一尘不染的天空,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没有死在学校,难道要死在这儿吗?

“怎么样?”

“情况很糟,如果没有药物支撑,这里要不了多久,至少会有一半的人得病,到最后,我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下来。”他回到房间后,随意拉了根板凳坐了下来。

几个人都沉默着,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到了这里,要的可不是这种结果。

“那我们往一个方向走,说不定会出现转机呢?”安乐看着他们几个,用不确定的语气轻声道。

人是有惰性和侥幸心理的,相比于其他人来说,他们现在的生存环境已经是最好的了,而且病情爆发,又不是他们几个人的事情。

如果叶柯现在是外面的那群人,铁定拔腿就走了,但很可惜,他不是,所以他犹豫了,他需要去权衡得失。

留在这儿,活下来的几率可能不会超过百分之十,唯一的变数就是高墙后的军队,离开,要去哪儿?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一定会。

“看情况而定吧!”他双手捂着脸,很是困扰。

一禾从刚才开始,就不断从屋外往里面搬石头,砌成一个圈,然后又找了一些小石块,放在了圈中间。

“你要干什么?”安乐看着她,很不解,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玩过家家吗?

“生火啊!你不觉得难受吗?”木质的房屋,被雨一淋,极容易受潮,还好这是新搭的房子,没那么严重,但能让住的地方舒服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她看着自己的石头阵,有些发愁,用什么生火呢?

“等我一会儿。”叶柯起身出门,找一个小弟要了把砍刀,就近找了辆废弃汽车,五人座的轿车,起码塞了有七八个人,冷,挤挤就暖和了。

“出来!”他用刀身敲了敲副驾驶的车门,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眼他手中明晃晃的砍刀,有些不情愿的开门走了下来,坐在其他位置上的人也只是冷眼看着,不敢说话,叶柯一眼扫过去,几个人都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大哥!我女朋友她病了,您……”

“病了还抱那么紧?”爱情,难道就是对方病了,没事,我抱着你就是了,等你传染给我了,我陪你。

青年旁边的女人看起来的确有些不舒服,靠在他肩膀上,快要昏睡过去一般。

叶柯才不管你女朋友是不是病了,再说,你女友病了,又不干我什么事,用刀呲啦一声划开坐垫,撕了几块海绵下来,又在废弃的角落找到了几块纸板。

燃烧的主要材料就用椅子好了,在地上砸烂后,他又用刀将它们划成了小木条,一旁的小弟看着自己的宝贝砍刀被用来劈柴,整颗心都在滴血,偏偏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当火生起来后,整个屋子都是海绵燃烧后的臭味,简直不要太爽,不断地添柴,吹风,火势渐渐稳定了下来,房间里的湿意也渐渐被逼散了。

“把衣服脱下来吧!我给你烤一烤。”

“没关系,我穿着烤干就是了。”他的衣服裤子都还有润,这种天气,湿了的衣服,放半个晚上,是绝不可能变得干爽的。

叶柯站在火堆旁,前面烤一烤,又转个身,烤一烤后背,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不过当他看到安一禾的眼神,还是默默的脱了衣服裤子,抱着腿蹲在了火堆旁。

每一次看到火焰燃烧,叶柯总有种不真实感,中国有伏羲赠火,遂人取火的神话,西方有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取火种的传说,他有些忍不住去触碰这种神奇的物质。

当木柴燃烬,只剩下一堆灰烬时,一禾用帕子包着石块,将它们放到了棉被下,在火中烧热的石块,会长时间的散发热量,和水温带是一个原理,就是硌的慌。

“你先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我叫你。”昨晚两人靠在一起,她能感觉到,叶柯根本就没怎么睡。

“不用了,你昨晚不也没怎么休息吗,我去找吴良一趟,有些事要和他说。”他穿上烤干的衣服,拉门走了出去。

每天这个时候,甚至更早,就应该有人送食物来了,但今天却迟迟没有动静,直觉告诉他,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儿待了有两三天,他也弄清楚周言是怎么一回事了,叶柯并不介意被别人当枪使,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吴良应该庆幸的是,他做到了这点。

高墙之后。

三国时有七百里连营,如今外面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就在没有像刘备那样蠢,将营帐驻扎在山林中,而是很好的划分了区域。

在感染爆发的前一夜,317师团突然接到紧急命令,封锁s市,源源不断的兵力和材料被运送到目的地。

当第二天清晨,人们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关在“囚笼”中了。

李显宗是317师团的师长,大校军衔,然而他此刻坐在帐篷中,却有些愁眉不展。

他刚才上围墙去走了一圈,心中泛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围墙内的那些人,都是他们曾经誓死要保护的人,但仅仅是维持军营一万多人的物资开销,就已经衣襟见肘了,每一顿都是一万多张嘴等着进食,再多的东西也不够吃的。

好在一开始就是准备打持久战,运送了大量的物资,但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食物,还有药品。

因为并没有考虑到物资补给的问题,所以并没有将药品罗列到必要的物资清单中,要是有需要,直接从后方申请调动就好了。

毕竟谁也没有囤积药物的习惯,但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补给断裂的问题。

“我们的药物储备有多少?”

“很少,除了随行的两个卫生连队储备了一些,几乎都没有了,而且他们带的都是行军急需药品,能有效治疗发烧感冒的,并不多。”

“下令把将所有药品都集中起来。”

“长官,我们有很多战士也都生病了。”站在李显宗旁边的副官,心里其实也很矛盾。

“把最好,最干净的营帐清理出来,让卫生连队进行全面消毒,准备热水和棉被,给他们发发汗。”军营还有一定的条件,如果只是普通的感冒,发发汗说不定就好了,反正有那么多土方子,一个个试吧!

“是。”副官有些无奈,也只能接了命令往外走。

这些兵是他带出来的,即使是末日,他也想将他们一个不差的带回去。

“对了,五十人小队挑选的怎么样了?”五十人小队是李显宗提出来的,走出军营,前往地方诊所,和周边的一些小乡村,搜罗药品和物资。

一共三个小队,共计一百五十三人,每一个小队会增派一个卫生员随行。这一百五十三个名额都是自愿报名,如果报名人数不够,才会由他来亲自挑选。

“已经准备完毕了,随时待命。”副官回答的铿锵有力,语气中带着悲壮。

所有参加这次行动的士兵,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他们之所以能占据s市的外围,是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送来了重型武器,而且他们避开地下燃气管道,炸断了几条主路,在靠近军营的地方,架起了铁丝墙。

他们困着城里的人,然而,事实是他们也被这座城困着。

如果只是前往小乡镇,谨慎一点,存活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让伙食团给他们准备一顿好的吧。”

“是!长官!”副官靠腿,站直了身子,中指微接太阳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出了营帐。

“唉~”李显宗撑着额头叹了口气,他已经五十有二,人生已过大半,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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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水冰月

叶柯找到吴良的时候,一群人正站在五十米禁区的边缘,仰头望着高墙。

一眼看过去,高墙上巡守的士兵数量明显增加了不少。他从人群后面挤了进去,帮会的人回头看到是他,心有不爽,却也不怎么敢表露到脸上。

整个封锁区的食物来源,全靠高墙后的军队提供,他们估摸着一定的人数,每日将食物从高墙上吊下来,一天一顿,要么是压缩饼干,要么是罐头。

这时候,吴良会派人将食物领过来,再分发给其他人。封锁线这么长,他们几个帮会争夺的,也就是领取点而已。

吴良虽然叫无良,但又不是蠢蛋,帮会的身份就是军队的代表和协同,他们可以从食物中挑最好的,多拿一点,但大头还是会分下去。

依靠手中的权益,食物,冷兵器还有一定的人数,他们可以过得相当滋润,可以威胁,可以诱惑,曾经不敢想的,不敢做的,只要不引发众怒,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黑哥,这是在干什么?”

“叶兄弟,你手上还有伤,怎么出来了?” 病菌进入身体的途径除了口鼻外,还有就是伤口。

“已经无碍了。” 伤口只要结痂,等它慢慢愈合就好了,只不过没有充足的营养和食物支撑,这个过程就变得有些漫长了。

“这是在等食物吗?”

“还有药品。” 吴良望着高墙,无奈的叹了口气,情况变成这样,扛不过这一关,他们都活不下去,虽然大家都是抱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想法,但能活久点,总是好的。

“黑哥,不会有药品的。” 吴良的期望可能要落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你怎么知道?” 胖子看起来有些不服气,同时也有着困惑,你说没有就没有,凭什么。

“我当过兵,像这种强度的紧急任务,药品向来不会是首要考虑的。” 城市封锁,第一批运送的几乎都是人力和修建高墙的材料,过了才是弹药,重型武器,有一定的储备后,会大量运送食物和帐篷这一类生活用品。

“顶多医疗小队会随身携带一些,而且没有特别指令,他们的药箱里装的,大多都只能用于伤口的紧急处理。”

吴良一张脸彻底黑了,伤口紧急处理,那岂不是说除了绷带就只有医用酒精了?

“黑哥你别悲观,至少抗生素还是会有的。”

“兄弟,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他实在是笑不起来,原本还抱有一丝期望,若是有一定的药品,至少能延缓一下局势,这一下,心瞬间凉了半截。

封锁线边缘除了帮会的人,也围了不少普通群众。三五十岁的大妈,中年大叔,叶柯还看见了早上的那对青年情侣。

这一次,他们终于不再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了,而是一群在生死线徘徊的可怜人。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今天分发食物的时候很可能会有药品,但一定不会太多。而这些东西,能拿到手里的可能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怎么办?抢,谁抢到就是谁的。

法不责众,他不信这么多人一起冲,高墙上的士兵还能下的去手,再说,枪子无眼,也总不可能刚好就打中了自己吧!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军方必须有药品。

“啊!我的珠子。”

所有人都在沉默的等待着,还有的是因为饿的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保存着最后的力气为一会儿的争夺做准备。

这时候,一个稚嫩的惊呼声引起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小姑娘穿着一条脏兮兮的连衣裙,不知道是不是被谁推了一把,身体一下子扑向了前方,怀中的珠子翻滚着骨碌碌的滚向了禁区内。

当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姑娘爬起来就追着珠子冲了出去。

“珠子,我的珠子!”她哭喊着,那么瘦小的一个孩子,地上的雨水甚至都还没干,跑出去七八米远后,毫无预兆的滑倒了,来不及感受身上的疼痛,就又追了上去。

月月知道自己不该跑进来,她曾经亲眼看见,有几个叔叔跟她一样,然后都被砰砰砰打死了,再也没能爬起来,所以她很害怕,害怕的腿不听使唤。

“回去!”高墙上的士兵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因为距离较远,再加上有士兵是俯瞰,第一眼并没有看出那是个小姑娘。

“我再警告一次,退回去。”士兵拉栓,举枪,透过白光瞄准镜,终于看清了那个奔跑的身影是一个小女孩。

搁在扳机上的食指有了片刻的迟疑。

“把枪放下!都给我放下!”从月月跑出来,到抬枪瞄准,也就只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

就在某些人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的时候,叶柯像离弦的箭,直插插的就冲了出去。

高墙上的指挥员,在事件发生的瞬间就举起了胸前的望远镜,然而命令还是下晚了。

哒哒哒……

在叶柯将她扑倒的一瞬间,前方四五米处,整洁的水泥上地上留下了一排弹孔,碎石纷飞,砸在他的背上,简直就是要命。

“你在干什么?混蛋!”指挥员两三步走到了开枪的士兵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

“你没看见那是小孩吗?”面对他的大吼大叫,年轻的士兵自己也有些懵,自从执行任务以来,他就没有好好睡过觉,尤其是最开始的清理任务,一直很照顾他的班长在搜索房区时,被一只藏在储物室的丧尸偷袭了,当时,他就在隔壁房间,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赶到时的场景。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除了高墙上的士兵,没有人知道叶柯有没有中弹,有的甚至在枪响的一瞬间,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禁区中的那个男人仍旧侧躺在地上,月月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在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牵挂着他们的生死。

直到十多秒后,叶柯先是半坐了起来,然后松开自己的双手,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眸子。

兴许是她之前太害怕了,忘了哭泣,叶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后,哇的一下子抱着他的脖子就哭了起来。

耶~

一时间,站在封锁线边缘的所有人,爆发出了猛烈的欢呼声,他们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小女孩性命得以挽救?还是因为叶柯的行为,重新揭示了他们人性中美好的一面,不得而知,反正心里就是忍不住想要这样做。

叶柯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慢慢走向前,捡起了那枚珠子,竟然是颗蓝水晶,只是个头并不大,他一只手就可以包过来,没碎也是万幸了。

这东西虽然硬度高,却实实在在是属于易碎品的范畴。他在原地站了有几秒钟,深深的看了眼高墙上的人,转身离去。

“好了,好了,别哭了,哥哥帮你把珠子捡回来了哦!没碎哦!”

小姑娘用手揉了揉眼睛,又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小手在身上擦了擦,才伸出手从他手上接了过来,只是鼻子有些不争气,冒着鼻涕泡。

她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而且可能是手脏的缘故,脸被擦的像只小花猫。

“你叫什么名字?”

“水冰月。”她把水晶球双手楼在怀里,看得出,这颗珠子对她很重要。

“妈妈呢?”叶柯认出来了,这个脏兮兮,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就是他第一天来这儿,杀了周平安后,看到的那个小姑娘,当时她正在给生病妇人一遍遍擦着额头。

她低头不语,将脑袋抵在了他的胸膛,叶柯没再问什么,穿过人群,离开了禁区。

他没有多余的爱去施舍,但也没办法就这样将她丢下,小孩子在他心里,一直都是麻烦的代称,但这种萌萌的小东西,却也实在没太多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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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枪声

去一趟城建局,叶柯能带个女人回来,出门现在走一圈,就抱了个小孩回来,安乐也是无语了,那要不您再出去转转,说不定你还能找一对岳父岳母呢?

苏南和一禾看着他怀中的小姑娘,心中也有不解,他们能吃的东西真的不多了,儒家不是有句话:穷则独善其身。发善心也得看时机不是。

“能帮她洗一洗吗?”屋子里只要是能承水的器皿,几乎都装满了干净的雨水,让他一个男人给七八岁的小姑娘洗澡,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安乐别过了头,苏南一言不发,一禾就知道,这句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心中虽有不爽,但仍旧起身走到了叶柯身前。

他露出抱歉的笑容,知道自己给她添麻烦了,女人只是释然一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不点,来,看看姐姐。”一禾拍拍手,将小姑娘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女人有一项天赋技能,俗称变脸,川剧变脸还需要披风一挥,对于她们来说,那真是太麻烦了。

“姐姐漂亮吗?”一禾除了面对叶柯的时候,会偶尔露出笑容外,对其他人,都显得很冷漠,她不想去讨好谁,也没必要去讨好谁。

“漂亮!”

“那让姐姐抱抱你好不好?”

月月没有立马答应,而是抬头看着叶柯,显得有些迟疑,那小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她是哥哥的女朋友。”叶柯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自己去决定,虽然她还是个孩子,但也该有自己的判断,判断什么人可以去亲近。

月月低头想了一会儿,一手搂着水晶球,另一只手伸向一禾。

“姐姐抱!”

稚嫩的童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伸出双手把小姑娘抱了过来,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叶柯,她已经没我办法去判断刚才那句话的真伪了。

“刚才的话,你认真的吗?”

“她怀里的水晶球特别重要,你小心点。”他直接错开了话题,不想刻意去解释什么,叶柯自认不是什么圣人,对于一禾,他是喜欢的,只是以前因为各种原因,对于这份感情,他选择回避,闭口不谈,如今他想遵循一次内心。

“嗳……知道了。”他不想说,自己也不会死乞白赖的去求一个答案。

叶柯刚出门,苏南就追了出来,把他叫住了。

“怎么了?南哥。”

“叶子,你的事我本来不该过问。”男人思虑着,要怎样才能把话说的更委婉一点。

“一禾她喜欢你,所以事事都顺着你,但你这样突然带个孩子回来,让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

“南哥,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有办法。”他没有想过会一直带着月月,但实在是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所以才抱回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我们能吃的东西可不多了,顶多再能撑个三五天。”

“她一个孩子,总吃不了多少吧?”

“是,她一顿是吃不了多少,但我们就剩半个背包的食物了,能坚持多久?”苏南显得很激动, 他自己多吃点少吃点没什么,但身为人父,没办法不为小小着想。

“南哥,我会想办法的。”叶柯说完,转身就走,他不想在这些事情的争论上,而让两人的关系变得紧张。

“叶子,我不是……”

唉~

苏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蹲了下来,抱着脑袋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苏南已经四十有二,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不得不服老了,他的锐气,从小小出生的那一刻,便逐渐消失殆尽了。

要是没有叶柯,他现在还可能藏在超市里,但只要和小小有关系,无论什么人什么事,他都只会是一个自私的父亲。

叶柯心里很难受,其实从超市出来,他的压力就非常大,处于主导地位,表示他可以发号施令,但同时也代表,他的决策正确与否,将直接关系到他们几个的生死。

如今稍微安定下来了,却对他有了诘责。

吴良一颗心是崩溃的,因为有了之前的“开枪事件”,领取物资的时候,封锁线的人群倒是很安分,面对小孩都敢开枪,谁又能保证他们的生命。

不出意料,迟来的物资除了食物以外,还有干净的棉被以及少量的药品。

所有的物资被集中到了一处,帮会一百多号人手持钢刀围成了一个圈,将堆成小山的物资保护了起来,在圈外,是密密麻麻的人,死死的盯着那五个白底红十字的急救箱。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军队也开始搞形象工程了,吴良将药箱打开后,着实是高兴了一会儿,感冒灵,三九,阿莫西林,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抗生素,整整齐齐的铺在药箱的顶部,然而下面,全都是白色的纱布,医用酒精,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他拿这些来有什么用?当酒喝?那还真是嫌命长。

不知道什么原因,外围突然吵了起来,人群开始往内涌,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帮会的人持刀向外,一点点的往后退,当圈子缩小到一定程度,这些人便会一拥而上。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吴良拿了个扩音器找上了一处高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我知道,你们都想要药品,虽然东西有限,但我保证,你们每个人手上都能拿到一份。”

人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就在吴良以为自己的保证起到了作用的时,人群爆发出了更大的骚动,人手一份,呵,你还真把我们当傻子了?

吴良对一旁的叶良辰使了个眼神,对方示意明白,递给了他一个火把,然后提了桶汽油,开始往棉被,药箱上浇。

“都特么给我停下来,我看是你们跑的快,还是这火烧的快。”他用火机点燃了手中的简易火把,其实就是在木棍上包一条破布,再用汽油润湿。

一番威胁总算是有了些作用,众人停下了脚步,用恶毒的眼神盯着他。你们以势压人,那我就威胁至上。

“黑哥!”天知道他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再回来就像挤春节火车站台一样。

吴良将火把交给良辰,自己从高台上跳了下来。

“叶兄弟,你怎么又回来了?”他将烟盒掏出来,散了根给叶柯,正是他之前孝敬的中华。

“我回来看看情况,怎么了,药不够分吗?”

“你自己看吧!就这么点东西,你能怎么分?”吴良没好气的道,他感觉自己就是被高墙后的军士当枪使了。

“磨成药粉不行吗?”叶柯拿起一盒阿莫西林看了两眼,又丢了回去。

男人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么多人呢,你能磨多少药粉?”

“黑哥,谁说要真的药粉了,混在水里,有点颜色,谁知道那是什么。”父母给你起名字叫无良,到了关键时刻,偏偏老实到不行,真是枉费了一片苦心。

“哈哈!你小子。”吴良大笑着,又惊觉自己失态了,瞬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这件事说的简单,但重要的还是看怎么执行。

吴良让五个人抱着医药箱走上前,一样一样的将药品拿出来,摆在一旁。后方开始架锅,生火,烧水。

黑帮马仔现场磨药,为了不弄混药品,他们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小器皿,吴良还派了一帮人混入人群中,告知他们这件事,让他们遵守秩序,一个一个去领药水。对于这种聊胜于无的选择,他们除了答应似乎已经没了别的办法了。

突然,一声枪响惊飞了高墙上休息的青鸟,所有人仰头四处张望,想知道为什么开枪,但寻觅许久也没看出什么,也就放弃了。

叶柯仰头望着高墙,他并不是在寻觅什么,而是在等第二声枪响。那是88狙的枪声,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叶柯对它却是异常的熟悉,因为它从生产到使用就一直被人诟病,800米的有效射程,精度不足,一度被戏称为88霰。它更应该被归类于精确步枪的系列。

一直没有听到第二声枪响,叶柯从药箱里拿了瓶酒精,一卷纱布,匆匆离开了原地,磨药的小弟虽然看见了,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总有不好的预感,狙击手的作用被开就是预警和狙杀,而既然有人开枪,就意味着有危险的东西进入了800米的范围,末日里危险的东西,几乎是不言而喻的了,反而是人,成了最无害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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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从前以后

济南军区军事指挥部

季春林这两天头发白了不少,他名义上军区政委,管军队的党政工作,明面上风光无限,但异变后,有很多东西都在暗地里悄然改变了。

刚发生异变的时候,他们出动部队进行管控,然后逐渐认知到事不可为,一边划分隔离区,一边筹划避难所。

从人类社会变异到丧尸国度,留给他们过渡的时间也不过几天而已,等他们好不容易将情况稳定下来,又制定了一系列的病毒排查方案,开始整个避难所的“大清洗”,再之后,安顿民众成了重点,在和丧尸“抢夺”幸存者和地盘的时候,他们有很兄弟失去了性命,不得不重新编队,便于管理。

也就是在编队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危机,自己和司令员虽然是平级,但在这种特殊时期,他始终只能是配角,谁都知道,不消除丧尸,没有人能从场灾难中活下来,即使人类挺过了这场危机,这片土地,谁才是主人?

国家意识形态,这个概念,已经没人回去考虑了,要怎么活下去,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换句话说,他这个政委的光环,已经黯淡了大半,不过是借着余热在发光发力而已。当编队彻底整顿完毕,他就真的只能是一个配角了。

如果整个军区成为个人的一言堂,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梦幻,关键是,他在好几个深夜,脑袋里都冒出过这样的想法。

正是因为这样,季春林才更觉得害怕,他都想这样做,何况那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老伙计,他开始利用自己以前的人脉,拉关系,逼他们站队,在军队中安排自己的人手,其中,他最大的底牌就是自己的儿子,季白。

不过,这些天,那兔崽子却是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

“父亲!”季白敲门,走进了房间。

“坐吧!”他双手撑着扶手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

季白摘下帽子,坐到了沙发上,翻开两个杯子,注入茶水。

“我听说你最近和那个什么青龙帮走的很近?”季春林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就又放了回去,茶水凉了。

“嗯,他们是我扶持的,有些不方便的事,就让他们去做。”他当初扶龙五上位的目的就在于此,毕竟他的身份太敏感了。

“以后不要再和这个帮会有任何来往了,暗地里操控就行了,狗始终是狗,除非发狂,你就是几年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是不敢咬主人的。”他在季白身上投注了极大的心血,自然而然的,对他也抱有极大的期待,像青龙帮这种麻烦事就不要再往前凑了。

到时候,弄出个军队少校扶持民间帮会,欺压民众,为非作歹的罪名,真的是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知道了。”季白小口小口的饮着茶,收敛了自己的尖锐,温顺的像只小猫。

“还有,雄鹰特种小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季白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很不自然,师长空走后,他和另一名中校

被委任暂时管理雄鹰特种大队的一切事物。

实验室那边的人找到他,说是武汉那边传来了生物研究资料,需要一只活的丧尸用于研发人体强化剂。

他觉得这可能会是一个人类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想在这件事中掺一脚,没有通报,就私自派了两个满编的特种小队出了避难所。

最后,他们的脚步停留在两公里外再没移动过。

虽然事后对这件事没有追究,但终究还是撤了他对特种大队的管控力,天知道季春林在这件事中运用了多少人力,关系,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心力憔悴。

“是我失策了,我本来想和实验室那边的人结个善缘。”

“结个善缘,你脑子也不想想,那是你能碰的吗?就算这种强化剂研发出来了,别说你一个少校军官,还是顶着我的门户去接触,你说那些老家伙会怎么想这件事。”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到时候,给他扣一个居心不良的帽子,真是爽歪歪。

“我知道了,父亲。”长久的强势和尽在掌握容易让人产生自负,这种极度自信会对自己的想法坚定不移,同时也会目空无人。

季白觉得自己的父亲老了,已经看不清局势了,传统斗争在绝对实力都是纸老虎,他现在之所以服软,是因为少校这个军衔对他还有着一定的作用。

“别以为你嘴上答应的快,我就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了,你最近最好给我安分点,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季白没有说话,拿起帽子,起身意欲离开。

唉~爱之深,痛之切,季春林扶着额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对了,师长空的女儿是不是在你那儿?”这件事,他有所耳闻,外面虽有传言,但却没有确切的消息。

“是。”

“我不管师长空曾经怎样打压你,虽然他被调走了,但在这儿,仍有着一定的威信,有些事,别做太过分,就算做了,也别让消息传出来,出去吧!”老人摆摆手,示意不想再看到他。

季白关上门,双手插在裤兜里,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阔步离去,警卫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猜测着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特意被叫过来,却只是为了说教一番,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不过要不是老爷子提了一句师夜然,他还把这茬给忘了,算一算,那女人已经饿了五六天吧!

昏暗的房间内,师夜然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黑色的棉被,气息微弱,她已经快失去意识了,只觉得呼吸困难,脖子异常难受。

在最开始的两天,她还能坚持换药,但时间越往后推,她的身体就越虚弱,甚至是双脚触地,就会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第四天过后,她已经没力气下床了,按理来说,在有充足水源的情况下,即使一周不吃饭,也依旧能够活着,只是脖子上的伤口给她身体带去了太大的负担。

而且因为没有食物的补充,伤口不仅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恶化了。

守在房间门外的,是季白的警卫队,按理来说,他一个校官,无论是和平年代还是战时,他都远没有达到配备警卫的级别,这些人,原本是季春林的警卫队,这次编队洗牌,老爷子用了一些手段,将这些人划归到了季白的管辖之下。

季春林之所以对师夜然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恐怕也少不了他们的功劳。

这两天,警卫有些慌了,前两天进去送水时,师夜然还会抬眼看他们一会儿,眼里充满了傲然与不服,但从昨天开始,她就已经对外界没有反应了。

“副团!”看到季白走近,警卫绷直了身体,行军礼。

“人怎么样了?”此刻已是傍晚,天色偏暗,在较远的地方,火光映红了夜空,虽然避难所内部能自主发电,但有些地方,还没拉通,而且天气越来越冷,军方发放的薄棉被根本就抵御不了寒冷,除非有人能给你暖被窝。

“情况有些糟糕,副团你还是亲自进去看看吧!”

