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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界主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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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异世觉醒第一章 魂归人界(一)

神界,封神塔,少女纤手拂过另一只手上一个通体雪白的镯子,从中取出一瓶神阶疗伤灵液,轻轻擦在肩头被箭洞穿的伤口上,伤口即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还未来得及将药液收起,五道身影便从四周出现,少女漫不经心地将药液收入空间手镯中。

“哟,我面子还真大,竟然把六界中五界界主都招来了,天天追杀我不累吗?”

妖界界主立刻答道:“初尘令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这神魔之体,是留不得了!”

初尘令雪冷冷一笑,不就是害怕她将神魔之力彻底融合时会威胁到他们吗,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十年追杀,六界都被她跑了个遍,两个哥哥为护她而死,弟弟因此事不知所踪,父亲被卷入地狱,母亲含恨昏迷不醒,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这就是她这具身体的报应吗?老天!既然你容不下我,那我便毁了一切给你看!

突然,初尘令雪两手合并,体内的神力和魔力同时放出,红蓝相间的色彩煞是好看,可却没人有心思欣赏这色彩。

“初尘令雪,你疯了!”五界界主同时大呵,神力与魔力本就互相排斥,这妖孽竟敢把这两种力量强行融合,纯澈的神力和邪肆的魔力在初尘令雪手中变得活灵活现,一股强大的力量威压在初尘令雪手中绽开。

“你们这五界的畜生,我若死了,则必定拉你们下地狱,我若活着,必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初尘令雪唇角一勾,这次是真的玩大发了,神魔之力融合果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啊。封神塔塔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随后淹没在一片白光中。

封神塔一战,除人界以外五界皆损失惨重,人皇轩辕鸿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做下的决定,人界也因此得以快速发展,成为实力仅次于神魔两界的界域。

据说,五界界主在这次大战后都闭关了,至今还未出关。据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洪荒界界主出现在封神塔上,跳入万钧雷海中带出了神魔之子初尘令雪的身体后离去。但一切终究是据说。。。。。。

神界边缘,飘渺仙山上,一墨发麻衣男子从木屋中走出,走向院中央的莲花池,莲花池内,碧绿的莲叶下,一朵朵娇嫩的莲花羞涩地绽放,莲池中央,一朵白色的莲花格格不入的生长其中。

男子轻点脚尖踏波而来,脚触水而水不动,鱼不惊而波不摇,可见此人修为高深,待到他来到白色莲花前,拿出一把银白色的匕首,割破指尖,殷红的血液滚落到白莲上,将白莲侵染成红色,但转瞬又恢复成白色,男子轻笑。

“看来很难将你的灵魂染成其他颜色呢,不知如果是你自己动手会不会有其他的结果呢?”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白莲便轻轻地动了动,似是听懂了男子的话。

“你的灵魂在雷海中被劈成了几块,本君尽力也仅能寻得几块大的,剩下的,便由你自己寻罢,你已在这蕴灵池中百年,足够了。”

言罢,便拂袖离去,他离去后,蕴灵池中的白莲化作点点白光消逝。

“老爷,不可啊!妇人生产,男子不可入内啊,”

将军府中,一老嫫嫫用力地拉住欲进入产房的肖剑,听着娇妻痛苦地声音,肖剑心里无比折磨,一把甩开老嫫嫫,正欲打开房门,却正巧房门从里面打开,侍女吓了一跳,差点撞到肖剑身上,肖剑见侍女出来,立马按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问:

“夫人怎么样了!”

侍女连忙回神,

“夫人,夫人她很好,只不过产后有些脱力,”

还不等侍女说完,肖剑便冲进了房内,见娇妻正在给孩子喂奶,一颗心才就此放下。

肖剑走近娇妻,娇妻却好似没看到他,一脸慈祥地看着孩子,肖剑心里就有些吃味,孩子还这么小就会和他抢“女人”了,那长大后还了得,床上的妇人却突然落泪,肖剑慌了,

“容儿,你,”

墨婉容抬头看了一眼肖剑,眼泪流得更欢了,看得肖剑不知所措,一旁墨婉容的奶娘见此,上前一步。

“老爷,夫人是高兴,她给你添了个男孩。”

肖剑闻言,有些不知所措,转而又十分高兴。

“什么!我肖剑有儿子了!容儿,我们有儿子了!”

肖剑与墨婉容夫妻十年,诞下两个女孩之后便没动静了,老太爷老太太和肖剑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希望有个男孩,如今有了个儿子,如何不让肖剑高兴呢。言罢,就跑了出去给其他家人道这个好消息。

待肖剑离去,墨婉容疑惑地看向奶娘,自己生的不是女孩吗?奶娘看着墨婉容眼中的疑惑,叹了口气,夫人这身子,恐怕再要怀孕就难了。

墨婉容心下一紧,家里一直没有男孩,老夫人和老太爷心里都不舒服,甚至有让肖剑纳妾的想法,但肖剑不愿纳妾,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真的要让她对家里人撒谎吗?奶娘安抚着墨婉容:“夫人,只要孩子足够优秀,哪怕是女孩也不会输于男孩的,到时候你在明说,也不会有人怪你的,你就算是为自己想想吧!”

墨婉容听着奶娘的话心中五味陈杂,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婴孩,婴孩眼睛紧闭睡得正酣,墨婉容不禁落下泪来,对不起,孩子,原谅娘亲这自私的一回。

初尘令雪眯着眼睛在墨婉容怀中消化着眼前的事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在封神塔上被炸落下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一刻钟后,初尘令雪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的魂魄来到了人界,并成为了一个小婴儿,小脑袋想破了都想不出个所以然,难道自己真的就要顶着这个身体生活吗?

不过自己魂魄不灭,神魔之体又只会在女子身上出现,难免会让仇家找到,现在这具身体既然可以容纳下自己的神魔之魂,而身体的母亲有恰好给自己隐藏了性别,正是两全其美的事。

初尘令雪在墨婉容怀中舞了舞小小的手臂,娘亲,没关系的,长大后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小小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间,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能活下来便已经是奇迹了吧。但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洪荒界,一座宏伟的宫殿内,一金发金瞳的男子跪坐在一座冰棺旁,冰棺中躺着一名女子,银色的长发垂于胸前,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精致五官,双眸若不紧闭的话该是何等的美人。

“雪儿,你就这么狠心离开我吗?”

突然,殿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主上,药浴的时间到了”

“知道了,”言罢,男子走出殿门,背后冰棺上绝美的女子安详的好像睡着了一般。

第二章 魂归人界(二)

初尘令雪在一个月之后,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这是人界的一个帝国,人界现今分为三个大陆,分别为比亚大陆,寰宇大陆和晨曦大陆,而初尘令雪正处于最东边的比亚大陆中,该大陆又由五个帝国组成,分别为苍炎帝国,玄水帝国,樊土帝国,烈金帝国以及源木帝国。

今天,苍炎帝国将军府内门庭若市,整个将军府一片喜气洋洋,正是肖家小少爷满月的日子。

肖老爷子抱着孙子在前厅招待客人,看着前来道贺的人开心得笑个不停,可苦了怀中的小婴儿,初尘令雪无比无奈,这老爷子纯属是把自己当作炫耀的工具了,初尘令雪面对着各种各样人的恭维十分心烦,索性使出最无赖的一招,哭。

“哇哇哇”一声号叫突然响起,吓到了抱着初尘令雪的肖老太爷,同时也吓到了一众宾客,当然,别人是绝对分不出刚满月的小婴儿是在哭还是在号叫的。

一旁的肖老太太见孙子哭了,赶紧从肖老太爷的魔爪中把初尘令雪解放出来,抱着初尘令雪还不忘呵斥肖老太爷:

“死老头,孩子累了,你别再得意了。”

老太爷哈哈应了一声,才依依不舍地差人把初尘令雪送回到墨婉容身旁,初尘令雪才放下心来,还是待在娘亲身边好啊,在墨婉容轻声的呢喃中初尘令雪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肖剑和肖老太爷给她定下了名字,两人为此可是琢磨了十天半个月了,最终她的名字便敲定,名为肖令雪。(之后称初尘令雪为肖令雪)

第二天将军府内便迎来了当朝天子,阮霸天,阮霸天被肖剑邀入正厅内,阮霸天向四周看了看,不见肖家小少爷,便问:

“肖小少爷呢?”

肖剑在一旁回应:“哦,小儿恐怕还在鼾睡,不能来见陛下实在遗憾,望陛下见谅”。

语气有些生硬,阮霸天心中似有些不悦,但又有点无可奈何。皇室在各处打压肖家,也令肖家不满。

肖家五代为将,为苍炎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因此奠定了肖家在苍炎无法撼动的权利与地位,世人皆知苍炎有个肖家军,战场上肖家将直接被誉为“战神”。

如今的肖家更是人人称道,肖老太爷年过七旬,英气却不减当年,修为更是苍炎第一,为九阶武王高手,差一步便可晋升武圣,而肖将军肖剑气势丝毫不弱于家父,为一阶武王,苍炎一共不过七个武王,肖家便占了两个,如何不叫人敬畏呢。

肖家大小姐肖莺儿继承父亲,为六阶武者,年仅九岁的武者,那是别人十五岁才能达到的成绩!肖家二小姐肖雀儿天赋愈加出尘,成为了年轻一代除太子外的第二位修灵者,如今已是五阶灵者。

修灵者在大陆上十分罕见,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修灵者的资格,成为修灵者的要求苛刻无比,首先,体内必须有灵韵,灵韵,顾名思义便是灵智之韵律,它会在修炼者在感悟自然之力时出现,此时的修炼者称为启灵者,之后,启灵者根据本身选取合适自己的灵来吸收,第一次吸灵成功后便可成为一名合格的修灵者。

启灵简单,只要有灵韵大多数人都能做到,但吸灵便不简单了,吸灵的过程十分痛苦,据说百名修灵者只有一名甚至无人成功。

肖家如此恐怖的实力令其他家族畏惧,同时也让阮霸天畏惧,功高盖主的事每个朝代都有发生,万一肖家反了,皇室如何抵抗呢,阮霸天嘴上虽然不说,但内心早已盘算万千,他堂堂苍炎天子屈尊驾贵来肖家看肖小少爷竟因为孩子没睡醒而被拒绝,看来肖家是应该好好打压一下了。因一个孩子就开始攻击肖家,可见阮霸天心胸之狭窄。

“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多叨扰了,”

阮霸天和肖剑寒暄了几句留下贺礼便离去,肖剑还疑惑阮霸天不为难自己,可阮霸天离开后不久,宫中便传来圣旨,赐肖家三少爷肖令雪与九公主阮落瑶定婚,肖剑心中如被雷劈,九公主,可是苍炎最无能的废物啊,他之前因肖莺儿和肖雀儿已经冒死拒婚了两次,若今日再拒绝,恐怕阮霸天就有足够的把柄对抗肖家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个婚约,救了肖令雪一命,但肖令雪也因此对阮落瑶愧疚了一世。

五年后。。。。。。

将军府门口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肖令雪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四周,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才从门内走出。

“少爷,我,我们用得着这样吗?”

肖令雪身后的书童李舒凡紧张地跟在肖令雪身后,舒凡是将军府管家李伯的孙子,舒凡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母亲知道后伤心过度也离他而去,所幸李伯在将军府工作,肖剑见舒凡与肖令雪年级相仿便让他做肖令雪的书童,两人也好作个伴。

“令雪哥哥,我,你,那个,,你们要去哪啊?”

两人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吓了两人一跳,舒凡直接叫了出来。

“啊啊啊!九公主,你,你下次能不能别突然出现,”

阮落瑶抱歉地看向舒凡。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对面像兔子一般唯唯诺诺的小女孩,肖令雪无语扶额,明明比自己大两岁却偏偏要叫自己哥哥,不过五岁的肖令雪看着确实是比七岁的阮落瑶大。

阮落瑶出生时便比一般婴孩轻,正常的婴孩在出生后一百天便要接受天赋测试,以便让家族决定培养方式,天赋由低至高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九阶,九阶之上的天赋从古至今仅有一人,可阮落瑶在测试时天赋石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天赋石的颜色更加黯淡。

按理来说,就算天赋再差,天赋石也会意思意思闪烁几下,但阮落瑶在测试时天赋石就是没有任何反应,既不可修武更不能修灵,不就说明阮落瑶是个废物吗。

阮落瑶的母妃在生她一年后便去世,阮霸天甚至不记得有这个女儿,其他皇子公主便把她当作了欺凌的对象,要不是为了打压肖家,阮落瑶恐怕还在哪个旮沓里待着呢。

面对阮落瑶,肖令雪心中是愧疚的,她自己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去娶一个媳妇,所以她对阮落瑶是能避则避,但阮落瑶自她能下地走路时就天天跟着她,除了睡觉和如厕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无论肖令雪躲到哪,她总是能找到。

当然若是肖令雪真有心躲她她也是找不到的,但她不可能老玩失踪吧,这丫头堪比警犬的追踪能力也是让肖令雪佩服。

“好了,我要出门了。”

肖令雪见被发现后,也不躲了,理了理衣服走向前去,明日便是娘亲生日,得去买一份贺礼。

“少爷,等等我!”

舒凡立即跟上,阮落瑶咬了咬嘴唇随后也跟了上去,哪怕他嫌自己烦,娘亲说了,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三个小孩走在路上,马上吸引了路人目光,肖令雪一身蓝色鹿纹袍,乌黑的大眼睛中充满了灵动之感,朱唇粉嫩,小脸蛋红扑扑的,让人看了想亲一口,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不得不感叹肖家的基因真的太好了,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俊男美女,这五岁的小少爷长大后要迷死多少少女啊。

三人刚走到翠玉坊,前面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便传来,阮落瑶还未来得及反应马车就疾驰到了自己面前,一个人直接被吓傻了,呆呆立在原地不动了。

第三章 买贺礼(一)

肖令雪大骂一声傻瓜便冲了出去,在马蹄落下的前一秒险险避过,将阮落瑶拉到了另一边,马因此也受到了惊吓,马头高高扬起,使劲颠了一下车内的人,马车内号叫声响起。

待马安静后车内立即跳下了一人,扶着一旁的柱子吐了起来,驾车的马夫心惊胆战地走到他旁边。

“少,少爷,你没事吧?”

少年反手一巴掌甩到了马夫脸上,马夫立刻被打到在地。

“你怎么驾的车!要颠死本少爷啊!你个死奴才,怎么不去死!”

男子一边骂一边打,车夫害怕地蜷起身子。

“少爷,饶命啊,要不是他们拦着马爷不会受惊啊。”

男子延着车夫手指的方向看向肖令雪。

“死小孩,敢拦本少爷的车,不要命了?哟,还有个小美人呢!”

男子的目光移到了阮落瑶上,阮落瑶虽不受宠,但始终还是公主,表面上的东西还是有的,况且阮落瑶的母妃姿色绝佳,生阮落瑶前可时常是帝王的枕边人,阮落瑶修炼天赋差归差,但容貌绝对算得上上乘。

男子一步步靠近阮落瑶,阮落瑶心中又惧又怕,但又不敢向肖令雪求助,比起这个她更害怕的是肖令雪嫌弃她弱小废材,眼看男子的咸猪手就要落在阮落瑶上但阮落瑶还不向自己求助。

肖令雪不知从哪拿出一根树枝猛地插入男子的手掌中,男子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

“啊啊啊!你小子,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当今三皇子妃的侄子方雄,你伤了我,你们家完了!”

肖令雪若无其事地掏了掏耳朵。

“所以呢?”

苍炎国国都,翠玉坊门前,许多人聚集在此处看着热闹,路人议论纷纷。

“咦,这不是方家二公子吗?这小娃娃遇上他可真是倒霉。”

“可不是嘛,这方雄背后势力大得很不仅有方家照着,皇室还与他有关系呢。”

“诶,你们听说没,这方雄可是喜欢童女呢,怪不得要拦人家小姑娘,”

“啊,真的?”

“不过你们觉不觉得这小孩有些眼熟?”

方家是苍炎四大家族之一,四大家族中顾家主商,其商会遍布各大帝国;云家主武,苍炎国的武斗馆有六成是云家的;方家与肖家没有特别的长处,但两家都在朝廷上有一席之地,肖家出将军,方家出丞相。

方雄是方家家主的弟弟方宽与妾的孩子,虽说是妾,地位却堪比正妻,只因他的母亲与江湖门派有些关联,因此便造就了方雄目中无人的性子。

“你说什么!信不信小爷我现在就削了你!”

方雄气极,伸手就去抓肖令雪,肖令雪侧身轻松躲过,方雄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呀呀呀,本少爷比你可小多了,你就算崇拜我也不必行此大礼吧。”

肖令雪的声音在方雄头顶缓缓响起,方雄抬头怒瞪着肖令雪,左手在胸前暗暗凝聚武力,突然方雄将手中武力甩出,九阶武者的威压霎时冲出,直直向着肖令雪面门冲来,路人纷纷闭上眼睛,不忍心看到肖令雪被打得血肉横飞的样子。

“啊!”一声尖叫响起,众人已经想到了肖令雪此时的惨样,随着拳脚的落下,声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百姓于心不忍,转过头去想劝劝方雄别打了,毕竟才那么小的孩子,可刚转过身去就看到了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

肖令雪拔出刚刚插在方雄手上的木棍,一棒一棒地打在方雄身上,地上趴着的方雄背上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啪嗒,”木棍直接被打断了,肖令雪丢掉手中的半截木棍,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走进翠玉坊中。

方雄的侍从抖着手中的剑大喊:

“你,你是什么人,打了我家公子,你会被报复的。”

肖令雪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慵懒地挑了挑眉,

“那好,我在将军府等着。”

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舒凡无奈,跟着肖令雪走了进去,阮落瑶一脸花痴的看向肖令雪的背影,刚刚他在为自己出头诶,好帅,怎么办。

侍从一脸懵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趴着的自家公子,路人恍然大悟,原来刚刚的是将军府的小公子啊,怪不得敢打方少爷,遇到肖小公子,也只能算方少爷倒霉了,肖小少爷可是帝都有名的问题小孩。

两岁时便敢骑着肖将军的宝马疾风在大街上四处乱逛,肖将军寻了一天一夜才在郊外找到自家宝马,怒火中烧的肖将军要打儿子,看着家中被自己母亲和妻子护得严严实实的肖令雪又无可奈何。

三岁时一脚把四皇子踢进护城河中淹得半死,只因四皇子一脚踩死他刚刚抓来的蛐蛐,四岁进宫时打碎了贵妃的牡丹瓶,划破了皇后的凤尾服,如此事迹让人听了都无法不佩服,胆子真大。如今打了这方雄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翠玉坊是一家专门做玉石生意的店,卖的首饰花样新奇独特,玉质纯洁无暇,深受顾客喜爱,肖令雪刚走进翠玉坊便有导购迎了出来。

“少爷小姐,请问你们要买些什么?”

“我们自己先看看吧。”

肖令雪回绝了导购,导购微微一笑。

“好的,我们今天刚进了一批新货,你们可以去看看,就在三楼,”

翠玉坊共有五层,玉器的品质由良至优延楼层依次向上,导购见肖令雪衣着华贵,必是一名富家子弟,三层的消费应不在话下。

三人走上三楼,目光顿时一亮,肖令雪走在首饰堆中挑选着,阮落瑶看着首饰上的标价黯然神伤,自己原本还想给未来婆婆买一件贺礼的,但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哪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呢,肖令雪转了半天也没看到心仪的,转头问导购:

“可以上四层看看吗?”

导购温柔回答:“当然可以,不过四层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了哟。”

肖令雪点点头,准备上四楼去,突然阮落瑶拉住肖令雪的衣袖。

“那个,我,我就不上去了,我在下面等你们吧,”

肖令雪没拒绝,让舒凡留下陪阮落瑶,自己独自上了四楼。

第四章 买贺礼(二)

翠玉坊不愧是有名的玉器坊,连楼道的布置也十分典雅,无形中透露出一股温润之气,刚上四楼印入眼帘的是一套蓝绿色的首饰,蓝绿色的光辉照在肖令雪身上,一股生命之气油然而生,肖令雪心中暗惊,这首饰竟有如此能力。

肖令雪虽惊叹,但并未将心中所想表露在面上,转身问导购;

“这套首饰是?”

导购仍是温柔一笑,这倒是让肖令雪无法不佩服催玉坊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之好。

“小公子好眼力,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玉器之一,刚开采时我们坊的炼器师在其中加入了蓝尾凤蝶的晶核,蓝尾凤蝶尾木系灵兽,晶核中更是含有浓郁的生命之气,长时间佩戴可增强佩戴者的体质,有延年益寿,驻颜美容之效。”

炼器师是大陆上的高等职业之一,与炼药师齐名,为大陆上各大家族招揽的对象,炼器师炼制的器物大都有价无市,除了一些特殊的拍买场和各大家族中可以见到,其余便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见到了。

况且,肖令雪对炼器并不熟悉,炼药她在行但炼器她就不行了,哪天有时间可以试试,肖令雪心里盘算着小九九,若让人听见了别人怕是要笑掉大牙,炼器和炼药要是这么容易,那还会被称为高等职业吗?

肖令雪转念一想,人界虽修炼者众多,但有成就者毕竟在少数,大部分人穷极一生也无法突破,墨婉容虽是万中无一的修灵者,但不知是何原因,自从生下三个孩子后修为就在无精进,卡在三阶灵师已多年,而修为未达灵圣是无法驻颜的,肖剑以四十岁便达到武王,将来达到武圣的修为大有可能,可墨婉容却会老去,这是肖剑也是肖令雪不愿意看到的,用这件首饰作为贺礼是最为合适的了。

“好,就这套首饰吧,姐姐帮我包起来吧。”

听到肖令雪的话导购将首饰取下准备包好,肖令雪四处走动看了下其他的首饰,虽都很精美却不适合墨婉容。

突然,肖令雪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细细听来却仍听不清是什么声音,却弄清声音的来源,声音来自五楼,翠玉坊的顶楼,肖令雪感觉似乎有一股魔力引诱她走上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肖令雪决定走上五楼。

五楼空空荡荡的,只是在中央有一个小型的展示台,肖令雪抬步走向中央的展台,看到了一个通体雪白的镯子,镯子上没有任何杂色,晶莹的好像是由最纯白无暇的雪铸成的,肖令雪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拿镯子,镯子却在肖令雪手指触碰到它的那一瞬间发出了一声嗡鸣,随后又发出一阵刺眼的亮光。

正在帮肖令雪包首饰的导购听见五楼传来声响,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跑上五楼,却见一黑衣蟒袍男子站在五楼楼梯口旁,导购女子吓了一跳,连忙跪下。

“主,主上,奴婢罪该万死,”

男子挥手止住女子的话,凝视着中央的肖令雪,三百年了,雪儿,是你吗?肖令雪抬手挡住刺眼的光,待光弱下一些后却看不到了镯子的影子,因为那镯子正劳劳的戴到了自己的手上,肖令雪使劲拽住镯子往下扯,但镯子就是死活脱不下来,好像粘在了自己手上一样。

肖令雪无奈,转过身来歉意的笑笑,准备和导购小姐说明情况,但却看到了黑袍男子,小小的脸蛋上眉头微微皱起,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自己丝毫没有感觉到。

自己虽说换了个身体,但魂魄还是自己的,修为在换了身体后竟然丝毫未减,但让肖令雪郁闷的是自己修为被层层封印,更可恶的是她还不知道是谁给她下的封印,这好比拥有一个大金库却不知道打开金库的密码,肖令雪每天都十分用心地诅咒给她下封印的人。神界飘渺山上,麻衣男子突然打了个喷嚏。

“咦?这几天怎么了,老是打喷嚏。”

肖令雪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墨发散开直到腰济,面具下狭长的单凤眼微眯,朱唇不点而红,棱角分明的下巴,无不彰显出邪魅的气息。肖令雪竟觉得在哪见过这个男子,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很危险,抬步饶开他准备下楼去,却见男子缓缓启唇。

“怎么,拿了我的东西就想走?”

翠玉楼的顶楼身着旗袍的导购小姐战战兢兢地跪在楼梯上,但她此时的表情并不是害怕,而直接是惊悚,主上竟然会放过碰过那镯子的人,记得上次有个杂役在打扫卫生时碰了这个镯子,直接被主上废去双手,当时翠玉坊的主事也直接被主上打得在床上趴了一年,现在这小孩好大的胆子,还把镯子直接戴上,主上不把他剁了才怪。

然而,令导购小姐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自家主上非但没有立刻剁了肖令雪,而是在一旁“一脸笑意”的看着肖令雪,姑且认为那是笑吧。

听了男子的话,肖灵雪顿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拿了他的东西就想走,她才不稀罕呢,只是这镯子死活赖在自己手上不下来,她不可能为了还人家镯子把自己手给剁下来吧,不过这镯子倒是和她前世用的那个千雪凰镯长得很像,怪不得给她一种熟悉感,但细看这镯子又与千雪凰镯有些许不同,这镯子上的花纹更加精美,做工更加精细。

千雪凰镯是一件存储物品的空间神器,是当年初尘令雪十岁生日时她父亲初尘绝送给她的,储物的空间十分广阔,但不能储存活物,虽说在之后她也让身为炼器师的父亲帮她再三改进了千雪凰镯,却仍然不能让活物进入其中。

肖令雪一脸不满地抬头看向男子。

“你是翠玉坊的主子?”

男子微微点头。

“这镯子我取不下来,它多少钱?我买了就是,”

肖令雪无奈地看着镯子,现在也就只有这个法子了,不过自己也很喜欢这个镯子,买了也不亏。

“你买了?”

男子似笑非笑地看向肖令雪。

“你买得起吗?”

肖令雪气结,她堂堂将军府小少爷,就算没有家里给的钱,自己暗中打理的商业获得的钱财也足够自己一生不愁了,会买不起一个小小的镯子。

“那你说说,你这镯子到底多少钱?”

男子顿了顿,启唇吐出两字。

“无价,”

“好,那我买,等等,无价!你耍我,”

肖令雪气恼地看向男子,双颊因生气而变成红色,却让人看了更加想欺负她。

“你若是真心想买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男子立马开口及时地制止了肖令雪发飙,肖令雪好像被兜头浇下一瓢冷水,嘴中刚要骂出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将信将疑地看着男子。

“什么办法?过分的事情我可不干,”

男子轻笑了两声,真是个不吃亏的小家伙啊。

“让你当我三天书童,这不过分吧,”

肖令雪凝眉,“书童?就这样?”

男子点头,肖令雪低头想了想,三天书童就三天书童,反正自己不会吃亏,当即同意男子的要求。

“好,成交!”

男子颔首。

“明天我在这翠玉楼顶层等你,”

肖令雪向后摆摆手。

“知道了。”

随即独自走下楼去。男子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导购小姐。

“下去领赏吧。”

导购小姐愣了,主子是让她领赏?难道不应该是领罚吗?

肖令雪三人离开翠玉楼后不久,翠玉楼五楼暗阁的雅室中,刚刚的男子斜倚在榻上。

“莫语,给本尊去查查那小家伙,”

黑暗中一黑影闪过,只剩下雅室中紫烟袅袅,男子轻轻呢喃,“雪儿,是你么?”

第五章 被人坑了

入夜,肖令雪独自一人窝在屋中,研究起手上的这只镯子,肖令雪伸手拂上镯子,心中感叹,这镯子要是真是自己的千雪凰镯就好了,千雪凰镯了她还屯了不少好东西,可惜那镯子恐怕在封神塔的雷海中毁了吧,心在滴血啊,那里面的那棵龙胆血参可是她珍藏好久准备用来炼金丹的啊。

肖令雪抬起手看着镯子,突然“咚”一声,一重物结结实实的杂到了自己头上,肖令雪揉揉被砸的额头,捡起那重物。

“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偷袭本少爷!”

反手就准备把手中的东西丢出去,可看清这重物的面貌时就后悔了,这不是她的龙胆血参吗,可手上的力道又收不回来,眼看着龙胆血参在空中划过的优美弧线,准备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肖令雪立即从床上跳起,一个瞬移接住了龙胆血参,若是此时有人看见肖令雪瞬移,肯定会大吃一惊,那可是武王级高手才能掌握的招数啊。

可肖令雪当即脚一滑,一屁股跌到了地上,外面的侍女听见屋内的声响。

“少爷,你怎么了?”

肖令雪揉着屁股站起来。

“没事,没事,”

侍女担心的继续问。

“少爷,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比真金还真!”

侍女见肖令雪如此回答,也就不在多问。

见外面没了动静,肖令雪开心地抱着龙胆雪参坐到榻上,我的好宝贝啊!可疑惑就来了,这血参哪来的,这株龙胆血参绝对是自己的没错,当年得到这血参她就在之上打下了灵魂印记,免得它被有心人拿走。

肖令雪的目光再次回到镯子上,闭眼将自己的灵识打入其中,肖令雪呆了,这这这,镯中一片片药田灵池令她看花了眼,伸手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这是真的!哎,自己会疼,她的肉体进入镯中了,看着眼孰的株株药草,肖令雪无比确信,这就是自己的千雪凰镯,只是不知被何人炼制成了可以让活物进入的形态。

肖令雪庆幸自己再一次拥有千雪凰镯,可转念一想,这镯子本来就是自己的,还被别人拿来卖给自己,还答应别人的要求,亏大了啊!

苍炎国都玉阳城,一年只有春夏两季,因此苍炎国的火系元素十分浓厚,许多火系修炼者都乐意来苍炎国修炼。

肖令雪顶着个大太阳走在街上,为了去翠玉楼,肖令雪瞒着舒凡偷偷跑了出来,令她惊讶的是今天阮落瑶竟然没有跟来,没了阮落瑶那个跟踪仪,活动都方便了不少,但肖令雪还是不想去翠玉楼见昨天的那个男子,她总感觉那男子很危险,不应与他有接触,可奈何答应了人家,没人家自己说不定还找不回自己的千雪凰镯呢,就当是谢谢他了。

肖令雪刚走进翠玉楼便有一黑衣男子向她走来并抱拳行礼。

“小少爷,我们家主上有请。”

言罢率先向前走去,肖令雪跟在男子身后走上五楼,昨天肖令雪拿走镯子展台空了,男子便让人把展台搬走,原本就空荡的五楼就更加空荡了,肖令雪凝眉,这里可没有那个奸商的身影,肖令雪心中已把昨天“卖”给她镯子的人看作是奸商了。

在前带路的男子走到左侧墙面下伸手按了一块石砖,随着石砖的按下,肖令雪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上刻有繁复的花纹,不,应该说是符纹,肖令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甩甩头,摆脱掉头晕的感觉,肖令雪心中顿时生出防备,惊叹这一扇门竟然会有迷惑的作用。

男子走到门前将门推开,向肖令雪伸手。

“小少爷,请,”

肖令雪迟疑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男子似乎知道肖令雪心中所想,率先想肖令雪解释。

“小少爷,这门后是主上休息的地方,主上不喜被其他人打扰,便在此处刻下符阵,防止有心之人闯入。”

肖令雪汗颜,拿一个有迷惑作用的符阵保护一件宝物她可以相信,只是为了不让人打扰自己就设下如此大阵,众所周知,刻下一个符阵需要耗费大量的灵石,灵石是市面上稀缺的物品,一条灵矿脉最多就有一百多块灵石,而一个国家掌握的矿脉不过十条,护国大阵每年要消耗五百块灵石来抵御魔兽与敌军的入侵,剩下的灵石寥寥无几,这奸商不是钱多得没处花就是脑袋有问题,那奸商肯定是后者,不过他好像确实挺有钱的哈,那退一步来讲,他肯定就是脑残的有钱人了,对,一定是这样。

肖令雪缓步走进密道,密道很宽,反到是没有走密道的紧张感,而是有在庭院的走廊上闲庭信步的感觉,走了不到一刻钟,前方便有光亮透出,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油然而生,阳光照下来,肖令雪眯起了眼睛,待眼睛适应这环境后在睁开,眼前一棵大大的白色棠梨花印入了肖令雪的眼中,一阵轻风拂过,片片桃花落下,美不胜收。肖令雪走到棠梨花树下,双手脱起一朵落下的花,梨花花瓣落下在手中即刻变成了淡淡的红色,花瓣轻盈起舞,宛若一只梨花仙子,她觉得,这一定是她这一生看过的最美的梨花树。

“很美,是吗?这株棠梨的花遇热即便红,遇冷即便为蓝色。”

肖令雪背后突然有人出声,肖令雪转身看见昨日与她做交易的奸商,今日他着一身金丝龙纹黑袍,墨发高高束起,脸上银色的面具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的面容,给人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感觉,他双眼凝视着桃树,令肖令雪感觉到一丝忧伤,男子独自喃喃:

“这是我与她第一次相见的地方,”肖令雪抬头看向男子。

“她?是你爱人吗?”

肖令雪不知怎地,似被男子感染,心中也升起一丝伤感。

“呵,你个小家伙,懂什么是情爱吗?谅你也不懂,”

男子一声轻笑打破了肖令雪的遐想,但他这话什么意思,欺负她没谈过恋爱?没谈过吗?好像没有吧,肖令雪傲娇地把头扭向一边不理男子。

“走吧,”

男子走向屋内,肖令雪从树下站起。

“喂!你要干嘛?”

男子没回头,走进屋中。

“你不是要当我的书童吗?一直看桃花可不行,还有,我不叫‘喂’,我的名字,君墨衡。”

肖令雪鼓着腮帮子气恼地跟着君墨衡进入屋中,君殁衡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宣纸,向肖令雪命令道:

“磨墨,”

肖令雪白了君殁衡一眼,认命地拿起墨条开始磨墨,不得不说,君墨衡的笔法很美,他认真作画的样子倒让肖令雪不忍心打扰他了,屋内毛笔落在宣纸上的沙沙声,磨墨声,屋外风吹过桃花落下的声音共同组成一首乐曲,肖令雪心中不禁产生一个愿望,要是时间静止在此刻该多好。

第六章 书童生活

整个下午烈日当空,肖令雪和君墨衡都待在屋中,一人磨墨,一人作画,肖令雪磨了一会后便产生倦意,趴在桌边睡着了,放在以前肖令雪是绝对不会在只见过一面的人面前睡着的,但不知怎地,在君墨衡面前就会产生一种安全感,但这种安全感却让人心痛。

君墨衡画完面前的画,动作优雅地放下手中的毛笔,侧身看过来便看见肖令雪趴在桌上睡着了,君墨衡轻轻勾起唇角。

“这小家伙,是当我的书童还是我当他的侍从啊。”

言罢,起身走到肖令雪身旁,轻轻抱起肖令雪,走向右手边的厢房将肖令雪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生怕把怀中的人儿吵醒,微风吹过,把书桌上的宣纸吹起,宣纸随风飘落到地上,画中,一莫约五六岁的小孩站在一株棠梨树下,神色温柔地托起一朵棠梨花。

厢房内,君墨衡将肖令雪抱到榻上后便坐在肖令雪身侧,看着肖令雪的睡颜,心中思绪万千,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记忆中那人儿的身影,看着肖令雪手上戴着的千雪皇镯,邪魅一笑,雪儿,既然让我找到了你,你便没有可能再从我的身边逃离,绝无可能!屋外风吹落花,花瓣纷飞,不知乱了谁的心。

“小衡儿!”

莫约一个时辰后,厢房外传来一个极为欠揍的声音,君墨衡蹙眉,那家伙怎么来了,起身准备去赶人,可刚刚起身手便被榻上的人儿拉住,肖令雪拉过君墨衡的手,直接把他的手抱到怀中,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君墨衡无法抽出自己的手,给了门外的人进来的时间,“吱”一声,厢房的门被推开,一红袍男子走了进来,男子长相极为妖异,一双狐狸眼上挑,墨发垂下,用一根红绳轻轻绑住,红袍上绣有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若此时肖令雪醒着的话肯定会评价一句,骚气!

红袍男子走到榻前,看到肖令雪抱着君墨衡的手睡着的画面,顿时惊讶地凑到君墨衡面前。

“小衡儿,这是你家儿子啊,”

君墨衡听到他的话脸霎时黑了。

“朔枫,你这几天皮痒了是吧?”

朔枫连忙摆摆手。

“不痒不痒,再说有儿子怎么了,我又不会笑话你。”

君墨衡的脸更黑了,要不是还怕吵醒肖令雪他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冷言,把朔公子丢出去,”

言罢,冷言不知从何处走出,向朔枫抱了抱拳。

“朔公子,得罪了,”

言罢提起朔枫的衣领走了出去。

“喂喂喂,君墨衡,我们有话好好说!”

君墨衡鸟都不鸟朔枫,单手一挥一股威压放出将门关上,朔枫被冷言直接拖了出去,不一会,天空中一颗红色的流星划过,连带着一声哀嚎:

“君墨衡,算你狠!”

傍晚,肖令雪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眼前顿时出现一张放大的银色面具,肖令雪吓了一跳,“哇!”一屁股又倒回了床上,君墨衡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肖令雪才看清眼前的人,气恼地瞪了一眼君墨衡,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地从床上跳起。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君墨衡好笑地看了一眼肖令雪。

“你中午才来,又睡了一个下午,你指望现在是什么时辰?”

肖令雪顿时急了。

“我再不回家,我爹会,,不和你讲了,我要回家,”

肖令雪动作迅速地穿好鞋子,准备奔向门外,君墨衡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肖令雪,肖令雪猝不及防地被人向后一拉,整个人直接向后退去,好巧不巧地嵌入了君墨衡的怀中,肖令雪懵了,回过神后再君墨衡的怀中努力地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

君墨衡将肖令雪禁锢在怀中,痞痞的一笑。

“求我,”肖令雪翻了个白眼,求他,让她求这个奸商,做梦去吧。

肖令雪运起丹田中的灵力向君墨衡胸口拍去,乳白色的灵力从掌中溢出,凌厉的掌风袭向君墨衡,君墨衡眼疾手快地抓住肖灵雪的手腕,顿时,肖令雪手中的灵力宛若泥牛入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肖令雪心中大骇,自己实力被封,但在人界中不算至尊级别的高手也算有自保的能力,可她真的看不透君墨衡,刚才自己八层力道的一掌竟然就被君墨衡轻轻松松化解,肖令雪敢肯定,就算自己使出全力也不能伤害到眼前男子一分一毫,肖令雪皱起眉头。

“你,到底是谁?”

傍晚十分,太阳泛着最后的余辉撒向大地,院中的桃花被镀上一层金光,显得美丽而神圣,而屋中的两人却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份美,炎热的天气在屋中却显得分外冰凉,肖令雪眯着琉璃般的双眸危险地看着君墨衡,君墨衡也一言不发地看着肖令雪,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间的温度降到了极点。

肖令雪目光如剑地看向君墨衡,想要从他的面上看出些什么,但君墨衡脸上一直面无表情,须臾,君墨衡突然大笑。

“我是谁?哈哈,初尘令雪,你真是好记性啊,竟然问我我是谁。”

肖令雪大骇,这人竟然知道自己前世的名字,要知道,初尘令雪这个名字早被六界之主封禁,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除了参加了那次大战的人或肖令雪的亲人,别人是万万不会知道的。

在初尘令雪神魔之体暴露之前,她的父母可是将她保护得很好,出门不是男扮女装就是改名换姓,母亲曾告诉她,在自己没有真正强大起来时绝对不能暴露自己,自己会被追杀,是因为,咦!是因为什么!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

肖令雪顿时觉得君墨衡的笑容很刺眼,忽的肖令雪脑中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不自觉地闷哼出声,君墨衡察觉到怀中的人儿似乎有些不对劲,肖令雪此时面颊通红,额间出现一个诡异的图案。

霎时,肖令雪满头的黑发变成了银色,君墨衡一改之前的冷色,面露惊慌地看着肖令雪,急切地喊道:

“雪儿,你怎么了?!”

回答君墨衡的却只是肖令雪急促的呼吸声。

肖令雪此时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炸开了一样,努力平缓体内乱窜的灵力,费力地吐出几个字。

“送我回将军府后,后山。”

第七章 噬魂蛊

肖令雪言罢便昏迷了过去,君墨衡便带着他消失在了屋中,风一样地赶往将军府后山。

将军府待客厅内,肖剑坐在主位,一脸*肃穆,下面两个少年也一脸凝重。

“太子殿下,三皇子,小女的婚事就不劳烦陛下了,她们二人不喜入宫,况且莺儿已有心上人,雀儿还在学院中就读,不便谈及婚事。”

三皇子阮明澈闻言立刻冲肖剑大呵:

“肖剑,你别给脸不要脸,皇家愿意屈尊驾贵与肖家联姻是你们天大的荣幸,你还敢拒绝!”

墨婉容坐在肖剑身侧,颇有些不满地看着阮明澈,肖剑缓缓从主坐上起身,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散发出来,令阮明澈脸色微微发白,太子阮锦仪始终一言不发,抬起桌上的茶微微泯了一口,肖剑沉声开口:

“皇家,我们将军府肖家高攀不起,二位还是请回吧,”

阮锦仪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从座位上站起。

“那肖将军,望你好好对待九妹,告辞,”

言罢,二人离开了将军府,听了阮锦仪的话后,肖剑面色难看,阮锦仪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你肖剑能力再大,不也让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全苍炎都笑话的废物吗。

墨婉容担心地看向肖剑,自己内心也十分难受,屈居于皇家就要如此吗?肖剑突然转身问墨婉容。

“令雪那小子呢?”

后山,君墨衡火急火燎地冲向一个山洞中,却在洞口被一名紫衣女子拦住了去路,君墨衡十分恼怒,正欲一把将女子推开,女子却及时开口。

“想让她活着就把她交给我,”

君墨衡刚要挥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将信将疑地看向紫衣女子,迟疑地呼出声。

“小紫?”

紫衣女子一楞,转瞬又恢复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把主人交给我。”

这回君墨衡倒是没有迟疑,将肖令雪小小的身体交到了紫衣手中,紫衣一句话也没说,抱起肖令雪走进山洞中。

洞内紫衣将肖令雪的衣物尽数退去,并将她放入洞内的一潭水中,肖令雪入水的那一刻,潭中的水顿时沸腾起来,但不到一分钟水却一改沸腾的状态,逐渐开始结冰,冰霜覆上肖令雪的眼睫。

两个时辰后肖令雪睁开冰封的双眼,紫衣将一套崭新的衣裳递到肖令雪身旁,肖令雪周身泛起红色的灵气将周身的冰融化,起身穿上衣服,额间的图案不知在和时消失,却在肖令雪背后露出一朵绽开的蓝色蔷薇。

晚风划破夜空,一轮圆月悬挂在天空,紫衣仔细地为肖令雪穿好衣服,在绕到肖令雪身后时突然发现肖令雪背上的蔷薇绽开了两朵,惊讶并开心地告诉肖令雪。

“主人,你的第二层封印解开了!”

“什么!第二层封印解开了!”

肖令雪不可思议地喊出声来,肖令雪背后有七朵蔷薇花,一般人看了肯定觉得这是肖令雪身上的刺青,但它其实是一种封印,名曰七夜蓝薇,肖令雪自从来到人界后便发现身上有这个封印,但她始终不知道是谁给她下的封印,只知道背后的这七朵花每开一朵自己的实力和静脉便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分别提升和拓宽一截,虽然比在初尘令雪差了些,但在拓宽经脉的过程中精神力的提升和对天地源力的亲和力却是之前无法比拟的。

六界之中无论是神是魔,是人是鬼,是兽是妖,在天地间都是以吸收自然元素来修炼,却有部分人极为特殊,以吸收天地源力来修炼,但不置可否,能吸收天地源力的人最后都成为了一方天尊,名震四方。同时,修炼天地源力也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便会使自己走火入魔,毕竟是在同天地间的灵物凶物挣强源力,不可谓不凶险。

肖令雪穿好衣服欲走出洞外,边向外走边问紫衣。

“我是被谁送来这里的?”

紫衣顿了顿,突然叫住肖令雪。

“主人,你不记得了吗?”

肖令雪转回头疑惑地看着紫衣。

“噬魂蛊发作期间,我的意识并不清明,有些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这件事紫衣你又不是不知道。”

紫衣面色有些紧张,肖令雪却只当她是当心自己,也不在意。

自从封神塔一战后,她体内便被种下噬魂蛊,肖令雪以为是自己换了一具身躯后噬魂蛊就消失了,可奈何噬魂蛊不是中在身躯中,而是被中在了自己的灵魂中,她三岁时噬魂蛊便发动了一次。

噬魂蛊乃是毒蛊之首,不是因为它能杀人于无形,也不是因为它有多少毒性,而是因为它能粉碎人的灵魂,并让人在蛊毒发作的过程中体会到灵魂被人亲手撕裂的痛苦。

当初初尘令雪在封神塔一战中将神力与魔力强行融合,企图用此法一次性剿灭六界各个界主,以自己的命来换那五位界主的死,但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不,应该说是她太低估那几位界主了,毕竟身为一界之主,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几件保命的神物呢?但是魔之力的融合绝对不可小觑,即使没让那五界界主丧命却也大大地冲击了各界在天地间的地位,五界界主也受了重伤。

初尘令雪的身体和魂魄被封神塔周围的雷海劈开,身体被洪荒界界主带走,魂魄却在雷海中生生接受了万千道雷击,魂魄被劈得支离破碎,但每块魂魄碎片的韧性都是原身的百倍,所以现在的肖令雪并不担心会被噬魂蛊粉碎灵魂,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忍受这灵魂撕裂的痛苦。

紫衣敛了敛自己的神情,对肖令雪道。

“带你来这的人就在外面。”

肖令雪平复了噬魂蛊后出去却没看到君墨衡,紫衣在肖令雪后走出。

“诶,那人刚刚还在啊。”

紫衣顿了顿,心中似乎纠结了一下,道:

“主人,你是否认识君墨衡?”

“别跟我提他,”

言罢,独自走回将军府,紫衣内心纠结,这是记得他呢还是不记得他呢?

第八章 归家

晚饭时分,将军府内一片喜气洋洋,肖剑心中的阴云被二女儿肖雀儿回来的消息变得烟消云散,自家女儿在五国学院三年了,如今完成了任务,经导师批准可以回家看望亲人,肖雀儿自然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中。

肖剑一把抱起肖雀儿。

“乖女儿,瘦了?”

肖雀儿害羞地拍了拍肖剑的肩膀。

“爹,我已经长大了,别这么抱我了,”

肖剑状似气恼地看了一眼肖雀儿。

“怎么,女儿长大了就不让爹抱了?真是嫌爹老了啊,”

肖雀儿连忙道:“爹怎么可能老呢,爹可是永远十八岁的啊!”

肖剑听完女儿的话后哈哈一笑。

“就你嘴甜,”

随即将肖雀儿放下,墨婉容和肖老太太在一旁也笑得合不拢嘴,肖雀儿向四周环顾了一圈。

“咦?小弟呢?怎么不见他,”

肖剑察觉肖令雪还没回来,即刻唤来一家仆,问道:

“小少爷还没回来吗?”

家仆恭恭敬敬地回答:“老爷,今天中午小少爷出去后就没回来。”

“这小子,无法无天了!”

肖剑猛地一拍桌子,墨婉容担心道:

“剑哥,雪儿他会不会,”

“不会,”

还未等墨婉容说完肖剑便将她打断。

“以那小子的鬼灵精,哪有他吃亏的道理。”

墨婉容心想也是,毕竟自家的这个小魔王从小到大不让别人吃亏就不错了,自己吃亏的事还没发生过呢。

突然,肖剑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好要从正厅绕进内室,他突然大喝一声:“死小子,你给我站住!”

正厅中人吓了一跳,纷纷向外看去,肖令雪心中暗道不好,一溜烟跑了起来,肖剑长腿一迈,追了出去。

“下来!”

肖剑对着树上的肖令雪喝道。

“不下。”

肖令雪死死抱住树干,蹬着小腿继续往上爬。

“死小子,下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不下,就不下,下来找打啊。”

肖家一大家子从屋中出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一大一小两人,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大眼瞪小眼,墨婉容走到树下劝起这一大一小两人来。

“剑哥,今天难得雀儿回来,就别生气了,雪儿,你这么晚回来,知不知道爹娘会担心啊?”肖令雪冲墨婉容眨了眨眼,墨婉容对着肖令雪悄然一笑,当然,是在肖剑看不到的地方。

肖雀儿见她们两母子的互动,摇了摇头,心疼自家老爹三秒钟。

“二姐,接住,”

肖令雪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朝肖雀儿扔去,肖雀儿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开心地叫出了声。

“碧葡果!你去后山摘这东西了!”

碧葡果是一种低级灵果,虽不是满大街都有但也不是很罕见,它能短暂提升修灵者的灵力,可以算是一种补充药物,但即使不是修灵者吃了也有强身健体之效,要知道一些世家大族都是拿灵果当水果来吃的。

但同时,一个高级灵果就可以抵普通百姓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所以许多家世不是很好的修炼者便以买灵果来换取修炼资源,虽有风险但也有收获。将军府后山刚好有几株碧葡果,肖令雪在下山时顺手摘了几颗。

“好啊,敢情你小子一下午就偷偷跑去后山上了,后山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肖令雪无奈,将军府后山与远和山脉相连,其中不乏有高阶的灵兽或魔兽,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其中,肖令雪本想通过碧葡果转移肖剑的注意力,没成想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肖令雪更加使劲地抱住树干,见肖老太爷和肖老太太出来,猛地从树上跳下,一个华丽的转体后迅速地躲到老太太身后,肖剑正要打肖令雪,见到自家老妈立刻就怂了,肖老太太瞪着眼睛就冲肖剑喝到:

“我的乖孙,你敢打!”

晚饭过后,肖家人一大家子坐在正厅聊起了家常,肖老太爷和肖剑刚刚在饭桌上喝了一杯,平时话语严厉的肖老太爷此时也高兴地和家里人谈天说地。

肖令雪无奈,捧着一杯茶默默地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希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被人注意到他,但有些事情往往不随自己的心愿,肖老爷子突然大呵一声:

“令雪,过来!”

肖令雪顶着肖剑戳死人的目光慢吞吞地走到了肖老爷子面前,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肖老爷子大笑一声,猛地拍了一下肖剑的肩膀,肖剑被拍得一个趔趄,颇带怨恨地看向肖老爷子。

“爹,你要干嘛啊?”

肖老爷子眯起眼睛看着肖剑。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肖剑顿时心领神会,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可以教训一下这惹人恼的小子了。于是,肖剑上前一步,冲着肖令雪就喝道:

“听见没,后山是你能跑的地方吗?给我领罚,,”

但肖剑还没说完,又被肖老爷子拍得一个趔趄。

“谁让你骂我的乖孙了,这小子去后山怎么了,你爹我当年十岁时不也上战场了吗,令雪,有我当年的风范,你还骂他,我看是你该去那惩戒堂一趟才对,再说了,我家乖孙连我都舍不得打一下,你敢打!”

一大家子愣神地看在肖老爷子上,这护犊子护得也真是前无古今后估计也没有来者了吧。墨婉容和肖雀儿一左一右地扶着肖老太太,几人相视一眼,无奈地笑笑,肖雀儿心道,原来我不在的这几年家里是这样的啊。

入夜,肖令雪进入自己的房间便扑到到床上,去后山的事虽然不了了之,但一家人挨个“问候”了自己一遍,心累啊。

刚扑上床,肖令雪便察觉不对,立马从床上跳起,可自己还没离开床沿就被窗幔中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了回去。

肖令雪的心中是无语的,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呢,看着一旁歇卧着的君墨衡,翻了一个大白眼,这奸商是不是很闲。

君墨衡好笑地看着肖令雪翻的白眼,雪儿这是不是不欢迎自己。

第九章 拜师(一)

君墨衡看着肖令雪抓住自己衣角的手。

“怎么,不是让我滚吗。”

肖令雪脸色难看的低着头,不回答君墨衡的话,反而问君墨衡。

“你怎么知道噬魂蛊?”君墨衡见肖令雪刻意回避自己的戏弄也就不再逗肖令雪,正色道:

“噬魂蛊是上古毒蛊之一,自从上古神魔一站后许多秘法古术随之消失,噬魂蛊也在那时候消失不见,但仍有残留的古籍还对它有所记录,得知它的消息并不难,无数蛊师想要将它培养出来,但从古至今没有一人完整地将噬魂蛊培养出来,但你身上这只,似乎很完整,不应该说是完整过头了。”

肖令雪面露疑问。

“完整过头?什么意思?”

君墨衡走向屋中的木桌旁,抬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喝下后继续讲道:

“一般的蛊分为子蛊和母蛊,子亡母伤,母死子亡,可噬魂蛊不同,它只有母蛊一个,说以施蛊者是不能通过子蛊来控制被施蛊人的,但只要施蛊者在施蛊时以自己的血液将蛊引出就可以与蛊产生某种联系,将自己想要的东西从被施蛊人身上取走,因此蛊上的一部分血液就会变成是蛊者的,蛊就不再是完整的蛊,所以一旦被施蛊蛊就不再像未施蛊时拥有完整的独立资本。”

肖令雪抬头看了一眼君墨衡。

“你的意思是说,我身上的噬魂蛊没有被激活,换言之就是这蛊没有主人或者说是他主人想要在我身上得到的东西现在我身上还没有。”

君墨衡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

肖令雪心中明白,自己身上的噬魂蛊绝对不会没有主人,慕容沉渊不会没有所求莫名其妙地给自己下蛊,所以他一定先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一个她现在没有但将来会有的东西。想到这里,肖令雪心中一沉,这蛊简直就是一个*,可气的是她还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她可不相信慕容沉渊会让自己安安稳稳的,况且这蛊发作的状况也在变化,谁知道它将来会怎样。

肖令雪想起君墨衡刚刚说的话,将信将疑地看向君墨衡。

“这蛊,你有办法解?”

君墨衡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眉眼微微挑起。

“如果我说有,你待如何?”

听着君墨衡模棱两可的话肖令雪也不急,既然人家特地来将军府一趟,就一定不会毫无收获地回去。

“条件!”

君墨衡轻勾唇角,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呢,既然已经谈到了条件,君墨衡也不吊肖令雪的胃口。

“拜我为师。”

君墨衡的话刚落,房顶便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屋中的两人立即抬头看去,莫语直接吓出了一声冷汗,这自家主上这样诱拐儿童对吗?现在自己被发现的话恐怕今天就要横尸郊外了,但他现在是真的不敢动啊,他不过是想送个信,没想到撞到自家主上在“办正事”,他容易吗他。

莫语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爬在屋顶上,突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就叫出了声,冷言在他身后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喵~”一声,随后一个黑影从屋顶跳下没入草丛中。

看到此景,肖令雪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只猫。”

君墨衡却还在看着窗外,真的是猫吗?莫语和冷言跑出好大一截才停下来,停下来后第一件事,莫语便一把抱住冷言,就差直接哭出来。

“兄弟,今个要不是你我小命就要交代了。”

冷言一脸嫌弃地推开莫语,一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再说了自己如果不去叫莫语,主上就不知道吗,冷言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莫语,真不知他是真智障还是假天真。

肖令雪和君墨衡双双转回头,坐在桌旁,君墨衡将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如何?考虑的怎么样,你拜我为师,我帮你解蛊,你不亏吧。”

肖令雪狐疑地看着君墨衡,这交易听起来自己确实不亏,认了个便宜师傅,还解了自己身上的蛊,何乐而不为呢?看怎么看怎么感觉这奸商又在算计自己。

君墨衡瞄了一眼肖令雪正在“认真思考”的表情。

“你放心,我只是让你做我名义上的徒弟,我不会强求你做什么也不会教你什么,我们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师徒关系,”

“那你为什么选我来做你这名义上的徒弟?”

肖令雪不信他找不到不自己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可能你比较顺我的眼吧。”

君墨衡淡淡回答,肖令雪简直要气炸了,但她绝不会相信君墨衡真的是因为所谓的顺眼来收自己为徒的,但既然有这么一个师傅在,又不会干涉到自己原本的修炼,还为自己实力找了个好来源,否则自己现在这身修为不让人惦记上才叫怪。

“好,我做你名义上的徒弟。”权衡之下,肖令雪还是答应了君墨衡,君墨衡颔首,从座位上站起。

“明日,继续来当我的书童,不,应该是叫徒儿了。哦,还有明天记得早来些。”

言罢,不等肖令雪反应便拂袖离去,肖令雪看着君墨衡离去的背影,原本还准备问他千雪凰镯是不是他改造的,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自己就是初尘令雪的事,即使君墨衡知道,但其中的细节还是少谈为妙。

一夜好眠,翌日清晨,肖令雪从床上爬起,洗漱一番后便去找君墨衡去了,用熟悉的方法甩掉舒凡,不过今天还是没有看见阮落瑶,不见她两天心里倒是还有点不习惯,不过她不在不是正好吗。

肖令雪走进翠玉坊,正准备上楼,却见有人将她拦下,冷言对肖令雪抱了抱拳。

“小公子,请这边走。”

肖令雪虽然疑惑,但还是随人家走了,毕竟这人是君墨衡手下,应该是自家主子授意的,来到翠玉坊门口,肖令雪被冷言引上一架马车,肖令雪向马车瞟了一眼,很普通的一架马车,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待肖令雪进入马车后就彻底打消了刚才的想法,马车内部的空间比在它外表看上来大的多,茶桌,软榻,屏风一应俱全。

肖令雪不得不感叹,君墨衡这空间术确实用的很好,但这东海黄梨木做的桌子,凤凰枝做的软榻,上面还镶嵌着深海蓝宝石,云罗仙锦做的屏风是什么鬼,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啊,这马车上的一小部分便可以抵普通人家一辈子的生活费了好吗,肖令雪不禁心想,这奸商到底坑了多少人啊,再说这么炫耀自己有钱对吗?

肖令雪忘了这马车在外面看来绝对是很普通的,但谁会想到里面是如此“豪华”呢。

第十章 拜师(二)

君墨衡见肖令雪一脸心痛的表情也没说什么,继续看手中的书,突然马车动了起来,肖令雪还来不及坐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了个狗吃屎,肖令雪稳住身形,拍拍自己的胸口,幸好没摔倒,否者这脸就丢大了。

肖令雪抬头看向君墨衡,见他还是在“认真”地看书,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看见,但肖令雪没有注意到的是君墨衡手中那本拿倒了的书。

马车莫约行驶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停下,冷言从外面将车帘拉开。

“主上,到了。”

君墨衡一本正经地合起那本拿倒了的书,缓缓起身走下马车,肖令雪跟随其后。

这是一座府邸,门头上三个烫金色的大字分外显眼,“望雪阁,”肖令雪启唇读出这三个字,君墨衡走在前面的身形一顿,肖令雪不注意直接撞到他上。

“你干嘛突然停下!”

君墨衡并未理会肖令雪,抬腿向前大步走去,惹得肖令雪一头雾水。

肖令雪当君墨衡书童的第三天,肖令雪坐在茶几旁无所事事地挥舞着毛笔,直到将一张宣纸都染成黑色,不得不说她真的是太无聊了,自从她来到这望雪阁,君墨衡和她达成师徒协议后,不是让她磨墨就是让她端茶倒水,好,这是当书童,不过就是三天她忍,今天熬过去明天就再也不用来伺候这位大爷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侍女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茶端到君墨衡面前后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肖令雪咬着毛笔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飘出去的侍女,是的,那侍女没有脚,是飘出去的。

原本端茶这事应该是肖令雪干的,但昨天肖令雪一把火将君墨衡的茶室给炸掉以后,君墨衡就决定不让肖令雪靠近有烟火的地方。

至于那侍女,则是一件法器,名曰机关傀儡,机关傀儡不仅可以当做杀人的利器,也可以当做保护自己的法器,因为他不会有痛感,也不会流血,所以在一些家族中常常被当做侍卫用。只要有足够的能源结晶,机关傀儡就能一直活动,但一块能源结晶何其珍贵,岂是普通人可以消费得起的所以这东西也只能在一些大家族中才能见到。

肖令雪知道后恨不得把桌子直接掀翻在君墨衡头上,机关傀儡是由炼器师炼制的一种法器,品阶根据炼器师和所用的材料有所不同,但显然,能在大奸商府上出现的东西能上凡品吗?

但人家炼机关傀儡是用来防身的,君墨衡用来干嘛,打扫卫生,端茶倒水顺带洗碗做饭,妥妥的一个家政保姆。君墨衡,你妈知道你这么挥霍自家财产吗?

肖令雪三天下来几乎将自己的世界观刷了个彻底,君墨衡你有钱了不起啊,好吧,她承认有钱的确了不起,正当肖令雪要将最后一张纸染完时,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门唰啦一声被拉开,一抹红影迫不及待地闯入屋中,君墨衡看向来人微微蹙眉,朔枫头发乱糟糟的冲到君墨衡面前,啪的猛拍桌子。

“君墨衡,你丫是不是故意的?竟敢把小爷我丢进,丢进那种地方!”

面对朔枫的歇斯底里,君墨衡优雅地放下手中的书,肖令雪则是一脸好奇。

“怎么?被丢到哪了?看来这次丢的有些远,比上次回来的时间长了些。”

君墨衡继续发挥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朔枫捏了捏拳头,真心想打在君墨衡脸上,但他不敢,他怂。

“君墨衡,我和你是有多大仇你让冷言把我丢那!”

朔枫继续揪着这问题不放,肖令雪肖令雪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这人谁啊?什么丢人,这人被君墨衡丢了?不过丢人这画面,似乎有些眼熟。

君墨衡是真心不知道冷言把朔枫丢到哪去了,他只不过是下了一个丢人的命令而已啊,又没指定把人丢哪,朔枫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

“冷言,你把这人丢到哪了?”

肖令雪的好奇心都要被磨没了,直接跑到一旁问冷言,冷言顶着一张冰块脸,无比正直地回了肖令雪。

“小少爷,朔公子应该是被丢进了菊仙园,”

肖令雪:“什么!菊仙园!哈哈哈哈。”

朔枫:“冷言,你给我闭嘴!”

君墨衡:。。。。。。

整个苍炎谁不知道菊仙园是小倌馆,被丢进菊仙园,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仔细一看,朔枫乱糟糟的头发下面,似乎有一个红红的唇印,肖令雪见了笑得更加肆意,对着冷言挤了挤眼睛,没看出来啊。

冷言有些疑惑,他真的不是故意往哪个方向丢的,要不下次换个反向?

朔枫转头看向笑声的来源,看着肖令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肚子恼火就要发泄在她身上,待看清肖令雪的脸后,指着肖令雪。

“你不是君墨衡的儿子吗?”

肖令雪的笑声骤然停止,对上朔枫的狐狸眼,又瞄了一眼君墨衡,两人同时出声:

“冷言,把他丢出去!”

冷言领命,拖起朔枫往外走去,肖令雪和君墨衡自动屏蔽了朔枫的叫喊声,待到冷言将朔枫拖至门口时,肖令雪突然叫停。

“等等。”

冷言疑惑地回头,朔枫则是一脸感动。

朔枫:“君墨衡,看看,还是你家儿子好啊。”

肖令雪满脸黑线。

“冷言,还是按着原来的方向扔,哦,还有,记得把人绑着扔。”

末了,一颗红色的流星又一次划过天空。

第十一章 大闹方府(一)

翌日,太阳洒落在肖令雪的床延,肖令雪睁开眼睛,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解开了第二层封印后实力又恢复了一大截,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从榻上起身,刚打开房门李舒凡便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女,肖令雪一个侧身躲开了李舒凡,而李舒凡没想到肖令雪会突然开门,一个趔趄摔到地上,

“舒凡,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热情?”

李舒凡气喘吁吁地爬起,连忙转向肖令雪,

“公子,不好了,九公主她,她被方雄给抓了!”

李舒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身后的侍女便直接哭了起来。

“肖公子,求你救救我家公主。”

这侍女名曰小蒨,是皇宫中为数不多的对阮落瑶较好的人,她自小被家人丢弃,若不是阮落瑶的母妃救了她,她现在恐怕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所以阮落瑶出事他自然是焦急万分。

肖令雪微微蹙眉,阮洛瑶虽说是自己的未婚妻,但她们两个终归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现在去救她,会不会让她,侍女见肖令雪在犹豫,心中更加急切,连忙对着肖令雪大喊。

“肖公子,求求你快去救救九公主吧,再不去的话九公主恐怕会贞洁不保啊!”

肖令雪一怔,是,以方雄那性子,把阮落瑶掳去指不定打的什么坏主意。

“方雄在哪?”

侍女见肖令雪终于松口,连忙答道:

“九公主被掳走时奴婢去给公主买烧饼,回来时便看见方雄和几个侍卫将公主迷昏带进了方府,奴婢自知不敌,就跑来向公子求救,”

肖令雪听完小青的话,跑到屋外,直接飞身离开去方家,待李舒凡和小青出来时已不见肖令雪的身影。

肖令雪直接来到方府,一左一右两个侍卫上前拦住了肖令雪的去路

“站住!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入方府!”

被拦住了去路,肖令雪脸色一沉,眼中带着厉芒扫向侍卫,两侍卫撞到肖令雪的眼神齐齐身躯一震,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待两人反应过来后立即愤怒地看向肖令雪,一个小娃娃而已,自己居然被人家的气势唬住。

但侍卫还是有些眼色的,看见肖令雪衣着华贵,气质又不凡,其中一人恭敬地向肖令雪行了一个礼,另一人进府准备通报家主,可他还没来得及推开府上的大门,大门便轰隆一声在他面前直接变成了碎片,肖令雪在一旁拍了拍衣摆上不经意间沾染上的灰尘,抬步直接走进方府。

方府内,几个侍女刚刚从大门旁走过,见大门突然炸裂,不禁下得花容失色,肖令雪见到有人,直接撂倒一个侍女,拉着她的衣领,她不喜欢抬着头问别人话。

“方雄在哪?”

侍女见她是一个小孩,居然能直接把自己撂倒,心中惊恐万分,抖着手指了一个方向,嘴唇颤着直接说不出话来,肖令雪得知方雄在的方向后也不再难为侍女,脚尖一点,沿着侍女所指的方向飞身而去。

方府方雄的屋内,阮落瑶被绑在床上,嘴也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方雄在一旁搓着手掌

“小美人,你最后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不怕啊,哥哥现在就来疼你。”

言罢,伸手就要去剥阮落瑶的衣服,阮落瑶眼中泛起泪花,难道她今天真的要在此失身了吗,如果这样,令雪怎么还会要自己呢,见到阮落瑶哭,方雄心中更是得意,他肖令雪了不起啊,最后自己的未婚妻还不是被自己享用过的一只破鞋!

“撕拉”一声,阮落瑶的外衫被撕开,露出里面小巧的锁骨,方雄直接看地流出口水来,不愧是公主啊,这滋味一定和别的不一样。正当方雄的咸猪手要落下时,房门立即被打开,一名侍卫将门撞破被砸进了屋里,直到滚到方雄脚下才停下来,方雄一愣,随即气恼地向外面吼了一声,

“他奶奶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坏了小爷我的好事!快来人啊!”

方雄歇斯底里地喊着,但过了半晌依旧没有人过来,决定走出去看看,可刚走到门口,他就马上被吓了回去,自己的院落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侍卫,不知是死是活,方雄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方雄立刻站起,壮着胆子想来人喊道:

“肖令雪,你小子来这里干嘛!”

肖令雪见到方雄,甩手将身后半死不活的侍卫丢向他,方雄被砸中,有一屁股坐到地上,肖令雪走到方雄身前蹲下,

“本少爷来要你的命!”

方府,阮落瑶害怕地蜷缩在床上,听着外面杀猪般的惨叫声,更加缩了缩身子,突然她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自己靠来,来认的影子爬上床沿,阮落瑶的身子不自觉地抖起身子,然而,意料中的杀戮没有来到,反而是一只手落到自己的头上,轻柔地抚摸着,阮落瑶缓缓转身,只见肖令雪对她笑了笑。

“没事了。”

阮落瑶见到来人,哇的一声抱住肖令雪大哭起来,肖令雪无奈,只得由她抱着,待阮落瑶情绪平复一些后,肖令雪在阮落瑶看不见的角度从千雪凰镯中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给阮落瑶,自己起身出去在屋外等着。

肖令雪出去不一会,方雄的院门外一个个侍卫便鱼贯而入,整齐地排列在两侧,而后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女人便从视为中间走了过来,中年男子正是方家家主方启之,而他旁边的妇人是他二弟方启仁的媳妇吴秀莲,方启之上下打量着肖令雪,肖令雪也在打量着该方启之,一旁的女子见两人只是互相打量着对方,却没有什么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立刻就嚷嚷道:

“家主!你要为我儿子做主啊,他不过是看上了个丫头,这小子就把我儿打了个半死,雄儿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看着这妇人声泪俱下的卖力表演,肖令雪无奈地撇了撇嘴,方家家主走上前一步,冲肖令雪喝到:

“无知小儿,胆敢伤我方家子弟,该当何罪!”

肖令雪掏了掏耳朵,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

方家主一愣,他刚进来就只看到肖令雪一人,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不过他一个小娃娃,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把这里的十几个护卫打成这样吧。

方家主:“不是你那是谁?”

肖令雪:“我怎么知道。”

方家主脸色一黑,这小娃娃实在太不知好歹了。正当他准备叫人去收拾肖令雪一顿时,阮落瑶推门从屋中走了出来,方家主看到阮落瑶后眉头微微皱起,这女娃娃似乎有些眼熟,肖令雪见阮落瑶出来,就不再想和他们纠缠。

“方启之,兴许是哪个高手见你家侄子不顺眼所以给废了,你应该谢谢那个高手,省得你们把方雄放出来再祸害小姑娘。”

第十二章 大闹方家(二)

肖令雪拉起阮落瑶就要向外走去,方启之一愣,自家侄子祸害小姑娘?吴秀莲心里一惊,自己儿子的这个喜好家主不知道,而吴秀莲自己又万分溺爱方雄,所以什么事都依着他,不曾想这回这事捅到了家主前面。

吴秀莲突然跳出来拦住肖令雪两人。

“你胡说什么,我们家雄儿怎么可能去祸害姑娘,你小小年纪别学人家英雄救美,你旁边这个小丫头片子是我为雄儿找的童养媳,他两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听完妇人的话,肖令雪眸色一暗,转瞬嘴角勾起,

“她是你家儿子的童养媳?”

“当,当然,”吴秀莲瞪着眼睛回答了肖令雪,肖令雪就好笑了,转向阮落瑶,

“你是他家童养媳?”阮落瑶看见肖令雪戏谑的目光,脸不由得变得通红,吴秀莲死死地盯着阮落瑶,眼神示意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阮落瑶壮着胆子,小脸憋得红红的,

“我才不是你家儿子的童养媳,我是被掳来的!”听到阮落瑶这话,白痴也怕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更何况一家之主呢。

“小妮子,你”

“你什么你,人家都这么说了”肖令雪出声打断吴秀莲,吴秀莲气恼地看向肖令雪,方启之恼火地看向吴秀莲,

“弟妹!”

吴秀莲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自家男人不在,她今天就去找方启之去了,到头来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了,剩下的就是方家主你自己的家事了我们就不多叨扰了,”言罢,肖令雪拉起阮落瑶就要继续往外走去。方启之突然大呵:

“站住!”阮落瑶看见肖令雪戏谑的目光,脸不由得变得通红,吴秀莲死死地盯着阮落瑶,眼神示意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阮落瑶壮着胆子,小脸憋得红红的。

“我才不是你家儿子的童养媳,我是被掳来的!”听到阮落瑶这话,白痴也怕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更何况一家之主呢。

“小妮子,你”

“你什么你,人家都这么说了”肖令雪出声打断吴秀莲,吴秀莲气恼地看向肖令雪,方启之恼火地看向吴秀莲,

“弟妹!”

吴秀莲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自家男人不在,她今天就去找方启之去了,到头来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了,剩下的就是方家主你自己的家事了我们就不多叨扰了,”言罢,肖令雪拉起阮落瑶就要继续往外走去。方启之突然大呵:

“站住!”

方家家主方启之命侍卫拦住了肖令雪和阮落瑶两人的去路,肖令雪面色一沉,

“方家主这是何意?”方启之抬步走到肖令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肖令雪,他堂堂一家之主,苍炎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竟然让一个小孩子将他的府邸闹得天翻地覆,就算是自家侄子的错,也轮不到旁人来教训吧,吴秀莲见方启之将肖令雪二人拦住,原本怨恨的心情又一次膨胀起来,看来家主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吴秀莲:“小杂种,这可是方家由不得你放肆!我家雄儿,,,”

方启之:“闭嘴!”

方启之打断吴秀莲的话,这无知妇人,当着自己和下人的面竟敢如此放肆,吴秀莲气愤地撇撇嘴,退到一旁不再说话,肖令雪看着这两人的口角,无奈扶额,自己这是被冷落了?阮落瑶怯怯地站在肖令雪身后,看着肖令雪牵着自己的手,漾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方启之转回视线看向肖令雪,

方启之:“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放了什么错?”

肖令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方启之怒瞪着肖令雪,好一个欲加之罪,这是在方家,就算他给他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又有何难,肖令雪又如何不知,方启之身为一国宰相,必定得将门面工作做好,就算自家小辈有错,也得让其他人知道究竟是“谁”的错,方家,绝对不能站在错的一方,一个为官数载的老狐狸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

方启之:“无知小儿,既然你自己不知错,就让本相来告诉你你究竟犯了何错!”

肖令雪眼眸微眯,好一个老匹夫,那我就来看看你能让我犯什么错!

方启之:“其一,你顶撞长辈,上来就直呼本相姓名。”

肖令雪:“。。。。。。”能让我叫你名字那是看得起你好吗。

方启之:“其二,你擅闯方府,害得我方家子弟接连受伤。”

肖令雪:“。。。。。。”看来你已经不认为是我打伤的人了?

方启之:“其三,你强掳本相侄子的童养媳,综上三条,你还想完好无损的走出方家吗?”

肖令雪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感情刚刚阮落瑶说的话就是白说啊,她是真心想给方启之鼓个掌啊,这颠倒是非的能力,不给你颁个奖还真是对不住了,肖令雪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啪啪”几声鼓掌声响起,

肖令雪:“方相真是好口才啊,小子佩服,不过,”

方启之见肖令雪鼓掌,不屑地瞄了一眼肖令雪,却在肖令雪出声之后眉头又皱起,

方启之:“不过什么?”

肖令雪:“不过小子这点过错比起方相就九牛一毛了呢,”

方启之:“什么!我的错?可笑,本相何错之有?”

肖令雪嘴角一勾,鱼儿上勾了呢。

肖令雪:“既然方相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便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其一,你口口声声说你是长辈,那有用侍卫来要挟一个小孩子的长辈吗?其二,我害得你方家子弟受伤,我要是有那能耐我会在这?其三,方启之!你侮辱皇族,侮辱当朝公主,该当何罪!”

方启之听着肖令雪的话,脸色越来越黑,听到最后不由得瞪大眼睛,这女娃娃是公主!可当朝的公主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除非她是,她是九公主阮落瑶!怪不得刚刚他觉得这女娃娃有些熟悉,吴秀莲在一旁也听得心惊,可转念一想,阮落瑶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小丫头,她怕些什么,吴秀莲壮启胆子冲阮落瑶喝到:

“九公主又如何,我儿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啪”一声,方启之一个耳光甩到了吴秀莲脸上,吴秀莲不可思议地看着方启之,大哥竟然打她,方启之直接被吴秀莲气炸了,一个再不受宠的公主也是皇族,皇帝要是听到这话还不抄了方家,吴秀莲见欺负阮落瑶不成,转向肖令雪,

“你,公主在我们这关你屁事,你敢擅闯方家,就应该去死!”

看着吴秀莲的歇斯底里,肖令雪又好气又好笑,但随即冷下脸,

“我未婚妻在这,不为何不能来?”

到现在,方启之撕了吴秀莲的心都有了,全京城都知道阮落瑶是肖令雪的未婚妻,哪怕皇家不护阮落瑶,但肖家绝不可能不护肖令雪,今天若是打了肖令雪,明天,肖老爷子和肖剑还不把他方府给拆了啊。

肖令雪向方启之拱了拱手

“方相,这回,我们总可以走了吧?”

第十三章 生辰宴(一)

方家一席事之后,朝堂上立即就有了弹劾方启之的奏章,阮霸天因此直接在朝堂上大发了一通脾气,虽然阮落瑶是个废物又不受宠,但这些无法改变她皇族的身份,侮辱皇族,不把方家直接抄了就不错了,但阮霸天也明白轻重缓急罚了方启之三年的俸禄就作罢了。

毕竟身为自己左膀右臂的宰相总比一个废物有用得多。肖令雪得知消息后不由得耻笑一声,好一个狗皇帝,自己女儿就只值方启之三年的俸禄吗?不过这件事以后阮落瑶的安全阮霸天就不再可能不闻不问了吧。

另一边,君墨衡得知肖令雪的所作所为后将写着消息的文书丢到一旁,小家伙,可是越来越聪明了呢,不过这个阮落瑶,是不是和雪儿走的太近了些。

翌日,将军府张灯结彩,门庭若市,宾客们络绎不绝地涌进将军府,侍女们端着精致的酒壶和美味的菜肴在走廊里穿来穿去,肖令雪却在自己的院落中百无聊赖地坐着。肖令雪虽然爱凑热闹,但还是喜欢安静的地方,他的院子在将军府偏院,与墨婉容居住的南院最近,但走起来还是有些距离,所以一般都是肖令雪去看望墨婉容,其他人一般不会来偏院找她,而且偏院面积大,肖令雪做一些特殊“活动”是也比较方便。但此时,肖令雪这偏院却不安静了,几个莫约十五六岁的侍女围在肖令雪的衣柜旁边,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给肖令雪穿什么样的衣裳。

小翠:“我觉得小公子穿这件好看,你们看蓝底白纹,更加可以突出小公子的灵动水嫩。”

小荟:“不行,公子前几天才穿了一件蓝色的,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怎么能穿穿过了的颜色呢,我看这件红袍的就不错,喜庆!”

小莲:“你两的都不行,我看还是件好。。。。。。”

肖令雪坐在一旁无语托腮,这是自家娘亲的生辰宴,又不是自己的,干嘛要这么打扮自己啊,再说了,自己现在是一个男孩子啊,用得着这么打扮吗?

屋外,阮落瑶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怀中,这是她为肖夫人准备的礼物,可是,肖夫人看得上她这礼物吗?

“够了!”

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吼叫,肖令雪实在忍无可忍了,娘亲让这几个侍女来简直是来折磨她的,挑个衣裳而已,用得着这么纠结吗?肖令雪随手指了一件红底银纹的衣裳换上,几个侍女齐齐尖叫,

“啊!我家小少爷怎么能这么可爱,小少爷!啊呀,你太漂亮了。”

肖令雪扶额,为什么他们肖家会有如此花痴的侍女?还有,漂亮这个词是用来形容男孩子的吗?

不等几个侍女反应过来,肖令雪推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阮落瑶见房门打开,却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瞪直了双眼,肖令雪一袭红衣,银色的花纹点缀其上,显得更加贵气,双唇粉嫩,脸颊红润,双眸如黑曜石一般乌黑发亮,平时倾泻而下的乌黑长发被高高扎起,留下几缕桀骜不驯的发丝在下面随风飘荡。

阮落瑶看呆了李舒凡也看呆了,与平时张扬的肖令雪不同,今日的肖令雪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俯览苍生的霸气,肖令雪独自走向前,见身后两人没有跟来,转过身去,

“喂,你们两个,走了!”

阮落瑶和李舒凡同时一怔,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阮落瑶害羞地地下头,李舒凡则一脸惊恐,他怎么能对公子脸红!

肖令雪好笑地看着两人,抬步向前走去。肖令雪来到墨婉容的居所,一旁的侍女见了正要行礼,肖令雪立即打住侍女的动作,踱步来到墨婉容身后,一把蒙住墨婉容的眼睛,墨婉容刚开始被吓了一跳,但感知到是肖令雪时,双手轻柔地抚摸上肖令雪蒙着她眼睛的小手。

“雪儿,”

肖令雪状似不满地撇撇嘴,松开蒙住墨婉容的双手。

肖令雪:“娘亲,为什么你老是认得出我啊?”

墨婉容:“因为你是我儿子啊。”

墨婉容温柔地看向肖令雪,肖令雪乖顺地依偎在墨婉容怀中,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阮落瑶眼神暗了暗,独自走向院外,李舒凡见了,看了一眼肖令雪,转身朝阮落瑶离开的方向追去。

午时,宴席开始,肖令雪牵着墨婉容的手走进正厅,肖剑正在接待来祝贺的客人,看见娇妻儿子走来,连忙走到墨婉容身前,拉着墨婉容走到上席去了,完全忽视肖令雪这个儿子,肖令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见妻忘儿,这就是亲爹啊。

上座上,肖老太爷和肖老太太满脸欣慰地看着肖剑和墨婉容,肖家世代为将,也只娶一妻,男子的这份忠贞在这个世道上是很难得的,无数女子都渴望嫁入肖家,妇女们看着墨婉容满眼都是羡慕,墨家本是一个三流小家族,本不应该与肖家有什么交集,但缘分就是那么奇妙,让肖剑与墨婉容相爱,只得令无数女子眼红。

肖令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见对面阮落瑶的位置仍是空着的,李舒凡也不在,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未等她想要问问侍女阮落瑶在哪,阮落瑶便从外面走了进来,阮落瑶低着头,肖令雪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一会儿,李舒凡也走进来,来到肖令雪身旁坐下,

李舒凡:“公子,九公主又被人欺负了!”

肖令雪:“哦。”

李舒凡一愣,公子这反应怎么又和以前一样了,前几天不是还挺维护九公主吗?肖令雪内心并不想耽搁阮落瑶,所以在阮落瑶性命不受威胁的情况下是不会管阮落瑶的。

李舒凡:“可是九公主要给夫人的贺礼被五公主给弄坏了,待会她没礼可献怎么办?”

肖令雪皱了皱眉,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省心,“啪”一声,肖令雪甩给李舒凡一个盒子。

肖令雪:“吧这东西给她言罢。”

李舒凡接过东西,高兴地跑到了阮落瑶旁边,阮落瑶诧异地接过盒子,看向肖令雪,但肖令雪并没有理会阮落瑶,阮落瑶失落地抿了抿嘴,看向手中的盒子,不由自主的又勾起唇角,至少他没有对她不理不睬。

门外,客人还再鱼贯而入,肖令雪虽说不是正主,但这么多人,看着都累,但自家老爹真请了这么多人吗?

第十四章 生辰宴(二)

“太子殿下,五公主到!”

太子阮锦仪和他的亲妹妹五公主阮阳笛相继走进,肖剑不由得凝眉,他可不记得请了这两位皇子公主,可还是出于礼貌将人引入,自从进来后五公主的眼神就一直黏在肖令雪,让肖令雪不注意都不行,但肖令雪还是淡定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自己变成男的以后魅力都增加了这么多了吗?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理的好。

五公主阮阳笛是皇后所出,年仅八岁便已是三阶武者的修为,天赋直逼肖莺儿,最是得皇帝阮霸天的宠爱,若不是阮霸天不喜肖家做大,早就依阮阳笛的意将她嫁给肖令雪了,哪轮得到阮落瑶。阮阳笛见肖令雪不理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瞟了一眼旁边的阮落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主座下,对肖家长辈盈盈一拜。

阮阳笛:“肖夫人,我今天准备了一件贺礼,这件礼物花了我三个月时间,刚在昨日做好,特来献给肖夫人,望夫人喜欢。”

墨婉容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肖家一向与皇家交情不好,即使五公主喜欢自家儿子,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阮阳笛见状命下人将自己的礼物带上来,三个精致的盒子被下人捧了上来,阮阳笛走过将盒子一一打开,一套湖蓝色的首饰映入眼帘,肖令雪冷笑,竟然也是一件生命法器,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呢?

生命法器一出,众宾客沸腾了,生命法器何其珍贵,皇家出手果真大方,阮阳笛一脸倨傲地听着众人的阿谀奉承,看向肖令雪,但肖令雪仍是鸟都不鸟她一眼,墨婉容面不改色,温文尔雅地回答

“多谢公主。”

阮阳笛随即又转向阮落瑶,

阮阳笛:“九妹妹,不来献自己的贺礼吗?”

被阮阳笛一叫,阮落瑶身子一抖,众人的视线也转移到阮落瑶身上,众人心中都明白,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能拿的出什么东西,不过是五公主欺辱九公主罢了,阮落瑶颤巍巍地起身,看了一眼肖令雪,面色紧张地走向前去,阮阳笛不屑地冷哼一声,自己已经命人把阮落瑶的贺礼砸碎了,一只破镯子有什么好献的,现在看她还怎么办!

阮落瑶也向上座的肖家长辈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盒子打开,蓝绿色的光芒绽放而出,一股浓郁的生命之气散发出来,太子阮锦仪刚端起酒杯的手一顿,这,竟也是一件生命法器!

阮落瑶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生命法器,这,这不是令雪前几天在翠玉坊买的那件首饰吗?令雪给了自己那他。蓝绿色的光照应在阮落瑶的脸上,众宾哗然,九公主拿出来的这件生命法器的品阶竟然比五公主拿出来的还要好,难道皇上不喜九公主的传言是假的?不然九公主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好的生命法器去送人。

阮阳笛怒不可遏地瞪着阮落瑶,这家伙怎么可能拿的出比自己礼物还好的东西,这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阮落瑶拿不出贺礼来被肖夫人嫌弃,之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肖令雪的未婚妻,现在怎么能变成这样!被比下去的人应该是阮落瑶才对!

阮阳笛:“不可能,这法器一定是你偷来的,你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生命法器,不可能!”

言罢,阮阳笛就要去夺阮落瑶手中的生命法器,肖剑看不下去了,怒喝一声:

“五公主,这是本将军爱妻的生辰宴,不是你撒泼打闹的地方!”

阮阳笛被肖剑吼得愣住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人敢这么吼她,今天竟然有人吼她,肖剑也是给足了皇家面子,要是其他人在这闹,恐怕早就被他一掌扇飞出去了,这五公主虽天赋好,但这品行比起九公主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肖剑知道她是喜欢肖令雪的,但如此这般,九公主即使是废物,却更合他的心意。

墨婉容也皱了皱眉,这五公主的修养也太差了,别人拿出比自己好的东西就说是别人偷的,但以阮落瑶的财力,确实拿不出这种东西,墨婉容看向肖令雪,肖令雪故意避开墨婉容的视线,不愧是自家娘亲啊,这么快就发觉了,肖令雪装作在一旁无所事事,一只手支起下巴随手在桌上拿起一个果子,咔嚓一声咬了下去,嗯,好甜。。。。。。

阮阳笛委屈地看向阮锦仪,阮锦仪目光冰冷地瞪了阮落瑶一眼,他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妹妹,阮阳笛害怕得抖了抖身子,乖乖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的太子皇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皇兄的眼神中她总可以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与让人心惊胆战的惧意。

阮阳笛回到座位后也没人再敢说什么,众人也不再追究,毕竟人家是皇家的人,宴席继续。

因为阮阳笛和阮落瑶已经献礼,陆陆续续其他宾客也上前献上自己的礼物。

“云家献上碧玉如意一对。”

“徐家献上东海黄梨木雕一只。”

。。。。。。

献礼还在继续,毕竟想攀附肖家的人不在少数,这难得的一个机会各大家族又怎会错过,突然,门外一阵喧哗声传来,厅内的宾客好奇地向外看去,一黑一红两道身影映入眼帘。

两个男子修长的身影一进入厅内,厅内的少女们就花痴地盯上了两人,黑袍男子的脸被一张银色面具挡住,女子们失望看不到他的容貌。

可男子身上强大的气场也丝毫不允许他人靠近,红袍男子却在不停地对着在座的少女抛着媚眼,引得一个个女子眼红心跳。

待客厅里因这两人的地出现变得静悄悄的,肖令雪刚开始还再自顾自的吃着果子,突然感觉周遭一片安静,抬头看去,手中的果子立即掉到了地上,“啪嗒”,果子落地的声音清晰可见,黑袍男子寻声看向肖令雪,唇角微微勾起,疾步走到了肖令雪面前,深情款款地唤了一声,

“雪儿。”

肖令雪嘴角微抽,这两人来这里干嘛?这两人,可不就是君墨衡和朔枫吗,朔枫看见肖令雪,摸到肖令雪面前。

“原来你不是小衡儿家的孩子啊!”

肖令雪,君墨衡:“滚!”

第十五章 宴落

肖剑从座位上起身,凝眉看向君墨衡,又有些不解地看向肖令雪

肖剑:“令雪,这二位是?”

肖令雪:“他们是,,,”

君墨衡打断肖令雪的话,“肖将军,这东西,你可眼熟?”言罢,从手上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块令牌,肖剑看向令牌,令牌通体乌黑,正中间刻有一字——衡,肖剑只看到中间那字便大惊,乌玉枭金牌,这,这不是暗枭殿殿主的标志吗!肖令雪看着君墨衡拿出来的牌子,目光不由得一沉,暗枭殿殿主暗枭公子,看来她无心认的这个便宜师傅来头挺大呀。

暗枭殿,是一个暗杀组织,只要有钱,没有暗枭殿替你办不到的事,但暗枭阁有明确规定,清官良民不杀,老弱妇孺不杀,所以即使它是一个暗杀组织,在外界的名声却不坏,肖令雪初来人界时便从旁人口中得知这暗枭殿,暗枭殿殿主黑袍银面,更重要的是,其阁主的居所望雪阁机关重重,若无人引路恐怕只能横死其中,等等,望雪阁,那不是上次和君墨衡去的那个地方吗?

肖剑站直身子朝君墨衡抱了抱拳,

肖剑:“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暗枭公子。

君墨衡也朝肖剑抱拳行了一个礼,“不敢担,肖将军客气了,今日闻夫人生辰,特来祝贺,望将军见谅,顺便,”君墨衡顿了顿,继续道:“来看看我这小徒儿。”

肖剑一愣,徒儿?顺着君墨衡的目光看到肖令雪身上,这,难道,暗枭公子的徒弟竟然是自家儿子!肖令雪怯怯低头,原本打算慢慢和家里人讲的,但谁知道君墨衡今天来这出,这回老爹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被惊到才怪啊。

肖剑平复了一下内心,随即命人添置座位让君墨衡和朔枫坐下,两人刚刚坐下众人便炸开了锅,

客人甲:“这真是暗枭殿殿主!他们怎么会和将军府有关系?”

客人乙:“我怎么知道啊,这暗枭公子竟然是肖小少爷的师傅,这肖小少爷长大了还不逆天啊。”

客人丙:“诶诶诶,你们看那暗枭公子旁边的那个红衣公子是不是朔公子!”

客人丁:“好像真是他诶,朔公子可是苍炎最厉害的炼器师之一啊,听说他的炼器水平已经可以与炼器师工会的那一位相比了。”

肖令雪:“。。。。。。”真是到哪都有八卦的人啊。阮锦仪不着痕迹地撇了一眼肖令雪和君墨衡,这肖家什么时候和暗枭殿扯上关系的。

宴席上觥筹交错,还未来得及献礼的继续献礼,肖令雪随意地瞄了一眼宾客们送上来的贺礼,也许都是一方珍宝,但说实在的,她还真心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君墨衡看着肖令雪兴致缺缺的样子,好笑的叹了一口气,之前在神界封神塔一战之前这小家伙就把神界宝库给搬空了,如今人界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够她看,现在那些宝物恐怕还在那小家伙的千雪凰镯里被滋养着呢。

肖令雪继续装作无所事事地肯着果子,看着果盘里最后的一个果子,肖令雪心中是欲哭无泪啊,现在肖剑,肖老太爷,肖老太太,墨婉容以及君墨衡都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被自家人盯着就算了,君墨衡你盯个毛啊,本少爷被你们这么盯着心里瘆得慌。

肖剑和墨婉容互相对视一眼,宴会结束以后一定要把令雪那小子抓来好好拷问一番。待最后一件贺礼被呈上来以后,君墨衡优雅的从座位上站起,朔枫见状,也跟着起身,被视为焦点的两人有动作后,众人的视线就立即跟上了他们,君墨衡和朔枫同时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朔枫上前一步,道:

“肖夫人,这是一件一阶仙器,听说夫人是修灵者,这件天羽神鞭正适合夫人您。”

众人眼睛瞪大,一阶仙器,朔大师竟已经可以炼制仙器了,这等水平,恐怕在五国都找不到第二人了,肖令雪要是听得见众人的心声,一定会耻笑一声,朔枫的水平怕是不止如此,再说人家活了几岁你还不知道呢。朔枫说完,君墨衡便打开了自己的盒子,顿时,一股寒气蔓延到了整个宴会厅,肖令雪感知到这寒气,激动地从座位上跳起,这股寒气,一定没错,是万龙紫寒参!

入夜,客人们早已撤走,肖家人一家子在墨婉容的南院中刚吃过晚饭,侍女们抬着几盏茶,肖剑接过茶盏,轻轻吹了一下,抿一口后将茶盏放下。

肖剑:“令雪,今日之事不和我们大家伙儿解释一下吗?”

肖令雪把头埋在茶碗里,内心祈祷着自己快些找个理由脱身,奈何肖剑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硬是磨了好半天都不让自己离开,这回到了“严刑逼供”的时候了,肖令雪缩了缩身子,抬头对着肖剑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后又一脸委屈地转向墨婉容。

墨婉容赶紧撇开眼神,肖令雪顿时就感到心寒了,自家漂亮娘亲都不帮自己了,都怪君墨衡,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自己与他的关系,原本准备慢慢说的,结果这家伙连一个序幕都不拉就直接全剧终,谁接受得了嘛。这回烂摊子全都丢给自己,这简直是找了个徒弟还是找了个专门背锅的?

肖令雪叹了一口气,既然这针猛药已经下了,那就只能这样了,

肖令雪:“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

肖雀儿:“打住打住,很久?我说小弟,你也才五岁诶,很久很久是多久?”

肖令雪,二姐,其实有时候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肖令雪:“好吧,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冬天,你们可爱的孙子/儿子/弟弟被刺骨的寒意给冻到了,冰雪仿佛蔓延到了我生存的地方,”

墨婉容:“说人话!”

肖令雪:“,,我被冷醒了。我起身发现我的窗子被一股非人力的力量给破开,”

肖剑,墨婉容,肖雀儿:“说人话!!!”

肖令雪:“我房间的窗子被风吹开了。之后呢,一个人咚地一声掉进了我的屋中我被吓了一跳于是我连忙躲到书柜后面过了一会那人还是不动我就大胆上前发现这人已经昏迷了我出于好心就耐心地照顾他直到他醒来他对我感恩戴德他说他无以为报就让我拜他为师将毕生所学交给我我一开始不答应可在他第九九八十一次求我当他徒弟以后我就心软答应了所以事情就是这样的了。”

肖令雪一口气说完后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肖剑一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肖令雪,突然有种想把自家儿子送去学相声诶。肖令雪端起茶一口气喝完,过了好大一会才缓回来,手掌心被捏出来汗,她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他们还不信?信才有鬼啊!

忽然,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肖莺儿身着一身战甲,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

肖莺儿:“爹!娘!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肖莺儿一喊众人才转过神来,肖莺儿连忙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条雪白的围脖,

肖莺儿:“娘,这是我在边疆时遇到魔兽攻城时猎杀的一只魔兽的皮毛,它的保暖性质很好,今天您生辰我特地赶回来给您。”

墨婉容起身抱住肖莺儿,这大女儿自从被肖剑派到边疆以后就没回来过几次,今天连战袍都没来得及脱就跑来,真是苦了自己女儿了,肖雀儿见状,也拿出自己要给墨婉容的贺礼,

“娘,这是我在一次任务中采获的一株药材,名为玲珑草,是一种滋补的药物,它虽然没有暗枭公子送的万龙紫寒参好,但女儿能力也就如此了。”

言罢,肖雀儿瞄了一眼肖令雪,肖令雪无奈耸耸肩,这万龙紫寒参自己也很想要的好吗,再说那是堂堂暗枭公子,送的东西能平凡吗?那可是万中无一的疗伤圣药啊,哪怕你死了,也能把你从阎王手里把你给抢回来!肖令雪见自家二位姐姐都送上了自己的贺礼,自己也不落后,从袖口里的千雪凰镯中取出一个玉瓶,转手丢给肖剑,

“爹,接着!”

肖剑接过玉瓶,在手中好奇地打量了一圈,然后递给墨婉容。

“这是什么?”

肖令雪神秘地笑了笑,

“你们自己打开看看呗。”

墨婉容轻轻将玉瓶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便散发出来,肖家众人大惊,这,这是丹药!墨婉容倒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上,三道丹纹镌刻其上。

墨婉容:“这,是三品驻颜丹!”

驻颜丹,顾名思义便是帮助人永驻年轻容貌的丹药,一般情况下,随着修为的增长,修炼之人能保持青春的时间就越长,但若是很长一段时间修为都没有变化,那修炼者必然会衰老,这时若是想保持青春,就必须有丹药的辅助,不管是此类情况还是其他,丹药都是一个有价无市的宝,炼药师更是尊贵无比的职业,此时墨婉容手中的这可丹药恐怕都可以买下一座城池了。

待众人反应过来,准备问问肖令雪这丹药的来路时,肖令雪早已溜之大吉,不见身影。

第十六章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肖令雪火急火燎地从前厅中跑出,穿过南院的走廊后直接一个飞身跃起,跳到屋檐上,脚尖一点,向西苑的方向去了,此时若让人瞧见了还不吓死,一个五岁的孩童就可以以这么快的速度行进,那长大了还不上天!肖令雪前脚刚踏进房间,后脚一坨紫色的影子就急速朝自己飞来,肖令雪心里一惊,连忙侧身,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一坨紫色牢牢抓住自己的头发,扯得肖令雪生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待肖令雪缓过神来,伸手就去抓把自己弄倒的罪魁祸首,一只炸毛的紫色狐狸就被肖令雪提到了自己面前,狐狸紫色的皮毛被揉的乱糟糟的,眉间的那一抹白色莫名地变成了黑色,小脑袋耷拉着,葡萄大小的眼睛里蓄满了泪花,小紫狐见自己抓到的是自家主人,眼里的泪水便跟开了闸似的,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委屈地在肖令雪怀中使劲地蹭上几蹭,小眼睛不时瞄着屋中斜卧在美人榻上的人。

肖令雪顺了顺小紫狐的毛,但它眉间这一点黑色她实在是没办法,因为这黑色不是染的而是烧的,小紫狐见自家主人也没法子,更加委屈地哭了起来。

“主人啊,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被你蹂躏还不够,还要被一个男人作践,我不活了,呜呜呜。”

肖令雪无语地看着怀中的小紫狐,有这么说自家主人的吗?

“好了,紫衣,别哭了。”肖令雪怀中的紫狐,也就是之前在后山的那个紫衣女子紫衣抬头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肖令雪,自家主人今天这是吃错药了?竟然会安慰起别人了!可肖令雪下面一句话便让紫衣彻底黑了脸。

“我空间里的玉瓶装你的眼泪已经全部装满了,你再哭可就浪费了。”

紫衣属于狐族血统尊贵的魅紫天狐一族,魅紫天狐生来便是天地间的宠儿,它们的皮毛刀枪不入,唾液和眼泪更是不可多得的圣物,本身百毒不侵,千百年来便被无数人争抢,至今为止,六界间存在的魅紫天狐怕是不会超过五只。

紫衣是初尘令雪的魂契战兽,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能利用自己的魂魄和一只战兽契约,只要魂魄不灭,契约就会一直存在,两者的生命共享,魂力共享,但主人不会因战兽身死而亡,战兽也不会因主人身死而亡,所以只要魂魄不灭,一方就可以通过契约之力来找到另一方。紫衣就是因此找到了肖令雪,但因为主人魂魄受伤,紫衣的实力也有所下降。

强者一般很难拥有自己的魂契战兽,虽然魂契后自己的生命多了一层保障,但越强的人就越是想找实力强悍的战兽来魂契,可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不管是灵兽,魔兽,仙兽圣兽甚至神兽都有自己不可撼动的尊严,若是要强行契约,兽兽们愿意身死也绝不妥协,只有它们内心真正认可的人才能与它们达成契约。

但人类终归是贪婪的,费尽心机与兽兽们契约,有用时万般维护,没用了就推出去斩杀,所以兽族和人族千百年来都站在对立的局面中。可肖令雪体质十分特殊,除了紫衣以外,她竟还有一只魂契战兽,肖令雪想可能因为她是神魔之体,当初在神界时,初尘令雪就已经掌握了神体和魔体的转换方法,但她始终都不能将两体融合使用,神力和魔力本就相互排斥,否者在封神塔一战中初尘令雪又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就重创五界之主呢。

所以肖令雪觉得自己的魂魄也被分为神魂和魔魂,所以她可以凭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魂魄来契约两只魂契战兽,但是自己的记忆中却是没有任何关于这只战兽的任何信息,不,应该说是她从未见到过她的另一只战兽,紫衣是与自己神魂契约的战兽,那与自己魔魂契约的战兽到底是什么?

肖令雪对于这个问题也纠结过许久,但从未有过结论,她也就不再纠结,再如何深究都找不到答案的事情为何要一直在上面纠结呢?这可不是自己的作风。

肖令雪抱起紫衣来到桌边,看着斜卧在美人榻上的君墨衡,

肖令雪:“你来干什么?”

君墨衡:“自然是来问问我两年前是如何与你相遇的这件事了,本尊求着你要你当本尊的徒弟?”

君墨衡从榻上坐起,唇角勾起,邪魅一笑,肖令雪在一旁看得心里直发毛,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啊。肖令雪立即呵呵地干笑了两声,随后一脸谄媚地走向君墨衡,小手上上下下地帮君墨衡捏肩捶腿。

肖令雪:“不不不,是我死皮赖脸地求着你收下我,是我求你,再说他们要个理由我总得编一个不是,都说了是编的,爷你又何必当真呢?”

君墨衡:“爷?”

肖令雪汗颜,这主子怎么这么难伺候啊,肖令雪内心虽然腹诽着,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

肖令雪:“不不不,师傅,师傅。”

肖令雪内心咆哮着,她到底是认了个师傅还是认了个祖宗回来啊,君墨衡瞥了一眼肖令雪脸上不达眼底的笑意,这小家伙这会儿肯定在心里说自己的不是。

君墨衡反手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一个盒子,缓缓将盒子打开待肖令雪看了一眼后又立即把盒子给关上,肖令雪眼睛立刻直了,这盒子里的东西,不是万龙紫寒人参是什么,而且看这紫参的颜色和寒气,年份一定比君墨衡刚刚给墨婉容的那棵要好得多。肖令雪见状伸手就要去抢,君墨衡立即将盒子举过头顶,肖令雪五岁的身体短手短脚的,哪能拿得到啊,所以肖令雪平生第一次盼望自己快些长大。

肖令雪见够不到盒子就不再伸手去抢,转而一脸气愤地看向君墨衡,君墨衡将盒子放到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肩旁,

君墨衡:“哎呀,这肩膀有些酸哪。”

肖令雪闻言,立刻绕到君墨衡右边,殷勤的给君墨衡捏起肩旁来。

君墨衡:“这腰在怎么也有点不舒服呢。”

肖令雪闻言,使劲攥了攥拳头,为了万龙紫寒参,她忍!

第十七章 拍卖会前夕

翌日一早,肖令雪便被侍女小蒨从床上拉起,说是要和老爷一起去参加拍卖会,待到肖令雪出现在将军府门口,肖剑,肖雀儿以及肖莺儿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肖雀儿和肖莺儿两人倒是没说什么,相视一笑便上了马车

肖剑就有些气恼了,骂骂咧咧的将还在打哈切的肖令雪拎小鸡似的拎上马车,肖令雪也不反抗,任由肖剑拎着,上了马车继续补觉,昨天晚上为了那一棵万龙紫参可花了她好大的劲。

苍炎国大街上此刻人来人往,但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朝一个方向走去,——卡莱斯拍卖场,卡莱斯家族是一个世代从商的家族,从古至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他们的商会遍布五国,据说卡莱斯家族在上界大陆都有自己的势力,顾家虽也从商,但其底蕴是远远不及卡莱斯家族的。今日正是一年一度的卡莱斯拍卖大会,各大家族都慕名前来,期盼在拍卖会中拍下自己中意的物品。

因为人多,马车缓缓行驶在道路上,肖令雪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已经全部闭上,小鸡啄米似的摇摇晃晃点着头,毫不怀疑,再过一会这小家伙就要与马车的底板来个亲密接触,可这机会还没到,马车便停下了,肖剑不耐烦地再次将肖令雪拎下马车,肖令雪揉揉惺忪的睡眼,抬头看了看拍卖行门匾上的大字——卡莱斯拍卖行?肖令雪有些懵,头上闪着三个问号,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什么?

肖莺儿好笑地看着肖令雪,自家小弟这是睡糊涂了?伸手猛地朝肖令雪肩膀拍去一掌。

“小弟,在马车里做梦没?这回要进拍卖行了,可别再在里面睡糊涂了!”

肖令雪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去年肖剑也就是带着自己来参加拍卖会,说是要给自己长长见识,可人家在外面叫价叫得天翻地覆,她独个在包厢里睡得个昏天黑地,待到拍卖会结束了肖剑才发觉自家儿子完全没在拍卖会应该有的状态,回家时就顶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脸看着肖令雪,家人得知事情经过后整整笑了肖令雪半年,墨婉容更是夸张的半个月都笑弯了腰。

卡莱斯拍卖行极富盛名,光光是看着这拍卖大厅的装饰就让人感觉到卡莱斯家族的底蕴之深厚,前厅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柜台,负责招待来宾以及确定是否有邀请函,肖剑从怀中掏出将军府的邀请函递给柜台里的服务人员,服务人员接过邀请函确认后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一块精致的玉牌,卡莱斯拍卖行有严格的阶级制度,不同的玉牌对应不同的等级待遇,比如拿到的是铁牌,那就只能在拍卖大厅一楼的后排入座,拿到的是铜牌,那就可以在拍卖大厅的前排入座,而拿到的是银牌,那就可以在二楼的小包厢里拍卖,拿到的是玉牌,那就可以在三楼的大包厢里拍卖,以此类推,之后的便是金牌和紫金牌,那待遇就更是优渥,而即使皇家都只能拿到玉牌,拿到玉牌之上的人寥寥无几,至少从古至今没在苍炎过出现过。

肖剑伸手接过玉牌,一旁的服务生朝肖剑一众人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几人朝三楼的包厢走去,可才来到楼梯口,楼梯走廊里便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伴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一个黑色的身影便从楼梯道内滚了下来,站在楼梯口的众人立刻散开躲到一边。

“哎呦”一声之后,人影落地,看热闹的人一哄而上,这人跌得有些惨脸着地,但明眼人还是看得出,这是卡莱斯拍卖行的一个服务生,还未等卡莱斯拍卖行的人将人认清楚,一道稚嫩的声音又从楼梯道内响起:

“让开!快点让开!”

一个莫约五六岁的小孩从楼道内飞出,一脚踩在刚刚跌下来的服务生身上,服务生刚从楼梯上滚下来跌得浑身疼痛,这回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硬生生的昏了过去。

那五六岁的小孩儿踢了服务生一脚,身体彻底失衡,一头向前栽去,跌了一个狗吃屎,小身子直直滑到肖令雪脚边才停下。

小孩揉了揉自己跌痛的手肘,从地上蹲起,突然猛地抬头,看见此时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肖令雪,忽的又转头看了看自己周围,小脸蛋腾的一下涨的通红,不到半分钟,竟委屈地流下了眼泪,肖令雪愣了,大伙都看到了,这家伙可不是自己弄哭的。

不一会儿,又有几人从楼梯上下来,见小孩儿蹲在地上哭,一众人手忙脚乱地冲到小孩身边,

“布里诺少爷!您怎么了,是摔疼了吗?”

“布里诺少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给我说,我给你欺负回去!”

“布里诺少爷!是不是您面前这熊孩子欺负的您,我帮您教训他!”

肖令雪:“。。。。。。”自个这是躺着也中枪?

围观的众人见这小孩如此大的排场,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

“咦?你们看,这小孩的衣裳!”

“金星云纹袍!他是卡莱斯家族的直系子弟!”

“哎,真的诶,我今天竟然看到了活的卡莱斯家族的直系子弟!”

肖令雪闻言不禁沉思,卡莱斯家族无比庞大,势力贯穿各个人界大陆,而这直系公子更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出现在这面为最低的碧泽大陆,他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布里诺卡莱斯见众人认出他来,立即从地上站起,逃似的飞奔了出去,他才不会告诉别人他是因为犯错才到这低级面位的,他也不会别人他刚才是因为觉得自己跌倒丢脸才委屈得哭了呢,不,他才没哭,是的,他没哭!

侍从们见自家少爷跑了,连忙跟了上去,一众侍从离开时一个个还不忘使劲瞪给肖令雪一眼。

肖令雪:“。。。。。。”她能为自己辩白一下吗?

肖莺儿和肖雀儿看着肖令雪一脸被诬陷却无从辩白的样子,极不厚道地笑弯了腰,肖令雪愤愤地瞪过去一眼,身为姐姐,这样子真的好吗?

第十八章 拍卖进行时(一)

走上三楼,带路的服务生便将肖令雪一行人交给了一个貌美的女子后就转身离去,女子款款向众人行了一礼,既不是君臣相见的大礼却也不失礼数,使人见了也不会反感。

“各位尊贵的客人,我叫红苕,是你们此次拍卖会的引导小姐,在拍卖会中你们若是要进行竞价,易物,以及拍卖品具体的介绍都由我来为大家进行,希望拍卖会顺利进行,也希望在此期间我们相处愉快!”

肖剑向红苕点了点头,随即以众人便一齐进了包厢。刚进入包厢,外面的拍卖大厅便尽收眼底,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拍卖厅正前方站台上摆放的拍品,肖令雪一屁股坐到了包厢内的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果便啃了起来,清凉的果汁滑入喉中,在舌尖上留下沁人的果香,令人神清气爽。

红苕见肖令雪看了手中的果子几眼,便上前主动地介绍起这果子来。

“小少爷,这果子名叫灵笼果,是天山上不可多得的冰灵泉水浇灌而来的,所以一般不多见,它属性为寒,所以入口冰爽,在这一年四季夏季最长的苍炎国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避暑佳品。”

肖令雪不得不惊叹,这卡莱斯家族真是经商好手,将各个地区的气候特点以及人文方面都掌握的如此详细,将之相互结合融入自己的商品之中,如此经商头脑,何愁不发达呢?

肖令雪又品尝了其他的水果,红苕也耐心地一一作了介绍,半盏茶时间后,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一楼大厅座无虚席,二楼以及三楼的包厢也都坐满了人,令人更加惊讶的是,四楼那仅有的两个金牌包厢和唯一一个紫金包厢的灯竟都亮了起来,这说明这场拍卖会整个拍卖厅都全部坐满。

肖令雪微微低了低头,眼神微暗,全场都坐满了吗?以此同时,那紫金牌的包厢内,一墨袍银面男子向下俯视着全场,目光却在三楼玉牌的一个包厢前停下。

淡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拍卖厅,在一楼众人的欢呼声中,一抹红色身影款款走上要来,来人身着一袭红色旗袍,栗子色的卷发在身后荡出一个个波浪,双瞳剪水,朝下抛去一个媚眼,看得在场的男子心神一荡,高开叉的旗袍内层罩有一层薄纱,修长的玉腿在纱中若隐若现,散发出一种迷离的诱惑之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肖令雪身为女儿身也不得不感叹这女子周身的气质,这女子完美地将烈火般的炽热之美表达了出来。

“若拉小姐!你好美!嫁给我吧!”

“若拉小姐!你看我一眼,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若拉小姐!啊啊啊。。。。。。”

肖令雪:“。。。。。。”这就是明星效应?

虽然有许多人觊觎若拉的美貌,但迄今为止却没有一个人敢公然冒犯她。

一方面,她是卡莱斯拍卖行的人,公然冒犯她不就等同于冒犯卡莱斯拍卖行的威信,任谁都不会有那个胆子来冒犯一个百年大家族的。

另一方面,若拉本身是一名风火双系武灵,人一生之中能让多种元素亲和的可能性少之又少,能把一种元素力修炼到极致的人就是少数,而可以让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元素亲和那便可以称为天才了。更和况若拉的第二种亲和元素还是罕见的风元素。

天地元素的组成十分复杂,综合古今众人的总结,天地元素被分为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和空间十一种,五行元素之外的六种元素一般很少人拥有,光,暗和空间这三种元素千百年来更是闻所未闻。

而且若拉不是修灵者,但她拥有了一头八阶风属性灵兽风云豹,一般来说,只有修灵者才可以与灵兽达成契约,但若是灵兽愿意,修武者也可以拥有一只自己的战兽,只不过之间不是契约关系罢了。

所以许多修武者为了拥有一只自己的战兽,就将兽类幼崽带在自己身边培养,因此灵兽幼崽在市场上十分好卖,无数修武者挤破脑袋都想抢到一只。

若拉来到中央的拍卖台上,拿起拍卖槌在槌台上不急不缓地敲了两下,全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若拉清澈的嗓音响起,“诸位,欢迎你们来参加第九十一届卡莱斯拍卖会,此次拍卖会由我若拉来为大家主持,多的话不说,现在我们便呈上此次拍卖会的第一件物品。”

言罢,旁边的侍女便将拍品呈上来,若拉伸手将拍品上盖着的红绸掀开,一把精致的青色匕首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诸位,这是一件四阶攻击法器,名为青烟,是由一名五阶炼器师炼制,此匕首薄如蝉翼却可削铁如泥,刀柄处镶嵌着一颗三阶魔兽的兽核,大大增加了匕首的攻击性能,匕首起拍价一百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金币。”

若拉语音刚落,竞价声便此起彼伏。

“一百一十金币!”

“一百二十金币!”

肖令雪不由得感叹,拍卖场这种拿钱当砖头砸的地方,一般人要么就练嗓子吼几句,要么就带着全身家当和别人赛吼,贫穷人是万万不可能进入这种场合的,他们甚至连几个铜币都拿不出来,何况金币呢?

一百个铜币抵一枚银币,一百枚银币抵一枚金币,一百枚金币抵一枚紫金币。无论在什么社会,有富人就一定会有穷人,穷人为了生存死命赚钱,富人却可以时时挥金如土,这便是贫富差距。

拍卖台下,一对夫妻正在为这第一件拍品争论着,妻子对这匕首喜欢得紧,可丈夫觉得拿钱买接下来的拍品会更好,于是两人便在此起彼伏的竞价声中争吵了起来。肖令雪也对前面的拍品不感兴趣,便吧眨着眼睛四处看,还好巧不巧地就看见了这对夫妇。

妻子:“咱们家就那点财产,你还肖想后面的东西干嘛!能将第一件拍品拍下就不错了!”

丈夫:“你个娘们家家的,有点远见行不?这匕首你拿着干嘛,浪费还是拿回家砍排骨啊?!”

妻子:“你管我!我乐意!你今天给不给我买?”

丈夫:“不买!”

妻子:“你不给我买今天你就别想回家!”

女子音落,拉着自家丈夫便撒起泼来,丈夫一脸怒容,心中忍无可忍,冲着妻子大吼道:

“你个二百五!老子拿钱可不是给你挥霍的!”

随后女子还要闹,但突然一道光照到了两人身上,

“恭喜这位客人,以二百五十个金币拍下这把匕首!”

丈夫懵了,妻子懵了,肖令雪笑趴了,原来还有这种竞价方式。最后这家人不得不以匕首成本的两倍拍下匕首,成功的成为这场拍卖会的第一个冤大头。

第十九章 拍卖进行时(二)

随着第二件第三件拍卖品陆续竞拍,肖令雪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这些东西压根提不起自己的兴趣好不好,肖令雪手上还拿着一个拍卖行提供的水果,兴致缺缺地啃着,果然还是果子最好啊。

肖莺儿和肖雀儿两姐妹兴致勃勃地看着拍卖会,人家拍下了一件拍品自己也跟着欢呼几声,活脱脱的小女孩性子。

肖剑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家的这两个女儿,再看看扒在桌子上似乎没有骨头的肖令雪,一脸嫌弃,气恼地转过头不再看肖令雪,眼不见为净。

肖令雪抬头瞄了瞄肖剑,老爹这样子真的好吗?

突然,下方传来一阵躁动,肖令雪好奇地伸了伸脖子向下看,拍卖台上,一个两人高的笼子被抬了上来,许多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这么大的笼子里到底放了个什么东西,若拉走到一旁,朗声道:

“诸位,你们一定很好奇这笼子里面是什么东西,这里面的东西是一支探险小队耗费五天时间在远和山脉中抓到的,抓捕期间,两名武灵和五名大武师以及数名武师就此陨落才得以将这东西重伤。”

在座众人听后不由得大惊,武师不计,单单武灵和大武师就有这么大的损失,要知道,一支拥有武灵的探险小队可以算得上探险小队中较强的了,这一次就损失了两名,那这笼子里的东西到底有多强悍!

若拉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拉下了红绸,随着红绸落下,里面的东西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笼子里面是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只妖,她雪白的肌肤上伤痕累累,双手双脚都被粗重的铁链牢牢束缚住,在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她虚弱地靠在笼子的栏杆上,好像随时都会晕倒。

这只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全身上下能看得成的恐怕只有那一张脸蛋了,妖族女子不愧这妖字,就算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身上仍散发着妖媚的气息,眼角上挑,朱唇殷红,凌乱的发丝中一对猫耳朵轻轻的耷拉下来,忍不住想让人即刻冲上去蹂躏她。

坐在前排的男子都忍不住看直了眼,世间竟然会有此等尤物,那青楼的花魁简直都没法和她比。

肖令雪蹙眉,这妖族的人怎么会在人界?而且,她的妖气好像有些古怪。还未等肖令雪思绪走远,下面的竞拍便已经开始,底价竟然直接是五万金币,这回可没一楼那些暴发户什么事了,二楼的富豪以及一些家族开始竞拍。

“六万金币!”

“七万!”

“九万!”

喊价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只猫妖,每个人都在想,若是得到了那自己不仅就有了一个修为高深的保镖,而且这猫妖姿色,尝起来味道肯定不错。

肖令雪若是知道这些人的想法,肯定会不屑地冷哼一声,把一只危险的猫妖带回家,最后享受的是猫妖的温柔乡还是妖物嗜血的场面还不一定呢。

肖家两姐妹见状,愤愤不平地为那只猫妖说起话。

肖莺儿:“那猫妖虽伤了人,但她就这样被当做物品拍卖是不是不太人道?”

肖雀儿:“就是,人家不去惹她她会去惹别人吗,他们简直太残忍了!”

肖令雪不禁笑出声来,她这两个天真的姐姐啊,肖莺儿虽被肖剑送去边疆,但近几年来也没有人为入侵,入侵的大多都是魔兽,几乎没见到过人杀人的场面。

肖雀儿就更加不用说,待在学院修习,没事到外面执行任务,残忍的场面就见到的更少了。

两人听见肖令雪的笑声不由得一愣,双双道:

“小弟,你笑个什么?”

肖令雪无奈一笑,自家姐姐这么天真真的好吗?

“你们觉得那猫妖可怜?”

两人即刻点了点头。

“那你们又怎知那猫妖为了生存手中又有多少条人命吗?你们有怎知那猫妖为了自己杀害过同族吗?你们有怎知那猫妖待会会不会突然挣脱锁链大开杀戒呢?”

两人同时沉默了,这些问题她们的确回答不上来,肖令雪见两人语塞,又继续道:

“这个世界,以武为尊,强大的人怎么颠倒是非都没关系,而弱小的人却只得备受侮辱,也许有一天弱小也会反抗,把欺压自己的人给杀死,但未来如何,谁都不知道。我们只能以表象来判断事情,但表象时时也会蒙蔽我们的眼睛。”

肖令雪一袭话后,两姐妹陷入了沉思,肖剑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家儿子这只会和自己怼的嘴巴有时候还是可以吐出几颗象牙的嘛。

肖令雪转身看见肖剑正一脸赞赏地看在自己上,顿时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老爹是不是吃错药了?

继而,肖剑看向肖莺儿和肖雀儿,道:

“令雪所说的正是我要说的,你们若是想要公平公正,那便加紧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才有资格去管其他的事!”

两姐妹立即点头,小小的心中就此埋下了变强的梦想。

猫妖最后以十五万的价格被玉牌包厢里的人拍走,许多人就此表示非常遗憾,但一只猫妖影响不了接下来的拍卖会,猫妖被抬了下去,下一件拍品就立即被呈了上来。

若拉立刻介绍道:“这是一株毒草也是一株药草,叶片呈金黄色,汁液乳白,其名为邪黄草,若是伤口处碰上这汁液,就会立刻中毒死亡,而若是将这中间的花入药,其疗伤效果肉眼可见!”

肖令雪见到药草两眼立刻放光,自己空间里留下的全是数一数二的稀世珍宝,这些药草放在前世她是绝对不回去看一眼的。

但现在不一样啊,自己得白手起家啊,千雪凰镯里也有丹药,但总不可能见人就把什么神品丹药拿出来吓人吧!这不明晃晃的摆明自己是头大肥羊,等人来宰吗。

肖令雪苦兮兮地看了一眼肖剑,自己竞拍是不可能的,但又不可能给自家人说一个五岁的孩子会炼药吧,就算是打娘胎里学起也不会炼啊。肖令雪再次狠上了自己的年龄。

外面的竞价声此起彼伏,肖令雪瞪在肖剑上看了许久,肖剑感觉背后一凉,连忙转过身来,肖令雪却早已移开视线。

算了,大不了谁家拍下这药草晚上自己去他家当个梁上君子呗,到时候给人家钱就是了。

“二十万!”

突然一声邪魅的声音传来,众人目光齐齐向后看去,竟然是紫金包厢里的人喊的价!一次就叫到二十万,这可是底价的三倍多了,这药草在如何珍惜都已近远远不值这个价钱了吧。

肖令雪面色一怔,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欠揍呢。

紫金包厢内,一红袍男子看着对面的黑袍男子,

“我说小衡儿,为什么你不自己叫价呢?”

第二十章 魔族入侵(一)

最后,邪黄草被紫金牌包厢的客人拍下,虽然在场也有人想要这邪黄草,其中不乏炼药师,但谁又有胆子和紫金牌包厢里的人抢东西呢,抢得赢的话那自己还不得坐在紫金包厢里?

小件的拍品在一轮拍卖后便会被工作人员送到相应的拍卖着手中,半盏茶时间不到邪黄草便被送了上来。

门外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肖家几人齐齐看向包厢的门,在肖剑的示意下,红苕去开了门,肖令雪头都没回,心想反正不会关自己什么事。

门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个服务生,手中抬着一个托盘,盘中一株鲜嫩的草药躺在上面,不正是刚刚正在被拍卖的邪黄草是什么。

服务生礼貌地向众人鞠了一个躬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肖令雪,肖令雪感觉头上一个阴影笼来,转身便见服务生将邪黄草端到了自己面前,肖令雪强制自己的视线离开邪黄草,狐疑地看向服务生,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好想要邪黄草的说。

服务生从托盘边上拿起一眼东西,道:

“小公子,这株邪黄草是刚刚拍下它的那人让我转交给你的,还有他说只要给你看这东西你就知道了。”

言罢,服务生将东西交给肖令雪,肖令雪伸手接过,一朵雪白色的棠梨花滑落手中,肖令雪目光一滞,这棠梨花不是那奸商住的地方的那株吗?因为肖令雪刚接过棠梨花,棠梨花雪白的颜色便即刻化为了淡淡的红色。

肖令雪看了一眼梨花又撇了一眼邪黄草,这虽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虽然自己已经认奸商为师,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自己不是君子,但这么拿人家东西心里总归过意不去。

转手间,肖令雪从千雪凰镯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服务生,还未等服务生问出自己的疑惑,肖令雪就道:

“把这东西拿给让你把邪黄草拿过来的人。”

服务生点头后便离去。

人一离开,肖剑和两姐妹便用质问的目光看向肖令雪,肖雀儿一步上前抢过肖令雪手中的棠梨花。

“哟,花!小姑娘送你的?说!是不是又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肖令雪汗颜,就算这个大陆上的小孩都很早熟,但一个五岁大的小娃娃能在外面沾什么花惹什么草?在此肖令雪不得不佩服自家二姐的想象力了。

肖令雪埋怨地瞪了一眼肖雀儿,转而向肖剑道:

“爹,紫金包厢里的人是我师傅。”

肖剑眼睛顿时睁大,肖家两姐妹更是惊讶得张开嘴巴,暗枭公子竟然就是那拥有紫金牌的人!肖剑转而收起惊讶的表情深思,看来这暗枭公子势力不小啊,自家儿子跟着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另一边,君墨衡坐在紫金包厢中,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玉瓶,看着玉瓶轻声呢喃

“雪儿,你要用一颗九品丹药来换吗?”

须臾间,拍卖会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肖剑本来就没有要来拍卖什么东西,只是为了给自家几个孩子长些见识,如果见到喜欢的东西在适度范围内可以拍,肖莺儿拍下了一件战甲,肖雀儿拍下了一把女子用的长剑,肖剑则拍下了几张防御符,除了肖令雪每个人都拍下了自己喜爱的东西。

肖剑也说要给肖令雪拍一样东西,但对肖令雪来说还是药草最对自己的胃口,肖剑也注意到了这点,自家儿子看见药草就跟狼见了羊似的,两眼放光!

可还没等肖剑拍下药草,那四楼紫金包厢里的主就把药草抬高了比成本高出几倍的价格,然后又差人给肖令雪送来,最后肖令雪在拍卖会中得到的东西反而是最多的。

肖剑几人看着一株株送来的药草一脸肉痛,这些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这么炫耀自己有钱对吗?而肖令雪已经麻木了,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己有钱了,奸商,现在抱你大腿来得及吗?

最后一件拍品被抬了上来,若拉照旧掀开盖着的红绸,一枚圆形镂空的玉环显露了出来,众人看清最后一件拍品顿时大失所望。

“一块玉石而已,有什么好拍的。”

“前面一件宝物还是难得一见的五品洗髓丹,这块玉石能有洗髓丹值钱?还被排在最后卖,这不是耍我们吗?”

“就是就是,这卡莱斯家族要砸自家招牌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肖令雪却直接楞在了当场,这感觉绝对错不了!这块玉石上有自己的灵魂碎片!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自己灵魂上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会感觉错呢。

若拉在台上会心一笑,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待拍卖场恢复安静后若拉拿起玉环道:

“诸位,请容许我介绍这块玉石,这玉石是我们家小少爷从上界带下来的,家主嘱咐他拿来此处拍卖,此玉名为东灵玉,与其相配的还有三块灵玉,分别为西灵玉,南灵玉以及北灵玉,据说,只要将四块灵玉集齐,便可以找到传说中的上古宝物,起拍价一百枚紫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枚紫金币!”

若拉言落,拍卖席上众人直接炸开了锅。

“起拍价就这么高!卡莱斯家族想钱想疯了吧!”

“若拉小姐不都说是据说吗,谁知道那是不是一块破玉石啊!”

“一百五十枚紫金币!”

嘈杂的议论声中一声格格不入的叫价声响起,众人的视线不由得向出声的地方看去,一楼大厅的角落中,一名头戴斗笠不知性别的人从座位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向若拉所在的拍卖台。

肖令雪目光一凝,连忙转身对肖剑吼道:

“走,快走!离开拍卖行!”

肖剑被吼得一头雾水,肖令雪见状拉起肖剑就往外走去,肖莺儿和肖雀儿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走了出去,没人注意一个小孩竟然可以拉起一名中年男子。

门外,冷言和莫语向肖令雪抱拳行了一礼,肖令雪看见两人着急道:

“你们两个赶紧把我爹他们几个安全地带出去!”

言罢,跑回刚才的包厢中,肖剑还处于木讷状态,转身就要去追肖令雪,却被莫语拦下,肖剑愤怒地看向莫语,莫语却丝毫没有让肖剑过去的意思。

冷言看和莫语相视一眼,双双抱拳道:

“肖将军,得罪了。”

随后肖家几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再也不记得什么了。

拍卖场内,肖令雪紧张地看着那一步步走向拍卖台的斗篷人。距拍卖台还有十步距离时斗篷人再次开口:

“把灵玉交给我!”

若拉凝眉看着斗篷人,刚要启唇说什么,拍卖席上一人便冲出冲斗篷人大呵:

“怎么对若拉小姐说话呢,拍卖会一向价高者得,别以为你有几个紫金币就了不起!”

言罢,斗篷人忽地扭头看向出声教训他的人,出声的人被吓了一跳,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但一瞬间便落入一双红眸之中,脖子被斗篷人掐住,一股魔气冲出,斗篷人松开手,出声的人跌落到地上,化作飞灰不见。

在场的人见状,惊叫声响起。

“魔族,是魔族!跑!快跑!”

一个二个连滚带爬地冲向大门,甚至有的人直接被吓哭了,众人冲向大门,才发觉大门紧闭,根本打不开!

第二十一章 魔族入侵(二)

拍卖大厅中,出口的大门被死死关住,斗篷人一脸讥讽地看着被困住的众人,许多人不要命似的去撞大门,企图将大门撞开,众人手中各色元素力凝聚攻向大门,巨大的声响后,大门仍是紧闭,丝毫未动。

暗红色的符文爬满了大门,散发出妖异的红芒,现在为止,恐怕是个人都知道这是魔族设下的陷阱,胆小的男子冲向斗篷人,直接跪在他脚下,颤抖着身子不住求饶。

“大,大人,我是无辜的,你要的东西跟我没关系,求求你放过我吧。”

众人见状,又跑出几个贪生怕死之人,一齐跪在斗篷人脚下求饶。

斗篷人见众人如蝼蚁一般跪伏在自己面前,缓缓蹲下,挑起那第一个求饶的人的下巴,

“我放你走的话,你会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事说出去呢?”

男子害怕地颤抖着身子,一个劲地直摇头。

“不会,不会,小人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男子放松下来,自己还是有活命的希望的,想到这就更加狗腿地向斗篷人求饶。

突然,斗篷人掐住男子的脖子站起身,一股魔气冲出,男子挣扎地蹬了两下腿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反应,斗篷人松开手,男子跌落,两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却是早已没有了气息。

“可我只相信死人才不会透露出去。”

在场众人再次被斗篷人吓到,不住的向后退,斗篷男子满意的看着众人反应,不再理会众人,转身继续走向若拉。

若拉紧紧握着手中的灵玉,,掌心渗出的汗水的却泄露了她此时紧张的心情,若拉悄然将一只手背至身后,淡淡的火系武力在指间散出。

肖令雪站在三楼,清晰的看清底下两人的动作,眉间微微蹙起,这魔族到底是什么实力?为何他们要这块灵玉?他们要的到底是灵玉还是自己的灵魂碎片。

斗篷人在距离拍卖台只剩两步的距离,若拉和斗篷人一个站在台上,一个站在台下,一俯一仰,斗篷人抬头的瞬间斗篷从头上滑落,淡紫色的长发倾泻而下,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一抹邪笑,猩红的双眸微微弯起,笑得令人心惊胆战。

若拉只看了这魔族男子一眼,便感觉自己落入了无尽的深渊,但身为卡莱斯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这点程度的摄魂术就被制伏,那可就太丢脸了,只一瞬间,若拉便回过神来,身后手中凝聚的武力猛的甩出。

“星火燎原!”

随着若拉一声娇喝,星星点点的火光如流星般落下,在魔族男子上熊熊燃烧起来,若拉不给魔族男子反应的时间,手中的风元素力接连轰出。

“风火无双!”

霎时一阵龙卷风吹来,火势因此更加高涨,风,不仅可以灭火,更可以助长火势,渐渐的,火势逐渐减弱。

若拉松开提供武力输出的双手,风烟过后,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黑色窟窿,而那魔族男子的身影却消失不见。

若拉警惕地看向四周,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若拉的视线再次回到那被烧得焦黑的地方,难道他刚刚真的把那魔男子烧死了?

众人见魔族男子消失不见,立即就欢呼了起来。

“若拉小姐威武!那魔族男子真是不堪一击。”

“若拉小姐万岁!魔族人能猖狂几时啊?还不是被烧成了一团飞灰。”

肖令雪眯着眼睛,看着地面上被烧黑的窟窿,依据那魔族男子的发色和瞳色来看,他应该是一名魔皇之有点儿亲戚关系的人,虽然不是直系血脉,但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弄死吧。

肖令雪放开神识,闭上眼睛,感知着周围的一动一静,恍惚间一切都被静止了,人的呼吸声或星子的炸裂声都被定格。

突然,肖令雪猛地睁开眼睛,瞬间瞳眸由黑色变为一红一蓝,流光溢彩,发色也由上之下蜕变成银色。

“在上面!”

听见声音,若拉赶忙转身,可还是迟了那么一步,魔族男子从上至下猛地冲过来,手中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刀直直刺下,尖锐的刀刃贯穿了若拉的背部。

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开,若拉不可思议的看着将自己贯穿的长刀,炙热的鲜血飞溅出来,洒向焦黑的地面。

众人的脸上又一次爬满了恐惧,尖叫声再一次充满大厅,魔族男子反手一抓,暗黑色的荆棘泛着红光从地面窜出,直接插入在场众人的身体之中,然后贯穿。大厅只一瞬间就被血色染尽。

“终于安静了呢。”

魔族男子弯腰捡起落在一片血泊之中的东灵玉,原本就是红色的灵玉,沾上血后,颜色变得愈发鲜红。

肖令雪见状,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人伸手一把拉住。

“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君墨衡从肖令雪身后走出,肖令雪愤怒的看着君墨衡,一把甩开君墨衡的手,冲君墨衡吼道:

“现在不出去,你要我等到他把灵玉拿走了才出去啊!”

君墨衡眼神闪了闪,肖令雪见状,连忙捂起自己的嘴。

“原来雪儿心里是想要哪个灵玉啊?”

君墨衡一语点破,肖令雪窘迫地低下头,恨不得扇给自己几巴掌,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好吗?

君墨衡好笑的看着肖令雪别扭的把头转向一边,要不是现在用魔族在底下,自己还真得好好逗一下这小家伙。

突然,大厅中一个巨大的传送法阵亮起,几个人从法阵中走了出来。

魔族男子眉头微微蹙起,卡莱斯家族的人怎么会来得这么快?为首的高大男子将手中的长剑举起。

“魔族的孽障,还不快束手就擒!”

言罢,手中的长剑就刺向魔族男子,魔族男子赶紧拿出长刀抵在胸前,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响起,卡莱斯家族的人见状都加入了战斗中。

魔族男子啐了一口,这就是*裸的人多欺负人少啊。

“住手!”

忽的,拍卖台上一个女声响起,战斗中的众人齐齐看向拍卖台,一妖族女子提着一个身着金丝云纹袍的小孩走了过来。

肖令雪一惊,这妖族女子尽然是刚刚被拍卖的那只猫妖!而此刻她手中抓的人,正是卡莱斯家族的小公子,布里诺-卡莱斯。

卡莱斯家族的护卫队在得知魔族入侵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可来到时,这魔族男子就已经把在场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杀得差不多了

护卫队的人虽愤怒,但也因此不用再束手束脚,可以和魔族直接开港,可这回小少爷落到这妖族女子手中,要他们如何能与魔族堂堂正正的打

护卫队长怒火中烧,剑眉一竖,就要冲向那妖族女子大喝:

“快放开我们少爷!”

妖族女子不屑的瞥了护卫队长一眼,并不理会他们。抓着布里诺的衣领,从拍卖台上跳下来,走到魔族男子面前。

“慕容槐,你还真是狼狈呢。”

慕容怀解开身上的斗篷,刚刚在宇护卫队的人大都是斗篷被划破了,慕容槐冷哼一声。

“还不是你来的太慢。”

涟漪,也就是那妖族女子气恼的看向慕槐。

“你以为那束金笼那么好破,有本事你进去关一下试试!”

看见涟漪如此姿态,慕容槐看向他的眼神更加不屑,妖族的女子果真像个泼妇。

涟漪见慕容槐看她的眼神,怒火更加中烧,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间,慕容槐虽不满涟漪,但毕竟双方现在是合作关系,关系闹僵了可就不好了。

涟漪虽气,但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使劲剜了慕容槐一眼后便也不再说什么。

这回他们要的东西已经到手,现在的任务就是让知道今天这件事的人全部消失。

慕容槐正准备下一步动作,突然他猛的抬头,目光直指所向三楼一排的一个包厢,刚刚她好像感觉有人在看着他。

肖令雪连忙低下头,将身影藏入一旁的窗帘后,心脏怦怦的跳个不停,慕容槐,慕容,魔皇族慕容氏,她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个亲手将噬魂蛊打入自己体内的人,她的亲舅舅,魔界界主--慕容沉渊。

君墨衡将肖令雪的举动尽收眼底,眸光微闪,封神塔一战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涟漪见慕容槐迟迟不动手,心中不耐。

“慕容槐,你在干什么?”

慕容槐收回目光,今日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他们都调查过,除了紫金牌包厢那位无从下手外,金牌包厢中的三位身份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玉牌包三位都是些权贵之子,不会有人有胆子挑战他的威压,刚才,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无视掉涟漪,慕容槐提着长刀就冲向护卫队队长,护卫队长连忙抽出长剑抵在胸前,侧身擦过凌厉的刀锋。

慕容淮转身再次向护卫队长此举,长刀上丝丝缕缕的魔气渗出,护卫队长手肘处不慎被刺中一刀,只瞬间,魔气便涔进他的的伤口,不断侵蚀着他的手臂,伤口愈来愈大。

慕容槐见状,长刀一挑,护卫队长手臂一麻,长剑被挑飞,直直刺向护卫队中的人,一声声惨叫声响起,护卫队长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武器带着魔气不断的攻击者护卫队中的人。

早已认主的法器,怎么可能再受其他人的控制?护卫队长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用另一只手费力的想要控制在,正在乱飞的长剑。

法器杀人戾气大增,攻击力相比之前足足增长了一倍。

第二十二章 魔伤

猫妖涟漪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混乱的人群,突然猛的将手中提着的布里诺丢出去,空中一道弧线飞过。

被护卫队长渐渐平息下来的长剑突然飞起,此次向部落护卫队长眼睛瞪的滚圆。

“不要!”

言落,一个瞬移来到布里诺身前。处于昏迷的布里诺斯毫不觉即将到来的危险。

“嗤”一声,长剑插入护卫队长的胸膛,再刺入布里诺的肩头,布里诺昏迷中顿感肩头一痛,悠悠转醒。

护卫队长哇一口血水喷出,布里诺的衣服被染得鲜红,小手抬起,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看着手中黏腻的血液,心中惧怕之感涌起,不住的抖着小小的身子。

护卫队长再也坚持不住,原本凌空的身子直直跌落下来,还不忘紧紧抱着布里诺,害怕他受伤。

护卫队长再也坚持不住,原本凌空的身子直直跌落下来,还不忘紧紧抱着布里诺,害怕他受伤。

涟漪在一旁轻蔑一笑,鼓起了掌。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场面啊,看的我都要流泪了呢。”

说完装模作样的在眼角抹了两下,布里诺瞪大眼睛看着身下的护卫队长,泣不成声,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面对的就是这种场面。

这可是从小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大叔啊,即使他只是保护自己的侍卫,可从自己记事以来,大叔就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布里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剑。

“去死!”

大吼一声后,不管不顾地向慕容槐冲了过去,却在距离慕容怀还有两步的距离时,咚的撞到一道屏障。

慕容槐轻蔑地撇了布里诺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将沾在手指上的鲜血擦净后,直接将沾有血污的手帕丢在布里诺面前。

“阵成。”

慕容槐语毕,大厅中以布里诺为中心的地方红光亮起,猩红的符文在血液的滋养下开始爬动,整个卡莱斯拍卖行陷入了一片红光之中。

此刻拍卖行中还存活的人,触碰到符文,便即刻化作一具干尸,一阵惨叫声过后,大厅又再次归于平静。

忽地,一阵脚步声传来,君墨衡抱着肖令雪从楼上走下,慕容槐和涟漪一愣,大厅中竟然还有活着的人。

君墨衡一脸温柔的看着肖令雪,肖令雪嘟着小嘴扭过头,两人约好似的,都不去看慕容槐和涟漪。

慕容槐和涟漪警惕的看着两人。

“两百个紫金币。”

慕容槐和涟漪一脸懵,什么两百个紫金币?

君墨恒再次重复:“本尊说,用两百个紫金币拍下你手中的东灵玉。”

慕容槐和涟漪两人先是一愣,相视一眼,而后突然发出大笑,竟然有人想和他们争他们拿到手的东西。

涟漪笑得抖了抖自己的猫耳朵,忍俊不禁的冲两人道:

“能在下雪阵中捡回一条命,算你们两个命大,但你们俩父子这么着急出来送死干嘛呢?”

肖令雪和君墨衡两人脸色同时一僵,君墨衡戴着面具,看不清楚他的脸色,肖令雪却觉得自己额头上下来了几条黑线。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传入几人耳中,慕容槐和涟漪紧蹙眉头,进入了戒备状态,而肖令雪和君墨衡两人的脸色却同时一黑。

“小衡儿,小雪儿,我就说你们很像父子嘛。”

还未等肖令雪和君墨衡发令,冷言就自觉的走了出来,熟练地拎起溯枫,现在不走待会就走不了了。

溯枫见冷言拎起自己就走,连忙挣扎起来。

“冷言,我还不走,你看他俩的脸色这么好看,真心解气啊!”

“喂!冷言,跟你说了,本公子不走!”

“冷言,啊啊啊!你丢本公子丢上瘾了是吧!”

冷颜:“。。。。。。”

肖令雪和君墨衡双双面色微缓,冷言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这一幕落在慕容槐和涟漪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精心布置的刹血阵应该把在场的人全部都杀死了才对,为何现在接二连三地出现了这么多人?

慕容槐眼瞳中闪过一抹红光,直直射向君莫衡怀中的肖令雪。大的看着不好欺负,先解决这个小的!

可下一瞬,慕容怀就要为他做出的这个决定后悔,肖令雪唇角微勾,再次睁眼,一双眼眸变得如同红宝石般,魔族摄魂术,可不只有魔族才会。

在她这个摄魂祖宗面前还敢用摄魂术,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要知道,自己的摄魂术可是摄魂始祖手把手亲自教的。

慕容槐胸口一痛,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摄魂术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它不仅会使身体受伤,更会波及到魂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肖令雪在雷海中被淬炼得十分坚韧的魂魄的。

慕容槐身躯直冒冷汗,当膝跪倒下来,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回还真的是栽在一个小屁孩身上了。

慕容槐扶着长刀勉强站起,目光再次凝聚到肖令雪身上。

“你,是魔皇族。”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肖令雪从君墨衡怀中跳出,缓缓走到慕容槐面前。

涟漪见肖令雪一步步向着他们两个人走来,悄悄在背后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召唤出自己的武器,肖令雪越来越靠近两人,涟漪见状就要冲出去攻击肖令雪。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威压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自己迎面扑来,顿时,涟漪的身躯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肖令雪走到慕容槐面前,小小的身子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压得慕容华有些喘不过气来,肖令雪并不理会慕容槐的不适,轻轻凑到慕容槐耳畔。

“告诉你个秘密,我可不是魔皇族哦。”

俏皮的童声在慕容槐耳畔响起,慕容槐一愣,心中当即就否定,这个小孩怎么可能不是魔皇族,那种程度的摄魂术可不是一般的魔族能够拥有的。

突然,慕容槐心中一震,魔族最高一级的血脉可不是魔皇族,在魔皇族之上,还有一支血脉,可那支血脉,至今为止,魔界仅存两人,一位是当今魔界界主慕容成渊,另一位则是。。。。。。

慕容槐心惊,凝视着肖令雪,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可肖令雪只是天真的笑着,丝毫不露出任何破绽。

慕容槐打量肖令雪的目光令君墨衡十分不爽,运气威压不动声色地就向慕容槐压迫而来,本就被反噬的慕容槐再一次喷出一口血,灵魂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令他苦不堪言。

肖令雪连忙侧身躲开,防止慕容槐的血溅到自己身上,而她并没有发觉君墨衡的小动作,即使发觉了,也不会说什么,只当是慕容槐伤势过重。

肖令雪看着慕容槐半死不活的样子,又用天真的童音说道:

“你别多想哈,我是人族,还有我今年五岁。”

言罢,好像还怕慕容槐不信似的,从千雪凰镯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试生石给慕容槐看。

此时,就算是慕容槐也不得不信,对面这个小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变态,直接气得昏了过去。

下一瞬一把匕首直直刺入他的胸膛,奇怪的是这回没有丝毫血液溅出,匕首就像没入了他的身体中似的,点点亮光闪过,地上只剩下一把匕首,而慕容槐的身躯早已消失不见。

肖令雪轻笑,她猜的果然没错,这根本不是慕容槐的真身,只是他的一个分身罢了,不过这次魂魄受损,本体也不会好过。

肖令雪俯身捡起地上的东灵玉,身后的涟漪一脸愤怒的看着慕容槐消失的地方,这家伙竟然不是用本体来执行任务!

随即,她又瞪向背对着她的肖令雪,肖令雪在她的注视下从怀中拿出一张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中沾了血渍的东灵玉。

肖令雪漫不经心向后摆了摆手,那把插入地面的匕首嗖一声飞起,带着丝丝残影刺入涟漪的心脏。

涟漪的恨意在此刻被不断放大,但意识渐渐模糊的她是不可能再报这个仇了。

肖令雪走到君墨衡身边。

“走吧。”

正要抬步离去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成堆的尸体中,一只小手努力的伸了出来。

“救,,,救我,,,”

肖令雪和君墨衡相视一眼,再次走向大厅中央,被血染红的大厅中,那只小手坚持的伸向面前的人。

布里诺心想,银发红眸,这女孩是来拯救自己的天使吗?

多年以后,当他再次面对肖令雪时如何都想不通,他自己当时是如何瞎了眼,把肖令雪这个恶魔当成天使的。

魔界,一座华丽的府邸内,淡黄色的夜明珠,散发出明亮的光芒,首座上,一男子状似正在思考,右手不断地摩挲着左手上暗红色的戒指。

自己的分身竟被一个五岁的小孩给干掉了。首座上,慕容怀脑海里不断思索着肖令雪的话,周身的低气压让人不寒而栗,下属一动不动的跪在下面,丝毫不敢冒犯端坐在首位上的主子。

慕容槐起身从首座上走下来,夜明珠的光辉这才得以照到他的脸上,露出男子精致的面容。

肖令雪若是在此,一定会为惊讶于慕容槐的变化,原本淡紫色的发色变成了深紫色,瞳眸中的红色也变得愈发深沉,这发色和瞳色不正是魔皇族直系血脉才拥有的特征吗?

第二十三章 收个小弟

翌日清晨,大街小巷中便传满了昨日在卡莱斯拍卖行的事,一个下午,参加拍卖会的人全部死亡,诡异的红光笼罩着整个拍卖行。

这日清晨,第一个进入拍卖行的人,直接被吓破了胆,整个拍卖行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无人生还。

得知消息后,各方势力都派人前去调查,因为当日卡莱斯拍卖行的拍卖清单上就有猫妖涟漪,而涟漪的尸体,又不在束金笼中,所以最后认定为涟漪杀死了拍卖行中的人,妖族因此背上了这锅。

因为看管不力,卡莱斯拍卖行因此不得不做出巨额赔偿,各方势力都有不小损失,但事情也就因此不了了之。

此刻最安静的地方恐怕就是肖令雪的小院了,昨天的是君墨衡说了,他会派人收尾,所以肖令雪也就没多管,心安理得的躺在榻上和周公幽会。

小院门外,布里诺直直盯着肖令雪的卧房,肩膀上的伤口被人包扎好了,昨日他被肖令雪带回来后,肖令雪给他喝了不知什么东西,身子虽还比较虚弱,但今天早上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布里诺从早上醒来后,就一直蹲在肖令雪房间门口,李舒凡好心的过去提醒:

“这位公子,我们家公子一般都很迟才起床,你要不先在房里等等吧,外面露水浓重,你昨日又受了重伤,就别呆在外面了,以免染了风寒。”

布里诺支着下巴,好像没有听见李舒凡的话,李舒见状凡摇了摇头,走到一边不再理会布里诺。

此刻最安静的地方恐怕就是肖令雪这小院了,昨天的是君墨衡说了,他会派人收尾,所以肖令雪也就没多管,心安理得的躺在榻上和周公幽会。

布里诺心中五味陈杂,家族中发生了一些事,爷爷不得已将自己送到下界,可刚到下界不久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从小父母便因外出执行任务时去世,爷爷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当然,爷爷给他的护卫队里每个人,都对他很好,但就在昨日,这些人全部都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年纪虽小,但他也明白,自己不是因为犯错才被爷爷罚来下界,而是因为家族中有人容不下他,容不下他这个卡莱斯家族的小少爷,容不下他这个卡莱斯家族的直系继承人。

所以,他必须强大起来,他才能回去才有能力反抗那些人,才能名正言顺的回到爷爷身边,想到这里,布里诺威目光微闪,看向肖令雪的房间,那个救了自己的人,一定可以让自己变强,毕竟她可是将自己救出的天使。

此时,布里诺眼中的天使肖令雪正抱着被子,毫无形象可言地睡着大觉。

一个时辰后,侍女小篟看不下去了,这小公子受伤了,都在外面等小少爷这么长时间了,小少爷怎么还不出来?刚刚要敲门叫肖令雪,房门就从内侧被打开,肖令雪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见小篟立在房门前,疑惑道:

“怎么了?”

肖令雪歪着小脑袋,变回黑瞳的眼睛巴扎着,因为睡姿不正确,翘起的呆毛跟着一摇。

小篟见自家少爷如此呆萌的模样,小脸刷的涨得通红。

小少爷,卖萌可耻!

小篟捂着通红的脸蛋逃似的奔了出去,看着肖令雪一脸懵,这丫头是怎么了?

布里诺见肖令雪走了出来,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肖令雪见眼前“气势汹汹”得布里诺,眉头微皱,她可是救了他的人哎,这样真的合适吗?

布里诺走到肖令雪面前还有两步距离时突然停下,然后一脸凝重的蹲下,肖令雪一愣,她好像还什么都没做吧?

布里诺面色抽搐,走的太快了,扯到伤口,伤口又裂开了,肖令雪看着布里诺扶着肩膀的手,顿时会意。

“要不你先回屋里休息会吧,待会儿我去通知你们家族的人,让他们来接你。”

布里诺神色一滞,要把他送回去送回那个狼窝,不就等于回去送死吗?布里诺不顾肩上的伤口裂开的疼痛,连忙上前抓住肖令雪的手。

“不,不要,我不回去!”

肖令雪一愣,这是小孩子闹脾气?肖令雪神色微冷,她可没时间和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在这浪费时间,肖剑那还要他去做个解释,否则自家老爹就要撩棍子来她的院子了。

布里诺见肖令雪神色变化,内心急切,她要如何才能让她收留自己呢?

还未等肖令雪说什么,布里诺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肖令雪面前。

“求你,不要把我送过去我,我愿意当你的下属。”

肖令雪凝眉,这家伙是赖上自己了?

“为什么?”

肖令雪启唇轻轻吐出三字,布里诺手握成拳,内心不断挣扎,要告诉他自己的事情吗?

布里诺抬头迎上肖令雪审视的目光,心里一横,现在不抉择,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抉择了,便一骨碌将自己的事情全部都兜了出来。

肖令雪面无表情的听着,内心却忍不住腹诽,大家族中那点勾心斗角破事还能翻新一下吗?

不理诺紧张的看着肖令雪,手心甚至冒出了点点汗水。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

肖令雪启唇,布里诺激动的点了点头。

“可是,凭什么呢?”

布里诺一顿,随即自嘲的笑了笑,是啊,自己无权无势,凭什么让别人帮忙?布里诺长叹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凌厉,肖令雪看着布里诺的变化,唇角微勾,不愧是大家族中的孩子,这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还有这眼神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所能拥有的。布里诺紧绷着神经,道:

“首先,你帮我,我现在也许无法给你什么,但之后必定会有丰厚的回报,其次,你知道我的身份和经历,我也知道你在隐藏你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放我出去对你一定是个威胁,最后,,,”

布里诺微微停顿,肖令雪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小家伙。

“最后什么?”

“最后,你若觉得这单买卖亏了,大可将我送回去。”

布里诺心里一僵,送回去送死罢了。

肖令雪唇角弧度加大,直接笑出了声,布里诺惊诧地看着肖令雪,自己的语言应该没刺激着她才对呀。

在此,肖令雪不得不感叹,布里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商业头脑,一席话将权衡利弊分析的如此清晰,是个人才。为自己所用在好不过。

“好,你可以留下,但你给我记住,我不是圣母,原本救你只不过想交于卡莱斯家族收点保护费罢了,可如今看来,留下你有用得多,从今以后你必须忠于我一个人,你可愿意?”

布里诺嘴角一抽,有把自己目的说得如此明白的吗?这么伤人好吗?

但布里诺随即又放松开心一笑。

“是,我的公子。”

肖令雪点头。

“从今以后,你那金丝云纹袍是穿不了了,换掉,还有,这名字恐怕也得变了。”

布里诺想了想,自己愿意跟随肖令雪那刻起,卡莱斯家族的布里诺就死了吧,布里诺抱拳向萧林雪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布里诺:“请公子赐名。”

肖令雪:“好,今后你就随我姓,名字呢,便叫随风好了,肖随风再次行了一礼。

“谢公子赐名!”

随风随风,你是希望我有一天,能随风一样轻荡,不要太在意权势吗?

“好了,既然你做了我的下属,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快点回屋,我让侍女过来给重新你包扎一下伤口,快些养好伤之后还有事情要让你做。”

肖令雪言罢,又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玉瓶,递给肖随风。

肖随风接过玉瓶,刚想问肖令雪这是什么?抬头后肖令雪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肖随风好奇的打开玉瓶,一股浓郁的丹香散发出来,眼睛顿时睁得老大,这,这是五品复元丹。

自家爷爷也有五品丹药,可都宝贝地不让自己碰,这回肖令雪直接给了肖随风一瓶。

随风惊讶过后,连忙改起瓶盖,左右瞄了一圈,见没人后跑进屋内内。自己,这是跟了一个不得了的主子啊。

另一边,肖剑和肖老太爷窝在书房里,谈论着昨日发生的事情,肖令雪当时让冷言和莫语两人把他们三父女送了出来。但自己又跑了回去,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知道,今日听说拍卖的猫妖把里面的人全都给杀了,不担心怎么可能。

虽然肖令雪最后也安全的回来了,但萧剑内心仍是满肚子的问号,必须要向肖令雪问个清楚。

“爹,不行,我必须得去找令雪谈谈。”

言罢,不理会肖老太爷的阻拦,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去,门一下被打开,肖令雪尴尬的站在门外,刚才她还在考虑说要不要敲门来着?

肖剑看着自己要找的儿子就在门外,愣了一下,肖令雪见肖剑不反应,尴尬的向屋内挥了挥手。

“爹,爷爷,早上好呀。”

肖令雪刚出声就被肖剑一把拉进了屋内。

“你小子,给我好好说说,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肖剑和肖老太爷质问的目光中,肖令雪不得已将昨天的事情娓娓道来,可事情的版本却变成了猫妖涟漪突破束金笼后杀死了众人,自家师傅救了自己一家,并安全的把自己带了出来的故事。

事情刚说完,肖令雪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编故事的能力,见肖老太爷和肖剑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肖令雪就用天真的眼光看回他们,终于让让肖剑和肖老太爷在将信将疑中点头。

肖剑和肖老太爷相视一眼,看来得好好找个时间去谢谢暗枭公子了,当然,这就是肖令雪不知道的事情了。

第二十四章 后门不好走

傍晚吃过晚饭后,肖令雪把自己独个关在房中,拿出拍卖行中从慕容槐手中抢下来的东灵玉,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

血红色的灵玉中一点微不可见的紫色忽明忽暗,肖令雪欣喜的看着那一抹紫色,果真是自己的灵魂碎片。

但随即,肖令雪眸色一暗,魔族和妖族合作为了一块灵玉他可不信,肯定是双方各取所需,但是谁要拿自己的魂魄?拿自己的魂魄又有什么目的?

肖令雪甩了甩头,不再多想,这可是自己的魂魄谁和他抢他跟谁急,现在既然到手一块,那就赶紧先融合了吧。

肖令雪拿起东灵玉放到眉心处,淡紫色的光芒从东灵玉中散发出来,照在肖令雪光洁的额头上,碎发飘起,额间逐渐显现出一道图腾。

灵魂碎片慢慢从东灵玉中没出,融入肖令雪体内,刺眼的紫光从肖令雪的小屋中泛起。

不过,肖令雪住的院子偏,除非院子里的人,否则很难发觉,侍女和侍卫们早被肖令雪打发的远远的,肖随风在右厢房中看见肖令雪屋中传出的紫光,正欲向前打探,但还未走到肖令雪门前便被人拦住。

君莫衡挡在肖令雪屋前,袖袍一挥,肖随风的身体就直飞了出去,撞到院中的一棵古树上,树枝晃了几下,落下几片树叶,肖随风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莫语一脸无语的蹲在暗处看着自家主上,不就是让人家成为自己的下属吗?有这么和小孩子置气的吗?莫语扯了扯和他一同蹲在暗处的冷言。

莫语:“你觉不觉得主上好像越来越幼稚了。”

冷颜:“。。。。。。”

君墨衡轻声走进肖令雪屋中,站在一旁看着周身泛着紫光的肖令雪,轻轻叹了一口气,手一挥,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浮现在君墨衡手中,反手一推,碎片跟着没入了肖令雪的额头。

肖令雪闭着眼睛的眼睫微微一颤,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第二日清晨,肖令雪从打坐的状态中醒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从床上慢吞吞地站起,一夜都保持一个动作,身体竟然不觉酸痛,反而感觉神清气爽。

肖令雪闭眼探入自己的识海,识海中央,一块小小的水晶转动着,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上面是一块残破的水晶。

肖令雪满意的看着逐渐被修复的魂魄心晶,走近一看,却略显疑惑,昨天那一点点头发丝大小的灵魂碎片能修复这么大一块漏洞吗?

疑惑归疑惑,肖令雪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魂魄修复的快,对自己终究是件好事。

小篟打来水伺候肖令雪洗漱,肖令雪刚洗漱完,门外边传来一道女声:

“小弟小弟,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肖雀儿不愧为雀这个名字,肖令雪刚打开房屋就见肖雀儿一脸激动地从远门外跑来,还未进到屋内,脚就拌到了门槛,然后华丽丽的摔倒了,刚站在门口的肖令雪当然无法幸免于难,直接被肖雀儿扑倒在地上。

小倩在旁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两人,出声问道:“二小姐,小少爷,你们没事吧?”

肖雀儿支起上身,歉意地看了看被自己压倒的肖令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了声抱歉后拉起肖令雪。

肖令雪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家二姐:

“我说二姐,你一大早这么热情干嘛?我一待字闺中的良家少男,可经不起你就扑腾。”

肖雀儿小脸一红,恼怒的瞪向肖令雪,此时,门外又响起一道女声:

“行了,你俩别闹了,不过我说令雪你一个男孩子待字闺中,那让我们这些女的干嘛?”

肖令雪和肖雀儿两人齐齐看向走近的人,异口同声道:“大姐。”

肖莺儿轻轻点了一下肖令雪的额头,继而转向肖雀儿。

“说正事吧。”

肖雀儿会意,立刻将手中的红纸展开给肖令雪看?肖令雪好奇的看过去,红纸头上大大的五国学院招生几个字便映入了眼帘。

肖令雪疑惑,五国学院招生关自己什么事,肖雀儿见肖令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个脑蹦弹了过去。

“你都快六岁了,不去学院还想在家里当米虫啊。”

肖令雪捂着被弹痛的额头尴尬的笑了笑,他可是一直把自己当个闲人来看来着,上一世父母因为不让他暴露自己神魔之体的事,很少让她和外人接触,上学这种事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这一世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去体验一下也不错。

三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一阵后,便决定带肖令雪去报名了。自家老爹肯定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把自己这个问题儿童送(ti)出去的,而且越快越好,就是自家美貌娘亲那有点麻烦,上次送肖雀儿的时候,墨婉容是直接哭哑了嗓子,这回送肖令雪不知又要怎样了。

苍炎国大街上,此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人们都不约而同的走向一个地方,五国学院招生处,正值招生季,五国学员便在五国设置招生点,招收各国天资聪慧的学生。

无数家长带着自家儿女前来报名,报名处的队伍排了长长一排,肖令雪看了一眼头顶上热辣辣的太阳,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这队伍还得排多久才轮得到自己啊。

突然,远处的肖雀儿朝肖令雪和肖莺儿招手,肖莺儿见状,拉起肖令雪就朝那边走去,肖令雪疑惑直接问出声:

“大姐,我们不是要排队吗?”

肖莺儿见肖令雪一脸耿直,不禁有些好笑,自家小恶魔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啊。

“走后门,走不走?”

肖令雪顿时会意,坚定以及肯定的答道:“走!”

走近肖雀儿后两人才发现肖雀儿后面站有一人,准确来说是一个男子,面目清秀,还算英俊,但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和萧曲儿说话时,脸颊上还有两坨不正常的红晕。

肖令雪见状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家二姐,肖雀儿触碰到肖令雪的视线后,面色一红,肖令雪眼角一挑,看来这两人之间有奸情啊。

肖雀儿不再理会肖令雪,转身向后面的男子道:

“温师兄,这便是家姐肖莺儿和家弟肖令雪。”

随即又向肖莺儿和肖令雪介绍,这是五国学院的内门弟子,也是我的师兄,温子清,他正是这次招生的负责人之一。”

肖令雪点头,看来这就是可以帮自己走后门的人了,甜甜的叫了一声:“哥哥。”

温子清点了点头。道:

“你就是今天要来报名的吧?”

肖令雪点头回问:

“你就是帮我走后门的?”

听到肖令雪的话三人一愣,肖雀儿和肖莺儿唰地红了脸,温子清则在一旁笑出了声,还从来没有见人把走后门说得如此直白的呢。温子清止住笑意,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小弟弟,我这边的后门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肖令雪看着温子清的面色变化,看来这男子也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柔弱啊。肖令雪心里这么想,但面色不变,继而调皮的问道:“那我要如何才能走你的后门呢?”

温子清淡笑:“你若不想排队,那就得拿出相应的实力了。”

肖令雪轻勾唇角:“那我要拿出怎样的实力呢?”

温子清:“武者七阶或灵者六阶。”

肖令雪听后神色一凝,肖雀儿莺儿面色也是一顿,这标准是不是太高了?一个五岁多六岁不到的孩子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境地?

肖雀儿凝眉,担忧道:

“温师兄,你这标准是不是太高了些?”

温子清并未回答肖雀儿的话,直勾勾的看着正在思考的肖令雪。肖莺儿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担忧,但若是他们知道肖令雪此时在想什么,绝对会破口大骂肖令雪的。

肖令雪无比纠结,自己是要用武力测试,还是要用灵力测试,还是两样都用呢?肖令雪自顾自的点头,又摇头,最后又点头决定,就用武力吧,灵力太过招摇了。

三人楞楞地看着肖令雪在一边时点头时摇头,温子清刚想出声叫肖令雪放弃,肖令雪就先他一步出声:

“开始测试吧!”

温子清将信将疑地拿出一块测试石,巴掌大的测试石放在肖令雪小小的手掌上,肖令雪运起武力快速地输入测试石中,原本冷冰冰的测试时瞬间逐渐变得滚烫。

红色的元素力从肖令雪手中源源不断的输入测试石中,温子清不由得心惊,好纯净的火元素!

随后红光逐渐暗淡下去,测试石上幽幽亮起几个字,武者七阶,几人惊呼出声,温子清抽了抽嘴角,将军府的公子小姐天赋都这么妖孽吗?

但他绝对不会跟他们说他说的这个标准是内门弟子入学时的标准,故意抬高标准只是想让肖雀儿来求自己,从而增进两人的关系而已。

所以,当肖令雪知道温子清故意说给自己核心弟子的标准的事情后,温子清往后的追妻之路就有了小舅子的阻拦,那叫一个漫长。

第二十五章 出发!五国学院

温子清呆呆的递给肖令雪一块乌黑的牌子,不知是什么材质?肖令雪接过牌子,见上面刻着外院两个字,看着牌子上的字,温子清冲她歉意的笑笑。

“我虽是内院弟子,但也只能给你发外院的通行令牌,到时候你到学院我对我就告诉导师,让他给你发另外的令牌。”

肖令雪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未发觉有什么不妥,但肖雀儿听后就感觉不对了,一记眼刀子丢到了温子清上。

刚想问这“另外的令牌”是什么回事?温子清就尴尬的笑了笑:雀儿,今日报名的人多,你们这边解决了,那我就过去其他地方帮忙去了哈。”

不等肖雀儿说什么,温子清便一溜烟跑了,肖莺儿和肖令雪一脸疑惑,这是怎么了?

肖雀儿看着温子清离去的方向,气恼的跺了跺脚,向头上闪着问号的肖莺儿和肖令雪道明了刚才那过于夸张的测试标准是怎么回事?

听完肖雀儿的话,肖令雪眸色一暗,看来这个温子清想要成为自家姐夫,她还得多考量考量。

三人不再想别的事情,准备出去外面好好逛逛。走回去时,肖令雪看着人排的老长的队伍,心中不由得感叹,这就是走后门的好处啊。

一路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肖莺儿:“我说小弟,你什么时候变成武者七阶的?这么妖孽的天赋我们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肖令雪在小时候的天赋测试中并未测试出灵修的天赋,武修的天赋却是上等的,但再怎么妖孽这六岁不到的孩子就达到武者七阶也太变态了吧。

但她们不知道是知道肖令雪这武者七阶的实力只是因为按温子清说的最低要求做,实际实力可远远不止这么一点,若是温子清说出比武者七阶更高的要求,肖令雪也会照样达到的。

肖令雪心不在焉地回答:

“大姐,人家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都几年没回来了,小弟我变化能不大吗?至于我是什么时候到的武者七阶,那当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喽!”

肖莺儿面色顿时一黑,我知道还会问你啊。

“那你是怎么修炼到武者七阶呢?”

肖莺儿继续发问,肖令雪靠近肖莺儿,神神秘秘地说道:

“大姐,告诉你个秘密,我可能是传说中的天才哦。”

肖莺儿:“。。。。。。”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肖雀儿刚刚从旁边买回来几串糖葫芦,回来就见肖莺儿和肖令雪之间这微妙的气氛,自己不过买了个东西,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三人出来后直接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吃了顿晚饭后才回将军府,刚回到将军府后,三人便直奔向了墨婉容的院子,得先向母亲大人报告这件事情,否则到时候自家娘亲送儿子的时候还不得哭瞎。

三人未让下人通报就冲进了莫王荣的院子,刚踏入屋中,冲向第一的肖令雪不止就步子一顿,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可身后两姐妹来不及刹车,因惯性一把把肖令雪推到了前面。

三人怯怯抬头迎上肖剑愠怒的目光,墨婉容的贴身丫鬟碧荷在三人身后气喘吁吁的追来。

“少爷小姐,老爷和夫人在,,,”

碧河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肖剑一声怒吼:“出去!”

三姐弟身子一震,吓得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墨婉容见自家三个孩子出去后,原本就通红的脸色涨得更加通红,连忙从肖剑怀中挣出,气恼地瞪了一眼肖剑,理了理自己微微凌乱的衣裳,肖剑看着怀中的柔软消失,一脸不爽。

屋外,三姐弟一脸尴尬地蹲在外面的草坪上画着圈圈,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到。。。

至此之后,三人得出一个结论,下次绝对不能在晚上找自家娘亲。三姐弟正准备回自己的院中,还未踏出院外,身后墨婉容的房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墨婉容一袭紫衣从屋中出来,丝毫不见之前的尴尬。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三人犹豫,到底要不要进这个门?墨婉容刚要起张口再说些什么?屋内肖剑就大呵一声:“进来!”

三人又屁颠屁颠的走回去,刚进屋内坐下,碧荷便给几人端上沏好的茶,几人接过茶却不敢说话。

肖剑脸色黑的都要滴出墨了,三姐弟在自家老爹想要踹人的目光中,不断的进行着眼神交流:

肖雀儿朝肖令雪挤了挤眼睛:喂,小弟,你自己的事自己说去。

肖令雪嘟了嘟嘴,可怜兮兮的看向肖莺儿:大姐~帮帮我呗!

肖莺儿无语,翻了个白眼,所以得自己站出来背这个锅吗?

最后,肖莺儿开口:“爹娘,今日小弟通过了五国学院的测试,只要到学院后再参加一次资格考试后,便可以进入五国学院学习了。”

五国学院招生分为两步,今日肖令雪她们参加的叫初试,初试就是初步测试实力是否达到进入学院的标准,只有通过初步测试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的测试。

而下一轮的测试则是直接在武国学院指定的地点进行,不过这个地点并不固定,比如肖雀儿入学那年是在远和山脉外围,而去年又是在清远沼泽进行,除非内部人员,否则是不会知道测试的地点在哪的。

听完肖莺儿的话,萧剑一下子就乐了,终于可以把家里这个小恶魔送出去了,但墨婉容听后就有些不乐意了。

但她当然是不可能责备自家这几个宝贝的,所以墨婉容气恼的瞪向肖剑,竟然不把肖令雪去报名的事情告诉她,肖剑讪讪地干笑几声,妥妥的一个妻管严。

最后肖莺儿和肖雀儿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而肖剑也被赶了出来,理由是儿子要出远门,今晚上她们母子俩要好好温存一下。

临走前,肖剑不忘恶狠狠地剜肖令雪一眼,肖令雪抱着自家娘亲,给肖剑投去一个得意的小眼神,现在自家老爹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入夜,墨婉容和肖令雪躺在床上,肖令雪调皮的钻进墨婉容怀中蹭着自家娘亲,墨婉容顺势抱住肖令雪小小的身子。

“雪儿,你可怪娘亲?你本可以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追求自己喜爱的东西,穿漂亮的裙子,买些胭脂水粉,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的。”

肖令雪听完墨婉容的话,把小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抬头看着墨婉容心疼她而露出的伤心面容,肖令雪不禁有些心痛,想起自己前世的母亲,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抱着自己,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哄自己入睡的。

随即,肖令雪闭上眼睛,再次将头捂入被子中,唇角不经意的勾起,这便是母爱。肖令雪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是哪个娘亲,今生自己一定会保护好她们的!

肖令雪抱着自家娘亲的手紧了紧,默默出声:“娘亲,雪儿怎么可能怪你呢?您这么爱我,我又怎么可能怪你,您可是我最爱的娘亲呀!”

言罢,还怕墨婉容不信似的,挥起小拳头,道:

“雪儿这性子可学不来那些大家闺秀的贤良淑德,这个样子正好,爱干嘛干嘛。”

墨婉容见肖令雪的如此样子,眉间的担忧不尽被笑容取代,如玉般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肖令雪的额头,淡笑出声:

“你这孩子!”

屋内灯火熄灭,两母女聊天的声音逐渐减小,呼吸声逐渐平缓,屋外星光点点,虫鸣声微不可见的响起,怕是惊扰了屋内好梦的人儿。

两日后,将军府门外,肖令雪众星捧月般的走出来,身后肖剑,墨婉容以及肖莺儿和肖雀儿甚至肖老太爷和肖老太太都出来了,肖令雪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身后这么大的阵仗,不就去上个学吗?至于这么夸张吗?

萧随风跟在萧林雪身后,帮忙提着行李,肖令雪说肖随风是自己救得一个苦难少年,再加上肖令雪那胡编乱造的能力,肖剑也就默许肖令雪把肖随风放在身边。

李舒凡从马车中钻出:“少爷,打点好了,可以上路了。”

肖令雪点头会意,转身看向身后的肖家众人:“爹,娘,爷爷奶奶,大姐,我走了。”

言罢,转身钻进马车中,小小的脑袋又从车窗里探出,“不要太想我哟!”

音落,肖家众人齐齐一笑,送别的伤感顿时被冲淡了许多,肖雀儿随后也进入马车,她也该回学院了。

肖令雪最后看了一眼墨婉容,墨婉容冲她淡淡一笑,肖令雪眼中泛起光芒,娘亲,相信我吧,女儿一定能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马车悠悠在路上行驶了莫约三日,终于到达了五国的交界处---五国学院。

三日来,两姐弟都十分无聊,坐在马车上,除了吃饭睡觉修炼,别的也没干些什么,这回终于到达目的地,肖令雪就立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面前,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拔地而起,玄色的石柱耸立,架住镶有色彩斑斓琉璃瓦的屋顶,两座石狮端坐两侧,高高悬挂的牌匾中,五国学院几个烫金色大字印刻其上,一派端庄景象

肖令雪站在五国学院门口,直觉得自己何其渺小,左侧的公告栏前站满了人,一块蓝色的幕布被人拉下,露出上面写的字来。

“出来了!出来了!这次资格赛的指定地点在太虚幻境!”

此言一出不少人便开始怨声载道:“什么!太虚幻境,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回的考生要着喽。”

“是啊是啊,不过我听说这回的考生里有好多了不得的人物呢,这考点还定在了太虚幻境,有得好戏看了!”

听着众人的纷纷议论,肖令雪无动于衷,口中轻轻呢喃:“太虚幻境么?”

第二十六章 摸骨

肖雀儿在肖令雪之后走下马车,见前方一大群人簇拥着看学院门外的榜单,顿时会意,走到肖令雪身旁问:

“今年的考点在哪儿知道了吗?”

肖令雪点头:“嗯,知道了,说是在太虚幻境。”

“什么!太虚幻境!”

肖雀儿一惊,肖令雪见肖雀儿如此反应,更加好奇这太虚幻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心中想着便也问出了声:

“二姐,那太虚幻境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们听完都很惊讶似的。”

肖雀儿凝眉:“这太虚幻境,是五国学院内部的一处禁地,平时学生和导师都是禁止入内的,凡是踏入其中者不是丢了性命就是只剩下残肢断臂了,只有在每年特定的时间,院长和长老们才会打开幻境,让学生进入历练,这段时间太虚幻境便会平和许多,但也还是凶险异常。”

肖令雪沉思片刻,又问肖雀儿:“那既然太虚幻境这么危险,为什么还会让学生进入历练呢?”

