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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


第一章

开始.

人活一辈子为个啥?不就是为个儿儿孙孙、枝枝叶叶么。唉,我跟死也没见上个孙子,路大啊,路大啊,你说你,你怎么就连个婆姨也问不下。老路家就在你这断后了,你看你,把你大急死了。跟死还见不上个孙子,毛格楚楚的孙子呀、毛格楚楚的孙子呀、毛格楚楚的……

路老汉,路平老汉,一辈子就这样收尾了。在临年腊月殁下了。

(大,da,陕北方言,爸爸的意思。)



"你爸殁下了?"他问我。明知故问,你妈bī的,不是我爸殁下了,是你殁下了。借个簸箕还这么婆婆妈妈的问长问短,给借就借,不给借算了,我又不是借不下。

我说:"殁下了。"

他又说:"你爸是夜黑里几点殁下的?"

这还没完没了了,不管是几点,一点也好,两点也好,就是死了么。我说:"就在夜黑里半夜三点多。"

在寒窑里磨叽半天,总算给我递到手里了。要走了要走了,他还又说:"你爸这一辈子也没好活,到死也没见上个孙子。唉,你说你这娃娃,好好坏坏也问个婆姨给下个崽么,让老人高兴高兴。"

哎呀,这鬼老汉倒是说的轻巧。好好坏坏问个婆姨,好像这世界也是你的,大公路上见个女人就是你婆姨,你那么随便人家也就那么随便吗?把你说的简单的、随便的、能的。你说的那么好,那你去拉回来几个,我看看,看人家不把你脑打烂腿打折。

我说:"唉,孙子是见不上了,没婆姨哪能下崽,你以为你是神神。"就看不惯这些说风凉话的人。

他还说:"你也三十几的人了,能行动了,早能行动了。"

妈的个bī,你娄拐子就会指教人,你说你有什么指教人的本事了。不看看个自,也不看看个自家里那几团货。直往下养了,养下就好了,现在三个小子长的也老高高价了,说话做事二百五的劲大了。人家谁不说是八成着了。现在说我了,先把你家的那三个光棍小子解决了再说。

我实在是不想再听了,我赶快的把簸箕借来,家里人家帮忙的婆姨女子还要用了,要簸米了,米簸好我还要去碾子上碾,碾好蒸,蒸好还要炸。软格溜溜的油糕就是要在埋我爸的时候吃了,给你们这些人吃了。你说你磨叽上个没完,说我的婚事,有用吗?就算说到明年,我爸已经殁了。还有,你一个男人家磨叽的比个婆姨女子还厉害,谁有时间在这里和你闲聊了,我还要埋我爸了。忙着了,忙着往土里埋我爸了。

我说:"大叔,我忙着了,我先走了。"拿上簸箕赶快走,太阳已经冒花了,把个黑阴阴的世界照的是通光亮。临年腊月,你说你老家怎么就不坚持的把这年过了,多活几天就把你难成那么个,一天也不等就赶着要死。你活着肯定说:"天不让活了么,你以为我想去死了。"唉,对,天不让活了,不怨你,你躺在那凉哇哇的门扇上舒服的,把我却忙的长上八只手也忙不过来。

"嗯嗯,赶快去,幸亏你爸还有你这么个儿了,不然这就麻烦了。"他还说。还真的没完了,有什么意思么,好像还幸灾乐祸了。你也就是一个拐子,这庄里谁不说你是个溜钩子,耍嘴皮子厉害,也是个怂人,怂的一枝也没有。我爸有我这么个儿子怎么了,怎么说我这也是我爸亲生的。你那几团货还不晓得是不是你的,就你那婆姨嫁汉快的马也撵不上。

"叔,到时候你们早早家来,到时候人多的我就不叫来了。你们自己来,给你们家三个小子也说下,叫他们帮忙了,早点来。"我路大实在是不想说了。我就弄不懂我爸是怎么想的,就我一个还给我起个名字叫路大。你大不大也就一个,大也是你,小也是你,大小都是你,怎么就不叫我路小。唉,无所谓了,大小都一样。

妈的个bī了,借个簸箕借了这么半天,给借就借,不给借就算了,痛痛快快的一句话的事情,硬是磨叽了这么半天。我还忙着了,又不同你。我要忙着给家里送簸箕了,都在家里等着了。土窑里等着了,等着簸箕簸米,做成油糕,在埋我爸那天好给你们吃了。

我就气冲气冲的往回走,拿着簸箕往回走。太阳照着,我走着。照着,我走着。照着,我走着。我就气冲气冲走着,气冲气冲走着,气冲气冲走着,我忙着埋我爸了,我爸殁下了。我爸殁下了,殁下了,殁下了,你们都晓得了吧!

第二章



路平啊,你说你这一辈子过的有什么意思了。 你真的是那么顺顺当当殁下的,不晓得谁还不晓得你。人家不晓得你,我还能不晓得你,我们在一起喝了多少回酒,拉过多少心里话,谁能晓得了。你不就是得个气管炎么,又不是控制不住,药应应时时吃上就没事。唉,可你不吃,你说都活了这么些年了,够了?也觉得差不多了?哎呀,还真没听说过有活够的,就是有时候听到有说这话的人,那也是气话。可你就真真的把这事给咱弄下了。不就是个娃娃问不下婆姨,打光棍吗?我不死你说你死什么,就是那八十老也怕死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来啊!

我也是愁啊,都要是和你这么想,那我不知道已经要死八十回了。娃娃问不下婆姨,就等等么,大不了有个打光棍当死了,还能怎么。我那三个小子也长的老高高的了,和地里的庄稼一样,长的茂堂堂的。我不急吗?不急那是假的,要给娃娃成家,咱家里的娃娃又没有本事,就要靠咱们了。可是我家你也晓得,就一孔软绵绵的破破烂烂的烂窑,人家谁家的女子来了。夜黑里听说你殁下了,还不确定,今早看到路大来借簸箕我就软了,也就和路大多说了几句。

现在的社会是好了,白面管够吃。能吃白面馍馍、面片、面条、包子、饺子、拌疙瘩……就是没个孙子,看见人家抱上孙子串,我知道你是心焦的。你不应该这么急,急什么了么,你说你死了,现在死了。活着还有个盼头,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看到你静静的躺在那门扇上,窑里婆姨女子在蒸糕,我还真有些眼红你,还恨你了。你这下好了,什么也不应管了,眼不见笑一面,我呢?一天不死就一天得守着这个家。最煎熬的事情是我那该死的老婆子,不务正。婆姨家,老了老了还给你出去瞎弄了,就跟那死胖子,我他妈的真想一下子宰了那死胖子。

"家里的,你给咱们把家看住,我给咱们到地里走回,摘个瓜好晚上和面吃。"她就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老了都褶皱成什么了,还一天打扮的和什么似的,不正紧。

"你越去哪,我不管。"我说。

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毛的,就跟着。她走两步我半步,她两步我半步,她两步我半步;她走小路我走小路,她转弯我转弯,她没去我家的地里我也没去;她进了娄胖子娄三的地里我也进去了。她见了娄胖子笑了,我没笑,我在不远处看着,看着,看着。看得我也难受,那里好硬,没想到老了还会硬,真是宝刀不老。她脱了衣服,他也脱,他身上的肉坠着身体,负担好重。

他说:"你想我没?"

她说:"没有。"

他说:"真没有?"

她说:"真没有。"

他说:"那我就弄,我就弄。"

她说:"快点,一会让人看到,我还要回去做饭。"

我看见他庞大臃肿的身体就在她身上上下移动,猛的进去,猛的出来。进去,出来,进去,出来,进去,出来。我数着了,总共是三十几下,我日你祖宗,娄三。你老了老了还那么能干,我日你八辈祖宗。总有一天老子给你还回去,你给老子等着,我日你八辈祖宗,我日你八辈祖宗,日你八辈祖宗。她气喘吁吁,我也是。我就纳闷了,我又没干,我怎么会这样。你这不是纯粹的在旁边胡骚情了,老婆让人家干上,还在旁边看的好带劲,直喘气,你喘什么喘,喘得就不恶心。

他停下了,也喘。是累的,那堆肥肉就烂泥一样堆在她旁边,抱着她,还亲嘴。

她推开他,她说:"好了,我要走了,给钱。"

他说:"等一会咱们再干。"

她说:"你还没完没了了,我要回了,家里还等的吃饭了。"

他说:"再干一会。"

他又往上爬,她往下推,他往上爬,她往下推,他往上爬,她往下推。

她说:"你还有完没完了,我要回了,你到你家地里给我摘个瓜。"

他说:"再干一会。"

她说:"我真要回了,快点。"

他往上爬,她没往下推,他往上爬,她没往下推,他往上爬,她没往下推。

又是喘,我也喘,又是喘,她也喘,又是喘,他也喘。

他说:"给你一百块钱,拿回去给你买点好衣服,你内衣都破了。"

她说:"快去摘瓜,我要回去做饭。"

他去地里摘了个瓜,给她递手里。还是那样腻腻歪歪,是年轻人吗?妈的,要这么黏黏糊糊吗?不要脸,你他妈的干我老婆,总有一天我给你还回去,给老子等着,等着,等着。

我赶快的走回去,一路上,我的心都快炸了。满脑子的娄胖子,满脑子的楼胖子,满脑子的肥肉晃动,满脑子的喘气声,我现在又在喘了。家里没人,娃娃们都出门揽工去了,家里就我和她,她不在,我不在。现在我回来了,那就是有我一个,不然还要有他,有娄胖子吗?

她说:"你去拾柴,放火,我做饭。"

我说:"好的,吃和瓜。"

她说:"我在地里捡了一百块钱,给你。"

我说:"好的,吃和瓜。我不要,你给你买点衣服。

她说:"我看你都好长时间没吃肉了,明天给你割肉吃。"

我说:"好的,吃和瓜。"

她说:"锅滚了没?"

我说:"我还没放火了,给你买点衣服。"

我不想吃肉,用你的肉买肉吃,我吃,我吃的下吗?拾柴,本不用劈柴,有劈好的。我就要劈,咔嚓,一下两半;我就是要劈,咔嚓,两半;我就是要劈,咔嚓,两半。让你娄胖子听听,到时候就这样劈了你,把你的骨头劈了烧火,烧火做饭,做和瓜,做肉。

路平啊,我那婆姨是人家的婆姨啊,嫁汉马也撵不上。还要给我买肉吃,我能吃得下去吗?还不如你死了好,可我还活着,我想抱孙子,我就不信,我跟闭眼前抱不上个孙子。我现在不晓得,我那三个儿子是不是我的,要是是娄胖子的,我非要杀了他们不可。你老给我作证,在天上瞧好,我一斧子一个,一斧子一个,一斧子一个,血糊子喷的满世界都是。娄胖子,我日你八辈祖宗,我不想给你养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就怕老三是了。老大老二肯定是我的,我日你八辈祖宗,我日你八辈祖宗。

你还给我打招呼,我看见你恨的牙能咬的格蹦蹦价响。你还笑,笑什么?笑我无能还是笑你的能行,老子一斧子劈了你。还笑,还往近走,就不怕老子一下劈死你,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想去陪路平去了,正好,把你也一块埋了。

走近了,到跟前了。

他说:"你这是怎么了?出这么大劲?吃了不得饿了。"

我说:"给我根烟。"

他说:"吃烟又不顶饱。"

我说:"给我根烟。"

他说:"好吧!"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递给我,我说:"给我点上。"他说:"你这架子还摆上了。"我说:"给我点上。"他就点上,嘴里叭叭的吸了几口,给我。我接过烟,也狠狠的叭叭的吸了几口,转身就走了。我要放火,火放着吃和瓜,就是你给摘的那个瓜。还要拿你的钱买肉吃了,就是你给的钱,给她的钱,给她买内衣的钱。她给我买肉吃,我日你八辈祖宗。熬煎死人了,还不如和路平一样,现在躺在那冰凉的门扇上。

第三章



天开始下雪了,大伙刚从山上下来就下雪。 哦,坟已经妥当了,就差埋了。土窑里还是很暖,人们身上的雪到窑里就化成水了,头上也是,和刚洗了头一样,**的。外面到家里,脚地下一踩一个泥脚踪。要是今晚上下一晚上,那就能厚厚的弄下一层了。天还没黑窑里就黑的不行了。村里这几年发展的,就连这灯泡也变成了节能灯,就算你不用也不行,人家队里给你发,人家说是白给你,你要还是不要,你不要人家有人要了。你不要也不讨好,人家还在背后说你这么个憨憨、瓷脑。现在就这土窑里也点起了节能灯。把土墙也照得清清楚楚,亮瓦瓦的。

看见一门子的栓柱家门里进来,磕着瓜子,看着窑里正忙碌的人们。看看我,我正在和面,要给人家过来帮忙的人做得吃了,晚上就吃荤汤臊子饸烙,这方便。饸烙床子往起一支就算是一百个人吃也没什么问题。

她说:"还没吃来来啊?"

我说:"没有,人多一下子就吃不上。"

我说:"二婶子,你吃过了?"

她说:"我早就吃过了,你那死不死活不活的二叔早早价就饿了,就给做的吃了。"

我说:"能吃是好事,现在那口饭,好好给吃上。"

她说:"我看他也是活不久长了,最近抢三抢四的那个吃,跟上饿死鬼了和窜死鬼了。"

村长说:"看你说的,人能吃就快死得了,那我最近也可能吃了就快死得了。"

村长是我专门请来的,村子里不管谁家办事情,婚事、白事、做满月、暖窑、立碑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要村长参加,更是叫他当总管,主持大局。我也叫了,我又没什么本事,能把村子里的常规一下子改了,改不了,没那本事。

村长家的日月在这村里,那是没的说。也是,人家的日月不好谁家的好,娃娃都是那好的,上大学的上大学,工作的工作,上面给下来点钱,他也会从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扣下点。他说没有,哄鬼可,没有,谁家婆姨偷男人了还敢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要是敢说出来,那就不是偷了,那就是光明正大,就叫婊子。人家扣下,你不晓得,不扣下,你也不晓得。扣下扣不下和你有屁关系了,该穷的还是穷,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是人家的也是人家的,是人家的也是人家的,是不是人家的都是人家的。

她说:"唉,你不晓得,我快煎熬死了。他得了这病,我一天就得给他伺候的好好的,麻烦的不得了。"

村长说:"你就胡说,要是没有这么个让你煎熬的你还不行了。"

她说:"看把你们能的,女人没男人还倒不活了?把你们这些臭男人还能的上天呀。"

候二说:"没男人就是不行,首先没男人你们和谁做那事了,让你们舒服的要死,谁给你们这样的感觉。"

我看见他就恶心,妈的bī,这村里什么事都有他。我敢说我爸活着的话肯定不叫他来,还记得那年为给地里放点水,就欺负我爸。本来到我家了,他硬说是他家,还推搡我爸!我日你妈的个bī,谁叫你来的,来了还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你以为这是做什么,我这是埋人了,埋我爸了,你他妈的在这里说这些,我能高兴吗?

她说:"你快快价闭嘴,你什么事做不出来,你能行的还,说不准还能养娃娃了。"

这把大家逗乐了,哈哈哈大笑。

他说:"要是能养就好了,那我就给咱们村里的这些光棍一人养一个,免得将来断后。"

谁也不笑了,都静下来,听他说话。

他说:"断后了可就麻烦了,死下了连个送终的也没有。死了连个孙子也见不上。连个牲牲林林也不甚,这些死猪烂狗的还会下个崽了。"

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听的这么刺耳。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行的找事了,没事做闲的还是要怎么的。你差不多四十岁的侯二现在能什么了,你要不是在这村里横行霸道,在村里村外偷鸡摸狗,人家又不是不晓得,没有这些,你能什么。见了都防着你了,现在还把你能的,在我爸的事情上说这些,找死啊!

我说:"活得就和牲牲林林比,那还是人吗?人活脸树活皮,老麻子就活个格嘴嘴。"

他说:"路大,你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意思?"

他说:"我怎么听你这话不对啊!妈的bī,好像就是在说我了。"

我说:"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他说:"你妈的bī什么意思,你看这村里老子尿过谁,就你个光棍小子,老子一下子泯灭了你碎怂。"

我说:"你是这村里的黑皮、恶霸,别人怕你老子不怕你,不要在我爸事情上喊叫,给老子滚出去,谁叫你来的。"

他说:"老子就是黑皮,就是恶霸,你能怎么着?"

真的不要脸,人不要脸你能把他怎么办。脱了裤子都能满世界跑你能怎么办?没办法,你就想看看看,不想看不要看。人家做人家的,你做你的,互不干扰,只是人家不要羞耻了,你还要。

村长看架势不对,就忙把他拉出去了,还用眼睛给我使眼色,意思让我不要再说了。

一会快吃饭了,我掂着面手就出去了,正好看到他俩在硷畔上的大槐树下不知道说什么,走近听听。

他说:"这路平这个碎子是不想活了,看我哪天找机会做弄他一顿。敢跟老子干仗。"

村长说:"谁说不是,这八成货,将来就是个光棍小子,就这一辈人,你也不要和这些憨憨计较。"

他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

村长说:"这事我真的不想来,可是他叫了我又不好意思。穷家薄业的,来了也给人吃不成口好饭。我就难为一下自己,凑合一下吧!"

他说:"你到我家走,我们喝酒。"

村长说:"算了,等在这里吃过饭再。要是我不去吃,这在众人面子上过不去。我晚上这事情完了来。"

说完,他给村长点了根烟就走了。村长就抽着烟在黑夜里站着。小亮点不断的移动,很微小的移动,大概只有村长和我晓得。

他看见我进了家门。

我说:"村长,快端上碗吃,剩的可多了。"

我说:"二婶子,你也端上吃,添双筷子的事情。

村长说:"你也快点吃,刚才的事情是候二的不对,我已经训过他了。"

她说:"我不吃,我吃过了。好好的把你大这事情办好。"

/> 村长说:"就是,他就是一地痞流氓,不必计较,他恶心的不值得人交往。"

我说:"村长说的对,您是大人。"

她说:"好好的把你大这事办好。"

村长说:"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我说:"我送送你。下雪了,小心点。"

村长说:"没事,这路熟的都不能再熟了,就是眼闭着都能找见了。"

我说:"我送你到硷畔。"

到了硷畔,我就假装的回去了。他看到硷畔没人了就赶快的向候二家的方向走去。真的是两面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唉,是黑白通吃啊,现在就是这样的人吃得开了。耍戏人了,我路大就是要你耍戏的,那不一定。你看老子敢不敢整治你,老子什么也不怕,就是最痛恨这样的人。

我大是殁下了,是要你这村里的大能人当总管了。但是,我路大今天不想了,这村子里的能人多了去,又不是你一个你。面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哄谁了么?我又不是憨憨,我大是殁下了,非用你不行,没你这大能人,我爸就埋不了?黄土就不埋人了?老子还就不信了。有你,我大死了;没你,我大还是死了。有你,黄土还是黄土,应埋人的还埋了;没你,黄土也是黄土,应埋的还是埋了。有你没你都一样,老子还要你做什么,让老子受这瘪犊子气,滚你妈的bī,哪里的黄土不埋人,谁不会让黄土埋人。

我大是殁下了,往黄土里埋了。要用你了,现在不想用你了,又不是村里就你一个能人。男人又不是你一个,老汉、娃娃、年轻后生多得是。又不是你一个能人,就叫你大能人,没你大能人还有二能人了,滚你妈bī远远价。

我在黑夜里的雪地里走得很快,把雪踩的吱吱价响,很快,走得很快,踩的吱吱价响,走得很快,踩的吱吱价响。找二能人,就拿两倍的东西请他,我就不信他不动心,就他见了东西不动心,还见鬼了。我就走得很快,把雪踩的吱吱价响,走得很快,把雪踩的吱吱价响,走得很快。

第四章



给候二说好的,不去那不是看不起人家吗?能不去吗?人家把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说你不去,那不是伤人家的心?不能,得去。 我转身就走,你个光棍小子还到硷畔来送我,用得着吗?没儿小子,你说人活一辈子,来这世上走一回,连个女人都不碰。也是,不是碰不碰女人的事情,碰看还要看碰谁家的了,不是碰了那个女人就能给你养娃娃的,养下也不晓得是不是你的。路大啊,你彻把你大给气死,现在还吆五喝六的办事情了,给死去的你大办事了,连个孙子也没有,断后了。你还今黑里在土窑里和候二准备干仗了,不撒泡尿照照,你能干得过人家不,不是我拉你你能行吗?就为你我不去,你说人家东西也准备好了,我能不去吗?我要去,去吃饭;我要去,我去喝酒,我要去,我去吃烟,我要去,我要去说你八成着了。

不是吹牛皮了,这村里大部分事情还是要我说了算了。为啥,我是村长,我是领导。领导大部分人,你情愿我领导也是我领导,你不情愿我领导也是我领导,情不情愿都是我领导。我是领导么,你什么你,就是你候二黑皮,村里的恶霸也是要请我喝酒了。看这活的,村里黑皮都能让我领导,其他人就更是这样了,为啥,我是领导,我是村长,我是这娄村的村长。

刚进院子,狗就挣命的叫唤。叫唤个什么么,不就是村长来了,领导来了,又不是没见过。我在黑暗中一指头把它指定,就不叫了,它能看得见,这些牲口在黑夜里都能看得特别清楚,不像人。它也一眼盯住两眼看我了,不认识了?我是你们的村长,大伙的村长,领导人。汪汪汪汪汪,你狗日的还叫,就是村长,就是领导人你也不用这样的欢迎啊,给老子叫你主人出来迎接。这么半天不出来,死家里了,做什么着了,又不是不晓得我会来的。

他出来了,一脸堆着厚厚的笑容。

他说:"你老家怎么现在才来啊,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老家来了。"

我说:"唉,你也晓得办事情的麻烦,更何况这是埋人了,不是简单的埋个牲牲林林。"

他说:"晓得了,快进屋,外面冷得不行。"

就进屋,窑里就是暖,还是那节能灯把个家里照的锃光瓦亮,人家这是白白的窑不是土窑,是石窑。

我说:"候二啊,你看这村里也就数你这家里足劲了。不像路大家那个黑洞洞的土窑子。"

他说:"海芹,快上菜,我要说事了。"

我说:"说事?说什么事?"

他说:"海芹,你麻利点,这都快半夜了。"

我说:"不急,慢慢价。"

说话中,她端着菜过来了,一样一样的都给摆在炕桌上。那长的没的说,屁股一扭一扭的真想过去出劲捏一把,站在我旁边对着我笑,我魂都飞了。要是候二不在,我想我现在早和她在炕上打滚了。就是这候二小子皮硬,村里这二流子小子什么的谁也不敢轻易的碰她,所以一直没什么她的传言。她对我在笑,一直笑,背着候二在笑,什么意思?不晓得,什么意思,是叫我黑夜里有时间过来吗?半脑子,糊脑子,候二在了我怎么能来,我来了不是要打脑子了。炕上睡两个男人,你能受得住了?不过她笑得就是很勾魂,我撑不住了,这黑皮的婆姨就是俊,这村子里就人家候二能问下这俊婆姨了。你们不是嫌弃人家黑皮了,你们不黑皮的倒是好,连个婆姨的影影也见不上,就是丑的也没有的,还想问这么俊的,真是寡妇梦毬-- 你想得美。

他说:"傻站着做什么?给村长倒一杯啊!"

我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她拿起酒瓶子倒了,哎呀,洒出去了。他一把从她手里夺下酒瓶子,就顺手在她手上扇了几下。那白白嫩嫩的手瞬间就红了,我日你妈的,你说你打什么打,这么好的婆姨你不好好价伺候着,你还打。老子让倒酒了吗?老子又不是不长手,又不是不会倒,你打什么打,给老子能什么了,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连个丑婆姨也见不上,你倒好,在这里给我胡扎势了。

他说:"你能做什么了?连毬这么个小事也做不了,快滚你妈bī远远价。"

她不说话,站在我旁边不说话。

我说:"没事,你看你,你怎么还打她了。"

她不说话,站在我旁边不说话。

他说:"这婆姨就欠揍,你不打她她就不长记性。

她不说话,站在我旁边不说话。

这真他妈的不晓得什么是福,我看这是好日子过腻了,油锅锅里滚的多了,烧得不行了。要是我有这么个俊婆姨,我就天天价好好的伺候着,哪能这样打人家了。

他说:"你还不快走,站在那里给村长添什么堵。"

她头低着走了,到另一孔窑里去了。低着头好像还给我笑了一下,真他妈舒服死了,要是能和她睡一夜就是明死也能行。

他说:"村长,咱们说个事。"

我说:"什么事?"

他说:"村子里不是要修学校了,这工程你看是不是让我来做?"

我说:"哎呀,你小子这消息到灵通了,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

真不晓得,我是村长还是你是村长,你让我把工程给你就给你,能得你,那我村长的面子还往哪放?我是村长还是你是村长,你还你,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好好价说,不好好价说就是说破天也休想。我是村长还是你是村长,能得你,现在还是我说了算,换届是以后的事。

他说:"我就是做这个的么,你看你能不能?"

他把一千块钱的票子给我递过来。谁不爱钱,但是我能一把就接住吗?我是村长。

我说:"你看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是村长。"

他说:"就拿着,你老家拿去买点肉买点吃的。"

他给我强硬的揣进口袋里,这可不是我自己拿的,是他给我揣进去的。这能怨我吗?没办法,我是村长。

我说:"你眼眼放活点,这村里惦记这事的人还有了,你也要出一把劲了。"

他说:"嗯嗯,我们来喝酒。"

他一杯我一杯,就一口菜;这酒劲大了,怎么没喝几口我就晕晕乎乎的,多吃点菜,这鸡蛋炒的真好,不比饭馆里的差。他一杯我一杯,就一口菜,饿死我了,怎么价就饿了,不是刚在路大家吃了荤汤臊子饸烙吗?他一杯我一杯,就一口菜,吃不完喝不完我不回家。"呲溜"一杯,头一仰一杯,喝不完不回家;就一口菜,这菜炒的真他妈的香,比人都香,俊人炒的菜就是香。一般人能吃上这了?我能,我是村长。村长就是领导人了,你情愿让领导也得让我领导,你不情愿也得让我领导,情不情愿都得让我领导。

村里修学校,这工程给谁还不就是我的一句话,就看你把我奉承的到不到位,要是到位了那自然就是你的,不到位那就是别人的。/> 还没换届了,我就是村长,我就是领导。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还给老子眼睁的和牛眼似的,想怎么样?老子还怕个你嫩娃娃,碎怂,就是你大来了也不敢这样,就你还你。

第五章



人啊,这一辈子活的说有意思也有意思,说没意思也没意思。 不管你活着多么的风风火火,到头来还不是黄土埋人了,就是一个土圪堆。活的好也黄土埋人,活的不好也黄土埋人。娃娃们都过年回来了,让我过完年和老婆子一起到城里去住。说这村里现在也没有什么人了,就住你们这些老婆婆老汉汉了,有什么意思?唉,是没什么意思,娃娃们就是不理解,到哪里也不如这里,老人不是说:"金窝银窝不如咱的狗窝",就是这个理。城里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汽车多,楼房高,人多,卖东西的多。憨娃娃们啊,那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我们老人还是喜欢这村里,没事的时候就出去转转,在路上溜达溜达,和几个老汉汉们坐在阳门道拉拉话、玩玩牌什么的。城里人也是人,乡里人也是人,都是人,哪里的黄土都埋人了,一样。

路平一辈子没好活,就想看看孙子,跟死也没看到。这我算好的,我就那一儿一女现在都成事了,在城里上班,我也顺心了。家孙子外孙子都跑的呼噜噜的。家孙子、外孙子,都是孙子,只是前面多了两个不一样的字,其实一样,我看见是一样亲了。路大这小子半夜三更的不睡,敲我家门,什么事情,这么急。

"咚咚咚咚"的手撞门板声,你说你敲什么敲你,现在都几点了,半夜两点了,还敲。这能是谁了,敲什么敲,我常睡不着,刚睡着,现在醒了。你是谁么,你说你敲什么敲你,有什么事情天亮了就不能说了?不管,你就敲,管,我不想起,半夜三更的你敲什么敲。

我说:"谁啊?半夜三更的敲什么敲?"

他说:"老叔啊,我是路大啊!"

我说:"嗯,你有什么事?半夜三更你敲什么敲你,有什么事天亮了说。"

他说:"叔啊,急事,等不了,还请你老家给我开下门,我给你说说。"

我说:"憨娃娃啊,有什么事天亮了说,你说你半夜三更的敲什么敲你。"

他说:"叔,开下,我真的很急。"

有什么急事,能有什么急事?又不是养娃娃了,再说养娃娃你也没有婆姨啊,找我也没有用,应该找接生婆。半夜三更的,你敲什么敲你,你大都殁下了,后天就埋了。你说你怎么就没有在问婆姨上这么急过啊?传宗接代这是大事啊,现在着急火燎的敲门,你敲什么敲你,半夜三更的。

老婆子说:"哎,你还是起来看看,娃娃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事了,这娃娃也是可怜娃娃。"

我说:"就你心好,我心不好。这不准备起了么,心不好,能和你过的这么好,能让你当我老婆了,还一过就一辈子。"

老婆子说:"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我也没对你不好,让你三年种下七八个种,只是你日月不好,其他的没活,只活了两个的,你还你还你还说这话。"

怎么还和她吵了,没意思,现在不是说这些了。主要是看这敲门的有什么事了。半夜我也没开灯,一个开灯说话也是说,不开灯说话也是说,开不开就那样。再一个,开灯了老婆子会不高兴,老婆子都脱的一条线不挂的睡了。老是老了,可是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就圪蹴在脚地下拉,有什么说的就说吧!

他说:"叔啊,害你这么晚还起来,本来是不想这样,但村长太欺负人了。"

我说:"村长欺负人?不应该啊,他怎么会欺负人,这村里他是大能人了。"

他说:"好你了,你是不晓得,义务大叔,村长就是两面面脸。"

我说:"你说你三更半夜的就为说这么个,这我又晓得了。"

他说:"我想叫你后天给我当总管了。"

我说:"这不好,这是要惹人的。"

老婆子说:"憨娃娃呀,你叔这忙帮不了。"

我说:"这不好,这是要惹人了。"

他说:"我晓得了,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黑夜那会候二孙子在我家要和我干仗,谁叫他来的。妈的个bī,我又没叫他,他来了你说我爸能高兴?我爸恨他了,死了死了你还来做弄事情,我日你妈的,我就是拼上命也要和你小子闹打了。

老婆子说:"憨娃娃呀,这忙你叔帮不了。"

我说:"这不好,这要惹人了。"

他说:"我晓得了,我爸也就这么一事了,也是最后一件事了,我要给他办的风风光光的。他小子想闹打那就来。村长龟孙子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要看平时人五人六的,其实就是个两面面脸,什么孙子,老子不用你了。你算个毬,老子就不信找不下人。"

我说:"这不好,这要惹人了。"

老婆子说:"谁说不是,憨娃娃,这忙你叔帮不了。"

他说:"叔,一句话,帮不帮?我也不再说什么了,给个话,不行我立马站起就走。"

我不说话,这要怎么帮。帮了他就惹下了大能人,不帮他就惹下了他,这里里外外都是要惹一个人了,这算什么事情啊!我二能人今还真真的难住了,这事惆怅了,怎么做都不好。人家都说我二能人爱钱,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其实,这都是些糊脑子想法。你妈的,爱钱,谁不爱,给你放下一摞钱你能不要,哄鬼去。老子爱钱,为了钱什么都能做,放你们的狗臭屁,你给老子钱叫老子去死,你说老子能去吗?这都是糊脑子想法,谁不爱钱,哄鬼去,放你妈的狗臭屁。

我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好像不说话就能谁也不惹了,错了,我不说话就意思是惹不起大能人,也就是惹得起路大了。老子今天还就把这事反反价做,大能人怎么了,我还就惹不起?有什么惹不起的,他有儿我也有,他有钱我有钱,他有孙子我也有,他有婆姨我也有。狗日的,老子不怕你,有本事这次事情上你蹦跶蹦跶,我就给路大做主了。

什么事都是你办,你说了算,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天?你是地?村里修学校,我又不是不晓得你把工程给谁了,少给老子装好人,老子都晓得了。又给候二你大了,给你钱了吧!一下子吃死你,撑死你,就不怕天,你做的事老天都一一的看在心里了。老子不怕你,老子这次就给路大做主了,有本事给老子在事情上蹦跶蹦跶,你有的老子都有。

我说:"路大,你先回去,后天事情上我来给你主持,有我了。"

他说:"好的,有您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回了。"

老婆子说:"你疯了,你晓得你这是惹大能人了,糊脑松。"

我说:"给老子悄悄价,老子晓得了。"

我又不是不晓得,我糊脑松,你给老子精怪。一辈子不敢说话,怕什么,我又不比他差,凭什么他小子在这村子里踢的火芯子乱扬了,我就不能。我也能,能得来来,怕什么,我又不比他差。就在事情上说说,这村子里将来事情多着了,不要看现在是死气沉沉,其实,这里面油水多着了。怕什么,我又不比他差,谁尿谁了,一人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怕什么,我又不比他差,谁尿谁了。

第六章



村子里就这么点人,怎么还修学校?有等死队,老的都黄土埋了半截的人。还有些婆姨女子留下来照顾不能带出去的小娃娃,你说你修个学校是给谁用了。还修个三层,给谁用,给鬼用啊!真是想不通,这些领导是怎么想的,都是糊脑松、半脑子、脑子不满,怎么就能和这村里的领导一个水平。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省里、市里的领导,怎么能不考察就盖学校。学校本来就十几个学生,就我一个老师,我也是没得办法了,没考上么,不然我早走了。做为一个女娃娃,还是有文化的女娃娃,在这村里是没什么前途,找个对象倒不难,年轻后生多得是,可是你能看得上这些?说是这村子里民风不淳朴,我妈还不让说。我那天就见我拐子叔和娄胖子叔的婆姨里在玉米地瞎扯了,一个拉,一个推。还说什么,就听见喘气声。

拐子叔说:"女人就是贱,纸糊的裤裆。"

拐子叔说:"娄胖子,老子给你还回来了。"

娄胖子的婆姨说:"慢点,我难受,慢点,我难受。"

拐子叔说:"慢你妈的bī,老子就快。"

一个说慢点,一个就更快,一个说慢点,一个就更快。就是这样,猛的进,猛的出,猛的进,猛的出。娄胖子,你也应该给老子看看,看看我们这个事情,你也会和我一样喘吗?反正我是喘得不行,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实在是不行了。你怎么那么能干啊,我三十一下就不行了,老了,不中用了,差不多了,老子也不亏了,差一两下老子认了。

就这事,我妈还不让我说,我明明就是看到了。这拐子叔,平时老老实实,看不出,原来是这样的人。还让娄胖子叔看,这不是找事吗?我又不是娄胖子,喊什么喊,害得我看的脸通红,烧的厉害。

听你回来说,路平叔殁下了,就后天埋了。唉,这可给路大哥搁下了,一个两个人的家,现在就剩一个了。路大哥怎么就问不下个婆姨?人长的平平整整的,没有什么缺陷,怎么就问不下?实在想不通,农村的女子多了,怎么就问不下?

你说:"昨天夜里,候二欺负我路大哥了。"

我说:"这村子里就是不行,黑皮横行,什么都要独占,就没人来治治。"

你说:"憨女子,哪有那么容易,现在就是老实巴结的人吃不开,黑皮恶霸正吃得香。"

我说:"妈,迟早有一天这些人会倒下的。"

你说:"说得对着了。你再能再精,也是个死,谁也逃不过那一时。"

你还说:"算了,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反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要多管闲事。"

真的是没办法说,怎么就觉悟这么差。国家是富了,是强了,这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不是黑皮恶霸的国家,怎么就不管自己的事情。唉,他们的想法也对,你一个人说有什么用了。人家都说是黑的,你说是白的,你一张嘴能说过人家十张嘴了?白的也是黑的,黑的也是黑的,白黑都是人家说了算。

我说:"妈,你说咱们村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就光棍这么多,老的是光棍,小的也是光棍,老老小小都是光棍。这样下去,咱们村就不要叫娄家村了,干脆就光棍村算了。"

她说:"本来就叫光棍村,人家外村的早就这么说了。怎么弄的?个自不争气么。"

我说:"怎么就不争气了,男人都是男人,和女人都能养娃娃了,怎么就个自不行?"

她说:"你哥幸亏出去了,不然在这村里问婆姨也是不好问。你看看那年轻后生一天闲着,一溜一溜的,什么也不做,不是吃就是喝,不是偷就是抢,人家谁家的女子来了,来了跟上喝西北风了?"

我说:"嗯嗯,这倒是。"

她说:"你看,路大,跟老子死也没叫老人看见孙子。"

我说:"嗯嗯,这倒是。"

她说:"还有,拐子家的三个儿子,这将来也是光棍料。"

我说:"嗯嗯,这倒是。"

她说:"一道街上的,娄富家、娄精仁家将来都是光棍一大堆,唉,就看将来这村子里有什么发展没。"

我说:"这村里能有什么发展?"

她说:"听说,是听说,这村里要修个火车站。"

我说:"这要是真的,那就不得了,人多了那就婆姨也就来了。"

火车站一修,月亮就变成了太阳,太阳又变成了月亮,该做饭了,吃饭。

唉,看恓惶不,可怜不,在这村里,不要什么大的事情就能炫耀,能问个婆姨就是炫耀的大资本。男人,没有女人,这辈人就要绝了。绝了,断后了,没有娃娃,谁给传宗接代?既然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我还就不信了,有这么多的光棍,在一个地方也肯定有这么多剩下的婆姨,像如女儿国那样的地方。神话是神话,可是这样的地方应该还是存在。没过多长时间,拐子叔家的大小子守财就找到了这样的地方,谁说没有婆姨?谁说这是光棍村?不是的,守财就给村里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了说守财有本事了,拐子叔受了一辈子,没白受。比路平叔的命好,最起码活着见上孙子了,毛格楚楚的孙子抱在怀里,那叫个舒服。我看拐叔舒服的样子,就是给个天他也不换。

人家问他舒服不、舒坦不?

他说:"舒服死个人了,没有的不晓得。我日他一万辈祖宗,你就是给个天也不换。唉,这当然是我想的,婆姨有了,养娃娃还要经过个十月怀胎了,哪有那么快的,有了婆姨有没有娃娃还不一定了。

我看见路大正忙里忙外的张罗事情,明就埋了。他过来叫我,要我给他记礼帐了。一个原因,我会写字了,其他人不会写字,不叫我叫谁了。就我会写,那还都是要写大写壹贰叁,就我会写,不叫我叫谁了。

他说:"妹子啊,你看哥这,明天早点来给咱爸记礼帐。"

本来还同情他了,现在说是咱爸,至于要这么说么。我爸是我爸,你爸是你爸,我爸怎么就成你爸了,你爸怎么就成我爸了。我爸叫娄拴柱,你爸叫路平。我爸是我爸,你爸是你爸,你爸殁下了,不是我爸殁下了,你看,我爸还在炕上坐着吃饭了,吃和面就馍馍。

我说:"咱爸?我爸在炕上坐着。"

他说:"不是,是我爸。你看你,这还计较,哥不是忙的么哥。"

我说:"你忙也不能把我爸说成你爸,你爸说成我爸啊。"

他说:"妹子,你明早早价来,哥忙的长八只手也忙不过来。"

我说:"你忙也不能这样,我爸活着,你爸殁下了。"

他说:"明早早价来,哥忙的就是长八只手也忙不过来。"

我说:"嗯,你忙你的吧!"

他说:"明早早价来,哥忙的就是长八只手也忙不过来。"

唉,你说,活着不给好好吃,死了,才这样胡闹。你就是给他烧个金娃娃他也不晓得,你就是给他摆八碗九碗,他也不会吃了。嘴闭的光格单单的,你说你,活着不给好好吃,现在才给这样闹,憨人啊!你就是给烧个金娃娃也不顶事,他不晓得。你就是给摆八碗九碗,不顶事,他不晓得。就凉哇哇的在土窑子里睡着,什么也不晓得,你就是给烧个金娃娃也不顶事,顶毬了,毬也不顶,就是胡糟蹋东西了,憨怂。

路大啊,你就不要这样大闹了,毬呀不顶,你还借下一屁股债。顶毬了,他也不晓得,你就是闹的再红火他也不晓得。说不下,唉,憨人啊,说不下。天爷爷呀,你说人怎么就憨成这么个,是怎么想的,人死了,你就是给烧个金娃娃也不顶事,你就是给吃个八碗九碗也不顶事,不顶事么。人死了,就不要给胡闹了。

不要看我紫霞是个文化人,这么些话我就能这么说,在这村里,把我都感染的脏话直淌了。唉,改不了了,我就这样了,这里生养的我,这就是它给我的印记。

第七章



这几天把我忙死了,我就是长八只手也忙不过来。 明天,就是明天,一埋就算毬了。爸啊,儿子给你办的事情,在这村里也不是差的,好酒好烟可劲上。饭菜也是顶好的,我专门请了县上的厨子。那晚上,二能人也说好了,就叫他当总管,不要他村长狗日的。你格老子能,好像老子离了你就活不了,你看老子能活得了不。爸,我这差不多是最高档次的,在咱们村我这是办的最排场的,他候二老子的殁下最多也就这么个。吹手,我也订了两班,轮流着吹,一天一下也不停。吹的震天动地价响,让所有的人都听听,看看咱路家的实力,谁也不尿。

一大早,二能人就来了,帮忙的人也早早价就来了。做饭的做饭,烧火的烧火,切菜的切菜。热闹死人了,红火热闹,我就是长八只手也忙不过来。

我说:"娄叔,来了啊!您看怎么样,您给安排。"

他说:"没什么好安排的,就是让大家吃好喝好,做东西多做些,宁教长也不教短。"

我说:"好的,我看已经差不多了,估计差不多。"

他说:"憨娃娃,这可不敢估计。要是咱们把这事情中间给弄烂包了叫人家笑话了。"

我晓得了,我怎么能叫烂包。埋的是我爸,我晓得了,我能叫我爸丢人了。笑话,人家,不就是村长、候二等人么。没事,二能人,你就放心,我做的准备可充足了。我能叫烂包了,不想想,我这几天忙的,长八只手也顾不上,能叫烂包了?没事,放放心心的当好你的总管,要什么东西你就招呼。

我说:"没事,您老放心。烂包不了。"

他问:"你杀了几个猪?"

我说:"两个,只长不短,放心。"

他问:"你杀了几只羊?"

我说:"四只,只长不短,放心。"

他问:"多少条烟?"

我说:"一百条,只长不短,放心。"

他问:"多少箱酒?"

我说:"八十箱,只长不短,放心。"

太阳来了,大家就差不多都来了。都来赶事情,吃这顿饭,放下几十块钱吃一顿八碗。往日的塌墙烂院,冷冷清清的,现在热闹,人头涌动,坐下等着吃。这有些不像是在埋人了,倒像是庆祝什么。我也不明白,中国的习俗怎么这样,明明是死人了,伤心还来不及,怎么还要请大伙来吃饭喝酒,这样还怕不热闹,干脆请来吹手吹上,增加热闹的气氛。你说说,明明是死人了,现在还要这样大吃大喝,做什么了么。庆祝什么?是庆祝人死了?还是要大家晓得一个人永远的消失了?唉,搞不懂,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老先人的规矩,难改。谁改谁就是大逆不道,看你们哪个龟孙子敢改?

村长来了,你大能人还有脸来。我都没要你当总管,你就没感觉?为什么不要你当总管?你就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吗?还嘻嘻哈哈的来了,你嘻嘻哈哈什么了?你说你笑什么?怎么这么没脸,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什么?

他说:"哎呀,二能人能行了?当总管了,不错?"

二能人看看大能人,可以想想,这是什么样的场景。大能人,二能人,都是能人。本来今天是大能人的主场,现在让二能人占了,看着自己的仇人,是分外眼红。大能人没有眼红,面面上没有,心里指不定是怎么想的,不晓得有多么的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捅不死心不甘。不过,两人看起来好淡定,都嘻嘻哈哈的,你说你们嘻嘻哈哈什么,明明是生气了,还要嘻嘻哈哈,憋死你们。

二能人说:"不行,没你大能人能行,你不是大能人么?"

他说:"大能人,大顶什么,还不是让老二给压住了。"

二能人说:"能行不能行,都是让逼的,你不行人家就能行,你能行人家就不行,能行不能行看个自。"

他说:"真的能行了,说话都说的绕来绕去,我都快听不懂了。"

二婶子来了,还是磕着瓜子。走着,吃着,走着,吃着,走着,吃着。

他说:"拴柱家来了?"