季白挑挑眉,很糟糕就说明还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对于他来说,人没死就行。

推开房门,反手关上,他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脚后跟钻入身体,房间安静的像是深夜里的墓地,丝毫没有人的气息。

他打开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女人。狭窄的房间,铁床架,白色的床单,黑色的被子,红色的衣柜,暗黄色的灯光打在上面,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他亲手布置的杰作。

一个人长久的处于这种环境下,精神会慢慢变得紧张,甚至是癫狂。

季白对于师夜然,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他第一次见到师夜然的时候,后者还是个小屁孩,疏冷,对于外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那时候,只是对她感到心疼,有种类似兄长疼爱妹妹的感觉。但后来,有很多事情都变了,他从一名基层士兵做起,无论他表现的多么优秀,别人都只会给他冠上他不过是军区政委的儿子罢了。

尤其是他升到尉官,调回济南军区后,他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他父亲的影子,而这种态度,更是在他一步步往上爬的时候,在他的上级师长空身上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如今,那些曾经嘲讽他,在背后诽谤他的人都被他狠狠踩在了脚下,那些曾经受过的刁难,委屈,都已经不足以再提。

一年前再见到师夜然的时候,季白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变成男人欣赏女人的目光。

只是这份感情,从少年时就开始压抑,如今释放出来,早已变了味道。她的人,她的心,季白都想要,不仅仅如此,在他的深层意识中,季白想让她变得污浊不堪,一点一点的玩弄她,然后把她圈养在自己身边。

因为“挚爱”,哪怕她变成尸体,也要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旁。

季白坐到床边,顺了顺她耳边的头发。

即使你看起来那么的虚弱,仍旧那么美丽。

掀开被子,季白从衣柜里找了一张薄毯,裹在她身上,毫不费力的就将她抱了起来,走出门外。

“她生病了,你去找医生,直接带到我的住所,记住,必须是女人。”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进了夜色中,一个警卫紧跟在他身后,另一个朝着相反的方向小跑着离开了。

两小时后

“谢谢你了,白医生。”季白将白莉莉亲自送出了房门,虽然传统的医生在面对病毒没有屁用,但在避难所仍旧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更何况还是像她这种二十七八,有着姣好面容的女人。

“您言重了,只是病人需要静养,而且她的身体亏的非常厉害,有条件的话,最好能补补。”

“我会想办法的。”

“还有,她脖子上的伤口,千万不要沾到水,三天换一次药,出现了什么问题就叫我。”那样狰狞的伤口,竟然没有缝合,那个年轻的姑娘在如此差的身体状况下,还能活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行,那我让警卫送你。”

女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送走了医生,季白回到房间,看着盖着被子,打着点滴的师夜然,幽深的眼瞳中透露着温柔,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我还没有好好疼爱你呢!

季白移开桌子,按下墙上的一个方格,地板竟然横移开了,露出一个深幽的地下阶梯,他点燃蜡烛,关上了屋子的灯,站在梯口回头望了眼床上的女人,举着烛台,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房间里重新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师夜然平稳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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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密室

师夜然醒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混沌,睁开眼,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她想用手感受一下脖子上的伤口,一动,才发觉手腕被束缚着,双手微微用力,根本挣脱不开。

她也不去挣扎了,闭上眼睛,让逐渐清醒的意识重新掌控身体。

后背传来坚硬冰凉的触感,四肢呈大字被定在了上面,任凭她怎样拉扯,也没有松动痕迹。屋子里的空气很沉闷,她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房间不通风造成的,如果是后者,那自己应该是在一间密室了。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二十多年来,她一直都是靠眼睛来收集外界信息,突然之间,要让她依靠其他感知器官来探寻外界,实在是有些勉强。师夜然没有清醒多久就又昏睡过去了,她实在是太虚弱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强烈的光线刺激着她的双眼,师夜然偏头想用手去遮挡,却发现根本不能做到。白色的光晕,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闭上眼,再睁开,才终于清晰了起来。

“醒了?我给你熬了些小米粥,等我一会儿。”季白背对着她,将外套和帽子挂到了一旁的墙上,解开了袖口的纽扣,一层一层的挽上了手臂。

师夜然趁机会打量了一下四周,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密室,角落有一张小床,墙上挂着各种铁质器具,她分不出那是刑具还是情趣道具,在密室的另一端有一座光滑的解剖台,而她四肢被束缚着,定在了一块铁板上,明晃晃的白炽灯就吊在自己的头顶。

“来,吃点东西吧!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他用勺子反反复复的在碗中搅了搅,才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季白在小米中添了红豆,这种被称作“相思子”的豆子,她一直都很喜欢。

微张着嘴,他就将勺子送了进来,温热,腻滑的口感,带着浓厚的香味,根本不需要怎么咀嚼,就滑下了喉咙,一股热流传遍全身。

只是她饿了太久,一时间,根本就吃不下什么东西,季白喂了她半碗,就再也咽不下了。

“多吃点啊!你知道我熬粥花了多少时间吗?”他用勺子抵着女人的唇角,小米粥都沾到了她脸上。

不言,不语,不开嘴,师夜然耷拉着脑袋,黑发从肩膀两边滑落。

“为什么不说话?”季白将勺子放回碗中,哐当一声丢回了身后的桌子上。

“我有那么可怕吗?嗯?”伸手撩开她的长发,顺着耳朵,抚上了她的侧脸,将头强行抬了起来,让她的后脑抵在铁板上。

“可怕,呵,季白,别白费力气了,你tm就是个垃圾。”因为头后仰着,所以师夜然看他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不屑。

呕~

男人一拳打在她肚子上,红豆粥连带着胃酸混在一起,全都吐了出来。

“你就只能嘴巴上逞能吗?”季白单手捏着她的下颌,眼底肆虐着疯狂

,丝毫不在意她嘴角粘稠的液体沾到了手上。

“哈哈……”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笑,笑的眼角溢出泪水,状似癫狂。

季白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顿时失了兴致,继而变得有些恼怒,将手甩了出去,转身拿起了桌上的帕子,一点一点的将污渍擦拭干净。

她笑的累了,仰起头,后背抵着铁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是什么?”

“放心吧!不是什么毒品,会让你感觉到快活的。”他手中拿了根注射器,对着白炽灯推了推针筒,晶莹的液体从细长的针间中滑落,带着魅惑的颜色。

针尖刺入静脉,师夜然闭上了眼睛,默默感受着液体流入自己的血液中,反抗,都这样子了,还能怎么反抗,她多希望这只是个梦,没有发生异变,没有跟着唐浩离开,没有在那个赌气离开,可是自己都那样挽留他了,非要自己放下尊严,死皮赖脸的往他身上凑吗?

她怪叶柯,怪唐浩,怪自己的父亲,她谁都怪,怪自己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待遇,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季白将药剂推了一半就抽了出来,她身体还太虚,这种强效兴奋剂要是全注入,后遗症会相当的。

他闭上眼,带着一脸享受的表情将后半支从手臂处推了进去。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身体变热了,嗯?”

她虽然不想回答季白的话,但却没办法拒绝身体的反应,心中有一团火在灼灼燃烧,却又无法发泄,愉悦而强烈的快感不断刺激着大脑,她想要呻吟,却又觉得羞耻,咬着牙,强行忍受着。

啪!

柔韧的皮鞭砸在地上,发出清亮的响声,吓了她一个激灵,猛的睁开了眼睛。

季白后腰抵在桌沿,手中夹着香烟,眯着眼,一米多长的鞭子坠在地上,宛如一条细蛇。他似乎很享受这个时刻,一副愉悦的神情。

啪!

毫无预兆的,季白由下而上的甩动膀子,皮鞭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腰腹,仅仅是一下,她额头就冒出了冷汗,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迷离的意识就清醒了不少,她能忍住一下不出声,却忍不了第二下。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变得越来越兴奋,红了眼眶,将抽了半截的香烟丢到地上,用脚尖撵灭。

啪!

“你不是不喜欢我碰你吗?”

这句话刚说完,她还不来及喘气,男人反手一鞭子就又抽了过来。

“你不是要以死想逼吗?”

师夜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泪水混合着涎水从脸颊两旁滑落,因为,真的太痛了,在药剂的作下,她的身体反而更兴奋了,所有的痛楚都以数倍反馈给她。季白用鞭子的末端挑起她的下颌,另一只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放心吧!我手很稳,绝不会打到脸的。”

夜是漫长的,而在地下的密室,却永远没有天明,只有一声声回荡的惨叫。等到药效从身体中消散,季白看着一地的烟头,身体被束缚着,奄奄一息,完全是被“吊”着的女人,眼中带着不可置信,自己这都是做了什么啊?

他解开了束缚的皮扣,女人就像没有骨头的烂肉,一下子瘫到了地上,季白蹲下身,撩开了她的黑发。

“何必呢?只要你服软,就再也不用受这种苦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她脸上没有丝毫的伤痕,脖子以下,却是根本不能看,皮开肉绽,外面穿的衣服都被抽开了口子。

师夜然不停地喘息着,看的出来,她正在蓄力想要说话。

“服软?呵,想让我要我向你张开双tui ?”

“滚!”最后一个字从她嘴里出来的只有气息,额头抵着地面,既是逃避,也是不想再看他一眼。

“这是医药箱。”他并没有表现的恼怒或是怜悯,将药箱放在了她脸前,起身,拿上外套和帽子走上了楼梯。

当梯道传来砰的一声,她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了下来,泪水已经流干了,她想要撑起来,却没能成功,一下子摔在地上,没多久便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看着明晃晃的白炽灯,恍如隔世,自己还活着吗?因为在地上躺了太久,手脚都已经冰凉,失去了知觉,而躯体上的疼痛,却是只要动弹一下,就想要撕心裂肺的嚎叫出来。

她慢慢弯曲手指,让血液得以流动,五六分钟后,才终于半坐了起来,医药箱中什么都有,但要让她消毒,抹药,包扎,恕难从命,她实在是做不到。

找了一瓶外伤药,咬着牙,随意的抹在了伤口上,也不管抹没抹匀净,有没有地方没抹到,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爬着上了角落的小床,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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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第三小队

封锁线军营

李显宗觉得自己对事件的把控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最近这两天,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派出去的五十人小队上,他们身上不仅携带了通讯设备,还安装了追踪定位器,为的就是随时能掌控信息。

在他们出发的第二天,都或多或少遇到了一些突发情况,为此,后方不得不重新为他们规划路线。五十人小队中的每一个人,配备的都是封锁线内最为精良的装备,无论是手枪还是突击步枪,全都安装了消音。

遇到少量丧尸,在确认清理干净后,还能继续前进,但如果数量太多,尸群过于集中,只能退避绕路,在没拿到药品和物资其他有用物资前,任何战斗都只是徒增意外和伤亡。

李显宗也想过将小队人数缩减到一个排或是两个加强班,可能会更灵活,面对突发情况反应也能更快,但根据他们前段时间清扫丧尸的经验,如果真的遇到突发情况,丧尸数量只要过百,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若是深入被尸群包围,逃生几率不会超过一半。

而一个加强排,如果被包围,至少还有打阵地战的资本,有足够的火力掩护,冒死突围出来几人也不是没有什么可能,他们的任务,就是将药物带回来,一定程度上缓解封锁线内的潜在危机,至于能活多少人,这种听天由命的事情,自求多福吧!

杨伦在侦察兵连队已经待了有五年了,参加过多次军演,去年“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竞赛,他们师得到了五个指标,在连队经过一系列的角逐,他有幸入围了。

在爱沙尼亚东部的原始森林,4天3夜,长途奔袭150公里,只有3个小时不到的休息时间,过丛林,穿沼泽,途中还有多个考核项目,攀崖,排雷,救护,夜间远距离射击……等等,那一次,他们在14个考核项目中包揽了7个第一,赢回了“优胜者”的奖杯。

他一直和后面的主力部队保持着三百米的距离,在他的侧右方五十米处,还有他的一个战友,霍源,是今年才进的侦查连,刚好,杨伦是他的班长,五十人小队报名的时候,杨伦看到他从连队中站了起来,心中既是骄傲,又是悲痛。

这种任务,本来就该让他们这种耐磨耐打的老兵痞来执行,对于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没有走,他记得不错的话,在一次开玩笑的时候,得知霍源这小子竟然还是个雏,一想到这个高高帅帅,沉默害羞的小伙子要是把性命交代在了这儿,心就止不住一阵疼。

“2号!”

“收到!”两人之间一直使用无线电联络,之所以选定双人侦查,也是害怕发生什么意外,后方却一点都不知情,仅管每过五分钟就会和主力确认一次彼此的情况,但自己出事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真的有些晚了。

“前进路线出现建筑物,确认自己三十米内的安全,和后方联络,让他们放慢前进速度。”他们已经远离了城市,正式进入城乡结合部,这些地方,大多是由几百个家庭组成的生活圈子,只满足了最基本的生活要求,现代生活的配套组件在这些地方都还没有完善,比如银行,学校,大型医院,商场。

他们离小县城很近,可能半小时,也可能只要十分钟的车程,很方便,如果人口渐渐多了起来,政府自然会将资源分配到这些地方。

“没有发现感染源,已向后方下达指令。”

“小心前进。”

“收到!”

大概过了十多秒的时间,向前推进了二十米的距离,杨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霍源。”

“怎么了?班长。”

“没什么,继续前进。”

“收到。”

其实杨伦是想到了上一次部队休假,霍源想请他出去喝一顿酒,据他自己说这是他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一定要和一个班的战友搞好关系,特别是班长,一定要请别人喝一次酒。当时他婉拒了,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悔了,要是能回去,说什么他也要找上面要一瓶,两个人好好喝一顿。

这只是第三小队的情况,第二小队已经接近目的地了,反而是第一小队,陷入了苦战当中。原来阵地战只是他们的自我想象而已,当丧尸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扑上来时,一个弹夹打空,也不一定能完全射杀死几只丧尸,这种狂暴,速度极快的“移动靶”可不会站着等你爆头。

阵型在瞬间被打乱,当丧尸扑倒自己身边人时,他们甚至都没有办法调转枪口去救援,枪口正对的方向只要一哑火,就会有数不尽的丧尸扑向自己,听着同伴的嘶吼,他们只有不断后退,再次靠拢成一个圆。

火蛇从枪管中喷射而出,因为安装了消声的缘故,场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震天撼地,反而更像一场沉默的死亡献祭,丧尸飞扑上来,被子弹打断肢体,或是被几发连射打飞了出去,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有数十具尸体呈更大的圆飞在空中,最终坠地。

扑倒在地的已经没办法再救了,至少有三只趴在了他们身上,咬着脖子,手臂,疯狂撕扯着外衣,战术背心。

战斗持续了将近两分钟,最终以一颗手雷的爆炸结束,轰鸣声让后方营帐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丧,悲痛,可能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从负隅抵抗到绝望,他们通过声音见证了整个过程,却无能为力,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

第一小队

战斗后的遗迹简直就是修罗场,鲜血染红了地面,到处都是碎肢和破碎的内脏,除了最中心的一团焦黑,呈圆状扩散开来,密密麻麻的全是尸体,还有更多的丧尸源源不断的被吸引了过来。

这里,已经成了人类再也不能踏足的禁区。

当然,第二和第三小队还不知道这个变故。

李显宗这两天头疼的还有一件事,高墙上的观察员说在封锁线内零零散散的出现了丧尸,他们明明清理了这一片区域,并在远处设立了路障,所有大楼的出入口都用东西堵死了,他不知道丧尸是从哪儿来的,可能跟前两天下的暴雨有一定的关系。

他只能做两手准备,一边缩减阵营的占地,搭建临时避难区,另一边派人悄悄融开了检查口大门的焊缝。

如果封锁线内真的出现了大量的丧尸,他们也不可能放任里面的人不管。之前之所以不放他们进来,是有着诸多考虑。

首先,他不能保证这么多人里面,没有感染者。只要他们其中一个被感染,而且混了进来,整个军营都没办法幸免。

第二,他们在里面是相对安全的,也便于管理,根本不用考虑会出现暴动的情况,但他们如果进来了,他们不仅要花更多的精力去管理他们,还有预防各种不利情况。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缘由,他们病了,很多人都病了,没有药物的抑制和预防,他们就是一个病源爆炸桶。

但李显宗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放进来,是对317师团一万多号人的不负责;不放进来,那就违背了自己做为军人的理念,甚至说是做为人的信念。

既然抉择不定,那就开个会吧!

“去把政委和参谋长叫过来,还有团级干部。”

“是!”他身为副官,却不能为主官分担忧愁,只能在心中苦笑,嘲笑自己的无能。

参谋长吴达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指挥室,五十人小队的想法虽然是李显宗提出来的,但整个计划的制定到执行指挥,全都是他在负责。

第一小队会发生这样事情,连他也没想到,明明那里的住户只有几十人而已。

而这两天孟浪一直在后方处理各种事情,他是政委,诸多事情虽然不用本人去操作,但他坐在那儿,便有稳定军心的作用,这是长久以来累积的威望。

五分钟后

孟浪是最后一个到的,进屋时扫了一眼众人,彼此点头致意后,走到自己位子后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好,人都到齐了,现在说事。”

“相信你们也听到一些消息了,昨天有观察员在封锁线内发现了丧尸,我们设置的路障很可能已经被破坏了,从昨天中午开始,到今天清晨,共计出现了八只,而今天上午,这个数量已经超过二十,我相信你们应该很明白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李显宗的声音掷地有声,远没有平时消沉的样子。

众人沉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久,将会有大批丧尸“兵临城下”,最为重要的是,还有一群无辜的群众被他们关在了外面。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经过检查,让他们进来,我已经让人开始调整和划分居住区了。”

“第二,自生自灭。”

李显宗环视了一圈,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怎么确认有没有被感染。”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块头特别大,往那一坐,就让人觉得空间瞬间变的十分狭窄,他担任的是三团团长一职。

“没有办法,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病毒潜伏期很短,如果他的身体有明显异常,就先隔离起来,两天后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放回,头两天,我会让士兵不间断巡逻,将所有的源头都抹杀。”

“患病的人怎么办?五十人小队……”说话的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闭上了嘴,低下了脑袋,谁都会记得这件事,但谁都不想提起。

“我会让人将居住区划分开来,事情总会被解决的。”

“显宗,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我们的物资可不多了,我们原本计划的补给连一半都没送到,补给线就断了,再加上之前给封锁线内的投放,现在有好多战士都是两三人盖一床被子。”

“还有就是食物,人数瞬间多了一倍,可就是这么多张嘴等着吃呢!饥饿也是暴动的源泉。”孟浪这些日子一直在处理各种事务,所以对这些了解的很清楚。

如果按一个人正常的食量算,他们对封锁区每日投放的食物是七千,而军营,他们自己的战士,不过才五千人份。这世间,最不可揣测的就是人心,面对如此少的食物,军人他们能压的住,但民众,就只能呵呵了。

你看那些持枪的战士,一个个运动量这么大,还能活蹦乱跳的,指不定一天吃的多好呢!再看看我们吃的,哼!

你跟他讲道理,你跟他们说数据,信你个鬼!

“慢慢来吧!总会有办法的。”

孟浪见他这样说,也只能叹口气,不再说了。

“谁还有问题,提出来。”

空气静默了两三秒,谁都没有说话,问题,问题多的是了,真要我说,我能说一箩筐,但有用吗?

“好,举手表决,赞成第一种的。”

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有两个迟疑的,叹了口气,也举了起来。

“好,我一会儿会将任务传达下去,每个人都回去,积极配合,如果有调节不了的,把事情报到我这儿来,我帮你调节。”

众人各怀的心事离开,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人能笑的起来,可以说,从他们接受任务之后,就再也没有笑过可。

李显宗也没办法,他要是不强硬,那下面办的事就会打折扣。

孟浪坐在那儿,没有离开,掏出裤兜里的烟盒,正是被叶柯瞧不起的玉溪,递了一根给他,两人认识几十年了,一起打过越战,享受过差点被“斩首”的待遇,悠长的岁月,彼此的脾气习性,可能比对方的内人还清楚。

当然,两人也是被熏了几十年的大烟枪。

“老友,你说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有一天,算一天吧!领袖不是说过吗,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们这不是还在缝缝补补吗?”

两人哄然大笑,在这白色的烟雾中,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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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流血不死的“怪物”

从昨天中午开始,整个封锁区就彻底骚动了起来。

一次枪声,也许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两次,三次,就有人知道事情大发了。因为看不到子弹的落点,自然也不知道为何开枪,但封锁线内需要用子弹解决的东西,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什么。

尤其是深夜里的一声枪响,叶柯被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用手搓着左半边脸庞,靠着木墙坐了起来。

他从裤兜里摸出火机,啪的一声在手中打燃,借着火苗将周围的情况扫了一眼,松开拇指,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中。

月月窝在一禾怀里,睡得很香,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水晶球,女人用手臂圈着她,让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胸口,结果就是小姑娘微张着嘴,丝丝晶莹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服。

安乐和苏南睡得倒是很安稳,至多翻了个身。叶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人一觉得安定,就会放松警备呢?他们在超市的日子,那时候才刚刚发生异变,安全得不到保障,也没有外界的消息,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一有不正常的响动都会过度反应,

然而到了封锁线后,有他人作为警钟,也就松懈下来了。

反正一有危险,身边肯定会有人反应过来的,到时候自己听到动响,也不过比别人晚了一小会儿而已,自然也就能放心大胆的睡了。但逃命,往往差的就是那一小会儿的时间。

不过一禾不用,因为自己永远都会是最先警醒的人,如果叫不醒她,再不济,自己也能扛着她跑。

快要天明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一声枪响,响彻天际,这一下,屋子里的人几乎全都醒了,安乐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慌的朝四周望了望,看到他们都还在,才松了口气。

一禾也醒了,将目光投向他,带着疑惑。

“没事的,睡吧!”叶柯顺着她耳朵的长发,轻声道。

“我手麻了。”她声音迷软,带着娇嗔,额头抵在他的腰间,不停地撞他。

被压了一晚上,手是真的麻了,那种酸胀,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叶柯将小姑娘从她怀里抱了过来,将落在床上的水晶球拿起来重新塞到了她怀里。

她辗转了好久才睡去,只是没过多久就又醒了,脸色变得苍白,一只手按着小腹,眼神幽怨的望着他,看得叶柯心底发凉。

苏南和安乐天一亮就出去了,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倒是没在房间。

“身体不舒服吗?”月月被他放到最里侧,让她自己睡去了。

“嗯,我流血了。”她将头放在叶柯肚子上,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柔软。

“怎么睡觉你也能把自己弄伤了,我看看。”他撩开散落的长发,有些想笑,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你真的要看?”她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叶柯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被人下了圈套,等着他往里钻的感觉。

“你亲戚来了?”

“嗳~你怎么猜出来了,真没趣。”女人翻身将脸埋了起来,温热的气息透着衣服,吹在他的肚脐上,痒痒的。

“很难受吗?”

“嗯,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应该好了。”变异前那段时间,家里一直在对她逼婚,s市家境和她相当的男人,她都见过,多金的,幽默风趣的,自以为是的,但无一例外,她都提不起什么兴趣,被人催着找对象,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去好好的观察对方。

长时间的压抑,导致的结果就是失眠,食欲不振,然后一直很“平和”的亲戚开始在她身上作威作福了,她也没想到,这一次,会这么疼。

“我出去帮你看门。”他记得离开超市的时候,一禾往他背包里塞了两包卫生巾,这个时候,应该需要比较私密的空间吧!

“嗳!”

叶柯下床刚想走,就被拉住了手腕。

“亲一下。”她眨着眼睛,懵懂的神情像只小狐狸。

叶柯无奈的笑笑,坐回床头,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出门的时候随手抓了个桌上的空瓶子。

越来越觉得她像个小孩子了。

阿豹一如既往的守在门外,自从上次被“一禾”调戏后,他就变得安分守己,眼睛再也不敢乱瞟了。

“叶哥早!”

“早!”

“数过吗?开了多少枪?”叶柯摸出烟盒,将最后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上点燃,抽了一口,递给了汉子。

“不清楚,反正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乱起来了。”他眼中带着茫然,仿佛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你还有什么亲人在这儿吗?”

“没了,孤家寡人,倒不像叶哥,拖家带口的,到时候逃起命来,肯定没我跑的快,哈哈!”阿豹抽了口,伸手把香烟还给他,叶柯抬手拒绝了。

“帮我灌瓶热水过来。”

“好勒!叶哥您等着。”办件小事换根烟的买卖,无论怎么算都赚。

他背靠木墙,看着来去匆匆的众人,幽幽的叹了口气,他走了这么久,冒了这么大的风险,难道就只是把坟从学校迁到这儿吗?

仅仅是阿豹离开的一小段时间,他就听到了两次88狙的枪声,因为开枪的点相距太远,频率又低,他想推测高墙上有多少射手,却发现根本就不可能。

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禾仍旧侧躺在床上,弓着身子,双手捂着小腹。月月已经醒了,抱着水晶球缩在角落,有些不知所措。

他拿了一张干净帕子包裹着水瓶,坐到床头,塞到了她手中,干净的帕子他离开时拿了不少,当时想的是,这东西,无论是清洁还是用来止血都是上上之选。

一禾感受到温度,看了叶柯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来,月月,让哥哥抱会儿。”他伸手将小姑娘抱了出来,让她自己去梳洗,然后又喂了些东西给她吃。

“姐姐会死吗?”小姑娘坐在叶柯大腿上,抬头认真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在我们不知道死亡的意义时,对于这件事,总是有着不一样的认知。

“因为妈妈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很难受,躺着一动不动。”她说那样自然,丝毫感受不到这件事给她带来的悲痛。

“不会,姐姐只是不舒服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哥哥骗人,姐姐会被人抬走的,我亲眼看见了,他们把妈妈抬走了,丢进了火里。”她大叫着,显得很激动,因为认知受到了冲击,所以想要据理力争,让叶柯认同她。

他愣在了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件事,只有默默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没过多久,苏南和安乐就回来了,两个人变得很惊惶,开始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苏南说他亲眼看见一只丧尸在离汽车封锁线300米的距离一下子被爆头,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他们要离开。

他坐在那儿抱着月月没动,东西就那么多,根本就没什么好收拾的,他从昨天听到第一声枪响,就意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但还是一句话,能去哪儿?除非高墙后的军队大发慈悲,不然去哪儿都只会是一个结果。

但准备还是要做的,他把要带的东西全都塞进了背包里,等到一禾感觉舒服一点后,一手抱着月月,一手牵着她,走出了木屋,这时候,很多人都已经站在了禁区边缘,这片区域,已经不再安全了。

正如阿豹说的,他现在真的像是拖家带口的了,但成魔成佛,不过一念之间尔,逃命的时候,谁会不会抛弃谁,哪里会说的准呢?

当有人尝试着走进禁区而没遭到枪击后,人潮瞬间就涌向了高墙,黑压压的一片。值守的士兵站在上面,实在没办法去想象,如果这是一群丧尸,就这样奔过来,没有高墙,怎么可能挡的住,这一下,真的是与全世界为敌了。

叶柯留了个心眼,顺着人潮跑向高墙的时候,他选择了靠近检查口大门的地方,虽说这扇铁门到现在还没有开的意思,但他的心里,始终对于军队抱有一丝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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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始料不及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到了中午,军队也没有向他们投放食物,两个小孩虽然都很饿了,苏南却没敢把食物拿出来,大家现在都饿着肚子,安全也没有着落,他要是现场分发食物,也是心大。

枪响的频率越来越高,很多人都安定不下来了,开始咒骂军队,煽动群众,极端的甚至对着高墙拳打脚踢,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宣泄心中害怕的情绪而已。但每个人发出一点声音,下面就真的是闹翻天了。

叶柯此刻的感觉,就好像有上千只苍蝇一直在自己耳边嗡嗡嗡,嗡嗡嗡的乱叫,偏偏一巴掌又拍不死。一禾靠在他身上,虽然看起来好多了,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不过最难受的一段时间应该是熬过了。

也许是咒骂真的起了作用,下午一点整,在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高墙三个检查口的铁门竟然开了,从一条缝,变成大开。

所有人挤作一团,想往里冲,叶柯连忙把月月抱了起来,而一禾则是自觉的圈住了他的腰,强烈的求生欲让每个人都奋力的往前挤,结果就是,没一个人能动弹的了,要么一起向前,要么一起向后。

叶柯因为距离检查口较近,所以能看清里面的情况,一辆军绿色的坦克缓缓驶出,沉重的履带声,让人心颤,同时也给人一种安全感。在陆战中,坦克有着“陆战之王”的美称,强大的直射火力,高强度的越野机动性,完美的装甲防护力,以往的战争中,它有着强大的推进力量,而摧毁工事,歼灭敌人有生力量,几乎是无往而不利。

坦克后跟着四列士兵,手持95式自动步枪,坚毅的眼神,挺拔的身姿,所有人都自觉退让到两边,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和这些士兵相比,他们已经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意志,如果一个人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生存,那他可以放弃很多东西去求得苟且。

而当你坚持做的一件事是为了他人活得更好,这种东西,被称为意志,升华一点,就是信念,这种东西,真正的“医护”人员有,士兵也有。

而在叶柯的眼里,这些一个个从他面前走过的士兵,是最伟大,同时也是最可怜的人。

他算了一下,一个检查口开出了两辆坦克,100号战斗人员,三个检查口,如果按照常规部队的编制来算,那就是将近一个营的兵力,配备了两个坦克排的重火力。

这样的兵力配备,打一场小型攻坚战都绰绰有余了。

钢铁的履带滚滚向前,六辆坦克选择了相对低矮的轿车直接就碾压了上去,一声轰响,轿车从塌陷直接变成了一块铁饼,然后这几辆坦克来回碾压,直到再也感觉不到阻碍,才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300多号人依靠这六辆坦克,在汽车后架起了一道生命线,他们的任务,就是阻挡可能会出现的尸群。

“大家列好队,保持秩序通过检查,我的兄弟在前面用生命给你们作保障,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给我搞事情。”一个军士拿着扩音器吼了一通,然后搬出了几个路障,二十个士兵站在两旁,清出了一条三米宽,十米长的检查通道。

拉枪栓,子弹上膛,抱枪跨列。

检查口虽然有三个,但检查的速度却并不快,叶柯他们在队列中的位置相对靠前,半小时过去了,也不过刚刚轮到他们而已,不过随着熟练增加,速度也快了起来。

李显宗的想法就是将人群类分出来,有被咬嫌疑的,就隔离一段时间。因为临时搭建的居住区已经划分好了区域,生病的,按病情轻重,直接安插进去就好。

叶柯他们检查的时候,头顶的枪声就没间断过。苏南和安乐他们都安全通过了,到了一禾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拿着这个,去白色区域。”

“拿着这个,去黄色区域。”说完,两个士兵塞给他们一个白纸块,一个黄纸块,推了下两个人的肩膀,示意让他们往前走,在那儿会有人带他们过去。

“嗳!兄弟,等一下,她是我女朋友,为什么我和她去的不是同一个区域?”