要知道,越是大的家族,越是注重血脉传承,天赋卓越的孩子在各家族中自然是掌上明珠,给予孩子的一定是最好的修炼资源,但许多人还是更愿意把孩子送入学院中修行,毕竟学院中有专门的导师,以及更多的历练机会,但谁又会愿意自家的掌上明珠死在历练中呢。

肖雀儿撇撇嘴:“越是危险的地方,机遇越大,进入太虚幻境中的人,只要不死在里面,出来后不是实力大增就是得到了不得了的宝物,里面的宝物可是数不胜数呢。”

“但也不知道今年院长他们是怎么想的,让十岁以下的孩子就进入太虚幻境,这不是去送死吗?令雪,要不你今年别去了,你要是折在里面家里人还不得伤心死。”

肖令雪听到有宝物时,眼睛顿时一亮,自动忽略了肖雀儿之后的话,果然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人送命,那依照肖雀儿的说法,这回要进入太虚幻境的,全部都是小孩子了。

肖雀儿看着肖令雪小财迷一样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家小弟这是惦记上太虚幻境里的宝物了,不过既然考点已定,就没有退缩的道理,小弟也是将军府的一员啊,将军之子,何来退却!

资格测试当日,五国交界处,天玄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无数望族子弟,隐士家族以及寒门弟子,皆来参加今日的测试。

天云街上,肖令雪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拔来的草,双手搭在后脑勺上,吊儿郎当的向前走着,今日人多,故城内不许驾马,否则像方雄那样开着马车乱撞的话,今日还不知要撞伤多少人。

肖随风面无表情的跟在肖令雪身后,肖雀儿和她交代了些东西后,就回学院去了,说是有事情要处理,李舒凡被留在客栈中。

肖令雪可不喜欢身后跟着一大波人,就像现在她旁边的这位,走起路来跟个皮球在地上滚一样,脸上被肥肉挤得眯起的绿豆眼搭上那厚如香肠的嘴唇,目光时不时的瞟向落单的女孩,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身后还跟着一大批侍卫,要不是他手中拿着资格牌,还以为他是来打群架的。

今日来参加资格赛的人数数不胜数,五国都有人来参加,但因为此次测试只许十岁以下的人参加,所以比赛之前必须测试年龄,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肖令雪看着排着长长的队伍,顿时无语,一个年龄而已,有必要抠得这么紧吗?不是说太虚幻境很危险吗?真会有人混进来?

肖令雪心中想法刚落下,队伍前排一人便被轰了出来,看起来是一个与肖令雪差不多高的人,但却很瘦,两个侍卫架着他走出来,两个侍卫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来参加什么资格赛?装什么嫩呢?”

“就是,别以为自己是个侏儒就可以蒙混过关!”

待走到队伍最后,两个侍卫一把将人丢了出去,那侏儒男子狼狈的跌在地上,心虚的赶紧爬起,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灰溜溜的逃走了。

肖令雪无语,看来这太虚幻境还是有许多人垂涎的啊。没有捣乱的家伙后,队伍排的很快,不一会就轮到了肖令雪。

测试年龄的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额前的白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五国学院测试年龄并不用试生石,而是直接摸骨,因为元素力波动会使试生石受到影响,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产生年龄偏差,摸骨的话是不可能作假的,哪怕吃了塑形丹,改变了自己的身形,但骨头还是自己的,永远不会变。

肖令雪伸出左手,搭在老者面前的桌上,老者开始进行摸骨。

老者苍老的手摸到肖令雪的手后一愣,随即立刻从座位上弹起,走到肖令雪面前,肖令雪见老者的动作,一脸戒备,心想: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但老者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

突然,老者一把按住肖令雪的肩膀,肖令雪一惊,翻手就要挣脱老者的禁锢,但还未等肖令雪出手,老者便松开了禁锢住肖令雪的双手。

肖令雪的手生生僵在了半空中,打下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老者放开肖令雪后,仰天直接大笑了起来,肖令雪懵了,连忙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看了看身后的人,眼神示意: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连这老头的衣角都没碰着。

老者身后的侍卫一脸淡定,对这种情况好似已经见怪不怪,不过五长老这次的反应好像尤为强烈啊。

老者还在笑着,身后排着队的人就不乐意了,刚刚在走肖丽雪旁边身后跟着一群侍卫的那个胖子少爷厥起嘴巴就喊道:

“死老头,本少爷还排着队呢,还不快点为小爷我测试!”

众人闻言,纷纷向声音的来源看去,老者的笑声也跟着戛然而止,一脸不爽的看着那胖子少爷,胖子少爷接触到老者的视线,圆滚滚的身子害怕地抖了抖,但随即又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老者顿时就不乐意了,一个小娃娃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战自己的威严了,袖袍一挥,一道凌厉的攻击甩了出去,直直射向那胖子少爷。

胖子少爷那被肥肉挤得眯起的绿豆眼霎时瞪得老大,肖令雪目光微眯,这老者放出的武力竟是一名六阶武王!看来,五国学院还真不简单啊。

“杀人啦!救命啊!”

胖子少爷叫了一声后,忙不迭的向后退去,老者的攻击险险擦过胖子少爷的衣角,撕拉一声,划破一块布料下来,胖子少爷哪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得两腿发软,直接坐倒在地上,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活像得了癫痫,嘴巴微张,像极了两根摆成“o”形的香肠。不一会儿就直接被吓得昏了过去,他身后的侍卫连忙将他抬起,尴尬的送了回去。

“扑哧”一声,肖令雪极不厚道的笑了出声,老者闻声瞪了萧丽雪一眼,肖令雪瞬间止住笑意,嘟着小嘴不让自己破功。

老者坐回到座位上,在肖丽雪的资格牌上打入一颗小小的红色珠子后,将资格牌递回给肖令雪,肖令雪还未接过资格牌,老者就一掌拍到自己肩上。

“小伙子,你合格了,根骨不错,继续努力。”

肖令雪捂着被拍痛的肩膀,讪讪的点了点头,连忙接过资格牌,一溜烟跑得飞快,顿时没了人影。

肖令雪不知道的是,她走后不久,老者便招来侍卫,和侍卫交代几声后侍卫离去,叫来了一位较为年轻的导师,接管了老者摸骨的任务,而老者早已不见了踪影。

肖令雪摸完骨后找到在一旁等她的肖随风,两人结伴回了客栈,李舒凡一人在客栈中都快要无聊死了,望见自家少爷,连忙奔了下来,差点在楼梯上摔倒。

“少爷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的都快要发霉了。”

肖令雪好笑地点了点李舒凡的额头:“这不是回来了吗。”

入夜,肖令雪唤来肖随风,肖随风进入肖令雪屋中便发觉肖令雪身旁还有一人,那人紫衣墨发,莫约十五六岁,眉宇间还有一种淡淡的童真。

肖令雪坐在一旁见肖随风打量紫衣的眼色,差点直接笑了出来,一刻钟前,紫衣被自己召唤到了自己屋中,肖令雪想讲肖随风交给她,让他随紫衣学着管理一些东西。

紫衣一听肖令雪要给自己介绍一个小弟,立即就来了精神,硬是要把自己萝莉型的身材弄成少女型的,说是这样好在人前树立自己的威信。

肖令雪呵呵笑了两声,这是什么鬼逻辑。但她也没多说什么,随了紫衣的意。

“所以少爷是让我以后跟着这位,,额,,姐姐吗?”

肖随风出声,怎么看紫衣都不像一个姐姐啊。肖令雪点头。

“紫衣是我手下的一名大将,我百分之四十的东西和产业都是她在打理,你跟着他,应该比跟着我要好的多。”

一番商榷后,紫衣把肖随风给带走了,屋中仅剩肖令雪一人,肖令雪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暗枭殿,君墨衡斜靠在主座上,听着下面的人的汇报。

“因为怕令雪小姐察觉,所以属下不敢靠的太近,只打听到这些消息。”

君墨衡听完摆了摆手,汇报的人会意,退了出去,人走后君墨衡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小雪儿终于把那碍事的小子弄走了呢。

暗处,莫语一脸惊恐地看着君墨衡脸上淡淡的笑容,手使劲地拽着冷言:

“冷言冷言!主上竟然笑了!不对,是主上竟然会笑!”

冷言:“。。。。。。”放开你的爪子。

第二十七章 太虚幻境(一)

翌日清晨,肖令雪十分不爽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竟然敢打扰她和周公幽会。

小小的手伸出被子外面,随意的摸了一样东西,猛的就向朝门外发出嘈杂声音的地方砸去,奈何门与卧榻之间有一道屏风,阻隔了肖令雪丢出的东西的行径。

但肖令雪没睡饱,起床气十分的大,扔东西的手劲自然也是很大的,“轰”的一声,扔出东西砸在屏风的木框上,然后嘶拉一声划破屏风,屏风上的画的仕女图被断头的瞬间,屏风也跟着倒了下去。

李舒凡一脸惊恐的坐在地上,倒下的屏风距他不过一寸距离,手中的水盆万幸没有打翻在地。

李舒凡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小心翼翼的将水盆摆在一边的支架上,今天就是入太虚幻境测试的日子了,他到底要不要叫醒少爷呢?

屏风倒落在地上,一楼顿时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掌柜的尴尬的对着一楼大堂中的人歉意的笑笑,旁边的老板娘就怒气冲冲的冲上了二楼。

掌柜的刚想劝自家媳妇两句不要得罪人家,老板娘就已经冲到二楼,一把推开了肖令雪的房门。

一进屋就见自家客栈的屏风倒在了地上,屏风上的图案也被划破,脸色更加难看。

李舒凡见老板娘怒气冲冲的模样,正想要道声抱歉,可话还没说出口,老板娘就拉开河东狮吼的架势:

“你们是什么人啊!在干些什么?这屏风好端端的怎么就倒在地上了?哎哟,上面花的图案可是我花了大价钱让人画的,怎么就被你们给弄破了呢?”

肖令雪原本听着楼下的吵闹声本就睡得很不舒服,这回有人直接来她屋里吼,心中更加不满,怒意爆棚。

“嗤!嗤!嗤!”

老板娘还要吼两嗓子,便听几声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朝自己靠来,音落,老板娘的尖叫声响起。

掌柜的刚巧爬上二楼,见自家媳妇梳的高高的螺丝髻上,几枚金币嵌入其中,掌柜的见状,连忙拉走已经呆住的老板娘,向李淑芳道了声歉,便一溜烟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带上。

李舒凡楞了,直到身后,肖令雪的声音响起:

“舒凡,伺候我洗漱。”

李舒凡回头,只见肖令雪不知何时已经穿好衣服,懒洋洋地坐在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完全就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李舒凡也不迟疑,屁颠屁颠的把水端了过来。

待肖令雪洗漱完后,大街上已经变得十分热闹了,肖令雪理了理衣服上的皱褶,绕过倒下屏风,走到屋门前,刚要打开门的手一顿。

门左边的墙上,嵌入了一块黑色的东西,肖令雪将东西从墙上拔了出来,是一块龙凤呈祥的圆形玉佩,左边盘着一条龙,右边舞着一只凤,中间刻有龙凤呈祥的字样,可不就是刚刚肖令雪发起床气时随手扔出去的东西。

不过它都被砸的嵌入了墙中,玉佩身上竟然没有丝毫破损的迹象,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肖令雪疑惑,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块玉佩,但本着对自己无用的东西不拿,肖令雪又将玉佩嵌了回去,刚刚被砸开的那个口子里。

另一边,莫语一脸畏惧的看着自家主上,雪儿小姐竟然把主上送给她的玉佩拿来砸人,砸人就算了,砸完了不收走还把玉佩嵌回去是几个意思?

溯枫站在脸黑得已经滴出墨的君墨衡身边笑得直接拉到了肚子。

“哈哈哈哈!小雪儿真是太逗了,小衡儿,别,别气啊,哈哈哈,小雪好样的。”

君墨衡冷冷看了溯枫一眼:“冷言。”

冷言从暗处走出:“是!”

“喂喂喂!君墨衡!你除了丢我还会干什么?!”

肖令雪猛地回头看向对面的酒楼,但对面酒楼上都没有刚才那道视线的气息,是自己的错觉吗?

李舒凡见肖令雪回头看向对面的酒楼,疑惑的问:“公子,怎么了?”

肖令雪收回目光,“没什么,走吧。”李舒凡没说什么,抓了抓头发,跟了上去。

天玄城东边,五国学院门口,三名导师站在入口处检查着学生的资格牌,肖令雪抚过千雪凰镯,拿出其中的资格牌,递给面前的一名导师。

导师看向肖令雪的资格牌,准确来说应该是看向资格牌上的红色珠子,眸色一暗,但转瞬即逝,但肖令雪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变化。

导师将资格牌递还给肖令雪:“进去吧。”

肖令雪接过资格牌,跟着领路的导师向学院内走了进去,一路上肖令雪把玩着手中的资格牌,看着那红色珠子的目光深了深,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向后一瞟,为什么自己资格牌中的珠子是红色的,而其他人的都是绿色的呢?

不一会儿,肖令雪就被导师带入了一处幽林,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旁种着一排排青翠欲滴的竹子,一阵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时不时还可以听见竹林内灵鸟的鸣叫,如此一番清幽景象,肖令雪却感觉到了一丝压抑。

小路的尽头,一片湖泊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一名与昨天摸骨的那老者穿着一样的人站在湖泊边上。

老者面容干爽,精神抖擞,开口的声音也似洪钟一般。

“小兔崽子们,这里就是你们今日要考试的地方,进入太虚幻境后,危险自然不用,我说你们应当都听说过了,进入其中后,若是受到了生命威胁,你们可将手中的资格牌捏碎,就会被资格牌中的传送阵传送出来。”

“但资格牌碎裂,就失去了入学的机会,你们主动出战也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也罢,只要坚持了三炷香的时间便算通过,就可以成为五国学院的一员,所以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命。”

肖令雪嘴角微微一抽,这老头能不这么直白吗?另一边,三位同样的白衣老者端坐在一桌大厅中,他们的面前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面倒映出肖令雪她们此时的面容以及所在的场景。

“老五,那就是你说的小子?”

首座上的老者开口,五长老点了点头,凌乱的头发下面,目光灼灼的盯着镜中的肖令雪。

肖令雪看着眼前毫无波澜的湖泊,难道这就是她们这次要考试的地方吗?不止肖令雪,其他人也在好奇地看着面前的湖泊,猜测着太虚幻境究竟是什么样子。

面前的老者见众人目光好奇,伸手向身后的湖泊打出了一个阵印,湖泊中的水慢慢沸腾了起来,半盏茶时间后,沸腾的湖面泛起一阵亮光,亮光中一道通行阵法无声的转动着。

老者收手,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进去吧。”

一群人闻言陆陆续续的走了进阵法,肖令雪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大多都在七八岁左右,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几乎没有。

待最后一人走进阵法,阵法顿时收缩变小,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湖面恢复平静,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阵晕眩过后,肖令雪踏上了一块潮湿的土地,入眼的是一片青葱的树林,不时有虫鸣声在周围响起,树木参天,低矮的灌木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肖令雪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突然唰的一声,一抹绿光朝肖令雪背后袭来,眨眼间肖令雪飞快转身,银色的刀锋划过,一把短小的银质匕首穿过一条小绿色小蛇的头部,将小绿蛇定在了树干上。

小蛇扭动着身躯,挣扎了几下后便没了气息,淡绿色的血液流出,沾染在树干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而肖令雪的银质匕首上也留下了一片乌黑,可见小蛇毒性之强。

肖令雪一只手拔出匕首,另一只手按着蛇头,匕首银光一闪,小蛇蛇颈至肛门处被划开,肖令雪取出蛇胆,在胆管处打了一个结,防止胆汁漏出,手法一气呵成,动作不知有多熟练。

令人惊讶的是,肖令雪白嫩的手触碰到小蛇的血液,竟然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小蛇的血液浸入肖令雪的指尖,消失不见。这便是与魅紫天狐契约的好处,化毒素为自己修炼的力量。

肖令雪看着匕首上的乌黑,眉头轻皱,指尖处丝丝蓝光泛出,若有人在此,一定可以看出这是水元素力,竟然有人拿水元素洗东西,奢侈,太奢侈了。

若是温子清在此,一定会惊讶,肖令雪竟然是水火双属性武者,待匕首和指尖上的污渍清理干净后,肖令雪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今年的考生多达几千人,待会儿可能还会遇到其他人,这森林中本就如此危险,接下来还要更加小心才是。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打斗声,肖令雪停下脚步,纵身一跃,跳上一棵大树,拨开前面的树叶,得以看清下面的情况:

一群八九岁的孩子正追着两名六七岁左右的孩子,被追的两人一男一女,男孩似乎受了伤,捂着手臂费力地躲避着。

女孩护着男孩不断向后退去,追他们的几个大孩子气恼的看着眼前还在反抗的两人。

为首的一人出声:“夏青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把东西交出来!”

名为夏青罗的女孩一脸坚定,一只手握着男孩,另一只手握着跟他差不多高的剑挥舞着抵挡面前的攻击。

肖令雪坐在一根树枝上,冷眼看着下面几人的打斗。

第二十八章 太虚幻境(二)

树林中两方交战时的元素力碰撞在一起,放出,色彩斑斓的光芒,光芒下,汇聚着浓浓的对峙之意。

夏青萝不满的冲面前的大男孩喝道:“马远,这是我们先发现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吗?”

马远听后嗤笑一声,面露凶光:“凭什么?凭我是名门望族,而你只是寒门的蝼蚁!”

夏青萝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寒门与望族之间,难道只能这样相处吗?是望族就天生比平民百姓高上一等吗?

生活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大陆,阶级的划分十分苛刻,名门望族自视高人一等,时常欺压普通百姓,虽然各国都制定了相应的法律条文,但望族犯法通常都可以通过钱财贿赂来逃避责任,而寒门犯法轻则服刑,重则偿命。

典型的只准官兵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看似保护平民百姓的律法在望族面前形同虚设,反而成为了禁锢百姓们的枷锁。

他们夏家现在就只剩下三人,养他们长大的奶奶年迈,一年前去世了,大哥在外打工挣钱却被一名纨绔给打得瘫痪在床,而原因只是自家大哥维护了被纨绔调戏的一名女子,而这名纨绔,正是马远的堂哥,马啸。

如今她们两姐弟终于有资格进入五国学院学习,进入太虚幻境后还发现一株疗伤药材,正好可以拿回去给大哥治病,欢喜之时却不幸遇到了马远,追着她们姐弟要她们交出药草,两人自是不愿,所以就落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夏青萝身后的夏宇轩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一株草药,肖令雪眼尖的瞥见夏宇轩怀中露出的一片草药的叶子。

叶片通体碧绿,叶尖处一点鲜艳的红色,嫩绿的茎尖舒展着,还挂着一滴露水,证明着药材是刚刚采摘下的。

肖令雪眼睛顿时一亮,这可不就是疗伤圣药一点红吗?肖令雪坐在树枝上的动作换了换,太虚幻境里的宝物还真是不得了啊,竟然连圣阶的草药都长得出来,不过确实,这太虚幻境中的元素力比起外界要浓厚得多。

马远见夏青萝死活不愿交出东西,招呼身边的几个小弟就扑了上去,夏青萝天赋虽好,为四阶武者,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攻来的人中也有一名四阶武者,不一会儿就落入了下风,被几人牢牢的禁锢住。

夏青萝身后的夏宇轩害怕的向后退去,马远将短匕在手上边拍边走近夏青萝,一脸得意地看着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的夏青萝。

“哈哈哈,和本公子斗,你们能得到什么呢?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不就免受这皮肉之苦了吗?”

夏青萝不屑地看了一眼马远,对着马远吐了一口唾沫,马远见状怒火冲天,一脚踢到了夏青萝身上。

“你个小贱蹄子,还给我硬!还给我硬!”

嘴里一边骂着脚上还不停地踹着夏青萝,夏青萝被人按着不得反抗,眼睛死死盯着钱坐在前面的夏宇轩,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跑,,,跑!”

夏宇轩闻言,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站起,就要捏碎手中的资格牌,马远旁边的一个小弟眼尖地看见夏雨轩要捏碎资格牌,连忙叫出声:

“老大,那夏宇轩要跑!”

马远闻言一脚踩在了夏青萝的背上:“夏宇轩,你要敢跑,我就杀了你姐!”

夏宇轩闻言,要捏碎资格牌的手一顿,马远满意地看着夏宇轩的反应,夏青萝见状顿时就使劲的挣扎起来,冲夏宇轩大吼:

“叫你走!走!把草药带回去给大哥,得治大哥的病!”

马远瞪了一眼夏青萝,不知从哪拿来的一块布,堵住了夏青萝的嘴,蹲下身来,将匕首抵到了夏青萝的脖子上。

“夏宇轩,快把一点红交出来,否则,,,”

音落,马远将匕首往夏青萝的脖颈处按了按,顿时,夏青萝白皙的脖颈处出现一道血痕。

马院旁边的一个男孩见马远真的动手划夏青萝的脖子,颤抖着声音向马远问道:“老,,老大,你真要杀了她吗?”

马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身旁的人,眼睛向出声的人挤了挤,吓唬人,懂不懂?肖令雪好笑地看着底下的人,唇角微勾,到底还是个孩子,怎么敢杀人呢?

夏宇轩紧紧抱住怀里的草药,惊恐的看着对面朝他走过来的人,不管不顾地在手中聚集灵力,对着前面乱放一气,走过来的几人没反应过来,硬生生地挨了几下。

马远见状,眼睛微眯,使劲踩了踩脚下的夏青萝:“小贱人,我倒是小看你们了,这夏宇轩竟然还是个修灵者呢。”

众所周知,大陆上修灵者极少,若是望族中出了一名修灵者,那家族中人必定很高兴,将会重点培养他。但若是平民中出了一名修灵者,那就很麻烦了,一旦他修灵者的体质暴露,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百年之前,有人发现的一本古籍上记载着:无灵者可换灵而得灵。

它的意思就是没有灵韵的人可以通过融合他人的灵根,将之转化为自己的灵韵,从而为自己所用。这是一种邪门的方法,却有无数人想要尝试,所以没有家族势力的保护,寒门修灵者是万万不敢将自己的能修灵的事实摆出来的。

如今夏宇轩将自己是一名修灵者的事实摆了出来,马远的眼中立刻贪婪之光尽显,这次测试,他不仅可以得到疗伤圣药一点红,还为家族立了一件大功,因为他发现了一名寒门修灵者!

眼看几人就要走到夏宇轩面前,伸手就要去抓夏宇轩和抢药草,夏宇轩突然大喝一声:“你们别过来!再,,再过来我就把这药草给吃了。”

言罢就将草药从怀中拿出,状似就要吃下去,几个孩子懵了,向前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马远,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肖令雪脚一滑,差点从树上摘了下来,吃一点红,这小子胆子还真大,要知道一点红虽是疗伤圣药,但也要与其他药材搭配,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药效,这样直接生吞,不仅没有任何疗伤效果,反而还会中毒。

是药三分毒,而炼药的过程不仅是将药材的精华提取出来,更是一个去祛除毒素的过程。

但显然,不是谁都像肖令雪这般熟知药理的,下面这几个孩子,一不是学炼药的,而不是炼药世家的,还真就被夏宇轩给唬住了。

马远怒瞪着夏宇轩,踩着夏青萝的脚,更加用力,夏青萝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哼,夏宇轩见状,要把草药喂入口中的手一顿,但他也是知道,现在他手中的这株一点红是他唯一的筹码。

看马远他们急切的模样,也定不会让他把这株一点红真给吃了的,夏宇轩咬了咬开裂的嘴唇,顿在嘴边的手又向前伸了伸。

马远急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但却一不小心绊到了一根藤条,一个狗啃屎就扑向了前方,重点是,马远距离夏宇轩不过两步的距离,向前一扑,顺带推到了夏宇轩的手,草药顺势就被带入了夏雨轩微张的口中,然后“咕嘟”一声,一点红遇水即卷缩,华丽丽的被夏宇轩咽了下去。

夏宇轩楞了,马远楞了,趴在地上的夏青萝也楞了,站在树上的肖令雪却炸毛了。

“我的一点红!”

这一喊,丛林中的鸟雀被惊得飞起,下面的几人也回过神来,纷纷看下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一个小男孩利索的从一棵树上跳下来,火急火燎的冲到夏宇轩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就是一阵猛摇。

马远刚要从地上爬起,就被冲过来的肖令雪一脚踩到了脚下,刚刚愣住时微张的嘴巴,硬是和大地来了个亲密的舌吻,一口泥巴堵在了嘴里不上不下。

夏宇轩被肖立雪摇的都快要吐了,但都是咽下去的东西了,怎么可能出的来呢?于是肖令雪就将一肚子火气都发泄在了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马远身上,揪起马远的后衣领就想将他胖揍一顿。

马远见肖令雪真要揍自己,连忙大喊:“我可是源木国马家的人,你不能伤害我!”

马远言落,肖令雪的手一顿,马远以为是肖令雪怕了,就嘚瑟了起来,但别说冷静时的肖令雪不会管这些,发怒的肖令雪更不会理会,对着马远脸上就是一拳。

“本少爷管你是马家还是猪家,今天不打残你我就不姓肖。”

待肖令雪心中的怒火消散一些后,周遭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这么小个身板,揍起人来真是毫不拖泥带水,哪痛往哪揍。

肖令雪从马远的怀中,将他的资格牌拿出,随手就将其捏碎,马远身上顿时浮现一个法阵,将马远的身体没入其中,传送了出去。

马远走后,肖令雪起身冷眼瞥向马远的那几个小弟,接触到萧林雪眼中的冷芒,几人身子不约而同地抖了抖。

肖令雪:“你们是自己捏碎自己的资格牌滚出去呢?还是被我打一顿再让我帮你们你们出去呢?”

第二十九章 太虚幻境(三)

几人闻言,回想了刚刚肖令雪打人的彪悍样子,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纷纷拿出自己的资格牌,他们可不想被打成马远一样的猪头。

几人捏碎资格牌,陆续被送了出去,夏宇轩见追他们的人都跑了,连忙走到夏青萝面前,将夏青萝扶起,夏青萝一手支着夏宇轩,另一手撑着自己的长剑从地上站起,对着肖令雪行了一礼。

“谢小公子救命之恩!”

肖令雪随意的摆了摆手,无奈的看向夏宇轩,可惜了那一株一点红啊。

夏宇轩连忙低头避开肖令雪的视线,刚刚被肖令雪摇的七荤八素的还没缓过神来,这回别再让她盯上他了,但是她刚刚把马远几人吓跑的样子真霸气!

肖令雪见他们姐弟二人已是伤痕累累,但目光仍是纯澈无比,心想这这样的人应当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淘汰出局。

她可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不必为这只见了一面的人付出什么,她帮他们将马远几人赶走已是难得的举动。

肖令雪转身就要离开,可转身刚迈出半步,身后的夏青萝便惊叫出声:“宇轩!宇轩!你怎么了?”

肖令雪回头,只见夏宇轩瘫软的身体倒在了夏青萝怀中,原本只是干裂却还有血色的嘴唇此时已变得一片乌黑,眼睛下面也出现了不正常的青紫色。

肖令雪扶额,怎么她老是摊上这些事,草药不能乱吃啊,收回步子,肖令雪折回去走到夏宇轩身旁,对夏青萝道:“你,把他的上身抬高,膝盖放平。”

夏青萝一愣,手上却已经按照肖令雪所说的去做了,肖令雪在夏青萝看不见的角度从千雪凰镯中取出一瓶药液,凑近夏宇轩的嘴巴灌了进去。

夏青萝在一旁扶着夏宇轩,见效肖令雪给夏宇轩喝下不知是什么的药液,也没多说什么,若是肖令雪真想害他们,刚才马远追他们的时候就大可不管,何必现在这么麻烦呢?

肖令雪喂夏宇轩喝下药液后,对着夏宇轩的几处大穴点去,一股纯粹的乳白色灵力顺着肖令雪的指尖进入夏宇轩体内,将毒血逼至夏宇轩的手臂。

原本光滑的皮肤下,一个黑紫色的血泡隆起,肖令雪抽出一把匕首,不过不是刚刚的银质匕首了,她现在可没心思处理这因毒弄黑的匕首。

匕首锋利的刀芒划过,夏宇轩手上汇集的血泡中的毒血被放了出去,浓黑的血液放出,直到流出的血液变成鲜红色,肖令雪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夏青萝见夏宇轩的血色回归正常,嘴唇的颜色也已经恢复,眼下的乌青慢慢散去,夏青萝才长吁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本就受伤的夏青萝,精神一放松就直接昏了过去。

肖令雪无语的看着地上昏倒的两人,一脸无奈,所以刚刚自己过来横叉一脚干嘛?这回过自己添了两个拖油瓶。

但若是自己走了,那他们两个不仅出不了太虚幻境,还可能被太虚幻境中的种种危险给弄死,难道自己要在这里守着他们,难得进太虚幻境一次,不好好玩玩怎么可以呢?

如此想着,肖令雪挥手,两块资格牌从夏青萝和夏宇轩身上飞了出来,既然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那就把他们传送出去吧。

看着浮在半空中的两人的资格牌,肖令雪要捏碎牌子的手一顿,这夏宇轩资格牌上的珠子,竟然也是红色的。

肖令雪叹了一口气,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回就当她吃饱了撑着,彻彻底底地做一回好人吧。

肖令雪挥动双手,乳白色的灵力从掌心处放出,一个结界法印在肖令雪的手中形成,肖令雪反手凝结阵法向夏青萝两姐弟的地方打去,法阵落下的瞬间,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肖令雪转身飞身跃上身旁的一棵大树,飞快的离开了。一路上肖令雪倒也没再遇到什么人,寂静的氛围下,树林显得越发诡异,又是这种感觉,肖令雪猛地回头,却仍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在进入太虚幻境时路过的那片竹林中,就让他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这回进来了,这种感觉反而愈发强烈。但奇怪的是她每每要靠近这股诡异的气息时,这股气息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令雪微微皱眉,警惕性顿时拔高,环顾着自己的四周。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呈包围之势袭向肖令雪。

肖令雪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周围的草木不知何时沾染了一些白色的丝状物,而且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淡淡的白色变成乳白色,丝状物越积越厚,以蔓延之势向肖令雪脚边扑来,原本随意可踏之处,变得只剩下方寸之地。

肖令雪眼眸闭起,再次睁开时,原本乌黑的瞳孔变成水蓝色,琉璃般的瞳孔将树林中的一切在眼中放慢放大,待肖令雪看清楚地上的东西后,面色顿时就变了。

肖令雪动作僵硬地咽了口口水,这,这些东西,是,是蜘蛛!

要问肖令雪最怕的东西是什么?蛇她都敢扒皮取胆面不改色,但这小小蜘蛛,它却是从前世怕到了今生,那八条腿的动物,屁股上挂着一根丝线,悠哉悠哉的荡来荡去,脚上的绒毛层层刮起,肚子上还有那么一个诡异的图案,这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小小的蜘蛛通体呈白色,藏在乳白色的蛛网里,让人看不清他在哪,猛然间,肖令雪意识到,现在自己是被这指甲盖大小的蜘蛛包围了吗?

肖令雪面色少有的变白,她可以说她不找宝贝了,能快些让这些东西走开吗?看着白色蛛网的面积越来越大,肖令雪欲哭无泪,气运丹田,身体微蹲,小腿发力,纵身向上一跃,站在了一棵大树上,肖令雪舒了一口气,幸好那些小蜘蛛没有爬到树上。

肖令雪回头向下看去,自己原来站着的地方,那片绿色的草丛已经被白色蛛网淹没肖令雪擦擦头上的冷汗,抬起的手不经意间好像碰到了一样东西,肖令雪一愣,伸出手在空中摸了摸,确实摸到了一样东西,一根丝状物?

使劲一拉,丝状物没有被拉断,反而是肖令雪的手掌中渗出了点点殷红,肖令雪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手掌被划开的伤口处,流出的血液泛出丝丝寒气,只一瞬,流出的血液被冻结住,伤口中冻结而成的冰刺扎得肖令雪的手心生疼。

忽的,寒气顺着手心的伤口开始迅速向上蔓延,肖令雪心中一惊,对着手臂上的几处穴道点去,寒气停止向上蔓延的瞬间,肖令雪的一整只手都已经变得麻木,冻得没有任何知觉。

沙沙的声响在耳畔响起,数十个巨大的黑影将肖令雪包围,肖令雪眉头紧皱,看来自己招惹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呢。

正午的太阳正好,太虚幻境中的乌云却遮住了太阳,原本炎热的天气瞬间就变得冰凉,幻境中的考生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天,空气中丝丝寒冷向外蔓延。

太虚幻境外,通过水花云镜观察考生的三名老者,看着太虚幻境中突然转变的天气,目光不由得变得沉重,三长老座位上起身就要出去,却被首座上的二长老叫住:

“老三,你要去哪?”

三长老步子未停:“当然是去太虚幻境,异变突生,再不去阻止,难道要把事态弄大吗?”

二长老从座位上站起:“有些事情不是你能阻止的。”

三长老听到二长老的话,脚步一顿,面露惊讶:“二哥,你,你是说,,,”

二长老不再回话,双手背至身后,看着面前镜子里的的太虚幻境,大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

五长老坐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凌乱的头发下,睿智的双眼中划过一道暗芒。自从太虚幻境开启后,好像就没有见到那个小家伙的身影了呢。

太虚幻境中,肖令雪神经紧绷,面前的几个巨大黑影让肖令雪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蜘蛛?来几只小的吓唬她还不够吗?

冰蓝色的躯体,细长的八只脚,紧紧抓在树干上,口中喷出的蛛丝几乎挂满了树林,细长的脚上铺着一层绒毛令它们的行动无比便捷,肚子上美丽的花纹似是一个未知的法阵,将空气中的温度降得更低。

肖令雪不停的在林中穿梭着,僵硬的右手丝毫没有影响她灵巧的闪避,身后的冰封魔珠却依然穷追不舍,难以想象它们庞大的身躯是如何在林中如此灵活的穿梭的。

太虚幻境外,第二根香刚好在此时燃尽。。。。。。

肖令雪看着面前,将路堵得一丝不剩的冰封魔珠,不断的向后退去,光秃秃的悬崖上,往下是一眼望不尽的黑暗,冷风划过肖令雪的面颊,她这辈子才活了不到六年的时间,难道今日就要在这里终结了吗?上辈子跳塔,这辈子跳崖,注定她就是跳死的命了吗?

肖令雪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几个庞然大物,你心一横,她宁愿跳崖,也不要被这几只蜘蛛吃了,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冰封魔蛛见状立刻冲上前,却没能抓住肖令雪,肖令雪听着耳边风发出的呜呜声,悬崖上伸出头向下看的几只冰封魔珠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三十章 太虚幻境(四)

耳边的风的呼啸声不断增大,半空中,肖令雪艰难的从千雪凰镯中取出自己的资格排,眼里划过犹豫,难道就这么出太虚幻境,就这么放弃了吗?

可还未等肖令雪纠结完,肖令雪的身体就落到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上,蛛网将坠落的肖令雪往上一弹,使肖令雪牢牢的粘在了巨大的蜘蛛网上。

肖令雪手中刚拿出的资格牌飞出,飞到距离肖令雪不到三掌的地方,肖令雪欲哭无泪,这回真要栽在这儿了,刚刚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把资格牌捏碎。

身下的蛛网粘性极强,肖令雪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动弹不得,即使指尖与资格牌只有一点距离,但此刻肖令雪连捏碎资格牌的能力都没有。

忽的,肖令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香味极淡,若不是肖令雪有多年的炼药经验,对任何东西的味道都十分敏感,是闻不出这股香味的,肖令雪费力地扭了扭被蛛丝粘住的头,就看见旁边一根冰蓝色的蛛丝似冰块一样正在融化,香味就是从这上面散发出来的!

刚闻到香味,肖令雪就马上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吸入这股香气,可屏住了呼吸,香味却仍能透过皮肤渗透进去。

一阵眩晕感袭来,肖令雪使劲咬住舌尖,想要防止自己晕过去,但最后舌尖都被咬出血了,肖令雪还是不争气的昏了过去,昏迷前,肖令雪看着一只朝自己慢慢爬过来的冰封魔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真心玩大发了。

迷昏迷中的肖令雪感觉自己被关进了一座冰窖中,刺骨的寒冷侵蚀着她的身体,寒气顺着掌心处的伤口,将她整个身体冻僵。

太虚幻境北部,一名身着淡蓝色衣袍的少女拖着一个白色的“团子”,一蹦一跳的往半山腰走去,浅灰色的头发梳成两辫,显露出少女的天真灵动,水蓝色的瞳孔好奇地打量着身旁的一景一物,寒冷的天气下本因开裂的嘴唇却显得更加水嫩,头发上的蛛网装饰给少女平添了一份妖娆。

半山腰上,一座竹楼矗立,少女轻车熟路地摸入其中,一名男子端坐在竹席上,银色的长发及腰披散,发尾处却被扎拢,一丝不苟,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精致的五官点缀其上,海蓝色的眼眸中波光粼粼,不由得泛出一丝温柔。

男子面前摆着一壶刚刚沏好的茶,对面放着一个空杯子,仿佛在等什么人,少女跳进屋内,冲到男子面前,端起茶壶,倒在空杯子中后一饮而尽,如此牛饮,丝毫看不出她喝的是茶,男子端起茶杯轻呷一口,与少女相比,简直不要太鲜明。

少女解了口渴,一屁股坐在男子对面:“初哥哥,你看今天我捕到的猎物,这回我们一定可以吃一顿肉了。”

少女边说着,边将放在门口的白色团子拖了进来,被少女叫做初哥哥的人微微蹙眉,心有余悸地看着被蛛丝包成团子模样的蛛茧。

“阿朱,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胡乱抓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

阿朱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嘟起小嘴回道:“这回这东西可不奇怪,我按你说的,这回真抓回来的是个四条腿,一个头的,不信你看。”

初扶额,制止了阿朱要打开蛛茧的动作,上次她抓回来的长脚的鱼和会飞的三头怪,已经刷新了他的世界观,虽说修真大陆上稀奇古怪的动物有很多,但并不是每一种都能拿来吃的,即使能吃,那也要看看卖相好不好。

阿珠气鼓鼓地坐回位置上,支着脑袋,不再理会初,初无奈地笑笑:“好了,我还是去打一只山鸡或者兔子吧。”免得看了你蛛茧里的东西连晚饭都吃不下。

初看着脚边还放着寒气的蛛丝茧,看来得快些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不然里面的东西不会闷死也会被冻死。

肖令雪将自己的神魂缩在识海中,尽量不让寒气侵蚀自己最后的一点意识,真不知那冰封魔蛛是什么品种的?放出的寒气竟然如此霸道。

肖令雪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弱,忽然,丹田中的噬魂蛊开始躁动起来,疯狂的在肖令雪的丹田里横冲直撞,原本快要失去意识的肖令雪经噬魂蛊这么一闹,丹田处的剧痛逐渐将肖令雪的意识变得清明,大抵是这噬魂蛊察觉到寄主的生命受到威胁,寄主死可关联着它,闹腾一下刺激一下寄主。

不得不说,这招还是很有效的,但是肖令雪的四肢早已被冻僵,清醒之后还是无法动弹,丹田处噬魂蛊闹的厉害,痛得肖令雪整个身子都几乎要炸裂开来,豆大的汗珠从肖令雪的额间滑落,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不知何时又变回了银色,双眸染血。

肖令雪用尽全身力气,将仅存的全部灵力催动,茫茫识海中,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水柱落下后,一颗红色的珠子冲天而起,没入肖令雪的丹田里,丹田中的噬魂蛊忽然感受到灼热的气息,连忙躲到丹田的一个角落里不再乱动。

灼灼的红光照亮了整个蛛茧,竹屋内的两人看着由白变红的蛛茧,心中同时一惊,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初催动着灵力打向蛛茧,可蛛茧仍是变得越来越红,肖令雪紧咬着下唇,她这回可是将压箱底的宝物都拿了出来。

这颗珠子不是其他,正是自然之灵之一的火灵,前世初尘令雪陨落之时,把火灵孕养在了识海中,没成想这一世还在自己体内,本来是要等这具身体成熟些,再吸收火灵,毕竟太小的孩子的身体中的筋脉可受不住火灵的温度。

可到了如今这个非常时期,她也只能不管其他,作出如此非常之举了。

自然之灵是由大自然的本源之力经过上千年演变而形成的,它们威力巨大,上万年才能转化为成熟形态,所以有传言说:只要拥有一只自然之灵,废材都能变大能!

许多门派能人为争夺自然之灵,发生过数次流血事件,而且,吸收自然之灵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受到自然之灵的反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魂飞魄散,但无数追求强大能力的人,即便是飞蛾扑火也纷纷扑上去尝试。

肖令雪体内的火灵虽被自然之力培育了千年,但在肖令雪识海中也蕴养了近百年,上面的戾气早已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但是这些肖令雪都不知道。

正准备与火灵大战一场的肖令雪只见火灵毫不排斥地进入自己的丹田,无比乖顺地被炼化了。

肖令雪眼瞳睁大,说好的自然之灵炼化过程无比艰难呢?说好的自然之灵的心高气傲呢?都被狗吃了吗?

火灵被炼化的瞬间,肖令雪只觉一股暖流淌过全身,原本僵硬的四肢逐渐可以活动了,待身体恢复后,肖令雪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束缚住自己的蛛丝茧给打开。

灼热的火焰从肖令雪的手心窜出,却丝毫没有烧伤肖令雪的手掌,感受着手心火焰的律动,肖令雪唇角一勾,这便是火灵的好处,火灵一出,谁与争锋!

肖令雪将灵力调动到手心,火焰猛的加大,飞出的火星落到蛛丝上,蛛丝没有发出一丝焦臭味,就化成了飞灰,消失不见。

肖令雪将火焰化作一朵莲花,五指张开,莲瓣四散飘零,落到肖令雪的四周,只瞬间,原本厚厚的蛛茧便被烧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阿朱和初站在外面,几乎可以看清蛛丝里面的情况,薄薄的蛛丝下,一个人影手中拿着一团火焰,奋力的烧毁一层层蛛丝。

初输出灵力的手一顿,人影?确确实实是个人影!这下初看下阿朱的目光又可气又好笑,所以,阿朱是抓了个人回来吗?

初放开手,包裹着蛛茧的最外层的灵力瓦解,霎那间,熊熊火焰喷薄而出,蛛茧被烧得四分五裂,散落在空气中消失不见,片片火焰化成的莲花花瓣飘出,落在地上却不燃起,花瓣中央,一朵完整的红莲灼灼开放,露出其中的小人儿。

银色的头发散乱,却显露出一种桀骜不驯的美,小脸蛋粉嫩嫩的,朱唇不点而红,如蝶翼般蒲扇的眼睫下,一双红眸熠熠生辉,眉心处,一朵红莲绽开,红衣猎物,此时肖令雪便是这火中的精灵,高傲而美丽。

肖令雪抬头,赤焰般的双眸扫向四周,眼眸中露出与烈火并不相配的寒意,肖令雪秀眉微皱,眼神直直扫向阿朱,这少女身上,是魔兽的气息!

魔兽灵兽与妖兽是三种不同的兽类,魔兽是以普通动物以及灵兽为食,从中汲取自己生长所需能量的兽类,总的来说就是食物链上端的肉食者。

而灵兽则不同,他们以天地灵气、灵物辅之修习,越是年长的灵兽越是强大,除非是受非自然力的影响,否则灵兽一般是不会消亡的,就如紫衣所属的魅紫天狐一族便是灵兽界中顶级的存在,但却因为人类的贪婪与捕杀,使他们一族几乎走向灭亡。

妖兽与魔兽和灵兽就有着本质的区别,魔兽和灵兽都可以与人类进行契约,而妖兽却不行,妖兽一般生活在瘴气或魔气很大的区域。

它们没有自己的意识,只知道不断的杀戮,仿佛只有杀戮才是他们生存的唯一意义,而妖兽却是由魔兽和灵兽转变而成的,当一只魔兽或灵兽吸食大量的魔气或障气时,就会使自己的晶核黑化,变成一只只会杀戮的妖兽。

第三十一章 入学前夕

妖兽自古以来就是各国头疼的问题,所以在各个学院中有时候会把攻伐妖兽的任务交给学生,另一方面可以提升学生的实战能力,在各国边疆都设有防止魔兽兽潮和妖兽入侵的关卡。

而且,一只化形的灵兽或魔兽的战斗力是未化形的一倍多,肖令雪凝眉看着阿朱,她是一只化形的冰封魔蛛!阿朱和肖令雪互相对视着,完全忽视了站在一旁的初。

阿朱感受到肖令雪饱含敌意的视线,顿时就不开心了,上前一步指着肖令雪。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少女啊?”肖令雪:“……”,确实没看过蜘蛛变成的美少女。阿朱撇撇嘴,眼睛看向另一边

“那个,我对你没有敌意,只是想把你当作食物而已,早知道你这么漂亮,我是不会把你裹进蛛丝里的。”

肖令雪:“……”把人当作食物还说对别人没有敌意,鬼才信啊!还有,不要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好吗?

阿朱见肖令好像还不相信自己,用手拐了拐旁边的初。

“初哥哥,你说是吗?”

初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地,自他看清肖令雪的容貌后,眼中的惊讶越来越大,那个他心心念念数百年的小人儿,现在竞然就站在他面前,阿朱见初没有回答自己,转过头去,只见初愣神地看在肖令雪上,直白而灼热的视线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阿朱从未看过这样的初,深邃如海的眸子中,仿佛只容得下面前的一人。肖令雪抬头,撞见男子温柔的目光,脑海中像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肖令雪满脸不可置信,颤抖着声音开口:

“风……”

可还未等肖令雪把话说完,肖令雪脚下忽的就亮起一个阵法,金色的图纹笼罩住她的全身,只瞬间,肖令雪便消失在初和阿朱眼前。

肖令雪睁眼时,整个人已来到一座殿宇之中,而她的资格牌不知何时已握在了她的手中,大殿上方坐着四人,之前带他们进入太虚幻境的七长老洪钟般的声音传来:

“小免崽子们,恭喜你们通过了此次测试,成功地成为了五国学院中的一员。”

“现在开始,按手中资格牌上显示的数字,依次上来领取相应尺码的校服以及宿舍钥匙。”

肖令雪愣神,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忽然,耳边的大喝声将她拉回到现实。

“六号,六号在哪?!”

肖令雪没听见七长老刚才的话,回过神时本能地看了一眼自己物中的资格牌,不大不小的“六”字刻在了资格牌的中央,肖令雪弱弱地举起手。

“那个,六号在这。”

七长老看见肖令雪,一嗓子就吼了过去:“发什么呆呢,上来领东西!”

肖令雪被吼得有点懵,木讷地走上去取了东西后回到原位,二长老坐在首位上,笑眯眯地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老七,小声点,别把人家孩子吓着了。”

肖令雪立即表示赞同,对小孩子不能温柔些吗?吼得她现在耳朵都生疼,这上面的白山羊老头看起来就和蔼多了,若是紫衣在此处听见肖令雪的心声,肯定会翻给肖令雪一个白眼,人家在帮你说话,你还说人家是“白山羊”,这样说人家对吗?

七长老听了二长老的话,瞪了一眼肖令雪,肖令雪讪讪地手气脸上的幸灾乐祸,低头看鞋子去了,嗯,娘亲给自己准备的鞋子正好看。。。。。。

二长老继续顺着自己的山羊胡,这是一个有趣的小子呢。宽广的大殿中,待每个人都领到校服和相应的宿舍钥匙,学校给出一天的时间,要求学生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后,明天早上来学院报到。

肖令雪环顾一圈,上万名考生如今只剩下在场的三百多名,大部分捏碎资格牌弃权,少部分怕是已经陨落在太虚幻境中了,如此苛刻的考试规则,能留下的人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出了五国学院的大门,肖令雪便见到前面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本就不想凑热闹的肖令雪准备绕开人群,可一眼看过去,就看见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的李舒凡,抬手扶额,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都这么能惹事?

待挤进人群中,肖令雪的眉头顿时皱起,因为此时李舒凡的额头处磕破了一块,肖令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认定李舒凡是被眼前的几个大汉所伤。

肖令雪见状,三两步冲到李舒凡面前,李舒凡看见来人,心中一喜,可又看了看围住自己的几名大汉,神情又耷拉了下来,拉住肖令雪的手,道:

“少爷,你快走,着几个人都是灵师的修为,你打不过他们的。”

肖令雪还未开口,边上的一名大汉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子,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可是今天,你们一个也不能走!”

肖令雪蹙眉,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了。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路人甲:“这几个人还真是不讲理,竟然碰一个小孩子的瓷。”

路人乙:“就是就是,不就是不小心踩了人家一下吗,至于这样吗?”

路人丙:“。。。。。。”

肖令雪听着周围大哥大嫂的议论,顿时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着坐在地上捂着自己脚叫痛的大汉,肖令雪心中更是如明镜,碰瓷碰到她的身上,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舒凡站在肖令雪身后,内心无比纠结,毕竟是自己惹的祸,怎么能让少爷为自己承担,心下一横,双手张开站在肖令雪面前,对着大汉后道:“是我踩到的你,与我家少爷无关!”

大汉摸了摸自己长满胡茬的下巴:“哟,你家少爷,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呢,赔钱!我兄弟被你们踩伤了,不赔钱不许走!”

大汉本来看着李舒凡穿着普通,但衣服的布料还算不错,就断定他不是大家族中的子弟不会顾虑会被报复,所以就围上来欺负他,这回肖令雪来了,听着李舒凡口气,她是他家的少爷,但两个人都是小孩子,威胁一下他们,铁定就不敢说出去了。

肖令雪眸色微暗,看着自己面前呈保护姿势挡着自己的李舒凡,心中涌起些许感动,这小子还是个敢于担当的主呢。

肖令雪见状欣慰的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李舒凡的肩膀,李舒凡回头,肖令雪投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后,让李舒凡退后,李舒凡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转身回到肖令雪身后,转身的瞬间,她看见肖令雪嘴角挂上了恶魔般的笑容,不禁开始为对面的几个大汉担心起来,自家少爷又露出他的恶魔本质了。

肖令雪一蹦一跳地走到坐在地上捂着脚的大汉面前,大汉见她靠近自己,顿时满眼警惕,肖令雪挂上自己的招牌笑容,一脸天真无邪,萌得周围众人一脸鼻血。

“大叔,你是不是扭到了这只脚?”

言罢,大汉红着脸点了点头,肖令雪歪着小脑袋疑惑道:“可是大叔,你捂着的是另一只脚啊。”

大汉闻言,慌忙的将手移到另一只脚上。

“不是,我疼的就是这只脚,刚刚脚痒,我抓了一下,所以捂在了另一只脚上。”

围观群众听着大汉的解释,在看着他的滑稽动作,不由得纷纷憋笑,这自圆其说圆的还真是清新脱俗。

肖令雪嘟起小嘴,再次将在场众人萌化。

“那个,其实大叔,我刚才指的就是你刚刚捂着脚。”

肖令雪言落,在场众人直接笑出了声,捂着脚的大汉一脸通红,就算他再傻,也知道肖令雪这是在耍他,大汉恼羞成怒,也不再装,直接从地上站起,愤怒的看向肖令雪,肖令雪一脸坏笑,语气冷了下来:

“装啊,怎么不装了?脚不是被踩的站不起来了吗?怎么又站起来了?回光返照?”

大汉气极,李舒凡抽了抽嘴角,少爷,回光返照这个词可不是用来这种地方的。

肖令雪好似没有看见快要气得爆炸的大汉,绕着大汉走了一圈,吐出的话让人气的跳脚。

“知道的呢,说你是个大汉,我家舒凡是个孩子,不知道的呢,以为你是块玻璃,我家舒凡是只大象呢。”

肖令雪云淡风轻地说完,大汉怒不可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小孩竟然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拎起拳头,对着肖令雪就要打下一拳,众人见大汉突然动手,纷纷转过头,不忍心看到肖令雪被打飞的样子。

肖令雪冷笑,这便是人心,众人虚荣地卖弄着那一点可笑的同情心,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站出来为肖令雪两人鸣不平。

预想中的惨叫声没有发出,众人回头便看见一名黑衣男子稳稳地接住大汉的拳头,大汉一惊,肖令雪从黑衣男子身之后走出,可怜兮兮的冲黑衣男子道:

“元翼,他敲诈本少爷,你说该怎么办?”

元翼板着一张冰块脸回道:“少爷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元翼语气平淡,丝毫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但他说出的话却让大汉感到危险,大汉心道不好,眼前的黑衣男子十有八九是这小孩的侍卫,这回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大汉慌不择路,转身就要跑,元翼闪身出手,只瞬间,几名大汉倒地,这回脚骨是真的被折断了。

杀猪般的叫声响起,肖令雪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小小的身子蹲在碰瓷的大汉面前,粉嫩的小手伸出,糯糯的声音响起:“赔钱吧!”

大汉一愣,顾不得什么疼痛,懵逼地看向肖令雪,什么钱?肖令雪见状,一把拉过李舒凡。

“你看你把我们家舒凡打成什么样子了,这额头可是他全身上下长的唯一能看,呸!是长得最好看的地方,就这么磕破了,你不陪谁陪?”

李舒凡无语,少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骂我。但伤口其实是他踩到大汉后拌倒的,大汉刚要开口,顶头就罩来一股低气压,肖令雪的小虎牙露出来,阴森森地坏笑着。

大汉心中一紧,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活像要被强奸的良家妇女。他的直觉告诉他,惹谁也不要去惹这个小孩,不,是这个小恶魔!

最后肖令雪摔着手中的钱袋,心情愉悦的走回了客栈。

福星酒楼上,一头戴斗笠的男子看见街上的这一幕,唇角微勾,真是个有趣的小孩呢。

门外走进一书童,见自家公子一直看着外面,好奇道:“公子,您在看什么呢?”

男子摇了摇头:“一只小猫罢了。”

第三十二章 宿舍风波

第二日,肖令雪十分难得的没有赖床,起了个大早,李舒凡很惊讶,今天少爷没跟周公约?

李舒凡见肖令雪起来了,就端进来水伺候肖令雪洗漱,洗漱完后肖令雪就将打包好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空间戒指中,千雪凰镯太过招摇,还是拿别的东西遮掩一下。

所以昨天吃饭前肖令雪几人就去集市上买了一套空间戒指,共六个,每个十平方米,说实话,肖令雪对这容纳面积是十分嫌弃的,但也只能将就用用。

但肖令雪也不想想,要是谁都跟她有千雪凰镯这样一个逆天神器那还了得,况且空间戒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就目前来说,空间法器都是奢侈品。

肖令雪几人下楼吃,过早饭后,肖令雪就受意元翼让元歌将李舒凡送回苍炎国,毕竟昨天得知学院不允许学生带侍从,况且肖令雪之后要做一些事带着李舒凡也很不方便。

元翼和元歌是一对亲兄弟,自肖令雪出生后,就被肖剑从肖家的暗卫营拨了过来保护肖令雪,他们虽然很少出现在人前,但肖令雪却是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存在。

三岁时肖令雪就当着肖剑的面将元翼兄弟二人从暗处揪了出来,这一举动令当时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身为一名暗卫,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小孩发现!

肖剑挑的保护肖令雪的暗卫自然是最上乘的,如此只能说明肖令雪的洞察力过人,因为肖令雪身上还披着一层小孩子的皮,所以他们也就没多想。

这件事之后,在私下里肖令雪也允许他们二人出来走动,毕竟暗卫的职责便是在暗处保护主子,哪有机会现身人前,对此元翼和元歌是十分感谢肖令雪的。

之后与肖令雪逐渐相处,两人也发现了肖令雪的不凡,但也因此彻彻底底成为了肖令雪的独有暗卫,对此肖剑也没说什么。

五国学院门口,李舒凡看着肖令雪进去后便依依不舍的离去,肖令雪看着李舒凡离去的方向启唇:

“元翼,你也回苍炎国,帮我办一件事。。。。。。”

元翼点头,闪身消失不见,肖令雪独自站在五国学院门前,抬头看了一眼五国学院几个烫金色大字,抬步走了进去。

五国学院,不愧集五国之名,坐落于五国交界处,玄天城东部,临近远和山脉,校内的设施和环境皆是一流,五国学院招收各国人才,所以各国也会给予相应的资金支持。

今日新生报到,一路上都有导师指引,自然不会存在找不到路的情况,肖令雪一路走来,不得不感叹这五国学院的建设,建筑风格主要以欧式为主,园塔尖顶,雕花印窗。

但有一座建筑却与其他不大相同,是一座塔,共九层,塔身漆黑,飞檐装饰,给人一种*的感觉。

但柱子却是用大红色漆成的,不知名的图纹刻印其上,看着让人很不舒服,塔上挂着的牌匾被前面的建筑物挡住,让肖令雪看不清他上面写的字。

肖令雪刚想绕过去看清楚,身后的一名导师,就叫住了她:

“喂!你是新生吧,今天报道,不要乱走。”

肖令雪回头,见一名年轻的导师就站在自己身后,收回向前迈出的脚,一脸歉意:“抱歉,导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好奇对面的那座塔。”

导师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竟开始给肖令雪介绍起这塔来:“此塔名为九宝玲珑塔,是五国学院创始之初就存在的,当学员达到一定阶级,便可进入其中修炼,里面的元素之力可比外界浓郁了不止一倍,只要进去就一定会在修炼上有所收获。”

导师说完,看了一眼肖令雪似懂非懂的模样,轻轻笑了一下。

“好了,快去报到吧,迟了可要挨骂的。”

肖令雪甜甜一笑:“好的,谢谢导师。”

导师摇了摇头,好久没见这么有礼貌又可爱的学生了。

肖令雪走进宿舍楼,宿舍楼共五层,不是很高,但宿舍面积却出奇的大,肖令雪走到三楼,对应着钥匙找自己的宿舍。

当走到一间宿舍门前时,宿舍门是开着的,肖令雪确定这是自己的宿舍后,抬步走了进去,宿舍中一共四个床位,每个床脚边都摆了一个衣柜,柜子不大,但是也足够容纳在校时所需的衣物,临床之间摆了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摆了一只花瓶,里面还插了几枝花,想来是用来欢迎新生的。

宿舍里面已经有两个人,来人见肖令雪走了进来,热情的迎了上去。

“你好,我叫穆桑怀,是从玄水国过来的,你呢?”

穆桑怀走到肖令雪面前,抬手就要摸上肖令雪的头,肖令雪退后一步,避开穆桑怀的手,穆桑怀的手悬在半空中,尴尬的笑了笑。

“你比我矮,肯定比我小,我今年九岁,你呢?”

肖令雪并不习惯别人摸他的头,除了亲人外,其他长辈她也不是很亲近,身为将军府的独子,怎么可能没有人巴结,可对她亲近的人,并不一定都是真心待她的。

肖令雪冷眼看向穆桑怀,穆桑怀纯澈的眼眸一凝,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冷的眼神?

肖令雪从穆桑怀旁边走过,启唇吐出两字:“六岁。”

穆桑怀听到肖令雪的回答,先是一愣,转而脸上跃上了喜意,蹦到肖令雪旁边,

“哎!你才六岁啊,怎么这么小?你家里人怎么会同意你来学院呢?你是哪的?还有你家是干什么的啊?哎!别不理我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肖令雪满脸黑线,她错了,刚才就不应该理会这家伙,肖令雪看向门边正在铺床的人,这才是明智之举啊。

肖令雪走到窗边的一张床旁,看着窗外,照在床上的阳光,眉头微皱,这样子睡觉会被阳光给弄醒的吧?可她又喜欢窗子。

穆桑怀站在她身后,见肖令雪站在床边不动,以为她要选择张床,高兴的说道:“你要选这张床吗?我睡你旁边哎。”

言罢还一屁股坐在窗子左边的床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挂在嘴边,肖令雪闻言不再犹豫,立刻转身走到靠门边的床旁,一股脑的将东西从空间戒指中拿出,慢条斯理的铺起床来。

旁边正在铺床的男孩唇角微勾,稚气却颇显冷静的声音传来:“宋珏。”

肖令雪转头轻笑:“肖令雪。”

穆桑怀见两人一句话没搭,就互通姓名,气恼的撇了撇嘴,转身又嬉皮笑脸的凑上去,“那让我们来庆祝一下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吧!”

肖令雪和宋珏两人相视一眼,转过身来,同时将屁股对着穆桑怀,继续收拾起了床铺。

肖令雪将床铺铺好时,宿舍中最后一人也来到了宿舍,让肖令雪惊讶的是,最后这人竟然是夏宇轩,缘分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但肖令雪只是看了一眼,别的什么都没说。

夏宇轩是一只兔子,从门外挪进屋内,环顾了一圈,就看见肖令雪,正准备上前去打个招呼,穆桑怀就从旁边跳出,开始对夏宇轩进行了新一轮的“审问”。

夏宇轩尴尬的对着穆桑怀笑笑,求助的看向肖令雪,肖令雪耸耸肩,对他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收拾自己的小东西。

突然,虚掩着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门外一名锦衣华服的孩童目中无人的走了进来,小小的下巴抬得老高,十分不屑地在肖令雪几人的宿舍中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夏宇轩身上。

夏宇轩才进来,还未将床铺铺开,东西整齐的摆在床榻上,小孩冲到夏宇轩旁边,一股金色的灵力逬出,将夏雨轩的东西尽数打落在地,一脚踩在床榻上,小手指着夏宇轩:

“这床归我薛世琪了,你滚到隔壁去!”

肖令雪眼眸微眯,这小子竟然是一名金系三阶灵士,但如此跋扈的性格可不讨喜,肖令雪并未上前,不是什么闲事她都管。

一屁股坐在床上,眼睛闭起假寐,宋珏瞥见肖令雪直接躺在床上,自己虽没像他一样事不关己,但也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夏宇轩见自己的东西散落在地上,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穆桑怀一脸气愤的冲到薛世琪面前。

“你谁呀?凭什么抢宇轩的床,这是我们的宿舍,不欢迎你!”

薛世琪见有人反驳他,立刻就不高兴了:“我是谁?本少爷可是源木国护国公之孙,定安侯之子,凭什么跟对面那一群寒门的蝼蚁住,要不是不能一人一间,你们哪有资格跟本少爷住,能跟我处,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对我感恩戴德,还对我吼叫,成何体统!”

薛世琪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这小子不也是寒门的蝼蚁吗?去对面住不是正好吗!”

宿舍中的几人闻言,面色皆变得有些难看,宋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肖令雪,准备看她有什么反应,据他所知,肖令雪可是苍炎国肖将军的独子,身为世家弟子定忍不了这种相当于羞辱的话,她应该很愤怒了吧。

可宋珏等了半天,仍不见肖令雪有所反应,疑惑地走到肖令雪床边,看着肖令雪紧闭的双眸,听着肖令雪平稳的呼吸声,宋珏额头上下来了三条巨粗的黑线,这丫明显就是睡着了好吗!

于是乎,这六十平方米的宿舍里,一边吵的热火朝天,另一边却睡得香甜无比。

第三十三章 正式报道(一)

五国学院北边,男生宿舍三楼,穆桑怀一脸气愤地挡在夏宇轩面前,指着薛世琪的鼻子就是一顿大骂:

“拿自家长辈的身份压人算什么本事!有种自己来!我还是玄水国皇帝陛下亲自赐爵的王爷呢,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话!”

穆桑怀实在气极,也把自己的身份摆了出来,但他本意是不愿将自己的身份挑明的,毕竟一个九岁的孩子就被封为王爷这种事说出来还是会打击到同宿舍的人的,他可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肖令雪和宋珏知道穆桑怀心里的想法,必定会给他一个白眼,我们并没有什么感觉。

宋珏站在肖令雪床边,看着面前斗嘴的几人,眉毛抽了抽,他们这间宿舍的人来头都不小啊,看来之后的校园生活不会无趣。

薛世琪听了穆桑怀的话,眉头微皱,别扭地转过头去,支支吾吾地冷哼一声:“那你,,你还算有资格和我一起住。”

穆桑怀听后更加气愤,他表明自己身份后是想要让薛世琪知难而退,可不是要薛世琪这样的回答,这是他的宿舍哎,凭什么让薛世琪住进来!他觉得他有资格自己还不乐意和他住呢。

夏宇轩蹲在地上将自己的东西捡起,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憧憬的校园生活就是这样的吗?

第一天来就有人想将他赶出去,他们宿舍里的几人来头都不小吧,自己却只是一名普通的寒门弟子,即使自己是修灵者,却还要防着心怀不轨的人,他可是一块肥肉呢,这样的自己,如何能反抗呢?

夏宇轩收东西的动作很轻,但另一只手在袖中早已紧握握成拳。难道他就只能屈服吗?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啊!

薛世琪见夏宇轩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嘴角裂开,哈哈笑了起来: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的,收拾好东西滚到对面去住吧,一股子寒酸气,想熏死人啊。”

穆桑怀闻言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夏宇轩,转身捏住夏宇轩的肩膀,迫使夏宇轩抬头,原本夏宇轩灵动的双眸变得灰暗,眼角的泪痕还未干涸,穆桑怀看见如此的夏宇轩,心中一怔,这样的场景,怎么会?!

穆桑怀颤抖着身子放开夏宇轩,转身一把揪住薛世琪的衣领,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

“滚!”

薛世琪看着揪住自己衣领的穆桑怀,刚想要骂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此时的穆桑怀身上泛着一圈圈诡异的蓝光,头发披散开来,原本乌黑的头发微微透出点点蓝色,宋珏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穆桑怀的手,迫使他放开薛世琪。

薛世琪被穆桑怀抓得险些透不过气来,这会被放开后直接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恐地看着穆桑怀,指着宋珏就口不择言:

“他要杀我,你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宋珏眼神不悦地瞪了一眼薛世琪:“还不快滚!”

薛世琪畏惧地缩了缩脖子,看了一圈宿舍里的人:“你们有种!给小爷我等着!”

言罢,薛世琪灰溜溜地走了出去,穆桑怀见人走后,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晕倒在地,宋珏眼疾手快地扶住穆桑怀,将穆桑怀扶到躺到床上。

夏宇轩蹲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晕倒的穆桑怀,他刚刚是怎么了?但还未等他问出口,宋珏就丢过去一个冷冽的眼神:

“不该问的别问,你若还是这样,谁都救不了你!这次穆桑怀的事我记下了,若还有下次,我定让横着出去!”

一刻钟后,肖令雪从床上坐起,脸上看不出丝毫睡觉后的惺忪,明亮的眸子闪烁,她们宿舍还真是不得了啊。

肖令雪站起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眼前的场景并未说什么,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后率先一步走出去,该去教学楼报到了,宋珏见状,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穆桑怀,给他掖了掖被子后随着肖令雪走了出去。

夏宇轩坐在自己铺好的床上,抬手在穆桑怀周围布下一道淡蓝色的灵力保护罩,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穆桑怀,抿嘴低头也走出了宿舍。

正午时分,五国雪院教学楼前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聚集着许多人,肖令雪双手背在后脑勺上无所事事地站在最后面,宋珏也没有心思挤到前面,手抱手站在肖令雪身边,夏宇轩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

莫约一刻钟后,大抵是人来的差不多了,正前方的几名导师开始维持纪律,肖令雪有些疑惑,新生有这么多人吗?

待众人安静下来后,一名年轻男子走上了广场前的高台,男子眉目刚毅,高挺的鼻梁上一双乌黑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三千发丝披散,垂在左边,藏青色的衣袍将他衬托得更加高贵。

肖令雪好奇地打量着台上的人,猜测他是什么身份,但还未等肖令雪沉思,旁边的尖叫声就在他耳边炸裂!肖令雪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肖令雪看向身旁的宋珏,宋珏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肖令雪抬头看向高台处,可还未来得及看清情况,身子就被人挤了一下,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待她重新站稳后,原本秩序良好的人群即刻被挤作一团,无数女子的尖叫声响彻耳畔。

“啊啊啊,任师兄!好帅!”

“任师兄!看我看我!”

“啊啊啊,不行,我要被任师兄帅晕了!”

肖令雪和宋珏相视一眼,这些女生真阔怕!周围的导师和执法队纷纷捂脸,院长啊,为什么每次新生见面会你都不在,不在就算了,可为什么老是叫这小子代你主持呢?这样的场面我们要压不住了啊!

此时台上站着的人,正是五国学院院长大人的亲传弟子,任惊鸿,在他七岁时变被院长收为弟子,如今十五岁已是八阶大灵师的修为,是一名核心弟子。

但是众人皆知任惊鸿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强迫症,而且是十分严重的强迫症,有一次他出任务,杀死了一头四阶魔兽,却因为魔兽没有被一击毙命,任惊鸿便硬生生的阻拦别人出手,自己一人在魔兽原本的伤口上砍了十多剑直接让魔兽失血过多而亡。

目睹了这件事情的人不得不佩服任惊鸿这强迫症的严重,同时还十分同情那只被杀的魔兽,但如此一个奇葩却因为长了一张好脸,受学院女子大相追捧。

任惊鸿站在台上,看着围过来的人,儒雅一笑,台下女子霎时又是一阵尖叫,肖令雪捂起耳朵,能不能不要这么热情啊,今天不是新生见面会吗?为什么老生要来这里,就为了看一下任惊鸿?

不过看着执法队那收拾人时干净利落的样子,肖令雪嘴角抽了抽,这是已经总结出经验来了?肖令雪扶额,她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进学院到底是对是错?

不一会儿,老生们便被执法队的人清理出去了,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新生,三百多人整齐的排列在广场上,肖令雪掏了掏耳朵,突然的安静还有些不习惯。

任惊鸿动作轻柔的将怀中的一张单子拿出来,一打开,长长的单子便滚落在地,直到滚落到最后一排----肖令雪的脚边才停下来,肖令雪一愣,难不成这家伙要把这些全部读完,不得不说,肖令雪真相了。

任惊鸿抬起单子,淡雅的声音传来:“恭喜各位,从今天开始,你们正式成为了五国学院的一员。。。。。。”

接下来的客套话听得肖令雪有些泛困,不过她也真心佩服这人,竟然能一字不落的把这些话读完。

在肖令雪打了不下五十个哈切后,任惊鸿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任惊鸿将单子整齐的卷好放回怀中。抬头看了一眼在场的新生:

“你们记住,五国学院不收弱者,若是你没有一颗往上爬的心,那就趁早离开,而且,五国学院以实力说话,不管你是哪个国家的皇子或贵族,只要你踏进五国学院,就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在这里,绝对的实力就是绝对的权力!”

肖令雪唇角微勾,看来这学院真不似表面看起来的这般平静,如此的规则下,那些阶级制度就真的没用吗?实力为大是真的吗?

听完任惊鸿的话,有人欢喜有人忧,最高兴的人,莫不就是寒门子弟了,五国学院如此的制度,在他们看来就是他们的一把保护伞。

看着正在高兴欢呼的寒门子弟,肖令雪眼色微冷,学院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在这“公平”的规则下,又有多少寒门弟子比得上一出生修炼资源就十分充沛的望族呢。

新生见面会结束,人群三三两两地走向教学楼,教学楼共三层,肖令雪一行人被领上一楼,教室很大,一名导师站在门口检查各个学生的资格牌。

肖令雪有些疑惑,这资格牌测试结束后还要用吗?显然,肖令雪之前是完全没听见七长老交代的话。

走到教室门口,肖令雪将自己的资格牌递给导师,导师在肖令雪的资格牌下方又放入一颗蓝色的珠子,肖令雪又再次疑惑,这珠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

第三十四章 正式报到(二)

导师头也不抬地将资格牌递回给肖令雪:“三楼,武斗教室!”

肖令雪看着自己手中多了一颗珠子的资格牌,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自己应不应该问一下这资格牌上的珠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吗?

但还为等肖令雪问出口,身后的宋珏就拿着自己的资格牌走了上来,路过肖令雪时拍了一下肖令雪的肩膀:“楞着干什么,走了!咱两一个教室。”

肖令雪会意,走上前和宋珏一起上了三楼,上来的路上,肖令雪总算弄清楚这珠子是怎么回事了。

新生测试,需要摸骨测龄,但摸骨的人在摸骨时便会观察学生的体质,普通的体质就在资格牌里放绿色的珠子,特殊的体质就会放红色的珠子,以此来分别不同体质的人,对他们采取不同的培养方式。

而之后的珠子便是天赋的代表,在报名时,每个人都进行过实力测试,实力测试中可以根据不同年龄所达到的等级来评定天赋的等级。

按正常情况来说,肖令雪是要进行一次天赋测试的,但肖令雪是走了温子清的后门,有些过程就直接被温子清给免了,但就不知是为了方便肖令雪还是温子清嫌麻烦了。

肖令雪和宋珏两人来到三楼,敲开一间教室的门,两人刚走进去,里面的人就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肖令雪无视掉那些视线,径直走到中间的导师面前,宋珏也好似没看见别人一样,跟着肖令雪走到前面。

中间的导师见两个孩子闯进来,神情有些不悦:“你们哪来的?这里是高年武斗教室,不是你们两个小孩能来的地方。”

肖令雪撇撇嘴:“这里不是三楼武斗教室吗吗?”

导师见肖令雪不答反问,脸色有些难看,站在他旁边的一名少女见导师脸色不好,好意回答肖令雪:“是的,这里是三楼。”

肖令雪闻言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没走错。”

宋珏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人,人数不多,莫约三十来人,教室显得十分空旷,但教室的设计却很新奇,一进门的右手边有几个座位,正前方立着一块黑板,一看就是讲学的地方。

左手边是一块圆台,面积几乎占了整个教室的一半,圆台由坚硬无比的黑原石铸成,高约一米半,宽约二十五米,可见是供学生演练比赛的比试台。

宋珏见导师愈加黑沉的脸色,看着站在一旁并不想做解释肖令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将资格牌取出:“我们是来报道的新生,导师将我们分配到了这件教室。”

众人闻言,齐齐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你说你是来报到的新生?一个新生怎么可能来高级班,你在逗我吗?”

“就是,来高级班的是个少年就罢了,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来耍什么宝?”

“小弟弟,你们怕是走错了,高级班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宋珏闻言面色一沉,肖令雪却是一脸笑意,和在宿舍的时候判若两人,宋珏惊讶于肖令雪的变脸速度,却在看见肖令雪面上的笑容时惊了,这世上怎会有人笑得如此干净!

看着肖令雪的笑容,宋珏能想到的只有干净这一个词,众人看着肖令雪也不禁恍了神,若是李舒凡在此,肯定会退后一步,别看少爷笑得纯粹,这可是少爷的招牌恶魔笑容,她一笑就要有人倒霉了。

肖令雪一个闪身便出现在比试台上,对着下面的人勾勾手指,原本呆愣的众人见肖令雪如此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分明就是*裸的挑衅!

导师见肖令雪只瞬间就来到比试台上,目光微眯,这是瞬移?!导师连忙摇头,当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会瞬移,怎么可能!她身上必定是有什么法宝,对,一定是这样的!

肖令雪见半天没人上来,不屑地瞄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怎么,连和我一个小孩都不敢比试吗?”

言落,众人脸色涨的通红,和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比的,但是这小孩的眼神真的叫人很不爽。

终于,一名学生气不住,翻身从台下跳了上来,肖令雪看着眼前的一堵肉墙,唇角勾起,终于来一个可以给自己练手的了,

胖子看着肖令雪小小的身板,不屑地冷哼一声:“小子,你现在给我下跪道歉还来得及,别等会被我大得残废了才知道错!”

肖令雪又是一笑,假装害怕的缩了缩身子:“残废啊?我有点担心呢,”担心我一不小心废了你!

胖子见肖令雪害怕,得意地笑了起来,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怎么可能上得了台面,这不,随便吓吓就蔫了。

台下的导师愤怒地看向肖令雪,所以说这两个人是来捣乱的吗?可还未等导师赶人,肖令雪下一句话就再次惹恼了众人。

“原来高级武斗班的人都是如此胆小的吗?”

胖子怒目瞪着肖令雪:“既然你找死,那小爷我成全你!”

音落,整个人便冲向肖令雪,肖令雪淡淡一笑,终于有人来个自己宰了,哦不,是跟自己比试了。

胖子体型虽大,但动作却很轻盈,三两步便来到肖令雪面前,抡起拳头对着肖令雪就砸了下去,“轰隆”一声,整个比试台都颤抖了起来,一地烟尘扬起。胖子力道很大,但比试台也没有损毁,可见黑原石之坚硬。

胖子哈哈大笑,这回肖令雪怕是直接被砸成肉泥了,可烟尘散去后,胖子却不见了肖令雪的影子,胖子心中暗道不好。

比试台下围观的众人也是一脸疑惑,这人打着打着怎么就没了?突然,一名学生大喊:“他在上面!”

胖子闻言即刻抬头,但速度还是慢了,肖令雪的鞋底与胖子的脸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一百七十斤重的胖子,直接被肖令雪踢飞了出去。

众人大惊,一个小孩竟有如此气力,将一个一百七十斤重的胖子踢飞!胖子落地,巨大的轰隆声传来,烟尘扬起,令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忽的,一丝绿色光芒闪过,一把墨绿色的大斧划破烟尘,对着肖令兜头劈了下来,胖子周身萦绕着丝丝元素力,不是木元素,而是罕见的风元素。

肖令雪双脚一蹬,侧身躲开胖子劈下来的斧头,怪不得身体如此笨重的胖子能有如此灵活的动作,在风元素里的加持下,胖子灵活的就像一只灵猴。

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原来刚刚胖子没用元素力,否则这小孩怎么可能踢飞胖子。

“我就说嘛,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原来是投机取巧啊。”

“是啊,这样下去胖子一定会赢的!”

宋珏在台下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由得轻笑出声,那胖子没用元素力,难道肖令雪就用了吗?况且,到了现在,肖令雪还什么都没有用呢。

站在宋珏身边的人听见他的笑声,不由得有些不爽:“喂!小子,你笑什么?”

宋珏抬头对上旁边几人的眸子:“我在笑你们无知!”

几人闻言,立刻就怒了,刚要发作,站在前面的导师就朝后骂了一声:“闭嘴!”

几人要骂出口的话瞬时就被别再喉咙了,怒瞪一眼宋珏,不再说什么,宋珏似笑非笑地看着前面的导师,看来还是有一个明事理的。

比试台上,胖子费力的想要劈砍肖令雪,但总是在快要劈到的时候被肖令雪不经意地躲开,若是不看肖令雪脸上的表情,那就像是肖令雪在费力地躲闪,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避开。

可加上肖令雪脸上的表情,胖子怎么看怎么气,那游刃有余的欠揍模样,明显就是在耍他好不好。

肖令雪见胖子已经走到了怒火爆发的边缘,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闪身在次出现在胖子上面,一脚踩了下去。

胖子的肩膀被肖令雪踩中,一个身子跪倒了下去,但胖子也不是任命的主,动作迅速地将斧头递到左手,猛地低头,对着肖令雪砍了过去。

元素力的波动炸开,整个教室颤了颤,众人纷纷展开武力,形成一个保护罩将自己保护起来。

一楼的人群感受到波动,纷纷从教学楼内跑了出来,导师们个个凝眉,这三楼到底怎么回事?!

紧接着,一声轰隆声炸响,之后便没了声音,一切重归于平静。

三楼的众人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一个二个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比试台被轰出一个大坑,大坑之中,胖子肥胖的身躯嵌入其中,整个人不知死活。

而胖子的斧头落在地上,早已断成两截,肖令雪整个人站在胖子身上,小手不住地拍着自己身上的灰,最后实在拍不干净,对着自己实了个清洁术才满意地点点头。

宋珏嘴角抽了抽,这小子还嫌弃上了。

突然,教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名面色难看的女导师冲了进来:“怎么,你们是要拆墙还是要造反!”

第三十五章 受罚(一)

五国学院,教务处,肖令雪宋珏以及高级武斗班的导师站着其中,胖子被人送去医务室了,恐怕现在还处于昏迷。

几人面对着坐在前方的女导师,心中各有想法,肖令雪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眼睛死命盯着地板,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遇到这老巫婆就算了,地点为什么偏偏要在学院!

女导师面容冷峻,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挽起,在头顶盘成一个髻,整个人坐在桌前台阁生风,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让人听着也不寒而栗。

“不打算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五国学院外院教导主任,梅秋风,火系六阶武灵,性格古怪,门下仅有一名弟子,对人对事十分严厉,外院中不论是导师还是学生都十分畏惧,人送外号:灭绝师太。

肖令雪第一次遇见梅秋风,是在她三岁的时候,正值花灯节,肖剑领着肖令雪出门,老爷亲自带少爷出门,随从的侍卫便没有几个。

刚走到主街道上,肖剑就相中一只水晶琉璃花灯,二话不说,参加彩灯迷去了,他相信这盏花灯墨婉容一定会喜欢。

肖令雪就这样干脆地被肖剑“抛弃”了,小小的身子卷入人流中,马上就消失不见。

待到肖令雪缓过神时,自己已经被冲到了一苍阳河旁边,小小的人儿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无语地在心中吐槽自家老爹。

肖令雪无奈,走到一条人流较少的巷子里,一个飞身上到屋顶,便看见梅秋风带着几个学生在追打一名男子。

看样子这名男子是个小偷,偷了一名学生的荷包,几人追击至此进行缠斗,梅秋风站在边上看着,似有意让学生在这件事上进行一次历练。

肖令雪无心管这种破事,刚要跳下去,脚旁一只八脚动物出现在眼前——蜘蛛!

肖令雪大叫一声,脚下一滑,整个身子跌了下去,好巧不巧地就要落到打斗的几人之间,梅秋风见状,以为是小偷的同伙,挥手一道武力打出。

于是,天空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肖令雪华丽丽地跌入了苍炎河中。

刘导师站在一旁冷汗连连:“梅主任,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梅秋风冷冷瞥了一眼刘导师刘导师,刘导师见状,还想要继续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梅秋风继续道:

“学院里的教室里的比试台只是让学生比试体术的,可不是供你们在上面进行武力实战的,哪怕它是由无比坚硬的黑灵石铸成的。”

梅秋风说到这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两个灵师都不是的学生就把黑灵石打造的比试台给打碎了,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刚进学院的新生!

肖令雪无奈的撇了撇嘴,哪知道那比试台那么不禁砸,随便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坑,可肖令雪也不想想,她一脚下去能和普通人一样吗?

梅秋风见肖令雪如此表现,心中火气更盛,视线从刘导师身上移开,冷冷锁向肖令雪,肖令雪目不斜视,迎着梅秋风的视线瞪了回去。

教务处的房间中瞬间温度骤降,刘导师看着肖令雪不怕死地看着梅秋风,心脏不由得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小子,好胆量!

梅秋风见肖令雪毫不畏惧地看向自己,眸色微暗,好久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看她了。

三分钟后,梅秋风移开视线,空气这才得以回温,梅秋风抬手指向宋珏:

“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珏被叫出,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梅秋风眸子微闪,这学生,好心性!

待宋珏一字一句将事情说明清楚后,梅秋风眼中闪过了诧异,那胖子平日她虽不多见,但她也知胖子的实力在九阶武者,竟然会败给一个入学还不到一天的小奶娃子。

梅秋风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肖令雪身上,浓浓的考究意味散发开来,不过这次梅秋风倒是没盯着肖令雪看太久。

梅秋风转身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一份文书,这份文书正是肖令雪的档案,可梅秋风看完后,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一个九阶的武者,竟然会败给一名七阶武者!这简直闻所未闻!

等等,这小子是七阶武者,梅秋风连忙看向肖令雪档案上的年龄,这一看又不好了,一个五岁多六岁的小孩就达到七阶武者的修为,这,这简直就是天才,不,应该算得上是妖孽了!

要知道,那胖子十三岁,九阶武士的修为已经是十分不错的了,这肖令雪到底是什么怪胎,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怕是也没这么快。

梅秋风敛了敛面上的神色,起身走到肖令雪身旁:

“从明天开始,你,你们便不用去高级武斗班了。”

宋珏一愣,这,你们?梅主任你确定没说错?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牵扯到他身上来了呢?

肖令雪神色未变,等待着梅秋风下一句话,梅秋风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明天你们两直接到天才班学习!”

五国学院天才班,以天才之名而命,自然是只招收天才级别的人物,但不是谁都能冠以天才之名,故天才班的人数很少,仅有二十四人,每个人都是灵师以上的水平。

天才班的教学课程都不多,大多数时间被安排实战训练或是外出历练,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书面的知识对他们的帮助效果并不大。

肖令雪的修为只有很少几人得知,即使是肖剑,也不知道肖令雪真正的修为,但肖令雪还是将自己变态的天赋展示给了肖剑,当年天赋测试时肖剑便在一旁暗暗压制天赋石上面的波动,为的就是保护肖令雪,不想让肖令雪过早面对朝堂上的争斗。

毕竟肖令雪身为将军府唯一的“少爷”,这天赋过高可会招人眼红啊,所以当时肖令雪测出的仅是青层天赋,而且这样也是肖令雪想要的。

而肖令雪也不负自家老爹的期望,一直不讲自己变态的天赋展示在人前,即使是墨婉容,肖剑也不让肖令雪告诉她,肖令雪不禁好笑,自家老爹和娘亲还真是一家人,一个瞒着一个的都是个大秘密。

但肖剑和墨婉容却都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儿子瞒着他们的又是什么。如今自己来到了五国学院,而且苍炎皇帝也不会现在就铲除肖家,在学院的几年就算她大放异彩阮霸天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当年的天赋石可是皇家的呢。

梅秋风言落,宋珏面色微缓,原来不是要开除他们两个呀。

梅秋风的视线再次回到肖令雪身上,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梅秋风的目光中充满了灼热,她今天还真是捡到一个宝了!

肖令雪有些不适应地转过头,梅秋风见状,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自己有些失态了。但梅秋风的反应实属正常,面对肖令雪这种变态还能保持淡定的要么就是比肖令雪还要妖孽的,要么就是见惯了如此的天赋变态,已经麻木了的。

宋珏冲肖令雪投去一个感叹的眼神,肖令雪回以一笑,刘导师见两人之间的互动也是欣慰一笑,即使肖令雪和宋珏两人没有正式进入他的班级,但名义上还是从他的班里面调出去的,两个天才班的学生从自己这里走出去,那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啊。

梅秋风敛容看向面前乐到心底的几人,将手放到嘴边轻咳了两声,不知是声音太轻还是几人没听见,谁都没有转身去看梅秋风,肖令雪笑吟吟地看着宋珏,反正她才不去理会那老巫婆呢。

宋珏确实是真没听见,看着肖令雪笑得一脸灿烂,不由得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梅秋风心头有些怒气,使劲地咳了一声,声音之大,在房间里还可以听到回音,但肖令雪好似早有准备,没被吓到,可宋珏和刘导师却直接被吓了一跳。

宋珏虽被吓到,但也只是跳了跳眼皮,刘导师却被吓得直接跳起,反应之大令人咂舌。

肖令雪似笑非笑地看向梅秋风:“梅导师,您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梅秋风额角青筋一跳,她现在要说什么,尴尬地挤出几字:“没有。”

肖令雪一脸地深疑不信:“梅导师,你要是不舒服就说,别藏着掖着,不然到时候病入膏肓可就不好医治了。”

梅秋风听完,额角不再跳动,直接青筋暴起,确定这小子不是存心来气她的,什么叫她病入膏肓,她不过咳嗽声音大了点好吗?

肖令雪看着梅秋风变成菜色的脸,想笑又不敢笑,这老巫婆终于有一天栽在她肖令雪的手里了。

可还没等肖令雪嘚瑟完,梅秋风便敛了神色,淡然地丢出一句话:

“哦,我差点忘记,你将黑灵石铸造的比试台损毁,学校就不要求你赔偿,但也要进行相应的处罚。”

梅秋风言落,故意挑眉看向肖令雪,肖令雪继续回以一笑,但袖袍下的小手早就拽得死紧,这老巫婆一定是故意的!

宋珏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几乎就要擦出火花,默默递给肖令雪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肖令雪这样子算不算得上是乐极生悲?

梅秋风唇角微勾,小样,还更老娘斗,再回娘胎里修习今年吧。

梅秋风顿了顿,继续道:“就罚你到藏书阁打扫卫生吧,正好去给那扫地老头做个伴。”

肖令雪一愣,打扫藏书阁?!一旁刚被吓到的刘导师再次一惊,藏书阁可是五国学院的重要建筑之一,就这么随意放一个小孩,不,新生进去合适吗?

但面对梅秋风的强势,刘导师也不敢直说什么,只得使劲向梅秋风挤眉弄眼,希望她收回成命,再说了那么大一个藏书阁肖令雪打扫得完吗?

但这其中的缘由肖令雪自是不知道的,看着梅秋风这嘚瑟的表情她就很不爽,气恼地扭过头不再看梅秋风,可转头就看见刘导师向梅秋风不断地挤眼睛。

肖令雪疑惑:“导师,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刘导师汗颜,求助似的看向梅秋风,梅秋风却给他来一句:“刘导师,眼睛不好可是大毛病,赶紧去治治,免得哪天眼斜了影响校容校貌。”

刘导师一噎,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猛地一拂袖,转身离去,人家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肖令雪更加疑惑,看向梅秋风,眼神示意:他怎么了?

梅秋风不解:我不知道。

宋珏:“。。。。。。”我看你们两才眼抽!

第三十六章 受罚(二)

入夜,肖令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睛闭着却毫无睡意,五国学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风。。。。。。

“谁!?”

宿舍窗户“吱呀”一声被打开,肖令雪一惊,猛地起身向窗户看去,可窗户边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肖令雪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肖令雪并未马上下床查看,而是坐到床边的角落里环顾了一圈四周,四周静悄悄的,宿舍中其他三人睡得异常的安稳,窗子被打开吹进的冷风也丝毫没有将他们冷醒。

肖令雪光着脚丫子踱步走到窗前,伸手刚要关窗,身后就被人猛地一扯,直直撞入一个硬邦邦的怀中,熟悉的冷香窜入鼻尖。

肖令雪反手向后猛地一刺,袖中的匕首银光乍现,冷冽的刀锋向后挥去,可匕首挥到一半肖令雪就被身后之人抓住了手腕。

肖令雪使力想挣脱,但都不如人意,小小的身子彻彻底底地嵌入了身后之人的怀中。

肖令雪生平第二次讨厌起自己的身高来,再长高一点自己绝对就不会再这么受制于人了,可到了后来,肖令雪才发觉身高并没有什么卵用。

肖令雪一抬头,便可以看见君墨衡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银色的面具经窗外的月光一映,显得更加神秘优雅。让人好奇那面具之下的容貌。

肖令雪见反抗不成,干脆就不再挣扎,手一放,匕首就掉落在地,清脆的响声在宿舍中响起,可宿舍中其他三人却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肖令雪蹙眉:“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君墨衡淡笑:“不过是让他们睡的熟一些罢了。”

肖令雪撇撇嘴:“你来这里干嘛?”

君墨衡唇角一勾,邪魅的气场全开:“师傅来看看自家小徒儿,难道不行吗?”

肖令雪直接翻给君墨衡一个白眼:“不过叫了你一声‘师傅’,你还就真端上师傅的架子了?”

肖令雪见君墨衡的手微松,马上从他的怀中跳出,疾步走到自己的床前,翻身上床,君墨衡轻轻一笑,缓步走到肖令雪身旁,一屁股坐下:

“小徒儿如此凉薄,真是伤为师的心啊。”

肖令雪看了君墨衡一眼,扭过头躺下,真心不想理会旁边这货,白眼也懒得翻,毕竟自己的眼白还是得留给值得的人不是?

肖令雪拉过被子就要往头上闷去,可奈何君墨衡坐在了她的被子上,肖令雪怎么扯都无法将被子扯出来,但她又不敢用武力,这可是自家美貌娘亲亲自为自己准备的,她可舍不得把它扯坏。

肖令雪使劲剜了君墨衡一眼,干脆躺在床上,翻身不理会君墨衡,眼不见为净!

君墨衡看着闹别扭的肖令雪,脸上荡漾出温柔的弧度,起身轻柔的为肖令雪盖好被子,肖令雪一怔,这人是不是有病,刚才还和自己抢,现在又给自己盖被子。

君墨衡给肖令雪掖了掖被子,继续坐在肖令雪旁边,肖令雪翻身,便看见君墨衡温柔的看着自己,有些不适应地别过头:

“你到底来干嘛?”

君墨衡不答,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手拿来。”

肖令雪嘟嘴,你说拿我就拿那是不是太没面子了,可小手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就伸了出去。

待肖令雪反应过来时,小手已经被君墨衡握在了手中,肖令雪年纪不大,小手肉嘟嘟的,捏着让人感觉很舒服。

突然,肖令雪的手一痛,皱眉猛地皱起:“君墨衡,你要干什么?!”

君墨衡仍是不答,全神贯注地看着肖令雪手指上的一朵绯色棠梨花,肖令雪急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顿时卸了气一般,使不出任何力气。

君墨衡放下肖令雪的手,见肖令雪一脸怒意地看着自己,沉稳的声音传来:

“你不必担心,我只不过是在你手上布了一个小型阵法,免得你的身份在这学院中暴露。”

肖令雪眸色一暗,确实,在五国学院这个陌生的环境了,她身上又没有什么隐藏气息的宝物,小时候瞒得过,长大以后就不好说了。

君墨衡倾下身子,将手附在肖令雪的眼睛上,隔着手在肖令雪额头上落下一吻,肖令雪身躯一颤,君墨衡好似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但浓浓的睡意袭来,肖令雪早已听不见了。

翌日清晨,穆怀桑是第一个起来,他起来后绕着宿舍走了一圈,挨个把宿舍中的人叫了起来,穆桑怀来到夏宇轩床前摇了摇夏宇轩,夏宇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中低喃:

“阿姐,现在什么时辰了?”

穆桑怀听罢嘴巴憋住笑意,掐着嗓子道:“好弟弟,现在卯时了!”

夏宇轩一听声音不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从床上跳起,小脸顿时涨的通红,穆桑怀还在故意用喏喏的身影逗夏宇轩:

“弟弟,你怎么了?姐姐在呢。哈哈哈哈哈!”

穆桑怀看着夏宇轩愈发通红的小脸蛋,编不下去了,直接笑出了声。

宋珏穿上外衣,无奈地看着正在打闹的两人,不过现在两人倒是看起来有活力一些了。宋珏不经意看向邻边的肖令雪。

肖令雪此时背着众人,小小的身体被结结实实地裹在被子中,穆桑怀见状蹑手蹑脚地摸到肖令雪床前,想要下肖令雪一跳。

夏宇轩跟在穆桑怀身后扯了扯他的一角,示意他最好不要这么做,可穆怀桑才不管这些,甩开夏宇轩就要扑到肖令雪身上。

可人还没扑到床上,穆桑怀就被兜头而来的被子闷了个正着,一头向后栽倒,被子掀开的瞬间,肖令雪也出现在几人眼前,乱糟糟的头发堪比鸡窝,不知是睡觉时弄的还是自己抓的。

肖令雪今天一大早就醒了,一直想着昨晚的事情,一觉醒来的她只觉得自己昨晚是在做梦,可右手中指上若隐若现的绯色棠梨花提醒着她昨天那奸商来过。

肖令雪坐在呆呆地坐在床上,穆怀桑好半天终于站起,抱着肖令雪的被子丢会肖令雪床上,见肖令雪神色仍是呆呆的,凑过去看了一眼。

“你一直看着你的手干嘛?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肖令雪听后神色一凝,她手上的棠梨花别人看不见吗?

肖令雪起身,将衣服穿好,对自己实一个清洁术就转身出门,穆桑怀见状就要追出去,却被宋珏一把拉住。

宋珏面无表情地将穆桑怀的资格牌递给他,昨日穆桑怀昏迷,宋珏便拿着他的资格牌帮他报到去了,穆桑怀接过资格牌,上面两颗珠子异常醒目,一红一青。

穆桑怀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资格牌,一把搂住宋珏:“不愧是好兄弟哈,够义气!”

宋珏一脸嫌弃:“放开!”

夏宇轩站在两人的身后,眼中露出些许羡慕,什么时候他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呢?

在玄水国,宋家和穆家乃是至交,两家的夫人怀胎之时便互相许诺若同是男孩便结为金兰,若同是女孩便结为姐妹,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

所以宋珏和穆桑怀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宋珏看着穆桑怀,心中却只有一种情绪,那便是心疼,自从那件事之后,穆桑怀的性格就变了好多。

几人来到食堂简单地吃了点早餐便各自分道扬镳,毕竟他们几个人的教室都不一样,至于肖令雪,那自然是去藏书阁打扫卫生去了。

肖令雪一路向前走,半个时辰后才到达了藏书阁,肖令雪向后看去,藏书阁距离宿舍楼还是有一小短距离的,虽说梅秋风给了自己一张学院地图,但自己还是有些不熟悉路。

每天都要这么七拐八拐怎么走啊,还有梅秋风是故意把直线距离拉弯的吧,什么教导主任私人菜园不许走,教导主任花园不许走,感情这最近的路都被梅秋风占了吗?

藏书阁,一座宏伟的建筑,肖令雪发现,越往学院内部走,建筑的风格越偏向中式,就如藏书阁,此时太阳逐渐升起,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在藏书阁上,给整个藏书阁铺上一层金纱。

屋顶上的瓦片呀得密如鱼鳞,天河决口也不会漏进一点而来,岁月的痕迹在藏书阁的柱子上斑驳,可藏书阁的书香气息却愈发浓厚。

肖令雪气恼地将地图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但还不解气,准备上去踩两脚,可脚还没碰到纸团,一声历喝就响起:

“小兔崽子!谁允许你在藏书阁乱丢垃圾!”

肖令雪步子一顿,突然的收力让肖令雪踉跄了几步,待站稳后,肖令雪才看清刚刚叫住自己的人。

来人是一名老者,一身麻袍显得有些沧桑,额头上留有几道皱纹却还略显光洁,额头下面的脸上却是沟壑纵横。

肖令雪几乎看不清他的五官在哪,长长的疤痕爬满了他的脸颊,这明显是烧伤。

可老者额头上却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哪怕只是一丝红痕也看不到,整个额头光洁的可怕。

肖令雪马上就把视线移开,毕竟长时间盯着这样一张诡异的脸感觉必定是不好的。

肖令雪刚要上前,老者便将身后的扫帚拿出,指在肖令雪上:

“捡起来!”

肖令雪一愣,看着自己脚旁的纸团,无奈地将之捡起,拉开,重新叠好放入空间戒指中。

老者见肖令雪捡起纸团后才将指着肖令雪的扫把放下,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缓步走进藏书阁。

肖令雪见状连忙叫住老者:“喂!老头,等等!”

第三十七章 食堂闹事

辰时,学院内的钟塔钟声响起,藏书阁却还是没有几个人来,一大清早,修炼者大多都有课,去上课的上课,去历练的历练,几乎没有人来藏书阁。

所以,就没有人看见藏书阁前面这诡异的一幕,藏书阁门口的阶梯共十四阶,肖令雪站在阶梯前面,仰视着上面的人,而上面的人也在瞪着肖令雪。

一老一少,一上一下,就在阶梯上瞪着对方。

老者的眼睛瞪得老大,沧桑的双手紧紧握着扫帚:

“小子!你叫谁老头呢?”

鬼老的声音很沙哑,但这看起来又不像是天生的,所以肖令雪断定鬼老一定经历过一场大火,不仅让他毁了容,还让他伤了嗓子。

肖令雪扭开头:“这么大个地方就你我两个人,你说我叫谁?”

老者气急,他鬼老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礼貌的小屁孩了。

鬼老为人刻板,说一套就是一套,容不得别人出一点差错,原本和他一起看守藏书阁的共有三人,都是年轻一辈的导师,却都因为他的这个臭脾气离开藏书阁去别的地方谋职。

知道院方换了第五批人的时候,就再也受不了了,还不如把鬼老换掉,可鬼老又能去哪任职呢?恐怕还没到地方调离信就会纷至沓来。

院方索性就直接让鬼老一人看守藏书阁,一方面鬼老实力不俗,独自也撑得起这个场面,二是以此告诫学生,放错了就来藏书阁帮鬼老打扫藏书阁。

自打和鬼老“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从藏书阁出来后都变得乖巧了一截,在藏书阁的记忆恐怕已经让他们牢记一生了。

肖令雪挥手,一封信擦着栏杆呈一道弧线向鬼老飞去,信件距离鬼老脸颊还有一寸时鬼老伸出手将信牢牢地夹在了两指中间。

鬼老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小字,疑惑地看了一眼肖令雪,随即展开信件。

三分钟后,鬼老看完信,眼中带着些许惊讶地看着肖令雪,但这份惊讶被他很好地隐匿,可肖令雪是何许人也,察言观色这种事她在家也没少干。

鬼老转身,停在一根柱子旁,使劲地敲了敲手中的扫帚,扫帚上的被灰扬起,呛得站在下面的肖令雪直咳嗽。

这扫帚到底少了几年了,上面竟然会有这么大一层灰,还有,这老头一定是故意的!

鬼老仿佛没有听见肖令雪的咳嗽声,抬步走进藏书阁,不一会,一把扫帚从藏书阁内丢出,被肖令雪一把接住,鬼老嘶哑的声音传来:

“小兔崽子,给我好好把外面打扫干净,否则今天就不用吃饭了!”

太阳当空,中午时分,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向食堂,学员中大部分学生还未达到辟谷的阶段。

再说了即使可以辟谷,大部分人还是喜欢享受美食的,毕竟天下美食无奇不有,除非是一心向道的人,否者谁能拒绝得了这份美味?

藏书阁门口,肖令雪扫了一早上的地,心中的怒火都快要把自己憋炸了。

为什么自己刚刚才扫好的地方转个身的时间就被风吹开!一堆树叶乱舞,灰尘漫天,五国学院的风就这么大吗?

才怪!

这风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中间夹杂的丝丝灵力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肖令雪又怎么可能如此眼拙,站在二楼看着自己的鬼老不要笑得那么欠揍好不好!

但肖令雪又不可能直说出来,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孩!所以现在打碎了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咽。

但一早上的时间,也足够肖令雪将鬼老的把戏给摸清楚了。

肖令雪将扫好的落叶堆成一堆,转身的瞬间,鬼老又调动风灵力袭来,肖令雪忽地转身,指尖一股纯净的水元素武力放出,向着飞作一团好落叶砸去。

不知是鬼老的失误还是肖令雪故意,被水团包裹着的落叶直直朝二楼鬼老所在的方向飞去。

鬼老以前也这样戏弄过许多对他不敬的人,但学生反抗还是第一次!

鬼老没反应过来,水团直接砸在了鬼老身上,鬼老一身都被淋湿,稀少的头发黏在额头上,落叶顺着水裹在他的麻袍上,要多滑稽又多滑稽。

鬼老震怒,一股强劲的风灵力从鬼老周身炸开,将落叶和水汽尽数震开,肖令雪用手挡住,强劲的风力几乎要把她吹走。

几分钟后,鬼老停下外放的风灵力,肖令雪看着自己凌乱的发型,赶紧拨弄一下,鬼老看见肖令雪,直接从二楼跳下:

“小子,你故意的!”

肖令雪拨完额前最后一根碎发,冲鬼老甜甜一笑:“哪有,我怎么知道五国学院的风这么大。您老在这守着的几年真是苦啊!”

鬼老抽了抽嘴角,这小子是在讽刺他自作自受吗?但是,这小子怎么会知道是他的风灵力?鬼老眯着眼眸,深深思考。

肖令雪看着鬼老愈发黑沉的脸,扫帚一放,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待鬼老反应过来时,肖令雪早已跑得远远的,鬼老怒极:“小兔崽子,你地还没扫完,你要去哪?!”

肖令雪并未停下脚步,却冲着后面大吼:“我不是扫完了吗!我去吃饭了!”

鬼老看着藏书阁周围干净的不像话的地面,脸色一沉,这不会是刚刚他爆发出的风灵力干的吧。

肖令雪来到食堂时,食堂中大部分人已经将饭菜打好,肖令雪一溜烟跑进去,现在打饭的人少,倒是对了她的口味。

五国学院中有食堂却也有酒楼,但里面的饭菜可不是用金钱来买卖的,每个学生在学院都有相应的积分,积分全部导入学生自己的资格牌中,在学院,资格牌不仅是学生身份的象征,更是学生在学院内生活的根本,衣食住行都要靠它。

而积分便是学院中通用的货币,新生入学时,导师根据学生的天赋和资质由上到下来发放积分,比如肖令雪,蓝层天赋,五百积分,穆桑怀,青层天赋,三百积分。

积分可以在学院内进行交易,也可以在历练中做一些任务来获取,但相应的,一些老生就会凭借自己实力高而去抢夺一些实力比他们低的新生的积分。

大部分新生刚进学院,对周围的一切还不是很熟悉,为了以后再学院站稳脚跟,自然是想老生低头,乖乖把自己的积分交出。

面对老生的这种行为,学院也不加以阻止,毕竟生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能力保护与自己实力相对的财富,那就只能屈服于别人的掠夺。

五国学院的食堂都是自助的,学生想吃什么就在相应菜品旁把资格牌放入卡槽中,刷去相应的积分后就可以拿到饭菜。

肖令雪一路走过去,刷了三菜一汤,一般在家里她也就吃这些,将军府素来不铺张浪费,只不过是数量上的变化罢了。

肖令雪端着饭菜找寻一处座位,刚坐下准备吃,旁边几个阴影就罩过来,肖令雪放下筷子,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几人。

来人胸前挂有一枚硬质的勋章,是中阶武斗班的,显然是一名老生,看样子是欺负新生来了,肖令雪眼眸微眯,他们要找茬恐怕是找错对象了。

站在肖令雪正前方的一名男子猛地拍了一下肖令雪的桌子,碗筷被震得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向声。

“小子,刚进学院没人罩着吧,给哥几个交些保护费,哥们罩你!”

肖令雪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人,全部都是中级武斗班的,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左右,三个五阶武者,一个六阶武者,而拍肖令雪桌子的正是这个六阶的。

此时的食堂中,以肖令雪为中心的五米方圆距离内,所有人都一到外面去,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对这件事视而不见,不,应该说是司空见惯了,每年新生入学都会发生几件这样的事情。

肖令雪有些愠怒,她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带头的人见肖令雪迟迟没有反应,再次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听不懂人话吗?快把你的资格牌拿出来!”

肖令雪冷笑,要她把自己的东西交出去?除非自己是自愿的,否则休想!

肖令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餐盘,多好的食物,可惜就要浪费掉了。

肖令雪小手拉住餐盘的一角,抬手猛地就向面前的人砸去,来人以为肖令雪一惊被唬住了,没有防备,直接被肖令雪泼了一脸的菜。

周围的众人见状,视线马上就聚焦了过来,竟敢明目张胆地将菜倒在老生身上!

如此有个性的新生还是第一次见呢。

肖令雪挑眉,把菜甩他脸上已经是她的让步了,否则现在面前的人就不能好好站着了。

可对面的人明显不是这么想的,被泼一身菜的男子怒极,双拳紧握:

“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三个五阶武者听到老大的指示,瞬间将肖令雪包围,肖令雪唇角勾起,这样就想抓到她,是不是太天真了?

顿时,食堂变成了武斗场,周围吃着饭的人看着要打起来的架势,实力弱的早走了,免得自己也被波及,好事的却还留着,这热闹还可以看看。

三人围住肖令雪,手中的武力外放,就要向肖令雪袭来,肖令雪冷笑,雕虫小技!

“住手!”

第三十八章 风花雪月

一声清丽的女声传来,食堂中的几人立即止住了动作,众人的目光转向来人,女子一身水蓝色衣袍,衣摆上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而摇摆,腰间一把长剑,衬得女子温婉中更显一抹英气。

女子旁边站着一名男子,也是一身水蓝,却是将男子衬得愈发儒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周围女子见状顿时尖叫。

“啊啊啊啊!是温师兄哎!他好帅!”

“你看你看!温师兄看过来了,他是在看我吗?!”

“你们省省吧,当人家旁边的肖师姐不存在啊。”

“可是肖师姐也很帅气不是吗?”

肖令雪:“。。。。。。”

看来自家二姐在学院混的不错,但是她旁边的那人真的很扎眼睛,女生都喜欢这样子的小白脸吗?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还不如自家二姐英气。

肖令雪撇撇嘴,绕开人群准备溜出去,可脚还没迈出半步,身后肖雀儿的声音便传来:

“你这是要去哪啊?”

肖令雪咽了咽口水,转身冲肖雀儿灿烂一笑:“这不里面太闷,出去外面透透气吗。”

肖雀儿眸色微暗,来找肖令雪茬的几个老生见状,连忙走到肖雀儿面前,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肖师姐,我叫赵叶,你来给我们评评理,这小子刚进学院,还有很多东西不懂,我和兄弟几个便想教教他。”

肖令雪听罢,这赵叶名字是怎么取的,怎么不直接叫造孽?赵叶瞪了正在偷笑的肖令雪一眼,继续说道:

“但没成想我们好心好意去帮他,可他却一点都不尊重我们这些学长学姐,还把饭菜扣到我们头上,肖师姐,你说要是遇见别的师兄师姐他还这样那还了得!”

言罢,头上被肖令雪扣的饭菜还应景地落下一片菜叶来,肖雀儿退后一步,这看着还真有些恶心呢。

肖令雪无语,这年头能颠倒是非的人真多,你不去当奸臣正是委屈你了。

肖雀儿冷冷看了几人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肖令雪:

“是这样的吗?”

肖令雪继续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姐姐,你觉得他说的是事实吗?我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孩子,怎么会和他们这样的大汉闹嘛,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呢?”

围观的人听到这,纷纷有些汗颜,刚刚彪悍地把菜扣到人家身上的那人是谁?

肖雀儿抬手,若有所思,看这个局面她不猜也知道大抵是怎么回事,定是有人找茬,自家小弟又去整人了。

赵叶看着肖雀儿如有所思的模样,心中有些忐忑,肖雀儿毕竟也是五国学院的学生,自然是知道在新生刚入学期间会有老生欺负新生。

肖雀儿向四周环顾了一圈,走到一名男子旁:“请问你吃完了吗?”

肖雀儿指了指这名男学员的餐盘,男学员见肖雀儿走近自己,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心跳乱的不像样,

尽管他的饭菜还没吃,但女神的要求怎么能拒绝呢,于是,男学员就不管其他,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肖雀儿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冲男学员一笑:“谢谢啦!”

男学员顿时中枪,笑得脸春心荡漾,温子清见状,一个眼刀子剜过去,吓得男学员深吸了一口冷气,使劲地缩了缩脖子。

赵叶见端着餐盘肖雀儿缓步向前走来,以为肖雀儿要为自己鸣不平,把菜扣到肖令雪身上,想到这里,赵叶看了一眼肖令雪,眼中满是得意。

可就在他得意之时,眼前被逐渐放大的饭菜被兜头扣在了自己身上。

赵叶呆了,围观的人也呆了,温子清摇头无奈地笑笑,而肖令雪直接在心里给肖雀儿竖了个大拇指,二姐威武!

肖雀儿扣了饭菜后,将餐盘丢到一边,对着肖令雪叫了一声:“走了。”

肖令雪赶紧凑到肖雀儿面前,屁颠屁颠地跟着肖雀儿走了。

温子清看着姐弟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无奈,所以他就这么被遗弃了?

温子清看了一眼还处于呆愣状态的赵叶,可怜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准备拍拍赵叶的肩膀,可看见到赵叶身上的菜叶油渍,刚要拍下去的手又顿在半空中。

“他可是雀儿的小弟,你悠着点。”

温子清言罢,抬步向肖雀儿和肖令雪两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肖雀儿带着肖令雪一路向前走,五国学院沿街上各方商铺酒楼陈列,小到卖糖人的小商贩,大到酒楼的老板,应有尽有。

肖令雪是第一次来到五国学院的商铺街上,街上的摆设与外面街市上的一模一样,肖令雪一路走来,惊讶地地看着学院中的商铺。

肖令雪倒不是没见过这些商铺,只是惊讶于五国学院竟是将外面的商铺原模原样地搬进学院里来。

温子清从后面赶上肖雀儿姐弟两人,风骚地摇着手中的扇子:

“惊讶吧?能把外面的集市搬进学院,五国学院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呢。”

温子清言罢,指了指前面的一家酒楼:“走!哥请你上馆子去!这家我熟。”

温子清走到肖令雪身边,肖令雪白了温子清一眼,这货是在显摆吗?不过既然人家请了,不去那就有些不给面子了不是?

“你真要请我?”

肖令雪反问,温子清摇着折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肖令雪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拉着肖雀儿走进了酒楼,酒楼很大,奢华而典雅的装饰让人感觉很高大上。

几人刚走进酒楼,小二就迎上前来:“几位客官,要点些什么?大堂还是雅间?”

温子清上前一步,看了肖雀儿一眼:“雅间。”

小二:“得了,几位请上楼!”

肖令雪几人被引上二楼,进入雅间后,肖令雪一屁股就坐在了座位上,东瞄瞄西看看,不得不说,这醉仙居的雅间也是别具一格。

整个酒楼,东南西北四面都有不同名字的雅间,比如肖令雪她们所在的这一间就叫翰月阁,肖令雪眼眸微闪,转身问小二:

“你们知道雅间是按风花雪月来命名的吗?”

小二点头一笑:“是的,我们掌柜的说风花雪月这几个字对老板来说很有深意,每个雅间的名字都是老板亲自取的。”

肖令雪一愣,很有深意吗?

小二见肖令雪突然沉默,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转身看向温子清,面色有些尴尬,温子清看了一眼肖雀儿,肖雀儿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温子清淡笑:“点菜吧!小雪,要吃什么?”

肖令雪听到温子清的话,身躯一震:“你叫我什么?”

肖令雪凌冽的目光扫向温子清,温子清顿时有些怔楞,他叫错了吗?

肖令雪低头:“随便你们吧。”

低头的瞬间,肖令雪眼眸中划过一丝复杂,小雪,小雪,再也听不到了呢。

肖令雪从座位上跳下,转头问店小二:“我可以去看看你们其他雅间的名字吗?”

小二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肖令雪向肖雀儿示意自己出去一下,肖雀儿点头默许,肖令雪便转身出了雅间。

二楼雅间的楼道很长,呈一个口字回旋,雅间皆数坐落在左侧,东西南北四侧各以风花雪月来命名,东风,西月,南花,北雪,每个雅间的内部布置皆不相同。

肖令雪缓步走过每个雅间,每个雅间连门上的雕花都不一样,肖令雪看得出神,可当肖令雪绕到北边时,却遇到了两个熟人。

北边,念雪阁,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战在门前,看到肖令雪时,两人脸上却并未露出惊讶,两人齐齐向肖令雪抱拳行礼:“雪儿小,,,”

两人刚要叫出口的姐字,直接被肖令雪堵住,两张禁言符飞快的贴在了冷言和莫语的嘴上。

两人同时一愣,肖令雪竟然在瞬间就将禁言符贴到自己身上,自己竟还毫无发觉!

肖令雪瞪着大眼睛,用小手指了指自己,冷言会意,向肖令雪点了点头,伸手解除了冷言的禁言符。

冷言向肖令雪抱了抱拳:“肖小公子!”

莫语见状也向肖令雪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嘴巴上的禁言符,想让肖令雪帮他解除。

肖令雪看了一眼莫语,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很嫌弃莫语,但念在拍卖行那次莫语也有帮忙,就伸手也帮莫语解了。

肖令雪看了看思雪阁紧闭的门:“奸商在里面?”

冷言和莫语一愣,奸商?谁?肖令雪见两人蒙圈的表情,连忙改口:

“师,傅,在里面?”

肖令雪会主动叫君墨衡师傅?当然不会,只是君墨衡和她约定,要让君墨衡帮自己解噬魂蛊,在外面就必须叫他师傅。

听着肖令雪咬牙切齿地叫出师傅两字,冷言立刻回答:

“是的,主上在里面,雪,,肖小公子是否要进去?我去通报。”

肖令雪摆手,她才不要进去。

思雪阁内,君墨衡对面坐了一个白衣老头,老者一身白,从背影看过去就跟没上色的人似的。

老者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你确定你要进五国学院当导师?”

君墨衡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从他周身的氛围来看,他的心情还算愉悦,君墨衡唇角漾出一个弧度:

“我确定!”

第三十九章 打听

回到翰月阁,肖令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菜也刚好上上来,肖令雪看了一眼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心中思绪全数抛到一边,委屈什么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独自不是?

肖雀儿看着肖令雪大快朵颐的样子,刚要问出口的话被收回到了肚中,也许刚刚令雪只是心情不好吧。

温子清看着肖雀儿温柔地注视着肖令雪,心中有些不爽,他还没有被肖雀儿这么温柔地看过呢。

肖令雪感受到肖雀儿的视线,抬头咽下一块肉:“二姐,你们不吃吗?”

肖雀儿嫣然一笑:“我们在内院吃过了,这是专门为你点的,看来你胃口还算不错。”

肖令雪嘟嘟嘴,自家二姐还真敏感,不过有这样的姐姐还不赖不是吗?

温子清看着这姐弟情深的画面,顿时心里就不乐意了,清了清嗓子,道:

“小令雪啊,”

看着刚才肖令雪因为自己叫了小雪以后情绪有些变化,温子清就改口叫小令雪了。

肖令雪嘴角微抽,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就那么难吗?再说了,上次温子清坑自己的事她还没忘记呢。

肖令雪:“怎么了?”

温子清:“我和雀儿这次从内院出来,就是想要交给你这个。”

边说着,温子清从自己的空间法器中拿出了一块小小的青色玉牌,递给肖令雪。

肖令雪接过玉牌,上面刻了一个大大的内字:“这是什么?”

肖令雪疑惑,难道是自己可以直接入内院的资格牌,不得不说,肖令雪真相了,但她只猜对了一半。

温子清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这是内院的资格牌,有了它,你就可以去内院学习,但在五国学院中,除了外院弟子,内院弟子和核心弟子都是由外院弟子达到一定等级后晋升上来的,所以你虽然达到了内院弟子的要求,但还不能即刻就成为内院的学生。”

肖令雪歪着小脑袋:“所以呢?”

“你必须考试!再过三年就是外院弟子晋升内院的日子,只要三年之后,你便可以来内院,而这个玉牌,便是可以让你进内院而不用考试的东西。”

肖令雪眼睛一亮,这牌子还有这种好处!

“可是,你还是得等三年。”

“什么?”

肖令雪无语,所以这个牌子几乎没什么用是吧,温子清见肖令雪就要冲上来跟他掐架,连忙说道:

“外院晋升内院的晋升赛可是很残酷的,比赛时死在台上都有可能,有这牌子以后你既不用去比赛,又可以进内院,多好!”

肖雀儿见状也开口:“小弟,你就收着吧,毕竟晋升赛真的很残酷。”

肖雀儿闭上眼睛,她当年晋升的时候,见过赛后残肢断臂的,也见过当场毙命的,就算肖令雪本事再大,三年以后,她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啊。

肖令雪蹙眉,转向肖雀儿:“二姐,你觉得我从小到大血腥的世面还见得少吗?”

肖雀儿一怔,肖令雪身为将军府唯一的“儿子”,各方的明杀暗杀就从未间断过,毕竟这个“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将军之位的人。

皇上防着肖家,各路大臣畏惧肖家,若肖家唯一的儿子不在了,那么肖家就不足为惧,肖家无后,即使肖剑和肖老太爷都是武圣又怎样。

肖家倒台,那是迟早的事!

所以,肖令雪性子看着虽顽劣,但该防的,该除的,肖令雪又如何没干过,毕竟,她可不是正真的小孩!

肖令雪深知,她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持她,否则她还会落得跟上一世一样的下场!

肖令雪放下筷子:“二姐,我吃饱了,先走了。”

肖雀儿没有回话,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温子清看着肖令雪离去的背影,看来自己的这个未来的小舅子还真是执着得让人有些心疼啊。

温子清收回目光:“雀儿,我们也走吧。”

肖雀儿没有回答,却是径直走了出去。

肖令雪独自走出醉仙居,来到大街上,正值饭点,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肖令雪心中想着事情,一路上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

待肖令雪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而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围过来了几人。

“小弟弟,识相的话就把身上的资格牌交出来!”

肖令雪眸色一暗,看来自己是真成了一块肥肉了呢,肖令雪看了一眼四周,几乎没人。

围过来的几人见状以为肖令雪要找人救命,不由得笑出声:“我说小弟弟,这里可没人,不用看了!今天,就算你倒霉,遇上我们五虎兄弟。”

肖令雪低头,既然没人,那便是最好!

还未等对面五人准备好,肖令雪便闪身不见,胡同里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惊扰了树上的飞鸟,纷纷扑腾着翅膀离去。

不一会,肖令雪从小巷走出,拍了怕手,舒了一口气,打完人心情果然舒畅多了。

肖令雪回到宿舍,其他三人也在宿舍里面,穆桑怀见肖令雪回来,直接就扑了上去,肖令雪连忙把门一关,穆桑怀便结结实实地撞到了门板上。

宋珏扶额,为什么他会认识这样的穆桑怀?夏宇轩则是走上前去扶起穆桑怀,这脸上的红痕,看起来都疼。

肖令雪再次开门,走到自己床前坐下,穆桑怀又凑过来,宋珏摇了摇头,夏宇轩有些担心地看着穆桑怀脸上的红痕。

穆桑怀一屁股坐到肖令雪旁边,肖令雪眉头微皱,穆桑怀却好似没看到肖令雪眼中的嫌弃似的,一双星星眼睁大,凑到肖令雪前面:

“阿雪啊,你真是肖雀儿的弟弟?”

肖令雪看向穆桑怀,所以这傻瓜就是来问自己这么个智障问题的?宋珏直接把头埋进了手中,他真不认识这货,真的。

终于,受不了穆桑怀这跟安了可夜明珠似的眼睛,肖令雪轻轻点了点头。

穆桑怀得到答复立马就一蹦三尺高,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本本,小手握着笔:

“那你姐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平常喜欢干什么?不喜欢干什么?”

穆桑怀一股脑将问题倒出来,肖令雪楞了,这小子,要追求自家二姐?

穆桑怀见肖令雪上下打量着自己,心中一紧,阿雪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

最后,肖令雪将目光落到了穆桑怀手中的小本子上,眸中一抹蓝色划过,肖令雪顿时知道穆桑怀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温子清还真是会找人啊,为了追自家老姐还把眼线安插到自己宿舍里来了。

肖令雪一笑,小虎牙露了出来:“我姐喜欢吃辣的东西,不喜欢吃甜的,她还喜欢小狗,以前要养但因为一些原因就不养了。”

穆桑怀听罢,手中的笔飞快地舞动,将肖令雪所说的一一记下,肖令雪笑得很灿烂,她二姐才不喜辣的,她喜欢甜的。

不过肖雀儿确实喜欢狗,以前也养过一只灵犬,不过养了不到一星期便被肖剑送人了,原因就是肖雀儿对狗毛过敏!

肖令雪在心中坏笑着,今天自己吃饭的时候没有坑到温子清,这回总可以坑到了吧。

但肖令雪没想到的是,一只灵犬,却直接改变了她在学院的现状。

穆桑怀十分认真地将肖令雪说的话全部记下来,然后抬头十分感激地看了肖令雪一眼。

肖令雪看着穆桑怀真挚的眼神,心中难得地升起一丝丝负罪感,这么欺负小孩真的好吗?

穆桑怀收起小本子后火急火燎地跑出了宿舍,肖令雪不由得汗颜,这小子这么急吧东西拿给温子清吗?

穆桑怀走后,肖令雪视线来到宋珏身上:“穆桑怀和温子清是什么关系?”

宋珏无奈叹了口气,以穆桑怀这智商,能混到现在也真是神奇了。

“温子清是穆桑怀的表哥。”

“穆桑怀的小姑嫁到温家,温家和穆家隔得又近,两人串门都串出圈了,一来二去,两人就彻底输熟了。”

肖令雪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宋珏小时候是如何看这两智障的眼神了。

不一会儿,宋珏起身,理了理自己微微皱起的衣裳,抬步走了出去:“下午的课要开始了,我先走了。”

言罢,率先走出,夏宇轩见状,向肖令雪点了点头,也去上课去了。

肖令雪无语,为什么别人的校园生活和自己的就如此大相径庭呢,别人上课,自己却要扫地,唉!

肖令雪看了一眼自己中指上的棠梨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扫地就扫地。

五国学院坐落在五国交界处,气候却是十分温和的,并不像苍炎那样炎热,肖令雪优哉游哉地走到梅秋风的菜园,看着面前一片丰收景象的菜园子,肖令雪不由得咂舌。

梅秋风在学院是教书还是养老啊?

看着面前种植的蔬菜瓜果,肖令雪在一棵灵果树下摘下两颗熟透了的果子,一边啃着一边一边走向了藏书阁。

藏书阁,肖令雪站在门口的台阶下,拿起自己早上用的比自己还要高一倍的扫帚,任命地开始打扫着藏书阁周围。

可肖令雪才扒拉了两下,藏书阁内鬼老的声音就传来:

“小兔崽子,给我滚进来!”

第四十章 工作进行时

肖令雪走进藏书阁,藏书阁共两层,其中并无多余装饰,夜明珠在角落里将看不见的地方照的敞亮。

让肖令雪惊讶的是,藏书阁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一排排书架林立,肖令雪自打走进藏书阁,就看不到一本书的影子!

肖令雪讶然,没有书的藏书阁还能叫做藏书阁吗?

肖令雪一路走进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旋涡似的符阵,排列在走道两侧,将整个藏书阁分成一个个星网棋局。

肖令雪一顿,对,整个藏书阁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大的棋盘,而中间的星罗符阵就是棋子。

肖令雪缓步走到鬼老跟前,鬼老冷哼一声:

“走个路也这么慢!真是个小兔崽子!跟上!”

肖令雪无语,她能说她就是一个小孩吗?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次她就大人大量,不和这老头计较了。

肖令雪跟上鬼老,一老一少走到了最左边的符阵旁边,鬼老在符阵旁拿出一块玉牌,将玉牌嵌入符阵边上凹陷下去的槽中。

符阵从中间一分为二,一面镜子模样的平面显现出来,鬼老率先走了进去。

肖令雪看着鬼老的身影消失,眸中划过一抹兴味,抬步也走了进去。

仿佛是从镜子的一面走的奥了另一面,肖令雪顿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进入符阵后,一个全新的景象展现在了自己眼前。

一排排书架林立,但书架都不是很高,整体的空间也不是很大,至少一眼望得到边,肖令雪随手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翻开,是关于炼药的书籍。

鬼老不知何时已经转身,看着肖令雪拿书,鬼老也并未出声阻止。

肖令雪看了不到一分钟便将书本放回到书架上,这书上的炼药知识很浅薄,以自己的炼药技术来看这些书对自己可没什么用。

鬼老见肖令雪放下书,开口道:

“这里便是藏书阁真正的面貌,每个空间中摆放着不同的书籍,只要有人进入空间,就可以在内部将空间锁死,不让外面的人进来,毕竟,任何东西都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从今天下午开始,你的任务便是打扫内部的空间,同样,不打扫完不许吃饭!打扫完了你的惩罚便可以结束了。”

肖令雪环顾一眼四周,这个空间不大不小,一个下午打扫完绰绰有余,打扫完就可以走,鬼老和梅秋风还算有良心。

可鬼老的下一句话便把肖令雪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这样的空间一楼一共有一百九十八个,一楼打扫完后打扫二楼,二楼有。。。。。。”

肖令雪呆了,这么多空间要自己全部打扫完?!为什么现在她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鬼老看着肖令雪呆若木鸡的表情,心中大呼痛快!可鬼老还是提醒了肖令雪一句:

“只要你打扫完一个空间,空间里的书随你看,但仅限吃饭之前。”

肖令雪抬头看着鬼老苦笑,自己来当苦力就拿几本书来打发自己?还在吃饭之前才准看,坑自己坑的不要太舒心,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这是虐待儿童!她要投诉!

肖令雪即刻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身子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鬼老见肖令雪快要哭了,有些手忙脚乱,连忙补上:“那到戌时总成了吧?这藏书阁里可是什么书都有的,小到果蔬的种植,大到国家以及学院的发展的史书!你都可以看!”

肖令雪唇角微勾,这条件还差不多,既然里面的书自己可以随意翻看,那一定有一本书是关于太虚幻境的!

肖令雪即刻收起笑容,面露难色:“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鬼老气恼地看着肖令雪马上收起的眼泪,这小子还露出的勉为其难地神色,现在他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是被这小兔崽子给骗了!

鬼老气的抖了抖自己没几根的胡子,一挥袖袍,转身离去。

于是,肖令雪就开始了自己的打扫生涯。

翌日,肖令雪继续一手一个灵果,走向藏书阁,可刚走到藏书阁,便看见梅秋风气势汹汹地站在藏书阁门口。

肖令雪吓得立马将手中还没啃完的小半个灵果藏到身后,可梅秋风早已看到,扯着一张勉为其难可以算是笑的脸,笑得让肖令雪脊背一寒。

“怎么,灵果好吃吗?”

梅秋风看着肖令雪手中的灵果,怒气上升到了一个极点,她就说,她堂堂五国学院外院的教导主任,怎么会有人敢偷自己的灵果。

梅秋风想砍死肖令雪的心都有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收罗来的百年仙灵果,悉心栽培了数十年,这回终于接果了,却让这小兔崽子一次吃了四个!

那树上就一共七颗果子啊!肖令雪看着梅秋风黑如锅底的脸色,心下一紧,连忙转身,跑!

梅秋风见状,立马就追了上去,但肖令雪跟脚底抹油似的,硬是没让梅秋风逮到。

绕着藏书阁跑了十圈后,肖令雪闪身进入藏书阁一层的一个藏书空间,连忙将藏书空间锁死,梅秋风站在外面进不来,肖令雪暂时是安全的。

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鬼老叫走了梅秋风,梅秋风气恼地瞪了一眼肖令雪进入的藏书空间,最后只得作罢。

肖令雪在空间内看着梅秋风离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拿过扫帚,开始了自己的打扫任务。

时间一晃便过了两个星期,肖令雪将自己闷在了藏书阁也已经好多天了。

虽说自己要打扫这么多藏书空间,但自己却可以看到许多从前不曾看过的书籍,自己也算赚了。

这日,穆桑怀,宋珏以及夏宇轩难得地来藏书阁找肖令雪,为什么说是难得,就是因为上一次三人来看望肖令雪时,穆桑怀直接被吓跑,夏宇轩直接被吓哭。

而宋珏,则是嘴角猛抽,只是不知是因为鬼老的面容可怖还是因为身边的这两个弱智儿童影响的了。

落日的霞光洒落大地,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朝霞卷着余晖在天边绽开一朵朵美丽的玫瑰,金黄的天空加上这些点缀显得更加绚丽。

正值饭点,肖令雪慢吞吞地从藏书阁中走出来,穆桑怀见状一个猛扑上去,肖令雪侧身躲开,动作不知有多熟练。

宋珏扶额,这小子能再丢脸一些吗?每天不是在宿舍就是在食堂,这回还在藏书阁,每天摔这么一次,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脑子现在挂在头上恐怕已经彻底成了个摆设!

肖令雪径直走向宋珏和夏宇轩两人:“怎么,今日会在这里等我?”

经过几日的相处,宿舍中的几人也不再生疏,互相称兄道弟倒还不算,但也算得上点头之交。

宋珏向肖令雪点了点头,算是向肖令雪打了个招呼。

“你问他。”

肖令雪顺着宋珏的视线看向了还趴在地上的穆桑怀。

穆桑怀立即从地上跳起:

“今天可是七夕哎,学校特许学生去外面的小镇里闲逛,许多学生一大早就跑出去了,我们就等你了!”

肖令雪疑惑地看了一眼穆桑怀:“七夕关你什么事?”

穆桑怀立马嘿嘿笑了起来,凑到肖令雪旁边,肖令雪刚要躲开,穆桑怀便来了一句:“学学学长们怎么追姑娘呗。”

宋珏不知何时绕到穆桑怀身后,猛地对着穆桑怀的头敲了下去,穆桑怀吃痛,大呼出声:

“痛痛痛!宋珏你干嘛!老敲我头,都要被你敲笨了!”

宋珏斜睨穆桑怀一眼:“我不敲你你也就那样。”

穆桑怀即刻就不满了:“我哪有!”

。。。。。。

肖令雪和夏宇轩对视一眼,看着跑向前的两人,抬步跟了上去。

五国学院脚下,天玄城,长长的街道上张灯结彩,灯笼挂满了街道两侧,一副节日喜庆的模样。

肖令雪四人走在街上,引来了路人的纷纷侧目,好漂亮的小娃娃!

几人没有穿校服,按穆桑怀说的话,就是能不穿校服的地方绝对不穿。

走在街上,几人气质各异,肖令雪“呆萌”,宋珏高冷,夏宇轩软糯,穆桑怀,呃,智障算吗?

几人来到一处酒楼,穆桑怀轻车熟路地摸了上去,酒楼并不奢华,但内部的装饰却很有七夕的味道,肖令雪几人跟着走了上去。

穆桑怀走进一间包厢,招呼几人坐下,然后趴到窗边,看着对面酒楼中的两人。

肖令雪就奇怪了,穆桑怀此时不是应该兴奋地在点菜吗?怎么会跑到窗子边上?

肖令雪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人:“怎么回事?”

宋珏和夏宇轩双双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宋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这家伙八层是在看对面的小姑娘吧。”

肖令雪无语,这穆桑怀小小年纪,就想泡姑娘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肖令雪还是走到了穆桑怀的旁边。

顺着穆桑怀的视线看去,对面的酒楼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缤纷的色彩装饰的屋子令人心情愉悦。

男子温柔地夹菜给女子,女子面容娇羞,半推半就地将碗中男子夹的菜吃下,可刚吃下菜,女子面色立马就不好了。

第四十一章 七夕惊变

五国学院脚下的天玄城中,鸳回酒楼上,肖雀儿吃着嘴里让她辣到想哭的菜肴,简直想把菜盘子直接扣在温子清身上。

肖雀儿不喜欢吃辣,特别是小米辣,可温子清不知从哪找的厨子,竟然把小米辣放在肉卷里面!

肖雀儿一口咬下去,差点辣得要死。

温子清看着肖雀儿辣的红了脸的样子,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古怪,雀儿不是喜欢吃辣吗?怎么才吃一口就辣成这个样子呢?

温子清抬手看了看袖中的小本子,没错啊,桑怀那小子就是这样记的。

对面,肖令雪看着温子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噗呲一声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温子清,你要当我姐夫还不够格呢!肖令雪勾起唇角,就是有些委屈自家二姐了啊。

穆桑怀疑惑,对面的情形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

温子清连忙给肖雀儿倒了一杯茶水,招呼肖雀儿喝下,肖雀儿接过水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喝了下去。

噗的一声,肖雀儿将随水尽数吐了出来,对面的温子清被喷了一脸,肖雀儿红了眼。

“这么烫的茶水,你要辣死我啊!”

温子清心里有些慌,不管身上被喷的茶水,连忙运起灵力在茶壶周围裹上一层冰,将茶水弄凉了快速地递给肖雀儿。

肖雀儿解了辣,气恼地看向温子清: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喜欢吃辣的,你怎么还给我上这么辣的一道菜!”

温子清更慌了,连忙安抚肖雀儿:

“雀儿,我错了,我以为你会喜欢。”

“喜欢?!才怪!辣子这东西,我会吃它,我吃石头我都不会去吃它!”

肖雀儿炸毛了,对面的肖令雪看着温子清不断地哄着肖雀儿,直接笑趴在窗框上,自己二姐看上去温柔可人,可要是惹到了她,她不把你祖坟给翻了就不错了。

穆桑怀看了半天也看不懂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低头便看见肖令雪笑趴了,疑惑地看着肖令雪:

“阿雪,你笑什么?”

肖令雪听见穆桑怀的话,笑的却是更加开怀了,感情这小子在那看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看明白啊?

穆桑怀看着肖令雪大笑,实在不懂这是怎么回事,转头问宋珏:

“阿雪不是病了吧?他,,,”

还未等穆桑怀问完,肖令雪便一掌招呼了上去,谁有病了!你才有病!

宋珏在一旁摇了摇头,和穆桑怀待久了,是不是真的会有些不正常?

等肖令雪和穆桑怀闹完,对面的温子清也差不多把肖雀儿哄好了。

肖令雪不再去理会穆桑怀,继续望向对面。

此时,温子清已经让人将桌上的辣菜全部换了下去,肖雀儿也面色微缓。

温子清见状,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将一个小箱子拿了出来,箱子拿出来的瞬间,肖令雪心头一滞。

这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箱子被包装得很精美,长长的丝带萦绕在箱子周围,上面还点缀着几朵玫瑰,玫瑰上面还沾着点点露水,显得异常娇嫩。

肖令雪心中咯噔一下,对面的温子清却已经把箱子打开。

“雀儿,送你的,喜欢吗?”

肖雀儿起身,看向打开的箱子,肖令雪立刻捂起耳朵,对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尖端叫声划破天空,长街上的喧嚣声都被掩盖住,众人齐齐抬头向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

肖雀儿一巴掌扇向温子清:“老娘不陪你了!”

这巴掌打的温子清一脸懵,可肖雀儿却不再理会温子清,径直离开了酒楼。

温子清现在怎么还会不明白这一切都是肖令雪在耍他呢。

温子清猛地转头朝对面看来,穆桑怀见状连忙蹲下来,防止温子清看到自己,而肖令雪则是一脸兴味地与温子清对视。

温子清气急,感情这小恶魔就是给自己下套,然后在对面看着自己眼巴巴地跳进去是吧?

温子清现在弄死肖令雪的心都有了,这么浪漫的一个七夕,竟就叫肖令雪给搞砸了!

温子清看着肖令雪,冷冷一笑,肖令雪不语,回以一个天真的笑容,穆桑怀悄悄探出头来,见温子清和肖令雪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又立马缩回了脖子。

温子清看着肖令雪要多天真有多天真的面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回这未来小舅子可是把自己给坑惨了。

恐怕自己要追到肖雀儿,还是得先和小舅子打好关系啊。

突然,温子清面前的箱子躁动了起来,在桌子上不停地翻滚起来,将桌上的菜品点心打落了一地。

肖令雪察觉有些不对,箱子便已经从窗子边上翻落了下来,砸到地面上便突然没了动静。

酒楼下面的人见突然掉下来了一个箱子都有些受惊,但至少没有人受伤,被吓到的几人纷纷抬头,怒瞪着温子清:

“怎么回事啊!砸到人怎么办?!”

温子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箱子里的东西突然就躁动了起来,面对底下几人的怒骂,他只得笑脸相对:

“抱歉,是我疏忽了。”

底下几人见温子清道歉,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也不在这事上多做纠缠,转头看向掉下来的箱子。

此刻箱子是倒扣着的,让人无法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有好奇的人想要看清里面的东西,就凑到箱子前面,准备掀开箱子。

肖令雪猛地站起,朝着下面大呵一声:“住手!”

言罢,肖令雪直接翻身从二楼跃了下去。

突然,一阵强烈的元素力波动袭来,站在箱子周围的人一个猝不及防,猛地就被掀飞了出去。

肖令雪暗道不好,落地地瞬间,她疾步来到箱子的面前,纯澈的冰元素力炸开,将箱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众人皆呼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人了!原来只是个哑炮啊,这么一个小孩子就能制服。

众人虽然放松了,可肖令雪仍是眉头紧锁,她可不认为以自己现在这所谓的“七阶”武者能困住箱子里面的东西。

可自己又不能动用自己真正的实力,肖令雪纠结之际,被冰层封住地箱子顿时就炸裂开来。

炸裂的瞬间,露出了箱子中的东西——一只小奶狗!!!

肖令雪被弹开,转瞬一个漂亮的翻身,及时阻止了自己的身体撞到墙上,小腿一蹬,借助墙面的力量再次向前飞身而去。

待肖令雪看清面前的小奶狗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小狗通体奶黄色,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尾巴几乎看不出来,短短的绒毛挂在屁股上面,让人不觉生出一种保护欲。

可是,小奶狗的一双眼眸却染上了猩红,将它一身可怜的气质弄得毫无踪影。

忽地,小狗的身体猛地膨胀,发疯似的一路向前冲去,长街上全部都是人,小狗这一扑,整个街道上的人纷纷避让。

顿时,喊叫声,惊叫声,哭喊声连成一片。

天玄城中的护卫队出动,颜色各异的灵力将黑夜照的如白昼一般。

护卫队整齐地排列开来,围住小狗,不,应该说是大狗了。

大狗目露凶光,朝着前面的护卫一口咬去,护卫连忙撑起防护盾,挡住要要下来的狗嘴,冲开包围圈继续向前跑去。

肖令雪眼眸微眯,转瞬便不见了身影,从酒楼上下来的穆桑怀几人看着大狗跑走的方向,舒了一口气。

幸好,那只狗的目标不是他们,穆桑怀下楼后,上下左右看了一圈:

“咦?阿雪呢?”

宋珏看着大狗离去的方向不语,夏宇轩则是回头:

“咱们回去吧,阿,令雪的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

宋珏听着夏宇轩的话,回头看向夏宇轩,目光中带着些许审视。

穆桑怀疑惑:“为什么?”

夏宇轩不语,转身离去。宋珏再次看了一眼长街,此时早已看不见护卫队以及大狗的身影,宋珏眉头微蹙,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穆桑怀一脸懵逼,今天这几人怎么都怪怪的?可他刚想要抬步跟上去时,身后一只大手便拉住了自己的后衣领。

温子清一脸笑容地看着穆桑怀:“小桑怀,你这是要去哪啊?”

另一边,大狗一路向前飞奔,踢翻了不少沿街的商贩和行人,护卫队在后面紧追不舍。

肖令雪浮在半空中,眉头皱得很紧,突然,一只大手伸来,将肖令雪抱得个满怀。

肖令雪胳膊肘向后一拐,却被来人接住:

“怎么,雪儿想要欺师灭祖啊,这可不是好习惯。”

君墨衡清润的嗓音在肖令雪耳边响起,肖令雪翻了一个白眼,如果她真打得过君墨衡,她还真不介意“欺师灭祖”!

看着肖令雪咬牙切齿的模样,君墨衡露出一抹笑容,他的雪儿真是可爱啊。

终于,待肖令雪就要发飙时,君墨衡终于放开了怀中的柔软。

肖令雪看都不想看君墨衡,转头望向远处,脚步一划,飞身向大狗离去的方向追去。

君墨衡摇了摇头,真是个狠心的小家伙呢。

大狗进入了一片树林便没了踪影,护卫队的人没了线索,黑夜他们又不敢进入树林搜索,几个护卫在入口处徘徊了一小会后便离去。

肖令雪不管护卫队的人,他们走了还正合自己的心意。

肖令雪落地,抬步走入林中,正值黑夜,林中的树木又挡住了月光,肖令雪面前一片黑暗,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让人有些脊背发凉。

突然,咔嚓一声从肖令雪身后传来,那是踩在树叶上的声音,肖令雪猛地回头,可是身后什么也没有。

第四十二章 斗魔犬

肖令雪身体紧绷,这里是远和山脉南边,正值黑夜,冷风刮过,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惊心的感觉。

远和山脉横跨三国,是大陆上有名的凶险之地,一般的佣兵团和冒险小队都不敢轻易进入远和山脉。

远和山脉外围,通常是一般的灵兽和魔兽,中围是高阶的兽类,而内围则是拥有神兽存在的禁忌之地,除非活了几百几千年的那一些老怪物,否则没有人敢进去。

而此时,肖令雪已经进入了中围。

忽的,身后又传来咔嚓一声,此时虽不是秋季,但周围的落叶很多,肖令雪这次没有转身,而是反手甩出一根银针,银针划过黑夜,在微弱的月光下泛出丝丝寒光。

银针深深地插入树干,树干被弄得一摇,落下片片树叶。

肖令雪没有转身,却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银针没有命中目标。

突然,肖令雪周身响起了无数声咔嚓的声音,肖令雪眉头皱得很紧,警惕地看着自己周围。

肖令雪以自己为中心,如天女散花般向四周射出根根银针,银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射出,可没入黑暗后,都没有任何射中的音讯。

突然,树叶破碎的咔嚓声向肖令雪靠来,肖令雪指尖探出一抹银光,迅速转身朝后面袭去。

锋利的匕首从肖令雪袖口伸出,却被肖令雪面前的人接住。

肖令雪面色难看:“奸商!你别跟着我成吗?这样会吓死人的啊。”

君墨衡淡笑,放开肖令雪抓着匕首的手,肖令雪揉了揉手腕,原来刚刚是君墨衡这家伙搞得鬼,她就说,除了比自己修为高的人,谁又有这能耐躲开自己的银针呢?

忽地,咔嚓声再次传来,肖令雪不耐烦地叫唤一声:

“君墨衡,你还没完了是吧?”

君墨衡没有出声,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终于,在第三次咔嚓声传来时,肖令雪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转身向后吼了一句:

“君墨衡,你脚痒是,,,,吧?!”

肖令雪转身,看见君墨衡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周围的声音还在不断增大,最后,咔嚓声停止,肖令雪只见两个巨大的红灯笼在君墨衡身后亮起。

“小心身后!”

肖令雪急忙大叫一声,君墨衡唇角微勾,倾身向肖令雪飞来,抱起肖令雪,跳到了一棵大树上。

而肖令雪和君墨衡原来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大大的爪印!

肖令雪心惊,有些不情愿地向君墨衡道了一声谢谢。

君墨衡嘴角勾起,心情似乎很好:“雪儿一句谢谢就报答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肖令雪气恼地看向君墨衡,这家伙!就算他不救自己,自己也可以躲开的好吗。

肖令雪挣脱开君墨衡的怀抱,狠狠剜了君墨衡一眼:“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

君墨衡好笑地看着肖令雪,真是个不懂人情的小家伙呢。

肖令雪不再理会君墨衡,目光转移到了树下的魔兽,一只魔犬,通体奶黄色,锋利的指甲散发出些许腥臭味,瞳眸里满是猩红。

魔犬的额间却显露出一点突起,淡淡的青色从灵犬额间冒出,仿若这青色的灵力在压制着什么。

肖令雪眼眸微眯,错不了,这熟悉的感觉,底下的这只魔犬,她认识!

君墨衡从肖令雪挣脱他的怀抱以后便一直看着肖令雪,见肖令雪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下面的魔犬,君墨衡内心很不是滋味,难道自己还不如一头魔犬好看?

莫语隐在暗处,拍了拍一旁冷言的肩膀:

“冷言,你说主上现在是不是再把自己和那只狗在做比较啊?”

冷言不答,但眼中微变的眸光却暴露了自己的情绪,自家主上最近这是怎么了?

肖令雪和君墨衡所在的大树下面,灵犬不断地在撞击树干,想要将树上的两人摇下来,魔犬巨大的力道冲击着树干,如此下去,不出半刻钟,这棵树铁定会被撞倒。

肖令雪在魔犬再一次撞向树干时,飞身一跃,俯身冲了下去,魔犬还未反应过来,肖令雪便骑到了魔犬的身上。

君墨衡见状眼睛狠狠眯起,小时候骑狗长大结婚的时候可是会下雨的!

肖令雪若是知道君墨衡此时心中的想法,必定会努力白君墨衡一眼,堂堂奸商竟然会信这些无稽之谈?!

肖令雪骑在灵犬身上,拉着灵犬脖子上的鬓毛,在魔犬身上似乎还有些坐不稳。

魔犬见状疯狂地扭起了身子,这人类的小孩胆子真大,竟然敢骑到自己身上!

肖令雪在魔犬身上坐的也很是不安稳,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根长鞭,混杂着火灵力,猛地抽向魔犬,魔犬的哀嚎声瞬间便在树林中炸开,惊起了一片鸟兽。

肖令雪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好像眼前的一切与自己无关,收起鞭子,使力拉住魔犬的耳朵:

“怎么,当了几天的狗,就真当自己是条狗了?”

魔犬听见肖令雪的声音,庞大的身躯顿时一僵,可转瞬又恢复成原来凶狠的模样,眸中的红色变得更加猩红。

肖令雪眉间微蹙,看样子,事情有些难办了哈。

肖令雪单手抓住魔犬后脖子上的鬓毛,魔犬不停摇摆着身子,想要将肖令雪甩下来。

肖令雪瞬势向前一跃,身体以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弯曲着,极其柔软的身体让肖令雪可以完成接下来要做的动作。

肖令雪一脚点在魔犬的鼻子上,一手抓住魔犬的毛发,魔犬大力一甩,肖令雪就被甩到了魔犬的下巴下面。

冷言和莫语躲在暗处暗自心惊,雪儿小姐的身体竟然如此柔软!

可他们两人一边感叹肖令雪的能力时,一边又暗自担心起了肖令雪,一个小孩子,与这么一头凶恶的魔犬战斗,身为肖令雪师傅的自家主子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说实话,君墨衡心中是很担心肖令雪的,但他担心的却是肖令雪这么使劲地抓着魔犬的毛发小手不疼吗?

要知道,魔兽的毛发无比坚硬,如果没有武力或灵气的保护,徒手抓住魔兽的毛发无异于一把拍在一棵仙人掌上。

君墨衡站在树上看着肖令雪微微泛红的小手,眸色微寒,这畜生竟敢伤害自己的雪儿!

可君墨衡知道,自己无法上前去阻止肖令雪或是魔犬,因为这是肖令雪自己的战斗。

肖令雪挂在魔犬脖子上,看起来随时都要被甩下来,岌岌可危。

肖令雪再次单手抓着魔犬的毛发,屈着身子将自己向上一甩,手中的银针飞出,向着魔犬的眉心刺去。

魔犬一声哀嚎后,应声倒地,化作了一个小孩儿,不错,就是一个小孩!

肖令雪嘴角猛抽,这是什么鬼?!

莫语躲在树丛中,要不是他不允许现身,现在他肯定要给肖令雪鼓掌。

从古至今,能把狗打成人的也就只有肖令雪了吧!

肖令雪走近小孩儿,面前的小孩儿莫约只有一两岁,白嫩的皮肤上沾染了点点血色,额间有一小点凸起,远看还有些像青色的美人痣。

肖令雪目光向下移,可还没来得及看清小孩儿的样子,一只大手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熟悉的梨花香窜入鼻尖,肖令雪伸手就要去拨开君墨衡的手:

“君墨衡,你给我放开!”

肖令雪言罢,君墨衡便将蒙住肖令雪眼睛的大手松开,肖令雪一愣,君墨衡怎么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君墨衡松开手,绕到肖令雪身后,肖令雪疑惑地看了一眼君墨衡,这家伙发什么疯?

肖令雪却也没有深究,低头继续看向自己旁边的小孩儿。

只是,肖令雪怎么看怎么奇怪,刚刚这小孩儿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啊?

莫语看着肖令雪疑惑不解的样子,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冷言,你说雪儿小姐不会没有看出来主上给那小孩穿了件衣服吧?”

冷言:“。。。。。。”

看样子雪儿小姐确实没有看出来。

肖令雪疑惑归疑惑,但还是走向前抱起了小孩儿。

可刚抱起小孩,肖令雪就把它放下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小孩儿,这家伙这几年到底吃了什么?怎么重的跟块玄铁似的。

不,不是一块,是一坨玄铁了!就算自己天生大力也不能这样开玩笑啊。

自己上次解开封印后身体还有些虚弱,毕竟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肖令雪也不敢太过于勉强自己练一些强悍的功法。

刚才又和魔犬斗了那么些时间,手掌还在泛红。

于是乎,肖令雪一脸讨好地看向君墨衡:

“师~傅~!”

肖令雪发嗲的声音传来,君墨衡表情微微一僵,不过脸上的面具很好地遮住了他的表情。

转瞬,君墨衡又勾起嘴角:

“怎么,会叫师傅了?”

肖令雪面色不变,甜甜的笑容挂起,继续用发嗲的声音说道:

“师傅啊,帮帮自己的小徒儿呗?”

君墨衡淡笑:“原来是有事求我啊,再叫几声师傅听听,我考虑考虑。”

肖令雪心中火苗窜起,却又被自己强制地压了下来,现在她有求于人,淡定,淡定。

于是,肖令雪用嗲得发甜的声音叫了君墨衡几声,将君墨衡叫得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莫语惊叹,原来自家主上喜欢这样?!

这甜的发腻的声音,简直折磨!

君墨衡打住肖令雪还要继续叫下去的动作。

“好,可以了,我帮你。”

肖令雪撇撇嘴,小样,跟姐斗,看我不甜死你。

最后,君墨衡抱着肖令雪,莫语扛着那小孩儿,慢慢走回了天玄城。

肖令雪:“。。。。。。”别问我为什么会在君墨衡怀中。

莫语:“。。。。。。”别问我为什么是我扛那小孩儿。

第四十三章 空间

晚间的天玄城仍是一片热闹景象,中间虽然有魔兽作乱,但看现在的样子,魔犬并没有破坏七夕的氛围。

长街上的人仍是告白的告白,约会的约会。

肖令雪汗颜,这天玄城的人心态真是好哈。

但说实在的,天玄城与远和山脉接壤,时不时跑出来一两只魔兽或灵兽来大街上吓人的事情对天玄城的原住居民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

君墨衡抱着肖令雪一路向前走去,肖令雪乖乖地躺在君墨衡的怀中,别问她为什么会这么乖。

在路上时,肖令雪已经挣扎了不下十次了,可君墨衡就是紧紧地禁锢着自己,挣扎了半天自己没跳出君墨衡的魔爪,反倒是把自己弄得一身汗。

所以肖令雪干脆就放弃抵抗,乖乖窝在君墨衡的怀中,免费的代步机,不要白不要对吧。

进入天玄城后,君墨衡径直走进鸳回酒楼,熟门熟路地摸到顶楼的雅间中,一屁股坐到主位上。

肖令雪面无表情,难道这鸳回楼也是君墨衡手下的产业?

肖令雪就坐在君墨衡的腿上,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有反抗,有人乐的伺候自己,那就享受呗,这可是“真皮”沙发呢。

君墨衡满意的看着肖令雪没有反抗的样子,抬手示意莫语将小孩儿放下来。

莫语见状连忙将自己肩上扛着小孩儿放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重,若不是自己有源力加持,早就累趴在路上了。

莫语将小孩儿放下后便识趣的离开了雅间。

肖令雪从君墨衡的怀中跳出,走到小孩儿面前,见小孩儿双眸紧闭,身体紧绷,仿佛在忍受着什么折磨。

肖令雪眼眸微眯,手中凝聚出一股乳白色的源力,缓缓向小孩儿输去。

纯净的源力涌入小孩儿的身体中,小孩儿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肖令雪松了一口气,却是加大了手中源力的输出力度。

小孩儿整个身体浸润在柔和的源力中,身上的戾气在源力的滋养下变得渐渐稀薄了下来,直至消失不见。

忽然,一股股黑色的魔气从小孩儿的身体中被驱逐出来,顺着肖令雪的源力迅速向肖令雪的手掌袭来。

肖令雪见状连忙收回手,可还是迟了一步,魔气顺着掌心进入肖令雪的手臂,只瞬间,魔气便爬满了肖令雪整只手臂!

肖令雪心下一紧,刺骨的疼痛袭来,白嫩的皮肤上炸开一个个小小的口子,血液顺着手臂划过指尖滴落到地上,泛起朵朵血花。

君墨衡一个箭步冲到肖令雪面前,对着肖令雪的肩膀就是一掌,一股霸道的力量进入肖令雪体内。

皮肤下面几股力量互相冲击着,让肖令雪手臂上的血液流的更加欢快。

肖令雪咬住嘴唇闷哼出声,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君墨衡,君墨衡始料不及,被肖令雪推得踉跄了一下。

再次看向肖令雪时,肖令雪双眼泛红,魔气从肖令雪周身散发出来,肖令雪银色的头发舞动着,周围的空气在魔气的寝室下荡起阵阵涟漪。

丝丝魔气仿若生长的幼苗般疯狂地舞动着,而肖令雪站在魔气中央,显得弱小而无助。

君墨衡眉头紧皱,以手为刀斩开面前的魔气,冲过去一把抱住肖令雪,肖令雪目光空洞,任由魔气侵蚀着自己的身体。

君墨衡运起源力,在自己修长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肖令雪闻到血液的味道,眸中一丝阴狠划过,一口咬到君墨衡划开的手臂上,吸食着君墨衡的血液。

肖令雪识海深处,自己的灵魂仿佛迷了路,周遭只剩下一片黑暗以及无尽的孤独。

肖令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小小的身体一直在走,可就是找不到出口。

她好累,真的好累!

忽然,一抹亮光从前方传来,肖令雪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恍惚中,一名男子向自己走来,柔和的白光笼罩在肖令雪单薄的身上。

肖令雪只觉冰冷的身体得到了取暖的地方,倒在男子的怀中眯上了眼睛。

君墨衡抱着熟睡的肖令雪,移步将肖令雪送回了五国学院中。

莫语跟在君墨衡身后:

“主上,要不我送雪儿小姐回去吧。”

君墨衡斜睨莫语一眼,莫语顿时感觉到一座大山好像压在了自己身上,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君墨衡缓步走出雅间:

“给我备好药浴。”

莫语跪在地上,艰难地应声:

“是!”

待君墨衡走远后,莫语感觉身上的威压消失,方才从地上站起,眸色中带上了一丝挣扎。

突然,冷言从莫语身后冒出,猛地拍了一下莫语的肩膀: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想的,不该想的别想。”

五国学院北边,男生宿舍,穆桑怀几人仍未睡下,夏宇轩和宋珏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在一旁走来走去的穆桑怀。

“阿雪怎么还不回来,都已经要夜禁了。”

五国学院明令禁止学生在子时以后外出,除非有晚间的通行令,可现在已经子时过一刻了,肖令雪仍然没有回来,不得不让宿舍中的几人担心。

忽地,宿舍的窗子被大力地推开,窗外的冷风灌进屋中,晚风夹杂着些许寒意冲进来,宿舍中的几人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衣裳。

宋珏起身,几人一齐看向窗外,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夏宇轩连忙将窗子关上,回头时,便见肖令雪躺在了角落的床上。

夏宇轩疑惑出声:

“那是令雪吗?”

穆桑怀和宋珏闻言马上回头,只见肖令雪躺在床上安稳地睡着,小脸蛋上染上了些许红晕,好似喝醉酒一般。

宋珏眸色微闪,看了一眼刚刚被关上的窗子。

穆桑怀走到肖令雪床前,伸手就想要去捏捏肖令雪的脸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啊?

自家爹妈是把自己生残了吗?如若穆桑怀爹娘知道自己儿子这么说的话,肯定要回家休息几日了。

但穆桑怀手伸到一半时,突然顿住,一股寒意从他脚底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寒意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警告,吓得穆桑怀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宋珏回头,正巧看见穆桑怀收回自己的手,摇了摇头:

“好了,既然他回来了,那我们也就睡了吧。”

穆桑怀疑惑:

“你们不好奇阿雪是怎么回来的吗?”

穆桑怀问出心中的疑惑,宋珏和夏宇轩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各自来到自己的床前躺下,不再理会穆桑怀。

穆桑怀闹腾了一会,见没人理会自己,便也乖乖地去床上睡觉了。

翌日清晨,肖令雪第一个醒来,看了一眼周遭熟悉的环境,脑袋有些发晕。

自己昨天不是和君墨衡在鸳回酒楼吗?自己怎么又回到宿舍里面了?

难道是,君墨衡?!昨天!对!昨天那小孩儿呢?他伤了自己,不会被君墨衡给咔嚓掉了吧?

肖令雪有些心慌,如果那小孩儿真的被君墨衡弄没了,那自己昨天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肖令雪连忙从床上坐起,穿好鞋子就要往外走去,可脚才迈出半步,脑海中便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死丫头!你终于醒了!”

肖令雪迈出的步子一顿,向自己周围环顾一圈,就是没有看见出声的人。

“死丫头,小爷我在这!”

又是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唤,肖令雪没看到发出声音的人,却是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自己手上的千雪凰镯!

哎!千雪凰镯里怎么会有人的声音?

肖令雪疑惑,突然,肖令雪猛地一拍脑袋,对呀,千雪凰镯已经可以存放活物了,生灵自然可以进入其中。

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进入千雪凰镯之中了呢?

肖令雪如此想着便也如此做了,一个闪身,肖令雪便进入了千雪凰镯之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翠的绿色,一块块药田整齐地排列在两侧,中间的羊肠小道弯弯绕绕,青葱的灵木种植在南边,早已长成一片森林,颗颗饱满圆滑的果子挂在树梢,让人垂涎三尺。

药田的东面,一湾清澈见底的湖水荡漾,尾尾红色的游鱼划过,泛起阵阵涟漪。

肖令雪呆了,自己不过魂魄破碎了几百年,千雪凰镯中竟然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肖令雪能确定以及肯定,这些药草灵植全部是自己前一世收集的,只是原来的千雪凰镯只有储存东西的作用,药材等东西到了里面,可保药材百年不凋,千年不腐。

所以,对于肖令雪这种炼药师来说,没有比收集到许多珍贵药材更为高兴的了。

肖令雪惬意地欣赏着千雪凰镯中的变化,要知道,原来她也就只能让自己的神识进入其中,这下好了,身躯也能进来,拥有如此一件逆天神器,肖令雪怕是做梦都可以笑醒了。

忽然,肖令雪感觉腿上一重,步伐便再也迈不开了,脚上好像注了铅似的。

肖令雪低头一看,一个小孩儿跪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胖嘟嘟的小手拉住自己的衣摆,身上罩着一件青色的小衣服,额间一点青色的凸起。

可不就是昨天的那个小孩儿!

肖令雪蹲下身子,手指抵着小孩儿额头上的凸起就是一个脑崩:

“小青狂啊,有没有想你家主人了呢?”

第四十四章 青龙

肖令雪坐在千雪凰镯之中的一块草地上,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比她更小的孩子,小孩儿嘟着嘴巴,一脸气愤。

“不许叫我小青狂!”

肖令雪笑着揉了揉青狂的头发,直到将青狂的头发揉成一个鸡窝才停手。

“喏,不揉了。”

青狂简直要爆发了,这是什么鬼?!揉完了以后停手?还要执法队干什么?

肖令雪看着青狂发怒的样子,对着青狂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青狂气极,可又不能拿肖令雪怎样,只得自己在一旁暗自生闷气。

青狂与紫衣一样,同是初尘令雪的战兽,只不过紫衣与初尘令雪签订的是灵魂契约,而青狂与初尘令雪签订的是本命契约。

青狂属于龙族,是神龙族里的青龙一脉,主生机,可以说得上是大地之母的宠儿。

它们天生便拥有控制世间万物生长的权力,所以许多人将青龙视作无上的神灵,将青龙作为自己家族的图腾。

这便是青龙一族信仰之力的来源,越是有人信奉它们,它们便会从信徒身上得到越多的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对神界和兽界以外的其他四界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毕竟信仰之力取之于人,也用之于人,不是每一界的人都有一颗仁爱之心。

神界的真神以及兽界的神兽都不一定有心来管自己的图腾圣族,更何况其他界内的魔或妖呢?

肖令雪看着旁边一脸不爽的青狂: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初尘令雪身死前,将与她签订了本命契约的战兽全部解约,所以面前的青狂才得以活下去。

青狂郁闷地顶着头上的鸡窝头,一脸无奈:

“自从你跳下封神塔后,魔界界主便大肆派人抓捕我们,我不幸被抓,被魔界界主关押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日接受着魔气的侵蚀。”

肖令雪皱眉:“魔界界主想要魔化你?”

青狂摇头:“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想要这样,但每次我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就会有魔兵将我带出去,到一个魔气稀薄的地方修养,直到我恢复些许,又将我带回去。”

青狂顿了顿:“我想,他们的目标,是你!”

“他们一直以为与你签订灵魂契约的是我,只要将我弄得生不如死,主人你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不受魂契的半分影响,只要拿捏住我,就可以寻到你的踪迹。”

“可他们算错了,你我之间并非灵魂契约,哪怕将我弄死,也绝不会找出主人你灵魂的半点蛛丝马迹。”

“于是,我假装虚弱,待魔兵将我带出去的时候,我便用尽全力冲出魔界,但几百年魔气的侵蚀对我还是有了影响,所以我无奈之下只得装作魔兽来隐藏自己。却不知魔气在昨日突然爆发,不知有没有伤到你?”

肖令雪摇头,昨天具体怎样她的印象也不是很深,是君墨衡帮了自己么?

肖令雪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对着青狂露出一个笑脸:“就凭你那斤两,还想伤到我,百年不见,你小子还是一样的狂啊,不过虽然在魔界被折磨了那么久,变成幼年形态的你还是蛮可爱的啊。”

青狂只感觉额头上下来了几道黑线,我狂?你也不看看我跟了个什么样的主子,早知道就不关心你了!还有,不许说我可爱!

青狂气恼地别过头,肖令雪轻笑出声,青狂还是老样子啊,就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样了?

毕竟,那些曾经的伙伴都是因为自己才被卷入这个阴谋中来的啊。

突然,肖令雪猛地从地上站起。

“不好,我进来这么久了,要是外面的人发觉我又不在那就糟糕了!你就在这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肖令雪连忙凝神,将自己传送了出去。青狂在一旁还要说什么,但肖令雪的身影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从千雪凰镯中出来后,肖令雪环顾了一眼四周,穆桑怀等三人还在床榻上睡得香甜。

肖令雪有些疑惑,自己进入千雪凰镯时已经是卯将要过完,快要辰时了,怎么现在辰时的钟鼓还没有响?自己在千雪凰镯中至少也待了两刻钟左右的,怎么出来了还是这番景象?

难道,难道千雪凰镯中的时间流速和外界的不一样?!

肖令雪暗自心惊,自己简直是身怀重宝啊!

肖令雪心中想法掠过后,辰时的钟鼓终于响起,夏宇轩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

见肖令雪已经醒来,坐在床上一脸兴奋,心中有些紧张,昨天令雪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今天起这么早?还坐在床上一脸傻笑,不会昨天被坏人抓去伤了脑子了吧?

肖令雪如果能听见夏宇轩此时的心声的话,一定会给夏宇轩竖一个大拇指,兄弟,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脑洞这么大呢?

本少爷不吓坏人就不错了,还坏人吓我呢。

肖令雪见有人醒了,立马收起笑容,瞥了夏宇轩一眼,夏宇轩见肖令雪看了过来,立马转过头,掩耳盗铃般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

肖令雪疑惑地看着夏宇轩的背影,她还什么都没有干啊。

夏宇轩背对着肖令雪,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令雪要一直看着自己啊。

可怜的夏宇轩,就在肖令雪疑惑的目光中被恐吓到了。

辰时过一刻,肖令雪从宿舍中走出来,足尖一点,向梅秋风的园子飞身而去。

已经在学院待了快一个月了,去藏书阁的路上到梅秋风的园子里摘灵果已经成为肖令雪日常的生活习惯了。

如此这般,梅秋风直接在园子里栓了一只魔犬,就为防着肖令雪,不然以她教导主任的威名,谁又有那胆子来偷她的灵果呢?

可梅秋风却是大大的低估了肖令雪,一只魔犬就想不让肖令雪摘灵果,那可能吗?

于是,肖令雪照旧一手一个灵果,大摇大摆地走向藏书阁。

当肖令雪来到藏书阁时,灵果刚好被她啃完,果核被肖令雪随意地扔向一边的花坛中,指不定果核在花坛里面能生根发芽呢。

肖令雪大步走进藏书阁,准备开始自己的打扫工作,可一只脚才迈进门栏,头顶上就罩过来一片阴影。

肖令雪抬头,只见梅秋风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灵果好吃吗?”

梅秋风看着自己果园里面的灵果日渐稀少,心痛得直滴血,可不管她怎么防着肖令雪,肖令雪都有办法将灵果摘走。

肖令雪看着近在咫尺的梅秋风的笑颜,心中不住有些发毛。可还是硬着头皮回了梅秋风:

“教导主任亲自种的灵果,自然是滋味香甜。”

言罢,肖令雪回给肖令雪一个天真的笑容,梅秋风看着肖令雪的笑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每次肖令雪只要做错事就会露出如此笑容,而每一次,梅秋风看着肖令雪的笑脸都会有些于心不忍,奈何肖令雪就直接把自己的脸当做自己的防护盾了。

但今天梅秋风是铁定要收拾肖令雪了,不打招呼,直接拎起肖令雪的后衣领,将肖令雪整个人提了起来。

肖令雪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梅秋风提到了半空之中,这反应结果不对啊?!

梅秋风不是应该心软让自己进去吗?怎么会提自己的衣领?

众所周知,梅秋风是五国学院出了名的严厉,对学生更是一丝不苟,学生一旦有一丁点的过错,梅秋风都会站出来狠狠地修理学生。

可众人所不知道的是,梅秋风最受不了小孩子,特别是十岁以下,还有一张精致娃娃脸的小孩子。

也许是因为梅秋风没有孩子,所以对待小孩会特殊一些。

但在肖令雪之前,梅秋风所接管的班级,就没有一个是十岁以下的,天才都是从小就培养的,但像肖令雪这般年纪的孩子进天才班的又有多少呢?

梅秋风拎起肖令雪,抬步就向藏书阁门外走去:

“鬼老,这小子先借我一天,用完了再还给你。”

鬼老杵着一把扫帚站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上。

“没事,记得还回来就成。”

被梅秋风提着的肖令雪顿时就怒了,你们这样把我当做东西对吗?还‘借’!借什么借,本少爷才不是东西呢?不对!本少爷是东西,不对!

肖令雪愣了,为什么怎么说都不对?

所以肖令雪别扭地别过头,气鼓鼓地嘟着小嘴,把本少爷当东西就是不对!

可是,还未等肖令雪表露出自己的心声,自己的小身子便就开始腾空,梅秋风带着肖令雪一跃,即刻便出现在了天空中。

肖令雪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飞过的鸟儿,所以她就这么容易就被“借”出去了吗?

莫约过了一刻钟,梅秋风终于将肖令雪从悬空的状态中解放,当双脚接触到地面时,肖令雪差点就要感动地哭了。

被梅秋风拎着在半空中飞就算了,梅主任你那坐过山车一样的飞行轨迹是什么鬼?

肖令雪蹲在一旁干呕着,报复!这一定是*裸的报复!

梅秋风看着在一旁一脸幽怨的肖令雪,心中自然是无比畅快的,但她面上却丝毫不露出任何表情,抬步便继续向前走去。

“跟上!”

肖令雪抿了抿嘴唇,虽然心中颇有不满,但还是跟上了梅秋风。

肖令雪看着眼前气势雄伟的建筑,心中不住感叹,这五国学院是多有钱啊,到处都是这样的建筑,是不是五国学院的老师学生没事干就来盖房子啊?

肖令雪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建筑,梅秋风见身后的肖令雪没有跟上来,朝后又再次拎起肖令雪,在肖令雪亮晶晶的眼神中隔着面前宏伟的建筑,走近了旁边的一条羊肠小道中。

肖令雪看着身旁愈发稀少的人烟,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梅秋风这厮不会因为她偷吃了她的几个灵果就要杀人灭口吧?

第四十五章 心魔

五国学院,教学区兴德楼左侧,肖令雪被梅秋风拎着走进旁边的小巷中。

肖令雪被梅秋风拎住向前走,小手不断地挥舞着,想要挣脱开梅秋风的束缚。

可梅秋风那是那么容易就让肖令雪逃脱的人,把肖令雪一把提到自己的眼前:

“安分些,免得待会受罚!”

梅秋风话音刚落,肖令雪就更加闹腾了,受罚?!为什么要受罚?

她不走了,她要回家!

梅秋风看着手上张牙舞爪的肖令雪,心中颇有些不耐烦,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闹腾吗?

于是,梅秋风一把捞起肖令雪,单手撑着肖令雪的肚子,另一只手猛地落下。

“啪!”

安静的小巷中,梅秋风的一巴掌甩的响亮,在小巷中激起阵阵回声。

一瞬间,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肖令雪懵了,但屁股上的疼痛*裸地提醒着她,她被人打屁股了?!

此时,肖令雪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先是满脸通红,然后是一脸愤怒,最后肖令雪忍无可忍,直接,,,哭了出来。

她从前世到今生,爹和娘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在梅秋风这个女魔头手里她竟然被打了!

这这这,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啊!梅秋风这个老巫婆,她怎么能,,,呸!不对!什么第一次啊!

梅秋风慌了,看着自己手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肖令雪,梅秋风第一次感觉自己无计可施。

肖令雪哭的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委屈啊,屁股这东西,是你想打就能打的吗?!

就在梅秋风不知所措之时,小巷的尽头走过来了一个少年,看见面前的诡异景象,面色稍有些许尴尬。

他没看错吧?秋风老师是在欺负一个小孩吗?

梅秋风看见来人,再看看面前少年脸上毫不遮掩的表情,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现在这情况,任谁看了都说是她在欺负一个小孩吧。虽然事实和看到的差不多,可梅秋风还是不认为肖令雪是一个那么容易就哭的孩子。

梅秋风想的没错,肖令雪不是一个容易哭的人,可这回肖令雪是真的伤心了,不,应该说是羞愤到哭了,自己的第一次啊!就这么没了!

梅秋风看着肖令雪哭得很伤心的样子,心中有些内疚,可她是五国学院的教导主任哎,哪会那么容易就认错,再说了,这小子拿了自己那么多灵果,她既往不咎就是了。

思及此,梅秋风走上前来,将肖令雪一把“扔”到面前的少年身上,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去教室了。”

少年猝不及防地接住肖令雪,抱着肖令雪有些愣神,所以秋风老师就这么把这孩子丢给自己了吗?

肖令雪再被梅秋风转手交给少年的时候,哭的更加凶了,这老巫婆打了自己还不算,现在又把自己“抛弃”了,有几个意思?

少年愣了半晌,直到肖令雪脸上的泪痕都风干了才回过神来:

“那个,额,小弟弟,我叫陆臣昕,你叫什么名字?”

肖令雪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满脑子都是刚刚梅秋风打自己屁股的样子,自然就没有听见陆臣昕的话。

陆臣昕见肖令雪不理会自己,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却在看到肖令雪一脸死灰的样子,心中顿时就急了,连忙冲上前去,秋风老师啊,你到底对人家小孩子做了什么啊?

肖令雪看了一眼陆臣昕,这家伙难道就不能哄一下自己这个小孩子吗?

肖令雪揉了揉哭得有些发红的眼睛,从陆臣昕的怀中跳出来,小腿滴答滴答地向前走去。

陆臣昕有些发懵,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陆臣昕刚要跟上肖令雪,就感觉脊背一寒,扭头向后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陆臣昕略显疑惑,回头跟上了肖令雪。

莫语一声不响地跟在两人身后,雪儿小姐刚刚被那个男人抱过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主上呢?

小巷的尽头,是一个小门,仅能容纳一人通过。

小门现在是打开的,想必是刚刚梅秋风打开的,肖令雪缓步走进小门,陆臣昕在后面有些疑惑,这小孩子?能进去里面吗?