她说:"来了,来吃饭。"

候二说:"我也来吃饭,听说路大这回闹大了。"

他说:"说是花了几万块钱,好吃好喝的接待大家了。"

她说:"那你们能吃好喝好了么。"

我说:"吃好喝好,吃的饱饱的,喝的足足的。"

候二说:"你这有钱啊,这事情办的在这村里也是首次啊,第一。"

我说:"你们吃好喝好,就为你们吃好喝好。"

好不好,不用你孙子来说。好了,大家吃好喝好,大家就会说好,你也会说好,因为你也吃好了;不好,大家没吃好没喝好,大家会说不好,你也不会说好,因为你也没吃好。你他妈的是什么孙子,好不好不要你说,出几十块钱吃几口就吃回去了,我这都是大鱼大肉,杀了两只猪,四只羊,买了那么多烟酒,你们能吃不好?不说这,我就是为你们说好,就是赔钱我也愿意,我愿意。赔钱是肯定的,我是借了一屁股债,就为你们吃好喝好,我愿意,我愿意借钱,就拿钱买你们一句好。我愿意,谁管得住,借下钱是我还了又不是你们还了,借多,是我借的,借少,也是我借的,借多借少都是我借的,管你们毬事了,你们管你们吃喝就好了,在这里啰嗦个屁,我愿意,我愿意怎么了,老子就是愿意。我就是愿意,我就是愿意花钱换句好,怎么了。

开席了,不要以为我没看见,人多了,我就看不见了?笑话,人多,我看得见,人少,我能看得见,人多人少,我都能看得见。吃就吃么,你还拿个酒盒子往家里拿。人心没够,吃就吃,你还拿,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上去给你夺下,伤你面子,让你丢人,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能那么做吗?我就假装没看见,可是你,可是你,可是你也不要这样没完没了啊。是不是拿人家的你不心疼,人家的就是白拿。我不说,不是我没看见,是我不想说,你看你,还来劲了,拿一盒子就行了么,还又拿个空盒子往满装。我能说吗?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又不是三岁憨娃娃,都懂道理的人,怎么就这么没够啊,我不说不是我没看见,我就是看见了才不说你们。人还没吃,一盘子鸡,倒进去,一条鱼,倒进去,一碗炖肉,倒进去,一碗烧肉,倒进去。盒子有那么大?怎么能装这么多啊,看看,油水子都漏出来了,漏下一地。唉,造孽啊,你说你们,要吃就把人带来么,这么偷偷摸摸,好像我路大是舍不得东西。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不是说了,我杀了两只猪、四只羊,那么多烟,那么多酒,就是为你们吃好喝好。看看,油水子漏下一地,造孽啊,什么人啊,怎么就这样啊,我不说不是我没看见,乡里乡亲的,我能说吗?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说,我不说不是我没看见,你看你们,还拿上个没完没了,我不说不是我没看见。

晚上,给我爸送一程,火把和条长蛇一样,很长很长,没有一里也有二里。鞭炮是一千响的,都是一千响的,"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不能停,一千响的,都是一千响的,一串接一串,这样就是几万响,不能停,就"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都是一千响的。礼花也是一个接一个的飞上天,一个接一个,把天照的通光明,就是和白天一样,就和那节能灯一样,白刷刷的。你说能不费钱么,这样一串接一串,一个接一个的放,都是钱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都是钱,一个上天"咣"然后"哗"的一下,都是钱,都是钱,你说我不借钱能行吗?我哪来那么多钱,几年没出去了,又不偷不抢,就种地,现在地里能刨挖多少。你看地都荒成什么了,草长的一人高,谁还刨挖了。你说,我不借钱能行吗?现在的响声,明晃晃的都是钱,都是钱,就是为我爸走好,明明价路好走。

不管你们怎么拿,我不说不是我没看见。唉,拿吧!能拿多少呀,你们还把狗引来也吃,给你四处瞎跑,吃吧!人狗都吃,能吃多少呀,拿吧,就个酒盒子,你能拿多少呀。都是钱,响的震天动地价响,你听听,这村里谁家埋人这样过,我路大这样了。照的明晃晃的,你看看,这村里谁家埋人这样过,我路大这样了。都是钱,我就借,都是钱,我就借。天黑,明明价好走,让我爸最后明明价走,顺顺当当的走。

明明价走,就这一事,不管怎么样,我都认。就是为个吃完喝完,我没钱,我就借,我就借,这家三百,这家五百的借,我就借。为了我爸,为了我爸,人活一辈子,就这么一事,给老人办的富富态态的,多好。你们都吃好喝好拿好,我认了,我不说不是我不晓得,我不说不是我没看见。为了我爸,为了我爸,人活着没好活,死了我就给办的富富态态的,绝对是这村里的第一,都吃好喝好拿好。你候二小子看什么,好好价吃,撑死你孙子,又和大能人说什么了,鬼鬼祟祟,缩脑缩屁股的,吃上喝上还填不住。一下子呛死你。就这一事,就这一事,我认了,我愿意,我愿意,没钱,我就借,这家三百,这家五百的借。为了我爸,明明价走,活着没好活,死了不能简单的草草了事,我要给办的富富态态的,绝对是这村里的第一。

我说:"二婶子,吃好。完了回时给我二叔拿上些。"

她说:"那多不好意思,不能的。"

我说:"能行,怕什么,你看看,那里的都油水子漏下一地。"

她说:"那多不好意思,不能的。"

我说:"拿上,我愿意,我还借你钱了,拿上。"

她说:"那我就给端碗,晚上我就不用做饭了。"

拿上么,人家都拿了。不拿白不拿,都是我的,我愿意的,没有钱,我就借,这家三百,这家五百的。吃好喝好拿好,我就为一句话--好。

第八章



路平没白活,看看人家路大给办那事,在这村里也是绝对的第一。富富态态的,没得说。人家娃娃是把钱借下了,可是人家是做成事了,借的值。我也愁了,你说你们两个也大了,二十几的行货了,怎么就问不下个婆姨。年年往外跑,一年钱也没挣回来,婆姨也引不会来一个。这又一年,一年一年可快了,一下说起还犟嘴,叫等等。等什么,等你们的墩子,你以为老子不会死,老子还再有几十年的活头了?糊脑子,不想想,人这一辈子能活多长,明了黑了,就是一天,暖了冷了,就是一年,活了死了就是一辈子。我不敢多想什么,就是想死下了给我也办路平那么个事情。你说我老老实实一辈子,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做,怎么就这么个命?大包大包,不学好,已经快奔三十的人了,你就不说为婆姨的事情急一下,一天价一溜一溜就是瞎串,这村里有什么串的么。小包也是,人常说:"跟好人出好人,跟上死鬼会跳神",就不学好的,你哥我看就不顶事了,你才二十三四的人敢好好的么,爸还不死可就是希望在你身上了。你看你妈一天还给你们好吃好喝的,我实在是看不惯。毬事不做,一天还给吃好的,这样的吃老本,时间短还好说,时间长了,吃风喝屁可。老子也会死了,老子死了你们怎么办?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子不死,儿不大。"村里修学校了,你们俩兄弟就去揽几天工么,一天呆在家里怎么办啊,常年年还出门可了,今年这是怎么了,跟上鬼了,就是死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说上装的悄悄的,就是圪蹴在门圪崂吃烟,弟兄两个一个样样价。烟不出钱吗?烟也是拿钱买的,又不是人家白给的,给老子在那里吃上个没完,有什么毬面脸吃了。看什么看,老子说说你还怎么了,眼窝一睁一睁什么了。你还吃人呀,狼娃喂成虎娃了,你还敢吃人呀,老子怎么说是你大了。说上装的悄悄的,唉,你说这怎么办,你说,人家不听,你说,人家不听,你就是说破天也说不进去一句,把你老孙子挣死也不顶事。要是你姐在的话,你姐肯定也会这样看不起你们。那时还说你们这小子们好,要你们传宗接代,那时晓得现在你们是这样的毬势,那就把你们送出去。还说你们是那好的,你姐姐就是个女娃娃价,将来大了也是人家的人,大了是人家的人,那就小着就给人家,这样也就能把你们留下了。可是看看你们现在的怂样子,熊样。老子真是眼瞎了,也不看看你妈都熬煎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还在这里装的悄悄的,真的是把老先人也气死了。

她在做饭,惦着面手,走出来,她说:"你这鬼老汉,这样瞎说了半后晌了,累不累?"

我说:"我当然累了,我也是人又不是牲口,就是机器用的时间长了也发热了。可是,你看看这两现世报,唉,真是把巧玲娃娃亏了。那时还不如把这两现世报两尿盆子扣死。"

她很生气,不晓得是为什么,她说:"你就不要说了,快吃饭了,吃多吃少说话,做的剩下糟蹋的,都是五谷杂粮,都是东西。"

我听到这,就想起。她为了不糟蹋饭,本来酸了,可是都是好东西,喂牲林可惜了,她就自己吃,喂自己,一口一口吃,最后端起盆子吃,说也说不下。不要命了,不想活就快快价说,死法多了,你说你,这样的作践自己。可以去跳井子,去吃农药,去找根绳子上吊,去钻汽车,多了去了,海了去了。你说你,就这样吃酸水子东西,能活得了?怕糟蹋东西,你晓得他们出去是怎么花钱的,你晓得不,人家两个把那三五块钱都不当个钱,你这样值得吗?唉,半脑子,半夜往下死了,肚子疼的直叫,一趟趟的跑厕所,一直到天亮,你静静的躺在那炕上,人家两个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直直的出去串去了,该吃吃,该喝喝,你说你,现在这样为这些龟子子顶什么事。

你就一句话,就一句话,说了一辈子,拿了我一辈子。一句话,说了一辈子,我听了一辈子,心寒啊,你这样,他们两个鬼子子晓得了?你老婆子这都是胡闹了,个自受罪,自己受罪,受死也不亏,活该。你说你,就一句话,说了一辈子,我听了一辈子。

她看着对面破烂的庙,久久的,久久的,太阳变成看月亮,月亮边上有了星星。久久的,久久的,她说:"唉,娃娃好,娃娃坏,都是心里的块肉,谁叫养了那事了。"

一句话,说了一辈子,我也听了一辈子。就是巧玲娃没听着,把娃娃亏了。早知道这俩是现世报,连个戳牛屁股小子也不是,就两尿盆子扣死,就是把巧玲,把娃娃亏了。

我说:"村子里修学校了,现在正招人,你们两个去揽工。不要在这家里呆了,恶心的人不行,赃的人看也不想看。"

大包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他说:"妈,今天吃什么饭?"

她说:"拌疙瘩打鸡蛋,想吃不?"

二包把烟把子在地上泯了,站起来,他说:"这我爱吃,妈,我能吃两碗。"

她说:"三碗也吃,这又有了,尽量吃。憨小子,这又不是穷苦艰难,三碗也吃,尽量吃。"

大包说:"我吃一碗。"

我没说话,她说:"你鬼老汉子吃多少,个自说么,还要我一个一个问,麻烦死了。"

我说:"问我一下就不行吗?这俩小老人都能问,我怎么就不能问?"

她说:"你要把我累死吗?我不问你敢行了么?你还这么不懂事?"

这是哄孩子话,一句话,一辈子,我听了一辈子。我说:"你看看,你把娃娃惯成什么了?一天一溜一溜呆着什么也不做,连个婆姨也问不下,叫人家笑话。我受了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受苦人,这辈子他妈的是造什么孽了,养下这两个现世报、鬼子子。"

她说:"唉,谁叫养了那事了,憨人啊,就这样将就着,娃娃有娃娃的打算了。"

我说:"嗯嗯,娃娃有娃娃的打算,就是等咱们这两个老格桩死着了。受了一辈子,给窑砌好了,装修的白格刷刷价,锃光瓦亮的。就是婆姨问不下,这还是家里不行?这就是人的毛病。"

她把盆盆碗碗摆下一锅台,盐钵钵、醋壶壶、辣子碗碗、芝麻钵钵、腌韭菜碗碗都端到锅台上,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她说:"你鬼老汉瞎说什么,娃娃哪有毛病了?我看就是你一天有毛病了,说个没完没了。"

她说的对,我一天就是说个没完。你不晓得,我这是急了么,人家吃的拉都拉了,你还没吃呢。人家娃娃不光婆姨问下了,娃娃都跑的呼噜噜的了。咱们呢?婆姨还不晓得在谁家娘肚子里了。往死急了,还嫌我说个没完,唉,你老婆子就受死,不顶事么,一眼看下这现世报不顶事。我就和个婆姨价一样说个没完,你不晓得我这是急的么。

我说:"没毛病,是我瞎说了,放屁了。我放屁了,闲着没事一阵一阵价放屁了。吃饭,吃了饭快滚的远远的,一阵也不想看见。什么孙子,就是亏了巧玲了,唉。"

大包说:"你看你一天价急屁火烧的,就是说,就是说,说这顶屁了。不就是个婆姨么,世上的女人可多了,我明就给你引一个。"

我拿起碗,放下,这吃什么饭了,有什么可吃的,一肚子气就饱了。我说:"你吃就吃,不吃就算了,还给老子在这里吹你大的牛bī了,给老子悄悄价。"我拿起碗,放下,吃什么,气也气饱了。养下这不争气的,现世报,你能把他怎么,说上还眼窝一睁一睁的。一句话,她说了一辈子,我也听了一辈子。谁叫养了那事了,可谁说养下这么些龟孙子,就叫这么些龟孙子来拖累老人来了?吃了,快滚你妈bī远远价,一阵也不想看见。

小包吃的"呼噜呼噜"的,连汤带水喝的,吃的脑上的汗水子直淌了。我看不过,看不下去,我说,我就说:"就是些吃货,吃可能行,还要脸不要脸,活的有什么意思?"

小包放下碗,用手抹一把嘴,又吃烟。我看他,她看我,我看他吃,他给我递,我说:"老子不吃,老子吃不起。"他说:"你看你,急什么了么。一道街上,没问哈婆姨的可多了,又不是我们两个。你看精仁叔家的那两个小子,还有拐子叔家的那三个,你说你,急什么急么?一天尽瞎操心。"

我说:"吃完了,快滚你妈bī远远价,一阵也不想看见,想去哪就去哪卖脑去,什么孙子。上辈子是做下什么坏事了,养下这么两个现世报。"

不看好的,就看不好的。老人常说:"拄棍还拄个长的",这就不看好的,就看些光光家。我娄富,叫个富,哪来的富,就他妈的扯淡,纯粹的扯淡。精仁家,家里有个疯婆姨,你妈又不疯,一天给你们伺候的周周到到,这一样着了?娄拐子,是个拐子,你大又不拐,一样着了?半脑子,胡脑松,不看好的,就看不好的。看看人家,看看娄胖子家的娃娃,过段时间就结婚了,看看大能人、二能人家的娃娃,不了人家能了,人家的娃娃给出力了,争气了。就这两个现世报,能把人气死了。还是懒命鬼,闲着什么也不做,就是吃。早晓得这么个,还不如在那时两尿盆子扣死了。就亏了娃娃巧玲了。

第九章

九.

天暖了,不仅仅是暖了,是热了。 六月的太阳最毒了,放屁了,七八月的也可毒了。暖了,不是春天了,是热了,是夏天。钱越来越难挣了,还又不值钱,我的那憨老人就说我今年不出去挣钱去,去哪挣,这热成这么个,去哪。一天就急个给问婆姨,婆姨,婆姨,要婆姨做毬了,就能养个娃娃,下个崽。再就是烧火做饭,婆姨可多了,到时候我引回来个就好了么,我又不是不晓得,不憨着,就是给你说个没完,说的我脑仁子疼。

没事就去二婶子家去串串,唉,今又来迟了,没空位了。你看看,这人家娃娃都没出去,就叫我出去,憨的没深没浅,憨老人啊!这一天人就是多,这还紧走慢走,来了就迟了。窑里凉凉价,窑就是好,就是冬暖夏凉,还说要城里去,去了把你给热死。脚地下一场,炕上一场,都满了,我又来迟了。二包看下这没戏就走了,不晓得去哪了。我看会,这外面正亮红晌午,晒得能去哪?我就看,窑里凉凉的,就是好,这就是冬暖夏凉,就去城里,去城里做毬了,热死你孙子。

我就看,看看,现在外面热,没地方去,窑里凉凉的,坐下看会。我就看,看会。

他来了,门里进来,头发抹的油腻腻明晃晃的。你说你,这村里又没有小姐、婊子,你打扮的和盖老、嫖客一样。一年倒是挣得不少,就都在外面给婊子了,嫖了人了。我大包没钱也不想看你,你还能的,不晓得是谁家儿的。不看看,你大就是个拐子,你妈了,嫁汉马撵不上。你们三个光光,问不下婆姨,一家子,就一孔软绵绵的烂窑,人家谁家女子来了。我家好歹还有那么几孔新窑了,问婆姨那是迟早的事。

他说:"大包啊,你也来迟了?"

这他妈的,不是问这么些废话,来早,来早老子能做这看,来早老子早就上场了。问这么些废话,不叫给老子打光棍,比老子大**岁还连个婆姨问不下,再说,来早来迟跟你孙子有什么关系。

我说:"来迟了,没位了,就坐这看看。"

他坐在炕栏上看,在我旁边。我一溜下炕,拿了个凳子到脚地下坐着看。谁赃的和你一搭看了。我就拿着凳子坐下,坐下看。窑里凉凉价,就是好,看上凉凉价,一点点也不瞌睡。

都来了,家里呆不住。大晌午,不睡觉,都来了。都迟了,就坐下看会。窑里凉凉价,看会。

二盖老也来了,头发不明,但也油腻腻的,和上了猪油一样。这弟兄两个一个样样,娄拐子养下这么几个现世报,就是跟上个哥哥的瞎逛,也有二十**了,和我差不多。

他说:"还是窑里凉快,外面能把人人油晒出来了。"

又一个声音,他说:"谁说不是,去地里走了回,还是等后晌凉会去。"

差不多的声音,他说:"哥啊,咱家的羊我给放到山上了。"

他说:"嗯嗯,你回去喝点米汤,时不时的上去看看,不要让跑了,又半夜半夜找羊了。"

他说:"晓得了,我先回了。我姐把馍馍蒸好的,晚上吃炒菜馍馍,你串会早点回来。"

他说:"爸爸了?"

他说:"地里去了。"

这就是精仁叔家的两个小子,大小子也不小了,人倒是务务正正的,可是个好受苦人。二小子本来现在正是读书娃娃的岁数,十六七岁,可是,没人管娃娃,就给买了群羊,一天就是拦羊,这也挣钱,可是你就是拦一百年,在这村里里也就是个拦羊小子,一辈子的拦羊小子。女子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一二了,还找不到人家,娃娃倒是俊俊的,花眉俊眼的,都说是好女子。做生活也利利索索的,就是家里,家里一个疯妈就给害坏了。要是这女子一出嫁,这家也就散包了。还记得,这女娃不在,去城里的姑姑家走了趟,有人去家里串。一进门,一堆鸡屎就摆在锅盖上,鸡在炕上脚地下乱飞。吃罢饭的盆子、碗、筷子、勺子摆一锅台。你说说,这女子能出嫁了?可是女娃娃家不出家,总不能老呆在家里,养成老女子。这对娃娃也不公平,女人价一辈子,不就是为能找个好人家,给养个娃娃,做个标准的婆姨。可是,这家里能走得开吗?你说说,有人说:"二娃啊,你妈疯成这样,给买点药吃了,对你们都好,她少受罪你们也少拖累。"

她就做生活,不说话,那人又说一遍,她就做生活,不说话,那人又说一遍。她说:"你放你妈的狗臭屁,我妈就是再疯也要活着,有你什么事了,妨碍你吃了,还是妨碍你喝了?"

她不想让人家这样说,她晓得了,不要看年龄不大,她晓得了,人情世故,她都晓得了。说句不好听的,家里没爹还行,要是没娘,那就是个烂包。娘就是再不好,那也是个世皮子,就是再疯,也晓得给娃娃缝补了。疯也好,憨也好,只要活着,那就行,就是个世皮子,这个家就烂包不了。男人家,毕竟不会许多。出嫁不出嫁,她晓得了,她现在正在做炒菜、馍馍一锅已经蒸熟,另一锅又安顿里去了。

家里,这个家里,一个女人疯了,一个女人还精精灵灵的。疯女人、憨女人养下个精精灵灵的女人,这个家,正是因为这两个女人,疯女人、精女人,还存在,还没有散包。

二婶子今没耍,炕上睡着。这会刚醒,一眼就看到搓麻将的娄胖子。坐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清醒一下。顺手在锅窝子端起早上剩下的瓜汤,喝了几口,喝得直叹气。

她说:"还是这瓜汤好,两口就喝的凉凉家,绿豆是好东西,这夏天就要这东西了。"

没有下炕的意思,就看娄胖子的牌,好入神,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眼睛珠子飞了,娄胖子的手在跃跃欲试,捏着一个疙瘩。打出去了,她也就唉了一声。

她说:"你打坏了,你这盘成不了。"

娄胖子说:"婆姨女子价能解下毬了,悄悄价。"

她说:"你老小子还不信,你老小子慢慢价看。都快当公公的人了,还老不正经。"

说不正经,他还真不正经,哪里正经了。最起码,娄拐子是给攒着了,弄人家婆姨,这就是最大的不正经。现在还拍二婶子的屁股,真的一点脸也不要。那个肉脑里就满是些不正经,后脖子上的肉一堆一堆,哪天把你老小子的这个肥脑给砍了,看里面倒究有些什么,有些什么黑脑子。你说你都是要当公公的人了,还不正经,三岁带的老来性,改不了了。听人家说,他小小价就是个牲口,叫娘的往下脱裤子,他看,这不是人,这是牲口。看看现在,仗着有几个臭钱,在这村里得势的,能你妈bī什么。你的小子开个你大的脑烂车,脑大的谁也认不得,什么孙子。谁没用个谁的时候,就你有钱,你能一辈子有钱?老子还不信了,老子就一辈子没钱,这可说不来。十年何东,十年何西。小包说我说错了,我说的哪错了。他说人家都说三十年,你怎么说十年。我说我愿意,我就要说少点,就在十年里看这世势,看看是谁闹腾了。

你那脑大的小子也来了,认不得人,今就让你小子吃个大亏。来了就耍,正好又能凑一桌。我说:"二婶子,再拿副麻将,我们再开一桌。"二婶子说能行了。让你小子吃点亏,就不信三个还赢不了你小子一个。

天暖了,热的不行,一下做点生活头上的汗水子就直淌。年轻人啊,年轻人,娄村的年轻人,正享福着了。公路上晒的软的和发酵起的面团,一踩一个脚踪,硷畔坡底下的树也蔫了,知了是嗞嗞价叫上个没完没了,和我爸一样,一下就说上个没完没了。麻将搓的吧啦啦的直响,喝酒的酒瓶子碰的当当的响。你说你们这些娃娃,不好好价受苦,连个婆姨也问不下,就耍就吃就喝,半脑子、糊脑松,就打一辈子的光光可。窑里凉凉价,就是好,冬暖夏凉,把人舒服的要死。

世界大了,天也大,地也大,什么人也有了。各有各的活法了,精人又精人的活法,憨人有憨人的活法。精人也是一辈子,憨人也是一辈子,精人憨人都是一辈子,就这样活着,就这样死去,活着,死去,就是一辈子。

第十章

十.

领导就是领导,这娄村我就是领导,就是我说了算,你不要看我,看不看我就那样,我定下的谁家儿的能改了。 你还看,还看,还瞪了,眼窝睁的和牛眼睛一样,不要瞪,瞪不瞪不顶事,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咬我啊!在娄村,我就是领导,我就是天,你能把我怎么样?民主,娘的个bī,什么是民主,就是人民的主人,娄村谁是人民的主人,我是,我大能人是,我是村长,我是领导。不要看了,不要瞪了,给你说了不顶事,你还不要不死心,我说了就顶上了。我给候二说下了,我得说话算话,我总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那我还是什么领导,我是领导,我是娄村的天,就要说话算数,你说说下雨不下,说打雷不打,说刮风不刮,那还是天吗?我是领导,就得领着大家指导大家往前走。再说,我还拿人家钱了,你也晓得了,拿人家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办事,这是天经地义的,你说我有错吗?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是领导,领导就得先以身作则。最重要的是,人家有那俊婆姨了,你有了。还有人家俊婆姨的做的饭好吃,我就喜欢吃,以后我还要多多的去,说不定我们还能睡觉了。想想就能把人舒服死了,你说说,你想想,在那俊婆姨身上的肉上狠狠捏一把,你想想,你想想,你也见过那俊婆姨,能把人舒服个不死,你说说,我能不答应候二吗?那天要不是候二在,我早就和她在炕上打滚了,我日他八辈祖宗,日他一万辈祖宗,能把人舒服死了,就是给我个天我也不换。你想想,就那俊婆姨,你也见过,你说说,能把人舒服死不。好你了,你就回可,不要再看我了,看不看不顶事,你就是看一天,看十天也不顶事,我已经给人家说出去了,快回可。

他圪蹴在脚地下,村委会窑里的脚地下,看着我,还不时的瞪我。我就说:"给你说了,看不看我不顶事。不要瞪我,瞪我就更不顶事,你说你,不顶事么,你这样还把我惹下了,何苦了。"

站起来了,这下好了,他要走呀。错了,他妈的,这小老子是不想活了,还要去告我去了。路平养下这么个小老子的,是不想活了。埋你大那会就没叫我当总管,现在用起我了,你就不想想,你让我没面子,我还能让你好过。那会做这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想,不过脑子,不了说你这娃娃是半脑子、糊脑松。你大事情上,你这风头出大了,钱尽量花,东西尽量让人吃,你耍的大,这村里你是目前为止耍的最大的。一个光棍小子,穷小子耍这么大,还不要村里的领导人领导,你能行了么,天你也不要,能行了。现在还想要这,滚你妈bī远远价。

他站起不走,他对着我,瞪着我,他说:"你给不给,说句话,利利索索的。"

哎呀,这还上天呀,不看看这村里谁是天,谁是领导人,你还翻天呀!利利索索,老子大半辈子了哪里不利索。我说:"不顶事,你快不要在这里了,快回可。"

他给我撂下话,他说:"你不要能,我就不信没人管得了你,我去告你去。"

这路平养下这么个小老子、嫩爷爷,现在还跟我较劲,老子一下就把你给泯灭了。碎怂,鬼子子,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这大半辈子,老子也当了大半辈子天了,你跟老子睁眼,还给老子嫩了。我说:"你去,你去告,我怕你不告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小子,你能包工,不看你那脑,给老子告可,老子等着了。路平养下这么个憨爷爷的,半脑子、糊脑松。"

他说:"我去镇上告你去,镇上不行去县里。我就不信告不倒你,当个村长毬事不给村里做,就你老小子给自己捞。大半辈子了还没够,什么孙子。就你那鬼老子开的小汽车车,开谁了,你说开谁了,是开这村里人的了,没有村里人的钱,就你毬本事没,地不种个地,能买起车。买不起车,也是个半脑子、糊脑松,也不是和我一样,打光棍了。"

我说:"你告去,愿意镇上就镇上,愿意县上就县上,有本事去市上。老子都有人了,你能把老子搬倒还说你能行了。还就说你路大能行了,我就天天给你磕头,你走哪我给你这小老子磕哪。"

他看着我,眼里的火花子乱蹦,看不看不顶事么,你说你,一个人好好家吃上喝上就好了么,瞎管这些做什么。就是再看,看不看也是不顶事啊!

镇长也拿过我的钱,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我想镇长也不傻,官比我大也这些比我懂的肯定多。你去告,你就晓得县长没有拿过镇长的东西吗?

他恼悻悻的看着我,眼里的火花子小了。他说:"唉,国家的大政方针是没问题,上面都好着了,就是你们这些小楼楼,把事情给歪曲了。还你妈的理直气壮,我**。"

我说:"你怎么还骂人了,什么孙子,还要包工,老子就是给这村里谁都给了,就不给你孙子,急死你。老子是领导,就是这村里的天,什么都是老子说了算。"

喝酒时,我就给候二说了我的想法,我说:"候二呀,你眼眼放活些,这村里惦记这事的人多了。盖学校的时候东西买一般的就行,不用买好的,也没必要用好的。就那么几个学生,你给我二三十万,要我修个三层小楼。说句实话,你修起做什么么,就那十几个娃娃,就是一个占一个教室也够了。这不是瞎花钱吗?不过,这我会给做个合理安排的,就交给我。"

你小子,告我我是领导,是娄村的领导,是天;不告我我还是,是领导,是娄村的天。你娃娃还嫩了,毛孩子就不晓得天高地厚了。怎么不去告了,倒不行了,有能耐就来啊,什么孙子。路平怎么养下这么个嫩爷爷、小老子。整个一个半脑子、糊脑松,看不看我,不顶事,你看你闹了半天,闹下个什么了。整个一个半脑子、糊脑松。

第十一章

十一

植树造林,是好事,漫山遍野的种树,将来长起来那就不得了,黄土高原就不是黄土高原了,就是大森林。可是,你就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黄土高原,就是直往上栽树,有个毬用了。要看得活不,差不多一半都死了,顶个毬。娃娃拦会羊,还不让,就你妈的政策多。问题是你种的树活的太少,看不看得活不,就是个往上栽,就说苗苗多,就不看是活的还是死的。娃娃拦会羊还不让,害的娃娃乱跑,现在好了娃娃和一只羊都不见了。你妈的bī,现在心甘了,要是我找不到我娃娃,老子就和你们没完。

我精仁叫精仁,你们都说是精人。就爱开我老实疙瘩的玩笑,我又不是不晓得,不想说。不想说我又不是不晓得,就是不想说,你们说你们的。这月都上来半天了,我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羊倒是回来些,差一只,娃娃也没回来,这黑天半夜的娃娃去哪了?

你是村里的大能人,领导人,就你能行,你说我娃娃拦会羊,你瞎咋胡什么了。害的娃娃怕的去后山拦羊。你还敢到我门上来,还嘿嘿的笑,笑你妈的bī,有什么心情笑,我直想扇你两个bī斗。

你说:"娃娃去后山了,你看见了。"

老子晓得你看见了,不是你,我娃娃能去后山吗?正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你这是什么狗屁领导,还是天,就是个毬。

女子家里急的等着了,哥哥的也等着了,我等着了,疯子也等着了。就你还嘿嘿的笑,你说,能找见了,不要着急,没没了。说的轻巧,那不是你的娃娃,你当然不急,你就能认得钱。

等不定,我去找找。后山都是羊斜斜路,娃娃又路生,坟地又多。不晓得娃娃现在走哪了,怕不怕,和羊在不在一起。我娃娃要是有个什么,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把你老小子给打死不可。不要嘿嘿笑了,滚你妈bī的远远价,跟上毬事不顶害一路事。

疯婆姨也要来,没办法,就跟来了。就数她走上快,在头前直走了,是直跑了。我说:"你慢点,天黑成这么个,看路。"

她头也不回,在头前直走,是直跑。她说:"快点,娃娃等着了,一会娃娃该着急了,早点去。

我说:"慢点,天黑成这么个,咱们想跟上,看路。"

我想喊喊,这样娃娃听见就会答应的。天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太黑了,我就喊喊,这才是黑夜里真正的眼睛。

她在头前走的很快,直走了,是跑了。好像迟去一两分钟娃娃就有生命危险了。我说:"你走慢点,天太黑,咱们想跟上,看路。"我说:"要不你喊几声,这样娃娃听见好答应。黑夜里,声音才是真正的眼睛。"

她听见了,听见我说的了。我已经看不见她了,我就跟那龟孙子相跟着,跟上毬事不顶还害一路事,你说你闲着没事,胡咋呼什么么,正管的不管,不管的给你瞎管,什么孙子。我娃娃没什么还好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价抽你的筋。

我说:"你不要跟着我了,我顾不上和你走这么慢,我要前头可了,她还在前头。天黑成这么个,她走的那么快,路生,我要看看她去,你一个慢慢走。"我正不想和这龟孙子一块走,什么孙子,没事你瞎咋呼什么娃娃,也就我那老实的娃娃听了,要是我,我肯定把你孙子骂你一顿。正管的不管,不管的瞎管,什么孙子、鬼子子。

她在喊,我听见了。黑夜里,声音才是最好的眼睛。她喊:"双双啊,你在哪,妈来找你来了。我的娃啊,你在哪,家里做好饭就等你一个着了,等,不回来,等,不回来。你在哪,我的娃娃。"

声音越来越近,我还没看见她。我就喊她,我喊:"你走慢点,天黑成这么个,走慢点,看路。"

她喊,我猜她还是直走了,是跑了。她喊:"双双啊,你在哪,妈来找你来了,家里饭做的好好的,就等你一个着了,等,不回来,等,不回来。我的娃娃啊,你肯定饿了,我给你带了个馍馍,快点答应妈妈。"

憨人就是憨人,还给带馍馍了,我还没看见。她什么时候把个馍馍悄悄价揣里可的,你说憨人憨着了,你看看做这事,是憨人能做得出来的?憨人有时候不憨,跟精人一个样样的,你看看现在做这事,是憨人能做出来的吗?

他跟上来了,手电光一晃一晃,日你妈的,晃什么晃,刺的眼都睁不开。我说:"不要晃了,你晃什么晃,有事你先回去,我们慢慢找。"他笑,嘿嘿的笑,你笑什么笑啊,这个时候还笑,嘿嘿嘿嘿,越笑越还来劲。老子没时间看你笑,你要回你先回可。他笑的差不多了,他说:"不要找了,娃娃回去了。刚才你家大小子打来电话,说娃娃回来了,正吃饭着了。"就这么个,你嘿嘿嘿嘿的,笑什么笑,有什么笑的,老子没时间看你笑。

她还在喊,还直往前走,是跑。憨人啊,咱们回,娃娃回去了,已经在吃饭了。我喊:"不要找了,娃娃他妈,咱们回,娃娃回去了,正吃饭着了。"

她说:"嗯,我没找到咱们娃娃。找不见,不晓得去哪了,找不见,我的娃娃,你去哪了。"我说:"在家里,我们回,娃娃回去了。"

她说:"我没找到娃娃,找不见,不晓得娃娃去哪了,我的娃娃。"

我的憨人啊,娃娃回去了么,在家里吃饭着了,你说你,在这里打死也找不上。娃娃回去了么,你就要在这里找,快回。早早价吃了饭,早点睡,明一大早还要出山了,还有一半的糜子还没有锄开,草长的老高高的,天旱,不晓得草怎么就长的那么高。

天黑成这么个,你走慢点,咱们相跟上,看路。我拿手电着了,咱们相跟上。今把你老小子轻饶了,我娃娃没个什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能把你小子轻饶了就说你老小子还能行了。天黑成这么个了,你走慢点,看路。

到川地了,怎么玉米林子飒飒飒飒价响,这又没风,遇见鬼了?活这么老小,还没见过个鬼。我还想见见了,怎么就玉米林子飒飒飒飒价响,又没有风,这是谁家儿的,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玉米地。这正到吃玉米的季节了,掰上几个棒子,回家往锅里一煮,那真他妈的能香死人了。玉米味就给你满家的跑,怎么玉米林子就飒飒飒飒价响,这又没风,遇见鬼了,我还不信,活这么老小还没见过鬼。

第十二章

十二

候二把人叫的已经动工的,这小子又能狠狠的挣一把子。大能人什么孙子,还领导领导你妈的bī,就吃可有你了,什么孙子。还村长,这倒运村长能把人害死了,等的今年换届时,不能再像往年了,就那样草草了事。今年不一样了,你放心,有人和他孙子争了,今年这村里有油水了。候二已经动工了,就三层层的个小楼,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修起了,这孙子又能狠狠价挣一把子。

这村里又将少一个光棍,不过人家娄胖子家的小子成才,就不可能打光光,不说娃娃怎么样,就人家那老子的就能行了。赚钱赚的是一大把一大把的,也不晓得人家那钱是怎么挣的,反正就是有钱了。一年见人家常过的踏踏实实的,没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

就这么一个小子,结婚办的事情是又是一个顶峰,直接超越了路大的水准。人们都说这娄胖子挣下了。娃娃也开的大卡车,说一天挣好几百了,都说好。现在的人啊,就是这样,说起人家谁家好,就恨不得一下子给说到天上,说起人家谁家不好,就恨不得一下子给踩在地下。娄胖子挣下个毬了,就他那怂样子有什么本事了,也是个揽工小子,就仗有个好亲戚给人家工地上照大门,苦轻些。照大门就不是揽工?都是揽工了,照大门就是揽工的,就跟狗一样。婆姨就给工地上做饭,谁晓得还给做什么了,就他俩加起来能挣多少了,就是两个揽工人么,给儿子买汽车,几十万刷刷就掏出来。现在问婆姨也是麻麻利利的掏出**万。你想想,就凭娄胖子能挣下那钱了,还是凭婆姨着了,出去也是嫁汉了,这挣钱快,还舒服。大家都晓得,谁都不情愿说出来,你还以为人家都不晓得。笑的嘿嘿的,笑什么了,能什么了。现在的人就是墙头草,哪里风大向哪倒。说起个谁家好,那就恨不得给夸到天上,说起谁家不好,就恨不得给臭的烂烂的。

听说,娄拐子家的大小子守财在外面也可能挣钱了,差不多是天天耍女人了,这才把钱给霍霍完了。不然也可足劲了,现在也有个十几万是不成问题。这家人也是不会过日月,有了钱纯吃,没钱就行吃,也就是说,有钱就大手二脚的花,没钱了就穷的干干价,要乞讨了。拐子的婆姨嫁汉这是远近闻名的,你说拐子能不急吗?娃娃娃娃成事不了,一个婆姨问不下,婆姨婆姨也就这不正经,嫁汉马撵不上。你说拐子能不急?婆姨嫁汉,他能不晓得?十里八里的人差不多都晓得了,就他会不晓得?娃娃也就那个怂样子,挣钱倒能行了,就是不捞钱,给你出去胡花,赌博、嫖人、打架。唉,能把老汉子急死了,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了,没办法,怨命不好。守财们一下回来,就把头发弄的油腻腻明晃晃的,梳的和木碗碗似的。守田也就那么个怂样子,一个样样价。老三还差不多,一年挣钱也行,娃娃也捞钱,可是去年开始吸上那么些片片,现在整个就是个大烟鬼,他连他顾不了。你说说老汉子能急死不?他也就那么个拐子,受了一辈子了,还是没什么起色,家里还就那么个烂包,年轻时为挣那两个钱,在拉碳时腿都被砸折了。唉,人这一辈子活的麻烦的。

最近的村子就要热闹了,村子里的大学生就要回来了。"二能人娄应义家的小子和女子回来了,人家的娃娃都是那好崽崽,不了人家二能人能了,这就应该。你家里有这样的娃娃你也能了,都是那好大学,听说毕业了早就工作了,都在那公家门门上了,月月拿着公家的钱,没天阴没下雨都有钱,一毛也误不下。铁饭碗就是好,人们就喜欢这,水不大,但是长有了,娃娃们一辈子有个这样的工作,再有个婆姨娃娃,这大人的一辈子就算功德圆满了,任务顺利完成了。二能人能的,你看这几天走路都蹦跶",拐子叔羡慕的说。说起拐子叔也可怜了,一辈子日月过的恓恓惶惶,受了一辈子还就那么个穷、烂包。人家娃娃的婆姨还愁了,放你们的心,放一百二十个心,愁毬你们的人家是挑拣的问了。人家女子也是十个压住八个抢了,人家是挑拣的行人家了。这回人家娃娃是跟着单位上人一起回来的,带着一个重大消息回来的。是跟着单位上的人回来的。

我是领导,这些事情我都晓得。这俩娃娃回来,我是和栓住家紫霞打听的,紫霞一直就和这俩娃娃好,尤其和那小女子学慧好,念书那会常在一搭了。不过这紫霞当时差一点点没考上就回来了,在村子里教学。我就打听消息,不听不晓得,一听还吓一跳,这对我太不利了。妈的个bī了,我现在才晓得为什么大家都等这换届了,都想打烂脑的上我这个位置,原来是为这啊。你说说,有这油油价的油水,谁愿意退下去,我当了半辈子了,我能放手吗?现在是民主选举,说是这么个说,我还就不信真的能实行了。在这村里我就是领导,我就是天,我说了算。民主个毬,我还就不信了,谁不喜欢钱,万一不行,我就花钱,把上上下下给喂的饱饱的。我还就不信了,我当了大半辈子了还能被挤掉了。就算是没功劳也有苦劳了,路大小子眼眼倒是活的不行,他也肯定在这上面谋一宝着了,这路平养下的小老子、嫩爷爷一下就精了,自从老子的殁了,一下子就扑头坎地的那个找事情,参与村里的事,原来是为这啊!不过,你小子太嫩了,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小子,还看我,看什么看,看不看不顶事,就是瞪也是不顶事,这娄村,我是天,我说了算。你情愿要我领导领导,不情愿也要我领导领导了,情不情愿都要我领导了。

看看,人们都回来了。说是回来避暑来了,我一开始还真的信了,原来都是冲这来的,我差点就栽跟头了。看怕不,再迟晓得个几天,我官掉了还不晓得是怎么掉的。都回来吧!回来,跟老子斗,都还嫩了,给老子等着,等着,老子这大能人也不是白叫的。给老子等着,看老子怎么弄你们,这村长老子还就继续当定了,有这么大的油水谁不想当,谁想退下来。民主,民主算个毬,钱就是民主,老子就是民主。我说了算,我说的就是民主,还给老子说这些,不要给我说这些,毬也不顶。民主是我说了算,不民主也是我说了算,民主不民主都是我说了算,看什么看,看不看不顶事,让你们看,好好看。我就是天,我就是领导。在娄村我说了算。

第十三章

玉米林子飒飒飒飒价响,这又没有风,怎么就飒飒飒飒价,难道是鬼?我活这么老小也没见过个鬼,我还真想看看这鬼长什么样子。 我让她先回去,疯的,现在应该倒回去了。我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回来。"我要看看这玉米林子没风怎么就飒飒飒飒价响,我活这么老小也没见过鬼。

黑天夜半的,现在玉米又刚能吃,嫩嫩的,掰上几个回去,往锅里一煮,家里就满是玉米的味气。真他妈的能把人香死了,你想想,把那皮皮一层一层的剥了,露出了饱满的颗粒,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的要咬上一口,真他妈的把人香死了,真真的香死了。这是谁家儿的,没玉米吃在这里偷的吃,你就开口说,现在的人么,还能不给你,不就是几个玉米么,你说你,半夜三更做这是什么事情么。捉贼要捉赃,不然你就把自己给做弄定了。我就悄悄的钻进玉米林子,向声音走去,我看看鬼长什么样子。我娄精仁活这么老小了,还没有见过鬼,我今天夜里倒要看看。

不敢再往前走了,看见了,两个,还是两个,喘气声,鬼怎么还喘气?就是偷玉米也不要躺在地上啊。闷死老子了,气都快出不上来了,他们怎么还能紧紧的抱在一块?