“她生病了,按规定,就必须去患者区。”士兵显得很不耐烦,他们现在是和死神在抢时间,要不是看叶柯抱着个小孩的份上,哪里有闲工夫跟他解释什么。

“她没生病,只是来例假了,身体不舒服而已。”

“我管你什么例假不例假的,通过了就给我滚旁边去给我好好待着。”另一个士兵直接冲他吼了起来,拉动了枪栓,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叶柯的胸口,眼中充满了愤怒。

他的解释,在士兵的眼中就是谎言,就是在耽误他们的时间。

叶柯憋红了脸,心中有气却不敢发。一禾沉默不言,将月月抱了过来,然后拉着他的手强行往后拖,叶柯倔强了两下,被扯着往后走了两步,才冷静了下来。

“什么玩意儿!”士兵大声嘀咕了一句,背过身继续检查平民。

叶柯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将胸口翻涌的气息压了下来,这时候起争执,根本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这些人也不会同你讲什么道理。

“叶子,怎么回事?”苏南和安乐都没有走,一直在前面等着他们,看到叶柯面色泛红,余怒未消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没什么,南哥,可以和你商量个事吗?”叶柯伸手把小姑娘抱了过来,一禾毕竟还很虚弱,抱一个孩子还是很吃力。

“你说。”

“你能帮我照顾月月一段时间吗?”他语气中带着恳求,自己总不可能带着小姑娘去一个充斥着流感病毒的地方吧!

“叶子,这个事……”男人有些为难,自己光是照顾小小就已经无暇分身了,再来一个,真的是顾及不过来。

“我……”

“南哥,别说了,我明白。”他将视线转向安乐,女人瞬间就躲开了他的目光,不敢和他对视,意思似乎表达的很明显了,她干嘛要给自己带一个累赘。

叶柯抬步向前,脚步再没有一丝迟疑,一禾小跑着追了上去。

往前走了大概二十多米,有三五个士兵站在那儿,身后搁了个纸箱。

“纸块。”士兵向两人伸出手,面色冷漠,一黄一白两张纸块放到了他手中。

“我想和她一起去黄色区域,可以吗?”

“那可是患者区,你想好了?”士兵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吃惊,毕竟之前也有这样的情况,宁愿一起生病,也不愿分开,真是脑子秀逗了,他能做的,就只是提醒一句而已。

一禾听到他的话,并没有表现的多么震惊,方才叶柯让苏南帮忙照顾月月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决定了,自己不会去说什么,我一个人也没关系的话,把自己装扮的多么清高。

叶柯对她好,自己接着就行了,这种事,默默的记在心里,往后再加倍奉还。

“嗯。”

“小孩子也带过去?”大人犯傻,为什么小孩子也要跟着遭罪,这时候,苏南和安乐也跟上来了,只是表情不是那么自然就是了。

“算了,随你的便吧!把这两个人带过去,让人安排一下住宿。”士兵也烦了,自己去瞎操什么心,变异之后,死的人还少吗?又不差这一家三口。

叶柯跟在一个年轻士兵身后,走的很决绝,没有回头看苏南他们一眼,连声告别都没说。

在超市的时候,是他冒着危险去城建局取的图纸;在下水道,是他在前面开路,一禾指路才到了目的地;到封锁线后,是他将自己整整一背包的食物当做混乱之源,才混了进来。他们住的木屋,相对安定的居住环境,都是叶柯用性命去拼来的。

无论什么事,他都是冲在最前面,去扛,去解决,自己所做的一切,除了苏南是一位父亲的原因外,还有就是报他的救命之恩,在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是苏南给了他生的希望。

现在想让他们帮忙,苏南有难处,他可以理解,但不代表心中不会有怨气,至于安乐,他就只能呵呵。

视线转回高墙这边,检查仍在有序的进行着,从开门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两小时了,而人员的疏离,仅仅只进行了三分之二不到,仍有数千人还在高墙之外。

越来越多的丧尸向封锁线扑来,他们在远处设立的路障,可能已经彻底无用了,然而每一声枪响,都只会吸引更多的丧尸过来。

若不是有士兵威慑着他们,他们说不定早就暴动起来了,还谈什么秩序。

高墙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精确射手,拉开了差不多一公里的战线,枪法好的人有很多,但实在是没这么多精确射击步枪拱他们使用。

从半小时前,邓航就一直在射杀靠近汽车封锁线的丧尸,这种移动忽快忽慢,肢体不协调的怪物实在是很难打中,往往一枪打下去,瞄的头却打中了胸口。

近点看累了,他下意识的用瞄准镜看了眼远方,脸色瞬间大变,抬起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再次举枪用瞄准镜看了一眼。

没错了,是丧尸,大批的丧尸,一眼望不到尽头,绝望,在他的心中蔓延,邓伦似乎已经看到了厮杀屠戮的场景,他所在的连队,就在汽车生命线那儿,自己只是因为枪法准,才被临时抽到了高墙上。

战斗将要打响,而他们,将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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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无题

“警戒!”

“全体警戒!”

汽车封锁线后,一名军官一边走,一边大声下达着指令。

邓航能看到尸群,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到,在之前,他们一直都没有参与战斗,而是交给了高墙上的兄弟,最多到了近点的丧尸,他们会几个人集火,直接打成筛子。

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清扫任务”了,但再一次射杀,心中仍免不了会产生恐惧,明明四五颗子弹就可以解决的东西,他们往往要打上半梭子。

只是当他们看到漫无边际的丧尸涌来时,整颗心都跌进了谷底。有不少士兵回头往检查口的方向看了眼,走不掉了,检查的速度太慢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高墙外等待着,时不待我啊!

丧尸拥作一片,推搡着向前,他们的外貌已经变得和正常人迥异,残破带着血迹的外衣,无神的双眼,微张着嘴,牙龈暴露在空气中,长时间的缺水,致使皮肤干瘪了下来,整个人显得干瘦,还有一些肢体缺失的,看起来更加恶心。

一眼扫过去,这数量少说也有几万,这座城市北部的丧尸,说不定都被吸引了过来,而在更远处,还有更多的丧尸由小股汇成洪流,因枪声聚集而来。

在尸群的最前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的男人,白色衬衫上的血迹早已干涸,裹上灰,掩盖了原本纯净的颜色,他的脖子上有一处极不规则的伤痕,往上走,半边脸被啃的血肉模糊。

突然,男人开始慢速跑了起来,砰!一股冲击力顶在了他脑门上,身体腾空,仰面摔在了地上,在他的眉心,有一个手指宽的黑洞。更多的身影踩着他的躯体冲了过去。

“全体注意,一会儿丧尸进入射击范围,自由射击,我重复一次,自由射击。”军官的话没有引起一丁点反应,沉默,代表着心死。

“你们觉得自己会死,是吗?

“你们觉得自己在重火力的支援下,仍旧会死,是吗?””

“那你们还站在这干什么?啊?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辜负了你们手中的枪,317师!”

“杀!”

目眦欲裂的吼叫中,又有谁会知道他们心中难言的心绪,知死而奔赴,大义?悲壮?不,都tm是狗屁,没有谁会记得他们,没有墓碑,没有鲜花,甚至连收尸的人都不会有,但也没有一个人往后退。

几乎是同一时间,六门坦克的炮身向后耸动了一下,炮口喷出巨大的火光,两秒后,五六百米外,在一片火红的云雾中,尸潮瞬间被开了几个大洞,炮弹爆炸的地方,全是碎肢烂肉,巨大的冲击力以落点为中心,半径十米以内,再没有站着的活物。

一些被冲击波掀翻的丧尸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后面拥上来的踩到了地上,抬头,一脚踩在后脑勺上,抬头,又一脚踩在后脑勺上。

轰鸣的火炮声,瞬间引爆了群众内心的恐慌,所有人都冲进了检查口,士兵对他们也未加阻拦,只是站在两旁,防止他们因过度拥挤而造成踩踏,现在,先放他们进去,管控起来,等这一刻挺过去,再来处理他们。

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

所有人都在等待,坦克的炮火就没断过,一发炮弹下去,至少也有数百的伤亡,然并卵,若是正常人,遭到如此强烈的炮火覆盖,肯定不敢往前冲了,而且承受了爆炸的冲击波,不死也是重伤,当下的情况却是,只会有更多的丧尸补上来。

打响第一枪的,是坦克上的高射机枪,这种高射速,大威力的机枪,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防备低空轰炸对坦克的威胁,现在平射,简直堪比大杀伤武器,一梭子弹打出去,直接扫趴两飞两排的丧尸。

枪火交响,300多人同时开枪,形成了一道火力线,从枪膛激射而出的子弹,在空气中发热,嵌入了一具枯萎的身体中,溅射出一朵迷幻的血花。

丧尸一排排的倒下,却丝毫未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那些被高射机枪扫中的,瞬间就少了一块肉,若是不幸命中了头部,就真的是“爆头”了。

当一个弹夹打空后,他们的换弹手都在抖,太多了,根本就是无穷无尽,而且他们只有300人,战线拉不了太长,在更远的地方,已经有丧尸翻越了汽车,向他们围了过来。

没办法,只有且战且退,向着检查口靠拢。

他们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希望身后的人能快点通过检查口,几千人,即使是用跑的,仍然需要一定的时间,然而他们退败的速度,却远远不足以熬到他们安全通过。

“开枪!开枪!”

高墙上只要是能落脚的地方,都站上了士兵,弹药倾泻而下,从远处看,一道由子弹组成的“弹幕”大片收割着地面的丧尸,即使是在机枪的扫射下,仍旧有丧尸攀上了坦克,哪怕是炮管上,都吊了两三只。

沦陷了,曾经的禁区,彻底沦陷了。

当士兵打空弹夹,退无可退的时候,那道脆弱的生命线终于断了,他们的弹药补给大部分都留在了汽车那儿,本以为会是一场艰苦的阵地战,却没想到,他们连两分钟都没坚持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三个检查口的大门开始缓缓闭合,后面的人一看情况,开始大喊大叫。

“你们不能把我们关在外面!”

“等一等,我还没进去,等一等啊!”

“混蛋,老子草你家祖宗十八代!”

…………

所有的咒骂,请求,皆是无用,因为铁门是电动的,在最外围,已经没有枪声了,一个营的兵力,都没了,除了几辆坦克还在来回碾压,但没用了,没有后援,它们就是惊涛骇浪中的木船。

炮台上爬满了丧尸,翻船也只是迟早的事。

当最铁门还剩半尺宽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想要挤进来,却被后面的人扯住了,人性的本质暴露无遗,想要拉他出来,自己往里钻,就算不行,老子进不去,你也别想进去,留下来给我陪葬。

那个人原本是能进来的,这一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求生的欲望和他人的憎恶将他的身体分成了两半,腰部卡在铁门之间,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出来时,已经晚了。

铁门的缝隙,即使没有人拖后腿,他也没有机会了。

“啊!”男人双手撑着铁门两侧,仰天悲嚎,想要把身体往外拔,两行泪水滑过他枯燥的皮肤。

人体构造中,腰肢相当脆弱,除了一条脊椎外,全是重要的内脏器官和肠胃系统。

物体受到挤压,硬物质会在不断加重的压力中破碎,而柔软的,则会排向两边。

男人先是吐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是粘稠的血液。

砰!

他的上半身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吊在半空中,后脑如喇叭花盛开一般,爆开了一个茶杯一般的血洞。

军官将举枪的手臂垂了下来,肩膀不停颤动,继而放声大笑,躬着身子,另一只手掩住了半边脸庞。

毫无预兆的,他抬手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就是一枪,笑声戛然而止,仰倒在地面,黑色的手枪从手中滑落,拇指仍旧扣着扳机。

“班长!”

“班长!”

那些有幸逃进来的人,站在外围,相互依偎着,能感觉到,只有绝望和无力。

高墙上的战斗还在继续,弹幕逐渐变得稀疏,剩下的,只有血肉的盛宴,五十米禁区,成为了死神的屠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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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胖揍

因为经历过苦难,所以才更加珍惜。每个人都在庆幸自己不是死在外面的人,但一切稳定下来后,现实,依旧是残酷的。

普通区域还好,虽然拥挤,但得到了一次食物和水的补给,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他们更多考虑的,是未来的生活,即便“隔壁”就是军营,也给不了他们足够的安全感。

至于患者区,十不存一,大部分人都已经卧床不起了,昏迷,发烧,整日整夜的咳嗽。而感冒还引发了各种并发症,呼吸道疾病,各种炎症,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鼻炎了,不少人都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十人一个大帐篷,已经是军队能做到的极限了,如此管控,造成的后果就是加速了各种病菌的混合,让病源在人群中的扩散的更快。

军队做的,就是把他们这群患者集中起来,加强管控,即使是场地有限的情况,仍旧将两个区域拉开了二十米的距离,禁止两个区域人员的通行。

这样一来,的确是将病情控制下来了,可也彻底害苦了那些生病的人。

安一禾休息了一晚上,身体基本也就恢复了,他们被分配在了靠门的位置,空气还算流通,值得庆幸的是,这里面躺着的,十个人有四个都在咳嗽,还有两个瘫在床上,意识都快模糊了,自然也就没人闹事找麻烦了。

唯一令人厌恶的就是,在他们床位的斜对面,有一对父子,男人大概有五十出头,中等身材,面呈菜色,他的孩子看起来比叶柯小不了多少,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躺在床上,人算是废了一半了。

从昨天开始,这对父子就一直盯着一禾在看,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抱歉,把你连累进来了。”她脸上带着愧疚,如果不不是因为自己,他们也不会在这儿。

“你在哪,我在哪。”

“只是苦了小家伙。”叶柯伸手撩开了她眉心的短发,另一只手拿着块纸板,轻轻的替她扇风,并不是因为热,只是为了加快空气的流动。

整间帐篷都充斥着病菌,他这样做,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顺着耳边的头发,唯有苦笑,当事情发生的事情,只能被动的去接受,无法去改变,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远不是难受两个字能形容的。

“我想出去透透气。”

“嗯,别走太远,有什么事就大声喊,知道吗?”

“我就在附近转悠。”她有些想父母了,曾经的自己,一直都很任性,也从来没有未他们着想过,心想,还早,他们虽然老了,却还有大把时间,她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去陪他们。

但这么多的时间,一下子,全都没了。

一禾绕着附近几个营帐转圈,患者区内的人,不是忙着生病,就是在忙着死亡,像她这样闲的,倒也少见。

她走了一会儿,就想回去了,生病的人见得太多,她觉得自己都想要咳嗽了,到底什么时候军方才会提供药物。

大帐内

“兄弟,跟你商量个事呗!”一禾前脚刚走,那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就凑了上来。

叶柯没说话,只是瞅了他一眼,低头看着小姑娘的睡颜,小鼻子挺可爱,想用手指点一点。

“兄弟,你看,我这儿有吃的。”男人手里拿了两块压缩饼干,还有袋漏了气的面包。

军队分发的食物是每天两块压缩饼干,水全天提供,那两块饼干,应该是今天的,至于面包,应该是他自己私藏的。

看到食物,叶柯终于正眼瞧了他一眼。

“本人姓黄,兄弟怎么称呼?”

“有事说事。”叶柯知道,面前这人脑子里想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兄弟你也看到了,我儿子他生病了,如果没有药,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从小到大,他都还没碰过女人,你看……”男人脸上带着乞求,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停,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只知道古人有赠妾的爱好,莫非变异后,人的思想反而倒退了几千年吗?呵!

“可你这点东西也不够啊!”

“我还可以把我每天吃的东西分你一半。”男人一听有戏,顿时高兴的不得了。

叶柯还是一副远远不够的表情。

“对了,您抽烟吗?我这儿还有半包烟。”男人又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一看那干瘪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半包。

“如果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让我……”叶柯放下纸板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看着那两块饼干,一袋面包,半包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打你一顿也不是不可以。”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叶柯一勾拳就揍在了他侧脸上,东西散落一地。

“你干什么!”躺在病床上的青年一下子就弹了起来,刚想冲上来,被叶柯一脚给踹了回去,脸变得通红,一时间咳嗽不止。

“老头,你确实恶心到我了。”他用手在对方脸上拍了拍,男人年纪大了,加上长时间的吃不饱,挨上这么一下,就已经快不行了。

尊老爱幼?那也得分对象。

叶柯将散落的东西一一捡起来,塞进了背包里,然后把“疯狗”拿了出来。这把匕首从学校一直跟他到这儿,最初,他只是想用来防身,这种短武器,要对付丧尸,无论从杀伤力还是危险度上考虑,都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他并非是要杀人,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吴良在管事了,要是杀了这对父子,会惹出不少麻烦,很可能会被当成危险分子看管起来。

叶柯对着男人的肚子又踢了一脚,确保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然后开始解手臂上的绷带,一禾这时候从营帐外走了进来,看着屋里的情况,神色看不出有丝毫的异常。

“听见了?”他将手指并拢,缠着纱带,迅速的取了下来,然后塞进了裤兜里。

“听见一些。”

“出去叫人。”

“啊?”叫谁?在她还在发愣的时候,叶柯对着自己本就没愈合的伤口来了一刀,瞬间,血液从伤口溅射了出来。

蹲下身,先把刀鞘插在了男人的腰间,然后将匕首的刀柄放到了男人的右手,帮他弯曲了一下手指。

退后两步,半跪在地上,低着脑袋,捂着伤口,表情相当痛苦。

“杀人啦!杀人啦!”一禾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和外衣,奔出营帐,惊呼声中夹杂着哭腔,在不远处巡逻的一队士兵听到声音,直接就跑了过来。

冲进营帐的士兵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上的鲜血,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男人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匕首。

“怎么回事?”情况看起来似乎很明了,但还是先问问,免得弄错了。

“我男朋友刚刚出去了,这两个人就想猥亵我,我男友听见我呼救就跑回来了,他们两个打不过就想要拔刀杀人,呜~叶子,你没事吧?叶子。”一禾哭的梨花带雨,手指不停地抹眼泪,蹲在他身边,很不安。

“你特么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他打伤了我爸。”

“混蛋,我要杀了你!”她一副气不过,作势想要掐他脖子,被士兵一把拉住了。

跪在地上的叶柯心情是最复杂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让她叫个人,怎么还演上了啊?

“把他们两个带走,刀我先收着,这是证据,还有,叫个医生过来。”为首的军官把匕首捡了起来,顺势拔出了他腰上的刀鞘,从怀里掏出方帕,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后,收进刀鞘中。

“我们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啊!”青年被两个士兵从床上架了起来,任他喊冤也没什么用,而他老爹,还处于半昏半醒间,一点力气都没有。

“婊子,你给我等着,咳咳咳……”经过她的时候,青年挣扎着想要用脚踢她,只是没成功。

大帐内

就只剩下了军官,两个“演员”,还有一群患了病的吃瓜群众,反正火不烧到自己头上,明哲保身就是了。

“别装了,起来吧!”军官将匕首丢在了叶柯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长官,我们……”

“一禾,我们认识的。”他站起来阻止了她继续表演的念头,从一开始,对方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叶柯就认出了对方。

“啊?”她脸上还挂着泪痕,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傻了,为什么每次事情的发展都和她预想的走势完全不一样,手背在眼角一抹,瞬间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班长。”

“曾经不可一世的叶柯,怎么混成这副样子了?”对方脸上虽然带着不屑,但他知道,那只是关心还有因为以前那件事的埋怨。

“一言难尽。”从变异到现在,发生的种种,现在想起来,也唯有苦笑而已。

军官叹了口气,露出笑容,也不顾他身上的血迹,上前拥住他,拍了拍肩膀,随即就分开了。

“真好,你还活着。”

“阳子他怎么样了?”

“死了,你们进来的时候,他就在外面担任前线指挥,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哦!这是我女朋友安一禾,这是我入伍时的班长,秦轩。”

“秦大哥。”天知道她有多囧,自己干嘛要演那出戏,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就好了。

“初次见面,也没什么东西送你,下次给你补上,”

“行了,医生就快过来了,我还有任务,晚点再找你叙旧。”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叶柯还活着,这个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兵,这可能是近几天来,他得知的最好消息了。

“你没事吧?”

“没事,皮外伤而已。”

一禾瘪瘪嘴,有些不高兴他故意避开话题,叶柯心里很难过,她感觉的到,因为那个那个叫阳子的死,连和秦轩重逢的喜悦都冲淡了不少。

之后医生来给他缝合后,简单包扎了下,只要注意消毒,不被感染,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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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口红

那一年,叶柯高中毕业,申请了保留学籍后,直接就加入了从军的队伍。当时他的班长就是秦轩,阳子和他是同期入伍的,东北人,性子直,人长得高大,只是说话有点不过脑子。

当时的自己就是个怪胎,人不仅沉默,脾气还很暴躁,秦轩为了整治自己的脾气,没少费力气。但到最后,也没能成功,只是把他的戾气消磨了不少。

那段时间,也就阳子和他走的最近,那家伙心大,在他这儿受了气,第二天就忘了,心里一点隔阂都没有。如果不是他,叶柯两年的军旅生涯,不仅仅是形单影只那么简单,部队有很强的包容性,但以他当时的性格,被孤立,也是自作自受。

只是在后面组织的比赛,还有军区大比的对抗中,他的表现的确是出色于他人,不仅仅是身体素质,在他身上,有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在别人眼中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总能做到你无可挑剔的地步。

这份疯狂,放在不同的地方,表现出来的,就是不同的意志。

但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秦轩给他争取了很多机会,却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两年后,他离开了,阳子留了下来。

对于他的记忆,叶柯停留在了东北的那一场大雪。离开部队的第一年,阳子硬拖着他回东北老家过了个早年,别人都是带女友回家过除夕,也只有他,带了个男人回去,天知道他父母第一次见到自己时,表情有多惊恐。

我的儿子……莫不成?

秦轩是第二天来的,令他意外的,自己这位大哥还把见面礼给补上了。一支tf的口红,叶柯不懂化妆品,反正一禾收到后很开心就是了。

“秦哥,你什么时候开始买这些东西了?”两人到了营帐外,实在是不想在里面待着,在患者区巡逻的士兵都戴上了面罩,军方其实也不想搞这么紧张,但他们就只有这些,没得选。

这一下,搞得他们像得了没有疫苗的流感病毒一样。

“之前托人买来,本来想送给你嫂子的,只是一直没什么好的机会。”他说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就好像之前说阳子的死,脸上表情一点波动都没有,他把所有的心绪都藏在了心里,即便是在叶柯面前,我不愿展露半分出来。

“那就这样送给一禾,可以吗?”不管怎么说,这份礼物对秦轩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我送东西给弟妹,你有意见?”本来他就不苟言笑,这端起脸来,要一般人就真被唬住了。

“不敢,不敢。”叶柯一拳揍在他肩窝,好好的,摆什么架子。

“对了,我看你们样子也没事,怎么被分到患者区来了。”

叶柯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秦轩答应找人托托关系,到时候再给他们检查一遍,要是真没病,就把他们弄出去。

两人又瞎聊了一会儿,秦轩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犹犹豫豫的,还是没说出口。

“聊完了?”一禾正在逗弄着小姑娘玩,看到叶柯进来,就把月月放到一边,让她自己玩球去了。

“嗯,口红的颜色和你挺搭的。”她的底子本就很好,逃亡这么久,也没像他们这般,弄得灰头土脸的,这一抹亮色,正好为她添了一丝明媚。

“其实味道也挺不错的,你不尝尝吗?”她撅着嘴,怀着期待的目光,叶柯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也只是捏了捏她的鼻子,这妮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苏南这两天过的一点都不好,二十人一个营帐的大通铺,晚上根本就休息不好,最开始的时候,大家才死里逃生,都很疲累,只想好好休息。

但从第二天开始,就有人开始找他们麻烦了,目标就是安乐。人在没有法度,看不到希望,生命无法保障的时候,行事几乎是任意妄为,若不是看他带着小小,做的还不敢太过分,早就直接抢人了。

“我说,大叔,你这是何必呢!她跟你又不沾亲带故的,你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又不会少她一块肉,再说了,哥几个高兴了,说不定还能给她点吃的。”

苏南算不上是一个多强势的人,只是分得清是非黑白而已,当初救叶柯,是他认为应该救,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救。他现在护着安乐,也是他认为应该这样做,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有些软弱的老好人。

苏南把小小交给身后的安乐,站到了几个不良跟前。

“你们几个小子,别跟我横,我出来混的时候,你们几个都还在娘胎里没出生呢!”

“哟!”黄毛看了下身边的几个兄弟,扯着嘴角,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

“我前两天怎么没看出来,嘴巴挺溜的嘛,给我打!”几个人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苏南肚子吃了一拳,乱了章法,又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瞬间就变成了围殴的局势,几双脚不停踢在他身上,苏南只有抱着脑袋,被动防御。

“你们不要打我爸爸,坏蛋,不要打我爸爸!”小小大哭着,不停在安乐怀里挣扎。

旁边的人一看打起来了,真的是有多远站多远,生怕波及到自己。

“干什么!干什么!”帐篷外冲进来一个汉子,瞬间将几人拉开了,被拉开的瞬间黄毛还想揍他,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

“豹,豹哥。”

阿豹一拳就揍在了黄毛脸上,一下子打的他有些懵。

“活腻了?叶大哥的人你也敢动?”阿豹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就差一唾沫吐在他脸上了,阿豹那么大块头往那儿一站,那几个不良瞬间就显得有些心虚。

“豹哥,我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给你擦鞋。”黄毛躬着身子,用嘴哈了口气,扯着袖子正想擦,被一脚踹开了,他穿的布鞋,有什么好擦的。

吴良就算是到了里面,依旧有着不俗的影响力,有很多兄弟还是愿意跟着他,而这种地下组织,军方也没办法管,只要不惹事就行了。

而黄毛充其量就是个小混混,阿豹想搞他,分分钟能让他痛不欲生。苏南捂着大腿站了起来,嘴角破了,脸上也多了块淤青,小小挣脱了安乐的怀抱,一下子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别让我看到有下次,不然,我弄死你!”阿豹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黄毛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个。

“知道了,知道了。”黄毛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爬起来,撒着脚丫子就跑出了营帐。

“谢谢!”苏南向着他微微躬了一下身子,不管阿豹这个人是好是坏,但总归是帮了自己,受的起自己这一声道谢。

“别介,我只是看在叶哥对我不错的份上,过来看一眼而已。”要说交情,叶柯也就给他散过两次烟而已,但对他这个人,心里有几分佩服,不说杀周平安,就是救水冰月的事情,那个人,也值得他去尊敬。

阿豹视线越过苏南,看了两眼躲在后面的安乐,脸蛋的确很一般,但那绰约的身姿,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的下半身,的确是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有些把持不住。

“你们自己好自为之。”说完,阿豹低着头,出了帐篷,他也没那么多闲心管这些破事,只是过路的时候刚好瞥见了,进来帮个忙而已。

苏南立在那儿,心绪复杂,过了许久,才把小小抱了起来。

阿豹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把头发向后抹了一下,觉得有些烦躁,真的是有多少人,就会有多少“垃圾”。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但他只喜欢当人渣,当然,要当个道亦有道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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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左轮赌

梦?