肖令雪进入其中后,才发觉这里面是别有洞天。

走进小门后,一切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这是一个小院,景色十分雅致,正值七八月,两旁的桂花树开得正兴,整个小院都充满了桂花香,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小院中央,大片的莲花争奇斗艳,一派盛夏景象。

院中的羊肠小道四通八达,看起来有些杂乱,肖令雪凝神向前望去,水灵灵的瞳眸中,一抹蓝光一闪而过。

肖令雪唇角微勾,这五国学院还真是不简单呢,竟然把九曲迷魂阵布在如此一个简单的小院中。

陆臣昕看着面前止步的肖令雪,面上略显担忧,秋风老师真要让这么一个小孩子进去吗?

陆臣昕刚要说什么,院中就传来梅秋风略显低沉的声音:

“过来吧。”

肖令雪露出小虎牙,老巫婆,这就是你给我的考验吗?

陆臣昕听到梅秋风的话心头一紧,还想提醒肖令雪一句,可面前那还看得见肖令雪的身影。

肖令雪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看得内室中的梅秋风嘴角一抽,这么干脆好吗?

内室中,梅秋风抬头看着外面肖令雪的情况,而梅秋风的身旁,坐着一名男子,一身清丽的蓝袍,长发披散开来。

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深邃如海的瞳眸让人不知不觉就会陷入其中,剑眉星目,额间一点蓝色,让男子周身都散发出谪仙的气质。

如玉的手指中,一只水蓝色的戒指扣印其上,修长的手拖起一只茶盏,整个动作将男子刻画得愈发优雅。

男子嘴角擒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孩子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吗?”

梅秋风点头:

“他的资质,是我从未见过的。”

男子淡笑不语,转头看向窗外。

此时,肖令雪身处在一片黑暗中,忽地,头顶的上亮起一片星光,肖令雪才得以看清自己周围的景象。

浩瀚的星海中,颗颗明星悬挂,有远有近,构成强烈的视觉效果。

肖令雪站在其中,显得异常渺小,仿若一颗流星划过就能将她化作尘埃。

肖令雪看着眼前的景象,抬步向前走去,可还没走三步,大量的星光就向自己飞来,肖令雪本能地想躲避,可这个念头刚出来,肖令雪就发觉自己的双脚被定住了,而且,自己无法使用任何灵力!

肖令雪心惊,双手伸出挡在自己面前,现在这种情况,伸出双手挡在自己面前是她唯一的防御措施。

漫天星光飞速地袭向肖令雪,最后,肖令雪整个身体都被淹没其中。

梅秋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一脸不可置信,肖令雪那小子,这么容易就被星光吞噬了吗?

一旁的男子脸上却无波无澜,依旧优雅地喝着手中的茶。

此时,星光中,一个小孩双眸紧闭,一脸安详,好似睡着了一般,星光怀绕在她的周围,构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星光构成的摇篮上,小孩甜甜的睡着,星光似乎稍稍暗淡了些,好像是在怕太强的光亮会吵醒小孩儿。

忽地,肖令雪双眸紧紧闭起,好似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只星光凝结而成手抚上肖令雪的额头,似乎想要将肖令雪眉间的皱褶抚平。

肖令雪此时确实在做梦,而且是在做一个噩梦,一个她生生世世都无法忘却的噩梦。

梦中,是一片火海,熊熊的烈火焚烧着大地,火海中,丝丝缕缕的黑气冒出,一名男子抱着女子想要冲出火圈,身后还跟着两名少年。

可火势太大,几人很难出去,肖令雪站在一旁,想要冲上前去救出火海中的人,可抬起的脚就是不能迈出半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海吞噬了里面的四人。

忽地,画面一转,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前,刚刚火海中抱着女子的男子此时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上的白衣沾满了鲜血,身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将男子一寸一寸的淹没。

画面再一转,来到了一个雨夜,刀锋划过,一名少年倒地,少女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可还没回过神,身后忽地被人抱住,脊背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血液顺着少女的脊背流下,让本就鲜红的衣裳显得更加鲜艳,少女回头,身后的少年抱着少女纤弱的身躯,而少年的胸口,插着一把泛着蓝光的匕首!

肖令雪无数次想要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拯救这些人,可双脚从开始到现在都被锁得死紧,让她不能迈出一丝一毫。

突然,画面一黑,肖令雪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几百年过去了,这些画面早已被她深埋于心中,如今被人翻开,肖令雪只觉心口绞痛,这么多人因自己而死,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死?

突然,肖令雪指尖一抹紫光飞出,恍恍惚惚一个人影出现在肖令雪身后,双手伸出抱住肖令雪。

“雪儿,别怕,我在。”

男子纯净高亢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肖令雪的哭声一顿,转头向后看去,可身后什么人都没有,但是,光是这声音,便让肖令雪觉得心安。

肖令雪声音显得有些抽泣:

“你,是谁?”

第四十六章 破阵

此时,浩瀚的星海中,一片空荡,肖令雪的声音在空旷的星海中回荡,可许久过后,仍没有任何人回答。

肖令雪回头,身后,那人的气息早已消失不见。

另一边,人界与兽界的交界处,暗夜殿中,君墨衡脸色苍白,坐在主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忽地,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君墨衡头也没抬,只见一名身着墨绿色衣袍的男子走进来。

男子冲到君墨衡身旁,一把揪起君墨衡的衣领。

“你不要命了!昨天的伤还没好,今天又去浪,你作死啊!”

君墨衡任由男子揪住自己,唇角微微勾起:

“不是还有你吗?”

男子一脸怒意,一把将君墨衡甩会座位上。

“有我?君墨衡,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堂堂六界圣手白卿箫,会当你六界之外的洪荒界界主的医师,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我的专属vip了?!”

白卿箫越想越气,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说一千也有几百年了,而这几百年中,就因为君墨衡手中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便一直跟着他,直到现在他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被君墨衡阴了,导致他现在恐怕已经真正成为君墨衡的专属医师了!

君墨衡浑身毫无力气,歪着脑袋靠在一边,任由白卿箫在一旁叽叽歪歪,每次从白卿箫口中,都能听到一些与众不同的词呢。

君墨衡意识有些混沌,靠在一旁自我调息,可半天过去,白卿箫还在一旁吵吵嚷嚷,君墨衡顿时就有些头疼。

“白卿箫,别吵,乱。”

言罢,白卿箫炸毛了,他乱,君墨衡嫌他乱!

“君墨衡,你给我说清楚,我乱?!我堂堂。。。。。。”

君墨衡终于受不住白卿箫的碎碎念,封闭了自己的五识,自个调息去了。

白卿箫在一旁讲了一会,见君墨衡没有反应,在旁边喂喂叫了两声,但君墨衡还是没有反应,立马冲到君墨衡身前,一把抓起君墨衡的手,这脉搏,虚弱地可怕!

“可恶!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会遇见你这样的人!算了算了,就当我倒霉吧!”

另一边,肖令雪已经从星海中走出,现在她的面前,出现的是一片汪洋,而她此时,就站在汪洋中心的一座小岛上。

不,与其说是小岛,还不如说只是肖令雪落脚的一块方寸之地。

而此时,四面八方的海水还在向着肖令雪脚下仅有的土地袭来,想要吞噬肖令雪这最后的容身之所。

肖令雪脸上的泪痕还未风干,但经历了刚才的星魂幻境,她那还能不明白,这迷魂大阵,就是梅秋风把自己引来这里的目的。

肖令雪双目忽地紧闭,这一切,既然都是迷魂大阵里的幻境,幻由心生,心无所惧,那有何种幻阵能影响到自己呢?

可见,这幻阵是抓准了自己的心魔,将自己害怕的东西都一一从她的心口挖了出来,血淋淋的,让她无处可避!

肖令雪闭眼的时间里,海水已经淹没了肖令雪所站地方,蔓延到了肖令雪的小腿处,刺骨的寒意涌来,若不是肖令雪经过了刚才的星魂幻阵,此时都怕是要相信这不是幻阵,而是真实的世界。

海水一路向上,直至将肖令雪整个人淹没,窒息的感觉袭来,可肖令雪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冰凉的海水将肖令雪层层包围,涌进肖令雪单薄的衣裳,肖令雪猛然睁开眼睛,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前世十岁的时候,被六界之人追杀,她被逼至一处悬崖,而悬崖下,是一处水流湍急的瀑布,她无处躲避,只得纵身跃下悬崖。

那种冰寒刺骨,却又无所依靠的感觉,可不就与现在如出一辙!

肖令雪凝神,这幻境,是要她舍弃初尘令雪的一切吗?

肖令雪眼中划过一抹精光,想让她舍弃前世的一切,要让她舍弃一切仇恨,那可能吗?

既然是阵法,那必定有破阵的办法,如果只有战胜心魔才能走出这个迷魂大阵,那她就直接把这个大阵打碎,那自己不也一样可以出去了吗?

哪怕自己的心魔还是存在,可区区一个心魔,肖令雪又怎甘心让她困住自己一辈子呢?

肖令雪有些艰难地伸出自己早已被冻僵的双手,脸上又露出自己标志性的恶魔笑容,区区一个阵法,也敢左右自己的心性,那自己,就毁了它吧!

渐渐的,肖令雪双手凝聚出星星点点的火红色的光,火光越聚越多,呈燎原之势向肖令雪周身蔓延。

水火本相克,水是火的天生克星,可强势的火,遇上弱视的水,谁有会得知孰强孰弱呢?

火光将肖令雪与海水分隔开来,火灵一出,万火臣服,焉能是这普通的海水能够抵御的。

海水似有不服,打了一个转后猛地向肖令雪冲来,想要凭借自己距离上的冲力来破开肖令雪周身保护着她的火光。

可肖令雪哪会如了这水的意,火红色的源力从肖令雪的小手中源源不断的涌出,在肖令雪面前构成了一道巨大的盾牌,海水还未触及到肖令雪便被外头的火光蒸成丝丝缕缕的水汽消失不见。

肖令雪下巴微抬,借助海水冲来的力道,轻轻一跃,整个身子便从海面破出,这一刻,肖令雪美的就像一只水中精灵。

乌黑的发丝虽然被水打湿,少部分还贴在了额头上,可经历了海水的清洗,肖令雪一身铅华尽退,灵动的双眼中波光粼粼,稚气未脱的小脸霎是可爱。

让人不禁感叹,这是海的女儿吗?

肖令雪刚掠出海面,背后便展开一双巨大的羽翼,火红色的羽毛片片落下,在海蓝色的水面上激起阵阵涟漪。

红的艳丽辉煌,蓝的温柔似水,红的妖冶,蓝的纯澈,红与蓝的交汇,水与火的碰撞,动人心魄!

肖令雪大力地挥舞着身后火红色的翅膀,直冲天际。

忽地,肖令雪双手张开,火红色的灵力迸出,整个阵法为之一颤。

终于,阵法受不住火灵的炙烤,一丝丝裂缝从天际裂开,轰隆一声,整个阵法破碎!

一阵刺眼的光芒泛出,肖令雪本能的闭上眼睛,光芒过后,肖令雪微微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场景,又回到了那个最初梅秋风带她进来的小院。

莲花依旧盛开,桂香依旧扑鼻,陆臣昕依旧站在肖令雪身后,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梅秋风猛地推开正厅的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肖令雪的面前,两只手死死地抓住肖令雪的肩旁。

“你你你!你把迷魂大阵给打碎了!”

肖令雪刚回过神,便被梅秋风抓住,一下子有些懵,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把迷魂大阵给打碎了。”

梅秋风得到答案,简直掐死肖令雪的心都有了,这都是什么怪物啊?

迷魂大阵,迷魂大阵,本质就是把进入大阵中的人的心魔引出,将入阵之人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一面再次展现在眼前,让人身临其境,再次直面内心深处的痛苦。

入阵容易破阵难,破解迷魂大阵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战胜自己的心魔,同时,只有战胜自己的心魔,在未来追求实力的大道上才能更进一步。

可肖令雪这小子干了什么?!被心魔入侵的同时竟然还有心肠去把阵法打碎,什么鬼?!

这个迷魂大阵早已再次存在了上百年,是历年历届天才班学生的必经考验,只有走过了它,才能被称为真正的天才。

迷魂大阵设阵不易,但一旦设立,便很难打碎,平时迷魂大阵都是处于沉睡状态的,只有要用到的时候才会有人去启动它。

启动迷魂大阵只需要指甲盖大小的能源晶石即可,可要设立一个迷魂大阵,就要消耗无数宝矿晶石。

如今肖令雪直接把这五国学院的一宝给打碎了,梅秋风能不心疼吗?

虽然事出有因,院长也不会怪罪自己,可自己身为天才班的负责导师,学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这个百年大阵给毁了,梅秋风的心在滴血啊。

肖令雪白了一眼梅秋风,要带自己进来的是她,最后出事了怪罪自己的也是她,做个可爱的小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梅秋风气得胸口不断地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梅秋风此时不断地在心中自我安慰着,别气,别气,你虽然损失了一个大阵,但你得到了一棵好苗子,我不气,我不气,我气什么我气!

肖令雪看着梅秋风紧绷的脸,默默吞了一口口水。

“那个?梅,,,”

肖令雪试探性地想要问一下梅秋风,可话还没说完,梅秋风就吼来一句:

“别烦我!我没生气!”

肖令雪顿时就不说话了,现在这情况,梅秋风不生气?才怪!

陆臣昕尴尬地站在梅秋风好肖令雪中间,想要出声劝劝梅秋风,可看着梅秋风一脸铁青,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陆臣昕转头又看看肖令雪,可肖令雪也是同样无奈地看着陆臣昕,两人不约而同地轻轻叹了口气,梅秋风这脾气,这么就这么难伺候呢?

一瞬间,小院中陷入了一片寂静。

忽地,梅秋风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肖令雪和陆臣昕齐齐向前看去,一名蓝衣男子从屋中走了出来。

“你,就是肖令雪吗?”

第四十七章 老师?!

肖令雪看向来人,男子莫约三十岁左右,岁月丝毫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只要修炼到一定阶段,拥有足够的实力,容颜便可以永远保持在一个时段。

就像梅秋风,已经七十多岁了,可现在看起来就像四十多岁的人,所以可以说是梅秋风就是在四十岁左右才修炼到武圣级别的。

肖令雪有些疑惑地看向走来的男子。

“你是?”

男子儒雅一笑,看向肖令雪,自我介绍道:

“我名为蓝仪,你唤我一声蓝老师即可。”

肖令雪眸光微闪,蓝姓?

上古有五大家族,其中一族便为蓝家,传说,蓝家先祖是海妖之子,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移居到了大陆上。

但他们即使到了陆地,仍然拥有海神的祝福,所以他们一族的人在大陆上才得以存活至今。

更何况,海妖的战斗力十分了得,可以称作海上的霸主,八千海域内,无人敢招惹他们。

上古家族现今还留有后裔的并不多,而且存在了几百几千年的大家族岂是那么容易就见到的,上古家族不是都喜欢搞归隐那一套吗?

肖令雪敛下神色,面前的这人身上并没有任何与常人不同的气息,想必并应该不是上古蓝氏家族的人。

梅秋风和陆臣昕听见蓝仪的话,纷纷呆住,蓝仪要肖令雪叫他老师?!

在这个大陆上,学院中有许多导师,学生都叫他们导师,只有亲自拜师成礼后,学生才允许叫自己的师傅为老师。

看着梅秋风和陆臣昕突然转变的神色,有些莫名其妙,显然,这娃对叫蓝仪老师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肖令雪抬眸,微微恭首,甜甜的向蓝仪叫了一声:“蓝老师!”

这一声叫下去,梅秋风和陆臣昕皆是无奈地摇摇头,蓝仪导师,你连六岁的小孩都骗,不会良心不安吗?

蓝仪面上却丝毫没有尴尬之色,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微微上挑的嘴角却暴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莫语蹲在院外的一颗大树上,即使与肖令雪隔着一段距离,可他的实力足以让他看清楚院内的一举一动,当然,还包括里面几人的对话内容。

当肖令雪想也没想就叫蓝仪老师的时候,莫语差点从树上直接栽倒下来,不行,他得赶快回去告诉主上,你家的小徒儿被人给拐跑了!

蓝仪反手一抓,从手指上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颗水蓝色的耳钉,走到肖令雪面前,动作轻柔地将耳钉戴到肖令雪小巧的耳朵上。

肖令雪本应是反感别人的接触的,却在蓝仪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奇迹般的没有后退,任由蓝仪在她小巧的耳垂上捣鼓着。

肖令雪并没有耳洞,按理来说,苍炎国的女子在孩童四岁之时,家中主母便会给她们打耳洞。

即使肖令雪过了四岁,可她在众人眼中,仍是个“男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有耳洞这种东西呢?

可蓝仪给肖令雪戴上的耳钉只需扣在耳骨上即可。

水蓝色的耳钉在触碰到肖令雪的耳朵是还有些许冰冷,一抹水蓝色呈现在肖令雪的耳朵上,虽然显得有些秀气,却不显得违和,反倒是将肖令雪衬得更加水灵可爱。

蓝仪一系列动作下来,一分钟都不到,可却让旁边的梅秋风和陆臣昕两人彻底地呆住了。

蓝仪导师是真的要将肖令雪收作自己的学生啊!收作学生就算了,为什么连拜师礼都送上了?只是恭个首就算拜师了?

要知道,学院中学生和导师都很多,可要正式的拜某位导师为老师,是要经过盛大的拜师仪式的,向肖令雪和蓝仪这样可不是正正规规的拜师啊。

好,这随便的拜师仪式就算了,可这拜师礼都送上了是什么鬼?!拜师礼可是要在拜师仪式举行的一个月以后才能由老师交于学生的。

这样做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在这一个月内,学生有自己的老师亲自教导,来考察学生的品行是否端庄,另一方面,是考验学生的心性。

有些大型的拜师仪式上,老师也许之前从未见过学生,只是根据学生的天赋和资质来挑选学生,若是拜师仪式后老师不中意这个学生,大可在一个月后拒绝给予学生拜师礼,这样的话,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就不再作数。

虽然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以防万一,这种拜师模式一直流传至今,因为总有一些学生,拜师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或是贪图老师给的拜师礼。

蓝仪这是直接跳过这两个步骤直接要肖令雪成为自己的学生吗?好随意。

梅秋风盯着肖令雪看个不停,不,准确来说,是盯着肖令雪耳朵上的耳钉看,那可是名为海神礼赞的高阶仙器,拥有免疫一切水系术法的能力!

就这么容易送给肖令雪这个“臭小子”,梅秋风感觉是相当的不爽啊,可那是别人的学生,她能说什么呢?

肖令雪摸了摸耳朵上的水蓝色耳钉,很奇怪,耳钉戴到耳朵上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重量。

蓝仪向肖令雪温柔一笑:

“以后,你要是在修炼上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这里找我,凭这块令牌,别人不会拦你。”

言罢,蓝仪递给肖令雪一块玉牌,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天字,肖令雪没问什么,礼貌地接过玉牌。

蓝仪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待肖令雪再次抬头时,早已不见蓝仪的身影。

梅秋风看着肖令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肖令雪走狗屎运算了。

肖令雪得了好处,觉得在这待着也没她什么事,就准备要走。

“梅导师,没我什么事,那我就回藏书阁了哈?”

梅秋风一脸不耐地瞪了肖令雪一眼:

“走走走!”

肖令雪得令,飞也似的跑出了小院,谁会喜欢看那老巫婆便秘一样的嘴脸啊。

肖令雪离开小院不久后,陆臣昕便追了上来。

陆臣昕有些气喘吁吁,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小孩走路能走这么快?

肖令雪疑惑地看着陆臣昕,这家伙追来干嘛?她可记得进入小院后她可没去招惹梅秋风那老巫婆。

陆臣昕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呼吸,半蹲着身子对肖令雪道:

“小弟弟,你等等,秋风老师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肖令雪得知陆臣昕追来的缘由,停下脚步。

“什么事?”

陆臣昕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喘:

“那个,老师让我告诉你明天来天才班上课。还有这是具体的地点,必须在卯时三刻到达,其余的到时候到了会有导师告诉你。”

“哦,还有,小弟弟,你明天最好准备一些干粮,我们可能要到下午才会回来。就这样了。”

肖令雪有些懵,上个课而已,为什么还要带干粮,可还没等肖令雪问出口,陆臣昕就已经走了,留给肖令雪一个自己思考的背影。

肖令雪一脸黑线,梅秋风教出来的学生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肖令雪看着陆臣昕的背影化作一个小黑点之后才低头看刚才陆臣昕那给自己的东西,肖令雪将手中的东西展开,再展开,继续展开。

直到肖令雪想撕了手中的东西的心都有了的时候,肖令雪才终于将手中的东西完全呈现出来。

一张地图,对,就是一张地图,一张具无细的地图,里面甚至将一棵树,一个鸟窝都画了出来。

忽地,肖令雪一个机灵,这不是远和山脉的地图吗?

难道他们明天要去的地方是远和山脉?可不是说去天才班上课吗?

肖令雪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进藏书阁,鬼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站在肖令雪身后,一声不响。

肖令雪捧着地图一路走进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鬼老。

“小兔崽子!看什么呢?”

鬼老突然出声,吓得肖令雪连忙向后转,转身的瞬间,一把匕首已经出现在了肖令雪的衣袖中。

见到来人是鬼老后,肖令雪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又将匕首收回,除了她自己,她不信任任何人。

肖令雪收起地图,有些气恼地看着鬼老:

“老头,你要吓死我啊?”

鬼老布满疤痕的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得肖令雪脊背一寒。

鬼老敛了神色,又恢复原本“狠厉”的神色。

“小兔崽子,我要是吓得死你,那我还真是要在藏书阁门口放他个三天三夜的鞭炮了,那还会在这跟你唠嗑。”

肖令雪一脸笑意:

“鬼老,那样不好,污染环境不说还扰民,我为了五国学院的大众人民,还是得坚强些,不要被你吓死了。”

鬼老呵呵笑了两声。

“就会和我这老头平嘴,扫地去!”

肖令雪无奈地接过鬼老递过来的扫帚,就知道虐待童工!她要反抗!

正当肖令雪准备进入一个藏书空间时,肖令雪又忽地转身,鬼老守着这藏书阁已经好几年了,那他会不会知道一些关于天才班的消息呢?

肖令雪一脸谄媚,迈着小腿走到鬼老面前。

“老头,你在五国学院待了多长时间了呀?”

鬼老冷哼一声:

“你问这个干什么?”

肖令雪露出小虎牙天真一笑。

“我有些好奇呗!”

鬼老看着肖令雪一脸求知的小眼神,最终还是告诉了肖令雪。

“老头我在这五国学院已经守了一百多年了。”

肖令雪一惊,一百多年,那这鬼老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啊。

肖令雪看着鬼老显得有些惆怅的脸色,继续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那鬼爷爷啊,你知道天才班是什么样的吗?”

第四十八章 贿赂是门技术活

藏书阁前,鬼老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肖令雪,怪不得这小兔崽子刚刚喊自己鬼爷爷啊,呵!鬼爷爷,还真是有些恶心啊。

肖令雪眼睛冒着光,看得鬼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鬼老虽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肖令雪,但还是没说什么。

肖令雪见鬼老不理睬自己,心中有些不爽,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求于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不是?

肖令雪转到鬼老身前,一脸谄媚。

“你要怎样才告诉我?要不我下次摘老巫婆,不,梅导师的灵果时顺带给你也捎一颗?”

肖令雪身为千雪凰镯的主人,身上重宝的重宝必定不少,可她不可能直接拿出来“贿赂”鬼老吧,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思来想去,她最终能拿出手的筹码也就只有这个了,肖剑虽然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可肖令雪觉得,这些东西对与鬼老这个活了不知几百年的老妖怪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所以就索性放弃了自己掏腰包的打算。

鬼老看着肖令雪,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守了五国学院百年,像肖令雪这样的极品他还是第一次见,有把别人的东西拿来当自己的筹码的吗?

肖令雪,你确定不是不想自己出力来找的借口?

不过说实话,梅秋风那几株灵果是确实长的好,呸呸呸!他怎么想到这里面去了。

肖令雪看着鬼老几乎铁青的脸色,尴尬地抓了抓头,鬼老不会把这事告诉梅秋风吧,不然她可就真要折在这了。

显然,肖令雪没有抓到鬼老脸色铁青的原因,而是在担心自己偷摘果子会不会被鬼老揭发。

鬼老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转头看向肖令雪。

“好,那你下次给我捎一个。”

这回换做肖令雪震惊了。

“啥?!老头,你再说一遍!”

“下次给我捎一个灵果。”

鬼老重复了一遍,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就这么容易就把自己心中所想给说出来了呢?

震惊过后,肖令雪立马换上一副揶揄的神情,鬼老还想要解释什么,可肖令雪投来的那个“不用说,我都懂”的眼神却让鬼老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五国学院梅秋风,梅导师种的灵果,便在不知不觉间被一个小孩和一个老头在藏书阁里预谋瓜分了。

鬼老敛了敛神色,开始对肖令雪介绍起天才班来。

“天才班是五国学院中较为特殊的一个的一个班级,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分院,可以说天才班是凌驾于任何一个分院之上的一个特殊班级。”

“分院?”

肖令雪有些疑惑,鬼老继续道:

“分院,便是外院,内院以及核心,大部分学生进入学院后便会因天赋等级被安排到外院的不同班级,少部分会被内院导师看中收为弟子进入内院,极个别会进入内院,而历史上仅有十人曾经被收入核心区。”

“但他们都是在开学三年以后在晋升赛中不用参加比试的人,即使不用比试,但他们还是要等上三年。”

肖令雪点点头,这性质就和肖雀儿要给自己的内院资格牌是一样的吧。

“而被直接免去一切考试,直接被收入天才班的,从古至今仅有两人!”

肖令雪咽了咽口水,眼神微闪,不会这么巧吧!

鬼老瞥了一眼肖令雪: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两人,就是你和上次来找你的那几个小子中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宋,,,宋,,”

“宋珏。”

“对对对,就是宋珏!”

鬼老的突然卡顿叫肖令雪有些可笑不得,不过按鬼老的话来说,自己和宋珏,岂不是成了五国学院有史以来刚进入学院便被安排到天才班的第一人?

如此招摇,是福还是祸呢?

还未等肖令雪多想,鬼老便继续道:

“而天才班的学生,平时就由自己的老师来教导或是直接闭关修炼,在学院之中很难见到他们的身影。”

“但是,每年这个时候,天才班的负责导师便会将天才班的人员聚集在一起,进行一次外出历练,只要在历练中夺得魁首,便有权利到学院藏宝阁选取一件中意的宝物。”

听到这,肖令雪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可以获得一个选取宝物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鬼老看着肖令雪顿时发光的小眼神,一个脑瓜子就拍了过去。

肖令雪眼疾手快,迅速弯腰躲开,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了上前遍。

肖令雪心里苦啊,自从来打扫藏书阁,她就没少挨鬼老打,一次两次就算了,可这老头专门挑着脑袋打,还每次都打一样的地方,导致肖令雪站拢鬼老的时候都要时时刻刻防御着,以防一个猝不及防被鬼老给打了。

肖令雪气恼地瞪向鬼老:

“老头,你知不知道小孩纸的脑袋是不能拍的?会变笨的!”

鬼老哈哈一笑,少了几颗牙齿的嘴巴有些灌风。

“小兔崽子,从我这得到想要的情报就改口叫老头了是吧?”

肖令雪嘟着小嘴,没有丝毫杀伤力的小脸显得有些红润,看起来反倒是更加好欺负。

肖令雪冷哼一声,转身不再理会鬼老,抱着怀中比自己还高的扫帚准备走进一个藏书空间中。

翌日,肖令雪在穆桑怀的的吵闹声中硬生生地被周公赶了出来,肖令雪本人是十分不爽的,可奈何宿舍外面也整个沸腾了。

肖令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从床上爬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乱。

待肖令雪完全起来以后,外面的声音却是更加喧闹了。

肖令雪端着一杯水慢悠悠地走到窗前,才看清窗外的情况,肖令雪口中刚喝下的水立马就被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底下会有这么多人?

此时,宿舍楼下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肖令雪呆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宋珏走到肖令雪身后,看着肖令雪有些惊讶的小脸。

“怎么?昨天秋风老师没有和你说?”

肖令雪顶着个问号一脸懵。

“说什么?”

宋珏眉头微皱,老师是真没告诉肖令雪还是肖令雪没听见,毕竟在肖令雪身上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宋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向肖令雪道: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武灵大比,每年都是在新生入学一个月左右举行,地点通常是在远和山脉,不过都是老生参加,新生过去凑热闹,而我们两吗,有些特殊。”

肖令雪听明白了,小拳头紧紧捏拢,所以梅秋风和鬼老都是在耍她是吗?

一个只告诉她地点,一个只告诉她天才班的概况,但是鬼老的回答确实没有什么漏洞不是吗?

哦,梅秋风还给了自己一张地图,但他们都是故意绕开重点,挑着次要的跟她说是吗?

肖令雪几人来到学院广场时,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

忽地,一名青衣男子向肖令雪几人走来,肖令雪看了来人一眼,小脸顿时变成了一个包子,转身就向后走去。

陆臣昕才从人群中挤过来就不见了肖令雪等人的身影,疑惑地挠了挠头。

刚刚不是还在这儿的吗?怎么马上就不见了呢?

肖令雪低着头一路走向前,宋珏跟在她身后,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昨天梅秋风带肖令雪来的那个小院。

肖令雪看着紧闭的大门,抬步走上前去,一把推开大门。

小院中,梅秋风拿着一块块晶石对着地面敲敲打打,肖令雪猛地把门推开,吓得梅秋风手中的锤子落了下去,杂碎了底下的一小块能源晶石。

梅秋风双眼顿时睁大,我的能源晶石!三秒钟的诡异停顿后,一声大喝从院中传来:

“肖令雪!”

肖令雪努力憋住笑意,小脸憋得鼓鼓的,看着梅秋风吃瘪的样子还真是解气啊。

正当梅秋风要发作时,宋珏从肖令雪后面走了出来,对着梅秋风躬身行了一礼。

“秋风老师。”

梅秋风顿时止住要骂出口的话,身为老师,还是要在自己学生面前保留一个良好的老师形象不是吗。

梅秋风瞪了一眼肖令雪,尴尬地咳嗽两声。

“你们怎么回来这里?今天不是武灵大比吗?怎么还不去参加?”

肖令雪刚要开口就被宋珏一把拉向后,以他对肖令雪和梅秋风关系的了解,如果现在肖令雪出声,铁定会和梅秋风掐起来,到时候还参加什么武灵大比,直接看她俩掐架还差不多。

“老师,我们刚刚从学院广场上过来,不知天才班是在哪集合,所以就到这里来了。”

梅秋风眉头微蹙。

“我不是让你师兄去接应你们了吗?怎么,你们没遇到他?”

宋珏若有所思地看向肖令雪,难道刚刚肖令雪是看见陆臣昕了?

肖令雪感受到宋珏投过来的视线,默默地把头转向一边,她什么都不知道。

宋珏看着肖令雪别扭的小模样,心中很是无奈,转头向梅秋风行了一礼。

“老师,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师兄,就不打扰了。”

梅秋风点头,两人飞快地退出了小院。

一刻钟后,两人终于在学院广场的南边找到了陆臣昕。

南边,天才班的队伍中,已经有十多个人,待陆臣昕将肖令雪两人领来时,几人表情各异。

有眼露惊讶的,有视而不见的,有目中无人的,也有很不耐烦的。

就如现在走过来的这位:女子一袭橙色骑装,高高的扎着两个马尾,显得娇俏可人,但周身趾高气昂的气势将她给人的第一印象硬生生地拉低了一大截。

而此时,这女子正向肖令雪和宋珏两人走来。

第四十九章 针对

女子莫约十二三岁,走起路来头发一甩一甩的,颇有些可爱,可脸上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神色,高高抬起的下巴却硬是是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好感。

女子走到肖令雪面前,抬起右手指着肖令雪的鼻子。

“你,这里可是天才班,不是你一个小屁孩能来的,别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目中无人,这么迟才来,让我们全部人都等你,你好意思吗?小小年纪连这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也不知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显然,众人并未把肖令雪和宋珏当作了天才班的人,只认为他们是来拖后腿的。

宋珏抬头,眉头蹙起,看了一眼肖令雪,见肖令雪面色微沉,心中暗道不好。

肖令雪脸色有些不好看,骂她可以,这拖家带口的,恐怕有些不合适吧,这女的,怎么就叫她这么不爽呢?

肖令雪猛地出手,单手抓住女子指着自己的手指,用力向后一折,瞬间,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众人的视线顿时聚焦到了肖令雪身上,可肖令雪却是毫无压力,嘴角上难得地挂上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在她稚气的脸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冷淡的声音在女子耳畔响起:

“我警告你,骂我可以,别带上我爹娘,这后果,你承担不起!”

女子显然是没有想到肖令雪会突然给她来这样手,捂着被折断的手指就跌坐到了地上。

女子看着肖令雪冰冷的面容,心中惧怕之意升起,却是猛地意识到在自己面前威胁自己的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心中怒火立马就窜了上来。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本小姐的手指折断!”

肖令雪对女子的话充耳不闻,从手上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在手上使劲地擦了擦,然后当着女子的面,将帕子丢落在地上。

女子瞪大双眼,身子气的一抖一抖的,这小子,这是嫌她脏?!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最有可能成为蓝仪大人学生的人,你这样对我不怕蓝仪导师来教训你吗?”

肖令雪眉头微皱,谁能来告诉她,导师和老师的区别是什么?还有,这女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仪导师很值钱?

女子名为柳橙萱,是源木国的六公主,从小就因天资极佳被家里人宠着溺爱,养成了她目中无人的大小姐脾气。

送到学院后被甄选进了天才班,但却因为脾气太臭,许多人都不喜欢她。

就像现在,即使肖令雪将柳橙萱的手指折断也没有人站出来维护柳橙萱。

肖令雪不再理会柳橙萱,转身走向一边。

转身的瞬间,刚刚被头发遮住的耳朵露了出来,柳橙萱抬头,刚巧就看见了肖令雪耳朵上那水蓝色的耳钉。

“海神礼赞!”

柳橙萱突然叫出声来,众人的视线便再一次聚焦到肖令雪身上。

肖令雪这次倒是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向一旁。

可肖令雪刚要站定,一旁就有人出来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小弟弟,可否告诉我,你这耳钉是怎么来的?”

肖令雪抬头,便看见一个紫衣女子,女子生的十分俏丽,一双瞳眸剪水,时不时露出女子的楚楚可怜之态,发髻挽向一边,尖端微微垂下,衬得女子更加温婉可人,好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

紫衣女子对着自己温柔一笑,却是令肖令雪蹙眉,笑得真假,还有,这女人身上好重的脂粉味,难闻死了。

肖令雪不理会紫衣女子,转身走向另一边,这耳钉自从昨天蓝仪戴到自己耳朵上她就拿不下来了,刚刚跑去小院也是想碰碰运气看遇不遇得到蓝仪。

紫衣女子见肖令雪不理会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一秒的僵硬,但却是转瞬即逝,似乎没有人看见。

紫衣女子继续绕到肖令雪面前。

“小弟弟,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一下这个耳钉是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肖令雪抬头看向紫衣女子,神色颇有些不耐。

“阿姨,你就是这样搭讪小孩子的吗?就算是骗子技术也比你好。”

紫衣女子这回面色彻底地僵硬了,阿姨,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被叫做阿姨,什么眼神?!

紫衣女子指着自己,面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小弟弟,你叫我什么?”

肖令雪瞥了紫衣女子一眼。

“阿姨,你耳朵不好吗?我叫你阿姨!”

紫衣女子快要气炸了,她一个世家的千金小姐,花季的年龄,就被这小孩叫做阿姨!

紫衣女子并没有露出气恼的神情,而是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小弟弟,不知我是哪里冒犯到你了,如果有,那我改,但请你不要这么羞辱我。”

肖令雪勾唇一笑,看来面前这女人还是一朵行走的白莲花呢,那就休要怪她辣手摧花了。

紫衣女子露出这副神情后,立即就有人上来为她鸣不平了。

“小子,你敢侮辱洛烟女神!”

来人是一名男子,充满肌肉的双臂展露在外,一看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肖令雪懒得理会正在演戏的几人,掉头就走。

男子见肖令雪如此态度,心头的不满立刻就冒了出来。

“小子,你找死!”

言罢,男子不等肖令雪反应,直接一拳朝肖令雪打了过去。

凌厉的拳风带起丝丝残影,飞快地朝肖令雪袭来。

洛烟看着男子打向肖令雪的一拳,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像她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捧到最高处,这个柳橙萱算什么,只不过是水系天赋好一些罢了,怎么可能因此就被蓝仪导师收为学生。

她才是成为蓝仪导师学生的第一人,但这小孩耳朵上的海神礼赞是怎么回事?那可是蓝仪导师的法器,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给了一个小屁孩!

只有她,才能成为蓝仪导师的学生!只有她,才有权利践踏别人!因为她可是天才班的女神——洛烟!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肖令雪身上自然就没有人注意到洛烟扭曲的表情。

宋珏紧张地看着男子就要打在肖令雪身上的拳头,想要大呼出声提醒肖令雪,可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男子没有运用丝毫灵力,直接用身体原本的力量砸向肖令雪。

“轰隆”一声过后,烟尘扬起,力量的波动在空气中荡起层层余波。

不一会儿,烟尘散开,令众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眼前。

肖令雪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移动半步,身子仍是背对着男子,只不过,高高举起的右手,却是接住了男子本该落下的拳头。

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肖令雪才几岁的人啊,那么柔嫩的小手真的能接得住那男子一拳,即使男子没有动用任何元素力,可空气中还在震荡的余威证明了刚刚那一拳他确实是用了很大的力道。

肖令雪眼眸微眯,对付她这样一个“小孩”就用这么大的力气,若是其他任何一个普通的小孩还不得分分钟被砸成肉泥。

男子此刻脸上的表情只剩下震惊,瞪大的眼睛和张开的嘴巴令他的动作僵在了当场。

洛烟紧紧捏着手掌心,这个废物,连一个小孩子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说是她的拥护者。

男子名为李淮,是洛烟的标准拥护者,时常护在洛烟身旁,美其名曰:护花使者。

不过这次他却是护不到花了。

肖令雪轻轻一推,李淮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待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肖令雪早已蹲到一旁的角落里数蚂蚁去了。

忽地,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宋珏看了一眼蹲在地上若无其事的肖令雪,又看了看正向他们走来的男子。

来人一袭白色衣袍,标准的国字脸,下巴上有少许胡茬,显得十分刚正,胸前一枚金边蔷薇勋章,显然,这男子是是学院的导师。

这回,首先跑上去告状不是吃瘪的李淮,而是刚刚被肖令雪折断手指的柳橙萱。

柳橙萱快步来到男子面前。

“历执事,这个小孩不知什么原因,冲上来就把我的手指折断,还把李淮学长打伤!你一定要给我们讨回一个公道啊。”

历导师名为历钧,是五国学院外院执法堂的执事,是出了名的公正不阿。

肖令雪汗颜,她是折断柳橙萱的手指没错,可这丫头什么时候见她把李淮打伤了?她只不过是推了李淮一把好不好,难不成还要自己一直支着李淮打下来的拳头啊?

洛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柳橙萱一眼,这个白痴,要是历执事真的追究起来,绝对会牵连到自己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洛烟的眼神猛地瞟向肖令雪,嘴角一勾,有了!

洛烟立马向李淮投去一个眼神,李淮会意,捂着自己的手马上就坐倒下来。

“历执事!这小孩太目中无人了,这么小心肠就这么歹毒,你不好好惩制他的话他长大了还得了!”

宋珏面色有些不好看,这些老生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肖令雪难道就不生气吗?

宋珏看向蹲在一旁的肖令雪,见肖令雪一脸悠哉的玩弄着草丛中的蚂蚁,顿时就笑了,是啊,肖令雪这样的人生气才有鬼啊。

历执事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肖令雪,抬步走到肖令雪面前。

肖令雪玩蚂蚁玩得正起兴,忽地兜头罩下来一片阴影,也不抬头,而是缓缓站起身,朝后退一步,这样不会让她仰头看向来人,那样脖子疼。

肖令雪转着手中的木棍,这才抬头看向历执事。

“有事?”

第五十章 白莲遍地开

肖令雪出声,立即让周围的众人愣住了,感情这小子刚刚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是吗?

历执事凌厉的眼神射向肖令雪,肖令雪不躲不闪,迎面瞪了回去。

见肖令雪竟敢和历执事直视,众人不禁在心中为肖令雪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子,好胆量!

莫约三十秒后,历执事收回自己的视线。

“小子,你是天才班的?”

肖令雪不语,点头。

立马,众人就不淡定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是天才班的,骗鬼呢!

天才班的众人时常在外面历练或是闭关修炼,知道肖令雪是天才班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柳橙萱听到肖令雪的回答后第一个笑了出来,谁不知道这两小孩是托关系来天才班观看武灵大比的。

每年都会有新生为了自己所谓的虚荣心来天才班当个观战者,说白了就是个花钱买关系的拖油瓶。

“哈哈哈,小屁孩,你以为你是谁,还天才班的人呢,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天才班的导师是瞎了眼才把你收进来。”

肖令雪眼神一滞,立马转头看向陆臣昕。

“喂,她可是在说你老师呢!”

陆臣昕一开始没有走出来阻止这场闹剧,就是想看看肖令雪到底有几斤几两,综合看来,老师的眼光不错。

这回,陆臣昕原本也是打算不说话保持沉默的,但肖令雪直白的话让他不能再当个旁观者了,只得站出来。

“柳师妹,你是对我的老师有什么意见吗?”

此言一出,全场立刻就静了下来,历执事面无表情的脸也是一抽。

难,难道,肖令雪和宋珏就是梅秋风亲自招进来的那两个天才班新竞学员?!

柳橙萱眼睛瞪得如两个铜铃一般,她是不是听错了,肖令雪是梅秋风那个老太婆招进来的!

梅秋风身为天才班的主事导师,自然是给天才班的每一个学生都留下了一个异常“深刻”的印象。

柳橙萱有些慌,如果肖令雪真的是天才班的学生的话,那无理取闹的不就成了自己了。

“可,可是就算你是天才班的学生,也,,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师兄和师姐吧?”

肖令雪嘴角一挑,柳橙萱现在知道自己是天才班的学生,就要和自己端师姐的架子了吗?

肖令雪直视着柳橙萱,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洛烟见状,心道一声白痴,这就屈服了?

洛烟凝眉,继续给李淮使眼色,李淮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陆臣昕都承认了肖令雪和宋珏的身份,他若是再说什么都只是徒劳罢了。

女神的青睐固然重要,可自己的人身安全也是同样的重要的啊,五国学院执法堂的惩罚可不是说着玩的。

任何一个调皮捣蛋触犯校规的学生,从执法堂出来以后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他可不想因为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执法堂溜达一圈。

洛烟心中狠狠啐了李淮一口,果然是个废物,踢到铁板上就马上认怂了。

洛烟看着肖令雪,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狠厉,这个小孩,她洛烟不好好收拾他她就不叫洛烟!

洛烟莲步轻移,缓步走到历执事身旁。

“历执事,我们都没有见到过年纪这么小就被招进天才班的学生,况且,刚刚这位小弟弟也没有给我们说明情况,俗话说‘不知者无罪’,刚刚柳师妹和李师弟也已经受过惩罚了,我看就这么算了吧,这位小师弟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对吧?”

洛烟说到最后,身子转向肖令雪,一脸恳求。

肖令雪冷笑,这洛烟真是好手段啊,一袭话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还为自己博得了一个善良温柔的好名声。

若是肖令雪不同意洛烟的说辞,还要执法堂惩罚柳橙萱和李淮,那便是她肖令雪心胸狭窄,刚进学院就很猖狂,不仅会让柳橙萱和李淮记恨自己,还会让在场的天才班学生也对自己产生厌恶。

但若是她同意洛烟的说辞,那就更是直白的说明刚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自己故意为之,一开始就故意不把自己是天才班一员的事实说出来,这样的话,不仅柳橙萱好李淮可以不用受罚,执法堂的历执事还会对自己产生误解。

无论走哪一条,好像都不对呢。

肖令雪低着头,唇角微微一勾,这女人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跳进去了。

忽地,肖令雪抬起头,一抹灿烂的笑容挂在嘴边,两颗小虎牙露出来,样子好不可爱。

“阿姨,你好像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洛烟看着肖令雪的笑容,心中不禁有些发慌,但转瞬就平静下来,现在这种情况,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反转,是自己多心了吧。

洛烟心中如是想着,脸上却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

“那小弟弟,你指的是什么情况呢?”

到了现在,洛烟也不再注意肖令雪用什么称呼来叫自己了。

肖令雪天真地望着一旁的历执事。

“这位叔叔,我一个小孩,细胳膊细腿的,刚过来就有人找茬,我还一句话都没说这个姐姐就骂上了我的父母,你评评理,骂我就算了,毕竟今天是我第一次参加武灵大比,这人生地不熟的,迷了路,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这,我迟到耽搁了大家的行程,我很抱歉,可这又不关我父母的事,这个姐姐怎么能这么侮辱我呢?”

“还有,这哥哥也是,我就是为我父母说了句话就上来要给我一拳,你说我哪挡得住,所以我就动用了父亲给我的法宝,才勉勉强强挡住这个哥哥的攻击,但这件法宝只能用一次,而且只是一件防御法器,绝对不可能伤到人,叔叔你不信的话可以检查一下这个哥哥的身体。”

“叔叔,你说我才刚进学院就有这么多人针对我,我会不会死在学院里啊?”

说到最后,肖令雪直接哭了出来,泪眼朦胧的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看得历执事都是有些于心不忍,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许动容之色。

宋珏和陆臣昕站在一旁,心中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定,以后惹谁都不能去惹肖令雪这个小恶魔,看看这眼泪,说来就来,真是收放自如啊。

还有这声泪俱下的样子,要不是看过肖令雪和梅秋风互怼的样子,他们还真就信了。

肖令雪可怜兮兮地看着几人,洛烟顿时就愣住了,怎么可能!这小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大家的矛头都不在对向他。

也让周围的众人明白,刚刚她看似轻轻松松地接住李淮的那一拳是法器帮的忙,并不是她自己本身的能耐。

他们就说,肖令雪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接住七阶灵师的一拳嘛,原来是法器帮的忙。

肖令雪心下松了口气,果然,太过招摇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洛烟紧咬着下唇,可恶,这小子真是让她讨厌啊。

忽地,洛烟好像想起什么,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剜了肖令雪一眼。

肖令雪面色继续保持着可怜的姿态,这女人又要翻什么浪?

洛烟不知从哪拿出一条帕子,眼睛使劲挤出几滴眼泪。

肖令雪对此表示十分无语,为什么世上会有白莲花这种生物呢?

洛烟轻轻擦了擦眼泪,楚楚可怜地朝周围众人道:

“抱歉各位,刚才也许是我太紧张了,没有在意到这位小弟弟的感受,不过,”

突然,洛烟话风一转,目光顿时停留在了肖令雪的耳朵上。

“若是有人偷盗了学院导师的拜师礼,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美人垂泪,大部分人自然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洛烟身上,而肖令雪刚才说的话,顿时就被忽略了。

历执事眸色微沉,五国学院虽是实力至上,可最基本的师生礼仪也是不可或缺的,因此,学院将老师送给学生的这份拜师礼看得尤为重要。

若是发现有学生为了这份拜师礼而不顾伦理道德进行偷窃,那么,这个学生所要受到的惩罚可不是做做样子的了。

严重的,可能会被直接开除,终生不能再进入五国学院学习。

肖令雪顿时明白,所以洛烟是想说自己耳朵上的这个海神礼赞是自己偷来的吗?

笑话!就算她肖令雪是偷来的,到自己口袋里还想让她拿出去,做梦!跟何况,这是蓝仪老师亲自戴到自己耳朵上的呢,想诬赖她,下辈子吧!

历执事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洛烟严肃道:

“真有此事?”

洛烟轻轻点头,伸出手指向肖令雪。

“历执事,你看,那小孩耳朵上戴的,可不就是蓝仪导师的海神礼赞!”

历钧转头看向肖令雪,眉头微蹙,这还真是海神礼赞呢。

洛烟见历钧的神色变化,心中暗喜。

“历执事,新生入学才一个月,各个老师收弟子的时间也还没有到,这位小师弟怎么可能就已经拿到拜师礼了呢?”

洛烟此言一落,在场众人看着肖令雪的眼色皆是一变。

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偷窃了吗?学院竟然招进来了这么一个道德败坏的人!这种人就应该被早早的退学!

肖令雪拭去眼角的泪珠,冷冷一笑。

“阿姨,你怎么这么确定我这耳钉就一定是偷的呢?”

洛烟淡笑:“你不过是一名入学一个月想新生,导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将你收为他的学生,就算你运气好,一来就有导师中意你,但这拜师礼,绝对不会这么快就给你的,所以,你一定是贪图蓝仪导师的海神礼赞,进行了一系列的偷窃行为!”

肖令雪无语,大姐啊,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呢,这么年纪的小孩,知道怎么偷窃吗?

忽地,远处传来一阵尖叫声,肖令雪回头,便见一抹蓝色进入眼帘。

“怎么,这里这么热闹?”

第五十一章 名义

五国学院内,正值武灵大比,学院偌大的广场上人声鼎沸,气氛被炒的沸沸扬扬,而在广场的南边,却是围了一大群人。

肖令雪站在人群中间,几乎要被压扁了。

谁能告诉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蓝仪一来就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路人甲乙丙丁统统冲了上去。

“蓝仪导师,啊啊啊,终于见到真人了!”

“他可是我偶像,终有一天,我也会达到他那样的高度!”

“算了,别再做白日梦了,早些洗洗睡吧!”

肖令雪汗颜,自家老师有这么出名吗?看来是她太肤浅了,竟然没有看清五国学院这帮人,简直是*裸的追星族啊!

向前的任惊鸿是这样,之后自家二姐和温子清也是这样,这回蓝仪老师也是,人界的人都是这样子的吗?

那太可怕了!

不过肖令雪这次却是错怪了蓝仪。

蓝仪,蓝家家主之子,年方二十便拥有了二阶武皇的实力,实乃蓝家一代天才,但是,蓝仪却因为某种原因脱离了家族,并不是因为放错而被家族驱赶出来,而是他自己自愿离开家族。

而蓝仪离开的原因,也怕只有他自己和蓝家的人知道了,不然好端端的,哪个家族会愿意舍弃一个天才呢?

但自从蓝仪离开后,蓝家也不再出世,成为了一大隐世家族。

蓝仪与五国学院教导主任,也就是梅秋风认识,梅秋风便把他引荐给了五国学院的院长,让他成功地在五国学院当一名导师。

学院多了一名武皇级别的高手坐阵,院长自然是高兴的,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蓝仪自从进了五国学院以后,既不教普通的学生,也不招收自己的学生,只是时常出现在梅秋风的小院中,看梅秋风甄选天才班的学生。

时不时还出去学院外面一趟,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人人都觉得他只是一个来五国学院吃白饭的,背后叫他舌根的人不在少数。

直到有一天,几名外出历练的学生在外面看到了蓝仪。

那是一片蔚蓝的海域,海面上时不时出现几只小船,大部分都是冒险或者佣兵团的船只。

可是那日,海面上空忽然乌云密布,大大小小的海浪无情地摧毁着海面上的一切,雷电轰鸣,大海现在就是一处杀人的地方,大自然的力量是恐怖的,不少船只都被汹涌的海浪花席卷而去。

船只上人们的哭喊声配上海浪的咆哮声,便构成了最美的灵魂收割曲。

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却是有一只小木舟在顽强前行,而船上,站着一名莫约二十来岁的男人,一袭蓝衣,三千发丝随风起舞,生生演绎出了俾睨天下之态。

面若冠玉,气若惊鸿,剑眉星目,浩瀚如海,可不就是蓝仪!

只见蓝仪稳稳地站在小木舟上,丝毫没有被风浪动摇。

忽地,蓝仪举起双手,将全身武力注入到双手之中,对着天空就是一击,瞬间,海浪的呼啸声仿若被撕裂开来。

一道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那蓝,竟是比海的颜色还要纯粹,只一眼,便让人再也忘不掉那一抹色彩。

光柱散去,海面再一次回归平静,仿佛刚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只是幻觉,那个根海叫板的男子好似也没有出现过。

可是,海面上漂浮起来的船只的板块碎屑,却醒目地提醒着在场的幸存者,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那几个五国学院的学生,恰好就见证了这一切。

于是,他们回到学院的时候,这件事就因此传开,而蓝仪,也被冠上了海神之子的名号。

此后,几乎全学院的水系学生,都想要成为蓝仪的学生。

就此事,梅秋风也劝过蓝仪,要不要真收一个学生,最后在梅秋风的长期坚持下,蓝仪也只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看到合眼缘的再收。

虽然不是一个让人值得高兴的答案,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于是,五国学院的水系学生,就为了蓝仪这一个眼缘,就在暗中斗了不知几年。

但也因为这件事,各个导师对蓝仪的态度也是有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谁会乐意去招惹一个不知实力有多高的主呢?

况且,蓝仪实力又高,长的又好看,有一个这样的老师教导自己,何乐不为呢?

肖令雪使劲挪动自己小小的身躯,想要挤出这拥挤的人群,她压根就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早知道还不如在藏书阁里陪着自己的扫帚过一天呢。

可是肖令雪还未挤出人群,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提起,顿时四肢悬空,肖令雪一惊,立马挣扎起来。

忽地,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肖令雪大声地叫唤着。

“你谁啊!快放开我!”

被人群包围住的圈子里,现在就只剩下肖令雪一个人的声音,肖令雪听着自己的号叫声,顿时就不动了。

为什么周围这么安静嘞?

因为,蓝仪导师亲自动手抓住了一个小孩!

那可是不染纤尘的蓝仪导师哎,这么会去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呢?!

历钧一愣,随即走向蓝仪,冲蓝仪打了个招呼。

“蓝导师。”

蓝仪微微颔首,便是回了历钧的礼。

“不知是何事,竟让历执事亲自出面处理?”

历钧仍是面无表情,可言语间却显露出了他的些许心情。

“蓝导师,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偶然路过,见这里出了些许事,便上前来查看。”

蓝仪点头。

“原来如此。”

洛烟见状,快速从人群中走出,这可是一个向蓝仪导师求脸熟的好机会啊,她怎么能放过!

洛烟来到蓝仪身前,向着蓝仪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蓝仪导师,您好,我是天才班的学生洛烟,今日我们在此准备去远和山脉参加武灵大比,可是出发中途却发现有人偷窃了学院导师的拜师礼,这可是对老师的大不敬啊。”

洛烟绘声绘色地说着,见到蓝仪抓住肖令雪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了,蓝仪不喜与人接触,所以很少会与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但今日,蓝仪却亲手抓住了肖令雪,那一定是肖令雪惹怒了蓝仪,否则以蓝仪的好修养,是绝对不会提一个小孩的后衣领的。

洛烟自顾自地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蓝仪单手抓着肖令雪,面色稍显不悦,却还是应了洛烟一声。

“哦,是谁这么大胆,敢偷学院内导师给学生的拜师礼?”

洛烟刚要回答,柳橙萱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仿佛现在她的手指也不是那么疼了。

这种揭发小偷的“好事”,怎么能让洛烟一个人独占了呢。

柳橙萱眼疾手快,用没被肖令雪折断指头的左手指向蓝仪手中的肖令雪。

“就是他!”

洛烟气急,这个柳橙萱,还真是碍她的事!

蓝仪顺着柳橙萱的手指看过去,最后视线落在了自己拎着的肖令雪身上,神色颇有些惊讶。

自己认的学生偷自己已经给出去的拜师礼?

洛烟见蓝仪神色微变,赶紧补上一句:

“这小孩子还目无尊长,随便冒充蓝导师您的学生!”

肖令雪笑了,她压根就没说过这样的话好吗?

感情现在她不仅成了个小偷,还成了个骗子是吗?

蓝仪将肖令雪整个人抱起,肖令雪顺势就倒进蓝仪的怀中,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蓝,,蓝仪导师竟然会和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接触!要知道,曾经有人想要与蓝仪接触,但都在要碰到蓝仪的瞬间被蓝仪一波水给冲走。

要是普通的水就算了,可是蓝仪不仅仅是水系武修,还拥有冰系元素的天赋,这使出来的水,若是不再三分钟之内擦干,那抱歉,等着变成冰棍吧!

即使肖令雪是个小孩子,即使肖令雪现在在别人看来是个“男孩子”,可还是受到了广大女同胞的眼神攻击,这到底是哪跟哪嘛!

最过于惊讶的,就是蹲在远处树上的莫语了,他是不是要死了,主上不在的期间,他竟然让别的男人与雪儿小姐有了接触。

他还在考虑要怎么和主上说雪儿小姐认了个老师,而且还是男的,结果他还没想好,那边师生两人就直接抱上了,都这样了他还怎么瞒得了自家主上呢?

呜呜呜,冷言啊,我们换一下任务好不好,就算让我会洪荒界和那几个老家伙斗我也去了啊。

肖令雪被蓝仪抱在怀中,本能的有些排斥,刚想要推开蓝仪,上方蓝仪的声音就传来。

“这是我昨天刚收进门的学生,我已经将我的要给她的拜师礼给了她,从今以后,她便是我蓝仪唯一的弟子了。”

一席话下来,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蓝仪导师就有学生了?不是,重点在于这小子是蓝仪导师唯一的弟子?!什么?唯一!

蓝仪却是不理会众人的神色,向历钧点了点头,抱着肖令雪向前走去。

肖令雪有些懵,所以说,她是莫名其妙地又认了个师傅是吗?

待肖令雪反应过来时,蓝仪抱着她早已离开了人群。

肖令雪疑惑。

“那个,额,师,咳咳,蓝仪老师,我们这是要去哪?”

肖令雪有些语塞,果然在学院里面还是得叫老师啊,叫师傅的话,对象不对,有些叫不出口呢。

呸呸呸!什么叫不出口,才不是因为君墨衡那家伙呢,她不过是在适应学校生活罢了,对,这叫“入乡随俗”!

蓝仪看着肖令雪微微变化的表情,有些好笑,自家的学生还真是可爱呢。

忽地,蓝仪停下脚步。

“好了,到了。”

肖令雪疑惑,什么到了?

蓝仪轻轻将肖令雪放下。

“我要你参加这次武灵大比,以我蓝仪的学生的名义。”

第五十二章 武灵大比(一)

五国学院,偌大的广场上,一队队由学生组成的队伍排列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刚才乱哄哄的样子,因为此刻,他们就要出发去远和山脉了。

南边的天才班众人也是整装待发,虽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可现在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当下的武灵大比重要了。

宋珏站在陆臣昕身旁,有些焦心地看着四处张望着,肖令雪那小子到底来不来参加武灵大比了?

陆臣昕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站在队伍的前方,等待着导师的安排。

忽地,宋珏看见了向天才班跑来的肖令雪,面色一缓,还好,最后这小子终于赶上了。

肖令雪快步来到天才班聚集的地方,向宋珏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就要跑到一旁正在做着登记的导师身旁。

可脚步还没有跨出去,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挡住了肖令雪的去路。

肖令雪眸色一沉,怎么到哪都有拦路的狗呢?

柳橙萱站在队伍中,一脸倨傲地看着肖令雪。

“臭小子,别以为你成为了蓝仪导师的弟子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各个队伍都已经分配好了,没你的份,早些回去洗洗睡吧,免得到了远和山脉还要丢蓝仪导师的脸。”

柳橙萱不屑地冷哼一声,收回自己挡在肖令雪面前的手。

洛烟站在另一边一句话也没说,从刚刚蓝仪承认肖令雪是他的学生的时候她就一直浑浑噩噩的,直到现在肖令雪出现,她的手中都一直紧紧握着一张帕子,指甲透过帕子嵌入掌心,将一张雪白的帕子染得鲜红。

凭什么,她来的比肖令雪早,实力也比肖令雪强,为什么蓝仪导师就是不愿意收下自己呢?凭什么!!!

洛烟自顾自的在心中想着,面上不知不觉露出了些许疯狂的神色,让站在她旁边看见她神色的女子不由得一愣。

洛烟师姐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突然,洛烟猛地抬头,眼中冷芒一闪而过,吓得旁边的少女一怔,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就要摔倒在地上。

可还没等她摔倒,手就被人抓住。

洛烟温婉一笑,拉住了将要摔倒的少女的手。

“这位师妹,没事吧?”

少女面色一窘,连忙站稳身子,向洛烟道了声谢谢,刚刚洛烟学姐的表情,,,一定是自己看错了,那么温柔的洛烟学姐怎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呢。

少女如是想着,却错过了洛烟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洛烟轻柔地扶起少女。

“下次可要小心些。”

肖令雪并没有看见这边的小插曲,只是继续向前走,来到正在登记的导师身旁。

“这位导师,我来参加武灵大比,现在想在你这登记一下。”

属于孩童的稚嫩声音在白衣导师的耳畔响起,正在登记的导师手中的笔一顿,低头看向肖令雪。

这位导师是到了最后登记的时候才过来的,自然是没有看见刚刚的那一幕,但身为学院的导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导师也没有对肖令雪的年纪做出太多想法。

况且,这么可爱的小孩也不让人讨厌不是。

导师面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那这位小弟弟,你们队伍一共有几人啊?是武修队,灵修队还是两者都有?”

肖令雪歪着小脑袋似是在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导师也耐心地等着肖令雪,认为他一个小孩子,也许是没记清楚自己队伍中的人,现在正在想。

肖令雪想了莫约一分钟便抬起头,用甜甜的声音说道:

“队伍人数一人,武修队!”

导师抬起笔,就要在手中的册子上记录下来。

“好,人数一人,一,等等,一人!你跟我开玩笑呢!一个人还叫组队!”

肖令雪却是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点头。

“对啊,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就不能组队了?”

看着肖令雪天真的小模样,导师的怒气顿时就被压了下来,也许人家是真的不知道武灵大比的规矩吧。

导师难得的好脾气,耐心地给肖令雪讲解起来。

“武灵大比,是五国学院的盛事之一,每年老生没有特殊情况的都会去参加。组队可以随意,但必须是三个人以上,除非是某个导师的学生,以老师的名义来参加这场比赛。”

“但是,单独参赛对学生没有一丁点的优势,所以一般情况下每个导师都会让自己的几个学生一起出赛,就像梅主任的学生。”

老师指向一旁站着的陆臣昕几人。

“梅主任一共有三个学生,加上新来的那个,一共四个,你看,今年四个都来了,所以他们报的是以梅主任名义参加的大比,如此条件下,他们自然是可以参赛的,而且别的队伍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肖令雪看向陆臣昕等人,果然,那边有四个人,现在正围着宋珏问着一些不知什么的问题,想必是自家老师新收了一个徒弟,感到有些新奇罢了。

导师见肖令雪看过去,轻轻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现在你懂了吗?即使你能一个人参赛,也会被早早淘汰出来的。”

柳橙萱在远处见导师还在和肖令雪说着什么,心想一定是不允许肖令雪参加大比的话了,毕竟肖令雪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独自参加大比呢?

即使他成为了蓝仪导师的学生,可有些事情的性质还是不会就此发生变化的。

洛烟却是在一旁暗自斟酌着,肖令雪最好是可以参加大比,到时候进入了远和山脉中,她自是有一百种方法弄死肖令雪。

每年大比死上那么几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最后,肖令雪冲登记名册的导师甜甜一笑。

“谢谢导师!”

导师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他也舍不得让他去送死,这下自己放弃了还好。

导师刚想要说几句安慰肖令雪的话,比如下一次武灵大比再来之类的,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肖令雪道:

“导师,我还是要参加这次大比,下一次我可能就不一定会来参加了。”

导师面色一沉,似乎有些许不悦,这小孩,这么就那么不听劝呢!

最后,在肖令雪的坚持下,导师还是在名册上添上了肖令雪的名字。

肖令雪心满意足地离开,走到队伍的最后面,毕竟,她的单人队伍,怕是这次武灵大比的最后一支队伍了。

肖令雪路过柳橙萱的时候,柳橙萱愤恨地瞪了一眼肖令雪,气恼着肖令雪竟然真的有资格参加大比,而另一边的洛烟却是在嘴角边勾起里愉悦的笑容。

天才班的学生神色各异,可肖令雪却是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径直走到最后等着。

宋珏眼角瞥过肖令雪,心中不知怎地,颇有些不安。

一刻钟后,一声魔兽的咆哮声响起,肖令雪回头看去,几只体型庞大的聚风鹰从头顶快速飞过,宽大的翅膀带着凌厉的风刃向下席卷而来。

顿时,周遭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有甚者已经被风吹走,号叫声淹没在了呼啸的风中。

肖令雪站在原地,抬手用元素力在自己周身布下一个保护罩,抬眼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走,包括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宋珏。

肖令雪低下头,唇角挂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天才班的人,还真是有趣呢。

不一会儿,狂风散去,偌大的广场上顿时少了五分之一的人,而稳当当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摇的人,仅仅有十五分之一的人!

聚风鹰降落在学院广场的正前方,庞大的身影,棕色的羽毛,头部的白色羽毛更是将聚风鹰衬托得矫健而美丽,巨大的鹰爪踩落在大地上,仿佛地面都在颤抖。

肖令雪收起自己周围的保护罩,看清了面前的情况。

广场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更有甚者,直接挂到了高一些的建筑的头顶上,原本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队伍在一息之间变得零零散散。

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广场正前方响起,肖令雪抬头,便看见前方排头的聚风鹰头上,七长老那洪钟般的声音响起。

“兔崽子们,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武灵大比了,去年的大比之中,许多人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不知这次大比,你们又会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肖令雪嘴角微抽,这五国学院的导师长老都是约好了的吗?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叫别人小兔崽子呢?

七长老话音刚落,身后又有两道身影出现,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正是武修堂和灵修堂的堂主,曹庞和康寿。

光是听这名字,大抵就可以知道通过名字来对号入座了。

武修堂堂主曹庞哈哈大笑两声。

“康瘦子,这次武灵大比一定又是我们武修堂赢定了!你看看,今年的武修天才可不少!”

灵修堂堂主康寿见曹庞如此得意,第一个不服气。

“曹胖子,你们不过是去年赢了我们一年,没什么好得意的,我们灵修今年也来了不少好苗子呢!”

“哈哈,瘦子你少跟我扯,这武灵大比,‘武’字还在‘灵’字前面呢!”

“呵呵,还没开始,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下方的一群学生,视乎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没有什么惊讶的,但是那微微抽动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们心中的无奈。

第五十三章 武灵大比(二)

武修与灵修不仅是人界有的修炼方式,在另外五界也是适用的,只是不同的界域等级划分不同罢了。

武修重视修炼者的身体,只有在拥有强健的体魄下才可以进行武技修炼,而灵修则是更注重灵技的施展和与契约兽的默契。

两者皆有不同,但终究本源都是自然界的元素之力,只是吸收的方法和进入人体丹田以后的形态不一样而已,故而武修者修炼吸收的自然之力叫做元素力,而灵修者吸收的叫灵力。

此时,五国学院广阔的广场上,来参加武灵大比的学生整齐地排成一队,规规矩矩地走到聚风鹰身上。

而刚刚被风刃击飞的一干人,通通被取消了参加武灵大比的资格。

毕竟,在风刃的攻击下都不能躲避的人,来到远和山脉不是*裸地去送死吗?

按理来说,远和山脉就在五国学院不远的地方,让学生步行就可以到达,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肖令雪就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学院偏偏就要学生乘坐聚风鹰到远和山脉呢?

炫富?还是凸显学院势力大?

目前肖令雪能想到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两个而已。

身为天才班的学生,自然是第一个坐上聚风鹰的人,肖令雪屁颠屁颠地跟在大部队身后,可等到她上到聚风鹰背上时,聚风鹰背上的座位已经坐满了。

柳橙萱恰好坐在最后的一个位子上,一脸得意地看在肖令雪身上。

“臭小子,趁现在大部队还没有出发,赶紧下去吧,这上面可没有你的位置。”

柳橙萱是恨不得抓住每一刻时间将折断她手指的罪魁祸首肖令雪赶出天才班。

肖令雪眼中泛着寒光,直直向柳橙萱射了过去,柳橙萱正要说出口的话定时就被憋回到了肚子里,为什么一个六岁小孩的目光会让自己这么害怕!

不过只一瞬间,肖令雪便将自己的视线收回,不再去理会柳橙萱。

柳橙萱感到看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心中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若是肖令雪继续看下去,她恐怕就要当场窒息了,那目光让她感到恐惧!

洛烟坐在前排,看着肖令雪站在聚风鹰背上,坐着没地方,站着又尴尬的模样,心中就感到报复了自己敌人的快感。

只要肖令雪进入远和山脉,还不是任由自己戳圆捏扁。

肖令雪此时,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似乎真的没有适合自己坐下的位置。

一旁的驯兽师面色也是十分为难,以前参加武灵大比的时候,天才班的人数都是最少的,他今天就只在上面安了二十八把椅子,可谁承想天才班又直接招进来了两个人。

要知道,梅秋风对于天才班的招生要求是非常高的,否则就不会出现五年才招进一个学生到天才班的情况,这次一次就招了两个,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啊。

宋珏坐在前排的座位上,看着肖令雪无处可坐的样子,就要起身,可身子才站起,立马就被旁边的陆臣昕拉着坐了回去,宋珏面色有些难看地转向陆臣昕。

陆臣昕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宋珏不要去多管闲事。

坐在宋珏旁边的一个莫约十一二岁的少女看着柳橙萱对肖令雪的讥讽,小声的嘟囔一声。

“这都是什么人啊,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啊。”

少女小声的嘟囔声远处的人自然是听不见,可坐在她旁边的宋珏确实听得一清二楚。

宋珏立马就转向少女。

“铃儿,别闹!”

还未等宋珏出声,陆臣昕便看向自家三师妹--历铃,历铃是刚刚那执法堂历执事历钧的孙女,年仅十一岁便已经有四阶大灵师的修为,期资质可想而知。

历铃气恼地瞥了陆臣昕一眼。

“你不让我出手帮那小子,那我嘴上说说还不行吗?”

陆臣昕无奈扶额,自己的师弟师妹都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学学自己的二师弟不好吗?看看二师弟,多安静啊。

陆臣昕转头看向自己左边的自家二师弟司空忧,司空忧此时正单手支着自己的脑袋,整个脑袋歪向一边,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这不是睡着是什么!

陆臣昕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自家老师是给自己找了几个什么样的师弟师妹!他这个大师兄还真是难做啊!

肖令雪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的,径直走向前来,直到走到聚风鹰的头上,将衣服的前摆一撩,一屁股坐在了聚风鹰头顶雪白色的绒毛上。

一系列动作下来,吓得聚风鹰上面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小子绝对是疯了,竟敢坐在聚风鹰的头顶上,不要命了吗!

要知道,魔兽和灵兽都是出了名的高傲,即使是已经驯服了的兽类,其心高气傲的程度也是半分不减,它们大多只臣服于自己的主人或是强者,毕竟以武为尊的大陆上,任何生物也都是遵循着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现在肖令雪竟然敢直接坐到聚风鹰的头顶,这聚风鹰不会将他们这一班人都甩下去就算好事了。

可是,跟让人提心吊胆的一幕出现了。

肖令雪坐下后,左右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小屁股,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才停下动作。

肖令雪是做的舒服了,可聚风鹰的头顶的发型也乱了。

站在肖令雪身旁驾着聚风鹰的驯兽师直接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这这这,这小子是想让他们一班的人都翻下去不成!

可三分钟过去了,聚风鹰身上的人战战兢兢的,可聚风鹰却是丝毫没有发怒的迹象,反而是好像没有感觉到肖令雪对它的无理,安安静静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驯兽师心头大骇,这聚风鹰是学院里专门培养出来当做远行的坐骑的,他们虽是尊贵的驯兽师,但也不是这几只聚风鹰正真的主人,而身为驯兽师的自己也不敢走到聚风鹰的头顶上。

魔兽对于陌生的气息是十分敏感的,若是你不经意间触犯了它们的底线,那你自己就自求多福吧,一只四阶魔兽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刚才的几位长老和堂主是因为拥有让聚风鹰畏惧的实力,而这小孩,有是因为什么呢?

敢直接坐到聚风鹰头顶而聚风鹰又没有抗拒的人,这位驯兽师迄今为止也只见过一个。

驯兽师本就是一个尊贵的职业,修灵者在与自己中意的魔兽或灵兽缔结契约时,驯兽师必须在一旁协助,将魔兽或灵兽的抗拒之力消散。

只有如此修灵者才可以与兽类结契,毕竟心甘情愿成为修灵者战兽的兽类屈指可数,谁又会毫无反抗地成为人类的仆从呢?

成为驯兽师的条件也很苛刻,在这片大陆上,若说炼药师是最尊贵的职业,那驯兽师便位居其次。

首先,要成为一名驯兽师你必须是一名修灵者,因为只有修灵者才可以与兽类进行压制。

其次,你的实力必须要强,至少是可以打败面前要你训化的这只魔兽或灵兽,否者驯兽师在训化过程中就极其容易会被反噬。

而反噬的后果,轻则残废,从此以后做一个傻瓜,重则命丧当场,魂飞魄散。

见身后没有什么动静,肖令雪有些疑惑,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驯兽师。

“我们还不出发吗?”

驯兽师被肖令雪的话拉回了思绪,有些木讷地指挥着聚风鹰飞上了高空,向着远和山脉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高空中的狂风肆意地侵袭着聚风鹰上的众人。

有经验的老生们用立刻用元素力和灵力在自己周围支起了一个个保护罩,用它来抵挡狂风的侵袭。

这样的风力席卷过来,天才班的众人来也是各有不同的反应。

五国学院的天才班一直是学院内一个特殊的存在,它不像外院内院,以实力强弱来区别,而是以天赋以及根骨来决定的。

说白了,就是你有过人的天赋就可以进入天才班,即使你只是一个弱小的武者或灵者。

所以身为天才班的学生,自然是被其他几个分院的人看不顺眼的。

凭什么他们实力比自己弱就可以享受到上乘的修炼资源,他们只不过是天赋比自己好上一些就目中无人!

身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就必须明白一件事,即使你天赋过人,即使你家世傲人,自己天赋再好,不努力修炼,后果与身为一个废材是差不多的。

所以,天才班的据点被设在了外院,就是害怕内院弟子及核心弟子会欺负天才班中还不成熟的“天才”们。

包括学院内进行的武灵大比也仅仅只限于外院和天才班的学生参加。

所以,在天才班中,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武灵高手,也有还在一窍不通的武者弱鸡。

洛烟轻轻松松地在自己面前布下一道牢靠的保护罩,抬头直视前方,却见肖令雪稳稳当当地坐在聚风鹰的头顶上。

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这小子绝对不简单!

呼啸而过的狂风吹乱了肖令雪的头发,发丝胡乱地拍打着肖令雪的脸颊,疾风如刀,无情地刮着肖令雪的身体,即便如此,肖令雪仍是一动不动,如老生坐定般,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蹲坐在肖令雪旁边的驯兽师轻轻瞥了一眼肖令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些自命不凡的人,也许就是这样被自己玩死的了。

肖令雪双眸紧闭,清晰地感受着自己身旁浓郁的风元素,点点绿色的光点在肖令雪丹田处盘旋,最后化作一股白色的源力钻入肖令雪的丹田之中。

只是这样诡异的一幕,无人看见。

第五十四章 武灵大比(三)

须臾,一众人来到了远和山脉内围的上空,肖令雪猛地睁开双眼,以天才班现在的这个实力,学院竟然叫他们到远和山脉内围来参加武灵大比,就不怕学生全部折在里面吗?

忽地,驯兽师拉紧了手中的缰绳,聚风鹰顺势扭转起庞大的身躯,坐在聚风鹰身上的一众人从聚风鹰背上翻落下来。

肖令雪猛地睁开双眼,一个青色的圆圈以肖令雪为圆心扩大,瞬间,肖令雪被圆圈拖起,身体浮在半空中,就好像肖令雪在临空飞行。

围着肖令雪的这个圆圈名为飞行圈,是辅助类法器,可以让圣级以下的修武者或修灵者可以处在飞行状态。

但在使用过程中使用者必须源源不断地注入元素力或灵力,不然飞行圈就会即刻脱落,正在使用的人就会从高空落下。

肖令雪向下看了一眼,这样的高度,直接摔下去的话不死也伤。

众人从聚风鹰背上跌落下来后并没有显得十分慌张,反而是各自祭出自己的法器,确保自己可以稳稳当当降落到地上。

肖令雪浮在半空中,看着周围与自己处境相同的人,一部分没有飞行法器的人早已通过特殊的方法降落到了地面。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买得起飞行法器的,而肖令雪纯属可以不借助飞行法器来御空飞行,可她又不是傻瓜,直接将自己全部的实力暴露出来那不是找死吗?

忽地,还盘旋在肖令雪头顶的一只庞大的聚风鹰上传来七长老洪钟般的声音,七长老在自己的声音中加入了些许武力,声音一瞬间被传得很远。

可站在七长老正下方的肖令雪可就苦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肖令雪立马撤掉飞行圈上正在注入的源力。

飞行圈立即缩小,扣在肖令雪腰上,肖令雪的身体没有了支撑,立马就从空中快速地坠落下来。

七长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目的地到达!小兔崽子们,开始你们的逃亡和收集吧!”

肖令雪嘴角一勾,仰头看着头顶盘旋的聚风鹰,狩猎开始了!

武灵大比是五国学院武修与灵修特有的比赛方式,每支队伍都被带队的导师“丢”到远和山脉的内围,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收集到一定数量的霜寒灵草就可以回到五国学院。

而回学院的时候别以为还会有导师来接你,他们只负责将学生“丢”到远和山脉,至于之后在远和山脉的事他们一律不管。

即使,学生死在了远和山脉。

最后,回到学院的学生依据采摘到的霜寒灵草的数量来进行比较,数量最多者获胜,而胜者,可以到学院的藏宝阁中任意挑选一样中意的东西。

但是,就像刚才被从聚风鹰身上被丢下来一样,不是每个人都有飞行法器,所以这部分人在与有飞行法器的人比赛时就没有任何优势。

肖令雪转头,看见自己身下有一颗高大的树木,小手伸出,一副白色的手套出现在手上,肖令雪单手抓住一根树枝,借着下落的力道在树枝上绕过一圈,借此来缓冲自己下坠的冲力。

树枝应声而断,肖令雪刚好在树枝断裂的瞬间脚尖一点,落到了另一边的大树上,如此重复,终于成功地落到地面。

肖令雪落到地面后,第一件事就是环顾四周,因为每头聚风鹰在空中的位置不一样,所以学生落到地面上的地方也自然是不一样的。

而肖令雪可以说是直接被七长老的声音震掉下来的,谁让肖令雪偏就站在七长老正下方呢。

须臾,还浮在半空中的人全部都落到了地面,开始打探起周围的环境起来。

偌大的山脉中,是一望无际的树林,正直中午,太阳的光线将整个阴翳的树林照的敞亮。

整个树林空荡荡的,没有听见一丝一毫动物的叫声,时不时刮过一阵阴风,在这热烈的夏天显得有些阴寒。

肖令雪秀眉一挑,这远和山脉,怎么会这么奇怪?

肖令雪没有收回戴在手上的白色手套,这手套是她特意叫将军府中的铁匠打造的出来的,材料呢,就是让紫衣去收罗的精矿。

虽然收来的精矿不是很好,但以现在的条件看来也算是不错的了。

这副手套虽是她让铁匠打造的,但是其韧性却不是其他一般的法器可以比拟的,手套戴在手上丝毫感觉不到精矿的硬度,反而感到很柔软,但它却可以抵挡铁器以及毒物的攻击与侵蚀。

铁匠虽比不上炼器师,打他们处理精矿的技术绝对是一流的。

年幼的肖令雪经常在将军府里捣鼓这样的小玩意,肖剑看到后说了几次,但全都被肖老太太挡了下来,最后肖剑也就不再管肖令雪是否再去“骚扰”府里的铁匠了。

不过刚刚要不是这副手套,现在自己的手恐怕已经毁了,肖令雪回头,瞥见刚刚自己下来时不经意间折断的树枝,枝条的切口处,墨绿色的汁液渗透出来,滴落到地面上,地面上顿时被腐蚀成黑色,周围的灌木也在瞬间死亡。

肖令雪心惊,远和山脉内围还真是人待的地方呢。

肖令雪看着周围纷纷落到地面上的人,没说什么,向着一旁人比较少的地方走去。

可刚要抬步,身后讽刺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臭小子,来到了远和山脉内围后你给我小心点!以你的实力,恐怕瞬间就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肖令雪淡淡一笑,头也不回地向后面的柳橙萱道:

“那多谢关心了!你还是自己小心吧。”

柳橙萱听到肖令雪的回话,小脸气得鼓鼓的。

“谁关心你了!你给我站住!”

肖令雪没心思和柳橙萱拌嘴,径直走进树林。

在路过洛烟的时候,洛烟似是不经意地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空气中,一股微乎其微的香味传来。

肖令雪神色如常,淡然地从洛烟身旁走过。

洛烟在肖令雪走后回头看了一眼肖令雪离去的方向,转身招呼自己的队伍朝与肖令雪相反的方向离去。

宋珏站在陆臣昕身旁,看着丝毫没有向别人求助的意思的肖令雪,嘴角边若有似无地挂起了一抹笑意。

也许,天才之上,还有一种名叫妖孽的人存在吧。

历铃顺着肖令雪的视线看向肖令雪,有些疑惑地看回到宋珏身上,一个男的看一个男的会露出这么诡异的表情吗?

陆臣昕不语,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的司空忧,脸色早已黑沉如锅底。

二师弟,咱们能先别睡了成吗?

肖令雪一路向前,人越来越少,但周围的景色却是越来越美。

肖令雪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远和山脉外围和中围地势高低起伏,而内围却与之相反,一眼看过去,视线除了被高大的树木遮挡外,其余的景物可以一览无余。

树叶在微风的摇曳下沙沙作响,阳光投射到地上,斑驳了大地的模样,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欢,星星点点洒满了低矮的灌木。

小小的虫子在树叶上飞快地爬行,飞上一朵妖冶的花朵,准备吸食其中的花蜜,却在准备饱餐一顿的时候被身后的怪鸟一口吞下。

弱肉强食,自古以来便是自然界生存的法则。

肖令雪一路走来,没有看见任何一株霜寒灵草,不由得感叹自己是不是运气有些背。

走了莫约一个时辰后,肖令雪感到有些无趣,远和山脉的内围就这么安静吗?

这份安静,让人有些脊背发凉。

肖令雪又在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便看见了一个湖泊,湖泊不是死水,竟还有清晰的叮咚声传来。

湖泊中的水清澈见底,一尾红色从肖令雪眼前划过,这湖中竟然有鱼!

肖令雪心下一喜,有个湖泊,里面还有鱼,看来自己运气也不差,在这可以饱餐一顿了!

可肖令雪刚要上前,身后便传来一阵说话声,肖令雪小腿一蹬,迅速地来到一棵大树上,枝叶繁茂的树木加上肖令雪小巧的身躯,完美地将肖令雪藏匿其中。

走来的一行人立刻就发现了整个湖泊,激动地跑到了湖泊前面。

“老大老大,这里有个湖泊诶!”

“喂喂喂!里面还有鱼诶!”

“咦,真的!”

“看来我们可以不用吃那些干巴巴的干粮,直接在这饱餐一顿了!”

一行人身着五国学院的校服,四男一女,快速地来到湖泊前,几个男生直接跳下水,开始抓起了鱼。

肖令雪无语,世界真的就这么小吗?

此时,被几人围在中间被称作老大的人,可不就是前几天在学校食堂里找自己茬的那个赵,赵什么来着?哦,对,叫造孽,不,赵叶。

赵叶领着众人坐到湖泊前面,两个跳下水的人成功地抓住了一条鱼,快速地从水中闷出,高兴地把鱼捧到自己胸前。

“老大老大,你看,好大一只鱼呢!”

赵叶看了也十分高兴。

“我们采摘的霜寒灵草也已经足够了,回去的时间也有剩余,现在就享受这段时间吧!反正都说远和山脉内围有神兽,其他兽类不敢靠近,我看都是假的吧,我们参加武灵大比都几年了,就没见过什么劳什子神兽!”

赵叶语罢,上前就要去接男子手里的鱼,可手刚伸过去,鱼就从男子的手中滑落,回到水中的鱼儿快速地游走。

赵叶有些气恼。

“你怎么抓的鱼!都跑了!”

男子面色僵硬,一屁股坐到水中,右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赵叶身后,赵叶眉头皱起,有些疑惑。

转身,赵叶直接吓白了脸。

第五十五章 武灵大比(四)

寂静而茂密的树林中,风轻轻吹过,拨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生物,想必赵叶一伙人现在已经在享受着美食了。

肖令雪看清赵叶身后的巨大生物后,站在树枝上的脚一滑,差点直接从树上栽下来。

这东西tm是什么啊!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东西!

赵叶身前的生物,人面鸟身,五官有些扭曲,长长的头发挡住眼睛,鼻子歪向一边,脸上布满血丝,好像是刚刚捕猎进食完后沾染上的,血液顺着怪物的嘴角滑下,在怪物的脸上留下一道艳丽的血痕,却是将这怪物衬托得更加恐怖。

如三层楼高的身躯上面布满了鲜红色的羽毛,羽毛上盘旋着诡异的图案,布满鳞片的双脚好似一根枯木,皱巴巴的显得这怪物更加凶狠。

怪物名曰丹鸟,鸟状的身体上根根羽毛直立,强有力的爪子紧紧抓住地面,尖尖的指甲嵌入土中。

可以想象,若是有人挨上这么一爪子,那恐怕一个身子都会被直接撕裂开来。

肖令雪凝眉,以丹鸟周身的气场可以判断,这只魔兽恐怕已经有了九阶的修为,而魔兽的九阶,相当于修灵者灵圣大圆满的修为!

不但如此,这头丹鸟还隐隐有突破为仙兽的样子。

这样的实力,赵叶几人武师灵师三四阶的修为怎么可能是对手。

如此实力悬殊,正常人的做法大抵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跑!

四男一女立刻撒开脚丫子,用尽吃奶的力气向自己认定较为安全的方向跑去。

可丹鸟毕竟不是摆设,见闯入自己领地的人就要逃跑,布满鳞片的双脚一蹬,快速向着刚刚抓到一只鱼的那名男子袭去。

眨眼间,丹鸟便掠到了男子面前,一张人模人样的嘴巴大大张开,对着男子就是一阵咆哮。

“呖!”

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男子直接被震得七窍流血,叫声停止后,在泛起的回音中,男子身躯倒下,双眼恐惧地瞪大,死不瞑目!

肖令雪握着树枝的小手不由得一紧,嘶,这叫声,还真难听!

没人知道肖令雪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了,别人肯定会气死的,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逃命还有心肠来评价别人,不,别兽的叫声,除了肖令雪这个妖孽,恐怕就没有别人再会这样做了。

丹鸟抬起自己的锋利的爪子,抓起已经死去的男子,大力一丢,男子的尸体便被抛到湖泊边上,血色染红了湖泊边上的草地,显得妖冶而惊悚。

马上,丹鸟又锁定了下一个目标,以同样的方式将人抓回来,不过抓回来的都已经变成了死人罢了。

赵叶飞快地向远处飞奔,希望可以快些摆脱身后紧追不舍的丹鸟,可丹鸟哪会容得这到嘴的食物飞走,嘴巴一张,一个火球便飞快地向赵叶砸去。

近在咫尺的热量灼烫着赵叶的身体,还有不到五寸的距离赵叶就要被火球砸中。

赵叶此时眼中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赵叶转身向后一扯,眨眼间,赵叶便将身后跟着自己的女子拉到了自己面前。

顿时,火球炸裂,灼热的气息淹没了赵叶的视线,火光散去后,只剩赵叶蹲坐在原地,而那女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早已不见踪迹,灰飞烟灭。

恐怕她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居然会是这种死法!

肖令雪还是悠闲地坐在树上,身子靠在树干上,另一只脚垂下来,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啊。

肖令雪摸着下巴,这丹鸟,怎么看怎么怪,可是自己又说不上具体到底怪在哪里。

赵叶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丹鸟,连忙从怀中掏出两张符纸,丹鸟见状,双腿一蹬快速地跑了过来。

赵叶迅速地将符纸贴到自己身上,说时迟那时快,正在丹鸟要扑到赵叶身上时,赵叶瞬间消失不见,丹鸟扑了个空。

肖令雪眸光微闪,好家伙,竟然连传送符都用上了,看来赵家也是个有钱的主啊。

丹鸟见到嘴的鸭子飞了一只,心中很不高兴,在赵叶消失的地方转了两圈才回到湖泊那里。

此时的湖泊周围,早已被血色染尽,可诡异的是,只是岸边沾染了血色,湖泊中的湖水仍是清澈见底,不见一丝血色。

肖令雪眼眸一暗,这湖水不大对劲。

可时间有限,肖令雪还是决定先去寻几株霜寒灵草,免得到时候回到学院无法交差,况且,她可是奔着那第一名去的。

肖令雪转身刚要走,底下的丹鸟似是闻到了什么气味,立马抬起头朝肖令雪看过来。

肖令雪顿住身形,看着慢慢靠过来的丹鸟,现在与丹鸟打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肖令雪稳住身子,小心翼翼地站在树干上,目光紧紧盯着树下的丹鸟,她敢确定,自己藏匿的这个位置,即使有人站在树下也是绝对找不到自己的。

所以,肖令雪只需等到丹鸟走过一圈后自行离去后在离开就行。

可丹鸟在树下转悠了几圈仍然没有任何离去的意思,肖令雪凝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地,丹鸟抬起头,目光向着肖令雪所在的方向投来,肖令雪心中暗叫不好,连忙飞身跳到另一棵树上,而刚刚肖令雪站着到地方,早已被丹鸟的火焰化作了一团灰烬。

肖令雪咂舌,这丹鸟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肖令雪一动,丹鸟便发现了蹲在树上的肖令雪,展开自己宽大的翅膀,向着肖令雪疾速飞去。

肖令雪一愣,感情这家伙真的会飞,那刚刚追赵叶一行人的时候怎么不用,害得她还以为丹鸟的这对翅膀是摆设来着。

丹鸟一边飞向肖令雪,一边在口中聚起火灵力,向着肖令雪就是一记火焰攻击。

肖令雪小小的身子顿时便被淹没在炙热的火焰之中。

丹鸟满意地看着面前的景象,想必刚刚的人类小孩已经被自己烧的连渣都不剩了吧,竟敢擅闯自己的领地,还敢跑,来一个它烧一个。

丹鸟已是九阶的实力,快要晋升仙兽,自然是已经开启了些许灵智。

火光散去,肖令雪早已不见踪影。

丹鸟发出尖锐的叫声,好似在嘲笑肖令雪的自不量力。

丹鸟转身,想要回到湖泊旁,那几个人类的身体,足够自己饱餐一顿了,吃了这些修炼者的肉,说不定自己就可以突破了呢。

可刚刚转身,就被面前突然冒出的热浪吓了一跳。

肖令雪小小的身子从火光中窜出。

“丑八怪!跟小爷我玩火,你还嫩了些!”

肖令雪不给丹鸟反应的时间,夹杂着浓郁火源力的手握成拳,结结实实地冲着丹鸟那丑陋的脸上来了一拳。

爆裂声响起,丹鸟直接被打飞了出去,身子撞倒了十几棵大树后才勉勉强强停下来。

巨大的声响令身在远和山脉的人纷纷驻足,不约而同地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探个究竟。

这么大的动静,说不定是哪家强大的灵兽或魔兽在打架,若是自己傻乎乎的凑上去,不是去送死那还能去干吗?

洛烟摘起灌木丛中的一株霜寒灵草,抬头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嘴角一勾,看来,自己撒的药粉起作用了呢。

这边,肖令雪抡起小拳头准备再给丹鸟一拳时,丹鸟快速地张开翅膀飞上天空,肖令雪没打中,站在地上看着飞在半空中的丹鸟。

丹鸟气急,这不知好歹的人类,竟然敢打伤自己!

丹鸟扇动着巨大的翅膀,俯身向着肖令雪所在的方向疾速冲来,艳丽的红色羽毛配合着极快的速度,将丹鸟化作了一颗火流星。

肖令雪凝眉,为什么她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朔枫?

另一边,朔枫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堆成小山一样的文书,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是谁想自己了吗?小衡儿,你怎么还不回来,这么多的文书,我要看到何时啊!

丹鸟俯冲下来,巨大的身躯硬生生地撞到地面上,激起一地尘土,烟尘散去,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视野中。

丹鸟脚爪拱起,死死地踩着脚下的一朵花苞,对,就是花苞。而花苞的中间,一个小小的人儿举着双手抵着丹鸟将要踩下来的爪子。

肖令雪看起来有些吃力,丹鸟见状更加得意,加大了脚上的力度,该死的人类,死在我的脚下吧!

肖令雪抵着丹鸟的爪子,手心处聚拢点点火源力,猛地向丹鸟袭去。

“忘川红莲!”

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肖令雪手心的火源力迅速地在丹鸟爪子下炸开。

一朵朵鲜红色的莲花蔓延到丹鸟的身上,丹鸟身上聚起的火焰瞬时就被熄灭。

肖令雪嘴角勾起,火灵都屈服在自己手下,何况是丹鸟这小小的兽火呢。

丹鸟身上的红莲朵朵绽放,在丹鸟身上留下一个个大小不等的伤口,血液从中溢出,染红了地上的焦土。

终于,一声尖利的叫声过后,丹鸟身体不支,倒了下去,巨大的身躯倒在地面上,地面好似也跟着抖了几下。

肖令雪走上前来,确认丹鸟是彻彻底底地死透了后,舒了一口气。

看着身上的血污,肖令雪眉头皱起,这样子还真是有些恶心呢,如此想着,肖令雪抬步向湖泊走去。

可才刚刚走出去几步,身后便传来沙沙的声音,肖令雪回头,只见丹鸟巨大的身躯上,爬满了一只只小小的蝴蝶模样的小虫。

密密麻麻的小虫爬在丹鸟的尸体上,钻入丹鸟还在渗血的伤口,使力地吸食着丹鸟的血液,三分钟不到,一头硕大的丹鸟便只剩下皮包骨。

肖令雪心道不好,是血梦蝣!

第五十六章 武灵大比(五)

远和山脉内围,一头死去的九阶丹鸟身上,只只雪白色的血梦蝣将丹鸟身上最后的一滴血吸食完后,从停在丹鸟心口的血梦蝣开始,呈放射状,只只雪白的血梦蝣变成猩红色。

肖令雪却是顾不得身后这诡异的景象,撒开小脚赶忙向湖泊跑去。

血梦蝣,二阶低级魔兽,其等级不高,却令高阶兽类和实力高强的人类闻之色变,不是因为它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它嗜血成性,且它们习惯群居,群居个体最少也是三万只以上。

若是没有受伤,你在它面前怎么晃悠它都不会鸟你一眼,但若是你身上有任何上口,哪怕它已经结痂,血梦蝣都会顺着伤口上微弱的血的气息找到你,将你身上的血液吸到一滴不剩。

习武之人,身上怎么会没有伤口,所以,只要是血梦蝣出没的地方,人们都会退避三舍。

而且,血梦蝣还有一个特殊的技能——筑梦!

这个技能便是在血梦蝣捕食的时候才会发动,一旦发动,被捕食者便会陷入无边的梦境之中,直到身死,也无法从梦境中走出来。

血梦蝣不愧为这“梦游”之名,确确实实是可以让人死在梦中,不过那只丹鸟已经被肖令雪击杀,是没有这个“福气”去享受梦境的感觉了。

数万只血梦蝣雪白的身体全部变成红色后,快速地离开丹鸟的身体,从远处看过来,就像一团血雾。

此时,丹鸟的身体已经只剩下表层的皮还有里面的骨头,血梦蝣一离开,丹鸟的身体便倒了下去,骨头落地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只一瞬,血梦蝣便将目标指向了肖令雪,肖令雪虽然出生将军府,但身为将军府的小少爷,身上是万万没有受过伤的。

可是,肖令雪刚刚击杀丹鸟时,身上自是沾染上了血迹,现在这片区域内,能动的生物恐怕早就跑得没影了,血梦蝣不盯紧她才叫怪了。

肖令雪跑到湖泊边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纵身直接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肖令雪跃入湖中,湖面上冒起一个个小小的气泡。

血梦蝣闻着血腥味向肖令雪扑来,不管不顾地冲到水中,肖令雪憋着一口气,看着径直冲入水中的血梦蝣,心下一惊。

这血梦蝣难道一点也不怕水吗?

可还未等肖令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血梦蝣就像见了鬼一样,忙不迭地从水中退出。

而冲在前面来不及退出水面的几只血梦蝣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翅膀被水黏住,最后,化作一小团血雾炸裂开来。

肖令雪心念一动,难道这血梦蝣怕水?!

血梦蝣飞出水面便急急退走,肖令雪见状,谨慎地看向水面,见没有动静之后才慢慢将小脑袋从水中探出。

仿若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环顾了一圈,见没有血梦蝣的身影后,肖令雪才将整个身子从水中探出。

可肖令雪刚坐到岸上,心就立马被提了起来。

尸体呢?!和赵叶一起来的那几个被丹鸟杀死的人的尸体呢?!

难道是血梦蝣将他们当做食物带走了?肖令雪心中如是想着,可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血梦蝣没有储存食物的习惯,都是见到什么吃什么,况且它们只吸食血肉,不吃骨头。

肖令雪转头,一旁丹鸟巨大的骨架还留在原地,若是是血梦蝣将那几人吃了,绝对也会剩下骨头的。

而现在,岸边什么都没有!

肖令雪即刻从千雪凰镯中拿出一把匕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忽地,湖泊上冒起了泡泡,一个黑色的东西在湖泊中快速地游动,肖令雪低头,便见一根根黑色的,似水草有似头发的东西向自己袭来。

肖令雪挥动匕首,想要将这些黑线斩断,可令肖令雪不可置信地一幕再次出现。

肖令雪手中的匕首,在触碰到面前的黑线时,应声断裂。

黑线割断匕首,朝肖令雪胸口袭来,肖令雪暗道不好,双掌撑开,运起金源力,向着黑线攻去。

黑线在遇到肖令雪手中的金色光芒时一顿,转而更加迅猛地攻向肖令雪。

肖令雪手中源力不断输出,小脸上却是已经一片惨白。

身体还没恢复,就算她是个妖孽,强行输出如此多的源力,不会伤及本源才怪!

黑线丝丝缕缕地越聚越多,肖令雪心中简直骂娘的心都有了,感情她刚刚往水里跳就是自寻死路是吧。

不到一刻钟,肖令雪身边已经聚满了还在不停蠕动的黑线,锋利的黑线划破肖令雪的衣裳,衣裳下白嫩的皮肤上丝丝血色溢出,洒落在舞动的黑线上。

忽地,黑线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疯狂地舞动起来。

本就有些费力的肖令雪现在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知道双手双脚都被黑线缠上,身体以一个“大”字的形状被拉入水中。

猛地被拉入水中,肖令雪被突然涌来的水呛到,在水中猛地咳嗽起来。

可预想的窒息感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股新鲜的空气涌来,使肖令雪得以呼吸。

肖令雪面露惊讶,耳边悠悠地蓝光亮起,肖令雪忽地想起自己耳朵上海蓝色的耳钉,是蓝仪老师给自己的海神礼赞!

思及此,肖令雪刚露出些许喜意的脸上又一垮,自己的这个便宜老师给的东西倒是好,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什么作用呢?

清醒地看着自己是如何被拖到湖底被这些黑线弄死的?

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湖泊,肖令雪第一次生出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情绪,刚刚赵叶他们抓鱼的时候水明明没有这么深好吗!

还有,黑线大爷,您老到底要把我拖到哪去啊?从肖令雪下水到现在,怕是已经足足过了一刻钟了。

而黑线还在拉着肖令雪往下游。

肖令雪体内的源力也在慢慢恢复,肖令雪双手捏成拳,默默地在手中聚起源力,想要割开束缚着自己的黑线。

可源力才刚刚聚起,前面的黑线就像是察觉的奥了什么,猛地回头,好吧,黑线没有头,是猛地将肖令雪向下一拉,线头指着肖令雪,好像在警告肖令雪,不要轻举妄动。

肖令雪汗颜,感情一根线都有这么高的智商了?!

但是黑线拉着自己走来这么久,肖令雪仍然没有从黑线上感觉到任何恶意,好像黑线是要带着自己去什么地方。

最后,在肖令雪无聊得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湖底。

湖底,是一片幽蓝色的珊瑚林,肖令雪有些惊讶,这年头,湖泊里面也产珊瑚?

黑线没有心思去理会肖令雪的惊讶,而是径直将肖令雪拖入珊瑚林中。

肖令雪身上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被珊瑚一划,血珠再次落了出来,沾到幽蓝色的珊瑚上,红蓝相碰的瞬间,显得异常妖冶。

肖令雪看着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内心不住地咂舌,自己引以为傲的愈合能力对于现在的自己好像就没什么用处。

在这样下去,自己虽不会被淹死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黑线好似没有察觉到肖令雪的异样,继续向前游着。

肖令雪运起丹田处的黑气,一头黑发瞬间变作银色,殷红的血瞳猛地睁开。

魔气顺着肖令雪的四肢将束缚着肖令雪身体的黑线绷断。

黑线察觉不对时,肖令雪早已挣脱了它的束缚,向上游去。

黑线似是怒了,从湖底飞射而上,目标竟是肖令雪的心脏。

肖令雪周身弥漫着汹涌的魔气,在这纯净的湖蓝色水光中显得格格不入,肖令雪状似轻轻抬起双手,一股猩红的魔气席卷着黑雾正对着黑线袭去。

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在水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肖令雪受到冲力的波及,猛地向后退了数十步,直到撞向身后的假山才停了下来,胸口一闷,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肖令雪凝眉,果然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状态,强行转成魔体状态还是太吃力了。

要恢复到前世一样可以将神魔之体转换自如还是有一段距离啊。

肖令雪看着对面也被震飞的黑线,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些许笑意,源力拿你没办法,魔气总可以把你腐蚀了吧!

可下一刻,肖令雪就体会到什么叫做乐极生悲了。

肖令雪身后,一片巨大的海草猛地向肖令雪后被拍去,速度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于是,肖令雪就被华丽丽地拍飞了出去。

肖令雪在水中快速地向珊瑚林中飞去,转头看向后面的海草,直接想给那片海草竖中指!

远处的海草似是感觉到了肖令雪的怒意,挑衅似地扭动着身体,好似在说:你有本事你来啊!

肖令雪咬紧牙关,这年头水草都成精了?!不过最好不要让自己抓到,否则。。。。。。

肖令雪一路向前,运起魔气朝前打去,想要借此来缓冲自己还再向前飞去的力道。

可是,事与愿违,肖令雪还是向着珊瑚林中飞去。

珊瑚林中央,是一块较小的空地,空地上安放着一个圆台,圆台很小,刚刚可以让肖令雪蹲坐其上。

嗯,就像面前的这样,不知是恰好还是有意,肖令雪稳当当地坐在了圆台上面,圆台瞬间变被激活,映刻其上的蓝色符文快速地转起来。

肖令雪心道不好,快速地想要从圆台上下来,可她才准备跳下去,脸就直接撞上了一道淡蓝色的光壁。

肖令雪简直要原地爆炸了,揉了揉自己被撞得发红的鼻子。

所以,自己是被困在这小小的圆台上了吗?

第五十七章 鬼镰

淡蓝色的光辉划过,映照在肖令雪精致的小脸上,一瞬间,肖令雪似乎感觉到她现在待的地方不是一个湖泊,而是一片大海。

脚下的法阵还在转动着,忽的,一阵强烈的光芒从中散发而出,肖令雪使力地向面前蓝色的光罩打出攻击,可光罩还是死死将肖令雪困在其中,不让肖令雪逃出来。

肖令雪微微眯起眼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芒,随后,光芒笼罩了整个圆台,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湖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次睁眼时,肖令雪已经处在一个溶洞中。

洞里很暗,但在肖令雪正前方,一抹微弱的光芒透过岩壁小心翼翼地透进来,空气中,散发出丝丝刺骨的寒意。

饶是肖令雪,也有些受不住,不由得拢了拢身上被划破的衣裳,看来下一次还得在千雪凰镯中备上几件衣物。

处在如此寒冷的溶洞中,肖令雪原本可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的伤口到现在都无法愈合,虽然没有再渗出血,但伤口处传来的痛感却在时刻警醒着肖令雪。

这里存在着危险!

肖令雪缓步向那边微弱的光走去,溶洞虽然光线不好,但是因为垂下的石钟乳在光线的折射下,时不时地散发出星星点点五彩的光,得以让肖令雪看清前方的路。

洞里很静,只听得见水的滴落声。

肖令雪警惕地环顾着四周,黑暗对于一个常年习武之人并不算什么,只要有武力或灵力的加持,修炼者都可以在黑暗条件下看得清楚。

可现在,肖令雪除了看得见那星星点点的光外,什么都看不见!

肖令雪解除魔化状态,保留自己身体最后的源力来抵御外界的寒冷。

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若是再不走出这个地方,恐怕是要真的死在这里了。

肖令雪来到那一缕光线透进来的地方,光束直直的照进来,落到溶洞中的一块空地上。

一个小小的光圈映照在地面的一小块凸起上,肖令雪小心地用手摸了摸,这凸起不像是溶洞内天然形成的,而是像,像一个机关。

肖令雪抬头,光线射进来的地方距离她现在待的这里很远,一束光就这样照进来,看起来就像一根直直插进来的金色长棍。

而且,洞口很小,上面还分布着横七竖八的钟乳石,若是不小心,就可能会被这些尖锐的石头割伤。

肖令雪叹了口气,看样子,自己要从上面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肖令雪看着地面上奇怪的凸起,心一横,使劲按了下去,反正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与其坐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博他一把。

果然不出肖令雪所料,这凸起确实是一个机关,可是,

凸起的小土坡被肖令雪的小手用力地按了下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肖令雪感觉到头上有一排乌鸦飞过,怎么可能!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肖令雪感觉自己不好了,这个小土坡明明可以按下去的啊,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肖令雪似乎有些不甘心,使劲地在土坡上继续敲打了几下,手上的伤口被拉开,殷红的血珠顺着手臂滚落下来,滴落在小土坡上。

肖令雪无语,干脆一屁股坐到小土坡旁边,你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吗?在线等,急!

肖令雪放弃投机取巧的方法,不再去找什么劳什子机关,干脆原地打坐,想要恢复自己些许力气,一会在想办法出去。

可忽地,肖令雪身后亮起了点点蓝色的光,光芒星星点点地扩散开来,不一会儿,便充满了整个溶洞。

肖令雪睁开紧闭的双眼,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蓝色的花朵纷纷绽放,轻吐的花蕊露出乳白色的花心,花心处散发出淡淡的黄色,显得花朵十分娇嫩。

花朵围着肖令雪绕成一个圆,而此时的肖令雪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

冷!很冷!十分冷!

丫的!是谁把霜寒灵草种到这个溶洞里面的,种就算了,还中这么多,这简直就是一个冰窖好吗?还是零下好几度的那种。

肖令雪看着一株株霜寒灵草还在源源不断地放出寒气,鼻涕都快要冷出来了。

按理来说,以肖令雪的修为不应该会被冷到,可现在她身上的伤口无法愈合,刚刚又强行召唤出魔体,已经伤及本源的身体又怎么能抵御霜寒灵草的寒气呢?

霜寒灵草乃是寒性灵草中的极品,不过,一般只长了十多年的霜寒灵草是不会开花的,因为霜寒灵草生长的地方都不是十分寒冷,在普通的森林里的灌木丛中就可以找得到。

炼药师会将霜寒灵草的根茎叶进行不同的处理,以便在不同的药方中使用。

而开了花的霜寒灵草就大不一样了,如果说没开花的霜寒灵草在一般的集市上难得一见,那么开花的霜寒灵草就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有的时候,就算你开出天价也无法买到一株。

五国学院将收集霜寒灵草作为武灵大比的比试条件恐怕也是看到霜寒灵草的价值,不说做成丹药会被卖出多少钱,光是一株也就可以让一个普通家庭无需有任何顾虑的生活三年。

因为霜寒灵草对精神力的提升与修复具有完全治愈的作用,一个修炼天赋不好的人,只要成功融合一株霜寒灵草,精神力便会得到本质的提升,而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哪怕你只有武者阶段的修为,照样可以分分钟秒杀一名大灵师!

所以市面上霜寒灵草一出,就会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争抢。

不过,融合霜寒灵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因为霜寒灵草本身具有极其寒冷的气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直接吸收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反噬。

全身筋脉被寒气冻住,从此以后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坚持争抢霜寒灵草,机遇总是伴随着挑战不是吗?

从寒冷中缓过神来的肖令雪萎蔫蔫的样子马上消失不见,现在自己面前可是大把大把的霜寒灵草啊,换种说法就是大把的白花花的钱啊!

就算自己不把霜寒灵草卖出去,炼成丹药的话就可以快速地培养出一支属于自己实力强劲的暗卫,年份较长的呢还可以把它们移植到千雪凰镯中,加以培育,自己就会得到更多的霜寒灵草!

哈哈哈哈!这简直不要太爽!

肖令雪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这里不仅有如此多的霜寒灵草,还都是开花的,都是上百年的霜寒灵草啊!

啊,上天对自己可真是好啊!

于是乎,刚刚还在咒骂着老天的人儿十分熟练的将一片片霜寒灵草一土匪进村的架势将面前美丽的花林翻了个底朝天。

不一会儿,大片的霜寒灵草便全部被肖令雪收入囊中,霜寒灵草被采摘完后,溶洞内的气温开始回升,肖令雪早已被冻僵的双手和还未愈合的伤口也得到治疗。

肖令雪看着空空如也的溶洞,满足地笑出了声,怪不得刚刚她无法看清洞内的情况,原来是灵草自行做出的保护。

但一番扫荡下来,肖令雪还是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所以,自己还是出不去吗?

得到宝物的喜悦心情好似突然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透心凉!

肖令雪感到身体恢复了个五六层后,开始向四周小心地走去,既然刚刚那个小土坡是一个机关,那么其他地方也一定会有其他的机关,而其中有一个,必定可以让她走出去!

果不其然,肖令雪在靠左边的一颗钟乳石下再次找到一个与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凸起,肖令雪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直接按了下去。

这回倒是不像刚才那样还有个坑爹的缓冲时间,肖令雪小手按下去的同时,一旁的石壁缓缓破开,露出一个匣子,匣子很长,比肖令雪高了不只一个头。

匣子表面上刻有精致的图文,显得典雅而神秘。

肖令雪有些疑惑,这匣子,怎么有些熟悉的感觉?

肖令雪努力搜寻着脑海中前世今生的记忆,可就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面前这个匣子的任何印象。

忽地,匣子突然打开,肖令雪立刻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定睛看着面前的刀。

是的,匣子里面装的就是一把刀,一把镰刀,刀刃折叠在刀柄处,刀身乌黑,在这只有一点光亮的溶洞内却显得十分沉稳有力。

刀锋泛出凌冽的银光,反射出的光将肖令雪的小脸照亮。

肖令雪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刀柄,猛地向外一拉,镰刀被肖令雪拿了出来,刀刃打开,在肖令雪手中舞得虎虎生风。

肖令雪将刀柄举起,一个“鬼”字显现在了眼前,肖令雪凝眉,这镰刀难道是鬼界的东西?

肖令雪没多想,从来到人界以后,她就没有找到过一把趁手的武器,紫衣也在一旁帮她找寻武器,可找来的东西不是被她一把捏碎就是长得华而不实。

如今,面前的这把镰刀倒是很合自己的心意,管它是那个界域的东西,到了她肖令雪的手里,那就谁也别想抢走!

第五十八章 成绩作废?!

溶洞内,肖令雪将暗格里面的匣子一并取出,丢到千雪凰镯中,拎起镰刀对着头顶上只透出一缕光线的小洞就是一刀。

凌冽的刀锋夹杂着浑厚的源力,撞击在倒挂下来的钟乳石上。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震得整个溶洞都为之一颤,肖令雪却是不管不顾,继续攻击着头顶的岩石。

既然周围没有出口,那么头顶上面可以透过阳光的洞口就一定可以出去。

要把她肖令雪困住,休想!

既然洞口不够大,那她就把它轰到可以让自己出去的大小。

倒挂下来的钟乳石纷纷断裂,肖令雪单手一转,一道透明的保护罩变被竖起,岩石尖厉的棱角落下,触碰到保护罩时却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碎落在肖令雪脚边。

几道攻击下来,溶洞的洞顶生生地被肖令雪扯开了一个口子。

肖令雪看着手中的镰刀,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攻击力还不错。”

若是有人听见肖令雪这话,估计得活活气死,两刀劈开一个岩层厚度数十丈的岩壁,就只是不错!

镰刀也似乎有些不满肖令雪的评价,嗡嗡地振动了两声。

肖令雪察觉手中镰刀的异样,撇了镰刀一眼。

“怎么?你也觉得我说的对?”

镰刀:“。。。。。。”不想说话,怎么办?

肖令雪呵呵一笑:“抱歉,忘了你不会说话呢。”

镰刀:“。。。。。。”现在换个主人还来得及吗?

肖令雪再次对着腰上系着的飞行圈轻轻一点,飞行圈顿时扩大,带着肖令雪的身体向上飞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拿个东西伪装一下,免得出去被其他人看见了,一个小孩在天上飞,那还了得,一个小孩就有武圣以上的修为!妖孽啊!

肖令雪飞身出洞,准备将手上的镰刀收入千雪凰镯中,可这个念头刚动,镰刀便自己变小,缩成一个小小的一支簪子,跃到肖令雪高高扎起的马尾辫上。

肖令雪一笑,这镰刀还挺有灵性啊。

镰刀变小后戴到肖令雪头上,虽说簪子这种女儿家东西不应该戴到身为“男孩子”的肖令雪头上,可簪子变小后通体乌黑,近看地话还可以看到上面精致的花纹。

戴到肖令雪头上,倒是显不出女儿家的娇气,反倒是像一个发冠,将肖令雪的发丝挽起,显出些许英气。

肖令雪见镰刀似是不愿被自己收进空间,便也作罢,反正自己身为一个女孩,但却要以男孩子的身份示人,首饰这种东西,更是没动过。

但是又有那个女孩子不爱美丽的首饰呢?

这回多了件首饰,又不会暴露自己身份,何乐不为呢?

肖令雪飞到半空中,俯瞰着脚下的景物。

现在为止,已经有不少学生完成任务返回学院了,到现在还留下山脉内围的人,不是没完成任务还想再找找的,就是还想再找一些霜寒灵草争取拿到第一的。

肖令雪远远望过去,入眼的便是洛烟一行人在与几头魔兽打斗。

肖令雪降低飞行的高度缓缓向洛烟一行人飞去。

洛烟来时身着一袭紫色骑装,而此时她的衣裳已被划破,殷红的血液沾染到衣裳上粘住,显得狼狈不堪。

肖令雪飞身来到洛烟一行人打斗的上方,几头棕红色的炎灵猿将洛烟的队伍团团围住。

一行人很有默契,战斗上的配合十分到位,一番战斗下来,炎灵猿悉数被几人杀死或击退。

肖令雪见几人驾轻就熟的样子,顿时就没了兴趣,这样的场面,谁胜谁负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吗?看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可正当肖令雪转身要走时,一股淡淡的香味传了过来。

队伍中一名黄衣女子一脸崇拜地看着洛烟。

“洛师姐,你真厉害,不过略施小计就让这么多的魔兽将霜寒灵草送来。”

洛烟温婉一笑。

“没什么,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

女子顿时就嘟起嘴。

“洛师姐,那有你这么谦虚的啊,若不是你有雀皇草,我们还要在这次武灵大比上落后别人一大截呢!”

黄衣女子兴奋地将一个小瓶子取出,轻轻地打开塞子,洛烟见状,立即上前夺过女子手中的小瓶子,快速地将瓶塞盖上。

一瞬间,洛烟看向女子的眼神中带上了丝丝杀意,这可是雀皇草的汁液,直接这样随意地打开可是会害死人的啊!

雀皇草是一种可以吸引兽类的灵草,用得好,那是你的幸运,用的不好,那对不起,等着被魔兽分食吧。

雀皇草会在短时间内吸引大量的魔兽,并会使吸引过来的魔兽狂化,不过这灵草只对低阶和中阶的魔兽起作用。

不然要是对高阶魔兽都起作用的话,洛烟这一行人现在就不会还好好地站在那了。

女子有些不知所措,洛烟却是马上收敛神色。

“师妹,要是现在引来别的魔兽就不好办了。”

女子不知是被洛烟的面色吓到还是被洛烟的话吓到,木讷地点了点头,乖巧地退到了一边。

每年学院都会叫学生采摘霜寒灵草,虽然每年再生出来的霜寒灵草有很多,可都是年份偏低的,这回他们直接用雀皇草在炎灵猿栖息的地方将炎灵猿吸引过来。

炎灵猿虽是火系魔兽,但它们在培育下一代的时候都会在自己居住的洞内准备一些霜寒灵草,一来是为了保护刚出生的幼崽,父母身上过高的温度会使小灵猿感到不适。

所以,炎灵猿就会提前在自己的栖息地准备一些霜寒灵草。

二来,霜寒灵草独有的特性对魔兽幼崽也有很大的好处,将霜寒灵草与幼崽长期放在一起,对幼崽的精神力绝对是有质的提升。

所以洛烟一行人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来的。

在灵猿被吸引过来的时候,派人到炎灵猿的洞内夺走霜寒灵草,如此下来,他们拿到的霜寒灵草还不在少数,况且年份都是接近百年的,如此这般,今年的武灵大比不是他们第一还能是谁第一!

瓶子打开的瞬间,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传来,肖令雪眸色一暗,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刚刚被导师丢下来后走过洛烟身边时,就闻到了这股气味!

肖令雪落到距离洛烟一行人最近的一棵树上,眼神冷冽地看着下方的几人。

所以说,刚刚丹鸟会发现她就是因为这雀皇草,而在自己身上洒下雀皇草的人,除了洛烟还会是谁!

不过洛烟却是没有料到,肖令雪遇到的是一只高阶魔兽,在高阶魔兽的威压下,自然是不会再有其他的魔兽被雀皇草吸引过来。

自己的命最重要不是吗?

洛烟一行人收集到大量的雀皇草,将之装入空间储物戒后纷纷取出自己的飞行法器,向着学院的方向飞去。

肖令雪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炎灵猿的尸体,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身,向着学院的方向飞去。

肖令雪沿着印象中远和山脉和五国学院的方位向前袭去,忽地,肖令雪疾速向上飞去,到达一定高度后向下看去。

远和山脉南边的地域便大致被肖令雪收入眼中,肖令雪凝眉,果然,如自己所料,这里绝对不是远和山脉!

若是远和山脉,为什么这里一个冒险者的身影都没有看到,她可不认为那些热爱冒险的佣兵和冒险者就因为远和山脉内围有神兽的传言吓到。

而刚刚一只九阶魔兽丹鸟就可以让周围的兽类不敢靠近,一只只不过是快要突破仙兽的丹鸟就可以压制山脉内围的大部分兽类,那可能吗?

还有那围攻洛烟一行人的炎灵猿,炎灵猿虽是群居魔兽,但就生活在远和山脉内围,勇气可嘉啊。

而且刚刚突然消失的三具“尸体”与这一切事情都露出许多破绽。

肖令雪皱起的眉头微微展开,看来学院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学生啊。

之前听赵叶几人的语气来看,这个地方具体是什么他们也不明白,而且还深信不疑地认为这里就是远和山脉内围。

所以说很多院生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肖令雪抬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高山大川,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不知道的呢?

五国学院,现在已经是人满为患,归来的学生有的脸上洋溢着喜意,有的却是一筹莫展。

“诶诶诶,你们完成任务没有啊?”

“哎,别提了,我们队找了半个山头都没有找到半株霜寒灵草的影子,这回可算丢脸了!”

“如此说来,那我们队还找到了五株,虽然没有完成任务,但也算不错的了。”

“你们真找到了!”

宋珏走在一众院生之间,听着众人三三两两的谈论声,眉头微微皱起。

这霜寒灵草,当真不好拿,可为什么自家师兄和师姐刚到远和山脉内围就拉着自己,撒开脚丫子就往一处全部长着霜寒灵草的地方去。

虽说他们摘到的也就七八十株,但现在看来,自己这一组成绩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就不知道肖令雪那小子怎么样了。

忽地,站在前方圆台上的七长老发话:

“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时间过后还未归校者,成绩作废!”

第五十九章 霜寒灵花

五国学院内,执行任务归来的队伍快速地将自己小队的队牌扣到广场正前方的凹槽中,这是学生已经回到学院的证明。

七长老发话后,学院广场上的院生纷纷把目光转向摆放在正前方的香炉上。

香炉中,一缕青烟丝丝散开,淡淡的烟雾缭绕在圆台上空。

宋珏看着面前香炉中几乎快要燃尽的香,眼神不由自主地环顾着四周,肖令雪那小子好像还没有回来吧?不会折在远和山脉中了吧。

宋珏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刻被自己否决掉了,肖令雪那样的世家公子,就算没有完成任务,能逃脱危险的法宝肯定也是有不少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呢。

宋珏如是想着,前面的七长老却启唇:

“时间到,所有小队队长,将你们收集到的霜寒灵草交上来,由导师计数。”

言罢,每队队伍前排的队长纷纷上前,将储物法器中的收集到的霜寒灵草悉数取了出来。

这样一眼望去,没有收集到任务指定的十株霜寒灵草的就占了一半以上。

几名导师穿梭在各个小队交上来的霜寒灵草之间,仔细地记录着面前霜寒灵草的数量。

看着面前大部分人都没有达到完成任务的数量,几名导师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次参加武灵大比的学生,能力都不怎么样。

一名导师在经过洛烟前方时,不由得露出了些许赞叹之色。

“丫头,你们这组很不错,七十九株,算是我这里记录到的最好成绩了。”

洛烟心上早已乐开了花,不过面上却丝毫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

“导师过誉了,这是我们大家一同努力的成果。”

导师听完洛烟的话,心中对她更是欣赏,不居功自傲,还如此谦虚,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导师鼓励了洛烟几句,走到下一小队面前开始新一轮的计数。

最后,一轮统计下来,洛烟他们组和陆臣昕他们组并列第一,都是七十九株霜寒灵草的成绩。

陆臣昕露出些许诧异的神情,看来这洛烟是铁了心要超过他们小队了。

洛烟轻轻瞟了一眼陆臣昕,自己收集到的霜寒灵草数量竟然和陆臣昕他们的一样,怎么可能,自己都去炎灵猿洞里抢了,为什么还比不上他们!

去年便是陆臣昕他们小队获胜,今年她都已经做足了准备,怎么可以一样!

洛烟心中已经临近了崩溃的边缘,毕竟万年老二的位置坐久了,内心还是难免有一些憋屈的。

导师记录下各小组的成绩,却在最后发现有一个小组没有任何记录,无疑,就是肖令雪的单人“小组”。

导师不由得大声喊道:

“肖令雪,谁是肖令雪!快些上来让导师记录成绩!”

导师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得安静了下来,柳橙萱不屑地冷哼一声。

“不就是那个迟到的人吗?现在还要让人等,真是恬不知耻!说不定已经死在远和山脉里面了。”

导师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洛烟见状,缓步走到柳橙萱面前。

“柳师妹,这话可不能怎这么说,肖师弟年纪小,但他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在远和山脉里面,说不定待会他回来还可以拿出许多霜寒灵草呢。”

不得不说,洛烟这一招是真的高,若是肖令雪没回来,那她便会得到一个关心师弟的好名声,若是肖令雪回来了,她将他捧得越高,到时候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越惨!一个小孩子又有多大能耐呢?不过,那小子恐怕是永远回不来了。

不过这一点说实话,洛烟这次猜得很准,不过结果就不是那么让她顺心了。

柳橙萱冷冷瞟了洛烟一眼。

“你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就算肖令雪现在回来了,学院规定的时间也早就过了,成绩也只得作废。”

洛烟被柳橙萱骂了,面上露出些许委屈。

“柳师妹,肖师弟毕竟是个新生,你却如此咒他,你怎么能如此狠毒!”

洛烟一席话下来,众人纷纷将矛头指向柳橙萱,历铃窝在司空忧旁边。

“白莲花又要开始她的表演了。”

五国学院中明事理的人不少,但只看表面的人也不在少数,就像现在,不少人都将愤恨的眼神投向了柳橙萱。

柳橙萱有些怒了,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她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难道还有错了?

就在这时,导师再次出声。

“可是,肖令雪的队牌已经扣入凹槽里面了啊。”

导师言罢,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那小子真的回来了?!众人心中只剩下一个问号,那小子在远和山脉中竟然没死!

可是相比于众人,洛烟却是最为惊讶的,怎么可能,那臭小子回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时她在肖令雪身上洒的雀皇草分量是绝对足够的,就算没引来大批量的魔兽,以肖令雪那小身板,怎么可能跑的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对!肖令雪身上肯定有高阶的法宝,肖令雪一定是靠着法宝出来的!

不得不说,洛烟又再次“猜”对了,肖令雪可不就是用那镰刀才从溶洞中脱身的吗?

洛烟努力将自己讶异的神情平复下来,就算肖令雪从魔兽的追杀中逃了出来,那霜寒灵草定是没有收集到了,那他的成绩一定会很难看!

在洛烟无比确信的想着肖令雪的成绩时,导师再一次开口:

“肖令雪,肖令雪快出来,否则成绩作废了!”

导师音落,全场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宋珏嘴角微抽,那小子不会临时掉链子吧?

导师有些不耐烦,拿起手中的笔就要在统计成绩的册子上写下一个零。

“噔!”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导师手中的笔顿时被打落在地,导师顿时就有些恼火了,向前大呵一声:

“什么人!”

肖令雪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地穿过人群,来到导师面前,一脸天真无邪:

“我还没迟到吧。”

注意,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导师看着迟来的肖令雪,肖令雪一脸笑容,看得导师心中更加窝火,但有句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吧。

再看看肖令雪,全身上下神清气爽,看看那白嫩如瓷的皮肤,再看看那没有一丝狼狈的衣裳,不是好好去洗了个澡那还是什么!

宋珏额头上顿时下来三道又粗又长的黑线,亏他刚刚还担心她来着,感情这小子回来后直接去洗澡了,如此动作,敢不敢再嚣张一点!

导师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憋着一股气对肖令雪道:

“那把你收集到的霜寒灵草拿出来吧。”

肖令雪闻言,转身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空间戒指,众人无语,哪个人会把自己的空间戒指藏到裤兜里!不是应该戴在手上吗?

肖令雪缓缓从空间戒指中摸出一株霜寒灵草,众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这小子难道真有霜寒灵草?!

肖令雪在众人毫不避讳的视线中终于将霜寒灵草拿出。

众人的眼睛直直地看在肖令雪手中的霜寒灵草上,怎么可能,一株开花的霜寒灵草!

此时,肖令雪手上一株娇嫩的霜寒灵草正娇羞地开着,花蕊上挂着的露珠以及灵草根部沾着的泥土充分说明这株霜寒灵草才刚刚摘下。

这下不仅在场的院生眼睛睁大,连座位上的七长老以及武修堂灵修堂的堂主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变化之间,讶异之色尽显。

霜寒灵花!竟然是霜寒灵花!

开了花的霜寒灵草又称之为霜寒灵花,而要让一株霜寒灵草开花,至少要一百年,所以说,肖令雪手中的这一株霜寒灵花,已经成长了百年。

洛烟看着肖令雪手中盛开的霜寒灵花,面容微微有些扭曲,这么可以,这么可以这样,自己明明给肖令雪布下了万无一失的局,肖令雪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逃脱,逃脱就算了,怎么还会得到霜寒灵花!

肖令雪感觉到身后洛烟恶毒的视线,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但此时,正在统计各个小队成绩的导师有些犯难。

“这,一株霜寒灵花要怎么计啊?”

学院要求的是十株霜寒灵草,虽说肖令雪摘到了霜寒灵花,就算霜寒灵花的价值远超霜寒灵草,但也只有一株啊。

洛烟听到导师的疑问,计上心头。

“导师,我看就将肖师弟的霜寒灵花计作两株霜寒灵草吧,这样记下来,肖师弟也不会亏。”

肖令雪瞥了一眼洛烟,这女人好意思吗?一株霜寒灵花计作两株霜寒灵草,她到外面把这株霜寒灵花卖了去买一百株霜寒灵草都怕是绰绰有余,洛烟是脸皮有多厚才能提出这样的主意。

柳橙萱直接大吼了出来:

“洛烟!你是安得什么心,一株霜寒灵花抵两株霜寒灵草,如若你手里有一株霜寒灵花,我用两株霜寒灵草换你手里的霜寒灵花你又换不换啊!”

洛烟一时语塞,却是马上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众所周知,霜寒灵花百年难得一见,如今肖师弟摘得一株也让我们开了眼界,可你们想想,霜寒灵花那是那么好找的。”

听完洛烟一席话,众人纷纷点头,对,霜寒灵花的确不好找到,但是这与大比成绩有什么关系?

洛烟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

“既然不好找,那以肖师弟的实力又如何找得到呢?

第六十章 对不起,我就是故意的!

洛烟如是说着,柳橙萱听后有些恼火。

“洛烟,你少在这诬陷别人,你找不到不代表别人也找不到!”

洛烟淡淡一笑。

“柳师妹,我怎么又诬陷别人了?我只不过是想说,肖师弟摘到霜寒灵花,之中有运气的成分,指不定他走的那条路上就正好有一株霜寒灵花呢?”

众人闻言,纷纷认同洛烟的说法,说不定自己和肖令雪走的是同一条路的话,自己也会摘到霜寒灵花呢。

柳橙萱语塞,气急败坏地看向从刚开始便一言不发的肖令雪。

“别人都这样说你了,你就不能吱一声吗!”

肖令雪淡然一笑,走到柳橙萱身旁,想要摸摸柳橙萱的脑袋,却是发觉自己够不到,只得尴尬地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转向洛烟。

“那这位阿姨,”

肖令雪言语一顿。

“一株霜寒灵花真的可以抵两株霜寒灵草吗?”

肖令雪话音刚落,洛烟便一震,感情这小子是什么都不懂啊,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了?

洛烟敛下心中的喜意,对着肖令雪淡淡一笑。

“当然。”

导师见状,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又感觉洛烟说的也对,但还是准备说些什么。

导师正要开口,洛烟便马上启唇:

“导师,肖师弟都同意了,我们就这样统计吧。”

导师无奈地看了一眼肖令雪,见肖令雪没有说什么,就当肖令雪是默认了。

柳橙萱站在一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剜了肖令雪一眼。

“笨蛋!”

肖令雪没有理会周围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洛烟身上。

洛烟不由得感到身上一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可肖令雪却早已收回了视线。

导师走到肖令雪身边。

“既然如此,那肖令雪‘小组’成绩为两株霜寒灵草,没有完成任,,,”

“导师,谁跟你说的我只有一株霜寒灵花的?”

导师的手正欲在手上的小册子上写下一个“二”字,可话还没说完,肖令雪便打断了他。

洛烟有些讶异,肖令雪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手里还有其他的霜寒灵花!

这个念头一出现,洛烟便马上将其否定,怎么可能,能摘到一株霜寒灵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怎么可能还摘到更多的,而且就算肖令雪手里还有一株霜寒灵花,她的总成绩也不过是四株而已,还是没有完成任务,更不可能威胁到她的第一名。

导师惊讶地看向肖令雪。

“你还有其他霜寒灵花?!”

肖令雪不语,挑衅似地看向洛烟,既然她有心在哪个假的远和山脉中摆自己一道,那现在自己不收回来些利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哈。

肖令雪虽然没有回答导师的话,但她手上的空间戒指中不断被倒出来的霜寒灵花却是直接堵住了众人的嘴。

莫约一刻钟后,肖令雪方才将空间戒指中的霜寒灵花全部倒了出来,霜寒灵花落在肖令雪脚边,直接累成一小堆。

现在,众人的内心已经不是惊讶二字可以形容的了,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垂到地上。

洛烟手指紧紧拽起,手上拿着的丝帕不觉间已经染上了红色。

肖令雪收起自己的空间戒指,礼貌地对着导师说道:

“这位导师,现在可以统计我的成绩了。”

肖令雪话音刚落,导师方才回过神来,有些激动地数起肖令雪旁边的霜寒灵花。

肖令雪歪了歪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对着导师道:

“导师,一株霜寒灵花抵两株霜寒灵草哦!”

肖令雪稚嫩的声音响起,导师点头。

“放心,不会少算你的。”

得到答复后,肖令雪似乎显得很高兴,洛烟却是满脸阴云,肖令雪这话,明明就是在*裸地讽刺她!

不知是肖令雪故意还是巧合,肖令雪拿出的霜寒灵花的数量,正好是七十九株,与洛烟他们组的数量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只是一个是霜寒灵花,而另一个是霜寒灵草。

肖令雪似是觉得不够解气,摇着小手继续道:

“也许就是我运气好呢,一不小心就摘到了这么多的霜寒灵花,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

洛烟再次感到心口被人刺了一剑,丫的,这是小子是在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肖令雪才不管洛烟心中是如何想法,反正自己不能平白无故地就吃别人的亏,想给自己下套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接下来,各个导师有对各个小组学生采摘到的霜寒灵草做统计,虽然最后获胜的小组可以得到学院的奖励,但最终能到学院藏宝阁选取宝物的只能是一个人。

不然让一个小队都去的话,那五国学院的藏宝阁几年后就没宝可藏了。

结果不用想,肖令雪这个单人“小组”就她一个人,小组的成绩就是她的成绩。

一百五十八株霜寒灵草的成绩,直冲武灵大比第一名。

而第二名是陆臣昕,四十二株,第三名洛烟,三十八株。

肖令雪听完成绩,不由得捂嘴偷笑,三八三八,和洛烟那白莲花还真是般配啊!

洛烟看着笑得很开心的肖令雪,心中怒火腾腾烧起,但长年累月戴着的面具却不容许她将自己的心情表现出来。

洛烟只得狠狠剜了肖令雪一眼,这回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万年老二都变成老三了。

陆臣昕看向肖令雪,对着肖令雪轻轻点了点头。

肖令雪却似乎对陆臣昕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武灵大比前的事情她还记着呢!

肖令雪转过身,走到柳橙萱旁边,对着柳橙萱淡淡一笑。

“小丫头,刚刚谢谢你了。”

柳橙萱听着肖令雪的话语,小脸不由得向上一抬。

“谁会要你的谢谢啊,笨蛋!还有,叫谁丫头呢!我可比你大哎!”

肖令雪不语,取走自己摘到的霜寒灵花缓步离去。

但离去时心中却在腹诽,这算哪门子奖励嘛,小组的奖励就是可以将自己摘得的霜寒灵草全部拿回去。

那武灵大比不就成了学生免费给学校摘药材的义务劳动吗?学院好手段啊!

于是,肖令雪一身轻松地将自己摘到的霜寒灵花全部又栽回到了千雪凰镯中,而千雪凰镯中,早已有一片种好的霜寒灵花,年份与肖令雪刚刚拿出来的相比,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好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己了!

当肖令雪回到宿舍时,阳光已经斜照,在那个假的远和山脉里面折腾了那么久,一出来当然是先好好款待一下自己的小肚子了。

肖令雪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一手拎着一坨泥球一样的东西,大摇大摆地走回了宿舍。

此时,宿舍中很是喧哗,大部分学生都在谈论着今天的武灵大比上的事,众人都无比惊讶肖令雪竟然会摘到霜寒灵花,而且数量还多得惊人。

肖令雪来到楼道中,似乎是没有听见周围人的谈话,小小的身子麻利地在人群中穿梭,可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出,一只不怀好意的脚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肖令雪并未理会,莫名其妙谁会把脚撂到楼道上,显摆自己腿长呢?

于是乎,肖令雪直接的,没有丝毫犹豫地,踩到了来人的脚上。

一个小孩子能有多重,可围在楼道里的众人还是可以清楚地听到一身骨头断裂的声音。

“咔嚓!”

声音十分清脆,可以判断为是中度骨折,脚骨断裂的一瞬间,一声刺破天际的嚎叫声也随之响起,整个宿舍楼似乎都被震得一颤。

肖令雪叼着糖葫芦,双手适时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一嗓子,估计和七长老有的一拼了。

被踩到的男子捂着自己的小腿疼得不能自已,肖令雪见男子嚎完了,大步流星地就要走上三楼,可男子又哪能甘心就这么算了。

今天他也是参加武灵大比的一员,看着肖令雪摘到霜寒灵花后趾高气昂的样子,他心里面就极不平衡,而且面前的这个臭小子竟敢当众侮辱他的女神洛烟!

简直不可原谅!

所以,他就约着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几个兄弟准备来找肖令雪的麻烦。

原本以为肖令雪一个小孩子,随便吓唬一下就可以了,哪成想这小子竟然,竟然一上来就不按套路出牌,随便一脚便把自己踩了个半残废。

现在新仇旧恨假期来,哪能就这么算了!

肖令雪若是知道这男子心中的想法,一定会露出无语的表情。

她趾高气昂?那柳橙萱是什么?上天吗?

她侮辱洛烟?哦,那对不起,那就是她故意的,你能咋滴?

男子面容扭曲,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招呼身旁的两人就朝肖令雪扑去。

“快,给我抓住他!”

肖令雪悠然地从竹签上咬下最后一颗山楂,头也不回地将竹签向后丢去。

两声哀嚎声再次响起,身后两名衣着外院中级校服的男子一脸痛苦地捂住自己的手,刚刚肖令雪丢过来的竹签不知何时断成两半,分别插在两名男子的手心。

殷红的血液落到地板上,男子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肖令雪淡然地走了过去,这下应该不会再有一些不长眼的人来挑衅自己了吧。

听着几人的嚎叫声,肖令雪不由得感觉头有些疼,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径直走上楼梯,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第六十一章 欢迎新同学。。个球

翌日,肖令雪起床后刚要去藏书阁便被宋珏拦住,眼神还有些迷糊的肖令雪立马就有些不乐意了,也许是认为昨天那些人还没长教训,大早上就被人拦着,任谁也有些不舒服。

于是,肖令雪就直接一脚踹过去,宋珏当场被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六亲不认呢?

“喂喂喂!肖令雪,你往哪踹呢!”

宋珏这一嗓子吼下去,肖令雪算是清醒了,却还是揉着惺忪的睡眼,显得有些迷迷糊糊,一旁的夏宇轩看着肖令雪这模样,小脸莫名一红,男孩子怎么能长得这么可爱!

简直犯规!

而穆桑怀则是直接扑了上去,结果可想而知,一脚被肖令雪踹飞。

亏她昨天还给他们带叫花鸡呢,今天一大早就这么对待她吗?

肖令雪打着呵欠,转向宋珏。

“什么事?”

宋珏腹诽,原来刚刚你听得见啊,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宋珏还是说出了缘由。

“昨日刚刚举行完武灵大比,今日秋风老师要我们聚在一起总结一下。”

肖令雪无语,这有什么好总结的,她还不如去藏书阁和鬼老待着呢。

宋珏似乎是看出肖令雪的想法,又加了一句。

“藏书阁的任务秋风老师已经帮你请了假了,所以,你还是,,,”

“好了好了,鬼知道那个老太婆又要干什么!”

肖令雪打断宋珏的话,转身摆了摆手,径直朝天才班聚集的那个小院走去。

宋珏无奈地笑了笑,和穆桑怀打了个招呼也走了出去。

穆桑怀:“哎,天才果然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啊!”

夏宇轩:“。。。。。。”

清晨的阳光很温暖,轻轻地洒落在学院没有青苔的长街上,露珠调皮地挂在葱郁的草地上,压弯了柔嫩的草叶。

肖令雪一脚踩过草地,留下一个脚印,飞身拉住一根树枝,另一只手一扯,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落地。

满分!!!

宋珏站在肖令雪身后,嘴角狂抽,偷摘自家老师的灵果,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示什么?

还有,这一气呵成的姿势,毫不拖泥带水,如此驾轻就熟的动作,不是演练了好多次那是什么!

肖令雪抱着摘下来的灵果,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宋珏,想了想,抬手向宋珏丢去一个。

“不是没吃早餐吗?我们边走边吃!这果子,够我们熬一个早上了。”

宋珏接住果子,表情略微有些僵硬,呵呵,谢谢你啊,还考虑到了我,你难道不是想拉我下水吗?

宋珏*裸地视线看得肖令雪有些心底发毛,刚刚直接在那个老巫婆的学生面前偷摘了她家的灵果,这小子不会告发自己吧?

宋珏移开视线,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肖令雪见状,松了一口空气,如此这般,就不怕宋珏揭穿自己了,毕竟两人都是共犯。

宋珏内心其实是崩溃的,如果被自家老师知道了,那还了得!但就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将肖令雪递过来的果子给吃了下去。

一刻钟后,肖令雪和宋珏两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天才班的小院门口,一个天才班,便占据了一个院子。

反正,任何一个学院,对于天才都是包容和大度的。

肖令雪抬步走入其中,院中的景色没有多大变化,桂花的香味在走进巷子的时候便可以清楚地闻到,莲花倒是开败了几朵,还没有彻底干枯的枝叶立在水中,不觉间还有别样的风味。

肖令雪缓步走入正厅,此时的正厅中,熙熙攘攘地坐着几个人,有的在成群谈论着什么,有的干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肖令雪一进来,整个正厅好像被按到了静音键,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肖令雪有些小尴尬迈着小短腿走到一旁没有人的座位上坐下,宋珏自觉地走到陆臣昕身边,他可不想被这么多人看神兽一样的眼神看着。

肖令雪有些愤恨地瞪了宋珏一眼,好小子,还是不是兄弟了!

不过尴尬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天才班的人变到齐了,天才班只招收“天才”,所以人数不是很多,肖令雪大致估摸了一下,加上自己,一共二十九人。

梅秋风从内厅走出,大致看了一眼人数。

最后,目光却是锁定在了肖令雪身上,她的迷魂大阵啊!到现在还没有修好呢!

肖令雪讪讪地避开梅秋风简直要剁了她的目光,肖令雪甚至觉得,要不是这里有这么多的学生,梅秋风肯定是想直接上来砍了自己的。

梅秋风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

“好,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下面我就开始了。”

肖令雪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她就有些想不通了,她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怎地,竟然会来参加这种无聊的集会。

梅秋风叽里呱啦地在前面讲了好大一通,无非就是昨天武灵大比,以及天才班每个人的成绩在外院的排名,还有就是每个学生的实力分析。

肖令雪无语,这些东西还要讲吗?

不过不知是梅秋风故意还是怎地,评价肖令雪时,梅秋风就一句话:

“运气使然!”

肖令雪已经不想理会梅秋风了,不过任谁都不会认为一个小孩子能摘到数量如此之多的霜寒灵花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

梅秋风敢保证,就算自己也去参加武灵大比,也不可能拿到与肖令雪一眼的成绩的。

梅秋风话音刚落,正厅里面就响起了哄堂的笑声,肖令雪倒是没觉得什么,这样不正好抵消了别人对她的怀疑吗?

洛烟坐在角落里,听着众人的笑声,自己的唇角也不由得微微勾起,但那笑容里,却夹杂着丝丝不着痕迹的杀意。

迟早有一天,她会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解决掉的!

半个时辰后,梅秋风终于讲完了,肖令雪揉了揉自己坐的有些麻的双腿,可梅秋风的话音又再次响起。

“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诸位安静一下!”

音落,正厅中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肖令雪咂舌,这威慑力可以啊。

“这学期我们天才班很特殊,新来了两位学生,今天,又有一位新生要加入天才班。”

梅秋风看向门外,一名男子走了进来,瞬间,正厅内的大部分女生呆了。

男子莫约十二三岁,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但已经展现出惊为天人的一面,墨发三千,用一银冠竖起,一身银袍,袖口和领子上锈有精致的淡蓝色图纹。

一米六左右的个子显得少年还有些许稚气,但棱角分明的脸上又显现出些许成熟稳重,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的眼角使得少年平添了一份邪魅。

高挺的鼻梁下厚薄适中的红唇漾开一个邪肆的弧度,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打动了谁的心房。

厅中的女生,立马开始尖叫起来。

“哇!他好帅啊!”

“还以为是和之前哪两个小孩一样,都只有那么几岁,这回终于来了个小鲜肉,我一定要先下手!”

“切,空有其表!”

“哼,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瞬间,正厅中充满了对这个新来的少年的议论声。

肖令雪坐在座位上,只看了一眼少年,但眼泪似是断了线一般,不要钱地往下流。

肖令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用袖子使劲地擦拭着泪水。

宋珏看向肖令雪,发现肖令雪眼睛似乎有些红,正欲走过去询问一下的时候,首座上的梅秋风便怒了。

梅秋风猛地一拍桌子,“啪”一声下去,整个大厅又回归平静。

“小兔崽子,你们这是要造反呐!成何体统!”

一阵河东狮吼,不管在是男的女的,全都默默低下了头。

女生:还不准我们看帅哥吗?

男生:还不准我们说帅哥吗?

肖令雪止住了泪水,低下头后更是没有人发觉到她的一样。

梅秋风身旁的少年似是不经意地撇了肖令雪一眼,眼中,一抹流光闪过。

肖令雪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不似中噬魂蛊后灵魂被撕扯的疼痛,却是让自己无法言表的难受。

自己难道是受伤了?

心中如是想着,肖令雪暗自运气源力,在自己的身体里检查了一圈,可结果却是没有任何问题,哪怕是噬魂蛊,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宋珏微微抬头,正欲看肖令雪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一股冰凉的视线向自己投了过来。

瞬间,宋珏只觉得身体被冻住了,无法言喻的威压朝自己单薄的身子上袭来,正当宋珏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威压却是像潮水一眼,瞬间退去。

宋珏艰难地喘着气,却惊奇地发现,没有人发觉自己的一样!

宋珏眼神一凝,能在秋风老师都没有发觉到的情况下,伤害自己,不,应该说是威胁自己。在场谁会有这个能力呢?

梅秋风?陆臣昕?洛烟?那个男子?还是,肖令雪?

不得不说,宋珏的感官很敏锐,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是绝对找不出那人的。

少年收回视线,梅秋风见状,启唇:

“他叫君衡,是你们的新同学,好了,就先这样吧,可以走了。”

梅秋风话音刚落,众人便一窝蜂地涌到君衡面前,开始新一轮的问题。

肖令雪一句话没说,从座位上跳下来,疾步离开,走到门边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厅中的人。

这个君衡,为什么她感觉有些熟悉?

君墨衡?呸!怎么可能!哪差哪了!

于是,肖令雪就在第一天,成功地将正确答案完美地否决掉了。

第六十二章 尴尬的夜游

当晚,肖令雪走在一座宏伟而华丽的宫殿中,长长的宫到上许多人前仆后继的追打着她,她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使不出丝毫的源力。

如此境况下,她被人抓住,侍卫将她牢牢困住。

忽地,一名男子从一群簇拥着的侍卫中走出来,肖令雪抬眸,却是怎么也看不清男子的脸。

男子举起手上的长剑,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刺了下去,肖令雪感觉自己身体中的血液在不断流失,须臾,意识也变得渐渐模糊。

自己,要死了吗?父亲母亲,我可以来看你们了吗?

恍惚中,她好像听见男子在对自己说着什么,说什么来着,自己却是听不清了。

忽然,肖令雪猛地从床上坐起,向四周环顾一圈,自己在宿舍里面,穆桑怀的鼾声清晰可见。

肖令雪撑起身子坐在床上,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额头,额头以及脊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肖令雪将脸埋入脖颈,不知何时,她睡得很不踏实,莫名其妙地总是梦到前世的事,但是自己的记忆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刚才梦中的这一幕。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梦见这个场景,而且,还不是一次,而是已经梦到过很多次了。

一刻钟后,肖令雪从颈窝里将头抬起,拿出一旁的夜明珠,缓步走到窗台前。

肖令雪轻轻打开窗,没发出任何声响,脚尖一点,飞身跃出窗外。

而身后,躺在床上还在呼呼大睡的穆桑怀却是睁开了双眼,没有起身,继续睡了过去。

夜晚的风很凉,寂静的夜中传来声声蝉鸣,萤火虫在黑暗的夜中散发出点点亮光,肖令雪没有借用任何飞行法器,直接浮在空中。

夜风吹起她披散的头发,稚嫩的脸颊上却是挂上了与外表年龄不符的忧愁。

忽地,肖令雪感到身后风向一变,快速地转过身子,手中一把银制匕首出现在了手中,刀锋上的寒光划过一道弧线,抵在了来人的胸口前。

一个银色的面具出现在了肖令雪的眼前,君墨衡的大手紧紧抓住肖令雪的小手,肖令雪使尽全身力气,匕首却再难前进一分。

肖令雪干脆放弃,翻手将匕首收起。

“奸商,你来干什么?”

君墨衡见肖令雪收起匕首,随即也放开了肖令雪的手。

“怎么,师傅来看看自家小徒儿都不行吗?”

肖令雪汗颜,她就想不通了,为什么当时她会对认这个奸商为师的事情妥协,肖令雪使劲捏起自己的衣角,算了,就当不小心眼瞎了罢!

看着肖令雪的小动作,君墨衡乐了,自家雪儿还真是可爱得紧呢。

君墨衡上下打量了一眼肖令雪,眉头微微皱起。

肖令雪感觉到君墨衡略带侵犯意味的眼神,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君墨衡这厮可是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可是自己才六岁诶,要不要这么禽兽!

君墨衡看着肖令雪这捍卫自己贞洁的姿势,好笑又好气,自己就算看上雪儿,也要等养大了再说,现在么,太早了些。

君墨衡反手从自己的空间储物器中取出一件小披风,对着肖令雪直接兜头盖了下来。

肖令雪连忙扒开罩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拉倒手里面时,才发觉这是一件披风。

肖令雪就有些疑惑了,君墨衡给自己披风干什么?

看着肖令雪满脸的问号,君墨衡直接笑了出来。

“哈哈,雪儿啊,来五国学院没多久,就变得这么奔放了?直接穿亵衣亵裤就跑出来溜大街啊。”

肖令雪一愣,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米黄色的亵衣亵裤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微风吹过,扬起肖令雪的头发,露出肖令雪细嫩的脖颈,夜风微凉,小小的肩旁却露出半截,在夜色中为肖令雪平添了一分邪气。

肖令雪小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刚刚就只是想着出来吹一下风,套上鞋子就直接跑了出来,那还注意到自己穿了什么衣服。

肖令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忙将君墨衡给的小披风围在自己身上,这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肖令雪看了一眼君墨衡,脸颊上还留着淡淡的红晕。

“谢,谢谢!”

言罢,不管君墨衡是否反应过来,疾速朝宿舍的方向飞去,速度之快,竟还带起丝丝残影!

君墨衡好笑地看着落荒而逃的肖令雪,嘴角不经意地勾起,说明现在他有一个好心情。

可转瞬,君墨衡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转身看向一旁的大树。

“莫语,有些事情,你是不是该好好交代一下?嗯?”

莫语心肝一颤,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翌日,肖令雪早早便醒来,坐在床头一个劲地想着昨天发生的事,为什么大晚上君墨衡会出现在五国学院?她可不相信君墨衡真的就是来看看自己这个便宜徒弟的。

这一想便有些入神,连穆桑怀走到自己旁边都没有发觉。

穆桑怀轻手轻脚地来到肖令雪身旁,弯下身子,就要一把抱住肖令雪,肖令雪顿时惊醒,一拳头招呼了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穆桑怀捂着肿起的脸颊,可怜兮兮地看着肖令雪。

“阿雪啊,身为一个可爱的男孩子,这么可以这么暴力呢?”

肖令雪并不想理会穆桑怀,这家伙每天早上比自己早起的唯一乐趣就是来摸自己的脸,才多大的孩子啊,况且还都是“男孩子”,这种兴趣爱好真的不好。

夏宇轩弱弱地出声:

“那个,我们先去吃早餐吧。”

宋珏点头,看了一眼肖令雪和穆桑怀,肖令雪起身,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便跟着几人一齐出门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几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街道旁已经有许多的学生开始活动,一瞬间,整个校园热闹了起来。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街道两旁的绿化做的很好,一派欣欣向荣的姿态。

肖令雪几人缓步走进食堂,没人各自点了一份吃食,随便找了个位子做了下来,开吃!

穆桑怀打了一碗的肉,素菜几乎没有,而夏宇轩呢又只是打了些素菜包子,肉星子少得可怜。

肖令雪无语,这又不是吃早饭,这两人怎么就这么极端呢?

肖令雪轻轻舀起自己碗中的粥,放到嘴前轻轻抿了一口,旁边便有人坐下。

五国学院里面的食堂的桌子是一条长桌,一次性大抵可以坐十个人,几人坐在走道边上,而肖令雪旁边正好是空着的。

肖令雪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来人,君衡同样端着一碗粥,动作优雅地吃了起来,完全忽视坐在自己旁边的肖令雪。

肖令雪见君衡并没有想要理会自己的意思,更没有在意这么直接地坐下来有何不妥。

肖令雪无语,人家爱坐哪坐哪,自己又管不着,但是为什么食堂里面那么多座位这人偏偏要坐在自己旁边啊!

好吧,做自己旁边就算了,那你坐的离自己远一些不行吗?旁边空着的那几个座位上面有什么东西让你做不成啊?啊?!

肖令雪内心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面上依旧面无表情,算了,就像穆桑怀说的一样,自己这么可爱的“男孩子”,还是要少暴力一点的。

旁边的三人面面相觑,肖令雪认识君衡?

肖令雪拿起勺子,开始大口地吃起碗里面的粥,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吃完,然后走人,坐在这男子旁边,叫她很是不舒服。

此时,肖令雪由衷地发觉,鬼老和藏书阁是那么的亲切!

可吃的似乎有些快,肖令雪华丽丽地被噎住了,猛地咳嗽了几声。

桌上的几人注意力顿时就集中到了肖令雪身上,坐在肖令雪对面的夏宇轩刚想要出声询问肖令雪怎么突然就噎住了,可下一瞬,君衡的动作直接止住了他的问话。

肖令雪咳得厉害,将噎住自己的饭粒咳出来时,肖令雪感觉自己已经只剩半条命了。

忽地,一只手掌拍上了自己的脊背,而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帕子抚上了肖令雪的嘴角。

接触的瞬间,肖令雪猛地一惊,见君衡一脸担忧地看在自己上,拍着自己的脊背为自己顺气。

肖令雪身体顿时一僵,立马从座位上跳起,端起自己的碗冲了出去。

君衡面色有些疑惑,自己只是拍了一下雪儿的背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动静吗?

餐桌上剩下的三人一脸莫名地看着君衡,不,穆桑怀那眼神只能叫做是羡慕,他竟然直接摸到了肖令雪!

记得前日有个师姐见肖令雪可爱,想要摸摸肖令雪的小脸蛋,可手还没伸出来,肖令雪直接单手一挥,一把辣椒粉甩出来,呛得几个女生直流眼泪。

要知道,对于一个陌生人,肖令雪是绝对不会让他触碰到自己的,即使是同宿舍的人,肖令雪也很少与他们进行肢体接触。

不过有也只是限于拍肩这样的程度,而此时面前这个少年,不仅拍了肖令雪的背,还摸了肖令雪的脸,这简直!

惊悚!

君衡有些莫名其妙,莫语说要接近雪儿的话要先从陌生到熟悉,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让雪儿眼熟自己,所以刚刚自己故意不理雪儿。

但是雪儿呛到了,还咳嗽得那么厉害,自己怎么可以不去关心。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雪儿直接跑了?!

君衡在穆桑怀三人诧异的眼神中默默起身,端起自己的碗,走出了食堂。

要不是前几日自己在疗伤,不然哪会轮得到蓝仪这个人来当雪儿的老师!所以自己还要委身当个学生!

君衡越想越气,直接脱口叫到:

“莫语!”

第六十三章 再见阮落瑶

藏书阁一层,肖令雪用脚夹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扫帚,坐在书柜头上,翻阅着面前一本有些泛黄的古书。

肖令雪神情有些呆愣,今天早上自己怎么会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君衡的存在?按理来说在君衡走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发觉,可是,

自己却是在君衡坐下来的时候才发觉到君衡的气息,这太不对劲了!

肖令雪眉头皱起,鬼老却在这时走进了肖令雪所在的这个藏书空间。

“小兔崽子,在干什么呢?打扫完了吗?”

肖令雪看到鬼老,和上手中的书,小腿一蹬,便从书柜上跳了下来,走到鬼老面前。

“早打扫完了!怎么,还要来检查一下?”

肖令雪的语气有些揶揄,鬼老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小子,看书以你这个速度,你能学到什么呀?真是白给你随意翻阅藏书阁里的书的这个好条件了。”

肖令雪轻轻一笑,这一个藏书空间里面摆放的是一些关于炼器的书,肖令雪对炼药在行,对炼器却是一窍不通,今天来打扫这个藏书空间就顺带看一下。

炼器初始的操作和炼药差不多,不过之后的步骤与炼药便是大相径庭的了,不过炼器与炼药都需要极高的精神力,否则在丹药的融合和法器的铸形上都会造成巨大的偏差。

轻则炼制失败,直接炸炉,重则精神力反噬,余生只能做一个傻子了。

肖令雪估摸着自己这精神力绝对是足够的,还有火灵这样的火中之皇,炼器应该不会很难。要不下次尝试一下。

肖令雪不知道的是,她这个主意,在五国学院造成了巨大的轰动!

肖令雪撇撇嘴,径直走到鬼老面前。

“老头,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都存在一种凡夫俗子够不到的人,她们叫天才。”

鬼老听完肖令雪的话,一扫帚就朝肖令雪屁股招呼过来。

肖令雪立马来到藏书空间的出口,轻轻一跃便跳了出来,鬼老气急,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小兔崽子,给我把前天还有昨天的打扫任务补上!”

鬼老的声音很大,但肖令雪却是早已跑开,今天还得去找蓝仪老师一趟呢。

肖令雪一路小跑,马上就来到了蓝仪居住的院子。

五国学院中,每个导师都有自己的一个院子,但院子的大小却是根据导师的资历和实力来选取的。

而蓝仪的这个院子,肖令雪只能评价一句,典雅!

蓝仪的院子很大,前后各有两栋楼,被装饰得十分淡雅,旁边的耳房周围种了一排排高低不一的竹子,却是显得错落有致。

前院中央,一座假山端坐,假山上面,不是绿植青苔,而是一株株淡蓝色的珊瑚,珊瑚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淡蓝色的光晕,显得梦幻而迷离。

肖令雪拿着蓝仪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因为蓝仪的这坐宅子,里外都布满了阵法,一般人是万万无法进入其中的。

肖令雪来到后院,院心的一棵树立刻就将肖令雪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棵冰晶树,树梢上挂的叶子好似冰晶一般,洋洋洒洒的错落在参差不齐的树干上,树干银白,却再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有些蓝。

在这淡雅的色彩之下,一抹身影孤立。

蓝仪一声蓝袍,白色的水波纹路映照其上,长长的头发随意地用一根冰簪拢起,一头蓝发,在温润的空气里随风飘摇。

肖令雪沉溺在这唯美的景色中,显得有些醉人。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蓝发,蓝仪老师怎么会是蓝发?!

蓝仪似乎是看到了肖令雪,款步走来,却见肖令雪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蓝仪顺着肖令雪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头发上,嘴角轻轻勾起,漾出一抹温润的弧度。

“小雪儿是看呆了吗?”

蓝仪话音刚落,肖令雪便马上低下头,那有人长成这样的,好犯规!

蓝仪轻笑出声。

“呵呵,小雪儿可是觉得我这头发有何不妥?”

言罢,肖令雪的头低得更低了,蓝仪黑发的时候便温文尔雅,蓝发之后却更是将他的温润气质显露无疑。

一颦一笑间,竟显露出些许如大海般纯澈的美丽。

肖令雪低下头后,马上又抬起头,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看在蓝仪身上,使劲地摇头。

“老师这样,很好看!”

蓝仪听完肖令雪的话,薄唇轻启。

“丫头的嘴真甜呢!”

音落,肖令雪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看着蓝仪的眼神甚至带上了些许杀意,他知道自己是女孩子!

肖令雪埋在袖口的手,立刻从千雪凰镯中拿出一把匕首,随时准备着割断敌人的喉管。

蓝仪看着肖令雪突然转变的神情,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抬手提起石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

“丫头,不用这么紧张,身为肖家的小少爷,伪装的也算不错了,但是,我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一日是我蓝仪的学生,那别人就永远别想欺负到你身上来。”

肖令雪面色一愣,似乎有些转不过弯来,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蓝仪轻抿一口茶,淡淡的茶香在他唇齿之间飘荡。

“我的意思就是,尽管去闯祸吧,后果我顶着。”

肖令雪彻底的傻了,蓝仪老师,麻烦你不要用这么儒雅的动作来说这么大佬的话好不,这画风有点转不过来。

最后,肖令雪呼出一口气,手上的匕首在不经意间已经收起。

所以说,现在自己的这个便宜老师,就是自己在学院里的强力护盾吗?这样子,似乎也不错呢。

蓝仪单手一挥,一块水蓝色的牌子便飞向了肖令雪,肖令雪伸手接过,牌子质地不错,握在手中感觉很舒服。

“这是九宝玲珑塔的入塔资格牌,你有时间便去看看吧,哪里的修炼条件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肖令雪看着手中的牌子,唇角一勾。

“那学生就在此谢过老师馈赠了!”

肖令雪走后,蓝仪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五国学院这池水,是应该好好乱一下了呢。

肖令雪走出蓝仪的院子,阳光洒落在门边上,肖令雪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这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的呢。

吃过午饭,肖令雪准备四处逛一下学院,毕竟自己来了也差不多要四个月了,除了食堂宿舍藏书阁别的地方还真没好好看过呢。

中午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但是却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学院的大门口,学生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为了起来,肖令雪有些好奇,便也跟了过去,准备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可人群为的严严实实,就算肖令雪是个小孩子也难以挤进去,更何况,肖令雪压根就没想和这些学生挤。

肖令雪小手扶到自己的腰上,手中淡若游丝的源力慢慢进入腰间的飞行圈上,飞行圈立即增大,肖令雪的身体也渐渐开始悬空。

飞到了半空时,肖令雪却是有些无语,看个热闹而已,为什么天上都要挤这么多的人?

此时,肖令雪前后左右,都挤满了人,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飞行法器在空中形形*,远处看来,还就真像一簇簇漂浮在空中的彩旗。

人这东西,真是天生的爱看热闹呢。

肖令雪找到一个人群略少的为位置,终于看清了下面的场景。

一个导师带着莫约十多人的队伍站在学院大门口,似乎是在点名,将面前的几人招收进学院来,但导师的面上却是十分不耐烦。

肖令雪有些疑惑,学院招新不是已经过了吗?为什么还要招进来这么些人?

下一瞬,身旁正在谈论的几人却为肖令雪解开了疑惑。

“这一届废材班的学生样貌似乎还不错,特别是最左边的那个女孩子!”

“咦,你连废材班的学生都看得上,眼瞎还是咋地,一个废材娶回家里长的再漂亮也是白搭,当花瓶摆设啊?”

“不过今年的废材班似乎比去年招的人多诶。”

“在外面是废材,进了五国学院难不成还是变天才了?痴心妄想而已。”

肖令雪有些疑惑,飞身来到正在谈论的几人面前。

“请问你们刚刚说的废材班是什么呀?”

看到肖令雪过来,几人的谈论声立即止住,上下打量了一番肖令雪后,其中一名男子开口:

“你是新生吧!肯定不知道这事,废材班是五国学院每年都会招收的一个班级,一般招收时间便在新生入学后的三个月到四个月之后。”

“每年都会有一些王公贵族的世家公子小姐被自家长辈送来,说好听点是体验学习,说难听点那就是给学院送钱,废材班的天赋和实力就好比天才班,天才班有多天才,那废材班就有多废材!”

“不过他们虽然实力不好,但身后的背景却都大的可怕,钱多嘛,挥霍一下也无所谓吧。”

肖令雪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废材班就是学院的资金来源之一啊,十多个人,一人一百万两银票,那就是,,,好多钱的啊!

肖令雪两眼放光,要不下次自己也去半个学院算了。

肖令雪向身旁几人到了声谢,转身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眼睛扫过下面几人的脸时,目光忽地一凝。

阮落瑶怎么会在这?!

第六十四章 未婚妻

五国学院正门门口,阮落瑶与一同进入废材班的站在一起,被周围的人围住使得她有些无所适从。

有些营养不良的小脸上还是可以看出阮落瑶是个美人胚子,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时不时在人群中环顾,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阮落瑶将手缩进袖子中,小心地将袖子捏起,脑海中回顾着前两天发生的事情。

恢弘的皇宫中,一座辉煌的宫殿矗立,金色的屋顶下彩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殿前

阮落瑶一步一个台阶缓慢地走上宫殿前的石阶,今日是父皇第一次召自己觐见,虽然不知是何事,但阮落瑶心中还是欢喜的,至少,自己的父皇还记得自己这个女儿。

一进殿门,阮落瑶便看见了龙椅上的阮霸天,并不是很长的一段路叫阮落瑶走得有些辛苦,只因首座上那人,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上位者的威压叫自己很难受。

阮落瑶艰难地走到阮霸天下面,对着上面的人盈盈一拜。

“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女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首座上的人确实毫无反应,似乎没看见这走进来的人儿一般。

阮霸天身侧,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女人画有精致的妆容,很难看出她的真实的年纪,头上插有一支金色凤头钗,将女人衬托得愈发雍容华贵。

不过这女人不是皇后,而是一名新晋贵妃,是前段时间玄水国苍炎国北部进贡过来的女子,还没来几天便爬上的贵妃的位置,还让阮霸天将凤头钗都给了她,可见其心机有多深。

阮霸天轻咳一声。

“没看见贵妃也在吗?”

阮落瑶闻言,心中颇有些难过,一个布落进贡过来的女子,竟要让自己的公主之躯向她请安!

于情于理,这都是不合适的,但是,一个被冷落了多年的公主,和一个一进宫就备受宠爱的妃子又有什么可比性。

但是,阮落瑶还是跪不下去,这是她最后的心理防线了!

贵妃燕氏见状,缓缓起身,来到阮霸天身边。

“陛下,我刚来不过几日,落瑶可能看着陌生,没行礼就算了,小孩子,熟络几天就好了。”

阮霸天愠怒的脸色略微平和了些许,转头看向燕贵妃。

“还是爱妃懂礼数!”

阮落瑶心中一空,自己在父皇眼中就是一个不知礼数的孩子吗?不,恐怕连孩子都算不上,他给了她公主的身份,可她活的连奴才都不如!

燕贵妃含情脉脉地看着阮霸天,娇羞的面容上绯红一片。

阮落瑶低着头,没人看得清她的表情,但是阮落瑶此时的心却痛如刀搅。

母妃!嫁给这样的男人,值得吗?!

阮霸天一把将燕贵妃拉入怀中,燕贵妃惊呼出声。

“陛下,还有人看着呢!”

音落,阮霸天似乎才发觉地方不对,放开燕贵妃,轻咳出声。

“落瑶啊,这里有一个名额,明日你准备一下,后天便出发去五国学院吧。”

阮霸天语气平淡,他相信,去五国学院这么好的条件阮落瑶是不会拒绝的,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能进五国学院学习那可是天大的荣幸。

所以阮落瑶也不会列外。

阮落瑶神色一怔,她没听错吧,父皇,父皇竟让她进五国学院,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啊!

不过自己一个废材,真的可以进入五国学院那种天才云集的地方吗?

忽地,阮落瑶猛地想起一件事,令雪!令雪好像也在五国学院,自己若是进去了,是不是就可以再次看见令雪了!

阮落瑶低着的脸颊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但转瞬,她高兴的心情又失落了下来。

令雪可是青层天赋的天才,和自己这样一个毫无天赋又无权无势的九公主,怎么可能呢?

阮落瑶内心中不禁自嘲地笑起来。

“父皇,女儿不过是天赋毫无的废物,怎么会有机会去五国学院那种神圣的地方,您还是,另择他人吧。”

阮霸天听完阮落瑶的话,立即就怒了,不过是自己的一颗棋子罢了,现在竟然有胆子不听从自己的命令了!

阮落瑶哪敢反抗阮霸天,不过是自己内心自负罢了。

阮霸天猛地一拍龙椅,惊得阮落瑶抖了抖身子,就连阮霸天身旁的燕贵妃也是吓了一跳。

“放肆!竟敢忤逆朕!阮落瑶,明天收好东西,后天不管你是不是自愿去的五国学院我不管,若是你没有出现在去五国学院的车架上,从今以后你就别想走出这皇宫!”

阮霸天气急,起身一拂袖,扬长而去。

燕贵妃看了一眼还跪在下面的阮落瑶,眼神一凝,随即小跑着追阮霸天去了。

阮落瑶跪在地上,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所以现在是被逼迫去五国学院了吗?阮落瑶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父皇一定要让自己去五国学院呢?

身为一个八岁的小孩,阮落瑶自然是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再过几天,她就可以再见到自己的“未婚夫”,肖令雪了!

所以,阮落瑶就出现在了废材班的行列中,周围人看猴一样的眼神虽然让她很不自在,但她还是想在人群中找到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

肖令雪站在阮落瑶头顶的上空,目光有些凝重。

阮霸天打得什么主意,竟然肯花费大价钱送阮落瑶到五国学院?

她可不信阮霸天是有钱没处花或是突然想对阮落瑶这个女儿好一些。

苍炎看似繁华,内里却亏空得可拍,若不是这几年边境和平,否则任何一个国家打进来都可以把苍炎搞垮。

肖剑年轻时就随先帝四处征战,先帝驾崩,却是将皇位传给了阮霸天这个最会耍心机的皇子,而自己虽然没有参与皇子夺权的斗争,但还是让肖家受到了重创。

现在的将军府,除了肖剑自己暗自培养的一批亲兵外,已经毫无兵权。

说好听点是将军,说难听点不就是一个挂着名号的光杆司令吗?

想他肖家为国创下数次奇功,可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家族势力逐渐被搬空,权利也日益被架空。

跟可恶的是,阮家的人还看上自家女儿偏要与之结为亲家,肖剑算是看清了皇家的嘴脸,就算最后自己去死,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家女儿嫁到皇家!

人人都羡慕嫁入皇家为妃的人,却又怎知皇城里面的凶险,表象就算再华丽,也比不上平常人家粗茶淡饭稳稳当当的一辈子啊!

肖令雪看着阮落瑶,算是想明白了,他将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小女儿丢过来,就是想让自己出丑是吗?

五国学院天才班的人居然有一个废材班的未婚妻,这事传出去,指不定明天还可以上个校园日报的头条呢。

可是肖令雪并不会在意这些,名声什么的,在苍炎国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对于阮落瑶,肖令雪自己本就不会对其伸出什么感情,但她终归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虽然很荒唐,但这就是事实。

既然阮霸天舍得花钱送阮落瑶进来,那不好好感谢一下阮霸天怎么能行呢?毕竟人家可是给了她和自己未婚妻亲近的机会啊。

肖令雪并不想出现在阮落瑶面前,转身准备离开,可一声叫声,直接顿住了肖令雪的步伐。

“阮落瑶,你个小贱人,竟还有脸皮出现在五国学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阳笛十分生气,自己因为学院分配的任务与学长学姐一起外出,没想到这才几个月,这小贱人就赖上了父皇。

可她赖上父皇就算了,为什么父皇还允许她进入五国学院,怎么可以给这个小贱蹄子接近令雪的机会!

就算令雪已经和阮落瑶订婚了,那又怎样!她阮阳笛看上的男子,还由不得其他人插足!

就算是父皇也不行!

阮阳笛三两步便来到阮落瑶面前,右手高高抬起,就要狠狠地向下甩了过去。

肖令雪目光一凝。

“啪”

一个十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阮落瑶呆了,阮阳笛也呆了。

肖令雪望着下面的情况,唇角微微勾起,这皇家的人还真是会搞事情啊!

阮阳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两名男子,对着其中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叫道:

“三皇兄!你凭什么打我!”

阮明澈站在阮阳笛身前,甩了阮阳笛一巴掌的手还在高高地举起。

一旁的阮锦仪一脸阴沉地看着阮落瑶,恨不得亲自甩给阮阳笛一巴掌,同是一个母后生出来的,她和他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母后将女儿生出来的时候是忘记给她安上一个脑子了吗?

父皇将阮落瑶送过来一方面是以此来表示苍炎皇家的深明大义,皇家并没有因为阮落瑶是一个废物就对她不好,还把她送来了五国学院。

即使只是废材班,但是苍炎皇家已经尽力了不是?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羞辱肖令雪,羞辱肖家,将门之家又怎么样,家里面有令个武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娶一个废物为妻!

肖家这脸面,可是可以丢到其他国家去了!

而现在阮阳笛这只猪竟然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阮落瑶,这巴掌下去,父皇的所有盘算就都要落空了。

阮阳笛一脸气愤地看在阮明澈上,可在对上阮锦仪充满寒意的眼神时瞬间便蔫了下去,她刚刚没看错的话,太子皇兄的眼神里面带有些许杀意!

肖令雪可管不着皇家的这场戏怎么闹,既然戏演完了,那自己也该走了。

肖令雪张开飞行圈,准备向后退出去,可一道声音却止住了她离去的脚步。

“肖公子,看了这么久的戏,就不下来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吗?”

第六十五章 您的好友肖怼怼已上线

阮锦仪话音刚落,阮落瑶,阮阳笛以及围观的众人纷纷将头抬起,肖令雪轻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来,看来阮锦仪是发现自己了呢。

不过自己原本就没有要隐藏身影的意思,被发现了也很正常。

阮明澈见状,指着肖令雪喊道:

“肖令雪,快给我下来!”

阮明澈与阮锦仪并不是一母所生,但阮明澈的母妃德妃赵氏很早便去世,阮明澈便被寄养到皇后身旁抚养,所以他与太子阮锦仪很是亲近。

一旁围观的人很多,不一会儿周围便响起吵杂的议论声。

“肖令雪!那小子已经有未婚妻了?!”

“那不是最近风头很盛的天才班的那小子吗?”