一个说:"你慢点,你妈的,热死老娘了,浑身湿格淋淋的,快起开。"

一个说:"我不行了,你忍下,我要弄,把我憋死了,这几天憋死了,再一会。"

可以确定,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男的、女的,紧紧的抱在一起,不对,应该是一个爬在一个身上,还一上一下,直喘气,直喘气。鬼怎么还喘气,鬼怎么还喘气,我活这么老小还没有见过鬼,也没见过男鬼,没见过女鬼,没见过男鬼女鬼抱在一起,一上一下,还直喘气,还直喘气。妈的个bī,这就是人么,哪来的什么鬼,世上哪来的鬼。

男的说:"我这段时间忙的,娃娃刚结婚,刚办完事情。你可把我想死了,我要多弄几次。"

女的说"你说你,你家里又不是没婆姨,你家又不是没炕,炕塌了还是?非要和我弄。"

差不多听出这是谁了,唉,真是把拐子给亏了,这两个不要脸的人。

男的说:"我家那个我不想,没意思,没和你弄上有意思,我要进,我要出,我就狠狠的猛猛价弄。"她哼哼的叫,我就是爱听她这样哼哼,越是哼哼我就越来劲,哎呀,热死了,浑身湿格淋淋价。舒服死了,真想她个三天三夜,真他妈的舒服,和神仙一样,真真的,她越是哼哼,我就越来劲,她越是哼哼,我就越来劲。舒服死了,真想弄她个三天三夜。

不哼哼了,女的说:"好了,累死了。我不行了,你还弄上个没完没了了。把老娘累死了,我要回去了,这时间长了叫我家那个怀疑了,我说我去上厕所了,我赶快要走了。"

男的说:"不要走,再让我弄一气,我还想弄,再一会。"

女的爬起来,坐着穿衣服,说:"不行,我要回去了,我说去上厕所,这时间也太长了。"

男的说:"就一会,在一会,我不行了,快点。"男的又把她给压倒,就呼哧呼哧的开始了,我看见那两块**就掉的直晃。女的挣扎、狠狠的说:"我说算了就算了,你怎么还强来,我那疼的不行,热你妈bī的,你说你也不拿点卫生纸。"他说:"没事,就一会,舒服死人了,你怎么不哼哼了,快点哼哼,舒服死人了。你先拿我的衣服擦擦,舒服死人了。真他妈的热,弄这么一次顶洗澡了。"

真的是把拐子给亏死了,拐子这辈子命不好,问下这么些货,也就要急躁一辈子。男人价又不能哭、闹,就那样心里煎熬着。不想管了,回,赃的人,恶心死了,人和牲口有什么区别了,还不就是呼哧呼哧呼哧的弄上个没完没了,赃的人,越是鬼了什么的,回呀。这么些婆姨,真真的把拐子给亏了,还有这个孙子,都你妈的不打一二年就当爷爷的人了,还这样的不正经,什么孙子,有婆姨你不弄,你弄人家的婆姨,那你问的婆姨要做什么了?是不是人家的婆姨就是好,什么孙子,拐子真是把你孙子活刮了也不过。真真的把拐子给亏了,不教拐子常说活人麻烦的。

把鲜嫩的玉米都糟蹋了,现在玉米又刚能吃,嫩嫩的,掰上几个回去,往锅里一煮,家里就满是玉米的味气。真他妈的能把人香死了,你想想,把那皮皮一层一层的剥了,露出了饱满的颗粒,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的要咬上一口,真他妈的把人香死了,真真的香死了。算毬了,现在给老子吃老子也不吃了。

社会是好了,怎么人就成这样了,吃得饱饱价穿的暖暖价,就不做些人事。真的就非要做这么些事不行吗?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前村后村的走走,给家里扫扫院子,你说你,女人价,你就好好的给做饭,把家里这些人照看好么。你说你,这些年都做些什么事情么,把拐子家的人也丢完了,把老先人的人也丢的完完价了。

哎呀,坏了,暴露了,让他们听见了。他说:"谁,给老子出来,半夜三更的在这里做什么?"

我日你妈的,还嫌事情不大是不,真的想替拐子把你孙子的皮剥了,还给老子骂谁了。我说:"我,怎么了,我是精仁,怎么了,谁家儿的骂老子了。**的,你说老子半夜三更做什么了,我日人来了。"

她看见这情况不对,忙说:"没事,孩子他叔啊,没事,你快点回去吧!没事。"

我说:"当然是没事了,能有什么事了。娄胖子,你要不要脸,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是不是心不甘,非要闹大才心甘。看你做这是些什么事,要不要脸。你说我三更半夜做什么了,你说说。你他妈的还骂人,说着说着就来气,真想替拐子把你孙子给废了,以后还不晓得害多少人了。"

她说没事,能有什么事,赃的话也不想和她说,真真的把拐子亏了,亏的完完尽尽价。赃的不想和她说,什么女人,老了还不正经,是不是真的不打算给娃娃问婆姨了,敢是给一个问上一个,不要这这辈人断了,不要让人家戳拐子的脊梁骨,说是断后小子、没儿小子么。

嘿嘿的笑,怎么现在的人都笑,嘿嘿嘿嘿的笑,笑什么了么。他说:"是精仁啊,来吃根烟。我还以为是谁了,原来是你啊,你看你还发火了,吃根烟。"

我看也不想看他,我背站着,我说:"不吃了,回呀。"

他倒不客气的站起来,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嘿嘿的笑,我就想不通了,笑什么笑啊,还要不要脸。他说:"要不你也来一阵,你家里的那也……我说,你说什么,什么来一阵。"他说:"就那样啊,要不你也来一阵。"我说:"你快悄悄价,你弄你的,我不感兴趣,回呀!"弄什么弄,就记个弄,还给老子能晓得什么了,还要我也弄,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家里的那婆姨是不行,但是我不要那些,娃娃们老大大的了,我没你那闲情逸致,我要想怎么价给娃娃成个家,我没你那日月好。

天黑成个什么了,连个月也没有了,我没打开手电,怎么就遇上这么两个鬼,恶心死人了。他们已经睡下了,给我留着门,有点点饿,我就黑摸的到锅窝子下,我就晓得娃娃给我留饭了。天黑成个什么了,我没有开灯,就那样圪蹴在脚地下吃了一碗饭。

第十四章

两个娃娃睡着了,娃娃的名字是我给起的,大的叫大毛,小的叫二毛。我是看见可亲了,现在两个都五六岁了,都在村里的小学上学,我给学校也修的新新的,娃娃们也可以享享福。毛格楚楚的,可亲了。两个小子,这就没人敢叫我没儿小子了,老子不光有儿了,还有两个了。大的叫大毛,小的叫二毛,我是看见可亲了,现在两个娃娃都睡着了。

我也上炕了,海芹在做鞋垫,白刷刷的灯光下,她一针一线做,我这婆姨还真的是俊了,不是吹牛皮了,这村里谁家婆姨有我这婆姨俊。老子就有这能耐了,俊婆姨在家,谁家儿的也不敢在我头上动土,敢给老子动,老子一下子就把他脑子扬了。

我说:"海芹啊,你给咱村长做一双。"

她看着我,不说话,半天才说:"为啥,做这么一双可熬煎人了,你以为是那么简单。"

我说:"我能不晓得不容易,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挣那几个钱,不溜达人家能行了?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和为了娃娃,我才这样说了。"

她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低着头认真的做着。她说:"你又要求他给你工程了?现在也没什么工啊?"

婆姨女子就是婆姨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古人说的一点点也不差,我能不晓得,我能白给他孙子东西,凭什么?他是我爸了还是我妈了?

我说:"你不要管,有工了,这次的工还不小了,你赶快的做,做好我再请他喝酒,顺便把鞋垫给他,再顺便说说工程的事情。"

她说:"我最近听说,村里要换届了,还民主选举,你说大能人还能当上吗?"

我说:"谁说的?"

她说:"我听人家说的,都说了,你没听说?"

我说:"没有。不过这还真的要考虑下,你听说没,二能人的女子小子就要回来了,是相跟单位上人回来了,说有重大的事情了,我看就是要在咱村里有工程了。"

她说:"这倒没听说,你怎么晓得就有工程了。"

我说:"这还用说,二能人的小子学识就在铁路上当工程设计师,女子也是,除了这,人家单位上能看上咱们这什么了。"

她说:"我给你做,尽量的做。"

村里在外面的人,最近也都回来了,这村里肯定是有大事了。不信咱们就等着看,我候二这还能看的来了,不信咱们等着看。

第十五章

十五

"你还不快走,叫人家看见给爸爸说给又往死捶咱们了。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先走了。"

跟上来了,我就晓得了。他肯定会跟上来,我就前面走。

他说:"哥,可是我没有偷到啊,我想吃。"

我说:"你就知道吃,你就不怕爸爸往死捶咱们。"

他说:"哥,可是我没有偷到啊,我想吃。"

我说:"你就知道吃,今没偷到算了,明再来。"

他说:"哥,我现在就想吃。"

我拿出我的,我偷到一个。我说:"二毛,你吃可,我不吃了。"

他接过,咬了一口,声音脆脆价。他说:"哥,你也吃一口,可甜了。"

我说:"我不想吃,你吃你的。"

他说:"哥,你看见妈了没,我看见常在咱家喝酒的那男的骑在咱妈身上。"

我说:"你好好吃你的,你什么也没看见,让爸爸晓得,非捶死咱们不可。"

他说:"我看见了么,我看见那人骑在妈妈身上,我见过爸爸也骑过,怎么那人也骑?"

我说:"二毛,你什么也没看见,黑成这么个,快回,不然爸爸又找了,找不见又骂了。"

他说:"哥,你吃一口,可甜了。"

我接过咬了一口,真的可甜了,能甜死人了,比糖好吃。香瓜地旁的玉米地,我也看见妈妈了,那个常来家里喝酒的就骑在妈妈身上,怎么他也能骑了。二毛说的对,原先就见爸爸骑过。

他说:"哥,我还是看见了,就是那个人骑在妈妈身上。"

我说:"二毛,快吃,你什么也没看见,我也没看见。要是让爸爸晓得咱们去人家香瓜地里偷香瓜,非捶死咱们不可。"

他说:"我就是看见了么,我不能撒谎啊!"

我问:"二毛,你以后还想不想吃了?"

他说:"想吃。"手里拿着已经快吃完的香瓜。

我说:"那就不能说,什么也没看见。"

他说:"嗯嗯。"口里还装着一口香瓜。

走快点,让人家看见给咱爸爸说给,爸爸肯定能捶死咱们了。走快点,天怎么黑成这么个了,连个星星也没有,都去哪了?平时是有的,今天怎么没有,怎么就黑成这么个,走快点,要是爸爸看见咱这么黑了还没回去,肯定又找了,找不到咱们回去又要挨打了。

我说:"香瓜吃完就把嘴擦擦,擦的净净价,不要让爸爸看出来。"

他用舌头舔着,他说:"哥,我已经擦净了,还用舌头舔了嘴,保险看不出。"

"好的,走快点。"天怎么就黑成这么个了,星星去哪了?走快点,回去迟了,爸爸又要往死捶咱们了。

第十六章

娄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一不大也不小的地方。挺适合人居住的,按城里人的说法那就是适居。住人,也还行,交通也不错,有国道经过,说是农村有一点点不是,说是城市有很多的地方不是,就是郊区吧!应该算是,城里人都说农村好,纯粹的胡说八道,农村好,咱们换来,你来农村我来城市,你们那单元楼房和我这破窑能换吗?说的可简单,城里好,最起码现在是这样,娃娃们还找工作什么的,还是得去大城市,机会多。你看,我两个娃娃就都在大城市工作,现在一个月拿几千块钱,哪里不好,要是在这村里,唉,那就一辈子没出展,就是人们说的求势了。明天娃娃们就回来了,还说有单位上的人了,我赶快的要准备下。这都是祖上积下的德。

在前几年我就找人算过命、看过老坟,人家阴阳说这好着了,你们这老坟没问题,将来你们家里要出人才了。你看看,我这两个娃娃,都是那好崽崽,在这村里,谁家是这样?没有的,就我二能人是了。人家给咱说准了,我前几天就去给人家钱了,算是答谢,算的真准。在我临走时,人家阴阳说,你有时间给你家的老坟地拾掇拾掇,弄的展展价,干干净净的,给立个碑什么的。我等娃娃回来,过个两三天就找自己人帮忙给立个碑,把坟地再拾掇拾掇、修整修整。不管花多少钱也值得,这都是大事,就是今吃不上也不敢把这事给耽误下。

一大早,村子里就热闹了,我娃娃回来了。路畔畔停下四五个黑小车,下来许多人,就有我娃娃了。我就跑上去迎接,他大能人也来了,真的是什么地方也有他了。我说:"你怎么也来了?有你什么事,我娃娃回来了,有你什么事?"

他倒理直气壮,满嘴的理由,他说:"我是这村的领导,来人了,我总得看看,来这村里做什么,我是领导,我来看看,怎么了?就允许你来吗?我也来,怎么了?"

真是厚脸皮,老是说自己是领导,你好好看看,这村都叫你领导成什么了,都领到沟里去了,还好意思说。就是给自己口袋弄钱,还好意思说,现在又在这现眼。

看见我娃娃了,也戴着黄帽子,太好看了。村里人现在都来了看,还悄悄价三三两两拉话议论了,眼红死你们,这就是我娃娃,我娃娃就在这里面。这是我们老坟好,祖上积下的德,看不看不是你们娃娃,这是我娃娃,眼红死你们。

娃娃也看见我了,给我笑,我走到跟前,我说:"学识啊,你说你回来也不先说下,我还说你们明天来了。这促紧打忙的也来不及给你们弄饭,你看看这。"出去几年,娃娃就是不一样了,有个城里人的样样了,走路也不一样。哎呀,娃娃还就是要叫出去闯荡了。他说:"爸爸,没事,人家不吃,人家在这弄完了,会去县城里吃,县长在县里已经给准备好了。看看,县长都请的吃饭,我说:"娃呀,是你也去?"他说:"我看吧!想去去,不想去就不去了。"我说:"去,怎么不去,人家县长请的,去,怎么不去。"怎么没看见学慧,我说:"学识,怎么没看见学慧?没回来吗?"

他给我指指,在几个看地图的人里我看到了她,娃娃正在和几个人拉话,边看地图边说。真真的像个单位上的人,一看就和村里的女子不一样,我这好命啊,都是坟地好,祖上积下的德啊!

人,这就是命,一个人一个命,在你养下那时就给你注定了,老人们常说:"人的命,天注定。"一养下那时就注定了,你就是再挣扎也没用。大能人,你能死,你那娃娃也比不上我的娃娃,急死也不顶事,眼红死你。

又凑上来了,你说你,哪里也少不了你,哪也想插上一手,什么也想听,什么也想看。你又说你是村长,是娄村的领导人,人家又不是不晓得,不是还没叫你吗?路大也来了,在那路畔的石头上圪蹴着吃烟着了,就是叫路大也不叫你。

他走到我学识跟前,说:"学识啊,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了?"

我娃就笑,我娃惹不起你老小子,也不是惹不起,是我娃懂事,我娃说:"叔啊,这是要修路了。"他赶忙说:"在咱们村?"这话问的,不是咱村还能是别的村,不是咱村在这里瞎看什么,想和我娃多说几句就直接说么,还这样转转弯弯,你多精,这问题是你不知道的,真是多此一举。他笑,笑的很恶心,就说:"那也占不了多少地啊?"我娃说:"谁说的,不光在咱村修路,还要修车站了,是火车站,那占的地方特别大。"

我晓得你那心里想什么着了,又想给你自己捞钱了。他就说:"那这上面工程可多了?"我娃就是老实,在你面前什么话都给你真真的说,你这老狐狸,我娃说:"嗯嗯,特别多,大大小小的工程。"

看见路大了,学慧说:"路大哥,你圪蹴在这里做什么?我哥在那里,他早就说想和你拉拉话了。"

学识一直就和路大关系不错,能说到一起,拉得来。说实话,路大在埋路平的事情上,半夜三更敲我门,让我给当总管,这事我就开始觉得这娃娃不一样了。也许这娃娃将来能成事了,人们常说,穷没根么,不就是现在还没问下个婆姨么,这有什么了?娃娃还不算大,就是三十出头,就是在农村里人们觉得岁数大了,到人家城里,这才正是一个男人家成家的好时间。我也不晓得,这娃娃埋完老子的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谁说什么了?反正现在能感觉的到,娃娃现在是务务正正的人,一心往上扑了。我就宁可让学识和他拉话也不想和你大能人拉话。看看,看看,看大能人那溜钩子像,你说你认得人家了?还是人家能认得你了?忙给人家递烟,人家能看下你的那怂烟了,人家不要,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了么。

"路大哥,你最近做什么着了,你看,埋我叔那会我也没回来。现在你有什么困难,你说,只要我能帮上的,我会尽力帮的。"我这憨娃娃啊,你说你,这说这话,你又不是神仙,不是县长,这话说的,有些大了,说话怎么就不拿本本啊,什么也说了。

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其实,学识说的话没错,用文化人的语言说,那是严谨、精练,没什么漏子。路大从路畔的石头上下来,把烟头在石头上泯灭,站起来。不管什么时候,大人就是个世皮子,没有大人就感觉低人一等一样。路大说:"学识,没事,你爸在我爸的事情上可是帮大忙了,我还想好好的感谢下,但是我,我一没钱,二没东西,所以一直……"学识说:"哥,你看你,这就客气了,咱们之间还谁跟谁了。"路大眼里真真的是眼泪格汪汪的,自从埋完老人,心里是一肚子的苦水,一肚子的苦水没处放,也不晓得给谁说,给人家说也不晓得人家情愿听不。你说,假如人家不情愿听,你还说个没完没了,那不是让人眼黑死么。学识不是这样的人,学识说:"哥啊,你有什么就说,咱们弟兄之间你还客气什么。"学慧也忙完了,走过来说:"路大哥啊,你就说么,心里有苦就说出来,一直憋着能憋出病的。"

"唉,你们不在这村里生活,你们是不晓得,不要看这简单的小村子,其实可是复杂麻缠了。活人,可麻烦了,我爸殁下,其实我是可急了,但是我不能那样,我要给我爸爸事情办的富富态态。我爸一辈子就想抱个孙子,这我也晓得,我就是不争气,一直问不下个婆姨,也不务正。村里人也都小看我了,你们不晓得,我爸临断气的时候,给我说:'路大啊,你一定要给咱争气,不要再不务正了,不要让在你这辈人这断了。好好价,问婆姨,成个家,养个娃娃,好好价养活上,清明间把娃娃引上让我看看'。"路大说不下去了,人活一辈子,就为个子子孙孙,可是没有子子孙孙,这一辈子也就真真活的没什么意思。

人活一辈子为个啥?不就是为个儿儿孙孙、枝枝叶叶么。唉,我跟死也没见上个孙子,路大啊,路大啊,你说你,你怎么就连个婆姨也问不下。老路家就在你这断后了,你看你,把你大急死了。跟死还见不上个孙子,毛格楚楚的孙子呀、毛格楚楚的孙子呀、毛格楚楚的……

娄胖子,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不正经人,你说你老也老了,还不正经。面面价还人五人六,就是不做人事,和娄拐子的婆姨那样,让人家不晓得碰见多少回,他还以为人家都不晓得,其实了,人家都晓得了,脏的不想说罢了。不就是出去那几年挣下了几个钱,那也是靠谁挣下的,就靠你肉脑小子?失笑死了,不是靠你那婆姨,你现在也是个穷老小子,穷你妈bī的叮当响。还给老子在这里胡咋呼。一上来就笑笑的,看也不看路大,路大就像不存在,就握着学识的手,好像可亲了,说:"学识啊,你说你回来也不先给村里说下,今晚上到我家去吃饭,我让你婶子给你把饭做上。"我就是看不惯这孙子,我娃娃小小价时,家里也没钱,看见我娃娃是直耍笑,现在我娃娃有本事了你就来溜达来了,滚你妈bī远远价。我走过去,我就说:"学识,你不是今晚要和县长去吃饭么,人家县长请你就先紧的去县长那吃,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咱们惹不起啊!"我还就不信他老小子能不懂我的意思,就是半脑子也能懂。他还是笑,就是嘿嘿的笑,怎么村里的人,就会嘿嘿嘿嘿的笑,什么么?他说:"对对,县长请,那就紧的去县长那去吃,我这等你回来再,你看看,你看看,这有文化人的名字也不一样,学识,学识,多好,不像咱们娃娃的名字,就是狗蛋、毛蛋什么的。"路大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准备回家了,做的吃口饭,晚上再去打听一下工地上工程的事情,希望自己也能包个小工程,挣点钱,修几孔窑洞,好将来问个婆姨,给老路家留个根。回家做饭,就是活的再不顺心,好死也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还要为那口吃挣命了。

学慧正和她妈说话,看见路大准备回了,就笑着说:"路大哥,你现在就回了?你和我哥说的怎么样?"路大不懂了,说个话还能说的怎么样,说的就那样啊,他说:"就那样。"学慧说:"我哥没给你说工程的事情。"他说:"没有啊,什么工程。"她说:"我哥没给你说,大概是没来得及给你说,我给你说,就是咱们村在不久要修火车站了,肯定有许多小工程,你可以做做。"啊呀,这是个好消息,有工程就是贷款也要包一个,这样就能赚到点点钱了,修几孔窑洞,拾掇的好好价,家里也就像城里人的一样,脚地下铺地板砖,设计个厨房、客厅、卧室、弄的锃光瓦亮的,好问个婆姨,给老路家续个根。他说:"哎呀,这是好事啊,学慧啊,你可帮哥大忙了,哥等的先回家做得吃口饭,黑里到你们家串,你给我再好好价说说。"她说:"你一个人就不要回家吃了,今黑里在我家吃,我妈多做点就够吃了,现在那口饭还,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他说:"不用,我就回家吃,也是方便饭,煮包方便面下两个鸡蛋就行,可快了。"她妈也说话了,"算了,就到我家去吃,和学识学慧好好价拉拉话,你们说你们的,我给你们做饭,现在这口饭还,剩的也够你吃。"

路大想的太简单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谁的眼眼不活,都可活了,都瞅着了。狼多肉少,最主要的还不在这。这我就晓得了,你要想在将来能包上一半个工,你就必须先要把村里领导起来,你就要是个领导。就和大能人说的一样,我就是领导,我就是这村里的天,管你们情不情愿,情愿我是领导,不情愿我还是领导,情不情愿我都是领导,你们还翻天呀。先必须把这领导给咱拿下,不然你就估计包不到,人家想给你给你,不想给你就不给你,完全就是人家的意愿。我还就不信了,他大能人能当,我二能人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当了。我还就要试试,都是能人,他是大就能行?不见得,叫他大,他倒不一定大,我是二我就是二?我不这么认为,我也能叫大能人了,谁说不行?这又不是给他买下了。黑里,我要和路大好好拉拉。

第十七章

你妈的,你说你,老子叫你去给送鞋垫,谁叫你把自己也给送出去,还让不让老子活了。我看见这孙子就难受,你说说,我叫你去送个鞋垫,你还把自己给送出去了,我对你不好还是怎么的,你就要和那个鬼老汉子弄。不是我娃娃说我还不晓得,村长狗日的,我日你妈的bī,再以后滚的远远价,在我家喝酒,我这不是找事,引狼回家。我就说前几次老东西看我婆姨的眼神不对,原来是这了。你个大能人,能什么了么,你那爱成小子,没你这贪污老子现在也是个现世报,还笑话人家路大了,我看连路大也不如。

她就哭,哭什么哭么,你说你,你说,我冤枉你了?还是胡说了,这事情我也不情愿是真的,你以为我就好看,这是绿帽子,我就是那盖老小子。个自的婆姨出去胡弄,我这心里好受?还哭,还哭,哭什么哭?你做下有理的了还是做下什么光彩事了,把你委屈的,有什么委屈了?我冤枉你了?我胡说你了?大能人,你什么孙子,欺负到我头上了了,看有机会我弄死你你孙子。

不要哭了,我冤枉你了?你委屈个什么?快做饭去,老子饿了。我回来还没吃饭了,一阵吃完饭还要去村委,最近人多,都想在竞选上下功夫。她把围裙围上,看着我,我就侧躺在前炕的被子上,你看什么看,被子我就躺了,你刚叠好又怎么样,不行重叠。她说:"他答应了,他说只要他还当着,你的工程肯定是少不了。"我听着就来气,把我婆姨睡了,再工程给老子少了,老子这不是亏大了吗?"你给老子悄悄价,烦死老子了,快做饭去。不要哭毬了,有什么哭的,下不为例,就这么一次,再给老子有下次,老子腿把子给你拌折。"

我娃娃回来气冲气冲的,我说:"你两孙子这是怎么了?狼窜着了?跑什么跑,不会好好价走路?二毛,你嘴上哪来的香瓜籽。"这小兔崽子肯定是偷人家的香瓜了,让人家发现了,才窜的直跑了。

现在正是这些成熟的季节,稀啪烂贱的,你两个小子去偷,给老子丢什么人,老子又不是没钱。一年挣的钱可多了,就买不起两个香瓜,羞你们老先人的筋了,把你大气死了。你大好歹也是这村里的有钱人。二毛看着我,黑眼珠子转的得溜溜的,看看我,再看看大毛,我就晓得,这是大毛带着去的,这小子一直心胆大,没有他的参与,二毛是不敢去的。我就问:"二毛,你们去偷谁家的香瓜了?"他不说话,小黑眼珠子转的得溜溜的,看着我,两只小手在衣服的角上玩弄。我说:"你小子说话,给老子不说,老子捶死你。给老子丢人现眼,为几个香瓜让人家撵上门来,把老子的人丢完了。"

"快说,不说老子捶死你们。"娃娃们就是怕打,你这样一说,他们肯定说。

二毛看看大毛,二毛手在衣服上擦了一把,舌头还在舔嘴。等了一会,还没说。我就又说:"你们不说,最后一遍,不说老子就捶死你们。"二毛说:"我说,我们没叫人家窜,人家没发现我们。""那你们跑什么跑?"二毛说:"我们跑是怕你打我们了。"把老子说的和你们不是老子养的一样,我说:"我打你们做什么,你妈没回来,饭也没熟,回来也吃不上口饭,我打你们做什么?"二毛说:"我晓得我妈没回来,我妈在地里了,不晓得怎么就让人家骑着了。"大毛看了二毛一眼,说:"二毛,你胡说什么了,没有,你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骑着,我怎么不懂。我说:"二毛,你给老子悄悄价,让二毛说。""二毛,我不是给你说,你没看见么,你什么也没看见,你胡说什么你。""大毛,给老子悄悄价,再说老子拿针给你嘴缝住,二毛你说。"大毛不说话了,看也不看我,也不看二毛,头低的很低。我说:"二毛,你说,不要听你哥说,有老子了,说完给你买香瓜吃。"二毛用舌头舔舔嘴,咽了一口口水,他说:"哥,我想吃香瓜,可甜了。"大毛说:"你吃可,我不吃,以后再不要撵上我去了。"哎呀,这小子还有脾气了,整小了就这样,那长大了还了得。我说:"想吃就说,你妈在谁家地里让人家骑着?"二毛说:"哥,我想吃香瓜,可甜了,你不也吃了一口,说可甜了。"大毛说:"我不吃,我不想吃。"二毛说:"我让爸爸给你也买一个,可甜了。"

"爸爸,我说,就是常在咱们家里喝酒的人的地里。"二毛还是说了。他说:"香瓜可甜了,他想吃。"我就猜是这孙子,别人没有这个胆。我说:"二毛,骑的那个人是谁?就是咱们家里常来喝酒的那个人,你看清了?""嗯嗯,我就见你那样骑过妈妈,怎么,人家也能吗?爸爸。"这话把我给问住了,看看,看看,给娃娃造成些什么影响了。婆姨价就是毬做不成,现在做下这丢人事,把人给气死了。

这回算是赔了,赔大了,大能人的村长还不晓得能不能当下去,我婆姨都让这孙子干了一次。现在,你看看,这村里回来够多少人,都是为什么来的,大家是心知肚明,就等那个时间到来了。二毛摇着我的手,小黑眼珠子转的得溜溜的看着我,说:"爸爸,我想吃香瓜,可甜了。"还吃,还吃,你妈都成人家的了,还吃,吃你妈的bī了。二毛看着我说:"怎么我妈就不是我妈了?"大毛说:"二毛,我们去外面耍走,麻烦毬死了。"你碎娃子还能上了,麻烦毬死了,你这整小的娃娃有什么麻烦的,给老子在那里装什么大人。我掏出二十块钱说,快拿上钱滚蛋,真的是麻烦死人了。我让娃娃先出去买的吃去,看我回来怎么收拾这死婆姨,妈的,给老子丢人败兴。你说说,谁家儿的敢在老子头上燎毛了,在这村里,老子就是黑皮,就是恶霸。把老子气死了,这必须要制止,不了有一个就有两个了,这个头不能开,给老子丢人现眼。

还哭,还哭,你说你,哭个毬了,做下有理的了还是赢人的了?我说:"不要哭了,哭毬什么了?有什么哭的,老子还没指教你,你倒给老子先哭上了。"她在厨房里炒菜,听见油红了,葱花和油闹的叭咋咋的,紧接着就是猝拉一下泄气的声音。她说:"你以为我想,我还不是为了你,我倒说不给做你就让做,现在怨我了,当时你做毬什么去了。"说这话我就来气,我说:"我让你做,又不是叫你让他干,我包工包不到也不能叫你让人家干啊。"她把锅盖盖上,锅里的菜和水滚的咕嘟嘟的,她又在切黄瓜了,拌个凉菜,她说:"你一回来就骂我,你怎么不动手,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了,我这又不是情愿的,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能包到个工程挣些钱,娃娃给你养下两个,你是不是觉得好日子到头了,不行就给老子离婚,我一会就回我妈家。"这婆姨女子不说不说,一下子给你说起就胡理性给你摆一世界,不是回娘家就是给你行死上吊。婆姨女子,真真价是一点点也不假,把老人们那一哭二闹三上吊学的是完完整整的,一点点也没落下。她又说,我就是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要是嫌我给你丢人,那我们就算过了,你看着办。这态度强硬的,我只能受了么,这村里这么多光棍,我这婆姨这么俊,要是离了将来哪去找这样的,还有两个娃娃,人家谁来了。

算毬了,不过就能这么一次,马上要制止,千万不要有下一次了。现在这个事,就我和她还有大能人晓得,哦,还有两个娃娃。等娃娃回来,我要给这俩小子安顿一下,让不要出去胡说,要是敢说就捶死他们。我是肯定不说,她也肯定不说,大能人就更不敢说,不要看那人一天价嘴上说的好,其实了,比谁都好面子。我说:"再给我炒几个菜,我一个人要好好喝几杯,把这什么狗日的事情统统的喝在肚子里,最后一泡尿和一泡屎给放出去。"妈的个bī了,人活着就是麻烦,生活生活,就是生出些麻烦让你活,活的麻烦你也得活,还是撂不下这点烂世事,得闹下去,活着,什么时候死时再说什么时候死的话,能活一天似一天。

她把饭给我端到桌子上,我说再炒几个菜,我今天要喝几杯。她说,和谁?我他妈的还能和谁,就我个自,还能把那孙子叫来日弄你,我又不是憨憨,快去炒去,老子吃了还要去村委了。回来这么多人,看来大能人是够悬得了,我要包工,还就看大能人了。我这做的是什么事,婆姨都让人家给弄了,还要去给人家帮忙,这不是犯贱吗?

唉,算毬了,为了钱你不得不这样,说到底,是为了生活,为了活着。男人女人那点点事,谁不晓得谁长个什么,就是布给遮着,你看那厕所,就是隔一层东西,那声音还是听的真真价。不要看现在政策好了,日月也好了,可是人们就是给你吃饱喝足穿暖了给你瞎弄了,饱暖思淫欲,一点点也不假。国家是给农民的政策好了,可是你看看,这村子里有什么变化,钱都去哪了?到头来都到当官的口袋了。现在的官员贪污个几十万那就真的不算是贪,真真的算是个清官。给村子修学校,毬一个学生没有,你修起来做什么,圈猪羊吗?给村子村委会修的也那么的好,有那个必要吗?村子里的公共设施多少,少的可怜,看看人家城里,什么广场啊,没事就扭扭秧歌跳跳舞什么的,这村里就什么也没有,没事就给你瞎做。不说了,我挣我的钱就对了,管毬这么些着了,国家的事情你相管也管不了、管不上。

毬得可来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大能人把这个村长坐稳,我也好多包几个工程,多挣点钱。妈的,我这就是犯贱,人家日弄了你的婆姨,你还帮人家。唉,这不是为了生活嘛,活着就是得忍一些事情,这样你才能活得更好。

第十八章

十八

谁说我家就的三个小子就问不下婆姨,这纯粹的是你妈的胡扯蛋,你看看,我家的大小子守财不是把那婆姨引回来了么。 花眉俊眼,那毛眼眼忽闪忽闪的,皮肤白格生生的,个子也和守财差不多,一看就是那城里人,气势就不一样。还说我家的娃娃出去胡弄了,现在看看,我家娃娃是那辽娃娃,不时那瓷脑。我家的守财挣钱也是一点点也不比谁差,一年挣个五六万那就是手里攥着了。把我高兴死了,黑夜的饭给娃娃吃个什么?我要好好想想。看人家城里娃娃想吃什么了?

城里人就是城里人,不一样,打扮上就是不一样,人家娃娃穿的是净格单单的。不过就是脸上的妆画的太重了,跟个妖精似的。咱也不挑人家,不看咱是什么人家,咱的娃娃岁数也大了,不挑人家。只要人家娃娃能跟咱的娃娃好好过日月就行。

老汉子也一拐一拐的在拾柴准备放火,这老汉子是疯了,大夏天你放什么火,在电磁炉上做。我说:"老汉子啊,你放什么火,咱们就在电磁炉上做的吃,就是不晓得人家娃娃是想吃什么?"

放下手中的柴,重重的打了几下手,他把弯着的腰伸直,笑着说:"你看我,我这都高兴糊涂了,这大夏天的放什么火,家里热的就不行,娃娃吃什么,我也不晓得,要不问问。"

我说:"行,那就问问。"

这死小子,大白天怎么就在外面亲嘴,这让人看见多不好,我就咳嗽两声,说什么也不好说啊。我说,你们别亲了?还是说,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丢人现眼,都不好,我就咳嗽两声。娃娃们也就晓得我的意思了,我走近,我拉住着女娃的手,女娃的手可真软和,不晓得是我的手太粗硬还是人家娃娃的皮肤太软和,反正就是感觉舒服,不一样。我说:"娃啊,你给妈说,你想吃什么。想吃什么,你说,会的妈就做,不会的妈就买。"人家娃娃也懂事,说:"妈,我随便,你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吃什么都行。"一口的普通话,我还真是听着有些不习惯,感觉就是洋气。

这吃什么,我想想。算了,人也不多,洋芋片片炒肉炒菜,再蒸些米饭,以前吃饭都是一锅烩,今天不了。我也就给摆几个碟子,做个四菜一汤,坐下围着桌子吃,这样显得正式一些,让人家娃娃觉得在吃饭方面还是可以的。

家里也没有什么菜,这些都可以去地里摘些回来,夏天的农村就是蔬菜多,不跟冬天一样,要什么菜没什么菜,市场上倒是有,就是没钱太贵吃不起。就和银行里的钱倒是不少,可那是你的吗?说个天花乱坠还不是一样,没钱是硬的。一毛钱就能难道一个大汉子了。家里没肉,我就让老汉子去镇上去买些回来。谁说我娃娃问不下婆姨,都是放狗屁了,你看看我娃娃引回来的婆姨,并不比谁家的差。

这村里就是不能有点什么事,有点什么事婆姨女子就给你都来了,还说些风凉话,不晓得这些人都安的是什么心。看那些婆姨女子,说话中就来了,人家还没吃饭了你就来串门,没一点点眼头见识。人家叫你吃,还不晓得你吃不吃,所以这个做饭就不好做;不叫你吃,你又说人家冷淡你了。叫你也不是,不叫你也不是,叫你不叫你都是不是,那就不叫了。

娄胖子家的婆姨,就数娄胖子家的这团货话多,我看这就是成心的说坏话了。她手里做着鞋垫,她笑着说:"守财啊,好婆姨,俊俊家,花眉俊眼的,你这一年没白出去啊!"这不晓得是眼红了还是真的说羡慕话了。

守财说:"哎呀,看你说的,哪有你家成才家婆姨俊,我这就是能看行了。"

她说:"婶子说的是真的,我家成才家就是过日月还行,没什么本事。守财,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你肯定也收拾窑了,依婶子说,要不就再盖几间平房,你看现在人家都时兴盖平房,家里装修的和单元楼一样,还有就是去城里买房子。"这婆姨说这话,真真的是说的没一句好听的,都是说我家的不好了。我家的窑是一孔,还软绵绵的,盖房子,你说的简单,你怎么不盖几个。你家的不是祖上留下的,就凭娄胖子,说不准连我家都不如。我不晓得谁么还不晓得个娄胖子,不晓得娄胖子是个什么货色,今在这里坏我家的好事,什么东西。

我说:"我家没钱,在那城里买不起,也不在这农村盖,我娃娃用不了几年就能在城里买房了。没有像你老人给留下的房子,我家不如你家好。"

守时不说话,就坐着不晓得和婆姨说什么。

拴柱家也来串来了,手里捏把瓜子嗑着,听到我们的说话,也笑着说:"娃娃能引回来婆姨,这是好事,就是花多少钱都行,给娃娃结婚过,就能好好的过日子,娃娃也就能务务正正的顾家。"

大能人的婆姨也来了,接上拴柱家的话说:"就是,娃娃结婚了,就有人管了,能好好的过日月。不过,这外地的女子也不晓得是什么来头,家里怎么个也不晓得。"

就是爱管人家的事情,家里清不清楚,晓不晓得,还要给你们汇报,我娃娃觉得好就行,用不了几年结婚给养个娃娃,那就行了。管毬你们什么事,管的这么多。候二家婆姨是个老实人,也算个年轻媳妇,不说什么对这不利的话。就是候二人不行,在这村里太强势,整个就是个地痞流氓、黑皮恶霸。自古以来就是这种人最厉害,你一般的正经人家、务正人家惹不起,他要是把你讹上了,你就有麻烦了,是狗皮膏药,你就敷着吧!看他什么时候觉得差不多了,你才能利索。

精仁家的疯婆姨也来了,只是嘿嘿的笑,不说话,就是说话大家谁也不理她。你想想,一个疯子说的话,谁能当真。说话有时候就是看人了,表面看起来麻麻利利、精精干干的人,他说的话就是假话你也能信。唉,社会就是这样了,外在的好像就是比内在的实在、重要,因为人家一看就能看到你外在的了,而看不到你的内在的,就是你内在多么美、多么好,外在不好,就是把天说破也不顶事。幸亏我守财家还长的不赖,不然这几个死婆姨烂女子还不晓得能说出什么话了。

我要去做饭了,老汉子提着肉从硷畔上气喘嘘嘘的上来,到院子里是一口一口的送气。他说:"人老了,就是不行了,走点点上坡路,出气也不顺畅。"人就和那机器一样,机器用的时间长了就没什么劲了。我就看不惯男人价给你磨磨唧唧,和死婆姨烂女子价一样,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絮絮叨叨的,什么男人?男人价,做事就麻麻利利。他还说,还和那几个婆姨说,一点点眼头见识,我说:"你快点把肉给我提进来,我还做不做了,站在外面就说上个没完没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点点也不假,一下子拉起来那可是不得了。我忙着做饭就不管她们了。但是我能听见她们说什么,这都是什么孙子,就那么爱说人家吗?我家越怎么样了,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是吃你们的了,还是喝你们的了?没吃没喝的,你说什么说,想是挨bī斗了,我做饭中就想出去照着这几个婆姨的面脸,狠狠的响响的扇几下,什么孙子,我越怎么样我们家越怎么样,管毬你们什么事。我嫁汉,我就是嫁汉,我愿意,你家娄胖子也愿意,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找你家娄胖子去说,我嫁汉也是要有男人的,我一个人就能嫁汉吗?还是你们男人裤裆里的那根棒子耐不住寂寞,要出来蹦跶,好好的回去把你们男人管住。

村长家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两人在硷畔上就抱抱亲亲的,像什么样子?让人家看见还不笑话死。"

娄胖子家说:"真真的羞老先人的筋了,伤风败俗的玩意,你说你要弄也到家里啊,到家里后,你就是越怎么样谁管你了?"

拴柱家说:"这你就不晓得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你到城里看看,都是这样,这有什么,时代变了,娃娃们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

候二家说:"对着了,人家城里都这样,没去过那大学,大学里这都见得不见了,我妹妹回来说的。"

精仁家什么话也不说,就是笑,嘿嘿的笑,不时的还拍拍手。

村长家说:"你说这什么底细也不晓得,说句不好听的,这外地女人还不晓得能捞住不?现在外面这样的骗子可多了,都是骗吃骗喝骗钱,到一个地方和一个男人住几天就走了。不是我这里说了,不好听是不好听,但这句句都是实话。

娄胖子家说:"这婆姨什么时候本本领了才敢说是个自的婆姨了,没领本本前,这是谁也说不好的。是不是你的婆姨,还不晓得了,现在嫁汉的可多了。"

候二家说:"我也听说过,不过守财引回来这应该不是这样的,那女的看起来还不错,像个正经人家的女子。"

拴住家说:"人家这么些事情,我们就别猜了,有什么可猜的。我就愁我家里的那个老家亲了,一天我要伺候的周周到到、应应时时,和供个神神差不多,一辈子没怎么连累我,老了老了还给我来这么一下子。 唉,人活的,其实没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过好每一天就好,谁晓得谁今黑夜睡下明天早上还能不能睁开眼睛,好好的活每一天,活一天就是个幸运,明天能见到太阳升起更是高兴的事情。我现在就是想开了,能吃就吃,能喝就喝,给儿孙留下屁也不顶,还给往下戳气了。一辈子挣下点,就在老年里吃的好好的,给吃完,留下点点埋葬费就好。让娃娃没有什么经济负担的把咱们种进去就好。不顶事,谁死下也就是个土圪堆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精仁家什么话也不说,就是嘿嘿价笑,还不时的会拍拍手。谁也不晓得她在笑什么,心里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笑出来,还是看到什么了或是听到大家说什么了。不晓得,谁也不晓得,大概包括她自己,好像,这样的笑只是一个习惯,就像是吃饭一样,更像是一种疯后的本能。

她还不走,还准备发言:引媳妇,这是大事情,要把家里给装修的好好的,人家女子才来了。

真的,她好像又想起什么了,问硷畔上的守财说:"守财啊,你们今晚住在哪里?总不能媳妇和公公的住在一个炕上吧!"守财也听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话里有话了。守说:"我家还没有那样的习惯,婶子,你们家有这习惯?我有钱,晚上我带着我婆姨,到县城转转,吃夜市什么的,晚上住酒店。只要有钱还怕没住的地方,婶子,你说对不对?"

饭熟了,我给一样一样的端在桌子上,我是一阵也不想见大能人的这能婆姨了,能你妈的什么,有什么能的,幸亏你家大能人不是什么大官,不然还让不让这些穷苦人活了?什么孙子。我说:"守财,快和你的婆姨过来吃饭了,你们谁没有吃在这里吃点。"

精点的人都走了,正不想见这些人了,只有疯婆姨还在,我说:"精仁家,你过来我给你弄点饭。"疯子什么也没说,就一拧就走了,嘿嘿的笑,像是很害羞一样。

娃娃看起来是很懂事的,不像是不正经人家的娃娃。一口一声爸、妈叫的,心都快化了。我问什么时候结婚,守财说冬后,我问,闺女,你们那边有什么要求没。她说,没有,我什么也不要。妈的,大能人的婆姨那张嘴啊,迟早哪天得给撕的稀啪烂。谁说我娃娃问不下婆姨,现在这饭桌边坐的是什么,是男人吗?是你家的媳妇吗?告诉你,这女娃娃,还是俊女娃娃,就是我家的媳妇,守财的婆姨。再要是听见谁家儿的叫我娃娃没儿小子,我就和谁拼命。看见哪里高就哪里往下跳,哪里有车就往哪里钻,哪里有井子就哪里往进跳。什么鬼孙子,还准备坏我家守时的事情了,大能人家这个能人啊,我迟早要跟她死一场。娄胖子家,我嫁汉,我就嫁汉,我不好,就你好,那你家的娄胖子还和我弄了,怎么不和你弄,给老子说,说你妈的bī了,我嫁汉,我就是和你家娄胖子干,而且还干的很舒服,怎么了?有什么看法?最恨这些在人家事情上坏人家的婆姨价。

人活的就是没意思,你说人怎么就有这么个眼红病了。看见人家好就盼人家不好,这都是什么人?没意思,还是拴柱家说的对,好好的活每一天,活一天似一天,谁晓得谁明天怎么个。

人家是都往回走,守财没呆几天就走了。婆姨也引走了,说外面一天天耽误生意着了。生意可不能耽误,让娃娃们去,做生意去。应回来的都回来了,老汉子一拐一拐回来说要投票了,和我商量投给谁,我说我也不晓得。

没一会,几个人就拿着个票箱子门里进来了。老汉子问我说投给谁,我说,我也不晓得,谁晓得了,还没想好。什么也不晓得就投票,这不是胡弄了。想起了,我问:"老汉子你前几天没去和他们去吃饭么?"他说:"和谁?"我说:"就和那个么,我给他尽量的不用语言说,他不懂。"他说:"是个谁么?你说啊,怕个毬,怎么还不敢说话了?"我说:"就是那个么,在村里可是个人物了。"他说:"这村里人物多了,我也是人物,你说的是谁么?"

我说:"算了,我们再看看现在的候选人,就随便投一个。"他说:好的。"

第十九章

十九

黑了,我和我妈、学慧、路大就回家了,我爸又去外面了,不知道去谁家拉话去了,吃饭的时候自己就回来了。人老了就是爱人,爱和人拉拉话,见了人就特别的亲热,一下子碰见个长时间没见的人,就死死的把你的手拉着不松开。家里,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就是人稍微的上年纪了,家里没有原先干净了。我妈一回去就忙上了,但是又不晓得该给我们做的吃什么,想给做的吃的太多了,一下子就没有了思路。

我妈说:"你们看,你们想吃什么了,我给你们做。"

我说:"随便吃点什么,什么都行,什么方便吃什么。"

学慧帮着她做,说:"那就吃面,吃揪面片,我就喜欢吃这,倒上西红柿酱放点点芝麻就更香了"。

我说:"路大哥,揪面片行不?"