我还活着?

呵!这特么不是梦,自己也还活着,身上的疼痛是那么的真实,师夜然睁着眼,无神的凝望着低矮的天花板,醒过多少次,她就产生了多少次这样的幻觉,她真的希望,这就只是一场梦,顶不过,是噩梦罢了。

昏暗的密室,唯有刑架上方的白炽灯,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光芒,照耀到它无法触及的黑暗。在最角落,有一张小床,上面躺着的人就好像一具尸体一般,一动也不动。

师夜然其实一直都没怎么睡着过,床很硬,又没有盖的棉被,寒冷不断侵袭着她的身体,好冷!自己能感知到身上的伤口带给自己的痛苦,却没有办法看它是愈合了还是恶化了。

按理说,只要有一丁点响动,她就会醒过来,但没有,能传到耳朵里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再没有其他一点声音了,密室里安静到让人害怕。

季白期间来过两次,都是把吃的留下就离开了,有一次,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时候她很难受,难受到意识模糊的活跃着,却又睁不开眼。

有一双手触摸着她的脸颊,帮她理顺了长发,然后,一块热毛巾搭在了自己额头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那个人好像隔着毛巾吻了他,但又好像没有,可能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又可能,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她强撑起来,随便塞了两口,反正都凉透了,也没什么区别了。她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身体恢复需要营养支撑,能多吃一点算一点

之后拿过药瓶开始给自己上药,药粉,药膏都有,她从来都没研究过应该先用什么,再用什么,反正哪疼就往哪倒,然后再用手指抹匀。

忙完这些,她在床上躺下,迷迷糊糊的就又睡着了,自己,可能出不去了吧!她会在这里被虐待至死,然后慢慢腐烂掉,身上爬满蛆虫,呵呵!说不定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谁知道季白会对自己做什么。

她现在谁都不想了,谁都不怨了,没有任何意义,是的,不会有任何意义。

这两天,她时常会做梦,梦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自己就走啊走,一直走,走累了就躺坐下来休息,有时候被冷醒,梦就断了,等续上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哪儿。

“夜然,你怎么出来了?”

“叶柯?”她听到声音,有些惊疑的转过身,对方的手绕过她的后颈,将一条暖色的披肩搭在了她身上,外面飘着大雪,积雪有半尺之深,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纯白。

“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叫的这么生疏?”男人轻笑着将他揽入怀里,好温暖。

“那我该叫什么?”

“老公啊!傻姑娘。”叶柯松开手,在她鼻尖上点了下,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吻了她的眉心。

我和他结婚了?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叶柯牵着她进了屋,背着她,蹲在地上玩玩具卡车的小孩听到动响,转过身,向他们奔了过来。

“爸爸!爸爸!”

师夜然只觉得胸口发闷,难以呼吸,那哪里是孩子,明摆着就是季白的脸,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惊叫着,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她睁开眼,刚反应过来那只是一场梦,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睡吧!睡醒了就和我玩一个游戏。”季白抽出针筒,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型医疗箱里,麻醉剂的效力不会太久,不超过一个时辰,她就会醒过来了。

他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嘴角带着笑意,感觉被子有些低,

又替她拉上来了一点,这床被子,是他刚才拿下来的。

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用温柔的眼神看她。

“从你出现,这具身体,我能控制自己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自由。”季白看着自己的手心,喃喃道,眼中有着片刻的迷茫。

师夜然醒的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反应有些迟滞,想要再睡上一段时间。

“醒了就过来,我有话对你说。”男人坐在解剖台,晃着一只高脚杯,深红的液体随着酒杯的晃动呈现出不同的色泽。

无畏造英雄,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反正情况已经不可能再遭了。安稳的睡了一觉,体力也恢复了不少,随着时间的推移,头脑也渐渐清醒了起来。

在他对面坐下,一边是干净整洁的季白,另一边是有些狼狈的师夜然,她身上的衣服之前被鞭子抽烂了,因为长时间没有梳洗,头发有些糟,泪水和汗水在脸上干涸后,沾了些灰,活生生的一个小花猫。

“喝杯酒吧!”季白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拿过酒瓶给她的杯子倒了小半,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师夜然不怎么懂酒,但相对于红酒,她更喜欢白的,辛辣,冰凉的液体穿过喉咙,却能给人的感官带来极大的刺激,热流会在身体中乱窜。而越是好的红酒,口感就越好,在你不知不觉多喝后,就已经醉了。

她小口小口的喝着,转眼,杯中的酒就见底了。

“知道左轮赌吗?”

“你要和我玩?”

左轮赌又叫俄罗斯轮盘赌,这种游戏源自十九世纪的俄罗斯,而因为转轮手枪的特性,才被冠以左轮赌的名字。

六个弹槽,只上一颗子弹,双方轮流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中弹,输。怯场,输。

所以她才不明白,季白为什么要和她玩这种搏命游戏。

“不行吗?”季白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上半身隐藏在了黑暗中。

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左轮,弹出弹仓,手腕向上一倾,六颗明黄色的子弹在解剖台上争相跳跃,发出金铁相撞的声音,慢慢归于平静。

捡起其中的一颗塞入弹槽内,左手在弹仓上一划,轮盘快速的旋转了起来,啪!季白手腕一甩,弹仓完美的契合在了枪体之中。

银白色的金属质感,棱角分明的线条,都在警告着她,它并不是什么玩具,而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杀人武器。

季白拿着枪,手臂在桌面上一扫,哗啦一声,瓶子杯子碎了一大片,红色的液体在不起眼的角落,慢慢浸入地面,师夜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愣一愣的看着他。

“这是钥匙,如果我输了,你就拿着它从这里出去。”

“到时候你往居民区一躲,没人知道你是谁,也没人会找得到你。”季白就是在明着诱惑她,但偏偏,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她也不会蠢到如果自己输了会怎样。

“你先,还是我先?”季白将左轮放在两人之间,重新融入了黑暗之中。

她看着桌上的手枪,眼中的光芒极其复杂,到最后,她还是伸手握住枪柄,拿了起来,很凉,有点重。

“记住,好好享受这场游戏,别和我玩什么花招。”

左轮赌根本就存在什么概率,就是一场简单的运气和勇气对决,六个弹槽,一颗子弹,五个空槽,

看似先开枪的人占优,那只是错觉,有些人为了追求更刺激,就增加子弹的数量。

她刚才是有片刻的分神,自己手里既然有枪,杀了季白,自己不一样可以逃出去吗?但那也只是自己的想法,说不定在调转枪口的瞬间,自己就会被制服了。

师夜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食指扣进扳机,但无论她怎样深呼吸,身体就是沉静不下来,握枪的手在发抖,枪口直接抵在了太阳穴上。

咔哒!击锤撞动击针,只得到了一声空响。

她如临大赦,急促的喘着气,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想要把枪放下来,却发现整只手都有些僵直了。她没有看到,季白隐藏在黑暗中紧握着的双手,在听到空响的那一瞬,松了下来。

“该你了。”她把手枪轻轻的放下,向后靠着椅背,死死的注视着黑暗中的那个人。希望他死?可能,但真正要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她心里竟然有几分不愿意。

“运气不错嘛!”季白直起身子,从黑暗中钻了出来,双手撑在台面上,看似随意的拿了起来,左轮在他食指上旋转了一圈。

咔哒!

她的内心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对方就完成了自己的轮次。

“啊!抱歉,没死成。”他将左轮放回了原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

什么鬼?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紧张?不容她多想,对方已经抬手示意:轮到你了!

会不会没有装子弹?不可能,自己明明看着他塞进去了的。空包弹?兄弟,别开玩笑了,就算是空包弹,这么近的距离,没有防护的情况,也是必死的啊!

她和季白一人开了一发,还有三个空槽的机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一枪下去,自己绝对会死。有人说过,玩左轮赌,当你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你可以在冥冥中感觉到上天的旨意。

手指颤动,高扬起的击锤就要敲了下去。

“哦!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季白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全散了。

“前两天,武汉那边传来了一份信息,好像是你的父亲发过来的,里面有提到你。”

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她明明已经心死到无所畏惧了,为什么还要让她感觉到希望。她就这样举着枪,哭了起来,泪水滑过脸颊,鼻间进的气不足以再维持呼吸,于是开始抽咽。

为什么你把我接过来,自己却走了?为什么你要找唐浩这么一个混蛋?为什么你可以传信息过来,却不派人过来接我?为什么?为什么?

师夜然抱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季白起身,拿过她手中的枪,对着不远处的白炽灯瞄了瞄,扣动扳机,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中,房间彻底归于黑暗。

大哭中的她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息,再然后,季白离开了,关上了密室的盖子。

密室之上的房间,他把枪插进了后腰,将小型医疗险丢到了一旁,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有些惊恐的望着床上的那堆衣服,有些老旧了,那是她母亲生前穿的。

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慌忙点燃了一根烟,白色的烟雾中,仰头望着屋顶,难道自己的大脑里,还住着另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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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阿豹

秦轩说人找人托托关系,其实就是回去下了个命令,当天下午,就有一队士兵护着一个女军医到了他们营帐外面。

因为条件有限,医生给他们三个量了体温,做了个血常规,在确认没有生病后,他们就直接被士兵带出患者区了。至于那对父子,或许永远都走不出这里了,换句话说,如果还没有药物,里面能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

在很远的地方,叶柯就看到了站在患者区大门外的秦轩,一米八的个子,壮硕的身躯,杵在那儿,沉稳的气势,就好像一座山。

“连长!”护送他们的士兵见到秦轩,立定敬了个军礼。

“回去继续巡逻吧!我会带他们过去的。”秦轩站直身子,简单的回了个礼。

“是!”士兵得到命令后,转身就离开了。

“哟!你这升的够快啊!我才离开两年不到,你就当连长了。”

“你小子别给我冷嘲热讽的,当初你要是不走。”男人搂住叶柯的肩膀,锤了他一拳。

“也不会比我现在混的好,所以说,我始终是要比你厉害那么一丢丢的。”

叶柯看着秦轩开心的样子,心中有一句草泥马不知该不该讲。现在明明是你在冷嘲热讽好不好。

一禾抱着月月跟在后面,有些羡慕两人之间纯粹的感情,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是复杂而多疑的,彼此的情感都在喜欢和厌恶之间相互转换着。

“对了,我有件事想要问你。”二十米的距离并不长,几人不知不觉就到了普通区,秦轩给看守大门的士兵看了医生开的身体证明,直接就放他们进去了。

“你是不是认识吴良?”

“我刚到这儿的时候倒是接触过他,虽然是混混头儿,人倒也不坏,怎么了?”说到这儿,叶柯又想起了那家伙满屋子的女人内衣,也真是壮观。

“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你找他干什么?”军方想找人,花点心思,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又何必来麻烦他。

“现在这两个区域基本都是我在管,有些人老是不安分,三天两头就找麻烦。”他们倒是不敢和士兵起冲突,这些麻烦,有大半都是争抢食物。

“特殊时期,特殊处理不就好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自己要找死,怪得了谁?

“那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在一定人口基数下,管理者和被管理者起了矛盾,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秦轩一脸认真的望着他,希望叶柯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知道,放在古代,那就是造反,放到这儿,就是暴动。

这种时期,平民就和无赖没有什么区别,没事上来打你两下,你用枪指着他,他怕了。等你背过身,换个人,又来打你两下,开枪会引起恐慌,集体殴打?士兵还做不出这样的事。

“上面派我来管理可不是制造麻烦的。”

“你们找不到吴良吗?”

“这家伙躲起来了,你以为他在外面克扣食物的事情我们不知道?这家伙危机意识倒是挺强,怕我们搞他,到处都留得有窝。”

“可我带你过去,和你自己找到他,这性质可就不太一样了。”秦轩自己找到他,就好比抓到了吴良的小辫子,自己带他过去,反而像是有求于他。

“我有棒子和糖,他要哪样?”

(我全都要)

叶柯有些忍俊不禁,自己这位班长,什么时候也学会幽默了。

秦轩之所以知晓叶柯认识吴良,还是因为前两天抓到了一个闹事的混混,问及他们老大的时候。

“哦!对了,还有一个叫叶柯的,我们都叫他叶哥,也是个狠人,只是刚来没两天,就爆发尸潮了。”

虽然答应了秦轩找人,但这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

“那边的!在干什么!”

在两个大帐之间,几个人围在一起,对着地上的一个麻布袋子拳打脚踢,因为那个位置相对偏僻,所以注意到那里异常的人倒是很少。

秦轩一声大吼,顿时几人四散

逃开了。

他们两个跑过去,才发现麻袋下套了个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

“阿豹?”叶柯扯开袋子,那人不正是之前给他看门的汉子么。

虽然他被打的鼻青脸肿,但自己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汉子捂着脑袋,明显还有些懵,手指想碰又不敢碰脸上已经肿起来的地方。

一禾跟过来,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就别过身去了,因为对方裤裆是开着的。都说人红是非多,可能是平时惹的人太多了,他方才就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撒个尿,被人套上麻袋就是一顿毒打。

“叶哥,你有看清是谁打的我吗?”他站起来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提起了裤裆。

“没看清,就算看清了我也不认识,不过我看到了有个顶着一头黄毛。”

“黄毛?呵,哈哈哈……”汉子笑着笑着突然扯到了脸上的伤口,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

“妈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阿豹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整个人气势汹汹的,直接就想要去报仇。

“嗳!你等一下,你知道黑子在那儿吗?”

阿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他身后的秦轩。

“他是我曾经的班长,放心吧!吴良对我不错,我不会害他的。”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阿豹先带叶柯去见了吴良,虽然没有外面过的滋润,但却是一点都没瘦。吴良也躲烦了,而且被找到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有叶柯这样一个台阶,也就见了秦轩。

两人立下约定,吴良保证会管好自己的人,不让他们生事,秦轩也表示对之前的事既往不咎,顺带给了他十公斤的饼干。无利不起早,想让人服众,除了威严外,手里有东西,上面有关系,才会有人觉得跟着你有奔头。

这点东西,已经是秦轩能拿出的极限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看到成效。吴良满口答应,却不知道他身边站着的阿豹一会儿就要去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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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抵达

第三小队

他们在没有补给,没有支援的野外,已经待了两天两夜了,其实在昨天傍晚,他们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边缘,只是深夜进城搜索,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而且连续两日的赶路,虽然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但却背负了极大的精神压力,到了晚上,还要轮岗。

入夜后,他们会分成两个营地,方便照应,因为夜里视野有限,不能点篝火,也不能用手电,所以他们会在营地十米之内设置银铃,以做警示。岗哨五人一组,两小时换一般岗。

在第一个晚上,银铃就响了三次。三次无一例外的,几乎所有人都醒了,有两次都是落单的丧尸,只有两三只,几颗子弹就解决了。还有一次,应该是被什么动物碰到了,一群人搜寻了半天,也没看到个影子,害他们紧张了好久。

第二个晚上,他们刻意远离了目的地三公里扎营,在天黑下来前,杨伦和霍源两人各带了一个小组,将方圆一里都清扫了一遍,防止安营点附近有大群丧尸聚集。

两天两夜下来,他们每个人几乎都是身心疲惫。

第三天清晨

杨伦和霍源站在大树下,遥遥望着远处的城市,说是城市可能有点夸大其词,其实它就是一个大一点的镇,只是常住人口有20多万,在这一带,全是人最多,城市设施最完善的地方了。

中国将城市分为了五大类,1000万以上的,被称为超大城市,500到1000万这个范围的,被称为特大城市。而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个小城市。

但他们只有50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够呛。

“班长,你说我们能拿到药,回营地吗?”天色由阴暗逐渐变得明亮,远处的云朵沾染上了霞光的色彩,霍源的心阴沉到想要自杀。

“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你现在还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杨伦撞了撞的他的手臂,将最后一口烟留给了他。

霍源只能苦笑,他怎么能不想,家中还有等着他回去的父母,还有一个将要高考的妹妹,两人都说好了,他一

放长假,就带她去看一次雪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里就成了她心中的圣地。

但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到了s市,断联,爆发异变,他曾经拥有的美好,全都没了。他想回家看看,想吃一顿家里的热饭,想带妹妹出去玩,给她买好多好多的东西。

但不可能了。

霍源猛吸了一口,红色的烟头一直燃烧到尽头,直到烫手,他才丢到了地上,用脚尖撵灭,让烟雾在肺里停留一段时间,再缓缓呼出。

回头看着排排睡的战友,就像一堆躺好了的尸体,初秋的寒意将他们的脸冻得通红,为了方便,他们用的都是睡袋,五十人,到底有多少能活着走出来呢!

天大亮后,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装,检查完子弹,身上带的所有装备,确保无误,随时都能处于待发状态。

依然是杨伦和霍源打头枕,虽然扎营点离城区有三公里的距离,但其实,他们已经身处这座城市居民的生活范围了。

五十人的目标到底还是太大了,又是在城区,前排和后尾拉的太长,一有紧急情况,反应会变得相当迟钝。所以他们分成了两个小队,保持着彼此能瞬间支援的距离。

萧条的街道,压抑的氛围,明明清晨的时候,看起来还以为会是一个晴天,此刻整片厚重的云层积在他们头顶上方,已经刮起了微风。

散落的物品,连环相撞以致报废的车辆,脑袋被爆掉的尸体,暴露在空气中,简直就是蚊虫的天堂。

他们的目标,是靠近这座城镇中心的五层小型医院,还有两处药房。靠近目标点后,他们的速度几乎是用走来形容,杨伦和霍源仍旧没有回归主力队伍,一个人的危险和所有人都陷入包围,压根就用不着去比较。

遇到游荡的丧尸,数量不超过五只,隐藏身影,用手枪点掉就行了,只是一路走过来,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班长,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霍源清理完前方二十米开外的一只丧尸,蹲下身,联通了无线电。

“是不是数量太少了?”杨伦也感觉

到了,按理来说,就算这座城市再小,迎接他们的也该是成百上千的尸群,但他们现在深入了有一段距离了,却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

“嗯,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到处都是血迹,破碎的玻璃,前方不远处还有一家银行,红色的票子撒了一地,但唯独,最应该出现的东西,却像野生动物一样,少的可怜。

而且前面传来极为嘈杂的声音,他们却一点都看不见。

“你过来,我们上楼去看看。”

“好!”

至于后面的大部队,得到消息就只能原地警戒了,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稍微分散开来,防止有丧尸的突袭,唯一的期待,就是希望他们能快点探查清楚情况。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们是不会突楼的,楼道狭窄,如果反应不够快,特别容易受伤,而被丧尸咬伤,也就用不着挣扎什么了。

爬到一半,他们才发现楼道被堵了,各种柜子,杂乱物品堆在一起,无奈,他们只有退下来,换了一栋高楼。

两人爬上天顶,用手枪打烂了门锁,看着眼前的景象,除了震撼一词,已经没有办法去形容了。

城镇再大,它的格局也不会怎么复杂,几条大的街道,搭上几条小巷子,基本上就明了了。他们两个站的高楼基本上可以将这座城镇收入眼中。

就在他们这条街道的尽头,这座城镇的中心,数以万计的丧尸将所有的街道都塞满了,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一片,却只会让人感到心颤。

如果你见过游行示威,见过大量人群涌上街头,他们所看到的,只会更加恐怖,看不到尽头的丧尸,将所有通道堵的水泄不通,围绕着中心的一个点。因为距离太远,他们看不清那栋四层高楼上有什么。

用枪上的瞄准镜一看,只能隐约看到上面有个人影。

“班长。”

“我们怎么过去?”

……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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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梦梵

一颗流星,若是承载了太多心愿,便会燃烧坠落。

梦梵坐在天楼的边缘,晃荡着脚丫子,看着下方奋力想要爬上来的丧尸,一个个伸长着手臂,仰着头,张着大嘴,像是等待着被投食的雏雀,看起来奇丑无比。他们相互拥挤着,将彼此堵的再没有一丝腾挪的空间。

这是一栋四层高的老式民房,十几米的高度,除非他们长了翅膀,也不可能上得来。民房的大门用铁链子锁上了,又用石头抵在了门后,就算丧尸破门而入了,上天楼的这一条楼道,从三楼开始,就已经被她用各种杂物堆满了,她没想下去,他们也别想上来。

她的怀里抱了一把吉他,手指无意识的撩拨着琴弦,弦的每一次颤动,都会由放在天台角落的四个大型音响外放出去。

看着绵延几十米的尸群,要说心中不惧,怕是自欺欺人,不过习惯了,心中的害怕自然也就少了几分。

“你们啊!都是罪人。”

梦梵那张凄美的脸上,有着无尽的落寞,初秋的微风拂起了他的长发与裙摆,吹红了脸蛋,也吹凉了人心,女人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她遥望着远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镜头往上拉,天楼上除了大型音响外,还有几个大油桶,架子鼓,键盘,贝斯,乐队的一套装备,天台上都有。

只是在每一件乐器后方,都有着一个被捆绑在地的人,那是她的朋友,也是曾经聚在一起玩音乐的友人,只是都变成丧尸了。

这座死寂的小城,尸群就像蚂蚁一样,黑压压的一大片,拱卫着这栋四层建筑,而在更远的地方,第三小队还在苦恼着应该怎么突入取得药品。

小镇叫金橘镇,在很早的时候,小镇附近有大片大片的橘林,只是到了后面,有很多年轻人都选择了外出打工,林子也就承包给了镇子里少数几个人了。

梦梵这两个字,有着清净的意思,她父母信佛,从小到大,自己有很多想做的,想吃的便受到了约束,如果这些,仅仅是代表着她童年生活的小不幸罢了,而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她的重男轻女。

这一切,在她五岁时,父母生了弟弟后,彻底显露出来了。很多人都说小孩子矫情,爱闹,大人们一有对他不好的地方,就要大哭大闹。那是因为他们是单纯的,在成人眼里可以忍受的委屈,放到他们那儿,就会很不明白,明明可以表达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要强忍着,明明可以宣泄的情绪,为什么要憋在心里

而梦梵,从自己的弟弟可以“欺负人”开始,这样的忍受和委屈,几乎每天都有。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最开始的时候,姐弟之间的区别的对待,他们还会回避一下,后面看她不哭不闹,似乎,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了。

她是小保姆,是万事都要让着弟弟的姐姐,是被呼来喝去的女儿。

梦梵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反而成了另一个意思,沉默。

高中的时候,她开始迷恋音乐,她所有的不开心,都能在那儿找到归宿,那时候最期望的事,就是有一把自己的吉他,她当时看中了一把单面吉,要将近一千块,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几乎是一笔巨资,毕竟,那时候,智能手机这个概念才刚刚普及。

她开始存钱,节省生活费,偷偷打工,寒暑假她几乎都是在工作中度过,每周放假,她都会去一趟乐器店。去的次数多了,乐器店的老板也就认识她了,

“很喜欢吗?”

“嗯,老板,你能帮我存一段时间吗?我正在存钱,等我钱存够了,就来买它。”

“可以是可以,但你可别让它等自己的主人等太久哦!”

梦梵花了一年的时间,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将钱存够了,她仍旧记得那个将要放假的午后,她几乎是飞奔回了家。家里没有人,但她当时也没顾那么多。

冲进卧室,丢下书包,掀开被子,拉开枕头套子的拉链,手却没有摸到纸张的触感,她藏在里面的九百块钱,不见了。

她把套子直接取了下来,没有,反反复复找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她不死心,将整个房间都翻了个遍。

“梦梵啊!快出来,我拿你枕头套子下的钱给你买了件新衣裳。”屋外传来开门和脱鞋的声音。

她出门看着弟弟从头到脚的一身新衣服和女人手中那件单薄的毛衣,什么都明白了。她哭了,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没有怎么哭过,她能忍受没有色彩的生活,却没有办法没有自我的活下去。

妇人一开始讨好她,哄她,但发现怎么都哄不好,就开始数落她。妈妈养你这么大,不过就用你点钱,而且,我也没用自己身上啊!这不是给你买衣服了吗?

这世间的事,都是如此的不分清红皂白吗?

读大学的时候,她选择了免费师范生,生活上也自己独立了,再也没向家里要过一分钱,那会让她觉得,背上心理的负担,至于自己的音乐的喜欢,她也一直都没有放弃过。。

一年夏日,她回到小镇过暑假,也遇到了这群可爱的朋友,他们抱着玩玩的心态,组建了自己的乐队,梦梵担任的是主唱兼节奏吉他。

那个时候,她还有很多技巧上的不成熟,都是他们一点一点的在教她。

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他们准备了第一次演出,就在小镇。时至今日,梦梵还是不能回望那个晚上,她父母带人来闹场了,一个姑娘家,都还是个学生,不好好读书,搞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不务正业!

演出成了闹剧,看热闹成了看笑话,那个晚上,在她的记忆里,一直都是闹哄哄的。而小镇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她似乎成了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她唱累了,声音也唱哑了,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在唱,唱的累了,就躺下来睡一会儿,即使是在深夜,这座小镇依旧有她的歌声在环绕。

直到喉咙出血,不能发声,而这些怪物,似乎在变异后,对声音尤为的敏感。

梦梵戳破油桶,让汽油倾斜而下,顺着四方的墙壁流到了地面,之所以会有这么多汽油,是因为这栋民房的住户,有一个老头儿在偷偷的私卖汽油,存了特别多。而这些,是她一点一点“搬”上来的。

她放干了所有的油桶,留了两个摆在了天台的正中间,戳了一个小孔,让汽油慢慢的流出来。

她看着远方,远方是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风越来越大,吹乱了她的长发,梦梵抱膝坐在天台的边缘,往手心里倒了一把药片,她有很多次都想过自杀,但都选择了用笑脸去迎接新的生活,她一直以为,总会好起来的,生活总不会一直差下去的。

白色的药片似乎带着致命的诱惑,她一下子全塞进了嘴里,然后躺了下来,她划燃了火柴,从手中丢了下去。

火柴在半空中接触到了墙上的汽油,瞬间,整栋楼,以及方圆二十米之内,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烈焰焚烧一切,烈焰焚尽一切污秽。民房周围的丧尸,在火焰中挣扎,却没有可以动弹的空间。这里,成了焚尸场。

也许在小镇中看起来,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却很是壮观。梦梵手中的药瓶滑落,掉到了地上,眼角有着一滴未曾拭去的泪水。

她以为承受了苦难,生活总是会变好的,但她错了。

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逃亡

眼见它火起,第三小队正忙着往口袋里塞药。

天台上,那两桶汽油爆炸的时候,他们正忙着撤退。

那栋四层的民房,在大火中,连楼体本身都燃了起来,曾经存在的事物,都在大火中燃烧殆尽了,没有谁会知道那里有一个叫梦梵的姑娘,从被父母赐予生命,到绝望的死去。她就像一片雪花,兀自飘零着,最终归于大地的怀抱。

而第三小队的指挥在得到杨伦他们的报告后,瞬间下达了指令,放弃中心的医院和一家药店,直奔城西的一家“礼安药店”。

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在虎口夺食。那家外围药店距离尸群只有十多米,留了十人守在门外,其余人拿着大口袋冲进药店,用枪托砸碎玻璃橱柜,十几声清脆的破碎声同时响起,也不管是什么,往口袋里塞就对了。

这时候随行医护人员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至少,他能有针对性的捡拾大量有用的药物。口袋还没塞满一半,外面就传来了枪声。

“撤,快撤!”杨伦的呼喊声让里面装药的士兵心中一颤,强忍着想要再次伸出的手,绳子一挽,打结,狂奔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尸群骚动了起来,最外围的丧尸发现了警戒人员,疯狂的向他们涌了过来。

太阳刚刚开始散发它的光热,第三小队已经开始了自己的逃亡之旅。

“保护拿药的兄弟!”