“看未婚妻?难不成他未婚妻是废材班里面的人!”

之前带废材班进来的导师早就走到一旁,一句话也没说,他没有看到现在的情况,以为是院生又在讽刺这些个废材。

况且,身为废材,不就是要被人耻笑的吗?现在这样都受不了的话,进入五国学院后更有他们受的。

肖令雪脸上并没有丝毫被揭穿的尴尬,反而慢慢缩小飞行圈,动作优雅地从空中缓慢地降落下来。

轻启朱唇:

“好弟弟,叫哥哥干嘛?”

阮阳笛惊了,围观的众人傻了,阮落瑶捂着嘴使劲别笑,而阮明澈,脸色瞬间变得如调色盘般,变化万千。

这件事得从肖令雪“才开口讲话的时候”开始说起。

肖令雪快要一岁了,按一般孩子一岁左右的年纪,只能说出几个简单的词,但是以肖令雪当时恢复的实力来看,直接说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当天才可以,被认为是妖怪可就麻烦了。

所以肖令雪便明天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每天咿咿呀呀地跟着自家漂亮娘亲“学说话”。

肖令雪满一岁的当天,阮霸天带着三皇子阮明澈和九公主阮落瑶来到将军府参加肖令雪的生辰宴。

阮霸天一行人来到时候,墨婉容恰巧带着“步履蹒跚”的肖令雪走出来。

阮霸天见状,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直接抱起肖令雪。

一旁的好动的阮明澈看着自家父皇手里抱着的肉团子,顿时心血来潮,立马冲着阮霸天说道:

“父皇父皇!九妹是这小子的未婚妻,那这小子是不是也应该叫自己一声‘哥哥呢’?”

一听到这话,墨婉容的神色便黯淡了下来,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阮霸天将墨婉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肖令雪,一抹挣扎划过,转而有对着阮明澈道:

“是呢,明澈可以叫他小弟弟呢。”

墨婉容神色微变,阮明澈却是两眼放光。

“那我可以叫他叫我哥哥吗?”

阮霸天这回却是没有回答,眼神投向墨婉容,墨婉容避开阮霸天的视线,温婉地向着阮明澈一笑。

“令雪只会几个简单的词,还不能叫哥哥哦。”

阮明澈听罢,立刻就有些不乐意了。

“切!都会走路了,还不会叫哥哥,真笨呐!”

言罢,阮霸天冷冽的眼神立刻就瞪向阮明澈。

“明澈!怎么说话呢?”

被阮霸天抱起的肖令雪顿时就有些恼怒了,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阮霸天训完阮明澈,有些歉意地看向墨婉容。

“孩子小,不懂事。”

墨婉容摇摇头,俯身蹲下。

“三皇子,你可以教一下令雪叫‘哥哥’的。”

肖令雪第一次发现,皇帝在自家娘亲面前这般,没有皇帝高高在上的威严,没有君臣之间的礼节,有的,似乎只是一颗,,相思苦情的心。

肖令雪小眼睛一眯,看来这皇帝对自家娘亲有意思啊。

而底下的墨婉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阮霸天的异样,一个劲地和阮明澈聊了起来。

听完墨婉容的话,阮明澈兴奋地跳起来。

“好!那我要教这小子叫哥哥!”

墨婉容起身,从阮霸天手中抱过肖令雪,轻柔地将肖令雪放到地上。

阮明澈连忙来到肖令雪面前,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阮落瑶躲在旁边的一根柱子后面,怯怯地探出自己的小脑袋。

这个小孩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吗?

这是阮落瑶和肖令雪的第一次相见。

阮明澈蹲在肖令雪面前。

“叫哥哥!”

肖令雪白了他一眼,默默地将头扭向一边。

阮明澈立刻又来到肖令雪头对着的那边,继续。

“叫哥哥!”

肖令雪这回连白眼都不愿意给阮明澈,直接将头扭回原位。

阮明澈有些气恼,但还是来到肖令雪面前,颇有一副你不叫我哥哥我就不走的架势。

肖令雪无语,抬头看向阮明澈,糯糯地声音响起。

“叫,叫什么?”

阮明澈见肖令雪回答自己的话,心里更加兴奋,立马回答肖令雪。

“哥哥!”

肖令雪小脑袋一点,只发出一个音节——“嗳!”

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几人听清。

墨婉容惊了,自家孩子现在说话怎么这么溜?!

阮霸天惊了,自家儿子叫一个刚满一岁的小孩子“哥哥”?!

阮落瑶惊了,自己这个未婚夫好厉害!

阮明澈怒了,这小孩在耍自己?!

这时,肖剑走了过来,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安静下来的诡异场景,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可刚想要发问,肖令雪便屁颠屁颠地走到肖剑身旁,张开自己的小手。

“爹爹抱!”

按理来说,一个人是不可能记住自己孩童时期的事情的,但是这是一个以武为尊的大陆,在大陆上缰绳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极其有灵性的。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诞生的孩子,孩童时期的记忆都可以一直保留在脑海中。

所以因为这个特殊的“技能”,肖令雪如今都还记得阮明澈那个似乎吃了苍蝇的表情,而阮明澈,更是至今都无法忘记小时候的这件丢脸事。

阮明澈甚至有些怀疑,那时候就是肖令雪在故意整自己的!

不过就算肖令雪有心耍他他也没地方说去,谁会怀疑一个一岁大小孩就会耍人玩呢?

肖令雪看着阮明澈现在的表情,可不就和之前吃了苍蝇的表情一模一样!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年,阮明澈小时候顽皮的性格肖令雪现在在他身上已经彻底感觉不出来了。

皇宫,真是一个改(扭)造(曲)人的好地方呢!

阮明澈一脸菜色,愤恨的神情却是马上就被压制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朝肖令雪道:

“这不是父皇要给你和九妹一个互相接触的机会吗?感情这东西,可要从小培养啊!”

阮明澈话刚说完,就感觉到背脊一凉,回头一看,身后除了黑压压的人头别的什么都没有。

阮锦仪有些疑惑,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受凉了?

人群中,君衡一脸阴霾,叫自己的雪儿和别的人培养感情,小子,你很不错!

这边,肖令雪冷笑一声,去你妹的培养感情!我要是和你妹子培养出感情,那自家娘亲还不得把自己给剁了!

虽说这片大陆上的小孩都比较早熟,许多父母在孩子很小的身后就开始给自家儿子或闺女物色未来的妻子或丈夫,如果两家长辈相互看对眼了,那就直接把孩子送到看上的那一家,培养感情!

肖令雪对此有些无语,在苍炎国时,若不是身份条件不允许,阮霸天是恨不得直接把阮落瑶打包装箱丢到将军府去了。肖令雪缓步走到阮锦仪面前。

“皇上真是关心我呢,我才刚入学不久就马不停蹄地把未婚妻给我送来,怎么不见皇上给你和太子送个姑娘啊,你这年纪,都老大不小了,要培养感情那可有些迟了。”

阮明澈气急,脸上强忍着的神情快要憋不住了,可他毕竟是个皇子,不说在外面的阅历有多少,光是在皇宫里面的故事,就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了。

阮明澈再次敛下胸中怒火。

“你怎么可以和太子皇兄相比!身份不同,未婚妻的选取自然不同。更何况,你的婚事又怎么能同皇家的相比!”

肖令雪淡笑。

“哦,原来这‘皇家’娶妻还要这么麻烦啊,那这皇家的九公主的,嫁娶是否太随意了些?”

肖令雪一脸笑意,故意将“皇家”二字咬的很重,阮锦仪顿时就噎住了,他怎么会忘记,阮落瑶再怎么废材,也终究是皇家的一员!

说到这里,围观的群众那有还不明白的,原来这皇家的九公主在皇家就只是一枚棋子般的存在吗?也是,在这个看实力的世界,你是废材,那就注定你只能受别人的任意摆布。

阮落瑶站在最左边,目光怯怯地看着前面的肖令雪。

令雪这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吗?

阮阳笛有些生气,肖令雪竟然会去维护阮落瑶那个废物!不可以!这不可以!

不等阮明澈再说什么,被怒火冲晕了的阮阳笛直接跳到肖令雪面前,伸出手指向阮落瑶。

“她不过就是一个废物!你怎么能为了她,为了她,,,,,,呜呜呜!”

阮阳笛话还没说完,眼泪便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边哭边跑,众人动作整齐地为阮阳笛让出了一条小道,阮阳笛便毫无阻碍地跑了出去。

“肖令雪,你个大混蛋!”

阮阳笛的喊叫声从远处传来,那一袭粉衣却是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肖令雪由种风中凌乱的感觉,她不过是想让皇家的人暴露出自己的本质,怎么就招惹了阮阳笛了?

阮明澈现在是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而阮锦仪则是黑着一张脸,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妹妹啊!

收回视线,阮锦仪的目光又落到了阮明澈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好了,事情是彻底的搞砸了!

第六十六章 认错人了!

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导师终于意识到这里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连忙走了过来。

五国学院的导师虽然没学生多,但学校里面有名的学生导师还是认识的,更何况,阮锦仪可是内院数一数二的学生呢。

导师见阮锦仪面色难看,立刻会意地向周围几人道:

“喂喂喂!走了走了,该干嘛干嘛去了啊!不要再看热闹了!”

众人虽然还想围观,但谁都不想去触阮锦仪的霉头,识趣地走开了。

阮锦仪面无表情,阮明澈却是十分气恼,狠狠地瞪了肖令雪一眼,拂袖转身离去。

走之前,阮明澈还不忘给导师说一句“狠话”。

“木导师!可要好好待我的这位妹妹啊!”

木导师有些怔楞,随即马上就明白了阮锦仪的意思,忙不迭地开始点头。

“好的,阮公子,我记住了!”

五国学院中并不是每个导师都有很强的实力,就像现在肖令雪旁边的这个木导师,身为五国学院后勤组的一名导师,要实力没实力,要能力没能力。

直接来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就是学院里面蹲着茅坑不拉屎的人。

所以,对于这样废物的导师,来带废材班是再适合不过的了,物尽其用,说的不就是这样。

而这样的导师,收入自然不是很高,所以,他们会和学院中很多学生形成一种服务关系,就像现在这样,只要其他班的学生看不惯废材班的人,或者心中有气想要发泄的人,都可以找废材班的人。

毕竟,废材还是要发挥一下自己的价值不是?但是,五国学院中明令禁止学生不可私斗,所以废材班的这名导师就尤为重要。

所以说,只要愿意出钱,打废材班的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若是导师都没说是斗殴,那废材班的学生再有怨言也没处说。

也许他们是家里面的宝,只因没有天赋而被望子成龙的长辈们送过来,也许他们和阮落瑶一样,只不过是家族中寄过来的一颗棋子罢了。

既然在学校里面和家里面的处境一样,那选择留在学院的人就占多数了,毕竟一个多少会让他们学些基础知识的学院和只会被沦为笑柄的家中,显然是前者更好不是。

肖令雪看着对着阮锦仪背影还再一脸谄媚的导师,一句话也没说,向着与阮锦仪相反的方向离去。

自始至终,没有多看阮落瑶一眼。

阮落瑶原本期待的眼神顿时落空,低下头来,果然,自己这么弱小有卑微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受到其他人的另眼相待呢?

就算是自己的未婚夫,也就是名义上的关系是吗?

君墨衡站在半空中,凝紧的眉逐渐松开,看向底下的阮落瑶,这样的人,又有何种资格站在雪儿身边呢?不过,她对雪儿的情谊,似乎让自己有些不爽呢。

主人公几个散去,原本已经散去的众人开始频频回头,看到肖令雪丝毫不理会一旁低着头顶阮落瑶,不禁在后面窃窃私语。

“原来阮落瑶在皇家和肖家就是这样的地位啊?”

“就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孩,被这样对待,也太可怜了吧!”

“可怜!你不要搞笑好吗?一个废物而已,有什么好同情的啊?难不成你要去安慰安慰她?”

“不过说实在的,这阮落瑶还真漂亮啊,就算是个废物,这皮相也算得上是上等的了。”

男子话音刚落,身旁就有人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他。

“吴三胖!怎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被叫作吴三胖的男子用力一把推开身旁的人。

“切,一个花瓶而已,皇家和肖家都不要,还不能便宜一下我们吗?”

吴三胖话音刚落,身旁的几个男子马上就不说话了,纷纷露出淫邪的表情,吴三胖冷哼一声,这几个人,可不就是和他一样,装什么清高!

不过,这几人说的话,远去的肖令雪没有听见,站在原地的阮落瑶也没有听清。。。。。。

肖令雪心中毫无波澜,阮霸天既然要让自己这个废物女儿来五国学院,那就让他送吧,反正自己没有搭理阮落瑶的打算。

肖令雪缓步走进宿舍,穆桑怀马上就围了上来,一脸八卦。

“阿雪啊,你这么小就有未婚妻这种大事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

肖令雪避开穆桑怀,一如既往地走到自己的床前,一屁股坐下,端起自己身旁的水杯,刚刚和阮明澈说了那么多的话还真是有些渴了呢。

穆桑怀见肖令雪坐下,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到肖令雪身旁。

“阿雪啊,那个阮落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和你勾搭上,,,”

还未等穆桑怀将话说完,身后的宋珏就一把捂住穆桑怀的嘴,什么叫“勾搭”!这简直,什么不伦不类地词都往外冒,什么嘴啊!

穆桑怀被宋珏捂住嘴巴,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宋珏!你发什么疯,干嘛堵我嘴巴!”

穆桑怀一脸不爽,有些气恼地看在宋珏上,宋珏没有说话,肖令雪却是直接将空中刚咽下去的水喷了出来,而站在肖令雪正前方的穆桑怀自然是被肖令雪喷了个满怀。

夏宇轩坐在一旁,直接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穆桑怀这算是自作自受吗?

肖令雪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几声,“勾搭”!什么叫勾搭!这孩子哪里学的词!

一瞬间,整个宿舍里面,就充满了肖令雪的咳嗽声和宋珏的笑声。

夏宇轩很想笑,但又害怕自己笑出声,小脸憋得通红,眼泪都被挤了出来。

但夏宇轩还是弯着腰拿起一张帕子递给穆桑怀。

“你先擦擦吧。”

穆桑怀看着夏宇轩憋屈的小表情,一把拽过夏宇轩手中的帕子,撒气似的使劲在自己衣服上狠狠擦了几下,然后又将帕子扔回给夏宇轩,转而一脸怒意地看向肖令雪。

“肖令雪,你无缘无故喷了我一身水,你得赔!”

言罢,穆桑怀还十分委屈地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肖令雪见到后,直接笑出了声,要不是现在她嘴巴里面已经没水了,恐怕就会再次喷到穆桑怀身上。

肖令雪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穆桑怀,感到有些好笑,饶有兴趣地看着穆桑怀。

“哦,那你要我怎么赔?”

肖令雪一脸淡然地看向穆桑怀,端起水杯再次轻轻抿一口水,一旁的穆桑怀一听肖令雪的话,顿时你就乐了,脸上苦兮兮的表情立刻就笑逐颜开,这变脸速度要多快有多快。

穆桑怀三步并作两步凑到肖令雪跟前,小声道:

“阿雪啊,跟哥们我说说你小子的事呗!”

肖令雪有些懵,什么情况,自己的什么事啊?

穆桑怀见肖令雪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些气恼,自己的情商怎么看都像是比肖令雪高的啊,怎么会这小子都有老婆了,自己还找不到一个女朋友呢?

一脸坏笑,用手拱了拱肖令雪的手肘。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追到的姑凉呗!”

话音刚落,肖令雪刚刚抿在口中的水又一次喷了出来,穆桑怀再一次遭殃。

肖令雪一脸嫌弃地推开穆桑怀,这小子脑子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啊!就算这片大陆上的孩子这么成熟也不至于这么小就,,,渴望有个女朋友吧?

她自己若不是迫不得已又怎么会与阮落瑶定下婚约呢?要知道,这桩婚事可是被苍炎国人人知晓的一个笑话。

结果到穆桑怀这直接变成了一桩美事了是吗?这家伙想姑娘想疯了吧!

穆桑怀再次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一脸不爽地看在肖令雪上时,宿舍的门被敲开,一名学生模样的男子走进来。

“谁是肖令雪?跟我走一趟!”

男子刚出声,宿舍中四人的目光顿时就落到了他身上,男子一袭白色院服,红色的领口花纹上一个鲜明的内院校徽证明他是内院的一名学生。

肖令雪有些疑惑,她可不认为在外院“安分的”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内院的人了,难不成是阮明澈和阮锦仪叫人来找自己麻烦?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两人动作还真快啊。

男子似是看出了几人的疑惑,道出了自己来找人的缘由:

“肖令雪在学院武灵大比中获得魁首,内院长老叫我来找他到藏宝阁挑选奖品。”

言落,男子说话是身体转向宋珏,显然是将宋珏认作了肖令雪。

内院的学生虽听到过肖令雪小小年纪就进入天才班的事,但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见过肖令雪的。

在男子看来,这个宿舍里面的人年纪都比较小,软糯的夏宇轩看起来没有气魄,旁边一脸水的穆桑怀也不可能是,而坐在床上个子小小的肖令雪。。。更不可能是了吧。

所以,站在一旁面容清冷的宋珏成功地被男子定位成为了肖令雪。

“肖令雪,走吧!”

宋珏蹙眉,抬手指了指自己,男子丝毫不怀疑,一脸确定地点了点头。

宋珏又伸出手指,指向坐在床上一脸不爽的肖令雪。

“他才是你要找的人。”

男子愣了几秒钟,神情有些惊讶,学院中传的风风火火的小天才竟然真的这么“小”!

惊讶过后,男子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心中却是有些气恼,这小子竟然一句话不说,害得自己认错人!

肖令雪无语望天,自己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第六十七章 追赶?!

走在正午时分的大街上,人群不是很多,但太阳却是很辣,肖令雪屁颠屁颠地跟在男子身后,丝毫不觉男子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

他自己认错人最后还能赖她不成,不是她不说,是这男子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不是?

男子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故意加快脚步,想要快些甩开肖令雪。

导师给他的任务是将肖令雪带到藏宝阁,只要自己带路就成,至于肖令雪跟不跟得上,那就是肖令雪自己的问题了不是!

男子进一步加快自己的脚程,三两步就跨出了好大一截距离。

莫约三分钟后,男子一脸得意地回过头来,想着肖令雪一定已经被自己甩的远远的了,看看后面,可不就是空无一人吗。

男子拍拍手,脚步轻快地转过身来,死小子,和自己斗,还差得远呢!

“这位大哥哥,我们现在是要朝哪个方向走啊?”

肖令雪一出声,男子顿时就被吓到了,直接从地上跳起。

“你你你!哪冒出来的!”

肖令雪狡黠一笑,看着男子惊讶的样子很是满意,看来,这家伙是想甩掉自己呢。

“大哥哥,我不是一直都跟在你后面吗?怎么会从哪冒出来呢?”

肖令雪一连两个问号直接将男子问得怔住,男子一脸不信,可面前的肖令雪却已经足以证明刚刚肖令雪确实是跟着自己的,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怎么可能?!

男子惊讶地张开嘴巴,自己一个武师巅峰九阶的人,就算肖令雪是天才班的人,也不至于这般妖孽吧!

众所周知,学院为了保护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们,可是将天才班的位置定在了外院,就是害怕内院弟子或是核心弟子欺负打压他们。

一个还没开始成长的天才比起一个已经有修为天赋的弟子比试,接过可想而知。可自己怎么会连一个六岁的小娃娃都甩不掉!这小孩子,不,这绝对是一个变态啊!

惊讶过后,男子收回停留在肖令雪身上的视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这,,这就是去藏宝阁的路!”

言罢,男子转身大步向前走去,面色有些阴阴霾,刚刚一定是自己没有用元素力加持才让肖令雪追上的,到藏宝阁还有一段距离,看自己还不甩掉这小子!

肖令雪天真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刚刚还站在原地的男子顿时就到了距离肖令雪百米开外的地方。

肖令雪轻轻勾起唇角,看来这男子是铁了心要甩掉自己了,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甩掉谁吧!

肖令雪抬步,向着男子离去的方向走去,脚步刚迈出,肖令雪整个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藏宝阁地处西南,隐匿在一片竹林之中,青翠欲滴的竹叶层层叠叠地搭在石板路的上空,构成了一个天然的通道。

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竹叶之间的空隙撒落下来,在蜿蜒的石板路上勾勒出一幅唯美的画。

男子一路疾奔,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便已经来到了藏书阁门前,一座恢宏的古建筑矗立在男子眼前。

淡灰色的砖瓦有些斑驳,显示出建筑的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了。雕梁画柱,说的便是如此了吧。

向上看去,藏宝阁是一座八角楼,门口端坐着两只用石头雕刻成的麒麟神兽,气势汹汹地趴在藏宝阁门口,在气势上给人一种看不见的威慑。

不过奇怪的是,藏宝阁门前竟然没有任何一名守卫把守,空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男子一路奔驰,站在藏宝阁门前气喘吁吁,自己都已经跑得这样卖力了,应该是把那小子甩掉了吧!

男子用手指界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些许汗水,转身向后看去,果然,刚刚是自己轻敌,没有动用元素力,这回肖令雪可不就是被自己甩去哪里都不知道了!

男子一脸得意,他就说,一个小屁孩而已,怎么可能追得上自己,就算是天才有怎么样自己还不是张扬吧人甩掉,天才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没成长起来之前,随时都有被人折断不是?

男子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看了一眼身后的藏宝阁,唇角愈发向上勾起,却在转身之际,嘴边的笑容直接僵住了。

肖令雪站在男子身前,歪着小脑袋调皮地问道:

“大哥哥,这里就是藏宝阁了吗?真的好大呀!”

瞧瞧,这语气,这模样,要多天真有多天真,要多无辜又多无辜,这回,男子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直接从地上跳起。

“啊啊啊!死小子,你要吓死我啊!”

男子这回是真被吓到了,任谁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都会被吓到的好吗!

男子的声音很大,直接忽略掉了肖令雪是如何追上他的这件事。

忽地,藏宝阁的大门被打开,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藏宝阁门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中年男子走到门外,一脸严肃地看向肖令雪两人,还在尖叫的男子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安安静静地缩到一边,似乎不希望被中年男子注意到。

中年男子一袭黑衣,头发后面被挽成一个冠,国字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便占据了大部分位置,整个人看起来古板又严厉,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肖令雪淡淡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心中顿时感觉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什么情况,五国学院守阁的人都长的很吓人吗?

不是毁容就是脸上有疤,不是脾气暴躁就是性格十分严厉,感情她到底来了个什么学校啊?!

肖令雪看了一眼缩到一旁的男子,回头对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行了一个学生拜见导师的礼,稚嫩的声音响起:

“导师,我叫肖令雪,今日前来选取我在武灵大比上获取的宝物。”

肖令雪道明原因,可中年男子迟迟没有反应,便直起身来,抬眸看向中年男子,可以抬头,肖令雪的目光便与之直直对上。

中年男子有些惊讶,之前听梅秋风说这次武灵大比的胜者是一个小娃娃他还有些不太相信,可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挺小”的孩子啊。

中年男子名为武峰,武峰武疯,武峰就是一名彻头彻尾的武术疯子,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痴迷无数这一点就让五国学院的一众学子不知遭了多少亏。

今天找外院的学生比划几招,明天就去内院找内院的学生探讨武术,后天就可以和核心弟子切磋个百八十来招了。

故此,武峰还得了个“武疯子”的外号,原因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了,一个导师成天不好好教学生,老满学院地跑像什么样!再说一个导师和学生切磋赢了又有什么成就感呢,反而还会得到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武峰和学生比划,说好听点是切磋,说直白殿就是单方面殴打了,一个武圣级别的高手,就算不用元素力,他的肉体强度也不是普通修炼者可以赶得上的好吗!

所以不管是外院,内院还是核心的弟子,只要见到了武峰,全部都绕到而行,不为别的,就害怕被这个“武疯子”看上,约你来一次可以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武术探讨,而且,武峰绝对不管什么男女之分!

肖令雪之前没有见过武峰,但却是无数次从肖雀儿空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因为肖雀儿也曾经被武峰逮住,与之交过几次手,可就算肖雀儿是将门世家,结果也是不会有所变化的。

肖雀儿在武峰手下走了不到十招,就被武峰给打趴下了,恋慕肖雀儿的温子清自然是看不得肖雀儿被如此“欺负”,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和武峰打了起来。

结果还没到三招,温子清便华丽丽地被摔了出去,直接躺地上起不来了,最后好像还是肖雀儿将他扶回去的。。。

就算不说上面的这些,武峰这张脸就足够说明自己怼无数的痴迷!因为武峰脸上的这道疤痕就是他在舞一柄长刀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看着武峰脸上长长的疤痕,肖令雪有些汗颜,这要这样的刀法才能在自己脸上划一道这么大的刀痕啊?在此,肖令雪就不得不抱拳感叹一句:“对自己好狠的心呐!”

这么长的伤痕竟然没有伤及眼睛,现在武峰看得见也算一个奇迹了不是?

所以,肖令雪可以凭借之前肖雀儿的描述,认出面前的这人就是武峰,这样看来,那之前给她带路时还趾高气昂的男子现在蔫吧下去的反应也就解释得通了。

中年男子略微沉默,上上下下打量着肖令雪,似乎是在打量着是否可以和肖令雪过上两招。

可最后应该是看肖令雪年纪太小放弃了,毕竟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似乎也有些不好“下手”不是?

肖令雪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这年龄有一天还可以这样用啊!武峰移开目光,转身走进藏宝阁,道:

“你!和我进来吧。”

肖令雪点头,跟着武峰缓步走进了藏宝阁。

两人身后,将肖令雪“带过来”的那男子目光狠厉地看向肖令雪。

死小子!竟敢让自己在武峰导致面前这么丢脸!可恶!

第六十八章 邪灵噬(一)

五国学院内院西南方,肖令雪跟着武峰缓步向前走进藏宝阁,刚走进藏宝阁的大门,肖令雪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藏宝阁很大,几乎收录了五国学院三分之二的宝物,在平民百姓的眼里,金银珠宝是宝物,在炼药师的眼中,珍稀药材就是无价之宝了。

藏宝阁内部像一只倒扣着的钟,从上到下没有任何一阶楼梯,每个放置宝物的方格内,外面都附着着一层淡淡的禁制,若是不仔细些观察,是绝对看不到这层禁制的。

如此看来,这藏宝阁的防盗工作倒是做的挺好。一般的小偷是绝对不会有胆子来这个地方偷盗的,较好的宝物都被放在高处,没有一定实力的盗贼是拿不到那些宝物的。

而且,若是真有人要来盗窃,在打开禁制的时间里面就足够让守阁人和学院的长老们发现了,到时候,想跑那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肖令雪泛着一双星星眼,抬头看着这令她眼花缭乱的宝物,下层的宝物她基本上是没什么兴趣的,而那上层的宝物嘛,,,她倒是十分中意呢。

白冠凤尾花,七巧玲珑果,黑兰鸳尾。。。。。。啊啊啊!这些在神界都很难找到的灵花灵草竟然让她在这碰见了!五国学院这寻宝能力简直不要太强悍!

武峰看着身后难掩激动之情的肖令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不过一个小孩子而已,有这样的表现也在情理之中不是?

肖令雪看着这一株株难得一见的灵草,嘴角甚至流出了可以的液体,武峰顿时有些无语,见过进藏宝阁后激动的,但还没见过这么,,额,,没有形象的。

刚从修养状态下苏醒的青狂蹲坐在千雪凰镯内,看着外面肖令雪形象尽失的样子,不禁捂脸叹气,表示我绝对不认识这人,好丢脸有木有?

若说自家主人最害怕的东西是蜘蛛,那么最喜欢的东西便是宝物了,就说说现在自己身处的这个千雪凰镯,看到小道边上的那一簇簇像杂草一样的植物了吗?

如果你认为那是一株杂草,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虽然看起来的确很像,但那可不是一般的“杂草”,而是具有吸附灵气了洗灵草,不仅可以吸收外界的灵气,还可以在吸收灵气时将灵气中附有的杂质清理出去,实乃升级打怪必备良品!

再看看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这可都是六界稀有的星魂壤,在普通的药草草种到上面都可以变成灵草!

由此可见,自己这个主人的敛财吸宝的能力是有多强!

最终,青狂还是忍不住提醒了肖令雪一句:

“主人,注意形象啊!”

肖令雪脑海中突然蹦出青狂的声音,让肖令雪有些惊讶,不在意地伸手擦掉嘴角的可疑液体,选择性地忽略掉青狂的话。

“咦,青狂?你醒了?”

青狂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咂咂嘴巴,双眼雾蒙蒙的,让人有种想要上前好好蹂躏一把的感觉。

“嗯,醒了。”

看看青狂这神态,简直和肖令雪不要太像,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神兽吗?

“好,既然醒了,那就帮我看看这里面的药材灵草到底那件最适合我吧!”

肖令雪心里苦,这么多的珍贵药材,自己竟然只能拿走一件,这简直是在折磨她好吗!

青狂汗颜,让“大病初愈”的自己刚醒过来就工作好吗?主人,你这是压榨手下工人!我要投诉!

肖令雪可不管青狂这么反对,反正既然都醒了,不发挥一下他的价值不就太对不起这满屋子的宝物了吗?

武峰带着肖令雪走到藏宝阁中央后,转过身来对肖令雪道:

“这里面的宝物,你可以随意挑选,不过你只能拿走一件,而且,”

武峰似是故意停顿了一下,继而又道:

“你得拿的走。”

言罢,不等肖令雪反应过来,武峰便径直走出了藏宝阁,留下肖令雪独自一人在藏宝阁中,一点儿也不担心肖令雪会不会多拿宝物。

肖令雪带着疑惑,运起武力,腰上的飞行圈再次张开,带着肖令雪向上飞去。

瞬间,肖令雪顿时就明白了武峰话中的意思。

肖令雪现在每向上飞一段距离,身上的压力就会倍增,而现在肖令雪身上莫约已经如牛在背,肖令雪顿时有些振奋,原来这就是i武峰所说的,自己得拿得走吗?

武峰恐怕是人为自己最后只能拿走底下的那些没入她眼的东西吧?觉得自己尝到苦头就会蔫吧,那简直是做梦!

她肖令雪是何许人也!怎么会舍得亏待自己呢?

肖令雪慢慢落地,收起腰上的飞行圈,以自己身上这件飞行圈的等级,恐怕还没飞到一半就会受不住压力直接断裂,到时候被人看见自己还浮在空中的话那还不吓死人。

不过肖令雪转念一想,藏宝阁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武峰都自己走到外面了,现在藏宝阁里面也没什么人,那,,,还是先装一下吧。

肖令雪运起武力,将之凝聚在自己的背部,莫的,一道红光冲出,一对半透明的红色羽翼出现在了肖令雪背部,红光包裹着肖令雪的身体,宛若彩带一般轻轻荡漾开来。

肖令雪抬头看了一眼藏宝阁的屋顶,振翅一挥,整个人疾速飞了上去。

“青狂,开始!”

千雪凰镯内,青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碰上这么一个无良主人。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青狂手上已经开始了动作,青狂轻轻闭上双眼,认真地感受着身旁的每一株灵草。

藏宝阁中宝物无数,法器,精矿,灵草都不在少数,从这么多的宝物感应其中的品性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是,若只是灵草的话,那就容易的多,就算在场有成千上万株灵草,肖令雪都能挑出最好的来。

毕竟,她手上可是有一只青龙啊!

青龙,木属,主生命,亲植物,能辨其性,实乃木之王者!

千雪凰镯因为青狂的动作变得有些碧绿,浓郁的生命之气从中散发出来,淡淡的碧绿色使得肖令雪整个人周身都散发出一股令人十分舒服的气息。

肖令雪浮在半空中,火红色的衣袍无风自动,干烈火元素凝聚而成的羽翼在生命之气的包裹下平添了一份缥缈的气息。

若是此时有人走进来的话,绝对会对面前的景象所惊艳到。

肖令雪站在正中央,好似一株大红的牡丹,显得贵气而华美。

肖令雪闭上双眼,通过青狂控制着周身的生命之气,在藏宝阁中每一株灵草上面逗留些许时间。

忽地,肖令雪猛然睁开双眼,一抹淡绿色的华光从中划过,就是它了!

肖令雪又一次振翅,快速来到藏宝阁阁顶的一个储物格前,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这五国学院里面的炼药师也有几个是不务正业的啊。

肖令雪面前的灵草,植株上包裹着一层淡紫色的流光,微微舒展的扇形叶片上黑色的纹路纵横交错,整株植物显得阴暗而邪气。

灵草名为邪灵噬,虽然指的不是邪物所化的灵物,但这灵草却是以邪灵为食,每吞噬一个邪灵,邪灵噬的灵草级别就可以上升不止一个层次!

所以,邪灵噬的药力效果从来都不是靠实际它的生长年份来计算的,而是根据它所吞噬的邪灵数量来计算的,邪灵噬叶脉上面的每一条纹路都是吞噬一个邪灵的证明,而邪灵这种由怨气化身而来的东西,其毒性和戾气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抵御的。

而这株邪灵噬的叶脉上早已被黑色的纹路所遍布,可见其吞噬的邪灵数量之多。

邪灵噬物如其名,既然有个这么凶险的名字,那其“邪性”也是不容小觑的!

以这株邪灵噬的毒性,只要指甲盖大小的量就可以令一头五阶魔兽直接死亡!

新鲜的邪灵噬生长的地方,方圆百里都不会有人兽的行迹。

一株吞噬邪灵如此之多的邪灵噬竟然出现在五国学院,那说明什么了呢?

说明五国学院一定有一名毒师!

毒师与炼药师不同,若是说炼药师是人人追捧而且崇敬的职业,那毒师就是人人唾弃而厌恶的职业了,谁都不愿意和一名毒师有所牵扯,玩毒的人始终不容易让人接受。

想到这,肖令雪不禁冷笑,世人的眼光总是这么狭隘,炼药为医,炼毒为恶,可医毒本就不分家,世上不是还有“庸医”这个词吗?医死人的医师也不是没有。

而且,毒师虽被世人所唾弃,但许多世家大族都雇有自己独有的一名毒师,专门为自家*,大家族中,杀人这种事,不粘血最好不是?

现在,肖令雪不禁有些好奇这五国学院的毒师究竟是谁了。

肖令雪小心地将武峰给她的禁制钥匙插入其中,禁制瞬间被打开,眨眼间,邪灵之气顿时喷薄而出,直接将肖令雪淹没其中。

第六十九章 邪灵噬(二)

五国学院,此时一片晴空万里,阳光刺得人不想睁开眼睛,武峰一动不动地站在藏宝阁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半个时辰后,武峰眉头微蹙,以肖令雪的实力,应该早就出来了呀,怎么都过去了半个时辰还不出来?就算好高骛远也得有个度不是?有些东西拿不到就是拿不到!

等的有些急的武峰正要推门而入,可就在他是的手触碰到门把的瞬间,门从内侧被打了开来,肖令雪一脸满足地从门内走了出来。

武峰悬在半空的手一顿,毫无压力地收了回去,将手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

“好了,既然你出来了,那就说明你已经选好了东西,拿着宝物走吧。”

肖令雪巴眨着大眼睛,有些疑惑,武峰难道都不问问自己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吗?就这么把自己放走了好吗?

武峰当然明白肖令雪心中的疑惑,但他有足够的自信,肖令雪是绝对不会拿走什么稀世珍宝的,一个新晋的学生,能拿到下三层的宝物已经算是十分不错的了。

而且,自己给肖令雪的钥匙只能打开一个宝物的禁制,就算肖令雪看上了其他的宝物,也只能拿走一件,肖令雪在里面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估计是小孩子心性,看宝物看花眼了吧!

肖令雪心中虽有疑惑,但聪明地没有多问,反正人家都这么“放心”,自己一个外人瞎操什么心啊!

肖令雪再次抱拳,再次向武峰标标准准地行了一礼。

“导师,那我走了。”

武峰没有说话,有些不耐烦地向肖令雪摆了摆手,原本以为肖令雪马上就会出来的,没成想这小子耽搁了自己那么长的时间,武者堂堂主曹庞今日还约了自己切磋呢,得快些去了。

武峰看也没看肖令雪一眼,锁上藏宝阁的大门后,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丝毫没有意识到肖令雪到底在藏宝阁内拿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而他的这次过失,直接导致了他在五国学院之后的悲惨生活。

肖令雪见状,也没说什么,美滋滋地走回宿舍,藏宝阁虽在内院,但没有与内院的教学区接壤,肖令雪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内院学生就回到了外院。

正值下午,宿舍中的其他三人都跑去上课了,偌大的宿舍中就只剩下了肖令雪一人,今天下午在藏书阁的任务肖令雪早在前一天就完成了,这样就不信那鬼老头还能找到自己的错处!

肖令雪一屁股坐到床上,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双手掐诀,肖令雪在自己周围布下一个隐匿法阵后,闪身进入了千雪凰镯中。

布下一个隐匿法阵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像上次突然出现在宿舍里面的情况,一次她还可以解释得清楚,两次三次以后,她就不一定能说明什么了。

眨眼间,肖令雪消失在原地,进入了千雪凰镯之中。

肖令雪消失后,一抹黑色的衣角出现在了宿舍外的窗边,男子嘴角轻轻勾起,看来雪儿得到了一件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不过,雪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招人喜欢啊,有些事情,自己还是得好好去处理一下了呢。

肖令雪进入千雪凰镯中,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了。

肖令雪一进千雪凰镯,迎面就扑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死青龙!快放开本仙草!你这样对待我是不对的!”

千雪凰镯中,青狂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拉来的藤条死死地捆住面前一脸阴郁的小男孩。

男孩面容清俊,秀气中带有一丝娇纵,活脱脱一个傲娇正太的形象。

男孩一身暗紫色玄袍,肌肤有些不自然的白,额间印有一枚紫色的妖冶图纹,将小男孩的面容衬托得愈发精致,使小男孩的气质显得十分高贵。

而此时,小男孩乌黑的大眼睛愤怒地盯着踩在自己身上的青狂,出口的话更是直接破坏了这份美感。

“丫的!你这只死爬虫欧尼,把你的蹄子从本少爷身上起开!”

“呸!什么叫蹄子,本神兽愿意那自己金贵的脚丫子踩你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青狂拉着捆住小男孩的藤条,一脸得意,不就是一株邪灵噬吗?最后还不是被小爷踩到的脚底下!

没错,这正在被青狂无情“蹂躏”着的小男孩就是邪灵噬的灵体化身!

得以灵体化身的灵草在人界十分罕见,不,应该说是在整个六界都是十分罕见的,高阶年份的灵草生长十分缓慢,就算幸运地生长到了百年,没被人或兽摘去,那也是没有能力凝成灵体的。

而且,就算一株灵草有幸修得了灵体,能不被吸引过来的灵兽吃了的恐怕是百年,不,千年都难得一见的了!毕竟那可是一株拥有灵体的灵草啊!吃了它,修炼一途上会直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的!

而面前的这株已经灵体化身的邪灵噬,恐怕是几百万年都难得一见了。

肖令雪才刚进来,面前就出现了两个“小孩”互掐的场面,说是小孩似乎还有些难为他们了,一只活了上百年的神兽青龙和一株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的邪灵噬,这简直,叫老祖宗都不为过啊!

肖令雪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说好的神兽高傲不可侵犯呢?抱歉,她只看到了一脸流氓痞气的刚烈小子。

说好的灵草神圣不可随意亵渎呢?还是抱歉,她只看到了一脸不爽的傲娇正太。

这世界是玄幻了吗?

肖令雪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小脑袋,吸气,吐气:

“你两闹够了没!”

属于孩子的稚嫩嗓音从肖令雪空中吼了出来,显得有些尖利,但效果还不错,至少面前的两只都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整齐划一地看向了自己。

瞬间,千雪凰镯内部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肖令雪有些尴尬,自己是不是有些太,,,

“主人,我打人打的正爽,别碍事!”

“臭丫头!本少爷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放了我!”

没等肖令雪想完,两道声音就不约而同地打断了肖令雪的思路,肖令雪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快步走到又扭打在一起的一兽一草中间,一手一拳,准确无误地敲打在了这一兽一草头上,两者的小脑袋上顿时肿起一个大包。

瞬间,扭打在一起的一兽一草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头上顶着一个大包,青狂十分委屈地看在有些愤怒地看向肖令雪,可在触碰到肖令雪阴沉得可怕的眼神后,又讪讪地低下了头。

邪灵噬有些恼怒,天杀的,怎么就叫自己落到了这个小恶魔手里面了呢!

自己在五国学院里面已经待了莫约百年的时间,在这百年中,它好不容易修成了灵体,加上五国学院这禁制的保护,它自热而然地就可以灵体化身了。

而在自己灵体化身后不久,自己就不想再被这层禁制束缚,这层禁制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它,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它,虽然它得以化形,但还是无法自由移动。

于是,它准备在这个月的十五,禁制最为薄弱之时破开禁制,逃离出去!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去到外面已经没有任何的阻碍了!

可是,就在自己准备逃出去的时候,恰巧就碰上了肖令雪这个女魔头!

它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百年前,它产生了灵识,在被无数灵兽魔兽觊觎的情况下疯狂地吞噬邪灵,努力地防止自己被灵兽吞食,但即使自己已经修炼到令无数兽类见之胆寒的程度,最后还是被人采摘了去。

被人摘去就算了,可被放入这个“暗无天日”的藏宝阁中,被禁制束缚着无法出去是什么鬼!好吧,在一定程度上这禁制是保护了它,可现在的它它自己也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呀!

它身上已经凝聚了无数的邪灵之力!谁还敢和它正面交锋!可,可是,肖令雪这小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离出去外面获获得自由已经仅有一步之遥,接过,自己又被抓到这个不知名的空间之中。

苍天啊!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逼呢?!

邪灵噬的思绪在一瞬间回到了刚刚在藏宝阁的时候。

肖令雪拿着接除禁制的钥匙,将存放着邪灵噬的格子打开,邪灵噬立马被惊醒,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喜意,有人提前把禁制打开不正中它的下怀吗!

而且外面的不过一个小女孩而已,怎么可能赵家得住自己的邪灵之力!

所以,自己可以提早出去了不是!

就在肖令雪将钥匙插入禁制中心时,邪灵噬运起邪灵之力,猛地向着肖令雪扑了过去!汹涌的阴邪之力朝肖令雪扑面而来,只瞬间,整个藏宝阁内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邪灵噬化形而成的小男孩站在黑暗中央,浑身散发出浓郁的黑暗气息,精致的小脸上挂着一抹与自己身形不符的邪肆笑容,笑容中,甚至待有点点疯狂!

自己终于出来了!终于不会再被困住了,也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

邪灵噬嘴角的弧度不断加大,可身后,一只手却悄无声息地向它抓来。

第七十章 邪灵噬(三)

肖令雪单手抓着起邪灵噬,使劲地在邪灵噬所化成的小男孩有些苍白的小脸上使劲捏了一把。

嗯,颜色差了些,不过手感还是不错的。

邪灵噬被人抓到手中,顿时猛烈地挣扎起来,邪灵噬所化成的男孩很小,与一般的小孩不同,邪灵噬的大小只有他们的一半大小,所以肖令雪才可以凭借自己同样是个小孩的身躯提起邪灵噬。

邪灵噬在肖令雪手中手舞足蹈,手脚并用却还是无法碰到下来下一丝一毫,顿时就气馁了,垂下舞动着的双手,凝眉看向面前的肖令雪。

看清面前的人儿后,邪灵噬的双眼顿时瞪得老大。

怎么可能!这小孩竟然穿过了自己的瘴气层!

邪灵噬内心的惊讶使得它直接忘记了自己到底身处这样的处境。

肖令雪看着面前呆滞的邪灵噬,不确定地晃了一下,怎么突然就呆了?

“青狂?这小子不会傻了吧?”

青狂一屁股蹲坐在千雪凰镯之中,刚刚外放了那么多的生命之气,自己有些累了呢,谁让自己有这么一个会压榨契约兽的主人呢?

青狂通过空间水镜看到了外面的景象,邪灵噬好像中邪了一般,呆呆地一动不动。

“似乎,真的是傻了呢。”

观察许久后,青狂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但青狂并不是通过主人与契约兽之间的心灵平台来告诉肖令雪的,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呆住的邪灵噬顿时就回过神来,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阴沉之色。

“死爬虫!说谁傻了呢!”

正在讨论中的肖令雪和青狂听见声音后立马将视线转到邪灵噬身上。

邪灵噬一改之前炸毛的样子,双手交叉,一脸不爽地看向肖令雪,不,准确地应该说是肖令雪的手镯。

肖令雪神色微顿,这邪灵噬竟然可以察觉到千雪凰镯中的青狂吗?是神兽的气息太过浓郁还是因为这邪灵噬本身的原因呢?而且,这邪灵噬可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女儿身,对于君墨衡在她身上布下的封印,她绝对有自信满过所有人。

这株邪灵噬,不简单呢。肖令雪眸光微闪,眼中多了一分对手上提着的这“株”邪灵噬的势在必得。

青狂见邪灵噬竟然知道它在千雪凰镯中,便也不再遮掩,直接从千雪凰镯之中跳了出来。

此时的青狂仍是小孩子的模样,不过身上被侵蚀的魔气已经被全部清除了,看起来还颇有几分生命之神的样子。

青色的衣裳夹杂着藏青色的头发,在周身的生命之气的吹拂下显得灵动而神圣。

青狂一出来,围绕着肖令雪的邪灵死气顿时就暗淡了下去,邪灵,死者之怨力化之,不甘其生平,集其一生怨愤黑化为邪肆之灵,畏生灵,惧光,光系元素攻之,可灭。自然生灵之气触之,可散!

邪灵噬一脸警惕地看向青狂,它就说,自己隐藏的那么好,怎么可能马上就被这个小丫头发现,原来她身边竟然有一只图腾神兽!

青狂一脸愤怒地看向邪灵噬,这株毒草竟然叫他堂堂神兽青龙小爬虫!这么可以!

“烂菜叶!你叫我什么呢?!”

青狂咬着嘴唇,怒气冲冲地向邪灵噬吼道。

邪灵噬一听,顿时也直接炸毛了,被肖令雪提在半空中使劲地挣扎了起来。

“死爬虫!你在叫一遍试试!”

“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浑身上下全部都是黑色的歪歪扭扭的条纹,知道的说你是毒灵草,不知道的,看着可不就是一片烂菜叶吗?”

“小小爬虫,连幼生期都没有过,有资格说我吗!”

“丫的!谁跟你说小爷我在幼生期!小爷我已经到生长期了好不好!”

“生长期?你骗谁呢?连化形了都是这么小一只,见鬼呢!”

说道这,青狂有些委屈地看向肖令雪,而肖令雪有些尴尬地扭过头避开青狂的视线,有些东西也不能怪她不是。

这一扭头,邪灵噬看准时间,小手猛地朝肖令雪抓着它的手打去,肖令雪吃痛,手一松,邪灵噬便落了下来,跳到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丫头,这回中了我的邪灵气,等死吧!”

可邪灵噬才笑了三声,脸上的表情就再次凝固。

只见肖令雪手上被邪灵噬打中的地方开始发黑,浓厚的邪灵之气无情地侵蚀着肖令雪的手臂,可不到一分钟,另一股黑色的邪气立刻就和邪灵之气干上了。

黑色的邪气不似邪灵之气一般拥有侵蚀之力,而是将邪灵之气直接吞噬!邪灵之气发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黑气已经将之吞噬殆尽,随后消失在肖令雪的手臂上。

而肖令雪的手臂,光滑如瓷,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伤痕!

肖令雪瞥了一眼邪灵噬,苦涩地勾起唇角,和自己比毒,简直不自量力!

是啊,世间毒物无数,有的见血封喉,有的无色无味,可又有哪种毒物胆敢和这噬魂蛊斗呢?

品遍世间毒,噬尽万人魂!

到那都能蕴养着这只噬魂蛊,自己也算得上是个奇人了吧。

这回,不等邪灵噬反应过来,青狂直接一道藤条打出,将邪灵噬捆了个结结实实。

肖令雪一挥手,这一兽一草便被收入了千雪凰镯之中。

邪灵噬回忆完毕,恼怒地看向一脸笑容的肖令雪。

“丫头!你不用想了!我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肉体来供你驱使的!”

肖令雪不复往日的天真可爱,一脸邪肆地看向邪灵噬。

“肉体吗?可我还想要你的灵体诶,那怎么办呢?”

邪灵噬顿时炸毛,长到脚踝的头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丝丝缕缕地开始舞动。

“丫头,做人这么贪心可不好呢,想要得到我,做梦!”

言罢,邪灵噬猛地挣脱开青狂的束缚,疯狂地向肖令雪袭来,肖令雪站在原地,淡定地从身后取出一件东西。

顿时,邪灵噬的攻击停在了半空中,身体似乎因为气愤而在不停地抖动着。

可恶!可恶!可恶!自己的真身什么时候跑到这小恶魔手上去了,现在人家竟然拿着自己的真身来威胁自己,有这么无耻的吗!

邪灵噬怒极,最后,,,直接趴到了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要告诉妈妈,你们欺负我,欺负小孩!呜呜呜!”

这回,惊讶的变成了肖令雪和青狂了,这画风是不是转变得有些快呀?

青狂感觉自己脑门上下来了几道又粗又长的黑线,刚刚还在说自己年纪已经几百的那人,不,那草是谁?嗯,见鬼了吗?

反观旁边的肖令雪,不过几秒钟的讶异,之后就淡定地收起手上邪灵噬的真身,然后十分,,,厚脸皮地走到邪灵噬面前,伸出手在自己指尖划开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液滚落到邪灵噬娇小的身躯上,只瞬间,在邪灵噬毫无反应的情况下,肖令雪就和肖令雪成功地缔结了契约。

事后,肖令雪一脸满足地坐到空间中的一块千年灵石上,而邪灵噬,愣愣地看着自己手心形成的契约符阵,哭得更加欢快了。

它上辈子投胎的时候一定是没看对日子,这一世竟然让它遇到了这么个小恶魔!

青狂站在一边,不自觉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为什么,这个画面如此熟悉,如此似曾相识。

邪灵噬在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被肖令雪擅自签订了契约,顿时,整棵草都凌乱了,这,这简直犯规有没有!自作主张什么的最讨厌了!

签订了契约后,肖令雪顿时感到心情舒畅,从来没有这么容易记和灵物签订过契约呢。

于是乎,肖令雪哼着小曲儿走到邪灵噬面前。

“从今以后,你便叫灵邪吧!”

言罢,肖令雪跳着出了千雪凰镯,徒留一脸沧桑加无奈的邪灵噬,以及,一脸后怕的青狂。

肖令雪从千雪凰镯中出来后,宿舍中仍是没有人的状态,肖令雪解除了之前在周身布下的隐匿法阵,起身从床上跳下,敲门的声音就瞬间响起。

肖令雪眉头微皱,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上课,怎么会有人来敲自己的门呢。

疑惑归疑惑,肖令雪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一名内院弟子站在门外,不等肖令雪反应过来,那内院弟子就直接抓起肖令雪,一路狂奔。

绕过了熟悉的景物,那内院弟子拽着肖令雪再次回到了藏宝阁,来到藏宝阁门前,那内院男子才停下脚步,男子松开拽着肖令雪的手,有些气喘地指向藏宝阁边上的一间小楼。

“长老传唤你,你上去吧,别让长老们等急了。”

男子话刚说完,忽地就感觉周身泛起一丝丝寒意,男子缩了缩脖子,有些疑惑地看了下四周,猛地,一层威压便压到了男子身上,男子面露惊慌,看也不看肖令雪一眼,直接走人。

肖令雪理了理自己微微凌乱的发型,面露疑惑,这人是怎么了?这藏宝阁旁边的小楼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

一旁的竹林上,一抹黑色的声音隐匿其中,君墨衡眸光中满是冰冷,是不是该教教雪儿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了是吗?竟然叫一个男人抓着自己跑了一路,这成何体统!

站在君墨衡身后的莫语有些汗颜,主上啊,雪儿小姐只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啊!

肖令雪看了一眼藏宝阁旁边的小楼,眉头微蹙,难道,学院的长老发现自己拿了邪灵噬,准备要回去吗?

肖令雪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毕竟邪灵噬被放在藏宝阁的顶端位置,像她这么一个小孩一般情况下是绝对拿不到的吧。

肖令雪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算了,来都来了,总得进去见个面不是。

不过,要自己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的话,俩字,做梦!

第七十一章 炼毒师

午间的竹林很是安静,时不时飞来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啾啾的叫唤几声,但鸟儿只是暂作停留便离开,因为此时,竹林里面的一间楼阁内,气压低得吓人。

肖令雪走进小楼后,一股无形的威压便兜头罩了下来,肖令雪有些无语,见个大人物之前大人物都喜欢拿威压压人吗?

这简直是心理变态好吗?

肖令雪对身上的威压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觉,但身为一个标准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受的住这样的威压呢?

于是乎,肖令雪立刻戏精上身,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之路。

只见偌大的正厅内,正前方的四把椅子上分别坐着四个人,有两个肖令雪认识,刚刚才和她分开的导师武峰,以及新生选拔那日,帮她摸骨的五长老。

肖令雪走进去后没有显现出丝毫胆怯坦然地直视面前的几人,但若是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肖令雪的额头以及脖颈出渗出了点点汗水。

首座上的白袍老者见状,撤去了肖令雪身上的威压,肖令雪似是松了一口气,身子不由得软了下来,但是还是咬紧牙关“死死”撑着,“坚强”地对着上方的几人得体而不失礼貌地行了一礼。

刚刚还在千雪凰镯中大闹的青狂和邪灵噬看着外面的肖令雪,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眼神,这姿态,这演技,简直,不鼓掌都不行啊!

青狂颇为“自豪”地冲邪灵噬扬了扬下巴,看见没,自家主人演技多好,真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宝宝呢。

邪灵噬有些不爽,肖令雪也是它的主人好不好,呸!什么鬼,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定是契约惹的祸!

首座上的老者,白衣白袍白胡须,近看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要远看啊,那纯属跟没上色的人似的。

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年头,能在自己的威压下面不改色的人不多了,何况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呢,这孩子天赋果真不错,日后必然可以修成正果,老者心中如是感叹着。

现在,若是让千雪凰镯中的两只知道老者心中的想法,一定会给老者翻一个大大的白眼,果然,人老了,眼睛也跟着瞎了呀。

还修成正果呢,这位老爷爷啊,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肖令雪的人一出声就长歪了呢?肖令雪,了解一下?

肖令雪端端正正地向上方几人行了一礼后,冷静地问道:

“不知几位长老和导师找学生有何贵干呢?”

肖令雪言罢,还不等首座上的老者出声,坐在左边椅子上的另一名老者就直接炸开了锅。

“叫你来干什么!你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知不知道那邪灵噬是毒草!竟然还敢拿出去,小小年纪安得什么心思,就想着拿毒草去害人!快些将邪灵噬交出来!”

老者一袭话刚落,肖令雪就蹙起了眉头,目光也随之转向说话的老者。

老者一袭暗灰色长衫,光溜溜的头顶上布满了一道道疤痕,脸色不似正常人一般红润,带有一丝丝苍白,眼瞳中也满是血丝,嘴唇更是显得夸张,因为这名老者的嘴唇,几乎接近紫色!

从这些特征中,肖令雪足以判断,这名老者,就是五国学院的毒师!

肖令雪猜的不错,这名老者确实是一名毒师,而且,还是五国学院的首席炼毒师。

老者名为童季睛,是五国学院最为著名的炼毒师,炼毒师在外人看来也许受人唾弃,但在五国学院中却还是作为一门课程被开设,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技多不压身,多一份技能将来对自己也是极好的。

童季睛目光如箭,直直向肖令雪射过来,肖令雪毫不退让,抬头迎上童季睛的目光。

只瞬间,正厅中便擦出了丝丝*味。

首座上的大长老见状,眉头微微皱起,童季睛这话太刺耳了,不过,大长老的目光再次转向肖令雪,若是将这邪灵噬留在这小子手里面确实有些不妥。

“小子,邪灵噬留在你收中确实不合适,邪灵噬本就是毒灵草,留在炼毒师手里面才能发挥它最大的效用,你小小年纪拿着它,只会对你有害无益!”

大长老言罢,眼神犀利地看向肖令雪,肖令雪轻勾唇叫,冷冷一笑,还以为这大长老会说些什么,原来还是先让自己吧邪灵噬交出来罢了。

一旁的五长老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长长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头发之下的神色。

而另一边的武峰,则是面色兴奋地瞪在肖令雪身上,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职而感到任何愧疚,这肖令雪,看起来不错啊!竟然可以拿到放在上方的邪灵噬,还是武修者,好像还是将门世家,和他打一场应该可以的吧?

武峰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肖令雪,简直越看越满意,现在若不是有大长老等几人在场,他恐怕早就扑上去和肖令雪好好切磋一番了。

肖令雪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怎么总感觉自己左边有总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视线呢?

童季睛见肖令雪缩了缩脖子,以为她是怕了,看待肖令雪的神情变得愈发轻狂,一个小屁孩而已,随便吓吓就服软了,拿回邪灵噬还不是分分钟是事情。

“小子!快些将邪灵噬交出来!”

童季睛似乎有些不耐,这毒灵草在肖令雪手中一秒他就感觉不舒服,那可是邪灵噬啊!是他梦寐以求都想要炼化的毒灵草,怎么能被其他人玷污了去!

肖令雪淡淡一笑,吐出的字却让童季睛怒火腾地烧起。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交给你这样一个脾气不好,人长得又丑的老头子!”

肖令雪话音刚落,整个大厅就立马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大长老暗道不好,这童季睛最为讨厌的就是有人那他的长相说事,现在肖令雪是一针见血,戳中了他的死穴啊。

武峰原本看向肖令雪炙热的眼神也在这一瞬间略微停顿,好小子,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好胆量啊!

一旁的五长老身子也跟着一抽,被头发遮住的脸上勾勒出一抹笑容。

短暂的安静过后,童季睛直接从座位上跳起,双手不知何时凝结出一股黑色的灵气,猛地就朝肖令雪扑了过来。

大长老大惊,伸手想要阻止童季睛,却发觉已经迟了!

瞬间,童季睛黑色的灵力席卷着掌力朝肖令雪额头正正打了过来,肖令雪咬紧牙关,头发被还未打过来的一掌带起,发冠上的镰刀似是感觉到了主人有危险,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肖令雪将右手绕至身后,淡淡的乳白色源力凝结在掌心,忽地,肖令雪神色一凝,手中的源力即刻散去,而童季睛的掌力已经袭来。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将整个小楼的地面直接砸出了一个大坑,剧烈的震动使得支撑着屋顶的柱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武峰在满地的烟尘中轻咳一声,看来那小子是死定了,这么一掌下去,没死都是多余的了。

烟尘在整个大厅中飘扬,武峰看到终于看清身旁的人,大长老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爆炸中心。

武峰神色一滞,难道,那小子,还活着!

只见那被砸落下去的大坑中央,一抹淡淡的蓝色星星点点地亮起,烟尘逐渐散去,露出了底下的东西。

一层蓝色的保护罩牢牢地罩在地面上,地面虽然被砸出一个大坑,但保护罩里面却是完好无损,不过里面,里面却没有肖令雪的身影!

突然,武峰猛地抬头,只见半空中,一名黑袍男子单手手掌摊开,掌心中一朵黑色的莲花旋转,丝丝黑气萦绕在男子手臂,暗黑的气息为男子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银色的面具遮住下面鬼斧神工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几分邪肆的气息。

而肖令雪,被男子小心地护在怀中,丝毫没有受到波及。

肖令雪小脑袋被君墨衡按到了他结实的胸膛上,衣服整整齐齐,除却那有些发愣的表情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反观另一边的童季睛,灰色的长袍被划开了几道口子,脸上难看的伤疤上沾满了灰尘,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

肖令雪是真的懵了,什么情况,君墨衡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君墨衡作为当事人,更是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眸光温柔地看向怀中的小人儿,天知道刚刚童季睛那攻击下来的时候,自己究竟有多担心。

雪儿,那么娇嫩的手,怎么能去抵挡那充满毒灵气的攻击呢!

莫语蹲在外面,看着已经冲出去的自家主子,捂脸无奈,主上啊,雪儿小姐连邪灵噬那种极品毒物都可以收服,这小小毒师的这点毒灵气,又能奈她何呢?

童季睛虽是面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没有去看浮在半空中的肖令雪和君墨衡,而是眼神狠厉地看向正前方。

“蓝仪!你要干什么!”

第七十二章 两个师傅一台戏(一)

五国学院内院,藏宝阁旁边一座已经毁的差不多的小楼里面,肖令雪有些惊讶地看向地面,蓝仪老师来了吗!?

君墨衡一脸不爽,按着肖令雪使劲往外看的小脑袋,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肖令雪的视线。

肖令雪有些不爽,她招他惹他了吗?这莫名其妙的脾气是什么鬼?

肖令雪整个人陷进君墨衡宽广而厚实的怀中,小脑袋贴到君墨衡的胸膛上,几乎可以听见君墨衡的心跳声。

莫的,肖令雪感觉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刺得她的心口生疼!

下方的烟尘散去,蓝仪淡雅的身姿便随之显露在众人眼前,平时面色温柔的蓝仪此时周身却蒙上了一层凌厉的色彩

蓝仪眉头皱起,目光冰冷地看向半空中的君墨衡。

那人是谁?为什么会抱着自己的弟子?

武峰看向前方,面露惊讶,蓝仪怎么会在这?

蓝仪虽只是一名外院的导师,但他的大名谁没有听说过,武峰曾经找他切磋过,却是连蓝仪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就被人家甩了出去,败的好不狼狈。

在那次失败之后,武峰便不停的琢磨着打败蓝仪的方法,可就算他想要再次和蓝仪比试也得见得到蓝仪不是?

所以武峰每次去找蓝仪想要再次和他打上一场的时候,都被蓝仪院子外面的那层结界给拦了下来。

所以,武峰至今都没有机会和蓝仪再打上一场,即使还是单方面的殴打,但武峰还是没有放过蓝仪的想法,头脑发热,直接朝着蓝仪冲了过去。

蓝仪目光凝聚在半空中的君墨衡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朝自己疾速奔来的武峰,武峰化掌为拳,狠狠地朝蓝仪砸了过去。

肖令雪在君墨衡怀中挣扎着路出半个头,入目的便是这幅景象,武峰眼带疯狂,拳风破开烟尘朝蓝仪疾速袭来。

“老师!小心!”

肖令雪不管其他,直接大喊出声,蓝仪听似乎没有听见肖令雪的声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武峰的拳头直直向他砸来,然后,,,

武峰的手径直穿过蓝仪的身体,蓝仪的身影被武峰打散!

残影!竟然是残影!

一旁丝毫没有阻拦之意的大长老凝眉看着面前的一切,蓝仪!那个被梅秋风引荐进来的导师,不简单啊!

不过,最让人在意的,还是在空中护着肖令雪的那位吧。

武峰在感觉到自己的手穿过蓝仪的时候眼睛顿时瞪大,怎么可能!自己打到的竟然只是蓝仪的一抹残影!自己苦练多年的武技在蓝仪面前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在和大人胡闹是吗!

蓝仪的残影消失后,众人却是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肖令雪歪着小脑袋在君墨衡怀中左顾右盼,就是没有看见蓝仪的身影。

君墨衡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雪儿就那么紧张那个在五国学院认的老师吗?明明是自己先来的好吗?可雪儿却是没有这么紧张过自己呢。

忽地,君墨衡抱住肖令雪的手紧了紧,朱唇轻启。

“报紧了!”

言罢,还未等肖令雪反应过来,君墨衡带着她就直接从半空之中掉落下来。

君墨衡本就没有站在太高的地方,但突然的下坠还是吓到了肖令雪,肖令雪猛地扑到君墨衡的怀中,死死地抓住君墨衡的衣服,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啊啊啊!死奸商!你发什么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君墨衡带着肖令雪落到地上之后,肖令雪气恼地瞪着君墨衡,这丫的,吓她玩儿呢?

君墨衡温柔地将肖令雪放到地上,抬头看向自己刚刚站的地方。

肖令雪见君墨衡不理会自己,略显疑惑,顺着君墨衡的目光看向半空中。

原本君墨衡抱着自己站定的地方,爆开了一片冰晶,奇异的是,冰晶凝结在半空中却是丝毫没有下坠的驱使,就好像在空中漂浮这一样!

莫的,冰晶散开,化作一根根冰棱,细如发丝,多如牛毛!而冰晶的中央,一抹淡雅的身影浮现出来。

蓝仪发色如海,手中不知何时握上了一柄三叉戟,额间一点水珠模样的朱砂将蓝仪衬托得好像高高在上的水之神子!

君墨衡见状,双手结印,一柄长戟便出现在了手中。

同样是戟,蓝仪的有一股海洋的浩瀚和神圣之气,君墨衡的却是含有一股邪肆狂妄的灭世之气。

两者气息完全相反,在这相互排斥的威压下,使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肖令雪眉头紧锁,所以这两个人是要打上一架吗?

大长老站在首座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五长老不知何时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而一旁的武峰丝毫没有什么动作,跪坐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想来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己那么容易记败了事实吧。

蓝仪站在半空中,眸色冰冷,握着三叉戟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面前的这个男人,很强!

两人相对而立,交错的眼神中擦出了丝丝*味。

肖令雪有些无语,青狂却在千雪凰镯中直接笑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主人,你还真是个‘红颜祸水’呢!看见没,两个男人为了你要打起来了呢!哈哈哈!”

肖令雪听到青狂的话,心中莫名冒出一股火,脸上却是漾开一抹笑容,露出自己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小青狂啊,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不是应该擦亮一些呢?”

尼马啊!一个六岁小孩被叫作红颜祸水合适吗?

青狂看着肖令雪的笑容,立刻止住了笑意,主人,你能不能不要对着我笑啊,我胆子小,你那样我会害怕的。

千雪凰镯中,邪灵噬一副看弱智儿童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精(狡)明(滑)的主人会有这么怂的战兽啊?

肖令雪不再理会青狂,眸光凝重地看向半空。

空中已不再是万里晴空,片片乌黑的白云将晴空彻底遮蔽,闷雷声声响起,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外院和内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无数学生因为这突然转变的天气变得有些惴惴不安,就算是那个大能突破也没有如此大的阵仗吧?

导师将学生聚到宽大的广场上,等待着长老团的下一步指示。

人群中,穆桑怀成功地挤到宋珏旁边,宋珏正凝眉看向乌云最为集中的方向,穆桑怀用手肘轻轻拐了宋珏一下。

“喂,阿珏啊,你说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呢,这么兴师动众地把学生都从内院转移出来,是内院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宋珏摇头,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夏宇轩看了一眼乌云密集的方向,糯糯的声音响起。

“哪里,不是学院藏宝阁的方向吗?”

夏宇轩话音刚落。穆桑怀和宋珏的目光几落到了他的身上,夏宇轩有些紧张,他,他好像没说错话吧。

宋珏目光带着打探。

“你怎么知道那是藏宝阁的方向?”

宋珏眸光直直射向夏宇轩,使得夏宇轩的目光有些闪躲,但似乎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反而好像是不习惯回答别人的问题一样,总之,就是不太敢和其他人交流吧。

面对宋珏的问题,夏宇轩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

“这,这是学院的地图,我,我是看见上面标着才知道的。”

宋珏对于夏宇轩说话时的磕磕盼盼有些无语,都已经熟悉了几个月了,为什么和宿舍里面的人说话还这么结巴啊?

宋珏打开夏宇轩递过来的地图,看了一眼藏宝阁的方向,但是随后,宋珏的目光便被地图上的几个小字所吸引了过去。

逆神阁!

地图的右下角,写着“逆神阁”三个小字,地图的纸张有些泛黄,这几个小字也有些模糊,但大体的轮廓还是隐约看得清楚。

逆神阁,近年来兴起的一个势力,这个势力与其他势力不同,他们的没有明确的任务,不过只要是你有要求,都可以在逆神阁中提出来,小到找东西,寻失物,大到炼药,炼器杀人越货!

而且,在逆神阁接手的任务中,没有任何一项失败过,每一件任务都十分圆满的完成了。

所以,在其他势力还在默默成长的时候,逆神阁便已已经成为了男女老少人人皆知的一股势力。

不过,逆神阁在接手较大的任务时,他们提出的要求都不是金钱,而是与任务价值相匹配的宝物,而对于一些小的任务,他们几乎不收取任何钱财。

但是,逆神阁的人都很神秘,每次做任务的时候,逆神阁的人都会在脸上蒙着一张面具,不以自己的真实面貌示人。

曾经有人对逆神阁的突然崛起很是不满,在外面大肆宣传逆神阁的人藏头露尾,是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人!

谣言一起,许多人都知道是有人故意抹黑逆神阁,却没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谣言便继续传了开来,可谣言传开不到三天,城中就有几个人疯了,而这几个人,就是在背后谣传逆神阁的人!

就此之后,便没有人再敢随意评论逆神阁。

所以,夏宇轩手中这五国学院的地图上面,怎么会有逆神阁的字样呢?还是说,夏宇轩,是逆神阁的人?!

第七十三章 两个师傅一台戏(二)

五国学院,此时内院外院的学生都被集中在了一起,学生和导师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人群中,不断有人猜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哎哎,你们说,那边是不是有大人物在突破啊?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似乎还引来了雷劫呢!”

“不可能吧!就算是着急突破也不会在这么个显眼的地方吧,突破的雷劫一下来,学院还不得变成废墟啊。”

“人家可是大人物,在哪突破会事先说好吗?这是有资本的任性!”

宋珏手中紧握着一张五国学院的地图,看着雷劫聚集的方向,眉头又紧锁了几分。

夏宇轩有些局促地握着自己的衣角,自己刚才没有说错话吧,不过是将自己在太虚幻境捡到的地图给了宋珏,宋珏为什么就变得这么不开心呢?

另一边,肖令雪嘴角已经抽了无数次,半空中的两人却是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但只是周身翻涌的气流,便使得天地色变!

神仙打架啊!

可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都看不出有神仙的“仙气”啊!

蓝仪:“你是谁?为什么来五国学院?”

一旁的大长老听见蓝仪的问话,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这个问题也正是他想问的。

君墨衡单手立起长戟,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屑和狂傲。

“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

蓝仪眸光微寒,身上的气势更加强烈了几分,但面上还是温润如常,不过仔细看去,便可以察觉到那儒雅气息间淡淡的怒意!

“没资格?身为一个五国学院之外的人,竟然私闯学院,拐带学生,敢问阁下,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肖令雪一愣,拐带学生,是在指她吗?

君墨衡神色一滞,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个蓝仪,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敢和他抢徒弟,别痴心妄想了!

“哦,怎么,自家徒弟还不许师傅碰了吗?”

言罢,惊讶的人变成了蓝仪,什么师傅?肖令雪不是只有自己一个老师吗?

蓝仪疑惑归疑惑,语气上却是丝毫不弱于君墨衡。

“我身为她的老师,当然有资格保护她!至于你,哪来的会哪去吧!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刚刚令雪叫你时,叫的,可不是‘师傅’这两个字吧?”

君墨衡嘴角的笑容一凝,自己虽然不是通过什么“光明正大”的方式让雪儿拜师,但貌似这个蓝仪让雪儿认他作老师的时候也不是用的多么光彩的手法吧?

蓝仪眼角一挑,看来这个人在令雪眼中也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所以,自己今天把他弄残了应该没事吧?

君墨衡微微低头,这个蓝仪很是碍他的眼呢,既然他只是雪儿的一个便宜老师,那自己恁死他应该没问题吧?

肖令雪单手扶额,所以,平时自己的眼睛是瞎了吗?这两个看似谪仙一样的男人,现在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忽地,一股寒意从肖令雪背后袭来,肖令雪转身,便见童季睛神色扭曲地向自己扑了过来,而此时童季睛手上凝聚的毒灵气,浓度恐怕比刚才的一倍还多!

毒灵气席卷而来,化作一只吐着蛇芯暗紫色大蛇,站着血盆大口朝肖令雪扑来。

童季睛眼露凶光,不管是蓝仪还是那个黑衣蒙面的男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他们不是都很紧张这个小孩吗?那他只要毁了这个小孩,那蓝仪还不得后悔死!

后悔他连护好自己学生的能力都没有,后悔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十年前,他没有能力护好蓝鑫一样!

童季睛与蓝仪的恩怨已经是十年之前就结下的了,自从十年前的事情发生后,童季睛便发动自己的势力躲入了五国学院之中,竟还凭着自己的一身毒术在五国学院有了一席之地。

没成想竟然在五国学院再一次遇到了蓝仪!蓝仪是借助梅秋风的关系进入五国学院的,可以说大部分导师知道蓝仪的事,却不认识蓝仪的人。

而蓝仪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童季睛,那个让他找了十年之久的人!

可现在,毒灵气化作的毒蛇已经冲到了肖令雪面前,童季睛的眼神中满是疯狂,就算死,能再拉一个垫背的已经不错了!

何况,这小孩还是蓝仪颇为在意的一个人呢!

不得不说,童季睛真的是想的太多了,蓝仪来到五国学院的原因压根不是因为童季睛,而且,这是十年后蓝仪第一次见到童季睛。

蓝仪直到现在才看清童季睛的面容,胸中升起了巨大的怒意,童季睛,可让他好找啊,原来他就一直蜗居在五国学院之中吗!

来不及多想,刚刚还在半空中对峙的两人同时身形一闪,疾速来到肖令雪面前,两道巨大的防御罩就在肖令雪面前支撑了起来。

瞬间,三道巨大的能量碰撞在了一起,碰撞产生的波动将肖令雪的衣袍震得猎猎作响。

小楼,彻底成了一座废墟!

童季睛哇的一声,空中喷出了一口血,将本就狼狈的自己弄得愈发不堪,血液顺着童季睛凹凸不平的脸颊留下,让人看了感觉有几分惊悚。

童季睛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的一击已经用尽了他身体内最后储存下的灵气,现在只要是一个修炼者,随意给他一掌都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忽地,烟尘中露出一道黑色,君墨衡结结实实的一脚,踹到了童季睛的脸上,还未反应过来的童季睛被猛地踹飞出去,牙齿直接被踹掉了几颗。

童季睛擦着地面飞出,身后拖出了一道血痕,撞上旁边小楼中最后还在立着的柱子。

君墨衡是真的怒了,竟敢有人在他面前打雪儿的主意,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君墨衡没有前去查探童季睛的状况,刚刚自己那一脚已经够童季睛受的了,君墨衡转身,略带担心地看向肖令雪,刚刚雪儿应该没有受伤吧。

可这一转身,君墨衡却是更加的怒了。

肖令雪身旁,蓝仪一脸担忧,身子半蹲,上下打量着肖令雪,活脱脱一个担心学生的好老师形象。

“令雪,刚刚有没有伤到哪?”

肖令雪摇摇头,看着眸色温和的蓝仪。

“没有,老师,我没有受伤。”

肖令雪乖巧地回答,蓝仪见肖令雪确实没有受伤后,伸出手在肖令雪头上轻轻摸了一下,肖令雪神色一滞,但却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抬起头,肖令雪便看见蓝仪对着自己露出了一抹温润的笑容。

肖令雪眼瞳睁大,蓝仪老师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呢。

君墨衡站在一旁,看着面前无比温馨的一幕,手握成拳,牙齿也紧紧咬住,这算什么事?自己在前面除去童季睛,敢情就是在为他们除去障碍是吗?

忽地,君墨衡大步向前,一把将肖令雪抱入怀中,不带丝毫善意的眼神看向蓝仪,好似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肖令雪被人从身后猛地抱起,整个人撞向君墨衡结实的胸膛,瞬间,眼泪几乎就要琉璃下来,小鼻子变得通红。

“死奸商!你是铁打的啊!”

胸口这么硬,还老是随便“撞人”好吗?

君墨衡并不理会肖令雪的抗议,银色面具下的容颜早已冰冷万分。

蓝仪收回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站起,轻轻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君墨衡露出一抹笑意。

“敢问阁下到底是令雪的什么人呢?这样擅自抱着她她似乎也不是也愿意呢。”

看着蓝仪的笑颜,君墨衡却是感到愈发气愤,同样是师傅,为什么差别几那么大呢?

前日他碰到雪儿时直接将雪儿给吓跑,现在蓝仪都摸到雪儿头上了,雪儿不是应该直接一拳打过去吗?为什么还任由他摸自己的头?

肖令雪若是知道君墨衡此时心中所想,一定会直接翻给君墨衡一个大白眼。

她压根不认识“君衡”好不好!一个不认识的人她怎么会叫他触碰自己,而且,就算她知道君衡是君墨衡,她也绝对不会让他碰自己的!

君墨衡对于蓝仪这若有若无的挑衅感到十分不爽。

“呵,我和雪儿的关系?不妨就让雪儿来告诉你。”

言罢,蓝仪和君墨衡的视线同时落到了肖令雪身上,肖令雪揉着自己还再有些发红的小鼻头略带迷蒙地看向两人。

所以,现在自己要怎么办?!这种情况为什么像是自己背着原配找了个纯情少女勾搭,然后原配找上门来质问自己,二人纯情少女表示自己完全不懂的情节啊!

肖令雪使劲摇了摇脑袋,呸呸呸,自己想些什么呢!君墨衡,原配个毛线!

回过神来,肖令雪讪讪地冲蓝仪礼貌而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他,,,他是,,,是我,,我在外面认识的一个奸,,!”

忽地,君墨衡使劲地在肖令雪腰上拧了一把,随后一脸笑意地看向肖令雪,虽然面具遮住了君墨衡的容颜,但肖令雪肯定以及确定,君墨衡绝对是在笑,还是那种奸诈的笑!

“雪儿,我两的关系,就让你这么难以启齿吗?”

第七十四章 毒灵火

五国学院内院,一片废墟上,肖令雪的小脑袋几乎低到了地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就是自己没有好好说明情况吗?至于这样吗?

此时,君墨衡和蓝仪一左一右地站在肖令雪身旁,目光直直射向低着脑袋的肖令雪。

肖令雪现在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个是自己的老师,一个是自己的师父,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好好说出与他们的关系了呢?再说自己认这两人为师的时候,不是被迫就是被忽悠,所以,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啊!

对啊!自己是被忽悠过来的,有什么好怕的!明明是他们两个没有征得自己的同意把自己认为徒弟(学生)的,现在又凭什么质问自己呢!

肖令雪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小脑袋立即抬起,想要狠狠地将面前的两个男子的目光怼回去,可刚抬头,肖令雪便撞上了两人十分不爽的表情,原本想要反击的心思即刻收了回来,秒怂!

蓝仪见肖令雪有些闪躲的表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在此摸了摸肖令雪的头。

“令雪,再有一个师父又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老师又不会介意这些事情,再说了,能把暗枭阁阁主认作自己的师父,说明他有眼光不是,能看上我们的小令雪!”

蓝仪一席话,将肖令雪原本有些愧疚的心情一扫而空,果然,还是蓝仪老师最温柔呢!

君墨衡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景象,面具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好一个蓝仪,还真把自己当雪儿的导师了?

君墨衡一把排开蓝仪在肖令雪头上的手,蹲下身子,伸手捏住肖令雪柔嫩的脸颊,目光冷冽地看向蓝仪,随即转头看向肖令雪。

“能让我做你的师父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背着为师找其他的老师,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胆子倒是愈发大了哈。”

听完君墨衡的话,肖令雪立刻就炸毛了,什么叫背着他找其他的老师,自己明明是光明正大地找的好不好,还有,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君墨衡管了!

再说了,若是自己乐意,找几十个老师也是自己的是不是吗?

肖令雪推开君墨衡捏住自己脸颊的手,小脸气鼓鼓地,十分不满地看着君墨衡,自己的事,还用不着他管!

忽地,一旁的童季睛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打破了三人间的诡异气氛。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童季睛,此时的童季睛已经不能用狼狈二字来形容了,血液糊了他一身,胸口处的肋骨也被君墨衡那一脚踢断了几根,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丝毫没有之前吼肖令雪的架势。

童季睛艰难地依靠着柱子从地上坐起,旁边还散落着被君墨衡一脚踢掉的几颗牙齿。

肖令雪实在想不出来,这人都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蓝仪的目光在定格在童季睛身上的时候,眼中的温柔尽数退去,冰冷的嗓音响起。

“看来,有些人不愿享受一下自己最后的这点时间了,是迫不及待地要死了吗?”

面对蓝仪突然转变的态度,肖令雪有些茫然,这童季睛和蓝仪老师之间是有什么恩怨吗?为什么会让温润如斯的蓝仪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还有,刚刚童季睛空中的蓝鑫是谁?

童季睛看着眼前充满戾气的蓝仪,心头不禁升起些许惧意,可童季睛还是硬着头皮笑出声来。

“哈哈哈,蓝仪,你不过只是一个废物而已,你是个灾星,与你交好的人都死于非命,你在意的人全部都会死,他们会死啊!哈哈哈!”

看着童季睛疯魔的神情,蓝仪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转过头去。

“令雪!”

蓝仪声音刚落,肖令雪周身便泛起丝丝紫黑色的毒气,毒气围绕着肖令雪,好似一只毒蛇紧紧缠绕住肖令雪,想要将肖令雪吞噬殆尽!

肖令雪没想到自己身上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东西,想要用自己的源力将周身的毒灵气祛除,紫黑色的灵气牵扯着肖令雪的骨血,使得肖令雪露出痛苦的神情。

童季睛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自己苦练多年毒术才凝聚出来的毒火,此火凝聚了五毒之气,故其名为五毒灵火!

无论是炼药师还是炼毒师,都无比希望拥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灵火,可世间的灵火哪有那么多,所以一些灵师就想方设法,运用自己的灵气来凝结出灵火。

这种灵火虽然威力没有天地灵火好,但中间省去了契约的步骤,使得灵师在使用时减少了许多伤亡,毕竟,与天地灵物契约是相当于和天地拼命啊!

而童季睛这五毒灵火,就是他一句自己的毒灵气凝结出来的,因为他是炼毒师,他凝结出的灵火中就带有了致命的毒素,为灵火大大的增加了许多攻击力。

毫不夸张地来说,要是童季睛用自己的毒灵火攻击一个没有丝毫准备的人,无论那人修为多高,都会一击毙命!这便是炼毒师的可怕之处。

君墨衡站在肖令雪身旁,见肖令雪不适,顿时有些慌了,伸手想要将肖令雪身上的东西除去,可君墨衡的手刚要伸出去,就看见肖令雪因为难受而有些扭曲的脸上勾出一抹弧度,露出下面的两颗小虎牙。

君墨衡会意,这小丫头又要整人了是吗?

君墨衡将手收回,好似旁观者一般在原地看起了戏。

但君墨衡是知道了肖令雪的想法,蓝仪却还被蒙在鼓里,看着肖令雪“难受”的样子,蓝仪闪身来到童季睛面前,一把揪起童季睛的衣领。

“你对她做了什么?!”

童季睛因为蓝仪大力地拉扯,使得伤口被拉动,立马止住笑意。

“蓝仪啊蓝仪,你!你本来就是个该死之人,可你竟然还没死!那就让我送你去死吧!你死了,娘娘会赏我的,我就再也不用待在这个狭小的学院中,我就可以回去!”

蓝仪听完童季睛的话,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使劲拽住童季睛的衣领。

“你给我听好了!我的学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休想活着回去!”

听着蓝仪不带丝毫温度的话,童季睛身躯不由得一颤,随即,那已经漏风的嘴巴再次张开。

“呵呵,你要救你的学生?那就,那就把我放了!放了我,否则我就让你的学生现在就去死!”

童季睛本就疯魔的神情在听到蓝仪的话后变得有些激动,原本他是已经卓浩龙必死的决心,没成想这个叫肖令雪的小孩成了自己的保护盾!

手中有可以和蓝仪讲条件的筹码,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没等蓝仪再说什么,童季睛却是愈发猖狂。

“对,放了我,你的学生才能活,不,还有,还有那株邪灵噬!把那株邪灵噬交给我!”

肖令雪垂下的双手紧紧握起,果然,这人不仅长得也丑,内心也是极其丑恶的啊,手中不过拿到了一点小小的筹码,都还要惦记着邪灵噬这株毒草啊!

童季睛心中的小算盘倒是打的很响啊!

蓝仪面色十分难看,拽着童季睛衣领的手青筋凸起,显露出蓝仪新心中到底是有多气愤!

童季睛被蓝仪拽的生疼,但脸上还是露出嘲笑讥讽的神色,蓝仪在意的人,都会死!

最后,蓝仪一把甩开童季睛,吐出一个字。

“滚!”

言罢,蓝仪走到肖令雪面前,想要伸手抱住肖令雪,但又被肖令雪周身黑色的气焰逼退,无奈之下,蓝仪转头看向君墨衡,可君墨衡看着表情“痛苦”的肖令雪,没有一丝上前帮忙的样子。

蓝仪见状,眉头狠狠皱起,自己的徒弟都已经这样了,身为师父的他就没有丝毫心痛吗!?

童季睛见蓝仪放开自己,艰难地从地上站起。

“蓝仪,要想救他,就快些把邪灵噬交出来!”

童季睛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蓝仪肯将他放走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可现在童季睛还想要从他手中拿东西,那可能吗?

况且,邪灵噬也不在蓝仪手中不是?

君墨衡面具下的眉头也有些微微皱起,这人好生不识好歹!

蓝仪再次被童季睛惹怒,刚想要上前的时候,身旁却传来了一道童声。

“老师,有些畜生,不值得你用待人之道!”

蓝仪听后神色一滞,转头看向还在被紫黑色火焰包围着的肖令雪。

此时,肖令雪周身的紫黑色火焰好似没有伤害一般,乖巧地围在肖令雪身边,顺着肖令雪伸出的手轻轻摇摆。

蓝仪面露惊讶,可转瞬轻轻一笑,自己的这个学生,总是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呢。

君墨衡看向肖令雪,眸光中溢满了宠溺,小雪儿调皮得很呢。

这边的两人没有过多的惊讶,可对面的童季睛却是几乎将自己的下巴落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不受五毒灵火的影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丑老头,有什么在我肖令雪面前是不能的呢?”

第七十五章 讨价还价

废墟之上,肖令雪身上好似披着一层淡紫色的亮光,下面浓郁的黑色将肖令雪的肤色衬托得愈发雪白,魅的紫,夜的黑,相互交错,使肖令雪整个人都变得高贵而神秘。

此时,她就是那黑暗之子!

童季睛惊讶的的意境说不出话来了,肖令雪被五毒灵火拖起,缓缓来到童季睛面前。

“丑老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世间没有什么绝对的看能与不可能。”

肖令雪顿了顿,来到童季睛面前,凑近童季睛的耳朵,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而且我可不是你眼中可以随意戳扁揉圆的人!”

肖令雪抬起头,对着童季睛天真一笑。

“还有哦!老爷爷,给你看样东西!”

言罢,肖令雪抬手将自己的手放至童季睛眼前,淡淡的火光在童季睛眼前亮起,灼热的温度使得童季睛双眼泛红,随之而来的,便是童季睛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耳边传来童季睛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肖令雪微微皱眉。

“聒噪!”

淡淡一声,肖令雪单手一挥,一股纯澈的火灵力直直射向童季睛,瞬间,童季睛一口血喷了出来,血洒在地上,发出嘶嘶地响声。

肖令雪快速侧身避开,这童季睛的血里面到底是有多少毒素,竟然把地面都腐蚀了,乌黑的血液中,一抹鲜红十分刺眼。

童季睛的脸庞因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这臭小子,竟然敢把他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大长老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紧,这小娃娃,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若是他在修炼一道上坠入魔道,那世间必将掀起一场灾难!

童季睛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过现在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肖令雪走到童季睛面前,翻手将一颗丹药丢入童季睛空中,还未等童季睛做出什么反应,丹药便化作药水被童季睛咽了下去。

童季睛面色铁青地看着肖令雪,可突然,他竟然觉得自己的灵气在恢复!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童季睛有些看不懂肖令雪了,为什么将自己重伤又要用丹药为自己疗伤?

可下一秒,童季睛就再也没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毒灵气在一点点地丧失!

对于一个炼毒师来说,毒灵气就相当于修灵者的灵气一样,一旦丧失,那这名炼毒师便再也无法炼毒,无法炼毒,对于一名炼毒师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若不是因为痴迷毒药,正常人又如何会乐意成为一名炼毒师呢?

况且,毒灵气深深盘踞在童季睛的丹田,在如此大规模地丧失下,恐怕已经伤到了童季睛丹田处的本源。

所以,童季睛很可能会直接变成一个废人!

童季睛疯魔了,眼瞳睁大,想要向眼前的肖令雪扑了过去,可奈何此时自己身上灵气大量丢失,童季睛连挪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童季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瞳似乎是在质问肖令雪,刚才她到底给他吃了什么丹药!为什么自己的毒灵气丧失!

肖令雪表示有些懵,她不过只是给童季睛吃了一颗可以快速回复元气的治愈丹药而已,虽然吃了以后会有很大的副作用,但也不至于让他的毒灵气丧失吧。

毒灵气围绕着童季睛,使童季睛呼吸有些困难,没有灵气加持的他,现在的身体就好像小孩子一样,没有丝毫的攻击力,更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忽然,童季睛身上的毒灵气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引,缓慢地向着肖令雪流了过来,肖令雪想要闪开,可脑海中出现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臭丫头,不要躲,让那些毒灵气进来。”

灵邪的声音响起,肖令雪神色一滞,但还没等肖令雪多问什么,灵邪便再次开口。

“那些毒灵气对本少爷有好处,只要本少爷吸收了那些毒灵气,实力便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肖令雪会意,但还是没有让毒灵气流进来。

“哦?对你有好处是吗?那我把它给你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对于这株刚契约不久的邪灵噬,肖令雪心中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就算它真的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有些坑,就是内部人员给自己挖的不是,到时候坑别人不成反被自己人坑才叫后悔!

灵邪有些尴尬,这哪跟哪啊!虽然他确实是抱着阴肖令雪一把的心思,但不该这么快就被肖令雪看出来啊!

灵邪在千雪凰镯中低下头,脸上悄然爬上了一抹绯红,但他立马抬头,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我都和你契约了,你难道就不该给我些甜头吗?“

“再说了,我的实力若有提升,你不也同样受益吗?”

肖令雪点了点小脑袋,这话没毛病。

旁边看着灵邪与肖令雪互动的青狂无奈扶额,为什么他会从灵邪身上看到肖令雪的身影?这被拐了之后找人要好处的小模样和肖令雪简直如出一辙!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怎么样的契约者吗?

灵邪面对肖令雪的“讨价还价”深感气恼,自己的人都被肖令雪契(忽)约(悠)过来了,肖令雪难道就不应该给自己一点补偿吗?

肖令雪面对灵邪的控诉丝毫不感冒,而是一脸邪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毒灵气,伸出手轻轻捻一点毒灵气在指尖,玩的不亦乐乎。

灵邪因为气愤,小小的胸脯气的有些起伏,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和面前的这个臭丫头置气,否则最后吃亏的一定还是自己!

最后,灵邪看着面前浓郁的毒灵气,还是向肖令雪屈服了,万恶的资本主义!

“臭丫头!你给我把毒灵气吸收进来,你在炼毒的时候我必将帮你!”

肖令雪淡淡一笑,帮她炼毒?灵邪这是不是太小看她了?以她的实力,炼毒这种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有必要让其他人帮吗?

灵邪看着肖令雪丝毫没有变化的脸色,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自己都已经屈尊去帮她了,为什么这丫头还是无动于衷,这简直,这简直是不识好歹!

正当灵邪要发作时,头顶上突然就砸下来了一样东西,东西砸下来的瞬间,肖令雪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想要外面的毒灵气,就把这契约书给签了。”

灵邪捂着被砸痛的脑袋,气恼地瞪了一眼外面的肖令雪,心中虽然很不服气,但灵邪还是将落到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这是一张很薄的纸,上面刻画这金色的符文,显得神圣而端庄,纸张上面,几个整齐的黑字使灵邪的目光移到了上面。

薄薄的纸张上,灵邪启唇将上面的字读了出来:

契约期间,主人要求契约者做的任何事情契约者不得有异议,契约者不得擅自做出对主人不利或对主人造成金钱损失的事情。若发现则,,,则再为主人服务百年!

灵邪汗颜,都已经做了对自己主人不好的事情了,主人还敢要这个契约者吗?肖令雪,你心真大哈。

不对不对!灵邪使劲地摇了摇头,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了,肖令雪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都已经和她契约了,为什么还要说是契约期间?难道她愿意和自己解约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肖令雪似是猜到了灵邪心中所想,再次启唇。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我之间的契约只有十年,十年一过,要走要留,有你自己决定,到那时,你要走,我绝不拦你!”

肖令雪一席话,使得灵邪惊讶无比,那有主人愿意放过自己契约者的!他见过的人,没有将契约者的价值榨取干净绝对不会放过契约者,又怎么可能放过契约者,给予契约者自由!

灵邪心中十分怀疑,凝眉似是在思考肖令雪话中的真实性。

肖令雪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在此丢出一个卷轴,这回灵邪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连忙侧身避开,侧身的同时,伸手接住卷轴。

灵邪将卷轴打开,一个深蓝色的阵法图案显现在了眼前。

“喏,这是言灵契约,我刚刚说的话若是有半分虚假,不需你做什么,言灵契约自然会牵动天地规则将我抹杀!”

灵邪顿时大骇,肖令雪竟然会因此签订,要知道,言灵契约一旦签订便必须履行自己立下的誓言,如若誓言有异,契约便会引动天地规则将之立刻抹杀,不管你有多高的修为,与天地斗,还是太过渺小了!

灵邪收回脸上讶异的表情,挥手在指尖划出一道小口,在纸张上滴上自己的血液,瞬间,纸张上面金色的图文亮起,契约成立!

肖令雪看着契约成立的图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立下契约后,灵邪有些气恼,自己堂堂一株邪灵噬,在哪不是被人争抢的存在,这臭丫头竟然一点也不稀罕自己吗?十年后还愿意将自己放走!

“臭丫头!契约也签了,快些将外面的毒灵气给我!”

听着灵邪有些发冲的语气,肖令雪有些疑惑,自己又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第七十七章 怪罪

五国学院藏宝阁,楼房仿佛被一块块地拆卸开来,成为了一片废墟,半空悬浮着中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器,团团将藏宝阁上空围住。

地面上,两名面若谪仙的男子周身泛出凌厉的威压,令人为之胆寒。

如此剑拔弩张地场面,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一阵清风拂过,碎石掉落在地的声音清晰可见。

大长老疾速俯冲下来的身躯一个急刹车,堪堪停在了一根倒下的石柱边上。

随即,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大长老气急,怒火夹杂着疑惑吼出声来:

“臭小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肖令雪见大长老停了下来,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收了回去,迈开步子朝大长老走去。

大长老见肖令雪朝自己走了过来,眸光中带着些许警惕,这小子到底是来干嘛的?

肖令雪走到大长老面前三步的距离处,看了一眼一脸警惕的大长老,猛地蹲下身来,吓得大长老朝后退了一步。

待到大长老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老脸即刻就红起来,他一个百岁的老者,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子给吓退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那自己的老脸得往哪搁啊!

大长老猛地抬头看向空中的人,眸光狠厉地看向再场的每一个人,空中的导师们接触到大长老的视线后不是将头扭向一边就是转身看向别处,反正是没人敢正视大长老。

遇到这样的事,装作不知道就好了,谁又有那胆子强出头呢?

大长老满意地看着躲闪的众人,目光再次回到了罪魁祸首--肖令雪身上。

此时,肖令雪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一株被石块掩埋的绿色东西取出,这动作,要多小心就有多小心。

肖令雪一脸肉疼地将东西取出,没等大长老说什么,肖令雪便马上冲到君墨衡面前。

“你是不是傻!月引仙这样糟蹋,知不知道一株月引仙长成这样要多少年啊!”

这么糟蹋一颗稀有的灵草对吗?

君墨衡被肖令雪吼得一脸懵,这是自己做的吗?刚刚蓝仪和大长老不都参与战斗了,为什么只吼自己一个人?雪儿难道知道压着那棵草的石板是自己掀飞的?

不会吧,真有这么邪乎?

肖令雪当然不知道将月引仙压在石板底下这件事是不是君墨衡干的,但蓝仪身为她的老师,又是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自己可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绝对不对去吼自己的老师不是?

而大长老嘛,自己懒得和他说话。

所以,给肖令雪当受气包的人就只能是君墨衡啦!

君墨衡面具下的脸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自己难道不也是肖令雪名义上的师父吗?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真的好吗?

月引仙,有花无叶,花有萼,紧贴于花蕊,花未开放时远看如团月,花开月明,似有仙引,故名曰月生仙。

月引仙虽是四阶灵草,阶级不高,但月心仙却是名副其实的“仙草”,只因为它的属性是世间稀少的光属性!

世间六界,每个界域内都有其独立的天地规则,但每个界域之间有存在着些许若有似无的牵连,就像天地十属: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光,暗。

这些在任何一个界域都是通用的,但是,每个界域因为空间位置的不同又会产生一些其他方面的差异,就像天地十属中的前五个,在任何一个界域都是最基础的,拥有这样属性的人一抓一大把。

但是,之后的五种元素却不比之前的,它们存在很小,而光和暗这两种属性则是更为稀少,甚至可以说没有!因此,在任何一个界域,只要出现这两种属性的人,就会被各大世家争抢。

毕竟,物以稀为贵,人以才为先不是?

就算是代表暗属性的巫族,他们的圣女也不是最为纯净的暗元素之体,不过,代表光元素一方的神族,那个让肖令雪不屑的神族,却偏偏拥有了一名圣光之体的少主!

圣光之体!那可是百分之一百的光属性体质,百年,不,甚至千年都没有出现过一个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肖令雪神色不由得一暗,神族,果然是一个让人不开心的词呢。

一般来说,修炼者体内拥有的元素力越纯净,日后可以达到的成就就会越高,而且,单属性的修炼者体内都是由其他元素力的杂质的,只不过说是身体上所显现出来的属性在身体内的杂质比较少而已。

所以,现在肖令雪手上的这一株月引仙就可以抵一座城池的价格了!

肖令雪心疼地拖起月引仙,神情之间竟显现了些许喜悦。

这可是株稀有灵草呢!自己在进去藏宝阁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看见呢?不然自己可能就要在邪灵噬和月引仙之间难以抉择了。

大长老看着肖令雪兴高采烈地样子,眉头不由得一紧,但在看清肖令雪手上的药草时,皱紧的眉头又豁然地松了开来。

不就是一株治愈系的灵草吗?用得着这么高兴吗?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株灵草好像是摆在藏宝阁的最下面一层吧,每次疗伤学院中的导师和长老都不屑去用它好吗?

还有,刚刚肖令雪这小子好像叫这灵草什么名字来着?月引仙?难道那不是一株月光草吗?那看起来与杂草无异的东西叫月引仙?怕是肖令雪这个小孩子胡乱编造出来的吧!

毫不避讳的说,这株月引仙在藏宝阁里已经摆了不下五个年头了,但一直没人问津,藏宝阁也不是经常有人进去整理,所以这月引仙便一直被摆在了藏宝阁里面。

大长老不明白,不过只有一丁点治愈效果的“月光草”是怎么被人摆到藏宝阁里边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大长老回过神来,言归正传,有些气恼地看向肖令雪。

“臭小子,你把童季睛怎么了?!”

肖令雪脸不红气不喘地将手上拿着的月引仙收进了千雪凰镯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大长老愈发铁青了脸色。

这么光明正大地拿人家东西对吗?

肖令雪收好月引仙,挺起自己的小胸脯。

“大长老,你是不是这有点问题啊?童季睛一个五阶大灵师,我一个七阶的小小武者能拿他如何?”

肖令雪说罢,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大长老见状,胸中的怒火直接烧了起来,不同于大长老的愤怒,空中的导师们都是面面相觑,大长老叫他们过来一同御敌,敌人就是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吗?

这难道不是在忽悠他们?

不过,这么一个小娃娃就已经有七阶武者的实力,这天赋,恐怕已经不是天才这两个字可以形容得了的了吧,这简直已经是一个妖孽般的存在了。

可还没等大长老有下一步动作,君墨衡便走到肖令雪身边,抬手将肖令雪抱起。

“雪儿,和你说过多少次,有些畜生,和他说人话他是不会听懂的。”

肖令雪小嘴一嘟,这奸商为什么这么喜欢抱着自己,虽然自己也不讨厌被他抱吧,被抱着虽然挺舒服的,但在哪里总觉得怪怪的不是?

君墨衡抱着肖令雪,话虽是说给大长老听的,但君墨衡的目光却瞥向了一旁的蓝仪,抱着怀中软软的小团子,眸光中满是挑衅。

大长老气急,骂他是畜生是吧!大长老的怒火已经到达一个顶点了,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同肖令雪他们这伙人置气,周围还有那么多学院里面的老师,自己不能过于失态!

到此,肖令雪不得不为大长老鼓掌,这肚量,妥妥的一只忍者神龟啊!

大长老压下心中的怒火,指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童季睛向着肖令雪大吼:

“童长老都已经那样了,你还说自己没有做什么吗!?”

童季睛失去全身的毒灵气,最后身体没有灵力的支撑,自然是倒在了地上,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

肖令雪似乎有些苦恼,单手握拳抵到下巴下面。

“大长老,你有眼睛这种东西吧?”

大长老一愣,什么?眼睛?

“肖令雪,你废话是不是有些多!”

肖令雪会意,但面色却越发苦恼了,君墨衡看着肖令雪微微皱起的眉头,心中有些不舒服,伸出手去,搭到肖令雪额间,想要抚平那皱褶。

肖令雪一愣,感受着君墨衡指尖有些冰凉的温度,心中莫名一颤,耳根却是微微有些泛红,抬手打掉君墨衡的手,肖令雪继续向大长老道:

“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童季睛是因为毒灵气反噬才导致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吧?大长老,难不成你那双眼睛也是摆设不成?”

肖令雪说完,眼神挑衅地看了大长老一眼,大长老没有理会肖令雪的挑衅,而是走到了童季睛面前,瞬间,大长老的眼瞳霎时瞪大,为什么自己丝毫感不到童季睛身上的毒灵气,难道,童季睛真的被自己的毒灵气反噬了吗?

青狂在千雪凰镯中一脸佩服地鼓着掌,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全天下就只有自家主人能做的这么无懈可击了吧。

大长老面露怀疑,目光反复在肖令雪和童季睛身上徘徊,思考着肖令雪话中的真实性。

肖令雪顿时感觉没有什么意思,从君墨衡怀中跳出,走到蓝仪面前。

“老师,那童季睛,你自己去处理吧。”

第七十八章 祸事

肖令雪眼睛如星辰般闪亮,乌黑的眸子中仿佛染上了一层星光,既然老师与那童季睛之间有恩怨,那将童季睛交给老师便是最好的选择。

“老师,童季睛和,和你之间的事,你自己去与他做个了结吧!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能威胁到你的东西了,放心去‘修理’他吧!”

肖令雪边说边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刚刚童季睛还口不择言,竟然骂自家老师灾星!老师是如此温润优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灾星呢?

即使童季睛说的不错,老师确实是所谓的灾星,那她,也一定会站在老师身边的!

蓝仪静静地凝视着肖令雪亮晶晶的眸子,转而莞尔一笑,也许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多了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学生也是十分不错的呢。

蓝仪转身,敛下嘴角的笑意,错过大长老来到童季睛身旁,大长老眉头紧皱,连忙走到童季睛面前,想要护住童季睛。

蓝仪看着大长老的动作,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但大长老却感觉到了一丝丝刺骨的寒冷,那是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冰冷!

只瞬间,大长老整个身子便仿佛被冻住一般,不能移动了!

肖令雪看着蓝仪缓缓走向前方的步伐和那清雅不染纤尘的身影,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怜悯,不过,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对童季睛的遭遇而产生的,而是看着蓝仪那清绝的背影,不由自主地产生的。

蓝仪的背影,仿佛倒映出了一个人,肖令雪竟在蓝仪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决绝而孤独!

被叫作灾星吗?前世的自己,在六界中,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名称呢,被六界之人驱逐唾弃,到头来却只是他们畏惧自己的力量罢了,真是可笑啊!

自己重活一世,那前世的仇,前世的恨,就让她在这一世一一讨回来!

灾星又怎样,自己这个不受六界待见的神魔之子现在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所以,老师,在你的身后,还有我!

蓝仪走到童季睛面前,撩起衣摆半蹲下来,伸手抓住童季睛的头发,强迫童季睛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童季睛满脸血污,不仅没了舌头,牙齿都被打掉了好几颗,无神的双眼却在看到蓝仪的时候变得狠厉起来,

“咦,,,咦,,呜,,啊,,,,啊,,,”

童季睛发出咦咿唔呜的声音,令蓝仪皱起眉头,但不用蓝仪多想,童季睛现在说不清楚的话一定是在骂自己的吧,反正自己对他们一族做了那样的事,童季睛一定是恨死自己的了。

但童季睛千不该万不该将这最终的因果报复到自己的亲人身上,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是他们却没胆子来找自己报仇,所以就靠着一些旁门左道来威胁自己在意的人!

龙有逆鳞,人有底线,一旦跨过了那条线,在理智的人也会不顾一切后果做出一些无法想象之事的。

蓝仪手上紧紧地拽着童季睛的头发,眼眸中尽数冰冷。

“童季睛,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你心心念念的娘娘,现在不知还在那个石窟窿里面闭关修养呢,毕竟,上次我下手时,可是一丁点都没有留手呢。”

童季睛听到蓝仪的话,眼瞳瞬时睁大,难道,难道,,,自己,不,不可能,这个灾星怎么可能会伤到娘娘!不可能!他一定是在骗他!

蓝仪看着有些疯狂的童季睛,眼瞳中不带丝毫色彩,翻手一滴轻巧的水珠弹落在了童季睛额间,只瞬间,童季睛整个人便被一层厚冰包裹了起来。

童季睛的时间仿佛被冻结,脸上还保持着疯狂的表情,宛如一座雕像,栩栩如生。

蓝仪却是没有丝毫心情来欣赏自己的这件“艺术品”,单手一挥,一道蓝光闪过,冰雕轰然裂开,童季睛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便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阳光洒落下来,将碎裂的冰块融化,地面上,只剩下一滩水渍,早已不见童季睛的半分身影,好似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童季睛这样一个人似的。

蓝仪杀了童季睛之后,心中埋没了十多年的枷锁仿佛终于被解开,淡淡的轻松感令他愉悦,可蓝仪却没有因此改变自己脸上的神情,杀了一个蚁兵,之后的,就是蚁后了!

直至蓝仪走到肖令雪身旁,大长老冻住的身躯才得以解脱。

蓝仪刚刚的动作,不只是为了报自己的仇,怕是更是为了震慑现在围着他们的这一行导师以及,大长老!

显然,这效果不错。

大长老气的嘴边的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肖令雪看了一眼地上化作一滩的水渍,眸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色彩,不愧是自己的老师啊!这手段,她喜欢!

蓝仪来到肖令雪身旁,蹲下身来。

“令雪,你真的没有受伤吧?”

听着蓝仪关心自己的话语,肖令雪不由得心中一暖,童季睛那一身毒灵气都被自己拿的一干二净,又怎么可能会上到自己呢?不过没让肖令雪想到的是,将自己心中所恨的人亲手杀死后,蓝仪面对自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自己。

看着蓝仪眸中透出的点点温柔,肖令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那笑容,纯澈而美好。

“老师,我真的没有受伤,你放心吧!”

正如肖令雪没有过问蓝仪关于他和童季睛的事,蓝仪也没有问肖令雪是怎么制服童季睛的,两人之间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

君墨衡看着肖令雪嘴角的笑容,好心情的没有再次打断两人。

忽地,一道女声传来,使得在场的众人一愣,肖令雪身子一僵,转过身去,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梅秋风一袭暗红色衣袍,高高扎起的头发随风飞舞,凌厉的双眼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却定格在了君墨衡身上。

肖令雪眼角一挑,吓死个人了有没有,为什么在梅秋风的眼神扫过自己的时候自己会感觉到一股凉意呢?

梅秋风走上前来,对着君墨衡微微抱拳。

“不知暗枭阁阁主大驾光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君墨衡眼眸微眯,这个女人,看起来比那个大长老难对付多了呢。君墨衡转了转自己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不过是来看看自己的徒弟罢了,谈不上什么招待。”

肖令雪神色一噎,看望徒弟,徒弟你妹啊!看个徒弟把人家藏宝阁看塌了一半,真是好样的哈!

显然,梅秋风在听到君墨衡的话后神情略微有些惊讶,肖令雪是暗枭阁阁主暗枭公子的徒弟!?不过,

梅秋风目光转向肖令雪,以这小子的种种“非凡”表现来看,身后必有一个了不得的高人指点呢,只是想不到这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暗枭公子呢。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那样一名出色的师傅,肖令雪又是为何要来五国学院呢?

不怪梅秋风,正常人想必都是这样的想法,谁会想得到肖令雪就是百年前搅得六界鸡飞狗跳的神魔之子初尘令雪呢。

所以,这一次算是君墨衡彻彻底底地帮肖令雪背上了这个锅。

大长老见梅秋风来了,竟然没有理会自己,只是顾着和君墨衡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梅导师,现在这几个人将学院毁成这样,还杀死了童长老,你难道就不应该管管吗!”

梅秋风蹙眉,显然是对大长老的突然打断十分不满,不过她却还是从大长老的话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童季睛死了?!

童季睛身为一名炼毒师,在五国学院中本来就有许多导师不喜欢和他接触,更何况他又是一个脾气很大的人,只要有人做的事不合他心意他便会大发雷霆,仗着自己是学院唯一一个炼毒师长老的身份,不少人都对此敢怒不敢言。

而梅秋风又是一个硬脾气的人,两人撞到一起自然是一点就炸,虽然梅秋风对于炼毒师没有多大的偏见,但童季睛这样的脾气却是着实让她厌恶。

如今,童季睛死了,学院中的导师不在门口放鞭炮就算不错的了。梅秋风转头向四周环顾了一圈。

“童季睛死了?那尸体在哪呢?他这样的人,尸体摆着也是污染环境,我得帮他收收不是。”

大长老气急,肖令雪这一行人气他就算了,梅秋风身为五国学院一名资深导师,怎么可以也这样!

肖令雪强忍住笑意,小脸都憋得通红,老巫婆这一击打的真是好啊!

大长老怒目圆睁,瞪着梅秋风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硬是憋出几字。

“梅秋风!这是你手底下的学生,你看着办吧!”

言罢,大长老一拂袖,转身离去。还浮在半空中的一众导师面面相觑,控制着自己的飞行法器纷纷离开,感情大长老叫他们来就是看戏是吧?

梅秋风见大长老离去,转身看向肖令雪,眸光中带着探究和冷冽,让肖令雪内心不由得一颤。

第七十九章 院长(一)

翌日,五国学院内,一座被绿植包围的小楼内,三个人正神色凝重的坐在石桌旁。

肖令雪感到十分不爽,为什么梅秋风的院子这么大,而且还有这么多的灵花灵草,这简直不要太美!最主要的是,那一片灵果果树是怎么回事!

只见小楼对面,处处繁花似锦,灵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娇羞绽放,灵草舒展开叶片,露水垂在叶尖,在阳光的折射下放出五彩斑斓的光。

院中一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没入一片树林之中,树林阴翳,微风拂过,露出下面晶莹剔透的灵果,饱满的果子,让人看了垂涎三尺。

肖令雪两眼放光地看着这满园的生机,以那树干的粗细来判断,这灵果果树少说也有三十年了,在往里面看,隐约还可以看见几株更为粗壮的树,可想而知,那年份自然是更上一层!

顿时,肖令雪感觉自己吃掉的那些灵果全都是白吃的了,十年份的算个球啊!

蓝仪看着肖令雪忽然颓废的神色,眸光中带着浓浓的担心,令雪莫不是还在被童季睛那毒灵气影响到了吧?

蓝仪伸出手摸了摸肖令雪的额头,没发烧啊?

梅秋风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对丝毫没有对自己昨天做的事感到些许不妥的师生,想要掀桌的心情都有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人家自己惹出了的事人家都不急,自己夏草什么心啊!

梅秋风轻咳两声,对着蓝仪道:

“蓝仪,这回,我怕是保不了你了。”

肖令雪神色一顿,保不了,什么意思?与肖令雪的惊讶不同,蓝仪没有露出丝毫诧异的神色,面色平淡的就好像早已料到这般结果。

梅秋风见蓝仪如此淡然的模样,反倒是有些惊讶,但随即又释然,蓝仪本性不就是如此,哪会让世俗的规矩所束缚!

蓝仪优雅地端起石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一口。

“学院如何对我,于现在的我都没有任何影响,只希望这事不要牵连到令雪才好。”

肖令雪一愣,随即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被人关心的滋味不差。

梅秋风见状,轻轻摇了摇头。

“这回,你们落了大长老的面子,大长老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暗枭公子是学院之外的人,大长老不能拿他怎么样,不过你们,恐怕是,,,,”

接下来话,梅秋风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肖令雪和蓝仪都明白。

肖令雪嘟着小嘴巴,一脸不爽,君墨衡倒是方便哈。

昨日回来之后,君墨衡便说自己有事先走了,把事情全部丢给自己处理,这算什么啊?之前还不是口口声声说他是自己的师父吗?现在一碰钉子就走人,算个劳什子师父啊!

忽地,梅秋风画风一转,目光犀利地射向肖令雪。

“臭小子,藏宝阁里边那株邪灵噬真是你拿的?”

肖令雪抬起小脑袋,有些心虚地看向梅秋风,这算是秋后问账的节奏吗?但这是自己光明正大地赢下武灵大比获得的奖品啊!为什么要心虚呢?

想到这里,肖令雪重重的点了点脑袋。

“是的,我的确拿了那株邪灵噬。”

稚嫩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夹杂着肯定与坚决,让梅秋风意识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令雪,邪灵噬对你的身体是否有什么影响?”

蓝仪的声音再次响起,肖令雪一愣,难道他就不问问自己拿邪灵噬到底是要干什么的吗?

蓝仪温润的目光对上肖令雪略带疑惑的眸子,伸出手去,摸了摸肖令雪柔软的头发。

“有些事,不想说便不必说。”

言罢,肖令雪低下头去,眸光中带上了些许感动。梅秋风见状,便也没再追问肖令雪什么,毕竟人家老师都不在意,自己瞎操什么心呢。

可这样温馨的时光毕竟不多,忽地,梅秋风的院门被敲开。

“蓝仪导师,肖令雪,院长有请!”

肖令雪眉头微蹙,叫的是梅秋风的门,找的却是老师和自己,看来,这学院中的眼线还是不少的。

与肖令雪不同,梅秋风和蓝仪面上却是有些惊讶,院长?!院长回来了?

五国学院内院。。。。。。

一处偏僻的树林中央,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山峰,肖令雪讶然,自己在外院时竟然没有看到这座山,好生奇怪!

领路的院生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注入自己的元素力,轻轻将令牌拖起,令牌飞至一丈高时,猛地被一股吸力吸住,撞到了一道透明的屏障上,在屏障上荡起阵阵涟漪。

随后,屏障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慢慢消散,梅秋风跟在肖令雪身后,对着肖令雪和蓝仪两人解释道:

“这里边,便是五国学院的核心区域,也就是核心弟子才能进入的地方。”

肖令雪会意,难怪,原来这外面是裹了一层隐匿阵法的皮,怪不得自己在外院时不能窥见这里面的景象,这里面,便是核心区域吗?

领路的院生收回令牌,带领一众人再次向前走去。

这是一条上山的路,但与平常的山路不同,这路显然是更加陡峭,而且,越往上走,身上似乎越来越重。

不过路虽陡,但周围的景色却是十分不错的,林间溪水叮咚,树木葱茏,甚至时不时的还可以看见几只灵巧的灵鹿,在山涧之间灵活的跳跃。

领路的院生从上来到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惊讶变到了麻木,是他修为不到家还是自己对面的根本不是个人?

这一路走上来,自己若是没有身上长老给的令牌抵挡,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被这座山上的威压压成肉泥了,可面前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丝毫没有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一丁点元素力波动的气息,所以他可以十分肯定这几人绝对没有使用任何的法宝,好,两位导师就算了,但那个小孩又是怎么回事,不用法宝还能走到这里,这,这简直不合常理啊!

肖令雪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领路院生颇带怨念的目光,一门心思花在了观赏景物上,活脱脱一个观景人。

一个时辰后,肖令雪一行人众人终于来到了山顶,不过,山顶上的景色,却是让肖令雪有些惊讶,没有外院一般高大的建筑,也没有古式的阁楼建筑,有的,只是几个摇摇欲坠,甚至说是有些破烂的茅草屋!

领路的院生走到最中间的一间茅草屋门前,示意肖令雪几人进去。

蓝仪看了一眼肖令雪,率先走进了茅草屋,肖令雪尾随着也走了进去,当梅秋风也要进去的时候,屋外的院生却拦住了她。

“抱歉,梅长老,你不能进去,院长有令,只叫蓝仪导师和肖令雪进去。”

梅秋风步子一顿,神情略微有些恼怒,却也无可奈何,既然院长不叫她进去,她硬闯也进不去。

梅秋风走到一边,做起了漫长的等待。

走进茅草屋,肖令雪顿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眼前不是像外面看起来的一样破烂和狭小,反而是一个十分宽大的空间。

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墙上,将整座屋子照的敞亮,显然,这又是一个空间法器!

但肖令雪自然是没有心思像之前一样去欣赏着里面的景色,只因为她又看见了令她十分不爽的人——大长老!

大长老坐在屋中左侧的座位上,而中间那白发麻袍的老者,不用多想,自然是五国学院的院长——天辰子!

天辰子身后,一名少年站立,俊朗的容颜显得十分沉着。

肖令雪不由得咂咂嘴,又是一个“熟人”了呢,没错,天辰子身旁的人,正是新生大典上代替院长的那名少年——任惊鸿!

肖令雪在打量上方几人的同时,上方的人也在打量着肖令雪,忽地,天辰子眸色一暗,身影顿时消失在了座位上,肖令雪心下一惊,刚要动作的身子硬生生的僵在了原地。

蓝仪也是一惊,再回神时,天辰子以是掐住肖令雪的脖子,将肖令雪整个人按到了墙上!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令在场众人都来不及反应,任惊鸿眉头微蹙,老师今日怎会如此冲动?那小娃娃身上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肖令雪整个身躯砸到墙上,剧烈的痛感使得她的脸色微变,脖子被天辰子掐着,虽然天辰子没有用力,但肖令雪还是感觉到了丝丝窒息的感觉。

蓝仪见状,身后顿时升起丝丝缕缕蓝色的幽光,瞬间,蓝仪的一头黑发变成了蓝色,凌冽的杀气在屋中蔓延了开来。

大长老见蓝仪如此模样,自己也快速地进入了战斗状态,可是蓝仪却是丝毫没有理会大长老的意思小腿向后一蹬,整个人便如一支利箭,径直朝天辰子袭去。

肖令雪面色顿时一惊。

“老师!住手!”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墙上夜明珠散发出的光变得忽明忽暗,屋外的梅秋风一惊,疾步向前就要冲进去。

“梅长老!你不能进去!”

守门的院生见状,连忙拦住梅秋风,梅秋风停下脚步,瞥了院生一眼,院生心中十分忐忑,看着梅秋风没有下一步动作,心中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瞬,梅秋风便单手一拂,院生瞬间就被甩飞了出去,梅秋风二话不说,径直闯了进去。

第八十章 院长(二)

五国学院核心区,一座外表普普通通的茅草屋内,一名蓝发男子与一名白发老者诡异地僵持在了原地。

梅秋风推开屋门,入眼的便是这诡异的一幕,院长天辰子单手掐着肖令雪的脖子,另一只手死命地护住自己的臀部,而蓝仪则是手指成掌,停在了离天辰子背部一寸不到的地方。

而蓝仪的目光,却是停留在了肖令雪身上,显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天辰子臀部上那一根细小的银针。

大长老站在一旁,嘴巴张得老大,几乎可以生吞一个龙蛋!而任惊鸿,早已别过头去,这画面,不要太美。

梅秋风讶然,这是什么造型?挺别致的哈!

最先回过神的是大长老,他直接跳了起来。

“你,你们要造反呐!竟然连院长都敢伤!”

原本,在天辰子冲出去掐住肖令雪的时候大长老的心中是开心的,不枉自己先过来院长这边添油加醋,肖令雪这样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个情况?

肖令雪使劲地掰开天辰子掐住自己的手,心中十分憋屈。双脚落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死老头,掐着自己,又不用力,自己又不能暴露实力,只得装作自己很弱的样子,心里苦啊!

蓝仪收回手,走到肖令雪身旁,看着肖令雪脖子上的一圈红痕,眸光顿时变冷,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一颗水滴模样的珠子,用灵力将之碾碎,轻轻的敷在了肖令雪的脖子上。

肖令雪顿时感到一股冰冰凉凉的舒适感,瞬间,脖子上的痛感便尽数消失。

“老师,我没事的,放心吧!”

没等蓝仪问话,肖令雪便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看着蓝仪满眼的担心之意,肖令雪颇感不好意思,自己好像又让老师担心了呢。

蓝仪见肖令雪神色间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悬着的一颗心便也放了下来。

这边师生情谊温馨,那边可就不好了,三分钟不到,天辰子便面色有些微微发黑,任惊鸿见状,直接冲到了天辰子面前,天辰子倒是没有丝毫惊慌之色,运起灵力想要逼出体内的毒素。

大长老见天辰子脸色发黑,手执长剑指向肖令雪和蓝仪二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给院长下毒!”

蓝仪转头看向天辰子,显然,确实是毒了,可自己连碰都没碰到天辰子,又何谈给他下毒?

任惊鸿拖着天辰子的身子让他盘腿坐下调息,可刚一动作有发觉有些不妥,毕竟,屁股上还扎着一根针不是,这样坐下去的话,那屁股。。。。。。

肖令雪看着几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姿态,小脸憋得通红,这一针,扎的真是,,,额,值了!

几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天辰子身上,自然是没有看见一旁憋笑憋得十分辛苦的肖令雪。

蓝仪看着小脸通红的肖令雪,淡笑着摇了摇头,很自觉地没有出声,欺负自家学生是吧?现在这滋味怎样呢?

忽地,梅秋风转过头来,看着使劲在憋笑的肖令雪,目光变得逐渐凌厉了几分,肖令雪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立即停止笑容。

但梅秋风却是已经察觉到了,径直向肖令雪走了过来,一把将肖令雪提起。

“臭小子,你胆子太大了!敢给院长下毒,你还想不想在这待了?”

肖令雪一脸淡然。

“下毒?老巫,,咳咳,梅导师,谁告诉你嘴唇发紫就一定是中毒啊?”

肖令雪轻咳几声,自己差点没把老巫婆这几个字叫出来哈。

梅秋风疑惑,嘴唇都发紫了,不叫中毒难不成还是染色染的不成?

没有理会梅秋风的疑惑,肖令雪使劲一荡,便轻松地梅秋风手中挣脱出来,迈出小短腿,朝着天辰子的方向走去。

此时,天辰子整张脸都变成了绛紫色,灵力也变得有些紊乱,任惊鸿有些慌了,自家老师是真的中了毒吗?

没有多想,任惊鸿连忙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颗解毒丹,按住天辰子的下颚,就要将药丸喂进天辰子的空中。

“你这丹药下去,那你这老师就可以换一个新的了。”

肖令雪出声,打断了任惊鸿的动作,任惊鸿面露疑惑。

“你什么意思?”

肖令雪走到天辰子身边,准备蹲下身来,大长老见状,立刻将手中的长剑指向了肖令雪。

“你要干什么?院长的金体岂是你这般无能之人可以触碰的!”

肖令雪汗颜,直接给大长老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不让我碰是吧,那院长要是死在这里,责任算谁的啊?还是,”

肖令雪斜睨一眼大长老。

“你想要取代这五国学院院长的位置呢?”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大长老顿时感到不妙,自己虽然确实想要当五国学院的院长,但也不是现在这种时候啊!

虽然天辰子要是死了,副院长又不在,自己的确可以独揽大权,但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被一个小娃娃看穿心思,自己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

看着大长老面上明显的停顿,肖令雪眸光微闪,看来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似乎是戳中了某人的心思呢。

任惊鸿斜睨一眼大长老,随即将目光转向肖令雪。

“你什么意思?”

肖令雪单手拨开大长老指向自己的长剑,在大长老杀人的眼神中走到了天辰子面前。

“你,把他屁股上的银针拔下来。”

任惊鸿看着肖令雪不假思索是神色,又看了看自家老师臀部上那一根细小的银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多说一句话,伸出手去,准备拔下银针。

大长老警惕地看向肖令雪。

“任公子,你怎可如此容易就相信这黄口小儿之言!”

任惊鸿看了一眼大长老,眸中划过不耐。

“那你有办法吗?要不你来?”

言罢,大长老顿时语噎,脸色在一瞬变得十分难看。

看到这,肖令雪再也憋不住了,这任惊鸿是有多不想拔自己老师臀部上的那根银针啊!这视死如归的小表情不要太生动啊!

一旁的梅秋风和蓝仪也是有些忍俊不禁,扭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尴尬。

听着肖令雪直白的笑声,任惊鸿伸出的手气得有些颤抖,不管三七二十一,说时迟那时快,银针瞬时被拔了出来,天辰子发出一声闷哼。

银针拔出的瞬间,直接在任惊鸿手中碎裂,化作粉末散落开来。

肖令雪止住笑声,少年,不就拔根针吗?用得着这么凶残吗?

没等在场众人说什么,任惊鸿便撇下天辰子,直接夺门而出,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

回过神来的肖令雪,这回是直接笑趴在了地上,这小少年,这么纯情的小模样真是可爱啊!

银针被拔出后,肖令雪走到天辰子面前,对着天辰子背部的几个穴位点了几下,天辰子面上的紫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散开来。

“好了,这样就行了。老头,你也别再装了,也不看看你把你学生弄得那样。”

肖令雪一席话落,众人的目光即刻变了变,院长刚刚,是装出来的?

天辰子起身,白胡子下面的脸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中毒的痕迹,大长老心惊,院长真是装的?!那他刚刚的表现他是全部都知道了是吗?

大长老内心有些忐忑不安,但天辰子却是丝毫没有理会大长老的意思,转头看向肖令雪。

“小子,你那银针差点要了老头我这条老命呐!”

肖令雪淡笑。

“不就是涂了失灵草汁液的银针吗?用不了一刻钟就会自行解除了的,再说了,院长这一上来就掐人脖子,不怕学生出去外面宣扬一下吗?”

大长老见肖令雪如此回话,心中顿时一喜,这小子,好生不知礼数,竟敢在院长面前表现得如此随意!

“小子,你怎么说话的!竟如此不知礼数!”

肖令雪还未回话,天辰子便哈哈一笑,

“没事,是老夫好久没见这样开朗的小辈了,有些激动罢了。”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行啦,就这样了,大长老就别再追究什么了。”

天辰子打断大长老,冲肖令雪眨了眨眼睛,肖令雪小脸一抽,这是什么理由?没见到像她这样的小辈,有些激动?骗鬼呢?激动也不至于一上来就掐人脖子吧!

看着肖令雪幽怨的小眼神,天辰子无奈暗叹了一声,这丫头,还真是记仇啊!

肖令雪瞥了一眼大长老,天辰子会意,转身对着身后的大长老道:

“大长老,你先出去吧,我要和他们单独聊聊。”

大长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却是被天辰子的眼神给吓退了回去,大长老狠狠剜了一眼肖令雪,极不情愿地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大长老一走,肖令雪便找到一个蒲团,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头,你这屋子倒是清雅哈!”

蓝仪也找了个蒲团坐下,不过动作当然是没有肖令雪那般野蛮就是了,梅秋风嘴角微抽,这师徒两,能不要这么自来熟好吗?

天辰子凑到肖令雪面前,一副小孩子的好奇模样。

“小兔崽子,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啊?”

第八十一章 退学!

五国学院,一座安静的茅草屋外,守门的院生看着从屋中走出来的一脸铁青的大长老,内心十分忐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

大长老脸色难看,狠厉的目光扫过守门的院生,院生抱着手中的长枪立马站的笔直。

大长老冷哼一声,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院生心虚地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些许汗水,老天,自己今天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是被踢又是被瞪的,这小心脏承受不住啊!

与屋外的心惊不同,此时茅草屋内,肖令雪毫无坐像地看着身旁一脸疑惑的老者,肖令雪小脑袋一扭,硬是不去理会天辰子,谁让他刚刚掐自己脖子来着?

天辰子有些不好意思,绕到肖令雪面前,缓下语气。

“丫头,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你看,我这不都没用力不是,你也扎了我一针了,咱两扯平了不是?”

肖令雪继续扭向一边,不理会天辰子,梅秋风也扭过头去,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脑中的无奈盖过了梅秋风的理智,导致梅秋风没有听清楚刚刚天辰子叫肖令雪“丫头”。

“哎,你个小兔崽子,我不也是为了表演一下给大长老看看嘛,毕竟你当着他的面将童季睛修理了不是?虽然最后蓝小子将童季睛给杀了,但这毕竟是在学院里边!”

肖令雪微微蹙眉,不置可否,自己与老师的这一行为确实是触犯了学院的规定,但能把童季睛弄死,自己这边也算占了很大的便宜了。

况且,没有人看到自己是如何将童季睛身上的毒灵气渡到千雪凰镯中的,童季睛身死,大部分人是将一切归咎于蓝仪和暗枭公子君墨衡身上,谁会去想一个小娃娃的能耐!

肖令雪撇撇嘴,终于在天辰子期待的眼神中正眼看向天辰子,天辰子见肖令雪终于看向自己,直接向肖令雪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好啦!老头,你再怎么看我也就是能认出你来的,你那满身墨味再怎么洗也是洗不掉的,鬼老!”

“啊!墨味?我身上有墨味吗?”

天辰子,也就是鬼老疑惑地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却是感觉自己丝毫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肖令雪看着天辰子滑稽的动作,硬生生地憋住了自己的笑意。

自己当然是瞎诌的,就算是在藏书阁里面待他个数百年,身上也很难沾染上书墨的味道。

认出天辰子就是鬼老的原因却是因为自己的眼睛,自己的体质十分特殊,这一双神魔瞳足以让她看清世间任何的伪装和掩饰,所以,肖令雪自然是看得见天辰子的装束。

更何况,天辰子不过只是在自己脸上贴了一些假胡子,再在上面附上一层隐匿结界,虽然一般人是难以看出其中的端倪,但对于肖令雪来说,这一眼就能够看清的东西,又何必再多说什么呢?

至今为止,能瞒得过自己这双眼睛的东西,恐怕就只有君墨衡脸上的那一张面具了,肖令雪不明白,自己无论怎样用源力调动神魔之力,还是无法看清君墨衡面具背后的真实面目。

肖令雪甩了甩头,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东西,将脑海中的事情甩出去后,肖令雪再次看向天辰子,看着天辰子眼中的疑惑,肖令雪只是笑了笑。

自己总不能将身上的秘密全部告知他们吧,所以,胡诌个理由什么的,当然得是手到擒来啦!

旁边,蓝仪一脸欣慰地看着肖令雪,自家学生还是挺厉害的,梅秋风却是抬手扶额,五国学院里面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二货的院长啊?可不可以来个人为她解答一下。

天辰子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没再追问肖令雪什么,语气一转,又回到了童季睛的事情上。

“依照学院的规定,你们在没有发任何挑战的情况下将学院内的一名导师杀死,将会受到学院严酷的惩罚,虽然我是这五国学院的院长,但事情都已经闹到这么大了,我就是诚心想帮你们把事情压下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五国学院中,院长看起来权利最大,但任何一个体系都是由每一个分部来统筹完成的,就好像刑罚堂执法,炼药堂炼丹,而院长,就是这一切的总策划人。

再好的策划方案,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执行人的能力和态度的!一个学院,若是院长都不能秉公执法,那下面的人只会乱成一锅粥,所以,院长的态度若是稍有偏差,学院的体系便会毁于一旦!

肖令雪低头沉思,不错,五国学院虽然是一个崇尚武力的地方,但有些内定的规矩就好像是一道道不可逾越的红线,触之,即伤!

“所以,学院是要给我和老师一个怎样的处罚呢?”

肖令雪抬头,不再考虑天辰子是否能帮到他们,反而是直接问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天辰子叹气,果然,这样的丫头就是不好糊弄啊!一个小孩子,干嘛这么早就涉及世事呢?

蓝仪见肖令雪如此直白地问出了心中的想法,目光便也落到了天辰子身上,他倒要看看,学院能将他们如何!

“小兔崽子,你虽然没有亲手杀死童季睛,但也算是杀害童季睛‘帮凶’之一,且不说暗枭公子帮了你多少,单凭你拿走学院藏宝阁中的那一株邪灵噬,学院就可以治你的罪了。”

肖令雪闻言,心中冷笑,自己可是光明正大赢下的武灵大比,说好的藏宝阁中的宝物随意选取一件,到头来反倒是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是吗?童季睛的事情她可以认,但邪灵噬的事,爱找谁找谁去!

“老头,你就直接挑明了跟我说,别在这给我磨磨唧唧的!”

天辰子叹出一口气。

“小兔崽子,学院最后根据规定,决定,将导师蓝仪逐出五国学院,而你,将会被退学!”

“另外,你还要交回学院藏宝阁之中的邪灵噬。”

天辰子话落,蓝仪第一个便不冷静了,是自己杀的童季睛,自己最后被判处怎样的处罚自己都无所谓,童季睛已死,自己待在学院也没多大意义,但令雪不行,她还那么小,离开学院,她的天赋将很难再被发掘。

“哈哈哈哈!”

蓝仪正要上前,却被肖令雪的笑声止住了脚步,肖令雪挑眉,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不屑。

“学院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赶了人不说,还要让我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想的还真是美啊!”

梅秋风在一旁也是皱起了眉头,学院这次,恐怕是太过分了!

肖令雪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弧度。

“好,我可以走,老师也可以走,不过,邪灵噬是我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的东西,想让我交出来,窗都没有,何来的门!”

“令雪,,,”

蓝仪刚要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

“嘭”的一声,茅草屋的木门被突然推开,大长老站在了屋门前。

“死小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们两个,已经被五国学院除名了!赶紧滚出学院!”

肖令雪冷哼一声,眼眸中布满了寒霜,看得大长老心头一僵。

“呵,五国学院是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求着我进来!”

大长老缓过神来,面色有些难看,求着她进来?

“肖令雪,你莫不是被退学的事刺激到了吧?求着你进来,你做梦呢?”

肖令雪不语,拉起蓝仪的手,径直走了出去,在与大长老擦肩而过的瞬间,一枚细小的银针悄然射向大长老的脖颈。

肖令雪和蓝仪走的决然,谁都没有回头,迟早有一天,自己会站在实力的巅峰,让现在这些人只能仰望自己!

梅秋风和天辰子看着肖令雪和蓝仪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微微出触动,一种不知名的感觉萦绕在两人心头。

也许真的有一天,眼前的这个小小少年真的会再度回来,而她回归之时,必定光芒万丈!

远处,莫语蹲坐在一棵大树上,看着肖令雪远去的声音,身形一闪,这件事,得赶快通知主上,雪儿小姐要跑,呸!不是,是要走了!

看着离开学院的肖令雪两人,大长老面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在学院中还和自己斗,真是自不量力呐!虽然邪灵噬没有拿回来,不过那样一颗毒灵草,自己没得到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能把爱自己眼的两个人一同赶出去,已经很不错了不是?

大长老轻蔑一笑,丝毫不理会身后的院长和梅秋风,心情愉悦地向山下走去。

茅草屋中,梅秋风看了一眼身后的天辰子,语气有些冷。

“院长啊!您还是如以前一般,直到自己将什么都失去了,才懂得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这个学院,已经不是您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了,五年前,您选择而放弃,五年后,您依旧要如此吗?”

梅秋风说完,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门,轻手将屋门关上,屋门关上的瞬间,屋内的夜明珠突然全数暗淡了下去。

淡淡的光勾勒出了天辰子苍老的脸庞,天辰子伸出手来,掌心处,躺着一根头发,光线逐渐暗淡,他手中的发丝,却是逐渐由黑色变成了银色。

第三十四章 你家小姐是拿什么做的?

“啊?什么!赔偿?”

客栈一楼的大堂中,邬长老一脸懵逼地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莫语一脸笑意地看着邬长老,这眼神简直就像把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一样。

邬长老立刻就将双手护在了自己胸前,见到邬长老的动作,莫语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这老头什么意思?

“喂!死老头,你手往哪放呢?小爷我根正苗红!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而且你一个老头,谁会看上你,看上也是他眼瞎!”

“再说了,小爷我丰神俊朗,风流倜傥,追我的姑娘可以绕着都城两圈,我会稀罕你一个邋遢狼狈的臭老头?!”

邬长老一脸恼羞成怒地看着莫语,就算莫语不是那个意思,也用不着这么骂自己吧!自己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莫语没有理会邬长老愤恨不平的眼神,只是将目光紧紧地盯在了邬长老依然没有放下来的手上,这死老头,怎么还不把手拿下来!自己怎么着都不可能对他有意思好吗!赶紧把手放下来!

棋儿看着莫语炸毛的样子,差点直接笑出声来,向莫语的方向投去了一道不用解释了的视线就再次看向了肖令雪,接下来,自己几当个观众好好看看公子大展身手就可以了。

莫语见棋儿如此眼神,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三条黑线就直直落了下来,冷言上前拍了拍莫语的肩膀,向他投去一个与棋儿一般的眼神后就走到了肖令雪身后,徒留满脸黑线的莫语僵在了原地。

自己,自己身边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人啊!

肖令雪没有再理会莫语,径直走到了邬长老面前,原本坐在地上抱胸的邬长老立刻就要站起,却冷不丁地被冷言一脚踢到在地。

邬长老刚要站起的身子就这样直直地跪在了肖令雪面前,面上已经尽是菜色,长长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很是滑稽。

邬长老气急,看了一眼冷言和莫语,心中思绪万千,这小子好大的后台,竟然可以找到这样两名高手保护!自己灵圣的修为加上巫力,都无法接下人家一招。

刚刚虽然是冷言突然踢下的一脚,邬长老虽然没有事先准备,但身在这样一个大陆上,打斗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在背后捅一刀的事情是十分正常的。

邬长老也不是抓着偷袭这个词不放的人,更何况,以他的修为,连人家人影都没见着,说是运气也太牵强了些,因为,莫语和冷言的修为是真心的强大!邬长老敢肯定,在这片大陆上可以和他们匹敌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怪邬长老见识浅薄,只把冷言和莫语拿来与比亚大陆上的人比较,可就算他们是巫族人,但已经是个上百年的隐世家族了,其他大陆的事情自然是不甚了解的了。

不过不得不说,就算冷言和莫语拿到了其他几个大陆上,成为一方霸主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肖令雪有时候真的在想,君墨衡到底是什么来头,身边的人竟然都有如此实力!要知道,现在自己虽然也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但比起君墨衡身边之人的实力,自己的还是差了太多了!

肖令雪甩了甩头,居高临下地看向邬长老,嘴角擒着一抹邪肆的弧度,看得邬长老有些心惊。

“我说老头,这回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地谈一下赔偿的问题了啊?”

没等邬长老开口,肖令雪就慢条斯理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防御铠甲,铠甲看起来很轻,肖令雪只是轻轻一扯便将铠甲脱了下来,但还没来得及将外衫穿上,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寒意。

肖令雪猛地回头,却没有看见身后有人,但刚刚身后突然传来的寒意绝对不会是自己的错觉!肖令雪眼眸微闪,没有多说什么,快速地穿上了自己的外衫。

二楼,一间普通的厢房中,君衡站在门边,紧闭的门扉几乎都要被他愤怒的眼神给贯穿了,小雪儿真是好样的啊!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看来自己得好好*一下这不听话的小家伙了!

君墨衡渗人的目光使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虽然没有这扇门挡着他他也可以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他还是没有将门打开。

莫语和冷言见肖令雪回头向上看,以为肖令雪是察觉到了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跟着肖令雪抬起头向上看去,但两个人显然就没有肖令雪那样的“幸运”。

一道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两人,眼中的寒意警告着两人注意自己的动作!莫语讪讪地转回头,下次令雪小姐换衣服的时候自己不看就是了。

棋儿没有看见君衡,但身上不知从哪出现的威压还是叫她提起了警惕。

邬长老看向肖令雪手上的防御铠甲,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这小子,是想叫他赔给他一件防御铠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别说他会不会赔给他,就算他有那个心思赔,以他们暗系一脉现在的财力,也绝对拿不出这样一件高阶的法器啊!

别看巫族在外名气很大,但也仅仅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就算是把巫族全部的财产拿出来,大概也就只能买下肖令雪手中这样的防御法器三五件。

虽然现在光系一脉看着比暗系一脉光鲜,但若是暗系一脉一倒,光系一脉也就别想存在下去了!

想从自己身上拔毛,休想!

肖令雪看着邬长老爱理不理的样子,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看这老头的样子,是不想赔自己东西了是吗?既然今天他招惹了自己,那就得做好被砍的觉悟,哪怕是一只铁公鸡,她肖令雪今天也要在他身上刷一层毛下来!

“看样子,堂堂的巫族长老是不想要赔自己弄坏的东西了?”

肖令雪一把将手上的铠甲丢到了莫语手上,莫语伸手接过,接过整个人就这么径直倒了下去,什么鬼?!这是防御铠甲吗?那有这么重的防御铠甲啊!穿着这样的铠甲还有什么防御的效果啊?不把自己累死几不错了,令雪小姐竟然还把它穿在身上!

自从上次抱不起青龙后,肖令雪就眼中认识到了自己对力量这一方面的严重不足,虽然青狂神兽状态下的重量确实很大,但肖令雪还是不满意,找帝都中有名的铁匠打造了这个看起来十分像防御铠甲的重甲。

加以各种稀有材料的雕琢,总算是把重甲打造了出来,君墨衡得知肖令雪的想法后就让朔枫化作铁匠蹲守在肖家旁边,最后帮肖令雪打造了这具重甲。

因为这件事,朔枫没少在君墨衡耳边叨叨,说是自己堂堂一位宗师级的炼器师,竟然要隐藏身份帮一个小丫头片子打造劳什子重甲,这简直是在折磨人好吗!

但最后因为君墨衡给出了一块炼器的稀有材料为报酬,朔枫就“勉为其难”地接下了这份任务。

君墨衡知道肖令雪不想欠他人情,明明知道帝都中最好的炼器师是在自己府中也没来拜托自己,但其他炼器师炼制的东西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送的好,自家的丫头,还是要给她最好的才完美!

按照肖令雪的要求,原本一件防御的铠甲硬生生的被改成了一件重甲,这活干完朔枫也是累的够呛,谁会把那么重的东西常年穿在身上啊!果然这些妖孽的想法和他这个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邬长老有些气愤的看向肖令雪,但有不得不对肖令雪身旁的冷言和莫语产生畏惧。

“小子!我弄坏了你的铠甲,你打伤了我们小姐,咱们各退一步,互相扯平,你别再抓着这一点不放了!”

邬长老向肖令雪打着商量,心头却是在想着刚才那个所谓的目击证人——陶玉燕也已经被自己打死了,到底是不是肖令雪打伤的自家小姐也没人知道,只要自己把这帽子使劲往肖令雪头上扣就行。

只要这样,肖令雪就不可能那自己怎么样!虽然肖令雪这样的妖孽没被自己做成人蛊自己很不甘心,但来日方长不是,只要这小子还在世上,他就不会放过他!

邬长老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但他也不想想,肖令雪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吗?

肖令雪冷笑,想和自己扯平,邬长老想的倒是挺美的,但这点筹码,还不够自己看!且不说夕颜不是自己打伤的,就算是,邬长老又能耐自己如何!

忽地,肖令雪抬起手,轻轻地鼓起了掌。

“不愧是巫族的长老啊!这颠倒是非的本事倒是不错,但是,你就认为你家小姐抵得上我的一件铠甲吗?”

邬长老有些怒了,夕颜小姐可是将来要做巫族圣女的人,怎么可能同一件铠甲相提并论,肖令雪这么说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

“小子,你最好放尊重些!夕颜小姐可是高高在上的圣女,怎可是你这样卑贱的人可以亵渎的,老夫愿意和你扯平这桩事已经是你莫大的福分,你最好不要太得寸进尺!”

肖令雪不屑地瞥了一眼邬长老,冷哼一声。

“怎么,我一件铠甲还比不上你们巫族的一个人?我的铠甲可是珍惜宝矿打造的,你家小姐又能是什么做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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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小霸王

正午时分,安和城军营中,一派肃穆紧张,士兵们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演武场上,神情肃穆地看着演武台上的冯建军。

冯将军身着戎装,站在演武台上神情严厉,偌大的演武场上,就只听得到他走动时军靴发出的嗒嗒声,演武台下方,队伍整齐地分成两行,让出中间的位置,而他们中间,却是站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一袭青色锦袍,墨发用白玉带束起,物品看似简单,但却价值不菲。五官柔美却不失男儿的阳刚之气,白皙细腻的皮肤,挺挺的鼻子,如樱花瓣般的薄唇,长得倒是十分标志。

此时少年正被两名士兵压上来,白皙的脸上染上些许红晕,鼓着脸颊,一副生气的样子。

肖令雪站在冯建军旁边,看见来人,唇角若有似无地扬起一抹笑容。

冯建军看着底下的少年,半边脸立刻就黑了,底下这少年,正是当今贵妃云妃的侄子,当今云家家主的小儿子,云灿!

身为云家家主的小儿子,这万千宠爱自然是集于一身的了,爹爹是云家武馆的当家人,姑姑是苍炎皇帝的宠妃,哥哥云启竹又是苍炎国百年来天赋异禀的修灵者之一,拥有如此雄厚的背景,云灿在帝都几乎已经是半个太子了。

云家这位小祖宗,谁又有胆子敢动他?而且,云灿一生下来便有非同常人的臂力,小小年纪就可以举起比自己重几十倍的东西,加上这样的天生神力,久而久之,云灿就几乎成了苍炎帝都人人皆知的小霸王!

苍炎有二霸,一是肖家肖令雪,小小年纪坑死人不偿命,另一霸,就是云家云灿,傻起来,祸害半条街!

若说肖令雪每次闹事都可以全身而退,那对于云灿,那就是每次都糊着一屁股屎,回家找自家爹给擦屁股去了。

所以,苍炎帝都便传出了这样一句市井谣言,肖家养出的是个黑心黑肺的小恶魔,云家养出的,却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霸王!

因为这句话,云灿在家中直接气了一整天,什么叫没心没肺?他明明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好吗?能用没心没肺这词来形容他吗?这样比起来,肖令雪还比他多了俩东西不是?凭什么啊?

因此,云灿第二天便直接跑到肖家门口堵肖令雪去了,他要向世人证明,自己不比肖令雪差,自己也是有心有肺的人!

于是,云灿就在将军府门口蹲了三天,硬是没看见肖令雪的影子,最后还是他的随从告诉他,肖令雪闯了祸,被肖将军关在家中禁闭,一个月不许出门。

知道这个消息后,云灿大喜,屁颠屁颠地跑进将军府,将军府也没人拦他,毕竟,他们也知道,这样的涉世不深的小娃娃,是绝对玩不赢自家少爷的,虽然自家少爷年纪也不大,但那一肚子坏水,不,是一肚子计谋,可不是吹的!

所以,云灿便毫无阻拦地闯进了将军府,哼哧哼哧地跑到肖令雪院墙边上,刚想开口讽刺肖令雪几句,头上便罩下一片阴影,缓缓抬起头,一个脚丫子便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

“嘭咚!”一声,云灿整个人便被刚要翻墙跑出去的肖令雪踩了个正着,清晰可见的脚印在云灿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也在这小小的男孩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童年阴影。

自那之后,云灿便将肖令雪当做了自己的报复对象,但肖令雪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身影,以他的能力,压根见不到人好吗!

所以,在听说肖令雪这次要代表肖家出征后,他第一个站了出来,说是也要代表云家出征,但今年云家本就不用派家族中人前去出征,而且云家主又哪会纵容自家小儿子跑到边疆苦寒之地受苦,当然是一口就否决了云灿的请求。

被拒绝的云灿当然是万分不服气的,凭什么人家肖令雪就可以去出征而自己却要待在帝都没事可做?于是,云灿便做了一个从小做到大却一次都没有实现过的计划——离家出走!

一路尾随出征的队伍,云灿却是难得地坚持了下来,来到了安和城,可人一到安和城,云灿便开始闹腾了,直接跑到军营里头,二话不说便要冲出城墙和妖兽打斗一番,证明自己是有实力的。

可人还没到城墙边上便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于是,云灿再次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长命锁拿了出来。

因为,苍炎帝都之人都知道,云家主十分宠爱自家的小儿子,云灿刚出生便命人用上好的羊脂灵玉打造了一块玉质的长命锁,其余人就算不知道云灿长什么样,见到这块长命锁,便一定可以识别云灿的身份!

但这里是边疆,不是帝都,并不是什么人都知道这块长命锁的含义,所以平常在帝都中横冲直撞闯习惯的云灿,今天确实硬生生地撞在了一块铁板上。

云灿虽然气急,但也意识到这里真不是能让自己乱来的地方,气鼓鼓地转身就要离开,士兵见这小祖宗终于离开,心下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可心还没放回原位,就被云灿的下一个动作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原本转身要离去的云灿倏地转身,动作十分迅速地跑到城墙边上,一把便将城墙上的巨大石门打开。

石门十分庞大,云灿小小的身子与石门对比下来,小得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就是这个可以忽略不计的人,一把便将大门推了开来。

云灿年纪与肖令雪相差无几,虽然脑子确实有些不好使,但这修炼天赋确实让人不敢恭维的,八岁突破武师,十一岁突破大武师,现在,已经是一名六阶大灵师了,如此神速的进步叫原本就宠爱儿子的云家族愈发宠得无法无天。

更何况,身为云家武馆的小少爷,武力值又怎么会低呢?

所以,这由玄山黑铁石打造的城门,轻轻松松便被云灿推了开来,虽说今日没有妖兽攻城,但守城的士兵也是万万不敢懈怠的,更何况是直接将城门洞开这种事情。

两名士兵见城门大开,心脏被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忙不迭地冲过去就要将门关上。

云灿打开城门,却是没有入想象一般看见那所谓的“凶神恶煞”的魔兽,入目的只是一片望不见边际的黄沙,一脸兴致缺缺地转回身去,脸上大大的写着我不高兴几个大字。

士兵们没空去理会这个被宠坏了的小少爷,推动着大门只想快些将城门合上,可当城门就快要合上的瞬间,异变突生!

一头风吼魔牛不要命般的向城门冲过来,还没来得及关上的城门便被这一下猛地撞开,云灿只感觉头顶上罩下一阵阴影,一道巨大的黑影便踏着黄沙向前奔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事!

之后的事情,就如肖令雪看到的那样了,而之前肖令雪所救治的那名士兵,正是风吼魔牛冲进来后第一个被撞飞出去的人,至于他肚皮上的伤口,则是被风吼魔牛那坚如磐石的牛角划开的!

云灿被两名士兵牢牢抓住手臂,以一个令他难以挣脱的姿势站在冯建军面前,冯建军面色十分难看,按理来说,进入到军营中闯出这么大祸事的人自己身为将军是有资格可以处置的,但难处就是云灿压根就不是这次出征队伍里边的人!

对于这样一个离家出走的少爷公子哥,冯建军是恨不得立刻将他丢回帝都,看着云灿小脸上一脸不明所以的神情,冯建军是将他掐死在这里的心情都有了。

一上来妖兽没有弄死半只,自家军队里边的士兵便已弄残了几十,若是哪天妖兽真攻城了,这样的打法打下来,不等妖兽入侵,他们一个二个先自己把自己脖子抹了算了!

“你们凭什么扣着我?我是来斩杀妖兽的,可不是在这给你们当猴耍的!放开小爷!”

似乎被士兵抓的不舒服,云灿使劲冲自己身旁的几名士兵大吼,扭动着身躯就想要挣脱开士兵的禁锢。

冯建军顿时头大,挥手示意手下副将连忙通知云家人,快些来边疆把他们这个小霸王接回去,这样一个小霸王,祸害一下帝都就够了,祸害到边疆,就算了吧!

看着一旁揉着眉心的冯建军,肖令雪眼眸一暗,转头触及到云灿时,却泛起了一抹不知名的亮光。

似乎是感受到了肖令雪的视线,云灿猛地一转头,径直对上肖令雪,肖令雪并没有露出丝毫尴尬,反而是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礼貌地对云灿点了点头。

云灿见状,再也坐不住了,双手一挥,身子猛地跃起,直直向肖令雪袭来,好你个肖令雪,这回总算是让小爷我找到了,这回看你往哪跑!还不乖乖过来让小爷我打一顿!

当年,你踩到的可是小爷我英俊潇洒的脸啊!

云灿动作很快,瞬息间便已来到肖令雪身前,肖令雪眼眸闪过些许戏谑的光芒,被两名成年男子禁锢住都可以如此迅速地挣脱开,云灿这小子这一身神力倒是有增无减呐。

第六十八章 比斗

安和城军营,偌大的演武台上,两名少年缠斗在一起,双拳碰撞在一起,迸发出剑拔弩张的火花。

冯建军有些担心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只感觉额头上下来了大片大片的黑线,他,到底要不要去阻止一下这两个“冲动”的少年人?

云灿身为云家武馆的小少爷,自小便受到了环境的感染,一招一式虎虎生风,拳头上带起的强烈罡风似乎都带有浓烈的刚猛之气!

拳风带起肖令雪鬓角的碎发,肖令雪侧身弯腰,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躲过云灿猛然挥出的拳头。

众将士见此,不禁大声叫好,偌大的演武台俨然成为了肖令雪和云灿两人“表演”的舞台。

冯建军见状,单手抚上下巴,摸着上面不长不短的几根胡茬子,看着两名少年人打斗切磋,也不失为一种“惩戒”手段不是,不管谁赢谁输,都是可以好好锉一下他们的锐气,毕竟,军营这地方,可不是任由他们胡闹的地儿!

他倒是想看看,现在的小辈,究竟有多大本事!

不到三分钟,演武台上的肖令雪和云灿就已经过了不止百招,出招速度之快,让原本还在喝彩的士兵逐渐变得目瞪口呆。

这样的速度和力道,他们这些正规军都做不到,竟然在这两个小娃娃身上看到,简直不可思议!

军队中的演武台都是由上好的粒原石打造的,原石虽比不上铸造城墙时用的玄山黑铁石,但其坚硬程度也不是其他材料可以随随便便赶上的,最重要的一点,也许就是便宜吧。

原石是大陆上十分常见的石头,但它的坚硬程度又是十分罕见的,路边上小小一块石头也许都是粒原石,但军队中使用的粒原石,都是经过反复加工和提纯的,所以它的坚硬度自然不是一般的石头可以比拟的。

一般情况下,粒原石的硬度可以达到一名大武师巅峰全力一击不可击破的地步,但现在整个演武台上,星星点点地布满了坑,没错,就是坑,大大小小的坑!

一个个被云灿拳头硬生生砸出来的坑!

一众将士从刚开始的欢呼喝彩,到先前的目瞪口呆,再到现在的麻木不语,这演舞台上面的两个人,简直就不是人好吗!

谁见过一个力气如此之大的少年?这演武台再被砸上几圈,冯建军都觉得自己可以先和兵部说说可以换一个了,这样下去,演武台踏了,难道不是迟早的事吗?

还有,在这样密集的攻击下,滑溜的像个泥鳅一样的人又是谁?现在的年轻人,实力都是如此强横吗?他觉得自己可以早些辞官回乡了怎么办?

这样想着,冯建军转头将目光投向自家儿子,冯骁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演武台上两人的打斗,眼中升起一种名叫斗志的东西,少年心性的他,许是也被这番精彩的打斗吸引到了。

云灿的拳头力道十足,每一拳下去都仿若流星坠地,砸的演武台碰碰作响,而且可怕的是,力道之重的拳头砸下去,云灿的发力速度竟然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

然而,即使云灿力量和速度都已经达到一个巅峰,但还是不能触及到肖令雪半分!肖令雪身法十分诡异,每次都是在云灿拳头落到自己身上的一瞬间逃脱。

看似十分吃力,堪堪避过,但这样下来一次是有惊无险,每一次都是这样,就显得理由有些不充分了,这就好像肖令雪在耍这云灿玩儿似的!

冯建军站在两人不远处,将两人的比斗看得清晰无比,但他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士,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云小公子要输了。”

闻言,站在冯建军旁边的冯骁禹微微偏头,眼珠子却还是黏在打斗的两人身上,语气带着些许疑惑。

“什么意思?令雪不是一直都被云灿压制住吗?”

冯建军长舒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看来,自家儿子的道行还是太浅了些。

“令雪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手的意思,你妹发现,他从一开始,就只是一直躲避,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这局面看似云灿占了上风,不断地向令雪进行攻击,好像令雪被他压制,但只要时间一长,云灿的弱点便会显露出来。”

冯骁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学着自家老爹的模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不过上面没有一根胡子就是了。

“那您的意思是,令雪是在等,等云灿自己将弱点显露出来吗?”

冯建军不语,却是轻轻点了点头,看来自家儿子还不算太笨。

渐渐的,肖令雪的速度越来越快,但云灿的速度确实开始变慢了,明显的破绽露了出来,冯建军淡笑出声。

“就是现在了!”

但是,等到云灿再次挥拳使出下一招,肖令雪还是丝毫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速度确实愈发快了。

冯建军猛地皱起眉头,看向肖令雪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疑惑,肖令雪,到底在想什么?刚刚那个空隙,他明明可以出手,只要那是出手,不管云灿是否是天生神力,都绝对会落败,可,肖令雪没有!

冯骁禹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自家老爹,这和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啊喂?刚刚那么明显的一个破绽,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肖令雪应该也是看得出来的才是。

冯建军在儿子怀疑的目光中眉头猛地一皱,难道,难道,肖令雪是打算,,,打算直接耗死对方吗?

意思到这一点,冯建军看向肖令雪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打量,任何一个军人,最讨厌,也是最害怕的,就是在对手丝毫没有动手的情况下硬生生将自己耗死!

这就像是两军对垒,其中一边却因为地势不利被敌方逮了空子,切断了己方的食物和水源,生生将自己耗死,最后决定与敌方拼死一战,但因为体力耗尽,就算敌人站在自己眼前也动不了手,硬生生被耗死!

这样的感觉,是每一个从军者都不愿意去尝试的,但现在,这一幕却是活生生地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云灿体力快要耗尽,大口喘着气还想要提起拳头打向肖令雪,但肖令雪只是一个简单的闪身便出现在了云灿身后,轻松一脚便将云灿撂倒。

先前的打斗确实很精彩,虽然肖令雪没有出手,但她完美的身法和速度确实足以让众人为之喝彩,但看到后面,围观的士兵脸上却是出现了不同的神色。

惊讶有之,不满有之,愤怒,也有之。

也许在他们看来,肖令雪仅仅只是凭借自己仿若鬼魅的身法取胜,若是真刀实枪地和云灿打,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肖令雪感受到众人投来的视线,丝毫没有半分尴尬,一脚踩到被撂倒的云灿背上。

“你们知道吗?一只妖兽,是没有自己真切的想法的,它们只会横冲直撞,没有任何章法,但仅仅只是一头风吼魔牛却叫你们出动了莫约十分之一的军力去对抗,结果损失还那般惨重,你们平时难道就是这般对抗妖兽的吗?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就是你们所谓的上上策吗?”

接连两个问题,将在场的将士们直接问懵了,他们上阵杀敌,除了固定的阵法以外,难道不就是用尽全力猎杀妖兽吗?他们这样做又有何不对?

听到肖令雪的问话,站在演武台上方的冯建军也是一愣,行军打仗,讲的不就是实力吗?这样的打法虽然损失很大,但也是现在最好的猎杀妖兽的方法不是?

每次妖兽袭城。他们都会出兵摆一个大型的法阵,将妖兽困于其中在一次性猎杀,这样大规模的法阵摆起来很费力,但猎杀的妖兽数目就不是几个手指头就可以数的清的了。

但是布阵所需的人力很大,走在前方的士兵往往还没到达自己要到的布阵点便被妖兽撕裂成碎片,所以要摆阵之前就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和人力补给。

但刚才,只是猎杀一只风吼魔牛便摆出了那样的阵法,却是是有些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了。

“刚才,刚才我们只不过是因为突袭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就是啊!突袭什么的,在我们这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况且这次的事故,还是因为底下这个小屁孩造成的,责任在他,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

肖令雪冷笑一声,脚下一用力,踩得云灿生疼,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肖令雪打断。

“你们是士兵,是有头脑有智慧的人!不是没头没脑的妖兽!上战场是叫你们猎杀妖兽,不是叫你们去送命!”

音落,演武场又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冯建军没有说话,眼中闪起一抹亮光,难道,令雪有什么法子减少这多年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吗?

妖兽实力强横,高阶的更是难以对付,若是要将之击杀,平均下来一直妖兽就要两名士兵去对付,但这样分配下来,妖兽的数量明显是大大多于士兵的。

所以他们只得运用阵法,哪怕是损伤较大,但至少是可以将妖兽猎杀的,但如此下来,人数的损失却是过于巨大,就像是被困于一隅的士兵,只有等死的份!刚刚肖令雪和云灿的打斗,展现的不就是这样一个局面!

第六十九章 堂叔

演武台上,云灿使劲地想要挣脱肖令雪的禁锢,可自己引以为傲的天生神力却丝毫不能动摇肖令雪半分,肖令雪好似察觉到云灿想要挣脱的心情,向踩地毯一般在云灿背上使劲搓了两下。

云灿心头一惊刚想伸手去扒拉肖令雪脚的手立刻放了回去,本本分分地当起肖令雪的“脚垫”。

冯骁禹无语地看了一眼云灿,这小子刚才在演武台上同肖令雪打斗时不是还挺嚣张的不是,怎么这么一下就怂了?

云灿暗自拽紧自己的拳头,满脸的生无可恋,有人可以告诉他,为什么他不过只是想要打回肖令雪一顿,为什么就变成脚垫了?重点是,自己嘴巴上被肖令雪贴了一张禁言符,完全开不了口!体力又几乎已经被耗尽,屈居人下,能不怂吗?

没有理会云灿幽怨的小眼神,肖令雪眼神冷冷扫过在场众将士。

“和一群没有思想的妖兽打斗就有如此大的伤亡,那要是妖兽哪天生出了些许灵智,那你们是不是直接全军覆没算了?”

安和城虽地处苍炎与烈金两国接壤处,但最大的敌人不是烈金,而是瘴气林中源源不断跑出的妖兽,但妖兽没有神志,只会一昧的攻击,所以说实在的,将士们也是懒得用计谋去对付它们的。

毕竟,就算真用上了什么计谋,对于攻击力高低不齐的妖兽也没有多大作用,久而久之,对付妖兽这事上,就没有人愿意动脑子出主意,猎杀妖兽,只要装备和补给跟得上,怎么杀还不是都是让妖兽死,结果不变就成。

而且,出计谋对付妖兽,就要综合考虑妖兽的实力和战斗的地形,但城墙外面,除了满地的黄沙和远处忽远忽近的瘴气,又有何办法出谋划策呢?

总不可能跑到瘴气林里边设个陷阱不是?那样的话,人还没有进去,就事先翘脚咽气了,这样进去,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

就算是运用阵法这主意,也是安和城第一任将军的军师想出来的办法,只是之后就一直沿用至今罢了。

肖令雪看了一眼演武台下眼带愤怒的将士,眼中划过一抹失落,安和城这个至关重要的边建要塞,将它牢牢守住的人就是面前这些丝毫不动脑子的将士们吗?

有一瞬间,肖令雪心头升起一股对妖兽的悲哀,要不是它们的神志被瘴气侵蚀,不然这安和城恐怕早就已经被妖兽夷为平地了,能守安和城这么长时间,城外那些没有神志的妖兽也是占了好大一份功劳呢!

“我们身为将士,能为苍炎守住这一份江山已经是尽职尽责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们?再说了,你谁啊?凭什么上来质问我们?”

忽地,一名将士不满出声,缓缓从队伍中走出,手中扛着的铁枪吊儿郎当地扛在自己背后,两只手挂在铁枪上,上身*着,古铜色的肌肤上滑下点点汗珠,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肖令雪转头看向来人,眼眸微眯,眼中划过一抹微不可见的兴味。

来人出声后,众人的目光快速地转移到他身上,看清来人后,纷纷跟着附和。

“肖校尉!你来得正好,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知是何处跑出来的,竟敢在演武台上如此大放厥词!理应好好教训一顿!”

“就是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还不感激滚回家吃奶去,在这里瞎叨叨个什么劲啊!”

“对啊!冯将军,他一个小屁孩,我们凭什么在这听他说啊?您身为将军,这么可以任由一个小屁孩在军中胡来呢?”

冯将军本就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看来,这脑袋还得在大上一圈了,肖震虎躯一震,看向肖令雪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敌意。

冯建军顿感心累,抹了一把脸,沉重地探出一口气。

“令雪不是别人,是这次皇城家族中派来的出征子弟,今后就是你们的战友了,别这样针对着。”

言落,众人神色颇有变化,但眼中的轻视却是愈发浓重,其中,甚至还夹带着些许怜悯,没错,就是怜悯!

每年这个时候,皇城中都会派遣一批家族子弟前来出征,但除非是被强迫过来的,否则来被指定来道边疆的人都是家族中无足轻重的庶出子弟。

毕竟,家族中谁又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苦寒的边疆之地受苦?比起送自己的孩子,当然是更愿意送别人家的孩子啦!

所以,被送来的家族子弟,不是能力卑微,就是胆小如鼠,这样的无能之辈,军队中这些铁血铮铮的汉子有怎么会看得上眼?

在鄙视他们的同时,难免便会生出些许怜悯,说实在的,他们这些几乎就要被朝廷忘却的将士,其实与那些家族中的庶出子弟没有什么不同,被丢在边疆,一去便是数十年!

去时杨柳依依,归时,早已白发苍苍。

“你叫什么来着?令雪?肖令雪?”

忽地,被叫作肖校尉的男子面露疑惑,轻轻一跃来到演武台上,一把将肩上扛着的铁枪甩到旁边的武器架上,力道很大,震得武器架哐当作响。

肖令雪也是面露疑色,先前对这个“肖校尉”的好奇转为了疑惑,机械地点了点头,肖令雪肩头却是猛地一沉,肖震豪爽的笑声顿时在耳边炸响开来,震得肖令雪耳朵生疼。

“哈哈哈哈!令雪!肖令雪!肖剑堂哥倒是有个好儿子啊,多少年了啊,终于舍得把你这个宝贝疙瘩放到边疆遛一遛了!”

言罢,肖令雪就是个傻子也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之前大姐就和自己说过,安和城这边有个肖家旁支的人,是自家老爹的堂弟,自己的堂叔——肖震!

但是,这个“遛一遛”是怎么回事?当她是骡子还是马吗?

肖令雪愣愣地站在原地,肩旁被人猛地拍下,身子也跟着一抖,踩着云灿的脚也跟着向下落了几分,云灿嘴巴霎时张大,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云灿对着口型冲肖令雪骂了一句,但肖令雪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肖令雪将信将疑地冲肖震叫了一声。

“肖堂叔?”

肖震闻言,伸手再次冲肖令雪肩旁猛拍两下,肖令雪感受着肩旁上传来的疼痛,强忍住将肖震甩出去的冲动,憋住嘴角快要溢出的鲜血,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所以说,肖震堂叔,您老到底拍够了没啊?

云灿:“。。。。。。”

肖震哈哈的笑声传的很远,很久之后才平静下来。

“堂兄愿意把自家宝贝疙瘩放到边疆倒是罕见啊,你该不会是偷偷跑到边疆的吧?”

肖令雪无语,她真的是那种喜欢背着家人去干坏事的人吗?为什么每个人都怀疑她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

“堂叔,您放一百个宽心吧!我绝对是通过父亲同意才出得了这个家门的,大姐任劳任怨多年,也是时候脱身去过自己的日子了,这不,前不久才成的亲,你们都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整个演武场陷入了一片寂静,肖令雪低头环顾一圈,这,是什么个情况?

“什么!莺儿小姐成亲了?!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哇!”

“绝对不是真的!莺儿小姐可是我们军队里面的军花啊!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嫁人了呢?”

“肯定是姓许的那个小子把咱们莺儿小姐给拐去了,咱们真是大意了啊!那小子竟敢趁着莺儿小姐回家的空隙就和莺儿小姐成亲了!这简直是不可理喻啊!”

三秒钟后,队伍中顿时炸开了锅,各种声音炸响开来,将士们个个开始交头接耳,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肖莺儿嫁人的事情,虽是各说各的,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震惊和惋惜。

肖令雪嘴角猛抽,自家的两个姐姐果然都不是一般人,都是一样的受欢迎啊!

半晌,队伍中才慢慢恢复安静,肖令雪一脸无语,站在演武台上翻了一大白眼,她有些后悔过来边疆出征了怎么办?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而且,刚刚他们在谈论的不是对付妖兽的办法吗?怎么马上就牵扯到自家大姐身上去了?

肖震猛地轻轻嗓子,队伍立刻恢复了安静,肖令雪侧目看去,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堂叔在军中还是挺有威望的嘛!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其余的事情,推后再议,令雪,跟我来军帐中一趟。”

肖令雪轻轻点头,抬步跟上肖震,刚走两步,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向身后的棋儿示意,将地上的云灿带走。

棋儿会意,蹲下身刚想抬起云灿,却被云灿一个猪头脸给吓到了,猛地起身,十分嫌弃地拽住云灿的一边衣角,用力将云灿拖了过去。

这样也好,免得这家伙再跑出去放进来一头妖兽祸害其他人!

冯建军见状,转身跟着肖令雪走向了军帐,突然感觉,自己这个将军做得挺窝囊的怎么办?

第七十章 伴月红娘篇(一)

军帐中,肖令雪坐在首座底下的第一个位置,四处打量着首座旁正在穿衣的魁梧男子。

肖震随意地披起一件屏风上面的衣服,系好侧边的细带便直接坐上了首座,看到肖震这个动作,肖令雪眉头微微一蹙,目光看到身后的冯建军身上。

却见冯建军没有丝毫恼火或是不满的意思,反而是乐呵呵地坐到底下的位置,做出洗耳恭听的动作。

虽然这个军帐是肖震的,但身为将军,在手下士兵的军帐中甘居下首,这冯建军的脾气是不是好得太过了?

轻轻瞟了一眼冯建军,肖令雪便马上收回了视线,有些事情,自己能不掺和还是不要去自讨苦吃的好,免得到时候有惹得自己一身骚。

待肖震披上衣袍坐到首位上时,抬头瞟了一眼底下坐着的冯建军,气氛瞬间陷入了一片迷之尴尬中。

“令雪,你这次出征,是堂哥的意思吗?”

肖令雪心下疑惑,自家老爹都已经退出军营这地方好久了,据自己在逆神阁得到的情报,肖剑和边疆早已是没有任何牵扯了,又怎么会特别指明出征的事情?

“出征这事,是我自己的主意,爹爹没有强加给我什么,身为家中小辈唯一的男儿,做这件事不是很正常的吗?”

肖令雪反问,肖震面露尴尬,将手举到嘴边轻咳两声。

“没事没事,只是对堂哥竟然舍得吧家中小辈唯一的男儿派出来,有些惊讶罢了,对了,之前你不是在说关于阵法的事情吗?咱们现在先说说这事吧!”

看着肖震不自然的动作和明显在转移话题的语气,肖令雪眼眸微闪,却是没有戳穿肖震的话,反而是顺着这个话题接了下去。

“关于阵法,我倒是不太清楚,但对于击杀妖兽的方法,我们是不是太原始了些,现在大陆上那么多的法器,难道就不能用来对付妖兽吗?”

之前风吼魔牛闯进来的时候,肖令雪就注意到了,每个士兵手里拿着的对付妖兽的武器,都是军队中最常见也是最普通的武器,上面并没有丝毫的武灵加持,直白地说,就是士兵们用来对付妖兽的武器,只是一把最为普通的铁疙瘩!

大陆上,每一件法器都是可以与主人签订契约的,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自己的法器被他人偷窃或是盗用的情况,法器放在身边,用到就可以随时随地祭出,很是方便。

不同的人会选择不同的法器,但相同的是,主人都会为自己的法器添加武灵加成,顾名思义,修武者就给自己的法器添加武力加成,而修灵者就会为自己的法器添加灵力加成。

而加成的武力和灵力的来源,就是大陆上罕见的元素石!

元素石由天地自然中诞生,其中蕴含的元素力浓厚,是每个修炼者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因为元素石的稀有,价格也自然是十分昂贵的了,只有一些大家族才有财力负担得起附加元素石的价格。

所以,出生寒门的修炼者法器上附加的元素石,不是含有很多杂质的,就是没有能力附加的,但无论如何,一柄法器的价格也并不是很高,虽然价格便宜不一定是好货,但一柄法器的价格,普通百姓也都应该是负担得起的才是,更何况这是一个国家军队中使用的东西。

“军中所用到的武器,都是上面统一发下来的,我们就算有心想要给将士们用些好的武器,也没有能力啊!”

这次肖震却是没有开口,反而是冯建军出声。

“上面不知道为什么,说是用这些铁疙瘩打造的武器,比起法器对妖兽的杀伤力会更大,一开始我们也是不信的,但这些武器比起将士们先前的法器,攻击力虽然没有增强多少甚至可以说是不如从前,但用这些武器砍伤的妖兽,伤口却是难以愈合的。”

“是的,这些武器虽然普通,但对猎杀妖兽这块倒是还用得过去,我用过这武器砍伤过两头妖兽,它们的伤口都没有愈合,反而像是被侵蚀一般,伤口进一步扩大,而且,,,”

“禹儿!”

正当冯骁禹还要再说下去时,冯建军立马出声打断了冯骁禹,冯骁禹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向冯建军摆了摆手。

“好啦好啦,下次你说话我闭嘴总行了吧!”