他还是老样子,最起码在拘谨这方面是这样的,一直就比较害羞,在人家吃饭什么的就是不好意思,放不开。他说:"我吃什么都行,你们看你们想吃什么,我什么都行。还记得我爸活着的时候,他老家就说:'肚子就是个泔水瓮,什么能填饱都行,没有什么好坏。'"说到这,路平是一辈子没好活,一村子人都晓得了,忙忙碌碌了一辈子,还什么也没挣下,连个孙子也没见着。

她说:"那我就给咱去和面,就吃揪面片,学慧,你给咱们去做西红柿的酱。"

学慧说:"这不是有吗?"

她说:"傻丫头,现在有新西红柿了,我回来时在地里刚摘回来,新做的好吃。"

她又说:"哎呀,你看妈这脑子,还有黄瓜了,赶快切的拌一个黄瓜菜。小小价,你们娃娃价就爱吃吃个新蒜黄瓜倒面吃。现在你们大了,都不怎么喜欢吃了。"

"路大哥,路大哥,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男人价,刚刚强强的,没有什么的。"他说:"他想妈了,看着婶子给你们做的吃,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们,我妈,就在我小小价见过,在七岁那年,去河滩去捡柴。说晚上回来给我做的吃新蒜黄瓜倒面吃,哦,一等就再没回来。"他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的是那么勉强,我看得出。

我说:"哥,那今天你多吃点。"

我妈惦着面手走来,拿个盆,说:"学识啊,你那爱面子的爸,回来看见你没去县里吃饭又要生气了,你爸就是一天爱面子,还老爱出去和人家瞎比划什么。你说你,老了老了,你还拿不稳了。"

我说:"没事,我就说人家县长今天不请了,说有事去开会了。"

他说:"哎呀,县长请你你去啊,怎么不去啊。"

我说:"唉,麻烦,和当官的坐一搭吃饭太麻烦,吃也吃不饱,吃多了人家说你是个老土,吃少了自己饿的不行,吃多吃少都不行,还不如在自家吃,愿吃多少都行。和领导吃饭,就不叫吃饭了,就是去了挨饿,看人家吃了,咱这农村的娃娃不习惯,一直就爱吃一大碗一大碗的,不习惯那些小碗吃饭。"

他直点头,认同这个说法。

我说:"路大哥,你坐炕上来,咱们好好拉拉话。"

他说:"我就在脚地下,这挺好的。"

学慧说:"我哥让你上炕,你就上炕去,你们好好拉拉,也见罢多时了。"

他说:"我这衣服黄尘泥土的,给你们炕弄脏了。"

我妈说:"你这娃娃就是这样,脸皮薄的,和你殁了的你大一个样样价,就是宁出钱也不挨两个bī斗。娃娃呀,活人还整没了,放的开开价,脸皮子搭的厚厚的,这样才能成人了,快上炕去,婶子这单子也好长时间没洗了。"

我看他还没什么动静,就一把把他拉上来。

我说:"路大哥,你也能问个婆姨了,你不要老说咱们不行,咱们哪不行,都好好的,要相信个自了。"

他说:"可是,你看看,哥那个家,就是个烂摊场,烂包的筛也端不住。"

我说:"你想挣钱,就要相信个自,你也不是没本事,只要好好价,务务正正,在这村里也踢的火芯子乱扬了。"

他说:"兄弟啊,你给哥说句实话,咱们村是不是将来工程可多了?"

我说:"是了,工程多了去了,但是这要有关系了。你也晓得,现在这个社会,做什么你都要有点关系了,没关系你什么也做不成。你还记得,前年修高速公路,就咱镇上的领导,听人说挣了几千万了,你能想得到吗?就是在垫路基的时候,少垫了那么几公分,就省下了这么多钱。上面下来检查的人,请的吃饭给钱、找关系,就买通了。社会就是这么个社会,就是要有关系。"

他掏出烟给我递来,我本来不吃烟,但是这根我吃。吃一根烟又死不了,我就吃,这是让他觉得我能看得起他,他这样的人好强,又心好,我不吃不行,我就吃。

他说:"村里最近回来这么多人,是不是都想在这里面找点工程了。"

我说:"肯定么,要不都回来做什么,都是眼眼活的,看到这里面的油水了。现在的人,眼眼都可活泛了。你是没见,现在就是有钱人太有钱,没钱的太没钱。"

他吃了一口烟说:"我说怎么就这么多人回来,不过年不过节的。"

我说:"哥,你想要在这里包点工程,就必须要闹腾一下,这不快选村长了还有其他的一些,你也竞选一下,怕啥,现在都是民主选举,人们想选谁就给谁投票,最后就看谁的票最多。"

他说:"哥这能行吗?这让我想想,回去考虑下。"

我说:"一定要相信个自,相信个自,你将来也能踢的火芯子乱扬了。"

回来了,刚回来就赶上个吃饭,真的是有福人。他看到我还在炕上坐着,和妈说的一样,就问:"你怎么还在炕上坐着,没去县里吃饭?"我说:"我不想去。"他就说:"憨娃娃呀,你说你这娃娃,人家县长请的吃饭你还不去,摆什么架子,真真的是那憨憨。"停了一会他问:"为啥不去啊?"我说:"人家要忙的开会,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他舒了口气,好像这就公平了,说:"那就不去,在咱们家吃。"

学慧把面一碗一碗的端上来,我看见路大哥又不好意思了,我说:"路大哥快快价端上吃。"他看看我爸,说:"叔,你快端上吃。"我爸说:"你看你这娃娃,你快端上吃,你们年轻人多吃几碗,我老了,现在还肚子不舒服,你们先吃么。"

我妈又端上来几碗,看见摆着还谁不吃,就说:"你们谁吃快端上么,面锅滚的飒飒的,吃了我再做么,又不是没有的。路大,快端上。"

我妈就给他倒起拌好给他递手里,我就看见路大哥眼里湿湿的,接过去,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吃着。

在脚地下圪蹴的我爸正吃着旱烟,把烟锅子从嘴里拔出来,说:"路大啊,我看这村里过几天竞选,咱们爷俩也凑下热闹。"

他就是低着头,一口一口吃面,半天才说:"叔,你看我能行吗?"

老汉子就不高兴了,说:"你这娃娃就这样,什么能行不能行,谁家儿的一养下就能行了?我说能行就能行,能行了。"

他说:"嗯,那到时候看。"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吃面,头低的可低了,都快搁在碗里的面上了。

老汉子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像是说,苦命的娃娃啊,没个大人就是没世,走哪都不有理。他就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吃,老汉子就一口一口的抽,抽几口看看这,抽几口看看这,最后也低下了头,头低着,一口一口抽。一口一口吃,一口一口抽,一口一口吃,一口一口抽。

第二十章

二十

娄村,算是好地方,川地不多,但是都是连着,一大片平平价的,现在人家公家看上了,要修路你能当得住吗?你能挡得住吗?你看看铲车和推土机都来了,大卡车在公路畔上停一溜子,少说也有二十辆。 你们看看,现在这是夏天啊,正是庄稼长的旺盛的好时间,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晓得我老汉说的话。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价连个毬也不晓得,就是给你胡弄。卖地,现在关眼现是好了,能见着现钱了,将来怎么办?就那几个钱你能吃老了?你娃娃将来怎么办?说上还脑一迈,不听。好像我这老汉是害你们了,半脑子糊脑松,碎怂娃娃们,让你们跳,以后给老子没钱了才记起,那就迟了,哭皇天去,毬也不晓得,说上还不听,脑一迈,你说你们迈什么么,我们老汉子了,马上就是入土的人了,黄土都埋了半截子了,还能为自个了?半脑子糊脑松,本来川地就不多,现在一卖,还这么几个钱,你们年轻娃娃们就卖,半脑子啊,说上还不听,这可怎么弄么。

看这架势,立马就要开工了,我娄福老汉是急的直转圈圈了,年轻的呢,是高兴的直鼓掌,有说有笑,你妈的,好像是要过年了。现在给你们说,你们不听,等记起了,你们就哭皇天去。

看着那些县上的孙子领导,我就来气,和这村里的狗屁领导是串通一气,穿一条裤子。在那指手画脚,画什么画,你们懂个什么,尤其是村里这几个孙子领导人,毬呀不晓得,在那里跟上装,装什么装么,人家不晓得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村里的人还不晓得?就不怕人家笑话。

就坐在下坡路的石头上,我说:"唉,你说说,农村人么,一辈子就这么点点地,还是老祖先给留下的,现在这么说征就被征走。一下子就把饭碗子给拿走,还叫人怎么活了,虽说这土地上现在也收成不怎么好,但是这也把咱饿不死啊!"

娄胖子端碗饭就来了,圪蹴在个公路畔畔价吃,黄尘满天还吃,农村人么,就是没有城里人那么讲究,说的夸张点,农村人身体里有很一部分不是血肉,而是家乡的土和尘。他吃的呼噜呼噜的,香的,吃什么都是这么个怂样子,一辈子是个饿死鬼,一下子吃开了就刹不住了。

我说:"你看看你这个吃相,现在又不同那几年了,还穷着了?吃个饭跟抢人了似的。谁又不和你抢,你看你,呼噜呼噜价跟谁家猪圈里的猪吞食一样。晓得的还好说,不晓得害以为你上辈子是饿死鬼转的,现在家里还闹饥荒了。"

噎死一样的咽下一口,缓了半天才说:"你看你,我就这么个吃法,我看见饭就香得不得了。跟咱们小小价比,这福可是享到天上去了,皇帝老子也就这么个。你说的也对,老祖先给留下的点点地,现在这么价说卖就卖了,你也就说说,你说咱们老百姓有什么办法?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我说:"就是,这些半脑子们想得,不晓得修起这个火车站这破村子能发展成什么了,也不想想,就一个小小的站,过路站,就停那么几分钟,哪有那么多人了。不管怎么说,到什么时候苦的还是咱们老百姓。"

吃完了,他把碗放在脚边,用手抹了两把嘴,掏出旱烟锅子,在黑了吧唧的烟袋子里挖来挖去,左一下右一下,噙在嘴里然后点上火。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在这老汉这里是,饭后一锅烟赛过活神仙。吃了一口慢慢吐出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肯定的,到什么时候,苦的都是受苦人。当官的嘴长吃的油腻腻的,什么时候也饿不着这些龟孙子。

精仁也像是吃过饭了,也过来圪蹴下,说:"庄稼还在地里,长的正绿油油的,黑楚楚,看下今年这是个好收成,唉,你看看,赶上这么一年的好收成还,还就这样,国家要修路,谁能挡得住?认命,由人家弄着了。"

"二能人,村里的这届领导人也能换了么,我看你能上了,大能人真的不行,和候二一个鼻子出气,一下子这村子就成他们的天下了。不能,这要是再叫他们这样下去,你说,我们还有什么活头了。"

我说:"哎呀,好我的人了,憨人呀,你也不看看咱们村里,就是一盘散沙,能说到一块吗?年轻人呢,都是些糊脑松,人家给吃点点,给上点点好处就认不得人了。唉,老人手了,谁也不肯出这个头,都怕惹人了,谁也惹不起大能人和候二。"

娄福说:"年轻人我看也不是全是那样的憨,路大就不是,路大这娃娃是有主意的、有主见的。就你和路大两个人,你们两个上,我们选你们,我就不信大伙还能这么没主意。"

我说:"这个选举是肯定要选举的,在这选举弄不好,这工程是没办法动工的。唉,我看吧,到时候看,老了,说实心话,我也不想再这样了,没什么意思,一辈子没和人争个什么。老了老了,还争,让人家笑话了,到时候再看吧!

年轻人就是些糊脑松,关眼现你拿到那几个钱就能把你吃老了,什么半脑子也有了。你大们挣了一辈子就让你们这么些碎怂一下子就给败了。唉,急死人了,可是这是国家要修路啊,谁能挡住了,谁能挡住了?谁挡就是离坐板房不远了,让人家一铐子给铐走就凉了。说明说黑,说一千道一万,娃娃们糊不糊脑松,娃娃们也是没办法,谁不想多要些钱,人家不给你有什么办法。看看那些当官的,一个个吃的肥腻腻的,脑肉囊囊的和猪脑一样,你能把人家怎么了?弄不好你就是个坐牢。说明说黑,就是把天给说破也是个毬事不顶,把那眼窝子睁大大价,看人家怎么吃怎么喝。

现在说什么也不顶事,等到时候看,先把村里的事情一解决,然后一致的对外。攘外必先安内么,这我老汉子还是能晓得了,用在这里正好。

人活的,唉,老了老了,遇上这么个事情,也是没办法,谁家儿的也是没有办法啊!老天这是杀砍人了,没办法,你说说,活这么一辈子,唉。拴柱家这命,真真的没有办法说,老汉老汉半路其中害这么个病,娃娃娃娃现在这样。我怎么就说听见她们院子里哭天喊地的,没办法啊,给谁搁脑上谁都受着。在她家里赌博的人也都散了,从坡里下来。我也不晓得,问了才晓得,原来是……年轻轻就弄下这事,谁的命好谁的命不好,都那样,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弄乱子就那么一时。谁也说不来,唉,这算是给老婆子搁脑上了,家里炕上的老汉子,小子现在也那样了,一下都来了,算是给老婆子摆下了。好好的家一下就要烂包了,烂包了。

第二十一章

村里现在是热闹了,应该回来的,不应该回来的,应该不应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以前冷冷清清的,只有老汉汉老婆婆的村子,现在是年轻人一天满世界的都是,这里一群群那里一窜窜,吃烟喝酒赌博,都等什么着了,等什么着了,谁都晓得了。一个是在等选举,一个是在等村子里的工程开工。可是,选举和动工是有很大的关系的,必须得先选举好再动工,本来的没有关系,现在就偏偏的有了关系。动工的时间由人家国家说了算,你选举必须要赶在这个前面,为什么?为什么?这就是憨憨来了都晓得,因为这是个有油水的地方,谁领导谁就能沾着光。这美差是打烂脑都要争的。国家要修路谁能挡住了,谁能挡住了,谁也挡不住,农村人就更是挡不住。村里热闹,每年的过年才能有这么热闹,今年这算是百年一遇了。投票,投什么票,你们拿个票箱子就进来,我老汉子怎么投?你说叫我惹谁?这不是为难人么,投谁都不成。

拿票箱子的不是村里的人,而是镇上政府派下来的两个人来监督了。什么监督,我又不是不晓得,早叫大能人和候二给买通了,听听这说话的语气,听话听音了,我老汉还不憨,能听出话是什么意思了。你们以为我憨着了,其实谁也不憨,人家就是不想和你较量,嫌麻烦了。你呢?以为世界上就你是精人,人家都是憨憨,一下子二百五的劲来了,给你胡弄。我不投,是不能投,我也做了糊涂事,唉,投还是不投啊,投也不是,不投也不是,投与不投都是不是,这就没有个中间的办法。

"现在的候选人有大能人、候二,二能人、路大,你们看你们想投谁就投谁,完全的民主。你们看看谁更适合当,就投谁,大能人是当了半辈子了,也差不多,给村里也做了不少事情,你们看看吧!"民主,什么是民主,就是让你这监督人这样给我说,我又不是不晓得,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我一看就晓得你们吃了大能人的东西,还说你妈bī的什么做了不少事情。做个什么事情了,什么也没做,当了大半辈子毬事没做,就是在给批下来钱时,拿到自己的口袋里有他了。还什么民主,就你们的民主,就是面面上的,心里指不定是怎么想的。民主就是嘴上说说,还给我讲,老子不晓得,你爱给谁讲去给谁讲。民主我家也没沾光,不民主我家也不沾光,民不民主都那样,和我有什么关系,给老子滚的远远价,公家的人又能怎么样。

请的吃饭先是大能人和候二张罗的,前天晚上,我就去村里小卖部买烟,小卖部里是烟雾大罩啊,好像有鬼在里面。三块钱的烟,我就吃三块钱的烟,你却给我拿二十块钱的,我说是三块钱的,你就给拿二十块钱的,我说我就吃惯三块钱的看,也给了你三块钱,你给我二十块钱的。我没要,你还给,我就想不通了,你有病了,我说是要三块钱的,你还是给二十块钱的。我说:"叔啊,我要的是三块钱的,不是二十块钱的,差十七块钱了,你老是让烟给熏坏了?候二从烟雾里走出来,说:"拐子叔啊,你拿上,这是我给你买的。"笑的都快把嘴呲烂了。你妈的,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下子把你小子从养了一遍,给我买好烟,就是给我我也不要。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孙子要做什么了,你小子这是为着了吗?怕人家二能人和路大把你们给挤下去了,草鸡了,怂了,熊样。你以为你给我,我就能吃你的烟吗?我不吃,我就吃三块的,吃不惯这二十块钱的,太贵了。老子老汉子吃不起,怕吃了肚子烂了。

我说:"我不吃,我就吃三块的。"

候二说:"拿上,一盒烟么,能有什么大乱子了,拿上,就是吃盒烟么。"

我说:"我不吃,我有钱了,我能吃起了,还是给别人吃吧!"

候二说:"拐子叔,我也就明说了,不遮遮掩掩了,毬意思也没有,就是想为选举的事情拉拉票。"

我说:"我晓得了。"

候二说:"你看看,人家都拿走了,就你不拿吗?"

他给我指着脚地下的空箱子,酒箱子和烟箱子,一会我们都去县里的饭馆吃饭,你老家也去吧!"

我说:"县里去吃饭?"

他说:"是的,我车都弄好了,都在车上了。"我跟着他去,一看车上坐的满满家,我家守田守财也在,这两个半脑子,给我人丢完了,人家叫你吃你就去,家里给你没吃饱还是?憨娃娃呀,你以为吃人家的东西就那么好吃,吃了就是个难受,让你惹人了。

我说:"你们两个给老子下来,谁叫你们去的。"

守田说:"爸,你也去,你看看人家都去了,又不是光我们弟兄两个去了。"

我一看,就是,还有精仁家的小子,娄福家两个小子,娄胖子和那肉脑小子,应去的都去了,大能人坐在前面得意的。大能人啊大能人,你还想当领导了,看见有些悬了就拿钱收买人心了,怂样,人家二能人和路大还没怎么的,你们就这样。谁选你们谁就半脑子着了。我又不好再去说这两个半脑子,我说:"我不去,你们两个去吧!"

看见候二那个骚情劲就恶心,大能人都把你婆姨给干了,你还为他卖命,你就是个盖老小子。就是贱,舒服了个大能人,把你的婆姨给压在底下,你还能忍耐,你就是个牲口,候二啊,候二,这样的人当村里领导,怎么能行?你说能行吗?我怎么能晓得的,你管得住你的嘴,你管不住你娃娃的嘴,憨娃娃给吃几个糖就什么都说,说大能人骑着妈妈。你看你活的,和我都差不多了,不过我还干了娄胖子的婆姨,舒服那还真是舒服,把人舒服的骨头都散了。你了,就白白价受了,什么话也不敢说,悄悄价就受了。看见你那个骚情样我就恶心,老子才不去,看见你就恶心。

二能人和路大还不晓得这事,这一车的人一投票肯定就是大能人和候二了。我看见了,老了的是大部分没去,去的都是年轻的。我看候二那个骚情的劲,正不晓得是给谁打电话了,说:"你们可一定要来,我们都等着了,这就是吃个饭没什么其他意思的,况且咱们都供过那么多的事情了,给兄弟赏个脸,我们村长也去。"

我算是晓得了,现在才晓得,原来是这两货啊。你妈的,还说民主,民主你给老子在这里胡咧咧什么,老子又不是不长脑子,老子个自会想了。用不着你在这里胡骚情,还监督,监督个毬了。监督的人都是这样的,还监督,谁监督谁了,都是一样样的货色,还帮着一方拉票,不晓得吃了候二的多少钱了。

其中的一个不耐烦了,直接说:"你还投不投,该怎么投你自己又不是不晓得,还犹豫什么。"

我说:"我还不投了,我投不投关你什么事,你是做什么来了,我家的票全部作废,不投了。"

他们一个对一个说:"你说你,就是耐不住性子,人家老汉情愿投谁就投谁,咱们又不管。你看你弄这么些事情,有用么,还不利于工作的进行。"

一个说:"可是我们拿了人家候二……"

一个说:"胡说,谁拿了,我们不管,人家投不投他们这就看他们工作做的到不到位,我们是主张民主的。"

那个说:"大爷,你就投吧!他不会说话,你想投谁就投谁,这都是民主的,不会强迫什么的。"

我说:"我不投了,你们看吧!这次绝对得烂包,不是我老汉在这里胡说了。你们看吧!这次的结果我已经想到了,但是这个结果肯定通不过,得重来。"

那两个人走了,临门里往出走时,那个说:"老汉说的对着了,民主么,现在弄的都是虚假的,我去过几个村子都是这样。大爷你说的对着了,你老做的对。"

"烂包了咱们怎么办,咱们还去吃饭了。"

"吃饭你去了,我可没有去,就去了你一个,我没去,我给你说过没,这样的饭不好吃,你还就要去,能怨谁。"

"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弄啊?"

"怎么弄,自己吃进去的拉出来的自己收拾,没有人给你收拾。我当初给你说过这个利害关系没,你不听,现在晓得了,迟了。"

"我还就不信了,还能出什么问题了。"

"出什么问题,你不信你看看,一会就能看到了。"

"看就看。"

"这是打脑的,你就好好看吧!这和其他村不一样,因为这里现在有油水了,谁都想去沾沾。要沾的话就必须先要在这村里做个领导或者和领导有不错的关系。"

…………

我没有去看公布结果,边念票边写结果,这也是民主。民主民主么,人民群众的主意么,就是这样,民主。后晌看到老婆子回来,我问了一下。

我说:"选举的事情定了?"

她说:"定娘的bī了,那票箱子当场就被二能人给撕破了,说是有假了,要求重投票了。"

大能人倒是没说什么,候二说凭什么,还准备动手了,让人们给拉住了。

二能人说:"凭什么,就凭人家说的,你请的吃饭叫人家选你。"

大能人还是没说话,站起来一拧身走了,候二也没说什么走了。

我就想不通了,当初候选人怎么要个候二,他是黑皮恶霸大家还让他当候选人,现在的人啊,就是欺软怕硬。 群众也是这样,不然怎么能让候二当候选人了。娃娃们就是看的短,想的少。就和他们决定卖地一样,就是看见关眼现的那几个钱了,人活一辈子了,那几个钱能做个什么?能花多长时间?娃娃们倒究还小了,有许多事情还想不得很远。

第二十二章

拴柱家院子里哭的是哇啦哇啦的,老远远价就能听见。 那天人们只晓得是卫国出事了,拴柱仅有的一个小子出事了,肯定还严重了,不了,拴柱家是不会哭成那样。你是没见,那哭的,直在地上打滚,谁都拉不起。第二天,我才晓得卫国在外面叫人家给害了,抬回来的时候,我也看见了,我一直和卫国就好,一起耍大的娃娃,我们关系不错。村里几个和他好的都去了,去帮忙把他拉回来,我、大包、二包、都去了,守田也回来了。她也去了,一路上都没哭,到了家里的硷畔底下一下子哭开了,在地上是直打滚的哭,谁也拉不起来。

她哭上摸上卫国的手,说:"我的娃娃啊,你说你这是怎么了么,怎么价就成这样了,好好的个娃娃怎么就说没了没了,还叫人怎么活了么。"

我说:"婶子,咱们不要在硷畔底下这样,让卫国回家,上家里走。"

她说:"路大啊,你是没当过父母,不晓得大人的心,那可就是挖心了,这么大的娃娃,说没就没了,以后再就见不上了,急得人是挖心了。"

我说:"婶子啊,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抬的上家里走,卫国也是三十的人了,让他进家门。"

我能理解他的感受了,能不急吗?就和她说的一样,是急的挖心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说没了就没了。你说说还有婆姨娃娃了,撂下这一大摊子怎么弄了。拴柱呢,在炕上瘫着,也是有今没明的人,女子也没有行人家,还在家里,就在村里的学校教学。有个孝顺的儿子还现在还,还这样了。媳妇怎么办,将来肯定是不在这门上站,从行人家呀,孙子也刚上学,现在是幼儿班,四五岁的憨娃娃。就给老婆子一个搁下了,完完全全的给老婆子搁下了。这老婆子一辈子也没好活,将来的日子还怎么价过了么。

她哭上说上:"路大啊,你说说,好好的娃娃怎么就没了,怎么价就叫害了,我娃娃乖乖的娃娃,怎么价叫人家给害了。还给丢在水里,就不晓得是到底是淹死的还是让人家给打死的。"

我说:"婶子,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已经报案了,人家公安局的给说呀。"

要晓得这个,正常的程序是要进行尸检,只有人家这样的解剖了才会晓得到底是怎么价死的。死了死了,还要挨这么一刀子,这算是什么事么。

在公安局的人问她愿不愿意尸检时,她说:"不愿意,不了,没什么意思。"我说:"婶子啊,怎么就不啊,你不想给卫国一个公道吗?"她哭的眼睛都肿了,肿胀的眼睛里没有什么东西,强硬的笑了,她说:"憨娃娃呀,你不要指望咱们县上的公安局,十几年前的案子还放着了,他们能破案?再说,我也不想让我的娃娃再挨那么一刀,新新价走,不要在弄的烂的。还有一个就是我老了,折腾不起了,这么一家子人还要我照顾了,算了。"

我说:"婶子啊,那万一卫国这个他们能破怎办?"

她说:"娃娃呀,那只是万一,还有破案不是人家白白家给你破了,都是要钱了,咱们家也没有那么多钱,公家么,你和他要那几个钱可难了,他和你要就是理所当然的。有,要给,没有,也要给,有没有都要给,就是今上脑卖了也是要给。不破了,我娃娃就新新价走。"

我说:"好吧!那就叫新新价走,不要解剖。"

她说:"就新新价走,娃娃死了死了,再就不要再叫挨那一刀子了。不要给弄的烂烂的,没什么意思,破案了能怎么?就是把那些人枪毙了娃娃也活不了,我就想叫我娃娃活着,只要能活,我老婆子宁愿少活几十年,今死也能行。娃娃没了,就不要再叫挨那一刀子了,算了,活人活的麻烦的,有什么意思,没意思。破案,破什么案,就是把那些人枪毙了又能怎么样,我娃娃也活不过来,活的麻烦的,有什么意思。人一辈子,就活个子子孙孙,你说枝枝叶叶没了,老树格桩还活的有什么意思了。现在谁要是能说叫我娃娃活来,我就是今死也不后悔。"

她见人就是这话,一天价疯疯癫癫的,整个人是瘦的不成样子。嘴里就是说,娃娃要是能活,我就是今死也没什么,你说人活的有什么意思了,就活个子子孙孙、格枝枝和叶叶,枝枝叶叶没了,老格桩还活的有什么意思。你说说,活人有什么意思了。

村里人都劝她,劝她说,你可不敢再想不开,这一家子人都还等你给张罗的过了。你可不敢想不开,你要好好价活了。你想不开了,有个什么,这个家可真真价就散包了。

她说,她不死,还有孙子了,不死,死什么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舍不得死,有孙子了,有种种了,有了苗苗就不愁大,我不死,我还有孙子,我舍不得死。

卫国的婆姨在一年后就改嫁了,娃娃婶子照看着了,人家日月还过的不错,还给人家又养下一个女子。死了的干苦了死了的了,人家还应过的都过了。死了的就死了,活着的还要活了,就是再不好活,也要活着。活人可难了,麻烦的,你就是不活也不行,你就是想死也不能死,得活着,还要活的好好的。这就是活人难肠啊。死了的一撒手什么也不管了,凉凉价睡在那土窑子里,天不管的地不管,活着的还要好好价活,不活怎么办,也跟着死?

这两个憨娃娃,你们耍的好,我今就把老汉子引到这村子里转转,村子里也唱戏了。老汉子也到这外面串罢可多时了,最近这段时间,恢复的不错,能像小娃娃一样给你摇摇晃晃的走了。唉,老天还长眼着了,这所有人都给我一架身身搁下了,你说我能撑住了?撑不住,老天啊,你还长眼着了,我那孙子,老师说学的可能行了,将来就是那好崽崽。让紫霞再好好价给辅导上,将来吃公家饭。铁饭碗子,皮奶头,常有了,没天阴没下雨的,都有钱了。老天还长眼着了,唱戏着了,我给神神老家上一百块钱布施,让家里人都好好价。老汉子自从卫国殁了,一直不怎么说话,这村子里唱戏,我就给引出来叫串串,一直呆在家里不行。他也一直喜欢看戏,让老汉子先看着,我回家里给褥子床单拆洗一下,被口都黑的能擦洋火了。

我说:"你在这里坐下好好价看戏,我后晌来找你。今上天好,我回去把被子褥子拆洗一下。"

他点点都,没说话,不晓得看什么,看的老远远价的。

我说:"那我回了,你先看着。有什么事,让孙子回来叫我。"

他点点头,没说话,不晓得瞎看什么,看的是老远远价的。

这老汉子怎么了,今上怎么感觉怪怪的,我先回了,一大推的生活还等着做了。现在是日子长,可再长也长不过生活啊,生活那就没完没了,一辈子也做不完。

他没说话,就点点头,不晓得看什么了,看得老远远价的。

人老了,就不顶事了,一年比一年痴了,你看看,他现在,痴的有时间连屎尿也管不住。老了,不顶事了,痴了。

第二十三章

活了大半辈子了,本来说也不愁不急的,都好好价的,就凑合着把剩下的这么些时间活了。 麻烦的,活人麻烦的,就这么个怂样子,哪也去不了,死在炕上,还要伺候着了。吃饭还要给端上来端下去,盆上桌下的。她也没好活,一辈子就那命,受苦的命,将说好活了好活了,我又成这么个怂样子了。我成这么个怂样子也就算了,还有娃娃了么,就不为个自活也要为娃娃们活着,活着总还是个世皮子了,谁家儿的要是欺负还得看着点了。

我今上在这看戏了,你说我还有什么闲心在这看戏。麻烦的,心上麻烦的格扰扰价,我看戏,有什么闲心在这里看戏,儿子都殁了,我老汉子还看戏,看毬什么戏了。麻烦毬死了,一阵阵也不想活了,麻烦毬死了。早就想出来了,看看就行了,也没什么撂不下的,我活着也是个累赘,把老婆子一天也麻烦的,早早价就起可了,是做在人前吃的人后,老是黑的不能再黑了,拾掇的停当了才吃那口饭了。我老汉子腿不好了,又不是心坏了脑子坏了?我好好价,精精明明的,心里明的跟面镜似的。老婆子啊,我今早上写好了一张纸条条,给压在席子低下了,最后我又怕你一下子找不见,我就揣我身上了,我死下了你就会看到的。我一辈子也没挣下什么,就那么几孔烂窑,也还是老人手里给砌的,我就吃了个现成的,就这,就这,就这还日月不得过。我在银行有点点存款,不多多,不是还有修路要占地的钱了,我想省点花,够你们奶奶孙子花了,把娃娃顺顺价给供大。紫霞了,能找到人家了,这我不愁,你们奶奶孙子好好价就行。应安顿的都安顿了,我也就没有什么了,真真价不想活了,早就不想活了,一直下不下这狠心,今上我实在是不想了。老婆子,你给咱把孙子拉扯大,不要怪老汉子狠心,我是个自不想活了,没意思。我先给咱过去看看咱小子,看他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埋娃娃时,你们也没怎么要我看。我黑夜里常梦见娃娃说那边过的不好,我是想咱小子了,可想了。我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想的是挠心了。我先给咱过去看看,我是想娃娃了。你不要怪老汉子狠心,我死下你就简简单单的吃顿糕面就行了,好好价把钱用在孙子身上,把娃娃给拉扯大。我是想咱们小子了,常梦见了,给我说,爸爸呀,我这边可冷了,也没个说话的,可想家了。我将准备说我也想你了,不行把爸爸的被子给你盖上,爸爸这是羊毛被子,将要动就醒了。一夜就睡不着了,满脑子的小子的样子,我真的是想小子了,想得是撑也撑不住了。

早上我就把一根绳子揣进口袋里,现在你走了。看着你走远了,看不见了,我看不远处的那个背圪崂崂就是个好地方,就在那里。

我说:"狗蛋啊!"我常亲的叫我这孙子是狗蛋。我说:"狗蛋,爷爷想去那个背圪崂崂里坐会,这里晒的爷爷不行,你把爷爷扶上去。"

手里是拄根棍,但是不行,走上还打摆摆了。狗蛋走过来,把我扶上,我是一只手拄着棍,一直手放在娃娃的头头上,稍微的托一下。我说:"狗蛋呀,顶上事了,将来还能顶大事了,好娃娃。"

十几分钟才走到,这里人又少,就是没人,没人正好,有人你还怎么价死了。我不想活了,活的是够够价,我想咱小子了。活的是够够价,我想咱小子了,常梦见了,给我说,爸爸我冷,我一个人过的没意思了,我一动就醒来了。

小东西眼睛转的的溜溜的,看着我不走,你说你怎么就不走啊。你难道能晓得爷爷是要上吊了,你看不看,爷爷是要死了,不想活了,一阵阵也不想活了,活的没什么意思。你还不走,你在等什么,狗蛋。你是不是想吃那肉夹饼了和凉面了,还是想吃冰棍雪糕了。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我是老憨了,前几天就给娃娃准备好的几块钱,说让娃娃在戏场买的吃的,就忘了。脑子叫狗挖的吃了。

我说:"狗蛋,来,爷爷给你几块钱拿上买得吃去。"

娃娃价就是爱吃,尤其是憨娃娃,呵呵呵,这小东西,过来猛猛价把钱一拿,好像是抢一样。拿上就跳跳蹦蹦的跑了。憨娃娃呀,你说爷爷还能不给你了,你是爷爷的孙子,不给你给谁了。拿上买的吃去吧,你走了爷爷好上吊,你不走爷爷怎么弄,在你面前爷爷是肯定不做的,也不能做。爷爷不想活了,一阵阵也不想活了,是想你爸爸了,你和你爸爸长的是一模一样,看见你我就想起了你爸爸。黑夜里常梦见了,跟我拉话了。跑什么跑,走慢点,没人和你抢,就是给你的,憨娃娃,你是爷爷的孙子,不给你给谁了。

正好,一个土台子,站在上面将能够上树干,能行了。我吃力的站起来,土台子是爬上去的,走不上去,老了,就这么个打摆摆,不爬今上一天也上不去。上去了,更近了,老婆子,我是想咱们小子了,我真的可想了,天天黑夜里能梦见了。人家说,人想人想的太厉害了就想不起了,我不行,我是越想越想,可想了。就拿根不粗粗的绳子,往那树格杈上一搭,打个死结。我要一次就成功,不了要是掉下去,再上来就麻烦的,我要一次就套在脖子上。浑身都在抖,一只颤抖的手把绳子圈圈拉过来,两只手慢慢的往脖子上一放,脚一蹬就在空中了。唉,人活的没什么意思,我是想咱小子了,我可想了,想得撑也撑不住。

还是让孙子看见了,你说你这娃娃,你这娃娃,吃就对了么,还拿上回来做什么啊。快回去,不要在爷爷周围瞎转,快回去,你娃娃,你娃娃小不能看这么些。

我还精明着了,没有死,你快回去,憨娃娃啊,你看了半夜还怎么睡啊,快回去。我能听得见,也看得见,你那小手手把肉夹饼举的高高价,做什么了?快回去,不要看爷爷,你不能看么。这娃娃,这娃娃怎么就说上不听啊,爷爷耳朵不好,你小小价的娃娃,正是好时间了,快回去,听话。

你小嘴在动,小手高高的举着肉夹饼,你说:"爷爷,你看,我给你买的肉夹饼,可好吃了。里面夹的肉可香了,我吃了一片,绵绵价可香了。我给你买的,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这是做什么了,拴柱,把根绳子套脖子上做什么了。"

你说:"拴柱,下来,我给你买了肉夹饼,你不吃吗?可香了,拴柱。"我就喜欢你叫爷爷的名字,可亲了。

你说:"拴柱,可香了,吃点点。"

我说:"狗蛋啊,爷爷不吃,爷爷就爱听你叫爷爷拴柱,可亲了,亲死人了,你快回去,怎么不听话了。平常那么听话,今上怎么就不听话了,你看爷爷累的,不行了。"

你说:"拴柱啊,下来吃肉夹饼,你把绳子套在脖子上做什么么。"

我看见你嘴还在动,我听不见了也看不见了,唉,我这做的是什么事啊,还是让你看见爷爷上吊了。死还让孙子看见了,做这是什么事啊,现在说毬也不顶了,我就是想下来也下不来了。麻烦毬的,也就不想下来,早就不想活了,一阵阵也不想活了,今上就一了百了了。老婆子啊,我是想咱小子了,可想了,想得撑也撑不住。你给咱好好价把孙子找看上,拉扯大,我在那边等你,我先去陪咱小子,他老说冷,我也想给他盖上我的被子,可是一下子就醒了。他说他没人拉话,我想和他拉,一张口也就醒了。我是想咱小子了,想得撑也撑不住。我可想了。

就是让狗蛋看见了,最后还是让娃娃看见了。谁晓得娃娃还给我回来送肉夹饼来了,我是让他买得吃去,谁晓得娃娃买下就回来了,还给我吃。谁晓得了,要是晓得,我就迟上一会,等等再娃娃走了再。最后还是让娃娃看见了,唉,谁晓得娃娃还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

天不下雨,你们就祈雨,说是神神老家不高兴了。 你们就又是给唱戏又是给说书,这顶什么事了,毬事不顶。我听学识说这就根本不在老天身上,这是人们做的。铁路是修道哪里哪里就干旱,这一点点也不假,你看看现在这村里今年旱成个什么了。大河里的水也就剩下点死水了,就那死水还争抢个不停。唱戏说书,这都花的是钱,毬事还不顶。还有,你看看河畔上的庄稼直死不活,那里敢湿湿价,也是老天的原因。毬也不晓得,就是胡弄厉害,胡说也能行。

你看看,你们看看,天上有一点点**,让工地上两炮点的什么情况也没了,马上就给你晴的开开价。

大能人啊大能人,你说你什么也不晓得还给人家在那里讲上给没完没了,也就能哄个我们这些农村人,你试着去给学识说去。整个就是个胡说八道,唱戏是村里一直延续下来的东西,可是你不能这样给胡说。还大能人,就不晓得你能哪里了,能你的精明了还是胡能了,贪污是有你了,能的,能个毬了,就要在这村里能了,出去了人家谁赃的看你了。

你看见我,就笑起来,笑什么笑么,你笑什么笑,嘻嘻哈哈,嘻嘻哈哈哈,嘻嘻哈哈什么。我说:"你笑什么笑你?"

他说:"我笑你是个半脑子,人家二能人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条狗腿子,有什么出息了。"

我说:"你这是眼红人家二能人了,候二是你的什么。我有我个自的想法,你还看不起我,看得起我是路大,看不起我也是路大,看得起看不起我都是路大,我爸就叫路平。"

他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村里的事情,你说你一个光棍小子,瞎起什么哄,跟上个二能人瞎闹腾什么?"

我说:"我愿意,我晓得我在做什么,你管着了,你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要管我做什么。"

实在是不想和他说什么,说半天也说不下个红黑,他就是他那一套的胡理性,你说十句也给他说不进去一句,就是些老古董。我说:"我不说了,不和你说了,你看你做的是些什么事情。"

他说:"你不说了,你说我不这样让唱戏求雨,今年就地里的庄稼一粒收成也没有了。你还不和我说了,你个嫩娃娃,没见过世面的嫩娃娃,在这里胡闹腾,没吃点点亏,吃点点亏了就凉了。"

我说:"叔啊,我走了,我先走了。你忙你的。"

老人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不对,还不承认,就是看不起年轻人,老觉得自己最能行。常就说吃过的盐比娃娃们吃的饭也多,什么啊!老天不下雨,你就拾闹的唱戏,你就全村的收钱准备拾闹的唱戏,你说说,唉,人家说一下,你还嫌人家说了。你说你,老了老了,人家说上,你不愿意听,你也可以琢磨琢磨,什么也不听。就是老古董,和你说个几天几夜也说不下个明黑,说不下个明黑我和你说什么,我说你又不听,你说你。我不和你说了,你现在还这样的又嫌我不和你说。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你说说,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你这是不服啊,不服也没有用人家就选成这么个了。好我的叔了,就和你以前说的一样,你是领导,你说的就是对的,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听不听都得听,情不情愿都得听。只不过现在的位置换了,领导成了二能人不是你大能人了。你大能人也不要伤心,你不是现在也是领导吗?正的是领导,副的也是领导,正的副的都是领导,谁敢说正的是领导副的就不是领导?谁敢说,这是谁也不敢说的,正的副的都是领导。

我路大也没有说你不是,你还是领导,应听的我还都听了,只要说的对我就都听。只要说的对,不管你是谁,我都听。学识给我说,路大哥啊,你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为人处世是在生活里学的,你好好的学,做一个能服众人的人。

我听了学识的话,觉得是很有道理,人家念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说的对对价。做什么,你只要能服众,那就成功了。我就要做这样的人,生活,既然我爸妈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我就好好的活。以前的不务正,现在就是踏踏实实的做人,就是受苦人也做个踏踏实实、务务正正的受苦人。问婆姨不问婆姨,这不是我说了算的,就看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不急,就是急也不顶事。踏踏实实、务务正正的做人。多跟学识拉话,跟念过书的人拉话,就是不一样,能让人懂可多的道理了。

学识说:"做人的大道理还是要个自慢慢琢磨了,这是谁都给你教不了的。"

说的对着了,对对价,还记得,我爸活着时就说:"娃娃呀,有许多的东西是靠自己琢磨了,谁也不会教你的,我也不能照看你一辈子,我肯定要往你头前死了。"那时不晓得这些,觉得他说的麻烦,唉,现在想听了,可人不在了。我就个自琢磨,慢慢琢磨。我想听了,人不在了,我就自己琢磨,慢慢琢磨,我相信我一定能把这世势给闹好,我就个自琢磨,个自慢慢琢磨。

第二十五章

天不下雨,你们就祈雨,说是神神老家不高兴了。你们就又是给唱戏又是给说书,这顶什么事了,毬事不顶。我听学识说这就根本不在老天身上,这是人们做的。铁路是修道哪里哪里就干旱,这一点点也不假,你看看现在这村里今年旱成个什么了。大河里的水也就剩下点死水了,就那死水还争抢个不停。唱戏说书,这都花的是钱,毬事还不顶。还有,你看看河畔上的庄稼直死不活,那里敢湿湿价,也是老天的原因。毬也不晓得,就是胡弄厉害,胡说也能行。

你看看,你们看看,天上有一点点**,让工地上两炮点的什么情况也没了,马上就给你晴的开开价。

大能人啊大能人,你说你什么也不晓得还给人家在那里讲上给没完没了,也就能哄个我们这些农村人,你试着去给学识说去。整个就是个胡说八道,唱戏是村里一直延续下来的东西,可是你不能这样给胡说。还大能人,就不晓得你能哪里了,能你的精明了还是胡能了,贪污是有你了,能的,能个毬了,就要在这村里能了,出去了人家谁赃的看你了。

你看见我,就笑起来,笑什么笑么,你笑什么笑,嘻嘻哈哈,嘻嘻哈哈哈,嘻嘻哈哈什么。我说:"你笑什么笑你?"

他说:"我笑你是个半脑子,人家二能人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条狗腿子,有什么出息了。"

我说:"你这是眼红人家二能人了,候二是你的什么。我有我个自的想法,你还看不起我,看得起我是路大,看不起我也是路大,看得起看不起我都是路大,我爸就叫路平。"

他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村里的事情,你说你一个光棍小子,瞎起什么哄,跟上个二能人瞎闹腾什么?"