他们开始且战且退,不仅仅是后方有丧尸在追命,前面有有丧尸因为动静被吸引了过来,虽然不多,往往只有三两只,却极大的拖慢了速度。

“霍源!跑!”

杨伦摘下腰间的手雷,拉开保险,丢到了五米开外,手雷还在空中,他已经奋力的往相反方向在跑了,霍源听到喊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拔腿就跑。

他们这次带的可都是进攻型手雷,杀伤半径极大,反正若是丢在了近处,跑就是了。

砰!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晃荡了一下,尸群前端出现了几秒的空白,霍源他们在爆炸的一瞬间扑倒在地,来不及等身体适应,抖开身上的碎肢,快速的冲了出去。

爆炸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因为冲击波压倒了不少的丧尸,倒是给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根本不等他们爬起来,后方的就直接踩在他们头上追了过去。

爆炸在暴露他们方位的同时,也吸引了更多的病原体过来。

这样的方法用了两三次,断后人员就再也不敢用了。身体内脏根本就承受不住冲击造成的伤害,他们已经是忍着内伤在逃亡了。

然而他们拥有的机会却是越来越少,从天空看,四层民房仍旧燃烧着火焰,方圆一二十米内,全是教黑的尸体,尸群慢慢的向四方分散着,唯独第三小队这一条街道,丧尸像一群洪流涌了出去。

内脏的受到的损伤给他们身体带去了极大的负担,高度紧张的逃命对于体力消耗是巨大的。好在街道间连环相撞的报废汽车,对于尸群倒是产生了不小的阻碍。

奔跑中的霍源将步枪消音悄悄的卸了下来,他们现在别说回头射击了,就连回头的工夫都没有。

“霍源!你干什么!”杨伦只觉得活跃在自己眼角的身影突然间消失了,转过头,霍源已经奔进了大道的一条支路。

哒哒哒哒!霍源对着天空放了一排子弹,头也不回的跑向了更深处。

“换弹夹!”杨伦强忍着追过去的念头,大吼着,追上了大部队。霍源的举动虽然引走了不少的丧尸,但也不是全部,而且越到后面,追向支路的丧尸就越少。

“射击!”

断后的十人同时停住了脚步,转身,射击。子弹从枪体右方弹出,叮叮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啊!老子要你们都死!”男人红了眼眶,泪水迷糊了射线。

刚打完半梭子,支路就传来了一声爆炸,杨伦的枪声戛然而止,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鼻子耸动了两下。

“撤!”黏稠的唾液粘住了喉咙,他几乎是压着嗓子吼出来的。

跑在小队最前方的,是开路人员,遇到快速靠近的丧尸,便会停下来点射,然后再跟上,他们丢弃了所有的随行,仅剩下了枪械和备弹。

“队长?这样跑,我们都得完蛋。”

“分小队跑!城外扎营点集合。”

话音刚落,他们有两拨人就脱离了队伍,跑向了不同的方向。他们早就分好了内部小队,而小镇的地图,早在出发前就已经死死记在了大脑里。

而第二小队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在一座县城外,他们躲在一处山腰后方,刚刚经历过一场逃亡,所有人都显得有些狼狈,不少人脸上还带有血迹。

“清点一下。”男人说的有气无力,脸上有着疲惫,更多的却是沮丧,鬼知道他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幸存十二人,被咬伤三人,药品三袋,备弹消耗殆尽。”最后几个字,几乎让他们陷入了绝望。

五十人满编进城,每个人都带了三个备用弹夹,出来却只剩了这么几个人,最重要的是,回程的路还有这么长,缺少弹药的他们,很难安全的回到营地。

“带上受伤的……”

“队长,带上这些东西走吧!”三个士兵同时将自己步枪的弹夹取了下来,合着一袋药品放到了他们面前。

“我们反正也活不了了,还会拖慢你们的速度。”

气氛陷入了沉寂,山风吹动树叶,也将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吹了出去。

“能和你们并肩战斗,是我陈某人的荣幸。”男人拾起地上的物品,站起来,丢给了身后的人。

“敬礼!”

躺在地上的三人,年轻的士兵一脚激动回礼,脸都憋红了,而另外两个,只是对视了一眼,苦笑着闭上了眼,用后脑勺锤着草地。

一行人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离开了山腰,没有人回头。

他们被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有些想吐,头很昏。

“嗳!我这儿还有根烟。”

“巧了,我也有。”

两人点燃后,躺在地上一阵吞云吐雾,只有年轻的士兵有些不知所措,他腰侧被咬了一口,掉了一大块肉,痛到不能呼吸,根本就不能动弹。

“来,抽一口吧!”

士兵接过香烟,看着猩红的烟头,他还是第一次接触烟草,双手夹着,带着半分探寻新世界的好奇心,送到了双唇之间。

半小时后,第二小队剩余的人已经走出了五里外,后方传来了一声轰响,有不少人都回头望,但已经看不到那里的景象了。

“走!”

山林间,九个人快速的徒步前进,等在他们前面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落在最后的一人,走的有些一瘸一拐的,只是并不明显,他的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显得很是吃力。

天色已是下午了,再过不久,就要入夜了。

正文 第五十章 撩拨

“醒了?再睡会儿吧!”一禾双臂手着他的后颈,叶柯刚想撑起来,就被她强拖着,拉入了她的怀里。

要命。

脸埋在一片温软之间,瞬间就让他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脸涨的通红,本来人刚醒,头就有些发昏,这一下,yu 火熊熊灼烧在胸口,怎么也灭不掉了。

叶柯吐出一口浊气,挣脱开来,直接就跨坐在了她的腰上。

他忍不了了,谁撩拨起来的火谁灭掉。

他刚脱掉上衣,赤裸着上半身,就看到了睡在一旁的月月,一双大眼睛眨呀眨,清澈的眸子中透着好奇。

哥哥骑在姐姐身上做什么?

身上压了一个人,一禾自然也办法装睡了,咬着唇,睁开了迷离的双眼,两朵嫣红浮上脸庞,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因为叶柯的脸之前在自己身上乱蹭,衣服有些凌乱,脖颈之下,露出大片雪白。

看着他的样子,叶柯只想到两个字,尤物。

只是一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旁的月月,笑容多少有些尴尬,这小姑娘,怎么醒的这么早。

“哥哥,月月想尿尿。”

“好,哥哥带你去。”叶柯无奈的笑着,双手穿过腋窝,将她从被窝里抱了出来,也没穿衣服,赤裸着上半身,带着小姑娘出了帐篷,整个过程,他只是笑着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他们住的地方,并不是大帐篷,而是秦轩让人给他们在角落搭的一个小帐篷,整个区域,也就独此一份了。

一禾用被子盖住了发烫的脸,一双眼睛眨呀眨的,怎么办,要死了,一开始将他拉入怀里,只是自己睡迷糊了,单纯的想那样做。后面,好像一切都快水到渠成了,偏偏每次都要出些幺蛾子。上一次在木屋,是因为苏南他们在,这一次是月月,不是都说小孩子嗜睡吗?

叶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可能是外面已经变冷了,小姑娘一回来就往她怀里钻。没办法,只有掀开被子,让她进来,抱了抱她。

男人半跪着穿戴整齐后,俯下身,一禾只觉得一片阴影压了下来。

吻了她的头发,眉心,眸子,鼻尖,最终落在了唇上,手抚上了她的侧脸,用舌头撬开牙齿,轻点了一下她的舌尖,一禾刚想松开月月去揽他,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叶柯已经抽身离开了。

“让你再撩我。”

女人有些没好气的笑了,这家伙,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再睡一会儿就起来吧!我先出去看看。”

“嗯。”

季节已经入秋了,异变爆发后,他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如果他现在拉一个人问:“大哥,可否告知一下,今天几月几号啊?”

别人一定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只有骤降的气温还在倔强的提醒着他们,快要到深秋了,该添衣服了。

温度降下来后,也就很少有人出来闲逛了,充其量也不过在大帐附近活动,除了解决生理问题,大多都缩在自己一尺三分地上。

不少人看叶柯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这也难怪,中国人向来都看不惯走关系的人,凭什么他一来就能有一个单独的小帐篷,更何况身边还有一禾这样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

当人的嫉妒心理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会自觉忘了一些东西,比如死在他手上的周言和周平安,比如他冒着被杀的危险,救下的月月。

无可厚非,放在以前,看到他人成名,看到别人过得好,也就自然忘了他们所吃过的苦,他们曾经取得的成就。只要人这种生物还存在,人性中最根本的东西是永远都无法抹除的。

但嫉妒就是嫉妒,这种感情只会作用在自己身上,而不会对当事人造成一点影响,除非超出了理智的范围,做出了伤害他人的举动。

叶柯绕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事情,就回去了,刚好撞到秦轩和一禾在外面聊天。

“班长?”

“去哪儿了?”

“随处转了转,你怎么来了?”

叶柯回来了,她抱着月月就到旁边去玩了,让他们两个有一个相对舒适的交谈环境,只是,又没走的太远,恰好可以听到两人交谈的内容。

“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秦轩停了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叶柯也不接话,就等着他说,之前就觉得他有话对自己说,又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

“嗯。”

“有没有想过回来,你只要点个头,我可以和上面说一下,我们有的,你都可以有。”秦轩说的回来,是指让他回归到军营当中。

如果要问为什么,叶柯的决策能力,心理素质都是一流的,但非要这样说有些牵强了,毕竟他的回归对大局产生不了任何的改变,这样一看,让他回来就没有任何的必要。

秦轩之所以让他回来,是因为他知道,相对于逃命的人,军队更能保全性命,这是一个比例问题,比如从异变到现在,军营的伤亡还没大到不可接受,而普通人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班长。”

“我已经有牵绊了,相比于自己,能保护他们,或许会更有意义。”他偏着头,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唉!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这样说,那我走了。”

“嗳,等一下!”叶柯叫住了秦轩,挠着头,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已经帮他很多了。

“有事就快说,别婆婆妈妈的,哥忙着呢!”

“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找人?”秦轩转过身,感觉有些棘手。

“嗯,叫师夜然,是师长空的女儿,和我差不多大,比我矮那么一点,长发,和我上的是同……”

“等等,等等,你说她是谁的女儿?”

“师长空。”

“济南军区少将师长空?”因为秦轩在济南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上面的几位军方大佬还是很熟悉。

“嗯,怎么了?”

“那你去济南军区找啊!让我找个什么劲,他们得到异变的消息比我们还早,铁定一早就派人接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真的?”他有些不相信,毕竟S市离济南还是挺远的,而异变前一天他还见过师夜然,其实刚到封锁线的时候他就拜托过吴良,只是没什么线索。

“爱信不信!”秦轩似乎很生气,说完就走了,他之所以能那么肯定,是因为他们被派遣过来的当天,他们的师长李显宗就将自己的家人安排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当然,这也只是他听说的,至于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想起了自己那支没能送出去的口红。

他们出发的时候,所有人,连和家人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会暴跳如雷,除了生气,心中还有委屈,身为军人,有时候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济南吗?叶柯抬头望着天空,有些出神,师夜然在他心里始终是个牵挂,他不求得能得到她的什么,只希望听到一个消息,一个让他放心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一禾就在旁边,那刚才的话不都听见了?回过身。

“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一禾直接将月月塞到他怀里,径直进了帐篷。

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些发懵。

“哥哥,我想去找小小玩。”小姑娘仰头望着他,还真是,小孩子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玩。

“好~我先去哄姐姐,一会儿再带你去。”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焚尸

一禾压根就没生气,只是闹脾气罢了,师夜然的存在,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口上虽然说着不在乎,但方才两人交谈的时候,内心的酸意,却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他给的越多,渐渐的,一禾想要的也就越来越多,可是她又害怕,害怕表现的太过会让他生厌,连耍性子都要小心翼翼的,多少感觉自己有些可笑。

“生气了?”叶柯脱了鞋,将月月放到一边,在她身后坐下,从后面拥住了她。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其实方才的事,她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受不了他请求秦轩的语气,努力描述师夜然时的那份心急。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显得很卑微。

“你确定?”他倾下身,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两人相处这么久,对彼此的身体都有了几分熟悉,耳垂这个敏感点,也是他偶然发现的。

叶柯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仅仅是轻微的呼气,女人的身体瞬间就僵直了。

“别闹!”一禾脸上浮出酒红,心中起了异样。

叶柯不依不饶,试图用嘴去含她的耳垂,女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叶柯吃痛,也就停下了动作。

“你就会欺负我。”一禾顺了一下长发,显得有些气恼。

“你是我女朋友,不欺负你欺负谁,嗯?”他用额头抵着她的肩膀,闭着眼,语气中带着笑意。

她没有接话,只是放松了身体,向后窝在了他的怀里。

“我要带月月去找南哥,一起去吗?”

“不了,我不想见他们。”对于安乐,她一直都不怎么感冒,甚至是有些反感。

“那你把这个拿着。”他从腰后把疯狗抽了出来,既然她不想去,那就留在这儿等自己好了,也不知道苏南他们看到自己时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封锁线高墙

整条封锁区,除了患者区士兵有戴防毒面具,还有便是高墙上警戒的人员。上一次尸潮过后,下面堆积了大量的尸体,在血液的浸润下,尸体快速腐败,有不少甚至出现了“巨人观”,腐败细菌在人体内疯狂繁殖。

结果就是,尸体面部变得肿大,眼球暴出,嘴唇变大且外翻,躯体会变得肿胀,浑圆,像是被注入了大量的气体,在内部,有着大量的绿色液体。

而高墙外的尸体,少说也有数千具,这还不包括那些被炮弹炸的尸首分离,肉块四散的丧尸。

第一天,士兵还能忍受,只是大部分人都不敢低头往下看,高空的落差感配上炼狱般的场景,胃液在第一时间就会翻江倒海往上涌,偏偏他们肚子里又没什么东西,呕吐只会给他们的身体增添虚弱感。

到了第二天,十几米的铁墙之上,已经能隐隐闻到一股尸臭了,前些时候,充盈在鼻间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但也仅仅就一个晚上的时间,气味就变了。

这件事情在第一时间就报了上去,毕竟营地是紧贴着铁墙建造的,如果放任不管,结果就是,高墙后会变成尸场,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会产生大量的病菌,还会吸引和产生数之不尽的蛆虫和苍蝇。

也许病菌不会随着空气流动越过十多米的高墙,但蚊虫可以,不需要叮咬人体,仅仅是停留在你的头发,衣服上,不是一只,而是几只,几百只。本来现在患者区就已经相当麻烦了,到时候瘟疫肆虐开来,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逃离这片区域。

在了解情况后,李显宗还特意上城墙实地验证了一次情况,三个检查口,尸体像叠罗汉一样,倚着城墙码了有一两米高,更别说通道,多半全都尸块堵死了,即便还有活着的,也不可能有活的机会了。

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看着下面沉默了有五六分钟,心中一直在权衡着利弊。

“放火烧。”李显宗叹了口气,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副官愣了半晌,神情有些迟疑,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中国军人的行动力有多强?命令下达不到半分钟,半个军营的士兵都动了起来,他们唯一拥有的助燃物就只有汽油。

但他们的汽油储备并不多,仅仅只有六十多桶,没办法,只能将已经灌入车辆和机器中的汽油全都抽了一半出来。

一行人忙了有大概有小半日,才终于准备妥当,总共七十六桶,全都吊上了高墙。

在油桶的顶端用匕首戳了几个洞,从高墙上抛了下去。几十个铁皮桶从十六米高空坠落,却听不到金属冲击地面的撞击声,只有一声闷响。

汽油从小孔中快速流出,和血肉混合在了一起,等待了大约有五六分钟,从上面看,已经能明显的看到大片大片的汽油七彩色。

十多个士兵同时点燃了手中的简易火把,掷了出去,火焰在接触汽油表面的一瞬间,几百米长的火焰线呈弧形向边缘蔓延。

即使是站在上面,也能感觉到火焰的高温,主要是看尸体焚烧,并不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那里面,有他们的战友。

没多久,他们就闻到一股肉味,奇怪的是,他们知道那是人肉的味道,心里感觉恶心,反感,胃却是在咕噜噜的叫,不少人还吞了吞口水。

火焰从下午一直燃到了傍晚,到了夜里,依旧有零星的火点,遍布四处,那是衣料在燃烧过程中附着到了肌肤上,因为燃烧的温度达不到,所以在会形成尸油,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有火焰,那是因为油脂在燃烧。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大亮,燃烧的烟雾彻底消散后,再往下面看,就只剩下了一片焦黑,殡仪馆火化尸体一般在一千度左右,而在空气中燃烧的汽油远远达不到那个要求,燃烧集中的地方也许可以焚化肌肉组织和器官,但更多的,只能达到碳化的要求。

即,皮肤连带着部分肌肉组织完全被烧毁,成碳块,然而剥开,却仍旧是鲜血淋漓的画面。

但对于尸体的腐化,至少短时间是能够遏制的了。

李显宗看着远方,那里,是城市的废墟,是废土,一直以来自诩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却成了食物,躲在囚笼之中,胆怯到不敢踏出一步。

恶魔游荡在外面的世界,天使站在云层之上,冷漠的看着这场人间惨剧。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病患的问题还无法解决,而内部物资的消耗已经快要把他们拖死了,也许到了最后,他们会活在最差的环境中,然后在无法维持的情况下,以最差的身体状态逃命。

他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铃铛

苏南看到叶柯抱着月月从营帐外走进来时,愣了有那么一瞬,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定睛一看,的确是叶柯没错。

”叶子?你不是……“

“我只是带小家伙过来玩玩。”叶柯直接打断了苏南的话,他从患者区出来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他,对秦轩都好。

“小小怎么了?”他偏头越过苏南的肩膀,小姑娘面色枯黄,躺在床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脸上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安乐坐在一旁照顾她,看起来很是憔悴。

“我也不知道,不管怎么喂她东西,她就是不肯吃。”作为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生病,却无能为力,胸口就像压了块石头,埋怨世界的残酷,也埋怨着自己的无能,在木屋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不想吃东西的迹象,到现在,已经是完全吃不下了,甚至看到吃的就会呕吐,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状态。

“能让我看看吗?”叶柯将月月放到了地上,神情尽力表现的真切,小小的情况,和他小时候一次生病的状态很像。

苏南迟疑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他信叶柯,准确的说,应该是信服。但有了之前的事情,不可避免的,他们之间多少有了些隔阂。

安乐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仿佛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他到底是真心帮忙,还是做做样子。她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不喜欢麻烦,她只想活命,难道有错吗?但小小不一样,安乐希望能保护她,护她平安。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种环境下,她竟然会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母性泛滥。

安乐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只是目光一直不离床上的小家伙。和患者区相比,这些大营房里,除了少数几人躺在床上养神,其他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吹吹牛皮,聊自己逃亡的经历,聊自己可能还活着的家人,聊自己末日前的职业。

唏嘘不已,他们只是在彼此身上找共同点,以此来寻求慰藉,当然,他们也会对军营的士兵“破口大骂”,抱怨食物,抱怨环境。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偏偏是他们每天都在做的,当平稳的生活再次被打破,他们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继续逃亡。

所以营房的环境多少有些嘈杂,没有被子,小小身上搭的是苏南的外衣加上几块毛巾。

叶柯掀开衣服,将小姑娘的上衣撩了起来。

白嫩嫩的皮肤,柔嫩的表面意味着脆弱,只是本应该平瘪的小肚子,微微凸了起来。

他用手指在胃的地方轻轻一压,小小就皱一下眉头,很痛苦。叶柯把胃部用手指都按了一遍,没有硬物,而且按下去,并没有多强的阻塞感。

“她这两天是不是喝了很多水。”

苏南点点头,脸色很不好,她不吃东西,总不能连水都不喝吧!身体脱水,不是会更严重吗?

“南哥,如果你信我,那我就试一试,小小胃里可能有积水,身体无法排空,才会这样,不过我也不敢确定。”他很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经常会去外地出差,他就被放到母亲的朋友那里“养”两天,那个女人,也就是他后面的高中班主任。

有一次事出紧急,来不及去送他过去,是对方来接他的。女人买了糖果,极力想安抚他的情绪。

“他们又出差了吗?”

“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女人摸着他的小脑袋,揉乱了他的头发。

“走吧!铃铛。”没等对方收回手,他就面无表情的越过了她身边,铃铛是她的小名,父母都这样叫她,那时小,觉得好听,也就跟着叫了,后来长大了,就叫阿姨了。

女人瘪瘪嘴,气不过,一把将他捞起,抱着往前走,他挣扎了两下,也就认了,那时候他还在上幼儿园。父母出差的日子刚好就在他生日附近,一直以来的期待突然破灭了,叶柯当时认为他们一定是忘了。

于是他开始偷偷绝食,为了好好照顾他,铃铛每天都会早起给他做早餐,那时候她才刚刚当上老师,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晚上的时候,还会给他做糕点,让他带到学校分给小伙伴吃。

但他在铃铛进房间换衣服化妆的时候,就偷偷把早饭倒进厕所,辛辛苦苦做的糕点全都送给了班上的朋友,至于午饭就很好解决了。

到了晚上,面对一桌子的菜,他只吃一点点,说自己在学校吃的很多,不怎么饿。

但饥饿的感觉真心不好受,每个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于是他就只能喝水,每天都喝水,饿了就喝水,当时心里有气,也就没注意到身体的难受。

第三天时候,他是真的吃不下了,肚子里全是水,根本就感觉不到饿,甚至看到食物还有想吐的感觉。

铃铛第二天晚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的脸色很差,于是那天早上她留了个心眼,进了房间又悄悄的走了出来,刚好看到叶柯拖着虚弱的身体将早餐倒进了马桶,按下了抽水的按钮。

叶柯现在都能想起,他当时回头看到铃铛时,那份忐忑的心情。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铃铛给他请了假,自己又请了半天假,带他去了医院。

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叶柯看到她坐在长廊的胶椅上偷偷抹眼泪,看到他出来了,捏了一下鼻尖,抽噎了下,笑着蹲在了他的面前。

“是姐姐做的东西不好吃吗?”

那一刻,他有很深的负罪感。那个生日,铃铛给他做了个小蛋糕,至于绝食的事情,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言。

苏南站在那儿左右权衡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后面就简单许多了。将小小的头发束到脑后,简单的扎了起来。半跪着,将小姑娘的腹部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的压。

她的胃本来就不舒服,有了外部的压力,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叶柯调整了位置,慢慢施加压力,还是不行。

没办法,他只有用手指了,用清水洗了手,擦干,指尖伸进去,还没碰到喉头,小小哇的一下全都吐出来了,黏稠的液体,被清水稀释了不少,不过仍旧看着很恶心。

他的手没来得及缩回来,手背上铺了一层nian 膜,来不及清洗,他用另一只手施压,给她顺背,又吐了两次,胃里应该是干净了。

清理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了苏南,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周围围了一圈人,全是看热闹的。小小漱过口,虽然看起来虚弱了不少,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用清水又洗了一次手,只是没有“香香”,手上那股味怎么也去不掉。

“叶子,我……”苏南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呕吐物,回来刚好看到了叶柯要走。

在进检查口的时候,面对叶柯的请求,他推脱了,而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小状态好上了不少,作为父亲,他应该道谢的,只不过憋红了脸,那句感谢也没说出来。

“没必要强求自己说不想说的话,南哥,像这样的事情你以后可能还会遇到很多,甚至是更麻烦的问题,但,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人的能力不足造成的。”

苏南红了老脸,立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被后辈教训,从哪方面来说,都有些难为情。但细细想来也没错,他如果足够强大,或是地位足够高,小小根本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他甚至可以抓一个医生来,从专业知识和手法上来说,都要比叶柯这个“假大夫”靠谱多了。

就像异变前他听过的一句话,如果一个人突然变得有了钱,那他一定会失去一样东西,那就是烦恼。

“姐姐今天可能不能陪你玩了,我过两天再带你过来吧!”叶柯伸手想要抱她,却被躲开了。

“没关系,哥哥,我已经是大姑娘,可以自己走路了。”她虽然想展现自己的乖巧,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明摆着就是在嫌弃叶柯。

没办法,他只有用另一只手牵着她往外走。从他进来到出去,其实有个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叶柯注意到了,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过他一眼。

那人就是给阿豹套袋子趁机暴打的黄毛,后面阿豹找他算账,直接把他打残了,到现在都是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他认识叶柯,害怕阿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找自己算账。

但他明显有些想多了,不是叶柯瞧不起他,而是黄毛跟自己并不存在什么利害关系,他之所以害怕,只是不清楚叶柯和苏南之间的现状。

其实还有件事他没和苏南说明,那就是小小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当初他是自己绝食,但小姑娘,叶柯也不是很清楚。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己又不是老好人,与他无关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一夜白发

世人可不会饶恕你

什么世人啊,是你不会饶恕我吧!

你做这种事情,世人一定会要你好看。

什么世人啊,是你要我好看吧!

世人迟早会葬送你

什么世人啊,是你要葬送我吧!

——《人间失格》太宰治

武汉病毒研究所

楚河和白潇潇,两人压抑了多年的感情突然间爆发出来,明明应该像火山爆发一般,疯狂,热烈,但偏偏工作性质让两人都养成了冷静平稳的性格,所以对于彼此的索取,反而显得有些生涩,也有些压抑。

只是到了第二天,楚河仍旧觉得全身发软,有些下不了床。

“醒了?”他看着对方红色的眼瞳,有些妖异,又让人觉像不谙世事的孩子,手忍不住的抚上了她的头发。

女人伸直双臂,极力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丝毫不曾注意到被单滑落,露出了大片雪白。

直到她注意到了楚海直愣愣的眼神,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把扯过被单,背过身去,脸红到发烫。

这一拉就拉出事情来了,被子全被她裹走了,楚河浑身赤裸躺在那儿,足足愣了好几秒,他想拖回来,对方却没有丝毫想要放手的意思,连一个边角都不想给他。

无奈,他只有拖着“操劳过度”的身体下了床,将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

后面的两天,楚河一直在完善强化剂,其实他现在该做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应该从样本上提取数据,因为是第一次实验,所以这件事就显得特别重要。

但他一直在回避,即便是他这两天的研究完全没有进展,他也不想去面对这件事。要他把潇潇当成实验样本去研究,楚河自认为做不到。

但第三天的时候,还是出事情了。

一夜之间,潇潇的头发全白了,生命气息变得极弱,无论他怎么推喊,她都没有反应,来不及穿衣服,楚河抱着她就冲进了医务室,实验区域的所有设备都是单独配套的,所以当楚河将她放下来,慌乱中按了一大排按钮,整个人都还是懵的,除了得知那个女人去世的消息,他的心从没那么乱过。

楚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为她连接了心电仪,看着显示仪平稳跳动的图像,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楚海替她的身体做检测。

他不知道引发潇潇昏迷的原因是什么,但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医生解决不了,他可能也解决不了。

基因序列重组引发的身体反应,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去补救。

楚河花了小半日的时间,身体探查的所有数据都很常人一样,即使有些异样,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他在病床前守了一天,女人仍旧没有想要醒来的痕迹,潇潇的样子,就像是中了女巫毒咒的睡美人,楚河的吻,解不开那层毒咒。

白天,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到了深夜,再为潇潇做一次身体检测,检测无误,趴在床边很快就进入了浅眠,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又是一个夜晚,他刚脱下防护服,通过检查和防护,就在实验室外碰到了方华,实验室区域很大,也并非只有他们这一组研究人员,只是研究的课题和方向不同而已。

方华和他一样,研究的方向都属于生命科学领域,只是两人主攻的侧重不同,两人有过几次共事经历,对于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属于既敬佩又都厌恶的关系。

方华厌恶他的高傲,他不喜方华的世俗。

“找我有事?”楚河看着一地的烟头,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潇潇呢?”