看见父子俩这独特的相处方式,肖令雪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对他们口中的铁疙瘩来了些许兴趣。

妖兽没有自我意识,但它们若是不能被一击毙命,跳到瘴气林中再出来,就算进去的时候要死要活的,出来后马上就变成活蹦乱跳的了,这也是妖兽一直有增无减的最大原因。

所以在战斗中,要么将妖兽一击杀死,要么就不要给妖兽逃走的机会,只有这样,才可以勉强控制一下妖兽的数量。

所以击杀妖兽这一关就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这样用下来,效果还算可以,所以我们也就一直用到现在了。”

冯建军说完,肖令雪眸色便立即暗了下来,缓缓从座位上起身。

“冯叔叔,可否拿一柄那样的武器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

言罢,冯建军起身将自己腰间挂着的一把佩剑丢了过去,肖令雪一把接住,眼睛却是瞥到冯建军腰间。

冯建军腰间别着两把长剑,一把是上面发下来的,现在在肖令雪手中的这把,另一把,应该就是冯建军自己的法器了。

但一个使剑的人,有必要在腰间挂上两把剑吗?那样战斗起来,不是会很麻烦吗?毕竟,这可是两把重剑,要在战场上使用,这画面,肖令雪有些想象不出来。

伸手拔出长剑,剑锋上的寒芒立刻便迸发出来,剑身上映照出肖令雪的模样,看起来很是锋利,但是,就算如此,这么看着长剑都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长剑啊,又怎会拥有阻止妖兽伤口愈合的能力呢?

没有任何发现,肖令雪抬手将长剑扔会冯建军手中,冯骁禹好奇发问。

“怎么了吗?这长剑有什么不同吗?”

肖令雪摇头。

“没有,这长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入夜,肖令雪躺在军帐内,仿佛辗转,却是没有丝毫睡意,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天在肖震军帐中发生的事情,她是如何都想不通,明明是一柄在普通不过的长剑,为何会有那般匪夷所思的能力?

想得有些头痛,肖令雪起身,从床上坐起,随意地披上一件外衫,环顾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不远处屏风后的少女身上。

少女睡颜甜美,但突然皱起的眉头却是瞬间破坏了这微妙的美感,肖令雪抿了抿微微有些干燥的嘴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帐外。

按理来说,她也是此次出征队伍的一员,应该同前来出征的人睡在一处,但因为身边跟这个一直扮演“拖油瓶”角色的九公主阮落瑶,阮落瑶再落魄也是皇家的人,所以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拥有独自的一个军帐。

虽然不大,但还算凑合吧,一路走到安和城,阮落瑶也算是发挥了一下她存在的价值了,不过这一点,肖令雪还确实是得感谢她的。

安和城的夜风很凉,吹在身上可以感觉到丝丝凉意,在苍炎国这样一个终年只过夏季的地方,安和城算得上是一个特殊的例子了。

凉风习习,将本就没有多少睡意的肖令雪吹得更加清醒,漫无目的地走在军营中,肖令雪却是感到了些许放松。

晚上的军营没有白天的黄沙漫天,难得可以看清远处的景物,想必明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兜兜转转,肖令雪摸出了军营,军营门口的士兵好似没有看见她一般,用力地挺直腰杆,恨不得拿一根牙签支住自己塌下来的眼皮。

虽是子夜,安和城内的百姓大多都已经入睡了,但安和城再怎么说也是个城,晚上该有的东西,也没有少了去。

花楼的姑娘们卖力地吆喝着,恨不得将路上还在走着的人全部拉进花楼,外面人烟稀少,里面,却恐怕早已是一片纸醉金迷。

肖令雪眉头微皱,这样聒噪的地方,她真的不喜欢。

一名面容姣好的姑娘看见肖令雪,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心中暗叹这小公子长得真俊,抬步走来就想拉住肖令雪,但伸出的手却是一空,眨眼间,肖令雪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女子见状,疑惑地拽紧了手中的丝绢,刚刚,难道是她眼花了?哎,她就说,世上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好看的小公子嘛,就算有,也不会来他们这个边陲小城不是?

不知道走了多久,肖令雪在巷子中七拐八拐,总算看到了些许亮光。

这是一家酒馆,店面很小,只能容纳得下三张小桌,酒馆门口放着两个大酒缸,但看起来好像是空心了,许是当个装饰罢了,当然,如果忽视掉旁边一脸红彤彤的酒鬼就更好了。

缓步走到酒馆门前,便可以看清酒馆门匾上歪歪扭扭的字,不,不是字歪歪扭扭,是横匾歪了,左边的钉子松动,半边横匾掉了下来。

肖令雪歪着脑袋,读出横匾上的字。

第七十一章 伴月红娘篇(二)

夜风吹过小巷,吹起“伴月”酒馆门前飘摇的酒旗,以及摇摇欲坠的横匾,肖令雪目光汇集在门口的横匾上,竟突然有些担心横匾砸下来。

地上满面通红的醉汉打着酒嗝叫嚷着肖令雪听不清的话语,抱着旁边的大酒缸就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肖令雪嗤笑,这醉汉怕是将这装饰用的酒缸当做真的酒缸了吧,这样一头扎进去的话,脑袋上指不定会肿起多大一个包。

忽地,酒馆里跑出一个女人,一跨出门槛便将门上摇摇欲坠的横匾猛地一拍,在小巷中发出刺耳的声音,竟是直接将横匾拍进门框,力道之大,叫肖令雪嘴角微抽。

好随意,有没有?

女人将横匾拍进门框后,大步朝肖令雪走来,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朝快要扎进大酒缸的醉汉走去。

醉汉脑子早已混沌,双手勉强支撑着酒缸的两边,一头便要扎进去,瞬间,醉汉的身子便没入酒缸一大截。

说时迟那时快,女人一把拽住醉汉的脚,将醉汉整个身子提了出来,一把将人甩到一边,本就没几个人的小巷中再次传来一阵轰隆声。

不远处的墙壁上,被砸出了一个人形坑,醉汉嵌在上面,直接是失去了意识,肖令雪感觉额间冒出了冷汗,这手劲下去,人怕是扣也扣不下来了。

女人收拾完门口的醉汉,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大步流星地走回酒馆,走过肖令雪身边时,愣是没看肖令雪一眼,就好像肖令雪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肖令雪眼中闪过一抹暗芒,抬步跟了上去。

走进酒馆中,一股子酒味便扑鼻而来,肖令雪仔细地嗅了嗅,这味道,是陈年的佳酿无疑,没想到,这边疆的偏僻之地,竟有人可以酿出如此佳酿!

肖令雪不嗜酒,但却是喜欢酒的,从千雪凰镯中各式各样的酒坛子就可以看出,但肖令雪也只是摆着,几乎没动手解封过自己收藏的酒水。

再说了,好酒之人没有规定喝不喝酒吧,反正,这酒香在肖令雪看来很好闻就是了。

“小公子,半夜三更来酒馆干什么啊?是想来喝酒的吗?”

女人略显中性的声音响起,肖令雪邪肆一笑,走进酒馆一屁股坐到靠门的小桌旁,伸手敲了敲桌面。

“半夜借个酒浇个愁可以吗?开酒馆的,做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意?”

女人闻言,微愣了片刻,转而展颜一笑,笑声清丽而豪爽,让人生不出讨厌的感觉来。

女人一袭酒红色衣袍,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细带,底下垂着两根流苏,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江湖侠女的样子。

“呵!你才多大年纪啊,借酒消愁?你这年纪有什么愁可浇的?”

闻言,肖令雪淡淡一笑,转头看向门外的月亮,月明星稀,正是个赏月的好天气,弯弯的月牙儿挂在树梢,为漆黑的夜晚增添一分光亮。

“夜不能眠,家不能圆,所想遥远,所思不再,这样的愁,老板娘可能解?”

肖令雪转回头,看向酒柜边上的女人,眼中带上了微不可见的哀愁,自己的爹娘,自己的家人,在自己跳下封神塔后,可还安好?

第一次,这是肖令雪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思念,虽说自己早已重生,肖剑和墨婉容作为父母也很称职,但她的前世今生,永远不可能被她随意抹去,因为,她是世间容不下的神魔之子!

肖令雪眼中的哀愁一闪即逝,让人丝毫抓不住,女人好似也没有看见肖令雪脸上的这抹异色,抬手走到酒柜后提出一小坛酒,咚一声放到肖令雪面前。

“呦呵,小小年纪,心里头想着的东西倒是不少,但凭你这句话,我红娘今个儿就让你小子喝上一坛,浇浇你那心头所谓的愁吧。”

肖令雪唇角微勾,伸手揽过桌上的酒坛子,在桌上原本摆着的瓷碗中倒满,淡淡的酒香便在酒馆中蔓延开来,肖令雪眸光一亮,这香味,是竹叶青!

肖令雪看了一眼酒坛,眼中闪过浓浓的兴味,这样的好酒,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备上几坛呢?

端起桌上的瓷碗轻轻抿一口,淡淡的竹叶香气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入口清冽,后劲却也十足,但肖令雪脸上并没有出现丝毫红色,一碗酒下肚,除了身子感觉热了些,其余的,丝毫没有变化,感觉就像喝了一碗白开水似的。

红娘微惊,这小子,酒量倒是不错啊!自己酿的酒,自己可是知道它的烈性的,就算是军中喝酒的好手,这一碗竹叶青下肚,也是面色潮红了,可这小子却连脸都没红一下,这酒量,可以啊!

肖令雪看着面前空了的瓷碗,眼中划过些许失望,这酒,看着也不怎么烈啊,难得自己想喝酒了,却是怎么也喝不醉啊。

若是让红娘知道肖令雪此时心中的这般想法,恐怕会直接让肖令雪滚出去了,老娘攒了好多年的竹叶青,今天便宜你小子就算了,还有心思嫌弃它?!

“红娘,你这小酒馆倒是偏僻,我要不是在半夜瞎晃悠,还真找不到这。”

不知是不是竹叶青的后劲上来了,肖令雪的话开始多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和红娘聊起来。

红娘看了一眼肖令雪依旧白皙的脸庞,抬步走到肖令雪对面坐下,随手拿过一个碗,抬起酒坛子也为自己斟了一碗酒,仰头直接一口闷了下去,面上立刻泛起了丝丝潮红。

“怎么?小子,你这话是夸我还是贬我呢?要知道,整个安和城,就属我家的酒馆最为出名,军队里面的士兵,都是时不时来我这讨酒喝,酒香不怕巷子深,老娘酿的酒就算封到地窖里面,也肯定会有酒鬼找到偷喝!”

“哦!那红娘这手艺了得啊!那这酒,可否给我几坛,价格好商量,这酒里边淡淡的香味我还挺喜欢的。”

肖令雪很喜欢这酒,这竹叶的香气里边,似乎还有些许其他的味道,但肖令雪尝不出,这味道,却是很让人忘却,和了这酒,其他佳酿怕是再也难以入口了。

闻言,红娘却是一把将桌上的酒坛抱进了怀中,摆出一副护犊子的架势,肖令雪刚刚伸出去再要倒酒的手尴尬地定在半空中。

“小子,请你喝这酒已经是看在你愁着的面子上了,莫要再得寸进尺了!”

肖令雪无语片刻,不就拿你几坛酒吗?有必要这么无情吗?

轻轻摆摆手,肖令雪伸手将面前的瓷碗向前一推,示意红娘给自己满上,红娘警惕地看了肖令雪一眼,抱着酒坛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喂!你不至于今晚上都不给我喝了吧?刚刚给我酒的可是你诶!”

肖令雪感觉有些好笑,一坛竹叶青,用得着这么宝贝吗?抱在怀里就不撒手,她不是开酒馆的吗?不给人喝酒又是几个意思?

红娘看着肖令雪有些气恼的小表情,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老娘就是逗逗你而已嘛,这酒今天绝对管你够!但这酒我是真没有多少,最多就给你两坛,再多了我可是拿不出来了。”

肖令雪心中郁结,感情这家伙刚刚一直都在耍自己呢?但有酒可拿,肖令雪有怎么可能拒绝,生怕红娘反悔,肖令雪马上开口:

“说好了哈,待会别反悔!”

红娘再次笑出声,看着肖令雪的眼神中少了份审视,多了点温和,这场景,还真是陌生又熟悉呢!

红娘再次为肖令雪斟满酒,肖令雪也学着红娘,一口将碗中的酒喝完,唇齿之间立刻充满了浓烈的酒香,竹叶的香气萦绕,让人无限回味。

几碗酒下肚,肖令雪和红娘两个人便在这偏僻的小酒馆中将近谈了一宿。

“诶,红娘,你这名字是是怎么取的啊?真给人当过红娘吗?”

。。。。。。

第二日,肖令雪迷迷糊糊地起身,有些艰难地睁开,揉了揉被压得有些发麻的右手,无奈动作大了些,将桌上的酒坛碰倒,但显然,酒坛里面是绝对不会洒出酒水的,昨夜,都被两人喝光了罢。

肖令雪揉了揉微微有些发痛的额头,看向同样躺在一边酣睡的红娘,格子窗上透过斑驳的阳光,映照在两人身上,让人感觉暖暖的。

肖令雪放松似的叹了一口气,昨夜就只是喝了那么一点酒,自己是万万不可能醉的,最后自己应该是困了直接睡过去的,但头还是有些疼,待会还是吃些解酒的东西。

如此想着,木桌上趴着的红娘打着哈欠起了身,原本一丝不苟盘着的头发掉下来几根,反倒是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女人妩媚的色彩。

“小家伙,醒了?”

红娘看了一眼肖令雪,起身走到酒柜后面,将桌上的酒坛收了起来,肖令雪淡淡一笑。

“是啊,醒了,就等您老给我拿酒了!”

闻言,红娘媚眼怒瞪了一眼肖令雪,佯装生气道:

“好小子!感情昨晚老娘陪了你一宿的事全都忘了吗?”

肖令雪嘴角微抽,无奈地看了一眼红娘,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一声巨响打断。

“嘭咚”一声,小酒馆的门被人猛地从外面一脚踹开,两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红娘见自家门被人踹开,脾气马上就上来了。

“你们谁啊!敢踹老娘的门,活腻歪了!”

然而,红娘身后的肖令雪,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讶异地看向来人。

第七十二章 伴月红娘篇(三)

肖令雪愣愣地坐在红娘身后,红娘的影子落下,将肖令雪整个人罩在黑影下,让门外的人看不到肖令雪脸上讶异的表情。

红娘单手指向来人,一脸怒气冲冲,竟敢有人敢踢自家酒馆的门,自己得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五阶武灵的威压喷薄而出,在红娘周身盘旋形成一个小型的风旋,威压直扑君衡,红娘哼哼两声,敢踢她家的门,这就是后果!

威压猛地放出,之前醉倒在酒馆门外的醉汉刚刚清醒站起,又被重新轰进去之前砸出来的那个人形坑里面,再次昏死了过去。

可是,红娘面前的君衡却是连身形都没有移动半分!红娘心惊,顺着君衡的视线看向了身后的肖令雪,即刻会意,连忙将周身的威压收起,快步走到酒柜旁边,不再吱声。

这家伙是来找小家伙的,与自己可没有关系哈。

肖令雪看了一眼红娘,没有想到这么偏僻的一个小城里边,竟然会有武灵的存在,这倒是稀奇,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红娘,你这怂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不是?人家都快要把你门踢坏了,你就这样放弃“报复”的机会了吗?

红娘:找你的,与我何干?

肖令雪:。。。。。。你刚刚不还说你陪了我一宿吗?现在“忘恩负义”的人又是谁啊?

君衡一脚迈入酒馆,缓步走到肖令雪面前,肖令雪再次陷入一片阴影中,抬头看向上方男子的容颜,身子不由地缩了缩。

但动作完后,肖令雪又有些抓不着头脑了,自己为什么要缩着?君衡又不是自己的谁,自家干嘛要害怕他啊?

想到这点,肖令雪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想要让自己不那么辛苦地看上头的人,虽然,站起来也是没君衡高,但心底好歹有些底气不是?可猛地一站起肖令雪就马上又坐了回去。

腿麻了。。。。。。尴尬地冲君衡笑了笑,肖令雪心中顿时苦逼,这腿好生不争气呐!

但这一站,肖令雪却是看清楚了站在酒馆门口的另一人——莫语!

莫语见肖令雪看向自己,对肖令雪耸耸肩,摆出一个自己很无辜的表情后便马上跑到门后,不知道人走没走,但之后的事情,自己一个小小侍卫,就不便掺和了不是?

肖令雪愣神,心头猛地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顾自己腿麻没麻,使劲拽着君衡,不,应该是君墨衡的衣领,一脸怒容,所以说,这家伙一直在骗自己是吗?

充满怒意的眼神对上君墨衡时,肖令雪身形一顿,因为,面前高大的男子眼中,没有之前相处时的戏谑,更没有些许温柔!

“所以说,昨天晚上,你就在这,睡了一夜吗?”

须臾,君墨衡略微有些暗哑的声音响起,让肖令雪肩头不由得抖了抖,君墨衡是什么意思?

君墨衡昨夜便摸进了军营中,想要去找肖令雪来着,但进去之后,人是没找着,圈子倒是兜了一圈,安和城上上下下,恐怕都被君墨衡和莫语两人搜刮完了!

就只为了找肖令雪!

所以,在今天一大早得知令雪小姐的消息后,主上就这般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身上的拒人于千里的寒气中,再次夹杂了些许怒火。

“那个,额,君,师,师父,您老找我有什么事吗?”

肖令雪讪讪出声,她不就是大晚上跑出来喝个酒吗?有必要这么怒火中烧的吗?而且,现在生气的不应该是她吗?君墨衡用君衡的身份藏在自己身边那么长时间,他不是应该好好解释一下吗?

但是,对上君墨衡眼神的那一刻,她是真心怂了,怎么办?

君墨衡之所以要在晚上去找肖令雪,就是因为他不想肖令雪和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妻”阮落瑶待在一块,特别是他在得知肖令雪要和阮落瑶共处一室的时候。

虽然她俩都是女孩子,但现在大陆上同好的事情又不在少数,要是自家雪儿跟着歪了,那自己咋办?所以,就算是同性,独处什么的,最好也是不要发生的好,更何况,肖令雪和阮落瑶还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对此,莫语深有体会,有个半夜三更拉你一起“游城”的主上,心情是不是无比激动的啊?但是主上啊!咱们令雪小姐绝对是个三观正的好孩子啊!所以这女人的醋,你能不能每天都喝上一瓶好不好啊?

看着君墨衡慢慢逼近,俊脸在眼前不断放大,肖令雪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可身后,那有让她退后的地儿!

身体结结实实地抵在木桌上,肖令雪顿感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丫的!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当两人鼻尖快要触碰在一起时,君墨衡猛地转头,看向酒柜后面一直在偷窥的红娘。

红娘身子一僵,偷窥被当场抓包的罪恶感即刻涌上心头。

“拿一壶桃花醉过来。”

“啊?什么?”

君墨衡磁性的声音响起,却是让红娘有些摸不着头脑,愣神地看着君墨衡,君墨衡眉头微微皱起,脸上不悦的神色尽显无疑,

红娘身子再次一僵,小心翼翼地吞了一口唾沫,动作迅速地从酒柜上取下一小壶桃花醉,哆嗦这手递给君墨衡。

君墨衡不语,伸手快速将酒壶夺了过来,仰头就是一阵猛灌,肖令雪见状,心头莫名升起一阵惊慌,挣扎着想要抽身离去。

但刚刚低下头就被君墨衡抓住下巴掰了回去,强迫肖令雪看向自己的眼睛。

红娘立刻将手放到嘴巴上,迫使自己不要惊叫出声,但那灼灼的眼神,却是怎么也掩饰不掉。

肖令雪只感觉唇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然后一股花香窜入口中,再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没错,千杯不醉的肖令雪,唯独对桃花醉过敏,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肖令雪对桃花过敏,但这过敏又不是身上起疹子的那回事,而是肖令雪只要一接触桃花制成的吃食,就会陷入昏迷。

记得一次家宴,三岁的肖令雪骑在肖剑脖子上,吃了墨婉容亲手做的一块桃花糕后,整个人便直接从肖剑身上栽倒了下来。

虽然昏迷的时间不长,但从此之后,家中之人便立刻将家中种着的桃花树全部移栽了出去,更不敢给肖令雪吃任何桃花做的吃食。

但是今天,君墨衡这奸商竟然给她灌了桃花醉!自己招他惹他了?好吧,灌酒就灌酒吧,但这方式,是不是太,,,刺激了些,现在的她,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男孩子”啊!

红娘站在一旁,用手挡住眼睛,却还是忍不住透过指缝看向肖令雪和君墨衡两人,这样的场面,真刺激!

君墨衡低头看着怀中昏昏沉沉的肖令雪,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酒馆。

红娘再次吞了口唾沫,现在的人呐!这感情还真是复杂呢,但挺养眼的不是?刚刚肖令雪那小子,叫那男人什么来着?师父?关系还真是复杂呐。但是,与自己无关不是吗?

还有,肖令雪那酒,他还要吗?

再次醒来,已是中午,看着头顶上米黄色的纱帐,肖令雪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她现在,好像是在军营的样子,但她之前不是还在伴月酒馆里面和红娘喝酒吗?

以自己的酒量,没理由和断片才是啊,但是之后的事情,自己为什么都没什么印象了呢?等等!肖令雪猛地起身,两眼顿时瞪大。

她昏过去之前,君墨衡好像来过,而且,君墨衡竟然就是君衡,看来奸商不仅是奸商,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骗子啊!

但是,君墨衡是如何得知自己对桃花过敏的?虽然这事在将军府本就不是个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多,更何况一般人没事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啊。

虽然对桃花过敏这件事是肖令雪前一世就有的问题,但那时因为自己身份特殊,父母更是将这一点隐藏的很好,君墨衡没理由知道这事啊,但灌自己喝桃花醉的人,不是君墨衡是谁?

肖令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头栽倒在床上。

忽地,军帐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拉开,隔着屏风,肖令雪可以看见两人走了进来,肖令雪立刻起身,警惕地看向门外。

“公子,你醒了呀,快些洗漱吧,冯将军说是有事要和你商议,快些到主帐那边去吧!”

肖令雪敛下眼中的警惕,结果棋儿递过来的毛巾,稍作洗漱后,简单地穿好了衣服,抬步就要向外走去。

阮落瑶站在棋儿身后,一言不发地看完肖令雪的动作,在肖令雪起身时快速低下头来,似乎有些害怕被肖令雪看到。

昨天夜里,她也没睡着,肖令雪出去的时候,她,是知道的。

身后跟着棋儿和阮落瑶,一行人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冯建军所在的主帐中,掀开帘子,肖令雪便见军帐中坐满了人,肖令雪眼眸微微一沉,却还是走到冯建军下面,对冯建军抱拳行了一个晚辈礼。

“令雪,你来了,我和你的导师正在说着你呢!正巧你来了,咱们就先谈谈正事吧。”

第七十三章 伴月红娘篇(四)

肖令雪抬步坐到梅秋风正对面的位子上,脸上平静无波,让人猜不透她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哟!肖师弟本事见长啊,见到导师竟也不打个招呼了,算算时间,我们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两三日吧,肖师弟这般待客,可是有些让师兄师姐们寒心了呢。”

梅秋风身后,一众五国学院的弟子眼露不善地盯着肖令雪,一名长相阴柔的男子冲肖令雪阴阳怪气地说道,脸上挂着让人很是不爽的笑容,看着很是欠扁。

不过对于这样的人,肖令雪是绝对不会多加理会的,而且,对面的人,又有哪个不是在或多或少地记恨肖令雪呢?毕竟,前阵子,他们可是被肖令雪坑好大一回,见面能给肖令雪好脸色看才叫怪了。

“鲁达师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人家早就被学院赶出来了,你怎么能还叫他‘师弟’呢?有这样的师弟,不是拉低我们天才班的格调吗?”

话音刚落,周围几名五国学院的学生就立刻笑了起来,显然,肖令雪被退学这件事,早已沦为五国学院学生的笑柄了,但其中的具体缘由,又有几个人能知道呢?

但也是话音刚落的同时,出声的两人立刻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刺骨的寒凉之意,使劲耸了耸肩,转头却是没有看见任何不妥之处,君墨衡隐在暗处,眸中满是刺骨的寒凉。

“你们注意点!要不是阿雪,你们现在恐怕还在地牢里边待着呢!再说了,拉低天才班格调的人,恐怕另有其人吧!”

穆桑怀第一个坐不住了,起身对着出声的两人就是一吼,这两人,明显不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进天才班的,竟然还有脸说其他人,这简直就是泼皮无赖!

出声的两人闻言,脸色立刻呈了下来,他们是凭着关系进天才班的没错,但他们也是有那个关系不是,不像有些人,只能被退学!

“哼!穆师弟,你至少也是五国学院的人,这般为五国学院之外的人说话,难道是对学院的决定有何不满吗?”

鲁达眼珠一转,看向穆桑怀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不怀好意。

穆桑怀气急,要不是身后有宋珏拦着,他恐怕早已被冲上去给鲁达一拳头了,只不过是一个一阶大灵师,有什么资格在这和他叫板?更何况,鲁达这实力,多半是家中用药物堆出来的,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作天才?

穆桑怀被拦住,心中愈发郁结,这些人,还打不得骂不得了是吗!

宋珏没有说话,冲穆桑怀摇了摇头,现在的他们,或多或少都还要依仗学院,在学院中,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的好,至于令雪,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被这区区两个喽啰动摇。

“冯将军,这是军营,您身为将军,怎么可以把一只乱吠的恶犬招进来呢?伤到人多不好啊。”

闻言,原本站着的鲁达作势就要朝肖令雪冲过来,却被梅秋风一个眼神喝退,脚步硬生生止在原地,虽然如此,但嘴上仍是骂骂咧咧。

“肖令雪!你嘴巴放干净点!说谁是狗呢!辱骂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得罪了我,绝对没好果子吃!”

音落,肖令雪不屑地冷笑出声。

“你是谁我不在乎,但是,这般对号入座之人我却也是没有见过的,况且,这里是苍炎!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而我,却是可以!

最后的话肖令雪没有说出来,但看着肖令雪那邪肆的眼神,谁都知道下面的话大抵是什么意思了,狂,太狂了!这话若是被阮霸天听到,指不定要被气成什么样。

鲁达一噎,他身后的势力虽大,但也仅仅只是在自己的国家里边罢了,强龙毕竟是压不过地头蛇,自己在这里收还是敛一些的好。

虽然心有不甘,但鲁达还算有些头脑,只是冷冷哼了一声,而后退到梅秋风身后,摆着一副臭脸将头扭向一边。

见状,隐在暗处的君墨衡唇角一勾,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冷意微微减轻了些许,自家雪儿果然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主啊。

洛烟躲在角落边上,十分不满地撇了撇嘴,真是个怕事的家伙,还指望鲁达闹大一些才好,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怂了,可恶!

冯建军不知肖令雪与五国学院之间的恩怨,但看到这也知道大抵是怎么回事了,只得是尴尬地笑笑,毕竟,是自己将人请进来的。

“好了,令雪,是叔叔不对,但既然五国学院的导师和学生是想要帮助我们猎杀妖兽的,咱们就先谈谈正事吧。”

肖令雪没有回答,目光却是落在了梅秋风身上,微微颔首,梅秋风手下的这几个学生,可没几个是苍炎国的,帮助苍炎国猎杀妖兽说好听些是来历练,若是被其他国家的人知道了,说难听些就是通敌叛国了。

毕竟,自己国家都还遭受妖兽袭击,自己家人怕自己出征就把自己送到学院,没想到溜了一圈又回到了他们最不想去的地方,自己国家的妖兽还没杀,就要跑去杀别人家的妖兽,谁会乐意干这档子事啊?

这一点,梅秋风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起初她提议和肖令雪同道的时候肖令雪就感觉有些奇怪,他们是去历练的,没必要把自家学生往一条随时都可能会死人的路上送,这样不是砸自家招牌吗?

但现如今,梅秋风却是顶着这些压力,直接跑到军营来和冯建军说这件事,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上了,若说是没有什么目的,那鬼才回信啊!

想到这,肖令雪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君墨衡,之前自己在那个所谓“神魔之子”的墓穴中找到自己的灵魂碎片,当时君墨衡虽然不在自己身边,但那件事情他一定是参与了的。

先前她以为君衡是容景之找来的具有神之力的人,但没想到君衡全程就只是一个看客,除了帮她挡住阿悦以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做,但他又是如何获得天琊的信任,让天琊没有对他起疑心呢?

等等!肖令雪猛地想到了什么,如果说君墨衡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那他混进来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自己认为他是天琊找来的人,而天琊,定也是将他认为是自己带进去的人了!

所以,自己这是被人好生戏耍了一番啊!虽然知道了君衡就是君墨衡,但被这样戏耍着,肖令雪心里还是憋屈的,看向君墨衡的眼神中立即带上了浓浓的敌意。

但是,君墨衡毕竟是隐在暗处的,肖令雪这个眼神射过去,直接吓得站在君墨衡前面的夏宇轩一个哆嗦,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得罪了令雪啊?

鲁达见梅秋风下定主意要带天才班的人在苍炎猎杀妖兽,心中顿时有些恼火,在梅秋风与冯建军就快要谈好的时候又来了一句。

“梅导师,你可是想好了,你要我们帮助苍炎国猎杀妖兽,回学院以后,长老团的压力会有多大!”

闻言,梅秋风神色一冷,眼中带上了一抹杀意,她在五国学院的威名是不是不顶用了,现在不过是一个凭借家族势力进来的人都敢和自己叫板,看来,这些蛀虫是真当好好清理一下了。

更何况,天才班里边自己带出来的学生,又有哪个是贪生怕死之徒,猎杀妖兽,本就是整个大陆共同的责任,又有何国家大之分!

对于他们这些半吊子学生,自己只是懒得管教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是吗!

“鲁达,我留下的人,只是天才,对于一些半吊子,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去管,门就在那,要走要留,请便!”

闻言,鲁达阴柔的脸上立刻青筋暴起,使劲挥了挥衣袖,抬步就要走出军帐,但走到帐前又立刻转身,冲里面的几人喝到:

“想死的就跟着这个老太婆!不想死的就赶快跟我走!”

话音刚落,在场几人,包括肖令雪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子,勇气可啊!叫梅秋风老太婆,虽然梅秋风年纪却是担得起这个称号了,但在这样一个武力灵力交织的大陆上,年纪比梅秋风大看起来比她还年轻的人也大有人在,鲁达这句话,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心中虽然有些期待梅秋风的反应,但让肖令雪失望的是,梅秋风鸟也不鸟鲁达一眼,只是看向自己身后的一众五国学院的学生。

“要走的赶紧走,我不会拦你们。”

话说完,几名学生就立刻慢吞吞地走出来,低着头不敢去看梅秋风,梅秋风看了一眼这几人,冷哼一声,轻轻伸手一挥,几人就立刻被一道强劲的灵力裹住,一股脑地丢了出去。

半空中,落下一道道杀猪般的叫声,却也越来越远,一瞬间,偌大的军帐中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肖令雪嘴角挂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抬手鼓起了掌,众人的视线立刻从梅秋风处移到肖令雪上,肖令雪却好似没有感觉,脸上挂着笑容起身。

“梅导师英姿不减当年,这次猎杀妖兽,我们就合作愉快了!”

梅秋风淡淡一笑,眸光直直对上肖令雪。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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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伴月红娘篇(五)

三天,在冯建军与梅秋风谈好了一切配合猎杀妖兽的事宜后,连续三天,都没有任何一只妖兽攻城,安和城外的瘴气林,从远处看去,就好像一团黑乎乎的煤球,让人很是不舒服。

肖令雪站在高高地城墙上远眺,身后时不时路过几个巡逻的士兵,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这少年,来军营也有两三日了,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上城墙来看看远处平布美好的风景,也不跟着其他将士训练。

有不少人都在好奇她的身份,但这些都是冯将军默许的,他们这些士兵顶多也就是在背后议论一下,余下的,也只是猜猜而已了,毕竟,他们也不是那些爱嚼舌根的人。

棋儿站在肖令雪身后,拿起手上挂着的衣服想要为肖令雪披上,却被人一手拦了下来。

棋儿一怔,刚想出声警示肖令雪,嘴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心头一惊,棋儿想要走上前拉肖令雪,但同样,她的身体,也丝毫动弹不得!

君墨衡理所当然地接过棋儿手中的衣服,泛着冷光的眼眸瞟了一眼棋儿,棋儿心下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张着却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心,棋儿迫切想要开口,却见君墨衡走到肖令雪身旁,为肖令雪披上了披风,棋儿一愣,但视线却被另一道人影挡住。

莫语看着面前还不到自己下巴高的棋儿,眼中划过了些许无奈,主上还真是任性呢,就这样把一个丫头定在这,也不怕人家长针眼。

伸出手,莫语刚想把棋儿扛起,但发觉对方是个姑娘,还是有意识的,自己这个动作不太妥,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莫语立刻想到了什么,一把扯过棋儿僵硬的身躯,公主抱了起来,足尖一点,飞身从城楼上略下。

棋儿内心崩溃,感受到冷风从脸颊上划过,想拍死莫语的心都有了,你妹啊!公主抱就公主抱,你丫的让我脸朝下是几个意思!

莫语:我不是怕你看到我以后脸红嘛,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不是?

棋儿:。。。。。。滚!

城楼上,肖令雪看向远方,对于肩上突然多出来的披风没有表示出半分意外,缓缓收回目光,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肖令雪的目光终于是看向了身后之人。

“君墨衡,骗我很好玩是吗?”

君墨衡面色一僵,显然是没想到肖令雪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搭在肖令雪肩头上的手顿了顿,心中几乎是将莫语骂了个遍,这主意,不都是莫语那子给出的吗?

现在穿帮了,他找谁说去?

莫语:主上,之前是您自个跑出去的,与我无关哈!

但君墨衡却是走到肖令雪身旁,抬头看向远方。

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在黄沙滚滚的大地上镀上了一层金光,晚霞漫天,在天空中勾勒出各种各样的色彩,夕阳西下,只留下半个身子,躲在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头上缓缓落下。

夕阳好像被血染红,在黄沙中宛若一朵盛开的大红牡丹,美得动人心魄。

在如此美景下,肖令雪和君墨衡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肖令雪低着头,看着城墙石壁上清晰的纹路,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的吧。”

短暂的静默之后,君墨衡出声,在肖令雪耳边低语,肖令雪身躯一怔,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愠怒,君墨衡的意思是,把自己拿捏在掌心中耍着很好玩是吗?

“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人,一个能让你牵肠挂肚,永世难忘的人?”

言罢,肖令雪一愣,君墨衡这是什么意思?跟自己说他的情史吗?这样强行转移话题,真的好吗?

“呵!算了,你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孩子,这样的事情,恐怕是没有遇到过的。”

看着肖令雪眼中明显的疑惑,君墨衡抬手掩面,自嘲似的说出了这席话,肖令雪心头莫名一痛,这样的君墨衡,她已经见到过两次了,但每一次,都让她看了很难受,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感觉,但,很不舒服。

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压住自己的心脏,却是感觉到手上传来一点湿润,抚上脸颊,肖令雪诧异地睁大眼睛,自己,怎么会哭了?

肖令雪快速转过身来,伸手快速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拭去,抬步就要离去,却在脚步迈出的瞬间有了些许迟疑,转身看了一眼君墨衡。

“你,也许去醉一场会好些。”

说完,肖令雪就要抬步离去,可这回却是在抬脚的瞬间被身后之人抱了个满怀,身躯被身后之人强行反转过来,肖令雪背部抵到城墙上,被君墨衡宛如牢铐的手臂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肖令雪气急,灵动的双眸直直瞪向君墨衡,恼怒之色溢于言表。

“君墨衡!你要干什么!”

君墨衡没有回答肖令雪的意思,却是直接将自己的双唇送了上去,冰凉的唇瓣触碰到肖令雪的一瞬间,肖令雪只感觉自己整个脑子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心脏的跳动声逐渐剧烈,脑子里面已经是一片空白。

待到肖令雪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憋得通红,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咬住口中之物,血腥味顿时传开。

猛地一把推开君墨衡,肖令雪通红的脸颊都快要滴出血来,丫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脑子有些乱,先等她想想再继续可以吗?

另一边,君墨衡被推开,眸中划过一抹嗜血的杀意,却在转瞬间消失殆尽,一脸颓败地看向不远处的肖令雪,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丝,漾出一个邪魅的弧度。

肖令雪努力深呼吸,想要平复心中这突然袭来的狂风巨浪,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来,自己这个前世今生都没有碰过男人的身子,今天竟然被一个男人强吻了!尼玛!这对象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傅”!

好吧,虽然在伴月酒馆那君墨衡就这么干过,但现在的情况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好吗!

之前的事自己完全可以把它当做断片处理,但现在自己这么清醒,叫她如何是好?!

肖令雪有些抓狂,之前还有些忧郁的心情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打破,自己还劝君墨衡去喝个毛的酒啊!自己先把自己灌醉了再说其他的事情吧!

一个星期之内,被同一个男人强吻了两次,自己也是很崩溃的不是,不对,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怪怪的?

但谁会管那么多!

“你们,在,在干嘛?”

忽地,城墙上出现两名士兵打扮的人,肖令雪转头,径直对上穆桑怀一众人诧异的目光,得!现在她身上恐怕是长满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穆桑怀几人,身上套着不知从哪拿来的军装,愣愣地站在原地,包括宋珏在内,几人皆是一脸惊异,阮落瑶站在几人身后,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鹅黄色衣裙在夕阳的照射下格外显眼。

肖令雪的目光就落在阮落瑶身上,一股莫名的负罪感从心底冒出,一种找三被原配抓包的感觉油然而生。

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没有多说什么,阮落瑶提起裙摆,踉跄着跑下了城墙,肖令雪只感觉额头上下来了几道有粗又长的黑线,为什么她一个女孩要面临这样的问题?

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穆桑怀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阿雪!我算是看错你了!一个那么好的女孩你不要,偏偏要走这么一条弯路,你对得起你家人,对得起你未婚妻吗!”

言罢,穆桑怀狠狠剜了肖令雪一眼,抬步走下城墙,可以看得出他身上散发出的火气,肖令雪伸手,还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将手收了回来,捂住自己的脸,有些事情,自己似乎还是不要开口解释的好。

宋珏看了一眼肖令雪,投去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跟上穆桑怀。

肖令雪:站住!你什么意思?啊?!

夏宇轩见众人都走了,有些慌张地左右看了一眼,对肖令雪鞠个躬后,慌慌张张地跑下城楼。

顿时,城楼上就再次只剩肖令雪和君墨衡两人,君墨衡站在肖令雪身后,伸手将肖令雪揽入怀中,肖令雪顿时回神,却是没有挣扎,顺势靠在君墨衡坚实的胸膛上。

“君墨衡,很好玩是吗?”

君墨衡淡笑,反问肖令雪。

“难道不是吗?”

肖令雪气得笑出声,虽然自己的初吻被这个奸商夺走,但自己心里却丝毫没有半分难过,反而对自己这个反应有些不爽,君墨衡明显是心中有人,还这么撩自己,简直就是犯罪!

“君墨衡,你可知道,你是我的谁?”

君墨衡依旧淡笑。

“雪儿想要我是你的谁?”

肖令雪靠在君墨衡怀里,猛地伸手拉住君墨衡的衣领。

“师,父!这样招惹自己徒弟,真的很不好!”

咬牙说完“师父”这两字,肖令雪又恢复往日的冷漠表情,快速从君墨衡怀中起身,君墨衡嘴角勾出一个邪肆的弧度,冲慢慢走远的肖令雪淡淡吐出一句:

“改善一下不就好了。”

肖令雪脚步一顿,但却没有回头,脸上的表情却是微微扭曲。

“可我不想。”

说完,肖令雪独自走下城墙,留君墨衡一人站在城墙上,肖令雪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君墨衡眼眸中却是溢出些许柔情,夕阳拉长君墨衡映在地上的影子。

“我愿意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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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伴月红娘篇(六)

翌日清晨,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不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站在城墙上守卫的士兵半眯着双眼,拿过墙边上挂着的鹰眼,士兵因为守夜而出现些许淤青的眼眶顿时瞪大,握着鹰眼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站得笔直的身躯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飞快地放下手中的鹰眼,士兵飞快跑下城楼,好似身后恶狼在追着,速度之快让人咂舌,鹰眼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咕噜噜的滚了几圈后落到角落的阴影中。

“报!妖兽袭城,妖兽袭城了!”

远处,瘴气林中,大片的瘴气向着安和城奔涌而来,遮天蔽日,仿若要将这刚刚升起的太阳扼杀在成长中,大片的黄沙卷起,在安和城外扬起,令人看不清席卷而来的妖兽的数目。

密密麻麻的妖兽不要命地向着安和城奔来,只一眼,便让看到这些的人头皮发麻。

体型小的妖兽用力地向前奔跑,因为只要稍稍落后,身后体型庞大的妖兽便足以将它们踩成一滩肉泥,血腥而恶心!

主帐中,冯建军身披铠甲,挥起手中的长剑,示意众将士出发。

号角声响起,几乎可以震破人的耳膜,城墙里边早已整装待发的将士们纷纷运起体内的武力和灵力,飞身朝城门外赶去。

这是一场不能回头的战争,更是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赌局,胜了,留下性命参与下一场赌局,败了,陷入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这片沙场上,早已不知埋下了多少亡魂,但赴死的人仍在前行,哪怕前方时万丈深渊,身为军人的他们,没有资格后退!

冯建军站在城墙上,猛地拔出身侧挂着的长剑,向远处一指。

“弟兄们,杀!”

洪亮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为将士们加油打气,将士冲出城门,看着远处奔来的妖兽,握着武器的手纷纷一紧。

士兵出去后,城门立刻关上,换言之,这些城门外面的士兵,已经没有丝毫退路!要么战死沙场,要么杀光妖兽!

肖令雪身着一袭银色铠甲,站在城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奔腾而来的妖兽,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冯建军收起手上的长剑,侧身从另一边拔出另一把长剑,足尖在城墙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随之疾速落下,剑芒出鞘,血花飞溅,冲在妖兽大军最前方的一头猛犸魔象的整个头颅便被贯穿,一击毙命!

猛犸魔象庞大的身躯倒下,它身后成千上万的妖兽便以更为凶猛的攻势扑来,同伴的死亡丝毫不能动摇它们半分。

一开始就猎杀了一头巨象,士气顿时大振,士兵们挥舞着武器,大喊着冲入战圈,顷刻之间,妖兽的嚎叫声,将士的叫喊声,刀剑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

这,便是战场上最为热烈的狂想曲!

猩红的血液,痛苦的呐喊,便是这战场上最经典的装饰!

肖令雪眸中闪过一抹亮光,看向队伍前方奋力厮杀这妖兽的冯建军,他刚刚猎杀妖兽时用的长剑,是自己的法器。

“令雪,要上了啊!”

身边,同样身着一袭铠甲的冯骁禹拍了拍肖令雪的肩膀,纵身一跃,也加入到了战斗当中。,左右手各执一把长剑,在狂沙中折射出深蓝色的寒芒,双手一挥,一只小型的幼虎的头颅便被硬生生割了下来,头颅滚落在地,被身后的巨猿一脚踩了个稀巴烂,血浆迸射而出,看起来无比血腥。

肖令雪嘴角微勾,看向冯骁禹的眸光中带上了些许赞赏之意,这小子,几年不见,实力倒是见长啊!

肖令雪扭了扭手腕,起身跃上城墙,环顾了一圈四周,刚要纵身跃下却被身后之人叫住。

“令雪!”

肖令雪身形一怔,缓缓转身,阮落瑶站在不远处,冲肖令雪甜美一笑,捏紧手中的绢帕,用力朝肖令雪大喊:

“要小心啊!”

肖令雪不语,单手在身前画出一个法阵,一柄黑色镰刀出现在手上,一朵银色的蔷薇盛开在刀柄上,显得妖冶而诡异。

刀锋上的银光一闪,肖令雪一把将镰刀扛在肩上,转身冲身后摆了摆手,纵身一跃,加入了底下乱哄哄的战场。

阮落瑶没有看见肖令雪的动作,肖令雪转身的瞬间,涌上来的士兵便遮住了她的视线,将肖令雪的身影埋没在灰黑色的人潮中。

捏紧手中的绢帕,阮落瑶缓缓转过身,自己这样的人,也许真的不应该去奢求别人的爱,令雪对自己,恐怕是没有任何心意的吧,不然,昨天,昨天,怎么会和一个男子接吻呢!?

就算和一个男人搞断袖也不愿意接受自己吗?自己,自己只是想求得一处归所,一处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地方,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泪水悄悄滑下,在风中落下点点荧光,落在风沙中,不知所踪。

君墨衡站在城楼顶上,淡淡瞥了一眼阮落瑶离去的方向,这个女人,真的,很麻烦!

另一边,一张爬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狠厉的眼睛死死盯着阮落瑶离去的方向,但又马上消失在原地,肖令雪在半空中轻轻一个转身,目光落在城墙左边的角落,刚才,好像出现了一个让她很不舒服的气息。

落入战圈,肖令雪总算是切身感受到了妖兽数量的庞大,一些被瘴气刚刚侵蚀不久的妖兽实力并不是很强,轻轻松松便可以击杀,但令人头疼的是,妖兽的数量!

蚁多咬死象,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身在战场上的人都明白,自己是绝对不可以后退的,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也要为了自己的亲人挣得这一方安宁天地。

肖令雪动作灵敏,在妖兽群中并无半点压力,轻轻松松地抵挡这眼前扑来的妖兽,鬼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让周遭正在打斗中过的众人看得皆是齐齐愣住。

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竟然有如此实力,他们这些在常年与妖兽战斗的士兵这么可以落后?

一瞬间,安和城的士兵士气大涨,硬生生压住了妖兽袭来的浩大气势。

一旁耍着长枪的肖震见肖令雪应对得如此游刃有余,眼眸中生出些许赞赏之意,真是后生可畏呢!

肖令雪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在九阶大武师上,虽然让人看了会有些许惊讶,但也不至于被吓死,不然自己要是展现出全部实力,不被叫做妖孽才叫怪了。

穆桑怀手执长棍,将面前扑过来一只花斑魔豹挑起,狠狠砸在地上,魔豹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肖令雪淡淡一笑,想不到,穆桑怀用的武器竟然是一根棍子,不过这倒是跟他跳脱的性子很是般配。

似乎感受到了肖令雪的视线,穆桑怀转身,朝肖令雪哼了一声,扭头继续加入战斗中,阿雪那种搞断袖的人,自己才不要理会他!

一个转身,将身后扑上来的妖兽击退,肖令雪干笑两声,自己是招他惹他了吗?怎么就让人家记恨上了呢?镰刀划过,血花飞溅,又一只妖兽死在了肖令雪手上。

穆桑怀嘟着嘴,悄悄瞥了一眼肖令雪,没想到阿雪的武器竟然是一把镰刀,这么大一把镰刀,也亏得他那样的小身板拿得起来,但是,自己才不会输给这样一个自负的断袖!

显然,穆桑怀经过昨晚那个“刺激”的场面,潜意识中已经将肖令雪自动归类为断袖,毕竟,就算是在要好的朋友,也没有到互相亲吻的地步吧?

但是,自己心里面为什么会有些不甘呢?明明君衡那家伙是后面才来的,阿雪先认识的人不是自己吗?要断袖也是先和自。。。。。呸呸呸!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自己不会也是个断,,才不会!

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穆桑怀挥舞着长棍,将身旁聚拢的妖兽敲了个遍,宋珏双手环绕抱在胸前,躲闪着妖兽袭击的同时,也在躲避着穆桑怀的长棍,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穆桑怀!你脑子有病是吧?”

长棍一挑,一只炎角羊便被挑到另一边的柳橙萱身上,二者险些撞到一起,吓得柳橙萱连忙向后退去,飞身跃起,一锤将炎角羊砸死。

肖令雪咂舌,好一个金刚萝莉,这一锤下去,炎角羊怕是直接砸进地了了吧!

柳橙萱提着手上看起来很重的锤子,猛地一锤朝穆桑怀砸过来,穆桑怀连忙侧身,堪堪躲过柳橙萱砸过来的锤子,看着面前突然砸出来的大坑,穆桑怀直接气得跳脚。

“死丫头!长没长眼睛啊!你这是想要砸死我啊!”

“什么!你到底是谁没长眼睛啊!刚刚你差点就把一只妖兽直接扔我身上了好吗!”

“那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叫什么叫啊!”

“喂!你什么态度!穆桑怀,本小姐今天告诉你,,,”

肖令雪:。。。。。。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呢。

忽地,瘴气林中猛地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众人神色皆是一变,肖令雪站在原地,看着身边不断向后退去的妖兽群,心中顿时伸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冯建军再次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前方一指。

第七十六章 伴月红娘篇(七)

朝阳蓬勃而出,将山头那边的云彩染上了生机勃勃的颜色,而它的下方,却是死气沉沉的黑色!

巨大的瘴气盘旋成一个个型旋涡,将受伤倒地的妖兽吸入其中,大片的瘴气席卷而来,在这片与安和城间隔十里远的山林染黑,大片的妖兽消失,士兵脸上却并没有显露出丝毫喜悦。

正在吵架的穆桑怀和柳橙萱两人动作齐齐顿住,凝眉看向前方。

之前还乱作一团的士兵,此时根据冯建军的指示,在宽广的战场上摆出了一个个法阵,众将士脸上均是挂着凝重的神情,释放出自己丹田处的武力和灵力,滚滚沙中,顿时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肖令雪单手一挥,将鬼镰横至身后,翻手扣住自己腰间的一根银色腰带,朝腰带上一颗晶莹的玉石按下去,腰带上顿时扩出一道乳白色的光晕,以肖令雪为圆心包裹其中。

肖令雪足尖轻点,整个人便顺势腾空而上,抬头向远处观望,肖令雪的眉头却是狠狠皱了起来。

之前被瘴气卷走的那些妖兽,再次尽数被放了出来,但是这一次,它们身上被士兵及五国学院众人打伤的伤口,在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却是尽数愈合了!

穆桑怀因为惊讶张开了嘴巴,看着之前还被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妖兽,竟然在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恢复如初,不!现在这些妖兽的状态和自己周身的威压,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这,是骗人的吧。。。!”

站在穆桑怀身旁的柳橙萱同样微张这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再次冲出来的妖兽群。

肖令雪抿了抿微微有些干裂的唇瓣,目光定格在瘴气林的深处,眼中乌黑的瞳孔划过一抹冰蓝色,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发现了吧。”

肖令雪闻言,猛地转过身来,只见君墨衡脚踏一柄飞剑,浮在自己身后,双手抱于胸前,一脸戏谑地看向肖令雪。

肖令雪微微皱眉,留给君墨衡一个大白眼,瞥了一眼手举长剑的冯建军,转身俯冲落到肖震身边。

“堂叔,现在瘴气林中的妖兽数目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估量的地步,若是现在叫人摆阵硬扛,被妖兽打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言罢,肖震眸中闪过些许沉思之色,之前与妖兽战斗的时候,从来没是有出现过数量如此庞大的妖兽军团,怎么会在今日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幕?

现在的局面,对他们这一方确实不利,但若是他们现在撤退,暗盒城也迟早会被这些妖兽大军攻破,与其撤退回防,迎面抵抗也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他们不是妖兽,妖兽受伤了有瘴气可以让它们转瞬恢复,他们这边虽有丹药补给,但治疗的效果完全跟不上瘴气给妖兽的治疗,这样拖下去,被妖兽撕碎是迟早的事!

肖令雪看着肖震脸上犹豫不定的色彩,心中无奈叹息,看来自家这个便宜堂叔也没有表面上那般刚硬,虽然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不能妄加决断,但这般扭扭捏捏,实在是有失军士风范!

但是,这边还没等肖震做出决断,另一边却是再次出现了让将士们大为崩溃的东西。

只见本就浑浊无比的瘴气林中,逐渐显现出了几道人影,待到看清瘴气之后的人影后,众人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中掉落出来,在这妖兽袭城的危急时刻,竟然出现了数量如此之多的化形妖兽!

化形妖兽与其他的化形魔兽以及灵兽一样,都需要一强大的实力作为基础,并且,在化形期间,天地之间会形成法则,对要将要化形的魔兽或是灵兽降下渡劫雷云。

只有成功熬过雷劫的魔兽和妖兽才可以成功化形,但是,对于渡劫这一点,却是对妖兽时完全免疫的,就是说妖兽若是要化形,不必经过雷劫!

这样与生俱来的特殊条件,看起来让人是无比羡慕的,毕竟,一年里边,因为渡劫直接被雷劈死的,十个里边就有八个!

由此可见,雷劫的可怕之处,往往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出来的,可是,即使妖兽不必渡劫就可化形,但它们始终不是经过自然选择留下来的生命,注定是不被自然承认的,所以,一只化形的妖兽,寿命只不过仅仅百年罢了。

化形的魔兽和妖兽,寿元再少是以千开头的,这般硬生生地将寿元减少十倍,恐怕就是天地自然对妖兽的惩罚。

话虽如此,但一只化形的妖兽,实力却完全不可觑,一只化形了的魔兽就叫人防不胜防,更何况是被瘴气侵蚀以后力量增强的妖兽!

肖令雪眉头狠狠皱起,现在的事情,变得是越发复杂了,这多出来的化形妖兽虽说是已经化了形,但全身却是被黑色的瘴气包裹着,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化形妖兽一出,周身的威压顿时将前方的普通妖兽压得匍匐在地,不敢动弹半分,苍炎军队这边的士气一时之间降到了冰点。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实力差距如此之大,没人害怕才叫怪了。

冯建军见状,大步走到队伍前方,长剑挥出,在乌黑的瘴气中射出一抹亮光,直直指向前方,肖令雪眼眸微闪,似乎在前方的瘴气林中看到了一抹人影,是自己的错觉吗?

冯建军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数十只化形妖兽,额上的青筋缓缓凸了出来,看起来他身上的压力也是很大,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两鬓留下,没入黄沙中消失不见。

几只化形妖兽走出,战场在一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很难想象,之前那般乱的打斗竟然在这一瞬之间就被停止了下来,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压抑的氛围弥散开来。

肖令雪将手中的鬼镰横于胸前,进入了备战状态,顺势准备抵御对面敌人的攻击。

一阵风吹过,扬起地上的黄沙,发出沙沙的声响。

忽地,带头的一只化形妖兽动了,周身围绕着一层瘴气的他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令人看着心底生出一股胆寒惧意。

妖兽恍若一颗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冯建军袭来,冯建军连忙将长剑横在胸前,堪堪接下妖兽一击,妖兽退后半步,转身单手一甩,原本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手顿时生出了长长的指甲,看起来万分骇人。

黑色的流光在妖兽指尖划过,擦过空气带起阵阵冷风。

“心!他指甲上有毒!”

肖令雪冲冯建军大呵,刚打出一拳的冯建军闻言,立刻翻手成掌,另一把挂在他腰间的长剑飞出,瞬间斩断了妖兽食指的指甲。

指甲落在地上,发出呲呲的声响,竟是将地面上的黄沙侵蚀殆尽!

一众士兵骇然,脚步颤抖着不由得向后退了几分,这样的妖兽,真的是他们可以应付得来的吗?

妖兽指甲被斩断,一片模糊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不悦的色彩,看向冯建军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恨意,没错,就是恨意,但他却立马转头,将目光投到刚刚出声提醒冯建军的肖令雪身上。

肖令雪眼中泛起一丝兴味,这化了形的妖兽,质量就是不一样呢!

妖兽双脚一蹬,身体顿时凌空,朝肖令雪上方狠狠劈下,众人一惊,肖令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娃娃,面对这样一只已经化形的妖兽,在这样的攻击下,恐怕是凶多吉少!

妖兽猛地一击劈下,肖令雪站着的地方顿时炸开一片黄沙,剧烈的罡风卷起,众将士马上快速地将手中的武器插入地面,握住武器让自己稳住身形。

宋珏站到穆桑怀几人面前,双手成诀,在面前用元素力凝集出的符纸上画出一道道符文,反手一挥,一道透明的屏障便将几人罩如其中,阻绝的外面席卷而来的罡风和黄沙。

梅秋风站在城墙上,单手挡在自己眼前,完全看不清楚底下的情况,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化形妖兽,自己是不是该先带着学生跑路了?这样下去,可不要把她一手带大的天才们全都给夭折在这里啊。

“哇啊啊!”

风沙狂舞间,突然从中间传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众人心头皆是一惊,脑海中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出了肖令雪被妖兽撕碎流着一地血水的样子,毕竟,那可是一只化形妖兽!

站在城墙上的君墨衡第一个不淡定,眨眼间,他的身形变已经出现在了罡风顶端,顺着风口朝里边看进去,君墨衡紧绷的神经顿时送来下来。

雪儿,真是个会吓人的家伙啊!

罡风底下,肖令雪看着好像突然泄了气妖兽,刚要走进看看是什么情况,面前的妖兽就突然开始呕吐起来,好,你吐就吐,为什么要对着我啊!本公子有洁癖你知道吗!啊啊啊!

肖令雪看着自己铠甲上一坨黑色的不明物体,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这只妖兽半死不活的时候恁死它?

妖兽吐完口中污秽之物,神色似乎变得清明了些,身上的瘴气也稍稍散去了些许,但他脸上却还是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看到肖令雪,单手奋力伸出。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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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伴月红娘篇(八)

太阳彻底从山头出来时,漫天的风沙逐渐散去,露出风沙中间的人儿,肖令雪仰头半眯着眼睛,抬手挡住头顶刺眼的阳光。

本应是个柳暗花明的唯美画面,但显然,现在的场合完全看不出这种感觉,因为,,,

这种看神兽的感觉是什么鬼啊!

自从肖令雪被卷进罡风中后,妖兽群便齐齐停止了攻击,相对的,正在摆阵的士兵们也就停下手上的动作,等待风沙过后,脑海中想象的肖令雪的惨状。

然而,等待众人的不是肖令雪身首异处或是血肉模糊的惨状,而是这么一个,额,违和的场景,不感到惊讶才叫怪了,能在化形妖兽的手上留下一命,这得是有多大的福气啊!

感觉到众人视线里面明显的打量,肖令雪微微显得有些不适应,转身大步走向城门,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的士兵,眼神冰冷,示意他将门打开。

自己的衣服,被那妖兽吐了一身,得快些去洗洗,不然她很难保证自己不会直接冲去瘴气林中血洗一番妖兽!

守城的士兵先是愣住,而后又马上回过神来,身躯僵硬地将控制城门开关的机关转动起来,那个眼神,真的很吓人!

直到肖令雪的身影消失在城门中,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刚刚,肖令雪,是活着的吧?她没有被妖兽直接咔嚓掉吗?

虽然众人很是怀疑,但面前这个不争的事实也是谁也无法反驳的,自从那一只妖兽出现后,之后的妖兽也似散了气,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远处的瘴气林中。

只瞬间,安和城前的战场便恢复了以往安静的模样,与寻常没有妖兽袭击时几乎无异,当然,如果地上没有那么多妖兽和士兵的尸体就更好了。。。。。。

入夜,安和城内一片灯火通明,偌大的演武场上燃起大片大片的篝火,照亮了士兵黝黑却明亮的眼眸,军营中一派热闹的景象。

肖令雪缓步走出营帐,来到了边上较为冷清的地方,撩开衣摆在面前只有点点火星的篝火旁坐下,指尖轻点,一簇的火苗便出现在肖令雪指尖,单手一挥,火苗落入柴堆中,原本奄奄一息的火焰顿时窜起,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坐下还不到半分钟,对面就再次坐下了一人。

“令雪,独自一个人坐在这好吗?不过去和大伙一块热闹热闹吗?毕竟,伤亡如此轻的一次妖兽攻城战役,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呢!”

冯建军一屁股坐到肖令雪对面,手中提着一坛酒,话说完后仰头就直接把酒凑到嘴边灌下一口。

浓烈的酒香在这方的天地散开,让人也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灌下一口酒后,冯建军低头看向肖令雪,伸出手中的酒壶。

“子,要来一点吗?”

闻言,肖令雪淡淡摇了摇头,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壶竹叶青,大大的竹字写在四四方方好红纸上,贴在棕色的酒坛子上,看起来很是符合此时的意境。

揭开酒坛子上的红布,单手提起酒坛子,肖令雪也像冯建军一样猛地往口中灌一口酒,顿时,满口的酒香弥漫开来,淡雅的竹香夹杂着些许甜腻融入口中,令人回味无穷。

“哈哈哈!好子,不愧是肖将军的儿子!有你爹的风范!”

肖令雪伸手抹了一把嘴巴,将头扭向一边,自己只不过是嫌弃别人喝过的东西罢了。

“冯叔叔倒是好心肠啊,不去和将士们热闹一会,跑到我这边和我一个辈喝起酒来了么?”

肖令雪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朝冯建军道。

“哈哈哈!子,你是在打趣我呢!老骨头一把,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想喽。”

“呵,猎杀妖兽的时候冯叔叔那般勇猛,那像是老了的样子,你就别谦虚了。”

两人打着哈哈,面上笑容可掬,心里却都在说对方是只狐狸吧。

对于这种你来我往的相互夸赞,肖令雪虽然很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出生在将军府,这样的场面自己打就可以应付自如。

但是,冯建军过来这边,定不是与她商业互夸几句的吧,果不其然,冯建军事先沉不住气了,开始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下去。

“唉,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来势汹汹的妖兽竟然自己退回瘴气林里头,放在平常,要等到我们用阵法猎杀大半才舍得走,这回来得也快,走到倒是也快。”

肖令雪凝眉,转头看向冯建军,想要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什么,可冯建军却是再次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满足地打个酒嗝。

肖令雪眼眸微闪,身为一军统帅,这样放纵自己好吗?

“冯叔叔,难道之前妖兽袭城后你们都是如此庆祝的吗?”

闻言,冯建军动作微微一顿,但转瞬有恢复正常,举起手中的酒坛子放到一边,伸手随意在旁边的草垛中扯出一根木棍,在燃得正欢的火堆里扒拉了几下,立刻有几颗火星子冒了出来。

“哪能啊!妖兽袭一次城,将士们就要死伤一大片,不抓紧救治就算不错的了,还庆祝什么啊!能少死几个人就是万幸了,但每次动用阵法时,排头的士兵损伤都很惨重,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直接一命呜呼。这次只是几乎没打多长时间就把妖兽吓退,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众将士高兴罢了。”

说到这,肖令雪也明白了,这所谓的庆祝,虽说是件高兴的事情,但妖兽毕竟不是他们真刀实枪地打败的,没有经过一场热血奋战就赢了的仗,显然是让这所谓的篝火晚会也没有几分愉悦的感觉。

“哎,难得可以放下心好好喝上一壶,还是先喝上一壶吧,人生苦短,还要及时行乐,能高兴的时间不多,该庆祝的时候,还是多庆祝一下吧。”

“还有今天的事情还是真是危险,突然冒出来那么多的化形妖兽,那时我也是真要做错和它们同归于尽的打算了,可谁承想它们只不过一瞬便消失了呢?”

“所以?”

肖令雪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的弧度,眼眸微闪看向冯建军,冯建军见状,原本看起来有些松散的神色立刻变得诡谲起来。

“所以,令雪你到底是怎么把那化形妖兽打败了的呢?”

一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诡异起来,又有谁会知道,在这偌大的演武场的一个角落里,他们的将军竟在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再次对峙!

“哈哈!冯叔叔原来是想问我这个啊,我还以为你在为我不用你给我的武器对敌而生气呢,比起长剑,我还是更喜欢用镰刀。”

“至于那只化形妖兽么,可不是我杀的。”

闻言,冯建军原本紧绷的神情顿时有些抽搐,肖令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忽略掉前面的话,冯建军语气变得紧张起来。

“不是你杀的,那那只化形妖兽时这怎么死的?”

之前风沙散去之后,肖令雪也没顾及其他,一心只想快些把自己身上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不明物体洗掉,自然是没有太在意其他人看到的东西了。

因为,在肖令雪不远处,那只原本袭击肖令雪的化形妖兽,好似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只已经化形的妖兽,死的不能再死了。

“它是怎么死的我不清楚,但它变成那样之前,在我身上吐了那,,,那些不明物体,之后风沙就散去,在看的时候他就变成那样了。”

“或许是它的寿元到头了吧,毕竟,妖兽这种东西,是天地自然所不容的。”

听到这,冯建军沉重的神情慢慢带上了些许怀疑,但看向肖令雪一脸无害的神情时,冯建军眼中的怀疑又淡去了几分,这样一个少年,面对那样的化形妖兽,不被吓破胆就算不错,还有其他心思做别的,可能吗?

显然,肖令雪这个外表对冯建军的迷惑性是很大的,可也就是因为如此,注定了冯建军的失败,当然,这是后话。

“那令雪的运气还真是好啊!从到大,第一次面临这样的生死关头吧?”

肖令雪淡笑,冷哼一声。

“也许是的吧。”

听着肖令雪不温不火的语气,冯建军眉头却也是逐渐舒展开来,起身看了一眼肖令雪手中的酒坛子。

“红娘的酒,可是难得啊,子,能拿到也是不赖哈,你一个人好好喝吧!老人家我,就先过去陪陪兄弟们了。”

言罢,肖令冯建军起身,冲肖令雪摆了摆手,大步走向前方,肖令雪眼眸微微一沉,冯叔叔,扮猪吃老虎这种事情,真的很有趣呢。

看着冯建军的身影逐渐消失,肖令雪拿起之前冯建军拿着的木棍,将之丢入火堆中,木棍一触碰到火焰,火焰顿时蹿得老高,瞬间将木棍吞噬。

肖令雪抬起酒坛子,再次灌下一口,摇了摇手上的千雪凰镯。

“听到了吗?”

言罢,千雪凰镯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而肖令雪身后的火堆,火光却是逐渐暗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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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伴月红娘篇(九)

安和城,位于苍炎国边陲,远和山脉脚下,与烈金国只有一山之隔,对面十里左右的距离处,更盘踞着比亚大陆是最大的瘴气林——毒牙!

所以,这样一个险要的地方,生存在其中的人,出去老弱妇孺,不是敢于冒险的佣兵,就是无可奈何的士兵。

在妖兽攻城的时候,佣兵们也会跟着出去掺和两脚,当然,肯定是挑在守城士兵可以击退妖兽的前提下,毕竟,妖兽虽毒,但它们再怎么说也是由灵兽和魔兽转变而来的,身上的皮毛和利爪,一样是可以买卖的好东西!

所以在安和城外面,时常可以看见些许“捡漏”的佣兵,更有甚者,直接大着胆子直接闯进瘴气林毒牙中,但闯进去的人,无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出来就是直接夭折在其中。

毕竟,“毒牙”这个名字可不是吓唬人的,瘴气林毒是其一,吃人,那确实名副其实的!但就算如此,那些用命换钱的佣兵还是源源不断地跑进去,也许冒险就是他们的天性。

但不得不说,毒牙虽毒,但里面的好东西还是不少的,当当是毒灵草,就可以直接铺满整片山谷!毒灵草虽不受人待见,但还是有不少人收购这些东西的,就像那些大家族背后,谁又没有干过几件见不得光的事情呢?

所以,在这个的暗盒城中,就驻扎着不下百个大大的佣兵团,连佣兵工会的人,也在安和城中设立了驻点。

药师公会,器师公会,佣兵公会,三大公会在大陆上是三股强大的势力,比亚大陆上所有的炼药师,炼器师以及佣兵的身份,都是要经过这三大公会认证的,光是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三大公会的势力之强因为得罪了这三个公会的任何一个,都会受到全大陆炼药师,炼器师,或是佣兵的打压!

天下之大,谁又愿意多出这么多个敌人,所以,只要是个聪明人,巴结这三大公会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与之为敌?除非,他又与天下之人为敌的实力和勇气,不然,就是脑袋被门夹了吧。

“诶诶诶!你听说没,土狼佣兵团他们今日又在毒牙里边采到了稀有的毒灵草——寒风!”

“什么什么?!他们运气可真是够好的,我去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呢?要不咱们也去碰碰运气?”

“你?我看算了吧,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人物,还是不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吧,要是为了几个子儿把命赔进去了,我这后半生可就亏大了!我家里面还有媳妇和娃娃呢!”

几名佣兵打扮的人站在安和城佣兵工会门口,一脸羡慕地看着从公会大厅缓缓走出的几人,几人皆是一样的打扮,兽皮特质的衣服上,印着一个黑色的狼头,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威风。

几人面上皆是一派其乐融融,这次任务,他们不仅圆满完成了,还摘到了难得一见的寒风草,对于这收获,众人可以说是十分满意的了。

寒风草,草如其名,性寒,长在常年瘴气遍布的毒牙里边,颜色甚至还保持淡青色,没被瘴气侵蚀直接染黑已是十分不易,还保持如此冰清的成色,在这瘴气林中已是难能可贵的了。

虽说寒风草是毒灵草,但它的功效,可与毒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服食了寒风草,可以增强修炼者的抗冻性,有甚者甚至可以直接多领悟一种元素法则!

天地法则万千,除了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基本元素法则外,风,雷,冰,光,暗以及空间,都是少之又少的人才可领悟的元素法则!而这寒风草,就是可以唤醒人体冰元素法则的圣物!

能得到这样一株神草,土狼佣兵团自然是高兴的,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天夜里,寒风草就被盗走土狼佣兵团也因此损失惨重。

“咚”一声,屋中走出的女子使劲地在坐在门前台阶上的男子后脑勺敲了一下,男子表情瞬间皱成一团,动作夸张地捂着自己的后脑勺。

“红娘!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很痛的诶!”

红娘一袭红衣,两手插在腰上,一脸气冲冲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宛若葱白的指尖指了指男子的眉心。

“我说李狗蛋,你今天的活还没干完的是吧,就这样在这舔着脸等酒喝合适吗?”

被红娘指着的男子立刻几个机灵跳起,原本被发现在偷懒的尴尬瞬间消失,躲开红娘还要再戳下来的手指,一脸气鼓鼓地瞪向红娘。

“我不是在偷懒,我在听江湖新闻,他们所前不久土狼佣兵团在毒牙里边采到寒风草被偷了!那可是寒风草诶!还有红娘!我说过几遍了!我大名叫李志勋!才不叫什么李狗蛋!你最好给我快些改口!”

红娘收回手,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志勋,然后裸地翻一个大白眼,显然是没有将李志勋的话听进去,转身走进酒馆。

“就你?还志勋呢!拉倒吧!还是狗蛋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李志勋气急,捏紧拳头,这眼神是几个意思?!

红娘走进屋中,拿起桌上的一摞红线,转身朝李志勋丢过去。

“今天的量,给我弄完!”

李志勋慌忙接过丢过来的红线,无奈地看了一眼红娘,声嘟囔。

“明明就是个丫头罢了,真当自己是个红娘了,学月老拉什么红线啊。”

“你在说什么?”

李志勋连忙摆摆手,无奈转身,隔壁恰好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

“李狗蛋,回来吃饭!”

李志勋回头看了正在一脸憋笑的红娘,低头拖着身子,缓缓走向自家屋子。

“我说了,我不叫李狗蛋,我叫李志勋!”

。。。。。。

将最后一坛酒封好后,红娘慢慢从梯子上走下来,今天的酒客不是很多,自己酿的酒在安和城也是出了名的,许多酒客都喜欢,但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酿起酒呢?

是爹娘去世的时候,还是,,,哎,自己也记不清了。

“嘭咚!”

突然,酒柜上突然发出一道敲打声,红娘立刻回神,转身走到酒柜边。

酒柜很高,大概是有两个成年人的身高,而摆在最高处的酒坛,此时已经落到了地上,清冽的酒香散发出来,使得原本就就充满酒香的酒馆味道变得愈发浓烈了几分。

红娘眼眸微敛闪,抬头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酒坛碎片,任命地走过去清扫,家中的老鼠怕是都成精了,这么高的地方都爬得上去?

正当红娘蹲下身要去拾起地上的碎瓷片时,脖子上猛然传来一股凉意,一股浓烈的杀意席卷而来,冰冷的短刀抵在红娘白皙的脖颈上,令红娘的身体顿时就定在当场。

“别出声,不然杀了你!”

身后手持短刀的人扣住红娘的脖颈,不给红娘做出任何挣扎逃脱的机会。

红娘面色平淡,丝毫没有因为被挟持而惊慌失措,安安静静地保持着被黑衣人扣住的样子。

就这样,两人的就这个姿势保持了一分钟。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的脖子被抓得很痛诶!”

红娘扭了扭被抓得发痛的脖子,一脸不爽地看下身后之人,但也只看得到身后之人蒙着面的下巴,其他的,因为角度问题,她是什么都没看到。

蒙面男子一惊,这丫头,被自己抓着竟然还如此嚣张,自己的威慑力到底是有多?

正当蒙面男子准备给红娘来个下马威时,酒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蒙面男子的手顿时紧了紧,扣住红娘的脖子向后退去,另一只手背到身后,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东西投入一坛酒中。

酒馆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踢开,几名衣着盔甲的士兵立刻大步迈入其中,而后,一名青衣男子也缓步走入酒馆,男子一袭青衣,衣摆上绣着几只淡雅的墨竹,看起来意境十足。

俊俏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柔弱,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但他脸上挂着的笑却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男子半眯着双眼,在酒馆里扫视一圈,只瞬间,便定格在了蒙面男子藏身的酒柜上。

“大人,这里,似乎没有人。”

领头的士兵大步跨到男子面前,拱手抱拳恭敬向男子行了一礼。

男子闻言,嘴角的弧度微微增加了一点,轻轻吐出两字:

“是吗?”

音落,男子抬步,缓缓朝酒柜走去,与蒙面男子和红娘,仅有一米之隔!

猛地转进酒柜一边,男子好看的眉头却是轻轻皱起,因为,地上,除了一个打碎的酒坛子,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见状,男子身后的士兵立刻走上前来,有些狐疑地看向男子。

“大人,这里,可是有什么不妥?”

男子瞥了一眼地上的破碎的酒坛子,没有多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抬步就要走出酒馆。

但是,脚步刚刚伸出,身后便传来红娘气急败坏的声音。

“变态!你手摸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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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伴月红娘篇(十)

酒馆中,只听见红娘一声怒吼,两道身影便齐齐从房梁上掉了下来,哎哟一声,红娘一屁股坐到蒙面男子身上,一道杀猪般的叫声随后响起,看得在场众人皆是投去怜悯的目光,这一下,看起来真的很痛!

摇摇晃晃支起身子,红娘伸手直接一大耳刮子呼了过去,丫的!这小子刚刚竟然抱着她往房梁上躲,好,抱就算了,但那手放哪呢!为什么还好巧不巧地摸到她的胸上!

这明晃晃地就是在占她便宜好吗!

蒙面男子直接被红娘一耳光扇懵了,愣愣地趴在地上,保持着之前掉下房梁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记了逃跑。

士兵们愣神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幕,直到前方的将领挥手示意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将门面男子制住,用绳子捆着扣押回去。

红娘气呼呼地看着门面男子越走越远的身影,手上拿着的半块碎瓷片狠狠往地上一扔,之前她就应该一刀把那登徒子给杀了,免得后面闹出这么一回事!

红娘脸上因为生气显露出两坨红晕,脸蛋看起来红扑扑的,使劲将系在腰上的细带重新打了个结,走到角落里拿出扫帚,准备把地上的破碎的酒坛子收拾了。

还站在酒馆里的一众士兵面面相觑,红娘这样子,似乎是直接将他们忽视了是吗?

为首的士兵尴尬地挠了挠本就没有多少根头发的脑袋,冲红娘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红娘啊,咱们兄弟几个来你这酒馆里面查些事情,不要紧吧?还有刚刚那个蒙面人,没伤到你吧?”

红娘一把将地上的碎瓷片收进簸箕中,转身目光凶狠地看向面前的士兵将领。

“大牛,你们爱怎么查怎么查,刚刚那人,最好是把他那双手给我剁下来!省得再去祸害人!还有,我的门,给我修好!进门时不会轻点啊!每次都是一脚,坏了我找谁赔去?”

念念叨叨地大步走出酒馆,堵在酒馆里边的士兵立刻识趣地给红娘让路,走到酒馆门口,红娘猛地将手上的簸箕一颠,碎瓷片立刻滑进酒馆门口作为装饰的大酒缸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看起来就像是演练过上千遍一般。

见状,士兵们的脸色皆是一怔,齐齐用心有余悸的目光看向酒馆门前的大酒缸,原来这里面装着的是酒坛子的碎片啊!自己多少次喝醉了都是趴着这个酒缸的啊!没差点掉进去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幸运了好吗?要是一不小心栽进去,恐怕就只能毁容了。

毕竟,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碎瓷片不是?

大牛看着红娘的动作,吓得也是在原地顺了顺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自己这俊脸,可是要用来娶媳妇的啊!毁了可不行。

“大人,这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娘,她的名字我不清楚,但人人都叫她红娘,我们也就跟着这么叫了,红娘脾气可能有些暴,大人您习惯就好。”

“不过红娘脾气虽暴,但这酿酒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军队里边的酒,大伙都是从这拉过去的,特别是那女儿红,那滋味,可是,,,,,,”

“咳咳,大牛,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吧。”

大牛还打算向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说些什么,男子就快速打断了大牛,大牛顿时意思到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再次尴尬地挠了挠自己没几根头发的脑袋,嘿嘿地对着男子傻笑起来。

男子摇了摇头,自己大老远从跑过来,可不是来这酒馆里边讨酒喝的,将军既然把这事交到自己手里,自己还是得尽心尽力才行。

前几日,土狼佣兵团的寒风草被盗的同时,安和城守军处的治病用的安神草也随之被盗,安神草不比寒风草珍贵,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灵草,对于军中的重伤士兵伤情有着极好的疗效。

药草双双被盗,将军和城主就立刻下令彻查此事,恰逢军中无事,这几天妖兽也没什么动静,就委派自己这个闲军师来调查这件事了,虽说一个在行军打仗是出谋划策的军师用来追查盗贼是有些大材小用,但自己除了调查这件事以外,还真的没其他事情可做了。

伸手哗的一下展开自己手中的折扇,缓步走到红娘身边。

“敢问这位小,,姑娘,方才那贼人是何时进到酒馆中,如何将你挟持,咳咳,将你,,,”

说道后面,男子是实在想不出可以形容适才情况的词语,只得尴尬地干咳两声,试图将面前的尴尬掩饰过去。

红娘转身,一把将手上的扫帚扛到肩上,吓得周围的士兵连忙躲开,生怕被扫帚打到。

“哟!大牛啊,你们军队中何时出了这么个俊俏的小哥了,也不给我介绍介绍,毕竟,问别人事情之前,得把自己的名号先报上来不是?”

闻言,男子一怔,面上顿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大牛见状,疑惑地看了一眼男子,开口道:

“红娘,你可别无理啊!这可是我们军队里边新上任的军师,名叫月竹,他可聪明了呢!军队里面好多事情都是他出谋划策解决的!比如,,,”

正当大牛想要再次开始自己的滔滔不绝时,月竹却是伸出手在大牛肩膀上猛地一拍,大牛的声音戛然而止,面露疑惑地看向月竹。

月竹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在大牛肩膀上的手更是加重了几分。

“我们,先来谈谈正事吧。”

大牛不解,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为什么军师大人不让自己说呢?军营大帐的帘子,围困牲口的围栏,不都是军师大人出主意才弄好的吗?这样的好事情,为什么军师大人就不表示出来呢?

月竹: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才叫见鬼好吗!哪家的军师闲着没事去修帘子和猪圈?除了自己,还有谁?!

红娘看了一眼月竹,再次路过一众士兵,将手中的扫帚和簸箕摆到角落,提起手边的一坛酒,转身来到一张小桌前坐下,撩起裙摆,一脚踏在板凳上,动作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但却出奇地显露出些许侠女的气质。

“人长得倒是可以,聪明倒是没看出来多少,谁大冬天拿把扇子乱扇?脑子没毛病吧?”

言罢,在场的一众士兵立刻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到月竹手中的扇子上,月竹脸上立刻爬满了窘迫,苍炎国的冬天却是不冷,但在安和城这个边陲小镇,还是可以看得出些许冬天的痕迹,虽然不是很冷,但也确实不至于拿把扇子扇。

低了低头,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月竹脸上再次挂起一抹笑容,但看起来要多勉强有多勉强就是了。

“这把扇子是我们家的传家之物,我已经习惯常年带在身边了,所以,我们还是先谈谈正事好吗?”别再扯扇子的事了行不!

红娘嘴角带笑,伸手将桌上摆着的酒碗摆出两只,提起自己手边的酒坛子,动作熟练地地将酒碗倒满,清冽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使得在场众人皆是神情一荡。

大牛瞪着桌上的酒坛子,两颗眼珠子几乎都要蹦出眼眶去了,这样的酒香,对于他们这些军中之人,简直就是极致的诱惑啊!

顿时,这小小的酒馆中,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红娘见就倒满后,伸手抬起一碗,向月竹伸了过去。

“打听事情可以,但得先把酒给喝了!”

看着面前丝毫看不见浑浊的酒水,月竹眸色微敛,就算是在京城,这样的琼浆玉液也是难得一见的,但是。。。。。。

见月竹迟迟没有接过酒碗的意思,红娘眼中立刻带上了一抹不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冲月竹道:

“难不成,军师大人是以为我这酒里头有毒不成?这从京城来的军师大人,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吗?”

闻言,大牛立刻站出来,挡在月竹面前。

“红娘,你就别为难大人了,他这不是在办公吗?喝酒不好,再说军队里边的就哪坛不是出自你这的,要是有毒,我们不早就一命呜呼了吗?这酒,要不就我来喝吧!”

言罢,红娘冷冷瞥了一眼大牛,被这眼神触及,大牛立刻就僵直了身体,不敢动了。

红娘伸手将手中的酒碗端起,猛地一口灌下去,喝完后,再将酒碗倒过来,示意自己已经将就喝完了。

“这样,大人总可以喝了吧?”

月竹面带难色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水,自己不是害怕和就,而是如红娘所说,自己从小到大,是真的没沾过酒这东西,要他现在和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他可是亲眼目睹过自家父亲醉酒后“六亲不认”的样子啊!

抿着嘴唇,左右打量了一眼身边将士们的反应,心头一横,端起酒碗和红娘一样,猛地将一碗酒灌了下去,醇厚的酒香在空中蔓延开来,一股辣味顿时呛到喉咙,月竹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脸颊顿时爬上了两坨红晕。

第八十章 伴月红娘篇(十一)

顶着脸上的两坨红晕,月竹是直接倒下不省人事了,这一杯倒的酒量,之后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从红娘嘴里问出来,更何况他还是被大牛等一众士兵扛回去。

红娘坐在酒馆门边的小桌上,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逐渐变淡,看着逐渐消失在巷口深处的月竹,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堪堪挂在门框上的木门,轻轻摇了摇头,这不过,是一个没沾过酒的小子罢了。

轻手将门关上,红娘再次坐到酒桌旁,伸手将自己面前的酒碗满上,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酒碗,达官贵族什么的,还真是令人讨厌啊。

另一边,大牛一行人走在路上,两个人一左一右扛着醉酒的月竹,走在大街上怎么看怎么怪异,毕竟,大白天醉酒的人,真的很少见。

“牛统领,红娘今个儿到底是怎么了?她平时脾气虽说是暴了些,但对兄弟几个也挺好的啊,怎么对军师大人就这么反感呢?军师大人应该是没有得罪过她才对吧?”

一名小兵与大牛并肩,扛着醉酒的月竹向军营的方向走去,大牛瞥了一眼小兵,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前任军师不?红娘的爹娘,就是被那人害死的。”

闻言,小兵面色一怔,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惊奇,脸上跟着露出一抹理所当然的色彩。

“牛统领,你说的军师,是那个恶名昭彰,通敌叛国的军师石恩?”

大牛不语,却是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高高悬挂这的骄阳,今天太阳这么大,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些冷呢?

石恩,是安和城的前任军师,他给将士和城中百姓最深的印象,就是目中无人和仗势欺人!他别的本事没有,却让安和城中几乎每一个百姓都对他避之不及。

因为石恩这个人,自从自己上任后,正事导师没见得他干过一件,令人厌恶的事情倒是干过不少,今天强掳李家的姑娘,明天就在城中酒楼胡吃海喝,欠下一屁股债,从来不记得还钱这档子事。

种种行为,丝毫看不出石恩是个军师,一点读书人温文尔雅的气质都没有,直白点还不如说是个街头的地痞流氓!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人都讨厌的人,竟然有胆子做出通敌叛国之事,一听到这事,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毕竟石恩看起来虽然是无赖了些,但也应该是没那胆子去干这样的事才是。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欺软怕硬之人,做了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一件事,因为,石恩所通的敌,不是比亚大陆上除苍炎之外的其他四国,他通的敌,是妖族!

众人虽然不相信他又那个胆子,但这是将军和几个弟兄亲自看到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假,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必妖族是给了石恩很大的一个筹码了吧。

但找卧底也得找个像样的不是?石恩这样的,恐怕是那妖族之人当天眼睛没擦亮堂吧。

而红娘的爹娘,就是因为石恩身份暴露后被妖族灭口想要刺杀他的时候连累的,所以,红娘对于妖族,对于军师这个称呼,就有些敏感。

回到军营,大牛和小兵将月竹扛回到军帐中,轻手轻脚地把肩上的人扶到床上后,两个人便准备离开,可脚步刚刚迈出,身后便传来一声呓语。

“冷,,冷,,,”

大牛和小兵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转过身去,来到月竹床边,大牛弯下腰。

“大人,刚刚你说啥?可以再说一遍吗?”

音落,两人却是再也没有听见月竹的低语,两人相视一笑,军师大人这怕是说起醉酒的话了,他们还是去外面等等,军师大人醒了后再说吧。

两人再次转身,准备离开军帐,可转身的瞬间,身后床榻上他这的月竹立刻皱起眉头,身体不自然地抖着,像是在极力忍耐这什么,忽地,月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乌黑的瞳孔中漫上了些许血丝,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睁眼的瞬间,一月竹为中心,整个军帐在眨眼间陷入了一片刺骨的寒意中,刚刚转身要离去的大牛和小兵两人的身躯,也在瞬间被冻成了两个冰人,脸上,甚至好保持着调笑,丝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竹愣愣地看了面前早已被冻作冰晶的床帐,三秒钟后,再次闭上眼睛,竟之径直栽倒了下去。

整个军帐,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寒凉,在这个并不炎热的冬季里,却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酒馆中,红娘端起酒碗的身子猛地一颤,捂着胸口从座位上栽倒下来,碰倒了桌上的酒坛,酒坛落地,应声而碎,泛起一阵酒香,洒落在地的酒水,却在瞬间冻住,在地面上漾出水花的形状。

主军帐中,冯建军扶着自己的额头,一脸愠怒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废物!不就是一棵草而已都拿不到,亏你还自诩什么神偷!”

首座下,跪着的男子战战兢兢,脸被一张黑巾蒙住,身子却抖如筛糠,刚想开口辩解什么,迎面便撞上冯建军打来的一掌。

蒙面男刚刚张开想要说什么的嘴巴就此张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一掌毙命!

挥出一掌后,冯建军仍是稳稳坐在首座上,伸手扭了扭自己又些发痛的眉心,在样的下属,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冯将军,你就不给这家伙一点辩解的机会吗?他刚刚好像要说什么来着,你这毫不留情的一掌下去,我们这关于寒风草的线索就彻底断了,我跟上面,可有些不好交代啊。”

偌大的军帐中,突然传出一道女声,但环顾军帐四周,都只看得到冯建军一人,若是肖令雪在此,定能听出这声音的主人,可不就是之前袭击卡莱斯拍卖行的那名妖族女子——涟漪!

冯建军冷哼一声,这人是想那上头的人来压他吗?

“一个任务失败的废物,我要他还有什么用?任务失败,从他嘴巴里面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些讨饶的话罢了,你难道想听?”

“冯将军,有些话,真的不能说的太满,这寒风草的事,你还是自己看着办的好!”

“这件事,就不牢左使费心了,有些事,我自会处理好!”

“这样的话,那本使就恭候冯将军好消息了。”

言罢,只见冯建军落在地上的影子微微颤动了几下,女声散去,徒留冯建军一人,在偌大的军帐中沉思。

夕阳西下,月上梢头,夜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安和城中的一切,却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

翌日清晨,红娘缓缓起身,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眉心,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表情略显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是?酒馆?我昨晚到底刚落什么?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心头发出一连串问号,红娘勉强支撑起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臂,手指触及到地上碎裂的酒坛时,红娘身子瞬间一顿,低头看去,眼眸倏地瞪大。

这,这这这!这满地的冰渣子是怎么回事?昨天她到底干了什么?红娘蹲坐在地,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里,费力回想这昨天发生的事情。

月竹等人走后,自己就关了酒馆的门,然后,一个人坐在酒桌旁,喝了,对!自己是喝了酒之后才晕倒的!这酒,有问题!

可这是自己亲手酿的酒,怎么会出问题?除非,被人动了手脚,可谁会如此无聊对一坛酒下料呢?

使劲揉了揉额前的碎发,红娘一骨碌从地上坐起,使劲摇了摇头,动脑筋思考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太适合自己,先把酒馆打扫一下再说吧!

红娘转身,正准备到角落里拿扫帚,可脚刚一迈出,便被地上冻成冰块的酒滑到,整个身子就要朝后倒去。

心头一惊,红娘快速运起丹田中的武力,翻身就要朝后打出一击以稳住自己的身子,可手时挥出去了,想象的力道倒是没出来,手里面倒是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根冰柱,吓得红娘连忙侧身,“扑通”一声,红娘再次栽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红娘惊奇地看着面前的细如木棍的冰块,伸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了下,但除了些许冰冷外,这冰柱没有任何的奇特之处。

再次环顾了一圈四周,红娘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她可银肯定,现在这酒馆里面,除了她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但这冰柱,是从哪来的呢?

狐疑地眨眨眼,红娘再次起身,却是听闻身后嗖的一声,立刻转身。

“谁?!”

单手挥出,一道武力挥出,一只灰毛老鼠瞬间被定在了半空中,“嘭咚”一声落到地上,碎裂开来,丝毫不见半分血色,却是完完全全的死透了。

第八十一章 伴月红娘篇(十二)

走上酒馆二楼,红娘立刻盘腿坐下,兵器凝神,开始调息自己的气息,淡淡的冰晶立刻从红娘身上浮现,几乎快要将很难包裹成一个冰人。

酒馆不大,却是有两层,一楼用来卖酒,二楼,就是红娘的住所,虽然不大,但这对于一个人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

红娘的爹娘虽然修炼天赋不高,但生出的孩子却有着绿阶的天赋,现在的修为已是九阶大灵师,仅差一步就可以成为武灵,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前红娘被蒙面男子挟持的时候脸上看不出半点惊慌之色。

然而,从小到大,红娘都只拥有木系的修炼天赋,而现在她的体内,竟凭空冒出了丝丝冰系的元素力!

按理来说,拥有哪一系别的修炼的修武者只能修炼者一系别的功法,也只能吸收这一系别的元素力,如果一个修炼火系的修武者吸收了其他系别的元素力,轻则爆体而亡,重则魂飞魄散,结局,都是死路一条罢了,修炼者亦是如此。

所以,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做这种自取灭亡的事情,除非自己的脑袋被门给夹了。

但是现在红娘能保持吸收着周身的冰元素力而不被反噬重伤,这说明什么?说明红娘体内,拥有可以修炼冰系的天赋!此时此刻的红娘,已经从一名单系修武者,变成了冰木双系的修炼者!

将体内的武力运转了一周天,缓缓收势,轻轻睁开双眼,红娘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扬起一片惊涛,自己,竟然突然就拥有了修炼冰系功法的天赋!

突然多出一种修炼天赋,正常人的表现应该都是高兴的,但对于红娘来说,这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能激发人体天赋爆发的宝物在大陆上少之又少,她一个卖就的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拿得到这样的东西,之前李狗蛋来的时候好像说了,那什么土狼佣兵团的人好像在毒牙瘴气林里边摘到了那什么草。

而那草,好像被盗了,会不会,那盗贼就是盗走那草的人呢?

那蒙面盗贼来酒馆的时候好像受了伤,否则也不会挟持威胁自己,但最后他还是被抓了回去,如果他是抱着将那草放在她这边之后再过来拿的话,自己现在不就危险了!

如此想着,红娘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不得不说,红娘是真心猜对了,但那盗贼原本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但现在,他就算再精明,也已经完全对红娘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因为他还没说出自己的目的,就被自家主子一掌毙命了。

想必,那蒙面贼人在死之前,内心也是无比崩溃的吧。

他又怎么会想到,他自以为聪明将手中的寒风草放到酒坛子里面,想着之后可以来拿,但好巧不巧,红娘就是偏偏取出这坛子酒喝了,不仅自己喝了,连同月竹,也被这坛子就给坑了。

这也怪不得那盗贼,毕竟,人家是来偷东西,又不是医师或是药师,哪懂得寒风草遇水即化的道理,放在酒里边,不还是一样直接化了去!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给红娘和月竹两人缓过来的机会,要在之前没有的天赋基础上多出来一种天赋,当然不会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就出来了,自然要忍受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痛苦和考验了。

但因为酒本就是烈性的,寒风草经酒这么一泡,上面的戾气自然就消淡了些许,只是让红娘和月竹受了寒意便多出一种冰系天赋,这样的运气,也是没谁了。

使劲揉了揉自己额前的碎发,红娘是真的想骂人了,这添上突然砸下来的馅饼,不,是烫手山芋,她是真的没心肠去接,在暗盒城中安安稳稳地卖一辈子酒她也乐得清闲,这突如其来的冰系天赋,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现在在怎么不愿意接受事实也已经是白搭了,谁叫这老天,偏偏就看中自己,要自己接下这烫手山芋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但现在向土狼佣兵团说明情况也已经迟了,已经吃下去的东西,总不可能再吐出来了,至于那坛酒,也已经洒了,东西都没了,谁还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吃了人家东西,连个渣子都不剩,别人不追着你满街打就算不错的了。

红娘扶额无语,仰头直接向后倒去,现在这情况,她真的不会处理啊,赶紧来个人告诉她怎么做好吗?

正这样想着,酒楼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红娘心头顿时一惊,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踱步来到窗前,小心地向下看去,这模样,要多小心有多小心!

正值正午,大多数人都在吃饭,小巷中几乎没有几个人,月竹左右打量一眼,看着仍然没有半分要打开的酒馆大门,心急如焚。

再次举起手,想要使劲些敲门的月竹硬生生地止住手上的动作,待到手落到门上时,又是轻轻两声,现在这情况,还是不要引起别人注意的好。

今天一大早自己醒来的时候,简直就跟躺在冰窖里一般,旁边竟然还杵着两尊冰雕,着实是吓了自己一跳,然后,就惊奇地发现了自己丹田处竟然莫名多出了一条冰灵根!这简直是哪跟哪啊!

月竹是一名修灵者,在家族中也是颇得长辈赏识,多出一条灵根固然使他高兴,但这灵根出现的时间和场合也太吓人了不是?

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上午,月竹还是将目标锁定到了红娘身上,因为昨天,他是喝了红娘的那坛酒才出事的,之后自己醉酒,更是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所以,最大的嫌疑,还是在那坛酒上!

在酒馆门口站了莫约三分钟的时间,月竹心中早已焦急万分,伸手就要直接推开门,却在手伸出去的瞬间,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红娘一张成熟的脸上面无表情,伸出手直接将僵在门口的月竹拉了进来,探出头去左右看了酒馆周围的事物,快速缩回头,“嘭”一声将门再次关上。

月竹还没开口,就被红娘拉着,快步走上酒馆二楼,红娘单手一甩,月竹顿时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床沿倒去,脑袋撞到床沿,痛得月竹直皱眉。

“红娘!你到底要干什么!?一个女子,怎得如此,,,,,,”

“你身上是不是多出了什么东西?”

没等月竹说完,红娘整个人便欺身而上,两只手一左一右扣住床沿,将月竹框在中间,语气凝重,神色肃穆。

月竹:你能不能别以这样严肃的表情做出如此不严肃的动作好吗!女侠,我们有事好商量!

缓缓抬头,月竹清澈的双眸便撞入红娘质问的眼神中,唇角不自觉地轻轻勾起,红娘顿时破功,立刻撒手坐到床榻上,将头扭向一边。

这家伙没事笑得那么好看干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好吗!

月竹一脸疑惑,缓缓起身,看着旁边翘着二郎腿将头扭向一边的红娘,一脸莫名其妙,这家伙是怎么了,刚才他还以为她要打他来着,刚要出声求个绕,还没开口,这手就放开了?

月竹起身,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走到屋中一张小桌旁,警惕地看着红娘,缓缓坐下身来,这动作,生怕红娘再次冲上来似的。

“那个,,,我们可以说说正事了吗?”

红娘立刻扭回头,一脸严肃加沉重,吓得月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姑娘,咱们能别这么吓人好吗?

“那你先回答我。”

红娘启唇,但配上这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

月竹再次缩了缩脖子,咽了咽口水。

“我,丹田里,似乎多了一条灵根。”

。。。。。。

一个时辰后,两人总算是将事情谈清楚,两人面上却皆是沉重。

“你的意思是,之前我们喝的那坛酒里,有那盗贼留下的寒风草!”

红娘摊手,无奈点了点头,看着对面有些崩溃的月竹。

不就是喝酒的时候喝的过了头,和出了一条冰灵根吗?有必要这么激动吗?而且他喝出来的可是一条冰灵根诶,比起自己的冰系天赋,可值得多了好吗?她都已经看开了,他一个大男人,至于么?

月竹抱着脑袋,连连摇头,似乎还有些接受不了现在的这个状况,这事情要是放在平时他定是高兴都来不及的,但放在现在,他哭都来不及!

他要调查的这件案子,就是要抓到跟药草失踪的有关的盗贼,可贼是抓着了,东西确实被他吃下去了,他这不变相地成为了那贼人的帮凶了吗?这案子,叫他怎么查?

而且,自己早上醒来的时候,听到了昨天那贼在城中牢狱畏罪自杀的消息,一个将东西都想好放哪的贼人,会畏罪自杀?怎么可能?这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搞出的幺蛾子吧?

第八十二章 伴月红娘篇(十三)

月竹回到军营中就马上被冯建军叫到了主帐中,缓步走进主帐,月竹就可以看见主帐中已经坐满了人,各大统领以及校尉都被冯建军聚集到了主帐中,似要商议什么大事。

看着如此一个阵仗,月竹微微一愣,自从自己来军营中后,还没见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这军队中,是发生了什么吗?

“月竹来了啊,快些入座吧,人齐了我们就开始商讨事情了。”

冯建军抬头,正巧见月竹走进来,立刻点头招呼,月竹立刻回神,快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等待冯建军发话。

冯建军左右环顾了一圈,轻轻点了点头,人似乎都已经齐了,挥手示意身后之人,冯骁禹会意,立刻上前将手中捧着的一把卷轴在众将士中间的长桌上展开,一幅安和城与毒牙瘴气林之间的地形图立刻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众位将士都知道,近几日,妖兽的侵袭都不是很频繁,使得我们有了喘息的时间,但妖兽一日不完全根除,安和城就永无安和之日!”

“此次将诸位聚集在一起,是想商讨一下应对妖兽的方法,这几日妖兽这般安静,定不是什么好兆头!若是它们在积蓄力量,我们就更加要小心谨慎地应对了!”

闻言,众将士相视一眼,纷纷点头,妖兽始终是大陆上的一个隐患,一日不除,百姓就永无宁日。

但要将妖兽根除,这听起来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人能将毒牙里边的瘴气全部清除,否则,妖兽的数量只会有增无减,他们就算每年都有新兵招进,比起妖兽的增长,也是完全不可比拟的!

想出一个对抗妖兽的好方法,谈何容易?

“诸位就尽自己所能,什么意见都可以提,这么多人总会想出一个好办法的不是?”

冯建军眼神带着希冀,在众将士脸上一一扫过,却没有一个人有意提出个好的想法,都在触及到冯建军投来的视线是迅速低下头,生怕自己被点名似的。

对于对抗妖兽的建议,不是他们不愿意提,而是他们确实没有好的办法!

冯建军扫视一圈,见众人都将头低了下去,面上露出了些许凝重,正当他再要说些什么时,身旁的人却出声打断了他。

“冯将军,我们,可不可以用阵法来对抗妖兽呢?”

月竹转头,眸光澄澈地看向冯建军,闻言,冯建军原本有些凝重的神色忽地一怔,转头看向身边的月竹,略微思索后,向月竹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

“既然军师发话了,那大伙就先听听他的意见吧!”

冯建军向后退一步,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月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来,月竹也不推辞,走到冯建军的位置上,伸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这里,是我们与妖兽常常进行战斗的地方,距离暗盒城城墙莫约三里远,其中的空间,足够数千名士兵完成一个大型阵法,而我们只要将妖兽围困其中,就可大大削减妖兽的实力和数量,得以是我们逐个击破!”

话音刚落,整个大帐中便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安静地几乎落针可闻,一众将士统领面上皆露出不同程度的惊奇,有些是在感叹月竹这想法的惊奇大胆,有些也在怀疑月竹这法子的可行性。

运用阵法大肆围剿妖兽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法子,但妖兽的数量庞大,岂是一个小小阵法就可以围困住的,就算围住了,只要毒牙瘴气林中还涌出妖兽,守护阵法的士兵就为因此受伤,这样下来,其中的损伤,他们也无法作出估量。

见到众人惊讶和怀疑的眼光,月竹心头不禁有些紧张,对于自己这个用阵法围剿妖兽的法子,之前他就很想用在作战上了,但一只没有机会将自己的这个想法说出来,现在恰巧有这个机会,虽是吧这想法说出来了,但这法子是否会被采纳还是个问题。

心中有些忐忑,但不得不说,月竹这个想法确实够大胆新奇。

首先,用阵法击杀妖兽的想法,在之前的猎杀妖兽的行动中完全没有用到过,不是因为没人想过,但月竹是迄今为止第一个将之提出的人。

因为,阵法在大陆上并不是一个常见的东西,许多大型阵法都是在各大家族才能看到的东西,更何况,各大家族中的阵法都是不向外人展示的,阵法几乎是一个家族传家宝一般的存在。

其次,行军打仗也有用到些许阵法,但那些都是个别奇才从兵书中推演出来的,直到今日,行军打仗可以用到的阵法,一双手就可以数的过来,若非事先有人安排,上了战场谁不是听着号角声就直接上前冲的?

无论方法如何,能取敌人项上人头就是最好的方法!

冯建军伸手摸了摸自己长满胡茬的下巴,眸光变得愈发凝重,目光炯炯瞪在地图上士兵语妖兽争斗的地方,眉头不禁皱起。

“月竹,若想用阵法猎杀妖兽,其中要用到的阵法,可不是一个小的工程量。”

冯建军身为将军,自然知道军队中对敌的阵法有多少,更知道那些阵法的威力,若是用到军队上也许会有不小的成效,但若是用到妖兽上,这结果,可就无法得知了。

闻言,月竹面上立刻露出一抹笑意,只要将军同意自己的想法,阵法什么的,他是一定有办法拿得到的,自己,早就想试试之前自己画出的阵法图了!

“冯将军,阵法的事情,我也思索良久,但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这个,您先看看吧!”

言罢,月竹快速从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几张图纸,依稀可以看见上面涂涂改改的痕迹,众将士立刻回神,视线齐齐落到月竹手上的图纸上。

“这,是阵法图纸?”

肖震伸手快速接过月竹手中的图纸,眼中露出掩饰不住的讶异之色。

“你哪来的这么多图纸?该不会从你家那藏宝阁偷偷拿来的吧?”

闻言,月竹一张俊脸上立刻染上了些许红晕。

“阿震!这些图纸,都是我自己堂堂正正画出来的,哪是从家中拿到的,要是让家中那老头子知道我把家中的阵法图纸拿出来,老头子恐怕是委屈他呢副身子骨也要提着棍子来追杀我!”

呵呵一笑,肖震点了点头,月竹出自月家,而月家,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阵法家族,就连苍炎国皇都上的护国大阵都是月家当代掌门人亲自绘制的,由此可见,月家在苍炎国的重量。

暗月家虽有如此功绩,却几乎不与皇都中各大门阀世家打交道,身在闹事,心却在桃园,这般隐士之气,在当今实属难见,但事实上,只是因为月家一族人都沉迷于阵法,对于其他事情,不是不问,只是没有心思去问而已。

但月家这一代,却出了个为官子弟,一朝为官,不当都城文墨客,偏做边疆守阵人!月竹上朝第一天,就请求阮霸天将自己派遣到边疆,他想要用自己的阵法,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

面对如此胸怀大志之人,阮霸天又怎会拒绝,有月竹自荐去边疆,今年按例去边疆出征的家族子弟就可以少一个,其中的利害关系,最终得益的还不是自己。

但月竹去到边疆后,发现自己的想法完全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实现的,打拼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一个机会展示自己的想法,月竹有怎么可能放弃!

“将军,诸位,请看这图纸,我们只要拉大包围圈,将大部分妖兽困于阵法中,汇聚力量在一点,就可以无限放大这股力量,击杀妖兽就不是问题,而且,我们只要在每个守阵者身上配备上好的防御装甲,再留守一个小队,这样保护着,用阵法猎杀妖兽的法子就一定可行!还有这里。。。。。。”

月竹整整说了一个下午,但却在最后挣得了冯建军的同意,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想法被得到认可这件事更值得高兴的了,刚走出主帐,身后便被人猛地搂住。

“月竹,你小子可以啊!那样的阵法都想得出来,是应该说你家老头子教得好呢?还是你这颗脑袋瓜长得好呢?”

月竹偏头,看向勾在自己肩上的肖震,一脸无奈,这家伙,是在调笑自己吗?什么叫脑袋长的好?那也要看看这脑袋长在谁身上不是?有本事你也长一颗,哼哼!

“月竹,难得大家都高兴,咱们得好好庆祝一番,今天,兄弟我请你喝酒!”

闻言,月竹面色立刻一僵,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以自己这一杯倒的酒量,和肖震这个喝酒如喝水的人去喝酒,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月竹与肖震在来到军营之前就已结识,算得上两个关系较好的兄弟,虽然肖震早早便来到军营,但两人的情谊并没有因此变淡。

半个时辰后,熟悉的酒馆再次落入了月竹的眼帘,微微敞开的酒馆木门被一阵风吹过,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听起让人心头有些发毛,但此时,月竹心里只想骂人。

第八十三章 伴月红娘篇(十四)

轻轻摇晃着酒碗中清澈的酒水,月竹无奈地左右看了一眼,现在这情况,自己真的很无奈好吗?

月竹旁边,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的肖震不停地在劝着酒,酒桌上的酒坛已经堆满到脚边,而站在酒柜边上的红娘,则是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

月竹扶额,自己怎么有种无处容身的感觉?

继续晃着杯中的酒水,月竹抬头轻轻向外望了一眼,已经是晚上了,弯月悬空,酒馆中陆陆续续也来了其他的人,只有三张酒桌的酒馆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忽地,“咚”一声,月竹立刻回神,手边立刻多出了一壶酒,略微有些楞神,机械地抬起头,就见红娘一脸傲娇地朝自己手边砸来了一坛酒。

“这是竹叶青,比起女儿红没有那么大的辣味,你试着喝一点,这坛子的后劲应该不是很大。”

不至于,让你一杯就倒。

当然,这句话红娘没说出来,但月竹可以清晰地看出红娘眼中若有若无的轻蔑,身为一个男人,竟然有着一杯就倒的酒量,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更何况,月竹还是堂堂军师。

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军队中的士兵,那一个不是喝酒的好手?这一杯就倒的酒量,在军队中还能存活到现在也是实属不易。

月竹看着红娘这眼神,心头顿时涌起些许不满来,他好好歹歹也是个男人好吗?用得着这样轻视自己吗?上次也许只是因为自己是第一次喝酒,酒劲太大,自己有些受不住罢了,这回这酒,自己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红娘将酒递过去,月竹顺势接过,赌气似的轻轻揭开酒坛上的红布,淡淡的竹叶清香顿时扑鼻而来,在这酒馆浓郁的酒香中荡漾开来,令人心神为之一颤。

酒馆中酒香虽然浓郁,但仍然掩盖不了这淡雅的竹叶香气,酒客闻到这突如其来的竹叶香,眼神顿时直勾勾地瞪向月竹,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月竹手中的酒坛子,眼中几乎都要带上实质性的狼光。

红娘却在这时猛地一个转身,眸光触碰到酒馆中的酒客,略显警告地扫视而过,一众人顿时忙不迭地低下头去,这就虽香,但自己也得有命喝不是?

看见红娘如此动作,月竹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个笑容也许月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却是被身旁的肖震看到了。

肖震眼珠子一转,抬头看了一眼红娘,再看了一眼月竹,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用自己的胳膊肘撞了一下月竹。

“喂!阿竹啊,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你开窍了这是好事啊!难得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还不赶紧追去,只不过兄弟我在这提醒你啊,红娘这姑娘,可不是谁都追得起的,就拿她那脾气和实力来说吧,别到时候人没追到,自己反倒是成了个残废,毕竟,咱们军营里被红娘收拾过的士兵可不少,你呢,就悠着点吧!”

言罢,肖震哈哈大笑两声,伸手就要去夺月竹手中的酒坛子,月竹原本听得云里雾里的脑子立刻回过神来,起身向前一转,肖震顿时扑了个空,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趴到了地上。

“阿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和红娘清清白白,哪有你说的那样!而且,这酒是红娘给我的,可没你的份!”

月竹看着扑到在地的肖震,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好似要故意气一气肖震似的,月竹转身后快速从桌上拿下一个酒碗,反手将酒坛中清澈的酒水倒出,潺潺的酒水落满酒碗,扬起一片水花,让人忍不住遐想。

端起酒碗,月竹先是小心的抿了一口,淡淡的酒香顿时在口中绽放开来,宛若将人置于一片幽静的竹林中,一湾清水荡漾,倒映出竹林绿意盎然的样子,在清风拂过之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身未醉世,心却已经醉,醉于竹林,醉于山涧!

酒水清凉,正如红娘所说,并没有女儿红那般的辣味,反倒是有股山涧泉水的清凉之感,令人闻之心醉!

喝了这一口,月竹便快速抬起手中的酒碗,将接下来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露出享受的神情,看得趴在地上的肖震直磨牙,这小子,明显就是在炫耀好吗!还说自己和红娘没什么,这明明都互相看对眼了,还说什么清清白白,鬼信啊!

迅速从地上爬起,肖震挥手弹了弹自己身上的灰尘,继续朝月竹扑过去,这样的美酒,自己怎么能不尝尝?鬼才要便宜月竹那小子!

见状,月竹提起酒坛就在酒馆中跑了起来。

“月竹!你小子站住,连口酒都不给兄弟喝,好意思吗?”

“才不要!这酒可是红娘单单给我的,给你这个喝酒如灌水的人和了,才是叫浪费呢!”

“哟!你小子!看样子是真和红娘有一腿了是吗?这么护着她给你的酒,还说你俩是清清白白,骗谁呢!”

“肖震,你好好说话,我和红娘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吗!谁跟她有一腿了!你才跟青楼那小翠有一腿呢!”

“月竹,你小子皮痒是吧?!”

“。。。。。。”

酒馆中,两个大男人围着桌子不停地兜着圈子,互相报着对方的黑料,看起来又是滑稽又是幼稚,看得在场的酒客一愣一愣的。

忽地,“嘭!”一声,月竹和肖震围着转的桌子立即被人一拳轰成了两半,桌上的酒碗顿时掉落下来,发出乒乒乓乓的一阵声响,碰倒了上面的酒水,流的满地都是,使得整张桌子顿时变得一片狼藉。

正在转圈的两人顿时停下,看着站在桌子边上的红娘。

红娘此时还保持着一拳落下的动作,斜刘海落到眼前,遮住她冒火的双眼,不用去看,现在红娘脸上,铁定早已经黑成一片。

看着红娘现在这个样子,月竹和肖震两人双双站定脚步,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左右环视了一圈,却是发现之前坐满的酒馆顿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酒馆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繁星点点,月挂梢头,本是一片祥和之景,却在下一瞬传出两道凄厉的嚎叫声,惊起了树上早已入睡的鸟雀,扇动这翅膀连忙飞向别处,这里,真的不安全!

连续几日,月竹和肖震有事没事都到红娘的酒馆里去蹭酒喝,虽然肖震还是没有喝到竹叶青,两人也还是总被红娘提着扫帚赶出来,但对于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是一种消遣。

月竹和红娘也在之后讨论过寒风草的事,但自从那天那个盗取寒风草的盗贼自尽后,冯建军便把这件事草草了结了,对土狼佣兵团的说辞也只是这样,毕竟,人都已经死了,要找到接下来的线索难之又难,谁又会没事抓着这样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即使月竹也想继续调查下去,找出幕后黑手,但冯建军直接把他身上这担子直接撤了去,不再给他查案的权利,自己就是有心也没办法继续查下去,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至于之后,也没有人找上他和红娘,就说明那盗贼根本就没有将他藏匿寒风草的地点说出去,这样一来,他和红娘就是安全的了,当然这前提是在他们都不使用自己从寒风草处获得的力量。

但是他们虽然没事了,月竹还是有些疑惑,这盗贼都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了,但却连消息都没放出去就死了,就绝对不会是自尽而死的,肯定是有人在没得知消息的情况下就把这盗贼杀死了!

但他杀死盗贼的目的是什么呢?没有从盗贼口中得到寒风草的消息,又没有任何好处,杀这样一个人,真的值得吗?

虽然月竹想的确实没错,但有些东西,真的不是他可以查得到的,所以,他这样想也只能是庸人自扰,得不到什么实际结果。

月竹本以为他的一生会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这满腔抱负也许也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了,但之后发生的事,却是让他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但是,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月竹来安和城已经差不多半年了,但除了之前有几只小型妖兽侵袭外,就再也没有妖兽来过,大型的妖兽袭城月竹更是连看都没看过。

不知是昨晚醉酒睡得早还是因为什么,月竹今天起了一个大早,伸着懒腰走出军帐,大片的白雾就映入眼帘。

月竹一惊,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还没睡醒,再次睁眼时,却是不得不承认军营中起大雾的事实。

军营位于远和山脉山脚下,起雾什么的,是常有的事,之前也起过雾,但都没有这样大,所以月竹才会有些惊讶。

向前伸出手,月竹瞬间一惊,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竟然说来就来,明明昨天晚上还是个月明星稀的好天气来着。

第八十四章 伴月红娘篇(十五)

手上传来粘乎乎的触感,月竹下意识地想要将手上抓着的东西甩开,但手刚松开,耳边就立刻传来了一道破空声。

月竹连忙侧身,一道呼啸声在耳边炸响,之前他站定的位置后面,顿时一片尘土飞扬,被黄土积压得早已万般紧实的地面瞬间破开了一个大洞!而大洞的上方,一只长长的触手左右摇摆着,似乎对自己没有命中目标而在苦恼。

看着这只黏糊糊的触手,月竹眉头狠狠皱起,现在这个情况,恐怕已经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了,因为,现在他面前的东西,不是猛犸巨象,不是泰坦巨大猿,而是一只章鱼,一只足足有数十丈宽的触手,巨大的肉色吸盘密密麻地长在触手上,让人看了有些恶心。

不难想象,此时月竹面前的,可能是一只巨大的章鱼!

没给月竹多余的思考时间,之前还在摇摆着的触手猛地一个冲刺,朝着月竹头顶罩了过来。

虽然视线被周遭白茫茫的大雾遮挡这,但头顶突然出现的阴影却是不可能叫月竹忽略了去,再次翻身,月竹再次躲过了大章鱼抽来的触手,手中若有若无的蓝色灵力浮现而出。

可这回月竹就没有那般幸运了,身子还没站定,身后便被章鱼隐在大雾中的触手狠狠一抽,身子顿时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扑去,撞上不远处军帐上的横梁,月竹飞出去的身子才堪堪停下来。

连忙稳住身形,月竹马上朝着冯建军所在的主帐奔去,现在这情况,完全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得过来的,首要的,还是先将这事告诉主将的好!

快速环顾了一眼四周,月竹立马转身朝东边跑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中辨别方向,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足尖轻点,一道蓝色的身影快速在军营中穿梭而过,径直奔向主帐,不到一分钟,月竹便出现在了主帐前面,刚要伸手拨开主帐前的帐帘,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急切的号角声。

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月竹连忙转过身来,看向号角声传来的地方,眼眸中划过一抹沉重,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急报急报!妖兽袭城,妖兽袭城了!”

迎着号角声,一名士兵忙不迭地从远处跑了过来,看见来人,月竹眼神猛地一僵,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因为这名士兵,除了手上的军旗,剩下的地方,几乎已经被鲜血染了个遍!

月竹眉头紧锁,单手抚上自己的下巴,望着城墙的方向开始思索。

之前袭击自己的,应该就是这次袭城的妖兽之一,但那么大一只妖兽,光是触手就可以随意扫进军营,其他的妖兽,会不会已经攻破了城墙?

想到这,月竹立刻摇了摇头,连忙将自己心头的想法否决掉,城墙那么坚固,一时半会绝对不会被妖兽攻破,但那么大一只妖兽突然出现,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月竹。”

忽地,月竹身后响起冯建军的声音,月竹立刻回神,连忙转过身来对冯建军抱拳行了一礼,冯建军虚扶月竹一把,示意现在不必如此多理。

“将军,这次妖兽袭城,恐怕是非比寻常,也许已经有妖兽闯进军营了,我们还是快些做好准备的好!”

闻言,冯建军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看向月竹的眼神中带上了一抹莫名的色彩。

“号角声如此之急切,想必前线的士兵已经与妖兽开战了,我也已经下令下去,军队整顿好酒马上赶过去!军师你不用担心,在你没来之前,这样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士兵也已经习惯了,你不用太过担心。”

闻言,月竹还想要说些什么而微微张开的嘴巴立刻闭上,话虽如此说,但今天的这个情况,他心头真的很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冯建军见月竹紧张的神情,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月竹的肩。

“若是实在不放心,现在你就到城墙上去看看好了,也许今天会用的的之前你画的阵法。”

闻言,月竹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转而眼中立刻闪过一抹狂喜。

“将军,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看着月竹这一脸的不可置信,冯建军没有说话,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呜呜的号角声响彻在偌大的军营中,士兵们立刻被召集了起来,匆匆向城墙的方向出发。

月竹得到首肯,立刻转身就要朝城墙的方向奔去,看着月竹如此急切的样子,冯建军摇了摇头,看着月竹的背影嘴角却是露出一抹苦笑。

月竹刚要迈步,忽然意识到什么,快速转身叫住冯建军。

“将军,那个,之前过来向您报告的那人,是否到军医处治疗了?”

闻言,冯建军身躯猛地一僵,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却在转身的瞬间嘴角上带上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你不用担心,那名士兵,已经被送过去军医那边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月竹连忙道了声谢,足尖轻点,朝着城墙奔去。

看见月竹逐渐消失在远处的身影,冯建军嘴角的笑意立刻凝固,转身拨开帐帘,走进军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马上蔓延开来。

不满地皱起眉头,冯建军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首座上,看着脚边被鲜血染红的地毯,眼中的不悦更甚。

“左使如此啖食血肉,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冯建军的左边,涟漪捧着之前跑来报信的那名士兵的手,尖利的牙齿扎进血管,一脸贪婪地吸取这士兵身上的血液。

“冯将军,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明明是这家伙一身血地跑进来叫我吸食,怎么能说是我的错?”

涟漪起身,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手上沾染到的血液,之前看起来与人无异的眼瞳却在瞬间变成了猩红的妖瞳。让人看了万分心惊!

“更何况,比起心狠,我可是万万比不上冯将军的,毕竟,能用阵法把自己士兵弄死的做法,我们妖族可做不到,人族,果然是这世界上最为狠心的生物呢!”

闻言,冯建军铠甲下面的手不由的紧了紧,要不是因为寒风草丢失,自己哪会出此下策,而且不管哪一种方法,最终受益的,不还是这些肮脏的妖族吗!

冷冷瞥了涟漪一眼,冯建军不再说话,不管别人如何,自己,只要将自己的家人保全,就是最好的结果!

另一边,月竹站在城墙上,在一片大雾蒙蒙中看着时不时亮起的灵力光束和武技,眼中的城中算是放下了些许,冯将军说的果然没错,在大雾中战斗对于有经验的士兵们并不是什么难度很大的事,况且运用灵力和武技,想要看清大雾中敌人的位置和行动算不上什么难事。

城墙下,大片大片的士兵不断涌出,费力向前冲,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地呐喊,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怨气,又似乎在鼓舞着军队的士气。

刀锋插进肉体的声音和士兵们的呐喊上交织成一片,令人听了不禁生出一种心酸的感觉。

忽地,大片的光芒在城墙远处亮起,一瞬间,光芒连成一片,围成一个五边形,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立刻在五边形五个角上聚集起来,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宛若一朵光芒四射的光明之花!

月竹神情立刻一凝,心脏跟着战鼓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这是他的阵法——五行阵!以五边形铸造而成,在每个特定的方位站定十名不同属性的修武者,虽然说有修灵者更好,但在比亚大陆上,修灵者那有那么多,能在军队中找到一两个已经是实属不错的了,那还能奢求每样来一个?

五边形连起,巨大的五芒星在瞬间显现了出来,月竹立刻扒到城墙边上,激动地看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五芒星顺着金木水火土的顺序,将法阵中的妖兽立刻围困了起来,正在向前冲去的妖兽顿时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被身后继续冲过来的妖兽挤到上边,有几只体型较小的妖兽甚至被直接踩成了肉泥!

见状,士兵们心头顿时一震,没想到这阵法比起之前的好用的那么多,于是,士气在一瞬间大增了起来。

可这还没完,妖兽被法阵困住后,五芒星阵中立刻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点,妖兽无措的步伐踩到光点上,顿时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前还在无畏向前奔跑着的妖兽顿时被炸得血肉飞溅!

大片的妖兽就在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抹杀得干干净净!

月竹站在城墙上,满意地露出一抹笑容,这样猎杀妖兽,才是最有效的不是?

第八十五章 伴月红娘篇(十六)

巨大的黑色阴影在白茫茫的大雾中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楚它的外形,但月竹可以万分肯定,面前的妖兽,就是之前在军营里面袭击他的那一只!

因为此刻,这只妖兽身边,不断挥舞着数根粗长的触手,只瞬间,就把士兵们之前摆好的五行阵打乱。

月竹面露沉色,闭上眼睛,将全身的灵力调动起来,汇集到眼睛周围的经脉中,再次睁开时,眼中顿时闪过一抹蓝光。

抬头看向头顶那只巨大的妖兽,月竹的心头却是前所未有地狠狠一颤,扶在城墙上的手跟着轻轻颤动了起来。

视线所及之处,拨开了白茫茫的雾气,月竹所能看到的,除了面前高如城墙的妖兽身躯,还有那无数根粗长乱舞的触手外,还有妖兽那一双黑如深渊的瞳孔!

妖兽高约十丈,宽大的额头下面,数十根粗长的触手在雾气中胡乱挥舞,触手所及之处,皆化为一片废墟!

很难想象,这样一只明明应该生活在海中的章鱼,能在陆地上如履平地,不过,明明毒牙里边是一片瘴气林,为什么会有章鱼出现在这里?章鱼什么的,不是应该出现在有海的地方吗?

章鱼巨大的身躯将城池笼罩在一片阴影中,之前还因为月竹阵法强有力的攻击力而士气大涨的士兵们好似被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彻。

这样强大的妖兽,凭借他们的实力,怎么可能有取胜的机会?

章鱼的触手不断地在挥舞着,长满吸盘的触手上轻而易举地卷起一众士兵,使劲将人甩到身后的妖兽群中,不用动作,接下来涌上来的妖兽就可以在瞬间将因为被卷过来还没回过神的士兵撕裂得一干二净!

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月竹心头倏地升起一股力不从心,这样强大的妖兽,真的是自己那些小小阵法可以解决掉的吗?

自尊心强如月竹,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怀疑过自己做下的决断,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没错,就是害怕,害怕到想要退却,想要回到皇城自家老爷子的保护下。

“这样的妖兽,根本不可能猎杀,不!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又谈何猎杀!”

月竹站在城墙上,费力地扶着城墙,似乎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身体栽倒下来,眼神也在瞬间变得空洞起来。

一瞬间,战场上的厮杀声似乎都被按下了静音键,月竹的身子顺着城墙缓缓滑落下来,脊背倚靠在城墙,心头似乎被黑暗包围了个彻底,周围的事物,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既然没有与之抗衡的实力,那去死不就可以了。”

忽地,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月竹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样一道声音,月竹迷茫的神情变得更加呆滞。

“没错,既然没有与之抗衡的实力,去死就好啦,这样,自己,也许就不会害怕了不是?”

眼神空洞的月竹缓缓起身,在周遭不断穿梭的士兵中间华缓缓走到城墙的拐角处,伸出手一撑,整个身子便站到了插着军旗的石洞旁边。

但月竹的脚步还是没有就此停止,只能容纳得下两人勉强站立的地方,却是让月竹再次迈出了一步,只要再一步,月竹就会从这数十丈高的城墙上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月竹!你在搞什么!”

忽地,月竹身后传来一道女声,红娘一袭红色斗篷,快步走上城楼,三两步就来到了月竹底下。

月竹好像听到了什么,刚要迈出的脚步猛地停顿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那一下而已,一秒钟的停顿,足以让事情发生转变。

红娘眼眶顿时瞪大,一袭宝蓝色衣裳的月竹就这样从城墙上径直跳了下去,除却那一秒几乎可以忽略掉的停顿,月竹跳得几乎算得上是毫不犹豫!

没有愣住多长时间,红娘猛地一个翻身,从城墙上跃起,跟着月竹跃了下去,身上红色的斗篷也在瞬间飞起,脱离主人的束缚,飘离向远处,飞入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飘落到一片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中。

衣袂翻飞,红娘只感觉脸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罡风伴着黄沙打在脸上,感觉就像有人拿着鞭子在抽打这自己的脸。

勉强睁开眼睛,红娘却见底下的月竹丝毫没有半分减速的意思,完完全全就像是在跳楼寻死!

看着越来越接近地面的身影,狠狠地啐了一口,自己的体重和月竹的完全不对称,自己这个下落速度,在落地之前铁定是不可能追得上月竹的!

红娘眉头狠狠皱起,双手护在胸前,右手在左手上的空间戒指上划了一下,两个酒坛子霎时出现在了红娘手中。

手中多出了两个酒坛子,红娘下落的速度顿时加快,可底下的月竹,就要落地了。

“轰隆!”一声,城墙下方顿时响起了一道撞击声,白雾茫茫中,一道黄沙扬起,更加让人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烟尘散去,两道身影缓缓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而之前两人落下的地方,已经被轰出了一个大坑!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月竹几乎就要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了,但红娘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伸出手快速搂住月竹的腰,另一只手挥出,将先前凝聚在掌心的武力猛地朝地面轰出。

借助武力与地面的冲力使身体腾空,两人如此才得以缓冲过来,否则,一那样的下落速度,城墙下面就会多出两具新鲜的尸体了。

只不过,这样做下来,先前红娘手中提着的两坛子酒就完全碎裂开来,酒水洒在黄沙上,印出一片酒渍。

厮杀中的战场上,城墙脚下安静的一隅,难得得出现了一抹酒香。

脚尖刚一触到地面,红娘便一把松开月竹的腰,伸手在月竹脸上落下响亮的一巴掌。

红色的掌印落在月竹清秀的脸上,使得月竹混沌的双眼顿时恢复清明。

打完这一巴掌,红娘反手一把将月竹按到城墙上,面上出现了即将爆发的怒意。

“你疯了吗!?那么高的城墙上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跳下来,你以为你是谁啊!能长翅膀飞还是怎么地!要不是老娘及时过来,你现在指不定就摔成一滩烂泥了!现在能救下你,还得感谢一下这城墙修得高!”

听着红娘一连串的质问,月竹才刚刚缓过神来的脑子变得有些疑惑,跳楼?自己怎么会跳楼?扶着脑袋想要回想自己之前发生的事,却是只感到脑海中传来一阵疼痛,之前的事,自己完全想不起来了!

看着月竹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红娘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看这家伙的样子,怕是什么连他为什么跳下来都不记得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红娘收回捏在月竹领口的手,嫌弃似的拍了拍手,要不是今天恰巧要给军队中送酒,说是顺道给月竹捎来两坛竹叶青。

在月竹的住处没找到人就闻讯跑来城墙这边,恰巧就看见月竹在这“表演”跳楼,否则月竹现在那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

月竹摇了摇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看向不远处士兵与妖兽的厮杀,左右环顾了一圈,却是没有再看见之前那只可怕的章鱼妖兽。

心头顿时升起一股疑惑,月竹却也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示意红娘先上去再说,可刚刚准备飞身跃上城墙,身后便传来一道呐喊。

月竹连忙转过身拉,朝着呐喊声传来的地方赶去。

见状,红娘微微蹙起秀丽的眉梢,却还是跟着月竹往战斗的圈子里边挤了过去。

这边,肖震被一只妖狐猛地在背上撕开一道口子,妖狐爪子上的毒素顿时沿着血液渗透其中,使得肖震整个脊背变得青紫一片。

肖震连忙掷出手中的长剑,挡下想要再次扑过来的妖狐,长剑径直贯穿妖狐的脑袋,看样子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长剑掷出后,肖震健硕的身躯也随之倒下,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见肖震倒下,另一边的妖兽顿时疯狂地涌了过来,它们的心头,只想着如何将面前的人撕碎!

忽地,一柄明晃晃的剑猛地插到了正要冲上前来的妖兽面前,妖兽顿时刹住,但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道绿芒闪过,圆咕噜噜的脑袋就这样与自己的身体分了家。

月竹转身向后看了一眼,红娘单手挥出数十道武力,将在场围着的妖兽顿时杀了个遍。

嘴角轻轻挂起一抹弧度,对红娘点了点头,算是对红娘的感谢,可笑意还未达眼底,月竹眼眸便瞬时一僵,身体一转,对着红娘甩手就轰出一道灵力。

凌厉的能量波动在红娘耳边擦过,红娘眼眸也跟着瞪大,身后却是传来了冰块碎裂的声音。

缓缓转过身,红娘便看到身后一只魔豹被冻成了冰块,落到地上碎裂开来。

两人相视一眼,立刻向四周环顾了一眼,明确没有人往这边看后,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大雾中,应该没有人看到这一幕,每个人,都应该在费力应对着面前的妖兽吧。

毕竟,这冰灵根,可是自己的禁忌!

可两人不知道的是,城墙上,一道锐利的视线径直向这边投来,待两人回过神时,那人已走下城墙。

城楼上的小兵立刻朝那人行了一礼。

第八十六章 伴月红娘篇(十七)

翌日,月竹依旧早早便起身,快步从军帐中走出。

今日也是有雾的一天,但雾气却不似昨日那般浓厚,反倒是有种雨后清晨的清爽之感。

不过昨夜确实是下了一场雨,城墙里外被完完全全地冲洗了一遍,昨日激战的战场上遗留下的血污也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昨日曾有过一场激战。

缓步走上城墙,月竹伸手轻抚过城墙,经过雨水的浸润,早已被兵器打磨得光滑的墙槽变得更加光滑,抚摸过去宛若一颗圆润的羊脂玉,手感颇佳。

巡逻的士兵时不时在月竹身边走过,留下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来到城墙最高处,月竹才缓缓停下脚步。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自己看到一只体型巨大的魔章后再次回神已经来到了城墙脚下,中间发生的事情,无论自己如何去想也记不起来。

这简直就跟喝酒断片似的,他怎么可能想得起啊!

湿润的空气中透出一股淡淡的泥土味,让人感觉很舒心,低头看了一眼城墙下忙碌着搬运尸体的士兵,月竹心中原本苦恼的心情顿时被苍凉所替代。

都是苍炎的士兵,有些人因为运气好捡回一条命,有的人却战死沙场,连完整的尸身都找不回来。

正如此想着,月竹身后便跑来一名小兵,单膝跪地,对着月竹拱手抱拳行了一礼。

“军师大人,将军在主帐内等候,与您有要事商议。”

月竹没有转身,朝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小兵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要传的话他已经传到,之后的事,就完全与他无关了,至于军师会不会让将军久等这样的问题,又哪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管得了的。

听到小兵的传话,月竹并没有快步向主帐的方向赶去,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天际。

将手抬起挡在眼前,月竹心中又不禁想起了昨日的情况,那只巨大的魔章,好像就站在自己现在看过去的这个方向上。

如此看去,那魔章,定是可以将太阳都遮去的存在。

。。。。。。

伸手拨开帐帘,月竹却见大帐中一个人都没有,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月竹立刻退出主帐,以为自己走错帐篷了,抬头看了一眼帐篷上挂着的标志,是主帐没错啊。但里面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再次拨开帐帘,月竹缓步走进其中,许是将军出去了,自己先在这等等吧。

主帐是军营中最大的帐篷,但其中的摆设却并不奢华,反倒有几分莫名的阴森。

环顾四周,月竹心头倏地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明明是将军托人叫自己过来的,就算自己没有在得到消息后立刻赶来,但中间间隔的这段时间完全不会让冯建军等不及,身为一个将军,更不可能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忽地,月竹只感觉背后一凉,猛地转过身来,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眼眶顿时瞪大。

之前自己身后,原本应该留在自己脚边的影子硬生生地定格在了原地,而现在,自己脚边,早已没有影子的存在!

然而,影子不在这一点并没有让月竹有多大的惊恐,令他惊恐的,是他定格在原地的影子中,缓缓冒出了一个人影!

“呵呵呵!好俊俏的一个小公子呐,原本这一切都是与你无关的,奈何你偏偏把寒风草给私吞了呢,所以,你现在就好好地做一个祭品该有的本分吧!”

月竹只看见自己的影子中,突然冒出一个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妖!

涟漪妖娆的身形缓缓从月竹影子中显现而出,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可以让许多男人为之疯狂,暗紫色的妖瞳中闪过些许戏谑,看向月竹的眼神直白而*。

月竹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被人扒光了衣裳丢在大街上的良家妇女,羞愧难当!

若不是涟漪这*的视线中夹杂着些许喋血,以她现在的模样,靠近月竹不是什么难事,但那标志性的妖瞳一出,月竹心头就升起警惕。

妖族之人出现在军营主帐,而将军此刻有恰好不在,要么就是妖族入侵,将军被掳,要么,就是这妖族女子,在军营中根本就是来去自如,根本没人管!可若是第二种,那就说明,军营中绝对有奸细!

不得不说,月竹还是有当军师的智慧的,但现在才意识到,未免已经晚了些。

比起第二种,月竹当然是更相信自己的第一种猜想,毕竟,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所在的国家出现奸细,更何况,涟漪,还是妖族之人。

妖族与人族之间,虽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私自在背后和妖族勾结,这样的事,根本就是违背六界法则的!

想到这,月竹将手背到身后,想要移步走到帐帘边上,自己压根不知道这面前的妖族女子的实力,贸然出手并不是好的应对之策,自己只要出了帐篷后向其他人呼救就好,事情一旦闹大,这妖族女子就不可能再明目张胆地再做些什么!

“公子呐,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想要逃的想法哦!现在你的影子在我手上,没有了影子的你,还能称作是一个人吗?看你生的这么俊俏,我是舍不得让你成为一个没有影子的人呐。”

涟漪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月竹的想法,整个人倚靠在主帐中的首座上,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边,一脸苦恼地冲月竹“好心”提醒道。

月竹刚要动作的身躯顿时一僵,目光移到自己脚边的影子上。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此时自己的影子,在轮廓边缘勾勒着一条细细的紫色细线,看起来似乎是在把自己的影子禁锢在其中的样子。

月竹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失去自己影子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更没有见过没有影子的人,一时想不到对策的月竹最终还是决定不要移动的好,

“没有影子,会怎样?”

月竹身躯僵在原地,向涟漪问道,但只要仔细听就可以发现,月竹的语气中,带着几丝难以察觉的咬牙切齿。

涟漪满意地看着月竹的表情,纤长的双腿交织在一起,在首座上摆出了一个诱人的姿势。

“没有了影子的人,公子难道没有见过吗?他们,应该就不叫人了。”

月竹眉头微微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没有影子的人,不就是鬼吗?公子你还真笨呢!不过这么说的话,勉强可以把失去影子的人称之为鬼吧!鬼,不就没有影子吗!”

听着涟漪有些调皮的语气,月竹的心情在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是啊,没有影子的人,不就是鬼吗?冥界的那些鬼,哪个是有影子的呢?

所以现在,自己的影子被这妖女禁锢住了,只要自己稍稍离开原地一步,肉身就会和影子分离,也就意味着,自己会死!

面对死亡,怕是没有人能够做到万般从容,所以,就算月竹此时的表情很平静,心中也是早已惊起了惊涛骇浪。

周身没有任何武器或是杀手在旁边威胁,但自己却是只要动动脚就可以把自己扼杀,谁会有这样憋屈的死法!

忽地,月竹只感觉身后罩下了一层阴影,身后的帐帘被人从外面拉开,月竹心头顿时一喜,想要转过身去看看来人是谁,却在来人开口之时喜悦的心情消失得一干二净!

“涟漪,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吗?”

冯建军的声音清晰地在月竹耳边响起,见到有人来本应该高兴的月竹心底升起一股绝望,自己早该想到的,今日一早自己就跑到城墙打听昨天的情报,却发觉士兵的伤亡数量和自己预测的完全不符。

因为使用了阵法,士兵们猎杀妖兽的效率得到了大大地提升,更何况昨日那可怕的魔章除了自己根本就没人看见,就更不可能对士兵造成额外的损伤。

虽然使用阵法后伤亡的人数比起之前少了不止四层,但月竹之前的估计,伤亡的人数,应该是控制在两层以内!

而且,他去找训练士兵的统领找阵法图纸时,发现自己的图纸被人改动了几个地方,改动的地方虽然很小,甚至可能让人难以察觉,但月竹是谁?是亲自设计这些阵法的人,如何看不出阵法被人改动。

任何一个阵法毛豆讲究精确,只要稍有偏差,阵法的性质就可能被完全转换,这多出两层的伤亡人数,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军营中,又有谁有能力和胆子改动军师的阵法,月竹曾怀疑过副将,但现在看来,自己最为相信的那个人,是彻彻底底地把自己所谓的信任摔得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将军啊,原来军营中将士的性命,都不过是被你玩弄在手里的棋子啊!你这样的人,又有何种颜面坐在这个位置上!”

听着月竹侮辱性的话,冯建军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手拍了拍月竹的肩膀。

第八十七章 伴月红娘篇(十八)

肖令雪看着眼前勉强可以看得出是个人形的月竹上,脸上满满地挂着嫌弃,“所以说,你的意思就是说冯将军是勾结妖族害你变成这样的凶手,而你也是因为那什么劳什子‘祭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不是因为月竹现在的样子有多让人难以接受,而是因为之前在月竹求肖令雪救下他的时候,他吐了肖令雪一身!

看着肖令雪万分嫌弃的样子,月竹有些无奈又带着些许自嘲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这个样子,他自己每天看到都会吓到自己,更何况是别人?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歹比变成只会行尸走肉的妖兽好!

“你,大概可以这样理解。”

“大概?”

肖令雪凝眉,之前无所谓的表情上染上了些许兴味,能把一个人变成妖兽,这样的手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而那个能把人的影子禁锢住的妖族女子,在妖族的身份肯定不低!

毕竟,之前想要把自己的影子禁锢住的人,可是不少,那时候出手的人,可是堂堂妖界之主,比起一个微不足道的使者,不用脑袋想都应该知道孰强孰弱。

肖令雪不得不感叹,妖族这手伸的还真是长呢,整个苍炎,怕是都已经和妖族牵扯上了关系,毕竟,连阮霸天这个皇帝,都可以让妖族之人当自家太后了。

不过,若是在这件事上给妖族那老巫婆使点绊子,自己也是很乐意的?

看着肖令雪脸上突然浮现出来的笑意,月竹背脊忽地生出一股寒气,现在的孩子,笑得怎么都这么渗人?

快速甩去心头的冷意,月竹沉声继续道:

“被将军发现寒风草在我体内的当晚,冯将军和那名妖族女子将我送到毒牙瘴气林中,瘴气林的中央,不是葱郁的密林,而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他们两人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把我丢到湖泊里边,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就变成这个样子。”

“等等,既然你是‘祭品’,那你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肖令雪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神锐利地看向月竹,月竹被肖令雪的目光瞪得身躯一僵,心中对肖令雪不禁生出些许赞赏之意,像这样一个少年,能有这般胆识和心性,着实是难得的了。

但月竹又何尝知道,活了两辈子的肖令雪,加起来年龄已经和他差不多了。

“我虽然被当做是‘祭品’,但其中的含义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我被丢下湖泊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离死不远了,我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确实被之前我在军营中看到的那只魔章吞噬,但至于现在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闻言,原本就与月竹有一定距离的肖令雪立刻再次站离月竹十米开外,好像看见了什么令人避之不及的东西。

被吃进去了还能活下来,除了被那只魔章从底下,,,,,,,那什么出来,还有什么办法?

看着肖令雪无比嫌弃的小眼神,月竹立刻就意识到肖令雪在莫名地胡乱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猛地一个起身,黑乎乎的手拍在茶桌上。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被吞噬,不是被吞食好吗!你听清楚些!”

虽然月竹还在做着最后的辩解,但肖令雪的眼神仍是无比嫌弃,坚决不再靠近月竹一步。

月竹无语,有些气恼地坐下身来。

肖令雪有些好笑地看着坐在茶桌气恼的月竹,最终迈着艰难的脚步还是走到月竹对面,却在对上月竹眸光时眼中迸发出直击人心的冰冷。

“和你说了这么多,你现在,是不是该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又以化形妖兽的形态出现在战场上?”

话音刚落,肖令雪可以明显感觉到月竹身体传来的颤抖,就是不知道,月竹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

“我,我出现在战场上,只是不想将士们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无谓的牺牲?”

“你们根本不知道,在那片瘴气林里面,有多少妖兽!”

月竹猛地吼出声来,声音尖利得有些刺耳,几乎震得肖令雪在帐篷里布下的隔音阵法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

肖令雪用两个手指压住耳朵,见过声音粗犷的震得人耳朵疼的,脑被震得生疼,这声音尖利的,还是第一次听到,但无论哪种,受罪的都是耳朵。

看着肖令雪捂着耳朵的样子,月竹立刻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时,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肖令雪。

肖令雪顿时无语,他发出这样的声音难道是她造成的吗?事后还这样看着自己,见鬼去吧!

月竹似乎察觉到自己语调的不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自己变成这副样子后,情绪一失控就会发出尖锐的声音,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但身为月家公子,做出如此举动实属不妥。

毕竟,月竹也是个俊俏的翩翩佳公子,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和这个形容词有些不搭罢了。

将手放到嘴边地轻咳两声,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月竹继续道:

“毒牙瘴气林中密密麻麻的都是妖兽,光凭守在安和城的二十万士兵,完全不可能扛得住妖兽的倾巢入侵!妖兽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数量,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我们,根本不可能把妖兽剿灭!”

说到这里,月竹的五官几乎都痛苦地扭曲到了一起,肖令雪敛下神情,有些狐疑地看向月竹,是何等的场面,才让一个原本信誓旦旦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剿灭妖兽的青年变成现在这般?

看来,她也许要找个时间去毒牙瘴气林中走一趟了,至于现在,还是先看看在月竹口中是否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最后一个问题,之前战场上时,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助?我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

闻言,月竹立刻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肖令雪也没有催促月竹,只是静静坐在月竹对面等待他开口。

她可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吸引到月竹的,月竹连自己的性别都没有发觉,更不用说其他的东西。

一刻钟后,在肖令雪直勾勾的视线下,月竹终于是抬起了头,说出了令肖令雪惊讶的答案。

“因为,因为你身上,有,有竹叶青的味道。”

闻言,肖令雪眼中先是闪过一抹讶异,之后又变成一脸原来如此,自己确实和红娘接触过,也喝过红娘酿的竹叶青,虽然千雪凰镯里边还留着一坛,但那可是在千雪凰镯里面诶!月竹这鼻子,也算是灵了。

说到这,肖令雪想问的也问完了,起身就要走出军帐,见状,月竹立刻就急了。

“等等!你要去哪?”

肖令雪回头,一脸狐疑。

“没看到吗?我要出去啊,难不成一直留在这陪你不成?”

月竹顿时语塞,原本就黑乎乎的脸变得更加黑上了几分。

“你说,以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是应该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自称是前任军师的‘妖兽’,还是应该把这个可疑之人交给上级处理?”

闻言,月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肖令雪。

肖令雪满意地看着月竹脸上的表情,可以肯定,之前月竹所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了,若月竹一开始就在演戏,那就演的太过逼真了些。

从一开始,肖令雪对月竹就保留了一份警惕心,任何人都不会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人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更何况是肖令雪这样鬼精的一个人。

否则,从前世到今生,自己绝对死了不止一次!自己的父亲教会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任何时候,能完全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但是,随时吓吓人感觉也不错不是?

灵邪蹲在千雪凰镯中,无语地看着肖令雪嘴角的坏笑,这么玩一个人,真的很不好!

回过头去,肖令雪动作迅速地在千雪凰镯中抽出一个小笼子,对着月竹直接扔了过去。

笼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定格在月竹头顶,没等月竹反应过来,笼子就兜头朝月竹罩了下来。

肖令雪伸手向后一勾,笼子再次回到她的手中,而原本比一个成年男子还高上几分的月竹,被硬生生地压缩在了笼子里面,变成一只兔子大小。

恼羞成怒的月竹扒在笼子边上,对着肖令雪龇牙咧嘴,看得肖令雪差点失声笑出来。

“我身上没地方容纳你,这捕兽笼里你就先委屈一会,之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言罢,月竹原本就恼火的心情直接爆发了出来。

就算他现在变成了妖兽,但好好歹歹他本质是个人呐!这样对他,就不怕他出来报复吗?这是他的尊严问题好吗!

“肖令雪,你小子。。。。。。”

没给月竹多余的时间,肖令雪甩手直接把他丢进空间戒指中,只要有捕兽笼存在,活物在一般的空间戒指中都是可以生存下来的,虽然千雪凰镯更方便,但肖令雪总不可能把自己的底牌全部都亮出来给别人看不是?

大步走到军帐门前,肖令雪又快速转回身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茶桌,对着门外的棋儿唤了一声。

“棋儿,给我把这茶桌换了。”

第八十八章 伴月红娘篇(十九)

一场大战之后,不少士兵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伤,昨晚虽是在军营中办了个庆功宴,但今天该到军医处看的还是跑到军医那边看伤去了。

所以此时军医的帐篷里面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士兵,有些有家属的士兵,身边还守着妻子或老母,整个军帐里面挤满了人,看起来好不热闹。

肖令雪正要外出去找红娘,月竹说的事情,她最好还是和另一个当事人核实一下,其中的关键还是要百分之百地得到确定,却在路过军医的营帐时停下了脚步。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军帐中的乌烟瘴气叫肖令雪无法直视。

按理来说,身为一名医者,面对满屋的伤患,最先做到的应该是保持治疗场所的清洁和安静,这样患者才会有一个养伤的良好环境,但现在满屋的人,看着着实扎眼。

肖令雪抬步走进军帐中,一大股刺鼻的药水味就扑鼻而来,呛得肖令雪眉头也是微微一皱。

药水的呛味中若隐若现地夹杂着一股血腥味,蔓延在并不是很大的军帐中,挥之不去。

邓老忙碌的身影在军帐中来回穿梭,忙得几乎像个陀螺,不少家属蹲坐在伤患旁边,要么祈求邓老快些为其医治,要么默默地坐着抹着眼泪,看起来很是心酸。

刚走进军帐,肖令雪就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原本还想做些什么的想法在看到角落中的一行人后马上打消,转身就要离开。

奈何肖令雪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角落中的人在肖令雪转身的瞬间叫住了自己。

“肖令雪!本小姐受伤了,你就不过来看看我吗?好歹之前我俩还是面对面的牢友好吗?”

柳橙萱眼尖地看到肖令雪,立马出声叫住她,肖令雪眼角一抽,有些无语地转过身来,她就知道,遇见五国学院这帮人准没好事。

脸上挂着职业假笑,肖令雪缓缓将身子挪了过去,看向坐在担架上的柳橙萱。

此时的柳橙萱,一只脚被两根木板夹着,上面还缠着厚厚一层纱布,看得出来是小腿骨折了,虽然在柳橙萱脸上看不出什么痛苦的神情,但长这么大,柳橙萱只怕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毕竟在之前,她可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一枚,家里人哪舍得她受伤。

“肖令雪,本小姐让你过来,你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啊,我受伤这几天,我要你照顾我!”

看着肖令雪脸上无语的表情,柳橙萱表示很不爽,对着肖令雪就开始使唤起来,站在柳橙萱边上的夏宇轩看了肖令雪一眼,又看了柳橙萱一眼,小心翼翼地出声:

“那个,柳师姐,你是为了帮我才受的伤,照顾你的事,就由我来做吧,就别麻烦令雪了。”

夏宇轩刚说完,柳橙萱的目光就狠狠瞪了过来,吓得夏宇轩猛地一个激灵,顿时不再说话。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做的决定,你遵从就是,别那么多话!”

之前猎杀妖兽时,夏宇轩差点被一只妖化的魔狼咬死,却被柳橙萱救了下来,这小腿骨折的原因,也就是因为如此。

肖令雪没有理会柳橙萱的无理取闹,现在的她,真的只是想快些离开这里,不是因为柳橙萱,更不是因为夏宇轩,而是,因为蹲坐在角落深处的那抹人影——君墨衡!

从肖令雪走进军帐后,君墨衡的视线便就一直定格在了肖令雪身上,自从上次吻了肖令雪后,肖令雪就一直躲着君墨衡。

猎杀妖兽的时候,君墨衡若是在东,肖令雪绝对在西边,包括昨晚的庆功宴,君墨衡在篝火那边,肖令雪就一个人蹲在角落。

就算到了现在,肖令雪虽然还是在躲君墨衡,但心中却始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躲他什么,明明自己才是被强迫的那一个,为什么自己老是要躲着他呢?

对啊!自己凭什么要躲着他呢?他才是不讲道理的那一个,要躲也是他躲才对!

想到这,肖令雪心头顿时有了底气,但在这看着柳橙萱吵嘴,就是在浪费时间,自己还是办正事要紧,这次,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想要逃!

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肖令雪转身就要离去,但身后又传来了一道女声。

“肖师弟,柳师妹和你是同门,她受伤了,向你提出这么个小小要求你都不答应吗?毕竟也曾经是同门,互相之间照顾一下不也是应该的吗?想必肖师弟也不是这般不通情达理的人吧?”

洛烟眼睫微挑,看着肖令雪的神情中带上了一抹轻蔑,就算她自己在学院里不好过,也不会让肖令雪在军营里边好过!

只要把肖令雪绑在柳橙萱这边,再对柳橙萱做些什么,最后所有的责任,不还是肖令雪一个人的!到时候,看肖令雪还怎样混下去!

看着洛烟嘴角挂着的“温柔”笑意,肖令雪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恶寒,几年不见,洛烟对自己的怨恨倒是有增无减,但这智商,倒还真是有减无增,就她那点伎俩,连给她玩都不够格!

“大婶,你当你是谁啊?我又不欠别人什么,爱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就算有些苍蝇老在耳边嗡嗡乱叫,我还能每次都理会不成?”

闻言,看着从人群中走出的洛烟原本还想骂几句的柳橙萱噗嗤一声立刻笑了出来,她本就不喜欢洛烟这个假惺惺的样子,现在有人帮她骂人,听着更爽!

洛烟见状,俏丽的面孔立即扭曲了起来,她明明就在帮柳橙萱说话,为什么柳橙萱还要笑话她?她难道不应该附和自己的话才是吗!

“肖令雪!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愿意了?”

虽然被柳橙萱笑话了,但洛烟马上岔开话题,回到针对肖令雪的问题上。

“喂!你这般不通情达理,是不是太冷血了些?”

听到这,肖令雪不禁露出些许好笑的神情,这样的洛烟,真的很可悲,明明没有什么可气的事情,非要被她惦记这么长时间,也是难为她了,老是来找自己的茬,有意思吗?从一开始,有些东西,就注定不是她该肖想的!

肖令雪冷笑两声,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一道声音直接震得她身躯一颤。

“小姑娘!话可别乱说!要是这小子冷清冷血,世上恐怕就没有多少热心肠的人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老揪着别人的事不放,你这样的姑娘,活该身旁没个护你的人!”

听着邓老气呼呼的话语,肖令雪先是呆愣了一秒,但转瞬就马上笑了出来,这老头,之前还看不起自己来着,今天看来,还真是有些可爱呢!就冲着他这几句话,她都得给他竖个大拇指!

“小子!你别笑!老头子我这回只是说个实话而已,你有那么好的医术,快些帮帮我,也不枉老头子我帮你说的一句话。”

肖令雪苦笑,邓老你良心何在?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要自己帮忙?自己还有正事要做的好吗!

不过令肖令雪想不到的是,自己上次在这救了一名伤患的事情邓老现在还记得,毕竟那是自己也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让别人就这么记住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

灵邪:你不好意思才叫怪了!

邓老没有待在肖令雪这边太长时间,给肖令雪投去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后就继续投入自己陀螺般的工作当中去了,这么多的伤兵,自己害得忙上好一阵子。

洛烟看着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几人,牙齿死死咬住嘴唇,闷哼一声,一甩衣袖走出了军帐,一件事下来,看起来都像是她一个人在自取其辱罢了。

肖令雪没有过多理会洛烟,转身向前走去,自己,真的有事要去办!

可一转身,肖令雪整个人就直接栽倒了下来,不是因为有人偷袭,也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而是因为,原本可以容纳两人路过的走道里,横出来了一条腿!

而肖令雪,就是因为转身没注意脚下,才被绊到。

眼看着脸就要着地,肖令雪马上一个侧身,自己的脸多好看不是,怎么能受伤!

与其伤到脸,还不如让自己屁股跌疼些,反正本来就是两半不是?

但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是头上罩下来了一片阴影,仰着脑袋看去,肖令雪身体立刻僵住,尼玛!君墨衡你丫的,你刚刚不是在那边的角落吗?怎么一瞬间就跑到这边了?还把自己那腿摆路中间,她不被绊到才叫怪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在场众人立刻噤声,目光齐齐落在肖令雪和君墨衡身上,全场寂静,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邓老手中纱布落在地上的声音。

肖令雪跌倒,君墨衡抱住她本来没有什么,但这两人的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些!

此时,君墨衡一条腿伸出去,另一条腿微微支起,两手拖住肖令雪,而肖令雪整个身子,就这样直接嵌入君墨衡怀中,两个男的做出这样的动作,着实让人有些惊讶。

意识到不对劲,肖令雪立刻从君墨衡怀中跳起,转身就要离开,自己多什么事啊!为什么要走进来!啊啊啊!

可还没等肖令雪迈出一步,身后君墨衡磁性的声音就响起。

“雪儿,你压到了我受伤的腿,就不应该照顾我一下吗?毕竟,这可是为了扶你才受伤的。”

第八十九章 伴月红娘篇(二十)

就这样,肖令雪在君墨衡“楚楚可怜”地注视下,最终成为了照顾君墨衡“腿伤”的医护人员,鬼知道君墨衡到底有没有伤到,但肖令雪百分之一百确定,这厮就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柳橙萱虽然不满君墨衡突然将肖令雪抢过去的做法,但也只是狠狠看了肖令雪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气恼地瞪了夏宇轩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其他人。

夏宇轩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肖令雪,却在视线落在肖令雪身上时身上猛地窜起一股寒气,立刻低下头来,身上的寒意才消去些许。

夏宇轩不禁疑惑,自己身上的寒气,是从哪里来的呢?

原本最应该多话的穆桑怀,在看到肖令雪倒在君墨衡身上的一瞬间嘴巴就已经张开,到现在都没有合拢过。

宋珏也是目光复杂地看了肖令雪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这些外人,不便插手。

突然感到身上投来的古怪视线,肖令雪立刻回过头去,却在与穆桑怀对视的一瞬间马上回过头,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腾地升起两坨红晕。

她怎么忘了,那天自己被君墨衡吻的时候,不,是被狗咬了一口的时候,这三个人都在城墙上啊!虽然具体的情况他们没有看到,但当时自己和君墨衡两个“大男人”是真的暧昧地抱在一起的啊!

现在被人突然戳破事情,肖令雪顿感无地自容,愤恨地剜了坐在地上的君墨衡一眼,气鼓鼓地去找药水去了。

可肖令雪不知道的是,此时她看向君墨衡的这一眼,在君墨衡看来,就是在向他娇嗔一般,完全没有半分威慑力!

使劲甩了甩脑袋,肖令雪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伸手随意从一名医师的药箱中取出一瓶药剂,走到君墨衡身边随手就洒了下去,反正这家伙本来就是装的,自己随意一些也没有什么事,大不了,自己真把君墨衡一条腿给弄残算了,叫他装,就一次让他装个够!

“身为医者,这般对待伤患,怕是太绝情了些?雪儿难道不应该把药给我擦开一些,顺便帮我推拿一下吗?”

闻言,肖令雪手中的药瓶立刻以一个扭曲的形状爆开,药汁洒得她满手都是,药瓶的碎片握在掌心中,划破了肖令雪的掌心,鲜红的血液与绿色的药汁混杂在一起,宛若绿叶下面盛开的点点红花,触目惊心!

君墨衡心头一惊,立刻起身握住肖令雪的手,轻柔地掰开肖令雪的手指将掌心处药瓶的碎片取出,君墨衡的眸光顿时充满了心疼,这样的雪儿,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没等肖令雪回神,君墨衡便马上俯身,轻柔地吻在肖令雪的掌心,掌心处顿时传来一点轻柔的触感,肖令雪猛地回过神来,立刻抽回被君墨衡握住的手,凝眉看了一眼君墨衡,转身快步离去。

这回没有其他人的阻拦,肖令雪成功地从军帐中脱身出来,出了军帐,肖令雪也没做停留,快步回到自己所在的帐篷,一屁股坐到棋儿换好的茶桌前,双手撑着脑袋,脸色很是难看。

棋儿见肖令雪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却在看到肖令雪这副神情后没有再说什么,将手中泡好的新茶摆到茶桌上,轻声退出营帐。

公子现在,应该是想要自己待一会,自己还是识趣些的好。

不得不说,待在肖令雪身边一直服侍肖令雪,棋儿对肖令雪的脾性或多或少都有了些了解,但说实在的,自家公子不仅是镖旗大将军之子,还是逆神阁之主,这样的身份,应该没有那么多忧心的事情才对,但有些时候,自己真的是有些看不透公子,好像公子身上背负着什么巨大的包袱,让人感到心疼,却始终无可奈何。

。。。。。。

肖令雪整个人趴在桌上,缓缓展开自己被君墨衡吻过的手,却让她惊奇地发现,原本掌心处被药瓶瓷片划破的细碎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若不是手上还留有些许血污,肖令雪是着实看不出掌心曾被划伤过!

肖令雪合上手掌,神色忽地有一阵恍惚,自己好像并不是在抗拒君墨衡的触碰,而是在手中洒出这药汁的味道,让她很是不舒服,这药汁的味道,很腥,宛若混杂了什么动物的血液,但绿色的汁液有看不出什么别的异常。

抬手闻了闻手上沾染的药液,肖令雪却是再也没有闻到之前的味道,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肖令雪却是猛地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似乎在之前闻到过让自己心烦的那个味道,而闻到那个味道的地方,就是先前那名伤兵所在的军帐——军医处!

一向对药草味道十分敏感的肖令雪猛地从座位上直起身子,眸光复杂地看向远处,这个军营中,怕是早就有人盯上自己了,只不过这个人,是冯建军,是妖族的人,还是,,,魔族?

入夜,阮落瑶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坐在茶桌边的肖令雪一脸欲言又止,最后自己只得坐在距离肖令雪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时不时瞄肖令雪一眼。

“有什么事就直说。”

安静的帐篷中突然传出肖令雪的声音,吓得阮落瑶猛地一个激灵,立刻从软垫上跳起,像极了惊吓过度的兔子。

肖令雪背对着阮落瑶,完全没有把她的动作放出眼中,说实在的,她也实在是有些不明白阮落瑶这样的人是怎么好端端地活到现在的?

不说修炼天赋,就是生活技能这一点,肖令雪对阮落瑶也是万般怀疑的,生活在皇宫里,连一个婢女都可以随意欺负她,按理来说这样的胆小之人,对于生存之道应该是深有体悟的才是,可阮落瑶,完全就是一个生活白痴!

首先,水不会打饭不会做就算了,毕竟人家好好歹歹也是个公主不是,可你说你不会干就算了偏偏要凑上去添什么乱啊!

人家练武累了,你去犒劳将士,好,身为公主你这行为确实是长了皇家的脸面,但人家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这食物,别先把人家弄死就是不错的了!

别人厨艺不好的,做出来的饭看卖相都是让人退避三舍的,但阮落瑶做出的东西,卖相是出奇的好,看起来就叫人食指大动。

之前阮落瑶也给肖令雪做过东西吃,但还没等肖令雪吃到嘴中,李舒凡就把东西夺了过去,这一夺,肖令雪是免受一难,但李舒凡,就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想着阮落瑶在皇城中祸害一下皇家人就算了,结果人家直接跑到边疆祸害士兵来了,只三天时间,吃过阮落瑶做过的东西的士兵,就再也不想看见阮落瑶做的东西,就算再好看自己也绝对不会再碰!吃下那东西,真的会死人的!

之后,阮落瑶也尝试着做其他的事情,但都以失败告终,在之后,肖令雪是直接出面告诉她不要再瞎折腾了,边疆的士兵面对妖兽本来就有压力,这阮落瑶的出现,简直是比妖兽突然袭城还要惊恐万分。

原本摆的端端正正的药瓶,被阮落瑶手忙脚乱之下弄得一团糟,一件坚硬如铁的铠甲,在阮落瑶一个毫无修炼天赋的弱女子手中被擦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这个力气,连铠甲都惧她三分。

不过在此之后,军营中的人,再也不敢接近阮落瑶半分,之前就没事可做的阮落瑶变得更加无聊。

阮落瑶抬头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肖令雪,小嘴张开了有闭上,反复了几次后,才下定决心,对肖令雪道:

“令雪,我,你,我不会嫌弃你的,就算你喜欢的是君公子,我,我也可以,做小的那个,这,这样可以吗?”

说道最后,阮落瑶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肖令雪是何许人也,自然是将阮落瑶的话一字不差地收入耳中,刚刚喝进去的茶水立刻被肖令雪猛地一口喷了出去。

尼玛!这小妮子!脑子里面到底都想了些什么啊!

使劲咳嗽几声,肖令雪缓缓回过头去,看着低着头满脸娇羞的阮落瑶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少女,你这脑洞,是不是太大了些,吃一个男人的醋,还愿意把自己正宫的位置让给人家,宁愿自己当个妾,这气度,世间难得啊!

等等!等等!肖令雪猛地摇了摇脑袋,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自己根本不可能和这两个家伙扯上什么关系,哪来的什么正宫,哪来的妾!自己这几天肯定是着魔了,这样的蠢事也想得出来!

无奈地探出一口气,肖令雪缓缓起身,对着阮落瑶摆了摆手。

“本少爷是直的!”

所以,对你,压根不可能!

说完,肖令雪走出军帐,身影瞬间没入黑暗,阮落瑶神情呆愣在原地,一脸茫然,所以令雪的意思是,他和君公子,根本就没什么是吗?

第九十章 红娘牵线(一)

入夜,偌大的军营中燃起点点火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忽明忽灭,橘红色的火焰在黑夜中力所能及地散发出微弱的光。

肖令雪一袭黑衫,整个人蹲在城门边上,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灵巧的身体猛地起来,足尖轻点,便飞身来到了城墙上,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从肖令雪眼前路过,却没有发现肖令雪的存在。

少女的身形与黑暗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就算是大陆上顶尖的刺客在这,恐怕也不会发现肖令雪,因为肖令雪的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若是修为不如肖令雪的人,连她在哪都看不到,更别提与她相提并论!

等到巡逻的士兵走过,肖令雪立刻从城墙上闪身而下,俯身直直向地面坠落下去!

少女动作飞快,快得让人来不及阻止便落到了地面,却在落到地面的一瞬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动作简直就像幽灵一般,静悄悄地不让人找到任何响动。

落到地面后,肖令雪并没有松懈,现在安和城里面不知道是否有人盯着自己,若是自己大摇大摆地从城楼上走下来,肯定会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自己再想要干其他什么事,手脚就难以施展了。

左右环顾一圈,肖令雪再次闪身向前飞去,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而她再次出现的地方,已是在毒牙瘴气林中!

毒牙之中常年盘踞着浓郁的瘴气,正常人吸入一丁点就会丧失神志陷入昏迷,若是及时将人从瘴气林中带出来还好,不出半日这人便可恢复正常,但若是再让此人待在瘴气林中,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修炼者的体魄比起普通人要强健许多,不至于一进瘴气林就丧失神志,但要长时间待在里面还是会对身体有影响,所以一般爱冒险的佣兵虽然也进瘴气林探险,但也不会在其中待太长时间,毕竟佣兵再喜欢冒险也是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至于修炼者可以在瘴气林中待多长时间,那就取决于修炼者的修为了,修为越高,护体的灵力或武力就越是强大,可以在瘴气林中待着的时间也就越长。

修炼到武灵或是灵王,身体周围便会生出一层保护修炼者的护体能量,不需要修炼者自发使用,护体能量在修炼者遇到攻击或是恶劣的环境,就会自发展开,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天然的保护罩了,很是实用。

肖令雪站在一眼看进去什么都看不到的瘴气林前面,双腿猛地一蹬,腰间系着的红色细带立刻散开,以肖令雪为中心圈成一个圆,将肖令雪整个人拖起,使得肖令雪得以浮在半空中。

虽然自己的修为足以让自己浮空,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是低调些的好,免得底下突然冒出几个进入瘴气林中探险的佣兵,看到自己现在这样子就麻烦了。

红色的细带软若无骨,盘旋在肖令雪周围反倒是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当然,若不是肖令雪身着一袭黑衣,效果应该是会更好的。

俯身向下看去,一片黑色的瘴气林中,浓郁的黑色瘴气几乎蔓延到了天边,让人望不到边际,大片大片的黑色瘴气将树林笼罩,就算肖令雪从上往下看,也并不能看的多清楚。

无奈地叹了口气,肖令雪认命地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自己并不能从上面看到月竹口中说的那个湖泊,但自己进毒牙瘴气林的目的就是那里,从上面看不到位置,只能认命从瘴气林进去找了。

足尖轻轻触碰到地面,肖令雪腰间的红绫立刻缠回肖令雪腰间,红绫两端系着的两根流苏也随着垂下,在肖令雪腰间无风自动。

但肖令雪双脚还未落地,身形便再次猛地一闪,立刻窜上身前密林中的一棵参天古木上。

月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地面,显现出斑驳的树影,却也完美地将肖令雪的身形隐匿了起来。

轻轻拨开面前的树叶,肖令雪凝眉向下看去。

只见一名女子站在肖令雪先前站定的地方,一袭红衣在乌黑的瘴气中染上了些许妩媚的色彩,高高盘起的发髻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住,只留下斜面几缕发丝,遮盖住女子锐利的眼眸。

看清女人的面容,肖令雪心头顿时一怔,红娘,怎么会在这?

自己本来是打算今天去找她来着,却从肖剑口中得知红娘今日没有开张,便改变主意到毒牙瘴气林中探探虚实,没成想还没找到月竹所说的湖泊,倒在瘴气林前看到了红娘的身影。

看到红娘,肖令雪并没有脑热就直接冲上去,红娘的脾性虽然自己也挺喜欢的,但一码归一码,现在她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办,不如先跟着她去看看。

这样想着,肖令雪的目光便立即锁定住红娘。

红娘左顾右盼了一阵,没有发现周围有人,便准备快速进入瘴气林中,却在移步之时,左上方倏地传来一道树枝折断的咔嚓声,红娘凌厉的眸光猛地朝这边射来。

“谁!”

猛地一个转身,红娘的身影瞬间便来到肖令雪所藏身的树下,单手一挥,三根参差不齐的木棍便朝着肖令雪藏身的地方飞去。

“嗤!嗤!嗤!”三声,木棍插入树干的声音响起,栖息在树上的几只黑色飞鸟立刻惊起,拍打着宽大的翅膀朝着远处飞去。

红娘站在树下,听到树上的声音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刚刚树上,难道真的没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吗?

凝眉再次看了一眼树梢,红娘敛下神情,飞身快步进入瘴气林中。

树干后,肖令雪单手抚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面前几乎要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简直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自己明明躲的好好的,这厮却猛地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害得她失手折断了树上的一根细枝。

否则她怎么可能会被红娘发现。

但细枝被肖令雪折断的瞬间,男人便马上搂住肖令雪的腰往树下跳去,紧紧将手中的人儿往自己怀中带。

肖令雪整颗脑袋便被男人埋进怀中,直到红娘离开,自己才得以抬头呼吸一口空气,若是红娘再不走,她真的可以被这厮活活闷死好吗!

使劲一把推开男人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肖令雪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君墨衡!你跟着我作甚!你今天不是说你腿受伤了吗?大晚上在这胡乱蹦跶你这‘受伤’的腿受得了吗?”

看着面前濒临炸毛的肖令雪,君墨衡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再次一把将肖令雪拉入怀中,俯身在肖令雪耳边吐出富有磁性的嗓音。

“原来雪儿这么关心我的伤势啊,之前说好要照顾我这个‘受伤’的人来着,没想到给我擦药擦到一半雪儿便跑了,我这不是追大夫来了吗?”

肖令雪汗颜,耳根却在君墨衡呼出一口热气的瞬间红了个遍。

尼玛这是什歪理?半夜三更拖着他所谓的“受伤”的腿跑来找大夫,若不是没事找事,就是脑子有病吧!

莫语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看着这边抱作一团的两人,伸出手抹了把脸,主上这撩妹的本事是越发见长了,但这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了些,自己都没眼看了好吗?

冷言面无表情站在莫语身边,看着莫语无奈抹脸的动作,抬头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两人,不管怎么说,主上说的话,永远是对的,自己,只要遵守就好了。

肖令雪后背靠在君墨衡坚实的怀中,心头莫名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心脏猛地跳动了起来,却在自己快要丧失理智的瞬间,猛地一口咬住自己的下唇。

随着点点殷红渗出,伴随而来的痛感叫肖令雪在瞬间回过神来,转身一把推开君墨衡,伸手抹了一把嘴角,动作干脆利落。

君墨衡眼眸瞪大,脸上露出晦暗的表情。

“靠近我,就让你这么抗拒吗?你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被我触碰是吗?”

看着手上抹去的血迹,肖令雪缓缓抬头,却在对上君墨衡眸光的瞬间转过头去,君墨衡这般受伤的表情,让自己看着很是不舒服,但,但自己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感觉!

君墨衡眼神直勾勾地落在肖令雪上,叫肖令雪避无可避,却看见肖令雪并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猛地戳破,戳得鲜血淋漓!

“好,我知道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碰你了。”

言罢,君墨衡缓缓转身,消失在了寂静的黑夜中。

肖令雪猛地转回头,想要伸手去抓君墨衡,却在手伸出去的瞬间又缓缓收了回来,没有人再来烦自己了,这样,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可,为什么心却这么痛呢?

揉了揉微微发痛的眉心,肖令雪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红娘离开的方向追去。

远处的莫语见状,原本还有些蔫蔫的神色立刻变了变,怎么回事,自己不就出了会神吗?前一秒还在腻歪的两人怎么就分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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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红娘牵线(二)

毒牙瘴气林占地很广,看着面前弯弯绕绕的小路,肖令雪顿感无力,虽然这点路程对自己来说确实没有什么,但已经在这饶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要是在找不到什么东西,自己怕是就要被军营里边的人发现了。

看着前面不远处还在走动的红娘,肖令雪坐在树上的身形不由得偏了偏,却在下一秒肖令雪猛地坐直,自己到底怎么了?

和君墨衡说了几句话以后自己就有些心不在焉,跟在红娘身后好几次都差点把人跟丢,现在才不过过了两个时辰心情就这般烦躁,自己,是病了吗?

自己明明不在意这些东西,君墨衡只是一个打乱自己原本生活的人,可为什么,他离去时的那个眼神和背影,叫自己心头很难受呢?

自己现在的心情,真的很烦。

使劲摇了摇脑袋,肖令雪快速将脑袋中的想法抛开,继续跟着前面走走停停的红娘。

进入毒牙瘴气林中后,肖令雪倒是没有感觉这又多可怕,又或许是还没遇到足以使自己畏惧的东西,不过这一路走来,肖令雪心中的疑虑倒是愈发深了几分。

自从进入瘴气林中,红娘便好似变了个人,虽然肖令雪是跟在红娘身后,没有与她直接接触,但在伴月酒馆中一向大胆豪放的红娘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虽说进入瘴气林中要小心些是对的,但红娘走三步看两步的动作实在是谨慎过了头。

这样子不像探险的佣兵一般小心翼翼,反倒是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一个不能让其他人看见的东西。

肖令雪蹲在一棵大树上,低头看着红娘谨慎的动作,单手抚了抚自己的下巴,自从进入毒牙瘴气林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了,红娘却还在这片地方打转,没有任何要去别的地方的意思,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肖令雪思索着,但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红娘的身影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肖令雪心头一惊,连忙放出神识,同时侧过身子躲入一片树影中。

巨大的神识之网朝毒牙瘴气林罩下,方圆数十里的景物悉数落入肖令雪脑海中,若是其他人看见肖令雪此时的动作,一定会直接吓得半死,这样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娃娃,神识所能触及的范围却如此之广!

要知道,一个灵圣的神识,也只能扩展开方圆五六里的距离啊!

肖令雪感受着周遭的一草一木,却怎么也找不到红娘的身影,以自己的精神力,要想要在广袤的森林中找一个人,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难,但对自己来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因为自己拥有神魔之魂,身体内容纳着神力和魔力两股互相排斥的力量,若是自己精神力稍稍有一丁点偏差,都会被这两股力量反噬,瞬间爆体而亡!

神族和魔族本就不和,所以连带着神力和魔力也是互相排斥的,按理来说,这两种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起的,但它们不仅出现在了一起,还出现在了一个人身上,而且这个人还可以完美地将这两股能量运用自如,这在历史上,是绝不曾出现过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肖令雪出生时,天地法则就想要将她抹杀,因为天地都认为,她,是不能诞生在世界上的人!