我说:"我愿意,我晓得我在做什么,你管着了,你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要管我做什么。"

实在是不想和他说什么,说半天也说不下个红黑,他就是他那一套的胡理性,你说十句也给他说不进去一句,就是些老古董。我说:"我不说了,不和你说了,你看你做的是些什么事情。"

他说:"你不说了,你说我不这样让唱戏求雨,今年就地里的庄稼一粒收成也没有了。你还不和我说了,你个嫩娃娃,没见过世面的嫩娃娃,在这里胡闹腾,没吃点点亏,吃点点亏了就凉了。"

我说:"叔啊,我走了,我先走了。你忙你的。"

老人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不对,还不承认,就是看不起年轻人,老觉得自己最能行。常就说吃过的盐比娃娃们吃的饭也多,什么啊!老天不下雨,你就拾闹的唱戏,你就全村的收钱准备拾闹的唱戏,你说说,唉,人家说一下,你还嫌人家说了。你说你,老了老了,人家说上,你不愿意听,你也可以琢磨琢磨,什么也不听。就是老古董,和你说个几天几夜也说不下个明黑,说不下个明黑我和你说什么,我说你又不听,你说你。我不和你说了,你现在还这样的又嫌我不和你说。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你说说,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你这是不服啊,不服也没有用人家就选成这么个了。好我的叔了,就和你以前说的一样,你是领导,你说的就是对的,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听不听都得听,情不情愿都得听。只不过现在的位置换了,领导成了二能人不是你大能人了。你大能人也不要伤心,你不是现在也是领导吗?正的是领导,副的也是领导,正的副的都是领导,谁敢说正的是领导副的就不是领导?谁敢说,这是谁也不敢说的,正的副的都是领导。

我路大也没有说你不是,你还是领导,应听的我还都听了,只要说的对我就都听。只要说的对,不管你是谁,我都听。学识给我说,路大哥啊,你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为人处世是在生活里学的,你好好的学,做一个能服众人的人。

我听了学识的话,觉得是很有道理,人家念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说的对对价。做什么,你只要能服众,那就成功了。我就要做这样的人,生活,既然我爸妈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我就好好的活。以前的不务正,现在就是踏踏实实的做人,就是受苦人也做个踏踏实实、务务正正的受苦人。问婆姨不问婆姨,这不是我说了算的,就看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不急,就是急也不顶事。踏踏实实、务务正正的做人。多跟学识拉话,跟念过书的人拉话,就是不一样,能让人懂可多的道理了。

学识说:"做人的大道理还是要个自慢慢琢磨了,这是谁都给你教不了的。"

说的对着了,对对价,还记得,我爸活着时就说:"娃娃呀,有许多的东西是靠自己琢磨了,谁也不会教你的,我也不能照看你一辈子,我肯定要往你头前死了。"那时不晓得这些,觉得他说的麻烦,唉,现在想听了,可人不在了。我就个自琢磨,慢慢琢磨。我想听了,人不在了,我就自己琢磨,慢慢琢磨,我相信我一定能把这世势给闹好,我就个自琢磨,个自慢慢琢磨。

第二十六章

票箱子是我给撕烂的,你妈的bī了,你要是好好的选举,我就不掺和了,你现在给老子弄虚作假,以为老子不晓得。 还民主,民主在哪里了?哪里有民主,就是拿个选票箱子到处的找票,在前几天就请人家吃喝,就为给你投票,有意思么?有意思么?大能人,你就那么想当这个官,真的是有那么多的油水了,你为什么?就为那油水,你说你,你说你也老老家了,怎么就做这么些事情。做什么事情,都是要叫大家服气的,你现在做些什么?做这么些赃事,看恶心不,我二能人不如你,也不做这么些事情,你说你,有意思么?有意思么?就那么想当这个官,当了大半辈子了还没当够?人心没够,驴毬尽肉,老人说下的话是一点点也没错。以为人家不晓得你做的脏事,人家眼又不瞎着,就候二那个骚情劲,谁不说恶心?我看见你站在那里,一本正紧的还在那里民主的选举,我就来气,选毬什么了?投什么票了,念什么念?都他妈的定好的,有什么意思了。我就把票箱子给扯烂了,就是我扯烂的,我这候选人看不下去,弄虚作假,什么孙子,给老子耍心眼,老子又不是不晓得。

政府的那个坏孙子人说:"你这老汉子是谁?你怎么把票箱子给扯烂了,你晓不晓得你这是犯法了?可以把你给拘留了。"

给老子,拿这吓唬老子,我说:"晓得了,我恨不得你们拘留我了,把我拘留了,我正想给上面说说这弄虚作假的事情了。还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他说:"我不管你是谁?你不要在这里胡弄了,再这样就拘捕,不要以为不敢?"

我说:"我晓得你敢了,你们敢了,你们是公家的人。"娘的,我是谁,连其他候选人也不通知就给老子在这里念选票,你们想做什么?老子还没死。

他说,:"你是候选人就能扯箱子了,什么人么?你这是犯法了,妨碍正常的选举了,你晓不晓得?"

我说:"我不晓得,这是正常选举?我老汉怎么就看见你去和人家去吃饭了?"

一句说的悄悄价,什么也不说了。再说啊,给老子能,能什么了?公家的人能怎么?公家的人就不说理吗?哎呀,你小子还过来了,你小子想做什么?手在裤腰里掏什么?

他说:"你老家能行?我看你能行?铐你一铐子,再给老子能。"

我说:"你个嫩娃娃,还给我称老子,折你的阳寿了。"

另一个一把把他拦住,说:"你要做什么?你晓得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做的就都对着了?"

他说:"我不管,先把这老小子铐上一铐子再说。"

路大也在人群里,挤到前面来,看见架势不对,对年轻后生说:"这公家的人要平白无故的铐人了,你们说怎么弄?"

守财说:"怎么弄,能让这小子在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走哪里了。"

大包说:"对着了,你试试把二叔给动下,看看这村里人敢不敢动你?"

路大说:"公家人也要说理了,不说理就随便的铐人,那就是脑烂也不说服软的话。"

另外一个来的说:"你啊,现在好了,你弄,你弄啊,你去铐人家,我也不管你了。让人家腿把子给你打折不要怨谁。"

他看着愤怒了的年轻后生也就怂了,怂了也好,不怂就是个打bī脑子。草鸡了也是好事,大能人没说一句话,候二还在一边咋咋乎乎。

大能人说,算了。一拧身就走了。他是没有那毬面脸呆下去了,弄成这儿个,还有什么毬面脸呆下去。

候二也跟着走了。我说,算了,都散了,以后再说。娘的,你还准备悄悄价就把事办了,这又不是你大能人说了算,你还准备用你是领导人那套了?行不通了,人人都看见有油水了,不是你一个看见了。请的吃饭能怎么,还不是个还,尽做这么些弄虚作假的事,有什么意思了?你就那么想当,当了半辈子了还没够。还有那个嫩娃娃,碎娃娃,你也不看看你是走到哪里了?敢这么价胡弄,看敢不敢一下子把你给废了。

我说:"路大,咱们走,看以后怎么弄这事了。"

人都散了,我看见那两个公家人站在烂票箱子边上,你们就站着,好好价看看,看看你们弄这是些什么事情。你们就在那站着,好好价看看,还监督,先把自己监督好再说,口口声声的民主,民在哪里?主在哪里?还民主,民什么主什么?有意思么?

戏场那怎么了?围那么一圈人,又怎么了?大能人也跑去了,没有回家,就看见拴柱家也跑。孙子狗蛋在后面跑,娃娃摔倒,老婆子也不管,就是个往前跑,怎么了么?围那么一圈人?老婆子刚把小子送走,难道家里又怎么了?天爷爷呀,千万不敢再给这家人弄难了,再要是弄下个什么难事,那个家就真真价烂包了、散包了。我的个天爷爷呀,千万不要是她家的事,也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二十七章

我正在炕上拆洗被子,狗蛋就回来了,这憨小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饿了,刚吃过没多久啊,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还是跑回来的,手里拿着肉夹饼,怎么不吃啊?这娃娃,站在脚地下半天不说,就拿个肉夹饼半天喘气。

我说:"狗蛋,你怎么回来了?饿了?"

他说:"不饿,我问爷爷吃肉夹饼不?他不理我。"

我说:"那是你爷爷给你买的,你口口吃就好,不用管你爷爷。"

他说:"爷爷他不理我,我问爷爷吃不?"

我说:"那是你爷爷看见你麻烦了,你口口吃就好。你口口吃,吃完把锅窝子那小碗米汤喝了。"

他说:"爷爷他不理我,我问爷爷吃不?"

我说:"你这娃娃,你管你吃就对了,不用管你爷爷,怎么说句话还重三没四的。"

他说:"我就想给爷爷吃么,爷爷也没吃,好吃的爷爷就不爱吃吗?"

我说:"爷爷爱吃,爷爷再买么,你只管你自己吃就行,憨娃娃。你吃完再到戏场去,看看你爷爷要什么,你小娃娃价跑的快,回来告诉奶奶。"

他开始了吃,把夹的肉片片吃的香的。看吃的香的,可亲了。唉,可怜的娃娃啊,这么小就没了爸爸。看吃的满满口口的,可亲了,可怜的娃娃啊,爱吃,奶奶等明给你买几斤,咱天天吃,这么个还是能办到了,现在的社会,这么个还能办到了。就是再没钱,也不让娃娃受饿。也不是什么好吃的,就是块肉么,有什么了,明奶奶就给你买,咱天天吃。

他准备去水瓮上喝水,我说:"憨小子啊,可不敢喝冷水,喝了肚子坏呀。锅窝子有米汤了,你踩上个小板凳凳去端下来。"

他说:"爷爷就是这样,脖子上有根绳绳。"

我说:"你这娃娃就胡说,爷爷怎么会脖子有根绳绳了?"

他说:"就有,我看见的,他不和我说话,就那样吊着。"

我说:"吊着?在哪里?"

他说:"就在就在,就在就在……就在戏场不远处的那个背阴地。"

事情不对,我就说,我今上一天做生活心慌缭乱的,好像就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这鬼老汉子敢不是真的给我弄下乱子了,我就说我一天右眼直跳了,按也按不住,这鬼老汉敢不是真的给我弄下这乱子了么?哎呀,我的天爷爷啊,真的弄下了,让我怎么活了。

我就跑,往那个背阴圪崂跑,我就跑,老远远价我就看见围一群人,我就晓得这老汉是真的给我弄下了。我就跑,跑不动,迈不开步子,迈不出去,急死人了,我就跑,出劲跑。大能人也跑,看见我那表情,我说不清,我就跑。我看见老汉子在树上吊着,眼翻的白格格价,我就一扑踏坐下,看这老汉子,给我弄下这乱子。你说你,要死也不说下,好让我早早价就给你准备好,你现在让我怎么弄,簇紧打忙的,我哪里给你去弄那老衣。你老小子舒服了,什么也不晓得了,让我给你忙,想得美,能的你来来。这热的,连个你坟也打不及啊,算毬了,就直接挖个坑把你给埋了,麻烦的人。

大能人说:"还等什么啊,把人先放下来,怎么还叫人这么吊着啊。"

我说:"就叫这么价吊着,把鬼老汉吊的死死价,能的,一拍屁股就走了。"

大能人说:"唉,拴柱家啊,人已经成这样了,你就接受吧!"

我说:"我不接受能怎价,不接受他还能活来了,死毬了,说什么也不顶事了,接受不接受就毬那样了"。

几个后生把他给放下来,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娃娃说给你吃肉夹饼,你不说话,我还说娃娃胡说了,原来是真的啊。你老小子就是不说话,你有本事说句话,我日你妈的,你说你这样拍拍屁股走了,我们奶奶孙子怎么办?紫霞怎么办?娃娃还没有行人家,你就不能等得娃娃行了人家再死?你让娃娃怎么行人家了?你老小子说话啊?现在悄悄价了,就没毬本事,爱死。人家是没得法了,不死也不行了,你倒好,给我想法设法的死,爱死。不了说是半脑子糊脑松,就那么点点生活磨难就草鸡了,还男人价,看那个怂样,死下也就是那个怂样,没毬本事。

大能人说:"拴柱家,把人抬上回。"

我说:"回么,在这里还丢人现眼了。回,回去了简单的洗漱下,挖个坑给埋了就好了。麻烦毬死了。"

二能人也来了,迟来了一会。路大也紧跟着来了。看到这样的场面,二能人不说话了,难肠的人不会说,说什么?说几句安慰我的话?我现在这个样子需要人安慰吗?

我站起来说:"算毬了,抬上回,小心眼人,死了也好,迟早的事情,谁也逃不过这么一事"。

二能人还是说:"拴柱家啊,你不要这样,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说,大家伙能帮上的就尽量帮。"

我说:"没什么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先埋了,放也放不住,烂了就臭了。"

二能人说:"天爷爷啊,怎么就这么价对待这家人了。老婆子啊,你可要想开了啊,不管怎么说还有两个娃娃了。女子还没有行人家,孙子也跑的呼噜噜的,慢慢价磨着,等娃娃慢慢价大了就好了。"

"不活着能怎么办,难道我也就去死。我不会去死,我死了娃娃怎么办?老汉子死就死了,麻烦的,活着还要我伺候了。死了正好,不应我再端上端下、盆上桌下的,以后好了,我也能头轻一下。"

死了,死了。我能怎么价,大不了哭一鼻子,把你老小子一埋,山上多个土圪堆子,死你这么一万个也能埋下了,不要说你一个了。我能晓得了,你是嫌拖累我了,我说了吗?谁说你拖累我了,有时候那不是人恨的说说,谁叫你真的去死了。你倒听话的不得了,什么孙子。你说你活着,我就是端上端下伺候你我也愿意,我老婆子情愿这样。一辈子没对我这老婆子好过,一下子对我好,你抽什么筋了。你活着还是娃娃个世皮子,现在好了,娃娃连个世皮子也没有了。我大不了哭一鼻子,哭完就没事了。死了干苦了个死了的,一辈子没对我好过,没听过我的话,现在骚情什么了?

我今上神经病了,把你引到个戏场,看什么戏了。让他送了个命,没有办法,命里注定他过不今上,出娘肚皮就注定了。应活的还要活了,我不活怎么办,还有娃娃了,就和你拍拍屁股就走了。明就埋你,和小子埋一块,埋在小子上面,又一个土圪堆,我死下也就是那么个土圪堆。谁也一样,都是黄土埋人了。

我说:"抬上回,吃顿糕面埋了就算毬了。"

人活的没什么意思,就为了子子孙孙,一代一代这么个活人了,能活出个什么了?唉,就那样稀里糊涂的活了么,每件事都那样的精精计较,那可就真真价没有办法活了。一辈子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过下来了,心放的宽宽价,就都和你这么小心眼,世上的人就死绝了。

人家是没得法了,不死也不行了,就和谁家的死刑犯一样,今上就非死不可。你倒好,你是想法设法的死,半脑子啊。你以为我还跟着你死呀,想的美,我才不。我还要活了,还有两个娃娃了,狗蛋跑回来说,给你吃肉夹饼,你不吃,不理娃娃。我还以为是娃娃麻烦你了,谁晓得你就给咱弄这大乱子了。我就痛痛快快的哭一鼻子,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的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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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动工了,人家开始动工了,人家才不管你村里的领导选好没选好。 选好人家动工,选不好人家也是个动工,选好选不好人家都是个动工。地里还绿油油的长着庄稼了,就拿铲车铲,什么东西,仗着国家是后台,就在老百姓地里给你胡乱来。这么价随便给你祸害庄稼,眼看着玉米有棒棒了、糜子有穗穗了、洋芋结蛋蛋了。你们就不能再等几天,等的把这茬庄稼收割了再开工不行,什么孙子,看看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的,肚子挺的和怀娃娃婆姨一样,就给你胡弄事了。一下子说起就说是国家要修路了,等不及,你妈的,等不及,又不是婆姨养娃娃了,等不及,就没有个等不及的。

国家修路老百姓是要支持,可是支持,国家也要体谅下老百姓了,你不能说铲就铲,一年辛辛苦苦受苦种的地,夏天锄地脑上的汗水子滴溜溜的往下滚,谁家儿的看见了?当官的这些孙子们看见了?现在说要修路,说铲就铲的,说的简单,一茬一茬庄稼又不是你说出来就出来,你说长大就长大的,都是一天一天,受苦人一下一下营务出来的。你堆土机、铲车、压路机、大卡车都轰隆隆价挣命响,我们就把你没办法了,给老子到能的你来来,我给咱叫人去,你看看我有办法没,等着,等一下。

我说:"大能人,你还睡什么睡了,人家都要霍霍庄稼了,你还睡,睡什么睡?"

我叫上,他不答应,我在他家脚地下站着, 他睡在炕上悄悄价。你老小子就装,大天白日的死炕上,大能人啊,你多精明,怎么现在憨了。我叫了一声又一声,你老小子装的不晓得,算毬了,看来以后你真的不想搭手村里的事了,这是你自己放开的。

我就说:"我说你,最后叫你两声,叫你来是抬举你了,不要不识人抬举,能的不晓得是谁家儿的了。我说我走毬了,你就睡着,现在机器就要进地了,我给大伙张罗去,现在这么个时候还和我闹纠纷,真的是个老憨憨。"

我门里出去了,他在窑里说:"二能人等下,我去。"他拖拉了双烂布鞋就出来了,大热天还把个布衫子披在肩膀上,这是习惯了。这就更是他说了算,因为他是领导,领导就是领着你们在引导你们,不是别人的领导也是个自的领导,别人都听,个自就更听了。

他说:"顺便把咱们那把等死队的人手都叫上,先去了把机器给挡定。"

机器还在猖狂的大叫,里面坐的人更是狂的不得了,你妈的,能你妈的起了,有什么能的了。你们以为今就能从这里过去,想错了,我老汉子给你们说了,想错了,把我们这群老汉子想的太没本事了。你看看,今就叫你们看看,看看我们这群老汉,我就不信不要命的还怕你个要命的。

大能人就喊:"都下来,把机器先关了,麻烦死了,毬的来来。"

没有人搭理,就和我那会叫他一样,他不给我答应。机器在蠢蠢欲动,说不好在那一刻就直接闯进地里。

我说:"大能人,我们往下躺,说连个毬也说不下,就要做了。"

他说:"对着了,往下睡,看谁家儿的敢从我身上压过去。活这么老小了,死了也不少年,老子活的够本了。"

拐子也跟着躺下,活的有什么意思了,就是为个娃娃,挣一辈子命也就为个子子孙孙,现在这地不能贱卖。

精仁、娄福、二婶子都顺顺的躺下,就是这么一群不怕死的老汉子老婆子,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就给咱压过去。候二也来给助阵,准备是好好价闹踏一番了。差不多全村的老老小小都集中在这里了。在这地上,大能人二能人想法是差不多的,俩老汉子大半辈子了,就这一次还想到一搭了。

年轻人就是毬也不晓得,就看见眼前那几个怂钱,那几个钱能吃到老吗?半脑子,整年轻了,活人的日子还整长了,又不是明就死可了,就是明死,还敢有个子子孙孙了。他们不晓得这个理,我们晓得了,这就我们必须得把关。不把他孙子挡定,就说我们这大半辈子瞎活了。什么龟孙,有本事就给老子碾过去,就把老子碾死在这里。

第二十九章

选举么,要选举好好价选,不要那样的弄虚作假,那样有什么意思,选出来是要好好价为人们做事了,不是为个自捞油水了。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村里选个干部,候选人还有村里的恶霸、黑皮,为什么这些人还能当候选人,务务正正的人就是上不去,什么道理?这都是什么世道,唉,早就说,十个人里有八个人说是黑,两个人说白,你说死也说不下个什么。二能人是把票箱子给扯烂了,虽然有些粗暴,但是他做的是对着了,重新选举,必须得重新选,绝对不能让一家上,得有两家,这样才能做的好,真正的为村里办事。这是学识给我说的,有文化就是不一样,用他的话说,这叫权利制衡,互相监督。

候二又来了,我真是懒的和他小子说话,不是一路人,说不下个明黑。我爸活着时,就常给我说:"娃呀,跟上好人出好人,跟上死鬼会跳神。"不是一路的人,拉不成个话,我也是刚吃完饭,说凉凉价到这里坐会,和人们说说话。

来就来了,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村里的,人家候二也是村里的人,当然也能这里坐。我现在走,我不能走,走了人家说你这人肚量小,不走可,你又觉得不自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走,我凭什么走,就坐着,我不和他多说就是了。

他一扑踏坐在石头上,掏出根烟吃上了。大能人问他:"候二啊,你吃了什么饭,也吃的这么早?"

他笑着说,嘴都快呲烂了"洋芋擦擦倒猪肉,那可是好吃了,人活一辈子就是要吃好喝好,谁晓得谁明是怎么个,今黑里睡下谁晓得明早能起来不,能享受就尽量的享受。"

大能人跟着就说:"对着了,这话说的是对对价,人活的有什么意思了,挣下两个钱舍不得吃舍不得花,死了给谁了,给儿孙留下顶毬了。"

二能人来了,看着我笑笑价给我递过来根烟,说:"毬,你享受你也要捉定那两个钱了,捉不顶钱,你享受,你享受个毬了。"

拐子叔说:"对着了,没钱享受什么了,要有那么几张毛票票了,你手里红脑乱飞了,那就是教谁谁也享受了,不享受憨毬着了。"

候二说:"咱村里这光光就可多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一年价出可个几天就挣的够吃了,不享受等什么,婆姨没婆姨,娃娃没娃娃,少那么多嘴,那日子是好过着了。"

候二还说:"光光多了,那就有了嫁汉的,你看看那半夜玉米林子里,响的飒飒价响,那是做什么了,那就是嫁汉了。"

二婶子就坐着吃饭,跐溜跐溜的往进吸面条子。唉,自从卫国和老汉子死了,她就没什么盼头了,就现在还有个孙子狗蛋在身边,一天价两个人就做的吃点点,什么也不做,家里冷冷清清的,赌博也不招了,没那么些心闲。

她说:"嫁汉,人家嫁汉你管人家着了,人家嫁汉,越怎么价嫁了,越嫁谁了,跟你有毬一毛钱的关系了,管好个自就行了。"说完又跐溜跐溜的往进吸面条。

娄福是个老实人,说:"我家就两个光光,我那辈子不晓得造下什么孽了,娃娃连个婆姨也问不下,我看跟我我死价也见不上个孙子。孙子,没婆姨谁给你养了,这不是寡妇梦毬--想美事了。"

这都说成什么了,现在村里最要紧的事是什么,这都胡扯些什么。我说:"大家都在了,那我们就说说选举的事情,你看人家就要动工了,我们再选不好,窝里乱,那可就没有一点点说话的权利了。"

候二说:"路大啊,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了,这村里什么时间轮上你说这话了,你算个老几了,就是这村里再没人也轮不上你小子。"

二能人说:"候二你价悄悄价,路大就说说怎么了,怎么价就不能说了,你们弄虚作假还不让人家说你们,人家的嘴人家长着了,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说不说你管不住,说你们怎么了,不说你们怎么了,说不说都是人家个自的事,你又管不住。"

大能人说:"这是实话,现在这社会又不是旧社会,谁说什么都是人家的自由,你管不住人家。至于选举,那就重选,你们看着办,当不当这村里的官都那样,当也罢,不当也罢,都那样,有什么意思了。人活的也没什么意思,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

难的大能人这么开通,不晓得怎么价一下子这么个人就开通了。

重选,这次基本上是按照民主的程序来的,大家伙都参与了。名单第二天就在村里的公告栏就贴出来了。

人家也就要开始动工了,国家要开工,你还是实实在在的挡不住,你一挡就成刁民了。有国家说了算,说白了,现在的社会和旧时还是差不多,大体样样一样,都是少数人说了算。到什么时候,苦的还是受苦人。

第三十章

外地人来了,就要吃要喝了,你们说说,将来这车站修起来,人来人往的。人一下子多了,你就是做点小生意也能挣钱了,得开饭馆、开小卖部、开旅馆,还怎么也不怎么的,眼眼活的人就开始谋划一切了。你说说,还怎么也不怎么的,你就把一切都想好了,这算是心眼多吗?在人家动工的同时,村里眼眼活了也在平地上开始盖简易房房了。

候二已经在忙了,用原先工地上剩下的东西盖简易的房子,准备开饭馆、旅馆、小卖部,都是一体化的。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老实人是吃不开的,吃得开的就是那些黑皮、恶霸。背地里都说这恶霸坏,在人面面前谁也不说,都不想惹人,也惹不起,就只是在背地里说说,过过嘴瘾。

"精仁啊,你在地里做什么了?是不是也准备盖房子了?"

"拐子啊,憨你的人了,我盖什么房子,这么些价好事还能轮上咱了。唉,麻烦的,我来收拾一下地,种些菜,这立马就快立秋了,种上些菜好腌么,不了一冬吃什么了。"

这么些价活眼眼事,我们做不了,做看人家那精人和黑皮做了。我们就管好个自就行了,我家那两个憨小子也憨的扑看了,不顶事,这么些事能轮得上咱,呵呵呵呵呵。

拐子说:"村里的当官的选出来了,二能人和路大也上了,这下好了,有人为咱们说话了,再也不是以前的一派人说了算了。"

"嗯嗯,现在就看他们怎么来处理这地钱了。这事要是办好了,人们就会服他们。"

都说咱们村将来富呀,只要车站一修起,钱就好挣了,都等着了。唉,就是一个小站站么,想的咋不晓得有多大,富也是富那些少数人,多数人怕还要受害了,人们说,铁路修哪里哪里就要大旱了。半脑子们,都回来了,回来做什么来了么,能给你多少钱呀,就不想想,国家的钱,你想拿就拿了?说不下个条条道道你能拿得可了?都说公家有钱了,是有钱了,但是一到给老百姓,那就开始抠了,还各种的克扣,你们不信就等着看。看我二能人是不是胡说了?

第三十一章

上面给批钱了,让修村里的卫生所和村委会,就和修学校一样。 你看看现在,村里最豪华的建筑是什么?就是那小三层的学校,厕所还是水冲的,你说,连个学生也没有,水冲不冲的厕所顶个毬,现在那些有势大胆的村民已经入住,像是迁入了新居一样。学校不是学校,居住的地方不是居住的地方,什么也不像,就那样摆着,现在又要修,卫生所修还是好些,这是村民们必须要有的,有个小病病节节的也好看,这有用。村委会,说是要办公用,其实就是一群人坐下聊天赌博的地方。国家的政策是好了,可是就是给你胡乱的花,不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就是给批钱,钱最后能到位了也就那么百分之四五十,其他的都让过路官给吃了。

一听说修医务室,村里的医生很快就想到了对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面说一,下面就有二三四的对策,修医务室给五万块钱,不少了,受苦人得受死受活挣个两三年了。为了顺利的拿钱,那医生也不想在村里看病了,就用别人修好的新房子一顶替,上面来检查时就用别人的一顶替,检查的人一走,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他就不信,你检查的人还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你来我就摆上,你走我也撤,反正就是做的面面俱到,丝毫没有破绽。这样一弄,村里连个医生也没有了,你说给这钱顶什么用了,你就是给你胡给钱,给了钱,一定敢是要监督到位了么,监督不到位顶什么,还不是个还。

村委会也修,修的比学校更豪华,唉,就是那修好的地方没什么大用处。办公不办公,要么闲空着,要么就是在里面赌博喝酒。

新农村,哪里新了,新在哪里了?就连面面也没新,更不要说人们的思想了,不顶事,没用,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他还他,穷的还穷,富的还是富,富人会帮穷人?做梦,一个眼红一个了,怕你穷不死了,穷死他才高兴了。就是眼红了,农村人,一个怕一个有钱了,就是那种你要是比我更穷才好。

第三十二章

挡住了,他们没能开工,能行,他们再能行也不敢一下子就把这么多的人给碾死。 老汉是老了,但也是条命,碾死了你说不下个什么弄不成,你敢碾就碾,也活够了,再不打几年就是要入土的人了。活着为什么?为个什么?大半辈子了,也没活的明白,就是稀里糊涂的过着一天,说是为口吃,唉,肚子就是个泔水桶,吃什么只要能顶饱就行。吃的好,一泡屎一泡尿,吃的不好,也是一泡屎一泡尿,吃好吃坏都是一泡屎尿,有个什么了。活人也就是糊糊涂涂,过分的精明,那就活不成个人,麻烦毬死了,活的,活的有什么意思,好死不如赖活着,就是活到九十也还撂不下这个烂世势。

车停了,机器都停着。我、二能人和路大候二去县上了,看看这倒究是怎么个事,弄清楚了再说。村里的选举结果出来了,二能人成了正的,我成了副的,一开始我还咽不下去这口气,现在想想没什么大的意思。副的是官,正的也是官,正副都是官,是官就是领导,领导还是那样,你情愿听得听,不情愿听也得听,情愿不情愿都得听。正的是领导,副的也是领导,正的副的都是领导。

二能人说的对着了,年轻人这么些半脑子,地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是老先人留下的,现在就给卖了,你说说,卖多少钱合适。就卖那几个钱,你能吃老了?不要看那点点地现在也种不出个什么,可是你每年只要种上那么一点点,年成好坏,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收成了,最后也不至于饿死。现在一亩地才给个六千块钱,这几个钱能做个什么?现在的钱不值钱了,钱是不值钱了,可是你去挣,那又难的要死。这就是个矛盾,不值钱还难挣,叫受苦人怎么价过日月了。

去县里找那些当官的,说不下个什么这事完不了,我看过上面的政策了,上面给是一亩地给两万多,但是一路经过吃吃喝喝,到县上一亩地也就剩个一万九千块钱了。六千和一万九,不一样吧!一个是六,一个是一九,受苦人再憨,钱多少还是能晓得了。

到了县委的大门口不让我进,我日你妈的,不让我进,怎么就不让我进。老子当了几十年的村长了,在这也来的不少,现在不让我进,什么孙子。我就闯,他就拦,我先给他好说,他不听,就是拦。我操了,滚你妈bī远远价,老子就进了,大大小小老子也是个领导了,老子是来办公的,不是要饭的,你不让我进,什么孙子,双眼都瞎了?没看见我手里拿的文件?还拦,我就直闯,我说,你小子是刚来的吧!我在这里进进出出都大半辈子了,还没有人拦,今上教你小子给挡住了,给你说了,我今天就进定了。他说,进定了,我看看,你这老汉子口气还不小,我还就不让你老汉子进了,怎么价?你能怎么?

怎么价,我就直闯,你小子算个谁家儿的了。我是来找县长的,给我这事弄不好,将来村里出了人命看你这官还怎么当?现在的当官的,你给他好说不行,你越软他就越硬,老鼠就瞅见个棉洞洞,你得硬,不用怕他们,也不用给他们低三下四的,你是主人,国家的主人。就要给说的绝绝价,放命看他怕不怕。有时候,你有理不一定就能你对,现在的对不对和有理没理关系不大,看得是你有没有关系、有没有钱。

我说:"你别拦我了,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耍,我老汉子今上就是来找县长来了,你不要在这里耽误我事了。好我的娃娃了,你看大爷是坏人吗?大爷是村长,来了就是想为相亲们讨个说法。"还是要软了,娃娃就把我放进去了。进去了硬,你给个看大门娃娃硬没用,毬事不顶,那娃娃又不管事。

我来过,我直接就进县长办公室了。他有钱,一年上面给的钱,不是他的他也不晓得拿了多少了。真正贪的就是这么些小官,吃的肉囊囊的,一个双人凉沙发,他占了一半多。脖子上的赘肉也是一缕一缕的吊着,看着就恶心,脑也肉囊囊的,和个猪脑一样。我说:"今上来打扰你一下,县长。"

他说:"什么事,你说。"

我说:"我村里的那地钱不对,你给好好的看看。"

他说:"怎么就不对,完全是按国家的标准,怎么就不对?"

我说:"国家的标准是六千?错的也太远了,你以为受苦人憨着了。我今上给你说,受苦人不憨着,现在每天晚上没事也看新闻了。"

他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就是国家本来给我们多少,就给我们多少,我们也不多要,我们受苦人还是有良心的。"

他说:"没有的,钱已经发放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一开始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就要硬,软了就不行,软了他就猖狂,我要硬,我说:"钱发放完了,给谁了?给谁了?我们可没拿你那么多,我今上来,就是问问你,你这么说,那我们就上市上、省上,这两地不行,就直接上中央,到北京去。受苦人这么几个钱,你们也好意思拿,不要脸。"

他很生气,生气能怎么,你还能把我老汉吃了怎。县长是领导,我也是领导,村长怎么了?村长也是官,我也是领导,我就和你这么说话,你怎么价?还敢拘留我?我就不信了,大天白日你还敢这么做?

不说话了,我就直接出门了,看他怎么解决,不给解决就没完。这是一辈子这么点钱,把饭碗子卖的钱,受苦人除了就是受憨苦,再会什么了?现在把受苦的地方卖了,给那么点钱,你们还敢贪,怪你妈的事了,什么孙子,做这么些事不怕天,天也难容了?拿上那钱你们就敢花?受苦人挣的那几个钱,真的不容易,流过汗挣来的钱就是得精打细算的花。

我盘算了半天,我就想,给自己做了个决定,要是把那钱给村民要不来,我这大能人还能算是大能人吗?大能人,连这么个事情也办不了,那还算是什么大能人,能什么?有什么能的,人家都叫你大能人大能人的,这说明人家是能看得起你,抬举你了,说你能行,有能耐了,要是你连这事办不了,村里人都看着了,你就是能行,得办;不能行,也得办,能行不能行都得办,不了人家为什么都叫你大能人,还让你当村长就一当大半辈子。

唉,就这么几个钱,有的人还是没见上,你说人活的有什么意思了?受苦人活的就是为个安安稳稳,可是这个安安稳稳就是难的上天,日子过的不安稳。社会乱,难治理,都是那些当权有权的给你胡弄了,还说受苦人难治理,放他娘的狗臭屁。受苦人难治,受苦人你说说,他们就罢休了,当官掌权的了,手里有权就给你胡弄,还认识些同样掌权的,唉,官治官,能治的那么清清楚楚吗?

第三十三章

大能人能行还是能行,钱还没有发放,但是就我估计,要的是差不多了。 钱迟早来呀,只是时间长短问题,不急,要那些当官的脑子也商量下。你想想,本来吃进肚子的东西,现在要往出吐,那不想点点办法能吐得出来吗?

开工了,村里的所有人都开工了,半夜不睡给你偷人家的钢管、推水泥车子、电线、铁锨……反正就是能拿得动的都拿,铁路上也有钱,对这些也不怎么看重。一个人偷,人家能撑住了,两个人也行,三个人也还行,可是十个、二十个人家就撑不住了,这还能了得。人家工地上的人也不是怕事的,铁路上的硬也是出了名的,不了人家的路怎么修,一年不晓得要走多少地方,去一个拿那里的村民没办法,去一个没办法,那人家的路还修不修了,只有手段硬那才能把路在限定的时间修好。娃娃大人,老老小小给你偷,教谁谁也撑不住。唉,丢人啊,本来是咱们有理,现在这么一弄,就成了人家有理了。

还有候二给你胡弄,就他娘的一咋一咋可能行,正式开始毬呀不顶。就是村里横,怂货,什么孙子。遇到真正的要打bī脑子了,跑的比谁都快,我是晓得了,什么龟孙子。

丢人现眼了,我二能人管不下,人家在这事情上谁听你的了,这关系到人家挣钱了,你阻挡人家挣钱,人家能听你的了?你算谁了,又不是人家娘老子,人家听你得个毬,就算是娘老子,也照样不听的可多了。就偷吧!半夜不睡的偷,一回人家没发现,两回人家没发现,三回人家还是没有发现,四回五回人家迟早能发现了。到时候打bī脑子不要求爷爷告奶奶,能偷就要能挨打,要早早就做好这些准备。要是没这么些本事就少胡跳这样的舞。

我说你们,你们不听,一天价还一个眼红一个了,谁偷的多谁偷的少,你妈bī的,这还比什么比,一个还眼红一个,偷人还有理了,成了比赛了。不听我说的,就一直给你这么价胡弄,就等着人家捉定吃你们的腕子骨,腿把子一下给你打折,脑子给你们红愣愣家杨那就好看了。就给老子好好价偷,好好价偷,一个还眼红一个,弄你妈的还和比赛一样,等人家把你们捉定了吃你们的bī腕子骨。

现在没事,心里高兴的,一晚上偷的能卖一二百。憨人啊,迟早的事,就等人家好好价处理上一个,都就松撒了。现在没事,迟早的事,你就看吧!迟早的事,就说我二能人说的,等着看吧!

第三十四章

唉,我那婆姨怎么说了,我活的有什么意思了,管不下啊,你说我能怎么管,一天价就把她和牲牲林林一样拴柱,那怎么能行。老都老了,那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给你茂堂堂价养下三个小子,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我拐子没办法啊,我能怎么办?好我的人了,你们说的简单,把她的腿把子瓣折,那我这日月也就烂包了,谁给做饭了,谁给洗衣裳了。活人可难了,做人也可难了。我管可,管不下,就管管,有些人说,你拐子现在管什么了,迟娘的个bī了,早早价做什么去了;不管可,有些人就说,你拐子养下就是个盖老小子,婆姨嫁汉嫁的马都撵不上你还不管。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你说这活人难不难,就不管了,就这样吧!我想了几夜,麻烦的,再还能活个二十年呀,稀里糊涂的活个几天算毬了,不管了,有上个丢人,有上个叫人家笑话,有上个叫人家叫盖老小子当尽了,还能飞天呀!活人难啊,难活人!我拐子命不好,这辈子就这么个了,娃娃娃娃,两个也不务正,三个小子年龄也不小了,到现在连个婆姨也问不下。婆姨婆姨就这么个,嫁汉嫁的马也撵不上,我能怎么价,活人难啊,难活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活个几天算毬了。娃娃娃娃管不下,婆姨就更是管不下。

说过来说过去,你说她这样为了什么?真的就是想嫁汉嫁的撑不住,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还就是我没有本事,挣不来钱。唉,男人啊,我这男人活的有气了,明明是我的婆姨,但是其实就是人家那么个婆姨。

娄胖子,我日你妈的,你孙子家里又不是没有婆姨,你的婆姨又不是不长那么个东西。还给老子在人面面上装的一本正经,什么孙子,谁还不晓得谁怎么个,你给老子装,有什么装的,我不晓得你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人家不晓得。谁圪蹴下尿谁站着尿,心里一清二楚,谁下面长个什么谁又不是不晓得,给老子装,装什么装了。

我这么价说人家娄胖子了,现在不一样了,不光是娄胖子一个,有好几个了,你说我说的过来吗?我的婆姨啊,好你了,你就不要这样了,这样让我人丢的,还活什么了,没办法活。你说我现在活着,为什么活着,真个是没活够,没看够你嫁汉,我是看娃娃说不定哪天就能引回来个婆姨,人家给养个娃娃,我是想见孙子一面了。就你老婆子,我早就看够了,你越给老子怎么价了,老子懒的管。老子有上个丢人当尽了,还能怎么。

急躁人了,你说你,你还给我外面丢人,唉,说不下你,我管不下你。你就不能想下我的感受,你看我一天在人家的面前连个头也抬不起,我是理短着了,没有,我老汉活的堂堂正正,就是那天弄了娄胖子的老婆一回,我当时也是气昏了头。你呀你,教我怎么价活人了,活的没意思,就看跟死时见上个孙子不。那事传的沸沸扬扬,真假我就不问了,我没有那脸问你,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呀,能把人急躁死了,我这老脸是没地放,出去串会也不敢,我不晓得跟人家说什么,唉,真真是能把人急躁死了,急躁死了。

第三十五章

要面子,你就要面子,挨打了吧!让人家扇的耳光还说没有,就你大能人能,我路大看不上你的样样。给你说你不要去,去了就是个挨打,你还不信,就跟上候二那二圪梁小子,你不挨打能行了?说不要去,还就不听,好像我路大害你了,你也太看不起我路大了,我能害个村里人,能害你大能人?一看去了就是个挨打,不信,不信去了看看。看看我路大是害你了还是为你了,看看我路大说的对着不。

人家挖石子,想在哪里挖就哪里挖,凭什么就要听你们的,你候二算个谁了,人家就要听你的。有石子的地方可多了,人家情愿哪里挖就哪里挖,情愿把钱给谁就给谁,你候二现在就叫人家在你这里挖,你这不是找气吗?人家想在哪里挖就哪里挖,你这还怎么就强买强卖了。人家不愿意,你还能行了,把村里的后生们叫一搭喝了一顿酒,然后就去拦人家的拉石子车,给路中间放了两根木拨浪。人家开车的又不跟你闹,乖乖家把车停在路边边,给那边的老总打了电话,让老总过来解决。你们就得意了,好像人家服软了。这个时候,你大能人也来了,我想你是能人,精明着了,肯定是来劝说来了,谁晓得你还助长这风气了,他们憨着了,你怎么也憨了?

我说:"叔啊,你赶快把候二给劝说回去,让候二把年轻人劝说回去,不然就往下弄乱子呀!"你说你现在把人家挡住,人家几十辆车停下,那都是误钱着了,你能负起这个责了?

他说:"没事,这能往下弄什么乱子了,什么事也没有,娃娃家毬也不晓得就大惊小怪,有我在了还能怎么样。你叔我,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没事,什么大世面没见过,毬事也没有。你大惊小怪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了,毬事没有。"

我还能说什么了,再说就是婆婆妈妈了,和婆姨女子一样了,人家不情愿听,你就不要说了。能说下就说,说不下就不说了,人家情愿听,就是你说一句人家也听了,不情愿听,就是你说一百句人家也不听。情愿不情愿,今上这乱子是往下弄定了。

来了,老总来了,给候二递烟,候二不吃,人家说:"年轻人啊,不是我不挖你们村里的石子,是你们镇长没让我挖,他给我指的就是你们邻村。有什么事,你找你们镇长说,可千万不要在这里胡闹事了,这样与你们没有好处。有什么事,去找你们镇长说,只要你们镇长要我挖你们村的,我们就挖你们村的。现在就不要挡了,你们找镇长去,挡我们没用。"

候二来劲了,看见人家这样说好话,就说:"你不要在这里说这些话,今上你说不下个什么就开不了工,你们这些人,外地脑子在这里,胡扎什么势了,敢欺负我们本地人,眼长在屁股门子上了。说不下个什么,这事完不了,好好价给我们说。"

老总说:"那你们的意思是不往开让了?"

候二说:"不让,看你们怎么说了。"

老总说:"好,那你们等会,有给你们说的了,好好等等。"

这架势不对了,我就给还在得意的候二说:"候二啊,你不要这样弄了,赶快让大家散了,不然一会往下弄乱子呀,弄不好要打架了。"

候二说:"你算谁了,凭什么听你的,你快哪里凉快到哪里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就胆小怕事,遇到点事情就大惊小怪,有个毬事了,打架就打架,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本地人还怕他个外地人,能毬的来来,你怕你快回去。"

说不下,唉,好说歪说说不下。你给好好说,他还以为你怕事了;你给不好好价说,他还以为你是眼红了,想惹事了。能说说,不能说就不说了,越毬怎么价了,说不下么,你有什么办法了。

那个老总在一边打了个电话,也不晓得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完了就坐车上去了,等着什么的到来。人家给你好说歪说说不下,总给你想个办法呀,没有点点办法,人家怎么干活了。候二啊,候二,你说你一个弄就弄,你现在还有发动这么多人,还不听人家说,看一阵有个什么你小子怎么办,什么孙子,为毬点你的利益就发动人家,将来就算是在村里挖,钱也大部分让你挣了。还有,也就有这么多憨憨了,你们给候二卖什么命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们这些憨憨。不了人家说半脑子了,唉,说不下。

娄胖子家的小子也来了,能的把他那个黑色新买的小车往路口一停,耀武扬威的不知道下来说什么。一下子,你小子也成大人了,还把你那车开来,能个什么了,半脑子,就等着挨打。没想到,你看看,这憨憨还真不少,就是拿不稳还给你还胡扎势了。

情势不对了,谁都能感觉得到,候二还在硬撑,发表演说的说:"大家不要慌,都捡上一推石头放在身边,只要他们敢来敢动手,我们就扔石头。还就不信了,谁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有三头六臂了,谁不怕死,不要慌,听我说。"

玉米林子里飒飒的声音,慢慢价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还有钢管碰撞清脆的声音。真正看到时,已经差不多是到跟前了,是工人,头上戴着黄色的安全帽,身上都穿着蓝色的工队衣裳,手里握着一样长的钢管,那架势真是壮观,我路大是没有见过。以前就是听人家说过,说铁路上打架可是怕人了,今上见了果然名不虚传。今上这乱子是往下弄定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快跑啊!憨人啊,不跑就是个挨打,半脑子,快跑,现在还要什么脸面了,不了就是个挨打,快跑。

几十个人齐刷刷的走来,钢管碰撞声让人心里直打冷颤。候二说:"给我扔石头。"就说了这么一句就跑了,撒开腿大跑了,比谁都跑的快。其他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候二就跑的老远远价了,一片打骂声,候二你这没儿小子,坐这么些断后事,把大伙撂在这你一个人跑了,什么孙子,给老子跑不了,等这完了再跟你小子算账,你妈bī的。就是,什么孙子,等老子们这完了,跟你小子算账,你小子这顿打是挨定了。我的眼前一片乱,谁也不打了,都撒开腿大跑了。

娄胖子这个小老子的,你把那么个车停路上,能你妈bī什么了,现在给老子再能,人家都跑了,你跑啊。还跑到车跟前,坐在车里准备开车了,迟了,人家已经把你小子围住了。怕死人了,人家工人就拿那钢管在车顶上"叭叭叭叭叭叭"的直敲打。你想想,那车顶能有多厚,一阵阵就给敲成个面饼子,人是不顶事了。铁路上就是有钱,一个人的命价就是二十万,人家不怕,打死人有上头给钱了,上头就给这么几个指标了,每年允许有这么几个人死了,给批钱。娄胖子这个小老子不顶事了,给娄胖子能挣二十万。工人们敲打完,然后几十个人把不成形的车往起一抬,轻松的来了个底朝天。

完了,老总把工人招呼在身边,问这里谁是村长,谁负责?大能人上去了,直怕人家不晓得自己是村长。唉,又是一个憨憨,大能人啊,大能人,今上你是怎么了,精精明明的你,今上是怎么了?怎么就憨成这么个了,憨的是没深没浅了。大能人啊,大能人,今上你做这事真的是不行,不是个能人做的事情。

他被人家一圈人围住,就听见很响的几声,大能人就出来了。我说:"叔,没事吧!"他一脸的没有表情说:"没事,快回去吧!"