“她病了,有事就快说。”楚河显得很不耐烦,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营养的对话。

“我的实验需要一份比较稀有的DNA,我那里没有。”方华比他矮那么一点,留着平头,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此刻一脚认真的望着他,似在威逼,又像在恳求。

“说吧,如果方便,我明天给你带出来。”如果是比较稀有的DNA,那储存的地方也就只有他本人知道。

“我需要你从西陕带回来的那份恐龙DNA。”

“你要那个干什么?”那份DNA恐龙蛋化石中意外提取出来的,而且还只是片段,连一条完整的基因链都没有复刻下来。

“我已经将始祖病毒完整的提取出来了,经过初步实验,我试着将几种动物的遗传信息融合了进去,效果很明显。”

“动物的?”楚河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太确定。

“嗯,你不觉得人类在进化的长河中,已经变得越来越弱了吗?当然,除了这里。”方华用食指点了点脑子。

的确,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是独一无二,受到上天眷顾的物种,我们的形体越发完美,为了适应更精细的工作,我们的手指变得越发灵活,但最重要的,是我们进化出了近乎完美的大脑,大脑的开发和神秘,即使是现在,人类连皮毛也没触及到。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在适应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过程中,身体是退化了,从四肢变成两肢行走,方式变得简单了,却丧失了速度,身体高度的改变,加强了地球重力的束缚,人类的弹跳力在所有动物中排名都是末位。

更别说爆发,咬合力,以及嗅觉,听觉,视觉,很多动物都能甩我们一大截,祖先们在智慧的帮助下,食物越来越容易获取,生存的挑战也越来越小,如此这般,那些为了猎取食物而存在的能力,从鸡肋退化至消失。

放在变异前,我们大可以不在乎这些,但环境变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体格强健重要性远远大于智慧。

“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这些东西最终会用在谁身上吗?”楚河的口气变重了,隐约有了愤怒。

方华愣了一下,然后又点了一根烟。

“你太局限了,楚河,对于人类,这个时代,是危机,也是改变的机会,既然要改变,自然起步不能太低。”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根本不在意楚河的提醒。

强化剂如果研发成功,所有人都会对它趋之若鹜,力量,是生物本能的渴望。但按照方华的想法,将动物的基因融合进病毒,且不提能否成功,融合出来了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在获得某些动物特性的同时,他们又是否会保留动物的生活习惯。

最重要的一点,人类是要繁衍的,他们的下一代会变成什么样?

那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楚河做的,是在强化人类本身的情况下,保留作为人的本性。但这一切都还要考虑是否能研制成功,注射后存活情况和完美融合的几率。

“我不可能给你的。”楚河转身消失在长廊,身影被楼道的灯光拉的老长。

方华退后半步,背靠着墙壁,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尖碾灭,仰头缓缓呼出白雾,双眼盯着灯光望了许久,双手插进口袋,安静的离开了。

楚河回到病房,花了些时间,将潇潇和医疗设备都搬回了房间。他拨开女人额前的头发,看着她红润的脸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明明心率,脑电波,甚至是内脏器官都和常人一般无二,偏偏就是没有想要醒来的迹象。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清君侧

“少将!”

老人坐在红木椅后,背对着他,仅在椅背的顶端能看到一簇花白的头发,老人眼前是一排落地窗,窗下混乱的士兵四处穿行,拔地而起的黑色城墙,血色的余晖为这一切打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

落地窗上,有一个未曾击穿的弹孔,裂纹向四周蔓延,给人一种即将破碎的感觉。

“你啊!就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还不是时候。”

“可是……”副官仍旧有些不甘心,想要劝自己的长官,如果现在都还不是时候,再沉默下去,局势很可能就真的没法控制了。

“万丈红尘一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明楼,你站得太深了,出去吧!”老人忽而高昂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昏暗的房间内,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有些无奈的转身走了出去。

他害怕,害怕老人下的这盘大棋,把自己给玩脱了。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奈非天这个人一直都不服师长空,老头是空降下来的,而且一到就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放在从前,他屁都不敢放一个。但北方那边连消息都没有,少了最大的掣肘,自然胆子也就大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既然能当主宰一切的人,又何必将这一切拱手送人。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暗地里不停地使绊子,不为别的,只要能打击师长空威信。其中最严重的一件事,就是营救的问题。

刚发生异变的时候,他们每天都会组织一定的队伍搜寻幸存者,但伤亡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出去的士兵和获救的幸存者有很大的几率被感染而隐瞒情况,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所以,师长空当时直接就下令,不再组织这样的行动。

但命令一下达,民众顿时就炸开锅了,他们很多人,在这座城市沦陷的时候,都还处于日常的工作生活中,根本来不及和家人聚合,所以避难所中,亲人还在外面,生死未卜的,还有很多。

高墙铁门的每一次开闭,都有不少人翘首以盼,师长空的命令,相当于直接掐灭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一定要善于把握民众的情绪和心愿,比如曾经的投机分子希特勒。

所以,这些幸存下来,失去了往日权力与光辉的高层人员,挑起了群众的情绪,将矛头直指掌握军权的师长空。

甚至,他们还编造了不少的谣言,其中有一条就是,师长空在得到消息后,就动用自己的权力,将家人接到安全的地方,保护了起来。

是,他的家人是安全了,但我们呢?我们这些普通人,没钱没权没势的,你一个命令,可能就将我们还活着的亲人直接就送上了死路。

那一段时间,避难所可以用混乱来说,一切都向着不好的方向在发展,没人来梳理情绪,军方对这件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辩解。

然而就在某天夜里,那些所谓的“领导者”,想把水搅浑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第二天发现的时候,血都凝固了,没人敢再站出来发言,也没有人敢去要个说法。

一场熊熊燃烧,想要焚尽武汉避难所最高军事长官的大火,被几个水滴,瞬间浇灭了。

这场没暴动起来的政变,也许是太过简陋了,没有一点委婉与掩饰,领导者并没有认清他们和统治者之间最根本的区别,但种子已经埋下了。师长空在民众心中留下了无情和冷血的形象,而那些被暗杀的领导者,便真正的在光辉的外表下死去了,他们是为“正义”而献身的。

这后面有没有奈非天或者其他人的影子,不得而知。

这件事告一段落后,避难所倒是安宁了一段日子。

只是好景不长,有些人铁了心想要搞师长空,没消停两天,就又发生了一件事。

避难所的军队是由附近几个城市的驻守部队临时集中起来的,其中还有一小部分,是师长空从济南市带过来的,编制成了他的亲卫。

事情发生在一个深夜,例行巡逻时,五人小队穿过一段居民区,遭遇了袭击。当时已经是凌晨了,他们再把外围看一遍,就可以回去交接休息了,五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这时,道路两边的围墙飞出了几十块砖头,随着一声大喝,墙后跃出了二十多号人,黑夜中,什么都看不清,落在最后面的一个士兵心慌了,这明显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他用双臂护住头,格挡开了掷向他的砖头,撞开了两个人,猛的向着反方向跑了。

后面有两三人表示性的追了下,最后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慢慢失去了踪影。

士兵是被故意放走的,走在前面的四个队友,其实在砖头飞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们走进那条街道的时候,就已经被狙击手瞄准了,那几十声大喝,只是为了掩盖上了消音的狙击枪。

毕竟是近距离狙击,消音也不可能达到无声,栽赃陷害,要是让逃跑的那个士兵听到了枪声,还有什么意义。而他当时为了抵挡砖块护住了头部,也就没发现异常。

逃回去的士兵带着人回到现场的时,街道已经空了,就连爆头后溅射出的血迹都被擦拭干净了,剩下的,只有一地砖头,证明他们的确是遭遇过袭击。

怀疑的对象,瞬间锁定了附近的帮会,毕竟帮会满足所有条件,人员,组织以及协同,若是普通人临时聚集起来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太小了。

那片区域,一直到天亮,都是闹哄哄的,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怀疑自己人。

不要小看了中国人的八卦和看热闹的能力,士兵遇袭的事,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口耳相传,不仅传播的极快,还越传越离谱。

有人说,肯定是因为之前师长空的决定导致某些人心存怨恨,这次报复,只是开始。

还有人说,避难所出现了丧尸,这些士兵是被袭击的,军队的做法,只是在欲盖弥彰,想要掩盖事实罢了。

至于最搞笑的,就是某些人的阴谋论了,师长空手下的几个长官想要造反,遭袭的士兵,正好是师长空的人,然后将事情怪罪到平民身上,激化矛盾,看他如何处理。

只是这样的言论没人会相信。

尸体是在一个帮会的地下室找到的,装在大麻袋里,堆在一起,血液弥漫开来,已经快要干涸了,他们打开的时候,尸体已经不再是一个整体了,一条大腿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现场瞬间被封锁,帮会也被控制了起来。

然而尸体无论怎么拼接,始终都少了一个明显部位,头颅。

一直到天明,这件事都没能有一个结果,吃瓜群众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此处,一方面是想知道凶手是谁,令一方面也是想知道军方要怎样处理这件事。

如果处理不好,会失了民心,但是如果歹徒得不到惩罚,同时也会失了军心。

只是调查陷入了僵局,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证据,证明这场谋杀就是帮会干的,若是随意处置,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拖了两三天,这件事也一直没有个结果,除了将尸体缝合起来后厚葬,似乎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上方下令绝不能再谈论此事,但下面的士兵是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自己用生命在守护他人,却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活着的人却不能给出一个交代,怎么能让他们不寒心。

也就是在这时,师长空遭到了狙击,一颗子弹,经过空气的阻力,打在了老人椅子正后方的玻璃上,震开了层层裂纹按角度计算,若是击穿,他多半会血溅当场。

这一下,就彻底乱了,按理来说,这种消息应该是被封锁的,但偏偏不知道谁走漏了出去,有人企图暗杀军事长官,好玩了。无论放在哪个时代,人心,是最经不起推敲的。

谁是暗杀者,暗杀的动机是什么?如果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受人指使,那背后的人又是谁。

然而,无论怎么想,狙击师长空都有很重要的一个点,那就是枪械,即使是到了避难所,枪支管理也是非常严格的,别说一把狙击枪,就算是手枪,平民也是不可能弄到手的?

这是有士兵想要杀师长空,还是有人要反,谁又知道呢?

你可以说自己问心无愧,但你不能阻止别人这样去想啊!历史上因为猜忌,被迫造反的,可不在少数。

也就是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奈非天打出了“清君侧”的名号。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预谋

中国人讲究师出有名,想要动兵,总得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清君侧”,绝对是古往今来最为优秀的手段。

西汉初年,晁错向皇帝荐言,当务之急,应当削藩,汉景帝采纳了,谁知七个藩国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纠结起来,打出了“诛晁错,清君侧”的口号。

晁错本是帝师,奈何被冠上了奸臣的帽子,最可悲的是,皇帝没能坚守本心,杀了晁错,希望七国能退兵,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一旦起兵造反,这一生都会被打上乱臣贼子的烙印,子孙后代,也无法幸免,所以,七国直接撕毁了谎言的外衣,也不再遮遮掩掩了。

而奈非天这一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让人散布谣言,称军事长官师长空,已经被他身边的人架空了,而且之前发生的两件事,所有的命令,都不是他下达的,而是他人越俎代庖。

为了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们在这个谎言上衍生了更多的谎言去证实。比如架空之人是哪些,比如是谁亲眼看见这个事的,就连师长空的副官明楼都被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民众是愚昧的,当这些谎言通过不同的人诉说,传到一个人心中时,也许谎言彼此之间会有冲突,也许会有疑惑,但却改变不了人性中的从众心理。

当真相还在穿鞋子的时候,谎言已经跑遍全城了,别人都在这么说,这件事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众口铄金,言论的可怕是你无法想象的,奈非天散布出这个消息,对师长空还有一个致命的打击,那就是他此刻无论站出来说什么,下达什么命令,即便有人去执行,心中也会持有怀疑的心态,这个命令,到底是不是师长空下达的。

混淆视听后,奈非天这些人此刻站出来就显得尤为突出了,他们是底层士兵的长官,相处了几年的时间,官兵们对于他的名字绝对要比师长空更熟悉,更管用。

当他振臂一呼:“杀贼人,救少将!”

至此,避难所已经乱了。

平民的想法各异,有人认为这只是师长空想要推卸责任的而组织的一场闹剧,毕竟之前的两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坏,演上这么一场闹剧,然后将责任完全推卸给别人,自己装无辜。

还有的,便是相信奈非天的说法。

他们看着日益混乱的避难所,持枪奔行而过的士兵,再也不能保持着看热闹的心态了,外面已是地狱,虽然避难所内吃不饱,住的条件也很差,但至少还有个容身之地,若是此处再沦为绝境, 没人会希望那天的到来。

战争年代,混乱时期,方知和平的可贵。

而对于组织造反的男人来说,他要考虑的就是怎样完美联合到另外三个人。他带到武汉的官兵将近有三千人,而另外三人,手里可以切实掌握的士兵,也和他差不多。

其实他已经做到了,那一枪没有打碎玻璃的子弹,以及现在的局势,已经逼的他们不得不站位了,他奈非天有野心,难不成别人就没有吗?

“团长。”

“办好了?”

“都处理好了,皮肉火化了,头骨敲碎埋在了土里,没有犬类,绝不会被发现的。”

这是一处不起眼的平房,任谁也不会想到,奈非天会藏在这里。没办法,他可忘不了上一次事情闹起来,那几个没眼力劲的政客是怎么死的。

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是不会出头的。

“团长,我们真的要...”

男人抬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年轻的军官满是犹豫之色,他们要造反,反的还是一位少将,对于他这样一个底层军官来说,不止是有些天方夜谭,还有些畏惧。

“事已至此,想要回头已经没有什么可能了。”奈非天穿着一身便装,壮硕的身躯塞在了一张小椅子里,让人看着着实别扭。

“老李那边派人来接触了吗?”到现在,三方中已经有两人和他达成了一致,就剩资格最老的李建国,若是没有异变这档子事,他今年就应该退休了。

“来过了,李团长他亲自来的,说是想见你一面。”

“亲自来的?”

“嗯,就带来了几个随行的士兵。”

不说这时候露面可能会有“意外”,他和李建国的私交也没有好到,可以如此相信彼此的地步。

“最后呢?”他皱眉想了会儿,也想不清他这样做的缘由。

“李团长让副官留了下来,自己离开了。”

“下去吧!不管怎么样,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年轻的军官站在房屋中间,没有动,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奈非天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撑着扶椅起身走到了旁边的书架,取了一本厚重的棕色书籍拿到手中。

“团长,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太顺了,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向他们有利的方向而去,放弃营救,师长空失了民心。偷袭士兵并碎尸的恶劣事件,老人没有拿出一个作为将军的魄力,息事宁人的表现让不少士兵心里都憋了一团火。

师长空被架空,这种事情,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不可能,要架空,也只有下面这几个团长有这个能力。士兵看的明白,还愿意在混乱中听从奈非天的号召,和之前的事自然有着密切联系

所以,副官觉得不对劲,若是他,在威信尚足,还能掌握权势时,直接就将所有士兵的编制打乱,重新分配权力,杜绝一切会出现的意外。

而恰恰相反,师长空一直在示弱,才有了当下无法掌控的局面。

“你都能察觉,我会一点都不知情?”

男人坐回椅子,低着眼眉,盯着手中书籍的扉页。

“但你要知道,双方对决,看的不是谁技高一筹,而是大势所趋。”

副官有些不明所以,如果真是圈套,如果师长空早有准备,为的只是引出所有潜在的敌人,那他们不是危险了吗。

奈非天没再刻意解释什么,副官自觉掩门退了出去。

一个王朝如果有反叛者,无伤大雅,天地会反清复明这么久,也没能成功。但怕的,是大势已起,众人群起而攻之。

他不信师长空靠他那点守卫就能挡住。

时间定在了明日清晨,围攻师长空所在的高楼,杀贼人,救少将。至于李建国,消息会由他的副官带回去,具体要怎么做,就看他自己了,他们的动作越快,发生不可预料之事就越少。

安静的房间,奈非天一字一句的默读着书上的文字,丝毫看不出慌乱紧张之意。在这间平房外,所有的路口都有士兵隐藏在暗处,副官从离开到消失,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脱过暗卫的眼睛。

是夜

“少将,方华想见你一面。”

“让他进来吧。”老头一个人拿着一本棋谱正在复盘,听到报告,也没抬头,默默的落下一颗黑子。

方华还是那一身装扮,也没有什么礼数,径直坐到了老人对面,看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白子大劣。

“你不在实验室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也就是来看看,外面都乱成这样了,您老到底是怎样沉住气的。”方华拿起一旁的茶壶,翻了个杯子,缓缓注入茶水。

“烂命一条,早就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老人落下最后一颗子,放下了手中的棋谱,白子大龙被屠,气数已尽,胜负已然明了。

“说吧,有什么事?”

“明日事毕之后,我要楚河手中的一份DNA。”他轻抿着杯中的茶水,很难想象,如此强势的话语,会从一个看起来木讷老实的年轻人口中说出来。

“可以。”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方华就离开了,老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悠悠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总有种和恶魔做交易的感觉。

楚河提出可以用始祖病毒强化人体的时候,他是相当心动的,毕竟对于现在的环境来说,人类,实在是不堪一击。曾经国际热衷的大杀生武器,在末日,反而束缚了自己的手脚,依靠热武器,不足以在为他们展开一片可以无忧生活的新天地。

所以,在几次三番过问楚河无果后,当方华拿着他的成果来见自己时,心中就渐渐有了计划。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战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老人揉了揉眉心,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人老了,即便不想承认,这身子骨也越来越不中用了,不过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却觉得四肢都快散架了,腰疼到不行。

穿鞋,套衣,外面是吵闹的列队声。

老人弯着腰,忍着酸痛,一点一点将被子叠好。副官脸色匆忙的推门跑了进来,看到此情此景,安静的没有出声。

“嗳!养了几十年的习惯,看来是改不掉了。”老人有些唏嘘,端起桌上的茶水,漱了漱口,吐在了角落的几个盆栽里。

“少将。”

“说吧,我倒想知道,外面都有谁想要我师某人的脑袋。”

“奈非天,黄海,林长歌都来了。”

老人扶着沙发的边缘缓缓坐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很是压抑。

“有准备早饭吗?我想吃点。”

“我马上为您准备。”副官转身出门小跑着离开。

人心不可研,不可言,不可验。他戎马一生,从未惧怕过敌人的强大,但如今,不过是稍作退让,局面就变成了这般,说起来,到底还是有几分伤心的。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他听着闹心,于是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外面还有薄雾,隐约能看到远方的景象。

高楼的四周,原本有着大量的帐篷,此刻却是被拆除后当成垃圾堆在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隐藏在雾色中的面孔。

几千人的战斗队列,一直到雾深,都不曾到尽头。他们正在搬运辎重,所以噪音才会如此之大。

呵,攻一座楼却摆出了攻城的架势,老人在心中冷笑,面带不屑。这些后辈,越活胆子越小了。

弱,必当夜袭;强,则应明攻。

所以,天还没亮,奈非天手下的士兵就已经动了起来,男人此刻站在队伍的正前方,如一座屹立不倒的钟塔,高大而沉默。

最近几个夜晚,他一直派人守在四周,高楼人员的进出他都了若指掌,昨晚除了研究室那边方华来过,倒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研究室的病毒研究,一直都是机密,他们没办法接触,但奈非天也不太在意,旁门左道而已,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来判断,想要有个初步结果,没有半年一年是不可能的。

而他派人守着,也是担心师长空逃跑或是转点,那将会变得相当麻烦。

不过他预料错了,或者说他的小手段,在看清事实的一瞬,多少显得有些可笑。

高楼下方黑色的铁门缓缓开启,就好像潘多拉打开了噩运的魔盒,放出了不幸与灾难,危险而充满诡秘的感觉萦绕在众人心头。

裸露的巨大脚掌踏入光暗交汇处时,他们看到了一个怪物,一个两米高的庞大身躯,大腿肌肉虬扎在一起,越往上,块头就越是大,反而显得腰窄头小。

怪物赤身裸露,仅穿了一条麻布短裤,古铜色的肤色,肌肉线条明朗,刚硬,却又过多堆积在一起,充满了力量与爆发力,又难看到要死。

怪物仰头看了一眼天空,适应着光线对眼睛的刺激。

一个,两个,三个……

他们一开始想,这样的怪物十来个也就顶天了,但从大门内走出了二十多个,他们闭了嘴。心里嘀咕,至多不过几十个,不会再多了。

当出来的数量破百时,他们已经麻木了,从体形外观来看,他们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绝对的火力下,他们并不畏惧这些怪物,或者说,在火力封锁下,他们是无法近身的。奈非天的眼神从震惊逐渐转为平静,显然也是反应了过来。

但心理压力,仍是无法避免。所有生物都会害怕未知。

师长空是最后出来的,老人穿着一身正装,白发经过认真打理,用帽子盖下,苍老的面容带着青山一般的肃穆。

他的出现,让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一是关于流言,老人现身,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被架空的说法,此刻便有些扑朔迷离了,毕竟威信摆在那儿,师长空的大名,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士兵来说,如雷贯耳。

阵前的奈非天面色不改,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只是默默高举起了手臂,持续了有三五秒的时间,又放了下来。

后方高楼上的狙击手收到指令,调整身姿,开始寻找寻找老头儿的身影。狙击手不断轻调枪口,眉头渐渐拧在了一起,别说要在一群两米高的汉子中射杀目标。

就是那人手一块的防弹盾牌就看得他头大,从形状和材质来看就知道那是特质的,他们几乎只要一低头,就能将身形掩藏在盾牌之后。

老头身边站了四五个人形怪物,盾牌微举,根本就没有狙击角度。

两个人阵前表现之所以如此之大,是因为彼此都深知一个事实。

奈非天若被杀,便坐实了老头被架空的事实,即使不足,也会瞬间激发矛盾。而师长空被狙杀,完全可以推给一个激愤的士兵。而他们只要处理掉老头剩余的人手,一切便都成定数了。

双方都没“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这场对峙谁活下来,事实就由谁书写。

黑色的盾牌呈弧形,一字延展开来,几十公斤重的物件在他们手中,如若无物。

“什么时候溃不成军,什么时候就停手。”

没有流血的政变,即便镇压下来,也只不过是教训,不足以成威慑。

老人转身离开了原地,在他眼中,这些反叛他的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砰!

一声枪响,弧形阵列以奔跑的速度猛烈向前推进。

“子弹上膛!”哗啦啦一片,全是拉枪栓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争斗会爆发的如此突然,没有前奏,没有一点点铺垫。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杀

古已有矛和盾,冷兵器时代的逝去,盾之一物却被保存了下来,发展成了如今的手持式防弹盾牌,因为它的特性,它大多只出现在城市之中。

单一,战场上的子弹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盾牌的存在太过鸡肋;沉重,重型防弹盾牌大约在25公斤左右。到底要有多强的臂力,你才能举着它在枪林弹雨中飞奔?

但它在城市反恐,巷战,攻楼中却是出乎意料的强大。曾经的世界各国,在这方面最为权威的,是俄罗斯,车臣之战,让他们吃了太多苦头。

此刻两米高的黑色盾墙,拼排在一起,快速向前推进,奈非天逐渐隐没到了人群中,所有士兵,紧握着枪柄,食指搭在扳机上,等待着他们进入射击范围,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

“开火!”

漫天弹雨冲破晨雾击打在了盾牌上,一时间,只能听到震耳的枪声,子弹化作一道光穿梭在场地之间。

子弹接触盾面的时候,整条弧线都顿了顿,推进的脚步被阻隔,在同一刻,他们将盾牌放了下来,底部接触地面。

每一面盾牌,几乎在一秒的时间内,就有上百颗子弹倾泻其上,从白点到凹槽,盾牌已经开始变形了。

盾牌后方,是大腿粗细的臂膀,血管暴的老高。子弹的冲击力,再加上受力的不均匀,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冲!”

这是一股介于人声和兽语的怒吼,含糊不清,却短暂的盖住了枪声,盾牌拖地,整个身子往前倚靠,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快的速度。

前排的士兵不由得有些慌了,弹药倾泻而出,他们已经打空了一个弹夹,却没想到是这番局面,上弹夹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了。

砰!

后方伏在天台上的狙击手枪身猛烈的向后耸动,枪口喷出一道火光,拉栓,退弹,填弹,屏气凝神,再次瞄准射击。

弧形推进线中的一面盾牌向上扬了扬,差点脱手而出,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重心,只是已经脱离阵型老远了。在盾牌的正面,一颗子弹嵌在上面,造成了小范围的凹陷,却未能击穿。

这种复合材料制成的盾牌,厚度已经超出了它的击穿能力了。

狙击手并非只有一个,接连的几次炮响,推进线被打开了几个缺口,但已经于事无补了,一百米,五十米。

盾牌坑坑洼洼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了,简直就和一块废铁一般,但就算它再废,也是一块两米高,几十公斤重的废铁。

怪物举着盾直接就冲进了阵营,近距离已经不再适合枪战了,他们协力想抵挡一下,瞬间就被冲飞了。

怪物用盾横拍,竖砍,斜击,擦到一点边角便是重伤,他们在人群中杀戮,如若无人之境。若是远处有人朝他们射击,便举盾再次横推,这个过程总有避不开的子弹,入肉后,溅出几朵血花,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动作,仿佛没有痛觉。

在另外三个方向,也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屠杀,如同炼狱。

如果他们有炮,甚至只要是几支RPG,战局都会截然不同,但很可惜,他们没有。

奈非天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战场的交接点,如果他现在还站在原地,说不定已经身首异处了。那样的怪物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

他不甘心,大好局势,一面三千多支枪还杀不了几百个改造人?因为混乱,他只能小范围的组织身边的士兵进行反击,付出了将近一百多人的生命,倒也猎杀了几只怪物。

场面已经无力回天了,长久的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每天还要用生命去执行任务,这种毫无意义的死亡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不会逃,但也不想和这些怪物硬碰硬了。

奈非天混迹在人群中,向着边缘移动。项羽是英雄,有着虽死也不愿过江东的气魄。但他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还在,就有无限可能。

但到了包围圈的边缘,等着他的却是另一番光景。

原本他预留着守在后方的士兵,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坚固的工事,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人开枪,但也没有人敢靠近。

身后,那群怪物在奔袭中,碾出了一条宽阔的血路。前无生路,后是炼狱。工事后方,他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建国。

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在那种彼此都不能信任的时刻,李老头为何会只身一人来找自己。

他预谋了许久,但也并非全能全知,奈非天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20世纪的那场越战,他李建国,和师长空结下了救命之恩,他当年战时被俘,没能自杀成,原本已是万念俱灰,却没想到被救了回来。

当时师长空受命攻占一个战略要点,他以最快的速度组织了一场突袭战,绕到了后方,当时越军主力在正面。

留守的部队自知不敌,开始屠戮俘虏,从听到枪声,身边的战友一个个被爆头,到师长空带着人冲进营地,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却是生与死的差距。

“团长,要先离开吗?”