但肖令雪活了下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身份暴露后,六界之人便彻彻底底把自己当成一个香馍馍。

就算不能得到初尘令雪的身体,把她的灵魂拿来融合掉,自己就会拥有颠覆世界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所以先前追杀自己的人,不仅有各界的修炼者,连那些没有什么实际力量的人也想碰碰运气,指不定在那些大能争抢的时候自己捡个漏什么的,“一不小心”得到初尘令雪的力量,岂不美哉?

这般架势,可以想象出肖令雪当时在六界的处境,简直就是一块行走的宝藏,谁见着都是红着眼睛直接扑上去的。

肖令雪纵身一跃,快步从树枝上落下,看着面前红娘消失的地方,眉头微微皱起。

之前在军营的时候自己也曾用神识探查过毒牙瘴气林,但就算自己的精神力再怎么强大,神识触及的范围再怎么宽广,还是无法看清楚瘴气林中的一些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肖令雪对月竹的话产生怀疑的原因,因为神识覆盖的地方,就算被层层瘴气遮盖,使自己看不清楚下面的景物,但瘴气涉及的范围,都没有月竹所说的那一片湖泊大小的地方。

毕竟,月竹的形容,可是一望无际,而瘴气遮盖着的地方虽多,但都是断断续续的,并没有大片大片的,所以被瘴气遮盖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有湖泊的存在,但没有瘴气遮盖的地方,肖令雪的神识都可以探查得清清楚楚,更不可能漏掉一片湖泊的存在。

所以,这瘴气林中的湖泊,到底在哪?

还有,肖令雪跟着红娘走来的路上,虽说两人没走多远,但好好歹歹也走了两个时辰,但这一路上,肖令雪连一只妖兽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又是什么情况?

妖兽袭城的时候,可是有大片大片的妖兽从毒牙瘴气林中涌出来的,怎么进去就连妖兽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妖兽那般庞大的数量,不可能都盘踞在一个地方,瘴气林中应该都是可以见到的才是,可现在这情况,别说妖兽的影子了,就算是妖兽的气息,肖令雪都无法感觉到。

走到红娘身影消失的地方,肖令雪蹲下身来,拨开面前一从灌木,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眼眸中闪过疑虑,肖令雪快速闭上眼睛,五指成掌,轻轻在眼前划过,再次猛地睁开眼睛时,肖令雪的眼眸已经变成了冰蓝色,一股清澈的神圣之力顺着瞳孔散发出来。

揭示一切,看清一切,这便是神之瞳的力量!

一般情况下肖令雪是不会动用自己体内的神魔之力的,首先是自己现在的这具身躯不是神魔之体,身上还被人下了七重封印,贸然动用神魔之力对自己而言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其次,自己在人界虽有一个明确的身份,但其他几界的人都没有肯定自己是否真的已经死透,明里暗里还在六界之中找寻自己的存在,所以在没有强大到能与六界对抗的实力之前,自己更不能暴露自己身上的神魔之力。

冰蓝色的眼瞳低下,原本面前并没有什么东西存在的灌木丛中立刻出现一个棕黄色的标识,看着这标识,肖令雪眉头却是微微皱起,自己,好像在哪看到过这东西。

面前的标识像是一个图腾,一个画着一个狼头的图腾,狼头上的鬓毛根根分明,狼眼狠厉,让人看了心头发慌。

肖令雪暗暗记下这图腾,却是起身抬脚踏在这图腾上,脚尖触碰到这图腾的一瞬间,肖令雪的身影也跟着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寒风吹过,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远处的树林中,却是露出了一双令人胆寒的眸子。

脑海中突然袭来一阵眩晕,肖令雪快速稳住不断下落的身形,不出她所料,这画着狼头的图腾果然是一个传送阵。

之前红娘突然消失应该就是因为它,否则以自己的神识,绝对不会感知不到红娘的存在。

胸口传来一阵呕吐感,肖令雪的脚总算是成功落到了地上,失重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抬手在千雪凰镯中取出一粒清心丸,吞下药丸后身体才好受些。

抬眼环顾一圈四周,肖令雪发现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处溪边,不是因为她看见了溪水,而是因为她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而她的面前,立着一块高大的巨石,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视线,而身后,就是一片看不到边的树林。

低头看了一眼石头上刻着的狼头图腾,肖令雪抬手轻轻抚上,身影却不似之前立刻消失,可见这是一个单向的传送法阵,自己若是想要从这地方出去,还得另外去找找其他出口才好。

迈开脚步,肖令雪从巨石后面绕出,眼眸却顿时瞪大,不出她所料,她的面前确实有水,但不是小溪,而是一道瀑布,许是入夜了水流声轻缓了些许,所以肖令雪才将之认作小溪,但一条瀑布并不能让肖令雪感觉怎样,真正让肖令雪感到心惊的,是瀑布里面的东西。

整条瀑布蜿蜒向前,潺潺的流水冲刷着水底的石块,不远处便是水流的尽头,一道宽约三丈的瀑布横跨两片树林,硬生生地将树林分隔开来。

瀑布下面,盘踞着一个巨大的湖泊,巨大的圆月挂在天边,却是近的几乎贴到湖泊上,这样一看,这湖泊却是是一眼望不到边际,毕竟,人家都已经蔓延到了天边。

湖边点缀着小小的几丛灌木,灌木上飞舞着点点荧光,看起来很是唯美。

若是没有看见湖泊中的东西的话,肖令雪相信,这地方肯定是一个风景秀丽之地,但若是看见了湖泊中的东西,怕是这里的景物再美,也不会有人愿意过来。

因为,这湖泊里,飘着的,是密密麻麻的妖兽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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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红娘牵线(三)

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大的就像一只巨大的妖兽的眼睛,诡谲而怪异。

瀑布发出的流水声激荡在耳边,即使周围的树木草丛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树木的绿色,将湖泊中鲜艳的红色衬托得愈发刺眼!

整条瀑布倒挂下来,本应该是清澈的流水却变得猩红,在圆月的光华下显得愈发令人胆寒,无数妖兽的尸体浮在湖泊上,看不到边际的湖泊中满是尸体,而尸体的数量,也让人看不到边际。

肖令雪站在巨石边上,看着眼前刺木的红色,心头只剩下惊讶,微微侧头,肖令雪在不远处看到了点点猩红的光芒。

整条瀑布是白色的,水波落下的时候却被底下的湖泊中数以百计的妖兽尸体染红,强烈的视觉反差使得整个场景变得想要让人逃离。

缓步走出,肖令雪顺着红光发出的地方迈步,走进湖泊,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心头升起一股呕吐感,但肖令雪却早已恢复一贯的冷静,更何况,这满地的鲜血,对自己来说,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场景了,这一湖泊的血尸,对自己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来到瀑布对面,肖令雪算是看清了上面的东西。

湖泊中央,浮着大片大片的妖兽尸体旁,似乎立着一道小小的屏障,将妖兽的尸体隔绝在外,而里面的湖水,也不似外面地这般猩红,反倒是清澈异常,若不是仔细些看,一般人铁定看不出里面湖水的颜色。

肖令雪微微蹙眉,自己距离湖泊中央有一定的距离,想要贸然前去查看那边的东西怕是不妥,若是自己想要跳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湖泊中密密麻麻的尸体正好可以作为自己的落脚点。

虽然踩着尸体过去听着有点怪异,但肖令雪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点,自己过去是小事,要是这湖泊底下藏着什么东西就不好了,要是自己刚踏上要收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到中间,自己就被底下的东西攻击,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而且,除了面前的湖泊和瀑布,周围都是一片树林,自己进来之后就看不到红娘的身影,难保她不会躲在树林里出来偷袭。

毕竟,看红娘之前的样子也是不打算让别人跟着她进来的。

肖令雪走到瀑布旁边,看着面前泛白的水花,心头压抑的感觉稍稍好受了些,老是看着红色的血液和泡的有些浮肿和发白的尸体,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感觉好受。

不过,再次向湖泊中央看去,肖令雪却是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从瀑布旁边看过去,湖泊中央的屏障几乎完整地展现在了自己眼前,当然,隐藏在水底下的那部分除外。

整个屏障呈圆柱体,直直立在湖泊中央,而它里边,密密麻麻地泡着一串串类似蟾蜍的卵,以肖令雪的瞳力,可以清楚地看到红色的卵中央黑色的一点,若是这红色的小卵放到一些,完全可以把它看做一只只泛着血光的眼睛!

一串一串的红色小卵上面缠着细如发丝的红色细线,比起红线,倒不如说是像一条条细小的血管,而那些细小的血管,成放射状黏着在屏障上,微不可见地蠕动着。

肖令雪看着这画面只感觉心头升起些许不舒服,若是她没有看错,这些细小的红色血管之所以不停地在蠕动,是因为它在吸食这湖泊中妖兽的血液,将这些血液,传输给中间的那一串小卵!

肖令雪眼眸微微眯起,看着湖泊中央的小卵,反手将放在自己空间戒指中的月竹“取”了出来。

“这便是你被抓来的地方吗?”

月竹被困在捕兽笼中,被肖令雪猛地从空间戒指中取出,脑袋顿时就磕到笼边,疼得龇牙咧嘴。

“你个小屁孩,到底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啊。。。”

看到眼前熟悉的场景,月竹正想好好教育一下肖令雪的心立刻被紧紧揪了起来。

眼前这一切,可不就是自己被抓时候朦胧中看到的场景吗?但是,这地点是对了,景物,可就大不一样了。

“小鬼,这地方有些不大对劲,你最好先离开,找到其他强大些的帮手再过来吧,这地方,真的不是你一个小屁孩可以闯进来的,你快些回军营去,趁着冯建军还没发现,先回皇城将这边的事情上报给朝廷,以你的气度来看,你在皇城中的身份恐怕不会像其他被迫来边疆的世族子弟那般无用,将这边的事情上报上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月竹凝眉看着被妖兽尸体染成红色的湖泊,黑乎乎的脸上看得出有些许纠结,看向肖令雪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些许审视。

他早知道肖令雪这小子不一般,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给他找到了这地方来,要知道,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在这里随意出入,否则自己早就跑出将消息散布出去了。

闻言,肖令雪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对月竹的话做出多少反应,回皇城上报朝廷,这怕是她这几个月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件事了。

人家皇城中的太后都被换成了妖族之人,自己跑回去跟人家说这事,不是羊入虎口,直接往人家老巢里跑吗?

皇帝都和妖族勾结了,这下属跟着勾结,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对于妖族,肖令雪虽然不喜欢,但她在意的不是妖族在人界翻起多少浪花,她在意的是,上次在卡莱斯拍卖行中与妖族女子涟漪在一起的那个魔族男子,毕竟,自己身上的噬魂蛊,就是魔族之人种下的,要是他们手中有噬魂蛊的母蛊,自己的身份暴露,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而且上次那个妖族女子死了的事她是可以确定的,但那个魔族男子,绝对没有死,更何况,他姓慕容,在魔族中,必定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的。

“你说现在这里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在哪里?”

肖令雪没有理会月竹的劝告,直接发问,在这个地方,她哪里都觉得不对劲,一个泡着这么多妖兽尸体的湖泊,怎么看怎么诡异好吗?

月竹见肖令雪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警告放在眼中,眼中闪过些许不满,以面前这个小鬼大武师的实力,能进来这个地方已经实属不易,再要让他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那他绝对是应付不过来的,虽然这个小鬼有些做法让自己很恼火,但他也不想看着他平白无故去送死。

但当他对上肖令雪坚定而冷静的目光时,想要再次劝告肖令雪的话就悉数吞没在了喉中。

“之前我被冯建军和那个妖族女子送来这边的时候,这里的景象很美,湖泊很平静,其中更是完全没有这么多的妖兽尸体,更不可能被染成红色,所以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有猫腻!”

闻言,肖令雪左手搭到右手手肘上,右手扣住下巴凝眉思考起来。

月竹作为祭品,被不知名的东西同化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什么东西对他造成这样的影响尚且不知,但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数百具妖兽尸体,又如何解释?

微微抬眼,肖令雪的视线便不经意地落到湖泊中央的屏障上,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惊讶。

因为,之前还在屏障中吸食妖兽血液的小卵,不见了!

看到方才还在思考的肖令雪立刻警惕起来,月竹的心也跟着颤动了几下,黑乎乎的双手握在捕兽笼的栏杆上,左右环顾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耳边依旧是哗哗的水声,晚风轻轻吹过,却带起了一丝肃杀的气息。

“哗!”

耳边的水声突然炸响,肖令雪瞬间转身,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立刻远离瀑布,落到一旁并不宽广的草地上。

一片巨大的阴影却跟着兜头罩了下来。

一只巨大的妖兽猛地从瀑布中冲了出来,眼中泛着血丝,恶狠狠地看着不远处小的微乎其微的肖令雪。

肖令雪眉头微微皱起,这只妖兽,通体黑色,粗糙的皮肉看起来很坚硬,庞大如象的体型移动起来却是丝毫不显笨拙,反倒是有股说不出的灵巧。

两只大如铜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肖令雪,两个宛如黑洞的鼻孔上方,一长一短地长着两根灰白色的角,看起来很是霸气。

但肖令雪无心去欣赏妖兽此刻的模样,她只知道,要是她刚刚慢上那么一步,直接被妖兽那坚硬而巨大的角撞飞的人,就可能是自己了!

因为现在,先前还围在肖令雪周围回答肖令雪问题的月竹,已经被撞飞了出去,原因呢,就是因为躲闪不及。

月竹被困在捕兽笼中,结结实实地被撞飞到了天上,然后急速落下,猛地一下挂在了不远处的树梢上。

想必被撞了这么一下,现在的月竹恐怕已经头昏脑花了,但捕兽笼的门应该也被这一下撞开了,他自己出得来,自己就不用去担心他了,管好自己面前的这只狂暴犀牛就好了。

毕竟,人家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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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红娘牵线(四)

偌大的森林中,一轮圆月高高悬挂,镶嵌在微微摇摆的湖泊面上,原本皎洁的月光在血色湖泊的映照下,散发出了点点暗红色的余晖,而本应该安静的夜晚却正在发生一场血腥的博斗。

肖令雪落在一棵大树上,矫健的身姿飞跃在树林中,而她身后原本应该是一片树林的地方,早已被夷为平地!

“吼!”

面前体型巨大的狂暴犀牛气冲冲地撅着一根柱子那般宽厚的蹄子,朝肖令雪再一次猛扑了过来。

肖令雪立刻从树上跃起,落到另一棵树上,树干断裂的声音响起,一棵莫约三人才可环抱住的大树就这样被狂暴犀牛撞折了!

树干中间被狂暴犀牛的尖角直直贯穿,树干中央流出黑色的汁液,打落在犀牛的角上,顿时将狂暴犀牛的皮肤腐蚀。

皮肤传来的剧痛使得狂暴犀牛的动作更加狠厉,使劲一甩脑袋,原本卡在狂暴犀牛角上的树干顿时被甩飞了出去。

但再转眼,狂暴犀牛皮肤上被树干溢出的黑色汁液沾染到的地方早已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到之前腐蚀的任何痕迹,只瞬息时间,狂暴犀牛身上的瘴气便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肖令雪唇角微勾,看伸手敲了敲自己所在的这棵树的树干,看来,这里的树,也不比那些外面的,长年累月生长在瘴气林中,树干中的经络早已被瘴气侵蚀,久而久之,里面的汁液,自然也变得带有一定的侵蚀性。

而瘴气,对于妖兽来说,就是最好的进补材料,只要妖兽身体上受了伤,跳进瘴气中在出来一趟,身上的伤就会完全愈合,但瘴气侵蚀妖兽什么的,却是闻所未闻。

看着面前完全没有理智存在的狂暴犀牛,肖令雪眼眸微闪,刚刚这头犀牛是从瀑布里面突然冒出来的没错吧?而且它冒出来的前一秒,湖泊中央的那一串小卵也跟着消失不见了,这两者之间,一定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如此想着,肖令雪脚下再次一跃,因为底下狂暴犀牛显然对肖令雪这个外来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把肖令雪抓到,它恐怕是不会罢休的了。

但是肖令雪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和一头被瘴气妖化的妖兽在这浪费时间。

猛地向前一跃,肖令雪直直冲向朝自己飞奔过来的狂暴犀牛,月竹刚刚从捕兽笼中脱身,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顿时清醒,因为一抬头,他就看见肖令雪不要命地向狂暴犀牛冲过去。

“小鬼,你脑袋被门夹了吗!以你的肉身,怎么可能与狂暴犀牛这样的魔兽比拟!”

更何况,它已经被妖化成了一头没有神志的妖兽!

没有多想,月竹猛地一个跳跃,径直朝肖令雪和狂暴犀牛中间扑过去,自己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再死一次什么的,也不是多大问题了。

可是,就算以月竹冲刺过来的速度,也终究是迟了一步,狂暴犀牛的角,已经完完全全地撞到了肖令雪身上!

月竹眼睛顿时瞪大,自己,自己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了吗?这个小鬼,是因为自己才进来这里面的啊,是自己,害了他。

月竹整个人跪坐在地上,双手掩面不忍去看肖令雪现在的样子。

但是还没等月竹做出下一步反应,耳边就突然传出一阵凄厉嚎叫声,猛地抬起头,月竹就看见面前宽厚的好似一堵城墙的狂暴犀牛的身体径直倒了下来。

庞大的身躯倒下,大地都跟着颤动了几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倒下的狂暴犀牛,月竹眼眶中刚要留下的眼泪顿时出也不是,流回去,更是没那可能。

狂暴犀牛的身躯倒在地上,立马碎成了小块小块地,血水顿时喷溅而出,沾染在月竹看不清五官的黑色皮肤上。

“喂!你还坐在这干嘛?走了。坐在这等着被妖兽吃了啊?怎么了?莫不是被吓傻了?”

肖令雪背对着远处的圆月,影子罩在月竹身上,伸手在月竹眼前摆了摆。

月竹立刻回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坏笑的肖令雪,再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狂暴犀牛的尸体,一条红色的丝带快速从狂暴犀牛尸体上撤下,绕回到肖令雪腰间,只是在看一眼,只感觉这红绫的颜色愈发鲜艳了几分。

三分钟之前,肖令雪的身影确实与狂暴犀牛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但谁说看到的都是真的呢?当速度快到一定境界,有那么一两个残影什么的,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至于狂暴犀牛是怎么死的,那就要看看这周围的树木了,自己一直和狂暴犀牛在树林里兜圈子可不是在乱跑,在这片瘴气林里面自己根本无法感知到任何灵力和元素力,自己若是和一只妖兽消耗太多,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不是很好。

所以,用一个阵法击杀什么的,省去了自己不少力气,虽然催动阵法也要耗费些许力气,但消耗的程度比起和狂暴犀牛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消耗的要少的多。

肖令雪虽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竟然可以容纳得了自己的神魔之魂,但对于肖令雪来说,她所使用的既不是灵力,也不是元素力,而是纯净的源力,若说元素力是所有力量中杂质最多的,那源力,就是最为纯澈的,甚至可以说里面一丁点杂质也没有。

修炼者在修炼途中说吸收的力量,或多或少都有着些许杂质,就算那名修炼者是经过洗髓的,也会在之后的修炼中吸收到其他的外来杂质。

有些人因为先天经脉中就存在很多杂质,所以修炼一途一直都很坎坷,一方面是因为他自身身体内积压的杂质过多,经脉被这些杂质堵塞,在加上外来吸收的杂质,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就再难向前迈步。

若是有充足的资金,他们可以购买一些洗髓之类的丹药,或是直接请一名灵师帮忙蕴灵,就算不能成为一名修灵者,蕴灵一次身体上呢得到的好处还是不少的。

因为蕴灵不仅是在帮人体内部清除杂质,对于修炼时吸收的元素力或是灵力都有一定的净化作用,这也是为什么修灵者地位高超的原因。

但除非自己又足够能力保护自己,否则一般人是不会把自己是一名修灵者的事情暴露出去的。

毕竟,垂涎与修灵者身体的人,也不是很少。

而源力,就是世界本源的力量,只有修炼到一定境界才可以接触到这些东西,而对于源力,也是有不同系别的划分的,一个人一生只能吸收一种,因为源力十分纯澈,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是十分强大的,容不得与其他系别的属性混合在一起,一旦混杂,就会发生不可想象的后果。

就算你是一个火木双属性的人,到了可以吸收源力的境界,也只能从火属性和木属性中选择一个。

但肖令雪,却是一个例外,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世界所不能容纳的个体,自然法则在她身上几乎无效,不过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肖令雪的属性是“无”的更好。

因为是“无”,所以无论你怎样吸收源力,怎样吸收,对自己的身体都不会造成负担。

而且能吸收源力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在这个大陆上,源力可以算是人们未发掘的一把巨大财富,可以说,源力的数量,比起元素力和灵力多得多!

所以,在肖令雪的“无”属性下,整个自然界,都可以作为她能量吸收的一个来源,而现在,她所在的这个瘴气林中,丝毫没有丁点源力波动,源力都没有,跟别提什么灵力和元素力了。

不!不对,这里的元素力还是有的,不,应该说是源力还是有的,但肖令雪,不敢吸收。

因为,这里面充斥着的,都是暗元素!

暗元素是肖令雪从前世到今生都不敢触碰的一种力量,因为自己体质特殊,神魔之体在自己体内虽然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虽然自己已经可以将神力和魔力切换自如的使用,但若是哪一天这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后果,绝对是现在的自己无法承担的!

所以到现在,身为至纯至圣的光属性能量和至阴至恶的暗属性元素都是自己不敢触碰的,哪怕,面对再多的能量。

所以对于现在的肖令雪来说,随身的资源库没有了,身体里面储存着的东西就要更加好好使用!

月竹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地面上刻画着的不规则阵法,对肖令雪的认识有重新刷新了一遍,这样的奇葩小孩,从古至今,恐怕就只有肖令雪这么一个了。

利用自己的身形来控制狂暴犀牛奔跑的方向,将狂暴犀牛玩弄于鼓掌之中,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少年可以做到的!

月竹心头不禁升起一抹希冀,或许,这个少年,可以将这件事情完美解决。

不久之后,肖令雪确实是将事情解决了,但,也在她心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她失去了一个人,一个本应该与这一切无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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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红娘牵线(五)

夜晚本应该是安静的,但在毒牙瘴气林中,安静下来随处都时诡异而阴森的气氛,叫人感觉有些胆寒,但即使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肖令雪心中只想揍人!

“小鬼啊?你那阵法是什么属性的啊?驱动阵法需要耗费什么力量吗?”

“还有你是怎么根据地势构造的那个阵法啊?”

“你先回答我一下好吗!”

“。。。。。。”

肖令雪扶额,为什么月竹一个前军营军师,月家公子,为什么话会和穆桑怀一样多!而且,月竹不是个儒雅公子哥的形象吗?这么人变了个样子形象都对不上号了?是因为在毒牙瘴气林里边关太久,心里面寂寞了?

肖令雪沿着湖泊边上一直向下游走去,确实在月竹想要再次开口时顿住脚步,一脸黑线地向后看了过来,这脸色看起来,和现在月竹的样子倒是真有的一拼。

月竹跟着猛地刹车,差点就撞到了突然转身的肖令雪身上,有些疑惑地舒了一口气,月竹却是立刻抬头,对上肖令雪想要杀人的目光。

“那个,这个,我,,你,,怎么了?”

断断续续地问出话来,月竹却是干酒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自己似乎在不经意之间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但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啊?这小鬼干嘛动不动就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自己,自己的心脏,也是会蹦跶的好吗!

没有理会月竹幽怨的小眼神,肖令雪直接吐出两个字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闭嘴!”

闻言,月竹心头猛地一僵,这小鬼的眼神和语气,都好冷,但是,叫自己闭嘴,他也太狂妄自大了些,他以为他是谁?有什么资格对他一个“”长辈指手画脚?

“喂!小,,,鬼,,,”

没等月竹说完,肖令雪再次转身递来一个刀子眼,吓得月竹立刻改口。

“好,我闭嘴。”

没有了月竹的碎碎念,肖令雪两人沿着湖泊下游走去,一路上除了稀稀拉拉的树木,就再也没有其他可以算得上高大的景物,不过沿着河流往下,岸边倒是可以看见许多小石块。

石块很多,几乎布满了整个河岸,可以说这河堤就是由这些石块搭建而成的,但不知是石块原本就是红色还是长时间浸泡在血水中才变成这个颜色,看着就像一条血染成的河道,诡异万分。

没了月竹的说话声,周围变得异常安静,风吹过树林,树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可以听见树梢上传来一声声凄厉的鸟鸣,听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忽地,肖令雪停下脚步,低头跟在肖令雪身后的月竹一个不注意,直接撞到了肖令雪身上。

猛地一个转身,肖令雪目光直直射向月竹,月竹立刻摆手。

“我没说话。。。”

但没等月竹说完,肖令雪直接跳起,一把捂住月竹的嘴,足尖一点,朝着旁边的树林飞身掠去。

月竹顿时有些发懵,可怜兮兮地看着捂住他嘴巴的肖令雪,自己真的没出声啊!

两人躲到一个大树后面肖令雪对着月竹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后,转身向之前两人站立的河道边上看去。

有两个人站在河道边上,似乎是从下游走上来的,两人嘴唇微张,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但肖令雪无法听见两人的对话,按理来说,这点距离,以肖令雪的耳力应当是听得清楚的,但在自从进入到毒牙瘴气林中肖令雪就有种被压制了的感觉,这不过百步的距离,竟也让自己受到了限制。

当然,肖令雪也可以用神识来探查一下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神识外放消耗的源力多少况且不说,要是被人反侦察了,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此刻,肖令雪只能根据两人的唇形来略微推测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

肖令雪的手松开后,月竹总算是得到了呼吸的机会,小心翼翼地喘了几口气后,他也顺着肖令雪的视线看过去,眸色却是顿时一僵。

这两个人,他都见过,一个,是开酒馆的红娘,另一个,则是在他意思混沌的时候见到的男人!

男子面容绝美,手持一柄折扇,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似乎带有万种风情,妩媚的色彩在一个男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只看了一眼,月竹的身躯就顿时僵住了,红娘,为什么会和瘴气林里面的人有牵扯?

而月竹心头的问题,也正是肖令雪想要问的,从他们唇形来看,这两个人似乎是在谈论一个叫“妖心”的东西,似乎这东西还挺重要的。

但其中具体的东西,肖令雪实在是听不到了,大致也就只能得到这两人是为了一个名叫“妖心”的东西才到这的。

忽地,红娘和对面的男人似乎谈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红娘的声音立刻变得有些尖,音量也跟着放大。

“你到底要我如何做!我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也该把我想要的给我了吧!”

红娘声音放大,使得肖令雪听得一清二楚。

红娘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上前一步揪住男子的衣领,眼中几乎喷出了实质性的火焰。

男子看着红娘气急败坏的眼神,嘴角勾勒出一抹戏谑的弧度,伸手将红娘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当红娘揪着自己领口的最后一根手指掰开后,男子一把将红娘的手甩开。

“我说过,你要的东西,我会给你,但是,你似乎,还没有将另一半寒风草给我,你要的,我自然也没法给你。”

男子凑近红娘耳边,轻飘飘地说出这席话,红娘身躯顿时一僵,而后整个人摊倒了下去,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男子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红娘,手中握着的扇子轻轻一展,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但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叫人心生胆寒。

没等红娘起身,男子就径直向前走去,足尖一点,踏着漂浮在湖泊中的妖兽尸体,落到湖泊中央的屏障上,正准备弯腰取出里面的东西时,不经意瞥到岸边不远处的狂暴犀牛的尸体,眉头狠狠皱起。

这里,之前来过人!

肖令雪心头一凉,心头只道一声糟糕,忘记处理尸体了,现在自己怕是暴露了!

但预想的事情没有发生,男子只是看了一眼狂暴犀牛的尸体,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只是伸手将屏障底下的东西抓出。

肖令雪心头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男子手上拿着的东西,心头大骇。

男子手上,拿着的不是其他,而是之前肖令雪看到的那一串小卵,只不过,现在那小卵已经变成了一颗脑袋大小的球,里面,依稀可以看见一个未成形的婴孩!

用无数妖兽鲜血蕴养的东西,竟然是个婴孩!

男子取出这个圆球后,飞身来到岸边,将手中的圆球高高举起。

一道破水声猛地发出,一条莫约有三丈长的触手飞快将男子手中的圆球夺去。

而后,一道巨大的阴影直接将远处的圆月遮盖去,留下一个滑溜溜的脑袋,以及,数十根长长的触手!

魔章出世!

巨大的破水声哗哗响起,肖令雪只感觉整个湖泊的水几乎都要被魔章卷出,浸泡着鲜血的湖水洒落到湖岸两边,将本就不显眼的绿色草地染红。

男子见状,飞身浮到魔章面前,弯腰优雅地对魔章行了一礼。

“恭迎公主殿下。”

闻言,不仅是肖令雪,连同一旁站着的月竹也是身躯一僵,一只章鱼?公主殿下?什么鬼?

魔章宛若黑洞的眼睛咕噜噜转动了一下,却是直直瞪着男子,不,应该说是男子手边浮着的圆球。

男子轻声呵呵一笑,抬手将手边的圆球推向魔章,魔章立刻抬起黏糊糊的触手,一把抓住圆球,往嘴边喂!

月竹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感觉身上的冷汗一层接一层地往外冒,那圆球中间的东西,可是一个婴孩啊!就这样被吞下去,他们这么可以这般狠心!

相较于月竹的愤恨,肖令雪就显得淡定多了,看见魔兽吃人尚且如此,那月竹又可曾见过人”吃”人的样子?比起魔兽狰狞的面容,人心,才是更为可怖的!

但是还没等肖令雪看清楚面前是什么情况,眼前的魔章就一口将圆球吞了下去,一股刺眼的白光就从魔章体内爆发而出,整片瘴气林顿时被一片白光笼罩。

肖令雪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挡住刺眼的白光,直到白光完全散去,肖令雪才得以睁开眼睛。

但眼睛再睁开的瞬间却是再也没有看到魔章的庞大身影,而不远处的草坪上,缓缓落下一名少女,不,应该说是*更加恰当。

女孩缓缓落下,有些惊异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感到很是奇妙,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乌黑的长发长至脚裸,看起来就好像一只瓷娃娃,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光滑饱满的额头中央,一颗圆润的朱砂痣将女孩的脸庞显得愈发秀气,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子,简直就是上天缔造的一件完美的作品!

但是,肖令雪惊叹的并不是女孩儿的容貌,让她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她见过!在不久之前,容景之带她去的那个山洞洞口,被一支佣兵团护送的人,就是这个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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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红娘牵线(六)

凉风微微拂过,带起一阵沙沙的声响,吹起湖泊的血腥味,将之带入在场每一个人鼻中。

肖令雪眼眸微敛,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之前,护送这个女孩儿的佣兵团,好像就叫“土狼”,怪不得之前看到那个传送法阵的图案时自己感到有些熟悉,原来这图案自己之前看到过。

但是,一个好端端的小女孩,为什么会被佣兵团护送到了这个地方?他们不是称呼女孩儿“小姐”吗?

结果却是把人直接送到毒牙瘴气林中作为魔章的养料吗?不,应该说是魔章的躯壳,只不过,这魔章如此强大的妖气,竟然可以容纳到一个人类小女孩的躯体中,这女孩儿,怕也不是什么平凡人!

肖令雪思索期间,男子再次开口,不过在开口之前却是先为女孩儿穿上了一件事先准备好的衣服。

衣服看起来很精致,荷叶边的裙摆上绣着一圈花边,看起来很是俏皮,但这份俏皮却是硬生生地被衣服的颜色压了下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因为,衣服的颜色,是黑色的,黑色的外衫下,搭着一层暗红色的轻纱,看起来很是妖冶,女孩儿眉心处看起来本该有些神圣气息的朱砂痣顿时变得更加红,为女孩儿平添了一份成熟与妩媚。

“我的公主,欢迎归来。”

为女孩儿穿好衣服后,男子单膝跪地,银色的骨扇抵在胸口,眼神有些痴迷地看在女孩儿身上。

女孩儿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与生俱来的纯真叫人忍不住去打破。

显然,对于男子的动作,女孩儿表示不理解,不是因为她脑子有问题,是因为她,是妖兽,听不懂男子的话。

看着女孩儿轻轻歪了歪脑袋,男子心头似乎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两坨诡异的红晕,随后吐出一段言语。

只不过,这一次,女孩儿显然是听懂了,因为男子说的,是妖族的语言。

躲在肖令雪身后的月竹立刻有些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靠在树上的肖令雪,转而又立刻将视线转移开来。

量这小子再厉害也不会听得懂这些妖族人的言语吧。

但令月竹失望的是,肖令雪听懂了。

身为混迹六界多年的“被追杀者”,肖令雪怎么可能不学习一门其他界域的语言?

说实话,妖界的语言和兽界的语言没两样,妖界和兽界本就是一脉,至于之后怎么变成两个界域,就牵扯到了当今兽界界主与妖界界主的恩怨情仇。

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肖令雪不是很清楚,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原本一脉的族人闹了分家而已。

虽说妖族和兽族本就是一脉,但比起兽界的人,肖令雪还是对妖界的人印象更深,毕竟,兽界的人,基本上都是糙汉子,就算是自己被他们界域的人追杀,好像也是被其他界域的人扇动的,所以,肖令雪对于兽界之人的定义,一直都是有蛮力没脑力的那种类型。

至于妖族,若说肖令雪第一讨厌的人是魔族界主,那个给自己种下噬魂蛊的人,那第二个讨厌的人,就是妖界界主——妖雾情!

不说别的,就说自己跳封神塔之前被她打的那一掌,就足够肖令雪惦记终生。

毕竟,任何人都不喜欢被人从暗中偷袭,更不喜欢,和一个伪君子相处。

肖令雪不是圣人,所以,妖雾情自然而然就被肖令雪划进黑名单里面了,就算忽略掉她偷袭自己打出的那一掌,妖雾情这个老妖,对自己亲人的伤害,就足以让肖令雪将她千刀万剐!

而眼前与女孩儿对话的男子,身上蓬勃的妖气,怎么看都可以断定他是妖界长老级别的存在!

妖与兽的性质其实是一样的,而两者连起来称为“妖兽”的东西,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因为,妖兽,不仅仅是被瘴气吞噬心智的兽族,还是吞噬妖族妖心的猛兽!

就概念上而言,妖兽的诞生对于妖族和兽族两者都是不利的,但现在竟在毒牙瘴气林腹地看见妖族人,妖兽的出现,怕已经不是偶然了。

“小泠鸢,你应该知道,这碎片对女皇的重要性吧。”

男子启唇,对女孩儿徐徐道出自己的目的,原本暗淡的眸子随着口中话语的流露,逐渐变得深邃。

“现在,你已经拥有了一副新的躯壳,那,就把湖底的东西,交给我吧,我的公主殿下。”

男子的声音似乎带有一股魔力,想要将人的心智夺去,泠鸢抬头愣愣地看着男子的眼眸,淡紫色的眼眸水光微闪,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对着男子做出一个为难的神色。

“可是,无颜哥哥,那东西,自从上次从天上掉下来以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了,底下的湖泊很深,再往下,我有些害怕,毕竟,底下好黑的说。”

泠鸢眼神闪烁,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男子,妖无颜身躯一僵,看着泠鸢闪动着水光的眸子,心头卷起惊涛骇浪。

泠鸢,竟然不受自己瞳术的控制!

瞳术,顾名思义,就是借助眼瞳来实施的一类精神类术法,不同的瞳术在人身上都会产生不同的影响,但有一点,却是任何一种瞳术都无法违背的,那就是,在对他人施加瞳术时,自己的精神力,必须比对方强,否则,自己就会受到同等级别的反噬!

瞳术时妖族的秘技之一,因为妖族天生妖瞳,在修炼瞳术上本就比别人占有先天优势,所以久而久之,瞳术便成了妖族的代名词。

肖令雪远远看着妖无颜脸上有些诧异的神情,心情莫名地变得好起来,就他这个程度的瞳术,想要迷惑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魔章,不就相当于用蚂蚁的腿去绊到一只大象吗?

虽然这魔章用着的躯壳使她看起来像个小女孩,但以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她的修为,怕是比起妖无颜要高得多!

泠鸢看着妖无颜有些讶异的神情,再次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

“无颜哥哥?你怎么了?”

泠鸢稚嫩的声音响起,立刻将妖无颜的神志拉回来,妖无颜心头一怔,看向泠鸢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审视,审视之下,更是多了一抹志在必得。

妖无颜没有回答泠鸢,而是转身从自己手上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紫色晶体碎片。

碎片一拿出来,除了月竹和泠鸢,在场的人皆是心头一怔。

之前蹲坐在地上的红娘看见妖无颜手中的碎片,猛地一把朝妖无颜扑过来。

妖无颜掌心缓缓拖起紫色的碎片,微微一个侧身就躲过扑过来的红娘,似是早就预料到了红娘会这般。

“还给我!把我爹娘的魂魄,还给我!”

面对突然冲出来的红娘,泠鸢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抬了抬眼皮,嘴唇紧紧抿起,有些疑惑这大姐姐的爹娘,是什么东西?

妖无颜看着红娘失控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修长的腿猛地向前一踢,扑过来的红娘应声便倒在了地上,胸口撞到河堤上尖锐的石头上,渗出点点红色的鲜血。

没给红娘起来的机会,妖无颜一脚便踩到了红娘身上,红娘刚刚弓起的身子立刻栽倒,整个人被牢牢压在了地上。

轻蔑地看了一眼眼神冒火的红娘,翻手将手上浮着的紫色碎片转了一圈。

“红娘,你这眼神可有些不好使呢,人死后,灵魂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凭你那在普通不过的父母,怎么可能有紫色的灵魂碎片?他们,怕是连灵魂碎片这种东西都凝结不出来。”

闻言,红娘的眼眸顿时瞪大,丝丝缕缕的怒意从她眼中迸发出来。

“没有灵魂碎片!?可你明明说他们的灵魂碎片在你手里!我也是因此才为你做事,你竟敢骗我!你!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红娘目眦欲裂,挥舞着双手想要挣脱妖无颜的控制,但一切终究是徒劳。

她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的爹娘被前任军师害死,这确实是事实,她的父亲是酒馆老板,而母亲,是帮人说清的,说的好听点是红娘,说的难听些,就是媒婆了。

但就算如此,他们一家三口还是过得很好,父母死后,自己不是没有显露出内心的悲伤,而是因为妖无颜告诉她,他可以救活自己的父母,因为,她父母的灵魂就在她手中。

自己的爹娘既然有重生的机会,自己不悲伤,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为了换回自己爹娘的灵魂,她就为妖无颜做事,为此,她手上,开始沾染了血液。

知道军营中新来的军师是个对阵法颇有了解的人,说是对妖无颜的计划有影响,所以,她就雇佣土狼佣兵团,叫他们去借助寒风草的事耗住月竹,但谁承想寒风草竟然落到了自己这里!

这是红娘没有预料到的,之后,妖无颜叫她将月竹除掉,但和月竹相处久了,自己的本心开始动摇,为了自己的爹娘,去伤害一个无罪之人,自己做的,真的对吗?

可结果,害了那么多人,自己终究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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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红娘牵线(七)

红娘整个人摊倒在地上,妖无颜的脚狠狠地将他压在河堤上,挣扎过程中手臂上被河岸边的石块划出了一道道小小的伤口,伤口并不深,但数量却很多,不及时止血的话一定会让红娘血竭而亡。

泠鸢看着满身是血的红娘,蹦跳着来到红娘身前,巴眨着淡紫色的大眼睛,冲红娘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大姐姐,你看起来好像很痛的样子诶,用我帮帮你吗?”

红娘心如死灰,压根听不见泠鸢在说些什么,她只感觉自己这样的人,已经做错了那么多事,再多的怨悔也只是徒劳,与其让她活着面对心里的折磨,不如,就这么死了吧。

泠鸢见红娘没有回答自己,小嘴不满地嘟起,凑到红娘面前,有些不习惯地伸出手,在红娘面前笨拙地挥了挥,一道黑色的雾气顿时从泠鸢手中飘出,遮盖在红娘的眼睛上。

红娘只感觉眼球传来一阵刺痛,在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改变。

场景不变,仍是毒牙瘴气林中的湖泊,只是,这满地的尸体和满眼的鲜红的渲染者,从妖兽,变成了人!

红娘光脚站在河堤上,血色的小石块刺破了她的脚底,似是血色浸透入满是鲜血的湖泊中,荡漾不出一丝一毫其他的色彩。

湖泊中飘着许多尸体,有军营中的将士,有来自己酒馆喝酒的酒客,还有,还有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李志勋!

红娘面露恐惧,抬脚想要向后退去,却猛然间发现,自己压根不能退后半步!

自己为了爹娘的魂魄,几乎将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掠杀殆尽,在杀了他们之前红娘在心头不停问自己,杀了这些人,自己的爹娘真的就可以回来了吗?

但心头虽然有这些疑问,但下手的时候,自己仍是一点也没有手软,可到头来,这只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妖无颜自始至终,就没有真心想要自己帮自己!

而自己说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供他取乐而已!

红娘想的没错,妖无颜叫她去杀的人根本就与自己的目的没有任何关系,但自己亲手导演一幕自相残杀的戏码,他看的很是尽兴!

但有一点红娘却是猜错了,妖无颜虽然从始至终就只是把她当做一枚棋子,但也不仅仅只是供他玩乐消遣而已,至少,寒风草的事,红娘是帮了他大忙,虽然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但红娘在其中,却是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寒风草是从毒牙瘴气林里面摘到的,拥有激发修炼者体内冰系天赋的能力,但就算将寒风草吃了,能够真正激发出冰系天赋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就算找到了寒风草,也不会有人轻易去尝试。

土狼佣兵团的人摘到寒风草后,本是想要将它交给妖无颜的,但中途却被冯建军的人抢走,结果最后落到红娘的酒馆里,明明冯建军也是在妖族手下办事的,两人却是争相抢夺寒风草。

不为别的,因为妖族,也不是只有一脉!

之前肖令雪看到的涟漪还有皇城中假扮苍炎太后的妖娆女子,属于妖族直系血脉,妖雾情之子——妖玄手下,而妖无颜,则是妖雾情之女——妖叶心的手下。

两人虽是一母所生,但为了争夺下一任妖界之主位置,在私底下自然是不和的。

但两人却是都将自己的目标放到了人界。

妖叶心想要寒风草,将封印在毒牙瘴气林中的千年魔章放出来为自己所用,所以就命妖无颜去找寒风草,因为只有寒风草的寒气才得以将湖底的封印打开,但半路却杀出个冯建军,将快要到手的寒风草夺了去。

冯建军抢夺寒风草,目的自然也是为了那湖底封印已久的魔章,但是,最后两方却是都扑了个空。

但在得知寒风草在月竹体内后,冯建军和涟漪便第一时间将人绑到毒牙瘴气林,将月竹当做祭品,想要借此一举拿下魔章。

想象总是美好的,月竹体内虽然有寒风草,但药性始终只有一碗酒的量,根本打不开魔章的封印,所以月竹就被涟漪丢入水中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到自己预想的事情没有发生,两人自然是生气的,但生气又能怎样,有些东西,本就不该被他们拿走。

得知涟漪这边的动作,妖无颜心中虽然窝火,但两边谁也没得到好处,这事也就就此告一段落。

但那可是千年魔章,谁会舍得这么大一块肥肉就在那摆着,只能看不能吃最是痛苦。

红娘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月竹失踪当晚,她就跑去毒牙瘴气林里找人去了,她相信月竹不像是一个会玩失踪的人,他若是突然不见了,一定是冲他体内的寒风草去的!

虽然红娘当时是想去找妖无颜要人的,但却是在瀑布下面找到月竹,而那时的月竹,不知是被瘴气影响还是魔章的影响,已经被妖化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妖的鬼样子。

样貌虽然变了,但好好歹歹小命保住了。

红娘想要将月竹待出去,但月竹醒来后就六亲不认地对红娘进行攻击,使得红娘不得靠近半分,红娘见此也只得作罢,只要,月竹活着就行。

之后,妖无颜不知从哪拿来一块紫色的碎片,竟是硬生生将千年魔章的封印打开,而现在魔章寄居的这个躯体,是自己雇佣土狼佣兵团找的。

自己,已经不知害了多少人!

脑海中回荡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红娘几乎就要当场发疯,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终究是自作孽罢。。。。。。

肖令雪站在树后,看着眼神逐渐失去焦距的红娘,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纵是自己又再多的理由,没有实力的抵抗,注定无效!

泠鸢满意地看着红娘慢慢平静下来的神色,伸手再次轻轻一挥,黑色的雾气消失,只留下红娘毫无焦距的眸子。

“无颜哥哥,我这样做,这个姐姐就安静下来了,但我这样做,对吗?”

泠鸢抬起小脑袋,面带狐疑地对妖无颜问道。

妖无颜轻勾唇角,露出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伸手捻起泠鸢的一缕发丝,轻轻在指尖绕了几圈。

“公主做的,自然是对的。”

闻言,泠鸢露出一抹开心的笑,但这笑容,落在月竹眼中,却是万般刺眼。

肖令雪伸手紧紧拉住月竹,第三次拦下就要冲出去的月竹,她知道月竹现在的心情,但刚才那只魔章的实力月竹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他就这样冲出去,除了过去送死,还能做什么?

肖令雪眸光微闪,伸手快速拿出一只崭新的捕兽笼,瞬间便将月竹收入其中,随手将月竹丢进空间戒指,现在,还是将这个随时都可能要爆发的蠢家伙关起来的较好。

月竹只感觉眼前画面一闪,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再次睁眼,已经是之前熟悉的环境。

背靠在大树上,肖令雪看向泠鸢的眼神一沉,这只名叫泠鸢的魔章,似乎心智只有五岁左右的样子,完全没有判断力,简直就是被妖无颜的话带着走。

但看着泠鸢的模样,肖令雪心头总是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完全无法将泠鸢此时小女孩的模样与适才那一只千年魔章相比,这反差,是真的有些大了。

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先从这鬼地方出去,因为现在妖无颜手中拖着的碎片,不是其他,而是自己的灵魂碎片!

有找到自己的一块灵魂碎片,肖令雪应当是高兴的,但现在这个场景,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若是在外面,肖令雪自然是直接扑上去和人家斗个千百回把自己的灵魂碎片抢过来,但在毒牙瘴气林这个只有暗元素的地方,自己的拳脚,难以施展啊!

而且,另一方面,灵魂碎片之间都会互相感应,自己若是再不走,想必不用多久就会暴露。

然而,先不说自己不知道出口在哪,现在,怕是已经暴露了。

泠鸢巴眨着大眼睛,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妖无颜手中的紫色灵魂碎片,好似怕自己一不小心将碎片弄坏,泠鸢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看起来却是万分可爱。

当然,若是忽略掉她之前那狰狞的魔章相貌,想必会更好。

看着面前发着紫色光晕的灵魂碎片,泠鸢有些不解地将自己的手指戳在自己的下巴上。

“无颜哥哥,那个,你是说,这湖底,有和这漂亮的紫色碎片一样的东西是吗?”

闻言,妖无颜快速点了点头,看向泠鸢的眼神中带上了一抹轻蔑,原本以为千年魔章是多了不起的魔兽,没想到心智竟然只有五岁,但她的样貌和实力倒是还有资格被自己所用。

至于其他,自己这一方,多一个实力强大的人物,想必对女皇陛下会更有帮助的!思及此,妖无颜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对,我的公主殿下,你能否将湖底的碎片,带上来给我呢?”

闻言,泠鸢眼中的疑惑并没有消减,反而是更加疑惑地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

“可是无颜哥哥,比起湖底,那里这个碎片的气息,才更加浓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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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红娘牵线(八)

没等肖令雪多想,身后一道猛烈的罡风便席卷而来,挡在身前的树木立刻被罡风卷飞,一道火红色的能量夹杂在罡风中,朝肖令雪后背直直袭来。

肖令雪心头一惊,这能量波动,未免也太可怕了些,他但他是在打人还是在伐木呢?这下好了,自己是不战也得战了。

红色的灵力快要触及到肖令雪的瞬间,肖令雪快速飞身跃起,一道残影留在原地,被身后轰来的火系灵力撕裂成碎片!

泠鸢站在河提上,面露高兴地看着肖令雪被撕裂开的身影,奶声奶气地对着妖无颜笑嘻嘻道:

“无颜哥哥,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就找到了人家躲着的位置,但是,你好像没有击中她哦!”

稚嫩的声音在妖无颜身旁响起,妖无颜眉头微皱,看着烟尘散去后不见丝毫的人影,收起掌心处的灵魂碎片,五指成抓,运起一道血红的灵力,在自己眼前一划,肖令雪的身形便清晰地展现在了妖无颜眼前。

看到肖令雪纵身一跃,妖无颜再次运起掌心的灵力,对着肖令雪即将要落脚的地方猛然轰去一道灵力。

灵力落到树枝上便瞬间窜起,在树枝上燃起熊熊火焰。

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大伙,肖令雪立刻侧身,身体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险险擦过火焰,但飞舞起的长发还是沾染到边缘的火焰,被烧的卷曲了起来。

飞身落到地面,肖令雪伸手捻起发梢的一点焦黑,眸光中满是不悦,妖无颜这火可以啊,自己身体的强度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就算是头发,在自己神魔之魂的蕴养下,韧性变得极佳,一般的火焰,是绝对不可能将之烧毁的!

但现在,妖无颜手中的火焰竟然可以将自己的头发烧焦,虽然只是一根头发而已,却也足以证明出妖无颜手中火焰的不凡。

单手绕在被烧焦的发丝上,肖令雪一个用力将这根头发扯下来,妖无颜正准备给肖令雪再来一击,就见肖令雪猛地一甩手,手中的发丝便径直朝自己面堂袭来。

发丝很细,根本不可能有多快的速度,妖无颜更是眉间它看在眼里,虽然他很奇怪自己的妖火为什么只伤了肖令雪一根头发,但肖令雪修为再强大,面对自己也只有认命的份,因为,自己的妖火,足以焚烧一切,只要沾染了一丁点,便足以叫一个高手直接陨落。

至于为什么只伤了肖令雪一根头发,那大概是肖令雪运起好吧,毕竟,身法快些躲开他妖火的几率也是很大的,但这回他已经知道了肖令雪在哪,肖令雪想要逃,觉悟可能!

抬手轻轻一抚,妖无颜就想要挥开肖令雪丢过来的发丝,区区一根头发,能有多大杀伤力?

但等到发丝飞至自己面前,妖无颜心中早已万分后悔。

这怎么可能是发丝,是玄铁针还差不多!

只见原本被妖无颜的妖火烧的有些发卷的发丝飞速袭来,不知是速度太快还是因为其他,发丝变得笔直非常,生生穿过妖无颜宽大的袖袍,直直刺向妖无颜心脏!

发丝看起来十分刚毅,落在妖无颜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若不是妖无颜身上有护体铠甲,仅凭肖令雪这一下,他就足以将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了。

妖无颜用尽浑身的力气,终于消去发丝上的罡气,没有了罡气加持,发丝立刻便会了原本柔软的样子,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若不是刚才看到这发丝的厉害,妖无颜怕是不会相信区区一根头发能把自己怎么样。

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微光,妖无颜看着飘落在草地上的黑色头发,眼神中带上了无限的杀机,抬头向远处看去,便看见肖令雪面露可惜的样子。

却是可惜,若不是自己身上穿着护身铠甲,自己的心脏,怕是早就被贯穿了。

在妖无颜凌厉的目光中,肖令雪对着他摊了摊手,毕竟,自己没能一次性把人给解决,之后的麻烦,可就大了。

妖无颜单手背在身后,掌心处运起一股蓬勃的灵力,随时准备对肖令雪发出致命一击,但耳边却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妖无颜身躯顿时一僵,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原本看不出形状的护身铠甲。

护身铠甲一般不会在主人无意识的状态下被人看出,除非主人手上,但现在妖无颜身上的暗纹铠甲,已经清清楚楚地暴露了出来,而这件黑的发亮的铠甲上,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缝!

见状,妖无颜心头猛地一怔,自己身上的这身铠甲,防御能力他是最清楚不过,就算一只成年的九阶魔兽的全力一击,自己这身铠甲也是可以承受得住的。

但现在,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的少年弄坏了,而且还是人家用一根头发就弄坏的,这少年的实力,恐怕比他的样貌要老成得多!

这小子,绝对没有看起来这般简单!

“无颜哥哥,打架的时候不专心,可是会吃大亏的啊。”

忽地,站在妖无颜身旁的灵猿调皮地冲妖无颜喊道,妖无颜立刻回神,看向之前肖令雪站定的地方,但却早已不见肖令雪的身影,恍惚间,只能看到肖令雪如利箭一般朝自己冲来。

肖令雪速度很快,只一瞬便来到妖无颜眼前,抬腿猛地朝妖无颜面堂袭去,绣着精致花纹的靴子带着凌厉的威压,看得人心不由得一颤。

妖无颜来不及闪躲,拉开与肖令雪的距离,只得连忙抬起手挡在自己面前,迎上肖令雪的有力的攻击。

肖令雪手上力气虽不大,但腿上的力气却值得一提,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魔兽,挨了她一脚,保准会丢半条命!

但妖无颜岂是一般魔兽可以比拟的,拥有妖族长老级别的实力,靠的,不是有多好的脑子,而是自己拥有的实力!

抗下肖令雪的攻击后,妖无颜被能量波动震得向后退了几步,却也恰好拉开了与肖令雪的距离,在空中快速转身,对着还站在原地的肖令雪就是一记妖火!

妖火呈流星之势从空中散落下来,肖令雪足尖一点,快速跳开。

“轰隆”一声,地面瞬时被砸出了几个窟窿,之前看起来还算是绿色的草地只剩下一片焦黑。

泠鸢看着不断在缠斗的两人,睁着一双淡紫色的大眼睛,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抬手摸了摸小脑袋,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干些什么,蹦跳着跑到红娘面前,缓缓蹲下,拾起红娘手边的一缕发丝。

“咦,刚刚这头发,不还是黑色的吗?怎么一瞬间就变成了银色了呢?”

泠鸢蹲在地上笑声嘟囔,缠斗中的两人自然是没有听见。

巴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泠鸢不再理会两人,独自走到湖泊边上,捻起手中的发丝,将之轻轻放入水中。

血色的湖水立刻将银白的发丝浸透,泠鸢举起手,将发丝举到眼前,疑惑地努力努嘴,这头发丝,为什么没有变成红色?

这个小姐姐身上,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此时,若是肖令雪得知泠鸢心中所想,必定会心头大惊,泠鸢只不过是看了自己一眼,竟然就可以便识出自己的真实性别,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连修炼了瞳术的妖无颜也没有判断出来!

泠鸢嘟了嘟小嘴,灵动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天真无邪,有的,只是恶魔般的笑意。

没有看到泠鸢诡异的动作,两人已经从地上打到了天上,又从天上打到了地上,却仍是难分输赢。

肖令雪的实力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但她自己明白,自己压根耗不起,身体里面快速流失的能量急需快速补充,但暗元素,自己真的不敢吸收!

至于妖无颜,一手妖火控制得炉火纯青,应对肖令雪时虽然算不上轻松,但也绝对不是难以对付。

所以,再耗下去,肖令雪,必败!

思及此,肖令雪快速调动自己全身的经脉,将沉睡在体内的火灵唤醒,火灵作为自己的底牌之一,肖令雪本意是不想叫它过早暴露出来的,但现在,不把它拿出来,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

猛地一个跳跃,肖令雪拉开腰间的红绫,红绫便瞬间扩大,在肖令雪周身围作一圈,将肖令雪的身体拖在半空中。

居高临下地看着妖无颜,肖令雪没有多做停留,双手快速掐诀,眨眼间,周身便散发出一股炙热的威压!

感受到这股气息,妖无颜眉头微微蹙起,火元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论起火元素,他还没输过,这小子,纯粹就是在找死!

强大的火系源力从肖令雪体内迸发而出,妖无颜掌心原本气焰嚣张的妖火感受到这股气息,顿时萎蔫了下去。

火灵一出,万火臣服!

见状,妖无颜心头大骇,原本自己身上最强的依仗竟然变成了自己致命的威胁!

没给妖无颜反映的时间,肖令雪猛地运起一个火球便朝着妖无颜砸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妖无颜躲闪不及,被火球砸了个正着,身上的衣物顿时被烧焦了大半,只瞬间,原本看起来妖娆万分的俏公子,脸上顿时焦黑一片,整个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肖令雪见状,心头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算把眼前这麻烦事给解决了。

控制着红绫,肖令雪的身影缓缓落地,但足尖还未接触地面,身后便猛地挥来一道阴影,巨大的触手生生将肖令雪卷入了湖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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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红娘牵线(九)

“噗通”一声入水声响起,肖令雪便被直直拍落水中,快速闭上嘴巴,肖令雪整个身子便在湖泊中扑腾了起来。

见到肖令雪落水,泠鸢歪着脑袋看了好一阵子,讪讪将自己身后的章鱼触手收了回来,自己,好像做错了事呢,但是,这人身上的气息,她很不喜欢。

整个人被浸泡在一潭血水中,周身还飘着这么多妖兽尸体,看起来既血腥有恶心,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鼻翼,让人只有呕吐的感觉。

肖令雪挥舞着手臂,试图让自己浮到水面上,但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挣扎,终究都只能在水里面扑腾,自己,根本没有浮上去,反而是更加下沉了几分!

肖令雪是熟悉水性的,这一点在她生在苍炎就足以证明,苍炎国一年四季都很热,所以许多大户人家都会在自己家里面弄几个避暑的冰湖。

冰湖可不是冰冻结而成的湖泊,而是一个活水灵湖,灵湖水水性温和,但属性为阴,在燥热的天气只要站在灵湖边上呆一会,身体上的燥热就会消去大半,是夏日避暑的居家必备物品。

但灵湖毕竟是灵湖,虽然没有修炼使用的灵湖灵气丰富,但它的造价也不低,一般百姓家里更是根本见不到这东西的影子。

将军府之前也是没有灵湖的,肖剑说是身为将军府的人,怎么能那般娇生惯养,尽是寻一些享受的器物,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修炼一会,起身自己的修为。

但肖令雪铁定不依啊,一般的冰灵湖只有避暑的效果,但她要的冰灵湖,可是要自带凝结灵气的哪一种!

所以,肖令雪便在自家美貌娘亲面前撒了个娇,自家爹爹便马上依了她的意,但最终结果却是叫肖令雪修了个鱼塘。

肖令雪虽然心有不甘,但自家老爹这做法倒是更合了她的意,给自己腾出一大片空地来,打着修鱼塘的旗号,肖令雪硬生生将普通的池水换成了千雪凰镯里面的灵泉!

当然,灵泉是稀释了的,否则依照灵泉散发出来的灵气,整个皇城还不直接为此轰动!

肖令雪本就是打着修冰灵湖的旗号想为将军府添一出供自己娘亲修炼的地,自家娘亲虽然生育了二姐肖雀儿后修为便再无增长,所以仅有三阶大灵师修为的她,只能依靠外物帮助延长寿命。

虽然墨婉容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有一个不会老的丈夫,这做妻子的真的很为难。

所以为了墨婉容,肖令雪便直接将鱼塘修在了墨婉容的院子里面,有灵气的滋养,墨婉容这几年也受益良多。

至于肖令雪到底是怎么熟悉水性的,那就要靠肖令雪那让肖剑头疼的本事了。

自己想要与娇妻亲近亲近,结果自家“儿子”突然冒出来,想必是个人都会憋一肚子的火,所以这正对着墨婉容房间外的鱼塘,成了肖令雪最好的归宿。

自己若是待在将军府,十天有八天会被肖剑丢到鱼塘里面“清凉”一下,反正自家“儿子”也要因此熟悉一下水性不是?

当然,肖令雪也不是找虐的主,她跑鱼塘里面,可不是真给肖剑踹进去的,只是为了建立将军府与逆神阁之间的通道!

一开始她是打算将这通道安置在自己院子里面的,但自己常年不在家,屋子里面的东西难免会被人打扫翻找,所以,把通道放在墨婉容这边,肖令雪是最放心不过的了。

而且有鱼塘做掩护,谁会知道大陆上鼎鼎有名的逆神阁,会与将军府的一个小小鱼塘连接在一起呢?

肖家在苍炎的处境很不妙,有些事情,终究是有备无患的。

况且,大热天的,自己跑去鱼塘里面清爽一下,不也挺好的吗?只是,每次从鱼塘里面出来,都让自家美貌娘亲心疼了。

虽然没有到海域里面游过,但肖令雪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更何况,肖令雪拥有蓝仪给的海神礼赞,这东西,只要主人到了水中,便会自行保护主人,让主人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如履平地!

所以,这样一个湖泊,按理来说根本不肯能困得住自己,但现在,自己压根游不上去!

这湖水,有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后,肖令雪快速调整自己的状态,双手不再扑腾,尽量放松身子,叫自己不再下沉,事实证明,这确实是有效的,但,肖令雪依旧在下沉,只是速度不那么快而已。

艰难地睁开紧闭的双眼,鲜血染成的湖水便紧紧贴了上来,叫肖令雪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因为在水里,不管怎么看,入眼的都是一片鲜红!

耳朵上月牙形状的海神礼赞被血水包裹,原本鲜艳的光泽变得很是暗淡,很显然,在这一片领域内,海神礼赞,没用!

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泊,肖令雪心头一僵,口中憋着的最后一口气在水中化作一串气泡,快速在血水中消逝。

自己似乎又玩大发了呢,可这回,怕是不会再有人来就自己了,因为,最可能来就自己的人,已经被自己推开了。

“噗通”一声,肖令雪只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入水的声音,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视线却变得模糊起来。

岸上,泠鸢看着跳入水中的人影,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那个大哥哥,是想要去救那个姐姐吗?但是,一旦跃进这个湖泊,能浮起来的,只有死物。

妖无颜缓缓支起自己摊倒的身体,肖令雪手上的火灵太厉害了,要不是泠鸢在最后将肖令雪扫入湖中,现在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

毕竟,这整个湖泊中流动的,都是血!还有妖兽死后幻化出来的怨灵,哪有怨灵会把人往上面送的?见到活人,怕是等不及把人家拖到底下了吧。

抬手服下一颗丹药,妖无颜快速修复起自己身上的伤,转而看向泠鸢,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

“公主殿下,您刚才,真是帮了我大忙呢。”

音落,泠鸢却没有转过身来,目光仍是愣愣地看向肖令雪落入水中的地方。

那个小姐姐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很温暖,但是自己,就是很讨厌!

肖令雪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眼前已经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了,但为什么,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猛地睁开双眼,入眼的仍是一片猩红,但肖令雪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肖令雪心头大惊,大脑陷入瞬间的空白,想要推开面前的人,但双手却早已被禁锢住,用不出丝毫力气。

口中突然多出来的新鲜空气使得肖令雪摆脱混沌状态,感受到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空气,肖令雪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君墨衡为自己度气。

原来,在自己陷入危险的时候,会来救自己的,终究只有他一人。。。。。。

虽然两人在度气,但时间终究是不等人的,他们两人的身体,仍然不断地向下沉去,依偎在一起,两个人的重量,使得下沉的速度愈发快了些。

猛地意识到什么,肖令雪快速挣脱开君墨衡的手,一把将君墨衡推开,但手却没有离开君墨衡,反而是紧紧握住君墨衡,一脸质问。

君墨衡将口中的空气都给了自己,那他自己岂不是会缺氧?不行不行,自己怎么可以让别人酒楼自己而牺牲!

没有注意到肖令雪脸上紧张的表情,君墨衡只是愣愣地看着肖令雪握着自己的小手,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内心深处的弦被轻轻拨动一下。

肖令雪见君墨衡愣住,心头立刻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握着君墨衡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伸出手在君墨衡眼前挥了几下,但君墨衡还是没有反应,权衡之下,肖令雪把心一横,凑上了君墨衡的薄唇。

双唇再次触碰,君墨衡微微愣住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惊讶,但感受到肖令雪是在给自己度气后,心里面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自己下来本就是要救这丫头的,结果人家反倒把气度会给自己了,是担心自己把空气给了她,自己会一命呜呼吗?

眉眼微微勾勒出一个醉人的弧度,君墨衡顿时感觉,也许,被误会了也不错,自己的体质,就算没有空气也活得下去,毕竟,洪荒之初,天地之间可是没有空气这种东西的。

肖令雪轻轻含住君墨衡的薄唇,小心翼翼地不让空气从口中溢出,虽然这姿势很羞耻,但现在,救人要紧,除了度气,自己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肖令雪一口气还没度过去,君墨衡便猛地一把搂住肖令雪,两人本就不远的距离被拉得更加近了几分,不过与其说是近,更不如说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到了一起!

口中穿来温热的气息,肖令雪只感觉自己口中多了一物,脸蛋顿时红了起来,好似一颗熟透了的苹果,娇艳欲滴!

君墨衡一手搂住肖令雪的腰,另一只手按在肖令雪的后脑勺上,开始了自己猛烈的攻势。

肖令雪只感觉本就在水中呼吸困难的身体愈发缺氧,大脑更是变得一片空白,这明明是自己担心人家很纯洁地想要给人家度气来着,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性质完全不一样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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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红娘牵线(十)

不知过了多久,肖令雪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君墨衡总算是将她放了开来,双唇分开的瞬间,肖令雪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憋得红彤彤的脸蛋两边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

君墨衡看着面前娇小的人儿,心头最为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伸手缓缓拍在肖令雪后背上,为肖令雪顺气。

男人的大掌抚摸到自己的后背上,肖令雪弯着的身子立刻竖直,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使得君墨衡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肖令雪扭过头去,让自己不去看君墨衡的脸,不得不说,君墨衡这家伙长得确实好看,虽然自己之前就看过了,但看一次都有不同的新鲜感。

剑眉刚毅却又带有一丝温柔,眼眸深邃却又蕴含着恰到好处的邪肆,樱色的薄唇更是将他整张脸点缀的愈发完美,当然,嘴唇的味道也不错。

呸呸呸!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自己,自己明明就很讨厌君墨衡,他不仅骗了自己,还搞双重身份糊弄自己,自己怎么可以在面对他的时候心跳得这样快。

不行,这样的感觉,真的让自己很不爽!

肖令雪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抬眼看向其他地方,忽视君墨衡伸出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自顾自地走到一边。

可抬脚刚迈出一步,肖令雪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转过身,捂住自己的口鼻,眸光灼灼地看着君墨衡。

自己,竟然可以呼吸了!而且,这里,似乎已经到了湖底!

看着肖令雪有些懵的样子,君墨衡无奈地笑了笑,平时雪儿的脑袋瓜子不挺好用的吗?怎么到现在就迷糊成这样?

“我,我为什么可以呼吸了?”

虽然很尴尬,但肖令雪还是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见面会后淡淡一笑,指了指肖令雪嘴角。

肖令雪愕然,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摸到自己嘴角,手上出现了一抹血色。

肖令雪眸色一凝,自己嘴角,怎么会有血迹?难道,是自己在这个注血的湖泊里面待太久了,不小心沾上去的吗?

但是,若是沾到血迹,不应该是全身都有吗?怎么会只有嘴角边上有?而且,嘴里面似乎也充斥着一股血腥味,有些让人感到恶心。

猛地一抬头,肖令雪立刻转身蹲到一旁干呕起来,自己不会是喝了这湖泊里面的血了吧?那得多恶心!不要,自己真的受不了了,太恶心了,自己先吐会。

看着肖令雪滑稽的动作,君墨衡顿时满脸黑线。

之前吻的好好的,结果肖令雪使劲一下,把自己舌头给咬破了,喝了自己的血,雪儿这还是嫌弃上了吗?

要知道,自己的血,比起这些无能的妖兽,可是珍贵得太多了,这丫头竟然还敢嫌弃!

君墨衡身为洪荒界界主,修炼天赋和体质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得了的,就算是大陆上被誉为天才的人,与他相较,也是逊色太多。

他的血液中蕴含的力量,足以让一个废材直接变成一个天才,可以说是难得的天地至宝!

可以想象,这样一块行走的唐僧肉,怎么可能不被其他人垂涎?但想要得到他的血液,就要承受它强大的能量,若是吸收不了反被吞噬,那样的情况,可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想到这,君墨衡的眼神莫地黯淡下来,千百年来,能拒绝自己能力的人,从古至今,似乎只有一人,没有带着丝毫贪婪之心靠近自己。

一个洪荒时期便存在于世的人,修炼了上千年,至今为止,无人知道君墨衡的修为到底是多少,他是神还是魔,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虽然这一点肖令雪毋庸置疑,但对于君墨衡的身份,她真的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时不时就会跑到逆神阁一趟,不是到处挑她的刺,就是顶着“师父”的名头教训自己。

虽然这几年在君墨衡的“帮助”下自己的修为得到了巩固和飞跃,但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垒起的戒心完全放下。

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不可信!

所以,肖令雪很讨厌自己的情绪被其他人影响,这样莫名其妙触发的感情,绝不是自己需要的!

“雪儿,你不必再干呕了,这是我的血液,其中的元力,应该够你在这片血色湖泊中自由呼吸了。”

虽然看着肖令雪干呕的模样君墨衡是真的不想和她说话,但还是不得不“好心”地过去提醒肖令雪一下,别人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自己恩赐的血液,可肖令雪却是避之不及。

雪儿这是,嫌弃自己吗?

闻言,肖令雪面上立刻流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所以她刚刚喝下去的,不是妖兽血,是人血!

你妹!君墨衡你竟然让本公子喝人血,简直不可理喻!

对于妖兽血什么的,肖令雪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她之所以干呕不是因为是妖兽血,而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些妖兽到底在湖泊中浸泡了多长时间,自己若是和下去这样一口血,那自己还不得恶心死?

之前被六界之人追杀时,自己也没少干过什么饮血茹毛的事,但那些都是新鲜的啊!

可现在,自己喝的不是兽血,而是人血,这叫她这么消化这个消息?

看着肖令雪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话停下动作,君墨衡扭过头转向一边,自己现在真的不想理会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家伙!

。。。。。。

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两人总算是开始了动作,尝试了很多次,两人都无法从湖底游回岸上,所以两人就索性在湖底走了起来,四下搜寻逃脱的暗道。

因为湖面上飘着的妖兽尸体遮挡住了月光,湖底只能看到几个斑驳的水光,其余的,就再也不能依靠肉眼看清楚了。

肖令雪扬起小脑袋,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骇然,因为自己周围,除了湖底长出的丝丝水草,剩下的地方,就只有皑皑白骨!

因为被长时间浸泡在水中,白色的骨头上都或多或少地附着了一层绿色的水草,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海底寻宝的感觉,但无论怎么看,被泡在一池血水中的白骨,怎么看都不会叫人舒服。

不过好在肖令雪和君墨衡都不是能用一般人的眼光来衡量的人,所以面对这湖底满地的白骨,两人面上依旧面不改色。

湖底的白骨很多,几乎铺满了整个湖底,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几乎可以说是走在了一条白骨铺就而成的地毯上,一脚下去,清晰的咔嚓声传到耳边,肖令雪低下头看过去,可以看见血红色的湖水中,两根碎裂开来的白色肋骨。

肋骨很大,肖令雪只是踩到了一边,顺着脚下的肋骨看去,可以看到旁边各式各样的白骨,有小巧的灵鹊翅骨,完整的擎天巨蟒的骨头,更有庞大的鳄龙骨架!

肖令雪可以有些无法想象,数量如此庞大的白骨下面,到底埋葬了多少妖兽,但说实在的,这些妖兽,死得,未免也太凄惨了些。

只是因为受到瘴气侵蚀,受到守城士兵的屠杀,最后只能葬身于一个小小湖泊,哪怕这个湖泊足够大,但它们死后,终将只会化作湖底的一架白骨,无人知晓。

看到这,肖令雪心头不禁升起了一种沧桑的感觉,明明没有错,但死得却如此凄惨,这天地间的法则,就是如此残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过的道理。

忽地,正要继续向前抬步走去的肖令雪被身后的君墨衡猛地拉住,肖令雪疑惑地回头看了君墨衡一眼,君墨衡却是抬手指向前面不远处。

肖令雪顺势看去,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喜,一把甩开君墨衡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君墨衡一惊,想要上前拉住肖令雪,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前面不远处,一道巨大的石门巍然耸立,磅礴的气势震慑住整个湖泊,繁复的花纹印刻在古朴的石门,显现出端庄古老的气息。

看大这个石门,肖令雪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丝敬意,湖底浑然天成的起伏地势使得此处变得万般不起眼,若不是自己拥有神之瞳,这里的这个石门自己恐怕都是无法看清的!

可以想象,不是一个常年在湖底待着的家伙,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怎么可能将细致地将如此繁复的花纹雕琢出来,就算是在有充足光照的地方,技艺精湛的技师怕是也难以雕刻出如此美丽的花纹!

石门很大,莫约有三丈高,但这点距离,在湖面上根本看不到它的影子,很难想象有人会在这样一个湖泊底部雕琢这样一个精致的石门。

肖令雪走到门前,白皙的手轻轻抚上石门,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熟悉感,似乎这道石门本来就应该出现在这里,自己,本来就应该遇见它。

但还没等肖令雪多想,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实质性的杀意,快速转过身来,一条长长的触手便疾速从自己眼前划过。

一个跳跃,肖令雪快速从石门旁跳开,回头看去,泠鸢飘荡在湖水中,身后伸出两只触手,张牙舞爪地朝自己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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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红娘牵线(十一)

稳住身形,肖令雪快速来到君墨衡身边站定,眸色沉寂,带着丝丝冰蓝色的光芒看向泠鸢。

虽然这魔章寄宿的躯体看起来只是个孩童大小,但对于亲眼目睹魔章真身的人,实在无法相信这魔章真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从泠鸢和妖无颜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泠鸢的心智压根没有一个成年妖兽该有的样子,但谁又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隐藏些什么。

毕竟,一头常年生活在瘴气林中的妖兽,竟然没有被瘴气完全侵蚀心智,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肖令雪另眼相待!

泠鸢摆动这自己背后伸出的两只触手,搅动这湖水,在湖底荡漾出一个个水波,肖令雪虽看不见,但足以感受到水波的威力,若是泠鸢在这里恢复真身,自己,怕是要陷入一场苦战了。

如此想着,肖令雪眼眸中的警惕之色愈发浓重。

君墨衡站在肖令雪身后,看着肖令雪背在背后的手,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转而看向泠鸢,眼神立马冷了下来,这样一只小小魔章,也敢和自己叫板?

眼角的余光看向左右两边瞄了一圈,肖令雪心头顿时生出一计。

自己的左边是一块一人多高的礁石,上面挂着几根不知是什么妖兽的骨头,而右边是一具巨大的骨架,森森白骨卡在湖底的泥沙中,看起来很难将之取出。

泠鸢淡紫色的眼眸直直瞪着肖令雪,却是没有发觉到她眼中的异样,心头满是烦躁的感觉。

她身上的气息,真的很让人讨厌,让自己很不舒服,这种神圣的气息,在满是血污的地方为什么还展现得如此纯粹?不行!绝对不能这样,自己,自己一定要把她染黑,染成极致的黑色,让她再也透露不出半点神圣的气息!

看着泠鸢逐渐扭曲的表情,肖令雪心头暗道不好,自己是有哪一点招惹到了这位魔章小姐了吗?为什么她看自己的眼神如此狠厉?

魔章属阴,受不得半点光系元素的侵袭,若是受到了光元素的干扰,自身的修为会为此跌落大半,而且自己的妖灵也会为此受损,所以在整片瘴气林中,没有半点光元素的气息,有的,只有暗元素!

但肖令雪自从进入瘴气林后,就将神之瞳开启,就算她没有将自己的气息外放,但泠鸢身为魔章,在自己的地盘上何其敏感,怎么会感觉不到肖令雪身上的气息?

自从妖无颜将那灵魂碎片拿出来以后,泠鸢便愈发肯定了肖令雪的气息,这样纯粹,没有一丝杂质的神力,怎么可能叫自己不讨厌!

所以,就让她,去死吧!

没给肖令雪想清楚,泠鸢便再次挥舞起身后粗长的触手,朝着肖令雪的方向猛地袭去。

本就是生活在湖底,泠鸢挥出的触手虽然巨大,但却运用得十分熟练,即使她是第一次用人形驱动触手,但那毕竟是自己身体上的一部分,应用自如什么的,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泠鸢的动作倒是熟练了,受苦的可就是肖令雪了,巨大的触手带起湖水,快速朝自己所在的地方压来。

“轰隆”一声,肖令雪只感觉整个湖泊都震颤了一下,离地不过半掌的距离使得肖令雪在湖泊中的动作显得异常笨拙。

堪堪躲过泠鸢挥舞过来的触手,肖令雪不由得捏紧了手掌。

这个湖泊对于自己根本没有半点浮力,就连刚刚起跳的拿一下也是用尽了自己半数的力气,只要自己跳起,身上便会附着上一层无形的威压,强迫自己回到湖底,就算自己已经能够在湖底自由呼吸,若是放任泠鸢再这样攻击下去,自己不死也得脱半层皮!

快速解开腰间的红绫,肖令雪猛地一把将红绫甩出,缠到自己左边的礁石上,再使劲一拉,整个人便随着红绫朝礁石飞去。

“死丫头,你就是这么对待本大爷的吗!”

脑海中突然传来灵邪大叫的声音,肖令雪面上的表情瞬间尴尬,因为自己手中的红绫不是其他,而是之前在千雪凰镯中一直不吭气的灵邪!

灵邪本是毒灵草邪灵噬,以吸收天地怨气为生,来这个充满瘴气的林子里面,带上它是肖令雪做的做明智的决定,虽然把人家当红绫使不太合适,但比起红绫,自己若是在腰间别着一根草,看起来才更加奇怪!

邪灵噬的柔韧性极强,除非是一个修为深厚之人或是皮肉尖利的魔兽,否则是无法撼动邪灵噬半分的。

所以,肖令雪手中的红绫,若没有受到强力撕扯,就根本不可能破裂!

“你就先忍一下好吗?我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诶,若是你再多嘴一句,我就这么在这里死翘翘了,你不得伤心死?”

通过心灵平台,肖令雪暗搓搓地朝手中的红绫投去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看得灵邪身上鸡皮疙瘩直掉,虽然他身上没那东西,但也不能这么恶心草吧?

一瞬间,灵邪化作的红绫便飞快地缩短,将肖令雪带到了礁石旁边,用力一跃,肖令雪便落到了礁石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泠鸢。

泠鸢甩着身后两根巨大的触手,眸色狠厉地看向肖令雪,很难想象在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女孩儿身上露出如此骇人的表情。

肖令雪微微蹙起眉头,看向泠鸢的眸光中带上了些许不明的意味。

理所当然地用着别人的躯体,没有一丁点愧疚,竟然还在女孩子那么可爱的脸蛋上露出如此可恶的神情,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虽然肖令雪生气的点有些偏,但若是有人拿着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作威作福,自己怕也是无法忍受的!

看着女孩儿白皙的面容上露出如此狰狞的表情,肖令雪是真心觉得不爽。

单手缠着红绫,泠鸢的下一步动作却已然来临。

布满吸盘的触手再次朝肖令雪猛地袭来,带起一圈看不见的水波,使劲朝肖令雪压来。

肖令雪眸光微敛,再次奋力跳起,狠狠从水波中跌落下来。

感受到自己身上无形的压力,肖令雪眼中难得地出现一抹认真,一抹就算面对死亡都没有出现过的认真!

湖底的泥沙被泠鸢甩下来的触手扬起,肖令雪的身影快速地淹没其中。

被突然扬起的泥沙遮住视线,泠鸢脸上出现了一个大写的不爽,操控着自己身后的两根巨大触手,飞快地朝着泥沙中刺去。

颇有一种看不见你也要戳死你的架势!

泠鸢身后的两只触手虽然很粗,但却好似没有受到湖水的阻力,动作依旧十分灵活,在泥沙中快速穿梭,搜寻着肖令雪的身影。

触手的尖端布满了暗红色的尖刺,在本就是深红色的湖水中显得愈发猩红,尖刺上还时不时露出点点血红的汁液,很显然是魔章体内的毒素,被刺上一下的滋味定当不好受。

“喂!魔章,你看哪呢?本公子,可是在这看来你好久,对着一块礁石这样戳,很有意思吗?”

清脆的声音传来,泠鸢快速抬头,便看见肖令雪一脸悠哉地坐在不远处的一架鳄龙骨架上,一只脚悠悠垂下,另一只脚抵在少年光洁的下巴上,忽视掉周围的森森白骨,这画面看着倒还挺唯美。

泥沙缓缓落下,泠鸢快速将挥出去的触手收回,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空空如也的地方,只见礁石已经被触手粉碎,而石块中央,露出丝丝缕缕的灰色,看起来就好像泥沙一般,叫人难以分辨。

见状,泠鸢肉嘟嘟的小手立刻拽紧,这家伙!竟然在耍她!

黑礁岩,通体漆黑,在一般的水域中随处可见,通常有人将之研磨成粉,作为墨汁使用,所以时不时就会有商人向渔民或是居住在水边的百姓收购这些石头。

裸露在水面上的黑礁岩很脆,很随意便可以将之粉碎,但若是浸泡在水中的黑礁岩,硬度可就大大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且水下的黑礁岩一旦破碎,就会在瞬间化作粉末,颜色也会变为棕黑色,宛若普通的泥沙一般,不似纯正的黑色,所以要将之用到书写,还得用没浸泡过水的黑礁岩。

所以,刚刚挡住泠鸢视线的泥沙,正是这被粉碎的黑礁岩所为!

泠鸢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这家伙竟然在戏耍自己,让自己对着一块破石头撒了这么久的气,简直太过分了!没看到自己这模样,这家伙竟然也下得了手!

那自己还装可爱有什么用!

察觉到泠鸢眼中闪烁的光芒,肖令雪唇角再次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若是自己没看过这魔章的本体也许还会因为她的样貌下手轻点,但看过了,就不一样了!

谁会乐意看到一只有高有大,又强又壮,身上还长满吸盘的家伙对着自己卖萌!

而且,还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魔章!

泠鸢看到肖令雪如此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火气,身后的触手猛地在身后一挥,娇小的身躯便马上向前游去,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臭小子!你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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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红娘牵线(十二)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湖底随之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一阵泥沙扬起,在空旷的湖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妖无颜站在岸边,看着水波阵阵荡漾开来,微微敛下的眼眸中带上了些许沉重,这湖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从泠鸢突然跳下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结果现在又莫名地出现了这么多的水花,难道刚才偷听他们说话的那小子还没有死吗?

想到这,妖无颜不由得皱起眉头,但又立马摇了摇脑袋,不可能,那小子绝对不可能从这湖泊里面出来,这个湖泊的水,自己身为妖族长老都不敢轻易去触碰,更何况那些蝼蚁一般的人类!

但若不是底下的人发生了打斗,上面有怎么会传来如此大的动静?

低头看向依旧漾起水波的湖面,妖无颜眸色淡淡,转眼看向了自己肩膀处,原本黑白相间的衣服上,白色的条纹出早已被红色说替代。

咬紧了牙关,妖无颜狠狠啐了一口,自己竟然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无名小卒伤成这样,这简直是自己的耻辱!让这小子就这样死在这,也是太便宜他了!

妖无颜对于肖令雪自然是万般妒恨的,在他心里,肖令雪就这样被卷到湖底,真的是太便宜肖令雪了,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子,竟然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但就算妖无颜心中如此妒恨,也没有胆量从这跳下去,因为这湖水,就算他跳下去了,也丝毫不能浮起来!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气得妖无颜狠狠踹了一脚岸边的石块,色彩鲜红的石块被妖无颜一脚踹飞,发出扑通的入水声。

妖无颜顿感无趣,眼眸却瞥到了倒在一旁的红娘,眼中凶光乍现,抬步朝红娘走去。

“扑通”一声,红娘的身影落入湖中,荡起阵阵水波,妖无颜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红娘,唇边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蝼蚁什么的,都应该去死,能成为女皇陛下铸造妖心的养料,该是他们的荣幸!

转过身去,妖无颜抬步离开了湖泊,足尖一点,身影便消失在原地,进入一片无边的树林中。

然而,他背后,之前被他踢进湖泊中的石块,缓缓浮到了水面上,被扬起的水波轻轻推到河堤上,好似什么事清也没有发生。

湖底,一片黑暗中,战况已经达到了*。

肖令雪灵活的身形在鳄龙巨大的骨架中穿梭,鳄龙根根分明的肋骨插入湖底的泥沙中,看起来这句骨架已经在这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肋骨插入泥沙的那部分,都已经附上了或多或少的绿色,看得出这头鳄龙已经死去了好多年。

但现在,这极具收藏价值的鳄龙骨架,正在被泠鸢身后的两根粗长的触手拔地而起,从中间被折断开来。

肖令雪快速躲开身后砸来的触手,飞快跃上面前的白骨。

愤怒中的女人果然是没有理智的,但这样的魔章,才是嘴正常不过的不是吗?

泠鸢淡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肖令雪的速度怎么会在一瞬间提升了那么多?之前自己与她战斗的时候,这丫头分明连移动都很难啊!

可现在,肖令雪的动作竟然已经做到了如此流畅!这个转变,绝对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完成,这小子,在一开始,就是在隐藏实力!

看到肖令雪在鳄龙巨大的骨架上上蹿下跳的身影,泠鸢本就狰狞的面容变得愈发扭曲。

肖令雪冷漠地看着泠鸢脸上的表情,纵身一跃,跳到了鳄龙弯曲下来的脊柱上,倚靠上在鳄龙最上面的一根肋骨边上。

泠鸢气急,再次大力挥舞起自己身后的触手,飞快朝肖令雪袭去。

肖令雪唇角一勾,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家伙,上钩了!

自己虽然在湖底受到湖水重力的限制,无法游到岸上,但在湖底,只要可以呼吸,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跳跃间,肖令雪翻身一跃,落到石门边上,耳垂上挂着的月牙形耳钉在鲜红的湖水中泛出淡蓝色的光。

海神礼赞虽然不能让她在这鲜血注成的湖泊里面行动自如,但雪也是会流动的,只要在液体里面,自己的行动就不可能受到限制!

虽然这诡异的血水不能让自己上浮,但在湖底蹦跶几下,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自己适才露出被压制得很惨的样子就是想要将泠鸢引入自己设置好的陷阱中,现在目标已经达到了,那接下来,自己就不用在隐藏什么了。

泠鸢看着肖令雪满脸的自信之色,身后的两只触手紧跟肖令雪的身影,却在快要触及到肖令雪的前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泠鸢的触手不够长,也不是因为肖令雪周身有什么令她胆怯的东西,而是因为,泠鸢伸出的两只触手,在之前追击肖令雪的过程中,被巨大的鳄龙骨架绕在了一起,几乎打成了一个死结!

肖令雪满意地看着自己面前被打成一个疙瘩的泠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缓缓走上前去,抚上泠鸢垂下的触手上。

“老怪物,几千岁的年纪来扮可爱,好玩嘛?现在怎么不装了?毕竟你现在的这个表情,很破坏你身躯和灵魂的契合度啊。”

泠鸢听到肖令雪的话,垂在胸前的小手紧紧拽起,要不是自己刚刚完成和躯体的契合,只能使出两根触手,否则怎么会叫这臭丫头得逞!

而且,她也活了上千年,怎么会不晓得妖无颜他们的心思,自己装傻只是不想被那些家伙算计而已,结果现在没被妖族的人算计反倒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上。

着实可恶!

但她呢想到这一点,肖令雪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原本肖令雪被泠鸢甩进水中本就是肖令雪无意的,虽然憋得呼吸不过来了,但肖令雪还在坚持,想知道泠鸢将自己甩进水中是何目的,就算没有目的,自己也可以进入千雪凰镯中暂避风头。

可结果人家完全只是因为看不惯自己身上的气息,可自己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隐匿下来了啊?泠鸢怎么会还有察觉?

伸手一抖,肖令雪手上的红绫便缠到了泠鸢伸出的触手上,灵邪嫌弃的声音和泠鸢惊恐的声音同时响起。

灵邪:“死丫头!你要用小爷我的身体做什么!?那么一根黏吧呼呼的触手你竟然把小爷我绑上去,快给小爷我解开!啊啊啊!脏死了!快解开啊!”

泠鸢:“你个小丫头,要给我绑什么东西!啊啊啊!你要干什么,本公主尊贵的触手怎么容得了你这块破布的玷污!”

肖令雪:“。。。。。。”

这互相嫌弃的,还真是两个“性情中人”啊。

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肖令雪立刻在心灵平台上回复灵邪。

“你是傻瓜吗?这魔章在这湖底沾染了如此多的死气,你现在不在她身上讨点利息回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本公子为了这件事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你不躲着偷笑就不错了,还敢在这埋怨我,你小子脑袋是被门夹到了吗?”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后,肖令雪的情绪才缓缓平静下来,自己对灵邪可算是掏心掏肺的好了,不仅在逆神阁门前给人家修了一个寒潭,专门供他吸收怨气。

这回到这个血湖里面,也不忘给他找可以吸收怨气的地儿,谁见过她这么为自己契约者着想的主子?谁见过?

灵邪闻言,若不是他现在是一条红绫的模样,一定可以看见他嘴角猛抽的模样。

是啊,谁见过肖令雪这么“尽责尽职”的好主子啊?不是拿别人尸体给自己,就是跑一滩满是血的地方给自己找怨气,就不能采取温柔一点的方法吗?

自己在五国学院的时候,吸收的怨气可都是自己召集过来的,那有肖令雪这般手段残暴?

小姑娘家家的,温柔一点不好吗?还有,这魔章,有什么资格嫌弃自己?

没有理会灵邪幽怨的“目光”,肖令雪动作迅速地将红绫缠到了泠鸢的触手上,缠上去的瞬间,泠鸢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她身上的力量,在迅速流失!

原本面目狰狞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恐的神情,泠鸢开始使劲地挣扎起来,但因为之前的胡乱碰撞,身体被缠得紧紧的,丝毫挣脱不开。

可忽地,泠鸢快速扬起被红绫绑住的触手,狠狠朝肖令雪脸上挥去,本以为泠鸢已经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肖令雪便站的近了些。

“雪儿!”

“死丫头!”

两道声音响起,但肖令雪却已经闪避不及,虽然向后退了几步,但脸上还是被泠鸢触手上的尖刺划出了一道血痕。

君墨衡闪身,瞬间来到肖令雪面前,扶住肖令雪有些不稳的身子,担忧之色尽显。

“哈哈哈哈!臭丫头,中了我的付骨之毒,今天,怕是要将你的小命交代在这里了!我活了几千年,有

你一个小丫头陪葬,也算值了,这可是丫头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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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红娘牵线(十三)

肖令雪低着头,抬手轻轻摸上自己脸颊上的伤口,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落下,沾在宛若葱白的指尖上,好似一朵飘落的红梅,在肖令雪指尖绽放出一抹亮丽的色彩。

血液顺着脸颊划下,在肖令雪脸颊上勾勒出一抹魅惑的色彩,但肖令雪仍是低着头,叫人看不清楚她脸上是何表情。

君墨衡扶住肖令雪的肩膀,眸中盛满担忧之色,平时不轻易外露的温柔之色尽显。

泠鸢身子被两根触手限制住,挂在鳄龙骨架上看着身形不稳的肖令雪,俏丽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哈哈哈哈,死丫头,你也有今天?想不到吧,姑奶奶我触手看起来虽然很柔软,但上面带有的毒性,可是足以叫一头巨象瞬间死亡,上面的至幻毒素,足以让你死在梦魇中了!”

魔章毕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些许压箱底的宝物,这触手上面的致幻毒素,便是她最好的依仗!

灵邪闻言,化作红绫的身躯立刻快速将泠鸢还在挥舞的触手紧紧绑住,不给她丝毫挣扎的余地,血色的红绫飞快地在血水中舞动着,强大的吸力将泠鸢身上的怨气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飞速吸取到自己身上。

泠鸢露出狰狞笑意的小脸上的表情立刻一变,想要将绑住自己出手的红绫挥开,却是无济于事,直到她再也使不出丝毫力气,红绫还是没有被她甩开,而她身上的怨气,已经被灵邪吸取得一干二净!

原本两根粗长的触手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飞快地瘪了下来,泠鸢先前被吊在鳄龙骨架上的身躯快速跌落下来,落到长满水藻的泥沙上,扬起一片灰色。

灵邪见状,立刻松开泠鸢,疾速飞到肖令雪身旁打了一个转,即刻在水中化作了人形,很是担心地看着肖令雪。

君墨衡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子,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但现在这情况,由不得他关心这些小事。

脸色郑重地看了一眼灵邪,君墨衡缓缓将肖令雪有些站不稳的身躯交到灵邪手上,灵邪扶住肖令雪,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君墨衡大步走到泠鸢身前,轻轻蹲下。

“你身上的毒,如何解?”

虽然是疑问句,但君墨衡用的却是命令人的语气,磁性的嗓音中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愠怒,更夹杂着一抹君墨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担忧。

闻言,泠鸢只是笑了笑,苍白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在这血水注成的湖泊中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被血染成的娃娃!

“哈哈哈,想要解毒,凭自己的本事啊,我可是抱着毒死这丫头的心去下的毒啊,找我要解药,是不是找错人了?”

泠鸢唇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狼狈地将自己埋在泥沙中的小脸抬起,却在触及到君墨衡视线的瞬间,整个身躯顿时变得万般僵硬!

这人身上的威压,根本不是自己这样的修为可以承受得了的!

庞大如山的威压紧紧压在泠鸢身上,压得泠鸢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威压一下来,泠鸢原本就几乎嵌入泥沙中的身体愈发沉了下去,整个人几乎就压被泥沙覆盖了去。

看见泠鸢如此狼狈的样子,君墨衡再次上前一步,一把抓起泠鸢后脑勺上的头发,硬生生将泠鸢的脑袋支了起来。

泠鸢只感觉自己的身躯压根就不能动弹,只能任由君墨衡抓起自己的头发,头皮上传来的疼痛感使得她几乎要炸裂开的神志微微清醒了些。

十分勉强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泠鸢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让人恼火的话。

“看。。。看你那么在意那,那死丫头,,能拉她下水,我也知足了!”

闻言,君墨衡眼眸顿时沉了下来,伸手一挥,一道巨大的能量便从他掌心爆开,泠鸢身后与她身体连接在一起的两只触手立刻被这道强劲的能量一扯,在血色的湖水中生生断裂开来!

“啊啊啊啊啊!”

身体传来的剧痛使得泠鸢发出痛苦的叫喊声,两只触手被硬生生扯断,相当于直接将一个人的手臂生生撕裂下来,这般疼痛,岂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但尽管泠鸢杀猪般的嘶吼听起来十分惨烈,但在场的几人,没有一人会去同情泠鸢现在的样子。

君墨衡转过身去,快速来到肖令雪身边,伸出手想要去拨开肖令雪额前的碎发,看清楚肖令雪现在的脸色。

但手还没有伸出去,肖令雪便抬手一把将君墨衡的手打开。

清脆的声音响起,就算在泠鸢凄厉的叫喊声中,这道声音依旧是清脆异常!

晃晃悠悠地支起身子,肖令雪马上转过身去,背对着君墨衡向后走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

少女清冽的声音响起,若是仔细些听,便可以听清肖令雪声音中死死压抑住的痛苦之色。

君墨衡眉头微皱,看着肖令雪又将自己推开的样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凉之意,就算刚刚和自己亲近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吗?那自己又何苦作践自己?

但,想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很多,能坚持一颗本心的人只有一个!就算你奋力将我推开,我也早已离不开你。

“灵邪,我们走。”

没有回头,肖令雪径直向前走去,若不是身处水中,她那精致的脸庞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泠鸢虽然伤到了自己,但也仅仅是划伤自己的脸颊而已,自己压根没有被她的毒素伤到,哪怕泠鸢身上的毒可以见血封喉,但自己体内还有一个毒中之皇——噬魂蛊!

只要有它在,任何毒素都对自己无效,毕竟,自己若是死了,噬魂蛊,怕是也活不长久,一个依靠自己而活的家伙,又怎么会把容得下其他东西把自己的寄主给弄死?

但是,自己虽然没被魔章的蚀骨之毒伤到,体内的噬魂蛊却是似乎受到了毒素的刺激,开始躁动起来。

按理来说,噬魂蛊发作的时候都是在越远之时,现在自己身处一片黑布隆冬的湖水中,有怎么会受到圆月的影响?

更何况,今天压根不是月圆之夜,噬魂蛊又为何会发作?

倏地,肖令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身躯猛地一僵,艰难地抬头看去,已经看不到湖面上飘着的妖兽尸体,但正正对着石门的地方,一道月光径直照了下来,直直照到石门正中央古朴的花纹上,诡异而端庄!

灵邪看了肖令雪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君墨衡,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肖令雪现在的情况,绝对不好!

因为契约关系,灵邪对于肖令雪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肖令雪身中噬魂蛊的事,在逆神阁中不算是大秘密,但也仅仅只是内部和肖令雪之间签了契约的人而已。

能真心实意地把自己压在心底的事情告诉别人,这样的人要不是太天真,就是脑袋瓜傻了些。

灵邪快步跟上肖令雪,却见肖令雪身躯陡然僵住,直直向前栽倒下去。

见状,灵邪快速伸出手,想要将肖令雪扶住,但手还没有碰到肖令雪,肖令雪整个身子便已经跌入了君墨衡的怀中。

君墨衡单手搂住肖令雪,看着肖令雪苍白的脸色,心头立刻就被揪紧,抬手将肖令雪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肖令雪秀色可餐的小脸。

灵邪手上动作一顿,看向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君墨衡,嘴唇嚅动了几下,但终究什么都没说,这个人,对臭丫头没有敌意,交给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肖令雪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感觉自己的心口很痛,几乎要炸开的那种感觉使得她精致的小脸扭曲在了一起。

感受到自己栽倒下来的瞬间被人扶起,肖令雪用力睁开眼睛,眼睛眯成一条缝,勉强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但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肖令雪眼眸却是顿时睁大,伸手想要一把将君墨衡推开。

但因为心口传来的剧痛,使得肖令雪身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伸出的手做出的动作反倒是像在撒娇。

君墨衡心疼地看着肖令雪伸出的手,伸出另一只手将之抓住,但手还没有碰到肖令雪,君墨衡骨节分明的手便被一只小手紧紧捏住。

君墨衡面色微变,有些疑惑地看向肖令雪,却在抬眼间,直直撞上了肖令雪猩红色的血瞳!

肖令雪窝在君墨衡怀中,原本苍白的脸上,冰蓝色的神之瞳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泛着猩红色泽的血瞳!

嘴角勾勒出一个邪肆的弧度,肖令雪抓着君墨衡的手,用力从君墨衡怀中跳起,抬手猛地一把将君墨衡甩了出去!

君墨衡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身躯直直被肖令雪甩了出去,足尖落在石门边上,一个借力,身形便再次出现在了肖令雪身旁。

第一百零三章 红娘牵线(十四)

看着肖令雪突然变得血红的眼睛,泠鸢奄奄一息的身躯猛地一怔,肖令雪身上的气息,分明是魔气,可是,刚刚她身上令自己讨厌的气息,明明是神族那帮讨厌的伪君子,为什么只瞬间就变成了魔气?

泠鸢趴在地上,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肖令雪周身的气息,到哪无论她怎么看,肖令雪此时身上的气息,都是魔气无疑,而且,还是魔族中万中无一的魔皇之气!

看到肖令雪愈发灵活的身形,泠鸢微微有些涣散的眼眸中多出一抹凝重,心中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刚刚,难道是看错了吗?这死丫头身上的,并不是神族的气息?

但自己当初被封印在这个鬼地方就是因为神族,他们身上那股熏人的气息,自己又怎么会认错?

可若不是自己认错了,那现在肖令雪身上显露的气息又是什么东西?一个人身上,又怎么可能出现神族和魔族的气息,要知道,这两种力量,自天地蒙鸿初开之时,便是互相抵触的死敌啊!

等等,世上,也并不是没有不能够同时容纳两种气息的人不是?那个所谓的神魔之子,不就是可以将神族的力量和魔族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吗?

难道,这死丫头,与那什么神魔之子有什么关系?

样子虽然很狼狈,但泠鸢毕竟活了上千年,六界之中的好多事情她还是略有耳闻的,三两下的时间,便将肖令雪的身份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也正是因为这样,肖令雪也尽量避免在外使用神力和魔力,因为这两个东西,真的很容易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但现在这情况,根本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

之前肖令雪玉泠鸢周旋时候的身形若是算得上灵活的话,那现在肖令雪的身形,便直接可以说是如影似魅了!

每次足尖落地,肖令雪身后便显露出一串残影,让人看不真切那个才是真正的她。

本能的感受到面前之人实力的强大,肖令雪原本邪魅的神情变得兴奋起来,猩红的瞳眸中满是兴味,脸颊上被泠鸢触手擦破的伤口跟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只留下一道血液落下的血痕,为此时的肖令雪添上一份妩媚,让人看了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君墨衡看着肖令雪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神志存在的眼眸,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脚下的动作却因这个动作慢上了一分,被追击而来的肖令雪抓住了破绽,抬手便是一掌充满腐蚀之力的魔之力。

君墨衡立刻侧身,看看躲过肖令雪的攻击,随着水波摆动的衣角却被肖令雪力道强横的一掌生生削去了一角。

绣着暗金色龙纹的衣角被削去,在湖水中轻轻飘荡了几下后缓缓落到湖底的泥沙中,丝毫没有浮起来的意思,可见这湖水不仅对活物,对死物也是只有下沉作用。

失去控制的肖令雪见君墨衡一直在躲自己,但自己却连人家衣角都只摸到一下,面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无形的暴戾之气微微在湖水中荡漾开来。

见肖令雪顿住身形,君墨衡有些担忧地投去一个眼神,灵邪站在原地,看着肖令雪突然顿住,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不出灵邪所料,身形顿住的肖令雪,周身的魔气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而站在魔气中央的肖令雪,正飞快地吸收着周围的暗元素!

“快阻止丫头,否则她会因为体内神魔之力不平衡而爆体而亡的!”

没有多做隐瞒,灵邪飞身快步上前,对着君墨衡大声喝道。

君墨衡闻言,身躯立刻跟着做出动作,身影瞬间出现在了肖令雪身后,一记手刀过去,想要将失去神志的肖令雪打晕,但手一挥过去,却是扑了个空!

只是眨眼间,肖令雪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原地!而君墨衡身后,出现了一名黑衣女子!

女子一袭黑色夜行衣,胸部的微微隆起可以看得出少女正处于发育的时期,身形还略显稚嫩。

苍白的小脸上雕刻着精致的五官,不点而红的朱唇在血色湖泊的照印下,变得愈发鲜活,宛若鲜嫩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一亲芳泽。

一双血瞳中没有丝毫神采,宛若两颗失去了光华的红宝石,可以想象,若是可以加上些许光华,这双眼眸该是何等的美丽无双!

但最让人惊艳的,还是少女身后,那一头银色长发!

银白的长发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由黑色一点点地蜕变成银色,发丝在湖水上荡漾出丝丝水波,宛若一匹上好的天蚕锦,美的不可方物!

灵邪看着面前宛若女神的肖令雪,神情不由得怔楞了一瞬,但只是这一瞬,肖令雪便闪身来到了他身边,先前插在头发上的发簪不知何时被摘下。

再次一看,肖令雪手中已经握着了一件武器,正是之前她在战场上使用的鬼镰!

鬼镰一出,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住了,庞大的黑暗气息盘旋在肖令雪周身,湖水中无数怨气从四面八方被吸了过来,在肖令雪头顶凝聚成一个小型的旋涡,将漂浮在湖面上的妖兽尸体尽数撕碎!

湖面上的血水随之被卷起,在湖面上急转,似有苍天之势,天边那轮巨大的圆月周身立刻布满了乌云,席卷过来遮住圆月泛出的月华。

数里外的安和城内,冯建军看着远处突然转变的天色,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抬眼看向远方,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将军,您在看什么啊?夜半霜寒露重,您还是会帐中歇息才好。”

闻言,冯建军缓缓收回视线,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毒牙瘴气林中,怕是早已出事了!

“将军,您是在看毒牙瘴气林那边吗?”

“嗯,那边,”

“将军担心那妖族之人干的事,还是担心里面被你害死的人,跑出来?”

没等冯建军说完,身后的士兵便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句,冯建军心头顿时一惊,连忙转身看去,却见肖震身着一袭普通的士兵铠甲,站在了自己身后。

冯建军眉头狠狠皱起,沉重地看了肖震一眼,转身别过头去,迫使自己不再看肖震那质问般的眼神。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般简单,有些事情,你们还是别掺和的好。”

闻言,肖震冷冷一笑,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来到冯建军面前,伸手死死揪住冯建军的衣领。

“呵,没我想的那般简单,再怎么复杂的一件事,怕是也掩盖不了你通敌叛国的罪名!”

肖震红着眼睛,情绪显然有些激动,相比于肖震的气愤,冯建军便显得平静许多,领子被肖震揪住,冯建军反倒是丝毫都不做挣扎,只是这样站着,微微偏头看向毒牙瘴气林的方向。

见状,肖震抬手一把将冯建军摔倒城墙上,面色难看无比。

“你一个大将军,竟然私自勾结妖族之人,让弟兄们知道了你要如何自处?就算是月竹,也是你亲手将他送上死路的,现在知道他没死成,你心虚了是吗?”

肖震看着冯建军依旧平淡的脸色,有些歇斯底里地朝冯建军大吼出声。

正值午夜,城墙上虽有巡逻的士兵,但现在不知巡逻到了何处,怕是没有听见肖震的话,若是被听到了,怕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冯建军见肖震这样子,心中也是五味陈杂,自己和妖族合作,为的,又岂是实力和地位,但有些事情,做过就是做过,错了必定就是错了,但到了现在,自己想要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城墙上点燃的火把照亮了两个汉子刚毅的脸庞,倒映在城楼上被拉长的两条影子上,随着火光的波动,跟着妖冶起来,但其中一人的影子,却是纹丝未动!

毒牙瘴气林中,肖令雪身形灵巧无比,朝着面前的人挥出一道道致命的攻击,泛着寒光的刀锋在血水的映照下,变得鬼气森森,看起来愈发渗人。

君墨衡不断躲避着肖令雪的攻击,身上好几处都已经挂了彩,看起来虽有几分狼狈,但依旧不减他高贵的气质。

因为不能真的伤害肖令雪,所以动起手来就有些束手束脚,导致了君墨衡心中这样一个狼狈的状态。

灵邪跟着肖令雪,时不时在肖令雪后面放出一道攻击,想要借助自己挥出的草茎困住肖令雪,哪怕只一瞬也是好的,只要一瞬,自己和君墨衡两人便足以制服失去理智的肖令雪。

但是,就算是邪灵噬召唤出的草茎,韧性堪比玄铁,却也敌不过肖令雪手中的鬼镰,只一刀下去,便可以将自己召唤出的草茎悉数斩断!

除非自己偷袭得出其不意,否则自己想要困住肖令雪,根本没有可能!

君墨衡看着面前不断向自己攻击的人儿,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自己不在的时候,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究竟对雪儿做了什么?

君墨衡敛下心头的情绪,一个转身,在肖令雪镰刀砍下来的瞬间,身影顿时消失在了肖令雪面前。

肖令雪血色的瞳眸一闪,足尖快速向下一点,想要拉开距离,灵邪见状,双手猛地挥出,数根邪灵噬紫黑色的草茎立刻拔地而起,朝着肖令雪袭去,草茎快速缠住肖令雪的脚踝,使得肖令雪的身形顿在了半空中,肖令雪立刻回神,回手朝着脚下一砍,草茎应声断裂。

第一百零四章 红娘牵线(十五)

“啪”一声,肖令雪的掌心和君墨衡立刻对拢,巨大的能量在手中爆开,使得两个人的身形立刻分开,君墨衡眼眸中闪过浓浓的不可置信,自己向前明明可以打晕令雪了,可现在,已经错失了良机!

看着湖底突然出现的人,君墨衡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意,灵邪看着失手的君墨衡,刚想说什么,但在眼眸触及来人的瞬间,立刻闭上了嘴巴。

现在这情况,自己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毕竟,这红娘,到底是哪边的人还尚未可知。

来人手持一根棕色长鞭,过半的刘海遮住了女子的半边脸颊,先前盘起的长发不知何时散开了些许,在湖水中悠悠飘荡,虽然凌乱,大仍显示出了些许刚毅之色。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孩子算是什么个本事,有什么事,冲我来!”

显然,红娘是将眼前的君墨衡和灵邪两人看做了“欺负”肖令雪的主!

红娘身上附着一层棕色的朦胧光晕,应该就是她可以在水下行动的依仗,想必是向前妖无颜给她的东西,但现在,反倒是成了红娘自救的武器。

妖无颜怕是没有想到,自己一脚踹下去的红娘,竟还有反抗的余地。

不过这也怪不得妖无颜,毕竟红娘是被泠鸢的妖瞳侵蚀了心智的,这样一个人,留在上面,也只会是死路一条,但结果却是肖令雪困住了泠鸢,君墨衡又重伤了泠鸢,导致泠鸢附加在红娘身上的妖力瞬间溃散。

恢复了神志的红娘,意识到自己正在下沉,本能地便将先前妖无颜给自己可以下湖的法器拿出,才得以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这条命。

可刚恢复了些许,再次睁眼便见两个男子围攻一名女子的战况,反正自己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的人命,自己也出不了这湖,那在死之前,逞个英雄,也算是对自己最后的慰藉罢了。

“让开。”

君墨衡眉头一皱,看向红娘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不满,自己的雪儿,何时用得到别人来护了?

红娘美眸一瞪,虽然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很不好惹,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对峙之间,灵邪的声音却是将两人直接打断。

“小姐!”

两人顿时转眼,立刻来到肖令雪面前,肖令雪脚步不稳,好像有些脱力,脚步一个趔趄栽倒了下来,灵邪连忙伸手扶住肖令雪。

肖令雪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一大片空白的记忆涌进了脑海,自己想要上前去看清它们,却是在手触碰到这些空白的瞬间便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肖令雪已经是在军营之中了,缓缓坐起身,想要伸手去揉揉自己有些惺忪的眼睛,却是猛然间发现自己身旁竟然坐着一个人!

——君墨衡!

君墨衡怎么会在自己身旁,自己昨天到底是怎么了?自己昨天似乎,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刺激,魔气便有些不受控制,自己跑了出来,然后的,自己就记得不大清楚了。

揉了揉自己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扶着床沿支起身子,却是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和君墨衡牢牢抓在一起,十指紧扣,自己若是想要挣脱开,那就必定会惊醒君墨衡。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肖令雪现在很想要了解外面的情况,但现在,思及此,肖令雪低下头,看着靠在自己床边睡过去的君墨衡。

不得不说,君墨衡是真的生了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樱色薄唇,五官简直就像上天完美的作品!若是君墨衡真的把自己的面容示出,想必满大街的小姐都要为他疯狂了吧。

自己在第一次与他见面时自己就知道,一个会将自己面容遮盖住的人,要么是长得奇丑无比,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要么就是明白,自己的容貌,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显然,肖令雪就是后者,但她带上的面具,可不止这么一副,能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的,君墨衡算得上是第一人了,可是,他将自己的面貌遮盖,为的又是什么?

他屡次接近自己,目的又是什么?

入神地想着事情,肖令雪不由得僵住了身子,丝毫没有注意到靠在床沿边上的人已经醒来。

“怎么?雪儿这般看着为师的面容,可还满意?”

面前的人突然出声,肖令雪立刻回神,看向君墨衡挂着戏谑笑意的脸庞,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再说了,谁在看你啊?别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闻言,君墨衡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恼怒之意,看向肖令雪的目光中反倒是带上了一抹微不可见的宠溺。

瞥眼看见君墨衡嘴角的笑容,肖令雪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恼火,单手一撑就要跳下床。

“君墨衡,你把你的手放开。”

命令的话语响起,君墨衡缓缓将目光移到两人紧扣的双手上,举起手抬到肖令雪眼前。

“雪儿,这可不是我抓的,昨晚回来,你硬是拉着我的手,我掰不开,只得在你这睡下,趴了半夜,脖子有些酸不说,雪儿你倒是先责怪起我来了是吗?”

看着面前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肖令雪面上顿时出现一抹窘迫之色,立刻否认。

“我怎会抓着你的手不放?你还不快些给我放开!”

话虽是这样说,但肖令雪却是连忙连同与灵邪的心灵平台,追问昨晚的事。

“喂!灵邪,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邪趴在千雪凰镯中药田边的一个草垛子上,听到肖令雪的声音立刻变得满脸幽怨。

“你怎么样我怎么知道,反正现在你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不是?追问其他的有意义吗?”

看着灵邪明显不想和自己多说的样子,肖令雪也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得退出来。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昨日的情形,却是猛然间想起,似乎,好像,昨日确实是自己主动去牵君墨衡的手的,而且,自己还握着人家的手就这样睡了过去!啊啊啊,这简直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啊!

讪讪地冲君墨衡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尴尬地松开自己与君墨衡相扣的手,弯腰就要去穿鞋子。

现在这个屋子,自己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要是有个地缝自己早就钻进去了,再不快些出去自己会尴尬死在这的!

看到明显想要逃避的肖令雪,君墨衡难得地好心情地勾起唇角,在肖令雪之前将床边肖令雪的鞋子提起,做势就要帮肖令雪穿上。

肖令雪面色一僵,先前的笑容还挂在嘴边,逐渐变成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到底该怎么办,直接把人赶出去?虽然肖令雪很想这么做,但昨天人家毕竟是帮了自己的,而且,自己昨天对他,也确实狠心了些,若是现在再将人赶走,怕是太过无情了些。

等等!无情!

肖令雪猛地回神,自己自从被六界之人追杀,再到如今这副样子,早已对世间万物都没有了情谊,别人对自己好,自己会千倍奉还,但为何,自己面对君墨衡时,总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肖令雪又呆住的神情,君墨衡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弯腰为肖令雪穿好了一只鞋子,正要准备去为肖令雪穿另一只鞋时,门口传来了一道水盆落地的声音。

坐在床榻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外看去,一个面带不悦,一个万般尴尬。

“你们,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阮落瑶看着床上的两人,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此时的肖令雪刚刚醒来,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好,领口的衣服大喇喇地敞开,露出宛若羊脂玉般柔嫩的肌肤,衣服若是再往下一些,必定会春光乍现!

而君墨衡斜坐在肖令雪旁边,肖令雪的一只脚架在君墨衡腿上,玉足裸露在外,这场景,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

然而,让两人面色难看的并不是阮落瑶突然闯进来,若是阮落瑶闯进来还好说,反正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娶”阮落瑶,现在这样子也好让她快些死心,但阮落瑶身后跟着的那一票人,又是哪门子情况!

冯建军走在阮落瑶身后,看向肖令雪的眼神立刻变了一变,尴尬地轻咳两声。

“那个,令雪,你还是快些收拾吧,待会到主帐中,有事相商。”

言罢,冯建军便逃也似的快步离开,而他旁边的肖震,则是以一个怪异的眼光看向自己,眼中的神色由惊讶逐渐转至失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快步离开了去。

肖令雪:“。。。。。。”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阮落瑶身为皇家之人,在军营中自然是可以享有自己的一间帐篷,而肖令雪贵为苍炎镖旗大将军之子,即使没有皇家人尊贵,在军营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结果因为伤兵太多,自己若是要待在军营只得跟阮落瑶一起。

所以肖令雪便安排棋儿,在帐篷中间支气了一块屏风,用来分隔二人的空间,虽说是沾了阮落瑶的光才得以住下,但肖令雪没事也不会去找阮落瑶,所以两人虽是住在一间屋子里面,相互之间的交流也只是寥寥无几。

但门却是两边通用的,只要走近几步,两边的物件,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得,现在自己这个名声,是彻彻底底的废掉了,前次还可以糊弄过去,这次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自己在想要辩白什么,怕是也已经迟了。

第一百零五章 红娘牵线(十六)

整理好衣物,两人总算是可以走出军帐,走在前面的肖令雪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回头去看君墨衡,径直走了出去,君墨衡跟在肖令雪身后,唇角的笑意逐渐散去,深邃的眼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抬手撩开军帐门头上的帘子,肖令雪抬眼看了一眼天上高高挂着的太阳,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一觉,已经是睡到了中午,怪不得冯建军他们要来这边找自己。

走出军帐,肖令雪便可以看见蹲在军帐外面的阮落瑶,刚才的画面,对这姑娘的打击怕是大了些,毕竟,之前自己只是和君墨衡之间有些暧昧而已,现在直接在床上被人抓了个现行,就算肖令雪身上多出一张嘴来辩解也是白搭了。

阮落瑶见肖令雪从军帐中走出,连忙扭过头去,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快速站起身来,却是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整个身子就这样向倒去。

面色一惊,阮落瑶差点失声喊叫出声,可后仰的身子却是跌入了一个怀抱中,肖令雪刚要伸出去的手动了动,却还是快速收了回来。

阮落瑶被身后之人扶起身子,连忙向前走了几步,转身朝身后之人行了个礼,连声道谢。

“这位公子,真是多谢了,我,我很抱歉,撞到了你,对,对不起。”

磕磕盼盼地说完话,阮落瑶便快速向肖令雪身后躲去,露出自己的脑袋,先是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君墨衡,而后才看清对面的人。

君墨衡在之前几人闯进来时便将自己的容貌恢复成了少年的模样,眉眼之间没有多大变化,但周身的气息却是看着清淡了些许,那股摄人的威压也随之散去,看起来,,,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抬眸看向来人,肖令雪面色却仍是丝毫未变。

来人一袭蓝衫,精致的花纹绣在领口,衬着白色在白色的布料上,显得很是清秀,这正是五国学院的院服,而与这院服一样,面前的少年看起来也是清秀万分,清俊的脸庞上因为紧张,跟着露出了两坨红晕。

“这,这位姑娘,是我不对才是,你,你没事吧?”

听着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语气,肖令雪当场几乎就要笑出声来,她早就觉得这夏宇轩和阮落瑶性格相似,都是像兔子一样的人儿,受不得一丁点风吹草动,一受惊便变得慌张起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可不就是现在自己面前这样?

“好了好了,你们两就别再这互相恭维了,冯将军找我有事,我们便一齐去罢,老巫婆怕是也已经待在那了,是她吩咐你过来找我的吧。”

夏宇轩面色有些怔楞,看着肖令雪露出不解的神情,肖令雪见状,无奈扶额,之前自己在学院中与这家伙压根没什么交集,哪怕是一个宿舍的人,一天能说上的话也不过三两句罢了,自己都没在学院待了七年,这老巫婆的名号,这小子怕是都要忘了。

“我是说,秋风导师也应该在主帐中了吧。”

听到肖令雪的解释,夏宇轩立刻明白过来,冲着肖令雪便是一阵猛点头,却又马上开始摇头。

“令雪,虽然你离开学院许多年,但梅导师毕竟对你还是,嗯,还是不错的,咱们就先不要这么称呼她好吗?导师听到了会伤心的,而且,我们是学生,应当尊师重道才对,在背后议论导师是非,不太合适,你还是,,,,,,”

“停停停!打住打住!”

看着夏宇轩还要说下去的样子,肖令雪立刻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这个夏宇轩,她倒是不知道他合适变得这么多话了,来五国学院几年,实力虽然大有长进,脑袋瓜子里面倒也跟着装进了许多条条框框。

“雪儿,冯将军和导师怕是已经等急了,我们还是快些过去的好。”

没等肖令雪开口,君墨衡便伸手揽在肖令雪肩膀上,带着肖令雪径直向前走去,躲在肖令雪身后的阮落瑶和肖令雪面前的夏宇轩同时一愣,回过神时,两人已经走出好远一段距离。

夏宇轩秀气的脸庞上两道弯眉轻轻皱起,令雪和君衡,是真的走到一起了吗?

边想着,夏宇轩也快步跟了上去,徒留阮落瑶一人站在原地,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阿雪,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吗?刚才,自己要跌倒了,他似乎也没有要扶自己的意思啊。

来到主帐时,主帐中和上次一样,已经坐满了人,君墨衡伸手拨开帐帘,让肖令雪走进去,肖令雪脚下一顿,却还是大步走了进去。

两人刚进来,众人的目光便齐齐射来,肖令雪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径直走到冯建军身前,对冯建军抱拳行了一礼。

“将军,不知你唤我来是有什么事?”

冯建军摆摆手,示意肖令雪不必多礼,抬手指了指身旁空着的座位,示意肖令雪坐下。

“哟,肖师弟,你还真是喜欢迟到呢,前次等你,这次也等你,你这谱,摆的未免也太大了些!”

讨厌的声音再次传来,肖令雪眉头微微皱起,洛烟一袭紫色骑装,三千青丝简单地挽成一个发髻垂在身后,看起来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肖令雪没有说话,任由洛烟一个劲地说着,皱起的眉头松开,抬手到嘴边,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

自己没必要和洛烟这样一个心胸狭窄之人多说什么,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见肖令雪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洛烟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抬手直接指向肖令雪。

“肖令雪,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你迟到就算了,可今日我才算看清你这污秽之人的真面目啊!”

“我们五国学院的学子,怎容得了你这么一个被赶出学院的人玷污,你不是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吗?还来纠缠一个男人,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说道最后,洛烟的话几乎变了味道,好像肖令雪本就是什么污秽之人,玷污了她们这边多么高贵的人似的。

不过洛烟这一席话,却是在军帐中荡起了不小的水花,之前到肖令雪帐中的人大多都是军营中的人,洛烟理应不知道这事才对,但看洛烟这样子,怕是有人将之前的是告诉她了。

跟着冯建军过去的人虽然是站在后面,但还是知道了军帐中发生了什么,大陆上断袖虽然有,但能把这事情拿到台面上说的,可是少之又少的,思想再怎么开放,有些事情还是对人的影响很大。

冯建军环顾四周,见众将士皆是面露鄙夷,心中暗道不好,军中将士最是忌讳这些东西,他们为人虽然豪放,但是,对于男女之事也是正常的,都是一群真汉子,叫他们怎么接受现在肖令雪这个样子?

闻言,君墨衡一屁股坐到了肖令雪的位子上,一把将肖令雪拉入怀中,面色挑衅地看向洛烟,眼神中早已带上了一层薄薄的愠怒。

肖令雪被君墨衡突然一把拉过去,立刻惊呼出声。

“君墨衡!你要干什么?”

君墨衡低头,看向怀中的可人儿,满眸温柔,嘴角却是带上了一抹邪肆的笑意。

“干嘛?雪儿,凭我俩的关系,你说我现在是在干嘛?”

听着君墨衡口中暧昧的话语,肖令雪面色顿时有些挂不住,君墨衡这明显在把一件清清白白的事情染得越来越黑啊!

断袖在大众口中本就不是光彩的事情,结果这家伙是直接当众说出来了是吗?说出来就算了,还摆这么大个架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断袖吗?

肖令雪闻言,立刻在君墨衡怀中挣扎起来,这家伙,若是再任由他这般说下去,自己这面子里子,都怕是要丢个一干二净了!

“君墨,,君衡你住嘴!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在这胡说八道!”

看着面露怒色的肖令雪,君墨衡反倒是好心情地勾起唇角,缓缓站起,将脑袋凑到肖令雪面前,伸手捏住肖令雪的下巴。

“肖公子若是这般肯定我和你没有关系,那你敢不敢发誓,说你喜欢的人不是男的?”

此话一出,军帐中再次激起一层大浪,天地有法,只要发誓,天地法则便会自行启动,在发誓者的身上刻下契约,相当于是和天地签订了契约。

若是违背誓言,便会受到十月之雷的惩罚,天降神雷,岂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因此,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发誓。

可现在,若是肖令雪发誓了,呢便是一定会违背誓言的,除非她真的去喜欢一个女子,而且,被人逼着发誓,这样的场景,一般都不会叫人接受,被逼的事情,谁又愿意坦然接受?

但若是肖令雪不发誓,就会说明自己心里有鬼,自己这个肖家大少爷,将军府嫡亲公子,真是一个喜欢男人的断袖!

肖令雪藏在袖下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捏的咯吱作响,看着君墨衡的表情变成了满脸笑意,心头却早已是咬牙切齿,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洛烟看着面前的局面,心中不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现在肖令雪被逼的情况虽然是自己想要看到的,但为什么她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第一百零六章 红娘牵线(十七)

面对自然探究的目光,肖令雪一时之间感到有些无措,自己为什么要但这这么多人的面发这个莫名其妙的誓?可现在自己若是不发,人人都怕是会觉得自己是心虚,自己与君墨衡那事,怕是是真的了。

感受到洛烟看戏的眼神,肖令雪微微抿了抿嘴唇,转头狠狠剜了君墨衡一眼,这家伙,好事一件不会做,这种坑人的勾当倒是做得很是得心应手呢!

虽然有种被人利用了的感觉,但看到肖令雪不得不憋出一句话的样子,在洛烟看来确实是很解气,嘴角勾出一个轻蔑的弧度,洛烟眼角上挑,一只手支住自己的胳膊肘,另一只手指向肖令雪。

“肖师弟,不就是发个誓吗?若你不是真正的断袖,发个誓,不是正好证明你的清白吗?如此扭捏,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气度啊。”

听到洛烟这般言语,坐在首座边上的梅秋风微微皱起了眉头,向洛烟冷言呵道:

“洛烟,身为五国学院的学生,怎得如此出言不讳?这些话岂是一个女孩子能随意论道的?”

看着梅秋风严厉的神色,洛烟趾高气昂的样子顿时蔫了半截,狠狠咬紧牙关,想要反驳回去心里却是有些不敢,只得是怒火中烧地瞪了肖令雪一眼,袖下的手拽得死紧,整个手心已经变得通红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导师老是护着这样一个被学院扫地出门的学生?明明自己才是学院现在真正的学生啊!导师这般做,是不是太偏袒肖令雪了些!

没有理会洛烟眼中几乎实质化的怨气,肖令雪只是淡淡扫了梅秋风一眼,不管自己是不是与梅秋风又什么关系,身为一名导师,面对洛烟刚才的那一番话,都是会触手阻止的。

毕竟,洛烟再怎么说也是五国学院的一员,她若是真在这丢了脸,五国学院的门面也是不好看的。

肖令雪朝梅秋风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快些去阻止君墨衡一下,既然连洛烟也说了,在说说君墨衡也算是顺带了不是?毕竟君墨衡现在可是梅秋风手下天才班的学员——君衡。

她自己的“学生”,她也该是管管的。

但没有出乎肖令雪的预料,君墨衡这样一个人,先前自己就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入的学,感情现在是连梅秋风这个在学院里边出了名的老巫婆都管不了他了是吗?

不过也是,君墨衡,就算他真是想要进五国学院,能教他的人,有会有几个?他不教别人就算不错了,别人教他,以他的实力,别人怕是还真没那资格。

“咳咳。”

尴尬之际,冯建军十分适宜地咳嗽了两声,有些牵强地扯开话题。

“我们来此时要议事的,可不是谈论这些乱七八糟的私事,请诸位还是弄清楚情况,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城门外的妖兽!”

冯建军言罢,军帐中顿时恢复一片安静,一根针掉落下来的声音都怕是听得清的,肖令雪长舒一口气,看来这位冯将军还是帮了自己大忙的,这样的场合,自己真的有些应付不过来。

但心中的气还没来得及完全舒出,另一道声音便又插了进来。

“虽说现在对付妖兽的事情应当先议,但现在军心都不稳的情况下,我看我们还是先说说肖公子是不是断袖的事吧!”

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齐齐转头向军帐门前看去,两名少女窈窕的身姿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走在前面的女子一袭淡绿色骑装,身后高高竖起一个马尾,鬓角的发丝挂在耳边,使人看起来英气十足,却在英气中展现出了些许俏皮。

而她身后的女子,一袭鹅黄色长裙,裙摆盖住双脚,几乎拖地的裙子看起来有些累赘,但即使被前面的少女拉着,她行走的步伐依旧没有半分慌张的意思,可以做到这般的,要么有些修为之人,不然就是个长期会穿着这样裙子的人了。

但阮落瑶,显然是后者。

阮落瑶是被柳橙萱拉进军帐的,急匆匆地走进来,看着满帐的人,少女的心头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脚步一顿,就要向外走去。

柳橙萱见阮落瑶就要出去,立刻紧紧将人拉了回来,自己可是早就看肖令雪这家伙不顺眼了,整天腆着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以为谁欠他钱了还是怎么说?

这回可让自己抓到这小子的把柄了,看自己不搞死他!性格高傲些就算了,这小子竟然这样欺负女孩子,自己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一番!

阮落瑶从未休习过什么功法,被柳橙萱这么一扯,整个人便再也走不了了,只得尴尬地站在军帐中,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橙萱回头看见阮落瑶这般“不争气”的样子,心口顿时有些怒火中烧,拉着阮落瑶大步走到肖令雪面前。

“肖令雪,你个死小子!今天这誓,你是想发也得发,不发也得发,好让在场诸位看清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伪君子!”

肖令雪嘴角微抽,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冷笑一声,伸出手指向自己。

“伪君子?”

柳橙萱看到肖令雪嘴角的冷笑,心头的怒火被瞬间挑起,拉着阮落瑶的手一把甩开,足尖一蹬闪现到肖令雪面前,对着肖令雪脸上就想要来上一拳!

梅秋风眼眸微顿,看着柳橙萱在这胡闹,想要出声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拳风带动周围的空气,狠狠朝肖令雪袭来,可以看出,柳橙萱这一拳,压根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肖令雪若是被这一拳打中了,怕是会面临毁容的境地。

冯建军起身猛地站起,朝肖令雪大呵一声。

“小心!”

但却也是已经迟了,柳橙萱是突然发难,这一拳,肖令雪怕是躲不过去了。

柳橙萱凌厉的一拳结结实实达到肖令雪脸上,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有的人却是立刻转过头去,肖家小公子那俊脸,怕是已经被打坏,没眼看了。

洛烟看着柳橙萱突然出手,心中不禁暗自叫好,肖令雪若是被打了,自己指不定看着还很爽呢!这趟浑水,搅得越浑越好!

“肖令雪!你!”

预想的痛呼声没有传出,反倒是柳橙萱先出声了,扭过头去的主人不禁再次回头,看到眼前景象的瞬间,眼眸却是不约而同地瞪大。

只见本应该站在柳橙萱面前的肖令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柳橙萱身后,一手扣住柳橙萱出拳的手,另一只手牢牢扣住柳橙萱另一只准备反抗的手,双手同时向后一扣,柳橙萱便结结实实地被肖令雪给控制住了。

众人嘴巴不由得张大,自己是眼花了吗?不过瞬息时间,本应该被人打的家伙反倒是将打他的人给制服了?这转变,未免也太大了些!

就算军营中身法最好的将士,怕也是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快的反应,来躲开柳橙萱那蓄满力气的一拳,更别说把柳橙萱给制服了!

君墨衡站在原地,虽是一言不发,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早已将他出卖,自己养的女孩,当然与别人不一样,只是那样程度的实力,怎么配让自家小雪儿拿出真实实力对抗?

“肖令雪,你快放开我!放开啊!”

柳橙萱见自己没有打到肖令雪,反倒是被肖令雪给擒住,脸上顿时有些火烧火燎。

“肖令雪!,你给本小姐放开!你个花心的大尾巴狼!未婚妻子还在这呢!你就和别的男人鬼混,你对得起她吗?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好意思吗?”

歇斯底里地说出一串话,使得在场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原本还在惊叹肖令雪身手好的众人立刻将心思收回来,目光灼灼地看向肖令雪。

柳橙萱这话,信息量很大啊!

阮落瑶站在旁边,低着头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角,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风干,挂在脸上看起来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阮落瑶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自己,是不是又给令雪招来麻烦了?自己还真是没用啊,可是,自己也很想知道令雪,令雪心里面的想法啊!

肖令雪转眼看了一圈,一把将扣住柳橙萱的手松开,将柳橙萱向前一推,柳橙萱立刻倒向前面,一头扎进穆桑怀怀中,穆桑怀一愣,刚想说什么,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臭男人!别碰本小姐!”

“嘿!谁稀罕碰你了,你这大小姐脾气,是真得改改了!”

没有理会这边吵起来的两人,肖令雪大步走到阮落瑶身旁,眼神冷冷瞟了阮落瑶一眼,转而看向一边正在看戏的君墨衡身上。

这家伙,自己迟早会找他算账!

收回目光,肖令雪直直看向阮落瑶。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我对你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感吗?那好,我今天就告诉你。”

闻言,阮落瑶低着的头立刻抬起,眼眸中划过些许惊恐,想要抬手捂住肖令雪的嘴巴,不要!不要!自己,自己不想听到令雪接下来的话啊!

第一百零七章 红娘牵线(十八)

“我,从未对你动过心,现在不会,往后,也不会,所以,对不起。”

闻言,阮落瑶抬起的头顿时呆住,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起来,这便是,令雪的答案吗?自己这十多年的努力,都不曾打动这人的半分心意吗?

自己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告诉自己,自己想要的幸福,从来都是从自己手中去争取的,没有不付出努力就得到成果的人,可是娘亲,自己明明努力了那么多年,换来的,终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是吗?

那自己还努力做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得来的,只是一句对不起吗?

自己不要!

娘亲告诉自己,只要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就会幸福,因为,终于有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了,因为那个人,会保护自己,会疼爱自己,也会宠溺自己。

自己从不奢求别人的宠爱,自己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和自己共渡一生的男子而已啊,为什么她这么简单的心愿,却是怎么都得不到满足呢?

难道,就因为她不能修炼?因为她是一个废材,所以世人就都应该唾弃自己吗?

溢满眼眶的泪水潺潺流出,沿着之前脸颊上的泪痕滑下,遮盖住了旧伤,却又添了新愁。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众人皆是一语不发,这样的事情,本就是人家自己的事,身为外人,他们没办法也没资格去掺和。

阮落瑶用袖中的帕子不断擦拭着涌出的泪水,但眼泪就像喷薄而出的泉眼,根本止不住!

看着阮落瑶这般伤心的样子,肖令雪只是眼睫微垂,对于阮落瑶这段根本不可能得到结果的恋情,自己根本无法去责怪她什么。

这本来,就是自己的错,明明自己也是个女孩儿,却因为身份欺骗了一个姑娘,让她为自己苦苦守候了十多年,自己,能给她的,只有一句对不起而已,其他的,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阮落瑶费力擦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直直看向肖令雪,被泪水润湿的眼眸带上了一层凄美的色彩,跟了肖令雪这么多天,阮落瑶虽然看起来还是有几分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好歹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比在皇宫中好多了,继承了母亲俏丽容貌的她,此刻身上无不散发出悲切的哀伤之美。

在场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有些女子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扭过头去,不再理会这边的事。

“令雪,你告诉我,你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是因为我是个废材才这样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哽咽着声音,阮落瑶一把抓住肖令雪的手,脸上带着少有的坚持,看着让人万分心疼。

肖令雪很想伸手将阮落瑶眼角的泪水拭去,可自己也只是想想而已,若是自己真那么做了,给与面前少女的,只会是希望之后更大的绝望罢了。

阮落瑶直直看着肖令雪,想要从肖令雪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她知道,肖家和皇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和睦,但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恩怨纠葛,连自己和令雪订婚都是父皇为了羞辱肖家而做的事情。

若是令雪是因为这样才不喜欢自己的,那自己就还有机会,那只是一个身份而已,自己不屑去当什么九公主,一个连一个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负的公主,又有什么好当的?

可若是令雪是因为自己是个废物才不喜欢自己的,那自己,又改怎么办?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不会因为自己的秀田天赋嘲笑自己,直到自己到肖家,肖家的长辈待自己都很好,哪怕自己是个废物,他们的面目依旧慈祥。

哪怕这只是表面上的现象,也已经足够了,但从小到大,令雪,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废材而嫌弃自己,哪怕自己又些笨手笨脚,但令雪依旧是会包容自己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令雪要这样,他说以前不会爱上自己,往后,都不会,为什么!

死死抓住肖令雪的手,阮落瑶眼中隐隐出现点点血丝,看起来有些骇人。

肖令雪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伸出手用力将阮落瑶扣住自己的手一根根掰开,阮落瑶面色微惊,伸手想要再次扣紧肖令雪,伸出的手却是已经被肖令雪一把甩开。

红色的衣袍下,肖令雪被阮落瑶扣住的手腕已经出现了一道红痕,君墨衡眼眸微闪,径直走到肖令雪身旁,伸手将肖令雪的手拉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瓷瓶,拔开上面的盖子,君墨衡动作轻柔地为肖令雪上起药来。

肖令雪一惊,快速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却是迟了一步,手还是被君墨衡牢牢抓住。

“别动,这药擦上去搜救不会痛了。”

闻言,肖令雪没有说什么,但手却也不再动作,安静地躺在君墨衡温热的大掌上,药一擦上去,冰凉的感觉传来,手上的红痕处变得十分舒服。

转过身来,肖令雪看着眸中已经有些空洞的阮落瑶,轻轻咬了咬牙,吐出一句让阮落瑶崩溃的话。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是天才还是废物,我与你之间,终究不可能!”

听到肖令雪决绝的话语,阮落瑶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中传来轰隆一声,她的世界观,崩塌了。

所以,令雪不是在意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管自己是不是九公主,不管自己是不是个废物,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是自己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娘亲,我真是傻啊,我将心放在了别人身上十多年,最后得来的,却是别人的厌弃,我,是不是他失败了呢?”

肖令雪,我将自己的心交给了你十多年,你还给我的,就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吗?

看着阮落瑶失魂落魄的样子,肖令雪只感觉自己的心被紧紧揪起,这个婚约,自己早就应该早早将它推掉,到了现在,自己已经伤害了一个女孩,其余的,就算她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罢,自己,都欣然接受!

“肖令雪,你这么玩弄一个姑娘的感情,你简直,你简直就是个大猪蹄子!”

先前被肖令雪推开的柳橙萱见肖令雪竟对阮落瑶这般绝情,心头立刻升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肖令雪,肖令雪他凭什么这么随意就将一个女孩的心这般随意丢弃,他凭什么!

闻言,肖令雪低下头,脸上遮住了一层阴影,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究竟是什么神情。

君墨衡见状,拉起肖令雪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肖令雪不用在意这些事情,肖令雪微微偏头看去,便可以看见君墨衡冲自己投来一个宽慰的眼神,心头莫名就升起一股子火气。

这一切,不就是这家伙弄出来的吗?现在反而来“安慰”起自己来了是吗?

不过,退一步来讲,这,也是君墨衡在给自己机会,给自己彻底和阮落瑶说清楚的机会!

再次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肖令雪没有再对阮落瑶多说什么,转而来到冯建军面前,朝冯建军微微拱手。

“冯建军,今日小子便先行告退了,之后的事,将军按理安排便是。”

冯建军见状,朝肖令雪轻轻挥了挥手,肖令雪便转身走出了主帐,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阮落瑶站在原地,没有去看肖令雪离去的背影,只是怔楞地看着地面,转身也跟着快速冲出主帐,柳橙萱见状,气恼地狠狠跺了跺脚。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这么不争气的主啊!”

言罢,梅秋风凌厉的视线便直直射过来,示意柳橙萱别再多言,柳橙萱嘟起小嘴,一脸的不情愿,梅秋风眉头皱起,向后摆了摆手,陆臣昕立刻走出,带着柳橙萱离开,这丫头真是被宠坏了,还让她呆在那,事情岂不是闹得更大?

梅秋风见柳橙萱和两个当事人都走了,抬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口中顿时生出一股子苦味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正视冯建军。

“冯建军,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

。。。。。。

另一边,肖令雪漫无目的地走在安和城中,身后跟着棋儿,棋儿不知适才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肖令雪今日心情不大好,出来后就没和自己说上半句话,自己也不敢去触肖令雪的这个霉头,只是紧紧跟在肖令雪身后。

肖令雪只是感到心很乱,她从未亏欠过别人什么,但对于阮落瑶,自打她和她定下婚约后她就心存愧疚,原本只是想将这姑娘当做妹妹一般对待,虽然阮落瑶比自己大上两岁,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可结果自己的心思人家是一点也没弄清楚,反倒是把自己的心寄托到自己身上,弄得个这样的结局,自己还能说什么?

就这样绕着安和城走了三圈,肖令雪身后的棋儿终于忍不住发声:

“公子,咱们这样还要走多久啊?”

闻言,肖令雪步子一顿,转头看向棋儿。

第一百零九章 断线之人(一)

再次来到曲折的小巷中,肖令雪却不似之前的乱摸乱撞,而是轻车熟路地走到箱子深处,飘摇的酒旗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丝丝缕缕的酒香从巷子深处飘出,这便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了吧。

酒馆门前,摆着一个大大的酒缸,里面装着不少碎酒坛子和碎酒碗的碎瓷片,若是不仔细去看,还真不知道这酒坛子竟然是个装碎瓷片的“垃圾箱”。

大步走进酒馆,肖令雪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自顾自地坐到靠门边上的酒桌上,回头示意棋儿快些进来。

棋儿犹豫了一会,抬头看了一眼这巴掌大的酒馆,眼中闪过些许异色,抬头看了一眼酒馆门匾上有些歪歪扭扭的“伴月”二字,小嘴不由得紧紧抿起。

这酒馆这么小,还取这么个富有诗意的名字,真是附庸风雅!公子身份何等尊贵,怎么能被这小门小户玷污了去?

有些不情愿地走进伴月酒馆中,棋儿小心翼翼地坐到肖令雪右侧坐下时还不忘擦擦椅子,似乎在椅子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肖令雪没有理会棋儿的这个小动作,心中却是有些叹息自己,是不是把这丫头给宠坏了?

“公子,咱们为什么要来着地儿喝酒啊?安和城又不是没有大酒楼,那些地方的就,怎么着也是比这的好上许多吧,公子莫不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也不能来这作践自己不是?”

“呵!小丫头,能给你家公子喝红娘我亲自酿造的酒水,是你们公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家公子都不嫌弃,丫头你就别在这挑三拣四的了!”

没等肖令雪开口说什么,上面便传来了红娘略微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

肖令雪抬头向上看去,红娘正巧从二楼上走下,与平日一般,红娘依旧是一袭红衣,因为做事而将袖子用一根红绳绑着,露出来袖袍下面白皙的手臂。

头发全部梳上去,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左侧的刘海盖住红娘的小半边脸,叫人看不清她的全部容貌,而腰上系着一条棕褐色的围裙,看起来很是干练。

三两步走下楼梯,红娘拍拍手,将手中提着的两只酒坛子中的一坛一把甩过去,肖令雪淡淡一笑,伸手一挡,酒坛便稳稳落入自己手中。

揭开酒坛上封着的红布,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来,让人不禁有些垂涎。

“你这竹叶青可是私藏了好多坛呢,结果上次才给我两坛,真是小气的人呢,这回不喝你个倾家荡产,我还就真不走了!”

红娘抬手用嘴揭开自己手上酒坛子的红布,大步走到肖令雪身旁,一屁股坐下来,一脚搭在板凳上,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

“你小子,就知道喝酒,这可是最后两坛了,我舍得给你喝,你自个儿偷笑去吧!”

“切,不就是坛酒吗?用得着这般小气吗?我看这酒水也就一般般!”

看着红娘和自家公子相谈甚欢,忽视了自己,棋儿即刻有些不满,看着黑不溜秋的酒坛子便是一声嘲弄。

肖令雪含笑的眼眸顿时冷下来,看着棋儿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不悦。

“棋儿,你说,这几年,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嗯?”

肖令雪淡淡的嗓音传来,吓得还在有些小恼火的棋儿身躯一僵,眼中划过惊恐之色,心头升起惊慌之感。

对于自己手下的人,肖令雪都是宽容以待的,与自己是什么关系不打紧,只要在用到的时候服从命令就可以,其他的事情,自己一个人也是应付的过来的,但若是因为自己这随意的态度而使得自己手下的人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那自己就应该好好敲打一下了。

棋儿没有胆量看向肖令雪,只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发出轻微的颤抖。

自己的身份,自己当然是知道的,刚才,自己确实是有些得意了,自己只是公子身边的侍女,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选择棋儿待在自己身边,本就是因为棋儿这欢脱的性子,自己平日里是少言寡语,不太喜欢和其他人说话,棋儿这丫头虽然话不多,但总是能让自己感到些许阳光,是自己不那么压抑。

但若是有人将自己的谱子摆到了自己头上,这个人少说也是要受到些许惩罚的,但这个惩罚,肖令雪还没有说便将棋儿吓成这样,可见肖令雪对于他们,并不只是面上的那般“温和”。

轻轻摆了摆手,肖令雪示意棋儿不必紧张,但事情已经到了这般,棋儿不紧张才叫怪了。

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肖令雪转头歉意地朝红娘笑了笑,笑容看起来很甜,但却让红娘感到有些发冷。

肖令雪这小子,变脸的速度,自己是真不及他半分,但能将天使和恶魔的性质如此切换自如的,自己怕也就见过肖令雪一个了。

“回去后,去执法堂受二十鞭吧。”

肖令雪的声音很轻,却在棋儿心头狠狠地撞了一下,自己又怎么会忘了,自家公子,那恶魔的本质,从小到大,被公子玩死过的人,哪一个不是愣头愣脑的就死了?自己只是受这二十鞭,算轻的了。

“是,公子。”

棋儿点头应是,转身就要走出酒馆,打算到外面候着,却是被红娘一把拉住。

“丫头,你和你主子的事完了,跟我的,可没完。”

棋儿一怔,马上回过神来,朝红娘弯腰躬身行了一礼。

“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大娘恕罪。”

此言一出,没等红娘爆发,肖令雪直接笑得趴在了桌上。

“哈哈哈哈!红娘,红娘,你被叫作大娘了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酒馆中爆发出来,吓得门外树上的飞鸟惊起,立马飞离这边。

红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去的脸上几乎已经变成了黑色,她承认,自己是比面前的丫头大,但现在也不过是二十有六的年纪,在这大陆上,这年岁婚配的人少的是,但自己看起来就那么老吗?啊!

没有给肖令雪多余的时间,红娘一巴掌便朝着肖令雪脑门直直呼来,肖令雪又怎么可能叫红娘真的打中,灵巧地一个弯腰,红娘的手便扑了个空。

肖令雪顺势跳起,远离了红娘的攻击范围,但不知是因为笑的太猖狂了还是怎地,肖令雪向后跳去的瞬间,一不小心踩到了地面上的一个小酒坛子上,向后直接一个趔趄。

快速翻身一转,刚要翻身落地时,身后便被一只大掌附上了自己的后背,被人轻轻拖起,使得自己不必翻身便站稳了脚跟。

红娘看见来人,轻轻蹙起了眉头,肖令雪没有看到来人是谁,但从红娘的表情上也猜的个七七八八了,没有转身,肖令雪径直走到红娘身边。

“今个你的酒馆,怕是要先歇业了。”

红娘会意,轻点了点头,走到酒馆门口,看着身着一袭暗金色绣纹黑袍的君墨衡一眼,十分不悦地示意君墨衡进去。

君墨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肖令雪,坐到了最靠里面的酒桌上,肖令雪有些莫名地看了君墨衡一眼,转身示意棋儿到外面帮忙守着。

棋儿出去后,红娘轻手将门给关上,跟着肖令雪坐到了最里面的酒桌上。

待红娘坐定,肖令雪单手一挥,一道金色阵纹便从三人头顶处散开,围成一个半球状,牢牢将三人围住。

红娘面露惊异,看向肖令雪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深意。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言罢,肖令雪看了一眼自己周围的两人,在桌上单手一挥,两个捕兽笼便出现在了桌上。

一个里面,装着的是魔章,另一个里面,装着的,自然就是月竹了。

将两个捕兽笼拿出来后,肖令雪便戏谑地看向自己左边的红娘,这两人可是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人,红娘能否认出这个样子的月竹呢?

但没等红娘发问,坐在自己右侧的君墨衡便皱起了眉头。

“雪儿,这家伙,在你空间里面待了多久?”

肖令雪看向红娘的表情一愣,什么意思?君墨衡认识月竹吗?等等,自己把月竹放空间里面关君墨衡什么事?自己有必要和他汇报吗?

“关你什么事?”

现在重点压根不是这里好吗?

“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肖令雪和君墨衡几乎要擦出火花的视线下,红娘默默地问出自己心中所想。

肖令雪立刻转过头来,有些讶异地看着红娘,说好恋人之间心有灵犀呢?这节奏,发展的有些不对啊!

但听到红娘的问题后,肖令雪立刻便把目光放在了月竹身上,月竹也在听见红娘话语的瞬间,直直僵在了笼中,自己这模样,就这么难认出来吗?

肖令雪:是的,你亲妈怕是都认不出你现在这个黑不溜秋的样子。

伸手甩出一道符文,月竹刚要开口的话立刻就被肖令雪堵住,月竹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气急的小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肖令雪。

“红娘,你真看不出这家伙是谁吗?”

红娘面色一僵,凑到捕兽笼边上仔仔细细地看了月竹一圈,可就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目光落在月竹亮晶晶的眼眸上,心头猛地一怔。

“这,这难道,是个人?”

第一百一十章 断线之人(二)

“哈哈哈哈!”酒馆中传来一阵大笑声,但幸而有符阵罩着,使得肖令雪这狂傲的笑声没有传出去,否则肖令雪这笑声是足足可以将外面的棋儿震得耳朵疼。

肖令雪倒是不知道,自己这嗓门也不知不觉间变得和鬼老一般,自己这个看起来冷漠无比的人设算是彻底崩塌了。

肖令雪本就是一个爱笑的人,但前世经历的种种事情也让肖令雪的笑容变得不是那般真切,在面对其他人时总是有一股疏离的感觉。

现在,能看到肖令雪这般笑容,对于肖令雪而言,也算是难得的了。

君墨衡看着肖令雪脸上开心的笑容,心头因为肖令雪镯子中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月竹而恼火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红娘看着肖令雪夸张的笑容,头顶满是问号,自己是,猜错了吗?但这捕兽笼里面的家伙,怎么看都是个人样啊?

使劲拽紧了拳头,红娘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根突突跳跃的青筋,为什么自己看到肖令雪这小子笑自己心里面的火就那么大呢?

自己还没摸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被人这般笑话,任谁心里面都不会生出些许怀疑。

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个捕兽笼,红娘用手轻轻戳了几下,因为捕兽笼的压缩作用,之前看起来气势汹汹的泠鸢彻底变成了一只软萌的小章鱼,看起来毫无攻击性,若是第一次看见它的话,肯定不会将这小家伙和向前的魔章联系在一起。

泠鸢被君墨衡伤到,妖丹几乎就要被捏碎,这样的重伤使得她很轻易就被君墨衡丢进捕兽笼中,然后被放入空间戒指中交给了肖令雪。

活了上千年的魔章,全身上下,可都是宝啊!

没看到肖令雪接过捕兽笼的那一刻,眼睛都简直瞪直了,护犊子一样护着捕兽笼,简直让君墨衡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小雪儿也可以像喜爱药材一样喜爱自己呢?

缓缓收敛下自己脸上的笑意,肖令雪才默默将视线移到月竹身上,伸手打开捕兽笼,月竹便飞速从里面跳出来,身形顿时变作一个普通男子的样子。

月竹一出来,整个人便朝肖令雪扑来,这死小子,竟然敢这般嘲笑自己,自己绝对要找回点尊严!

但月竹还没碰到肖令雪,前面便有人伸手拦住自己的去路,月竹恼怒,抬手就要推开来人,却在触及来人冰冷的眼神后,手上的动作猛地僵住。

在君墨衡的冷眼下,月竹还是暗搓搓地将自己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坐到酒桌最后剩下的一个位置上,不敢再去看肖令雪一眼,身上无形的威压和后背上的寒意才稍稍散去了些许。

有男人护着了不起啊!再怎么说,你俩也是死断袖!

看着突然坐在酒桌边上的月竹,红娘眸子顿时瞪大,周身不知何时伸出一股警惕,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捕兽笼。

“臭小子,你怎能将他给放出来呢?就算他长得像人,但终究不是人啊,在这伤了人可咋整?”

此话一出,酒馆中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感情红娘是真没将月竹认出来,还要将人关会笼子里面去,这反应,溜!

前面大笑了一场后,肖令雪便也不再笑话红娘和月竹,板正脸色朝红娘郑重介绍。

“这家伙,是月竹。”

言罢,红娘僵直了身子,机械地将头转向月竹,眼眸中满是惊讶之色,月竹?那个消失已久的月竹,那个自己都以为他死了的月竹,那个,自己心中装了几年的月竹?

手中提着的捕兽笼在听清肖令雪的话后便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红娘看向肖令雪,想要从肖令雪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但得到的,只是肖令雪的一个点头。

只瞬间,红娘眼眸中便蓄满了泪水,一把扑到月竹身上,月竹被红娘一扑,身子堪堪稳住,回手环住红娘的腰,也是紧紧抱住了红娘。

肖令雪脸上面无表情,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心头莫名感觉到一丝疼痛,眉头因为这抹不适感微微皱起,但也只是一瞬,这感觉便消失了去,肖令雪便有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君墨衡坐在肖令雪身旁,抓住了肖令雪一闪而逝的表情,心中不禁叹息一声,雪儿到底何时才能接纳自己呢?

没给两人太多时间,肖令雪很合时宜地打断了深情拥抱这的两人,开始了他们接下来的话题。

“红娘,妖无颜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叫你去干那些事?”

红娘略微停顿了下,便缓声向肖令雪几人道来。

“妖无颜具体的身份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在妖族的身份很高,似乎只听命于他口中一个叫‘女皇陛下’的人。”

“他叫我干的事情,无非都是一些杀人的勾当,但我杀的人里面,大多都是些恶人,只有少数是普通人,但,但是这些普通人,都是我身边亲近的人。”

说道这,红娘的声音便戛然而止,肖令雪也没有去催促红娘,有些事情,还是得红娘自己去想的好,杀人固然有罪,但在这个大陆上,就算你身份再怎么尊贵,死了也只是死了,别人不会因为你的死可怜你,只会因为被杀之人实力不够而唾弃这人。

而且,在大陆上,杀人根本算不上犯罪,社会结构崇尚的是实力至上,拳头永远比道理强大!

这样的世界是肖令雪所不喜欢的,虽然用拳头来解决事情比动嘴皮子容易的多,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没有制约的国度,终将走向灭亡。

就算在皇城中,有些许维护人权的规矩,但都只是贵族们保护自己的手段而已,对于普通百姓,只是给他们多加了一层枷锁。

“君墨衡,你知道妖雾情那老妖妇有几个儿女吗?”

单手抵着下巴,肖令雪转头向君墨衡问道,君墨衡这人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但知道的还算不少,自己问他准没错。

听到肖令雪问话,君墨衡立刻回答,带有磁性的嗓音从樱色的两片薄唇中缓缓吐出。

“妖雾情在百年前的封神塔一战后便受了重伤,一直闭关修炼,所以她的子女还是之前那样,三子二女,但只有两人在妖界颇为出名。”

说道这,君墨衡略微顿了顿,看向肖令雪的眼神中带上一抹温柔,不用等君墨衡说下去,肖令雪也知道了接下来的事,妖雾情那个老妖妇,见到喜欢的男子便连拖带拉地将人拐回去,不管是哪一界域的人,照收不误。

因为这样,所以导致妖雾情的子女中又的就不是妖族的纯血透,人妖混血的和妖魔混血的比比皆是,没被妖雾情糟践的,恐怕就只有冥界那一班子鬼怪了。

毕竟,自己活的好好的,跑冥界去沾染鬼气作甚?找死啊?

所以,妖雾情底下,就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是妖族的纯血统,也因此,这两人之间,为了争夺妖雾情这妖界界主的位置,多少年来明争暗斗不断。

至于泠鸢,则是妖雾情与兽族男子的孩子,所以妖无颜才唤她公主殿下,论起年龄,这泠鸢的年纪比起妖雾情的女儿妖叶心和儿子妖玄都要大上半分,但同样是自己的骨肉,一个可以被人捧到高出,另一个,却可以被人踩到泥里!

泠鸢被封印在毒牙瘴气林中,必定有妖界之人的手笔,至于是谁,那就不好说了,得问问泠鸢这个当事人才能问的清楚。

听着肖令雪和君墨衡的话,红娘和月竹直感觉一脸懵,但他俩都很识趣的没有说话,有些事情,自己不变多问,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而言,没有什么好处。

“红娘,那妖无颜让除了你杀人,其他就没叫你做过了吗?”

肖令雪有些想不清楚其中的关系,既然是有人将泠鸢封印在瘴气林厉芒了,为什么又要找人来将她救出来呢?而且,之前妖无颜说的“妖心”又是什么东西?

红娘闻言,眯起眼眸微微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妖无颜除了让自己杀人,别的,就没叫自己做过。

自己也曾想过将寒风草给他,但已经吃下去的东西,怎么给?寒风草的药性早就被自己吸收了去,把自己杀了也是无济于事。

这也是月竹为什么还以这副样子活着的原因。

涟漪怕是以为只要将身上带有寒风草的人祭献出去就可以,殊不知重要的,还是完整的寒风草,哪怕月竹身体里面还残留了些许寒风草的药性,效果也是大大减弱了的。

药性没发挥好,月竹就被这充满妖气和怨气的湖水妖化,成为这副不人不妖的样子。

见红娘摇头,肖令雪的心也彻底悬了起来,她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妖族的人会那么恶趣味地怂恿一个人去杀人,看着人族之间自相残杀,未免也太过无聊了些。

忽地,肖令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将头抬起,直勾勾地看向红娘。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断线之人(三)

“尸体?”

红娘面露疑惑,却在下一瞬面上的神色一变,是啊,她是将这些人杀了,但他们的尸体,自己压根就没有去动过,外面也没有传出任何发现尸体的消息。

与之相反的,倒是出现了许多人失踪的流言,既然是失踪,那死没死就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了,毕竟自己杀的是人,并不是将人拐走。

但若是这两件事同时撞在一起,就未免太巧合了些。

将细节与肖令雪一一道来后,肖令雪也大抵明白了情况,除了红娘周边亲近的人以外,其余大多都是恶人,恶人杀了本就是无伤大雅的一件事,甚至还可以说是对安和城的贡献。

但是,恶人身上,能被利用的东西也不在少数!杀了个恶人,世人也许会给他个死有余辜的评价,但恶人身上的怨气,就是妖物和毒物生长的最好肥料!

就像之前和月竹一起过来的那几只所谓的“化形妖兽”一般,大抵就是这些恶人的模样,这些全身上下,都冒着死气与怨气的人!

之前不是说妖无颜他们要缔造一颗“妖心”吗?这些恶人身上的东西,怕就是这“妖心”最好的滋补之物!

毕竟,与妖字扯上关系的,在肖令雪看来真的不算什么好东西。

肖令雪低下头,单手拖在下巴上,快速将脑海中的东西捋顺,妖心是什么东西她尚且不知,但妖族既然要弄出这样一个东西,自己就得斟酌一下要不要掺和一脚了,毕竟现在自己都已经半只脚踏入其中了,要进要退,全凭自己所想。

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回到毒牙瘴气林中探个究竟,毕竟那个在血色湖泊底下的石门,叫自己很是在意。

伸手戳了戳酒桌上另一个捕兽笼中的泠鸢,不知是身形变小了一截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泠鸢的身体也变得软糯了几分,手指戳上去并没有坚硬的感觉,反倒是有种十分q弹的感觉。

泠鸢趴在捕兽笼中一动不动,好像昏死过去一般,但时不时抽动几下的触手有再证明她是有意识的,肖令雪转头略带怀疑地看向君墨衡,这家伙的手劲这么大?直接把人家打成这个样子?

君墨衡摊手,向肖令雪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自己之前也只不过是推了人家一把,谁知道人家就变成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

但君墨衡可以肯定的是,自己那一掌下去,绝对不可能把泠鸢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好歹歹人家泠鸢也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魔兽,被君墨衡没到三分力道的一掌打成这样,未免也太过夸张了些。

所以,现在这情况,怕是另有原因。

忽地,君墨衡猛地伸出手,将肖令雪一把卷入自己怀中,肖令雪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就结结实实地撞到君墨衡结实的胸膛上,整个鼻子几乎要被撞塌了去,疼得肖令雪紧紧皱起眉头,眼泪顺着眼角落出了些许。

但还没来得及埋怨君墨衡,身后便传来一阵刺眼的光芒,自己刚刚抬起的头就又被君墨衡按到了怀中,肖令雪只来得及看清君墨衡如刀削的脸庞上眉头微皱,之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陷入黑暗当然不是肖令雪晕了过去,而是因为君墨衡这一抱,肖令雪是彻彻底底的什么都看不见了,之看得见君墨衡衣袍上的黑色,这不等于什么都没看见不是?

但没让肖令雪等太久,君墨衡便好心地将肖令雪解放出来,肖令雪没有多言,立刻转身向酒桌上看去,但酒桌上,依旧摆着两个捕兽笼,但两个捕兽笼中,都是空空如也,半点魔兽的气息都察觉不到了!

肖令雪脸上露出些许震惊的神色,俏丽的眉梢皱起,心里面只有两个字——坏了!

在光芒放出的瞬间,月竹也是将红娘护住,所以在场的几人都是没有看见光芒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令雪有些烦躁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气恼地一屁股坐下,得,现在功夫都白费了,自己还想要从泠鸢口中撬出些有用的消息,可现在人没了,自己找谁问去?

看着肖令雪气恼的样子,君墨衡宠溺地伸出手揉了揉肖令雪的头,肖令雪心头正气着,突然被君墨衡摸头,整个人感觉就愈发不好了,几乎在瞬间就从板凳上跳起,伸手就要去打开君墨衡的手。

“我知道那魔章在哪。”

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肖令雪刚伸出去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中,君墨衡的视线落到肖令雪手上,肖令雪便立刻快速地将手收到身后,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所以说,泠鸢到底在哪?是被妖族的人掳走了吗?”

虽然收回了手,但肖令雪还是有满腹的疑惑,凭自己的感知能力都没有感知到泠鸢到底是被何人劫走的,红娘和月竹就愈发不会知道了,现在自己能求助的,也就只有君墨衡这个腹黑的混蛋而已!

君墨衡看着肖令雪谄媚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肖令雪顺着君墨衡的视线看去,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嘴角开始猛抽。

“好,给你揉总行了吧!”

有些气急败坏地吼出这样一句,肖令雪便气鼓鼓地做了下来,君墨衡唇角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虽然自己想再揉一下小雪儿的头,但现在这情况还是算了,以后,多得是时间。

缓缓收回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君墨衡再次启唇。

“那魔章,没有被人掳走,只是,待在一个你看不到的地方罢了。”

言罢,君墨衡伸出手,指向酒桌下面,肖令雪立刻意识到什么,连忙低头向下看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这么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便这么出现在了酒桌下面,肖令雪只感觉自己一个头变得两个大,之前自己在毒牙瘴气林中便是亲眼看着魔章鱼这女孩儿融合。

但这么短暂的契合时间,魔章的灵魂之力纵然再过强大,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也已经伤到了灵魂,所以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就是与魔章融合的那个孩子!现在这具身体,由她来掌控!

女孩儿眨巴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儿,还未长开的五官便可看出这家伙长大以后定是个祸水般的女子,特别是眉心处的那颗朱砂痣,令女孩儿原本就清丽的小脸看起来愈发灵动。

酒桌不高,但女孩儿是趴在地上的,而肖令雪则是弯着腰向下看着女孩儿,两人就用着这么个奇怪的姿势对视了不下三分钟。

终于,还是红娘忍不住了,弯腰一把抱起女孩儿,转身走上二楼。

肖令雪见状,顿时有些急了,连忙喊住红娘。

“喂!你要带她去哪?”

闻言,红娘一脸不耐烦地转过身来,看着就要冲过来的肖令雪,十分嫌弃道:

“我给她穿件衣服成吗?还是你就这样让她光着,叫你们三个大老爷们看个遍?”

言罢,红娘留给肖令雪一个大大的白眼,快步走上二楼,给这小丫头找一件合适的衣裳来。

之前红娘虽然见过肖令雪真实的模样,但肖令雪又怎么可能将这件事情暴露出去,所以只得随便扯了一个谎,将自己的本相说成了自己的师妹,而君墨衡,自然是当起了“师父”这个角色。

红娘虽然对此将信将疑,但最后泠鸢都是从自己手里面拿出来的,而肖令雪又对这事很熟悉,所以红娘也就相信了她七分。

一刻钟后,红娘便将穿好衣服的女孩儿抱了下来,女孩儿穿上一件淡粉色的小裙子,裙子看起来并不十分漂亮,但却使得女孩儿看起来十分可爱,淡紫色的眼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叫人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

但肖令雪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在红娘将人抱下来的时候,肖令雪便调动身上的神之力,在女孩儿身体上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圈。

女孩身上没有半分魔兽该有的气息,更没有从毒牙瘴气林中带出的污浊之气,整个人纯粹的就像是一个不染纤尘的水晶娃娃一般,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

但同样,肖令雪也没有在这女孩儿身上感知到任何气息,面前的女孩儿就好像不存在一般,若不是自己可以清楚地看到,摸到这女孩儿,肖令雪还真是无法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人的存在。

这也正是肖令雪先前没有感知到这小家伙存在的气息的原因。

君墨衡站在肖令雪身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中浮现出一抹兴味,这样的孩子,竟然可以出现在人界,可是难得一见的趣事。

没有看到君墨衡脸上的兴味,肖令雪只是抬手在女孩儿周身转了一圈,淡蓝色的光晕便从女孩儿周身亮起,女孩儿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伸出小手去触碰自己周身的光,看起来滑稽有可爱。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断线之人(四)

恢复了人形的泠鸢自然是不可能再待在捕兽笼中了,之前是因为泠鸢的灵魂入侵了这具身体,就算身体的主人是个人也会因为泠鸢的入侵而沾染上魔兽的气息,但现在泠鸢的灵魂已经被重伤,不得不陷入沉睡的状态,身体的控制权便再次交回到身体的原主人手上。

说实在的,泠鸢的运气是着实不好,若是有人想要强行侵占一个人的身体,自然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毒牙瘴气林中确实是安静,一般情况下也确实是没人去打搅的,但偏偏就遇上了肖令雪。

若是肖令雪没有出现,泠鸢在与这具身体融合的时候,定会迅速将身体原主人的灵魂给吞噬掉,以免自己今后有虚弱的时候被这抹灵魂反噬。

但灵魂还没吞噬完,自己便受了君墨衡一掌,本就是使不得全力的身体就这样彻底重伤,灵魂彻底陷入休眠,没个几年怕是恢复不了的。

令肖令雪惊讶的并不是这女孩儿现在的样子,而是因为女孩儿的体质!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虚空体质,而且,这虚空体质竟然在人界被发现了,这女孩儿的身份,怕是真的不简单!

虚空体,顾名思义,便是与空间元素有关的体质,在天地之间,有着许多元素,最为基本的便是构造世界的金木水火土屋中元素,其次,便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稀有元素,风,雷,冰,光,暗以及几乎已经绝迹的空间元素!

而所谓的虚空体,便是专门针对空间元素的一种体质,举个例子,两名修炼者打斗,修武者可以运用武技,修灵者可以使用灵力,而虚空体的拥有者,可以将这些力量鬼自己所用!

所谓的“为自己所用”指的不是虚空体质的人可以将这些力量吸收,而是可以根据空间转换,将这些攻击在空间中反弹或改造。

一般的修炼空间元素的修炼者都可以反弹攻击,但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毕竟与空间打交道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被空间乱流卷走。

因为修炼空间元素的人,运用的空间不是像空间戒指那般的储物空间,而是使用空间界域中的空间。

众所周知,在一些高阶位面,地域之间的穿梭便是依靠空间转换来实行,一个地域跳跃到另一个地域只需十分短暂的时间便可以到达。

相较于水陆运输,大大缩短了几倍的时间,因此空间传送已然成为许多大家族运输的主要方式。

但高速的运输效率伴随而来的便是高度的危险,对于空间,没有人敢说将其已经摸索了个透彻,每年在空间中丧失性命的人数不胜数,在空间中行动,稍有不慎便会坠入空间乱流之中,尸骨无存!

相较于这些小儿科,在虚空体质的人看来便是不知一提的了,虚空之体就像是得到上天垂怜的孩子,任何空间元素造成的攻击,皆对他们没有作用,当然,也包括空间虫洞中时不时掀起的空间乱流!

在空间面前,虚空体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无敌的存在了,但前提是,你得有足够强大的源力支撑,没错,虚空体修炼所需的,不是元素力,不是灵力,而是源力!

空间元素与光元素一般,容不得半点杂质的存在,一旦体内有其他元素的存在,积攒起来的空间元素便会全部溃散,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嫉妒心”十分强大的元素。

就算你的体质可以让你修炼其他系别的元素,有了一个空间元素,那你就做好抉择吧,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所以,空间元素在层次上就比其他元素高了一个档次,只要你足够强大,修为低的挑战修为高的完全不是问题!

人家甩给你一个大招,你在把人家的大招甩回去给人家不就完事了?若是体内源力足够,就算人家狡猾你打不过,我们大不了跑呗!看你敢不敢追到空间虫洞里面?

所以,肖令雪对于怀里抱着的这小丫头能拥有这样的体质,心中不禁百感交集,不过,妖族竟然会找一个这样的丫头去替泠鸢,还真是件有趣的事!

因为拥有虚空体的人都可以在自己的识海没拓展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所以他们的灵魂力无疑是十分强大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泠鸢这只活了上千年的魔章才可以入侵到这具身体当中。

只有足够大的空间,才得以容纳下魔章千年的修为以及记忆,所以女孩儿便成了最好的躯体,即使女孩儿的识海足够强大,但她毕竟是一个孩子,与一只不知活了多久的魔兽斗,还是太嫩了些。

肖令雪第一次看见着女孩儿的时候,女孩儿看起来莫约是六七岁左右,第二次看到她,便是在毒牙瘴气林中妖无颜手中拿着那个婴孩,被泠鸢入侵后化作了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女童,可现在,几乎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三四岁的娃娃了好吗!?

越长越缩水,这是什么个道理?

肖令雪纵然心中郁闷,但还是将这孩子抱了回去,君墨衡跟在肖令雪后面,面色不善地看着肖令雪怀中的女孩儿,肖令雪怀中的女孩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君墨衡不善的眼神,有些害怕地蜷缩起了身子,更加紧密地窝在肖令雪怀中。

回到军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棋儿伺候肖令雪洗漱,看着榻上酣睡的小娃娃,棋儿是真心想问肖令雪一句,这孩子是哪来的?但心中虽然好奇,但棋儿还是强忍着没有问出口,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肖令雪看着棋儿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偷偷向床边瞄去的棋儿。

“不用看了,这只是一个暂时寄养在我这的孩子,她似乎失忆了,就被我给捡回来了。”

肖令雪一开口,便吓得棋儿身子一抖,手上端着的水盆差点就掉到了地上,有些埋怨地看了肖令雪一眼,棋儿便稳住了身形,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公子,这孩子长的霎时好看,配得上公子这俊俏模样,棋儿一开始还以为这孩子是公子你的呢!”

棋儿此言一出,肖令雪便立刻黑了脸,用阴恻恻的声音对棋儿说道:

“我发现,你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看着肖令雪突然冷下来的脸色,棋儿心头再次咯噔一下,不好的感觉立刻漫上心头,自己,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啊?

但这次肖令雪也只是瞥了棋儿一眼便不再理会她,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肖令雪颇为无语地起身,将手中的毛巾递给棋儿,双手背至身后,朝榻上看了一眼。

“棋儿,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谁都可以说的,在我身边这么久,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吗?我的身份,到底碍了多少人的眼,又让多少人眼红?这些事,你怕是知道的。”

闻言,棋儿先前忐忑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自己常年待在公子身边,公子身边发生的事情她自然是绝大多数都知道的,从小到大,自己就没见过公子将自己的心托付给别人过,包括身边亲近的人。

就算公子与夫人相处,自己都感觉不太真实,因为公子的行为,根本就不像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子,面对夫人,自己只感觉公子对夫人有的不是母子之间该有的亲密,更像是公子在报答夫人一般,让人看起来虽然没有问题,却又感觉很是别扭。

但众人都没有将这件事说破,只是说公子成熟得早,心智不比其他同龄的孩子,但自己,看着这样的公子,只感觉心疼!

公子就像是一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不愿意将自己的心事外露,就算有什么痛苦,也只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暗处独自舔舐伤口,在人前又变成一个丝毫不必让人担心的人。

自己很希望公子能找一个可以将真心托付的人,用自己的真心去温暖公子,但公子似乎很排斥这些东西,就算公子笑着,身旁也好似围着一层厚厚的冰,叫人无法靠近。

棋儿这般想着,泪水便忍不住涌了出来,肖令雪看着棋儿这突然涌出的泪水,肖令雪顿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尴尬地站在原地,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自己对于女孩子的眼泪,压根没有办法啊,虽然说女人是水做的,但也不能这样糟蹋不是,前面是一个阮落瑶,后面是一个棋儿,这女孩子的眼泪,怎么可以说来就来?

棋儿感觉到自己的早已湿润的眼眶,立刻扭过头去,胡乱地将眼角的泪水拭去,露出一张笑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肖令雪看着这样的棋儿,只感觉莫名其妙,一头雾水,转身走到床前,缓缓低下身来,看着榻上早已睡得香甜的女孩儿,面上露出了少有的温和之色。

无法想象,这样脆弱的一个孩子,是如何承受住魔章那千年修为的,因为这样,这孩子才失忆的吧,现在是自己想要问的消息没问出来,反倒是给自己招惹了这么一个小拖油瓶,也算是自己作孽吧。

为床上的女孩儿掖好被角,肖令雪转身走到桌边,对着棋儿轻声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断线之人(五)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支数十人小队便从安和城东门出发,向着毒牙瘴气林的方向走去。

肖令雪慵懒地将两只手抬到自己的后脑勺上,身前是五国学院有梅秋风带领的诸位天才班的学生,而身后,便是安和城的守城将士们了。

肖令雪口中不知何时叼上了一根草叶,样子看起来很是吊儿郎当,这般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在要进入一个危险重重的地方该露出的心情。

原本肖令雪还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找个由头去瘴气林一趟,结果自己还没想出个法子来冯建军便组织了军中将士与五国学院的人到瘴气林中找寻前些日子妖兽暴动的原因去了。

这简直是瞌睡的遇见了枕头,肖令雪不用再大费周章去找什么理由和时机再跑毒牙瘴气林一趟了,直接随着大部队便进了去,省去了自己好大的麻烦。

昨日冯建军要将自己叫过去的原因便是如此,肖令雪虽然因为阮落瑶的事事先离开了,但之后的事情,她也是让元歌和元翼去好好打探了一番。

虽然知道了冯建军找自己过去一定有事,但肖令雪却是想不到他竟然会叫自己去当安和城这边进入毒牙瘴气林这个小队的队长,自己区区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能担任如此重任?