这事情没有完,我后来才晓得还有可多的事情了。大能人就是好面子,说他什么好呢?

第三十六章

偷人,谁都能偷了。 男人偷,女人偷。娃娃偷,大人偷,这就不分个娃娃大人,只要长手的都能去偷。还一个眼红一个了,谁偷的多就羡慕人家。早早就说,娃娃呀,咱们是老实人,没有人家那些本事,我们就务务正正的做人做事。 你爷爷手里就是受苦人,我也是,你说你,就好好价把家里的地营务上,再把家里的羊好好价拦上,一年也挣的可以。教你不要去偷人家那么些钢管,咱们就不是做这么些的人,现在让人家给逮住了,怎么弄?花钱咱没钱,要人没人,找关系也不晓得找谁,没门道。一听说你叫人家给捉住了,我就晓得天塌下来了,海东啊,你就老实,老老实实的人,不跟人家一样,你看看人家的娃娃都精明着了,看见情势不对都大跑了,你怎么就不跑啊?

我去找二能人,看看二能人有什么办法了。天一天天的凉起了,后晌我就觉得凉飕飕的了。到了二能人家,他正吃饭着了,看见我说:"精仁啊,吃了没,没吃在这里吃些价。"我说:"吃过了。我半天不说话,等他吃完饭,我说:"兄弟啊,你也晓得我娃娃海东让捉定了,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就来找你,看你有什么办法了。"

他说:"也着急了,我晓得海东没怎么偷,我也看见了,今上娃娃就没有偷,所以在大伙跑时他没跑。"憨娃娃呀,你不跑,你以为你没偷你就不跑,人家才不管你偷没偷,捉定一个算一个,你不跑,现在让人家捉定,这就麻烦了。我也在想,要赶在送到县里之前给弄出来,要是去了县里就麻烦了。

我说:"怎么弄,要花钱就花。我也想找人花钱,可是不晓得找谁了,钱也没个花处,你看难不难。想给人家钱还不晓得给谁了。我娃娃是个老实人,唉,不了人家常说,吃亏的往往就是老实人。"

他说:"老哥啊,你也不要急,我现在就给学识打电话,看他有认识的人没,说不定他同学就有这上面的人。"

我说:"嗯嗯,这也是一个希望,大大的希望,只希望学识能认识这上面的人,能把海东给弄出来。"

就在二能人家坐下等,等了五六个小时,学识说通过人投人终于找到了人,说立马就给处理,把海东给放出来。

这下我的心就放下了,只要把娃娃能放出来就行,谢天谢地。

二能人接了一个电话,脸上一脸的难为说:"老哥啊,麻烦了,我们行动的迟了,海东让人家送到县上了,县里直接就给送到外地了。"送到外地这就纯粹的不顶事了,因为外地我们没人。

我说:"怎么就把我娃娃送到外地了,偷家那么多,我娃娃还没偷就把我娃娃给送走,什么世道,还讲不讲理了。"真正偷人的不捉,没偷的就捉,这算是什么?唉,真是亏死我娃娃了,这村里这群孙子,给老子再偷,现在我娃娃是替你们受罪去了。我苦命的娃娃,这可怎么价呀,以后的日月还怎么过了,谁晓得要去了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二能人说:"唉,老哥啊,现在就是老实人吃亏了。有钱有势怎么弄都行,没钱没势就是个硬碰硬。法给谁定了,就是给受苦人定的。有钱,法就不算法;有势,法也不算法,就是没钱又没势,你就得按法办事。"

我没钱,我就是把家里值钱的都卖了,也不晓得给谁。娃娃呀,你就受点罪吧!你爸我没本事,认不得那当官的,给你弄不通那关系,没办法。受苦人的点本事么,你要问地里是事情还行,要和官打交道,那就是不管用。人一辈子就是这么磨了,磨难磨难,就是要慢慢价磨了,磨过去就好了。活人就难了,娃娃呀,这难就磨么,什么时候磨光了就好了,好娃娃了,就受些苦。黑夜里,我往回走,不晓得你现在到哪了,做什么着了,吃口饭了没。我心疼了,眼泪就掉在了夜路上。

她就更疯了,听说海东一下子回不来,就疯疯癫癫的跑出去了。我也顾不上去撵她,没事,就让她出去疯疯。这人也一辈子没好活,吃吃不上好的,喝就喝些稀米汤水子,一天价也不晓得打扮什么的,就是在哪跑跑哪坐坐。没人和他拉话,她想和人家拉,人家还不想拉,人家和她拉就是耍戏她了,拿她找乐了。唉,这人啊,有的人天生就是来受罪来了,这就是命,没办法。人的命,天注定。一点也不假。

玉梅把饭做好了,我喝了点米汤。黑了就得睡觉,我说睡吧!明还要做生活去了,地里还有些玉米杆子没拾掇回来,拾掇回来好冬里喂驴。

事情给你就一下子就弄下了,我是想不来,你说说,修你妈bī的个火车站,我沾什么光了,尽给我添乱。麻烦毬死了,活着怎么价比那个死了强,她就那样,我也情愿让她活着,不情愿她死。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价就怎么价的,你不是神仙,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受苦人,就是一个受苦人。

第三十七章

村子再也不是村子了。不是村子不是村子了,是不是以前的村子了。现在的村子,你说是城镇,不是,还差很多,只是有一点点的城镇感觉;你说是农村,也不是了,农村的许多东西都没有了。农村不是农村,城镇不是城镇,就是那些个四不像。

旅馆小卖部开了不少,都很小,人不多就注定了这个"城镇"的萧条。平整的川地上这一个大坑那一个大坑,随便的胡乱挖,真的有种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感觉。在大坑旁边还有一些庄稼,庄稼没几天叶子都黄了,慢慢的就死了。那是因为大坑把周围地里的水分都吸干了,最后周围的地都干死了。干净的小河现在是臭气熏天,水都发霉了,看着都让人恶心。零食的塑料袋子满世界的丢,好好的地上,这一个小房子,那一个小房子。本就不多的几棵树点缀这村子,好了,直接砍了,妨碍着建设就砍了。厕所就没有说干净的,都是人都进不去,不是口上有屎就是尿水子淹没着,实在是赃的不行,又没有人来收拾。想喝口干净的水也喝不上,本来村里的水够吃,但是就是为了钱,给人家卖了些,现在村里的人都不够吃了,经常停水。井子是有,可是好久都没用了,里面赃的什么都有,经常是用来浇地的,小孩子还经常在边上尿尿,这还怎么吃。

黑烟也直冒,有事没事就把一些塑料点着,这不是柴草烧着的味道,而是塑料味,闻的人难受的厉害。

说实话,真的是把个好好的村子糟践的不像个村子了,还说在这里要修个洗煤厂了,等把这往起一修那就纯粹的烂包了,这村子就纯纯价完了。

就图人家那么几个钱,就那么几个钱,把祖祖辈辈住的地方就糟蹋成这么个。这也不能怨谁,时代发展的需要,以后能发展成怎么个,谁也不晓得,能发展成怎么个似怎么个。时代发展的轮子,你是挡不住的,谁挡就把谁给碾死。这不是农民变富的道路,农民在这上面没有看见一点点的利,反而还要把吃饭的饭碗子给丢了,就这么价贱卖了。你卖也是卖,不卖也得卖,你想不想卖,都得卖。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选择题,只是冠冕堂皇的有一个选项还必须选没有弃权的选择题。

第三十八章

怕死人了,我心里盘算这是不顶事了,人家是实心想往死弄咱了。 我还把个车停在当路上,教谁谁不恨啊!你想想,你顺顺畅畅的点生意,让一群人给挡定,有个人还把车停在当路上,人家不往死打你打谁了。反正有钱了,车里有人是个敲打,车里没人也是个敲打,有人没人都是个敲打。打死好,打不死也好,打死打不死都好,又不是怕死人了。我就是个半脑子,你说这上面有我屁大点利了,在这里耍二百五了,纯纯价的个憨憨。

车让敲打成个面饼子,还给翻了个底朝天。我里面还没什么,命大,我看车子窗口还开着,就悄悄价爬出来,人都走了。妈的个bī了,都是些孙子,都不管老子了,好歹老子也为你们出力了,是为你们才把老子的新车给打成个面饼子,现在都跑了,什么孙子。我钻出来,坐在旁边的玉米林子吃了根烟,怕死人了,我没想到我还能坐在这里吃烟,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怕死人了,怕的我出了一身水,现在浑身还**的,一阵回么,车等的明天再看怎么价处理了。

我爸来了,他担心的叫:"爱成啊,爱成,你在哪了?有事么?"

他跑到车跟前看,当时就软了,一扑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车都成了个面饼子了,你说里面还有个人了。憨人啊,你儿子命大,没有死,在这了。哭什么了,有什么哭的了。

我把烟头一丢,我说:"爸,我在这了。爸,我在这了。"

老汉子哭的是鼻踏憨水的,看见我又笑了起来,双手拉住我的手说:"没事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车等咱们有钱了重买,人好好价就好,人好好价就好。"

真真的是怕死人了,外地人这心坏着了。说往死打就敢往死打了,一点点也不含糊,实心往死打了。最重要的是人家有钱了,不怕往下弄事,弄下事也有钱顶着了。要谁负刑事责任是不可能的,那是乱棍打死的,谁负了。就是给了结几个钱而已。命换钱,划不来。

我还看见一个过路开车的,看到这场景,停下车拿出相机要拍几张,立马就叫制止了。

一个人说:"你拍什么拍,你还想要相机了不了?不想要就说话,想要就快走。"

那个人说:"我是记者,怎么就不能拍了,说话注意点。"

一个人直接上来,那钢管就把相机给砸坏了,估计把那记者的手也打上了。挨了打,记者就走了,开上车走了。

不过人家没受这气,过了几天这事就见报了,都说铁路上的人太过分,要给记者赔偿。有文化人就是有文化人,能行着了,看似人家当时受了,悄悄价走了,其实不是,人家给你攒着了。回去动动笔杆子,报纸上一登你就撑不住了。我也跟着沾光了,给我也差不多把车钱赔回来了。这还是沾人家文化人的光了,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将来一定要我娃娃好好念书了,现在的社会,没文化不好好学习就毬势了。我是不顶事了,娃娃不能再像我这样了,老子毬势就毬势了,娃娃还小了,好好价把娃娃供上,将来也成为了有文化的人。有了文化,就会想事情了,能好好价想事情就能把事情做好,那就可能行了。

我是沾光了,沾文化人的光了。看你候二那个怂样子,做那么些什么事,还怎么没怎么的就大跑,就会嘴上溜,什么孙子,把大伙撂下就不管了,看以后谁还跟你混了。没人味了,没威信了,一下子就威信扫地了。

第三十九章

我家里掌柜的不算个掌柜的,都是叫我害的,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我看见他一天价一拐一拐的,我也心疼了,就那么些可怜人,有话不说。我晓得他怎么想的,他不想一下子把这把烂日月给弄的撒包了,就凑凑合合的过,凑合的死了就算了。嫁汉,我就可愿意了?我不愿意。我那是没办法,不了家里的日月不得过,不是说我家拐子不行,我家拐子也能行了,不了怎么能养下现在这三个茂堂堂的后生了。有人说那是娄胖子的种,放他娘的狗臭屁,是谁的种,我最清楚,就是我家拐子的,这事是真真的,这也是我对得起他的唯一一件事,以后的事就是我不对了。

一个庄户人家的婆姨,不好好价过日月,就嫁汉胡弄,城市这是不行的,农村就更不行了,是要遭人唾骂的,这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情。看着城里人晚上吃完饭没事就去扭扭秧歌跳跳舞的,早上也早早的起床去走走扭扭的,我也爱这些,可是这农村这样叫人家笑话了,说这老婆子憨毬着了,这么个二百五二圪梁。不了就有赌博的偷人的了,就是没事做么,不做这些你叫他们做什么了,乖乖的又呆不住,逼的要做这么些了。

丢人了,我活的也没什么意思,说真的,我也不晓得我一天价活的为个什么,还一天天的活下来。唉,就稀里糊涂的活着,不晓得为什么,也不晓得活的有什么意思,就这样瞎活着了。丢人了,我不晓得守财也来这里了,唉,碰见了,丢人丢的,我这娘当的,就是个婊子,一阵价连婊子也不如。

我就是个婊子,就是个老婊子,每回赶集遇会,我都要去那种地方卖,拿到钱好回时给买菜买肉。有时间娄胖子也来,他来了就我们俩弄,他每次给我二百,就数他给的多。这也许也是老乡老熟人的原因,就多给点。我自己都说的膈应了。这里什么人都有,有年轻的,有我这样老的,都是来了消遣一下,憋的难受的不行了,就是那些年轻后生来了也有找老的。那次,唉,我……

我正和一不认识的老汉子弄的起劲,门"咣"的就叫踢开了,我从被子里钻出一看,门上站的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娃娃守财。唉,这算是什么事么,娘卖bī遇上了儿子来买,哎呀,这叫众人晓得那还了得,那就是真真价没活法了。我就一头钻就被子,让那老汉子继续弄,出劲弄,我难受啊,我难受,叫谁看见都能行了,就是不能让个自娃娃看见,唉,我的老天啊,这下看见了,没办法了。他也就一拧就走了,我的娃娃呀,不要怨恨娘,娘不是个好娘,娘就是一个嫁汉婆姨,娘就是一个婊子,就是一个老婊子。给你爸头上戴盖老的帽子,都是娘的错。

人家都去铁路上偷东西了,我也想去,看见人家都卖钱卖的直往里装,我也想装,我眼红了。我就也去了,我就在黑夜里去了,看见人家都扛上根钢管跑,我也就扛上根跑,我跑不快,跑不出去,脚很重,很重。让人家捉住了,又要丢人了,等明了大家就都晓得了,就麻烦了,活不成了,我是真的不活了,回去就拿跟绳找个树格杈把绳往上一搭,我绝对不能活了。

照场的是个老汉子,岁数也就是五十小几岁,把我引到那小棚子里,他说:"你说你这婆姨,你跑不动还来偷东西。"我说:"我想偷,我也想卖钱了。"

他说:"想要钱,你可以以后来直接来拿,我给你。"

我说:"直接来拿?你凭什么给我?"

他说:"你要和我睡,你忘记了,在那次赶集时我们弄过,你还叫我出劲,我就出劲,弄的我是爽死了。"

我说:"那就是你啊,我就是个婊子,我是个老婊子。"

他说:"晓得了,一般人家正路人家婆姨怎么会做这么些事。你以后想拿什么就来拿,只要是我在。"

我也晓得了,这不是随便就能拿的,我是要和他睡觉了,还要和他弄,要和他弄的舒服了他就给了,随便拿。这也不是拿他的了,这也是公家的,再说,我能拿多少了,我一个老婆子能拿多少呀,他是直赚不赔,没本的买卖啊!

我说:"我不想拿这些东西,最好拿的是钱,这些太重我拿不动。"

他说:"能行,就按上次的价钱,每回都是那样的价钱。"

我说:"能行,我卖,隔几天我就来一回。我就是一个婊子,我就是个老婊子。"

以后村子里不光有娄胖子和我弄,还有那照场的外地老汉子。不过还是娄胖子时间长,是老顾客,那外地人最多在这里呆一两年,等工程一完他就走了。我能捞就捞,每回和他弄完,我说不拿东西,我也顺手拿些,不拿白不拿。不拿也是走着回去了,拿也是走着回去了,拿与不拿都是走着回去了,我就拿,我能拿就拿,不拿给他孙子节省什么了,节省下人家也不说你好。我也不晓得我那里还能用多久,能用一天似一天,我就是一个婊子,我就是一个老婊子。

第四十章

大能人还是能行了,到县上跑那几回没白跑。地钱下来了,是一亩一万九,和原来的六千块钱那是大不一样,硬硬价差下一万三,这不是小数目,受苦人挣那一万几不是个容易事了,硬是靠死苦挣了。

大能人还是能行了,大家心里他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他说:"唉,老了,不行了,毬势了,想事情也想不全了。以后做事情要分好坏了,能做的做,不能做的就不做了。不要老了老了,还留下个坏名声。好好的把剩下这没几天的日子过完,人活的也就能行了。争强好胜一辈子了,顶什么了,争下个什么了,还不是个还,人一辈子活的和和气气就行,不要太好强,该软处还是要软了。"

第四十一章

听说海东叫人家给抓走了,我就一阵阵在家里也呆不住了。谁叫你把我的娃娃给抓走了,赃你妈bī的,我娃娃又没做什么坏事,你抓我娃娃,看老娘跟你理论。我是个疯子,人家都这么说,都说疯不疯个自晓得了,我说我不晓得。我是一阵精明一阵憨的,精明那阵是什么都晓得了,晓得什么事是对的,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谁谁叫什么,谁谁做什么着了;不精明那阵就什么也不晓得,对错不分,男女不分,好坏不分,谁谁叫个什么我不晓得。

抓走了,我就见不上我的娃娃了,早上还在脚地下圪蹴的吃饭了,晚上就见不上了。我去找,我就走,我坡里下来就往前走。精明时,我晓得我怎么走,晓得去哪里,晓得为什么去;不精明那会就不晓得怎么走,不晓得去哪里,不晓得为什么去。走错了就退回来。公路上的土太多,都是铁路工地上的拉土车掉下的,只要车往过一走就烟雾大罩,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了我也得走,乘现在还精明,晓得要做什么、去哪里、为什么去。我就走,快快的往前走,出劲往前走。

来不及了,躲不及了,已经过来了,看见已经到跟前了。这一下我是精明的,车过去了,我倒下了,什么也不晓得了,就那么一下,我这大半辈子就完了,谁晓得我会这样的死。人活的就是这样,谁也不晓得谁明上是怎么个,不要说是明上,就是下一秒你就不晓得了。黄尘满天飞,一下子谁也看不见我,我就在那公路畔边边上的土里躺着,血流下一摊。车也不晓得是哪个车,就是晓得,人家车也早跑了,我算是白死了,也没给娃娃们挣下一大笔,不了的话,就是随随便便一个肇事,了结个三二十万是不成问题的。现在也没有谁看见车牌号,人家就那样跑了,我算是白死了。毬也不顶,白白价死了。

这下不是我再见不上娃娃了,是娃娃再也见不上我了。我死了,娃娃才刚到那里,我也什么也没给娃娃留下。死就死了,活着的还要好好价活了,不活怎么办?

我听他们说话中,我才晓得我死的可惨了。疯子啊,一辈子也没好活,就这么价悄悄价就死了。也没受什么罪,就那么一下就什么也不晓得了,凉凉价躺在地上。最早发现我的还是大包,是一早上发现的,不过他还不敢认,直到我家精仁来了才认的。死了,就这么价一辈子完了,人活的有什么意思了,就这么价一辈子完了。过几天,家里给准备的吃顿八碗就抬上山了,凉凉价往那土窑子一睡,就什么也不晓得了,就是天塌下来也不晓得。哪里的黄土不埋人,一个样样的,谁死了也就那么一个土圪堆。

第四十二章

我们弟兄两个算是完了,这辈子就这么完了,还说做什么事了,现在就是这么个还能做什么了。我们都是三十几的人了,连个婆姨也问不下,现在我们两个就这么个,唉,不顶事了,说什么也迟了。老人就常说,千万不敢做坏事,那坏事要是弄下了,这辈子就完了。这话一点点也不假。是我把二包害了,要不是我给他那片片,他也染不上毒瘾。现在说一千道一万都迟了,说什么也迟了,不顶事了。成这么个了,最着急的就是我爸,老汉子一辈子没好活,受死受活一辈子,在地里整整刨挖了一辈子,到头来连个孙子也抱不上。唉,说什么说了,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后悔也不顶事,谁叫个自当时没控制住。

我第一次吃那片片,就是在埋路平叔的事情上,村里一直都流行这么个事情,就是在给谁家办事的过程中,给厨房的大厨们一些片片,吸上口价就清醒。我当时也是给厨房帮忙,候二就给我一块,说是吸了可是舒坦了,比吃烟舒服的可多了。

我说:"候二啊,你这是不是毒品,这可是犯法着了。"

候二说:"看你说的,你那怂样,什么毒品不毒品,人家都吸了,你就不敢吸,怂样子,不敢吸就算毬了。"

我说:"吸这么个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吸么,就你能行。我敢是想问问这是不是毒品,听人家说吸上毒后就完毬了,就是家里再有钱也是个完,我家里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穷的个叮当响,在吸上这,那能把我爸急死了。"

候二说:"你想多了,这哪是什么毒品,就是一些药片片。真要是毒品,这么一大片能卖一千多了,能给你,你情愿吸吸,不情愿吸给我来,这东西可是有人要了。"

我说:"给我了就给我了,我还能给你退回去。"再说,就和他说的一样,人家都吸了,怕什么了,有事也是这么多人都有事了,怕毬什么了,毬事没有。说实在的,吸了一口就是很舒服,越吸越舒服,真是舒服到天上了,就是给我给俊婆姨我也顾不上弄,舒服他娘的死了。

二包我也不晓得是在哪里学会这么个,有一回我就看见他吸,圪蹴在个灶火圪崂吸,吸的比我都起劲比我都熟练。我说:"二老人,你怎么也学会这么个,一天价就不学好,学毬这么个,跟谁学的,快给老子戒了。"

他说:"戒不了了,已经上瘾了。你看看,咱村里的年轻人都吸了,有什么了,没事。"

我说:"谁说都吸了,你看看人家路大吸了吗?不要说什么都吸了,总有人不吸。你就是个半脑子,完毬了,吸上这算是完了,糊脑松啊。说什么都迟了,你就是说一千道一万毬事也不顶了。"

我又说:"你这是哪来的?谁给你的。"

他笑着说:"哪来的?给的?人家谁给你了,都是拿钱买的,人家谁给你了?你算谁了,人家给你,你也不想想。"

我说:"买的?你哪来的钱,一天什么也不做,就是赌博喝酒,哪来的钱?"

我想起了,我说:"咱们村里前几次的偷盗不会是你们?这事可不能做啊,在村里这么价祸害村里人,良心上就过不去。你可千万不能做这么些伤天害理的事啊!"

他说:"没有,我们都是去外村偷的,就是再憨也不能偷个自村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啊!"

他说的还一道一道的。我的二老人啊,这算是完了,我说:"二小子啊,你快给咱问个婆姨,问不下就引回来个,只要能给咱养下个娃娃她就越怎么价了。这是个大事,只要能给应下个种种,就是明死也没什么想的了,没断后就行。"

这村里就是村风不正,年轻轻些人不学好的,就给你胡学些可能行了。就一天什么也不做,就呆着给你胡做,就吃人家公家给那点点吃,你们就能吃老了,憨憨啊,半脑子,就这么价你能吃多长时间。赌博喝酒,现在现在又吸毒,唉,做点点正事连毬一点本事也没有,在正事上没一枝,在那胡事上是可能行了。

修个火车站,什么用也没有,众人都说修起不晓得咋能给带来多少财富了,想的太美了,跟你个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了,给你能带来什么财富了。给带来财富的就是那几个少数人,村里有权有势的人。地占的完完价,就那么几个钱,唉,我们弟兄两个算是完了。迟早要进那阴森森的板房,在里面得住个十几年。我爸,妈也老了,真的希望他们能活个百岁,但是就我们这两个现世报,老人能活到七十就不错了,趁现在他们还不晓得,我就给好吃好喝的买上叫尽量吃,放开吃。

人活的没意思,有什么意思了,你看看精仁家婆姨,死了死了还死不完整,让车给碾成几块,肚子这块就没有了,就剩上半身和腿把子了。让老人好好价吃好好家喝,他们还能再活个几十年了,受了大半辈子了,也该享享清富了。

第四十三章

大新闻,大新闻,拐子家二小子引回来婆姨了,外地的,长的也是俊俊价,人头子倒是好人头子了,没一点点问题。女子是好女子,就怕守田捞不住,人家呆给几天就跑了。众人都是这么价说了,没文化的二圪梁后生能问下这么俊的个婆姨?谁也不信能长久。众人的眼睛还是能行了,毒了,看对了,说对了,没过几天就俊女子就走了,还拿了守田的一千几。众人就说,一开始就是个憨半子么,半脑子。就不想想人家那么俊的个女子能看下你这受苦小子了,认人认脑了,不看看个自那脑水。谁家的女子跟你这受苦人来了,跟上你趁受苦了,受苦还没受处,跟你小子受趁什么了,图什么了,你有什么了,跟上你趁受苦了。这小子也就憨着了,半脑子,想事情想不全。

我和我哥算是没顶事,我家老三能行,引回来的婆姨,一回来到医院一检查就有娃娃了,都两三个月了,我说:"老三,给咱好好价把人家对待上,待人家好些,乖哄的让把这个娃娃给咱养下。咱家里现在就看你了,只要你让这婆姨给咱把这娃娃养下,这家里就好了。"

老三守学说:"这没问题,这肯定能养下了,养不下能让她了,她敢跑腿把子给她掰折了。量她也不敢跑。"

我说:"憨小子,好好价对人家,不要说这么些价憨话,人家现在肚子里怀的是咱们的种种,把人家给咱好好价伺候上,娃娃是咱家里的,可万万不敢憨。"

老三说:"晓得了,能把她引回来我就有办法了,连这么个拿不住还算个男人吗?"

我说:"你给老子咋不要吹你的牛逼,等的跑了给老子哭皇天可,到时候是说什么都迟了。"

老三这婆姨真的是没问题,人家顺顺价就把个娃娃给养下了,还是个小子,胖胖价的个小子。我看见我爸亲的,一天抱在怀里不想往下放,我妈也是,伺候的是应应时时的。

又叫人家看热闹了,原来我家老三引回来的婆姨,不是外地的,就是我们上川的。我就听口音是本地的,夜里吃罢饭,我就问:"老三,你给哥说实话,这婆姨是你从哪里引的?他说,就是在外地碰见的,一拉话就拉对了,黑里就跟我住了。"

我说:"你说的是实话?这可不能假啊,三老人。"

他说:"这有什么假的,这我哄你做什么了。"

第二天,人家原先的男人就来了,硬说这娃娃是人家的,是人家的种种。人家的理由是,这婆姨走的时候就怀上娃娃了。

我说:"老三啊,这事就你最清楚了,就你晓得现在这娃娃是谁的,到底是不是你的,人家那么说还真的是有理了。"

他说:"纯粹是放他娘的狗臭屁,我们在外面住了几个月了,回来检查娃娃才是两个月了,这就是我的娃娃。一开始这婆姨就不怀着,你现在想来要娃娃,白日做梦,这娃娃就是老子的,你敢给老子引的可,看老子跟你拿命。"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不给他也不跟他们说,说毬什么了,就是咱们的。"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敢确认这到底是不是老三这么个种,老三那人也是个马大哈,谁晓得他什么时候跟着女的好上的。他说那么个,你也不能不信。不管了,管毬着了,他说那样就那样了。

我那时就不想,人家那俊女子会跟我了。老人说:"金娃配银娃,西葫芦配南瓜。"老三不关怎么说,有个娃娃了,看娃娃一天天的长大,人样和我家老三一个样样的,这就放心了。

人家众人问我爸:"你看见孙子亲不?"

他说:"亲了么,可亲了,毛毛价可亲了,小手手小脚脚可亲了,亲死那个人了,人活一辈子没白活,顺心了。"

我爸说这是实话,抱上个孙子老人就笑的长嘴也合不拢,他高兴,我也高兴,高兴死人了。

第四十四章

候二小子是应该的,龟孙子就一天价不做好事,做些坏事,把人害尽了。死黑皮,这村里没人跟他打交,你说说人活成这么个还有什么意思了。就他小子脸皮厚么,一般人早就行死了。气就气死了,还应人家说了,什么龟孙。

上回上回闹的闹事了,他跑的比谁都快,完事了让一群人给围住差点给打死,唾沫都能给淹死了。现在又开旅馆了,你说你,开旅馆就正正规规的开旅馆,你说你又叫来些小姐,不光祸害外地人了、旅客了,还把村里的人闹的八家子不得和。有小姐,还开赌馆,真的是什么事坏就做什么。一看他就不是什么正向人。就为你一个挣钱,就不晓得要祸害多少人,就没点点报应,真应该把那不治的病给他害上。

社会是好社会,好社会把这么些人救了。你说社会管的就是这些人,纯粹的胡说了,现在的社会正是这么些人吃得开,要钱有钱,要人又人,要什么有什么。你正务务正正的,穷的是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事什么做不成,老实的就是吃不开。

坏事还是不能做,不能做,好的还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到什么时候坏的也成不了好的。夜黑里,听见警报直响了,半夜三更也没起可看看,第二天一大早就看见候二的旅馆前围一圈人,三五个三五个的议论。旅馆门上贴着封条,听说候二做的坏事,不光是招小姐卖淫,还贩毒着了。听说这罪不轻了,少说也判个十几年。

唉,坏事是不敢做,万万不敢做。迟迟早早人家往住逮你呀,不要老想没事没事,等有事了就麻烦了。憨娃娃呀,要听老人的话了,老人留下的话是对对价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说的是对对价。不敢小偷小摸,慢慢慢慢就能发展大了,等大了就给你大偷了,弄不好就连命也保不住,要吃枪子了。

第四十五章

我也没想到我活的就是这么个下场,为了捡几个瓶瓶送了个命。老了老了就越舍不得了,爱东西,爱跟人说话。没办法,我就是跟上鬼了,小鬼催赶的你不让你活了,那可就是一阵阵也不让你活了,不让你活就是不让你活了,我就跟上走。老婆子正给我蒸包子着了,我清早就起来出去拦了阵羊,九点多回来,老婆子正蒸包子着了,我就坐也不敢坐就直往那里走,这就是小鬼催赶着了。

老婆子说:"你忙什么着了,一大早,现在整早了,这锅包子熟了,你吃几个再走。"

我说:"你给我现在拿出来几个,我一边吃一边走,生活可多了,不了今上就做不完了。"

她说:"我给你拿出几个,再给你倒上些蘸的蒜酱,你坐下慢慢价吃,今上一天了你忙什么着了,生活可多了,一辈子也做不完,那你一下子能做完了。"

我说:"不了,你就给我拿出来,我边走边吃。"

我手里拿了两个包子就走了,怎就这么香,我婆姨做这包子,不是吹打了,在这村里也是一流的。不知哪天我在地里去了,路过火车道,看见上面撂的塑料瓶瓶可多了,我上去捡一会捡不了一包子也能捡大半包子。我今上就上去捡,捡回来还不卖个**块钱,能买的吃几包方便面,我那婆姨就爱吃个方便面,就爱吃煮的。现在正是没人,赶快上去,不了有人人家不让上去,哎呀,可真多啊,这能好好价捡一轮子,我就捡,心里美死了,心里那叫个美啊!

唉,老了就是老了,不顶事了,怎么价就忘了在十一点多是有一趟快车经过了,等我看见过来时就迟了,不是,是听见我就不晓得怎么办了。怎么躲了,该怎么躲,倒究是该怎么躲了,往哪道轨上跑,哪道轨上它不走,这谁晓得了。听天由命吧!猛猛价又想起,你躲哪也不顶事,那是快车,就是那气流都能把你卷进去了,怎么都是个死,小鬼催赶着了一阵阵也不想叫你活了,哪怕就是一阵阵也不行。过来了,我感觉我就是直直价就碾过去的,肯定没样子了,就剩一块一块的了,有些身体上的肉肯定还去了远方了,跟着列车去了远方。

就是这么个死法,惨惨价的死法,谁记也不记,想也想不到。我死了,大能人死了,村里再也不会有大能人了,我一辈子爱争强好胜的斗,顶什么了?毬呀不顶,谁也逃不下这么一次,迟早的事,怕也怕不下。人家常说,八十老还怕死了,怕不怕你不顶事,怕也是个死,不怕你也是个死,怕不怕到那时候你就是个死,谁也阻拦不下。

我小小价就听算命的说,人的命,在你一养下就注定了,就注定了你什么时候死了。

人家火车开出那么一段段后,就给站上打了电话,说你们站上有一个人让火车碾死了,快叫人上去找人去,不了再等一趟火车下来,你连点肉块块也捡不上了。还打问什么了,那就是我,就是我大能人,这下把人丢完了,丢的是完完尽尽的,就为捡两个塑料瓶瓶送了个命。

可多人肯定说,你大能人又不缺那几个钱,还挣命捡那几个瓶瓶,这算是做什么了。是老憨了,也是,就是这么个死法,利利索索的死法,谁也拦不住。

我死了,娃娃们回来哭了许多,我是不会说话了,不会在劝说我那娃娃了,不了倒我肯定会劝说了,让娃娃们不要哭,我活的够本了,顺心顺气的老人了。年龄大还是不大,就是六十三四,但也够了,活多少是个够,活多少也没够,活个驴万年也没够。

这怨我,谁叫你上去捡可了,人家就是不让人上去,不了瓶瓶那么多,没人捡,不了倒早叫人捡了,还轮上个你捡。这样让碾死,人家就给个几百块钱说是埋葬费,几百块钱就够个卷个烂席子埋。几百块钱还是要到省上的火车站去领了,路费也不得够。你说我,我这给娃娃弄下多大的事,弄下多大的急躁,快过年了让娃娃急急躁躁的连这么个年也过不好,不了到过年么,红红火火,现在这么个还让娃娃怎么价红红火火过年了。

娃娃们没去要那几百块钱,拿我们自己的钱把我给扶的埋上山了。活的有什么意思了,我就这样在村里没了,村里再没个大能人了,也许一二十年后人家还有人记得你了,可是再几十年,就你的娃娃还记得你,再一百年后谁还记得你了。人活的就活个娃娃孙子,普普通通的人多,伟人哪有那么多,全国也就那么几个伟人,就简简单单价活完一生就行了。

第四十六章

我那身体那是没的说,可是也不行,前几天到医院一检查说是得了癌症,就我一个晓得了,我谁也没给说,给婆姨娃娃说给就完了,你没病也要他们说的有病了,惊惊怪怪的,大不了就是个死么,怕什么了,活的都要死可了,有什么怕的了。我就慢慢等,现在我好好价吃好好价喝,看还有什么事没做我就尽量做,都做的差不多了,等到那天到了我就能放放心心的合眼了。我没什么愁急,娃娃都成事了,家孙子外孙子现在都跑的呼噜噜的,我这命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还有什么愁急了。路平一辈子连个孙子的影影也没见上就走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人活的,你看你和谁比了?跟好的比不上,就跟不好些的比。其实也没什么比的,比什么比了,有什么比的了,没比上的,人活的就自己活好就好了,比什么比了,人比人就没法活了,比的多了就没法活了

第四十七章

疯婆姨死了,也是干死了,幸亏精仁家亲戚在省上的铁路上,人家才给了的三万块钱,本来说是五万块钱,就县上和镇上的当官的还就把那两万块钱吃了,就这么些死人钱还吃了。人家家里急躁的,就那么几个死人钱,你说说你们这么些价当官的,还要不要毬面脸了。

精仁最后把婆姨埋了也就不剩几毛钱了,有的人还说他倒贴了。死的也是那么惨,唉,这村里,修火车站就是伤人了,大能人死的那么个惨,最后就那蛇皮包捡回来那么几块,人样没个人样。海东娃娃连个娘的最后一面也没见过,没办法么,坏事都叫这么一家子赶上了。人要是运气不好,你就是怎么价也没办法,根本的没办法。

第四十八章

别修了,这是伤人的工程啊,老点炮炸石头、炸坑,天是旱的一滴雨也不下,有点点天气一炮就给炸没了。地里旱的庄稼是直死不活。人老了,窑也老了,软绵绵的,经不起这炮震天动地的折腾,幸亏我娃娃在外面了,不了就麻烦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种种了,我死我又没什么,活的差不多了。早就教死老汉给说说,教不要点炮了,咱们这老窑不行,这样下去哪天就塌可呀。他说今黑里吃罢饭就去说,没等的说就塌了。幸亏我的孙子那会在外面,家里就我一个人给做饭,只要其他人没事那就好,我早就活够了,人么,迟早的事,我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家里的事就你两辈子也忙不完,生活就是做不完,生活生活就是不停的往出生那么些活。

人活的就是不是那么顺顺畅畅,就给你来些不大不小的些麻烦,活着就要磨了,慢慢价磨了。

我在炕的席子低下还有几千块钱,本来是准备给孙子做满月用的,现在我说不成了。不过他们在翻挖的时候肯定能看见了,不管怎么价只要是娃娃们花了都顶上了,只要没埋黄土里就行。

还有我耳朵上戴的耳环,手上的戒指手镯,都给摘了,带进黄土里什么事不顶,不晓得我那娃娃摘不摘。我的想法是摘了,憨娃娃呀,带进去我也不晓得了,死的过个几十年也是沤土的人了,带进去什么事不顶。

哪的黄土不埋人,都埋人了,我这一辈子也没留下什么好名声。唉,好名声不好名声吃饭最重要,嘴上吃饱了再说。好名声要吃饭,不好名声也要吃饭,好不好都要吃饭,吃饱了才是最重要的。一天价饿的直死不活还怎么价要好名声了,活都活不成了还要好名声。生活啊,受苦人就凭死苦挣钱了,纯纯价拿命挣钱了,一辈子也挣不下几个钱,老了后身体全是病,到头来就是个哼哼着等死。

第四十九章

村里,这现在村不村镇不镇的村子,我是住不下去了。老的死的都死了,小的做牢的都坐进去了,我一个务务正正的顶什么了。我还说好好价受苦,不打几年问个婆姨,以后给我爹上坟的时候,让娃娃也给磕几个头,活着时没见上,现在给坟上烧点纸,你老咋晓得不。

没文化就是不行,我就没文化到处受罪,连个最起码的也不晓得。村里是没法呆了,到城里去,那里毕竟大,受苦也好受,揽个工也好揽。

农村啊农村,你变来变去就变了个四不像,村不村镇不镇。还说在村里生活可多了,放他娘的狗臭屁,哪里有生活了,还是要出去了,来的人多了,就好问婆姨了,也是放屁了。人多就有你的婆姨了,胡说了,我还不晓得,我还是要出去了,出去看能问下个婆姨不。

我给我爹上了回坟,这才半年多坟上就荒草疯长了。我也没拿家具就简单的给用手拔了些。我说:"爹啊,儿走呀,这村里没出展,还看要外面去了。"

我现在还能听见你说的话了,你肯定说:"路大呀,我的娃娃呀,你可是要好好价了,务务正正的,好好价正钱,挣下钱修点地方问个婆姨,这才是正事。"

你还说:"人留儿孙树留根,人活的一辈子就活个枝枝叶叶,人活的就为个儿孙,不怕,有了种种不怕长不大,娃娃呀,给咱好好价问个婆姨,不敢再耽搁了。"

我路大现在活这么老小了,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说实话,我现在还真真的没活明白,人活的倒究为个什么?慢慢价活,说不定哪天就活明白了

一部小说完成,希望大家给意见

一部90后写的小说,大家给写意见,我会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给大家,谢谢大家支持!

作首诗:

1.厚土下的家乡

厚土

有多厚

就山一样厚

爷爷 这土怎么这么厚

唉 憨娃娃 爷爷怎么能晓得

爷爷的爷爷那时就这么厚了

他说这是黄土高坡

更是我们的家乡

赤脚片的庄稼人

套着牛翻地 划出新的一年

破旧的坎肩 露出夏日的炙热

粗裂的双手 捧出秋日的感觉

赶牛的吆喝声 响彻山间

歇息的土崖下

喝汤的咕噜声 就在黑色的瓷罐子里

手持镰刀 割糜子、谷子

手握镢把 刨洋芋、红薯

连枷敲打豆秧声 在院子里

爸爸在挥打 妈妈在捡拨

爷爷在搬运 奶奶在做饭

我在和弟弟妹妹玩耍

天要黑了 快点干

没事 可以点灯

天要下雨 快点干

没事 不行先收着

吃饭 吃多少自己舀

一个大盆放在锅台上

舀好爷爷和爸爸就圪蹴在脚地下开吃

妹妹弟弟也学着圪蹴下吃

厚土不厚

很薄 很贫瘠

埋下不仅有种子 更有人生

种进去了爷爷奶奶

生长出来爸爸

种进去了外婆外爷

生长出了妈妈

种进去了爸爸妈妈

生长出了我、妹妹、弟弟

厚土

有多厚

就和山一样厚 就和黄土高坡一样厚

厚土里

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肯定还会有我

厚土里不仅有种子更有人生

厚土上

生长出的不仅有嫩芽 更有世世代代的受苦人

厚土在黄土高坡上

黄土高坡上有厚土

厚土里有人生

黄土高坡上有家乡

给活人里的家乡

2.午睡刚醒的家乡

午睡里

躺在炕上人儿

炕在窑里午睡

人儿在炕上午睡

窑里太阴了

睡醒的人儿走出来

坐在石头上享受着正午的骄阳

一会就不行了

晒得不行了 今年不顶事了

有了年成了

这样下去 地里可真真的没了收成

人儿午睡 还能醒

嫩苗午睡 不能醒

午睡中

旱死了家乡

旱死了家乡的河水 有了石头

旱死了家乡的庄稼 有了年成

旱死了家乡的人们 有了哀叹

唉 今年不顶事了

庄稼 都睡死了

午睡刚醒的人们 晒会回家

午睡刚醒的家乡 晒会旱死

午睡刚醒的的家乡

这个夏天

旱死了黄土高坡

旱死了黄土高坡上的雨滴

3.秋季拉话

几月了

八月多了

哦 对 八月十五刚过

你说这死水子还下上个没完没了了

谁说不是

要的时候一点不下

不要了 又下个不住气

庄稼还没拾掇完

玉米没有掰 洋芋没刨

糜子没割 南瓜没摘

唉 这样下去

全都要沤烂在地里了

**的山村

揪心的声音 哗哗啦啦

沟圪岔里浑糊泥子水满世界疯跑

小河里满满的都溢出来

树干哭得也都花了脸

远处都麻糊糊的 哗哗啦啦

往里坐 不要坐在门槛上

看来今黑夜是要下到底了

能做饭了

老婆婆从门口的土台子上站起里

老汉汉从门槛上回到土台子上

轰 塌墙烂院倒了

老了 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天爷爷啊 快停下

怎么对视了会

我哭 你哭什么啊

天爷爷 快停下

死皮赖脸的庄稼人不喜欢

庄稼人求你了

夏天

旱死了黄土高坡

秋天

不要再淹死黄土高坡了

庄稼人求你了

我的天爷爷

结局,一首诗

活着就得努力

人生苦短,都在感叹,其实,人就是一生命的旅行者,来到这世间的一次走走看看的旅行。

从哪来,再回哪去。枝叶源于大地,最后的归宿也是大地。

一个人在大喊:"我,将来谁会记得?""你的后人会记得。"路人回答。

我回答:"没有人会记得,即使几十年你的后人会记得你,那几百年后呢?几千年后呢?到时候,你完全的融入了自然,世间你就像根本没来过。"

那个人又在喊;"那我怎么办?"

我回答:"活着就得努力,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

第一章发发牢骚总行吧!

发发牢骚总行吧!