工事后方,老人抽着烟,时不时轻微的咳嗽两声,他看着站在圈内有些迷茫的男人,轻声叹了口气。

他这一生,直来直去惯了,平生最不屑阴谋诡计,也最憎恶背后捅刀子的人,可笑,为了还上这份恩情,自己却做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不必了,我想看着他死。”

他想劝人为善,对方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奈非天将自己外衣扣子一颗一颗的别开,气势仍旧沉稳,却有了半分赴死和悲凉的意味。褪下外衣,拿过副官手中的步枪,双眼所见,是一面倒的绝望,双耳所听,是一声声收割生命的枪声。

“走吧,还想跟我的就和我杀一条路出来,命是自己的,谁也拿不走。”

周围一圈人看着他,表情各异,奈非天只是不咸不淡的瞟了他们一眼,拉动枪栓,撇开人群,阔步向前。

路是我选的,即便我已经知道结局会是怎样,即便我知道结局不太好,但我还是会走下去。

从一开始,他在人前尽力表现自己急躁,粗莽的形象,让人放松警惕,但暗地里,却一直对一些事在推波助澜。

但始终是棋差一招,他忘了,这是末日,很多东西都变了,还用以往的经验来评定当下,反而是害了自己。

他明白了,也晚了。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小木乃伊

师夜然在水里泡了将近二十分钟,直到水温都变凉了,眼中才终于有了神采。整个人被热气蒸的有些发昏,身体被水包裹着,很舒服,但只要稍微一动弹,就会牵动数道伤口,红色的血雾从破裂的伤口中钻出,融入水中。

她靠着桶壁瘫了下来,药水淹过头顶,封住了口鼻,窒息压迫着她的胸口,她在水中浮浮沉沉,十秒,二十秒,哗~

猛然从水中站了起来,带起一大片水花。

果然,自己还是不想死。

女人自嘲着,双手将紧贴在脸颊两边的黑发顺到了脑后,神色带着迷惘。残破的衣物湿透后,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明明是这具满是伤痕的身体这么糟糕,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却能引起人最原始的情欲。

士兵找到白莉莉的时候,她正在居住区出“义诊”,军区的药物储备很充足,她每周都能得到一定量的药物,所以她总有两天会是出诊状态。

白莉莉本就生的漂亮,又是御姐身,一些男人即便无病,也会远远的聚在一起,对她评头论足,只是言语间没多少尊重便是了。

士兵说明来意后,她一下子就记起来了,一是因为季白的身份太特殊了,还有就是那个姑娘,自己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但却能很轻易的想起对方的相貌。

白莉莉处理完手上的病人后,就开始收拾药箱,那些排着队看病的人一看到她要走,顿时闹了起来,他们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义诊的机会,又排了好半天,心中一下子就不平衡了。

“大家安静,安静一下。”

不管她职业有特殊,要是乱起来,她可不指望身边这个持枪的就能保护自己。

“这位军人是季政委的儿子季白派过来的,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突然发病了,我必须要赶过去看一下,抱歉让大家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说完,女人弯腰以示歉意。

话不必多说,点到即止,在避难所待了这么久,即便不知道季春林这号人物,季白的一些事情,这些人还是有耳闻的,毕竟那么大的一个青龙帮立在那儿。

果然,要闹事的氛围顿时停滞了,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季政委,季白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他是病人,难道我们就不是病人了!”人群中间,不知道谁干嚎了一声,空气安静了几秒,众人环顾周围,没找到声源,又低声交谈起来。

可笑,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阶级形式稳固的时候,下层阶级想要和上层阶级平等,这要放在以前还可能,现在,呵。

她只当没听到,很快的收拾好了东西。

“能帮我抱一下这个瓶子吗?”她把一个透明的大玻璃瓶子塞给了士兵,然后自己挎一个,提一个药箱,哼哧哼哧的挤开人群,走在了前面。

士兵很快赶上了她,对于这个漂亮的女人心有不满,虽然是有求于她,给自己的长官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这年头,人言可畏,更何况还是这种负面的风评。

“白医生,我记得军队给你们不是配的有坐诊的地方吗?干嘛要出来义诊呢?”

“他们这里面,有很多人,是看不起病的。”箱子很重,她提的有些吃力。

“但白医生你来这些地方总是比较危险,专配的地方至少有我们巡逻。”士兵单手抱着瓶子,腾出一只手想要帮忙,白莉莉连忙拒绝了。

“没事没事,你抱好瓶子就行了。”

“不碍事,这个很轻的。”士兵执意要帮忙提药箱,女人直接换到了另一只手,站定看着他,笑的满面春风。

士兵一下子看的有些呆了。

“你不是说我到这儿义诊会有危险吗?知道我为什么不怕吗?”

对方有些迷惑的摇摇头,我哪里知道。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浓硫酸。”女人张扬着她的笑容,像是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话。

士兵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只觉得怀中的大瓶子有点晃。

白莉莉到的时候,季白站在门口,两人只是简单寒暄了两句,男人让开通道,就让她先进去了,要说多重的话,还是看她过会儿的反应再说吧。

房间很沉闷,她反手刚关上门就感觉到了。

此刻正是午后,昏黄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来,将窗框的影子投在了地板上,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正中摆放了一个大木桶,旁边是一堆湿透了的破烂衣服,依稀还能辨别出衣服的颜色,最扎眼的还是那条纯白的浴巾,上面有斑驳的血迹。

她最才把目光转向了气氛的源头,白莉莉其实从进门就看到她了,只是自己那双眼实在不敢去认那个人。

她第一次见到师夜然的时候,虽然大半是被她脖子上的伤口吸引了注意力,但那安静的睡颜,只看一眼,她却记到了现在。

师夜然整个人缩在墙角,坐在地上,双手环着膝盖,湿漉漉的黑发搭在两边,低着头,根本看到她的面容。

这么冷的天,她就穿了一条黑色长裤,一件白色的T恤,两只脚叠在一起,裸露在外的脚趾相互咬在一起,看的出来,她很冷。

和初次见面相比,她看起来像是瘦了一大圈,这副模样,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受尽虐待的动物,想要自我保护却又无助。

女人放下药箱,走到她面前蹲下,手刚伸出去。

“别碰我!”

是了,她明白房间里为什么会这么沉闷了,师夜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太冰冷了,就好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试想,如果你进到一个房间,却发现里面躺了一具干枯的尸体,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阴冷,压抑,恐惧。

白莉莉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尤其是被那双充满警惕的眸子盯着,身子陡然冷了几度。

“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医生,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好不好?”女人仍旧无所畏惧的将手伸向她的头发。

白色的T恤上已经渗透出血迹了。

毫无预兆的,师夜然抓住那只手,恶狠狠的咬了下去。女人吃痛,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却抿嘴忍耐着。

她没有将手抽回来,而是顺势将她搂入了怀里。师夜然像是疯了一般,死死的咬着她的手侧,涎水从嘴角流出,瞪大的双眼满是血丝,口中已经有了腥味。

白莉莉一声都没有吭,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抚摸着她脑后的头发。

“没事了,没事了。”

那语气好像安慰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大概过了半分钟,她才终于松了口,转而大哭。

她的哭是没有声音的,白莉莉却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害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宣泄情绪,也许是因为她的怀抱有她所需要的一切吧,温暖,安全。

这么一折腾,师夜然好多了,但整个人也彻底焉了,任由她把自己抱到床上,然后用干毛巾给自己擦拭头发。

只是替她脱下T恤后,白莉莉还是被自己看到的吓坏了,她到底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啊!

她先是给自己的手缠了两圈纱布,然后开始处理伤口,有很多伤口附近的肉都已经烂掉了,她不得不一点一点的清除,然后再消毒,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是漫长而又痛苦的,她问过对方要不要用麻醉,师夜然只是闭着眼睛摇摇头。

虽然在医生的眼里,没有性别,只有人畜之分,但不知为何,白莉莉的脸庞却越来越红。等处理完所有的伤口,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而床上的人,却被她包成了一个小木乃伊。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之前有厚衣服,师夜然却穿着一件T恤的原因了。这样的身体,哪怕是一点点压力,都会给她增加成倍的痛苦。

女人替她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从开始到结束,对方可是一声都没吭,她又哪里知道,对方早就麻木了,或者说,已经忘记怎么去表达痛苦了。

她是医生,将人从病痛中解救出来,对于现实的痛苦,却是无能为力。

病治的差不多了,她也就要走了。

“谢谢。”看到女人挎上药箱,她突然发出了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

都这样了,还不忘道谢吗?

“你叫什么名字?”她想帮她,至少要先知道对方的名字吧!

而后者却是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想再讲话了,她做了一个噩梦,而这个噩梦还会延续,中途的温暖有一点就够了,太多了,她这颗心,会被压碎的。

“我叫白莉莉,白是白月光的白,莉是茉莉的莉。”

床上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最终,大门还是嗒的一声关了,师夜然睁开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这是人间吗?地狱才对吧。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小木乃伊

师夜然在水里泡了将近二十分钟,直到水温都变凉了,眼中才终于有了神采。整个人被热气蒸的有些发昏,身体被水包裹着,很舒服,但只要稍微一动弹,就会牵动数道伤口,红色的血雾从破裂的伤口中钻出,融入水中。

她靠着桶壁瘫了下来,药水淹过头顶,封住了口鼻,窒息压迫着她的胸口,她在水中浮浮沉沉,十秒,二十秒,哗~

猛然从水中站了起来,带起一大片水花。

果然,自己还是不想死。

女人自嘲着,双手将紧贴在脸颊两边的黑发顺到了脑后,神色带着迷惘。残破的衣物湿透后,贴在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明明是这具满是伤痕的身体这么糟糕,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却能引起人最原始的情欲。

士兵找到白莉莉的时候,她正在居住区出“义诊”,军区的药物储备很充足,她每周都能得到一定量的药物,所以她总有两天会是出诊状态。

白莉莉本就生的漂亮,又是御姐身,一些男人即便无病,也会远远的聚在一起,对她评头论足,只是言语间没多少尊重便是了。

士兵说明来意后,她一下子就记起来了,一是因为季白的身份太特殊了,还有就是那个姑娘,自己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但却能很轻易的想起对方的相貌。

白莉莉处理完手上的病人后,就开始收拾药箱,那些排着队看病的人一看到她要走,顿时闹了起来,他们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义诊的机会,又排了好半天,心中一下子就不平衡了。

“大家安静,安静一下。”

不管她职业有特殊,要是乱起来,她可不指望身边这个持枪的就能保护自己。

“这位军人是季政委的儿子季白派过来的,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突然发病了,我必须要赶过去看一下,抱歉让大家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说完,女人弯腰以示歉意。

话不必多说,点到即止,在避难所待了这么久,即便不知道季春林这号人物,季白的一些事情,这些人还是有耳闻的,毕竟那么大的一个青龙帮立在那儿。

果然,要闹事的氛围顿时停滞了,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季政委,季白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他是病人,难道我们就不是病人了!”人群中间,不知道谁干嚎了一声,空气安静了几秒,众人环顾周围,没找到声源,又低声交谈起来。

可笑,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阶级形式稳固的时候,下层阶级想要和上层阶级平等,这要放在以前还可能,现在,呵。

她只当没听到,很快的收拾好了东西。

“能帮我抱一下这个瓶子吗?”她把一个透明的大玻璃瓶子塞给了士兵,然后自己挎一个,提一个药箱,哼哧哼哧的挤开人群,走在了前面。

士兵很快赶上了她,对于这个漂亮的女人心有不满,虽然是有求于她,给自己的长官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这年头,人言可畏,更何况还是这种负面的风评。

“白医生,我记得军队给你们不是配的有坐诊的地方吗?干嘛要出来义诊呢?”

“他们这里面,有很多人,是看不起病的。”箱子很重,她提的有些吃力。

“但白医生你来这些地方总是比较危险,专配的地方至少有我们巡逻。”士兵单手抱着瓶子,腾出一只手想要帮忙,白莉莉连忙拒绝了。

“没事没事,你抱好瓶子就行了。”

“不碍事,这个很轻的。”士兵执意要帮忙提药箱,女人直接换到了另一只手,站定看着他,笑的满面春风。

士兵一下子看的有些呆了。

“你不是说我到这儿义诊会有危险吗?知道我为什么不怕吗?”

对方有些迷惑的摇摇头,我哪里知道。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浓硫酸。”女人张扬着她的笑容,像是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话。

士兵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只觉得怀中的大瓶子有点晃。

白莉莉到的时候,季白站在门口,两人只是简单寒暄了两句,男人让开通道,就让她先进去了,要说多重的话,还是看她过会儿的反应再说吧。

房间很沉闷,她反手刚关上门就感觉到了。

此刻正是午后,昏黄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来,将窗框的影子投在了地板上,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正中摆放了一个大木桶,旁边是一堆湿透了的破烂衣服,依稀还能辨别出衣服的颜色,最扎眼的还是那条纯白的浴巾,上面有斑驳的血迹。

她最才把目光转向了气氛的源头,白莉莉其实从进门就看到她了,只是自己那双眼实在不敢去认那个人。

她第一次见到师夜然的时候,虽然大半是被她脖子上的伤口吸引了注意力,但那安静的睡颜,只看一眼,她却记到了现在。

师夜然整个人缩在墙角,坐在地上,双手环着膝盖,湿漉漉的黑发搭在两边,低着头,根本看到她的面容。

这么冷的天,她就穿了一条黑色长裤,一件白色的T恤,两只脚叠在一起,裸露在外的脚趾相互咬在一起,看的出来,她很冷。

和初次见面相比,她看起来像是瘦了一大圈,这副模样,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受尽虐待的动物,想要自我保护却又无助。

女人放下药箱,走到她面前蹲下,手刚伸出去。

“别碰我!”

是了,她明白房间里为什么会这么沉闷了,师夜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太冰冷了,就好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试想,如果你进到一个房间,却发现里面躺了一具干枯的尸体,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阴冷,压抑,恐惧。

白莉莉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尤其是被那双充满警惕的眸子盯着,身子陡然冷了几度。

“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医生,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好不好?”女人仍旧无所畏惧的将手伸向她的头发。

白色的T恤上已经渗透出血迹了。

毫无预兆的,师夜然抓住那只手,恶狠狠的咬了下去。女人吃痛,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却抿嘴忍耐着。

她没有将手抽回来,而是顺势将她搂入了怀里。师夜然像是疯了一般,死死的咬着她的手侧,涎水从嘴角流出,瞪大的双眼满是血丝,口中已经有了腥味。

白莉莉一声都没有吭,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抚摸着她脑后的头发。

“没事了,没事了。”

那语气好像安慰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大概过了半分钟,她才终于松了口,转而大哭。

她的哭是没有声音的,白莉莉却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害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宣泄情绪,也许是因为她的怀抱有她所需要的一切吧,温暖,安全。

这么一折腾,师夜然好多了,但整个人也彻底焉了,任由她把自己抱到床上,然后用干毛巾给自己擦拭头发。

只是替她脱下T恤后,白莉莉还是被自己看到的吓坏了,她到底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啊!

她先是给自己的手缠了两圈纱布,然后开始处理伤口,有很多伤口附近的肉都已经烂掉了,她不得不一点一点的清除,然后再消毒,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是漫长而又痛苦的,她问过对方要不要用麻醉,师夜然只是闭着眼睛摇摇头。

虽然在医生的眼里,没有性别,只有人畜之分,但不知为何,白莉莉的脸庞却越来越红。等处理完所有的伤口,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而床上的人,却被她包成了一个小木乃伊。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之前有厚衣服,师夜然却穿着一件T恤的原因了。这样的身体,哪怕是一点点压力,都会给她增加成倍的痛苦。

女人替她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从开始到结束,对方可是一声都没吭,她又哪里知道,对方早就麻木了,或者说,已经忘记怎么去表达痛苦了。

她是医生,将人从病痛中解救出来,对于现实的痛苦,却是无能为力。

病治的差不多了,她也就要走了。

“谢谢。”看到女人挎上药箱,她突然发出了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

都这样了,还不忘道谢吗?

“你叫什么名字?”她想帮她,至少要先知道对方的名字吧!

而后者却是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想再讲话了,她做了一个噩梦,而这个噩梦还会延续,中途的温暖有一点就够了,太多了,她这颗心,会被压碎的。

“我叫白莉莉,白是白月光的白,莉是茉莉的莉。”

床上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最终,大门还是嗒的一声关了,师夜然睁开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这是人间吗?地狱才对吧。

正文 第六十章 les

白莉莉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季白以顺路的借口亲自送她回去。

怪异的是,路程走了将近一半,谁都没有开口先说一句话。她一直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男人,季白只是帮她提着药箱,目视前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没有不安,没有惶恐,更没有得意,只是平静。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如果在回到住所前,她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今晚她很可能就会无声无息的从避难所消失了。

是的,消失,即便很快有人察觉了,也没有谁能找得到她。

“季长官。”白莉莉站定,转身看向他。

男人只是挑眉,表示疑惑。装,接着装。?_?`

对方明明知道自己想要询问的一切,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的模样,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论她想说什么,季白可以表现的从容,也可以强硬。

“我虽然知道有些事我不该问,但我还是想知道,病人身上的伤痕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但你还是问了。”季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在揶揄,好像觉得这样做会很有趣一般。

是的,我问了,因为我没办法做到坐视不理,她自觉精明,熟知人情事故,在交际的过程中显得圆滑,但仍旧是个普通人,仍旧还有良心。

女人双眼盯着他,看不出丝毫退让的意思。

“我弄的。”他径直将事实说了出来,偏头捏了下鼻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事实,还是很难将他和那恐怖的伤口联系起来。

“适可而止吧!她已经经不起你的折腾了,会死人的。”

“不是有医生吗?”

“医生并不是万能的。”

“那就是你能力的缺失了,要是哪天医生救不活病人了,她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里的医生和病人,自然是特指的她们两人。

白莉莉被气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人还能蛮不讲理到这种程度,再次抬脚走在前面,心情依旧沉重,她没有办法改变任何现状。

季白跟在她身后,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视线偶尔会扫向她。

“你对司方晴这个名字有印象吧?”她特意放慢了脚步,和他同行。

“听过,倒是没见过。”

“那是我的曾用名,白姓,是我母亲的姓氏。”她侧头望着男人,带着笑意,一双眸子闪动着光亮。

季白有那么一瞬间的震动,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白莉莉。

“所以,别打我的主意,你也动不了我。”

她的住所到了,夺过男人手中的药箱,女人径直走进了一处有士兵巡逻的区域。

季白看着走远的女人,露出了有意思的神情,旁边有士兵走过来向他敬礼,他才回过神来,简单回了一礼。

他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往事,十一年前,正大军区级别将领司空的孙女司方晴出柜了,虽然这件事处理的很低调,但他们这些人还是得知了不少信息。

听说爷孙俩都是暴脾气,就此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他还真不知道这随便找个医生,竟然炸出来这么大一个身份。十一年前,她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龄吧!顶着这么高的身份,敢于承认这种事情,不得不说,挺有勇气的。

是的,他动不了她,但前提是,她不会将师夜然的事情说出去,两人都心知肚明。是吧!你看,人聪明了就是这么恶心,两个人的默契,却默认了让另一个人去承受痛苦。

而要见师夜然的人就是司空,师长空的上司,和他父亲同一级别,所以他才这么烦恼,这老家伙怎么会突然得到关于师夜然的消息,而现在追寻这个问题也没意义了,季春林明天就让他把人带过去。

事情可能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白莉莉回到房间,后脚跟一抵,两个抬腿,脚上的鞋就被她甩了出去,将所有东西堆往桌上一堆,脱掉外衣,径直倒在了床上。

是的,她是les,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明了自己的性取向,高三的那年,她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的闺蜜。她觉得只有这样,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才是平等的。

只是对方明显被吓到了,把这件事告诉了同学和老师。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女人从枕头底下摸出香烟,给自己点上,动作熟练到令人心疼。

入夜

师夜然穿了一件纯白的高领毛衣,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借着灯光,正在看一本德文原版集。

季白进来的时候,她只是抬头看了眼,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书上,显得安静,冷漠。她好像没事了,好像那些事从来都没发生过,除了过分消瘦的面容。

桌上摆着几个空空如也的盘子,吃的很干净,看来是饿坏了。

男人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旁边,右手撑在书桌上,托着脑袋,看着她。

“在看什么?”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话末,又添了句“茨威格的。”

很难想象,两人能够如此平静的对话,她依旧很美,不同以往的淡然,眼前的女人冷傲了几分,看着又有些木讷,给人一种可以触及,摆布的感觉,让人动了心思。

季白当然不是真的关心她看的是什么,只是找个开口的由头而已。

“你还记得司爷爷吗?”

“记得,他小时候给过我糖吃。”那是孩童时期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我明天会带你去见他。”男人起身,双手插进裤袋,后腰靠到了桌沿,男人从上往下俯视她,高大的身影在灯光的背光下,给了她莫大的心理压力,

“你的意思,是我的好日子要来了?还是你的噩运要来了?”她笑了,是自见他以来第一次露出的笑容,只是他在这抹微笑中看不出任何感情。

“你说呢?”季白弯腰,右手抚上她的脸庞,将她的下巴挑了起来。

气氛变得暧昧,夜色更是给它镀上了一切皆有可能得外衣,季白慢慢靠近。

噗~

师夜然一口口水直接就吐在了他的鼻梁上,男人愣了一瞬,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如此粗俗之举,略显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直起身,从兜里掏出手帕,细细的擦着。

“你还真是……”

啪!

季白反手一个巴掌,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扇了出去。

“调皮。”

季白将手帕丢在了她身上,从他这个视觉,女人黑色的长发遮住了面容,看不真切。

“明天我来接你。”季白一下子倍感头疼,隐隐感觉要失控了,快步出了房间。

房间重新陷入沉寂,她扶着椅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冷水拧干了帕子,敷着已然红肿的脸庞,一手压着书,一手抵着帕子的。

蓦然间,几滴水珠打在了褐黄色的书页上,使黑色的文字深邃了几分。

她用手背抹了抹,继续看书,不能哭,你不能再哭了,只是视野却一直处于模糊状态。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司空

次日清晨

师夜然洗漱完,用过早餐,总算是踏出了暗无天日的房间,清晨有薄雾,远处的树木隐匿在晨雾中,看不真切。哪怕只是跨了一道门槛的差距,代表着自由的空气却是截然不同。

两边挎枪站岗的士兵脸庞冻的通红,目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季白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白色似乎很契合她黑色的长发,清瘦的身影又将这份颜色凸显的孤傲。纯白的长风衣,围巾,女人站在那儿,似一尊过分美丽的石雕,毫无生气。

“走吧!别让老人家等久了。”

她听到声音,眼神从迷离逐渐变得清明,缓缓吐出一口气,拖着僵硬的身体走到了季白身旁,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人合步向前。

在旁人看来,倒还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膈应吗?肯定是有的,但做戏嘛!自然是要做全套,她猜不出司空要见她的前因后果,但这可能是摆脱身边这个恶魔最好的机会了。

她考虑了一晚上,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是最好的了,季白忌惮她“发疯”自爆,不敢碰她,而她一会儿又不可能真的将事实告诉司空。

就好比你和父母上司的小孩在一起玩,受到了欺负,哭着找大人告状,会怎样?有半数的可能,上司的孩子不会被惩罚,顶多只会被说两句,而你却让大人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会被大人埋怨不懂事,明明是小事,非要闹。

更何况她的父亲还不在这儿,自己并没有一个可以真正依靠的人。

一路上,几乎是每走一段距离,就能遇上一列巡逻队,而每次士兵敬礼后,季白都会回礼,一来一去,自然有不少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至始至终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态度。只是在心中暗自思虑,军区的警戒,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吗?那外面的情况看来很糟糕了。

“一会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又一队巡逻的士兵从两人身旁经过后,季白微收下巴轻声道。

他始终有些心神不宁,忍不住想要敲打一番。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又不想让我说什么?”师夜然直盯盯的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

这个女人,最初相识的时候,一副温婉模样,了解深了,才发现她骨子里有股烈性,就像冬日里的白酒,辣,却让人欲罢不能。

季白这段时间也已经习惯了她的顶撞了,见怪不怪,待会她要是让自己难受半分,自己就有千百种手段让她痛不欲生。

两人进房间的时候,司空和季春林正在喝茶聊天,从异变爆发到今,军区避难所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没有空气,水,甚至唾液等便捷的传播方式,病毒的防疫并没有想象的困难。

现在的问题是,食物。人一旦没有了外部的威胁,总会变得不安分,想要奢求更多的东西。而他们的食物储备虽然多,却是无法补给的,总会有弹尽粮绝的一天。

看到有人进来,两人也就中止了聊天,司空更是站了起来。老人身体微微有些发福,军装被撑了起来,一头银发梳理的很整洁,虽然此刻老者脸上带着慈善的笑容,却有股上位者的威严自然的流露出来。

“司爷爷。”师夜然甜甜的叫了声,竟然像模像样的敬了个军礼。

“好好好,长大了,长大了。”司空一副感慨的样子,双眼一时间竟然变得浑浊了。

师夜然连忙走过去缠着他坐下,从始至终,季春林都只是坐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两人叙旧,当他把目光转向自己儿子时,季白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其实对于司爷爷,她并没有见过多少次,但她知道,老人特别喜欢自己,可能是因为信任父亲,爱屋及乌吧!

寒暄了一阵,自然是该问的都问了。

“司爷爷,你不知道,季白他欺负我。”

“哦?他怎么欺负你了?”老人转头瞟了青年一眼,季白笑了一笑,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配合那有些显白的脸色,像是被吓坏了的小孩。

“他都不让我来看你,说是您忙,一直跟我推脱。”

司空愣了一下,房间里一阵大笑,季白也配合着干笑了两下,没有笑的,只是她自己。

他知道的,是的,老人是知道的,师夜然在心中呐喊,心里刚萌生的亲切瞬间被一盆冷水泼灭了。

她故意将话题引向那方面,多少是有着报复的成分,让季白紧张一下,感受被人揪住脖子的感觉。只是老人发愣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分明就是和心中想法不符而展露出的神情。

她不知道,自己的司爷爷对于她和季白的事知道多少,但并不重要了,老人有自己的牵绊,她也没资格去怪罪什么。

“司爷爷,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嗯?”

“你看,我现在住的地方在季白哥哥那儿,多少有些不方便,而且我最近生病了,有些不舒服,怕传染给别人,我想让您给我安排个住处。”

“说什么傻话,你一个人住要是生病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季白突然的插话将视线都吸引了过去,不过,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司爷爷!”你们要讲道理,我偏不,撒娇,打浑。

“好好好,那要不搬到我这儿来住吧!”老人经不住她摇晃,连忙替她想办法。

要是一开始,师夜然肯定就答应了,但现在,她心里并不是很情愿。

“你说你生病了,怎么回事?”老人这么精明,又哪里会看不出她的不情愿,只是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

“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并不严重。”自己是不是太不知足了,机会要错过了吗?

“那去看过医生了吗?”老人此刻的循循善诱,季白自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白莉莉,他刚想插嘴……

“嗯,一个叫白莉莉的医生给我开过药了。”

“这么巧,其实莉莉刚好是我的侄女,你要是不想到我这儿来住,我可以说一声,让你到她那去,她虽然性子不太好,倒也没那么难相处。”

我叫白莉莉,白是白月光的白,莉是茉莉的莉,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这句话记得很清楚,兴许是她微笑着说这段话的时候,那挺拔的身影让她感受到了孤独吧!