对于冯建军的决定许多人都感觉很荒唐,就算肖令雪是镖旗大将军的儿子,却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娃娃而已,何德何能去带领一个小队?

但冯建军的态度很坚决,肖令雪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是的场面,但她可以感觉到,冯建军当时的坚决,身为一个守城将军,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冯建军怕是头一遭。

所以,虽然很不理解冯建军的这个决定,军营中的一众人还是默默接受了,因为在军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绝对服从!

别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些都是极个别的情况,在一个军队中,能绝对服从上级指示的士兵不能说他就是一个好士兵,但不能做到这一点的,那就一定不是一个好士兵!

所以众将士心中虽然不满冯建军的这个决定,但还是遵从了冯建军的命令,跟在肖令雪身后,进入了瘴气林中。

但肖令雪于情于理都不能让这些将士这幅,一是肖令雪又多大本事他们不知道,对于一个莫名其妙就上位的人,许多人都是抱有敌意的,虽然军中大多都是真性情的汉子,但也不乏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小人。

“将军这是被威胁了还是怎地?竟然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当我们安和军士兵的队长,这次进入毒牙瘴气林可不是闹着玩的,将军竟然如此儿戏,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肖令雪身后,一名身形健硕的士兵大着胆子朝自己身旁的士兵道。

“就是啊,从皇城里来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一来军队中便整日待在自己屋中,连训练都不和我们一起,简直是把军营当他过来游玩的地儿吗!”

“对啊,听说这小子是镖旗大将军的独子,因为肖将军的原因,这小子才可以这样的吧。”

“哼!这种仗着自家父亲的本事算什么!有种靠自己啊,若是我们今日在这毒牙瘴气林中丧命,怕有一半都是这小家伙的责任,到时候我们找谁哭去?”

听着身后将士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自己,肖令雪只是板着脸,继续叼着自己嘴巴里面的草叶,大步向前走去,这些话,听听就罢了,何必将它们挂在心上,前世自己听过的话,比现在这些不知难听了多少倍,现在这些,就让他们随意说去吧,迟早有这些家伙倒霉的时候。

况且,就连现在肖令雪都没有搞清楚冯建军现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做,是出于自己的本心,还是身后的妖族指使,亦或是,远在数百里之遥的皇城中的那位为之?

心中如此想着,肖令雪便更加不会去理会自己身后的这帮子人,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不觉间却是生出了一份警惕来。

而走在强满的五国学院的众人却是将这几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对于肖令雪这个年纪就能当一支军队的队长,这对其他少年人来说自然是羡慕的,但说实话,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和这些士兵一眼,打心底看不起肖令雪。

前行莫约半个时辰后,一片被笼罩在乌黑色瘴气的树林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乌黑的瘴气对于魔兽和灵兽是致命的东西,吸入一丁点便会导致它们狂化,所以众人一路都是步行而来的,虽然动作慢了些,但好在路程也不算太远。

准备进入瘴气林,众人心中都是若有似无地带上了些许谨慎,这地方不比之前,妖兽袭城都是妖兽自个儿从瘴气林中跑出来的,所以战场都是在毒牙瘴气林与城墙之间的地盘上,但现在不同,他们要想弄清楚突然冒出那么多化形妖兽的原因,就不得不亲自进入瘴气林一趟。

哪怕瘴气林中等待着自己的是死亡,自己也绝对不会退缩!

虽然先前这几个士兵都或多或少地在自己身后嚼舌根,但此时肖令雪倒是有些佩服他们了,面对危险甚至死亡,这些将士可以做到临危不乱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换做一般人,又怎会有这样的胆识,在半路上逃跑了的都算是个胆子大的了。

梅秋风站在五国学院一众学子前方,面色严厉地对着底下的学生警告着瘴气林中的危险,而后招呼每个人都在自己周身祭出一个保护罩,用来保护自己,以免被周围这些浓郁的瘴气侵蚀。

虽然被瘴气侵蚀可以借助药物驱散,但没事谁会喜欢找罪受?

见五国学院的一行人都在自己周身祭出了防护罩,肖令雪身后的一众将士便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见状,肖令雪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这样做,虽然可以规避瘴气入侵,但瘴气毕竟是在毒牙瘴气林中盘踞了许多年的东西,在肉眼看不进的地方,仍然是在不停地侵蚀着进入森林之中众人的身体。

毕竟,这瘴气林中的瘴气,已经与平日有了大大的不同了,自从之前一次的妖兽暴动后,瘴气林中的瘴气便增长了不止一倍!

从远处看到是看不出些什么,除了感觉树林更黑以外,其他压根就没有什么不同,但来到近处,肖令雪是真心看出了瘴气林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之前肖令雪进入瘴气林时,瘴气根本没有现在这般浓厚,自己进入其中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看清自己方圆两三米的地方的,但现在,自己若是进入瘴气林,怕是直接连自己的手掌都无法看清楚了!

看着眼前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肖令雪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凝重,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位将士,现在这情况,一这些人的修为,进入其中怕是只有送死的命。

肖令雪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视线,故而一众将士很快便感受到了肖令雪眼中的凝重。

但军营中多的,可不是会乖乖听命的士兵,多的,可是拥有满腔热血的汉子。

所以,看到肖令雪眼中的凝重之色,先前本就质疑肖令雪的士兵便大步走了出来,一把推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肖令雪。

“我说肖公子,你可是我们的小队长,不会连这毒牙瘴气林都没进去便害怕了吧?你们这些皇城过来的公子少爷,来军营根本就没有半点用处,冯将军看上你,怕也只是承你老子的情,身为将门世家的人,就别把人丢到边疆了,免得传出去到了其他国家,笑话咱们苍炎的将士!”

大汉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使得一众将士先是面面相觑,而后都点头称是,为大汉叫好。

得到众人的肯定,大汉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洋洋得意,轻蔑地看了一眼肖令雪,小屁孩,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斗!

“你叫什么名字?”

忽地,肖令雪淡漠的声音在一行人中间响起,大汉面上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只是转瞬间脸上的表情便变成了愤慨之色。

“呵!你个小子,还想知道我的名字然后上报将军是吧?老子我告诉你,我压根就不怕!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老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斌是也!”

闻言,在场众人神情愤慨,看向肖令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小人似的,只有少部分人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同样,这些人之前也没有对陆斌不服肖令雪的言行做出任何反应。

知道面前这大汉的名字后,肖令雪就不再施舍给他多余的眼神,转身看向在场的将士。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断线之人 (六)

肖令雪此言一出,在场的一众将士皆是满眸惊讶,兵分两路?这样的决策可以从未有过的,军队中的将士无论中间有多大的矛盾,因为意见分歧便要兵分两路行动的,可是闻所未闻的!

一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肖公子,冯建军既然已经将队长的身份交于你,你就是再看不惯我们这些大老粗,也是不能如此动摇军心的啊!你这样做岂不是叫我们这些将士寒了心?”

队伍中一名看起开年纪较长的将士走了出来,躬身恭恭敬敬朝肖令雪行了一礼,看起来虽然十分恭敬,但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结结实实地给肖令雪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肖令雪侧身避开这名老兵的行礼,转头看向身旁还再窃窃私语的一众人,眼中隐隐露出些许不悦。

“这位老先生倒是恭敬,可是,你这礼,我可是万万不敢接的,我若受了你这礼,这‘扰乱军心’的罪名,额不就结结实实地扣到了我脑袋上?我才活了十三岁,惜命得很,可不想因为这么个罪名而英年早逝。”

闻言,老兵低下的身子微微一僵,对着地面的表情变了几番,最后稍稍敛下心中的惊诧,抬起头堆起,马来你笑容,对着肖令雪大声道:

“肖公子,我一个老兵哪敢说你的不是,我何德何能?给你扣上这么一顶帽子,我可没那本事,你就别吓唬我了,但肖公子啊,我们都是奉冯建军之命到毒牙瘴气林中去探寻这次妖兽暴动的原因,若是我们分开,岂不是让冯建军很是为难呢?”

“季赢,你少在这当和事老,将军虽然许了这小子一个队长的职位,可没说我们必须一起走,兵分两路怎么了,这样我们还方便行事好多,省得多了个拖油瓶拉慢我们的进度。”

一边说着,陆斌便将视线移到了肖令雪身上,不用明说,他口中的这个“拖油瓶”,无疑就是肖令雪。

听到陆斌的呵斥,季赢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他本是这支队伍中最早加入军队的,可十年过去了,周遭的人都在原先的职位上升了一个等级,可自己呢?仍是在原地踏步,这样的结果他怎么可能甘心?

这次出任务,他被点到了名字虽然很高兴,终于有自己大展身手的一天了,可没想到这带队的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这简直是在侮辱他,他这样刚愎自用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想冯建军这样做的真正用意,虽然他也是军中之人,可没有谁的心胸天生宽广。

更何况,自己一个在军队中干了十多年的人都没有得到丝毫提携,肖令雪一个刚来军营不过半月的家伙,凭什么?凭什么坐到比他高的位子上?

自己本想借“离散军心”的罪名叫这小子知难而退,结果这小子压根就没往自己的套子里面钻,反而吧自己吃的死死的,可就算肖令雪不吃自己的这一套,但自己也可以当个所谓的“和事老”将肖令雪在军营中蛮横的罪名坐实,让一众将士看清肖令雪的本性!

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陆斌和自己一眼看不惯肖令雪,可陆斌压根没那个脑子,将士们若是因为自己的“劝说”没有兵分两路,那自己的计划就成功了,将士们就算和肖令雪同行也不会服肖令雪,这样的队伍,根本就是名存实亡!这样下来,将军就会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自己就可以凭着这一点上位!

可若是将士们真地听了肖令雪的话兵分两路行动,那无理的便是自己这一边的人了,因为自己的“劝说”,自己无论在哪一边都成了墙头草一般的人物,自己在哪一边,都是会被人唾弃的!

可事到如今,自己还能怎么办?

瞥眼看着季赢额头上微微冒出的冷汗,肖令雪差点就要笑出声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对现在这样的情况,怕也是最好的诠释了!

远处站在五国学院队伍角落中的君墨衡眯眼看着肖令雪这边的状况,心中不禁有些不悦,自己的雪儿,竟然要待在一堆男人里边过活,真是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没有理会君墨衡那边的状况,肖令雪敛下心底的笑意,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一众将士。

“现在,你们自己选吧,要走要留,或直接会军营,你么都随便,但是记清楚了,这是你们自己做的决定,没有反悔的余地!”

肖令雪掷地有声的声音在每一个将士耳边响起,在场众位将士心头皆是一怔,虽然有些人对肖令雪这样的做法做有些不满,但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自己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做出选择。

一众人稀稀拉拉地走了几步后,两队人就这样决定下来了,陆斌身后,莫约有三十多人,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有感觉理所当然的,昂首挺胸地站在陆斌那边,看向肖令雪时,整个鼻子几乎朝天的。

也有感觉不妥的,低着头缓缓在两边做出选择,脸上挂着犹豫不定,有的甚至还歉意地看了一眼肖令雪然后低着头快步朝陆斌那边跑去,扎进人堆里面不敢在看过来。

看着众人不同的反应,肖令雪面上没有表情,冷冷看着众人站定,整个过程,肖令雪都始终一言未发。

看到一众将士都做好了选择,肖令雪才开口。

“好,记住你们现在的选择,之后,你们的死活,便都与我无关了。”

陆斌斜眼看着肖令雪身后不过一双手就可以数得清的几人,面上的轻蔑之色愈发浓重,一个小屁孩,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斗!

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八人,肖令雪清澈的眼眸中忽而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异动,却是没有让人察觉丝毫,之一瞬间,肖令雪便动用神之瞳将自己身后这几人的修为探查了个清清楚楚。

三个五阶大武师,三个三阶大武师还有一个四阶大武师以及一个灵王!

看到这样的结果,肖令雪心头便猛地一怔,一个灵王?怎么可能,这片大陆上修灵者如此稀少,只要出现一个修灵者,家中之人是恨不得将之供起来,可现在这样子,压根不像是那么个回事。

军营中大部分的人都是低阶大武师的修为,偶尔出来一个高阶的已经是万分难得的了,可现在竟然突然冒出来一个修灵者,这不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吗?而且,这名灵王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能修炼到这般田地,怎么可能被埋没在军队中?

见肖令雪将目光长时间停留在这名少年身上,站在肖令雪身后最近的一名士兵便向肖令雪介绍:

“肖公子,这少年是烈金国那边过来的赫连四皇子,修为虽然不高,但好在精通武技,他的体术很是不错,所以这次冯将军便叫他加入这次队伍。”

闻言,肖令雪眉头微微皱起,修为不高?这些人,难道都不知道这所谓的四皇子到底是何等修为吗?还是,是他隐藏的太深了?

想要不被别人看出自己的修为,有很多种方法,你可以佩戴可以隐藏你身上气息的物品,也可以不动用任何武技或是灵力,但这样做,在比自己修为高的人面前,都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他们只要用威压,便可将比自己修为低的修炼者的修为查探得一清二楚!

肖令雪此时用不了威压,只得动用神之瞳,没成想探出了如此个不得了的秘密。

一个他国皇子,竟然在别国一直隐藏着自己的修为,这消息,要是被皇城里面的那位知道了,指不定要被气成个什么样子。

自己是亲手在自己底下养出了一匹随时都可能将自己吞噬的狼,这样的人身为一国之主,肖令雪倒是还真的有些为苍炎国的百姓担忧。

阮霸天这一步,简直就是在养虎为患,迟早会把自己玩死!

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却已经长得很结实了,许是地域的原因,少年的肤色偏黑,左耳处的一缕头发被编成一个小辫子,随着剩下的头发被高高扎成一个马尾,看起来颇有几分异域的野性美。

黝黑的脸上,一双恍若黑曜石的眼眸熠熠生辉,许是吹惯了烈金国大漠上的风,少年的嘴唇带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紫色,但这抹颜色反倒是给少年添加了几分邪魅之色。

面对肖令雪打探的眼神,少年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是直直对上肖令雪的眼眸,眼中丝毫不惧!

两人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围的人都感觉很是尴尬,看了莫约十分钟后,肖令雪才移开视线,原本淡如寒霜的眼眸中,带上了些许戏谑之色。

这四皇子,还真是不简单呐!

陆斌看了一眼肖令雪这边的几人,面上露出了不屑之色,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自己才没有心思掺和!没有理会肖令雪一行人,陆斌便扬起脑袋,朝着毒牙瘴气林中走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断线之人(七)

进入毒牙障气林的时候恰是正午阳光最为毒辣的时刻,太阳炙热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但即便是如此炙烈的阳光,在与毒牙障气林接壤的地方戛然而止。

黑白分明的两边形成强烈的撞击,使人看着很是不舒服,肖令雪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高高挂起的太阳,却是不得不感慨这障气的浓厚,竟然连一丁点阳光都照不进去,简直和黑夜没有什么不同!

不,至少黑夜还有月光,可现在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任何光亮。

看着肖令雪这边突然分成了两个队伍,五国学院那边的人便纷纷侧眼朝肖令雪看过来,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的不是讶异,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对于这一点,肖令雪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己先前和陆斌的对话他们都可以听见,就算他们离自己这边很远,凭借天才班学员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听不到肖令雪他们在说些什么?

洛烟斜眼看向肖令雪这边,嘴角不由得轻轻勾起,就算肖令雪这嘴皮子再厉害又怎样,统领一个小型军队的本事还不是照样没有,现在将整个军队弄得分崩离析,与常人又有何异?

感受到五国学院那边传过来的视线,肖令雪面上并未露出丝毫异常的神色,只是招呼着身后的人在原地等着,自己坐到一边后便没了动静。

梅秋风为五国学院的一众人交代完事情后便看向肖令雪这边,眉头轻轻皱起,令雪这边,真的没问题吗?只是因为意见不合便兵分两路,这样虽然看似多了一条选择的道路,但同等的,整体实力也跟着削弱了一倍有余。

这样的局面,肖令雪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真的可以应付得过来吗?

这样想着,梅秋风便移动脚步,向着肖令雪的方向走来。

“令雪,你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进入瘴气林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知,你就这样将自己这边的整体战力削弱一半多,恐怕进去后会有危险。”

肖令雪坐在草地上,靠着边上一颗还未被瘴气侵蚀的大树,半眯着眼无所谓道:

“现在这样,是他们自己选的,与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还不能给他们个选择的权利了?梅导师管好自己那边的人就好,我这边,就不劳你操心了,况且,走了一群蛀虫,与我来说,并无坏处。”

听着肖令雪冷漠的话语,梅秋风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向肖令雪的目光变得有些迷茫,有些时候,自己是真的看不透面前这个小子了,他到底要干些什么,根本就叫人琢磨不透。

“那令雪,要你还是和我们同行吧,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不等肖令雪反应,梅秋风便蹦出了这样一句话,使得肖令雪猛地起身,半眯着的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试探性地看向梅秋风,和五国学院的人同行?

怎么可能!自己可是要去找事做的人,身后跟着这么大一群跟屁虫岂不是不便行事,自己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和他们一起吧?

况且自己是要去找血湖底下的那座石门,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带这么大一群人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干脆闭上眼睛,肖令雪见双手抱到后脑上,靠到身后的大树上,双腿微微弓起,翘起二郎腿,语气讽刺。

“梅导师,你这好意我一个被学院扫地出门的人可受不起,你还是找其他人去吧,省得我跟在你们后面,到时候与到什么事全赖在我一个人身上,有些事情,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听着肖令雪疏离而淡漠的话语,梅秋风心头不禁狠狠一抽,看向肖令雪的神色变得恍惚起来,之前的事,根本和肖令雪没有关系,但自己身为学院的十长老,依旧没有任何为肖令雪辩驳的权利,那样的情况,自己又能怎么办?

“肖师弟好大的口气,自己是几斤几两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这样和导师说话,难道将军府中人就是这样教你礼仪的吗?你这样的人,上辈子肯定也没有父母教导。”

闻言,肖令雪眉头狠狠皱起,眯起的眼睛猛地睁开,看向洛烟的眼神中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洛烟被肖令雪看得有些心虚,脚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但刚一动作,洛烟便立刻回过神来,自己怎么可以被一肖令雪吓到!

肖令雪不过是眼神看起来可怕些罢了,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肖令雪离开学院的时候不过只是低阶武师的修为,七年的时间,就算肖令雪再天才也不可能成为武灵,而自己已经是高阶大武师,只要一步,自己就可以成为武灵,成为真正的强者!

到时候,肖令雪还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斗!

所以,现在自己根本不是被吓到,只是不小心向后退了一步而已,自己不可能被肖令雪吓到!

不断地进行这自我催眠,洛烟总算是稳定住了心绪,看向肖令雪的神色带上了一抹莫名的自负。

“怎么,瞪什么瞪?还不准别人说是吗?被学院驱逐出去,恐怕是你最有应得的吧,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同起同坐?”

将心中憋了几年的话在这一刻统统说了出来,洛烟只感觉十分畅快,看向肖令雪的眸光中更是带上了些许不屑。

但还没等洛烟得意完,嘴角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一阵杀猪般的叫声从洛烟口中发出,震得周遭的鸟雀连忙从树梢上飞起。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只见站在肖令雪不远处的洛烟,一身紫色的长裙上,淡蓝色烟纱做成的袖子一边是颤抖着的手,另一边,却是早已空空如也!

洛烟的右手,被肖令雪彻彻底底地扯了下来,喷射出的血液染红了洛烟半边身子,猩红的血液滚落到草地上,将洛烟站定的地方染成一片血红。

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剧痛,洛烟因为疼痛而变得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肖令雪,直到自己因为疼痛晕厥过去,面朝的方向,依旧是肖令雪这边。

见洛烟晕过去,肖令雪大步走向洛烟,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作了实质,使得在场的人纷纷向后退去,不敢上前拦住这杀神半分。

“令雪!够了!”

忽地,梅秋风冲肖令雪大声喝道,肖令雪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看向梅秋风,彻骨的寒意夹杂着杀意朝梅秋风袭去,梅秋风身子一僵,看向肖令雪的眼神中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恐惧,这种程度的精神威压,自己根本受不住!

肖令雪只是看了一眼梅秋风,转回身拎着洛烟的右手,径直走向晕厥过去的洛烟,眼眸中迸发出的杀意早已难以掩饰,她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了洛烟!

之前柳橙萱因为自己的失言被肖令雪折断了一根手指,现在,洛烟这一席话,却是直接将肖令雪给激怒了,自己的父母,是何等高贵的人,容不得他人玷污半分!

更何况,洛烟说的,是因为保护自己才变得如此下场的父母,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生气?走到洛烟面前,肖令雪见洛烟的右手丢到洛烟身上,好似在丢什么脏东西一般。

淡漠地撇了在场众人一眼,肖令雪便不再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绢,使劲地擦拭起自己的手掌,擦完手后,向后将手绢丢弃,手绢在空中轻轻飘摇,最后落到洛烟脸上,盖住了洛烟因为疼痛和仇恨扭曲的面庞。

肖令雪最后还是没有杀了洛烟,只是将她的一只手臂给扯了下来,希望这一点教训能让洛烟知道自己往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不杀洛烟不是因为自己仁慈,更不是因为自己害怕,而是因为自己给梅秋风一个面子,之后这家伙再想在自己面前胡乱蹦跶,自己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只是扯掉她的一条手臂了!

好半天后,梅秋风才缓过神来,看着自己周围还在愣神的一众学生,眼中闪过藏匿不住的惊涛骇浪,肖令雪这个人,根本不是她可以管的,她,根本就没资格管!

之后众人一一回过神来,都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身子,穆桑怀站在宋珏旁边,眼中是浓浓的不可置信,这样的肖令雪,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吗?

为什么,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宋珏半眯着眼,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半眯着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肖令雪,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呐。

而柳橙萱,则是后怕地捂住自己的手臂,回想起上次被肖令雪折断的手指,脸上只剩下了恐惧。

幸好,肖令雪没有把自己的手臂也给扯下来。

角落里的君墨衡,看着肖令雪这一系列动作,眼种的神色从始至终就没有丝毫变化,有的,只是心疼,这样的雪儿,让他心疼。

单手一挥,君墨衡身后的树林便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肖令雪走回到队伍中,抬头再次看了一眼太阳,伸手向后一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断线之人(八)

看着面前黑漆漆的一片森林,肖令雪有种从白天走到黑夜的感觉,如果不动用元素力或是灵力,以肉眼在这浓郁的瘴气林中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肖令雪浅浅地在瞳孔上附着了一层微薄神之力,使得她可以在这片黑暗中拥有开阔的视野,周围的一草一木在肖令雪的眼中变得无比清晰。

包括树林中树枝上萦绕的丝丝瘴气,在肖令雪眼中都变得无比清晰!悄无声息地将神识铺展开来,加上神之力附着的瞳眸,肖令雪更是将周遭的气息都探查了个一清二楚。

但将周围环境都了解了的肖令雪面上却是露出了少有的凝重之色。

之前,自己进入毒牙瘴气林的时候,神识压根就不能展开,可现在自己的神识竟然可以覆盖方圆数百里的树林,这简直可以说是吧整个毒牙瘴气林都包含在了自己的神识中!

可这瘴气确确实实是比之前浓郁,应当是神识更加窥探不了才是,怎么反倒是变得更加好窥探了?这不合常理啊?

心中虽然疑惑,但肖令雪面依旧面无表情,警惕而淡漠地走在队伍前方,身后八人一字排开,紧紧跟在肖令雪身后,面上皆是凝重之色。

因为,他们要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中看清脚下的路,就必须借助元素力或是灵力,连看清东西都要耗费自己丹田内的与数理和灵力都要借助这些东西,何况是之后可能发生的要与妖兽的战斗?

这样的双重消耗下,这几名将士的体力迟早会支撑不下去的,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除了前行,压根没有其他选择。

“肖,肖公子,我们,就这样一直玩往里面走吗?我们,,是不是该有一个计划,咱们这么进去也不是个事啊。”

肖令雪回过头去,看着身后出声的士兵,嘴角轻轻一勾。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而不去陆斌那边?”

见肖令雪没有回答自己反而是反问自己,士兵面上露出了些许怔楞之色,但只是微微停顿了几秒便马上回答肖令雪。

“那,那是因为军令如山,冯将军将你任命为队长自有他的道理,我只是个士兵,做好上级交代的事情便好。”

肖令雪淡笑,看着面前比起其他士兵显得有些瘦小的士兵,轻轻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其他人。

“你们,也是因为军令难违吗?”

闻言,众人先是面面相觑,而后看着肖令雪,齐齐点了点头。

肖令雪嘴角轻勾,笑容扩大了几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就记清楚军令如山这几个大字,进入瘴气林后,我保你们可以安安全全地出来!”

言罢,肖令雪便不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不必自己说的太清楚,有人懂就好,在其位谋其政,如果你不听从上级的指示,那一切,都免谈!

伸手拨开面前横着的一根树枝,肖令雪便大步向前走去,一众士兵看着肖令雪的背影,犹豫片刻后,都大着胆子警惕十足地缓缓向前走去。

走在最后的烈金国四皇子,看着肖令雪消失在黑色瘴气中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比起肖令雪这边的平静,陆斌那边却是直接炸开了锅!

一行三十多个人,脸上纷纷露出惊恐的神情,扒拉着身旁树枝,连滚带爬地向前飞奔,一行人身后,几道巨大的黑色阴影沿着树梢飞扑而下,巨大的黑色爪子将跑在后面的士兵一掌拍在地上,生生被压成了一滩肉泥!

陆斌跑在前面,强壮的身体和比起其他人高的修为使得他逃得飞快,跑在他身后的一名士兵看着身后被抓住的同伴传来的惨叫声,脚下的动作更叫迫切了几分。

“陆,陆斌,咱们,咱们现在怎么办,我们,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了?”

士兵的话语中几乎都要带上了些许哭腔,眼睛害怕地看向陆斌,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可还没等陆斌出声,两人头顶便直直罩上了一层血腥之气,陆斌连忙回过头去,眼眸顿时瞪大,一只浑身笼罩着瘴气的虎头魔熊,抬着自己巨大的手掌,使劲朝陆斌砸来!

陆斌面色一惊,想要逃跑已是不可能的了,跟别说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与之对抗!

情急之下,陆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将身旁适才问他话的士兵用力一把拉了过来,借助这个拉力,陆斌快速地和士兵交换了位置,士兵脸上还为来得及有什么表情,身体就被身后压过来的巨掌拍成了一团肉泥。

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陆斌胸前的衣裳,想必这士兵在死之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被自己的兄弟一把推出去弄死的。

没有多做停留,陆斌撒开脚丫子继续快速向前奔去,他身后的虎头魔雄见自己的目标还再蹦跶,粗壮的后腿使劲一蹬,快速朝陆斌的方向追去。

此时正在逃跑的士兵,已经生生折损了一半,原本三十多人的小队变成了仅有十多人的团体,每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奋力向前奔跑。

但这是在毒牙瘴气林中,就算他们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在一个他们不熟悉的环境中和妖兽颤抖,终究还是敌不过的。

所以,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陆斌这边的将士,就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

与肖令雪那边的人数差距,一下子便拉近了,肖令雪那边的人甚至还比陆斌这边多了一个。

如此讽刺的结果,不得不叫人大跌眼镜。

若是叫现在跟着肖令雪的人知道陆斌他们这边的情况,恐怕都会摸着自己的心口说声幸好,幸好自己之前跟着的人是肖令雪,而不失陆斌!

忽地,陆斌一行人突然看见了前面不远处升起了一团火光,心中顿时升起一抹希望,卯足了劲地使劲往这边冲过来。

这边,柳橙萱一只手使劲拧着穆怀桑的耳朵,一把将穆桑怀手上的火把丢掉。

“你是不是傻!这是在森林中,点着一个火把你不怕将妖兽吸引过来啊!”

“臭丫头,你灭火就灭火,拧我耳朵干嘛?知不知道这很疼的啊!”

穆桑怀捂着通红的耳朵,十分不满地朝柳橙萱呵道。

“你嗓门这么大,别到时候妖兽没被我的火把招来,反倒是被你的声音招来了!”

穆桑怀垂下手中的火把,伸手弹了弹自己袖子上沾染的灰,一脸气愤地看着柳橙萱。

柳橙萱怒极,伸手就要再次去抓穆桑怀的耳朵,却是被穆桑怀轻松躲了过去。

“嘘!”

正当两人要掐起来的时候,陆臣昕猛地在两人身旁嘘了一声,正准备大吵一架的两人立刻噤声,用自己不满的眼神怒视着对方。

“吼!”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吼叫声,吓得还在怒瞪着对方的两人顿时一怔,双双别开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两人立刻吓得抱在了一起。

“啊啊啊啊啊!妖,,妖,,妖兽啊!”

两大响彻天空的叫声响起,使得周遭的一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朝前面看去。

一头足足有两个成年男子高的虎头魔熊便映入眼帘,陆斌一见面前的队伍是五国学院的,便飞快扎进队伍中,一边跑一边大喊。

“救,救命啊!”

跟在陆斌身后的一众人将陆斌扎进五国学院的队伍中,心头仅有的一点点羞耻心叫他们生生顿住了脚步,但还没停顿三秒钟,身后的妖兽便扑到了面前,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落后的一名士兵的脑袋一口咬了下来!

鲜血喷洒出来,在黑暗中虽然看不真切,但血液迸溅出来的声音却叫人的心高高揪起!

余下的人看到如此场景,也不管是否会将事情牵连到别人身上了,跟着陆斌,直直往前冲,扎进了五国学院的队伍中去。

这,便是人之本性!

梅秋风见状,眉头狠狠皱起,朝周遭的学生大呵一声:

“高度戒备,吧自己的看家本事拿出来,杀了这只妖兽,你们猜可以活得下来!”

一众人闻言,就算是心中害怕,也连忙出自己的武器,摆出迎战的姿势。

虎头魔雄原本是魔兽,它们一般力量很强,但身体并不灵活,但被瘴气侵蚀后,虽然没有了自己的神志,但速度倒是提升了一大截!

但五国学院的天才班也不是吃素的,它们在五国学院中也进行了不少的模拟训练,虽说比不上实战来的真切,但模拟程度也绝对不低,对付面前的妖兽,足矣!

一众人虽然是第一次和妖兽战斗,但好好歹歹都没有退缩,有几个人更是大着胆子奋勇地和虎头魔雄搏斗。

不一会后,虎头魔熊便在几人的围攻下败下阵来,陆臣昕挥剑一砍,虎头魔熊圆咕噜噜的脑袋便就这么被砍了下来。

见到妖兽终于毙命,有几个胆小的学生顿时就瘫软了身子,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梅秋风见众人这副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妖兽,但这群小子还表现的不错。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断线之人(九)

感受到梅秋风看过啦的冷厉视线,陆斌瞬间僵直了身子,视线闪躲地左右看去,就是不敢直视梅秋风。

自己的小命虽是保住了,可自己保命的法子并不光彩,故意把妖兽往这边引,若不是五国学院这些个学生实力还算不错,否则这些个学生也迟早是自己逃命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他们的生死,与自己何干?

看着陆斌左右闪躲的视线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任何不妥的陆斌,梅秋风冷厉的视线中更是带上了几分杀意。

若不是自己的学生有那么些斤两,现在恐怕早已葬身妖兽的血盆大口中了吧。

“堂堂苍炎的军士,便是这副德行吗?把妖兽往一群十多岁的少年丫头旁边赶,将士们还真是好打算啊!”

梅秋风话语冷冷,看向陆斌一行人的眸光中没有一丁点的和颜悦色。

虽然五国学院这几年都在被大长老这一派系的人控制,但自己这边好歹也算是还有些实力的,还没到任由大长老他们宰割的地步!

自己手下的学生,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得很,虽然刚才的妖兽实力并不高,但也是一行人团队合作才得以对抗,若是刚才自己这边只有寥寥几名学生,面对妖兽,谁生谁死还不一定的!

自己身为导师,连自己都学生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其他!

不得不说,梅秋风对于自己手下的学生还是挺有责任感的,不像学院其他的导师,除了教习学生知识,只要不是自己的亲传弟子,那就对不起了,你死哪都是你自己的事。

我管不着。

队伍中虽说有好多都不是自己的弟子,但毕竟是梅秋风带出来的,最起码的人身安全梅秋风是要保证的。

再说了,即便不是自己的学生,任何一个人被这么摆了一道都怕是不好受的。

至少,在场的一众五国学院的学生也是这样认为的。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敌意的视线,陆斌顿时感到面上有些挂不住了,面子上虽然有些难堪,但陆斌心中更是有些不平。

自己保命难道还有错了吗?

“我们招惹到妖兽将它们引来固然不对,但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在这边啊,我们一直都是往这边跑过来的,路又不是你们家的,我们又怎么走不得?”

听到陆斌蛮不讲理的话语,梅秋风几乎快要气得笑出声来。

好一个蛮不讲理的主啊!

“你呸!瘴气林中路那么多条,你哪条不走偏偏看上我们走的这条,你当我们傻啊?指明地方叫你们跑过来还是怎地?”

说到这,刚要上前去拦柳橙萱的穆桑怀动作一顿,讪讪地缩回自己的手,自己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刚才点燃的火把。

。。。。。。

没有过多和陆斌这一行人多言,梅秋风指挥着五国学院的学生再次向前走去,这里原本是个落脚的好地方,但现在行踪已经暴露了,再加上这里刚刚猎杀了妖兽,血腥味会引来附近的其他妖兽,所以他们必须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看着五国学院的一行人就要离开,陆斌便坐不住了,自己这边已经失去了好多个将士,若是自己这边再这么单枪匹马地走下去,那与送死还有什么差别?

别看他们是安和城的士兵,但他们这些人根本连毒牙瘴气林都没进去过几次,这回突然下来这么个任务,他们没打退堂鼓就算不错的了,就别指望他们能做出什么好成绩了。

想到这,陆斌面上更加难看了几分,要不是将军把队长的位置给了那么一个小屁孩,自己又怎么会落至如此地步?

要是有一个更好的领导者,这些妖兽又怎么会威胁到他们?还将他们追得到处跑?

站在一旁的季赢瞥眼看到陆斌脸上难看的神色,眼珠子一转,那绿豆大小的眼中浮现出阴邪的光芒来。

“这位导师请留步,我们这么做固然是不对的,可这么做也并不是出于我们本心,我们,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啊!”

闻言,正要离去的五国学院一众人脚步一顿,纷纷转头看向季赢,陆斌也是一脸狐疑地看向季赢,这废物疙瘩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

见众人的视线都汇集了过来,季赢便快速地清了清嗓子,十分委屈地朝梅秋风道:

“这位导师,我们如此做,是因为受到了上边的人的指示,我们都只是普通的将士,哪里敢违抗上级的命令呢?”

“上级?”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露出狐疑而又愤怒的神色,竟有人有这般胆子去陷害五国学院的人,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见梅秋风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季赢便赶快接着说了下去。

“冯将军本是叫我们这边一起行动的,可是谁又知道这所谓的队长肖令雪却半路上叫我们分成两路,他们走一边,我们呢,就过来你们这边,过来你们这边,阻拦你们。。。”

“我呸!阻拦个屁!你们分明是故意来找茬的,还想将事情全部赖在令雪身上,你们简直是丧心病狂!不可理喻!”

柳橙萱听到季赢的说辞,心中更是不满了几分,肖令雪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是很清楚,但她可以保证,肖令雪绝对不是会做出这种违背道德的人!

所以,季赢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季赢见柳橙萱的反应,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感觉,但面上并不表露半分,连忙补充道:

“这位小姐,我说话凭的可是真凭实据,我们这一行人原本就是不愿意的,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知道是错的也必须去干呐!不然我们都是低阶大灵师左右的修为,又怎么会被这么一只妖兽追得到处去跑?我们实力虽然不高,但我们人多啊!就算一人甩出一道攻击也能把这头虎头魔熊解决了的,又怎么会还没开始交手就直接被它们追着跑呢?”

闻言,在场之人面上均露出些许疑惑,是啊,再这么说,这些将士的实力也是可以抵抗一些低阶妖兽的,可这情况,是还么动手就被妖兽追着跑?这不太对劲啊!

难道,这真是肖令雪叫他们做的?若果是这样的话,肖令雪头上的罪名可就大了!五国学院,可是汇集了五国天赋出众之人,不管是皇家还是世族,寒门或是普通百姓,在五国学院中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若是肖令雪叫人暗杀五国学院的人,那不仅仅是在挑衅五国学院,更是在挑衅其他五国的威严!

“可是,我也是苍炎国的人啊,肖令雪又有什么理由做出这样的事呢?”

忽地,队伍中走出一名面堂俊秀的男子,虽说长得算不上让人过目不忘,但也不是丢在人堆中找不到的类型。

男子一袭蓝白色锦袍,看得出是个中规中矩的人,走到外面也不忘穿好自家学院的校服,但若是仔细些看,就可以看出男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

男子莫约十五六岁,个子倒是长得很高,从手掌处的茧子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个修武者,再加上他身后背着的那把青色长剑,他的身份便不难叫人猜出了。

“你,你是燕十三?剑修*川?”

没有回答*川的话,季赢对于见到*川倒是有些惊讶,苍炎国内谁人不知,燕家出了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在家中排行十三,剑术却比家中任何一个兄弟都要强悍!

九岁便进入五国学院中进修,十三岁便已经是五阶大武师的修为,一身剑术更是练得出神入化,小小年纪便可以与高阶大武师对战而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燕家也得以出来个名,但燕家不是豪门世族,反而是普通的寒门家族,养了十三个孩子,生生夭折了五个,所以*川这个例子,在苍炎几乎被当做了寒门子弟出人头地的榜样!

突然看到个少年英才,季赢心中当然是惊讶的,但比惊讶更多的,是嫉妒!

自己,自己明明比他们都要强!为什么人家要势力有势力,要名气有名气,而自己呢?几乎快要年过半百的年纪,在军队中竟然还没有混出个名堂!凭什么!

心态嫉妒不平衡的季赢,自然开始了自己的抹黑模式,眼珠子咕噜一转,一脸疑惑地看向走出来的*川。

“燕公子,那请问,肖令雪与五国学院之间是否有什么仇怨啊?”

突然被问到,*川有些怔楞,但他没有立刻回答季赢,只是转回头看向梅秋风,示意他可不可以将学院之前关于肖令雪的事情说出来。

梅秋风皱眉,看向季赢的眼神愈发不悦,但还没等她开口,站在身后的洛烟便迫不及待地道:

“肖令雪是被学院长老赶出去的,对学院自然是有些许怨念的,但是,故意把妖兽引过来我们这边的事情,肖师弟未免也太狠心了些。”

洛烟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人群,不知何时拿出一张小巧的绣帕,十分心痛地擦拭着自己的眼角,隐约还有几滴泪水流出,看起来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季赢一看有戏,连忙接下去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断线之人(十)

“呸!你胡说!肖令雪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你是在诬陷他!”

柳橙萱依旧很是维护肖令雪,虽说自己与肖令雪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肖令雪的为人,她自认为还是了解的,哪怕,那不是正真的肖令雪!

“你根本就是胡说!令雪根本不可能这般陷害我们!如果,如果他真想要对我们不利,之前有的是机会,怎会等到现在?”

“而且,以令雪的实力,对付我们这些人,又何须这般麻烦?”

一边说着,柳橙萱一边将头扭到身后,看着在场一众五国学院的院生,洛烟虽然嘴碎了些,但实力时真的不错,而肖令雪可以在眨眼间将洛烟的一条手臂扯掉,就足以说明肖令雪的实力!

事后她问过陆臣昕,连陆师兄都没有看清楚令雪的动作,那肖令雪的修为,岂不是比陆师兄都要高!

如此这般实力,还需要用这般拙劣的技巧来陷他们与不义之地,可笑!

虽然,虽然肖令雪看着很讨厌,性格也不讨喜,连性取向也不是很正常,但,但他的本性不坏,不是吗!

此时柳橙萱心中所想的这些话要是被肖令雪知道了,肖令雪估计都会被气笑,柳大小姐,你丫的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啊?

穆桑怀看着因为维护肖令雪而快要炸毛的柳橙萱,心头莫名生出一股子无名火来,气恼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去看柳橙萱。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啊!

洛烟见柳橙萱如此维护肖令雪,心头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了出来,不过是一个被学院丢弃的丧家犬,凭什么还有人这般维护她!

“柳师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同为五国学院的学生,理应一同对抗外人才是,柳师妹现在这样子,可是将陷害我们的人当做了,,,”

“你个蠢白莲!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白痴吗?令雪是怎么样的人,你难道就不知道吗?你怕是还在为令雪折了你一条手臂而怨恨他吧!”

面对柳橙萱的质问,洛烟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眼中的怒火几乎化作了实质性的火焰。

对于肖令雪,她始终都是有一种嫉妒的感觉,明明比自己小,明明实力也不如自己,导师为什么都对他高看一眼?

连自己的师弟师妹都这般维护他,他究竟是凭什么!他明明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啊!他只要在低处看着她就好,在自己看他的时候,露出一些激动的神情不好吗!

自己是天之骄子,怎么容得了肖令雪这样的人践踏!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洛烟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掩饰,让站在她面前的柳橙萱看了个彻底,柳橙萱看着洛烟几乎扭曲到极致的神情,心中莫的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来,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肖令雪,肖令雪,肖令雪!哈哈哈哈!好你个肖令雪啊!你杀我不成,反倒是找了手下的人将妖兽引过来,这样拙劣的做法,真是和你相配啊!”

“导师!我知道你心中偏袒肖令雪,但我被断一臂也是因为肖令雪,身为五国学院十长老的你,想必是不会违抗长老会的命令的吧?”

洛烟表情淡然地转向梅秋风,伸出自己仅剩的一只手,掌心处亮起一个图纹,一块火红色的令牌出现在了洛烟的手心。

令牌在洛烟掌心中飞速旋转,待到速度慢下来时,众人才得以看清楚洛烟手中令牌上面写的字——“令!”

在场的学生或许不知道这令牌是什么,但身为导师兼十长老的梅秋风又怎会不知,这令牌,可是长老会最高的决策令,任何长老会的人见了,都必须服从!

“长老堂十长老梅秋风,见过最高决策者。”

梅秋风没有片刻犹豫,对着洛烟所在的地方单膝跪了下去,伸手抱拳行了一礼。

洛烟见状,心中澎湃的怒火顿时便消下去了大半,眼神轻蔑地扫过在场众人,将高高在上的样子摆了个十足!

柳橙萱见状,心中怒火噌的一下冒起,三两步便来到洛烟面前,伸手就要去夺洛烟手中的长老令,但手还没触碰到令牌,一声呵斥便硬生生地叫柳橙萱停下了动作。

“柳橙萱!退下!”

梅秋风抬起头,眸色狠厉地看向柳橙萱,瞥眼示意陆臣昕将柳橙萱拉下去,穆桑怀见状,没等陆臣昕动手,直接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拉起柳橙萱向后拖去。

柳橙萱心中不满,挣扎着就要再次冲上去,却被穆桑怀一把搂住,直接倒在穆桑怀怀中,拖到了不远处的树丛后面。

“穆桑怀!你要干什么!”

柳橙萱继续挣扎着,十分不满穆桑怀把自己拖到后面来。

穆桑怀看着怀中挣扎着的柳橙萱,眼中升起一抹烦躁,一把将柳橙萱的手扣住,直接把脸贴了上去。

唇瓣相触,柳橙萱的大脑陷入了瞬间的空白,但只是瞬间柳橙萱便马上回过神来,就要开始下一轮的挣扎。

露出自己白森森的牙齿,柳橙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咬了下去,但咬下去的瞬间,之发出了牙齿相撞的声音,而那个罪魁祸首,早已退了出去。

心头升起一股窝火的感觉,但没等柳橙萱爆发,穆桑怀便低下头来,在柳橙萱耳边轻轻呢喃。

“丫头,这些事,不是我们能掺和得了的!”

言罢,穆桑怀松开柳橙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到另一棵大树底下,不再理会柳橙萱,树银将穆桑怀的身影埋住的瞬间,穆桑怀的心态彻底地崩塌了。

鬼知道!他刚刚的动作,究竟有多大胆!

小小的插曲过后,洛烟依旧是趾高气昂地看着面前的几人,看着还在自己手心中转动的令牌,洛烟顿时感觉十分舒畅。

自己好好歹歹也是身份尊贵之人,要不是因为有事,自己又怎么会跑到五国学院这狗眼看人低的地方!如今自己成为了大长老的弟子,这决策令,还不是轻易就可以到自己手中!

只不过,这代价有些大罢了。

想到这,洛烟不禁有些肉疼自己仅有的那一颗七毒元灵丹,那可是家族中仅有的一颗五品丹药,给了大长老大长老才同意收自己为徒。

谁乐意做一个这样的人的徒弟,自己看上的,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权势罢了!

但现在这个结果,自己,很满意!

看着向自己俯首称臣的梅秋风,洛烟感到很是解气,抬手一挥,令牌便被洛烟紧紧握在了手中。

“梅导师,身为天才班的一员,我也无意为难你,但有些人和事,想必梅导师,或是十长老比我清楚得多,就不必让我一个小辈教你怎么做了吧?”

梅秋风低着头,面上露出了难有的凝重之色,她也是相信肖令雪的,肖令雪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他们的事,就算肖令雪对学院真的心存恶念,那也是学院咎由自取,怨不得其他。

但现在这个情况,由不得她做出其他决定!自己身为学院的十长老,身在其位谋其政,她,也只能守住自己的本职。

“是,我知道了,,”

梅秋风没有多语,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一众学生,挥手向陆臣昕示意将人集中起来,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现在他们都必须先行离开这个地方,在再在这里纠缠下去,只会引来更多的妖兽,到那时候,可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了的了。

洛烟见状,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之色,自己都已经把最高决策令拿出来了,梅秋风竟敢还如此对她!

“梅导师!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气急败坏之下,洛烟直接不管不顾地朝梅秋风大吼了一声,原本娇俏的脸上,表情已然扭曲!

梅秋风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摆上沾染的泥土,看着样子,根本没将洛烟的话放在眼中。

她跪下,只不过是因为决策令,她可以服从决策令做出的决策,但也只会服从一次!既然自己已经表明知道洛烟所说的事情是什么,那自己就没理由再跪给她了不是?

“洛烟,这句话,应该说给你自己。”

言罢,梅秋风没有多说什么,招呼众人快速向前离去,现在不走,待会恐怕就走不了了,她可没时间在这和洛烟耗。

洛烟气急,使劲在地上跺了几下,自己明明都已经把决策令拿出来了,为什么梅秋风还是这般,回去,等自己回去一定要把这件事上报给大长老,看梅秋风到时候怎么收场!

但洛烟不知道的是,自己手中的这块决策令,早已失效,自己没有将命令讲清楚,让梅秋风自行猜测,做出的决定,就这么被报废掉了。

你自己不说清楚,还叫我去猜,那我猜成什么样子,就是我的事了呗!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断线之人(十一)

瘴气林中的光是微薄而稀少的,夜晚的月光属阴,在满是瘴气的树林中还勉强可以看得清楚,因为瘴气林并不排斥这股力量,但在烈日当头的正午,这树林中就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烈日属阳,在毒牙瘴气林这阴性极强的地方,两者相互排斥的力量自然是被扩大了无数倍,阳光被浓厚的瘴气掩盖,几乎没有几片树叶的大树上布满了瘴气,在这,瘴气就是树叶,它们所能遮盖的地方,聚必定没有光明的存在。

肖令雪伸手拨开面前的一根树枝,继续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去,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里面闲逛似的,根本没有一丁点身处危险之地的意识!

肖令雪身后,几名士兵紧紧跟在身后,生怕走错一步,小心翼翼的样子,与肖令雪的闲庭信步,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身处瘴气林,虽说有许多未知的危险,但这些将士的样子,着实是太小心了些,但让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可不就是走在最前面若无其事的肖令雪!

紧跟在肖令雪身后的一名将士,看着肖令雪如此模样,心中不禁暗自叫苦,这小主子到底把他们带到了什么一条路上啊!

这一路走来,他们连半只妖兽的影子都没见着,可妖兽虽说是没有了,但这毕竟是瘴气林,它“毒牙”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所以,这一路上,他们只要稍稍走神或是不小心落后队伍几步,不出三秒钟,保准会被瘴气林中的瘴气侵蚀或是被瘴气林中修炼成精的树木攻击。

这些东西,虽说攻击力和爆发力都没有会跑会跳的妖兽高,但它们无处不在,一不小心就会踏入无形的陷阱中,让人防不胜防!

换句话说,肖令雪待她们走的这条路,比起其他的,更为危险!

但这也仅限于对其他人,有肖令雪这尊佛在这镇着,跟着他的将士们顶破天也不会怎样,最对也就被吓唬一下罢了。

一路走来虽然有惊无险,但时不时冒出来的东西,着实把大家伙吓得够呛。

“蛇!蛇!有蛇!”

忽地,队伍的最后,一名士兵发出一声惊骇的叫声来,众人立刻进入备战警惕状态,齐齐回过头去,却见那个站在最后面的士兵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瞳孔紧紧缩起,露出大片的眼白。

看到士兵的表情,众人皆是将目光落到他的脚上,因为他的上身,没有任何“蛇”的迹象。

但这一看,众人皆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在肖令雪身后的一名士兵无奈地看了一眼定定站在原地的士兵。

“张丘,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丫脚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根树藤而已,少在这大惊小怪的!你这一惊一乍的还不得把人吓死!”

名叫张丘的士兵闻言,立刻将目光落到自己脚上,待看清楚后,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若不是因为长期身处边疆,估计现在张丘黝黑的脸上,就会出现两抹红晕来。

冲在场众人讪讪地笑了笑,张丘弯下腰去,就要将缠绕在自己脚踝处的树藤扯掉。

在场的将士们皆是对张丘有些无语,纷纷笑出声来,一根树藤而已,竟然就叫这个在战场上杀了不知多少头妖兽的汉子吓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他们军营的脸呐。

站在肖令雪身旁的洛城看着张丘这怂样,抬手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手上,军营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怂兵?真是丢脸啊。

洛城是一名副将,但因为得罪上面的人,被贬为了一个中队的军队队长,本来这支队伍应该有洛城带队,但突然冒出了个肖令雪,让他这职位都没得坐了,只得是和手下的将士一样,跟在肖令雪屁股后边当一个小兵卒子。

原本他对肖令雪一个小屁孩当队长也很是不满,但这是将军的命令,自己压根不可能违抗,被刷下来这几年,自己的脾气也算是被好好磨了磨。

一个军队中,服从便是最基础的准则,但有些人的嘴脸他是是在看不下去的,但对于冯建军,他还算看得上,至少他当将军这么多年来,冯建军这个将军当得很称职,对弟兄们也很公平。

所以,对于冯建军的命令,自己可以算得上是绝对服从,毕竟,人家将军也不会让自己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就算心中多有不满,但洛城还是规规矩矩地跑到这边,虽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身为军人,这些东西,有何足挂齿?

但他没想到的是,肖令雪这个所谓的“小屁孩”竟然会干处“兵分两路”这种事!一个队伍就是一个团体,团体的实力只有一个整体中吃啊能发乎出来,可肖令雪这手段,是直接将队伍的战力削弱了不知一半,他们这边就剩下这么几个人,在这危机四伏的瘴气林中,又能干出个什么事呢?

虽然自己也看不惯陆斌和季赢他们那几个人,但他们总归都是自己手下的兵,突然被分成两拨,怎么着也有些不习惯。

所以自己便故意跑到肖令雪这边,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屁孩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将军竟然将如此重任交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如若不是其中有什么道理那必定就是冯将军脑袋被门给夹了。

但现在自己还是没搞清楚肖令雪到底要搞些什么名堂,自从进入瘴气林后,整个队伍就变得疑神疑鬼的,不是害怕这边的树,就是害怕路上的石头,自己都要被搞得脑袋大了!

“啊啊啊!救,救,,,”

没等洛城想清楚,身后又立刻传来一道呼救声,之前被树藤绊住的张丘,整个身子直直向后倒去,脚上缠绕着的树藤拉着他使劲地往远处拉去,速度之快,几乎可以看见张丘的屁股与地面擦出的火花!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和肖令雪一样广阔的神识,瘴气林中视野有限,就算运用天地元素,这些士兵也只能看得清自己周围不愿的东西而已。

所以,三秒钟不到,张丘整个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范围中,洛城见状,立刻朝众人大呵一声:

“众人听令,全力警戒!”

众人闻言,立刻动身,纷纷向后靠去,不到十人的队伍围成一个圈子,祭出自己的法器,齐齐护在自己身前。

以他们的动作,可以看得出平时还是训练有素的队伍的,毕竟,这点警惕性和反应值得称赞,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乱作一锅粥了。

洛城退到后面,与身后的将士背靠背,出声询问:

“肖公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肖公子?肖,,”

洛城喊几声都没听见肖令雪吱声,待到他回头时,身后哪还有肖令雪的影子,这边剩下的,只有跟过来的几个弟兄罢了!

那么,肖令雪呢?!

洛城有些慌了,但身为一个当过副将的人,绝对不可以比自己的手下先乱,就算乱了,也绝对不可以被人看出来!

就算自己现在也是和周遭士兵一样的品阶。

即刻将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洛城立刻数了数围过来的士兵数量,还好,出来被树藤拉走的张丘,其余人都还在,等等!人数不对!那个烈金国送来的质子,不在了!

一看不知道,再看吓一跳!洛城现在是真慌了,肖令雪不在了就算了,烈金国送来的质子都不在了,自己回去要怎么和将军交代啊!现在肖令雪不在了,将士们的心,还都有些乱了啊!

“洛大哥,你说,肖,肖公子是不是丢下我们先跑了,毕竟人家是个富家公子哥,身上肯定有保命的东西,指不定将张丘不见了就跑了呢!”

“你,你别瞎说,肖公子是将军亲自点的队长,一定不会弃我们于不顾的!你们都别在这疑神疑鬼的了!”

听了将士的话,洛城心中更加慌了,但面上依旧让人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强作镇定,努力稳定住军心。

一众人围作一团,就这样保持着动作,警惕性十足。

另一边,肖令雪抬手一挥,直直将绑在张丘脚上的树藤砍断,树藤落地,好似有生命一般,像蛇一般使劲扭动了两下后便不再动作,但树藤中间,流出来的树汁,竟然是鲜血般的鲜红色!

肖令雪冷眼看着这半截树藤,嘴角轻轻勾起,转眼看着手上拎着的张丘,面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慢慢的嫌弃。

不就是被拖着走了几里地吗?用得着马上就被吓晕吗?这胆量,还敢来毒牙瘴气林?来送死的吧!

灵邪继续化作一条红绫,缠绕在肖令雪腰间,并表示丝毫不怀疑,要不是张丘“及时”的晕了过去,肖令雪这黑心货还指不定叫张丘还被拖他个几里地!

肖令雪看着几乎吓得快要大小便失禁的张丘,嫌弃却又无奈地拎起了人家的后衣领,足尖轻点就准备离去。

第一百二十章 断线之人(十二)

闻言,肖令雪猛地止住脚步,回头看去,却见一名少年坐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大树上,一只脚垂下来,将少年顽皮的心性显现十足。

少年不知是天生还是因为常年待在边疆而变得黝黑的肤色使得他平添了几分野性美!

一张坏坏的笑脸上,两道浓浓的眉毛放出不羁之色,轻勾的嘴角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眉眼像是夜空中皎洁的上玄月。

黝黑的皮肤上衬托着两片淡红色的嘴唇,左耳上挂着一颗不大不小的耳钉,红宝石的光泽在光线并不充足的瘴气林中泛出暗红色的光芒,俊美突出的五官给他阳光帅气加入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肖令雪微微抬起头,少年也低头俯视肖令雪,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在幽暗的瘴气林中碰撞出了诡异的火花。

“赫连皇子好兴致啊!不乖乖待在队伍中,却偏偏跑来到这血魔藤这边,不怕把自己的性命都丢掉吗?”

肖令雪嘴角带笑,翻手将揪在张丘后衣领上的手松开,抬手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张丘这家伙,看起来没有几两肉,没想到提着还挺沉的,待会还是叫灵邪给捆回去算了。

看着肖令雪的动作,系在肖令雪腰间化作红绫的灵邪心头莫地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肖令雪这黑心丫头绝对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俯视着肖令雪,坐在树上的赫连四皇子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了几分,几天不见,肖令雪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啊。

“这一点,就不劳肖公子费心了,我自有自己保命的办法,况且,肖公子向前不也保证我们进入瘴气林后保住我们的性命吗?难不成,肖公子反悔了?”

闻言,肖令雪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是对着赫连四皇子的话有些不满,但也只是一瞬间,肖令雪脸上便挂上了一抹笑意。

看到这抹笑容的瞬间,赫连四皇子马上收敛了自己嘴角的笑容,快速从树干上跃下。

“令狐公子,我,我,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哈,我只是一丝嘴快,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这转变,简直不要太快,灵邪看着这突然转变的赫连四皇子,整个身子几乎就要从肖令雪腰间滑下来。

秒怂,有没有?

但别说是赫连四皇子,就算是灵邪,看到肖令雪这突然冒出来的笑容,心都已经凉了半截,这丫头片子露出这样“骇人”的笑容时,百分之一百是没安好心!

接下来的一定就是有人遭殃,他们可都不希望自己是遭殃的那一个!!

赫连四皇子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摇摇欲坠的汗珠,心中那叫一个憋屈,自己好好歹歹也为肖令雪做过不少事,这家伙竟然这样对自己,宝宝心里苦啊!

赫连四皇子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对于肖令雪这个将军府的小公子来说,压根没有任何威胁性,自己是被烈金国抵过来当质子的,就算自己真在瘴气林中死了,自己的父皇也绝对不会感到任何惋惜之意!

恐怕还会用自己的死因当做一个突破口,一个作为进攻苍炎国的借口!

自己死了,最难过的,恐怕还是自己的母妃,其余的几个兄弟,只会感到高兴吧,毕竟,自己死了,他们在皇位的竞争中,就少了一个竞争者!

可自己都这么惨了,令狐这小子竟然还如此刻薄他,天理何在啊!

一边讪讪地笑着,赫连一边伸手就要去拍肖令雪的肩,却在将要触碰到肖令雪的瞬间,被肖令雪一个眼刀子定在了原地。

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自己可以毫不怀疑地说,刚刚自己若是真地碰到了肖令雪,自己这半条命绝对就会不在了!

把人杀死后抛尸荒野这种事,令狐这小子一定干得出来!

肖令雪看着赫连讪讪地收回手去,眼中迸发出的冷意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赫连公子真是好兴致啊,自己不好好待在天机楼里,倒是跑来苍炎边疆当起质子来了啊?知道的说是

你是被迫的,这不知道的,那大概会以为你这堂堂天机楼楼主思想独特,非要跑到这边疆游玩一转呢!”

赫连邯羽闻言,面上尴尬的神色立刻转变为了其他,眼睫微垂,让人看着竟有一种落寞之感。

肖令雪知道,自己这是戳中人家的痛处了,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谁不愿意当,但一个被送去敌国当质子的皇子,怕是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这样的皇子,当来有何用!

凭赫连邯羽的实力和势力,想要独善其身并不难,他毕竟是天机楼的楼主,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没有,可为了自己的母妃,自己除了乖乖到苍炎国当质子,其余的,别无他法!

所以,就算他又一百个不情愿,最后也得在一众皇子中站出来,跑到异国他乡,当一个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质子!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母妃!

一切,都是自己的好皇兄逼的!

看着赫连邯羽脸上落寞的神情,肖令雪有片刻失神,赫连邯羽是天机楼楼主,虽说号称知晓天下之事,但对于肖令雪而言,有些事,她也是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获取的,就比如说是——赫连邯羽的身份!

不过说实话,她一开始是真没看出这被送来苍炎国当质子的皇子是赫连邯羽,她也曾经去调查过赫连邯羽的身份,但除了查处这家伙和烈金国国主拥有一样的姓外,其他便什么也查不到了。

虽说这一点叫人很是在意,但与人打交道,哪有把人七大姑八大姨都搞清楚的,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本心,肖令雪便大大方方地与天机楼楼主,也就是赫连邯羽做了一笔交易。

但也是现在,肖令雪才搞清楚赫连邯羽的背后,有着怎样心酸的历史。

看着赫连邯羽落寞的神情,肖令雪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不方便掺和。

但还没等肖令雪说什么,赫连邯羽便立刻转身,走到不远处,伸手运起一股纯澈的灵力,朝地上便是狠狠按了下去。

瞬间,地面使劲地震颤起来,周遭的树木上本就不多的树叶纷纷落下,土地中似乎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忽地,赫连邯羽的后面,,一根粗如柱子的墨绿色藤蔓猛地从土地冲出,朝着赫连邯羽所在的地方狠狠砸了下去。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过后,两道亮光在烟尘中亮起,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更加剧烈的震颤。

肖令雪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如此剧烈的震动也不能撼动她的身影半分。

待到烟尘散去后,一道身影显现出来,之前粗大的树藤已经看不见,剩下的,只是少年手中那一根小小的藤蔓。

藤蔓虽然变小了,但仍在赫连邯羽手中如蛇一般扭动,似乎想要挣脱开赫连邯羽的束缚,但愈发的挣扎换来的,只是赫连邯羽更加收紧的动作。

赫连邯羽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肖令雪,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抹笑容,看起来很是阳光,几乎可以将周遭的黑暗都驱散开去。

“令狐!你看,我抓到血魔藤了!你看!”

赫连邯羽挥动着双手,快步朝肖令雪走去,肖令雪看着几乎是飞扑过来的赫连邯羽,十分嫌弃地避开身来。

你丫能不能别拿着那么个恶心玩意朝我扑过来!

但还没等肖令雪动手,一道凌厉的攻击便朝着赫连邯羽面门袭来,赫连邯羽一惊,但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但他也是微微侧身,躲开了自己的要害。

身体重重地撞到身后的树干上,赫连邯羽的身躯才得以停下来,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手中捏着的血魔藤也掉落在了不远处,使劲扭动着枝条,想要逃脱。

但没等血魔藤高兴多久,整个藤条便似被挤压一般,生生砸了开来,鲜红的汁液洒的到处都是,看起来十分恶心。

赫连邯羽艰难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攻击自己的人是谁,却在抬眼的瞬间,再次被一道威压狠狠撞飞了出去,落到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不省人事。

看着眼前不过一瞬间便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肖令雪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周遭的氛围也在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咔嚓”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响传来,肖令雪立刻回过头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周身不由自主地散发出微不可见的杀意来。

这里,有人!而且是一个实力绝对不低于自己的人!

忽地,肖令雪猛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快速回过头来,却直直撞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捂着被撞得发痛的鼻子,肖令雪快速抬起头来,却在还没看到来人是谁便被蒙住了眼睛。

突然陷入黑暗之中,肖令雪立刻挣扎了起来,但动作还没开始,自己的刚刚抬起的双手便被牢牢扣住,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断线之人(十三)

毒牙瘴气林内,肖令雪拨开草丛,快步走到神经紧绷的一众将士面前,伸手一把将昏迷过去的张丘扔到洛城身上,一脸寒霜地向前继续走去。

见到来人是肖令雪,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法器的同时,也为之前心中埋怨肖令雪的那点小九九而羞愧不已。

看看人家,明明的去救人的,自己却在背后怀疑他,真是不该呐。

洛城看着像被垃圾一样过来的张丘,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弟兄好歹没出什么事。

但还没等洛城一口气松完,自己头顶被飞来了一个“不明物体”,身上靠着一个张丘,洛城就算想躲开也来不及了,只得是微微侧身,将自己手上的可能性降到最小。

可这“不明物体”不是他人的攻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意外,洛城被直接砸倒在地,三个男人就这样在地上躺成一团,场面十分诡异。

揉着被砸痛的后脑勺,洛城十分勉强地站起身来,看抬眼看向身侧的人,惊惧的神情立刻浮现在脸上。

这这这!这压根就不是个人吧!这脸都快要肿成一个猪头了好吗?好似那种有着黑眼圈的猪头!

看着眼前的人,一众将士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这人,被打得也太惨了些吧,就算被妖兽袭击,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才是啊!

人家妖兽看见人类,也是一口直接吞了,哪有心思把你打成这副猪头一般的模样?由此可见,这妖兽比人通情达理的多。

就算被一口吞了,也不愿意被人这么羞辱吧!

但在场的将士又有谁知道这伤是人为的还是妖兽弄的呢?

君墨衡站在不远处,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唇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觊觎自己小丫头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看着赌气似的肖令雪,一众将士皆是面面相觑,但也可以看见肖令雪若隐若现的背影,知道肖令雪并没有离开后,一众人的心也落回到了肚子里,安心地在原地开始休息。

刚刚一直都是谨慎紧绷的状态,现在男的有了一点可以休息的时间,不好好珍惜怎么可以,在接下来的探索中,可能就不会有这么空闲的时间了。

转眼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肖令雪,洛城欲言又止,几次想要上前却总归没有迈出脚步,只是站在不远处,一脸犹豫和纠结。

最终,洛城还是大步向着肖令雪的方向走了过去,自己一定得吧这件关系到苍炎国边疆安宁的事告诉肖公子!

“肖公,,,,,子。。。。。。”

“你到底要干些什么!老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面前很好玩是吗?”

肖令雪猛地从石头上站起,一脸气愤地看向面前的人。

洛城的声音戛然而止,立刻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想要看清楚肖令雪对面的人是谁。

可那人背对着自己,压根看不清人家的容貌,洛城顿时感觉到万分憋屈,但随即马上回过神来,自己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怎么可以做偷窥这么下三滥的事情。

但没等洛城主动站出来,背对着自己的男子便猛地向肖令雪扑过去,洛城立刻意识到不对,连忙从树后面跳出来,冲肖令雪大喊一声:

“小心!”

此话一出,树林中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肖令雪不动了,因为她的手腕被君墨衡牢牢地扣住,自己不得动弹半分!但令她僵住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竟然因为君墨衡的事,没有察觉到他人的靠近!

若是敌人,自己恐怕早就已经完蛋了!

洛城不动了,因为他眼睛里面浮现出的这一幕,简直不要太劲爆!

洛城面前,君墨衡单手扣住了肖令雪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勾住了肖令雪的下巴,身体前倾,几乎就要挨到肖令雪身上!

这样一个诡异的姿势,在这本就看不太清楚的树林中显得分外诡异,突如其来的暧昧叫洛城措手不及。

尼玛!不带这么欺负单身狗的啊!有对象了不起啊!

等等!这对象,好像不太对头啊!这丫的就是两个大男人啊!原来之前军营里面的传言不假啊!肖公子,真的是个断袖!

怪不得人家吧九公主气哭了呢,表白的时候被人拒绝了不尴尬,尴尬的是,被人拒绝的理由是因为你和他不是同性。

看着面前这“万分和谐”的一幕,洛城不由得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这两个家伙很配呢?

身处黑暗之中的两人,一个面如刀削,冷峻非常,一个面貌精致,宛如精灵,这画面,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看了都不忍心去打扰,其他人有怎么受得了?

君墨衡也不动了,嘴角边挂着的笑意却是逐渐变得冰冷起来,视线快速地扫向洛城,巨大如山的威压便使劲朝洛城压了过来。

洛城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撵成粉末了,却在快要支撑不住的瞬间,身上无形的威压猛地散开,速度之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再次抬眼,对上君墨衡那漆黑如墨的眸子时,君墨衡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若不是洛城现在还可以感觉到自己胸口处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刚才的一切,他还以为只是一场梦而已!

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洛城便快步向后退去,自己,刚刚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但没给洛城后退的机会,肖令雪立刻使劲甩开君墨衡紧扣着自己是手,连忙出声询问: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同样是面无表情,但肖令雪询问的声音却犹如一般,将洛城紧紧揪起的心安回到了肚子里。

虽然人家脸上还有两坨“暧昧”的红晕,但这才是一个队长该有的模样啊!

洛城紧紧盯着肖令雪,眼中似乎就要溢出激动的泪水来,看得肖令雪是万分嫌弃,脸上的坨红也随之缓缓消散开来。

“那个,那个肖公子啊,我,我想向您报告一下,我们的队伍中有一个人不见了,这个人很重要,要是他出事了,我们谁都无法推脱责任!”

“谁?”

肖令雪闻言,脸上依旧没有显露出半分紧张的神色,只是惜字如金地向洛城询问。

“是烈金国的四皇子!他若是死在毒牙瘴气林中,那苍炎的边疆就完了!烈金国一定会因为这件事队苍炎发起战争的,毕竟,毕竟这安和城,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啊!”

听完洛城大喘气的一段话,肖令雪总算是搞清楚这家伙为什么跑到自己这边了,没有说话,肖令雪只是伸出手去,向不远处躺在地上挺尸的赫连邯羽指了指。

洛城顺着肖令雪的手看去,却又疑惑地转回头看向肖令雪,肖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指着那个被打成猪头一样的人干什么?

猛地,洛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去,看着地上躺着的男子,心中升起一阵惊涛骇浪,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肖,肖公子,你的意思是说,地上那个,就是赫连四皇子?”

洛城现在很想从肖令雪脸上看出个否认的动作来,但看到的,总归是肖令雪点头的样子。

这一刻,洛城只感觉自己的身躯僵成了一座石像,烈金国的男子向来是以他们独特的气质和肤色出名的,看惯了寻常男子的大家子弟突然看到一个他国的皇子,自然是好奇万分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赫连邯羽向来都十分爱惜自己的容貌,容不得脸上出现丝毫瑕疵,可现在这么一个爱“面子”的人,被人直接揍成了猪头,这打击,赫连邯羽受得了吗?

肖令雪可以想象,若是赫连邯羽现在醒来,看到自己猪头一般的模样,肯定会再次晕死过去,只不过这一次,是被自己吓的。

看着洛城石化了的表情,肖令雪顿时感觉一阵无语,抬手轻轻触上自己的嘴唇,十分不悦地瞥了君墨衡一眼,还不都是这家伙的错!

自己的嘴唇,都已经有些肿了好吗!

肖令雪不知道的是,自己充满讽刺意味的一眼,落到几名眼中,马上就变成了娇嗔,就算肖令雪翻白眼的模样,落到君墨衡眼中也变得可爱万分。

稍稍做了休整,半个时辰后,肖令雪便整合余下几人,准备出发!

这一次,队伍中多了个不请自来的人,也多了个只能躺着的人,一个,说的是君墨衡,另一个,当然就是赫连邯羽了。

张丘已经醒了过来,自然就是自己走了,虽然刚才被吓得不轻,但好歹也是个军人,该有的胆子还是要有的。

肖令雪看着身后被两名士兵抬着的赫连邯羽,又看看身旁的君墨衡,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是君墨衡这厮老师拦着,自己早就把这家伙治好了,虽然自己也是难得看到赫连邯羽这般难堪的模样,但现在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断线之人(十四)

一行人稍作休整后便出发走向了森林深处,瘴气林中光线不好,但正午已过,太阳的阳气弱了不少,要看清周遭的景物也变得容易了许多。

虽说这一点对于肖令雪和君墨衡这样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队伍中的其他人而言却是减轻了身上不小的负担,在这充满未知的危险的地方,体内的元素力和灵力多一些总归是好的。

一路走来,一行人却是连一只妖兽都没碰见,这状况叫队伍中的这群铁血汉子感到有些不明所以,虽说没有遇见妖兽时好事,省去了自己战斗时要消耗的体力,但走了这么久,除了一棵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树藤,其余的什么鬼影都没看到,这不是耍他们玩吗?

他们可是抱着到瘴气林中大战一场的心思来到,连为国捐躯的心都准备好了,可就是半天都没看到半只妖兽!

这怎么叫人心中不郁闷?

但叫人郁闷的同时,众位将士却是不得不佩服肖令雪这个所谓的“队长”了。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这危机四伏的瘴气林中,竟然可以如此精准地避开妖兽,只是遇见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昆虫而已,如此这般,躲掉一次是运气,每一次都躲得掉,那便是实力了!

见识到肖令雪这所谓的“实力”后,队伍中的一众将士对肖令雪心存的那一点最后的怀疑也彻底地被打消了去,有这样一位“队长”带领,自己活着出去,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此刻,若是肖令雪知道身后这帮将士心中所想,一定会毫无形象地冲众人翻一个白眼,感情自己带着他们走这条路被其他人合计着就是帮他们保命是吧?

虽说这条路是自己在上次跟踪红娘发现的,但这也是之后自己经过证实才发现的。

这条路周围遍布这一层浓郁的暗元素,使得妖兽有些害怕,不敢太过靠近这边,所以这一路走来,并不会看见什么妖兽,更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妖兽的袭击。

但妖兽时避免了,其余本就生活在这瘴气林中的生物,自己就没办法避开了,若是自己一个人还好说,三下五除二就可以不动声息地避开这些东西,但若是身后跟着这么一伙人,队伍只得是慢慢前行了。

毕竟,她也想知道冯建军把自己这么个“小屁孩”任命为这队伍的队长的原因,更想知道,对于苍炎皇室勾结妖族的事情,冯建军到底知道多少!

与此同时,另一边,苍炎边疆,安和城军营大帐中,肖震满脸怒容地冲进主帐中,手上紧紧握着一根红缨枪,看着就不是要去找人好好说话的样子。

守在主帐门口的两名士兵见状,立刻将立在身侧的长枪握紧,挡在了肖震面前。

肖震脚步一顿,抬眼满是冰冷地扫视了两人一圈,忽地,手中的红缨枪一甩,两名士兵手中握着的长枪便直直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营帐前面,直直插入砂石之中。

两名士兵见状,自知不是肖震的对手,却还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主帐前面,不让肖震前进半分。

肖震见状,眸光愈发冰冷了几分,但冰冷之下,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让开!”

肖震冲两名士兵大呵出声,却仍不见两人有丝毫退意,其中一名士兵大着胆子,朝肖震道:

“肖副将,您这般闯入将军的主帐中,怕是有些不妥,你若是心平气和的进去,我们是定然不敢拦你的,但现在这情况,我们身为守门的两个士兵,着实不好做啊。”

一边说着,士兵脸上跟着露出了左右为难的神色,看得出这守门的士兵,也不是个一般人,至少,和那些军营中大字不识半个的将士不一样!

手上一翻,肖震手中的红缨枪在手上转出一个漂亮的枪花,直直对上刚刚开口说话的士兵面前,只要在向前一寸,定有血光飞溅!

“我说了,让开!”

看着距离自己脖子如此之近的红缨枪,士兵原本还颇为淡定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惧的神色,伸手想要推开脖子上的红缨枪,却在刚刚抬手的瞬间,脖子上直接传来了枪尖冰冷的触感。

身躯猛地一个激灵,士兵立刻便不敢再动了,面上惊惧的神色缓缓变为讪讪的笑意。

“肖副将,咱们都是军营中的人,一切好商量不是?”

“别废话!给我让开!”

没给士兵再次开口的机会,肖震的红缨枪再次向前几分,只要稍稍用力,这名士兵的脖子就会被划出血痕!

士兵这下为难了,将军现在不在军营中,自己若是将肖副将放进去了,之后的事情,自己可就不好交代了。

在肖震看不见的地方,士兵眼眸深处,缓缓抚上一层淡淡的杀意,叫人根本无法察觉。

士兵悄悄将手背到身后,指尖倏地出现三枚黑亮的飞镖,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发出令人胆寒的冷光。

“让他进来吧。”

正当士兵即将要把自己手中的飞镖甩出的瞬间,身后的主帐中忽地传出冯建军浑厚有力的声音,士兵指尖的飞镖立刻消失在了暗处。

冲肖震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士兵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向肖震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肖震可以进去了。

肖震冷冷看了士兵一眼,有些不满地冷哼一声,大步朝营帐中走去,手中的红缨枪,在空中划出一个狠厉的弧度,稳稳当当地落到肖震手中。

一进主帐,肖震便可以看见背对着自己的冯建军,冯建军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的军事布防图,语气淡漠而疏离地道:

“这么着急找本将,肖副将是有什么急事吗?”

听着冯建军这样的语气,肖震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中的红缨枪对着冯建军便是狠狠刺了过去!

红缨枪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嗡鸣声,震得人耳朵生疼,但就算肖震做出如此不和规矩,甚至说是大逆不道的动作,冯建军还是没有移动身子半分,任由红缨枪直直刺来。

“嗤!”一声,红缨枪刺中物体的声音响起,肖震面色难看地看着面前的冯建军,伸手一把揪起冯建军的衣领,怒气冲冲地朝冯建军大吼。

“为什么?为什么叫令雪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害死一个月竹还不够吗!?这回还把主意打到令雪身上!他可是我们肖家直系一脉唯一的嫡子,你就这么想让大哥断子绝孙吗?!他有你这么一个下属,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冯建军对于肖震如此动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将肖震揪在自己衣领上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在掰开肖震最后一根手指后,冯建军淡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肖震,你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话,大可不必与我说些什么,人已经出发了,就算你现在去追,也已经来不及了,这,就是命!”

闻言,肖震的拳头紧紧攥起,面色十分难看地朝冯建军狠狠瞪去一眼,伸手越过冯建军,将插在军事布防图上的红缨枪一把拔起,大步流星地朝主帐外走去。

见肖震的身影消失在主帐中,冯建军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看向身后的军事布防图,只是目光迟迟停留在了被肖震红缨枪划破的窟窿上。

肖震,我只是在赌,将自己的全部,放在一个少年身上,用自己的全部,去赌!

这边,肖令雪引领这众人,快步朝之前跟随红娘进入瘴气林深处的传送法阵走去,但来到之前的地方,肖令雪却发现之前的灌木丛边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留下一股浓郁的妖气,叫人很是不舒服。

君墨衡将自己的下巴抵在肖令雪的颈窝处,一脸慵懒地看着地上残留下来的气息,对着肖令雪的耳根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气息,可不是这瘴气林可以孕育出来的啊,看来,有趣的人来了。”

看着好似没有骨头的君墨衡,肖令雪十分嫌弃地抖了抖自己的肩膀,却总归没有将自己肩上这个“大型挂件”给抖下去,只得任由君墨衡“卡”在自己脖子上。

感受到肖令雪这边传来的气息,身后站着的一干士兵皆是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洛城只感觉自己有种自戳双目的感觉,尼玛自己出来时执行任务的,不是来看俩断袖在这里“秀恩爱”的啊!

贼老天,你就是在欺负我洛城没媳妇是吗?

一路走来,一众士兵对于肖令雪和君墨衡这时不时出现的暧昧动作已经由惊讶变为习以为常了,人家乐意,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在这黑暗的环境下,自己长了双眼睛还真是显得有些多余呐。

但没等众人尴尬多久,肖令雪和君墨衡便分了开来,肖令雪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地上这股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气息,眉头跟着微微皱起。

正当肖令雪想事情想得入迷时,身后忽地传来一道讶异的呼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断线之人(十五)

听到身后士兵的惊呼声,洛城不屑地摆了摆手。

“你们这些兔崽子,莫不是些一路走来被吓破胆了?我们进来毒牙瘴气林的时候太阳才升起不多一会,现在也不过过了两个时辰左右,太阳还没落山呢,又怎么会看得到月亮呢?”

没有理会洛城调笑的话语,肖令雪快速转过身来,待看清楚面前的景象后,晶莹的眼眸顿时瞪大。

无论看过几次,这面前的景象,依旧是那么的震撼人心!

面前,一片丝丝缕缕的雾气中,隐隐浮现出藏在其中的树木,紫黑色的瘴气在不远处的一汪湖水中荡漾开来,好似为湖面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湖泊旁边,是一道高高悬挂的瀑布,潺潺的流水倾泻而下,在耳边荡漾出哗哗的水声,而湖泊的尽头处,那与天际相交的地方,一轮圆月悬挂其上,只露出三分之二的大小。

但就算只露出了三分之二,也足以叫人无比震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月亮?!

看着身边一个二个都僵住了身子的同伴,洛城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缓缓转过身去,看清楚眼前这轮巨大的圆月的同时,双手使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惊呼出声来。

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月亮?!这简直不像是世间正常拥有的东西,外面明明是白日当头,这里面竟然是弦月当空!

这阴阳两面,竟然可以在同一片天空下共同出现!

没有过多理会再次众人讶异的神情,肖令雪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四周的景物,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这里面的景物,与上次她跟着红娘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变化,但上次她倒是没有注意,这里面的时间竟然和外面的完全不同,如此阴邪之地,也亏得那些妖界的人可以找出来!

上次肖令雪来的时候外面是黑夜,这里面也是黑夜,但这次是白天来的,竟然可以在这里面看到月亮,这可以算得上是一大奇观了。

但现在谁也没有心情欣赏着所谓的“奇观”,众人看到天上这巨大的月亮后,低头一看,这场景才叫吓人!

因为这湖泊里面,浮着无数的妖兽尸体,血液尽头了湖水,将之染成一片血红!

满目的猩红使得这些久战沙场,猎杀了无数妖兽的汉子也感觉到无比心惊,毒牙瘴气林内,竟然有如此多的妖兽尸体,这情况,还真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肖令雪左手抵着右手的手肘,右手抵着自己的下巴,眉头随之紧紧皱了起来。

之前自己若是没有跟踪红娘,压根不会跑到毒牙瘴气林深处,更不用谈能见到如此这般景象,但现在,自己压根什么都没做,这瘴气林深处的东西便自己出现在了眼前,这着实有些奇怪。

但就算是满心疑惑,这面前的东西也有不得肖令雪去怀疑,抬起自己的巴掌大的小脸,肖令雪的目光直直对上了刚刚从自己肩膀上起身的君墨衡。

君墨衡也不恼,对着肖令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小雪儿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又何必看我呢?难不成,是在征求为师的意见吗?”

闻言,肖令雪一把将君墨衡凑过来的脸糊开,对着君墨衡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他这个“便宜师傅”,跟在自己后面到底有什么用?

君墨衡任由肖令雪将手推到自己脸上,伸手轻柔地拉住肖令雪的手,将之举到自己唇边,轻轻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肖令雪没有转头去看这边的情况,只是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了一阵柔软的触感,转眼看过去的时候,君墨衡一惊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疑惑地看了一眼君墨衡,肖令雪眉头轻轻皱起,这家伙,刚才是干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那个,肖公子,对不起,打扰了!”

没等肖令雪想明白,耳边就莫地传来洛城急切的声音,还没等肖令雪问话,洛城便一骨碌地跑到了远处,一副打死也不回头看的模样。

见状,肖令雪心头愈发疑惑,转头看向对着自己一脸温柔笑意的君墨衡,肖令雪指了指洛城跑远的方向。

“他为什么要脸红?”

。。。。。。

再次给了队伍短暂的休息时间,众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面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肖令雪却是走到了湖岸边,蹲下身来用手轻轻舀起些许湖水。

殷红的湖水落入肖令雪手中,顿时便变为了无色,看上去和一般的湖水根本没有什么两样,但再次落入湖泊中后,水色俨然又变成了红色!

心中的想法得到证实后,肖令雪唇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这里面的事情,自己总算是搞清楚了!

“现在,你还要下去吗?”

见肖令雪嘴角挂起了笑意,君墨衡缓步走到肖令雪身侧,看着对着湖水发呆的肖令雪。

闻言,肖令雪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射向君墨衡,眼眸深处,是谁也看不清楚的幽暗之色。

“我一定要下去,哪怕底下等着我的,是万丈深渊,我也要下去,因为底下,有我的东西!”

肖令雪语气坚定,没有了之前奇怪物体的干扰,现在肖令雪可以清楚地探知到,这湖底下,有自己的灵魂碎片!

这不是她想要的东西,而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她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

而且,妖界之人手中也有一块自己的灵魂碎片,自己若是想要将自己的灵魂修复,妖无颜手中的那块,自己也是势在必得的!

看着肖令雪眼中的坚定之意,君墨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肖令雪见状,心中不禁冷了几分,君墨衡这家伙,是不同意自己的想法吗?

但还没等肖令雪说什么,君墨衡便一把搂住了肖令雪的脊背,落入到君墨衡的怀抱之中,肖令雪有一瞬间感到了些许温暖之意,但随之而来的,是心口撕裂般的疼痛!

想要伸手推开身后的君墨衡,肖令雪抬起的双手却显得万分无力,心中猛地传来一阵惊骇之意,自己,竟然会贪恋这怀抱的温暖!

君墨衡没有看见肖令雪面上的的表情,只是感觉到肖令雪的身体在瞬间变得僵硬,但君墨衡没有因为肖令雪的这个反应而松开肖令雪,反而是将肖令雪搂得更紧了些。

下巴抵到肖令雪的肩膀上,在肖令雪耳边状似呢喃地轻轻哼了一句。

“丫头,我陪你。”

闻言,肖令雪僵直着的身躯莫地颤了颤,抬头看向君墨衡眼中盛满了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见肖令雪这副模样,君墨衡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为人处世都冷静得很,但为什么在感情这方面就这么迟钝呢?

看来,自己得做好这“师傅”的本分了,教教自己的“好徒儿”感情这方面的事情,免得有其他人觊觎自己的这个宝贝!

“我说,接下来的路,不管刀山还是火海,有我陪着你。”

君墨衡言罢,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肖令雪,等待着肖令雪的回答。

肖令雪面色错愕,有些不敢相信君墨衡说的话,他说,自己接下来的路,他陪她走,他说,接下来不管是什么,他陪她一起。

这些话,为什么叫她如此熟悉呢?似乎,好久以前,也有个人,和她说了一样的话,可到头来,这一切,还不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扛。

现在,她还可以相信这个人的话吗?

见肖令雪迟迟不语,君墨衡也不急,只是这样抱着肖令雪,若不是眼前的景象不对,这两个人,或许能是一副很美的画卷吧。

“那个,咳咳,肖公子,我知道打扰你不对,但现在咱们还是先谈谈正事吧。”

身后突然传来的话语声,肖令雪身子猛地一怔,快速将君墨衡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扒拉开,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自己微微有些凌乱的衣领,面色平淡地看向来人。

“赫连,你找我有什么事?”

来人不是其他,正是才从昏迷中醒来不久的赫连邯羽,原本被君墨衡揍成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脸已经好了许多,也是因为肖令雪担心赫连邯羽这家伙醒来发觉自己毁容了哭天喊地所以才“大发慈悲”地给了洛城一瓶药,叫他给赫连邯羽擦上。

但就算肖令雪的药有奇效,现在赫连邯羽这脸也只能是勉强看看而已,若是仔细去看,还可以发现赫连邯羽脸上轻微的淤青。

可见,君墨衡这拳头,下的课都是狠手!

看到肖令雪身旁的人,赫连邯羽眼眸中瞬间带上了浓浓的警惕之意,自己之前,可就是被这家伙打伤的!

君墨衡见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断,心头也是万般恼火,冷冷瞥了赫连邯羽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到肖令雪身上,凑近肖令雪耳边轻声低语一句。

“我等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断线之人(十六)

“肖公子,咱们似乎已经进到这毒牙瘴气林的深处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待到将肖令雪请过来,洛城立刻起身让出自己的位置,示意肖令雪坐下,一边退开一边想肖令雪问道,动作看起来要多恭顺有多恭顺。

毕竟,一路上与肖令雪的相处,也叫这伙铁血汉子见识到了肖令雪的厉害之处。

跟着肖令雪,他们绝对不亏!

肖令雪没有推脱,径直坐了下来,君墨衡见状,目光狠狠瞪向坐在肖令雪身侧的一名士兵身上,士兵身子陡然一僵,讪讪转过身去,便对上了君墨衡可以冻死人的冷眸。

立刻起身,士兵逃也似的向后退去,将自己的位置“留给”了君墨衡,他要是再坐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君墨衡这眼神给活活冻死!

使劲朝君墨衡翻了一个大白眼,肖令雪便不再做出过多理会,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一群人中间的空地上画了起来。

“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并不是毒牙瘴气林深处,就算是瘴气林深处,也绝对不可能会出现于外边相悖的天色来,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幻境!”

肖令雪神色笃定,这片天地,定是妖界之人无意之中发现的一片幻境,亦或是说,是有心之人囚禁泠鸢的一个幻境,能囚禁住一个活了上千年的魔兽,这修为,该是有多高深!

但这一切都与肖令雪无关,人家妖界自己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没心思去管,但这地方,竟然有自己的灵魂碎片,这一点就叫她不得不做出深思了。

一个封印一个魔兽的地方,怎么会有自己的灵魂碎片?这灵魂碎片是在封印魔兽之前就在的,还是在封印魔兽之后才有的?

这一点肖令雪是很想弄清楚的,但现在泠鸢变成那般模样,自己根本就不能从她口中得到丝毫其他的消息,想要弄清楚这一点,最后靠的还是只有自己。

但既然这里面既有自己的灵魂碎片,又有一只千年魔兽,妖界之人,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又要将这魔兽放出来?一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地位和身份的妖界界主之子,妖叶心和妖玄没理由去救她啊,既然妖无颜是妖叶心那妖女的人,那事情,就不会有那么简单了。

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和这些军营出身的傻大个们说清楚目前的情况。

“你们听好了,待会,我要到湖底去,瘴气林里树林中的危险我尚且可以保护你们一二,进入水中后,我可就顾不着你们了,所以,你们就不用下去了,好色在湖岸上待着就成,其余的,就不干你们什么事了,就算下去了,你们也只是去送死而已。”

肖令雪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把匕首,银色的刀锋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森冷,刀光倒映出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诡异非常。

听到肖令雪这算得上狂傲的话语,队伍中立刻便有人坐不住了,猛地起身,指着肖令雪便是一声怒骂:

“肖令雪!你还真当你自己是老几了吗?不就是个湖吗?你一个小屁孩都下得去,我们这些汉子怎么就下去不得,你倒是说说看,凭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进去之后你能怎么办?”

言罢,在场一众将士立刻将视线转向肖令雪,去见肖令雪只是低着头,看不清楚她面上的表情。

赫连邯羽坐在肖令雪对面,看着肖令雪这副模样,嘴角立刻升起些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来,令狐,似乎发怒了呢。

这一刻,空气都似乎冷了下来,月光照在众人身上,都使得一众将士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肖令雪缓缓抬起头来,朝着面前伸手指着自己的将士露出一个微笑,之后,树林中便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站在肖令雪面前的士兵用力捂着自己的手指,面色惊恐而扭曲地趴在地上,被手捂住的地方,俨然映出一片血迹。

君墨衡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小雪儿怎么就这么喜欢折人家手指呢?这么暴力多不好啊,直接给人家一个痛快岂不是更方便些?

若是被肖令雪听到了君墨衡此时心中的想法,肯定又会大大地给君墨衡翻一个白眼,好好说话,折人手指比抹人脖子暴力?你眼瞎了吧!

洛城看到倒在自己脚边的士兵,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来,这士兵的手,多半是废了。

小心翼翼地瞥眼看向肖令雪,洛城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肖公子,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将军命我们前来调查妖兽化形的事,我们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这朵不合适啊,您,还是让我们同行吧。”

肖令雪没有看向洛城,只是冷下眸子,神色不悦地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见状,君墨衡立刻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素白的手绢来,抬手轻柔地为肖令雪擦拭起手上的血迹来。

肖令雪没有拒绝君墨衡的好意,抬手十分自然地叫君墨衡为自己将手上的血迹清丽干净,待到手上没有了血迹,君墨衡翻手一转,一股纯澈的水元素便从掌心涌出,在肖令雪手上缠绕几圈后,化作水珠消失在了土地中。

再次抽出一张手绢,为肖令雪见手上残留的水渍擦拭干净后,君墨衡才放开肖令雪的手。

肖令雪转过头去,朝君墨衡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活,干的不错!

蹲在不远处树梢上的莫语见状,心头一阵无语,主上,您这伺候人的本事,什么时候学的啊,这么顺手,看样子不像一次两次了啊!

看着肖令雪和君墨衡这“两个”大男人做出如此腻歪的动作,在场众人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尼玛!秀恩爱也不带这样的好吗!人家也是有尊严的,你们两个大男人腻歪个什么劲啊!

没有理会在场众人异样的目光,肖令雪缓缓起身,眼神直直射向洛城,即便洛城比肖令雪高出不知一个头来,但身上还是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几乎使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气场,便足以叫这一众将士震住!

“你们若是不怕死,跟来也无妨,但是,你们,能在这水中坚持多久,还有,进去之后,你们,上的来吗?”

肖令雪仍是语气轻蔑,衣服目中无人的样子,这回,就算是洛城,面上的笑意也有些挂不住了,这般看不起人的小屁孩!自己还是头一回见!

大步走向湖边,洛城大声朝身后的肖令雪喊道:

“肖公子,我们都是些粗人,比不得你这个京城中来的公子金贵,但我们也是有尊严的!”

言罢,洛城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湖岸边上,做势就要向下跳去,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肖令雪叫住。

“等等!”

闻言,洛城立刻转身,眸中满是坚定,其中却夹杂了些许不明之色。

“怎么,肖公子这是反悔了吗?若是你反,,,”

“身子上最好套上一根结实点的绳子,免得到时候沉下去,就上不来了。”

冷淡的话语从肖令雪口中说出,其中的挑衅意味立刻变得十足,洛城立刻变得有些恼怒,怒目圆睁,对着肖令雪咬牙切齿。

“你,你,你好样的!我今天还就这么跳下去给你看了!”

没等肖令雪再说什么,洛城纵身一跃,直接一头扎进了湖水中,湖水冰冷无比,使得洛城原本已经做好准备的身躯直接僵住,想要扑腾着向上游去,却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往上浮起!

惊骇之情顿时在心口快速蔓延开来,洛城想要呼救,请求上面的人吧自己往上拉,但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洛城有怎么可能被人救得上去?

站在岸边的一众将士见洛城迟迟没有上岸,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来,连忙在岸边大声呼喊。

“洛城!”

“洛大哥!”

。。。。。。

但就算如此,底下的人,也终究是不可能回答他们了。

肖令雪伸手比划这自己手上的树枝,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什么这些家伙就是不听自己的劝告呢?亏自己先前还好心好意提醒他们找绳子系住自己。

看吧,这就是不听老人,呸!什么老人!虽然自己有了前世的记忆,但自己好好歹歹也是十三岁的少年一个,怎么可能是“老人”,应该是不听“先人”言吧。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轮巨大的月亮,肖令雪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伸手快速将腰间的红绫扯下,猛地朝湖中丢去。

红绫带着罡风,猛地扎进湖泊中,却不见半分水花,只是咕咚一声,红绫便消失在了水面上。

众人心中讶异,但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

不到三分钟,湖面上猛地扬起一片水花,一条红绫冲出水面,连带着下面绑着的人,使劲一甩,洛城的身子便被灵邪狠狠甩到了岸上,使劲抖了抖自己湿漉漉的身子,灵邪便快速缠回到肖令雪腰间。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断线之人(十七)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洛城口中传出,哇的吐出一大口水,陷入轻微昏迷的洛城才得以幽幽转醒,待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洛城一个激灵,快速从地上弹起,目光直直瞪向肖令雪,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就算他是个猪脑子,现在也知道肖令雪这家伙简直就是把自己当猴一样耍!

自己这脾气,被肖令雪这么一激,当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湖泊中的水压根就没有任何浮力,自己就这样一头扎进去,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赫连邯羽蹲坐在洛城边上,脸上露出一抹欠扁的笑意,大兄弟啊,被令狐瞄上,可不是件好事,你,就自求多福吧。

瞥眼看到赫连邯羽脸上这欠扁的笑意,洛城心头顿时升起一股羞愤之色,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确实是太冲动了些,被人这样一激就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这样下去总归是没什么好事的。

能有这样的想法,就足以证明洛城这人不是一个愣头青,至少会去思考自己的做法,但他此时的心中所想若是被肖令雪知道了,一定会清楚地说出一个不字。

自己又去激洛城吗?好像没有吧。。。。。。

某些人,似乎是已经狂傲惯了,对于这样的说法,自然是不会去多加理睬的了。

看着洛城脸上这变化不断的表情,肖令雪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伸手一把将挂在自己腰间的红绫一把扯下来,然后,使劲挤了起来。

“死丫头,你!你,你丫的这是要干什么!?”

感受到自己的身躯被肖令雪三百六十度扭了过来,灵邪不由得大叫出声,但这声音,也就只有肖令雪听得见而已。

肖令雪十分嫌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绫,单手将灵邪化作的红绫举起,伸手在掌心中聚起一个法阵,火舌立刻从法阵中窜出,直逼灵邪。

灵邪见状,猛地一个收腹,虽然它现在这样子无法和“收腹”这个词搭配,但红绫被卷起的地方立刻以一个反重力的姿势弓起,让人看了有些匪夷所思。

不满地皱起眉头,肖令雪松开自己的爪子,使劲向下一劈,红绫顿时便没了动静,微微的抽动着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臭丫头,总有一天我也要叫你尝尝这滋味!”

“哦,那我等着。”

灵邪:。。。。。。mmp!

看着肖令雪这一系列动作,君墨衡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小雪儿,还是知道应该和其他人保持距离的嘛。

然而肖令雪只是因为嫌弃灵邪救上洛城后身上的这一声水渍而已。

“肖公子。”

正当肖令雪还在用力拧着手上这一条“红绫”时,坐在地上的洛城微微叹了一口气,对着肖令雪有些失魂落魄道:

“肖公子,您,就别这么耍我们了,你要我们在岸上等着,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去做吧?毕竟,我们这队人马若是什么都不做,在岸边上干等着,也只会成为妖兽的活靶子吧。”

闻言,肖令雪眼中划过些许赞赏之意,这家伙,看来还是有那么几分斤两的,能察觉到这一点也算是不错的了,但,就是这反应速度慢了些啊。

停下手上的动作,肖令雪转身看向洛城,嘴角露出一抹狂傲的笑意。

“我,要你们在湖岸上,将这碍事的幻境,给破了!你们,愿意吗?”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一惊,看着肖令雪的眸光中带上了些许不可置信,任谁环顾这湖泊周围一圈,都可以猜得出这幻境究竟有多大,越是大的幻境,就越是难以破除。

更何况,这是一个连千年魔兽斗可以封印住的幻境,光凭这几个最高修为不过大武师的将士,怎么可能将这幻境破除!

惊讶过后,众人眼中的不可置信逐渐蜕变成了对肖令雪狂妄自大的为难之色。

别说这是一个幻境了,就算这里和外界是一样的,他们也不可能轻易逃出去,他们连什么时候进入幻境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破除得了这个幻境!

看到一众将士眼中的为难之色,肖令雪唇角再次勾了勾,这些人,心性还算不错,虽然胆子是小了些,但在自己说出这一番话后,并没有盲目地就同意自己,而是做出沉默,可见这些铁血汉子,并不是没有脑子的。

洛城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到了肖令雪身上,冯将军在队伍出发之前,曾将自己拉过去说了一句话,他说:无论如何,相信肖令雪!

这一点,自己,真的要这样做吗?

“肖公子,您,要我们如何做?”

权衡之下,洛城还是做出了最后的选择,将军将自己和诸位弟兄的命都压在了这小子身上,自己,便听天由命罢!

闻言,肖令雪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抬腿,用脚勾起了之前自己随意捡来的树枝,一把接起后,在地上画起了地图。

。。。。。。

湖水看起来依旧是一片猩红,肖令雪轻轻滑动手脚,快速向湖底游去,身侧,君墨衡紧紧跟着,身后,还游着一个赫连邯羽,这场面,叫肖令雪很是无语。

自己都表明了自己一个人下来就好,君墨衡跟来就算了,他对自己算是知根知底,再多知道些什么也无关紧要,毕竟,自己对他,也是,,,

但赫连邯羽跟过来是什么鬼啊!虽说他知道自己逆神阁阁主的身份,但也仅仅知道这一点而已,就算他将自己这个人剖开,也绝对不会知道自己是百年前造成六界混乱的罪魁祸首——初尘令雪!

所以,他跟来干什么啊!

对于赫连邯羽跟来的行为,出来肖令雪,君墨衡也对此感到十分不悦,自己难得和雪儿有了独处的机会,竟然被这么个小子给搅和了,这小子!看来是自己上次出手还是轻了些啊!

双脚落到湖底上,肖令雪便开始探查起来,自从上次被君墨衡,,那啥后,自己似乎就可以在这“湖水”中自由呼吸了,这也算是个好处,但肖令雪也搞清楚了,自己不能用海神礼赞的原因。

因为这里是一个幻境,幻境幻境,就是一个幻化出来的环境,所以这里面的“湖水”,自然都是假的了,海神礼赞虽然针对所有液体,但这湖水是假的,海神礼赞自然就不会发挥出自己的作用了。

但赫连邯羽竟然凭着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到达湖底而不被“淹死”,这本事自然也是不可小觑的了,毕竟人家是天机楼的楼主,要什么宝贝没有,能免疫幻境影响的宝物,自然也应该不在话下吧!

一刻钟后,肖令雪一行人来到了石门前,看着眼前巍峨耸立的石门,肖令雪不禁感到有种释然的感觉,心,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归宿。

大步走到石门前,肖令雪伸出手轻轻抚摸过石门上面的图纹,眼中泛起点点幽蓝的光。

但是,就算肖令雪将神之瞳开到了极致,仍然无法看清这石门背后或是表面上的东西,经过一番挣扎后,肖令雪果断放弃了这个方法,后退一步,准备用暴力将这扇石门砸开。

“咦,令狐,这里似乎有个小孔啊!会不会是这扇石门的钥匙呢?”

赫连邯羽站在石门左侧,发现新大陆似的朝肖令雪传音道。

“但这看上去似乎也不像是一个钥匙孔啊,反倒是有些像一个人无聊钻开的一个小洞啊。”

听到赫连邯羽的话,肖令雪快步走到赫连邯羽身侧,弯腰看向底下的小洞,小洞很小,最多只有小指一半左右的大小。

小洞里面也很直,没有弯弯曲曲的褶皱,低头看过去,却也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当肖令雪想要将自己的神识再进一步,探查小洞里面的情况时,脑袋上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肖令雪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猝不及防地蹲下身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小小的洞口。

她,刚才在这小洞里面,看见了一样东西,那个,好像是一只眼睛!一只透过小洞另一边,看向自己的眼睛!

看着肖令雪难得地露出惊恐的神色,君墨衡立刻扶起肖令雪,紧张地问肖令雪:

“雪儿,你怎么了?刚才,是看到了什么吗?”

君墨衡的语气有些急促,但肖令雪仍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脑海之中只剩下刚才看到的那只眼睛,那是一只血红的眼睛,没有焦距,却让人看了不禁心生胆寒,这样的眼眸,肖令雪从来没有看到过!

看到愣神的肖令雪,君墨衡的心再次被高高悬起,刀削般的脸庞上,尽是担忧之色。

赫连邯羽站在肖令雪旁边,转头看向这小洞,手指轻轻在小洞上面一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忽地,肖令雪猛地大喘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口剧一上一下地起伏着,看得出肖令雪很是难受。

但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多久,肖令雪便快速回复过来,转向君墨衡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剧烈的震动传了出来,湖底的泥沙被快速地搅动起来,将本就是红色的湖水搅得更加浑浊。

蹲下身牢牢稳住自己的身形,肖令雪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君墨衡站在肖令雪身前,牢牢将肖令雪抱住,使她不受泥沙的侵袭。

一刻钟后,肖令雪震动陡然间停了下来,肖令雪从见面会怀中探出自己的小脑袋,拍掉脑袋上的泥沙,眼眸顿时瞪大,因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断线之人(十八)

虽然石门打开得和诡异,但肖令雪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进入其中,哪怕这是一个陷阱,几人也是要硬着头皮进去的。

肖令雪摇了摇因为精神攻击还有些眩晕的脑袋,转头向君墨衡看去,君墨衡回以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三个人,就这么径直走进石门中。

石门开启的缝隙并不大,只容得了一个人挤过去,因为担心会出现什么特殊的情况,君墨衡第一个走了进去,随后肖令雪也跟着走了进来,最后的,当然是赫连邯羽了。

石门里面很黑,但刚走入其中,肖令雪便感觉迎面扑来了一股清爽的风,清亮的双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却看见君墨衡只是带着淡笑看着自己。

肖令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明明早就知道这里是一个幻境了是吧!还这般戏耍自己,而且,一边想着,肖令雪一边走到了石门边上,伸出手去触摸石门上那并不存在的一层屏障。

这里的屏障,可以隔绝湖水,让湖水不至于涌进石门里面来,所以这里才会感觉到有风的存在,否则一阵风在水中,怎么可能掀得起波澜!

“轰隆!”

忽地,一阵巨响传来,肖令雪快速将自己伸出的手收回,却见石门缓慢地开始关闭,可本就只是开了仅仅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就算石门关的再快,也是无济于事的了。

所以,肖令雪只得是眼睁睁地看着这石门在自己眼前关上。

心里面,莫名觉得很是不爽,你关那么慢,是在挑衅本公子吗?别以为这样本公子会被你困住!

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肖令雪快速蹲下身来,在石门内侧找寻起之前自己看进来的那个小洞,但无论自己怎么看,这石门上除了几个岁月留下的疙瘩外,其余的,便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心头存有疑惑,但这一一时半会也解不开,肖令雪只得将之先压下来。

看着眼前黑布隆冬的走道,肖令雪再次将神识放开,但却发现自己的神识根本无法探查进去,这种情况,和自己之前遇到的,一模一样!

微微皱起眉头,肖令雪看向眼前这深不见底的黑暗,嘴角却是不可察觉的勾起一抹弧度来,冰冷的双眸也在瞬间绽放出猩红的色彩。

有意思,这还真是有意思呐!

君墨衡站在肖令雪身侧,敏锐地察觉到了肖令雪身上散发出的邪肆气息,顿时感觉不妙,伸手想要搭在肖令雪肩上,稳住肖令雪愈发暴戾的心神,却在手刚刚伸出时,肖令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肖令雪疾速向前飞奔过去的身影不到片刻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君墨衡心头一紧,迈开步子就要跟上去,却被身后的赫连邯羽叫住。

“这应该是令狐自己的事情吧,就算我们去了,应该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我说的对吗?暗枭公子?”

。。。。。。

不知向前冲了多长一段距离,肖令雪才缓缓停下脚步,眼中的猩红之色悉数退去,看着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肖令雪无语地遮住自己的脸,她想自闭,怎么办?

自己刚刚竟然被魔性控制了直接往前冲了那么远,现在自己想要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压根就记不清楚自己刚刚是怎么来这个地方的,绕了多少个弯,自己怕是也已经数不清楚了。

但既来之则安之,自己还就不信一个幻境能困得住自己了!

抬手轻轻抚上周围走到上的石壁,出了石壁本身粗糙的感觉,还可以在一些地方摸到滑溜溜的东西,很是潮湿。

能把造出这样一番天地,不管其他,自然中该有的法则他还是改变不了的,因为地处湖泊下面,自然就会常年接触到湿气,长出一些“青苔”也是在所难免的。

继续向前摸索了一段路程,肖令雪便停下了脚步,肉眼看不清楚任何东西,神识也感知不出去,就算自己想要使用神之瞳看清楚周遭的情况,也是只敢想想。

因为,这石门里面的暗元素,比起外面的浓厚太多,能清楚地刚知道暗元素,这就绝对不会是一个幻境能做到的了。

而是因为这个地方,真的盘踞了许多浓郁的暗元素,自己若是不怕被这些暗元素侵袭,分分钟可以使用神之瞳看清楚眼下这周遭的环境。

但,自己绝对会因此被魔能反噬!甚至,那被压抑了很久的噬魂蛊也会因此爆发!

噬魂蛊虽然常年都在自己体内吸食自己的魂魄,但因为自己对神魔之力的掌握愈发娴熟,噬魂蛊也就时不时地回陷入一阶段的休眠状态,只要自己将神力与魔能平衡,噬魂蛊就对自己造不成太大的威胁。

可现在这环境,自己若是想要不被侵蚀,就必须做出行动!哪怕,是动用魔能!

贴着石壁走了一段路后,肖令雪依旧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就算自己想往后退,在这一片黑暗中也做不了什么。

如果现在又什么照明的东西,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但自己已经习惯用神识探路,根本不会在自己身上准备夜明珠之类可以发光的东西。

所以,到最后自己还是只能摸黑。

继续走了一段路,肖令雪的手忽地摸到石壁上一道痕迹,俯身向下用手勾勒出这痕迹的轮廓,肖令雪心头却是直接凉凉了。

尼玛!老娘在这走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又走回原地了是吗!这真是简直了!

内心虽然很是崩溃,但肖令雪也快速地冷静下来,现在这情况,自己越慌,最后自己只会越是吃亏,想要走出这迷宫一般的地方,自己需要更好的办法!

忽地,肖令雪似是意思到了什么,伸出手指狠狠一咬,在一面较为光滑的石壁上开始勾勒出自己脑海中的法阵。

鲜红的血液在石壁上留下点点痕迹,似乎使得这冰冷的石壁也沾染上了些许其他的色彩。

画完最后一笔后,肖令雪将自己染血的手指头抬到眼前,用千雪凰镯中纯澈的灵泉轻轻清洗了一下伤口后,一口含住了还在冒血的手指头。

面前的法阵在肖令雪画完后,发出了暗红色的诡异光芒,渐渐的,光芒的颜色逐渐便若,由鲜红的血色渐渐转变成了粉色,最后在变为黄色,最终,变为了白色。

满意地看着这个自己“画”出来的照明工具,肖令雪抬手一挑,原本画在石壁上的法阵顿时变小,最后变成了巴掌大小,落入肖令雪的掌心中。

这是一个驱散恶灵的法阵,一般会在里面加上一些光元素,这样驱散恶灵的效果会更好,但光元素也不是必须的,只要可以弄出让恶灵畏惧的能量就可以。

一般这样的法阵很少有人会使用,因为恶灵什么的,只会在一些穷凶极恶之地才会出现,学这个法阵在一般人眼中,基本上是没是没用处的。

而且,在这邪气森森的地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驱灵阵自然是不敢有人用的,但肖令雪是谁?神魔之子啊!血液中流淌的神力和魔能正好可以相克,加上这里还有暗元素的加持,被魔能一转化,自然就变成了法阵的能源!暗元素,便是这光的主要来源!

简单来讲,就是肖令雪见一个驱散恶灵的法阵,彻彻底底地变成了自己照明的工具!

对于这一点,肖令雪自然是没有丝毫自觉的,不管是什么法阵,对自己有用的就好啦,还管别的干什么?

至于肖令雪为什么不直接画在自己手上,是因为嫌弃自己的血,若是让自己的血直接干在手上,那多不干净不是?

有了这个奇特的“照明工具”,肖令雪总算可以看清楚自己身处的环境。

不出肖令雪所料,自己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有许多丛生的青苔,三个五个地挤在一起,绿油油的很是讨喜。

但肖令雪没有心思去欣赏面前这景象,只是看着面前这深不见底的黑暗,眉头微微皱起。

现在自己周围没什么人,君墨衡那家伙也不在,自己要在这找到自己的灵魂碎片确实是件挺难的事,虽然就算加上君墨衡,他们也只是有两个人而已,但有个可以帮自己忙的人总归是好的。

倏地,肖令雪面上神色一顿,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了两朵红晕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真的把君墨衡这家伙当成了自己的伙伴!

可是,这感觉,也不赖。

“陛下,东西就在不远处,您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肖令雪猛地将手上的法阵中断掉,光芒立刻熄灭,走道中又恢复了先前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妖无颜,这事若是办好了,本殿必然会被母后多看中一份,我要的,是将妖玄这家伙狠狠踩在脚下!他那清高的样子,我定会将之撕碎!”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断线之人(十九)

暖黄色的灯光照应在来人身上,但依旧抚不去来人身丝丝缕缕的黑暗气息,酒红色的头发披在身后,暗红色的紧身衣袍勾勒出女子魔鬼般的身材。

胸前的丰满可以叫男人们为之疯狂,红色的丝带系在腰间,尾部的流苏随着女子走动跟着轻轻摆动,裙摆遮住膝盖,独独露出小巧的脚踝,上面绑着一根红绳,中间系着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很像是一颗铃铛,在女子走动的时候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珠子中间,一朵血色的曼珠沙华印刻其中,显得妖冶非常!

女子刚从转角出来便侧过身去背对着肖令雪,使得肖令雪无法看清楚她的面貌,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也只能通过女子转过去的瞬间看清女子的身形。

但就只是这么一瞬,肖令雪也看清了女子那令人生怖的竖瞳,那,是妖界之人和兽界之人才会有的东西,更何况,这女子还和妖无颜待在一起,定是妖族之人无疑!

“无颜,你最好确保我能得到那东西,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女子魅惑的声音响起,其中却夹杂着丝丝缕缕看不见的冰冷,站在女子身后的妖无颜身躯顿时一颤,脸上露出了些许惊骇的神情,但只要仔细看,就可以看出,在那惊骇的神情下面,是对面前女子深深的迷恋之情!

看到妖无颜这眼底埋没的神情,肖令雪全身上下顿时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你妹,这家伙是有受虐倾向吗?这女子的意思是妖无颜要是事情办砸了就要惩罚他吧?妖无颜这是什么表情,场景不太对吧!

“我的女王大人,为你做事是我莫大的荣幸,要将我如何,都全听陛下差遣。”

一边这样说这,妖无颜单膝跪倒了地上,单手贴在自己胸前,脸上又露出了迷恋的神情,仿佛面前的女子,就是她毕生的追求,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

女子见状,伸出自己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了妖无颜伸出的手上,妖无颜眼中迷恋之色愈发浓重,低下头去,在女子手背上轻轻烙下一吻。

躲在转角这边的肖令雪见状,身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看向这“腻歪”的主仆二人,身上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向后退了一步,想要规避自己的视线,这两人,简直辣眼睛!

但这不退后不要紧,一退后,肖令雪后脚跟便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一块石子,在空荡的走道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

猛地回过头去,女子娇媚的脸庞上顿时显露出一股寒意,目光如刀,直直射向躲在石墙后面的肖令雪!

肖令雪心中暗道不好,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四周,一片黑暗中她无法看清哪里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就算先前自己画好法阵的那一会,自己虽然可以看清楚周遭的环境,但现在,自己周围是真的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女子一把甩开吻住自己手的妖无颜,大步向着肖令雪藏身的地方走去,妖无颜一个踉跄,半跪着的身子直直向后倒去,丝毫没有威胁红娘时的嚣张模样!

女子脚踝上挂着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这空荡的走道中发出声声回音,使得声音变得十分清晰!

“叮铃,叮铃。”

铃铛的声音十分清脆,使人听了不由自主地想要放松警惕。

随着声音愈发清晰,女子离肖令雪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疾速转过身来,女子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挥出,原本看起来与一般女子无异的手上,顿时出现几根尖利的指甲,在微弱的光下发出骇人的光芒!

妖无颜理了理自己身上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裳,快步走到女子身边,见女子伸出自己锋利的指甲直直对着前面的黑暗,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警惕。

伸出手将手中的夜明珠向前轻轻推了推,夜明珠暖黄色的光芒顿时驱散了前面的黑暗。

但是,两人面前,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别说是个人了,就连影子都没看见半个!

女子环顾一圈四周,谨慎地再三确认后,才缓缓收起自己伸出的黑色指甲,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零散的几颗石子,眼眸中带上了一抹深意。

“陛下,这里,之前难道有人来过吗?”

妖无颜跟在女子身后,警惕而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地上的石子,若是这里有人,他们应该早就察觉到才对啊,就算那人跑了,也应该会有陌生的气息,但现在自己什么都察觉不到,应该,是真的没人吧。

女子没有理会妖无颜的话,走上前去,捻起地上散落的石子,轻轻在手中捻了捻,小小的石子顿时化作粉末,随着走道路中的风,洒向远处。

“我们走!”

见妖无颜和那女子终于离开,肖令雪心头压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刚才那一刻,鬼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紧张!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肖令雪松开自己的手,单脚一蹬,从上面的岩壁上轻轻落了下来,若是那女子刚刚抬头向上看一眼,自己是必定会暴露的!

虽然自己已经将周身的气息收敛,但在这充满暗元素的幻境中,想要不让别人发现自己,自己就只能和这环境融合在一起。

所以,自己还是动用了自己体内的魔能,以刚刚那女子的敏锐,若不是自己动用魔能,她发现自己也只是迟早的事。

虽说自己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这是在妖族构建的幻境中,他们这些“内行人”总比自己这个“外行人”懂得多,与其自己在这里面瞎转悠,还不如跟着这两人。

有个免费的“引路人”总比自己瞎转悠强。

但是,自己也要注意了,在一个充满暗元素的空间中动用魔能,自己是否控制得住,还是个问题。

。。。。。。

另一边,正在徐徐向前的君墨衡和赫连邯羽两人绕着石壁不知已经走了多久,石门后偌大的空间就好像一张迷宫,叫人找不到真正的出口在哪。

两人已经差不多绕了莫约半个一个时辰了,除了重重叠叠的石壁,其余的,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赫连邯羽举着手上的夜明珠,继续向前摸索,眼眸中满满都是无聊之色,他后悔了,之前令狐那小子跑走的时候自己就应该紧紧跟上,现在落下自己和君墨衡这么个大冰块相处,不出片刻,自己就要被闷死了!

自从肖令雪走后,这家伙就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除了用他那冰霜般的眼眸瞪自己,这家伙就没有做过其他的事!

现在好了,一个时辰都要过去了,这家伙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了!

自己自认为长得不比令狐那家伙差啊,而且令狐那家伙平时也是冷冰冰的,真不知道这两家伙是怎么遇到一块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在比谁先把对方“冰”住吗?

那颗真够无聊的?

赫连邯羽越想越郁闷,回头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君墨衡,却见君墨衡也看向了自己,顿时有种偷看别人被抓包的感觉。

但赫连邯羽不像肖令雪,若是肖令雪遇到这种情况,铁定在第一时间别过脸去,绝不再回头看过来一眼。

可他赫连邯羽是谁,是烈金国四皇子,是天际搂的楼主,自己这么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以因为被别人发现自己偷看别人而当鸵鸟回避呢?

所以,赫连邯羽继续大大方方地看向君墨衡,并很自然地朝君墨衡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是风流倜傥的笑容。

但结果是,君墨衡压根就没有理会赫连邯羽的意思,在赫连邯羽继续看过来的时候便快速别开了脸,不再去理会自己身边这个看起来似乎是脑子有些不正常的人。

大步走到石壁另一边,背对着赫连邯羽,仔细查探起石壁上的纹路来。

赫连邯羽:。。。。。。你丫不待见我也不用吧自己的屁股对着我吧!啊!本皇子就算是看上了个男的,真的和令狐“一样”变成一个断袖,也绝对不会看上你这么个厚颜无耻,冷淡薄情,一自我为中心,目中无人@#¥%……的人!

愤愤地拿出自己空间中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伸手理了理自己额前滑落的碎发,向后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看着在并不十分明亮的光下镜子中的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丑啊,至少比令狐是好多了!

可是这人为什么当当看上了令狐,就是看不上自己呢?

一定是他的审美有问题,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边,肖令雪一路尾随妖无颜和带头的女子,畅通无阻地走到了这“迷宫”的中央腹地,一扇比起进来时那巍峨的石门小上几分的石门出现在眼前。

与外面的石门不同,这道石门上,没有雕刻着任何花纹,只是在正中间有一个钥匙孔,看上去很是简陋。

至于肖令雪为什么一眼就知道这门上的孔是钥匙孔,是因为,走在前面的妖无颜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把钥匙,径直插到了石门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断线之人(二十)

石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道刺眼的紫光便从里面散发出来,妖无颜站在门边上,立刻站到女子身前,为她挡掉这刺眼的光芒。

但女子根本毫不领情,抬手一把推开妖无颜,大步走进石门中。

光芒泛出的瞬间,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便将肖令雪悉数吞没了去,这石门里面,竟然藏了自己大片的灵魂碎片!

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泛出的荧荧紫光,肖令雪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喜悦之感,之前两次自己找到的灵魂碎片都是大小不一的,但它们的特征只有一个,就是碎片中蕴含的灵魂之力都少得可怜!

除了君墨衡给自己的那次,就是上一会被天琊带到那个所谓说是“神魔之子的墓穴”中也是一样,自己只得到了指甲盖大小的灵魂碎片。

可这次,石门中散发出的灵魂之力,绝对不会只有那么一点了!

不同的灵魂碎片中蕴含的灵魂力都是不同的,比如一个一般人,身上的灵魂之力从自己生下来到死去,身体中的灵魂力或许最多就只有头发丝那样微小的能量。

但若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修炼者,甚至说是一个专门修习灵魂之力这方面的术法,他们的灵魂之力,就算只是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都可以分分钟秒杀其他修炼者!

所以,并不是灵魂碎片较大的灵魂力就强,灵魂碎片小的灵魂力就弱。

同等情况下,灵魂碎片小的蕴含的灵魂力比灵魂碎片大的多得是,只不过,肖令雪这人运起比较背就是了,之前找到的灵魂碎片,灵魂力就和它的形状一样,就只有那么多一点儿。

心中虽然为自己找到灵魂碎片而欣喜,但肖令雪面上还是保持着警惕的神色。

为了隐住身形,自己一路走来都在动用自己体内的魔能,现在虽然没什么问题,但之后若是被周围的暗元素影响,自己可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坚持多久!

毕竟,这里面,似乎有种东西总是想要挑起自己的魔能,先前自己冲进来的时候是,甚至,之前与妖兽大战的时候,自己眼眸突然变红也是因为这里的东西!

待妖无颜和那女子走进石门中后,肖令雪也没有多做迟疑,快步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其中,黑暗顿时消散开去,入目的是一片隐隐约约的淡绿色光点,勉强将幽暗的通道照亮,而那淡绿色光点的尽头,是一抹好看的紫色,轻轻地飘在通道尽头,宛若王者,在这通道中放出尊贵的光芒。

女子看着面前的景象,好看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这通道里面,竟然蛰伏着这么多的梦蜉蝣!

梦蜉蝣虽然没多少攻击力,但自己若是硬闯,倒霉的只会是自己,更何况梦蜉蝣是群居的魔兽,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若是真被这梦蜉蝣缠上了,到时候倒霉的,依旧是自己!

隐在暗处的肖令雪见到如此场面,心中也是一惊,这制造幻境的家伙可以啊,竟然在这腹地深处弄出这么多梦蜉蝣,要是有人不慎闯入,那还不得落个分分钟变成白骨的下场啊。

不过这死的也不会痛就是了,在梦中死去,多么好的死法。

忽地,石门被推动的声音再次响起,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皆是身着一袭黑色长袍,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两人的容貌,待到两人走近,才缓缓将头上的帽子摘下,露出阴影下的面容。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眸底有着和面前女子一样的竖瞳,但他的眼中有的,只是望不清楚的冰寒之意。

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

女子立刻回过头去,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痛恨之意。

“妖玄,这里是本尊看中的地方,你来,怕是有些不妥吧。”

被叫作妖玄的男子听到女子的话,脸上并没有做出其他表情,只是冷着一张脸,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女子。

女子见状,胸前的汹涌立刻开始起伏,鼻子出传出压抑的粗气,女子表情缓缓地变得狰狞起来。

“妖玄!这是我看中的猎物,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喂!我说妖叶心三皇女啊,你这么喊的样子,可没一点皇女的气质啊,反倒是,和街上那些泼妇有些神似呢。”

妖玄没有开口,依旧没有搭理妖叶心的意思,抬起头开始打量自己周身的环境,任由站在自己边上的人开口,自己完全置身事外。

妖叶心闻言,妖媚的面容顿时变得扭曲,看向妖玄的眼神中带上了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恨意。

“妖烈!你,,,”

“哦,我看看,这幻境似乎也没写着你的名字吧,我和少主进来,有什么不妥吗?难道三皇女你又要在这里干什么要让人回避的事情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三皇女还真是有‘性致’呢。”

妖叶心身为妖界之人,在妖界中可是出了名的放荡,有看上的男子分分钟绑回家直接强上,手段之蛮横叫人无法言说。

包括她手下的人,没有被她“染指”的,就只有那些她看不上眼的人了,就像是妖无颜,也早已是妖叶心的囊中之物。

看着突然掐起来的两方,躲在暗处的肖令雪不由得有些汗颜,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在起内讧啊,自己一个外人还在呢,你们不尴尬吗?

但就在肖令雪汗颜之际,一道视线猛地朝肖令雪的藏身之处射来,肖令雪猛然回神,看向视线传来的方向,眉头轻轻皱起,刚才,是妖玄这家伙在看自己?

。。。。。。

湖岸上,不到十个人的队伍中,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兵在一丛灌木丛中哼哧哼哧地不知在干些什么。

“洛大哥,肖公子说的还真不错,没想到这幻境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幻驻点,怪不得这幻境可以颠倒白天和黑衣呢!不过肖公子还真是厉害啊,明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却对着地形这么熟悉。”

闻言,洛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湖水,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就可以如此准确的找出一个幻境的驻幻点,这可能吗?

“别说话了,这是最后一个驻幻点了,吧她破坏掉,我们也就算完成了来毒牙瘴气林的第一个任务了,加紧些吧。”

面上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洛城弯下腰,提起手上的铁锹,继续自己的任务。

幻驻点,顾名思义,就是驻定在幻阵各个要地的关键点!只要找到幻境的驻幻点,将之破坏,就可以将整个幻境破灭!

可以说,驻幻点就是整个幻境的心脏,一个失去心脏的人尚且活不成,一个失去驻幻点的幻境,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越是厉害的环幻境,其中包含的驻幻点就越多,也越不容易被人破坏,当然,这也只是多了几个“心脏”而已,只要全部破坏掉,结果也是一样的。

肖令雪的目的,就是叫他们这些将士待在岸上,为自己破开这幻境!只要幻境破开,这里面的暗元素一定会如冲垮堤坝的洪水,从幻境中喷薄而出。

到时候,自己体内的魔能一定会很活跃,但那个时候,也是自己出手的最好时机!

因为那个时候,喷薄而出的魔能可以直接将整个幻境吞噬,就算有人眼睛再尖,也不会察觉到自己是神魔之子的事。

但这一切,都要压在自己行动时有十分快的速度,慢上一步,自己将要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当然,若是单凭这几个空有一腔热血又愣头愣脑的人,要他们找到这幻境的驻幻点一定是难上加难的,等到猴年马月都不会出来个结果。

所以先前肖令雪便将幻境的驻幻点告诉了了洛城等人,等着他们将这个幻境破除,自己就可以在瞬间将自己的灵魂碎片夺过来,成败,就在此一瞬!

“洛大哥,找到了,是驻幻点,最后一个驻幻点!”

忽地,站在洛城不远处的一名士兵喜悦地大叫出声,指着自己脚下一颗泛着红光的琉璃般的石头,惊喜地看向洛城。

闻言,在场的一众将士纷纷将自己手上的铁锹松开,连忙走到土坑边上,看着中间那一颗泛着红光的石头,脸上纷纷露出喜悦之色。

终于,终于找到最后一个驻幻点了!鬼知道自己在这挖土有多憋屈,下次叫他们挖土还不如把他们直接丢去战场上多杀几只妖兽的好。

这样枯燥的“任务”,真的不适合自己这些将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断线之人(二十一)

铁锹敲下去的瞬间,整个幻境狠狠地开始了颤动,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变作了一汪沸腾的湖水,鲜红的湖水在此刻显得狰狞万分!

湖底还在对峙的几人脸上立刻露出惊骇,妖叶心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下去,但就在她要摔倒的瞬间,站在她身后的妖无颜轻轻扶了她一把,才至于没有出丑。

被扶起后,妖叶心警惕地蹲下身来,尽量降低自己的重心,不至于让自己摔倒,扶着墙壁,勉强稳住身形。

动人的双眸中溢满愤怒,狠狠瞪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妖玄,这家伙,竟然就站在那看自己的笑话吗?简直可恶!

妖玄与妖叶心一样,靠在墙边上,使自己稳住身形,但就算是在如此动荡的环境下,他冰冷的面容上依旧不见丝毫其他的表情,只是那样站着就让人感觉到有些压抑,让人不想靠他太近。

充满冰霜的眼眸中看不出其他色彩,看到的,只能是一片死寂!

在一众紧张警惕的人中,肖令雪唇角却是微微勾起,看来,时间到了呢!

驻幻点被破坏,幻境自然也就不能维持多久,蛰伏在石壁上的梦蜉蝣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不安地开始在走道中乱飞。

肖令雪心中暗道不好,原以为这梦蜉蝣也是幻境中幻化出来的,幻境被破坏也就随之消失了,没成想这梦蜉蝣与暗元素一样,都是真实存在的!

看到这肖令雪不由得有些佩服这制造出这个幻境的人,明明是一个幻境,却可以将如此多的真实之物放入其中,叫人虚虚实实探不清楚,这手段还真是高明得很呢!

但没有给肖令雪太多想别的事情的时间,幻境开始崩塌,自己若是再躲着,指不定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妖叶心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一道道强横的妖力从手中放出,将飞扑过来的梦蜉蝣击落下来,叫它们不得近身。

但这样的方法终究是没有效果的,就算击退了面前的梦蜉蝣,自己散发出了妖力有会吸引更多的梦蜉蝣过来,若是被一大群梦蜉蝣包围,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

一边对付着面前的梦蜉蝣,妖叶心一边扭头看向妖玄那边,眼中盛满了愤恨之色。

“妖玄!你真是好手段呢!为了和我争夺这神魔之子的灵魂碎片,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法,真该让母皇过来看看你的真面目,省得你又在母皇面前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

妖玄运起自己体内的妖力,将之徐徐导至自己手上,抽出腰间的一柄玉箫,转头看了一眼妖叶心,面无表情地吐出两字:

“闭嘴。”

妖叶心一噎,看向妖玄的目光变得更加狰狞,这家伙,有什么资格命令自己!

“陛下!小心!”

正当妖叶心怒火中烧之际,妖无颜连忙出声,足尖一点快步冲向妖叶心,妖叶心刚回过神,便看见面前飞扑过来一群梦蜉蝣,想要抵挡,却是已经来不及。

“啊啊啊啊!”

一声嚎叫声响彻天地,震得肖令雪耳朵生疼,只见妖叶心面前,一个被梦蜉蝣包得严严实实的人使劲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梦蜉蝣的束缚,但结果,终究只是徒劳。

只见那被梦蜉蝣紧紧包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地方,泛出绝望的色彩,一个不想入睡的人,在梦蜉蝣的包围下,只会越来越痛苦。

最终,妖无颜终究是闭上了双眼,临死前,他看向的地方始终是他面前的优妖叶心。

这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子,哪怕,她从始至终都只把自己当做她手下一颗可丢可弃的棋子。

“废物!”

看着面前瞬间化作一片白骨的妖无颜,妖叶心口中轻轻吐出两字。

妖无颜是自己救回来的,当时妖无颜还只是个孩子,身着一袭粗布麻衣,上面还有好几个补丁,模样看着很是可怜。

因为偷了一家酒馆的酒菜,被人狠狠地拉进后院准备去“修理”,正巧自己看见,便救下了他,当然,她可不是一个会发善心了人,自己看上的,只是这孩子的容貌罢了。

花钱将妖无颜赎过来后,她便对他百般*,从侍从到暗卫,再从暗卫到自己的人,妖无颜便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可自己悉心“*”了这么久的人,就这么折在这里了,真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肖令雪看着妖叶心面上厌弃的神色,心中不由得冷笑,这妖叶心还真是个蛇蝎美人呐,刚刚妖无颜可是救了她的命啊,人刚死了就这么对人家,不知道若是妖无颜听到妖叶心的话,心中是何感想?

妖烈站在妖玄旁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为妖玄挡去大部分梦蜉蝣的攻击。

肖令雪见状,顾不得其他,梦蜉蝣吸食了妖无颜的血肉,身体已经有荧光绿逐渐变成了红色,比起之前更加暴躁地乱飞起来。

自己若是再不动作,等到梦蜉蝣飞上来,下一个完蛋的就是自己。

可就当肖令雪要现身时,耳边忽地响起一阵悦耳的箫声,箫声清脆悦耳,绵延悠长,在走道中显得十分突兀。

肖令雪身形一怔,抬眸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只见妖玄手持一柄玉箫,在胡乱飞舞的梦蜉蝣群中站立,画面诡异非常。

但下一瞬,原本还在暴躁乱飞乱撞的梦蜉蝣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随着悠长的箫声慢慢有节奏地飞舞起来。

那些吸食了妖无颜血肉的梦蜉蝣的身体也逐渐从红色转为原来的颜色,一切发生的都那么突然,只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暴躁的梦蜉蝣竟悉数被安抚了下来。

梦蜉蝣缓缓飞舞在妖玄身侧,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男子遗世独立,骨节分明的手在玉箫上轻轻一动,恍若水面上轻轻泛起的涟漪,叫人身心舒畅。

不一会,原本暴躁的梦蜉蝣便被妖玄牵引着飞上了走道上面,为前方清理开了一条道路。

妖叶心见状,心中又恨又气,美眸狠狠瞪了妖玄一眼,足尖一点,飞速向着前面的灵魂碎片而去。

但她动作的瞬间,站在妖玄身侧的妖烈也开始动了,手中紧握着的长刀狠狠一划,便挡住了妖叶心的步伐。

“三皇女,你这手段可阴险得很呢,咱们殿下一个出力的还没捞到半分好处,你这看热闹的就想要捡便宜,若是真被你得逞了咱家殿下还不得憋屈死?”

妖烈一脸乐呵呵地笑着,手上的动作却是半分不减,一招一式都朝着妖叶心致命的地方砍去,半点不留情面。

“烈叔,莫要多言。”

站在后面的妖玄见妖烈如此说道,眉头不由得轻轻皱了皱,清淡的语气中透出些许羞怯之意。

“三皇女,你看,我们殿下都为你这手段感到羞愧了,你一个当‘姐姐’的,怎么就这么心急呢?不是应该让着弟弟吗?”

妖烈见妖玄脸上露出了其他的神色,嘴角轻轻勾起,要在殿下脸上看见其他神色还真是难啊,但殿下这模样,还真是可爱得紧呐,不知哪家姑娘能配得上殿下这般清丽的人儿。

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嘞!

妖叶心被妖烈左一句右一句地说的恼火万分,手上不由得露出破绽来,妖烈狠狠一刀上去,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染红了妖叶心的衣摆。

“你!你简直可耻!我可是妖界的三皇女,你若是杀了我,母皇不会饶了你的!”

捂着自己被砍伤的肩膀,妖叶心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来,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滑下,可见妖叶心有多痛苦。

妖烈见妖叶心没了动作,抬手一把将自己的长刀扛到了肩上,低头笑眯眯地看着妖叶心。

“三皇女,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老想着那些死不死的?我和殿下什么时候说了要杀你了?”

闻言,妖叶心高高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看来,他们还是有所忌惮的,若是自己今天真死在了他们手里,自己之前的苦心布局,不就付之一炬了吗?

自己可不要那样!妖界之主的位置是自己的,轮不到妖玄这个混蛋来做!

“但是,在这里把你解决了的话,似乎也很不错呢,毕竟,那个位置,只会属于一个人。”

闻言,妖叶心刚刚落回肚子里的心顿时被高高举起,面上不知是因为惊恐还是愤怒,表情逐渐变得扭曲。

“你,,你敢!妖玄!你敢,你若是真对我动手了,母皇不会放过你的!”

“聒噪。”

妖玄斜睨了妖叶心一样,十分嫌弃地吐出两字来,妖烈见状,哈哈大笑出声,一把搂住妖玄的肩,一边大声说道。

“没想到这堂堂三皇女胆子竟然这么小,随便吓吓就成这样了,还真是叫人惊讶啊。”

妖玄嫌弃地将肩上妖烈搭上来的手挪开,大步走向前面,这些事情他可没心思去管,自己的目的,只是这灵魂碎片而已。

妖叶心见状,眼中的怒火愈发浓烈,将自己没有受伤的手悄悄背到身后,一片小小的紫色碎片顿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第一百三十章 断线之人(二十二)

站在妖叶心后面的肖令雪自然是将妖叶心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适才还在盘算着要怎么才可以把妖叶心手中自己的灵魂碎片弄过来,这下好了,有别人出手,自己等着“坐享其成”便是了。

紫色的灵魂碎片在妖叶心手中滴溜溜地转动,散发出轻微的灵魂之力,碎片虽然不大,但该有的能力,还是有的。

看着尽头处的紫色碎片,妖叶心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嗜血的笑容,妖玄,纵然你能力再强,也终究算不过我!这一局,是我赢了!

感受到周遭相同的气息,走道尽头处的灵魂碎片也跟着飞速转了起来,妖玄顿时感到不对劲,快步向前想要抓住碎片,却在触手的瞬间,碎片猛地飞起,朝妖叶心高高举起的右手飞了过去。

速度之快,叫人始料不及!

妖烈暗道不好,之前自己以为妖叶心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便放着她一个人待在原地,没想到这妖女还留了这么一手,自己真是失策了!

妖叶心看着飞速向自己飞过来的灵魂碎片,嘴角都几乎要裂到耳朵根上了,毕竟,这是她想了多少个日夜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呐,如今这碎片到了自己手中,之后的事,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真想看看妖玄现在的表情啊,肯定像吃了苍蝇一样吧,自己亲手夺走了他本该到手的东西,这感觉,真是太爽了,她倒是要好好看看,妖玄这清高的样子能摆到几时!

看着就要到手的灵魂碎片,妖叶心心中几乎已经幻想出自己坐上妖界界主的位置上,狠狠将妖玄踩在脚下的样子。

但想象总归是美好的,螳螂捕蝉,黄雀还在后呢!

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妖叶心紧紧握着的灵魂碎片顿时一松,准确无误地落到了肖令雪手中,身子一转,肖令雪另一只手伸出,朝着妖叶心这边飞过来的灵魂碎片牢牢被自己握在了手中。

看着手中的灵魂碎片,感知着灵魂碎片散发出的熟悉无比的气息,肖令雪心头满是喜悦,这回这灵魂碎片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若不是这两边突然掐起来,自己还得花上好一番功夫才能把东西到手呢。

看着突然出现的肖令雪,妖叶心面上顿时大惊,掌心处凝结出的传送阵刚刚完成,手头的东西却被人给抢了去,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妖叶心怎么可能不气恨。

拳头紧紧攥起,妖叶心就要朝着肖令雪扑过来,但肖令雪只是退后了一步,妖叶心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

传送阵启动了,这妖女,定是打着东西到手就开溜的注意,但没想到这东西没到手,自己就是想要留下来也留不住了,毕竟妖叶心为了保险,把阵法都画到了自己手上,除非她把她的手给剁了,否则就别想再留下来了。

妖叶心身形消失的瞬间,肖令雪淡笑着对着妖叶心的残影摆了摆手,一路走好哇。

如果妖叶心看到了这一幕,回去后定然是会气的不轻的吧。。。。。。

“阁下,你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妥吧?在妖界之人手上抢东西,阁下这胆量还真是叫人佩服呢!”

妖烈看着肖令雪手中的灵魂碎片,原本挂着笑意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危险的气息,周身的威压也在不知不觉间充满了整个空间,空气都跟着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肖令雪见手上一大一小的碎片和在一起后,若无其事地将之收进了千雪凰镯中,看得妖烈一阵气竭,这小子就这么目中无人吗?

正准备“说道”肖令雪几句时,肖令雪却是瞥眼看过来,唇角微微勾起。

“大叔,你刚才说的话不算数吗?这东西上面都没有写你的名字,怎么能说是你们妖界的东西呢?还是,你们打算强抢呢?”

说道最后,肖令雪嘴角的笑意愈发加深,却让人看了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小子,好得很呐!居然那自己刚才噎妖叶心的话来噎自己,真是个狡猾的小子呢!

但是,这小子,很危险!

这是妖烈对肖令雪的第一感觉,以这小子的话来看,这小子早在自己和妖叶心对峙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但自己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以自己的实力都无法察觉到的人,当今世上能有几个?且不说实力较弱的人界,就算是实力强横的神界和魔界,能对上自己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面前这人看起来只是个少年的样子,实力竟然如此深不可测,看来自己和殿下今天算是遇到一块铁板子了,但是,想要让自己无功而返,这样的事情,他妖烈可不愿意干!

“小子,既然你都有胆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抢东西了,那又为什么不敢把自己的真容露出来,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是吗?”

妖烈一把提起肩膀上的长刀,直直指向肖令雪,勾起的嘴角下面,是道不明的警惕之色。

肖令雪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自己又不是傻,你们妖界的人都跑到人界这么闹腾了,连当朝太后都变成了你们的人,我要是吧自己的真面貌露出来,等着你们打上门去还是怎地?

而且,自己这次换了一个新面具,就算事后他们查起,也绝对不会怀疑到自己这个逆神阁阁主身上来。

戴面具的人千千万万,谁知道谁又是谁呢?

“大叔,你这话可算是说对了,我还真没那个‘贼胆’,再说了,你一个大叔,这么急着看人家的容貌干什么啊?我看你身边那个就长得不错啊,你多看看他就够了,我这副尊荣,就算了,免得你看上我,我还得想法子脱身呢。”

言罢,肖令雪还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妖烈一圈,单手拖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

“你这副模样,我还真看不上,就算我喜欢同性的人,也要找个好看的,就算碰不得,也可以养养眼不是?花瓶还有花瓶的作用呢,你这五大三粗的模样,当朵花,,,呕,还是算了吧。”

一边说着,肖令雪一边做出了呕吐的表情,这可不是她装出来的,实在是她一把这大叔想作是一个头戴簪花的“美娇娘”时,这画面,太辣眼睛了!

虽说面前这位也算是个美大叔,但花,还是算了吧。

听到肖令雪的话,妖烈嘴角猛地开始抽搐,这小子是在嫌弃自己?

准备一刀抡上去给肖令雪一个好看的时候,站在妖烈身后的妖玄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妖烈的手。

“烈叔,不必多言。”

肖令雪:被嫌弃的是自己还差不多!

安抚下妖烈后,妖玄才将头转向肖令雪,却在视线触及的瞬间,肖令雪心头猛地一颤。

这家伙,竟然看不见!

没错,妖玄是个瞎子,名副其实的瞎子,他的眼睛早在很久以前就瞎掉了,瞎掉的原因,是自己的母皇,妖界界主妖雾情亲手给弄瞎的!

到现在妖玄还可以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母皇叫自己到她的宫殿中,很温柔地将自己抱起,那时候,自己才八岁!

很少得到过母爱的自己自然是十分欢喜的,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照旧了今日的自己。

母皇很温柔的将自己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是他生父的名字。

他知道母皇有很多男人,但能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名字,自始至终只有父亲一个。

但母皇为什么在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念着父亲名字的同时,脸上又露出那么狰狞的表情呢?他不明白,每次看到母皇这个样子,自己总是感觉很不舒服,但自己没办法挣脱。

然后,母皇拿来了一个小瓷瓶,动作轻柔地抱住自己,动作轻柔地将瓷瓶里面的东西倒到自己的眼睛上,动作轻柔地,看着自己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露出一个自己永远看不见的满意笑容来。

他不知道母皇为什么要弄瞎自己,这样做似乎对母皇也没有什么好处,但自己已经瞎了,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有多少次都想找母皇问清楚,为什么要弄瞎自己,可是他不敢,也没有机会,自从母皇弄瞎自己后,就好像驱逐什么脏东西一样把自己逐出了自己的寝宫。

自己就好像牲畜一样被赶了出来,好像一只断线的风筝,找不到前行的道路,因为,自己已经瞎了啊,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知道,自己的三皇姐很想得到妖界之主的位置,本来自己也是没有意愿去争的,可是,自从自己瞎了以后,这个愿望就变得愈发强烈。

自己要坐上妖界之主的位置,亲口问问母皇,为什么要把自己弄瞎!

看着妖玄平静的模样,肖令雪心口不由得抽了抽,不知道为何,自己看到妖玄时,心中会如此酸涩,这样的人儿,为什么是个瞎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殇之月(一)

妖烈看着自家殿下脸上变得有些落寞的神色,心头跟着狠狠一抽,自己自从来到皇子殿下身边后,就几乎没有看过他脸上流露出过其他的神色。

就算是恼怒,殿下也从来不将表情露出来,直到自己与殿下相处熟悉了些后,才勉强能从殿下脸上看到其他神色。

自从殿下的眼睛失明后,殿下的情绪从来没有表露给外人过,包括界主大人,殿下在她面前也只是是恭敬如宾,看起来没有丝毫母子之间的情谊。

但殿下对于界主是如此,界主对于殿下,有何尝不是这样?

宫中甚至还有人传言说殿下根本不是界主的亲生儿子,只是从外面捡来的,能让殿下住在宫中已经是万般荣宠了,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人竟然还想和三皇女去争抢界主的位置,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这些传言听起来很不舒服,妖烈自己只要听到一次就会为妖玄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嘴碎的人,但人言可畏,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堵得住这世人的悠悠众口?

但殿下从来没有将这些流言当一回事,自己今天该做什么还是去做什么,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可自己知道,殿下定当是伤心的,但殿下伤心的地方,不是其他人嘴杂乱说话,而是因为自己的母皇——妖界界主妖雾情,听到这些话以后,丝毫没有出来辟谣的意思。

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所的都是对的,殿下,根本就不是界主的亲生骨肉!

每每想到这些,自己都想去安慰一下殿下,可当自己看到殿下不表露出丝毫神色的面堂后,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从何说起。

这样一个懂事的人儿,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心去戳人家的痛处呢?

可看到面前这突然冒出来强了殿下快要到手的灵魂碎片的人这一口一个殿下的,真是叫人很是不爽!

但殿下竟然也不恼怒,还拦住自己想要上前去“理论一番”的动作,让人感觉,更不爽了!

妖玄转过头去,径直对上肖令雪的视线,虽然他看不见,眼睛里面也看不到丝毫色彩,但只是这样“看着”,都会让人感觉到些许压力。

可肖令雪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在一个妖族皇子的“眼神”下低人一等?但当肖令雪对上妖玄那毫无神采的眼眸时,心头却是狠狠一颤!

像!太像了!刚才隐在黑暗中没有看清楚妖玄的面貌,只能看出个轮廓,可现在到了面前,直直对上妖玄这双眼睛,肖令雪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一时之间,整个人就这么愣在了当场。

妖烈看着肖令雪看向自家殿下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小子竟然盯着殿下看了这么长时间,该不会是真看上自家殿下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得快些把自己公子扶正了些!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肖令雪看着妖玄的面容,只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起,迫切地想要从妖玄口中得到答案。

妖玄暗淡的眼眸中看不出其他色彩,但在肖令雪问出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周身的气息便隐约变得落寞起来。

妖烈见着这情况,愈发不乐意了,自家殿下的事,还轮得到一个外人去管!

“小子,我们殿下父亲是谁关你什么事!少在这胡言乱语,快把你手里的灵魂碎片交出来!”

妖烈牛嗓子一吼,冲着肖令雪便摆出了一个不耐烦的动作,站到妖玄前面,长刀直指肖令雪,泛着寒光的刀锋,距离肖令雪的胸口,只有一掌。

肖令雪眸色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却在视线对上妖烈的瞬间,妖烈整个身子狠狠一颤。

这样的眼神,怎么可能是一个少年人可以流露出来的!再冷的寒冰都不及此刻肖令雪的眼神分毫,再利的刀锋也无法伤人至深!

妖烈是真的,被肖令雪这眼神吓到了,但他的本能是他不能退后半分,身为殿下的侍卫,除非自己死了,才能让其他人靠近!

所以,即便妖烈被肖令雪的眼神吓到了,也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双手紧紧握住刀柄,朝着肖令雪便是狠狠砍了下去。

不到一掌的距离,肖令雪想要躲避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没给肖令雪多余的思考时间,妖烈的长刀便径直朝自己挥了过来!

凌厉的刀锋上夹杂着浓郁的妖力,附着在长刀的表面使得长刀的攻击力和破坏力不止增加了一倍!

但接下来,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便出现在了妖烈眼前。

肖令雪猛地向后一倒,整个身子便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竟然就这么简单的躲过了妖烈的杀招,很难想象,一个人的柔韧性竟然可以好到如此地步!

对于这一点,肖令雪其实也是很匪夷所思的,自己原本的身体柔韧性根本没有这般好,别说劈腿下腰,就是弯成个九十度也是十分困难的事。

父亲曾说过这事自己体内神魔之力互相排斥的原因,两种相互排斥的力量在体内对抗,久而久之就把自己的骨骼硬化,自己的柔韧性就会变得很差。

可换作了现在这副身子后,自己的柔韧性便出奇的好,不管是柔韧性还是灵活度,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若不是这具身体的原因,那便就是自己体内神魔之力的原因!

因为自从自己换作这具身躯后,体内的神魔之力便开始微不可见的开始融合!

这是一个惊喜的事情,虽然融合推进得很缓慢,但毕竟之前从来没有发色过的事情在今日竟然发生了!这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自己前世费尽心思都没哟将这两股力量融合,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成果,这绝对是一个惊喜的事情!

但同时,这也是一件令人感到恐怖的事情,且不说神魔之力究竟会不会真正融合,光是之前自己在封神塔上将神魔之力短暂结合的那一瞬间,都可以散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若是可以做到真正的融合,那将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所以,肖令雪不敢去猜想,当自己体内的神魔之力完全融合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会鞭策如何一个模样。

但现下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肖令雪避开妖烈的攻击后,便借力一个翻身,整个人便从下到上,直直落到妖烈的长刀上。

妖烈眸光一滞,猛地挥舞起长刀,就想要用蛮力将肖令雪甩下来,但没等他动作,肖令雪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长刀上。

妖烈一惊,快速向四周环顾一圈,却发现肖令雪早已站到了自己身后,准备和妖玄说起话来。

胸中立刻升起一股子怒火,妖烈长刀狠狠一挥,朝着肖令雪背部便直直刺了过去,肖令雪却也是没有回头,似乎没哟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忽地,站在肖令雪面前的妖玄猛地一把拉过肖令雪,快速转了个身,自己的位置就和肖令雪完全对调了过来,妖烈的长刀,便直直朝着妖玄的心口飞了过去!

妖烈见状,瞳孔瞬间瞪大,连忙拉住长刀,想要减缓长刀的速度,不让长刀伤到妖玄。

可是以这速度来看,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肖令雪看着直直刺来的长刀,伸出手一把将妖玄按到自己怀中,顺势搂住妖玄,哪怕妖玄怎么看都比肖令雪高出一截,但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长刀飞来的瞬间,肖令雪伸出手去,直直对上凌厉的刀锋,伸出手就这么轻轻一推,一柄削铁如泥的长刀,便就这么断成了数段,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妖烈一个怔楞,不可置信地对上肖令雪猩红的眸子,心中猛然一惊。

“殿下,快离开这小子!”

大声吼出这一句后,妖烈便快步上前,就要将肖令雪拉开,但手还没有触碰到肖令雪,妖烈便感觉到周围散发出一股股黑暗的气息来。

没有了武器,妖烈只得快速来到妖玄身边,赤手空拳也要保护自家主子。

先前幻境被破的瞬间,暗元素便已经倾巢而出,本应该向外涌出的暗元素竟悉数被吸了过来,本就不宜动用魔能的肖令雪先前隐匿行踪便动用了一次,这回为了就妖玄,又动用了一次。

不堪重负的身体终究是再也承受不住,如无骨一般摊倒了下来。

妖玄没有听妖烈的话,而是紧紧抱住了肖令雪,因为在她身上,他也同样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感受到怀中带着面具的人儿因为痛苦而有些颤抖的身体,妖玄只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在了一起,缓缓将肖令雪放到地上,有些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只得轻轻俯下身,凑到肖令雪耳边,告诉了肖令雪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的父亲,名叫绝。”

话音刚落的瞬间,整个湖底开始了剧烈的震颤,岩壁上的碎石开始下落,整个幻境变得摇摇欲坠,不到一刻钟时间,定然会崩塌!

“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殇之月(二)

空荡的幻境中,肖令雪缓缓睁开眼睛,之前因为元素反噬而感到痛苦的感觉悉数消失,自己面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眨了眨自己如琉璃一般璀璨的眼眸,肖令雪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是轻盈,仿佛只要轻轻一点足尖,自己便能轻而易举地腾空。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装束,肖令雪猛然发觉,自己现在竟然身着一袭红衣,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显得十分突兀。

但自己的头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变作了银色。

三千青丝垂落在身后,用一根简易的木簪轻轻拢起,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竟有几分放荡不羁。

樱唇轻抿,肖令雪便抬起脚,准备向前走去,可脚刚刚迈出,身后便传来一阵呐喊声,叫得少吗肖令雪听不真切,但自己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人叫喊得很是心急。

似乎,是在叫自己心爱之人快些回去,可这些,关自己什么事呢?

自己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尚且不知,其他的,自己可没心思去管。

没有丁点犹豫,肖令雪便迈开步子,大步向前离去。

白茫茫的世界中,一抹倩影走得倔强,不一会儿,便化作了一个小点,消失在了远方。

幻境已然崩塌,血色的湖水在一瞬间消失在了一众人眼前,一块巨大的山谷将其取而代之。

不过与其说是山谷,不如说是一个盆地更确切些,因为这里的地势,俨然就像一个被抽干了水的湖泊,只不过这湖泊很深就是了。

洛城一行人站在湖岸边上,看着成群的暗元素不要命地往湖底涌去,心头不禁疑惑,看着暗元素涌过去后变得清澈的蓝天,洛城不由得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这里面,总算不是那么的压抑了。

可是,不远处的那一团黑雾,真是让人看了很是不舒服,而且,幻境已经破了,那肖公子,又到那里去了呢?

洛城低头看去,只见里自己不远的地方,湖中央,好似经过一番大战一般,湖底变得坑坑洼洼,大块的石头胡乱地堆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杂乱。

底下看不见一株植物,只能看见一块块形状各异的石头,之前浮在血湖上的妖兽尸体,全部都消失不见,大抵,那些东西也是幻境幻化出来的,幻境破了,它们自然也就跟着消失不见了。

“导师,你看那是什么!”

忽地,洛城身后传来一阵惊呼,一众将士回过头去,便看见不远处浩浩荡荡走来的一群人,包括五国学院的,也包括陆斌和季赢那些人。

洛城见到陆斌和季赢,眉头微微皱起,回头看了一眼湖泊中央堆起的乱石,心中有些不安,但面上依旧平和。

肖公子不在,自己便是这队伍的领头羊,可不能搅乱了军心。

走上前去,洛城向梅秋风拱手示意,梅秋风也相继回以一礼,两人便算是见过礼了。

梅秋风看着洛城这边灰头土脸的几名士兵,心头不禁疑惑。

“这位将领,请问你们之前是遇到妖兽了吗?为何你们会这般,,?”

梅秋风指了指洛城身上的尘土,洛城顿时会意,露出一抹憨笑,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们没遇见妖兽,只是一直在这挖土,所以才会弄得这般狼狈。”

“挖土?”

听到洛城的回答,梅秋风不禁愈发疑惑,好好地挖什么土啊?这不会是肖令雪呢鬼小子的注意吧?

不得不说,梅秋风是真相了,但就算猜出是肖令雪的主意,梅秋风也猜不到挖土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只能看着洛城,等待他下一步的回答。

“这有一个幻境,我们将之破坏,这不挖驻幻点挖着挖着就成这样了不是?”

看着洛城眼中露出的精光,梅秋风的神色微微一凝,驻幻点?这可不是什么好找的东西,这一群零散的士兵能找到?这多半是令雪那小子的主意。

洛城言简意赅,吧事情交代了个七七八八,但也仅仅是面上这些人能看到的罢了,他虽然不像肖令雪那般有头脑,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毕竟,不管是在五国学院这伙人眼中还是安和城军营这边的这伙人眼中,肖令雪的处境都算不上是好的。

了解清楚情况后,梅秋风转身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个“大坑”,看向中间乱石嶙峋的地方,眉头轻轻皱起。

“那不知,令雪现在在何处?”

梅秋风再次开口,闻言洛城却是一愣,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说他也不知道肖公子到底在什么地方吗?

“肖公子之前进入幻境中去了,现在,恐怕是还没有,,,”

“什么!那臭小子进入幻境中去了!”

没等洛城说完,梅秋风身后的柳橙萱便大叫出声,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底下的乱石,看起来似乎很是担心肖令雪的安危。

没给其他人多余的反应时间,柳橙萱便一个翻身,直直跃下“湖岸”,朝着乱石堆的方向前进。

站在另一边的穆桑怀见柳橙萱做出如此大胆的动作,眼眸顿时瞪大,气得使劲在地上跺了跺脚,抬步跟着直直跳了下去。

宋珏站在穆桑怀身边,无奈地抚了扶额,为什么自己身边都是这样子的人?

看着朝下面冲过去的两人,梅秋风也是片刻无语,现在的少年人,都是这么冲动的吗?但想归想,梅秋风还是没有阻止他们,毕竟,这毒牙瘴气林里面突然出现个幻境什么的,自己也是要好好的查查了。

洛烟见梅秋风示意众人下去,第一个不淡定了,自己现在还是个伤残人士,若是再下去遇到什么个不测,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了那里,那怎么办?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下去,谁知道这底下到底是什么,没了右手自己的攻击力已经被削弱了一半,缺了只胳膊就算了,她可不想还断了只腿!

“梅导师!”

正当梅秋风就要一跃而下时,洛烟猛地大呼出声,梅秋风回过头去,不悦地看向洛烟,这家伙,真的很烦!

面对梅秋风投来的目光,洛烟顿时感到身上好像压了什么东西,让她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梅,梅导师,下面是否有危险还不知,你就这么叫学生全部下去,若是有个不测,你怕是也不好和学院交代。”

拼命抗住梅秋风身上扑过来的威压,洛烟嗫嚅着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梅秋风闻言,眼中的不悦之色却是愈发浓重了几分,威胁她吗?这洛烟的胆子还真是大的可以啊,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驳自己,脾气再好的人怕是也会生气!

“五国学院之人,万万没有还没遇到危险就贪生怕死之辈,你若是不想去也可以,只是回学院的时候,麻烦你上交一份退学申请给院长,我们天才班,没有这样的人!”

“你!”

闻言,洛烟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看向梅秋风的目光中带上了丝丝缕缕的恨意,肖令雪,肖令雪,又是肖令雪,明明她已经离开学院七年了啊,为什么导师还是这般偏袒他,自己才是五国学院的人不是吗?

今天竟然因为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要将自己逐出学院,梅秋风!你可真是好样的啊!我今天奈何你不得,但今后,一定要你好看!

感受到洛烟身上传来的怨毒气息,梅秋风没有回头,只是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乱石堆,足尖轻轻一点,稳稳落到了湖底。

身后一众学生看着梅秋风的动作,也跟着跳了下去,洛烟气恼地看着底下的人,狠狠地攥紧拳头,极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却在迈步跳下时,一只身着护甲的手拦在了自己眼前。

“让开!”

不耐烦地朝季赢喊了一句,洛烟一把甩开季赢拦在自己面前的手,就要跟上前面的人。

“洛小姐,你难道就不想除去挡在你前面的人吗?”

季赢的手被推开,脸上却没有丝毫怒色,反而是一脸笑意地看着洛烟。

自从和肖令雪那边分道扬镳以后,他们就没得到什么好果子吃,虽然之后遇到了五国学院这边的人,但人家确是都不待见自己的。

就算自己努力吧脏水往肖令雪身上泼,在五国学院这边也没起多大作用,五国学院的人竟然如此相信肖令雪,这是季赢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的。

但这边也并不是一个密不可破的铁桶,就好像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对于肖令雪,是护是恨得很呢!

听到季赢的话,洛烟脚步顿时一僵,季赢见状,眼眸一闪,自己料想的果然没错。

“你什么意思?”

洛烟转过头去,有些疑惑却又警惕地看向季赢。

“洛小姐,我的意思是,咱们联手,一起除掉这碍眼之人,你觉着如何?我季赢算不上光明磊落之人,有些手段,还是有的。”

洛烟闻言,嘴角轻轻一勾,指了指湖底,示意季赢边走边说,季赢会意,两人便这么齐齐跃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殇之月(三)

湖底,一片怪石嶙峋的废墟中,一名黑袍男子和一名黄袍男子沿着乱石中间的小道快速前进,每走一步,黑袍男子便仔仔细细将自己的神识放出,不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黄袍男子跟在后面,微微凌乱的衣摆显得他有些狼狈,来到一个岔路口后,黑袍男子脚步一顿。

现在这空间里的黑暗元素浓郁得简直跟森林里面的杂草一般,自己的神识根本无法探查到远距离的地方,只能探查到自己周身方圆一里的物体。

暗元素月聚越多,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自己得在出事之前找到雪儿!

“喂!我说那什么暗枭公子,咱们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吧,令狐若是真遇险了,咱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人,且不说他是否会被人带走,就算没被带走,他藏匿的本事也是一级的,咱们就在这乱石里面穿梭,能找着他才叫怪了。”

将手并拢,赫连邯羽挥手使劲在自己面前扇了扇,都跑了这么长的路了,自己身上都已经渗出了汗水,若是再以这个速度找下去,自己还不得累死?

赫连邯羽身为烈金国的四皇子,本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地位,一夕之间被送到苍炎国当质子,对他来说还算是有些不适应,但他的转变也是从来到苍炎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虽然不知道赫连邯羽是怎么成为这天机楼的楼主的,但肖令雪却是知道赫连邯羽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赫连邯羽这家伙,根本没有对少实力!

身为天机楼这号称“知晓天下事”的组织,自家主子竟然是个没有实力的废物,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赫连邯羽身上的气息,根本不是自己修为高深所散发出来的,而是因为他体内的元素力很不稳定,在体内肆意冲撞而导致的结果。

虽然赫连邯羽面上不表示什么,但肖令雪知道,这家伙因为自己的身体在平时都是很受折磨的,为了压抑住身体中的这股力量,赫连邯羽便与肖令雪达成协议。

肖令雪帮赫连邯羽调理身体,赫连邯羽帮肖令雪打探消息,虽说两人之间是利益关系,但一来二去,也熟悉了许多。

肖令雪虽将赫连邯羽的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但缺少救命的药材,赫连邯羽体内的这股力量终究只能是被压制住,根本不能根除或是化为己用。

在暗元素如此浓郁的地方待了这么长时间,身体不被波及才叫奇了怪了。

强忍住口中翻涌上来的腥甜,赫连邯羽面色如常地朝君墨衡道:

“暗枭公子,这有两条路,你我各走一条去寻令狐吧,这样效率或许会快些。”

闻言,君墨衡停住脚步,转回头看向赫连邯羽,目光危险而寒冷。

赫连邯羽只感觉到迎面袭来一股强劲的威压,整个身子便立刻半跪了下来,双脚颤抖着不让自己真的跪下。

看着赫连邯羽强忍的样子,君墨衡皱着的眉头才缓缓展开,这家伙,对自己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只要自己想,什么时候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捏死。

雪儿,还是自己的。

无形的威压在君墨衡心情转好的情况下逐渐散去,使得赫连邯羽才得以喘一口气。

捂着自己的胸口,赫连邯羽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废墟中传出阵阵回声,君墨衡没有多看赫连邯羽一眼,抬步径直走向右边,另一边,就交给那病秧子吧。

看着君墨衡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赫连邯羽站着的身躯顿时摊倒了下来,捂着自己的胸口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鲜血落在土地上,瞬间便被吸了进去,徒留上面的血色,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艰难地从自己的空间储物器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颤抖着双手将瓷瓶打开,倒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来。

抬手猛地将药塞进自己口中,有些艰难地将药咽下去,赫连邯羽的呼吸声才逐渐变得平缓了几分,看着手中的瓷瓶,赫连邯羽的目光跟着瞟向了远处。

君墨衡,你可一定要将雪儿找到啊。。。。。。

乱石中央,浓郁的暗元素盘踞在此处,紧紧围拢在一起,不让光线透进来分毫,而乌黑一片的暗元素中央,一朵血色的莲花含苞待放。

莲花花瓣晶莹剔透,宛若用上好的琉璃打造的一般,在黑色的映照下反倒不减丝毫光芒,在黑暗中散发出妖娆与邪肆的气息。

莲花中央,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点被包裹其中,在很暗中显得异常脆弱,好像风轻轻一吹,这个白色光点便会消散不见。

慢慢地,莲花的花茎轻轻颤动了几下,扎根在暗元素团中的根更加卖力的开始吸收起暗元素来,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定会惊讶得大呼出声来。

如此美丽的花朵,它的养料竟然是代表这毁灭的暗元素!

随着暗元素被大肆吸入花朵中,莲花中间白色的光点变得愈发脆弱,原本还看得出是白色的光点变得忽明忽暗,仿若下一瞬这光点便会消失在眼前。

看得出这光点仍在挣扎,想要不被这黑暗吞没,但就算它体内蕴含着多少能量,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暗元素,也终究只是徒劳。

只得是,乖乖地由暗元素吞噬殆尽!

白色光点消失的瞬间,红莲便好似到了开放的时间,花瓣开始慢慢张开,在很暗的映照下变得妖冶非常!

花开无声,这样的场景应该是美的,但看着暗元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散时,这画面便显得有些诡谲了。

浓郁的暗元素被红莲贪婪地吸食着,通过花茎时,竟将暗元素转化成了纯净的暗源力!

整个纯度,生生提高了不止一倍!

红莲花瓣缓缓打开,琉璃般夺目的光华刺破黑暗,一朵盛开的血色莲花便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正在赶往废墟中央的君墨衡以及坐在原地压根就没动过的赫连邯羽,以及向着废墟这边赶过来的一众人见此异状,纷纷抬起头看向半空中这朵盛开的红莲。

红莲花瓣中好似装点了无数的琉璃,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分外耀眼,半透明的鲜红色使得花朵愈发娇艳。

忽地,站在下面的人却惊讶地大呵出声:

“你,你们看!这花上面有人!”

闻言,众人齐齐向血莲中心看去,果不其然,那血莲的花心中间,蹲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因为花朵浮在半空中,众人都无法看清楚她的容貌,但是从她周身的气质来看,定然是一个绝美的人儿。

银色的发丝轻轻垂落与身后,上面没有丝毫装饰,却已然显得华贵无比,红色的纱衣穿在她身上,包裹住她玲珑的身躯。

血莲缓缓降下,令众人终于可以看清楚她的面容。

妖!太妖!少女的面容绝美到了极致,朱唇不点而红,脸上不是粉黛却已然美到了不可方物的境地。

微微卷翘的睫毛好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少女眨眼的动作忽闪忽闪的,若是没有看到少女的眼睛和额头,众人一定会以为面前的少女是一不小心坠落人间的仙子。

但是少女猩红的眼眸和额间的魔印,无不在向在场众人宣告,他们面前的,是魔!

魔族是什么,是黑暗,是邪恶的代表,天地六界开辟一来,魔族就以他们强悍的战斗力和魔能冠绝六界,若不是有个神族压制着,魔族这帮子人怕是早就将六界翻了个底朝天。

看见魔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见到她后你的第一反应不是跑,只要迟疑那么一秒,自己的性命就可能交代在了别人的手上。

魔族很少活动在人界,就算有,也是抱着不愿暴露身份的本心去的,而且就算魔族来访,来的也不一定是自己的真身,因为魔族与其他种族不同,他们的本体既是嘴强大的,也是嘴脆弱的。

分身上的伤只要养上一阵子便好,可本体上的伤,恐怕会拖个十天半个月才会完全恢复。

所以魔族人很讨厌手上,只要有什么重要的事,都是指派自己的分身过去,这样的话,受伤的几率也会降低许多。

就像之前在卡莱斯拍卖行遇到的慕容槐一般,来执行任务的,只是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分身。

这样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真身暴露在眼前的魔族,在场之人皆是第一次见,不,应该说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魔族”。

感受到周围投来试探性的目光,蹲坐在血莲中央的人儿缓缓站起,沿着一片花瓣轻轻落到地上,少女双脚踩道地面的瞬间,浮现在少女身边的血莲顿时消失不见。

看着少女子缓缓向前走去,站在少女前面的人立刻让路开来,似乎对于少女的到来很是胆怯。

但不管在哪,都有一种名叫“不怕死”的人在,别人都是害怕魔族,有的人,却总是喜欢挑衅魔族,哪怕,自己明明打不过她。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殇之月(四)

空旷的湖底,陆斌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直直朝眼前的人儿飞身而去,看着这速度竟然比之前被妖兽追着跑时逃命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令人不禁想要咂舌。

按理来说,一个魔族相较于一只妖兽,魔族的威慑力应该更强才是,可陆斌却是不怕这魔族,反倒是害怕起那妖兽来。

这着实有些不正常。

仿佛站在陆斌前面的,不是叫人闻风丧胆的魔族,而是一块人人争而食之的香馍馍。

“呵!这家伙是不要命了吗?没看到这魔族女子身上浓郁的几乎可以化作实质的魔气吗?就这样冲上去,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穆桑怀站在柳橙萱身边,看着冲向前去的陆斌不禁发出一声不屑地冷哼,眼眸最后落在自己身边的柳橙萱身上。

此时的陆斌显得有些焦躁,周身的气息似乎围绕着一股幽怨的气息,看起来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若是此时有人站在陆斌前面,就定然会发现陆斌脸上的表情也很不正常。

原本看起来挺精神的一个汉子,现在脸上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呆滞!

原本紧绷的肌肉也变得松松垮垮的,看起来有几分萎靡不振,眼睛下面的淤青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消瘦了一大截,但就算如此,陆斌脚下的动作仍是没有丝毫减慢的意思,整个人像一支离弦的箭,飞速朝前面的魔族女子冲去。

柳橙萱见状,抬步就要上前,手中祭出武器的法阵也在顷刻间画好,伸手向前一抓,一柄青色的大锤便出现在了柳橙萱手中。

看着就要飞身扑上前去的柳橙萱,穆桑怀一个激灵,猛地一把拉住了柳橙萱,将她的手腕牢牢扣在自己的手掌心中。

“你要去干嘛!”

柳橙萱十分不满地看了一眼自己被穆桑怀抓住的手,想要将手甩开,去发现穆桑怀这厮抓得竟然如此之紧,没有个一时半会自己根本挣脱不开。

“臭桑怀,你抓着我干嘛?我要去和魔族打上一场,这苍炎国军队中的一个喽啰都敢上去,我身为五国学院的学生,父亲最骄傲的孩子,怎么可以落后于人!你给我放开!”

“大小姐呀!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你要是就这么冲上去了,和刚才冲过去的那个傻子又有什么区别?你就好好待在原地不好吗?”

若是你上前去被波及到了,我可没那本事在一个魔气如此之强的魔族手上将你救下。

当然,这句话穆桑怀是绝对不敢说的,只是在心里头笑声嘟囔了几句,手上用力紧紧抓住柳橙萱,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这姑娘又冲上前去。

看着这边闹别扭的两人,之后赶来的宋珏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穆桑怀身边,伸手拍了拍穆桑怀的肩膀,转头朝柳橙萱道:

“柳小姐,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魔族,这样的对手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若是贸然行动定会得不偿失,而且,我们的目的是找到肖令雪,若是在这被一个魔族拖住脚步,那岂不是更亏?”

听着宋珏这“语重心长”的话,柳橙萱激动的心情才算缓和了下来,眼神缓缓从陆斌那边转移到自己手上,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穆桑怀的手。

“死家伙,还不把你的爪子撒开!”

穆桑怀闻言,立刻将手松开,做出一个投降的样子,看起来甚是滑稽。

柳橙萱见状,对着穆桑怀翻了一个白眼,抱起手站在一边等待梅秋风的指示。

几人的目光投向梅秋风时,梅秋风的目光却是径直看向湖底中央早已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已经交手不下十多个回合,但让人惊讶的是,陆斌竟然能与魔族之人缠斗如此“长”的时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若是陆斌真有这能与魔族抗衡的本事,为什么之前被一群妖兽追着跑,还跑得那般狼狈?这前前后后,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但逐渐地,陆斌出手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而那魔族女子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顺畅,好像是之前用不习惯的东西突然变得顺手了,招式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许多。

不一会儿,陆斌便落了下风,魔族女子狠狠一抓,陆斌整个人就好像拎小鸡一样被抓了起来,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身上穿着的铠甲早已被魔气侵蚀得只剩下一块残缺的废铁,身上裸露出的鲜红证明这他身上究竟受了多少伤。

鲜血顺着陆斌的指尖滑下,落到地上溅起一滴血花,让人看着不禁心生胆寒。

魔族女子见状,使劲摇了摇手上被掐着脖子早已断了气的陆斌,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松开白皙的手,陆斌的身躯就好像是个失去支撑的木偶,直直倒在了地上。

原本看起来还像个人的面堂上,此时早已变成了一个皮包骨的模样!

只有一张皮包着他的骨架,眼窝使劲凹陷下去,看起来就好像被什么邪法吸干了身上所有的精气。

站在远处的洛烟看着倒下的陆斌,狠狠将手上捏着了稻草娃娃摔倒了地上,愤恨地跺了跺脚,眼眸狠厉地瞪向站在中间的魔族女子。

都是这家伙的错!自己对陆斌下达的命令明明是截杀肖令雪,但这家伙却这么蠢地往这魔族女子那边跑,跑就算了,你还偏偏和人家交上手了,这不是坏了自己的大计吗!

肖令雪现在一定在这废墟里面,只要自己提前找到他,就一定可以将他置于死地!只要肖令雪一死,自己想要得到的,还有什么不是唾手可得的?

可老天怎么就这么偏袒肖令雪,自己连巫蛊都用上了,这可是家族长老从巫族求来的东西,自己舍弃自己五年的寿命来催动这东西,竟然还失败了,怎么可以!

很显然,陆斌成为了洛烟手上的一颗棋子,但这颗棋子被用得不是很恰当,洛烟连肖令雪到底有几斤几两都没搞清楚,就直接这样行事,倒霉的不是她自己才叫怪了。

只不过有些可惜了陆斌这可“棋子”,自己明明是找对人的,却还被洛烟在背后骂一通,想必,陆斌死之前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看着突然就变成一具干尸的陆斌,在场众人皆是一惊,若是之前看向魔族女子的眼中带着的是警惕和探究,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惊恐了。

这魔族女子,竟然会这般阴邪的手段,只不过交手了几招,便将人变成了一具干尸,这若是打下去,下一个遭殃的还不可能是自己!

面上挂起惊惧的神色,有些歌胆子小的人早就在看见魔族的瞬间就有逃命的念头,现在看见自己这边的人在自己面前化作了一具干尸,不用多说什么,撒开脚丫子便开始逃命。

自己来毒牙瘴气林,就是一个错误!