我叫郭进,但不是金庸小说里的那个郭静,我是现代人,而且还是90后。当今社会读书那是必须的,我也是在这书海里挣扎,不过我觉的我做的是无谓的挣扎,看到有时候那些为了学习而走上死亡之路的,我发现我是强者,我要活着,活着真好,不是有这么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高考,我经历了,就在前几天,这是一文明的战场,都在拿着那各式各样的笔在作战。这里没有鲜血,有的只是紧张,气氛就能让心态不好的立马休克,就是那么几张试卷,这将成为你人生的转折点,苦苦学习十几年就为这两天,我不明白。

我的学习不好不坏,就是中等,道德品质那是没得说,国家老是提倡要注重道德品质。可是这只是句空话,在空气无所谓的传播。假如给两个学生,一个的成绩非常优秀,品质却一般;另一个成绩很平常,但品质很好,这样的差距很明显,他们准会录取成绩好的。

我这算是发发牢骚吧!

高考刚结束,但这并不代表战争的结束,战争还在延续,等待成绩,考完后我疯了两天就觉的没劲了。成绩,对我来说等到的只是恶运,我这是在等待炸弹把我炸死,无人能救得了我,除非我爸是有权或是有势。这样的社会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就是无奈,人们看到了也说不出来,这是人们的明智选择。我知道我考不上,落榜那是必然的,成绩出来了,我完了。上帝就在这时做出了判决,我只能说这是场不公平的战争,太多的人因为一点点失误,大学就擦肩而过,这里就有了鲜血的流失,也有了生命的失去。

我要活着,我不想死,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幸运儿,但是越是长大我就越发现自己就是一现实的奴隶,每次都在遭受这现实或大或小的压迫。我反抗不了,更唱不出高亢的歌曲,只能接受这或大或小的压迫。无能的人就是要这么做,四个字——接受一切。

高考,我算是死了,顶好也就是一活死人。

第一章补习前夕

高考会让一个人得到很多,也会让一个人失去很多,虽然落榜对我来说那是意料中的事,但是我还是抱有丝丝的幻想。我在想:说不准有个老师在改我卷子时,突然打个盹给我改错了,让我得了高分。这不是有些想的太美了吗?假如那个老师因为这个盹把自己本来对的也给改错了,所以说这完全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的悲剧注定要发生。落榜了,呆呆的坐下想着,"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响了,我看不清来电显示,接起来:"喂,你找谁?"

"我找谁?你说我找谁,分下来刺激的疯了?精神失常了?"这是自己的好朋友郁成,听那声音也能听出来了。这家伙家有钱,就算考不上将来的工作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找。他爸有钱,他有个煤老板的爸爸,他的学习自己也知道,糟糕的是不能再糟糕了。"你在听吗?今天下午在昌盛大酒店来,我请大伙吃个饭。"我这才回过神来,我应道:"当然行了,我定会准时到达。"这就样的挂了电话,我答应下了去吃饭。

我去了,我本应是无颜去,但是我又不能不去,这样的矛盾有时并不矛盾。我刚到雅间的门口就听到了太多熟悉的声音,"郭进啊,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等你好一会了。"这是冉希,今年他和他哥是亮点,他是应届生,他哥冉望是补习生,两人都考了一本。我和他们的关系那是没的说,我一直觉得,处朋友就要以诚相待、畅所欲言,不要隐隐藏藏,他们就是我想要的朋友。

"好了,郭进也来了,咱们就开始吧!服务员上菜。"这是齐帅,总是爱吹牛皮,那要是吹起来就像是沙尘暴,没人能幸存。等的菜上齐了,我也就傻眼了,五个人点了三十个菜,"哎,同志们,我们这是做什么?这都快成慈禧了,太浪费了,咱们一人要一个菜多实在啊。"

"不要这样,进,咱们现在不差钱,今天放开了吃,放开了喝,大口吃肉,大口吃酒。"这是冉望说的,我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有种梁山好汉的气势,这也太豪迈了,"行,我们今天痛饮一场。"其实我是根本不胜酒力的,一杯啤酒就能让我喝醉的,今天是舍命陪君子了。正好我也想喝点,忘了这不愉快的一切。

"进,我要去补习了,你去不?去就咱俩相跟上,我后天就去看学校了。"我看着齐帅端着酒杯对我说,我笑了。我是不赞同补习的,我怎么会去补习了,那样的生活我无法想象,我只想好好的活着。

"我不去,你去吧!祝你好运。"我只能为他祈祷了,补习也就是高四的生活,我不敢想,这个名称就能把人吓死,气氛就会凝固,"帅,你去了好好的给哥们长脸,好哥们来看你时也脸上有光啊。"郁成笑着说。

"这你不要怕,你还不知道哥们的实力吗?清华的校长请我去我是不想去,我又不是念不上大学,看哥们明年给创造个奇迹。考它个749分。"唉,齐帅这老毛病又来了,真是一下子不吹就难受的不得了。

酒足饭饱,一个个都喝多了,满身酒气,迷迷糊糊的去结账,"算了,今天是我请客,一定要我出钱。"郁成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摇摇晃晃的就去结账了。这时一个个都成了富翁了,争着抢着出钱,这也许就是现代版的仗义、哥们弟兄的表现吧!我是彻彻底底的喝好了,昏昏沉沉的,什么也不清楚了,东西南北都不知道。只想去好好的睡一觉,下了一台阶感觉轻飘飘的,像是仙人了。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当我睁开眼时,我就看到了老妈的嘴在动,但是具体的说什么自己却什么也听不到,不过渐渐的我听到了,"这死孩子,闲着没事喝什么酒了么,小孩子的有什么喝的了?有什么烦恼的事了?"老妈啊,你怎么就不理解我啊,我也是人啊,我也有烦恼的事了,像如考……这时在吃饭的老爸开口了:"谁说孩子没烦恼的事,这考试考不好谁最着急?不是我们。是他们啊!"这也就是我是心声。

"考不好,这怨谁,家里给吃,给钱花,就让他们好好学习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要担心,这样的条件还再要怎么样?"是啊,话说的没错,理也是这个理,就像家长们想的那样:这孩子们怎么就会考不上大学呢?语数外各考上一百,文(理)综考上二百不就上五百了吗?这么简单都考不上。这样说的确简单,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这么简单那家长们为什么不去考啊?理论和实践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亲密的恋人,更不可能如漆似胶的那样想拥抱,那么相爱。

受苦确实很累,但是我说那也没有学习累,因为你不用想太多,只管付出体力就好了。可学习就不一样了,那就要想的太多了,而且转换的还快,这就让人吃不消,虽说没有风吹日晒的苦楚,但是却有比这还要痛苦的痛苦事情了。整天的为了学业熬夜的那是不计其数,精神的累是无法弥补的,而体力上的累只要好好的休息就会弥补到位的。

补习对我来说是妄想,谁也不要想说动我走上这条路,读三本、读专科怎么了?难道读这些的就真没有出息吗?一本二本又能怎么样,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就读专科,我要让那些所谓的一本二本看看我郭进是怎么来走路的。

报志愿了,我迷茫了,自己看上一个学校了可就是分差的太远了,看到好几个都这样,我没劲了。专科我还有些不想上,这也是家里的意思,必须让我上三本,但是上三本也是这么个情况,谁能救救我啊!

救我的人出现了,那就是我家亲戚家的大学生,他让我去补习,补一年大不了最不好再考个三本着了,我年龄又小,没什么玩不起的。我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心中早已铸就的钢铁不补习城墙让他这么一说就土崩瓦解了,真是不可思议啊!我的屈服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补习也就是高四的生活,我是那么的恐惧我怎么就能接受了呢?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想明白,直到死去我想我也不会想明白。其实,人活着并不是每件事都能想明白,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事能想明白就好了。

我走进了恐惧,顺便把我也变成了恐惧。我的恐惧就要开始了,我看不到前方的方向,更看不到前方的前方的方向。我的心慢慢的将要死去,是没有解药的中毒,只有……

第二章为梦砍价

填志愿选学校,我本不想上三本,但是家里就让我上三本,说是将来出来了是本科。我知道三本是很费钱的,对于一个农民家庭那是吃不消的,但是他们的坚持让我无话可说,这样的盛情我不可以推辞。

我上不了好三本,就连一般的也没法上,自己的分数太低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决定了要去补习,朋友们也都忙着准备上大学的东西了,所以也就没有再聚。我没想去外县补习,他们说外面好,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无论到哪去上学都要自己好好学了,自己不努力靠老师,那就是徒劳。

要想补习,县上办的补习班已经开始报名了。这补习班在我心里一直都不认为是好学校里面的,说实话,以前在路过时我正眼看也不看,可是今后的一年我就要在这里度过,这是我也没有想到的。

学校并不大,"哎,你在这里做什么?快出去。"我已经来到了校园中,但我找不到办公室,这是门房老汉对我的提问,但这种口气是很盛气凌人的。

"我想找补习班的苗老师,她在哪个办公室?"我转过来看到他,随口就说出了我要找的对象。

他不屑一顾的说:"苗老师不在,但是在那一排上的第五个办公室里有人,你去看看。"

我看着他手指的那栋二层楼,办公室在一层。我在猜想那里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布置。人往往就是这样,对不知道或是没看过的东西充满了无限的好奇与遐想,敲了几下门,我听到:"进来。"我推开门,我看到的是一间很小的房子,放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后面放着一张小床,椅子上坐着一胖乎乎三十多岁的男人。"你是做什么?"他装着很不懂得样子,而且还笑的是那么的虚假,我不敢看他了,这是一种恶心的样子。

"我是来补习班报名的,你们这能报吗?"我随便的问了问,谁知他倒认真起来,"现在报名,你看看这张单子。"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要我看,我接过一看,上面全是恭维学校的话。下面就是各种报名的价钱,我看了看,像如我这个分在这里得四千元。我知道这只是一些样子,真实的价钱是商定或是靠关系来确定的。

"我这分在你们这读太贵了,看能不能……"我没有把话说完,这种省略的意思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因为在这特定的语境下,那就是通俗易通、一目了然的。

"那你的意思是给你少点了。"这毕竟是老手,一语就道破了这其中的意思,我点了点头。

"你的分是多少?我给你说个实在价。"他笑着看着我,好像在下一分钟将要给我多大的恩惠似的。"400分。"我以最快的速度说出。

"那我给你少七百元,出3300块钱怎么样?这是我给少的最多的,因为现在已经报下了很多学生了。"他说的话让我感到无比可笑,学生多?这已经是面临倒闭的学校了,现在的学生本来很少了,这里的教育质量更是使得学生的减少。

我不说话,我只是在思考,"这是半年的学费吗?"我想,这要是一年的还真不贵,我想确定一下。"不是,这是半年的,这要是一年的我们就赔死了,我们这学校也就办不下去了。"

"这也有点太多了,实在是有点……"对于一个农民的家庭,补习是为了考更好的大学,而考更好的大学就是为了将来的工作能好一点,改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条件,现在这么贵的学费真是有些……

我壮着胆子,说开了一些心里话,"你是老师吧!你也肯定知道受苦人的不易了,这样的学费真是有些不合适,也是受苦人所难以承受的。你是搞教育的,你帮助一下学生,那学生将来是知恩图报的。所以,你给少些,让学生能在这里实现梦想。"我说的有些激动,几次都有些吐字不清,我感觉我今天说了很多,而且勇气可嘉,要是在以前我肯定是说不出的。

他也好像有些感动了,"那你想出多少了?"这样事情就有转机了,看来我今天也要沾着不烂之舌的光了。

"那就……"我刚要说出自己心仪的价钱时,门外回来一个五十多岁身材魁梧的老头,戴着眼镜,他说出了不仗义的话,"吴定,你不要说了,就那价钱,在这念就念,不念就算了,有什么好商量的了。"我没有看清他的摸样,他在里面的床上坐了下来。

"这话也说的太绝了,就不能再商量商量。"我还是报有一丝希望,在等待着我的幸运之神降临。

"不要在说了,你觉的这贵,你看哪便宜你到哪去念。再说我们这又不是农贸市场,价钱还还能搞倒了。"我听到这话是彻底的绝望了,我不再说话。看看吴定,他也好像很无奈。

无奈的他终于开口了,"老钱,你就不能给娃娃少点吗?人家娃娃来了已经把话给我说尽了。""不能少,你这人就是心太软,再说这些娃娃神一流鬼一流的,谁知道是不是好学生,说不定还是一些问题学生了。"他坐在床上翻着字典说。

"你从把你的话说一遍,你这人也是长辈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是问题学生?你从哪里看出来的?这是对我人格、尊严的侮辱。"我真是不懂这么老的人,还是搞教育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怎么了?你还嫌说了,我说的再重些,你也得受着。少了三千块钱你是肯定在这念不上,这就是我说的。"他这是倚老卖老和仗着权势欺负人了。

"我得受?你看我是问题学生,我还看你是杀人犯了,我也告诉你:'这学我还是念定了,而且还学费超不出两千块钱。"这话完全是我的气话,在我说完后我感觉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你这娃娃怎么这么说话了?我们这又不是慈善机构,再说现在国家也没到这个地步,这又不是**社会,我给你白吃白住白上学。"

他转移了话题,转移就转移了,就这个问题讨论到明天我也是占优势的,"我又不要你给我白吃白住,我又不是无赖更不是孤儿,我只想要你少一点,你却夸大到了社会性质问题。"我也不想再说了。说的再多也是徒劳。

"那你就出钱啊。出一万块钱我肯定要你念了。"

"我出一万我不会……"这是纯粹把我惹怒了。

…………

吴定最后缓解了这个僵局,我把我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离开了这里,我在那张传单上我看到了补习班另一班主任是夏老师手机号码,我试着拨通电话,没想到尽然通了,"喂,你是?"对面传出了一大概五十多岁女人的声音,"我是……我是补习……来报名的,但是价钱有些……"我不知怎么的,说话有些紧张。

"你考了多少分?"我说了分数,等待着她给的价钱。

"我也不给你多要,就一千九百块钱。你好好考虑考虑,要是觉的能行的话就明天早上过来,我现在有些忙,你想想。"电话就这么挂了。

就这样的一天,我报个名都是这么难,现在的社会,我这样的面对能行吗?我回家的路上在不停的问着自己。

夜,永远是那样的深邃。我想我有一天我总会抓住它那深邃的目光或是眼神,我发现我错了,我不会,最起码现在不会。它给了我所有的美好同时也给了我所有的迷茫。

我想睡着,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不会数羊,我想的是明天去了学校怎么能少点钱。我在绞尽脑汁的想,这样的坎我必须得迈过去,要是连这样的坎也迈不过去,后面的所有荆棘我该如何忍痛光着脚走过去呢?

天还是亮了,我洗漱完毕,吃了点饭就走了。这次我必须得拿下,而且还是不能超出两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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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一次的考试

这样的小县城是美丽的,人口不多,没有工厂。经济虽然欠发达,但是最适合居住,没有污染的空气,有的是青山绿水,一条不长的环城路给整个县城做了简单的装饰。楼房也不高,最高的也就是六层,这样的地方没什么大不了,外来人口又少,所以说是绝对的"世外桃源"。

我补习的学校就在环城路的边上,周围全是树。尤其是操场周围,操场是土的而不是水泥的,这也是这里的特色。学校就在旁边,一个不大的院子,楼充当了墙的角色,给我的感觉就是一进去就好像就要马上窒息了。我来到了这里,夏天的早上是凉爽的,这也是一天最舒服的时候。大门已经开了,昨天那个照大门的老汉又在大门的边上圪蹴着,看着我就问那同一句话:"哎,做什么了?"我还是同样的回答:"找苗老师。"他不再说话了,我也只好乱走了,我看到第三个办公室的门正开着。

"你是苗老师吗?"我试着问,在我眼前的是一五十来岁的女人,看起来很干练,"不是,我是夏老师,你是昨天给我打电话的吗?"看来她已经猜出了我的来意了。

"是的,就是为那报名来的,我就是昨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个。"我完全挑明了这一切。"嗯,昨天那报名费我已经给你说到最低了,你看你考虑的怎么样?"我看了看她对她笑了一下,我吞吞吐吐的说:"能不能再少一点?"这时门里进来一个很瘦的小老头好像要和这夏老师说什么了,看到我在了又没说,"这娃娃在这是怎么个事?"他问她。"就是为补习班报名的,现在想要给少点钱了。""现在得多少钱?"他干脆的问。"现在得一千九百块钱。"他看了我一眼直接说:"再给少二百,行不?"她说:"你说行就行了。"她看着我说:"这是我们校长,他说再给你少二百,你觉的行不?"

这真是遇到贵人了,我当然行了。就这样我办了手续,给这学校做了订单,成了这学校的产品了。剩下的就要他们打造了,一年后将出产,等待那次万人共卷的检验。

自己租的房子已经退了,本来根本没打算做着样的决定和计划,是无论考好考不好都走,不会走补习这条路。但是现在我走上了这条路,而且这是我努力争取来的。这已经是快开学了,再要租个好房子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幸运的是我那房子房东还没有租出去,我就继续租了下来。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补习生活的开始。

"你在那几天试听时没来,在这剩下的几天中你好好看下英语单词,在来了的第一天我们要做一个英语小测试,看看你们英语水平怎么样?"这样的话在我耳边又清楚的响起。英语,我最差的一科,我觉得这是一门我充满恐怖的学科,就好像是它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它。它就像是一个谜,我永远也参不透的迷,只要我一开口说它,那就是个不美丽的错误。不过,我还是要在一年里开始做无谓的挣扎。

我还记得自己在应届的时候,我班男生大部分都不爱学习英语。上英语课可以说就是放松课,老师也不管,只要你不捣乱就好。我看到有些爱学的女生,在语文课上学习英语,语文课好像都成了一门副课了。好好的中国人在上自己的母语课时却在学外语,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你想过没有。我就只说一句:"母语就要快换了。"

我对接下来的时光是又惆怅又好奇,慢慢等待吧!再有五天的自己的自由。

爱情,我没有,一直想尝一下爱情的味道,但是我没有。应届时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也在做着像好学生一样不停的努力。再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现在的高中生是十分的疯狂,生个孩子上个床那就是正常的事,也正在不断像物质与金钱看起。爱情太多的人以为是身体上的快感,得到了身体爱情也就枯萎了。

五天就那样过了,该去考试了,我想:班里会有多少学生和会不会有熟悉的面孔,是不是满的都坐不下,要几个人挤一个桌子?我知道的是,补习班在五楼,这是学校特意安排的,来减少其他学生的打扰。不好的就是上厕所太远,因为楼上没有,必须得去操场那边去上,就是在校园里厕所也是很远的,何况现在在五楼呢?这是学校没有考虑到的。

下午,来到学校,不大的学校顿时热闹了起来。学生们有的在搬书,有的在打扫教室、搬桌子、板凳,这就是开学的气氛。我顺着楼梯来到五楼,班里已经坐好了些学生,我也进去坐了下来,灯光把刚打扫净的教室照的是异常的亮。班里没我想象的那么拥挤,基本上是单人单桌,一个人做着二人桌,大概就是三十个人。熟悉的铃声响了,进来了一个三十几来岁的女人,留着带着卷的长头发,戴着眼镜,瓜子脸,白皙的皮肤,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大概怎么也有个一米七吧!这是个美女老师。带着皮鞋的响声她走上了讲台,放下手中的卷子,"同学们,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姓苗,是你们的班主任。我们今晚做个简单的英语测试,大家不要紧张这只是一摸底的考试,尽力而为就好。"那清脆的声音久久的在教室里萦绕不去。

一张张写着密密麻麻字母的卷子发了下来,看着这些,我就软了。只得凭感觉了,看命了,至于能考多少,只有在明天才能知道。

我的答卷速度是班里第一,要说是比速度我想我会是第一,但是比分数我想我是倒数第一,差距就是这么大。写英语作文那就更是要命了,写下的是全错,连单词也写不对。我总是给往出造些新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单词。

在交卷时,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就是自己的三年同班同学顾丽。我只听说她没考好,好像说是离二本线短五分,这对于她这样的好学生考不上二本那就是没考好。但要是对于我来说那就考好了,她也像是看到了我,给我笑了一下,两小时的考试终于结束了,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晚自习所以就没再往下留,考完试就可以回家了。

顾丽向我走来,"你怎么也在这补来了?在暑假补课那会你为什么不来?"她看到我是很高兴的,我也是。"那会我还没准备补习,还在家里等着填三本志愿了,没想到我这分连个差不多的三本也上不了,这样的难堪后才刺激我来补习的,你呢?"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说话还是那么的干脆。细细的看,其实她是很美的,虽然个子不太高,但是身材却很好,不太白的皮肤对她的美丽丝毫没有影响。戴着一副眼镜这样就显得她更有气质了,瓜子脸后面扎着个马尾辫,她说的话我是一句没听下。

"哎,郭同学,你在想什么呢?看你想的都入神了,还老看我,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了?都看的人家不好意思了。"她笑着对发呆的我说。"没……没没……没没什么……"我这是紧张了,人家女娃娃都没脸红我就先脸红了,本来我就脸有些红现在就更红了,"没什么了,看把你紧张的,还是和以前一样,脸又红了,你还在以前那住吗?"她这么说我的脸就更红了,"嗯嗯,是的,就在以前那住。"

"那就好,那咱们回家相跟上,你怎么还脸红了?"她又笑了,这次是笑的更厉害了,"你不会是喜欢上了我吧!"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的站着动也不动,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走吧,郭进同学,不要傻站着了,回家吧!"她已经教室出去了,我赶快跑的追了出去。一路上我们说了很多,她租的房子比我家远,最后我还把她送了回去。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送女孩子回家,以前在应届时所有的爱情都被扼杀在萌芽状态,我想这次也是。因为她是不会和我好的,她是一个很爱学习的孩子,而且现在还是这么个特殊的时期。

回到自己租的房子又是自己一个人了,在应届那会我是和一个班里的男生合租的,而且还时常的会来冉希、冉望、齐帅、郁成的光顾。现在呢?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留在了这里,他们都去了外面,还是一样的房子。自己一住就是六年,这是第七年的开始,一开始自己总是勃勃雄心的壮志到头来只剩下莫须有的灵魂在支撑了,随后失望就接踵而至。

我也没再学习就躺在床上了,我现在不知自己该学什么,英语等明天开课了再说,一下子也睡不着,就想:自己这二十年到底做了些什么?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得到了什么?人生的几次转折考试我全挂了,我到底可以做什么?自己今天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希望、心态在这里补习呢?

补习的生活已经开始了,我突然之间发现补习生的思想一下子活跃了许多,总是要想一些以前没想过或是很成熟的问题,还有许多本不矛盾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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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英语的暴露

黑夜不会永远的存在,黎明总是会在迫不及待的到来。又要开始重复十几年的生活了,早上还是那样,只不过是自己起的更早了,还是一样匆忙的起床洗漱。关上门去学校,锁子还是向左转两圈然后拔出钥匙。

还是走过那个转弯来到公路上,但是我现在不是走几步就到学校了,而是我要走的远一点。一个全新的环境我进去了,班里的气氛我没法用词来形容,用几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太抽象了。静静的没有声音但是每个人都低着头在看书,我也简单的坐了下来。这是朗读时间但没有人出声来,也许大概可能是大家之间不熟悉和对这个环境还没有感情,我也拿出本书低下头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几分钟,我向四周看了一圈来的都差不多了,我的噩梦也就要到来了。

"同学们,抬起头,我说几件事,大家注意听听。"还是昨天的高跟鞋的声音,她还拍了一下双手来引起我们的注意。

"第一件事就是:朗读课上大家要大声的朗读,这样才会有共鸣的效果;第二件事就是咱班是文科班,女生多男生少,所以做班务时女生也要勤快一点;第三件事就是我发现咱班有些学生的英语真的很差,差的都要我吃惊,现在竟然还有说:i is的,不过没事,我是教英语的,只要你们好好学我想进步那是不言而喻的。"说到l is时大家都笑了,只有我没有笑,因为我不觉的这是一个笑话啊,这怎么了?班里就四个男生,文科的男生也都比较文雅,我就更不用说了。

朗读下后,老师让我到她办公室来,我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也没犯什么错啊?"你是叫郭进?"她让我走近点,"是的,我就是郭进。""你也知道我刚才说的那英语列子是谁写的了,这我就不说了,我的意思是你要好好努力了,有什么不会的就来找我。"

说实话,我真还不知道那是自己写的,因为具体的我写了些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可是,这同时也说明了我差的程度,补习这一年,不就是为下一年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吗?现在英语是这个水平,形势还真是不容乐观,要想考上大学哪门都不能拖后腿,均匀最好。要说现在的中国,高端人才是少的可怜,而中国的名校大学的学子却很多。这就是中国的现状,平平之人多如牛毛,要是找一个在一个领域是很精通的人却少的可怜。

我的英语就是这样,就是这门的不妥,扼杀了我所有的爱好。我本是爱好写作但是现在的时间根本不允许我做这,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努力的把自己的弱项补起来,一年后好好的考个大学,这就是我现在的首要任务。什么也不要管,只要好好学就好,一年后亲戚朋友的目光都将聚焦于我。

早上上完课,我没有去吃饭的地了。一下子脑子里全是空白,以前的饭馆我全都忘了。英语不好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去,我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这英语赶上,不图超越他人,只求做到一般水平就好。想到了,要想努力改变自己英语差的现状,就先要发现问题。

"郭进,怎么还不去吃饭啊?"这是班主任苗老师,"我在想自己怎样才能把英语给赶上去。"我看着远方回答道。"不要着急,慢慢来,这不还有一年了,你肯定能行。"这样的话只能起到安慰的功能,我知道这大部分还是要靠自己了。

回到自己住的房子,我开了门,像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郭进,你吃饭了吗?"我从死人活了过来,这是我的邻居家的二婶子。忘了告诉大家了,我住着院子不大,是一二层小楼,上下各五个房子。不过其中有两个是比较小一点的房子,我住的就是其中一个,在我的顶楼又是一个。

"阿姨,我吃过了。"这是我撒的挨饿谎,说实话我现在还真的不饿,"阿姨,你家小雨去哪了?"她家的小雨本来比我小一届,不过现在就跟我一样了,她是学理的,我是学文的,所以交流的也比较少。"她在学校还没回来。"她是很用功的这我知道。

不知怎么的自己就睡着了,大中午的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迟到了,大门的门房不让我进,非要让我在公告栏签上自己的大名,就这样我的大名第一次在这学校出现了。

班主任倒是没说我什么,只是我自己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羞耻。

第五章开始了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有人说:"谈恋爱那是学习的天敌。"但是我在现实中看到的并不是这样,它不是学习的天敌,反而成了学习成绩提高的增速剂。

作为青春期的我们,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我只知道这是我们内心的一种冲动,我们也都希望自己能轰轰烈烈恋爱一场。

院子里还是住着那些人,在这里住的不是学生就是家长。家长是为学生来做饭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将来能考个大学这就功德圆满了。今年院子里没来什么新人,只是我的小房子上面住下了新人——两个男的,是高三的。

"明年咱们院里考大学还就看人家郭进了,咱们的娃娃是不顶事了。"我听不出这话是谦虚的味道,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下面这层楼上全是高三学子,一年的修炼后全部将整装待发,向大学的方向发起最后的冲锋。

第一周就这样完了,我是没什么大的感觉,只是有点忙罢了。

可是一周后我的这种感觉没有了,大概是人数也基本定了,没什么悬念了,所有人的浮躁心理也都慢慢的尘埃落定了。感觉到这里没什么侥幸可言,更没什么休闲的事让你来做,更没有人和你玩那些无聊的游戏。

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就是玩命的学。中午放学本来是两小时,前一周我是光吃饭就用一小时,现在不敢了,吃饭全部就用四十分钟,然后去学校坐下学习。因为大家都开始学习了所以自己一个人也不好意思不学,这就是气氛。下午放学也是一样很快的去背课文,晚上一上就到十点多,我这才真正感到了补习的味道。

这天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到班上的门口我看到我的那张桌子上怎么多了一个女孩,我走近细细一看才发现是她。

她叫陆莹,也是我应届班的同学,不过她怎么会来补习呢?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她是一恋爱高手,可以说是身经百战。我和她相比我就是一恋爱白痴,我不喜欢她的打扮,她打扮的很成熟,就像谁家的小媳妇似的。

"你怎么来这了?你不是报了西安的学校了吗?"我问过后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看你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来这,我也来补习啊!"她笑着说。"我能不能坐在你这?"这都坐下来,我还能说什么了,就坐个同桌,反正我现在还没同桌。

"你们这都上了一周的课了,我现在都有些赶不上的感觉了,你要多帮助我啊!"她翻着她刚领到的书说。"大家都是老同学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只要我能帮到的,我会尽力帮的,不看别的,就看你男朋友,我也必须得帮你。"她男朋友是我的初中同学,我听说他们都做那事了,唉……

"你不是去西安那学校了吗?"这是我最大的迷惑。"唉,别提了,我报时不知道那学校,现在才知道其实那学校是一所烂学校,而且还是专科。再说他家也劝说叫我去补习,我家也是,所以就……"她很认真的说。

"他?"我这时犯糊涂了,问了这个问题。"是他啊!"我还不懂,一个劲的摇头,她笑着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小飞啊!"对了我忘记这了,她男朋友晏飞,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尽然能发展这么快,都见家里人了。

从此,我就有了同桌,她叫陆莹,是一个有男朋友的女孩,我是坚决不能有非分之想的。

要说哪门课最轻松,那就是语文课,那是个很认真的老头,说话带有很重的地方方言味道。但是一到上语文课所有学生就可以休息一下了,睡觉的能休息一下,看别的书的也能看了,做别的功课的也可以了。总之就是做什么的也有了,睡觉的居多,老师就好像是聋子的耳朵——摆设。急的老师也是没办法,在上课中间看见这情况就说:"咱们班真是有很多大家,将来肯定能出英语家、数学家、地理家、历史家、政治家,就是不会有语文家。还有的是双脑子,一脑多用,都是有本事的人啊!就我没本事在这瞎格囔了。"这样的讽刺话语我们也都听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他也很幽默,上课总要说些好笑的话,如"鼻子流口里顺顺的,还咸咸的","大家都在晚上不睡觉,在我的课上就来个大补觉啊!""现在的娃娃家杂谈恋爱谈的,在那广场上搂搂抱抱还不时的卿卿我我,我们都不好意思看了,可是人家还照样"……不过,我是很喜欢上他的课的,我一直都爱写东西,我感觉我特别能写。一下子写上就停不下来了,就好像一车在下坡,你越是刹车它就越要疯狂的往下跑。

我的害羞和内向使我结识的朋友很少,在班里我也不善于言语,只是和几个熟悉的同学聊聊。再说现在班里的气氛也不活跃,我这样也挺好,就像人们常说的:"少说话威信高,多吃饭身体好。"

针对英语我想了办法,就是每天向班主任写一篇作文,让她给我改改,看我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是最后我失败了,因为我写的单词就没一个对的,更何况是句子了,走都不会走就要跑了,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她给我推荐了本书叫"新概念英语",说这书特别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就试试吧!

又是一个周末,现在还给个周末,听说从下周开始就没有了,所以说这得珍惜的过。但我不这么想,我不想要周末,现在的周末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没有了同学朋友可以出去串。一个城市的美丽,对一个人来说有很多因素还在人的感情这边,城市的美丽很多时候是因为人的美丽而美丽。我只有一个人去溜环城路,所以说补习在很大的程度上是要耐得住寂寞,这也是数学老师的名言,他说的是解题一定要耐得住寂寞。

"哎,你也一个人在这啊!呵呵呵呵。"这样的声音我怎么听着这么陌生啊!在我的记忆中是没有储存的,也是没有印象的,这是迎面走来的一位女生,"你是?"要说是近视我认不得这要在远的地方说还说的过去,但是现在都到跟前交流了我还是没印象。"唉,伤心啊,怎么都同班两周了,你对我还没没印象,你杂每天都下功的学习了,哪还记得看我一眼了。"看来她是很开朗的,这让我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人不好说话,比较内向、爱脸红,你叫什么?我叫……"她打断了我的说话,"我知道你叫什么,你叫郭进,对不。""对着了,看来我真是有些做的不周到啊!"她笑着说:"对啊,你想知道我叫什么,你必须要请我喝饮料,我这不算难为你吧!"

"不算,你说你叫什么,我这就去买饮料。"正好路边有一小卖部,我边向那边走边说。"没事,你先去买,我在这等你。"

"好了,这下该说了吗?"我气喘吁吁的边给她递饮料边说。"好的,可以告诉你。不过给你个建议,要是以后再请我喝饮料就买果粒橙,我叫初晴,和你是一排上坐着了,只不过我是靠墙的这头,你是靠墙的那头。这样就距离和视线就远了,不好交流了。"

"你是哪人?听你说话怪怪的。"我毫不掩饰的说,我这人不喜欢说话遮遮掩掩、吞吞吐吐,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她也很爽快的回答我:"我是从外面来的,我本来也不想补习,但是家里我实在是顶不住。"

我听到这里只能叹息道:"这样的补习下来到底能真正的活几个?"

第六章头痛的英语

下一周又要考试了,我晚上也就不能早睡了,院子里的高三学子都要奋斗到深夜一点多,何况我这高四的呢!我隔壁住着一女孩,她妈妈是开门市的,每天她就是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许是在学习。她是外地的,说的都是很正规的普通话,和院里的人说话说的很少,一年也是数见的说几句。

这几天夜里我总是听到一些尖叫声,渐渐的院里的人也有了察觉。在我们一楼上有个女的也是高三,住在一楼怎么数都是第三个房子里。这几天她家人不在,就住她一个人,她就每天带一个男生回来看来他们像是情侣。尖叫声又响起了,也惊动了醒着的所有人,楼上的一个阿姨开了门出来站在外面手扶着栏杆,不知在想什么。我听到我们这一楼上的最边上的泛小雨她妈妈也把门推开了,那开门市的阿姨也开门了,一楼上就剩我和那个住着两个女孩的没开门。

"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瞎叫唤什么了?"那开门市的阿姨用普通话说了几句,一下子静了,如鬼城一样的静了。过了几分钟渐渐的我听到了闭门声,可是没过多久那声音又添加了微微的喘气声,谁也不再言语了。静静的院子里这种声音占领了一切。

有些时候,许多事情大家都明白但就是谁都不愿把它说出来,只是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

又一次的英语考试,我这次没有那么的哆嗦了,因为苗老师给我推荐了"新概念英语"资料,我也认真的过了一遍,就让这次来检验一下我的学校效果吧!我也不想很多,就挑自己会的填,说真的是凭感觉答,等考完后,我就是三个字——没感觉。能考好考不好我也不知道,没感觉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对错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晚自习考的,下课后也就没上三晚,可以回家的,我问顾丽回家不,她说不回,留下再看会书。我是坐不住的,我要回了,一个人走在路灯下面,那黄色的灯光把我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从我的影子上踩来踩去,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人家放学都相跟着几个,我看到了齐帅、郁成、冉希、冉望,还有我的好亲戚柴香香他们都向我走来。我笑着用手迎上去,一下子什么也没了,我知道那是自己看眼花了。想念他们,要是在平时的这个时候,放学回家时,我们都是成群的走在一起谈天说地,尤其我的亲戚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让我一生也难以忘记。

补习的生活就是寂寞、枯燥、乏味,反正就是活跃不起来。现在每天去了,谁也不说话只是头低下看着书一个劲的学习,都好像是敌人只要谁敢轻举妄动就立马的把谁给秒杀了。这是场没有硝烟、炮火的战争。

朗读课刚下,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大家的神经崩的是异常的紧,都在等待那命似的成绩。来了,不知谁去办公室把卷子给报过来了,一下子紧张的僵局顿时化为乌有了。先前看看每个人都是很淡定的,再看看现在那是一团糟,"看看,我考了多少?看看,我考了多少?发啊!不要抱在一个人手里,分给几个人发啊……"全都是这种声音,看来每个人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包括我自己,这只是一些表面的战术罢了。

"郭进,你考了一百分啊!"这是自己的同桌陆莹看着桌子上的卷子大喊。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实力,自己就是一没感觉怎么就能考的这么有感觉呢?难道是"新概念英语"那资料书,它真有那么神奇吗?这个分数是在我念书学英语这么多年最好的成绩,而且还是跨越式的发展,以前最大也就考过七十几分。现在这样的分数在以前只是能看看别人的,可是现在这幕就在自己身上上演了,这是何等的激动!

我还是处于激动的状态,上课的铃声我都没听到,直到老师的表扬我时才惊醒了,"看看咱班郭进同学,人家的英语在一来了是那么的不好,就连i'is都能写出来。上次考试考了五十分,这次看看人家都考了一百了,人家就好好看了我给推荐的新概念英语资料书。"这是在全班同学面前对我这次考试之前所有付出的最大肯定,后来我才知道这还没完,她接着说:"从这次考试,我也看出了大家对单词的陌生,英语对单词都陌生那怎么能学好了?那就和咱们的汉字一样,如果你连字也认不得,那怎么来认句子、看文章。"我还得补充一下,有时,我觉的英语的句子和咱们中国的文言文差不多,句子成分的位置正是对于我这样的水平的来说那无非是越学越乱。

我的名字就在这次后在全班都传开了,我就是再内向也是不行了,交流的机会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那些和我差不多水平的看到我在短时间取得这么大的成就都是羡慕不已,都要看我那本宝典——新概念英语,有的还觉的借的看不过瘾,就干脆到书店去买一本自己好好的研究。

第七章压抑的气氛

"郭进,我听说叶蓓也来补习了,她去了那报的学校读了几天也觉的不好,听说今天下午就来。"这是顾丽和我同桌俩说的,"来了好啊,这样就又壮大了一下我们的队伍。"我笑着说。叶蓓家是很有钱的,在县城里就有很几套房子了,而且听说在市上还有。她爸妈都吃公家饭的,就她一个独生女,可以想象家里对她的宠爱程度怎么样。在应届时和她说的话不多,但是她从没有看不起人,为人特别好。

下午放学我一般都不回宿舍,就在学校的食堂买的吃点饭就好了。再说回去了也没人就自己一个,还不如在学校好好的看会书,文科背的东西很多的,所以下午就要好好的读一下午。读书要用心了,不然就是读一百遍也是读一遍的效果,就像我应届时的历史老师说:"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晚上往下一坐就得坐到十点多才能回家。

"郭进,你也在补习吗?"我在楼道里背书,这已经是快上课了,学生也都来的差不多了,也都在校园里走来走去的背书。背什么的都有,包括数学,我这时也就背不进去了,就趴在栏杆上瞎看。我听到这声音后向楼道的那端看去,正是叶蓓。她没什么变化,只是有点点胖了,不过没我胖的厉害,她长的很高,大概怎么也有一米七二三,那点点胖并没有影响她的美丽。皮肤只能用"白皙"来形容,扎着一个辫子,大大的眼镜,反正就是那么的美,可惜的是,人家也有男朋友了。

一般的在高中念完女生就被挑的所剩无几了,等大学上去了就是再去把这不太成熟的感情给培养成熟了。美丽的女生一般学习都不太好,也就和那些学的不太好的男生谈了。学习好的又一般不太美丽,但是这也是枪手货,就剩些学习一般也不美的了,这该怎么办?现在的女生一般还看不上那种好好学习、淳朴的男生,就爱追求一种浪漫、时尚的那种帅男。用"老实、诚实、朴素"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人就好像带有些贬义的色彩了。

"对啊,我也在补习。你不也来了吗?我早就知道你也肯定会来的,所以我就每天趴在这栏杆上等你。"我对她开着玩笑说。"是吗?那你今天终于等到了。"她也迎合着我说。她抱着书在我后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说是趁我对她多点照顾了。这就是文科班的男生好处,都是"国宝级"的。物以稀为贵,呵呵呵呵。

她的学习还真不太好,每门都不是那么好,甚至连一般也达不到。正是因为这样,大家才会在这里相聚,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下课了班里是静悄悄的,连个上厕所得也很少,都坐着研究上课时那些不会的题。尤其是数学课上完之后,下课很少有人出去,都在研究那些不会的问题,要是自己弄不懂就和其他人一起讨论,就是一个目的:非要拿下不可。

第八章她

时间不会为了谁的难过或是伤心而停下来做个伤感的停顿,它的步伐永远是那么的平稳,不紧不慢一下也不停,刻意的停留只会让你的生命白白流失。

熟悉一般是靠时间来衡量的,我们这个文科班最后确定的人数是二十五个还不到三十个。这样才是对那些吹牛的领导最好的暴露,由于人太少所以学校决定从应届班里抽几个尖子过来充一下人数,来这边上课,这也是对他们学习最好的机会。

过来了六个,四个女的两个男的,文科班男女比列永远就是这么的不平衡。他们都自己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地理老汉上来上课时,第一句话就是:"看来你们的队伍猛然间壮大了不少,又招进来好几个吧!"真是好眼力,这老汉在应届时就给我代过三年,但是不太熟。我的地理学的也是一般般,一般般的人就难以让人记住,给人留下的影响也是可有可无的那种。

"地理这门课还难了啊!要好好学了,不要说我老汉教不了你们,我看能教了了。有人叫我老汉,我还能接受了,要是叫老汉汉,我就不能接受了,我有那么老吗?"说的班里是哈哈大笑,这样的课堂气氛就活跃多了。

有时早上第一节课就上他的课,他要是起的晚到迟了,来了头发就很乱,只是顾洗一下脸,头发就顾不上整理了。不过他的头发很少,老了也就开始掉头发了,"老师,看你的发型乱了。"这是他一上讲台我们就给他说。"是吗?"他用手来简单的往顺理一下,但还是很乱,这就需要块镜子和梳子了,一个女生刷的就在桌子的抽兜里拿出来递了上去,文科班就是这些东西多。

他也就毫不客气的接过去,简单的做个梳理,然后很淡定的给递了下来,"现在这形象可以开始上课了吗?"他笑着问着我们。"可以了。"呵呵呵呵呵呵,"起立"这是班长的一声呐喊,随后全部学生站起接着就是一声势浩大的:"老师好。"不过文科班一喊就变味了,变得细声细气的了,"坐下吧!"他的一声令下,全部都坐下。这个形式我也不知是延续多少年了,反正是很久了。

地图的熟悉程度直接影响着地理学习的效率,所以大家就买了两张地图,一张是世界的另一张是中国的拼命的看。要起到随时随刻都能看到就干脆给粘在桌子上,就是死记硬背也要把这给背会记住了。一说大一点或是熟悉常用的国家就要在三秒之内就能在脑海里浮现出它的样子,等到了这个时候就学到家了。

我记得有一次去我同学家住,半夜他刷的坐起来背了几个英语单词和地理知识点。我都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大概就是走火入魔了,接着一头栽下又睡着了。

那些应届生里我最先认识的是那个瘦了吧唧还算高着的,头却很小的徐爱爱。她因为上课说话让老师批评了好几次,最后班主任大概是烦了,也想是重视她了。说实话她也真的很聪明,把她调在了我前面那桌,就算她再大胆也不敢在老师眼皮底下说话,再说她的那同桌也不爱说话,这样就把她给围死了,四周全是不爱说话的。

渐渐的我们熟悉了,要说小一届还真是有区别了。她比我小一岁,就是比我年轻,我觉得我在她面前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比如:单纯、活泼、自信……她总是很有信心,这我还是很佩服她的,熟悉了,我们都叫她"碎娃娃。"在她周围全是她的哥哥姐姐,我就是,她就得叫我哥,呵呵呵。她总是在上课的时候对你做些小动作,好像和一只猴子似的,不是掐你一下就是扭你一下,你要是还过去时她又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是人们说的:"亲可亲不下,恨可恨不下"的那种。

第九章压力瞬间来

应届生的加入,给我了不小的压力,这就迫使我要更加的努力。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要是补习生连应届生也考不过,那人就丢大了。

其实事实中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补习生考不过应届生那是很正常的事,就拿徐爱爱来说,她就很聪明,只要有人稍加指点她就会把问题想转。最值得注意的是,过来的还有一个应届生她叫艾薇薇,她第一次考试就冲进了班里前五名,这对一个应届生来说真的是不容易。

可以说这学期考试并不多,是四周考一回,也就是所谓的月考。我的成绩并不好,尤其是数学,我感觉自己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一考一个六十分。一百五十分的题考六十分那是什么概念,英语也不好,这两门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总的说,男同胞的势力不大,没女生的强,不过班里的第一名还是我们男同胞,"哎,你地理考多少?"我转过去问他,"唉,不大大,也就九十分。"这就是他凌云的性格,骄傲而不自大,为人更是没问题,同时他也是本班的班长。一百分的题考九十分那还不大啊,要知道,地理在文科里也算是难点了,一般人就能考个五六十分,考个七八十分就算是高手了,这是九十分啊!