“好!”她轻轻点头,算是将这件事确认了下来。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念想

人为自己而活,总会有迷茫,懈怠的时候,看不清前路,更不知当下的努力是为了什么。而为别人活着,就简单多了。

叶柯想要回武汉,他的家在那儿,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那里始终都是他所牵挂的地方,那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老师,有那个隔三差五就对他嘘寒问暖的女人,父母去世后,他的高中班主任,也就是母亲的闺蜜,一直都很照顾他。

那段时间他得了抑郁症,自己一个人悄悄去看过医生,中度抑郁,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望着天花板,睁着眼睛,感觉自己好轻好轻,灵魂快要从身体中飘出来了,还没觉得困,天就亮了,上课睡觉,抽烟,翻墙出去上网,打架。

所有人都觉得他像变了个人,朋友来安慰他,他就发脾气,心中明知对方是好意,却控住不住自己,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那只会让他觉得是在怜悯自己。

身边的人都开始疏远他,每周学校集合的通报批评上总有他的名字,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从始至终,没放弃他的,就只有陈玲。

他翻墙出去上网,陈玲半夜开车把学校附近的网吧全找了一遍,凌晨两三点,把他逮回去睡觉。

他上课睡觉,陈玲动用自己的权力,以老师的身份,强行在周末的时候给他补课。

他打架多次被学校警告,甚至到了要被开除的地步,陈玲托朋友,找关系,去校长办公室求情,把他保了下来。

她的偏爱,几乎是不加掩饰,展露在众人眼前。

她总是那样,即便他做了再多的坏事,也只是将他拉回正途,温柔的教育,不曾有过一句重话,哪怕被他气哭了,想放弃他了,他一犯事,女人却总是第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让他可以毫无顾虑的依靠。

所有人都觉得他变成了个怪胎,自暴自弃,废了,虚情假意的过来安慰两句,一副高高在上,看你这么可怜,就怜悯你的模样,背过身,却尽是恶心的字眼。

和人打架,旁人总是:你打架了?/为什么要打架?/我跟你说,打架是不对的。却不曾有人问他痛不痛,有没有伤到哪里,也不曾有人为他清理伤口。

就好像那些所谓的亲戚,父母走后,倒是会时常遇见,总是问一句过的好不好,却不曾真正走进他的生活关心过他。

如此做的,只有陈玲一个。她没有必要这样做的,更没有必要做到这般地步。

他开始吃药,积极配合治疗,小时候恶趣味的叫她陈姨,之后一口一个玲姐叫的亲热。

人生在世,总要为着一个目标前进,总要为着一个人活下去。

以前交通便利,又有网络,倒不会有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的感觉,只是现在连想见某人一面都显得格外奢侈。

他想回武汉,当然也不全是因为陈玲,楚河,小时候陪他玩的那位哥哥,应该也在武汉。

只是他们是否还活着,像他这样自私卑微的人都还能苟活下去,玲姐那样善良的人,自然要运气好到爆才行。

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叶柯看了眼趴在自己胸膛上流口水的小家伙,有些无语,轻轻搂着她,翻身将她放到了毯子上,盘腿坐着换了件T恤,小家伙滚啊滚,就滚到了一禾怀里。

出了帐篷,将换下的衣服在洗脸水里搓了一遍,拧干,挂在了帐篷外的绳索上。没有条件,如此便已算好的了。

避难所的氛围从昨天开始就变得紧张了起来,他绕着营地跑了两圈,食物的缺少,已经不允许他做过多的体能训练了,晨跑两圈,只是保持体力不下滑罢了。

营地紧张的氛围仍旧没有得到缓解,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内容不外乎和昨日回营的士兵有关。

一百五十人小队,中午回来了一拨,将近黄昏时又回来了一拨,两拨人加起来,却仅仅只有十二人,他们虽然活着回来了,却也只是活着而已。

流血不流泪的军人,在回到营地那一刻,有几人竟然情绪不能自已,哭了出来,而更多的,是麻木。

没日没夜的奔袭,高度紧绷的神经,无论是身体还是大脑,已经突破极限太多次了,结果就是一松懈下来,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了。

他们用命抢出来的药品,仅带回了三分之一,逃命的路上,有不少兄弟都没能活到约定的地方,他们携带的药物,自然也无迹可寻了。

只是命运对他们并不公平。

“你们这是干什么?”杨伦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直面交涉的人员。

从回来到上交药品,他们就一直处于被软禁的状态,刚才有兄弟想要出去小解,竟然被营帐外的守卫挡了回来。

出面交涉的几人,以前因为一些事情,有过几次合作,倒也算熟识。

“老杨,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一会儿就会有医生来给你处理伤口,吃的也给你们送来了,只要在营房里待两天,确认没有感染,该你的功勋一样都不会少你们的。”

“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拼了命把药给带回来,难不成是为了那点功勋?”

军官自知失言,眼神躲闪,有些羞愧。

“你们这是被吓破了胆,如果这里真有人被感染了,这批药品也不可能在这儿了。”他们身上的伤痕,本应该是作为荣耀的证明,却反而成了软禁他们的缘由。

“不是这样的老杨,你知道第二小队为什么就只回来了这么几个人吗?”

杨伦如此精明,对方这副神情,他一下就明白了,的确,第二小队真的就只剩下了两三个人活着而已。

“在回营地的路上,有人隐瞒了被感染的实情。”军官仅仅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后面的事情不必他说,也知晓了。

服从,是他们的天职。但这里的人,多少是有些心寒的。

他想起了霍源,进城的那个清晨,他还问自己,会不会在这次任务中丧生。但老天就是爱开这种玩笑,杨伦从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回来,他参与这次任务,本就有求死的心态。不该死的可能已经死了,想死的现在却还活的好好的。

空荡荡的世界,迷茫的活着,痛苦的死去,都不是他想要的选择。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坦言

有了药品,患者区的人心总算是稳定了下来,虽然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出现了死亡的案例,发高烧又没有退烧药服用,并发症,充满病菌的环境,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其中,老人,小孩的死亡率最高。

而尸体,有家属的,他们会找个地方挖一个深一点的坑,填平,连土堆都不会留,家属可以自己做个标记,万一活下来了,想祭奠一下呢!

如果逝者是孤身一人,他们的尸体会出现在高墙之外。这种处理可能并不人道,但营地就这么大,能划分出墓地已经是极限了,而火化,他们没那个条件,更没那么多资源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这个年代,活人依旧珍贵,但尸体,却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高墙下,仍旧是尸体成堆,有丧尸穿行其中,腐败的气味即使是十几米的铁墙之上也能嗅到,令人作呕,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要回武汉。”面对情绪的男人,叶柯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畏惧,平淡如水。

“你特么脑子抽了吧!你以为现在还是那个,你想去哪,哦!订张票就能去的时代哦!”

“你从这里走出去,不出一公里,你能活着我秦轩跟你姓。”他好久没这么生气了,一时间竟然有缓不过来,然而轻微颤抖的手掌却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在害怕。

秦轩太了解这小子了,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除非自己改变心意,别人怎么劝都劝不回来的。

“班长,消消气,所以我这不是来和你商量吗?”不管怎么说,秦轩越激动,就证明越是在乎他,这份兄弟情谊,对于孤寂的人来说,弥足珍贵。

“消个屁,这是没商量。”男人转身就走,根本不想理他。

“我这两天可能就会离开。”身后一句淡漠的话语,彻底激怒了发毛的狮子,猛的回身将叶柯的领子提了起来。

“你成心要逼疯我是吗?阳子死了,他们都死了,我不想看着你白白送死,你明白吗?啊!”他几乎是用吼的,红了眼眶。

叶柯感觉不到惧意,只感觉到了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旁边的人看到这阵势,全都绕道走,生怕殃及鱼池。

“班长,我们迟早都会死的,我不想死在这儿,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试一试。”他将扯着自己领口的手扳了下来。

“班长,如果你不是职责在身,我不相信你还会待在这儿。”

是的,他可能早就不在这儿了,如果没有这一身衣服,他早就飞奔往家的方向而去了,哪怕他踏出这避难所,可能就会被撕咬成碎肉,依旧会义无反顾。

“我说不过你,反正这事不成。”

叶柯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过了许久,悠悠的叹了口气。

回到帐篷的时候,一禾正站在外面抽烟,黑色披散着的长发,高挑的身姿,无论怎么看,都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清冷的美。

她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中香烟的白灰摇摇欲坠,她掸了掸,呼出一口白雾。她是孤独的,叶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

“大哥哥!”小家伙蹲在地上看蚂蚁,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小跑着向他张开了双臂,要抱抱。

叶柯将她举了起来,转了两圈,然后才抱在了怀里,两人脸颊贴在一起,可能是觉得痒,小姑娘笑的很欢。

好像自叶柯“捡”到她以来,小姑娘一直都是欢声笑语的。

一禾看到他回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烟往后藏了藏。

“自己去旁边玩一会儿好吗?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好!”脆生生的声音,小家伙又跑回原地看蚂蚁去了。

“藏什么呢?我都看见了。”

“看见了就看了呗!”一禾微扬下巴,毫无畏惧,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叶柯知道面前的女人,是有点小傲娇的,兴许是以前的大小姐心态使然,但不会耍性子的她,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她背后的手还没送到唇间,就被叶柯截了下来。

“我要离开这儿了。”他吸了一口烟,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

“什么?”

“我说,我要离开这儿了。”他盯着她的眸子,语气中带了认真。

“那我跟你一起走。”一禾眼眸转动,有些躲闪。我要离开这儿了,我,不是我们,他重复了两遍,又哪里会听不懂。

“说什么傻话,留在这儿,不好吗?”

“留在这儿有什么好的?”他的声调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气氛有些凝固。

“我说过,你在哪,我在哪。”

叶柯脸上的表情几度变换,一时间,难以开口,他心里很矛盾,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不愿带她走。害怕她走出这里,和自己一起面临恐惧和死亡,还是嫌弃她会拖累自己?

他不清楚,他更期望是前者,如此,自己还会在情义中站得住一点脚跟,但他心里明白,其实后者占的更多一点。

“安一禾。”好像这样正正经经叫她全名的次数并不多,闻声,一直躲闪的眸子看向他。

“承认吧,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我,从遇见我到现在,你只是需要一个依靠,一个保护而已,你把我当做了安全的保障,但我要这次去很远的地方,路上很危险,可能踏出这里,就会死,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起风了,风吹的他身子有些僵硬,伸手想去摸她的头发,被她挥手打掉了。

“所以,你婆婆妈妈的,就说了这些?”她似乎很生气,一直以来,女人在他面前表现的都很温婉,倒真不知道她生气是个什么样子。

既觉得新奇,又有些无措。

“你是脑子抽了,还是我之前三番五次对你的表白,你都当成笑话了?”叶柯少见的脸红心虚了。

“我比你大,我很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利用你,还是喜欢你,我愿意和你亲近,愿意吻你,愿意放下防备将温柔的一面托付给你,你告诉我,这还不够吗?”

“还是说,你嫌我是拖油瓶,要把我丢在这儿?”她红了眼眶,向后退了半步,露出绝望的表情。

叶柯上前将她揽进了怀里,默然叹了口气,他受不了那样的语气,更见不得她难受。

“抱歉,之前的话,你再也不会听到了。”

一禾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微踮着脚尖,在他脖子上轻咬了一口,顺便用舌尖舔了一下,她嘴角带着笑意,哪还有什么伤心的表情。

叶柯感觉一阵软糯湿热从脖颈传遍全身,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别闹。

她承认,自己耍小手段了,没有生气,更没有伤心,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将叶柯当做了依靠,谈不上喜欢,也不可能一见钟情。

是什么时候暗生情愫的,离开超市?雨夜?还是选择陪着她进了患者区,一禾忘了。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相看相厌的人,无论对方做什么,都只会觉得厌恶。而她现在就处在另一个极端,对着喜欢的人,无论对方做什么,都是那么舒心。

叶柯心里住了一个人,她是知道的,自己没想怎样,只是想要在那颗心里位置占的多一点,再多一点,能把那个人挤出去,也未尝不可。

反正都是喜欢,自私一点,用点小心思怎么了,她可不想等太久,让这份感情慢慢升温,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商议

“月月怎么办?”松开怀抱的两人,一点都不在乎旁人探究的眼光,那其中,只有浑浊和无尽的欲望,脑子里还不知道在臆想些什么。

叶柯愣了一下,有些无所适从,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没有结果,找不到解决办法的问题,他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于是心里只有了逃避的念头。

在他的人生计划里,并没有想过某一个人理解他,自己张开双臂迎接对方走进自己的生命,他拥有过美好的生活,父母的离开,一夕之间化作灰烬,将他丢进了一个冰冷,无情的世界。因为害怕,叶柯拒绝去拥有所有美好的事物。

这道防线虽然变薄了,但依旧存在。

他已经一个人从痛苦中活了过来,所以往后的日子,他还是希望自己是一个人。

只是命运老是和他作对,师夜然的出现,轻而易举的就渗透了自己的壁垒,然后又化作一丝云烟,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消失了。

一禾也是,硬生生的就闯了进来,丝毫不给他准备的机会。小姑娘是他救下的,但没有谁告诉他救了她就必须要为她的生命负起责任,然而周围沉默的人群似乎在告诉他,你就该这样做,这是你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他不过才二十出头,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要担负起男人的责任,而这份责任还是生命的托付,他连自己的小命都顾不过来,哪有资格去承诺别人的安全,他的自我怀疑,一直煎熬着他。

“我…我不知道。”他的眼中有着片刻失身。

一禾能感觉对方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却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没必要为此烦恼。”一禾从不觉得自己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她只是觉得对方迷茫了,人在某一个阶段总会有这样的困惑,要么别人牵着你走出来,要么你破开迷雾闯出来。

她没有能力做前者,便只能陪在后者的身边。

太阳一升一落便是一天。

他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小姑娘,然后就被秦轩臭骂了一顿。他明早觉得自己敬爱的班长这两天脾气变得暴躁了不少。

叶柯当时决定第二天就走,于是去向秦轩道别,男人一直沉闷的抽着闷烟,他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他了,两人也不说话,抑郁在沉默中发酵。

–你身边那个小家伙怎么办?

虽然没和那孩子说过几句话,但安静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疼的紧,下意识的便多嘴问了句。

–我会带她一起走。

–叶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要我怎么办?

叶柯情绪也不好,几乎是在低吼。他想过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让小姑娘待在他的身边,但现在并没有这样一个人,苏南?他曾经是信任的,但有了上次的事,把他点醒了,百分百的信任某个人,本就是愚蠢的事情。

更何况有小小在,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有他女儿重要,这是父爱的伟大,也是亲情的自私。他无法想象要是遇到危险,苏南抱着小小在前面跑,而月月哭着跑在后面的情形。

–抱歉,班长,我会处理好的。

–你能处理好个屁!

要不是他没叶柯这么大的儿子,真想一巴掌糊死算了。

–你要是信得过当哥哥的,我可以照顾她,只要我秦轩还活着,她就不可能死。

男人将烟头丢在地上,用靴子厚重的底板碾着,周围尽是刺鼻的烟味。他并非大包大揽,也没那个心,只是那还是孩子,叶柯救了她,所以孩子觉得他是光,是依靠所在,黏着他,叶柯去哪儿,她跟着就是了。

她分不清危险,生死,小脑瓜甚至没有这个念头,但秦轩是成年人,他清楚这件事的性质,知道自己的兄弟是铁了心,九死一生也不会再这儿待着,但他没有权力将小家伙也拉入危险之中。

叶柯有些惊讶,又不知道如何接话。他信秦轩,相识这么久,尽管中间有多年没接触的空白期,但他知道,自己这位班长一个唾沫一个钉。

但他压根就没想过,他是服从命令的军人,一个指令下来就必须要上,也许这也是为什么他说自己只要活着,小姑娘就不可能死的原因吧!秦轩不可能很好的照顾她。

–我话就说到这,你回去好好想想,后天上面会派人出任务,你们到时候再走。

他习惯了干净利落,话已经说出口,要怎样抉择就任凭对方了。

他回到营帐的时候,一禾他们已经睡下了,失去了科技的世界,也在黑夜里失去了光明,虽然依旧还有灯光,却不足以驱散浓厚的黑暗了。

在她身边躺下,小姑娘转身就趴在她的胸口,突然其来的温柔只提醒了他一件事,自己的衣服又要成口水袋了。

“睡着了?”

“没。”

“在想什么?”

长久的沉默,一禾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只觉得黑暗包围了她,身体有着沉稳的呼吸,很安宁,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

“你知道安乐吗?”

“嗯,怎么了?”她一直看那个女人都不怎么顺眼。

“听说她和黑子搞到一起了。”叶柯又想起了那满房里的内衣,心里不由得起个念头,安乐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顿时骂了自己一句浪荡。

“然后呢?后悔了,当初没把她搞到手,品尝一下。”这句话,玩笑的成分居多,她清楚叶柯是一个怎样的人,保守和过分的自我独立决定了他有着一颗强烈的责任心。

“有一点。”

“哼!你这个人渣,有我还不够。”她掐着他的胳膊,拧了一下。

她这时候必然是撅着嘴的,叶柯心想。于是乎,右手将她揽了过来,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咬了上去,温热,柔软,两人的舌尖互相试探,最终交缠在一起,这个不断加深的吻,压的两人都透不过气,手也开始不安分,从腰线滑下,抚过紧致的大腿,手上的力度逐渐增大,向更深处探索。

一声嘤咛让两人瞬间分开,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两人这才后知后觉的知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谁也看不到对方脸上的潮红,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轻笑,叶柯用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被两人挤在中间,不乐意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车队

叶柯他们的离开是在一个清晨。

小家伙还没睡醒,裹着毛毯被一禾抱在怀里。两个人考虑了一天,还是决定让小家伙留下来。

希望她能生活在一个更安全的环境,也不必跟着自己疲于奔命,可能也算是减轻自己的负担,逃亡路上拖一个孩子,危险可能会增加三分之一。

但无论出发点是什么,都摆脱不了一个事实,小家伙要被他们遗弃了,可能会被怨恨,可能醒来会在心里痛骂他们。月月对于叶柯的渴望是爱,而叶柯对她的希望却不是如此。两个迥异的期望,最终由强势的一方来抉择。

一禾吻了吻她的头发,连带着毛毯,半托着递到了秦轩怀里。

“班长,我不知道怎么谢你。”

“我把你当兄弟,你跟我说谢谢?”男人动作轻柔,生怕把小姑娘给弄醒了,脸上却是一本正经,严肃的紧。

这一来,倒是引得几人生笑,这个世界,虽然本质是冷漠,但少有的温暖,便足以给人力量。

秦轩给了他一件黑色的冬袄,像救生衣一般,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暖。

–?

–穿上!

叶柯接过,一摸到里面坚硬的触感,相视一笑,反手就披在了一禾身上。倒是她有些惊惶,穿上后拢了拢,这可比一般的冬袄要重了太多。

一偏头,越过叶柯,就看见了秦轩抱着小家伙,心虚而又忐忑的表情。这次浩劫,大多数人都有着大大小小的改变,放在以前,秦轩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那是他一贯坚守的原则。

“嗳!快点,出发了!”

“叶子!保重!”

“保重!班长!”

两人隔着小家伙轻轻拥了一下,红了眼眶,不敢多留,坐上了中间的一辆军事越野,绝尘而去。

避难所陷入了物资危机,一开始承诺的补给连一半都没送到,后续又艰难的维持这难得的稳定,然而自叶柯他们进入围墙以后,这份稳定便维持的越发艰难了。

时至今日,要不了几天,军营这座小山就要彻底空了。

所以物资的补给势在必行,即便现在不做,始终是逃脱不了的命运。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把目标定在了一些小镇。

经过加固和改装的越野,不仅动力性能和车身结构都有了全面的提高。每一台越野车上都安了一架高射速机枪,这次参与的人并不多,保证足够的机动性,但和上一次相比,火力配备不知道强了多少,而且为了最后的生你保障和开路,车队还有两辆装甲车。

这种装甲防护能够和坦克媲美,又有着重火力支持的特种车辆,对于突出重围和撤退再适合不过了。

这一次只是探路,如果可行,周遭一带所有的小镇都会被他们疯狂掠夺。

“人走了,不用装睡了。”秦轩拍拍她的后背,自己的胸膛早已被泪水湿透了。

得到提示,小姑娘再也忍受不住了,两只小短手圈住秦轩脖子,嚎啕大哭。泪水模糊她的视线,睁不开眼,她没有立场,更不可能央求着让哥哥带上自己,不能,她不能…

小姑娘哭岔了气,秦轩连忙替她抚背顺气。

“没事的,叔叔以后会保护你,会成为你的亲人。”

小姑娘不说话,只是渐渐止住了哭声,趴在她的肩头,瘪着嘴,眼睛肿的像个桃子,脸上满是交错的泪痕,晶莹的液体依旧不断的从眼角滑落。

“连长,这是从哪抱回来的女娃啊?”营房里不少人闻声望了过来,五六道目光齐刷刷的定在他的身上。

秦轩站在门口,目光深沉。

“我女儿。”

这话简直就像是重磅炸弹,一下子,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变成了好奇宝宝,不停转换着角度,盯着她看,连带着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不少,小姑娘原本就伤心到不行,这一下,便又哭了起来。

一群大男人,无所适从的想要安慰她,偏偏又没这方面的经验,一时间,整个营房都闹哄哄的。

车队驶过隔离栏,巨大的人工沟壑,路障,大约四五层隔离防护,一路上有专人为他们开绿灯,才算是彻底离开了避难所。

蔚蓝的天空,极速行驶而带起的寒风,混杂着尘土拍打在两人的脸上,自由的气息,让人如此怀念。

然而看着不远处高低各异的楼房,旷野,到处都是报废的车辆,垃圾,混乱,一半文明,一半焦土。

车队将近处的丧尸都吸引了过来,远一点的,对声音有反应,却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干枯丑陋的脸庞四处张望,显得很是迷茫。

一路上,沿途零散的丧尸要么是被撞飞,要么是被碾压,装甲车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于这些怪物来说,简直就是不可力抗的战车。

后面追逐的丧尸逐渐汇聚了起来,但却也被拉开了距离,一长串黑流远远的吊在车队后面。叶柯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孤独,绝望的恐惧感再一次将他的心脏紧紧的抓住了。

果然,还是有些想当然了,他没有变得强大,而丧尸,却在成千上万的增加。

他偏过头,凝望着坐在身旁的女人,无悲无喜,安静如同处子。

“怕吗?”

“什么?”风太大,而且前面好像丧尸数量多了起来,光靠碾压只能开出一条路出来,为了保证安全,已经开始动用枪械。

“我问你,怕吗?”叶柯半倾着身子,凑到她耳边,加大了自己的音量。

一禾没有回应他,将头发撩到耳后,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眼睛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己从没看清过她,是的,一开始认为她蠢萌无害,一副受伤的样子让人心疼到不行。到了超市,一直到避难所,对别人不假辞色,对自己却是热烈的过头了。

她有很多个样子,但每一个模样,他都不曾去了解。

但那并不什么重要的事,他手撑在车窗上,托着下巴,开始思虑更重要的事情。

章正文 第六十六章 出师未捷

酒足饭饱而思yin 欲。

但他们现在不只是没吃的,连生存的空间都得不到保障,这样的环境下,性是廉价的,却也最真实,至于情爱,即使存在,也不知排到哪儿去了。

“旅途”总不会一帆风顺,车队的必经之路有一条长江的支流,名叫梨河,河面宽六十多米,在那之上,架了一条并不宽阔的桥梁。

而现在,颜色各异的家用车,直接将道路堵死了,桥口向外五十米,车辆呈扇面挤在一起,直接将口堵死了。

装甲车倒是可以直接碾压上去,吉普却绝对过不去。他们害怕的就是这种情况,特意挑了比较偏僻的道路,没想到还是没能规避。他们现在,连靠近都做不到。

后方的指挥部立刻立马规划了一条新的线路,往上游再走三公里处有一条野路,若是还不行,就只有弃车了。

“兄弟,我只能送到这儿了,快下车。”

路线更改后,已经没办法到约定的地点了,他们要是现在不下车,就必须跟着他们前往目的地了。

叶柯没说什么,抓起背包,推开车门,向着下游狂奔,一禾见状,连忙跟上。车队总共停留了半分钟不到,叶柯一下车,车队就向着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

“脱衣服!”

“什么?”

“把羽绒服脱下来!”

两个人都知道车队后面跟的是什么,这么一会儿,叶柯已经听到动静了,嘈杂的声音像是催命的死神,一刻不停的在耳边叫嚣,不断追赶着他们。

一禾奔跑着将羽绒服递给他。

叶柯拔出大腿上的疯狗,一刀划开外面的面料,从棉花中拽出一个缠满黄色胶带的包裹,从外形上看,赫然是两把手枪。

塞进双肩包里,他瞬间改变了方向,向着河岸跑去,河岸向下是一个斜坡,两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摔着往下,到了稍微平坦点的地方,一边跑,一边脱上衣,鞋子,裤子。

一禾再迟钝也知道他的打算了,有模有样的跟着他做,直到把自己脱的只剩一条热裤,一件T恤。

“我不会游泳!”

“什么?”这时候他们两个光着脚掌已经碰到水了,脚下是冰凉而又硌人的小石块,季节已经快要入冬,仅仅只是碰到水,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两人像是冥冥中有感觉,同时往回看了一眼,斜坡之上,乌压压的一片人影,身上挂着破烂不堪的衣物,干枯的皮肤,乌黑的牙龈暴露在空气之中,一刻不停的向他们冲了下来。

一禾低沉的叫了一声,牟足了十二分力气快速的向河里冲,那声音,和哭没有什么区别,用力过猛的结果就是,叭的一声摔在了浅水区,手脚,膝盖在石头上磕的青疼。来不及叫痛,咬着牙,继续往水前冲。

叶柯也好不了多少,在水里走,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会产生阻滞。

水深到两人胸口处时,尸群已经冲到河边了,哗啦啦的带起一大片一大片水花,仿佛拿点药阻力对他们来说,根本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尸群的横面太广了,刚才他们要是没有下水,这时候可能已经被扑倒,开膛破肚了。

一禾往回望了一眼,眉头皱在了一起,更加焦急的往水中央走,水已经快没到她脖颈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味的向着相对安全的地方走。

叶柯靠近了她,抓住了她的手腕。

“吸一口气!”

她仰着头,尽最大努力的让空气灌满了自己的肺部。叶柯绕到了她的身后,托住她的后腰。

“憋住!”

然后自己也猛吸了一口,脚尖在水下用力的一点,两个人双脚同时离开了水下的地面,头部却也没入了水中。

她只觉得有一个人拖着她不断的往更深的地方带,她只有尽可能的放松身体,任由对方摆布,叶柯现在一万个后悔的心都有了,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不会游泳,双脚有节奏的向后方蹬,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他感觉身上的人开始挣扎,水流已经可以推动两人不自主的往下移动,那是身体到达极限的本能求生反应,于是他开始往上踩水,将她托出了水面。

一禾冒出水面猛吸了两口气,还没来得反应,就被一个水浪拍进了水里。

他已经没什么体力,肺像是要爆炸了一般,耳边全是嗡嗡嗡湍急的水流声。他想要往上浮,偏偏脑袋上有一双手不停地将他往下按,按他的头发,眼睛,鼻子。

他知道自己已经到快到极限了,大脑已经开始产生眩晕,慢慢的,慢慢的,将肺里的气从鼻孔中放出来,这是最后的时间。

叶柯松开了手,用最后一点力气往上浮,还没呼上半口气,那个被他放开的人再一次把他按在了水里。

我艹!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每年都会有跳河救人的成为英雄了,这根本就是不给人活路啊!不会水的人会尽自己所能的抓住身边一切可以往上浮的东西,往下猛按,好让自己能呼吸到空气。

呛了一口水,又呛了一口水,叶柯知道,没了,昏迷前脑子里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傻女人。

于是,梨河里就有了这样一番场景,河中央有一个快要溺水的女人被水流带着向着下游快速移动,身下不知道抓着什么,一个劲的想把头露出水面,半口气,半口水的往嘴里进。

而河岸的一边,一群丧尸冲进了河中,在浅水区绊倒一片,一个个像下饺子一般,叠在一起。

出师未捷身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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