一个月了,时间过得比我想象的要快多了,渐渐的秋天也要来了,半袖也穿不成了,得穿布衫了。我今年不敢买新衣服,我怕穿上将来学的不好让人笑话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我想到多了。但是我自己逃不出这样的规则。

中午放学,我不想去吃饭,去以前的饭馆我不想去,因为我觉的丢人。我在那个饭馆已经吃饭吃了五年了,初二就开始在那吃,一直到我高中毕业。但是,补习这一年我不能再去了,这是我的决定。

午餐我就吃点零食或是泡一包泡面甚至不吃,学校只要坐下我就不想往起站了。一坐就是一早上、一下午、一晚上,最后带着疲倦的身体游走在已经很冷清的大马路上。偶然间经过一块玻璃,我看到了那里面出现了一个人,绷着一张苦瓜脸,这谁啊?我看不清楚,停下来细细的一看,我发现那个人就是我自己。一天中实在没什么事是值得我们这些补习生高兴的,学不好就更着急。

"郭进,你这次英语考的怎么样?"这是新过来的应届生,"八十几分,谢强,你呢?""唉,我就否提了,老样子,就是那么小几十分,永远的没长进。"看着他惆怅的样子,本来一高大小伙子现在却被这分数削减了许多。来到补习班他们的高三也是最苦的,"你看人家李信,英语考得那么好,我就是其他的学的再好也追不上他,他和我一样,全是应届生,可我却……"

看着他的愁苦,我也只能对他安慰安慰,"你只看到了你的缺点却没有看到你的优点,同时你也要明白,李信的数学比你的英语还要差,这也就是你的优势,你定能追平他。"我这样一说他就乐呵多了,所以说在我们想问题时,千万不要光想他人的优点来和自己的缺点来比,这样你就会不战而败。

这半学期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我的学习还是那样,这是着急也没办法的。我应做的也做了,晚上睡觉的时间不能再往后推了,再要是往后推就要影响白天的学习效率了,白天的学习是晚上所不能弥补回来的。

第十章幽默的老师们

"现在也快下课了,我给大家说件事,在下节上课之前我们先考单词,我随便叫了,你们就做好准备,考得内容是必修一的前两单元。"这个消息真是震惊了所有人,班里瞬间盛行起了一股"背英语单词"风。

就为这,我又在书店买了一个单词小本本,不管走哪里都装在口袋里,就是蹲在厕所里也可以记几个单词。在这方面,要数班里的王天宇做得最好,他的每科都是这样的小本,清一色的小本化,不管到哪里只要有空闲时间,他就拿出来瞄几眼。不要小看这么不起眼的举动,那是能顶大事了。

历史老师的知识是很渊博的,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解也很独到,班里的同学有很多人都不爱听他的课,我却不同意这样的看法。我觉的他讲的很好,他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说的相当到位。"

他还是一副科级的干部,他说的话都是很现实、很真实的,都是大实话、大真话。上历史课不一定就是要讲很多历史的知识,适当是穿插点现实的东西我觉的挺好的。他的说话很豪迈,而且手上的语言也很丰富。

有一次他问我们班一个问题,全班没有一个人会,他着急了笑着说:"我的弟子啊!这都学了多少年历史,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这句话惹的全班是哄然大笑,不知谁还在后面添了一句:"师傅,那你给徒弟们指点一下么。"

"这是谁说的,你要师傅怎么教你了?猴哥都会七十二变了,我又不是如来佛,我的法力不高啊!"他气的都无言了,只是不停的发笑。

"唉,算了,你们自己下去查吧!"又是一快乐的四十五分钟。

我最爱听他说现实的、说真话,他说:"我们农民子弟要想在官场混,那就不能太清高了,得跟着人家走。将来能熬到个县长,那就是你一生最大的荣誉了、最大的成就。"他说的很在理,我从心底里钦佩他。

冬天是身体上最受的,夏天比较好,在北方,夏天的炎热刚要到时,我们就放假了。可是冬天得一直去学校到腊月二十三才放假,那寒冷是最难忍受的,在学校住校学校的供暖跟不上。个人办的学校就是这样,在我自己租的房子里,没有暖气什么的,只有一张床,晚上回去冻得我都坐也坐不住,不要说写字了,只有钻在被窝里学习。但是温暖的、软绵绵的环境我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用不了三五分钟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那心里是无比的空虚,自己又比别人落下了一截。

下午上政治课是最难受的,尤其在这夏季,要是再加上中午不午休,那就会——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好在现在不是夏天,政治老师讲的特别细,尤其到哲学那部分,一句话要解释好几遍甚至十几遍,他讲究的是让我们能深入的理解,以领会为准则,所以有时候就感觉他有些磨叽。在讲"政治生活"那部分时,他坐着凳子在讲台上说问题,有时候还会说到现在的国际热点,大家就开始了讨论。要是你看到那场面,你还以为是开国家重要会议呢。我们就是一些国家重要的人员,他就是主席,一起来讨论国家的重大问题。

不要看他五大三粗的,他实际上是很细心的,上课总要记得说到每一个点,认真也是没的说。有次,我看他一个人在环城路上看书,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看书,怎么不去学校的办公室去看呢?后来才知道他这是在备课了。

来了,大步的迈向讲台,先是在讲台上剁几下脚,然后拍一下手看看大家,"好了,同学们我们今天来上……"就是这样的开场白,一讲就是一节课,要是按新课改这是不对的,应该大部分时间留出来让学生自己看,但是大部分地区这样的方法实行不下去。因为只要高考的指挥棒不调节,那这种传统的教学方法也是很难改的。

现在的任务是很繁重的,各科的资料书填不完,上课上的倒还是比较慢。因为这毕竟是第一轮复习,得细细的好好的过一遍,不然到了二轮复习就麻烦了,也是难以补救了。第一轮的复习必须要把基础的知识给透彻的掌握了,这才是第一轮复习的重点。

第十一章林霞

要说每天充实与否,我们可以肯定的说:"我们都过的非常充实。"但是,充实并不代表有成就,也就是说,付出了不一定就有会回报,你也许有时觉的上帝很偏心,为什么自己付出的要比别人的多还得到的没别人多(考试考不过别人)?

一个月倒一次座位,我和初晴坐到了只隔一个走道宽的空间,我总是能看到她的微笑。她说话很有意思,每句话在她那浓重的方言的影响下再加上她的幽默那就更有意思了。

"唉,你怎么不再请我喝饮料了?"她偷偷的对我笑着说。

"喝了,谁说不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罢了,现在咱们就去下面的小卖部。"我也笑着说。"不了,开个玩笑,我现在太愁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愁什么了?""唉,还不就是愁那学习了,我现在的心里还是一片空白,没一点点底,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学的怎么样?我现在都想要放弃了,我看到你每天都学的那么的带劲,你是什么动力驱使你的?"我有劲,唉,看来我的表面工作做的还不错,还有人真觉得我生机勃勃,我真想对她说我自己也和她一样甚至连她也不如。但是我不能,我必须要鼓舞她,"我嘛,主要是我想考大学,而且我还相信我一定能考上大学了,就是这么简单,要自信。"就从这里开始她就不叫我名字了,改叫confidence了,不知怎么的,我就是很想乐意帮助她,但不是那种恋爱的冲动。

我想说的是,我在这里能认识她我真的感到特别的高兴,经常对她的鼓励,在同时也就是对我的激励,我希望我们在不久的将来都能金榜题名。

"郭进,快去搬水去,我们都渴的不行了。""什么,你们渴的不行了,那你们自己不去搬呢?外面那么冻,我们男生就不知道冻吗?"怎么不说话了,这么的静,这样的静在下课是很少的,尤其是她的不反抗。她是绝对没有甘地那种苦行僧的意思的,我看到凌云正不停的向我示意让我看后面,我慢慢的转过去,发现她正发火的瞪着我。要是我再多说几句她就要动手了,我强给她笑了笑,我站起身来,"郭进同学,算你识相,快去搬。"凌云也站起来,捎带的把正在看书的杜腾和玩游戏的王天宇叫上和我一起向那些空桶走去,"哎呀,林霞同学渴了,大家都麻利点,大气精神,立马的去搬水。"这是凌云的话,他刚说完,一本书呼的向凌云飞来,好在凌云反应快躲过了,不然就挂了。"

林霞学的很好,也特别的用功,因为是住校,早上来的是异常的早。晚上也数她离开学校回宿舍回的最迟。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脾气特暴躁,根本就不像个女娃娃家,比男生还要粗鲁。

第十二章一段很长的时间

"最近,有很多科任老师反映有些学生在上课睡觉,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同学给咱们做做解释。"苗老师气哄哄的在最后一节自习课上说。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会承认的,都把头低的很低,都要和桌子做亲密接触了,"这我就不用说了吧!谁睡了谁自己心里明的和镜似的,漫雪,你还在那里装什么了?其中就有你了,你说你都补了两年了还不好好学,还等什么着了?"她这下真是把头埋得很低了,看到是这个情景,班主任也就不说了,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下课后,班主任又把她叫到办公室,我想是给她安慰也是做了下鼓励吧!等她过来时就又活蹦乱跳了。她真的很乐观,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要是我补两年再补的话,不说别的,我是一下子就崩溃了,她这算是一种强大的坚持。

"郭进,老师又拿你给我举列子了,唉,我真是……没救了,到明年我又死定了。"最后她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大冬天,学校的暖气就像是一杯度数很低的酒,久久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发热。坐在班里外面要是有太阳的话,那班里就连外面也不如,手冻得连笔也握不住。在班里都能呼出白白的气了,一下子给学校说起这事,学校说他们给可劲的烧着了,但这到底烧哪去了?门房老汉就开小卖部着了,在他的家里那是无比的温暖,进去了还热了,连厚厚的袄子都要脱掉了,他的另一个职务就是烧锅炉。

我们都要反抗,但是敌方的实力太强大,只要一看到反抗,他们就坚决的镇压,毫不留情。而且还是很严重的开除,这样的霉头谁敢去先碰了。

只有默默的忍受着,坚持着,用不了多少天就要放假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家坐在热炕头了。一间小平房,一个冬天连一次火也不烧,硬是用温暖的身体先给被子取暖,然后自己再和它融为一体。

不想补课的可以回去,老师是这么说,但是谁都知道这不是实心话。她还是希望学生能都在这里上课,不要回家去,家里回去就学不成了,因为家里再暖再安静也没学校这冰冷吵闹的学习环境好。

最后班里的几个学生还是回去了,班主任和校方都很生气,但是谁都知道这没什么,就和人们说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这半个学期的最后几天,寒冬依旧,我们也在。就是这样班里还有二十几个人在坚持,应届生做的很好,他们中连一个也没有离开。要说做一件事并不难,难的是一直这样的坚持,尤其是在快结束时,我们必须坚持住,要做到善始善终。

就是这么最后几天了,老师上课也就没什么心情了,我们学生更是在勉强的坚持。我走在环城路上,太阳在我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挥洒,像是在对我撒娇。今天晚上就要回去了,离开这寒冷的像太平间的房子,回到家里睡热炕。

这半年小结

这半年,从炎热到凉爽再到现在的寒冷,我感到的就只是忙碌。时间过的是如此之快,就是这样的半年一百来天我又度过了。在这段时间里要说不受苦那是假的,要说很快乐那就更假了,我想我们的快乐就是那一月一次的测试,考的不错这就是我们最快乐最高兴的,但是要是没考好那就是满腹的忧愁。

有人说我郭进这半年很下功,我想说的是:"大家都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用功,大家的坚持也就是我最好的动力。看到大家都是一个劲的学习我也就丝毫不敢偷懒,我要奋力直追。"你们的苦,不,不对,应该是我们的苦,我们之间都是可以看到的。

要说补习的这前半年,我们这些学生最苦的大部分就是身体上的,要不停的背书,抵挡严寒。我还清楚的记得我的同桌陆莹因为放火放不着,烟在租的房子里乱窜,这就最怕在晚上被闷住的。她很多次都来到班里不停的哭泣,就是因为这放火放不着。

还有我很是要好的朋友初晴,她看起来很是乐观很是坚强,其实内心却很脆弱。要是那月考考不好她就一个人去环城路上跑步,下雪了她就早上起的很早去外面和雪做伴一起起舞,跑到山上大喊,内心所有的不快只有这样……

徐爱爱总是看起来在学校对上课满不在乎,但是我听说,晚上她在家里那是个玩命的学习,直到三四点还不睡。她也是很要强的,只要考不好就是一个劲的爬在被窝里哭,第二天来了两个眼睛肿的和核桃似的,她还要继续的笑,不让我们看出半点哭过的痕迹,"这是我昨天睡的晚了。"不管谁问起他都是这样的回答。

补习中,女生流泪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这也是他们的一种发泄方式。

补习中,男生的苦我想只有慢慢的咽在肚子里,自己一个人来慢慢消化,在心里流泪,外表的哭泣那是很少的。

老师的寒假留言

放假了,过年会让这个寒假的气氛无比的活跃,但是我们补习生的这个寒假也许还不能放开了玩、最全身心投入的玩。而是还时刻不停的想着自己的学习,想着那个不寻常的六月,自己在那个六月到底会不会出彩?

先是班主任,"同学们,我在这预先祝大家新年快乐。回去了在每天玩的时间里抽出一两个小时看看英语,尤其是那些英语差的在这个寒假就看你们的了。要是明年来了,那是很忙的,根本再没时间做基础知识的补救工作了,来了就是考试就是讲题,在坐的同学哪门差赶快利用这个寒假把这些弱项补起来。苦也就苦这么几个月了,但也不要过于紧张,在大年三十还在学习,说:'我们老师说了,要学习。'这就有些诬陷我了……"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的,班主任总是要牵挂的最多。

"这节课咱们就不要上了,同学们自己看。我要说的就是,大家回去了好好的做上几套数学题,就是背会也行,好好的把基础知识看看……不要对数学紧张,大家到最后都会学好的。"说完这后他就走了,班里就成了说话课了。

"语文你们就不要学了,语文还复习啥了,就是上课不听也能考一百分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了。告诉你们一百分那就是拉分着了,不要以为这就了不得了,你们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我还是要上我的课了……"随后他又开始了他的认真读书讲课。

文综就是要背了,所有的老师们的主张都差不多。就是要以课本为主,好好的背,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时间紧张,没有太多的时间做深入的理解了,背会到时候遇到了直往上写就行了。

过年

2011年就要过去了,2012年就要把这空缺给补上,而我呢?就要用逝去我一年的青春年华为代价,老师的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响着。我不敢偷懒,我准备过完年,再疯玩一两天就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学习。

就在我准备大作为一番时,父亲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就得去省城了。连夜我们坐火车来到省城,这是我第一次来省城,天还没有亮,这里没有老家那么冷,就是雾很大,给我的一个感觉就是——地方大、人多、楼高、车多。

从此,我也知道大医院看病的麻烦了,就是挂个号也得好几个小时了,预约个大夫更是得几天等。不过这里的大夫使我等几天也得到的最大的安慰是:他们不收礼(包括钱).

等父亲病情稳定下来时,我还是不敢偷懒,最后让家里给我捎下来了几本书和几套试卷,我利用空闲的时间来看书或是做题。

年就这样过了,正月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了,六月也就要慢慢逼近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六月呢?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但是我还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个六月,只有自己经过了才好说。

等待,这个炎热的六月

补习生活,已经过去了一半了,其实,真正的考验还没有经过,就在接下来的这个学期,一起奋斗,一起等待这个我们已经走过了十几次的六月。六月七号八号,678这是个多么吉利的数字啊,就让我们像这数字一样,一起腾飞吧!

第十三章紧张继续奏起

开学了,这是2012年的一个新的开始,我不能在医院照顾爸爸了,因为我得回去,回去接着做这六月最后的冲锋。这个寒假,我还是感到了丝丝的空虚,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要怎么度过,我只希望我的爸爸能快点好起来,我能考上一个满意的大学,给他一份这样只有我能办到和他特别希望的礼物。

我来到自己租的房子,应该来的都已经来了,整个院子里看起来油腻腻的,下水道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门帘还是那样的掉着,没什么变化只是在上面落了层薄薄的灰尘罢了。把钥匙插进去,还是向右转两圈,门开了,一层灰尘覆盖了我去年所有的痕迹,我本不想抹去这样的痕迹,但是我没办法,生活、现实要我必须抹去、必须用清水给麻利的清除了,重新开始我今年的生活。

"人都到齐了吧!大家还是不是还沉浸在那浓浓的年味中?那我现在就告诉大家,赶快的出来,因为接下来的差不多四个月时间里,将是我们最重要的时刻。还是那句话,苦也就苦这么几个月了,过了这几个月就好了,每次的模拟考试都很重要,大家一定要回到这里,回到书本上,努力的做这最后的一博。"刚来到学校的第一天,班主任苗老师就给我们上了这第一堂课。

模拟考试,我们都知道这半学期的考试那是多的不得了。只有第一周可以轻松一点,但是从第二周开始就没这么幸运了,说真的,第一周我还真是做了恢复期,接下里才慢慢的进入了学习的状态。

冬天在这里还是死皮赖脸的不走,等待着最后的通牒。我的宿舍里还是那样寒冷无比。但是这个学期我有盼头,我知道春天就快要来了,寒冷就要成为过去了。

"哎呀,今年咱们院子里有八个考生,今年谁考上了谁请咱们院里的所有人吃大盘鸡。"这是二楼上的阿姨在外面边吃饭便笑着说。她家也有一个考生了,就是她家的女儿,听说是普班里的第一名,考上的可能性是极其的大。

"行了,那你就请吧!你家欣欣学的那么好了,我看就是你想请客了。"范小雨的妈妈接着笑着说。"再好也没你家小雨好啊!你家小雨是预科班的,肯定比我家的欣欣好,你家小雨肯定能考上了……"她又好像谦虚的说。"那我就接你的福口了。"这样的结局很是出乎意料,小雨的妈妈就这样不客气的做了一顺水人情。

"你就真接受啊!你……""那我不了该怎么说了……"

…………

两人说着说着就好像要吵起来了,这就是婆姨女子家,真是……这还没考来来,还有三四个月了,家长就成这样了。这样的考试制度毒害的不仅是学生,而且还有无辜的家长。为了孩子学习,放下家里的活来给孩子供书做饭,只要孩子能考上个大学,那就是做什么也是值得的。

第十四章一次次

模拟考试还是来了,该来的它一定会来的。不要迫不及待,好的不要迫不及待,坏的就更不要迫不及待。第一次的模拟考试我的心里还真是没底,不过第一次考不好也没什么?低的开始并不是什么坏事,这就有很多的进步空间了。

成绩下来考得还可以,考试就是这样有好就有坏。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是总要诞生的,基础好的都考的不错,顾丽、艾薇薇、暴脾气的林霞、班长凌云都是高手级别的人物,初战的告捷这对他们来说那是意料中的事。

毕竟是第一次,没考好的还是斗志昂扬,考好的更是积极地更进一步。整个班里的高扬的士气那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各个老师都一致反应良好,说这个班里的学生比上一届好多了,比现在的理科班也好得多。理科班现在还有逃课上网的,而文科班里没有,一个也没有。

"哎,郭同学,你说我们能考上不?"徐爱爱这次是考的不太好,她现在是特浮躁,毕竟是应届娃娃,没有什么经验可寻,所以就转过来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们?"我故意的问她。"就是咱俩啊,笨蛋。"

"这样啊,反正我是能考上了,至于你能考上考不上我就不知道了。就你现在对自己这种的怀疑状态,我估计你是考不上的门大。"我说着说着我都想笑了,她看起来是又失落又生气,嘴厥的我都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我告诉你,全中国今年就你郭进一人能考上了,这下满意了吧!"这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碎娃娃,还和哥生气了……"我是真的想笑了。

"你知道人家这是什么吗?"我同桌这时也要发言了,她神秘的对正生气的徐爱爱说。"什么?"我觉的她肯定说的是对我有利的,我就问道。

"什么?这就是典型的不要脸。"我这下是彻底的凉了,比冰还凉。"不对,怎么这样说人家了。"一边的初晴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就说。"这怎么也算是典型的自信式不要脸。"我还以为她能给我说句好的了,谁知道她也雪上加霜了。

"哎,初晴,你是不是因为我那次没给你喝果粒橙你就记恨我了。"我这句话说完了我才知道自己这是闯祸了,真是祸从口出。我只有破财灭灾了,给她们一人一桶果粒橙。

叶蓓家里的有钱,现在是派上用场了,叶蓓现在只要一有时间就去补课。数学、英语都补,也只有她这样的家庭能承受的了这样高价的支出,一节课没个一百块钱是下不来的,而且她还是长时间的补。

英语课上还是那样一开始就考单词,现在只要一提到考单词大家就敏感,不过渐渐的对考单词的恐惧大家都慢慢的没了。上黑板去了大不了有个不会写当尽了,那有个什么了?老师也感到了这个方法有着这样的弊端了,所以她就又想出了新招,谁上去了写不下的统统的罚钱,这样大家就又紧张多了,开始了更加疯狂的背单词。

第十五章难堪

我不知是压力太大了还是什么?李信和谢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们不在这里坐了,他们要回他们的应届班去。我想他们大概是受不了这补习班的气氛和激烈的竞争,有的人就是这样在竞争太激烈的环境里就是无法发挥出自己真正的水平,本来就男生少,现在又走了两个就更少了。

考试的次数没有减少,一直在进行,我们的压力也在不断的升级,已经快到红色警报区域了。

那些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在下面,我想要把这些写的更清楚,也记得更清楚。

我想说的是,在这里谁没有流过眼泪,谁没有想到放弃过,谁没有想到成功,谁没有做美好的未来想象,谁没有压抑过……

又是几周过去了,现在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这是所有人也是最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名次是考一回试往班里的公告栏里粘着公布一次……这就是最让人难堪的……

第十六章顾丽的眼泪

"顾丽去哪了?谁知道她家哪住着了?"班里没有人回答,苗老师那是在干着急了,突然一个声音出现了:"老师她早上就好像哭了。"这是她的同桌。

是啊,她这次没考好,谁能知道她的泪水了,"好了,没事了,咱们开始上课吧!"苗老师好像是想了一下什么,就这样又开始了上课,一个人的不在根本阻止不了什么?这就是补习班,你在这样的环境只有坚强,软弱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第二节课,顾丽来了,两个眼红红的都快肿了,我看到她在上课时一句话也不说,头也低着,根本不在听课,也许是在哭泣吧!

"顾丽,你到外面来一下。"下课了,苗老师说。顾丽低着头就跟着出去了。

"顾丽,你这是怎么了?把头抬起,有什么不快的给老师说,老师给以帮你啊!在这里,老师就是你最亲近的人。"苗老师这样和蔼、亲切的语气一下子更是牵动了顾丽心里的委屈和伤心。

"老师,我……我……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我只是觉的自己这次没考好,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怎么会考得这么差了,一下子退步了这么多,我是真的努力了……"顾丽边说边哭,哭的和个泪人似的,像是在外面受到了委屈而没处诉说,现在终于找到亲人了。

"没事啊,这一半次的考试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好孩子,你是一个很踏实很聪明的女孩子,听话,听老师的话,好好的学习,不要哭了,这次老师知道是你失误了。"苗老师这是一个劲的安慰,眼里也是眼泪格汪汪的。

"那老师,你能相信我吗?我下一次一定会考好的,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她抽泣着说。

这时,苗老师也哭了,"老师相信你,老师当然相信你了,老师相信你……"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就这样哭着说着。

整个楼道里是挤满了人,心软的女生也都看起来眼睛湿湿的,一个个慢慢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书学习,顾丽也是带着眼泪又去学习了。

那一张张成绩排名的表格依旧粘在墙上,而且还在增多,谁都不知道那个最后一张后的结局如何,只有等待,在奋斗、努力、拼命中努力。

第十七章对爱情不认同

现在的高中学生,他们对爱情的理解就是得到对方。其实我也不理解,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是青春期所特有的心理和现象吗?

说真的,陆莹她是处于甜蜜的爱情中的,在应届高三的时候她就爱了,男主角当然是晏飞了。他们的传言很多,甚至是已经**了,我一开始还不相信,但是最近看来这是真的了。

从小就听到大人们说:在学校里谈恋爱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所以在我的思想中,读书中谈恋爱那就不是好学生,所以我从上学开始就决定不谈恋爱,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完整的谈过一次恋爱。也就是顶多超出一点朋友关系我就马上停止了,这是我思想深处的规则,我不敢破坏,只能是很好的维护。

陆莹很明显,是和我的想法是恰恰相反的,她的男朋友是换了一个又一个。晏飞是她现在最稳定的男朋友,我想是因为她把第一次给了他吧!

在每遇到什么假期,晏飞差不多都要回来看陆莹。那就是回来住一夜,高四生活,陆莹同时也过着大学生活,他们每天夜里通电话,这就是高科技的年代里的爱情,通过一个个信号就把一句句的甜言蜜语传给了对方,这是多么的方便啊!只能感叹,爱情是没有真实的距离的。

"喂,你方便吗?我来和你找本书。"我这是开玩笑说的,谁知这还真的起作用了,一句废话也没有,我去找书那是真的,但是那句"你方便吗?"是纯粹的开玩笑了,谁知她的回答是:"现在还真有点不太方便,你等过上半个小时过来找吧!"这大白天的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就纳闷了,突然在我挂电话时,里面传出了男生的声音,我明白了,这是晏飞回来了,唉……

在我的思想里这是不好的,其实在这个年代里,这是没什么的,但是我就是认为这不好。我是过了一个小时我去了,谁知晏飞还在了,我本以为他应该走了,但是……"你找我家陆莹有什么事了?"他躺在床上,陆莹坐在边上,陆莹毕竟是女孩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他就是一个劲的在陆莹身上黏黏糊糊的,我看的都反感,"我没什么事,就是来串一下,陆莹说不方便,看来这是真的啊!"反感的我都把书的事都忘了。

他回来,陆莹说是影响自己了,但是我看到了她对他回来的渴望。这就是人的一种**,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学习的紧张是谁也逃不脱的,她也经常因为考不好哭鼻子,但是我真劝不了她。我也不知是为什么,总之我对劝她的**没那么强,这也许是我心存偏见。

她在模拟考试中也经常考得不太好,整天的摆着脸,没有一点笑容。回到宿舍里哭一会,哭的痛快了就又来到学校里继续学习。她还不时的劝我,我有时觉的我做的有些不到位,我在补习中让我产生了不能好好地看待一个人或是一个问题,嫉妒心理正急剧的膨胀。我告诉自己不对,我要把这种心理扼杀在萌芽的状态。我不想我知识没学到,到头来心理却歪曲了,这是更恶心的。

我对她做评价,我做不出来,我也不能做,我太保守了,这是初晴对我说的。因为我到现在我还不了解她,一年的时间要了解她,我做不到。

第十七章对爱情不认同

现在的高中学生,他们对爱情的理解就是得到对方。其实我也不理解,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是青春期所特有的心理和现象吗?

说真的,陆莹她是处于甜蜜的爱情中的,在应届高三的时候她就爱了,男主角当然是晏飞了。他们的传言很多,甚至是已经**了,我一开始还不相信,但是最近看来这是真的了。

从小就听到大人们说:在学校里谈恋爱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所以在我的思想中,读书中谈恋爱那就不是好学生,所以我从上学开始就决定不谈恋爱,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完整的谈过一次恋爱。也就是顶多超出一点朋友关系我就马上停止了,这是我思想深处的规则,我不敢破坏,只能是很好的维护。

陆莹很明显,是和我的想法是恰恰相反的,她的男朋友是换了一个又一个。晏飞是她现在最稳定的男朋友,我想是因为她把第一次给了他吧!

在每遇到什么假期,晏飞差不多都要回来看陆莹。那就是回来住一夜,高四生活,陆莹同时也过着大学生活,他们每天夜里通电话,这就是高科技的年代里的爱情,通过一个个信号就把一句句的甜言蜜语传给了对方,这是多么的方便啊!只能感叹,爱情是没有真实的距离的。

"喂,你方便吗?我来和你找本书。"我这是开玩笑说的,谁知这还真的起作用了,一句废话也没有,我去找书那是真的,但是那句"你方便吗?"是纯粹的开玩笑了,谁知她的回答是:"现在还真有点不太方便,你等过上半个小时过来找吧!"这大白天的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就纳闷了,突然在我挂电话时,里面传出了男生的声音,我明白了,这是晏飞回来了,唉……

在我的思想里这是不好的,其实在这个年代里,这是没什么的,但是我就是认为这不好。我是过了一个小时我去了,谁知晏飞还在了,我本以为他应该走了,但是……"你找我家陆莹有什么事了?"他躺在床上,陆莹坐在边上,陆莹毕竟是女孩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他就是一个劲的在陆莹身上黏黏糊糊的,我看的都反感,"我没什么事,就是来串一下,陆莹说不方便,看来这是真的啊!"反感的我都把书的事都忘了。

他回来,陆莹说是影响自己了,但是我看到了她对他回来的渴望。这就是人的一种**,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学习的紧张是谁也逃不脱的,她也经常因为考不好哭鼻子,但是我真劝不了她。我也不知是为什么,总之我对劝她的**没那么强,这也许是我心存偏见。

她在模拟考试中也经常考得不太好,整天的摆着脸,没有一点笑容。回到宿舍里哭一会,哭的痛快了就又来到学校里继续学习。她还不时的劝我,我有时觉的我做的有些不到位,我在补习中让我产生了不能好好地看待一个人或是一个问题,嫉妒心理正急剧的膨胀。我告诉自己不对,我要把这种心理扼杀在萌芽的状态。我不想我知识没学到,到头来心理却歪曲了,这是更恶心的。

我对她做评价,我做不出来,我也不能做,我太保守了,这是初晴对我说的。因为我到现在我还不了解她,一年的时间要了解她,我做不到。

第十八章迷茫再次袭来

我的成绩是一次不如一次,这已经是第八周了,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迷茫了。今天的晚自习卷子又发了下来,我又是考那么几分,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我付出了,我就是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哪怕是付出的四份也行的。

我这次的考试成绩是又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在努力,一直在做不停的努力,得到回报这是无可厚非的,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通。一个人来到环城路上,这已经快十一点了,路上的人就有些少了,我带着我的影子在这里漫步。除了我这样的人,再就是那些一对一对热恋的学生们,要不是手牵手的遛马路或是坐在那黄色的路灯下谈情说爱、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在这小县城里,已经算是解放思想了。

大喊,喊出自己心中的不快,让山、月、蛐蛐……一切的一切都听到我的呐喊、我的烦闷,我还在漫步,我正在寻找一块空地,我要疯狂的跑几圈,拿出命来跑。跑出这几个月里积压下所有的步伐,否则,我就会瘫痪甚至死去。

漫步前行,整个环城路上就好像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听着沉睡了的万物的打呼声。怎么前面还坐着一个人还把头放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腿,这么晚了,自己也没带眼镜,太远看不清这谁,慢慢的走近,"初晴,你在这里干什么啊?这么晚了,一个女娃娃家的,不会是在约会吧!"我认出了这是初晴,只见她是满脸的迷茫,他的眼睛看不到这外面的一切。

"等你啊,就是约会,和你约会。"呵呵呵呵呵呵呵,她笑了起来。我知道她这是在和我开玩笑,还是强笑,"好好的说,这么晚你不回宿舍,在这做什么?"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在宿舍里睡不着,所以就出来走走,这不累了在这坐下歇会。"是啊,睡不着,她算是坚强的,我从没有看到她掉泪,她的压抑全在心里,和我一样,"你呢?你这么晚了不睡在这里瞎游荡什么了?"她看着我说。

"我是出来找信心的,没想到就遇到了你。"呵呵呵呵,"我看你是闷的慌,压抑的受不了了,想来释放一下心中的不快、不顺吧!"我感到惊奇,难道我的表面已经出卖了我?不会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笑着说:"因为这很简单啊,我就是这样。"这就是同病相怜的感应。

"我们来大吼,一起的大吼,争取把嗓子吼哑。"这是她的提议,不过也正合我意,于是我们就在这无人的夜晚大吼,大山也回应了我们的每一吼。

坐下来,谁也不说话半个小时。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就是要这样的感觉什么也不去想,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现在离关路灯还有五分钟,我们跑回去,看看我们到底能不能到达。"这平时走得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现在五分钟,我们是疯了。一路上我们都是玩命的跑,只听见风呼呼的在身边刮过,呼吸不够了,就快要缺氧窒息而死了。

到了,就是不可能的五分钟,我们到了,路灯刷的一下全灭了。这个县城全部处在黑暗之中了,"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明天继续奋斗。"她向我大喊。

"对,加油,明天继续奋斗,我们一定要跑出五分钟的速度和信心。"在五分钟里我们做到了五分钟之内不可能做到的事,这就是斗志。

第十九章奋斗

徐爱爱自从这学期开始,她就一直是黑眼圈,像是小熊猫眼。不过她的学习进步的很快,成绩也在不停的高涨,这就使她的熊猫眼在不断的还在扩大。看着她朗读课上,用两只手托着脑袋读着读着就睡着了,直到手毫无知觉的麻掉。下课了就使劲的用手在桌子上拍来缓解麻木的疼痛。

"你就不能早点睡吗?"艾薇薇不解的说。"早睡,我也想啊。可是,我怕我落后了,再也追不上你们。再说这就剩一个月多了,现在不冲一下什么时候冲了。"她说完后就直接去水房了,去洗个脸好清醒清醒。

要说她最逗了,也最可爱了,早上起的迟了,在慌忙中穿着睡衣就迷迷糊糊的来学校了,还把一个扣子给扣错位了,唉,我真是看到她就想笑。

看来她今天又迟到了,到现在还没来,再过四分钟就要上课了,看来她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果然上课了她还没有出现。"徐爱爱呢?"老师问道。

"没来,大概是睡过了吧!"她的好朋友说。老师点了点头就开始上课了,在上了差不多半节课时她出现了,"报告。"她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像是忙结实了。

"进来。"可是当她走进来时老师先笑了,接着我们都看着她笑了,她呆呆的站在讲台的下面不动了,傻傻的看着这一切,"徐爱爱同学,你今天没洗脸吧!"老师笑着问道。""洗了,怎么了?"她用手摸摸脸,再拿下来看看,没什么啊,大家这是怎么了?

她的那好朋友给她递来一个镜子,她一照才发现自己脸上是满脸的油笔点,像是麻子一样。想起来了,这大概是昨天晚上趴在床上填书自己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不教自己早上看油笔芯完了,原来没填在书上,全填在脸上了。这回人丢大发了,自己洗脸时来连个镜子也没照就跑出来了,这都怪自己,谁叫自己起迟的,才会发生这么一连串的闹剧。

从此这也就成为了我们的笑柄,经常和她开玩笑。

第二十章吵闹

"同学们,大家离上战场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好好的利用剩下的时间,向六月发起最后的冲锋和进攻。成功与否,现在不要想,只要奋斗了就好。"老师们都已经开是给我们做思想工作了。

叶蓓下午就是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去补课了,现在的用功那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晚自习下了也不急着回家了,而是总要留下来看书直到学校催了为止。就这样,没几天下来她就很明显的瘦了。

"漫雪,你说我眼睛老是犯困怎么办了?"林霞最近老是不停的搓眼睛,都给搓的红红的了,她这是在问漫雪有什么解决办法了,"那你要我告诉你怎么办了,你就得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每天都熬夜到很晚,对不?"林霞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快说,不然我就走了,我还要去忙着温习了。"漫雪故意的催着,"就算是吧!""嗯,那就对了,你去买瓶眼药水滴上就慢慢会好的。还有,老师们说有个人一直往深夜四点学了,那个人不会是你吧!"呵呵呵呵呵,漫雪看着脸都红了的她笑了起来。

"哎呀,林霞呀,你真是深不可测啊!你的内力也太强了,四点,这是个什么概念啊!"班长凌云的头发虽然不长但是被睡觉给睡的已经再无法弄整了,只有这么乱着,现在正刚从桌子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说了这句话。

"凌云,闭上你的臭嘴,再说一遍你就挂了。"凌云也知道她的脾气了,所以就不再言语了。凌云虽然不特别下功但是他的智力是很强了,班里的第一名常是他的。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剩下的时间又过去了些,现在只剩下剩下里的一点点了,大概就是二十天吧!这样班上的气氛就更僵了,越是接近六月的彼岸,大家的心里就越浮躁不安。应有的计划也没有了,有节奏的生活全乱了,学习更是一团糟了,拿起这门想学那门了,有时候一节课要看好几门了,到头来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最近学校的混乱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的,那试卷是满天的飞,老师一下子说要讲哪张卷子,我们就乱了,得在桌子的兜里把那厚厚的一摞卷子拿出来慢慢的遴选。比较爱好的女生还好说,像如我们男生就麻烦了,有时老师把卷子都讲完了好一点的是刚翻出来,不好的就是讲完了还翻不上。

我看到初晴的座位是空的,我知道她应该是回家了,这里的压抑她受不了,干脆回家好好的静一静,说的不好听点,这是在逃避。老师们上课来也不在说什么了,就只说些,我们的心态要好,没什么的。想的就和我们的平时考试一样,就是这类型的话。

其实,我知道,现在谁说自己不紧张那是假的,而且谁说的最多那他(她)就紧张的最厉害,只能说他(她)这是在自我安慰,而且是需要更多的自我安慰。因为我也经常说这样的话,说这样看似很淡定的话。

第二十一章第院子里的她们

"也就剩这么十几天了,你们也不要在想做什么彻底的复习了,只要把课本看看就好了。这已经是抬在干草上了,再过几天就埋也埋了。"这样的话虽然说的有些难听,但是说的却很透彻很在理。

我也有些乱了,心烦意乱,无心再很认真的学习。只是老师讲时我认真听上,不要把学会的忘了就行,只要等一考完,他娘的就越怎么忘了,这也是老师给我们的嘱咐。

六月,最后还是到来了,离考试提前一周学校就停课了,说是这是让我们调整一下心态,在这个六月大放光彩。

毕业相一照,准考证一拿,和这学校就彻底的告别了。我突然之间觉的这学校在我的心里现在其实没那么坏了,这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学校,就是生源有些差。招不来好的学生,管理和老师的责任心我敢说在这县城是没一个学校比的过的,可惜我的高中三年没有在这里读,我想要是我高中在这里读,我肯定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这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离别的留言吧!也许在几十年后你将不复存在,但是我想我会永远的记着你,记着我在你这里度过的一年。

这一年,虽然很艰苦,很压抑,但是我的心里却很快乐,很充实。在高中中这第四年是我最充实的一年,在这里也认识了很多的人,给我了美丽的回忆。

院子里的她们

提前放了的这几天我没有回老家,而是我就呆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一个人静静的度过每一天,早上起来看会书,中午睡一觉。下午再看会书,晚上去环城路上一个人溜达会。

"郭进,你睡下了吗?"这是二楼上的欣欣的妈妈,我一下就听出来了。"没睡下,有什么事吗?等一下,我来给你开门。"我从床上下来忙穿上拖鞋把门打开把她让进来,"郭进,你考罢的那些卷子你还留着不?要是留着的话给我家欣欣看看。"

"留着了,我给你翻翻。"我把一大堆的试卷全给拿了出来,我本说给选几张有质量的几张,但是她说全拿上,我也没办法,那就全拿上,这我也不好说什么。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我就听到有人在外面背英语单词了,这是泛小雨,随后我就又听到了:"你怎么还不起床啊,你看你自从放假以来你就不好好看书,你看人家小雨现在就背书了,你就不能起来背会吗?"这是阿姨又在说欣欣了,这几天我想她都快要疯了,看到别人家孩子学习就敏感。

"你不要说了,好吗?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睡会吗?这才放假两天了啊,看书不看书我是知道的,你不应管。"但是她妈妈还是叨叨个没完。

静了,后来,我就只听到一声很大的摔门声和下楼梯声……

下午,这些院里的婆姨们也不去环城路上去转了,就坐在外面分析院子里这些考生中谁能考上了,谁考不上。

"我看楼上就你家欣欣有戏了,再其他的就是不顶事,那小房子里的那两个男的就是知道每天的打牌,肯定是没戏。再就角上的那个女娃娃也谈恋爱谈的估计也不行我是常见了。"这是泛小雨她妈妈。这就算是互相讨论吧!一楼的说二楼上的,二楼上的说一楼上的,自己说别家的孩子,别人又说自己家的孩子,我想她们这是想分析的透彻一点吧!

"是啊,我看咱们院里是考不上几个。楼上角上的那个,还有咱这一楼上的那两个女孩子也是和男的一起经常在我店里来了,这一看就是谈着了,这我见多了。"这是开服装门市的外地那阿姨说。

"还有你们一楼上第三个房子的那个女子,我在县医院里见了几回了,孩子都不知打了几个了……"欣欣她妈妈说到最后的这几句她故意的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这就剩我和范小雨、开门市的那女儿没被评价了,但是也是逃不掉的,"现在咋就看人家郭进了,人家娃娃是补习生肯定能考上了。""对啊,你家欣欣也行了 。"

"你家小雨也行了。"

"哎,你家那娃娃我看也行了,一天也不见几次,肯定是很用功了,还在奥赛班了。"

…………

就剩这样的互相吹捧,我也不知道她们能最后得出个什么结论了,难道就是自己家的孩子考不上?还是就是想让人家说说自己家的孩子能考上了?

这就是家长的……

家长的……

这就是学生的……

学生的……

畅叙离别,开腹谈梦

离开,离开这里,就在这一天,这就是最后的一天。在我们的提议下,在这最后的一天我们开个小小的班会。

买了瓜子、饮料、水果,坐在一起,只要除了学习,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谈。

简单的就这样开始了,就是放开了说。

班主任先起了头,"同学们,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走上战场。我在这里说的就是希望大家能调整好心态,磨好笔锋,尽情发挥,拿下这高考,拿回在一年前就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这一年,咱们都不容易,哭过笑过,那都是我们一起创造的记忆,让我们永远的记住这些。我说完了,接下来大家之间谈吧!"顿时间班里响起了超出了班里人数的掌声。

"班长同学,这班里数你学的最好,到时候考好了,将来上了名校,出来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啊!"这是王天宇说的,这也得到了全班同学的回应。"不会的,再说咱们在坐的全是精英,将来肯定都能飞黄腾达了。到时候,我们互帮互助,一起畅谈我们高四的这年。"班长说。这时杜腾举起饮料说:"就让我们以饮料代酒干一个,祝我们大家都能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所有人都举起了杯子站了起来,大声的吼道:"金榜题名,前程似锦。"全部都一饮而尽了。

这就是同学间的友谊,这就是同学间的团结,没有谁会丢下谁,举杯共饮,一起为了共同的梦想在此相聚在此离别。

接下里就是随便说了。

"顾丽,你想考什么大学了,你想学什么专业?"艾薇薇问。

"我想考西北政法大学,我想学法律,你呢?"她回问道。

"我还没想好,我就是希望自己能考好一点,至于念什么大学,我还真没想过。"呵呵呵呵呵,两人笑了起来。

我看到初晴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说话,呆呆的看着窗子外面,"哎,想什么呢?哥们。"我悄悄的过去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年我好像觉的自己也没学的什么,又是一个六月,又是我的一个新的悲剧上演的日子。我知道我自己考不上,我想我到底该怎么面对家里人,怎么面对这个世界?"她很认真的继续看着外面说。

"不要多想,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们会成功的,五分钟的速度,五分钟的成功,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你不要……"她打断了我的说话,"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每个人的实力每个人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程度,这都是自己心里有数的。郭进,说真的,在这里能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也算是我在这里没白忙活一年。"呵呵呵呵呵。我看出了她这是勉强的笑出的,"是啊,认识你我也真的很高兴,高四这一年,我也不知道我学到了些什么?太多的东西太多的语言是无法能表达清楚的。"

这时徐爱爱也来了,看到我们的表情,她也就坐了下来,喝了一口饮料说:"哥,你说我能考上不?"她今天终于叫我哥了,整天的我让她叫我哥了,可是她就是不叫,现在她叫了,这也算是给我离别最好的礼物吧!

"你能行了,相信哥说的,好好的考,不要胡思乱想。"我对她说的同时我也开始怀疑自己了,"我到底能不能考得上?"

看着所有人都在无拘无束的说着,有笑声、有大喊声、有哭泣声、有眼睛湿湿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场面,更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知道的是在考完后我们又该何去何从?成绩的到来,我们又该拿什么来活下来,不禁之间我想大喊出:"高四生活到头来到底能活下几个啊?"

"高四生活我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即使能活下来那还会是以前的那个自己吗?"就这样,大家散去了,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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