看着四下逃窜的众人,梅秋风眉头不禁皱紧,安抚住自己带来的学生,梅秋风便下令开始画传送阵,现在这情况,已经不是自己这个导师可以控制得了的了,若是再不把学生都转移走,五国学院就怕是要完了。

有些不解地看着身边一边叫喊一边逃窜的人,站在中央废墟上的魔族女子不禁微微歪了歪脑袋,似乎对于在场这些人的行为感到很是困惑。

但这抹神色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被狠厉说代替,双手快速掐诀,浓郁的魔气立刻喷薄而出,迅速地向正在逃窜的人袭去。

梅秋风心头一僵,快速将自己手上画着阵法的工作交给陆臣昕,足尖轻点,飞速朝魔族女子的方向飞去。

现在,怕是只有自己可以阻止这魔族女子的动作了,只希望自己,可以撑得到传送阵画完的时候吧。

。。。。。。

这边,肖令雪只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迷宫中,周围仍是白茫茫的一片,自己想要走出去却始终找不到出口,渐渐地,原本一片白色的世界逐渐被几个突然出现的黑洞破坏。

黑洞无情地吸食着空间中的白色,使得自己的落脚点越来越小,看样子,这黑洞是想要把自己也一同吸进去!

自己想要逃脱,却总是在下一个路口就撞上黑洞那深不见底的大口,只要自己再上前一步,等待自己的,便是万劫不复!

突然,黑洞开始旋转起来,巨大的吸力使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地朝黑洞移去,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让自己不被洗净黑洞中去,可周围除了白色就是黑色,自己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傍身的东西。

身体不断向黑洞靠近,肖令雪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在靠近一步,自己便会落入黑洞之中!但自己现在,根本是无可奈何。

正当肖令雪准备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时,自己身后猛地伸出一只手,牢牢将自己抓住,往回拉去,不到一瞬,眼前的黑洞便顿时消失不见,恢复到了原本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中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殇之月(五)

“泠鸢?!你为什么在这?”

诧异地看向来人,肖令雪面上的表情有些龟裂,泠鸢不是被自己关在千雪凰镯之中了吗?她是怎么出来的?而且,泠鸢不是应该恨自己这个把她变成现在这个狼狈样的人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帮自己?

看着肖令雪脸上狐疑的表情,泠鸢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要不是这家伙快要魔化了,自己才不会去救她,这么个没良心的赔钱货,自己是脑袋被门夹了才去救她!

可自己弱是不去救她,自己离死也就不远了,这杀千刀的!竟然在自己神魂不稳的情况下契约了自己,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自由身呐,就这么被人夺了去,自己是真想把面前这还一头雾水的家伙杀个个十百千万次啊!

明明自己才是被强迫的那一个啊,为什么这家伙要摆出一副她才是受害人的模样!

肖令雪是真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契约了这么一个“老怪物”,虽然泠鸢此时的样貌看起来小巧可爱,但也完全不能掩饰掉她已经是一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

看着肖令雪完全不明所以的表情,泠鸢现在是真想把肖令雪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撂挑子不干了!

这简直是什么跟什么啊!

之前幻境还没有被破坏的时候,肖令雪跟着红娘进来就和泠鸢干了一架,但那个时候泠鸢的魂魄刚刚和这具身体原主的魂魄融合,神魂还很不稳定。

可肖令雪就这么直接的和人家打起来,自己的血在不经意间便落到了泠鸢身上,泠鸢就算已经活了上千年,对于肖令雪强悍的神魔之血,根本没有半分可以反抗的能力。

血落眉间,契约自成,当时肖令雪被泠鸢的触手打中,只是那么一丁点的血液便可以让泠鸢后悔一辈子。

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竟然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后半生给搭进去了,人间不值得啊!

没有理会泠鸢不断转变的表情,肖令雪看着眼前的世界再次便为白色,没有去看泠鸢幽怨的眼神,盘腿坐下,开始平衡自己体内的两股力量。

现在这情况,不用泠鸢明说,肖令雪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定是被那股子魔气侵蚀了,正在做一些没有理智的事,若是自己想要哪会身体的主导权,自己就必须快些平衡自己体内的神魔之力。

得到了大片的暗元素,魔能在肖令雪体内顿时变得魔气森森,将原本还可以与它分庭抗礼的神力挤到角落里,似乎是想要借此机会一举将神力完全清除。

体内的一股力量将另一股力量消除,对于别人或许构不成多大威胁,但对于肖令雪而言,若是自己体内的魔能将神力彻底吞噬,那从今以后,自己就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魔族。

一个只知道杀人,只知道嗜血的魔族!

这样的情况时自己完全不想看到的,同理,若是神力吧魔能完全吞噬了,那自己的情况也不会与这样有多少差别。

所以,当务之急,自己必须将体内的这两股力量平衡下来,可这环境中的暗元素如此浓郁,自己若是想要平衡体内的神力和魔能,就必须找到其他源力。

见肖令雪手上的动作,泠鸢抱起手冷冷一哼,要不是自己和这臭丫头莫名其妙地签订了契约,自己才不会管她!

可这里除了暗元素,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自己想要借力平衡这暗元素,根本没有办法,因为毒牙瘴气林中,早已被暗元素和怨气侵蚀,其他元素就算进入森林中,也会被在一瞬之间被暗元素侵蚀掉,变成暗元素中的一员。

自己上哪去找其他的元素力来?

等等!其他元素被暗元素侵蚀变成了暗元素,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将暗元素净化,转变为其他的元素力,在将元素力提纯,转化为源力,这样自己就有足够的源力来压制住魔能了。

一边削弱暗源力的同时,增加其他源力加以平衡,效率绝对提升了不止一倍!

如此想着,肖令雪便想做就做,开始调动起体内早就躁动不已的魔能,将体内的魔气缓缓外放,包裹在自己周身,在调动自己体内因为吸收了足够的暗元素而变得充盈的灵力,开始净化起暗元素来。

灵力比元素力纯净得多,在净化这点上的优势也是得天独厚的,虽然自己也可以直接使用源力,但自己现在的身体真的还就不适合调动太多的能量。

要是一不小心被外力伤及,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自己现在可是灵魂体的状态!

自己的灵魂本来就不完整,若是再受一次重伤,自己绝对会分分钟魂飞魄散!

逐渐调动体内的力量,一股黑色的能量在肖令雪周身徘徊,散发出的丝丝魔气令人见之胆寒。

泠鸢站在肖令雪不远处,看着肖令雪周身盘旋的魔气,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上眉头顿时狠狠皱起,这丫头,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给泠鸢太多的疑惑时间,肖令雪的下一个动作立马给了泠鸢答案,但看到肖令雪下一个动作的瞬间,泠鸢也立刻不淡定了。

这丫头是想要找死吧!

竟然敢把自己体内的魔气转换成神力!这做法从古至今都没有一个人想要尝试,更不用说这法子到底能不能成功!

神族和魔族身为六界制高点的两个种族,力量强大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但这两股力量根本就不可能融合在一起,更不用说是否可以从神力转化到魔能,或是魔能转化为神力。

因为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神之力和魔之力从古至今都是死对头,它们相互排斥,相互抵触,更是相互厌恶。

神族的人自诩创世之人,以高傲的目光俯视众生,魔族的人却看不惯神族这假清高的做派,对其任何行为都感到不齿,打着神明的旗号,却在背后做着肮脏的勾当。

其中的真实性有多少肖令雪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她也不关心这些,知道神族与魔族是对立的就是了。

不过,在对付自己的时候,这两边的人倒是出奇的“合作”了一把,虽然行动不一,但目的,都是自己这个神魔之子就是了。

渐渐地,肖令雪身上的魔气逐渐淡去,原本浓郁的黑色中间竟然隐约透露出点点白色!

白色,圣洁无暇,是神之力的代表!

看着依稀的几个光点,坐在肖令雪不远处的泠鸢身子直接从地上弹起,不可思议地看着肖令雪周身逐渐多起来的光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十分诧异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儿。

这丫头,竟然成功地将魔之力转化成了神之力,这简直是一个奇迹啊!

神魔之力若是可以互相转换,那六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恐怕又要因此动荡起来了。

毕竟,上一次他们费尽心思想要除掉的人,现在不仅还好好活着,实力相较于之前,恐怕是更加强上了几分!

泠鸢眯着眼睛,看着凝神闭目的肖令雪,嘴角轻轻勾起,或许,自己想要做的事,这丫头真的可以做到。

肖令雪周身随着源力的流动,周身的黑色魔气逐渐黯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的白光。

看到这一幕,泠鸢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丫头身上的发生的事,从来都只能用“奇迹”二字来阐述,若是有一天这丫头真登上那个高度,等待她的,怕又是人们心中无止境的贪婪。。。。。。

在一片白光的包围下,肖令雪的神情却是逐渐凝重起来,神魔之力的相互转化并不是说起来那般简单。

就像之前,自己将神魔之力强行融合一样,其中蕴含的能量不是随便几句话就可以形容得出来的。

将神魔之力相互转化,虽说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相互衍生,但衍生过程中神之力与魔之力的摩擦若是不能够很好的这个度控制好,接下来要发生的,就是一场可怕的爆炸!

上一次的爆炸炸毁了三分之一个封神塔,还让六界界主重伤,五大界主被炸得直接会自己老巢里面闭关。

这样的爆炸,自己可不想再尝一次,自己,更不想再死一次。

精确地将神之力和魔之力分离开来,如此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肖令雪现在若不是灵魂体,额头上肯定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忽地,肖令雪周身的魔气突然冲天而起,象征着毁灭的黑色力量开始躁动地胡乱飞舞起来。

肖令雪唇角轻轻勾起,好家伙,感知到自己在削弱它的力量,竟然开始学会反抗起来。

泠鸢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攥起,不敢错过肖令雪身上发生的任何一丁点异动,生怕在下一瞬,肖令雪就会被这两股强悍的力量生生撕裂!

魔气腾起不到三秒,肖令雪身后便猛地升起一股白气,跟着魔气上升的速度,迅猛地向上冲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殇之月(六)

黑白相间的景象很是壮观,一条白龙,一条黑龙,谁也不愿意让着谁,但若是细看,就可以看出,白龙的体型比起黑龙要小上些许,但随着两条龙在空中不断地盘旋,白龙的体型竟然逐渐变大了几分。

随着白龙体型的增大,之前黑龙压抑住白龙的气息阴逐渐弱了下来,甚至隐隐有压过黑龙的趋势!

肖令雪盘坐在地,手指飞快地上下翻转,掐成一个个护心诀,死命地护住自己早已脆弱不堪的魂魄。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肖令雪逐渐停止了体内神魔之力的相互转化,自己虽然可以将神魔之力相互转化了,但物极必反,自己必须在自己体内维持神力与魔能的相互平衡,要是到时候神之力又过度了,自己可没多余的心思在将它转化回去了。

慢慢地,两条龙逐渐游到了一块,在肖令雪头顶飞速盘旋着,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罗盘,八卦快速地转动,让人几乎看不清上面的色彩,但其中散发出的神魔之力却足以叫人心生胆怯。

有种想要立刻逃跑的冲动,至少,泠鸢这只千年魔兽时这样感觉的。

八卦罗盘缓缓落下,在距离肖令雪头顶不到三寸时慢慢停止了旋转,眨眼之间化作一道光直直射入肖令雪头顶。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肖令雪缓缓睁开眼睛,眼眸中,落满了无限的星光。

是时候,该拿回自己身体的主导权了!

蹲坐在肖令雪不远处的泠鸢打了个哈欠,见肖令雪终于平衡了自己体内的神魔之力,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要出去的话往那边走,一只走到尽头就是了,慢走不送。”

言罢,泠鸢直接躺了下来,背对着肖令雪摆了摆手,帮这丫头护法,真的很累。

泠鸢是一只魔章,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只歃血魔章,也因为如此,这个制造幻境的人才会大费周章地将一个大坑幻化作血湖的模样,鲜血的力量可以使泠鸢的力量增强。

但是,泠鸢一旦吸收了这里面的血液,自己就会受到幻境的牵制,只要她想要走出这个幻境,就会被血湖里面的力量强制拉回去。

如此,无形之中,血湖便成为了限制泠鸢活动的最好封印!

之前妖叶心派妖无颜过来这边用数千只妖兽合成的妖心暂时解开了泠鸢的封印,本来大概是想要通过泠鸢得到湖底的神魔之子的灵魂碎片。

就算泠鸢不愿意,也必定欠下了妖叶心的一个情,一只千年魔兽的情,可不是这么好欠的,就算得不到灵魂碎片,有这样一层关系在,也是好的。

可半路杀出个肖令雪,不仅把灵魂碎片夺了回去,连泠鸢也被一并契约了,就算泠鸢真欠妖叶心一个人情,但她现在的主人是肖令雪,肖令雪和妖叶心算得上是敌对的,泠鸢为了保命,究竟会帮谁还不是显而易见的。

这回妖叶心倒是真心亏大了,不仅没有得到灵魂碎片,也没让泠鸢欠下人情,自己的得力干将妖无颜更是直接折损在了幻境中,这笔买卖,恐怕是亏得连渣都不剩了。

肖令雪一边朝着泠鸢指的方向前行,一边皱眉思索,自己虽然算得上是这场“游戏”最大的赢家,不仅找回了自己的灵魂碎片,还领悟出了神魔之力相互转化的方法。

但是,这一切,似乎太过诡异了些,为什么有人将泠鸢封印在此?有为何将自己的灵魂碎片也一并落在这边?泠鸢知道这是神魔之子的灵魂碎片,难道就没有丝毫想要据为己有的意思吗?

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而且,最让肖令雪疑惑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转生到人界?自己明明已经在跳下封神塔的时候殒身才是,现在灵魂不全而且还附带一只噬魂蛊的自己竟然能够好端端地活着。

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的事实,若是有人灵魂不全,没有直接丧命或是终生痴傻就算是不错的了。

竟然还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那根本就不可能,自己并不是丧失魂魄,而是魂魄早已支离破碎,可这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自己。

但按理来说,自己的神魂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损害,自己应当早早地就消散于世间才是,可自己却来到了人界,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着,这简直就是不合常理的。

自己转生到人界,怕是另有蹊跷。

肖令雪身后躺着的泠鸢似乎感受到了肖令雪的种种疑惑,闭着的眼眸眯成一条缝,看着眼前这白茫茫的世界,若有所思。

走出那个全白的世界后,肖令雪便可以回神,身体的主导权再次交回到了自己手中。

恍若灵魂归位一般,肖令雪整个身躯猛地一怔,手上的动作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动作被定格在一瞬间,肖令雪看着自己出拳的动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在低头看向自己身下之人时,顿时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自己又失控想要杀人了,果然被魔能控制的感觉很是不好受呢,但好在没有伤到这些人的性命。

肖令雪身下,柳橙萱澄澈的眼眸中溢满了泪水,身子因为害怕而蜷缩起来,紧紧抱着自己身前的人,不敢撒手。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无殇之月(七)

时间过得很快,肖令雪从进入幻境到离开湖底的废墟,中间已经过了五六个时辰,脱离幻境后,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很晚了。

被化魔以后的肖令雪伤到的人围坐在湖底的废墟边上,不敢拿出任何照明工具,想要出发回安和城却又害怕半路上遇到妖兽,现在的情况,就算他们人再多,只要来一只低阶妖兽都可以叫他们全军覆没。

只得是心情沉重地围坐成一圈,修养自己身上的伤,有几个大胆的人,还在一旁感叹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们难道就待在这里吗?如果那个魔族女子再回来,那我们岂不是全都要交代在这了?”

有个胆小的士兵瑟缩这身子,看着周身的黑暗,心中还有些后怕,显然,肖令雪在失控时候的模样,定是吓到了这家伙,不过虽说在场众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但好在都没有伤及性命。

可见肖令雪即使是在被魔能控制的时候,自己下手也不是很重,只不过在场之人残废的有些多罢了,出去之后到底能不能完全康复,那就得看老天的脸色了。

“她应该是不会再回来的了,之前她明明可以杀了我的,可是,在最后的快要得手的时候却放了我。”

柳橙萱拨弄着身旁的草,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她看的很清楚,那个魔族女子,在最后根本没有想要杀了自己的打算,反而,在她的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还有,戏谑。

而且,她的眼睛,在最后的时候,不是血红色的,之前一直没有神采的眼眸,竟然在最后出拳的时候闪现出了其他的光彩,那个魔族女子,自己是不是认识她?

可自己若是认识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魔族女子,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没印象,就算不知道人家的实力,她那张脸也是让人难以忘怀的才是。

柳橙萱越想越气,伸手直接拔起了自己身边的小草,看起来似乎是在哪草出气。

穆桑怀坐在宋珏身前,盘腿运转着体内的元素力,宋珏坐在他后面,为他调息体内躁动的气息。

一个周天下来,宋珏收回手,从自己的空间储物器中取出一张符纸,伸手递过去给穆桑怀,穆桑怀看着眼前画满鬼画符的黄色符纸,并没有马上就接过来,反而是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宋珏,似乎在祈求他不要将符纸给自己。

但宋珏压根就没有理会穆桑怀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伸出的手就这么支着,有种穆桑怀若是不接自己就一直杵着的意思。

最后,穆桑怀理所当然地败下阵来,一把结果宋珏手中的符纸,将自己别再腰间的水壶拿出来,将符纸揉成一团,然后,丢进口中,兑着水直接将那张黄色的符纸咽了下去。

刚把符纸咽下去,穆桑怀就恶心地做出呕吐的动作来,一脸苦逼兮兮地看着宋珏,口中还不忘埋怨。

“宋珏,你做的这个符纸是越来越难吃了,你下次能换个口味的可以不?不用做成什么样的,你就是在让我吃的时候加点佐料也是好的啊。”

“再这么吃下去,我往后一个星期的饭都会吃不下去的啊,您老就可怜可怜我,下次这符纸做的‘好吃些’可以不?”

宋珏看着穆桑怀撒娇般的模样,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要抖落一地了,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穆桑怀拉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扭过头去,闭上眼睛,有些事情,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看着自己身边一个在拔草,一个不愿意理会自己直接闭目养神去了的柳橙萱和宋珏,穆桑怀长叹出一口气,耷拉着脑袋坐在原地,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仿佛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凑近柳橙萱,穆桑怀靠在柳橙萱身上,在柳橙萱耳边戏谑地说道:

“萱萱,你说刚才我护住你的样子帅不帅?你是不是也被我感动了?还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抬头看了一眼穆桑怀脸上欠扁的表情,柳橙萱没有多说什么,抡起拳头直接招呼了上去,这家伙,就是根黄瓜,欠拍!

鼻青脸肿地站起身来,穆桑怀吐掉自己嘴巴里一口的草叶,憨笑着看向走到一边的柳橙萱,萱萱这是害羞了呢。

宋珏:你该去看看自己的眼睛了。

“宋珏,你那还有符纸吗?这边还有需要的。”

闻言,宋珏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梅秋风和陆臣昕,从地上站起,朝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还有九张,若是还有需要,我可以再画,只不过我身上没有画符所需要的‘颜料’了。”

陆臣昕结果宋珏递过来的符纸,抽出其中一张放入水中,扶起倒在地上的梅秋风,将手中的水慢慢喂入了梅秋风口中。

此刻的梅秋风除了意识还勉强清醒着,身体其余的地方,几乎已经全部都是血肉模糊了,虽然肖令雪没有将她置于死地,但梅秋风身上的伤,可以说是在场众人中最重的了。

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现在还可以看得见有丝丝缕缕的魔气冒出来,但伤口上虽然有魔气,但魔气都已经不再侵蚀伤口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魔气就会自行散去。

肖令雪离开之前还是“好心好意”地把自己攻击所散发出的魔气收敛了些许,否则就算自己离开了,这倒地的一众人也绝对活不长久,光是可以侵蚀身体的魔气,就可以让他们命丧黄泉!

梅秋风仰着头,勉强将陆臣昕兑了符纸的水喝了下去,自己手上的丹药本就不多,在之前被妖兽袭击的时候就用掉了许多,而且丹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五国学院就算有自己的炼药师,也不会给他们这些当导师的多少,就算自己是学院的十长老,一个月也只能拿到一颗三品丹药而已。

自己身为长老的待遇都是如此,陆臣昕这样身为学生的人,身上又怎么会有丹药这种东西,虽说大家族中也聘请了自家的炼药师,但能把丹药大把地拿给自己小辈用的家族又能有几个?

所以,宋珏此时的作用就显得异常重要,因为他手上的符纸,有治愈的效果!

符纸能有治疗效果的,大多数人都未曾听说过,但在上古蒙鸿时期,就曾有一位大能使得一手绝妙的符术,用在暗处,可杀人于无形,用在明处,可治人于白骨!

想必宋珏就是学的这类符术,虽然至今为止,许多古老的秘籍都已经损坏或是丢失,但可以把符术用于治疗这方面上人,已经不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宋珏再五国学院时没有经过任何测试就和肖令雪一齐进入天才班的原因。

喝下陆臣昕喂的符水,梅秋风顿时感觉好受多了,至少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轻轻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躯,梅秋风将头扭向陆臣昕。

“令雪找到了吗?”

。。。。。。

另一边,肖令雪正准备换回男装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就想要扣住自己,猛地一个躬身,肖令雪立刻避开身后之人的“偷袭”。

手中寒芒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便抵在了来人的胸前。

君墨衡眼中顿时闪过一抹讶异,看着抵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心中不禁暗叹,自己的小丫头实力竟然又精进了许多。

唇角微勾,肖令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匕首在指尖耍出了一个漂亮的刀芒,刀尖一勾,君墨衡领口的扣子便被肖令雪直接划开。

金丝绣边的黑色纽扣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十分清晰。

“君墨衡,我告诉你,本姑娘想要穿什么衣服,你管不着!”

看着肖令雪脸上露出的得意神情,君墨衡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伸手快速地点在肖令雪手腕上,肖令雪便感觉自己的手倏地一麻,手中的匕首落地。

君墨衡一个转身,脚尖轻轻点在即将落地的匕首上,匕首便快速弹起,随着肖令雪落入君墨衡怀抱的同时,匕首也随着“咔嚓”一声,准确无误地落入了肖令雪别在腰间的刀鞘中。

重心不稳的肖令雪立刻向后倒去,直直落入熟悉的怀抱中,君墨衡将自己的下巴抵在肖令雪肩膀上,双手环住肖令雪的腰,紧紧将她禁锢在怀中。

“不准。”

君墨衡磁性却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肖令雪耳边响起,肖令雪闻言,还在挣扎的身子立刻就不动了,有些疑惑地看向君墨衡,这家伙在说什么?不准?不准什么?

还没等肖令雪反应过来,身上立马就罩上来了一件宽敞的披风,几乎可以将肖令雪的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看着自己被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的身体,肖令雪只感觉自己的嘴角在猛抽,君墨衡到底是什么意思!?

君墨衡抱住被自己圈在怀中的肖令雪,看着肖令雪全身上下都别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脸上冰冷的表情逐渐融化,抬手扣住肖令雪的后脑勺,直接在肖令雪粉嫩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无殇之月(八)

回到大部队驻扎的地方的时候,肖令雪是被君墨衡抱着的,虽然自己已经换回了原本的装束,但被一个男人抱着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画面才更加奇怪不是吗?

此时肖令雪的内心是崩溃的,许是感到羞愧,肖令雪直接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君墨衡怀中,好像一只鸵鸟一般,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

看着肖令雪“乖顺”地窝在自己怀中,君墨衡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愉悦,抱着肖令雪的动作不由得愈发温柔了几分。

他就是要让人知道,雪儿,是自己的人!

窝在君墨衡怀里的肖令雪感受到周围传来的视线,原本就已经红透的脸蛋变得愈发烧了起来,努力平复下自己心头的异样感觉,身子猛地一震,就挣脱开了君墨衡的怀抱。

一众人见君墨衡抱着个人走来,心中皆升起疑惑,却在看见窝在君墨衡怀中的人露出的衣摆时,脸上齐齐露出一个明了的笑容。

君墨衡如果抱着个男人,那除了肖令雪,就再也没有其他了,毕竟,君墨衡这个曲线问题的事情,在这些天才班的学生当中,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事。

甚至还有人因为君墨衡的长相和实力去刻意接近君墨衡,其中有女的,自然,也有男的,但到最后,能接近君墨衡的人,只有肖令雪这么一个而已。

所以,不用多想,君墨衡怀中的人定是肖令雪无意。

心中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肖令雪顿时感觉自己在君墨衡面前这地位是真的很低啊,刚刚自己明明可以挣脱的,但心里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这样被君墨衡抱了过来,这回自己的面子是真的丢大发了。

君墨衡抱着肖令雪,无视掉身边投来的异样目光,将肖令雪抱到洛城他们落脚的地方。

洛城一脸死机,眼眸睁大朝着君墨衡怀中指了指。

“这,这是肖公子?”

看着洛城眼中的不可置信,君墨衡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更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自己不想搭理人罢了。

听到有人问话,肖令雪在君墨衡怀中立刻挣扎了起来,一把扯掉君墨衡盖在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迫不及待地从君墨衡怀中蹦跶出来。

看到来人真是肖令雪,洛城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笑容,鬼知道他在肖令雪跳进血湖后有多担心,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就算他们将幻境的驻幻点全部破坏了,动荡的幻境中还是有危险的啊。

而且,肖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烈金国的四皇子以及五国学院天才班的人呐,要是都出事了,那整个苍炎国还不得完蛋吗?

苍炎国要是完蛋了,自己这个“罪人”可就罪过大了!因为自己的失职,搭上了整个国家,自己今后怕是会被别人骂死。

自己被骂不要紧,可国家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灭亡啊!

肖令雪:。。。。。。您老者脑洞可不是一般的大。

“咦,令雪,还真是你啊!你看,我说的不错吧,君衡抱着的人,除了令雪,还会有什么人啊。”

不远处,穆桑怀和宋珏两人并排走来,穆桑怀靠在宋珏左侧,用手肘碰了碰宋珏的手臂,一脸得意的模样。

宋珏没有理会穆桑怀,只是看了一眼肖令雪,从她点了点头。

“你没受伤吧。”

不是问句,宋珏是直接说出了肖令雪心中的身体状况,她身上根本半点伤都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就连衣摆上,也没有半点血迹。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肖令雪自从在君墨衡的百般“怒视”下换掉身上那条紧身的红纱裙后,就直接穿了一件干练清爽的男装,包括这件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麻袋的披风。

而且灵魂碎片也已经回归本体,身体上的外伤,在神之力的作用下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好了。

所以,肖令雪看起来,几乎比起才进入毒牙瘴气林的时候还要神清气爽。

穆桑怀见宋珏不理会自己,转身绕到肖令雪身边,眸中满是疑惑。

“令雪,我怎么发觉你这家伙比起进森林前精神更好了些呢?你看,这小脸蛋红扑扑的,这嘴唇更是粉嘟嘟的,你这哪是在执行任务,简直跟去度假似的。”

闻言,在场之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到了肖令雪的嘴唇上,脸蛋红这可以用环境因素来解释,但这嘴唇,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肖令雪的脸色不由得黑沉了几分。

所以说,这家伙过来就是来给自己找茬的是吗?

“你们过来时有什么事吗?”

没给穆桑怀再说话的机会,肖令雪立刻将话题转向另一边,转眼看向宋珏,这家伙看起来可是比穆桑怀那小子可靠多了。

闻言,宋珏面色立即严肃起来。

“老师因为之前和一个魔族打了起来,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一时之间想要自行活动很难,我虽然给她用了几张治愈符,但也只能治好表面的伤,”

“所以?”

见宋珏顿了顿,肖令雪歪着脑袋靠在君墨衡肩膀上,冷淡地问道。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一把,毕竟,老师对你也算是好的。”

闻言,肖令雪表情略微一怔,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对我是好的,宋珏,我本以为你是个有理性的人,你怎地变成和穆桑怀一个样了?梅秋风对我如此到底是为什么,你身为她的学生难道不知道吗?她对我多好,从始至终,都只是因为愧疚而已!”

“可是,你看我需要吗?有些东西,得到了就是永远,但如果你把它舍弃了,那就是暂时的,想要后悔,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除了君墨衡,来到人界以后,肖令雪对于任何人的感情都是十分理性的,对自己好的她自然也会对他好,可有人会真真切切地对自己永远的好吗?

有的好,是因为他有责任,有的好,是因为他心存感激,有的好,只是因为心中存有内疚而已!

而梅秋风对肖令雪的好,都是因为心中存有愧疚,愧疚自己在肖令雪被学院驱逐出去的时候,没有帮到肖令雪。

但说实话,梅秋风本来就不欠自己什么,这一点肖令雪也是很清楚的,梅秋风根本就不用在意这些事情,自己何去何从,名声如何,都是自己的事情,但梅秋风却要将它们压在自己身上。

肖令雪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可自己也不曾亏欠过梅秋风什么,梅秋风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不了什么,自己的事情,梅秋风也无从干涉。

君墨衡看着这样的肖令雪,心中不禁隐隐作痛,自己的雪儿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对别人的态度,永远是理性大于感性,自己,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雪儿情绪失控的模样。

肖令雪就是这样一个人,处理任何事情,都冷静得不像是个孩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闻言,宋珏好看的眉头蹙起,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是开不了口,对于肖令雪被学院退学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对于老师的态度,他是很清楚的。

肖令雪,根本就不欠学院什么,也,不欠老师什么,一切,都是老师一厢情愿,他无法道德绑架肖令雪,可是老师若是没有恢复,他们这一群人想要平安走出毒牙瘴气林,怕是会困难重重。

“拿着。”

忽地,宋珏愣神间,肖令雪一把将手中的一个小瓷瓶丢了过去,宋珏抬手接住,有些疑惑地看向肖令雪,却见肖令雪已经直接躺在了君墨衡腿上,闭着眼睛将自己的后背朝向了自己。

显然,是不想和自己多说什么的样子。

轻轻拔开小瓷瓶的瓶塞,一颗滴溜溜的丹药便出现在了眼前,淡淡的药香从中飘了出来,令在场之人闻之神清气爽,之前打斗的辛苦似乎都已经被修养好了大半。

宋珏眼眸一凝,立刻将瓶塞塞住,看向肖令雪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不可置信,因为他手中握着的瓷瓶里,是一颗四品丹药!

一颗二品丹药在大陆上都是有价无市,更何况一颗四品丹,有了这个,梅秋风怕是用不了多久,身上的伤势便会马上好转。

“你们若是要离开毒牙瘴气林,明日一早便可以与我们一起,去不去,你们随意。”

说完这句话,肖令雪便彻底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身后的人,自己是真的有些累了,刚刚魔化消耗的体力,自己得快些补回来才是。

闻言,宋珏朝肖令雪的方向抱了抱拳,不管肖令雪有没有看到,自己这礼,还是得做的。

宋珏离开后,洛城便准备凑上前来准备向肖令雪询问些什么,但还没靠近肖令雪,君墨衡骇人的视线便直直射了过来。

向前的脚步顿时便僵住,讪讪地朝君墨衡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洛城便马上转身,扎进一伙将士身边,这眼神,他好害怕。

转回头,君墨衡的目光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肖令雪的脸颊,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雪儿,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存在呢,刚刚还害羞的羞红了脸,现在就可以在自己腿上睡着,该说她是心大呢,还是她已经,相信自己了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无殇之月(九)

经过肖令雪的一番整顿后,毒牙瘴气林中的暗元素稀薄了许多,所以作为暗元素的载体,瘴气也跟着稀薄了不少,翌日的太阳升起,在瘴气林中也可以看到一缕缕阳光招进森林。

感受到太阳的温暖,肖令雪睁开的惺忪的睡眼,自从来了军营后,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了,难道自己是一个喜欢“风餐露宿”的人?

揉了揉自己朦胧的睡眼,肖令雪举起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因为自己是靠在君墨衡腿上睡着的,肖令雪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后看了一眼,却发现君墨衡早已不在。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被自己压着大腿睡了这么长时间,腿没压麻就算好的了,但君墨衡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还是有些气人呐。

抬手轻轻锤了锤自己有些发麻的小腿后,肖令雪才缓缓站起身来。

“醒了?那正好,早饭也差不多好了。”

身后突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嗓音,肖令雪马上回过头去,却见君墨衡蹲坐在一团柴火前面,上面架着一只小巧的锅,锅里面煮着鲜美的食材,味道闻着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你这锅哪来的?”

美食当前,肖令雪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人家锅是哪来的,这不禁叫君墨衡面色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了两声,自家的小雪儿还真是特别呢,就算是问,不也是应该问食材是上哪找来的吗?怎么却是问起锅来呢?

看着火堆上架着的小锅,肖令雪很是怀疑地看了君墨衡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平时出门还在自己的空间里面待一口锅,自己也要学学,免得到时候在野外有东西吃却没东西煮了。

见到肖令雪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君墨衡的心情愈发愉悦,像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几个碗和调羹,快速将锅中熬好的粥盛入碗中,伸手递到了肖令雪面前。

肖令雪神色一怔,转而却毫不犹豫地接过君墨衡递过来的粥,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粥一入口,一股鲜味便涌上喉头,肖令雪眼睛顿时一亮,对着君墨衡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稀里哗啦地将自己碗中的粥喝了个干干净净。

君墨衡好笑地看着肖令雪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手中的粥,优雅地和了起来,这动作差别,一眼便可以叫人看出。

食物的香气在森林中蔓延开来,一众还在睡梦中的人因为突然闻见这股香味纷纷起身,齐齐朝肖令雪这边看来。

瞬间,肚子咕咕大叫的声音在森林中此起彼伏,进入森林以后大部分人吃的都是又干又硬的干粮,昨夜虽然吃了些许,但经过一场战斗,消化的也都差不多了。

如今一大早起来就闻到食物的香气,谁的肚子还不得叫唤两声?

吃掉碗里的最后一个虾仁,肖令雪满足地打量一个饱嗝,君墨衡这家伙还真是有本事啊,瘴气林这种地方竟然还可以找到虾子这种东西。

若是肖令雪此时的心中所想被蹲在树上的莫语听到,肯定会直接从树上摔下来,雪儿小姐啊,为了您老的这顿饭,属下我可是半夜三更跑到北海去给你捞虾子去了啊,你们这是给过度开发我的劳动力啊!

当然,肖令雪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不过怎么样不管,自己的肚子饱了就是,这君墨衡的厨艺,还真是有的一夸啊,看来自己今后有一张长期的饭票喽。

突然感受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肖令雪脸上满足的神情顿时一僵,尴尬地将碗递回给君墨衡,一个人慢悠悠地跑到一边当蘑菇去了。

自己想要吃的自己做去啊,看她干嘛?这东西又不是她做的,看君墨衡去啊。

似乎感受到了肖令雪心中所想,众人的视线又齐齐从肖令雪身上转移到君墨衡身上,却在触及到君墨衡视线的同时马上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或是移开。

尼玛,谁敢看这个煞星一眼啊,有胆子看过去的人,怕是自己半条命都要交代在那吧。

于是,众人的视线只得是落到了那口小锅上。

小锅:。。。。。。别以为我是个锅就真的让我背锅啊喂!

但让众人失望的是,就算自己看向小锅了,但里面美味的粥,也早已被肖令雪和君墨衡两人消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颗米粒。

转回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干粮,众人还是认命地啃了起来,自己没人宠着,要学会懂事。

可就算是如此,仍是有几个厚脸皮的人会凑过来,其中,还都是肖令雪的老熟人。

洛烟缓步朝君墨衡走来,摆出一个自认为很优雅得体的笑容,款款朝君墨衡摆出一个娇弱的动作,但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她,做着这样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

在距离君墨衡还有两三步的距离时,洛烟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直接朝君墨衡扑了过去,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洛烟心中几乎要冒出几个粉红色的泡泡了。

之前自己都没有在意过君衡这个人,而且就算自己在意了,也只能一年半载才能见上君墨衡一面,有些时候,就是一两年也看不到君衡的半个影子。

本以为君衡是靠着自己身后的背景才进的五国学院,可没想到君衡靠的竟然是自己的实力,且不说院长都对他青睐有加,就是他能在幻境中间肖令雪救出来,这样的本事,就足以证明君衡的实力。

更何况人家长得还仪表堂堂,又有一手好厨艺,那个女人会不心动?

如此好的火舌,自己竟然到今日才发现,所以,自己得抓紧机会了,而且,从肖令雪手上将一个人抢过来,那样的感觉,自己应该是很喜欢的。

“嘭咚”一声,洛烟连人带魂直接扑进了还架在火堆上的小锅中,因为煮的是粥,所以火堆底下火苗的温度并不是很高,所以洛烟也并没有受伤,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足以叫洛烟抓狂。

自己明明是计算好角度的,无论自己怎么跌,应该都是可以落入君衡怀中的才是,可是,可是自己怎么会一头扎进锅里面!

快速站起身来,树枝燃烧后落下的灰沾了洛烟一脸,头上顶着的小锅牢牢地扣在洛烟脑袋上,看起来很是滑稽。

不过洛烟应该庆幸,肖令雪和君墨衡将小锅里面煮着的粥全部喝完了,否则现在的洛烟就不会只是因为头卡进锅里面而烦恼了。

至少,一头的米糊和虾仁是避免不了的了。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洛烟的脸上就好像火烧着的一般疼,一边使劲拔着自己脑袋上的小锅,洛烟一边抄树林里面冲去。

自己今天,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伸手指了指洛烟脑袋上的锅,肖令雪朝向自己走过来的君墨衡缓声问道:

“你那个锅,还要吗?”

闻言,君墨衡淡淡看了肖令雪一眼,反问道:

“是你的话,你还要吗?”

肖令雪:“。。。。。。不要!”

众人:。。。。。。洛烟都已经狼狈成那个样子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思说锅的事情吗?

肖令雪,君墨衡:有!

。。。。。。

等到众人都休整好了以后,大部队便朝着毒牙瘴气林外围走去,进入瘴气林中探查化形妖兽的任务肖令雪算是完成了。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泠鸢一手布下的幻阵而已,一个几千年都不曾离开过幻境的人,见到有人进来,自然是想要戏耍一番的,只不过泠鸢戏耍别人的手段,有些太“宏大”了些。

毕竟,直接弄出那么多的化形妖兽可不是闹着玩的,至于其他的妖兽,也大抵都是受到这些“化形妖兽”的影响,才会如此大规模地进攻安和城。

如今泠鸢已被肖令雪收入麾下,想必瘴气林中的事情,也会跟着消停了些。

只不过那些躲藏在暗处的人,定然是不想要看到这样的局面了。

一路上都很顺利,除了一两只低阶妖兽外,一行人便再也没有遇到其他妖兽。

当众人回到安和城时,有些人还感到有些不真实,季赢站在队伍的最后方,双眼中露出了阴翳的光,肖令雪,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除掉!

回到安和城后,两队人马便再次分道扬镳,五国学院虽然人数上没有多大损失,但一行人也早已是伤的伤,残的残,就算有心想要为夏宇轩找契约战兽,也只得是将这件事先放到一边了。

陆臣昕很感谢肖令雪愿意和他们同行,虽说没遇到几只妖兽,但他也看得出这是因为肖令雪的原因,梅秋风也看了肖令雪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看着肖令雪离去的背影,梅秋风只是站在原地,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一遇风云便化龙。”

“老师,你在说什么?”

“没有,我没说什么。”

。。。。。。

回到军营中,肖令雪还没有去拜见冯建军,一纸文书便直接将她浇了个透心凉,看着面前白纸上的几个大字,肖令雪只感觉自己心中波浪翻腾。

第一百四十章 无殇之月(十)

坐在主帐中,肖令雪此刻的心情是忐忑的,看着面前的人,肖令雪放在椅子上的手都微微渗出了些许汗水。

肖令雪面前的男人,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威严肃穆的表情让人心生胆怯,让所有心怀不轨之人无处藏匿,嘴巴上面蓄着一点小小的胡须,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肃穆。

肖令雪坐在下座,伸手在自己的衣襟上使劲搅了几下,她不就是在这安和城中待了几日吗?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地跑来“问候”她?

看着首座上神情严厉的肖剑,肖令雪只感觉压力山大,自己在边境不是也没做错什么事好吗?用得着肖剑亲自跑来边疆军营中一趟吗?

面对肖剑愈发凝重的表情,肖令雪坐在座位上,没有多说一个字,低下头来小声嘟囔。

“我似乎没有做错什么事吧。”

“啪!”

没等肖令雪反应过来,肖剑便直接一掌拍在了主坐前面的檀木桌上,虽然没有一掌把桌子拍碎,但桌上摆着的几本文书跟着狠狠颤动了几下,几乎要从桌上震落。

“肖令雪!你还有胆子说你没做错什么!我把你送到边疆的军营里面可不是叫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闻言,肖令雪一脸懵逼,不明所以地看向肖剑,语气中满是狐疑。

“什么样子?”

看着肖令雪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模样,肖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指着肖令雪,气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什么!什么样子?你小子还好意思问什么样子,你究竟有没有一丁点的羞耻心!肖家养了你这么多年难到就交出来你这么个模样吗?你娘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闻言,肖令雪心头的疑惑不减反增,她是真心不知道肖剑不愿千里跑来军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自己不在家自家老爹寂寞了,专门跑到边疆骂自己一顿?

看着肖令雪脸上丝毫没有“觉悟”的模样,肖剑是真的被气到了,自己为什么就叫出了这么一个“儿子”呢?好的不学,专门去学断袖龙阳那一套,这不是要他们肖家断子绝孙吗?叫自己这个当爹的脸面何存啊?

“爹,我在军营中可是一直都好好地待着的,也没给你闯下什么祸事啊?你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就只是来骂我一顿的吧?”

肖令雪敛下脸上的狐疑之色,一脸无所谓地看向肖剑,肖剑见状,是真的气到了,再次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肖令雪身子一颤。

伸手指着肖令雪,肖剑是真的不想和肖令雪多说一句话了,气冲冲地朝肖令雪大吼一声:

“滚!”

肖令雪讪讪地从主帐中出来,所以她一大早被叫来见自家老爹是为什么?连自己也没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就这样被自家老爹骂了一顿,大人的心思,真是搞不懂啊。

大步走出主帐,肖令雪便在帐外碰到了冯建军,朝冯建军抱拳行了一礼,肖令雪便立刻凑上前,小声地朝冯建军问道:

“冯将军,你知不知道我爹到底在气些什么啊?我被叫进去以后他就骂我,我好像没招惹到他吧。”

闻言,冯建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瞥眼看了一眼主帐,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

“肖公子,你爹这次来,是因为朝廷下了命令,叫他到各个军营中巡查一番,因为最近在军营中发现了敌国奸细,陛下想要快些拔除这些奸细,至于大将军为什么说你,,,”

说到这,冯建军话语一顿,瞄了一眼肖令雪脸上的表情,最终还是将答案告诉给了肖令雪。

“是因为之前你在军营中闹出的事情。”

“啊?我闹出的事情,我怎么没这个印象?冯将军,有话你就直说,别老是这么旁敲侧击,我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见肖令雪面上的表情时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冯建军只得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凑到肖令雪耳边,轻轻吐出几字。

听罢,肖令雪整张脸顿时黑了下来,怪不得自家老爹会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来,原来是因为这档子事,可这事也不全是自己的错啊,要怪,就怪君墨衡那奸商去,与自己何干!

气鼓鼓地鼓起自己的腮帮子,肖令雪就这么一路踢着石子回到自己的军帐中,正巧阮落瑶刚好洗漱完,刚要走出来便迎面撞上了回来的肖令雪。

立刻怯生生地为肖令雪让开路来,之火便快步跑出军帐,不知道到底去干些什么。

肖令雪刚要叫住阮落瑶,便见这丫头早已跑没影了,无奈地长叹一声,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啊?自己喜欢个男的,难不成还错了不成?

如此想着,肖令雪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君墨衡的身影,猛地甩了甩脑袋,肖令雪恶心了一把,呸!谁喜欢男的了!不!是谁喜欢君墨衡那家伙了!

不远处,君墨衡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头,心道是不是雪儿想自己了?

“主上,您,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君墨衡面前半跪着一名女子,身着一袭黑色劲装,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很是清爽干练。

“这些事你不用多管,本尊叫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闻言,女子不再多言,伸手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玉盒,玉盒中,装着一株青色的药草,,晶莹剔透的绿叶上还挂着一颗颗圆润的露珠,看起来很是新鲜。

绿叶上面,一朵紫色小花绽放,三片花瓣朝着不同的方向努力张开,看起来很是朝气蓬勃。

若是肖令雪在这,定能一眼认出这株药草,龙胆舌兰!高阶灵药,对不同药物的融合有着中和压制的作用,可以防止在炼药途中不同药材相冲而引发的爆炸。

许多炼药师都想要得到一株龙胆舌兰,这样便可以大大提高自己炼药的成功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殇之月(十一)

军营的作息时间总是规律而匆忙的,虽说冯建军对肖令雪这个“曾经老大”的儿子很是宽容,没有对肖令雪做太多要求,但自从肖剑来了以后,肖令雪的“好日子”就算过到头了。

每天要早早起来不说,还要跟着士兵一起做晨练,自己想要的“自由活动”时间压根就没有!

好,这样就算了,那为什么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要和一窝大老爷们睡在同一个地方!

对此,肖令雪很是不满,但最后不知道是谁跟肖剑说了什么,还是叫肖令雪回到原来的营帐中去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肖令雪还是挺感谢他的。

毕竟,自己本来多多少少就有些轻微的洁癖,和一群大老爷们住在一起,且不说自己的性别到底会不会被其他人发觉,自己恐怕就先受不了那营帐中的一大股汗臭味了。

对于肖剑的如此做法,肖令雪也不能说些什么,就当做小时候在家中被肖剑训练一样,当做锻炼身体罢了。

但有些人对此,可是得意了,毕竟冯建军对肖令雪的“特殊对待”,在其他人看来已经很是不满了。

打着哈欠来到校场,便可以看到几名士兵已经站在校场中间准备晨练,一个个铁血汉子拥有着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看起来很是强壮。

与他们比起来,肖令雪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小白脸”那一类型的人了,因此,军营中士兵对肖令雪也并不会高看多少。

即使她是肖剑这个镖旗大将军的“儿子”。

肖令雪懒洋洋地走到校场中间,与这几名士兵并排站好,揉了揉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肖令雪便看见几个人从不远处的一个军帐中齐齐跑了过来。

人数不多,莫约只有七八个的模样,每个人身上穿着的都是一件简单的劲装,活动起来很是方便。

来的人有男有女,肖令雪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便没有多看,这些人,都是被自己家族派来边疆的,不是偏房的子女,就是家族中不受重视的孩子。

虽然每天都要过来训练,但每次过来,还是可以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悲伤或是难过的神情。

毕竟,能被送到边疆的人,除了肖令雪这个被皇帝逼过来的“奇葩”外,只怕是再也没有哪个世家公子会来安和城这个边疆苦寒之地。

这些被送来的人,多半也不会是自己愿意过来的,不是被家族抛弃,就是直接被家中主事的给逼过来的,说实话,肖令雪和他们的处境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她的后台,比起这些人要硬一些罢了。

但只是这样的差距,肖令雪在军营中的生活就比这些人好上了不止一倍。

于是,他们中的一些人,便会看肖令雪不爽,都是被家族送来边疆的人,为什么肖令雪就可以受到特殊的对待,而他们却要像一个被人抛弃的东西一样苟且的生活?

所以,对于肖令雪的出现,有些人的表情是无所谓,有些人的表情,自然是幸灾乐祸了,但只是这些事,谁也没有明说罢了。

见人来齐了,肖令雪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眼神亮晶晶地,显然是已经完全睡醒了。

看到肖令雪这副模样,站在队伍前面的冯骁禹只是无奈而又宠溺地摇了摇头,亏自己先前还担心这小子进入毒牙瘴气林有危险来着,结果这小家伙不仅没事人一样出来了,还在瘴气林里面将这断袖的名声给坐足了,这叫冯骁禹倒是哭笑不得。

能将自己的父亲直接气得跑到边疆,这本事也就只有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家伙有了。

冯骁禹的内心是如此感叹着的,他不知道肖剑来到边疆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因为肖剑一来就把肖令雪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事情,早已在军营中传开,他身为现任将军之子,又怎会不知?

所以,肖令雪这断袖的名声,是怎么也跑不了的了。

没有过多理会在场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肖令雪只是看着前方微微露出头的朝阳,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冯骁禹见人都到齐了,便开始整顿队伍,准备今日的晨练。

冯骁禹也算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在军队中有了个副将的职位,虽说其中也掺杂了冯建军的缘故,但其中十之八九都是冯骁禹自己的功劳,军营中,也没有人对他这个年纪坐到这个职位而有所不满。

毕竟人家实力就摆在那,想要质疑他的,直接上前挑战便是。

晨练的内容很单调,一共只有三项,分别是扎马步,梅花桩以及双人对练。

这几项对于肖令雪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只是这最后一项比较麻烦,虽说以她现在的实力,对付冯建军这个将军都是毫不费力的,可自己又不可能将这种实力摆出来。

否则,自己还不得被别人当做妖孽啊,虽说这是个事实。。。。。。

前两项的进度很快,扎马步虽然耗时比较长,但肖令雪也在快要站着睡着的边缘坚持了下来。

至于梅花桩就更不用说,足尖随意点几下就可以轻轻松松通过,但肖令雪对此都一直牢牢地控制着自己的速度,让自己在队伍中间的位置,不用太靠前,也不至于落到最后。

对此,冯骁禹很是怀疑,因为肖令雪的名次,总是固定在一个位置上,不高不低,恰好就在中间,若说一次两次是偶然,那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话,就不能用偶然这个词来解释了。

虽说这也可以用成绩稳定来解释,但每一次通过梅花桩的时间都是相同的呢?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内心虽然对肖令雪的这种行为感到疑惑,但冯骁禹也没有多说什么,每个人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有自己的理由,自己一个“外人”,就不必深究了。

当肖令雪从最后一个梅花桩上落下的时候,朝阳已经露出了完整的身体,照射出的金光恍若一层金纱,笼罩在大地上,美不胜收!

肖令雪拭去额间的滚落的汗珠,看着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伸手挡在头上,看向面前金色的圆盘,心中不禁暗叹。

也许,就这么每天看着这朝阳升起的日子也算不错。

但没给肖令雪多少观赏风景的时间,第三项训练便要开始了,肖令雪走到队伍中间,看着在场众人一一上前在冯骁禹递过来的一个纸盒中抓出一张纸条,上面涂着不同的颜色,而抓到相同颜色纸张的人,便是今天对练的搭档。

肖令雪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每次都是最后一个上前去抽,反正不管自己和什么人对练,结果都只会是一个,自己没必要那么着急。

但肖令雪将手伸入盒子中抽出最后一张纸条时,,几乎每个人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对手,余下落单的,便是自己的对手。

这也是为什么肖令雪要最后一个去抽的原因之一,要自己拿着纸条去找人,多麻烦啊。

“哈!肖令雪,人算不如天算!你小子总算是落到我手上了吧!”

肖令雪正在等人过来找自己这个对练对手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把,肖令雪身子顿时一僵,转头看向身后之人,面上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肖令雪身后的少年,五官俊美,但还没有完全长开,乌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战意,对着肖令雪挥舞着自己的拳头,看起来完全就像一只高傲的黑猫。

看了一眼面前的正太,肖令雪便马上移开视线,快步走到冯骁禹面前,一脸狐疑和谴责,为什么云灿这小子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出现的正太,正是云家家主的小儿子云灿!之前他就和肖令雪打了一场,还把妖兽直接放进军营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事情发生后冯建军便通知云家人来将这小霸王接走,可云家人虽然来了,但对云灿这小祖宗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硬是和云灿在安和城中磨了半月有余。

这不,刚一得到空闲,这小祖宗就立刻跑到军营中来了,还混进队伍中,抽了别人的纸笺。

这回不仅肖令雪无语,连冯骁禹也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小祖宗根本是打不得骂不得,自己想要赶他走,怕是得耗上一段时间了。

“喂!肖令雪,小爷我叫你呢!我都抽到和你一样的颜色了,你还不快些和小爷我打上一场!”

闻言,肖令雪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云灿,眯着眼继续看着冯骁禹,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面对肖令雪投过来的视线,冯骁禹是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突然感觉,自己这个副将当得好窝囊,面前这两人,自己竟是谁都动不得。

一个是自己喜爱的小弟,另一个是云家的小霸王,自己,委屈谁都不是个法子啊!

看着冯骁禹为难的神情,肖令雪缓缓移开自己的视线,无奈地轻叹一声,自己到底是上辈子怎么得罪了云灿这家伙吗?用得着这辈子这么“纠缠”自己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殇之月(十二)

早晨的校场上,阳光洒在上面,为寂寥了一夜的校场添上了几分温暖的色彩,但现在的校场上,不知不觉间早已围满了人。

肖令雪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内心感到无比无奈,自己不过是答应了和云灿这小子比试一场而已,可比试归比试,自己可不是过来给人当猴看的。

心中虽然无奈,但肖令雪好似硬着头皮看向云灿,这小子,不就是自己小时候不小心让他出了次丑吗?一个男孩子,那么记仇的话,今后还娶得到媳妇吗?

肖令雪心中虽在腹诽,但也跟着冯骁禹走到了比试台上。

每个军营中都有相对应的比试之地,而在军营中则更是常见,且不说比试的地方有多好,但光光看着比试的场地之大,就足以叫在场每一名士兵神往。

因为,军营中的比试台上,不仅仅是他们弟兄之间相互切磋的地方,更是自己升官加爵的最直接方式。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大陆上,几乎任何权利和地位都是通过自己的拳头打下来的,你若是没有实力,那对不起,你的位置,顷刻间便会被人抢去。

虽说朝廷中也有文官,他们虽然会武,但实力都不是很强,可人家有的是头脑啊,可以自己派人去请实力强大的人来保护自己,自己只需要动动自己的脑子就成。

反正,朝廷上文官虽少,但总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看着面前足足有半人多高的比试台,云灿直接一跃而上,在半空中做出一个漂亮的转身,一边伸手祭出自己的武器,在空中轻轻一划,几柄精致的飞刀便出现在了云灿手中。

一一扫视比试台边上围着的人,云灿心中的战火更是熊熊燃烧了起来,这回可不比上一次,这次自己可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肖令雪堂堂正正地打一场了。

上次虽说自己也和肖令雪动手了,可那种情况下,根本就是自己没有准备好,这一次,自己为了和肖令雪打一场,偷偷从客栈中跑了出来,就算被发现,被抓回去,被爹爹臭骂一顿,自己今天也一定要和肖令雪打上一场!

云灿心中是斗志昂扬,恨不得期望比试快些开始,眼中熊熊的战意早已抑制不住,几乎就要化作实质喷发出来。

肖令雪感受到云灿火辣辣的视线,心中不禁暗叹自己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便也没多说什么,慢吞吞地走上了比试台。

感受到云灿身上浓浓的战意,肖令雪反而是变得更加懒散了几分,要怎么做,才能叫这小子不至于败的很惨有不会再缠上自己呢?

如此想着,肖令雪脸上便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云灿见了,心头顿时冒火,和自己比试一场,就叫肖令雪这家伙这么“苦恼”吗?自己非得好好修理一下这家伙才好!

猛地将视线落到站在比试台中间的冯骁禹身上,云灿的眸光立刻变得凶狠起来,冯骁禹心中不禁汗颜,云家小公子啊,就算你这么瞪着我,我也不可能让令雪怎么样啊。

无奈地挥了挥手,冯骁禹刚开口要和比试台上的两人说说比试规则,云灿便直接足尖一点,整个人便径直飞向肖令雪,速度之快,与之前的他显然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了。

见状,肖令雪嘴角微微勾起,她是不是应该和云灿说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

冯骁禹见云灿突然有所动作,脸上顿时一惊,本能地侧过身去,直接给云灿让开了道,叫云灿径直冲到了肖令雪面前。

虽然对云灿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妥,但人家都要交手了,自己就不应再说些什么了,所以冯骁禹直接跳下比试台,默默地说了一声“比赛开始”。

只是这声音,能有几个人听到就不得而知了。

没了冯骁禹的“阻碍”,云灿冲到肖令雪面前便直接挥出指尖夹着的飞刀,薄如蝉翼的飞刀瞬间飞出,泛着寒芒的刀锋几乎可以连成一条直线。

可见云灿的出手速度究竟有多快!

肖令雪没料到云灿这小子刚触手就直接这么狠厉,飞刀从脸颊旁边略过,割断了肖令雪垂在耳边的一缕碎发。

看着自己脚边飘落下来的发丝,肖令雪眸色间的无所谓之色也逐渐淡去,瞳色逐渐变深,也许,这小子的实力,足够自己认真那么一点了。

没给肖令雪过多的思考时间,云灿便再次出手,双手在胸前不断挥舞,一柄柄飞刀划过,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冯骁禹站在比试台下面,看着还没有挪动半步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为肖令雪着急,这家伙倒是赶快动一下啊!难不成就这么给人当飞刀的活靶子不成?

“令雪!”

云灿控制这手中的飞刀,在冯骁禹呼喊出声的瞬间将一柄柄飞刀齐齐立在胸前,双手一挥,数十把飞刀便以万马奔腾之势朝着肖令雪刺去!

可肖令雪,仍是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飞刀却已经靠着破风之势,贯穿了肖令雪!

“切!还是个将军府的公子呢,见到人家云小公子的飞刀就直接吓傻了是吗?就这么站在原地给人打,怕不是个傻子吧?”

站在比试台下方观战的一名男子很是不屑地说道,以他站的位置来看,应该是那伙被家族送过来当弃子的家族子弟之一。

他们都是在肖令雪之后才到安和城的,所以并没有看到之前肖令雪与云灿打斗的场面,若是看了,就不会在此做出如此评论了。

“这个肖令雪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唯一的嫡子吗?既然来到了军营就应当和我们一样,仗着家中势力,这般看不起人算什么本事,这回可不是撞到铁板上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这世家公子是如何一个死状!”

男子越说越气愤,做势就要冲上比试台好好看看肖令雪的“死状”。

可还没等他上台,冯骁禹便伸手一把将他拦下。

“韦奇,你要干什么?”

看面对冯骁禹不怒自威的神色,这个被唤作韦奇的少年止住了脚步,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冯骁禹。

“冯公子,冯副将,你莫不是眼睛出了问题?这比试台上死了人你没看到吗?我难道上去‘关心’一下别人都不行了吗?”

看着韦奇强硬的模样,冯骁禹微微皱起了眉头,刚要开口便听到自己面前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谁死了?你要关心谁呢?这比试台上,,,,,嗯,似乎还没有死人吧,这位兄弟,你这话说的未免早了些,而且,我们只不过是切磋切磋而已,怎会伤到对方性命呢?”

闻言,韦奇面上立刻转为了一脸惊惧的表情,僵硬地转过头,便看见肖令雪蹲在比试台上,歪着脑袋一脸笑意地看向自己,而自己,就在肖令雪旁边!

“哇啊啊!你,你不是已经,已经被,,,,,,”

“被什么?本公子获得好好的,才不愿意去冥界找那帮子鬼怪玩呢,要死,也是他们先不是?”

听着肖令雪这不着头脑的话,韦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被吓得够呛,肖令雪明明已经被云灿的飞刀直接贯穿身体了才是,怎,怎么还会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殇之月(十三)

云灿没料到肖令雪竟会突然转身,眼眸中露出了讶异之色,但也马上被惊喜掩饰了过去,他还正愁自己要怎么将肖令雪抓住呢,没想到人家就直接自己送上门来了。

送上门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凝聚起手中的元素力,云灿纵身一跃,数十柄飞刀便从他手中飞出,疾速朝肖令雪飞去,飞刀密密麻麻,若是肖令雪被击中,就算真死了也会被生生戳出许多个窟窿来。

但肖令雪却没有像上一次一眼一动不动,反而是飞快地朝着云灿笨去,看着迎面飞过来的飞刀速度竟也是丝毫不减!

云灿看着飞身向前的肖令雪,面上微微怔楞了一下,肖令雪竟然如此不要命地直接冲上来,是真的不想要命还是看不起自己?那好!自己就要他好好看看,这样冲上来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立刻敛下脸上的神色,云灿控制着飞刀,双手使劲往前一推,飞刀便以更快的速度朝着肖令雪直直刺去。

飞刀过处,留下一道道闪电般的痕迹,落下的残影让人看不清楚真正的飞刀到底飞到了什么地方。

众人只感觉一团闪电飞过,与直直冲过来的肖令雪撞在一起,发出了更为刺眼的光芒!

云灿看着面前的能量团,眉头微微皱起,运起周身的元素力,却猛然间发现自己与飞刀之间的联系,断了!

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紫色闪电,云灿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自己刚刚使出的一招几乎已经将自己体内剩下的元素力耗尽,若是肖令雪还有还手之力,自己怕是会必败无疑。

可是现在自己面前这庞大的能量团,真的是自己弄得出来的吗?自己全身上下的元素力都放出来,怕是也没有这么多的能量。

那么,自己体内的又怎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

刚才一恍惚,云灿怔楞的瞬间,手上六不知道怎么地,竟多出了许多力量来,只是伸手轻轻一推,飞刀的速度便快了不止一倍。

虽然对于自己的这个转变很是惊讶,但都是自己手上传输出来的力量,云灿自然不会多疑,继续用着便是,可到了最后,这股力量竟是生生将自己体内的元素力消耗殆尽!

想要停下来,但手上动作已然挥出,一道有数十柄飞刀构成的闪电便这么直直朝肖令雪飞了过去。

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是眼前这一幕了,肖令雪,莫不是已经死在里面了吧?

虽然在冯骁禹说了比试台上不准伤人性命,可肖令雪和云灿是在比试,刀剑无眼,到时候伤着谁也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就算比试双方被对手“一不小心”杀死在比试台上,也是大有可能的,这些,不过都是常事罢了。

忽地,云灿再次挥舞起自己的双手,从自己的腰间将自己防身的匕首抽了出来,运起全身最后的气力,朝着比试台的中央,直直冲了过去。

围在比试台边上的一众将士顿时一惊,这云灿,莫不是也想死不成?就算面前的能量是自己释放出来的,就这样直接冲进去的话,自己也会受到波及的呀!

台下的人看着云灿如此动作,心中虽然惊讶无比,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拦住他,就这么站在下面看着云灿冲进那片有飞刀织成的紫色闪电中。

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云灿只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现在控制着自己身体的人压根就不是自己!自己除了上到比试台上后的第一击外,都不是自己真正实力能发挥出来的!

可现在,就算身体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元素力了,可身体的控制权,却也已经不在自己手中了。

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上传来的无力感,看着近在眼前的能量团,云灿只是闭上了眼睛,自己,怕是要真的死在这里了。

冯骁禹看到云灿脸上因为害怕而走在一起的表情,暗道不好,想要冲上比试台上拉住云灿,却已然来不及,眼前只是一片白光亮起,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远处,校场外的一顶军帐后,一名异族打扮的男子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嘴角轻轻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这一次,这个肖令雪,怕是必死无疑了,敢伤害圣女的人,就该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男子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只小巧的娃娃,娃娃被他用手指上缠绕的丝线系住,上面贴着一张黑色的符纸,看起来很是诡异。

这边,众人纷纷抬手挡住眼前刺目的白光,待到白光散去后,众人还没来得及将手放下,便听到一道清澈的嗓音:

“这样的东西,云小公子下次还是不要往身上带的好,免得下次和别人比试,不禁伤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言罢,众人立刻将手垂下,抬眼看向比试台上的两人,眼眸顿时瞪大。

此刻的比试台上,肖令雪单脚站立,一条腿高高举起,搭在云灿肩上,双手分别伸展开,一只手里,都拿着五六柄飞刀。

肖令雪右手握着飞刀抵在云灿的脖子上,左手在云灿胸前狠狠一划,一张黑色的符纸便被肖令雪取了出来,单手一挥,刷刷两下符纸便化作碎屑,翻手祭出一把火,符纸便在瞬间灰飞烟灭了去。

符纸离身,云灿先前还直挺着的身子顿时便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到了下来,跪坐在肖令雪面前。

肖令雪收回手,将手上捏着的飞刀悉数松开,铁器落地的声音顿时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令人听了不禁身子一抖,好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扭了扭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肖令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抬步便走下比试台,走到冯骁禹面前时,挥了挥自己的爪子。

“冯大哥,这场比试,已经结束了哦。”

闻言,冯骁禹立刻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肖令雪,刚刚他都以为这小家伙真要把自己给玩死了,没想到只是吓唬吓唬自己这个担心他的人而已。

伸出手在肖令雪的脑门上恶狠狠地敲了敲,吓得肖令雪立刻闪身退后捂住自己的额头,逗得冯骁禹直接笑出声来,最后只得是伸手在肖令雪脑袋上揉了几把,将肖令雪的头发揉成个鸡窝才满意。

这小家伙老是这么吓自己,自己真有一天会被吓死的啊。

“你小子,下次还弄这样一遭的话,我可绝对不会饶了你!”

感受到自己已经被揉成鸡窝的发型,肖令雪只得是连连称是,要是自己再不服个软,冯骁禹这个大哥还真有可能将自己这头发揉成个死结不可。

看着这边温馨互动的两人,站在比试台下的一众人顿时无语,比试台上还有个不知死活的人呢,冯副将您就这么把人晾着吗?这区别对待也不要这么明显好吗?

但还没等冯骁禹做出动作,身后便传来了一道男声。

“这位便是冯将军的犬子冯骁禹公子吧,令弟在你们这给你们添麻烦了,父亲派我来将令弟接回还请冯公子给个方便。”

闻言,众人齐齐转身,便看见身后站着一名翩翩佳公子。

看到来人,肖令雪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惊艳之色,自己长这么大,看过的美男不少,可是能长成这般倾城的公子,还是头一回看到。

面前的男子身着一袭灰色锦袍,灰白的色调搭在他身上丝毫不显老气,反倒是为他平添了几分缥缈之气,好似一名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柔和素净如雪莲的一张脸,泛着着暖玉一样莹润的光泽,长长密密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惹人怜爱,高挺的鼻梁,微翘的鼻头,好看的鼻翼轻轻翕动。娇嫩的双唇弧线完美,唇色微微泛白让怜惜。

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他光是站在这里,看着远处吹过来的沙土都叫人不忍心为他挡去,如此谪仙般的人物,可不能受到这沙土的侵染啊。

自己的老师蓝仪也是很美的一名男子,但与这名男子相比,却是各有不同,蓝仪的美宛若大海般深邃温柔,让人眷恋其中,可面前的男子,却是美得宛若星辰,惊为天人!

男子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很是礼貌地朝冯骁禹和肖令雪分别打了个招呼,让人看了也讨厌不起来。

回过神后,肖令雪嘴角便带上了一抹笑意,朝着男子点了点头,语气玩味道: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知道我和冯大哥的家世,你是不是也应该自报一下家门呢?”

听着肖令雪略带挑衅的话语,男子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喜之色,反而是朝肖令雪回以一笑。

“是在下的疏忽,是该表明自己的身份。”

“在下姓云,名启竹,是云灿的哥哥,此次前来边疆,便是要将我这调皮的小弟待会家去,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望见谅。”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殇之月(十四)

云启竹并没有在安和城停留多久便带着云灿会皇城去了,毕竟阮霸天为了拉拢云家,叫他们不必派小辈到边疆来。

本来就不必到边疆受苦的人一个二个跑来边疆待着干嘛呢?所以第二天一早,云启竹到军营主帐中和冯建军道明来意后便动身会皇城去了。

听说这云家之前就派人过来接云灿了,但云灿偏要在边疆耗着,正巧碰上了云游到隔壁城镇中的云家大公子云启竹,就这么顺道把人给请过来了。

而且,要说在云家这小霸王云灿最怕的人是谁,除了云家武馆那长相看起来就骇人的云家家主外,云家就数云启竹这个大哥能管得下云灿这个小霸王了。

原因不疑有他,云灿是掉就被自己的这个大哥给打大的,自己从小到大,是么事都敢干,但唯独就是在面对自家大哥的时候,自己这贼胆就再怎么也“猖狂”不起来了。

不是因为云启竹对云灿造成了什么童年阴影,而是因为云灿对云启竹这个自己的大哥,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痴迷。

当然,这只是对云启竹的修为而言,因为自从云启竹从出生到现在,参加过的对决,没有败过一场!

比亚大陆上,是要是个修武者,就可以在各个国家的驻地参加武斗,这是一项危险而刺激的比斗,进去的人有死有伤,能全身而退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只要是进入武斗场的人,多少都会受到一点伤,轻则只是轻轻擦伤,重则直接在武斗台上毙命。

虽然听起来很血腥,但这个地方却是修武者心中朝廷或是各大势力都无法干预的一块“圣地”。

不因其他,就因为在这里,是叫你势力提升最快的地方!也是最好赚钱的地方,更是,和死神距离最近的地方!

武斗不讲情义,上台了管你是否认识对手,都必须是用尽全力地去比斗,输了的话,受伤不说,还会受到他人的轻视和嘲笑。

可赢了的话,不仅会有专门的丹药提供给予医治,还会得到大笔的奖励金,一夜暴富,在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云启竹出名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武斗,他现在十八岁,足足比云灿大了六岁,但也就是这六年,云启竹在各国的武斗台上不断和其他人进行比试,练就了他现在中阶武灵的实力!

一个十八岁的中阶武灵,那可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就算有些世家大族的长老或是族长,怕是都没有云启竹这样的实力!

更何况,在这几年间,云启竹传回的消息一则比一则惊人,但总归来说,想要表达的都只是一件事,那就是云启竹这位武道天才,在武斗赛上一场都没有输过!

如此可怕的成绩,在武斗赛上惊起的可不止是这一星半点的波澜。

云灿从小便打不过自己这位天才大哥,从小瞻仰着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使得云灿对自家大哥的崇拜之情日渐加重。

为此云灿也会时不时去找自家大哥云启竹好好切磋一下,虽然都是以自己落败而结束的,可这也更加让他坚定了要赶超自家大哥的想法。

所以在之后,云灿只要一有时间,不是去街上溜达找人麻烦,就是在家中武馆中与其他人比试。

也正是因为这样,云灿才会这么迫切地想要和肖令雪打上一场,可打是打了,到头来自己搞的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完全没打尽兴不说,还被有心人给控制了。

只不过这一切,云灿都是在回到皇城之后才知道的,不然要是他在安和城的时候知道真相,还不得马上杀回来继续缠上肖令雪。

。。。。。。

一天即将过去,落日低靠在山峦上,依依不舍地向下落去,临走前还不忘给大地披上一层橘红的面纱,看起来温馨而沧桑。

肖令雪坐在城墙上,看着手中的黑色符文默默出神,而她手上的符文,真是今日早晨在与云灿打斗时从云灿身上扒拉下来的。

她虽然当着众人的面把符纸烧毁了,但上面的符文自己已经悉数几下,自己画上两笔,便可以将图纹恢复出来。

无心欣赏面前这绝美的景象,肖令雪指尖一动,手上的符文便立刻跟着颤动了几下,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了肖令雪手中。

这符文她不熟,她也不知道上面画的到底是些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可自己在军营中似乎也没有招惹到什么人才是,怎么会有人故意在云灿身上贴这个来陷害自己?

要知道,若不是自己有能耐,今天这比试台上死的课就是自己了!

而且,这个人的心思城府还不是一般的深,一般人若是被那么一击打中,就算不死也已经是个半残了。

可他还控制云灿握着匕首继续向前冲,这样下来,就算自己还剩半条命,也非得被这一刀给捅死不可,而且,只要云灿冲进来,周身散发出的能量,也可以将云灿弄成半残,严重些或许会直接丧命。

只要自己和云灿都死了,比试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谁也无从说起了,就算有心人想要调查,被毁坏的废墟中又能查到些什么呢?

想到这,肖令雪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烦躁,为什么自己周围会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么多事,自己很烦好不好,就不能让自己放松一会吗?

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似乎是一个动作坐得有些久了,肖令雪举起手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可手刚一伸出去,眼前便顿时一黑。

一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使得肖令雪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肖令雪没有动作,能走到自己身后还做出如此动作还不被自己发觉的,在这偌大的军营中,出来君墨衡,就只剩下一个赫连邯羽了。

赫连邯羽全身上下一丁点气息波动都没有,想要察觉到他的存在还是比较困难的,但只要仔细些,找到他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先前肖令雪在想事情,注意力自然是集中在了事情上,周身到底怎么了就也没多注意,毕竟这军营中,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人会这么无聊地过来蒙住自己的眼睛。

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肖令雪迅速挥出手,狠狠敲在了身后之人的肚子上,一道惨烈的痛呼传来,赫连邯羽瞬间倒地,模样,看起来不要太惨。

“啊呜!令狐!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我俩好歹也有些情谊不是,我要是一命呜呼了,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金主去?”

闻言,肖令雪转头看向来人,眼眸中满是不屑,扭了扭自己因为打了赫连邯羽而有些疼的手腕,肖令雪冷冷一笑。

“哦,那明年的今天我会来边疆给你好好上上一炷香的,你可以安心地去了,没人拦你。”

见状,赫连邯羽脸上的表情顿时崩塌,嘟着嘴巴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要是条件允许,肖令雪还真觉得这家伙可以给自己挤出几滴眼泪出来。

恶寒地摆了摆手,肖令雪是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家伙装惨的模样了,一个大男人摆出那样一副表情,别人看来可能会怜惜几分,但肖令雪只是感觉到恶寒而已。

“好了,打住!你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找我来叙旧的吧,我看你也不是会有那个闲心的人,到底什么事,赶快说,别浪费我欣赏美景的时间。”

闻言,赫连邯羽哀凄地叹了一口气,显然是被肖令雪说中了,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张被叠起来的纸,递到了肖令雪面前。

“你好好看看吧,这人界,怕是要乱上一乱了。”

肖令雪眉头微皱,伸手接过赫连邯羽递过来的纸张,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因为,这纸上写着的,只有十个大字——苍炎朝局变动,太后当政!

看完后,肖令雪翻手将手上的纸烧成了灰烬,看着瞟向远方的灰烬,肖令雪唇角勾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妖界,还真是好得很呐,能把手伸这么长,也不怕被人给打折了!

看着肖令雪脸上冰寒刺骨的笑意,赫连邯羽唇角也是轻轻一勾,或许,人界这日子,也到头了呢。

。。。。。。

入夜,肖令雪才刚刚睡下,营帐外便传来一阵嘈杂声,眉头微皱,肖令雪快速从床上坐起,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后便走出营帐,却见不远处的城墙上早已是一片灯火通明,妖兽的嘶吼声在耳边不停回荡。

巡逻的士兵扯开嗓子使劲在军营中大吼着“妖兽入侵!”,搞得军营乱哄哄的,感觉很是不爽。

十分不满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肖令雪很是不满地将自己的神识放开,却猛然间发现这次妖兽进攻的数量,多得似乎有些吓人!

肖令雪眼眸微眯,自己在瘴气林中分明已经将那些暗元素转化的瘴气吸收了许多,为什么今日还会有这么多狂暴的妖兽进攻安和城?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殇之月(十五)

半夜突然有妖兽袭城,安静的军营顿时变得躁动起来,军营中的士兵纷纷从营帐中走出,匆忙地拿起武器,朝着城墙方向赶去。

这个时间段应当是寂静的城墙外充斥着震耳的呼喊声,无数挥舞着武器的士兵好似一道道铜墙铁壁,抵挡着如潮水般涌过来的妖兽。

兵器与妖兽坚硬的皮毛碰撞在一起,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将人声淹没在这片混乱的场景中。

肖令雪披起外袍缓步走上城墙,虽然自己这个身份是不可以在这时候随意跑上城墙的,但就算有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些什么。

毕竟,人家虽然被自家老爹骂了一通,但也是镖旗大将军的骨肉,别人老爹还在前面呢,自己这些闲人能说什么?

所以,对于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视而不见,反正只要不妨碍他们行动,肖令雪想去哪去哪。

再说这样的事情肖令雪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大多数士兵心头也早已习惯,而且肖令雪身为被家族派遣过来的戍边子弟,现在也只能在后方做些后勤事务,来前线,还不够格。

但上次妖兽突袭的时候肖令雪在众人面前露了那么一首,众人对肖令雪这个世家子弟也稍稍有了改观,加上邓老在后面不停地夸肖令雪,来来去去,肖令雪这名声在军营中却是出奇的好。

足尖轻轻一点,肖令雪便直直跃上城楼,向远处看去,肖令雪便可以看见瘴气林中不断涌出的妖兽,密密麻麻的,就好像倾巢而出的蚂蚁。

见到如此状况,肖令雪微微皱了皱眉,之前自己一行人进入毒牙瘴气林的时候走的虽然是一条特殊的道路,但出来的时候也没有遇见多少妖兽。

没了瘴气的侵蚀,妖兽的神志虽然达不到清明,但也不应该如此大规模地进攻城池才是,而且,这些妖兽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

站在城楼上远眺,肖令雪可以清晰地看到城墙下面的妖兽眼中的暴躁之色,因为这股躁动使得妖兽闻到鲜血的味道后变得愈发狂暴,周身散发出的威压使得上前战斗的士兵感到很强的压力。

这样下去,局势怕是很不妙啊。

肖令雪见手拖到自己下巴上,转身环顾四周一圈,却在城墙转角处看到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神色一顿,肖令雪就要跃下城墙一探究竟,却被人从身后叫住。

“喂!肖令雪!你站那么高干嘛?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闻言,肖令雪有些讶异地转过身来,却看到了一名身着铠甲的士兵朝自己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快些下来。

见状肖令雪有些疑惑,头顶上满是问号,这家伙在叫自己?可这家伙是谁啊?自己认识?

看着肖令雪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模样,站在城墙边上的士兵立刻黑沉下脸色,牙齿和拳头同时紧了紧,努力敛下心头的怒火,继续朝着肖令雪大喊一声:

“肖令雪,你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士兵的声音很大,却很轻易地便淹没在了不远处的打斗声中,若不是肖令雪见神识放了开来,怕是会很难听到士兵的叫喊声。

心中虽然疑惑这士兵叫自己下去到底是要干什么,但肖令雪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城墙拐角处的那几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指尖朝着那边轻轻一弹,一道黑色的雾气便悄无声息地朝那边飞了过去。

同时,肖令雪轻轻一跃,来到了那个士兵面前。

“肖令雪,我跟你说,,,”

“请问我认识你么?”

还没等士兵说完,肖令雪便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话音刚落,士兵的脸色顿时一僵,之前努力压下来的怒火几乎就要爆发出来,但看着肖令雪脸上这“无辜”至极的表情,心头剩下的只是满满的无奈。

自己也不过和肖令雪见过一面而已,人家记不住自己,也是正常的吧。

叫住肖令雪人不是其他,而是今日早晨在校场时皇城派过来的世家子弟之一,韦奇。

韦奇被肖令雪吓到后就直接昏迷了过去,虽然没有看到肖令雪与云灿之后的“比试”,但他很清楚地明白,肖令雪的实力,绝对不弱!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大陆上,征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的拳头,先前还对肖令雪颇有不满的人经过这么一次后,对肖令雪的看法算是彻底地做了个改变。

不然以韦奇的脾气,见到肖令雪这么一个会惹人生气的人,绝对会分分钟原地爆炸!

伸手无奈地抹了一把脸,韦奇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拉起肖令雪的手,带着肖令雪便快步从城墙上走了下来。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起,肖令雪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将手甩开,她是很不喜欢别人的触碰的。

但韦奇拉住她以后便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只是这么拉着肖令雪快步往前走,肖令雪心中疑惑,就没甩开韦奇的手,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下城墙。

最后,肖令雪被韦奇拉到了城墙后面的一顶营帐边上才松开肖令雪,伸手指了指营帐边上的几堆稻草。

“你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闻言,肖令雪也没有多说什么,走上前去看了看面前平平无奇的稻草,心中不禁疑惑,抬头环顾四周一圈,可以看到这里的位置比较偏,白日的话还好,夜晚却是很难让人发现这边,看起来是个隐蔽的好位置。

若不是肖令雪从这名“士兵”身上感觉不到敌意,恐怕还会认为他把自己带过来这边是要对自己做些什么了。

可这士兵待自己过来难不成就是要自己看这对平凡的稻草吗?

显然,知道现在,肖令雪眼中的韦奇都还是一个“士兵”。

忽地,肖令雪似是发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伸手扒拉开稻草,露出底下的东西。

稻草下面,几株青翠的鲜草出现在了视野中,草长得很普通,与一般马匹的食料差不多,而且这里是后勤,不远处还是马圈,有这么几株草并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只是几株草而已,为什么要将它藏在稻草堆里面?若是数量多些还好,或许会认为是为了保存而将之放在稻草堆中,可这看起来十株不到的草,有必要藏的这么紧?

扒拉出这几株草后,肖令雪伸手扯下一片草叶,伸手将之揉碎,放在鼻尖闻了闻后,神色顿时骤变。

这草,是引凰仙!

引凰仙是一种普通的药草,对人没有多大作用,味道也不是很大,只有将草叶揉碎才可以闻到点点青草的味道。

它的长相也很是普通,与路边的杂草没什么两样,若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有些人还会误将引凰仙采回家中,给家中饲养的家畜吃掉。

但这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因为引凰仙没有任何毒性,就算是人吃了,也不会有任何不妥。

可对人是如此,对妖兽可就不会是这样的了,对人来说几乎闻不到的气味,对于妖兽来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浓郁得过分的暴躁剂!

引凰仙若是出现在山林中,那不出半日,那山林中便必定会有一场魔兽暴动,别问为什么发生得这么突然,引凰仙就是有这样的资本。

如今,这里放着的可不只是一株引凰仙,虽然没有到十株,但这个数量的引凰仙,也足以叫毒牙瘴气林中的妖兽悉数赶来!

察觉到肖令雪面上逐渐深沉的神色,韦奇的心头也不由得被抓了起来,有些着急地问肖令雪:

“怎么了,你是不是发觉了什么?之前我来喂马的时候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跑过来这边将这几株草放到稻草堆中,我过来看了一眼但每发觉到什么不妥,跟别人说他们对我说的也不关心,军营中我能相信的人,也,也就只有你了。”

说道最后,韦奇的语气渐渐变得扭捏起来,但肖令雪却是完全没有理会这些,一把将稻草堆上的引凰仙全部拿起,纵身一跃便消失在韦奇眼前。

韦奇一惊,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已经来不及,只得愣愣地看着肖令雪消失的地方发生,摊开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这里,之前还是握着肖令雪的手的,他的手,可正软,像一个女孩儿似的。

想到这,韦奇脸色立马红了起来,使劲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想要将自己脑海中想着的事情全部甩掉,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怎么可以对一个男孩子产生这样的想法!

可是,肖令雪散发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女孩儿啊。。。。。。

另一边,肖令雪翻过城墙,伸手一挥,一条黑色的丝线便出现在了肖令雪手中,顺着黑线走了一段,肖令雪便很快找到了黑线另一头系着的人。

这几人此时还在鬼鬼祟祟地猫着腰,似乎准备从军营中跑出去。

“老大,咱们这样做了就可以叫苍炎国的士兵有很大的损失吗?”

“呵,他们那是活该!谁让他们招惹到我们了,我们来这边可不是为了帮他们打仗的,害得我们被导师赶出去,他们就是活该!”

闻言,肖令雪唇角微勾,这几人,可不就是之前被梅秋风赶出去的鲁达几个人么,竟然叫自己在这遇见了,还真是,,!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殇之月(十六)

突然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使得待在墙角边上的三人一个激灵,立刻抬头看去。

刚抬起头,便可以看见一名少年蹲坐在墙头上,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被人发现固然有些心惊,但鲁达立刻便将脸上的惊骇之色敛下,谨慎中带着试探,朝肖令雪问到: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面对如此脑残的问题,肖令雪不由得有些怀疑鲁达的智商,这样的头脑,真的有心思去做出将引凰仙放到军营后勤的事

但肖令雪也知道,鲁达他们能得逞必然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原因,恐怕,这其中还牵扯到了军营里面的人。

但现在,还是要给这些家伙一个教训才好,毕竟,他们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是由苍炎将士的命为筹码的。

如此,便足以叫这几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了吧。

毕竟,大半夜的突然弄出一场妖兽狂潮,苍炎士兵的损失,怕是已经到达了一个高度。

“我出来干嘛吗?”

肖令雪歪着脑袋,将一根手指点在自己下巴上,一副很苦恼的模样。

鲁达见状,一阵无语,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摆摆手,鲁达准备快些离开,在这多待一秒对他都是一种折磨,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他们做的事,自己得快些离开。

但还没等他再次开口,肖令雪面上的神情就立马一转,原本看着还有些温度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无比,吓得鲁达几人心头顿时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是来取你们狗命的!”

。。。。。。

灵邪现在的面色十分不好看,虽然为了肖令雪行事方便,自己同意化作一条红菱,但也不带这么欺负草的啊!

因为此时的灵邪,正一只手拎着一个人,再用自己幻化出的灵枝缠住一个,动作十分诡异地跟在肖令雪身后。

“喂!明明是你自己抓的人,为什么要我帮你扛这么多人你自己就不能过来扛一个吗”

闻言,走在前面的肖令雪转身,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想要挤出两滴眼泪出来。

“唉,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我都是一个残疾人了,能如此身残志坚地活着已经十分坚强了,你身为我的契约者,难道就不能帮我分担一些生活对我的挫折吗?”

闻言,灵邪嘴角开始狂抽,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肖令雪,有种想把人砸到肖令雪脸上的冲动。

是啊,你身残志坚,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身残志坚的人,灵魂都成碎片了,人还活的好好的,身体里面被埋下了噬魂蛊,活到十三岁了还可以活蹦乱跳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身!残!志!坚的人!

面对灵邪的咬牙切齿,肖令雪只是轻轻抹了抹自己有些微微湿润的眼角,悲戚地转过身去,嘴角无法抑制地勾起,心中狂笑。

哎呀呀,小灵儿憋屈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呢!

灵邪:。。。。。。

迟早有一天,契约时间到了,我一定会叫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灵邪在心中如是说道。

从他和肖令雪签订契约到现在,已经过了六年,之前和肖令雪签订契约的时候肖令雪便说过,和自己有十年的期限,十年之后,是去是留,全凭自己意愿。

十年之后,自己脱离了这丫头的限制,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对不会再被人限制住,而且,到时候自己一定要给这臭丫头好看。

奴役了自己那么长时间,自己得好好发泄一番才好!

可现在,还是得听肖令雪的,虽然肖令雪没有动用过契约来故意命令过自己,可是,受制于人的感觉,还是很不好的,哪怕肖令雪没动过这样的念头,但脖子上被拴着一根无形的线,真的很不舒服。

看着灵邪微微有些出神的表情,肖令雪眸色一暗,任何人任何物,都是渴望自由的吧,哪怕,自由意志都在自己面前。

几年后,灵邪怕是也要离开自己了,到那时候,,,又在看吧!

肖令雪不会刻意去想一些伤感的事情,虽然与灵邪也相处了几年,各自对对方都有了解,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不是?聚散离合,才是这自然的规律。

心中莫名地发出如此感想,肖令雪走着走着身上便发出一阵乳白色的光晕,面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怔楞,有些歉意地看了灵邪一眼后,嘴角尴尬地扯了扯。

灵邪看着肖令雪身上的光芒,嘴角猛抽,这死丫头到底是走的什么大运?竟然在路上走着走着都能顿悟,这运起简直逆天了!

顿悟是六界之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它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一个不注意就会叫它溜走,它是自然给予生命的礼物,只要顿悟成功,一个人的修为或许不会提升太多,但这个人的神识会因此改变。

这个改变或许是神识被拓宽,又或许是神识更牢固,但不管是哪一种,顿悟对于神识的改变都是好的。

毕竟到现在为止,世上没有任何一本可以修炼神识的功法,神识都是靠自己去领悟的,可以说,一个人神识完全是靠后天机遇得到的,与自己先天的天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但一些灵药灵果对神识的拓展也是有作用的,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稀世珍宝,想要轻松地得到,可没有那么容易。

简单地和灵邪交代下接下来的事情,肖令雪便直接席地而坐,在自己周身布下一个防御阵后,便闭上眼睛自顾自地开始了顿悟。

看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肖令雪,灵邪的内心是崩溃的,好想直接把人掀飞出去怎么办?

自己还没同意为你办事呢,你丫就把人丢地上叫我帮你解决?肖令雪,你真是好样的啊!

见肖令雪完全隐去身形后,灵邪一把将手上拎着的三个人直接丢到了地上,被敲晕的几人眉头同时一皱,但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毕竟,以肖令雪打人的手劲,这几人还得晕上那么一会。

只不过这几人再醒来,怕是得直接到冥界报到了。

气恼地走到一边,灵邪做势就要走开,却在离开不到五步的地方又折返回来,摇了摇自己的嘴唇,任命地把地上这几只拎起,身影一闪,顿时便消失在了原地。

。。。。。。

城墙上,战斗着的士兵们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城墙下依旧密密麻麻奔来的妖兽,脸庞上浮现出了熟悉的绝望之色。

先前的一次战斗时因为突然冒出来了几只化形妖兽,实力的巨大悬殊使得他们感到绝望,但这次却是因为妖兽的数量生生被拖到没有体力而绝望。

每个戍守边疆的士兵都明白,安和城并不是一个安乐和平的城池,每一年,每一个月,甚至说是每一天,这里都会受到妖兽的袭击。

有的时候是一两只落单的妖兽,有时候却是成群结队的恐怖之师,妖兽少的时候他们见过,妖兽多的时候他们也经历过,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狼狈。

你明明有和妖兽一战的力量,却因为妖兽庞大的数量生生被拖到体力耗尽,无法在战斗,这样下去,除非是有一位绝世大能过来,否则,今天安和城上面的士兵被妖兽拖死只是迟早的事情。

城墙下面,数不清的妖兽和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满地的血液为沉寂的尸身添上了一抹艳丽的色彩,让人看了心头不禁颤动。

肖震握着手中的长枪站在城墙上远眺,士兵们已经是筋疲力尽,可妖兽还在源源不断地从瘴气林中涌出,这使得肖震不由得怀疑今天这毒牙瘴气林中的妖兽是不是全部都要涌出来了。

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冯建军,肖震眼中不禁带上了一抹怀疑之色,自己的大哥肖剑不过才刚走,这妖兽便顿时就倾巢而出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人在捣鬼!

感受到肖震怀疑的目光,冯建军只是微微侧过头,朝肖震轻轻一笑便径直走下城墙,这笑容中蕴含的东西,也就只有冯建军自己懂得了。

看到冯建军嘴角的笑意,肖震立刻便怒了,想要冲上前去和冯建军说清楚却被身后的士兵叫住。

“副将,我们这边快要支撑不住了!”

见状,肖震只得是使劲捏紧拳头,狠狠剜了冯建军的背影一眼,转身过去支援。

看着面前躺着的士兵,肖震只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狠狠剜了几刀,但自己却无可奈何,就像月竹的事情一样,自己终究是个无能为力的人。

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兄弟啊!就因为这些妖兽,就要这么憋屈地死去吗?!

想到这,肖震狠狠捶了一拳面前的城墙,脑海中一片混乱,现在的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但没给肖震过多的颓废时间,身旁边传来士兵激动的喊声: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殇之月(十七)

再次回到军营中时,已是第二日的中午,顿悟本就不分时间,有的或许一刻钟左右便好,可有的,却要耗费些许时间。

肖令雪这次顿悟的时间不是很长,也就只是几个时辰,记得自己前世第一次顿悟的时候,可是花费了整整几天几夜的,可把自家爹娘和几个哥哥吓坏了。

毕竟人家名字就叫顿悟,结果还花了那么长时间,简直就不是一个“顿”字可以说明得了的。

当肖令雪回到军营中时,军营中已是一片惨淡,先不说昨晚与妖兽对抗的时候有多少士兵受伤,就光光是因为体力不支倒下的,就有数百多名。

缓步走进营帐中,便可以看见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士兵,有的是因为身上有伤,有的,却是因为直接睡倒了过去。

毕竟,一天晚上没有合眼还一直和妖兽打斗,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垮掉的。

越过伤兵区,肖令雪就可以看见在前面躺着数十名士兵中间穿梭的那个身影,苍老的身子费力地弯下去,手上的伤药一瓶接着一瓶往外倒,将药擦拭在伤兵受伤的地方。

从士兵口中发出的*声可以判断得出,这里面躺着的士兵,绝对是受伤较重的那一类型,不是被药物吊着一口气的,就是可以叫家人准备后事的了。

肖令雪伸手拨开军帐门前的两片白布,缓步走入其中,眉头却是狠狠皱了起来。

这里伤兵的数量,远远超出了肖令雪的预想,因为除了那几个固定的床位外,地上只要有地的位置都躺着一名士兵,身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液将白布染成鲜艳的红色。

因为身上的疼痛,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军帐中突然多出来的肖令雪,只是认命地躺在床上或是地上,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邓老在病患身旁穿梭,微微佝偻的身子在其中倒是显得十分灵活,并不宽阔的小道中几个药师走来走去,为伤兵们清理伤口,脸上的表情已然习惯现在这样的场面,只是还是忍不住叹息。

毕竟,今天只能横着出去的人,真的不少。

肖令雪听着军帐中士兵的*声以及已经闻讯赶来的家属的啜泣声,心中顿时很不是滋味,她就不应该那么便宜鲁达那几个人,竟然将妖兽大规模地吸引过来,就算自己已经出售阻止,但其中的损失,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的。

直接将那几人丢进妖兽窝里面,这样的死法,真的是很便宜他们了,毕竟,因为他们的私心,安和城的士兵却是损失了好大一半!

若此时再有一次妖兽大规模地进犯,安和城怕是难以守住了。

走到一名身旁没有家属的士兵身边,肖令雪缓缓蹲下身来,士兵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身上的却是沾染了许多血污,原本应当清秀的脸庞被血污遮盖住,看起来叫人很是心疼。

肖令雪伸出手,在少年的脉搏上轻轻一探,心中顿时便舒了一口气,这少年身上虽然手了很多的外伤,但好在这些伤都没有伤及本源,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中,肖令雪轻轻抬手,顺着少年的手臂将体内一股乳白色的源力缓缓注入少年体内。

瞬间,原本还在痛苦得皱紧眉头的少年呼吸顿时变得平缓,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处理完这少年身上的伤,肖令雪便快速来到下一名士兵身边,继续手中的动作,现在,能救一个是一个吧,毕竟,这些人再弱小,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肖令雪体内纯澈的源力可以快速修复伤者体内的经脉,上次也是因为这样,肖令雪借用源力才可以将那名开膛破肚的士兵见伤口缝好。

源力有自己的属性,水系和木系便是最佳的治愈属性,虽然光属性与之相比更好一些,但光属性在大陆上太过稀少,自己若是用出来,难保不会惹来些许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木系便是自己的最佳选择。

木系,自然之本源,万物生长的能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生命不止,伤痛便不会折磨士兵们太久。

一炷香的时间下来,肖令雪已经在军帐中走了一圈,数十名奄奄一息的士兵得到了源力的支持,*声都弱了不少。

肖令雪不可能让这些人在一瞬间全部治愈,哪怕她真的有那样的能力,若是如此,自己身后想要针对自己的势力怕是会就此对自己出手。

哪怕自己不惧他们,可自己身后还有个肖家,这个给予自己生命和亲情的家,自己是万万不可能舍弃的!

伸手抹去自己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肖令雪慢慢站了起来,另一只手锤了锤自己有些酸痛的后腰,环顾四周一眼,这样下来,这些士兵的性命大都无碍,只要邓老他们的治疗跟上,痊愈都只是时间问题。

邓老在肖令雪进来营帐的时候便看到了肖令雪,只是因为自己手上正忙着,不方便和肖令雪说话,便没有去理会肖令雪。

这回见肖令雪就要走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这次手上的士兵,是真心有些多。

可渐渐地,邓老心中的惊讶愈发浓重,之前自己看过几乎可以说是可以直接去见阎王的几名士兵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听听这均匀的呼吸声,不可能是死了吧?

如此游走下一圈,邓老的眼眸顿时瞪得跟个铜铃一样,他简直怀疑自己之前自己为士兵诊治的过程都是幻觉,可是耳边的*声无时不刻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几个将死之人,活了!

看着邓老如此惊讶的神色,几名药师面面相觑,这邓老到底是怎么了?

但还没等这几人问出口,邓老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为士兵诊治,只是在拿出伤药的同时,转身朝肖令雪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小子,有心了。

另一边,肖令雪快步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外袍一脱便直接飞扑到了床上,持续将自己体内的源力输出给别人,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自己现在很累,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不得不说,愿意将自己体内的源力给别人的人还真不多,且不说源力相较于元素力和灵力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就算真有人体内有了源力,愿意将其拱手让出的,怕也没有。

毕竟源力的纯度很高,一般人若是想要在自己体内快速的存储源力,多的不说,光是提取出源力便要耗费他大半生的时间。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肖令雪一样,本身就是无属性的,任由自己怎么吸收天地间的源力都不会存在经脉堵塞的情况。

因为没有天生的属性,想吸收什么属性都是随性的,妥妥的一个“杂食性”物种。

没有无属性这个天然的作弊器,任何人在吸收天地自然之气的时候都会吸收到或多或少的杂质,光是提纯体内的元素力或是灵力都要花费很多时间,就更不用说直接将之转化为源力了。

所以肖令雪此举,相当于是将自己体内的能量全部都给了别人,虽然自己恢复的速度也很快,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自己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睡一觉之后,自己就会恢复了。

缓缓闭上沉重的眼眸,肖令雪便很快水了过去。

军营中没有要自己处理的事情,肖剑也已经离开安和城,没人会来找自己,所以肖令雪是心安理得地睡过去了。

可眼眸刚刚闭上,肖令雪所在的营帐便有人走了进来,棋儿站在门口,看着缓步走入其中的人儿,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多说,继续站在营帐外面独自在地上画着圈圈。

君墨衡走入营帐中,绕过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肖令雪恬静的睡颜,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肖令雪的眉头是微微皱起的,看得出她睡得并不是十分安稳。

从小到大,肖令雪就没有放放心心地睡过一次安稳觉,每次闭上眼眸,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前世自己父母兄弟的模样,她的内心在不断地谴责自己,都是因为自己他们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另一方面,自己身为将军府唯一的“嫡子”,想要自己命的人不在少数,虽然这些人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每次都来,真的叫人很是心烦。

不过到军营中后这些被不知道到底是谁派过来的杀手就几乎没有来过了,之前在来的路上还有好几拨,到军营中后就没再出现过。

轻轻坐到肖令雪床边,君墨衡伸手抚上肖令雪的额头,却是使得肖令雪眉头愈发皱紧,显然,肖令雪并不习惯他人的触碰。

见状,君墨衡收回手,唇角微微一勾,悄无声息地进入肖令雪布置好的禁制中,轻轻搂住肖令雪,和衣抱着肖令雪,轻轻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无殇之月(十八)

慵懒地睁开双眼,肖令雪使劲地伸了个懒腰,心中感叹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可手伸到一半时,肖令雪身躯便顿时一僵,飞快转过头去,便看到君墨衡那张放大的俊颜。

你,你丫的什么时候爬到我床上的,而,而且外面不有棋儿守着吗?男到棋儿就没有出言拦一下君墨衡?就算拦不住,叫她一声也是好的啊!

还有!自己明明在自己周身布了禁制,若是有人进来自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人不仅进来了,还直接爬到她床上了,这是几个意思?!

内心顿时炸毛的肖令雪在看到君墨衡这毫无防备的睡颜后,心中只剩下满满的幽怨,好吧,自己不能拿看待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君墨衡,这这厮压根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眼中流光闪烁,肖令雪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君墨衡的容颜。

不得不说,君墨衡的长相自己是真的没话说,虽然因为学院的原因,君墨衡故意将自己的年纪弄得小了些,自然而然地,君墨衡的容颜也就比起正常的时候看起来更加青涩了些,但这完全不影响他的本质。

毕竟,长得好看的人,就算脸上抹一坨泥巴也是别有韵味的。

鬼使神差地,肖令雪伸出手轻轻就触碰上了君墨衡纤长的睫毛,黑色的睫毛微微卷起,好像两把小扇子,让人看了心里痒痒的。

轻轻触摸到君墨衡的眼睫上,肖令雪便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到底该如何动作了,睫毛这样的容颜,自己碰一下都害怕将之毁坏。

可还没有将手收回来,面前的人儿便猛地将眼睛睁开,肖令雪一惊,快速将自己的手收回,一把拽过身上盖着的被子,转身将自己的小屁股面向了君墨衡。

尼玛啊!这简直不要太尴尬好吗!

自己不过是在感叹人家长得好看而已,手上还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呢,自己就被抓包了,这,这算是什么个事啊!

看着耳根已然红透的肖令雪,君墨衡唇角微勾,自己的小雪儿,还真是可爱得紧呢!

君墨衡在肖令雪醒来的时候便已经醒过来了,虽然他几乎没怎么睡,只是躺在肖令雪身边,等待肖令雪入眠。

所以,肖令雪醒来后的一举一动,君墨衡都是知道的,只是一直闭着眼睛装睡,而肖令雪完全没有察觉到而已。

轻笑出声,君墨衡支起身子凑近肖令雪,抬手撩开自己披散开来的长发,缓缓俯下身去,在肖令雪早已红透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小懒猪,晚上好。”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肖令雪顿时一个激灵,刚想要有所动作便感到身上的阴影离去,转回头去看着已经下床的君墨衡,肖令雪顿时满脸问号。

如此狐疑的模样,使得君墨衡顿时有些好笑,唇角再次轻轻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君墨衡披起床边的外袍,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肖令雪。

“怎么,为夫离了床,小雪儿是还有些不适应吗?是想要再和为夫温存一下吗?”

话音刚落,肖令雪的耳根顿时变得更加红了起来,粉嫩的小脸上浮上两坨红晕,但也只是转瞬间,肖令雪这小女儿的娇态顿时便转变为了恼怒。

为你妹的夫啊!本姑娘才十三岁,拿来的夫?!而且,自己什么时候舍不得你走了?本姑娘连你什么时候爬上来的都不知道,有怎么可能舍不得你?!

“君!墨!衡!你找死是吗?我成全你!”

军帐外,棋儿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手上画着圈圈拿到动作一顿,转头回看一眼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可怜自己只是这么一个人呐。。。。。。

等到肖令雪整理好走出军帐的时候,外面已经入夜,军营中点起火把,将军营照的敞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出来的君墨衡,肖令雪嘟着嘴巴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足尖轻点便离开了军营。

君墨衡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身形一闪跟上了肖令雪。

依旧是熟悉的小巷,只不过这次来肖令雪并没有七拐八绕地走了许久了路,而是直接踩着人家屋顶的瓦片径直朝伴月酒馆而来。

熟悉的酒香钻入鼻翼,使得肖令雪睡得有些昏沉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灵动的双眼中顿时放出点点星光。

君墨衡看着肖令雪这跃跃欲试地模样,快步走上前去拦住肖令雪,一贯温柔的脸庞上露出了些许严厉之色。

“今晚不许喝酒。”

闻言,肖令雪眉头顿时一皱,才平下去的嘴巴再次鼓起,像极了一只被戳中了痛处的河豚,鼓着腮帮着无声地表示着自己的抗议。

但君墨衡预料到的反对字眼并没有从肖令雪口中说出,肖令雪只是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冲进了伴月酒馆中。

君墨衡神色顿时有些错愕,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肖令雪没入门中的声音,心脏不自觉地颤动起来,雪儿,似乎愿意听自己的话了?

那是不是说明,雪儿已经开始接纳自己了?不是师徒间的关心,而是,那种更为亲密的关系?

冲到酒馆中后,肖令雪便倚在门边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刚刚,自己这里可是慌得不行的,可自己,自己才不是因为君墨衡的一句话才不喝酒的,自己,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真的不想喝而已!

时至今日,肖令雪怕是还没有认清自己对君墨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感,但能对他有如此反应的,定不会是一般人才会有的。

“哟!小令雪来了呀,今天要喝什么酒?我管你够!”

倚在门边上的肖令雪很快便被打酒出来的红娘发现,放下手中的酒坛子,红娘亲切地对着肖令雪摆了摆手,示意肖令雪快些进来。

肖令雪敛下心头的慌张,面色如常来到红娘前面的一张酒桌边坐下,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跟进来的君墨衡,语气平常道:

“今日便不用了,我来,是有事要找你。”

闻言,红娘面色顿时变得奇妙了起来,抬眼看向跟随肖令雪走进来的君墨衡,红娘嘴角的笑意变得愈发诡异。

“哟,肖公子今日不喝酒了?这可是一大奇事呢,我还以为是怎地,原来公子是早有人作陪了呢,只不过,有些人还是要看清他本性的好。”

听着红娘阴阳怪气的话语,肖令雪面色顿时黑了黑,之前因为君墨衡“欺负”女孩子的事,让红娘对他心生隔阂,虽然那个人就是自己,但自己又不可能对她坦白,跟红娘说自己其实是个女的?

那今晚安和城中一定会传来一道响彻天地的惊呼声,为了广大人民群众可以睡个安稳觉,自己还是牺牲一下吧。

肖令雪和君墨衡两人的诡异关系使得大多数人都很是惊异,虽然断袖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到明面上说不是?

“红娘,”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你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吧。”

肖令雪无奈开口,却被红娘立刻堵住,转身拉来一条凳子坐到了肖令雪对面。

肖令雪呵呵两声,却也是将话题转移回来。

“红娘,安和城之后怕是会有什么大动作,你和月竹的处境怕是不便待在这里了,你想过要去其他的地方吗?”

肖令雪凝眸看向红娘,在她待在安和城的这几天时间里面,她也大概将安和城现在的处境有了七八分了解,只是现在仍旧不知道冯建军到底是哪边的人。

而且,阮霸天已经有了动作,将自家老爹派到边疆巡视,打着揪出叛贼的名头,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小动作,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去。

可安和城这边自己也不好动作太大,妖叶心回去之后必定会调查自己,只不过没有明确的线索,那家伙也不会马上找上自己。

而另一个人——妖玄,自己总对他又一种熟悉感,自己一定要到妖界找到他问个清楚,他和自己,一定有什么关系!

当务之急,便是赶快将自己从安和城这边摘出去,至于用什么手段,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家中父亲不在,大姐已经嫁出去,二姐还在五国学院之中,也用不着担心。

就算自己在将军府布下了人手,自己也必须回去一趟,毕竟,阮霸天究竟想要干什么自己还不知道。

闻言,红娘神色顿了顿,对上肖令雪深邃的眼眸,嘴角轻轻勾起。

红娘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月竹的处境很是尴尬,且不说妖族要自己体内的寒风草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算月竹已经变成半人半妖的模样,妖族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自己想要调查清楚这些事,就必须找人联手,而肖令雪,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红娘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问题抛给了肖令雪,肖令雪淡淡一笑,和明白人说话果然就是轻松,将双手交叉横于胸前,肖令雪嘴角勾出一个邪肆的弧度。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殇之月(十九)

伴月酒馆中,肖令雪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酒桌上轻轻敲着,嘀嗒的声音在空荡的小酒馆中回荡,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红娘凝视着肖令雪,似乎想要从肖令雪脸上看出些什么,但结果终究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压根看不出来什么,肖令雪脸上,只是有一抹浅浅的笑意,其余的,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对于肖令雪的想法,红娘也很是心动,毕竟,从妖无颜口中她得知他们妖界在做一个叫什么“妖心”的东西,且不说这东西的作用是什么,光是自己和月竹都被牵扯进去这一点,就足以叫他们谨慎。

虽然妖无颜死了,可妖界之人还在,只要他们在人界一天,他们的生活就必定不会安宁。

寒风草也早已被他们二人炼化,想要再将之交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们若想要安稳地生活下去,就必须要假借他人之手。

而自己认识的人当中,谁又会给他们这两个麻烦庇护?毕竟,若是收留了他们两个,这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一个满头污脏的下场。

所以,对于肖令雪这个突然对他们跑出橄榄枝的人,红娘就算心再大,也是有所怀疑的。

“答应他吧。”

忽地,红娘身后走出一人,肖令雪抬眼看去,便见一名翩翩佳公子走了出来,男子一袭青衣,宽大的绣摆上绣着几只精致的竹子,看起来很是淡雅,腰间系着一只玉佩,淡青色的纹路晶莹剔透,让人看了爱不释手。

男子将身后的头发挽起,头顶处用发冠束缚住,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柔弱的白面书生的模样。

肖令雪眼睛略微睁大,看着面前出现的人儿,说不震惊才是假的。

虽然之前听过红娘诉说过月竹的模样,但一个人的臆想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之前月竹因为受到瘴气的影响,神志不清,满身都是被瘴气侵蚀过后留下的黑色印记。

如今,这几日修养下来,这满身的妖气不仅少了,这人也变得像个人了。

月竹:你小子说的什么话呢!

肖令雪:人话。

月竹:。。。。。。

虽说身上的妖气被清除的差不多了,可月竹这变化也未免太大了些,从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变成如此一副模样,简直是去换脸了好吗!

而且,月竹这家伙变了一个模样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之前的半吊子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很是稳重的人,让人心头忍不住萌生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觉。

红娘转头看向来人,唇角边漾出一个温婉的弧度,这是自己愿意托付一生的人,哪怕之后又再多的风险艰难,自己也已经认定了他。

感受到周围放出的粉红色泡泡,肖令雪十分嫌弃地皱起小脸,我们是在谈正事的好吗?别把自己身上这些儿女情长拿出来显摆好吗?!

对着月竹和红娘翻了一个大白眼,肖令雪立刻将头转向一边,这样的事情,自己不喜欢看,会长针眼的。

棋儿:公子,若是如此说的话,我早就已经变成一只刺猬了。

最后,众人还是将话题拉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肖令雪恐怕会直接掀桌走人。

君墨衡坐到肖令雪身边,肖令雪便顺势躺倒君墨衡身上,这动作,简直不要太熟练,红娘看着面前的两人,嘴角狠狠抽了几下,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好了,月竹,你说要我相信令雪,那么理由呢?相信他的理由是什么?”

“虽然这小子的能力时我们有目共睹的,可他说白了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就算他是将军之子,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小孩的事实,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这样一个少年身上,未免太轻率了些?”

不得不说,红娘有这样的想法的确是无可厚非的,就算她可以和肖令雪做到勾肩搭背的这种程度,可这也只是两人之间算是友谊一样的情谊罢了,要她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这样的大手笔自己必须谨慎。

对于红娘这若有似无的抗拒之意,肖令雪不是个傻子,自然是感受得到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肖令雪才更加愿意将红娘这样的人收到麾下。

一个对自己命运有所安排和规划的人,才是自己想要的,若只是见过几面便完全相信别人的话,肖令雪倒是会反过来怀疑红娘的用心了。

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肖令雪懒洋洋地抬手将一块令牌模样的东西摆到桌上。

黑色的酒桌将桌上这块银色的令牌衬托得很是雪亮,但令牌一拿出来,红娘脸上原本谨慎的神情就立刻被惊讶所代替。

坐在红娘身边的月竹见状,有些不明所以,桌上不就是一块普通的令牌吗?除了上面刻着的“逆神”二字,就再也没有其他可取之处了啊?

月竹被困在毒牙瘴气林中多年,自然是不知道这块令牌所代表的意义,可他不知道,红娘可是清楚得很。

自己虽然只是开了一个小酒馆,但这几年军营哪边的酒水一只都是从她这里流出的,加上安和城地处边疆,许多人想要喝上那么一壶酒,自然是会跑到她这边的。

久而久之,自己能得到的消息自然也就多了起来,而最让红娘佩服的,便是这逆神阁的事情。

不到十年的时间中,便以迅雷之势成长起来,对各地的商贸经济,丹药修炼,甚至是国家政治都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影响。

无数手握大权之人想要将这股势力拉到自己麾下,再不济也希望与之结交,可这逆神阁阁主却是对此充耳不闻,完全无视各大家族的拉拢。

如此任性的做法,如何不叫这些自视清高的世家大族气愤,所以,便有人率先向逆神阁出手,想要给逆神阁下个马威。

可当各大世家准备这样做的时候,早已经迟了,没等自己动手,自己宗门或是家族便先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如此下来,还有谁不明白这大手笔之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呢?

但也是因为如此,各大家族深深地感受到了逆神阁的强大,一个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中便可以渗透到各大势力底下的能力,是如此的恐怖!

这也是逆神阁的威名在之后愈发打响的原因之一,但逆神阁名声遍及大陆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逆神阁中的杀手组织!

只要有钱,你买谁的人头都可以,但这人必须是做了什么恶事,否则逆神阁不会掺和这档子事。

从古至今,就只听过金主选杀手杀人的,还没听过杀手选人去刺杀的,如此一个“挑剔”的规定,叫人倒是大开眼界了一番。

但就算有这样一个奇葩规定,来找逆神阁杀人的人还是不在少数,因为只要是逆神阁接下的刺杀任务,就没有一档是失败的!

百分之百的刺杀成功率,便足以叫逆神阁的威名传遍整个比亚大陆!

所以,看到肖令雪拿出的令牌,红娘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呢?

月竹敛下脸上的疑惑之色,看向桌上的令牌,再看向肖令雪时,面上已是一片平淡,虽然自己有些时候不着调,可毕竟也是月家的人,自己还当过军师,头脑自然不像一个莽夫那般简单。

通过红娘的表情,自己自然是可以推测出些信息,肖令雪能在红娘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混进幻境之中,就必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他可不相信一个普通的世家大族可以培养出这么个妖孽,如果不是家族底蕴深厚,那便是这人的背后,定有什么机缘!

“我接受令雪的邀请,毕竟,人家能在我们身上图谋的,比我们在他身上得到的要少的多,这样算下来,我们不亏。”

没等红娘开口,月竹便先一步接受了肖令雪的意见,肖令雪眼眸微闪,看向月竹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深意,这月竹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只不过,为什么她从这家伙的眼睛中只看到了欠揍两字?

此时的月竹,嘴角轻轻勾起,直直对上肖令雪审视的目光,身后的狐狸尾巴就快要翘到天上了。

肖令雪轻轻咬牙,这家伙倒是将这帐算得很清楚,只不过,他们有怎会知道自己想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呢?

毕竟,因为红娘的原因,自己可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契约了一头千年魔兽,虽然自己对泠鸢那黏糊糊的触手很是反感,可能契约到这样一头魔兽,自己算得上是赚大了。

加上在幻境和妖叶心手上夺回的灵魂碎片,肖令雪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若是说她亏本了,鬼都不会相信!

况且,若是将红娘招到自己麾下,如此有生意头脑的一个人,更会酿造如此醇香的酒,加上月竹这个半吊子“军师”,自己会亏?

心中如此想着,肖令雪几乎就要笑出声来,转头看向红娘,自己现在,要听她的答案。

无奈地轻叹出声,红娘终究是在肖令雪“渴望”的目光中点了头,只是还没等她多说什么,酒馆的门就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第一百五十章 落瑶(一)

“什么!”

听到消息后,肖令雪猛地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来,眸光锐利地扫向棋儿。

棋儿被肖令雪看得浑身一抖,身上顿时感觉到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但棋儿仍是硬着头皮,将适才的话重复一遍。

“公子,九公主,不见了。”

看到肖令雪有些失控的样子,君墨衡心头顿时有些不舒服,这个苍炎国的九公主,就这么叫令雪挂心吗?自己,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肖令雪因为谁而露出如此紧张的模样。

没有看到身旁君墨衡脸色,显露出的不悦之色,肖令雪心中只是在担忧,对于阮落瑶,她从来就没有对她有过心思,就算在这个大陆上同好的人很多,但自己,对阮落瑶,永远不会有感觉。

但她终究是因为自己才被阮霸天派过来的,自己若是对此不闻不问,恐怕有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了吧,毕竟,自己可是阮落瑶名义上的“未婚夫”,自己未婚妻出事,自己这个未婚夫哪有不紧张的?

不过,也许可以借助这次的事情,彻底将阮落瑶心中的情愫断掉了吧,一路无声。

。。。。。。

大步回到军营时,正是午饭的时间,但回到军营中,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丝毫没有因为阮落瑶这个九公主的失踪而有丝毫慌乱。

见状,肖令雪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身旁的棋儿。

“你没有将九公主失踪的事情说出去吗?”

闻言,棋儿身躯一怔,转头环顾四周一眼,眸光中立刻带上了了然之色,再次看向肖令雪时,却有些语噎。

“公子,我不能去见冯建军,九公主不见了的事,我是第一时间通知您的,而且,就算我告诉了别人,九公主的事,怕是不会有人会多管的,毕竟,毕竟她只是一个,,”

一个废物。

最后的两个字棋儿识趣的没有说出来,但肖令雪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棋儿话语的意思,大陆之上以武为尊,在军营中则更是如此,要兴师动众去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阁主,谁闲的发慌才会去挑这档子事。

而且,这才刚刚经历了一次大战,军营中军力大减,伤兵的数量提升了不止一倍,此时谁还会有心思去管阮落瑶这么个不受赏识的废物九公主?

你是九公主又如何,手中没有大权,身上没有实力,在皇帝面前又不得宠,能在军营中生活得下去就算好的了,谁会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她在还是不在。

待在安和城的这些天,阮落瑶虽然是挂着九公主的这个名头,在军营中却丝毫干不了什么事。

帮忙救治伤员,人家直接把药液撒到人家伤兵身上,帮忙伙房做饭,到现在肖令雪还对阮落瑶端出来的那盘“黑暗料理”心有余悸。

所以,就算阮落瑶这个公主看起来很是亲民,在军中,也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对于受过她麻烦的人,也许更喜欢叫她不要再出现了。

对此,肖令雪心中很是清楚,这些东西她不可能去帮阮落瑶,不帮她或许会让阮落瑶心中不好受,明明是自己未来将要托付一生的人,却在自己受苦的时候不予理睬。

可就算如此,阮落瑶每次看向肖令雪的视线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其中的情谊,依旧如初。

对于阮落瑶的烦恼,肖令雪也许一句话就可以解决,可若是肖令雪真的帮了阮落瑶,这姑娘的心,怕只会在自己身上放的更久。

无奈地轻叹一声,肖令雪快步走回自己的军帐中,走到军帐门前却是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这顶饱受黄沙侵蚀的帐篷,心头更加不是滋味。

这一切,还都是因为阮落瑶,可从小到大,自己对着姑娘做的事,终究,,,,,都是不可能的。

跟在肖令雪身后的君墨衡见肖令雪的这个动作,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长腿一伸便来到肖令雪身后,粗鲁地将肖令雪拦腰抱起,运起周身的威压撩起军帐门前的门帘,大步走入其中。

棋儿一惊,想要快步上前做些什么,可脚步刚一动,迎面就撞上君墨衡冰冷无比的眼眸,棋儿从未见过如此一双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要自己在看一眼,全身就怕是会因此冰冻!

不过君墨衡也只是看了棋儿一眼,并没有逗留太长时间便抱着肖令雪消失在了棋儿的视野。

没有了那股冰寒彻骨的视线,棋儿的身子便瞬间瘫软了下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早已是满头大汗,汗珠划过棋儿娇俏的脸庞,落入沙土之中。

肖令雪被君墨衡突然抱住,先是一惊,之后就开始挣扎起来,但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君墨衡便将她狠狠地砸到床榻上,虽说床榻是软的,但被大力地砸下来也会很痛的好不好!

吃痛地皱起眉头,肖令雪胸口更是憋了一腔怒火,君墨衡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之前不还好哈的吗?怎么转瞬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摆脸色给谁看呐?

而且,生气的不该是自己吗?他这副模样是几个意思?

没给肖令雪过多思考的时间,君墨衡将肖令雪丢到床上后便俯身压了上来,低头的同时还不忘反手朝门外打出一道禁制,叫外面的人感知不到里面的情况。

头顶突然罩下来一道阴影,肖令雪很是抗拒地将手抵在君墨衡胸前,乌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瞪着君墨衡,其中蕴含着的,自然是熊熊的怒火。

这家伙到底是在发什么神经!

“君墨衡!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你给我起,,,开!呜。。”

肖令雪最后一个字被咽入喉咙,因为此时,她能做的,只是死命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霸道而蛮横的气息侵略这肖令雪的感官,有些粗鲁的动作让肖令雪很是不舒服,抗拒地想要转开头,下巴却被君墨衡的大手狠狠钳住,动弹不得。

眼眸中划过一抹狠厉之色,肖令雪没有多做思索,牙齿狠狠往下一咬,口腔中旖旎的气息顿时被血腥味所替代。

但就算满嘴都是血腥味,君墨衡依旧没有想要离开肖令雪樱唇半分的意思。

挥舞着双手使劲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君墨衡,可直到自己口中的空气被君墨衡吻得一丝不剩自己也依旧没有推开君墨衡半分!

现在这副模样,倒不如说两人之间的距离,比起之前更加近了几分。

看到肖令雪因为缺氧而涨红的脸蛋,君墨衡这才缓缓离开肖令雪的樱唇,看着身下面色潮红的人儿,君墨衡被强制压下来的邪火几乎就要再次窜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小雪儿就不能见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多一些,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她如此在意?

大口地喘着粗气,肖令雪眼眸不知何时带上了点点水光,平时根本看不到娇柔模样在此刻淋漓尽致地展现在君墨衡面前。

努力想要平复自己心头复杂的心情,肖令雪看向君墨衡的目光中立刻带上熊熊的怒意。

可她不知道的是,现在自己这个模样露出如此一个恶狠狠的神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娇嗔。

但就算如此,君墨衡还是看懂了肖令雪的意思,面色冰冷地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裳后,便直接头也不回地走出营帐,一个目光都没有留给肖令雪。

见状,肖令雪心头更是窝火,一屁股从床上坐起就准备冲出去找君墨衡问个清楚,可才来到门前,身体便被一道禁制挡住,使劲拽紧拳头,肖令雪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从牙齿缝中挤出三个字:

君!墨!衡!

待到肖令雪从营帐中出来的时候,脸色几乎已经黑沉如墨,君墨衡设下的禁制竟然如此复杂,简直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他弄出这么个东西防贼呢!

自己解开还花费了好长时间,若是耽搁自己的事,自己一定会叫他好看!

心中虽然窝火,但肖令雪还是很冷静,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棋儿。

“九公主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

一刻钟后,肖令雪算是将事情了解清楚了,阮落瑶,在昨夜就不在了,昨夜虽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可阮落瑶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跑出去呢?

看到肖令雪有些疑惑的神情,棋儿再次抛出一个消息。

“公子,昨夜,昨夜九公主离开的时候,回来了一趟。”

“回来了一趟?她回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闻言,肖令雪面上更加疑惑,歪着脑袋看向棋儿。

营帐中又两张床榻,中间用屏风隔着,前边是肖令雪的,后面是阮落瑶的,若是阮落瑶进来,一定是可以看到肖令雪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回来了又离开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落瑶(二)

毒牙瘴气林边缘,一处并不是很高的石崖上,一名少女安静站立,清风吹过她的衣角,带起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苍白的小脸将她显得愈发柔弱。

经过一夜的战斗,瘴气林中的妖兽也同样受到了很大的损失,没个一年半载是很难恢复到原来那个数量的,当然,这其中也加上了肖令雪见幻境打破的功劳。

仔细些去闻,可以很容易就闻到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在这廖无人烟的地方显得很是诡谲。

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可从她的身形看来最多只有十三四岁,身体的瘦弱使得她看起来几乎可以被一阵风直接刮倒。

及腰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时不时可以从远处听到妖兽哀嚎的声音。

轻轻握了握拳头,少女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锦囊,锦囊边缘用金色的丝线勾勒,看起来很是精致。

少女握紧手中的锦囊,抬头看向远处,正午的阳光很是热烈,透过几乎被瘴气腐蚀殆尽的树梢,落到漆黑的土地上,给人的视觉带来强烈的冲击。

瘦弱的双手轻轻打开锦囊,露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颗红色的珠子,仔细看去,可以从里面看到一个血红色的小点,隐藏在珠子中心,若不细看还真有些难以发现这奇特之处。

捻起这颗红色的珠子,阮落瑶眼中划过一抹犹豫之色,这是娘亲留给自己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娘亲说过,自己不是废物,自己是可以修炼的,只不过自己的天赋被封印住了,只要自己将这颗丹药吃下去,自己就可以蜕变。

没错,这少女正是军营中失踪的阮落瑶,而她手中拿着的,却根本不是丹药,若是肖令雪在这的话,一定可以一眼看出阮落瑶手中拿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颗红色的珠子,不是丹药,而是巫蛊!

肖令雪原本对巫蛊并不是很了解,但因为自己身体里面蛰伏着一只噬魂蛊后,自己对巫蛊的了解也逐年增加。

而阮落瑶手中的这颗红色珠子中央包着的血红色小点,正是巫蛊本身!

将这颗“珠子”举起,阮落瑶将珠子放到自己眼前,透过阳光,可以清晰地看清楚珠子里面的情况。

深红的色彩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纯澈耀眼,不得不说,此刻的巫蛊,倒是很像一颗散发着熠熠光辉的宝石,被少女拖在手中,为它增添了一分青涩。

最终,阮落瑶还是将巫蛊收回到锦囊中,娘亲说过,自己若是想要服食这“丹药”,就必须摒除自己所有的感情,无情无爱,方能百战不殆。

可分明是娘亲告诉自己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啊,最终却要自己亲手摒弃,那自己活着的这十几年,算是什么?!

将锦囊紧紧握住,阮落瑶缓缓蹲下身来,眼中,已经满是泪水,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在皇宫中苟延残喘那么多年,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让自己心爱之人娶她回家。

可到头来,自己等待的又是什么?令雪喜欢的根本不是自己!就算自己是个女孩子,就算自己不是一个废物,令雪依旧是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自己不甘心呐!可昨晚,自己竟然看到他们二人相拥而眠的场景,自己,在令雪眼中究竟算得上什么?

可笑,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男人,自己,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内心早已崩溃的阮落瑶将脸埋入手中,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断从指缝中滑出,润湿了掌心的红色锦囊。

清风拂过,再次吹起少女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只是这一次,少女的背影带上了丝丝悲凉,与决绝。

可掩面痛哭的同时,阮落瑶却是完全忽视了背后逐渐向自己靠近的黑衣人。。。。。。

肖令雪带着棋儿几乎将整个军营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阮落瑶,之前并不紧张的心情逐渐变得有些担忧起来。

若是阮落瑶是自己出去的还好,时间到了自己终究是会回来的,可现在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这丫头竟然还不回来,莫不是被人掳了去?

肖令雪坐在茶桌旁,眉头狠狠皱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在桌面上,寓示着她此刻并不怎么好的心情。

早上起来还好好的,中午被君墨衡莫名其妙地闹了一场,最后到现在也找不到阮落瑶的人,今天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内心虽然很烦躁,但肖令雪面上也紧紧只是皱紧了眉头,余下便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任何时候,都不能将自己的真实情感轻易的表现在脸上。

这是肖令雪最真实的体验,若不这样做,自己指不定早就被弄死了几百回,可肖令雪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在不经意间表露出了自己的真情,哪怕,只是瞬间。

正当肖令雪苦恼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呼啸声,棋儿也顿时发觉不对,连忙开口提醒肖令雪:

“公子小心!”

棋儿话音还未落,营帐门边的帘子便被猛地掀开,一支利箭带着罡风朝肖令雪直直刺了过来,箭矢周身的气浪直接将门边的屏风震飞了出去,可见射箭之人的力道之大!

肖令雪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丝毫没有闪躲之意,在棋儿就要惊呼出声的时候,肖令雪的手却是猛地一把将射来的箭矢牢牢抓在了手中!

罡风掀起肖令雪额前的碎发,待到翻滚的气浪停下来时,箭矢距离肖令雪额头,仅有一指之隔!

手指轻轻翻转,飞来的箭矢直接在肖令雪手中折成了两截,掌心处,也早已被箭矢磨出了一道红痕,差那么一点怕是就会见血。

几乎出声,棋儿快步来到肖令雪跟前,将肖令雪手中的箭矢夺去,一脸担忧地看着肖令雪红肿的掌心。

“公子,您,您怎么可以这般不小心!”

对于棋儿的担忧,肖令雪仿若未闻,将手从棋儿手中抽出,拿起桌上的箭矢,取下箭矢后面绑着的布条,轻轻展了开来。

不出肖令雪所料,这布条上所写的,正是关于阮落瑶的。

“若想九公主活命,今晚丑时独自前来瘴气林落崖。”

看着布条上鲜红几个大字,肖令雪手掌狠狠紧握,柔软的布条顷刻之间便化为一片齑粉,手指甲刻在掌心,从指缝中渗出点点猩红。

敢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抢人,还真是好得很呢!

棋儿站在肖令雪身侧,看着肖令雪受伤的手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自己不像其他人那样看不起阮落瑶,但阮落瑶终究只是一个废物,值得公子投入这么多的感情吗?

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只是,棋儿不知道的是,肖令雪对阮落瑶,从始至终都只有愧疚,是她,将这本该平淡一生的姑娘卷入了深渊中,哪怕,没有她,她的生活也不会好过多少。

。。。。。。

子夜的风总是带着些许寒凉之意,火光亮起,照亮了入夜后的军营。

肖令雪踏着夜风,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营帐之中,棋儿站在营帐前,看着肖令雪身影消失的方向,心头漠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来。

许是自己太过担心公子了吧。

风声不断在耳边呼啸,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肖令雪便已经来到毒牙瘴气林边缘的落崖,落崖距离安和城其实并不是很远,若是脚程快,用走的也只需花费一炷香的时间,更何况肖令雪是直接快马加鞭地赶过来的。

落崖也并不是很高,只要稍稍有些修为的人都可以在落崖上自由穿梭,崖壁上的石块因为常年受到风沙的打磨,看起来很是光滑,在月光的照射下竟然还透出些许光泽。

所以,直到现在,肖令雪还是没有搞清楚那名绑架了阮落瑶的人为什么要将自己引来这边,这里的地势,对自己完全造不成什么威胁,反而更有助于自己救人。

这样的布局,有什么意义?

落崖顶上,有一棵大树,一棵被瘴气侵蚀到几乎已经没有生命之气的大树。

大树的叶片完全变成了黑色,树干的颜色也很是死沉,可令人惊讶的却是大树移植保持着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风吹叶不落,沙埋枝不枯,反倒成了边疆的一大奇观。

肖令雪之前也来看过这棵树,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这棵树完全就像是生长的时间被定格了似的,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却又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它还没有死透。

树干上,阮落瑶被紧紧地绑住,闭上的眼眸可以看得出阮落瑶是昏迷着的,肖令雪见状,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作,只是在等着暗处躲着的人出来。

可是一刻钟过后,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肖令雪心下顿时有些疑惑,警惕地扫视周围,神识再不经意间放开,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气息。

这里,就只有自己和被绑着的阮落瑶而已。

眉头微微皱起,肖令雪缓步向前挪去,一边走一边用神识继续打探着周围的环境,可结果依旧是如刚才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最后,肖令雪终究是来到了阮落瑶面前,伸手为阮落瑶解开身上绑着的绳子,绳子一解开,阮落瑶便直接瘫软下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落瑶(三)

夹杂着黄沙的寒风拂过肖令雪的脸颊,干燥的黄沙被夜风刮成冰冷的模样,撞击在脸颊上有股刺痛感。

可现在,肖令雪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儿,原本应该倒在自己怀中的阮落瑶,此时却是笔直地站在自己身前,紧闭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然睁开。

毫无波澜的眼眸中倒映出肖令雪的模样,肖令雪弯下腰,伸手猛地推开阮落瑶,退后的同时脚步有些踉跄。

退后的同时,肖令雪脚下留下了点点鲜红,撒在黄沙铺就而成的土地上分外触目惊心。

使劲捂住自己的小腹,肖令雪是实在没有想到阮落瑶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周围没有别人,除了面前这所谓的九公主外,能伤到自己的人又怎会是其他?

阮落瑶被肖令雪一把推开后,狠狠地撞到了身后的树干上,强劲的力道使得她呕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匕首顿时落地,在寒风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许是肖令雪的力道真的有些大,又或许是阮落瑶的身体太过柔弱,阮落瑶撞到身后的大树上后,便再一次陷入昏迷之中。

见状,肖令雪先前紧绷着的神经微微放松些许,垂下成爪的右手掌心处的源力逐渐消散开去,不难想象,阮落瑶若是再对肖令雪进行攻击,肖令雪这一击,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虽然不至于将阮落瑶打成重伤,但让阮落瑶丧失行动能力是绰绰有余的!

咬咬牙,肖令雪快速从千雪凰镯中取出一瓶药液,直接撒到自己腹部的伤口处,冰凉的药液洒在伤口上,传来一阵刺痛感,像肖令雪这样的人都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伤口并不深,可若是不及时处理也会对正常的行动造成影响,千雪凰镯中虽有可以让自己感觉不到疼痛的伤药,可这药液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才更加有用。

鬼知道这匕首上面是否淬了毒,不用些极端的手段刺激一下自己的神经,之后还要发生什么自己可就是不知道的了。

小心地撕开自己腹部的衣物,看着有些发黑的伤口,肖令雪眉头轻轻皱起,转头看向阮落瑶脚边的匕首,那上面,竟然真的有毒!

可是,能伤到自己的毒又有多少?

将药液均匀地涂抹在自己腹部,冰凉的触感极其疼痛感立刻一齐涌了上来,肖令雪洒下的药液,完全就是在和她腹部伤口处的毒素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大滴的汗珠从肖令雪光滑的额头上滚落下来,强忍下疼痛,肖令雪艰难地移步来到阮落瑶身前,手指轻勾,地上的匕首便顺势飞入肖令雪手中。

在月光的照耀下,匕首银白色的刀刃上仿若在无声地放出丝丝冰冷的寒气,将匕首举到自己眼前,肖令雪伸出一根手指,顺着刀刃轻轻滑下。

如此危险的一个动作却是丝毫没有让肖令雪割伤自己的手指,反倒是在划过刀锋的食指上,出现了几颗白色的粉末。

将指尖的粉末在手上轻轻捻了捻,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在指尖传了出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匕首,肖令雪却是马上将匕首抬到自己鼻尖,嗅了嗅匕首上面的味道,却是丝毫没有这股香味。

惊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周身突然传来的一阵异香中,肖令雪心中顿时暗道不好,可回过神来时,已经是迟了。

周身突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肖令雪快速向四周看去,心头顿时泛起一阵恶心。

因为自己的四周,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虫子乌泱泱的一片,有蜈蚣,蜘蛛,以及蝎子!看着这来势汹汹的样子,肖令雪心头顿时有种想要骂人的感觉,真是好算计呢!

把自己引过来,却迟迟不现身,是想要用这些毒虫将自己围死在这里吗?这手段,还真是高明得很呢!

借用阮落瑶这个软柿子将自己引过来,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阮落瑶,再叫阮落瑶刺上自己,然后叫来这么多的毒虫,自己反倒是躲在暗处不露面,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么?

以她对阮落瑶的了解,这丫头就算是自己受伤了也不愿意伤害别人一分,能让她直接跑过来刺自己一刀的,除非她被控制了,不然是绝对不可能那样做的。

毕竟,她是一个连一只兔子都舍不得杀死的人啊。

眼看着包围圈逐渐缩小,肖令雪眼中不由得带上了点点怒火,将腹部传来的疼痛感抛之脑后,双手横在胸前快速结印,对付毒虫,最有效的方法,还是火!

可肖令雪就要完成结印的时候,经脉中的源力突然好想不受控制一般,飞快地在体内乱窜,导致受伤的阵印被打断,源力输入终止,肖令雪手中连个火星子都没冒出来。

感受到自己体内传来的异样,肖令雪眉头顿时狠狠皱起,低头看了一眼脚边躺着的阮落瑶,双拳攥紧,翻手一转,手上便冒出一小团明亮的火焰来。

炙热的温度顿时散开,使得子夜寒凉的感觉一扫而空,余下的,只有这烈阳般的温度。

既然不叫自己凝结火源力,那么自己就把火元灵拿出来好好用用,毕竟自己原本可是没打算亮出这张底牌的,杀鸡,又怎么可以直接上牛刀呢?

似乎感受到了肖令雪手上这团火焰对自己的威胁,正要扑上来的毒虫立刻便停止了向前的步伐,停在原地很是不爽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

显然,这招对于这些个毒虫还是有效的,可就算肖令雪摆出了火元灵,包围者她们的毒虫依旧是扒在原地,不进不退,就这么与肖令雪耗着。

肖令雪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丫的到底是几个意思?就这么和自己耗着是吧?那就看看到底谁耗得住!

毒虫因为惧怕肖令雪手中的火元灵,进退不得,只能在原地暴躁地转着圈圈,它们害怕前方炙热的温度,却也不敢违背身后之人的命令。

不出肖令雪所料,暗处的人终究是忍不住了,随着一道刺耳的笛声响起,围住肖令雪和阮落瑶的毒虫立刻就按奈不住了,猛地动作起来,朝着肖令雪和阮落瑶就是不要命地扑了过去!

肖令雪眸色冰凉,双手张开在自己和阮落瑶周身搭建起了一道火墙,竟毒虫隔绝在了火墙之外,看着地上仍旧昏迷不醒的阮落瑶,肖令雪暗暗咬紧了牙关。

若只是自己一个人自己脱身定是不成问题的,可要带上一个阮落瑶,难度就大大地增加了,虽然可以将阮落瑶弄进千雪凰镯里面,反正里面也可以装活物了不是?

可自己今天已经在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有火元灵的事情,若是再将千雪凰镯的事情暴露出去,怕是就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将自己的一张重要的底牌暴露在他人面前已是极限,再暴露一个,自己可还没傻到那种地步!毕竟,自己可是连躲在暗处设计她的人都没看到!

随着笛声的起落,毒虫开始有节奏地朝肖令雪搭建的火墙开始进行攻击。

可最终的结果都只是一个,被火元灵活活烧死,连灰都不剩!

火元灵是自己前世十岁生辰时父亲送给自己的礼物,原本是想要自己先与之磨合一段时间在与之融合,没成想第一次接触,这火元灵便对肖令雪无比亲近。

天地元灵是自然的宠儿,其中蕴含着的能量不是任何力量可以与之比拟的,它们可遇而不可求,就算遇到了,没有强悍的实力,也是不可能将之收为己用的。

而且,遇到一只火元灵之前,就必须做好受死的准备,天地的馈赠,可不是那么便宜就可以得到的,融合元灵之前,没先被元灵吞噬就算好的了。

可肖令雪得到火元灵后便直接与之融合,元灵的印记直接刻在了自己的灵魂上,所以,自己来到人界后,这娇俏的精灵也跟着过来了。

但是,现在这局面叫肖令雪对付得很是艰难,虽说有火元灵的力量,这些毒虫近不了她的身,可这样一只被火元灵保护毕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只要自己体内的源力被耗尽,自己就必定会暴露在毒虫面前,而且现在自己体内的源力受到干扰,完全不能被自己好好的控制,虽说毒虫也不是源源不断的,但自己可没打算在这耗费这么长的时间。

自己,可是要赶着回家看望自家娘亲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躲在暗处操控着毒虫的人似乎也耗尽了耐心,原本抑扬顿挫的笛声在瞬间变得尖锐,让人听了有种大脑要爆炸的感觉。

肖令雪单手捂着自己的一只耳朵,表情十分不爽,毒虫要耗尽了,转成音波攻击了是吗?

微微低下头,肖令雪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感官全神贯注地托付于自己的耳朵,她想要脱身,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找到这躲在暗处迟迟不愿现身的幕后黑手。

第一百五十三章 落瑶(四)

毒牙瘴气林边缘,黑色的瘴气林悄然在林中蔓延,将整片森林笼罩上了一层压抑的色彩,让人看不清其中的诡谲。

尖锐刺耳的笛声猛然在耳边炸响,惊得栖息在林中的鸟兽皆是一个激灵,心中纷纷升起一股烦闷的感觉来。

可听到这样的声音,妖兽虽然感到不舒服,但却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抬头看了一眼被瘴气遮住的显露不出任何星子的天空,便继续低下头,猩红的眼眸中泛出的,是警觉的畏惧之色。

闭上眼睛,听着周围空气中传来的一举一动,挂在树枝上的树叶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声,藏在林中的鸟兽传来的鸣叫声,以及,这刺耳的笛声!

距离肖令雪莫约一里的一棵枯树上,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树枝上,宽大的兜帽遮住他的容貌,但从他捏着笛子的手来看,这家伙的耐心显然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肖令雪用火元灵抵挡着自己的毒虫,就算自己的毒虫再多,也经不起这般消耗,再这样下去,首先挨不住的肯定是自己。

肖令雪这家伙,还不知道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自己和他这样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还不如现在冲下去直接了解了这小子!

明明都已经被淬了毒的匕首伤到了,这家伙怎么还有多余的气力抵挡自己毒虫的进攻?!这可是自己最得意的毒啊,其中蕴含的毒素,可是足以麻痹一头中阶妖兽的才是。

可是,这肖令雪除了有些吃力外,就再也看不出对他有其他影响,这家伙,到底还是人吗?

正当黑衣人思索期间,站在原地闭着眼睛的肖令雪却是猛然睁开双眼,双手一转,一个明亮的火球就直直朝黑衣人藏身之处袭去!

炙热的温度使得树梢上挂着的枯枝败叶在一瞬间被点着,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焦味。

似乎对气味很是敏感,黑衣人立刻回神,可肖令雪甩过来的火球却已经逼到了自己面前。

笛声在发出一道尖锐的音调后戛然而止,没了笛声的操控,围住肖令雪和阮落瑶的毒虫便立刻以退潮之势散了开去,不一会便跑没影了。

毕竟,这些生活在地底的虫子,来的快,去的也快。

抬起手看着自己鬓角被烧焦了的头发,黑衣人顿时便怒了,不过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小少年而已,竟然如此看不起自己!

自己都已经将人引了过来,到最后自己却变成了被动的那一方,自己的毒对他没用不说,这满地的毒虫竟也耐他不得。

这小子,简直可恶至极!

“哟,这位阁下,打扮挺时髦的啊,整日和这些毒虫混在一起不说,竟然还喜欢这么个发型吗?你们巫族的人,还真是口味独特呢。”

看着退下去的毒虫,肖令雪翻手收起火元灵,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缓步来到落崖边上,凝眸直视远处黑衣人所在的地方。

闻言,黑衣人顿时一惊,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肖令雪,这般距离,这小子竟然还可以看清自己此刻的容貌吗?这小子,太危险!

此时的黑衣人,左边的兜帽已经被火焰灼烧了大半,堪堪挂在黑衣人脑袋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兜帽都已经被烧成这样了,这头发自然是保不住的了,兜帽下褐色的头发被烧成了焦黄色,卷曲在一起,与右边平整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加上男子黑沉如锅底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活脱脱的一个罗刹,只是,造型比较奇葩的罗刹罢了。

但肖令雪猜出这男子的身份,还是因为男子兜帽下的那一张脸,那一张纹着一个诡异图腾的脸。

这个图腾肖令雪曾在容景之那鬼悦居看到过,而这和图腾出现的地方,就在那巫族那个姓邬的长老和圣女夕颜身上。

所以,这男的一定是巫族之人。

而且,能控制数量如此之多的毒虫,身份可绝对不止是一名小小毒师这般简单,与其所这男子是一名毒师,怕是用蛊师更加恰当!

一名,可以驱动数百只蛊虫的蛊师对自己可是一个威胁呐,肖令雪微微眯起双眼,腹部的伤口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痊愈,若是揭掉腹部的绷带,底下肯定是一片完好无损的肌肤!

自己身为神魔之子,身体的修复能力本就是强大,除非对自己造成一个不可修复的伤口,否则自己就是一个不死的存在。

但不得不说,这男子的毒确实厉害,毕竟,自己体内埋着一只噬魂蛊,任何毒素对自己都不会有多大作用,自己中毒也只会给噬魂蛊间接提供养料罢了。

用毒对付自己,便是最愚蠢的手段!

见自己的藏身之处已经暴露,男子也不再和肖令雪周旋,直接跳下树来,眼神狠厉地看向肖令雪。

月光洒在男子的脸上,得以叫肖令雪看清他的面容。

男子身体很壮实,头上戴着一条抹额,抹额上绣着像是图腾一样的东西,看起来有种古老的气息。

而男子那偏黝黑的脸上,印刻着一道诡异的图腾,像是几只毒物盘踞在一起的样子,若是平整的还好说,但是直接印在脸上,五官的凹凸使得本就诡异的图腾变得愈发鬼畜。

男子的皮肤不似赫连邯羽那般,看起来好像是因为后天才变成这般肤色的,因为在他微微露出些许的脖颈处,皮肤的颜色是偏黄色的。

因为脸上印着这么一个图腾,将男子的容貌衬托得有些凶狠,反正肖令雪是无法想象成这么一个凶狠的,五大三粗的男人是怎么心平气和地拿着那么短一支笛子驱动这么多毒虫的。

总之,很诡异就是了。

“小子,你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准备受死吧!”

没给肖令雪过多的思考时间,男子弯腰拔出自己别在腰间的短剑,朝着肖令雪大步冲了过去。

肖令雪唇角一勾,叫自己这些“手下”解决不了自己,终于决定自己上了吗?

男子直接冲上来,却很轻易就被肖令雪避了开来,一个转身,将自己的手肘狠狠顶在男子的背部,男子吃痛,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此拉了开来。

揉了揉自己微微有些发麻的手肘,肖令雪嘴角跟着不满地撇了撇嘴,这家伙的脊背还真硬哈,硌得自己手疼。

所以你打了我还要赖我脊背长得硬了是吗?戳人脊梁骨也不带这样的好吗!

面对脸色缤纷的巫族男子,肖令雪仍是面色淡淡,平静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畏惧之色,男子也不是没有脑子,虽然之前被肖令雪的言行气到了,但之后挨了肖令雪一记,人也在瞬间冷静了下来。

虽说面上依然不好看,但男子也算是懂得思考了,自己面前的这名少年绝对不简单,首先是对自己召唤过来的毒虫分庭抗礼,之后又与自己搏斗也丝毫不落下风,如此年纪的少年,实力怎会如此恐怖!

自己在族中也是可以被称作天才的存在,在他这个年纪,能控制数量如此庞大的毒虫,已经算得上族中数一数二的了,可是面前的这名少年竟然在转瞬间就破了自己的围攻。

他手里面的那团火焰,绝对不简单!

显然,男子是没有认出肖令雪手中的火元灵,不过也很正常,元灵什么的,可不是大街上的白菜萝卜,不是每个人第一次见就能将之认出来。

而且,在史书上没有对元灵的任何记载,所以人们自然是不知道元灵究竟长什么样子,所以男子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男子紧紧盯着肖令雪,想要从肖令雪脸上看出些谁什么来,可到头来自己就只能从肖令雪脸上看到一脸淡然,以及那若有似无散发出的戏谑之意。

见状,男子强压下去的怒火几乎噌的一下就冒到了自己的天灵盖,这小子,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先是羞辱圣女在先,现在又这般看不起他们巫族的人,这小子,该死!

肖令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这名男子结下仇怨了,与自己有过节的巫族人,除了邬长老那一伙人外,自己就没遇见过。

这家伙,应该就是邬长老那边的吧,只不过,这手段可就比邬长老那些人聪明多了,懂得把自己引出来在收拾,之前云灿突然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事情,怕也是这家伙在背后捣的鬼。

自己虽然对毒免疫,但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毒虫还是要废上那么一点心思和时间的,若是自己没有火元灵,自己今天想要脱身恐怕会困难得多,毕竟,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阮落瑶。

说到这,之前还在昏迷的阮落瑶悠悠转醒,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吃痛的脑袋,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便看到眼前对立的两人。

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后,阮落瑶立刻一个激灵,眼眸瞪得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肖令雪,嘴唇轻轻嚅动几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 落瑶(五)

面对阮落瑶的疑惑,肖令雪并没有过多地解释,脑袋朝着不远处站着的男子挪了挪,阮落瑶视线跟着一转,便对上了黑衣男子那冰冷而骇人的眼眸。

身子一个激灵,阮落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面对这样的视线,她心中还是很害怕的,但退到一半阮落瑶脚步猛然一顿,视线在次落到肖令雪身上,却发现肖令雪的视线压根就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有些庆幸而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阮落瑶便缓步来到肖令雪身旁,庆幸的是幸好肖令雪没有看到自己害怕的模样,失望的是,自己弱小的一面在他面前展露出来竟然得不到他一丝关注。

不知道阮落瑶这小心思,肖令雪仍然是继续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黑衣男子身上,原因无他,这家伙的手段太过阴险,自己弱不是时刻看着他,指不定下一刻这家伙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肖令雪没再等到黑衣男子出手,心头升起疑惑的瞬间,却是在黑衣男子脸上看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心头一惊,肖令雪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丹田处便传来一阵剧痛,里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撞击着,自己全身上下的经脉也跟着颤抖起来。

撕裂般的疼痛使得肖令雪在一瞬间弯下腰,双手死命地护住自己的肚子,冷汗在一瞬间爬满了自己的额头。

黑衣男子见状,嘴角狠狠裂开,对着肖令雪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小子,你不是很狂吗?怎么,现在就倒下啦?刚刚不是还很嘚瑟吗?起来继续和我打呀!”

一边说着,男子一边朝肖令雪走来,用脚在肖令雪背部狠狠踹了几脚,模样很是得意,不枉自己大费周章布下这么个网,这不,鱼儿终于是上钩了。

肖令雪此刻只是死命地捂住自己的腹部,男子说的话自己根本一句也没有听清,剧烈的疼痛感几乎要使得她直接晕过去。

阮落瑶见肖令雪这突发状况,心头猛地一颤,连忙跑到肖令雪身边,一把扑到肖令雪身上,将她紧紧护在自己身下,挡住黑衣男子即将踢过来的脚。

男子见状,面色一顿,转而笑得愈发开怀。

“呵呵,好一对苦命鸳鸯呢,怎么,我打你的小情郎你生气了还是心疼了?可是,我最喜欢这种场面了!哈哈哈哈!”

看见扑过来的阮落瑶,男子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反而是更加用力地朝阮落瑶踢了过去,阮落瑶吃痛,但依旧是紧紧将肖令雪护住,希望可以为她抵挡这些伤害。

狠狠踢了几脚后,男子的耐心似乎也已经耗尽,蹲下身来,一把拽住阮落瑶的衣领,大力一甩,阮落瑶便脱手,被直直甩到身后的树干上,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身上被男子踢伤的地方露出点点殷红,显然,男子下脚不轻。

阮落瑶咳出一口血后,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肖令雪,心头升起一股恐惧来,今天,他们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忽然意识到什么,阮落瑶颤抖着双手从自己怀中取出之前自己拿出的锦囊,眼眸中燃起一丝希冀。

男子蹲在肖令雪身侧,粗鲁地拽起肖令雪的头发,强迫肖令雪抬起头看向自己。

肖令雪是怎么也没有料到现在这般情况,这巫族男子的毒明明对自己没用啊,而且自己被匕首割伤的地方也已经恢复了,可自己的体内怎么会发生此刻这种状况?

看着肖令雪狼狈的模样,男子心头顿时感到十分舒畅,没有什么比踩在自己讨厌的人身上更加舒服了!

“看样子,你是还没有搞清楚你究竟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是吧?”

肖令雪喘着粗气,半眯着的眼睛只能看到男子隐约的轮廓,心中真的很想骂娘,md,身体怎么可以这么痛,自己被天雷劈的时候,比现在这痛感相比简直轻松多了好吗!

没有听到男子的话,肖令雪只是强忍着自己几乎快要泯灭的意识,男子也没有理会肖令雪是否听得清楚,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你以为刚刚那小妮子刺你的那一刀上面只有毒?那上面可是沾了我精心培育出的天毒蛊的血,加上之前我给你送过去的那张布条上隐藏的子蛊,两者相遇,小子,可还好受?”

肖令雪没有听清楚男子的话,却在其中抓住了“蛊”这个字眼,心中便上面都明白了,毒就算了,感情这家伙还给自己下了蛊呢。

可笑自己竟还没发觉自己究竟是何时中的蛊,还真是迟钝啊。

之前男子送过去的布条上沾染了子蛊,子蛊十分细小,除非当时肖令雪的神识放开,否则光是用肉眼去看,根本发觉不了。

可笑肖令雪因为接住箭矢还将手掌划破,子蛊顺着血液进入体内,发作之时,定然痛苦万分!

被阮落瑶捅上那么一刀,蛰伏在肖令雪体内的子蛊受到毒素刺激,不一会便全数爆发!

男子看着肖令雪万分狼狈的模样,也没有别的心思了,和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人斗,没意思,不过自己把这小子在这弄死还不如将这小子带回族中,毕竟,这小子身上,宝物似乎还不少。

比如,刚才那让毒虫不敢上前的珠子,自己若是得到了那样的宝贝,何愁自己在族中没有地位!

更何况,这小子得罪了圣女,自己将他抓回去,取了他身上的宝贝后,交由圣女处置,岂不是在圣女面前好好表现了一把,说不定圣女也会对自己高看一眼,自己,可比那些不中用的老头子可有用得多!

如此想着,男子便起身,从自己的空间储物器中取出一根绳子,准备将肖令雪给绑回去。

但还未来得及动作,身后便传来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强烈的威胁感传来,使得男子快速朝边上躲去。

“轰隆”一声响起,男子原本站定的地方,砂石猛然飞起,一道细长的痕迹出现在了那边,痕迹不宽,好似是为了保护旁边的人而故意为之的,但痕迹的深度却很深,看得出攻击的力道之大!

男子一惊,转头看向能量爆发出来的地方,眼眸却是狠狠一缩,还未来得及回神,脑袋便被一只纤瘦的手扣住,狠狠砸向地面。

鲜血迸发出来,一股浓烈的香味从少女身上散发出来,原本早已钻入地底的毒虫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再次爬了出来。

但是这一次毒虫的数量,却是生生增加了几倍!

焦黑的徒弟上密密麻麻的,在地面上铺就出一张毒虫“编织”而成的地毯,甚至,因为数量太多,许多毒虫上下叠着一起爬过来。

倒在地上的巫族男子被砸得脑袋有些昏沉,却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倏地清醒过来,能吸引过来数量如此庞大的毒虫的人,将死何等恐怖的存在!

而且,这少女长的,是不是和圣女太像了些?

之前男子掳走阮落瑶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看过阮落瑶到底长什么样,只知道名瘦小的少女是肖令雪的“未婚妻”,自己只要将人绑过来就行。

加上军营中女子并不是很多,阮落瑶还独自跑了出来,谁会认不出她?

可越是细看,阮落瑶的面容,与自己族中的圣女,就越是相像!

对此,男子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把自己倾心已久的圣女的面容套到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废物身上。

但男子也不想想,刚才,他可是被自己口中的废物打趴在地的。

阮落瑶似乎是没有看到周身爬过来的毒虫,艰难的一步一步缓缓挪向肖令雪,原本几乎快要触碰到肖令雪的毒虫在阮落瑶走来时,好似感受到了什么骇人的气息,忙不迭地向后退去。

轻轻蹲下,阮落瑶伸出手抵在肖令雪腹部,手中一股纯澈的巫力爆发出来,却在触碰到肖令雪的时候变得温顺无比。

纯澈的紫色巫力顺着肖令雪的经脉缓缓探入肖令雪的丹田处,变作一只铁钳狠狠将躁动的巫蛊抓住。

巫蛊意思地挣扎了几下后便不再多动,乖乖地被阮落瑶的巫力引到肖令雪体外。

原本巫蛊刚来到肖令雪体内是十分高兴的,好不容易有人给自己送来了口粮,自己不好好大吃一顿怎么对得起自家主人,可还没准备开动,肖令雪体内蛰伏着的噬魂蛊便立刻不乐意了。

这是我的地盘,你小子打哪来会哪去,如此,两只巫蛊便在肖令雪体内开始了大战,要是噬魂蛊发作,肖令雪还可以忍得住,可坏就坏在这巫族男子的蛊虫能进的了自己的身,还牵动了陷入沉睡的噬魂蛊。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下子,肖令雪纵是意志再坚强,也不得不疼被折磨得十分痛苦,世上又有几个人喜欢这种骨髓撕裂般的痛苦呢?

蛊虫被勾出来后,肖令雪紧绷的神情顿时缓和许多,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沾在了自己的两鬓上,艰难地睁开眼,肖令雪便看见一脸担忧的阮落瑶,以及,阮落瑶身后一瘸一拐走过来的男子!

肖令雪神色骤变,想要有所动作,手脚却完全不听使唤,之前压下来的疼痛感再次席卷全身,心中几乎将老天骂了个遍。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决裂(一)

肖令雪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被拖在一株血莲上,周遭殷红的色彩使得她体内的气息很是不稳定,看着这如火如血的红色,肖令雪眉头不悦地皱起。

血莲很大,肖令雪就站在一朵血莲中央,好似一只微不足道的爬虫,忽地,一阵风猛然刮过,血莲立刻随风舞动起来,肖令雪没有站稳,一个踉跄直接从血莲上栽倒下来。

“扑通”一声,肖令雪小小的身子便就这么落入了冰冷的湖水中,湖水很黑,就算上面长着如火一般耀眼的血莲,底下的湖水依旧没有沾到半分“光彩”。

底下,只是一片黑暗。

入水的瞬间,肖令雪便快速屏住呼吸,可湖水却疯狂地从口鼻之处涌进来,窒息的感觉充斥在脑海,肖令雪挥舞着双手,却是没有半分上浮的意思,扑棱几下便再也没有动作,小小的身子便就这么沉了下去。

沉下去的瞬间,肖令雪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若是我剥夺了你的一切,你是否,就会变成我想要你成为的模样?

肖令雪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说话的是谁,但半眯着的眼眸一睁开,便看到一抹鬼影飞速向自己扑了过来。

“呼!”

猛地喘出一口气,肖令雪瞪大眼睛一个劲地从床上坐起,四肢百跆顿时传来一阵刺痛感,微微皱起自己的小眉头。

转头环顾四周一圈,却发现自己所处之地是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掀开身上的被子,肖令雪光着脚丫便走到窗前。

抬眼望去,底下是一条并不十分热闹的街道,黄沙为街道蒙上了一层迷蒙的色彩,让人感觉很是不舒服,街道上没有叫卖声,显得倒是很安静,与皇城中的喧闹简直大相径庭。

看着底下熟悉的街道,肖令雪顿时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转回头去,便对上一面半人高的铜镜,镜中的自己披散着一头长发,因为刚睡醒而显得有些杂乱,但依旧可以看得出自己周身的憔悴。

忍不住笑出声,肖令雪倒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用憔悴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关上窗户,正要走回床榻,屏风后便传来一阵开门声。

肖令雪立刻将心提起,谨慎地摆出一个迎战的姿势,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一把匕首,准备给上前的敌人致命一击。

“怎么,我救了你,你就是这般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么?”

充满磁性的嗓音从屏风外传来,肖令雪浑身立刻一个激灵,握住匕首的手不由得松了几分,这个声音,不可能有人比自己更加熟悉。

收起手上的匕首,肖令雪扭过头去,缓缓坐到床榻上,心中有种说不清的微妙感觉。

这家伙,之前不是还和自己置气吗?现在又跑来找自己,他到底有几个意思?

看到将头扭过去的肖令雪,君墨衡面上的神情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落寞,却在下一瞬恢复冰冷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

君墨衡走向前,坐到肖令雪对面的案几上,眸色冰冷地看着肖令雪。

肖令雪身子一僵,转头对上君墨衡冰冷的眼眸,心中顿时传来一阵痛感,不要,不要这样看着她,她,不喜欢。

“等等!君墨衡,你是在哪找到我的?”

对于肖令雪突然将话题转移开来的行为,君墨衡并未升生气,眸色中的冰冷不减,但还是回答了肖令雪的问题。

“毒牙瘴气林,落崖边上。”

言罢,君墨衡的眸光变得有些闪烁,鬼知道,他在看到雪儿倒在地上无助的模样时心中有多痛!那种无措,是自己亲眼看到雪儿跳下封神塔时已经感受过一次的了,自己,不想再感受一次!

心中虽然担心肖令雪,但君墨衡面上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坐在对面的肖令雪脸上,却是露出了紧张的神情。

肖令雪站起身走到君墨衡身边,抓住君墨衡的衣袖,心中开始慌乱起来。

“那,那你有没有看到除我之外的其他人?”

看着肖令雪面上担忧的神色,君墨衡心中顿时有些抽痛,却是语气冰冷地回复肖令雪。

“除你之外,本尊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不过,”

君墨衡说道一半突然停顿,使得肖令雪更加着急,抓住君墨衡袖子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不过什么?”

“不过,那落崖底下,有两具骸骨,应该,是刚死了不久的。”

闻言,肖令雪身躯猛地一僵,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死了,阮落瑶,死了?

肖令雪只知道自己在最后看到那巫族男子朝阮落瑶冲了过来,之后的,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而且,自己在昏过去的时候,似乎听到了许多淅淅索索的声音,那声音,应该是毒虫爬动的声音吧。

能在转瞬间将人啃成骨架的东西,除了那些毒虫外,自己也想不出其他东西了,所以,阮落瑶和那巫族男子,就这么被毒虫杀死了吗?

自己,将阮落瑶害死了是吗?那巫族男子,本来就是来找自己的啊,却将阮落瑶这个无辜之人卷入。

肖令雪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身子在瞬间瘫软了下来,抬起手狠狠朝着地板砸了上去,去猛然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来,自己体内的源力,竟然悉数消失不见!

感受到肖令雪情绪变化的君墨衡嚅动了几下嘴唇,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全身修为再一朝之间消失不见,任是谁都会崩溃的吧。

看着瘫软坐在地上的肖令雪,君墨衡心口的痛楚更加加深了几分,想要伸手扶起肖令雪,却是终究没有伸手。

有些事情,自己察觉出来远远比别人告知轻松得多,这其中的苦涩,也就只会是自己知道了。

只有承受住别人说不能承受的痛苦和打击,才能成就更好的自己,哪怕,平淡一生也好。

君墨衡对于肖令雪心中所想自然是十分清楚的,自从自己找到肖令雪后,这丫头的心思便放在了复仇的路上,或许应该说,这丫头刚来到人界,自己的目的就是将这六界搅个底朝天!

否则,肖令雪也就不会将自己手下的势力取名叫“逆神阁”了。

但如今,自己复仇的资本都没有了,她要怎么和六界斗?六界可不是一块骨头,想要啃下来,实力必定是不可或缺的,自己最大的依仗没有了,自己如何和六界斗?

但出人意外的是,肖令雪并没有因此而堕落,一改之前的落魄之色,肖令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呵呵,还真是好手段呢,这般算计于我,你想得到的,又是什么?”

仰起头,肖令雪嘴唇嚅动说出了一句无厘头的话,君墨衡闻言顿时有些不理解,但却没有多问什么,肖令雪就再次开口。

“暗枭公子,救命之恩无言以报,我欠你的,终究是还不起了,但日后,我,本公子,绝不会在多麻烦公子你了。”

说完,肖令雪便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衣袍穿上,动作万般潇洒,背影,却是万分萧条。

君墨衡脸上冰冷的表情一僵,上前一把拉住肖令雪的手,将肖令雪的身子整个嵌入自己的怀中。

肖令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但眼中的惊讶马上被冷淡所替代,就算这样,又如何?自己连自己最大的依仗都没有了,谈别的,有用吗?

抬手面无表情地将君墨衡环住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肖令雪只感觉此刻自己的心口撕裂般的疼痛,掰开君墨衡最后一根手指后,肖令雪便毅然决然走向前去,不再回头。

当肖令雪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转角处后,君墨衡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一颗心如坠冰窖。

雪儿,你当真如此狠心?

猛然咳出一口鲜血,君墨衡的脚步变得有些虚浮,脑袋上猛然袭来一阵眩晕,扶住身旁的木桌,君墨衡缓缓坐下,身后走出一抹青影。

“君墨衡,你要折腾你的身子就跑远点折腾去,老师把这烂摊子甩到我头上,你们还真是好样的啊。”

这一切,停留在转角处的肖令雪不知道,而君墨衡,也不知道肖令雪还未离开,两人就这般对峙着,谁也不愿退让半分。

转角处,肖令雪靠在柱子上,身子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睫微垂,隐在暗处的阴影中,在脸颊上划过一颗晶莹的泪珠。

君墨衡,有些事,我不懂,但若要将你牵扯进我的仇恨中,不值得,我不忍,也不愿。

一人,想将她呵护入怀,保她一世无忧,宠她万年,一人,却想一刀两断,不愿让他涉入泥潭,拒他千里。

两个人,鞭酒这么折磨者罢。。。。。。

离开客栈后,肖令雪便直接回到军营,军营中早已乱作一锅粥,不为其他,就是因为自己这个将军府的嫡子失踪了,这场面,比起阮落瑶失踪的时候众人的表现,简直是大相径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决裂(二)

十分淡然地回到军营,肖令雪谁也没去见,因为在进入军营时,门口的守卫看到自己就激动的直往冯建军那边跑,自己就算不去找冯建军,相信现在自己回来的消息也应该是传到了冯建军耳朵里面了。

看着只身归来的肖令雪,棋儿几乎就要哭出来了,一边忙着将肖令雪引进帐中又一边吩咐边上的士兵帮忙烧水。

因为肖令雪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狼狈,原本精致秀丽的外袍上沾染上了很多灰尘,背后还有几个被划开的口子,周遭布满血迹,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待棋儿为肖令雪清洗时,却才发觉自家公子身上压根什么伤都没有,除了外袍,里面的里衣哪一件不是崭新无比的?这模样,简直就像披了一层受伤的皮罢了。

原本想要责怪肖令雪几句,却在触及到肖令雪冰冷的表情后,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公子的表情,很不对劲。

棋儿站在屏风后面,看着屏风另一侧冒出的丝丝水汽,一刻钟后走入其中,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递了过去,肖令雪双手收势,缓缓从浴桶中起身,自己的身体,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糟糕。

经过短暂的调息,肖令雪也算是了解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了,被巫蛊伤到后,自己的经脉完全乱作了一团,导致自己只要做出什么幅度较大的动作就会感到浑身疼痛。

乱作一团的经脉就像堵塞了一样,使得体内的源力完全使不出来,但只要自己多加调息,恢复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只不过,这几天怕是要更加小心些了。

但出人意外的是,自己体内原本暴动的噬魂蛊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对于这一点,肖令雪虽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也知道定是君墨衡在帮自己。

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的忙,自己欠下的人情,竟一个都还不了,自己真是挺失败的,可自己离君墨衡越远,对他,对自己,都是一件好事吧。

结果棋儿递过来的衣服,肖令雪缓缓起身,身子却在出水的瞬间一顿,自嘲地摇了摇头,肖令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有源力,自己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呐,连自己身上的水汽都烘干不了。

但是,谁会拿自己体内珍贵的源力去烘干自己身上的水汽啊喂!

看到肖令雪一改平常的作风,竟伸手去哪之前根本没有多大作用的毛巾,棋儿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看着肖令雪后背上的刺青,有生生回过神来。

公子背上的刺青,很是逼真,可这一次,上面的花是不是比上次又开了一朵,看起来,真的很美。

“这几日皇城之中是否有什么异动?”

一边穿着衣服,肖令雪一边朝棋儿打探起消息来,棋儿面上没有什么被肖令雪问到军营外其他问题而惊讶,反而是从善如流地道:

“皇城之中一切还好,但夫人似乎,被皇后邀请入宫了,整整三日没有回府,这恐怕,,”

没等棋儿说完,耳边就突然传出一阵闷响,肖令雪单手一拳砸在桌上,木桌生生被砸出了一个窟窿,摇摇欲坠,就快要断成两截。

“那父亲呢?”

感受到肖令雪身上冰冷刺骨的寒意,棋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

“将军被阮霸天派到各个边疆要塞巡查,明面上给予将军助力,暗地里却买通杀手对将军下手,要不是我们的人在暗处保护,将军怕也是凶多吉少。”

言罢,肖令雪面色更加深沉了几分,好你个阮霸天,借口将自家老爹支走,却在皇城中间自家娘亲囚禁在皇宫中,臣子妻不可欺,这点道理难道阮霸天不懂吗!

显然,肖令雪虽然不知道自家老爹和娘亲以及阮霸天之间的关系,但从阮霸天那若有似无的行为做法里面,只要稍加用心就可以将阮霸天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阮霸天,对自家娘亲明显是有意思的,这一点连自己这个情根清净的人都意识得到,自家那自诩风流的爹爹有怎么可能意识不到?

如今,自己的情敌将自家媳妇直接扣留在自己地盘上,肖剑想必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

肖令雪不知道这三个人在之前发生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但墨婉容已经是肖家的人了,就断没有被别人欺负的道理,而且,阮霸天这个人,她绝不会让他安稳太久!

一边借机囚禁臣子的夫人,另一边又派人暗杀自家老爹,这手段低俗至极!

穿好衣服后,肖令雪走到铜镜前面,拿起一盒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往脸上招呼,没到一刻钟,肖令雪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直接变得惨白一片,简直就像是冥界那伙刚下去不久的死鬼一般,看着让人背脊一凉。

棋儿看着肖令雪白得吓人的脸,嘴角狠狠抽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无从下口,算了,公子做的事,总会有她的道理的。

最后,肖令雪又用桌上的胭脂稍稍休整了一番,让自己的这副“尊荣”显得不那么突兀。

盖上桌上的妆盒,肖令雪缓缓起身,目光却停留在妆盒上的那一朵精致小巧的梨花上,眸色微微一暗,肖令雪转过身去径直走出军帐,待到走到门前时,冲跟在自己身后的棋儿道:

“将桌上的东西扔了。”

棋儿一愣,立刻转头看去,去发现桌上堆着好些东西,公子要丢的,是茶碗,花瓶,还是那个妆盒?

。。。。。。

待肖令雪来到主帐时,守卫的士兵立刻向里面汇报了一声便连忙将肖令雪放了进去,走进主帐中,便可看见出了主将冯建军以外,在先前妖兽暴动中没有受重伤的副将以及将领全部都出现在了主帐中。

看着周围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面孔,肖令雪嘴角轻轻一勾,自己来的时候倒是没这么热心,这回自己受难了这些平时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人又涌上来,明摆着看自己笑话吗?

但她这次来,目的就是要叫这些人好好看看自己的“笑话”的,而且,来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好。

肖令雪一走进主帐,主帐中便立即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几乎要把她看得穿出一个窟窿。

对于阮落瑶失踪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派人去找,恰逢军中刚刚被妖兽袭击,损失惨重,自然更是不会有人去“帮”肖令雪这个忙了。

但结果呢?在没有任何人帮忙的情况下,肖令雪这个将军府小公子,竟然只身跑去找阮落瑶这个废材九公主去了,这简直像什么话!

显然,在他们眼中,肖令雪的命比起阮落瑶这不受宠的公主来说,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所以,对于肖令雪的做法,军营中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肖令雪相信,这军营中是一定有阮霸天的人,能在自家闺女失踪都不叫他们出手,可见阮霸天这心肠,可是堪比铁石!

看到肖令雪异色清爽的模样,营帐中的人或多或少是有些惊讶的,肖令雪回来的时候身后没有见到阮落瑶的身影,而且肖令雪回来的时候更是一副落魄样,他们心中多少也是有些猜测的了。

要么就是肖令雪没有找到阮落瑶,要么,阮落瑶怕是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阮霸天铁定都会找一个理由再肖令雪头上套个罪名,毕竟,这才是他要阮落瑶跟着肖令雪来边疆的最终目的。

肖令雪走进主帐中后,朝坐在首座上的冯建军行了一礼后,行礼的手势还没有收回来,口中却是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这一咳,可把在场之人吓坏了,冯骁禹连忙从冯建军身边走下,快步来到肖令雪面前,扶住肖令雪摇摇欲坠的身子,转身看了一眼冯建军。

冯建军轻叹一声,伸手向身后的将士摆了摆,示意他们给肖令雪一把椅子。

士兵见椅子抬过来后,冯骁禹便扶着肖令雪坐了下来,肖令雪轻轻抬头看了一眼冯骁禹,却是将冯骁禹下来一跳,肖令雪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发觉,现在看来,肖令雪这张脸,看着却是惨白得吓人。

肖令雪现在的身体状况本来就算不上好,现在又自己给自己添上了那么几笔,不吓死人才叫怪了,但偏偏肖令雪往脸上涂的胭脂水粉又恰到好处,对这些没沾染过这些东西的大老粗更是看不出什么来。

只得是心中暗暗怀疑,肖令雪伤的真有那么重?

冯骁禹心疼地看着肖令雪,运起身上的元素力,做势就要往肖令雪身上灌输过去,肖令雪见状,“艰难”地摆了摆自己的手,示意冯骁禹不必如此,但最终肖令雪还是抵不过冯骁禹的坚持,无声的拒绝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没有了肖令雪的阻止,冯骁禹立刻运起全身元素力,稳稳当当地朝肖令雪渡过去,但是在元素力触及肖令雪的瞬间,冯骁禹神色一僵。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京(一)

安和城军营,主帐中,冯骁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满脸歉意而又愧疚地看向肖令雪。

自己,自己竟然直接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令雪的处境不是会变得更加艰难了吗?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嘴快,这军营中,对令雪虎视眈眈的人,难道还少吗?

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在场的一众人,除非有谁是耳朵聋了的,否则对冯骁禹嚎的那嗓子,该才会听不见,他们不说话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惊人。

见众人脸上还余留着不可置信,肖令雪便“艰难”地支起身子,对着冯建军躬身行了一礼。

“抱歉,冯将军,我找到九公主的时候,遇到了一头发狂的妖兽,九公主被掳了去,我,也因此身受重伤,全身修为,就此散尽。”

言罢,在场众人心头皆是一惊,若说刚刚冯骁禹说的话他们还心存怀疑,但如今这正主都这样说了,还能有假?

但出于谨慎,在场大部分人还是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开始对肖令雪探查起来,肖令雪也不躲,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任由他们检查。

反正自己这个模样至少要持续一个月,以这些人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探查得到自己身上的噬魂蛊的,这散尽的修为,他们有能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见肖令雪如此坦荡地任由众人探查,冯建军眸色微闪,也暗暗运起神识,朝肖令雪探查过去。

肖令雪没了修为,神识虽然是不能再用了,但本身的反应力也不差,准确地捕捉到了冯建军微变的眼神,心中暗暗冷笑,这里面的,都是些老狐狸呐。

经过自己的查证,就算有人对此还是持有怀疑态度,但自己亲自查验的事情,还能有假,再说了,在场这么多人,查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话,那这事情,就是真的了。

对肖令雪突然丧失修为的事情感到很吃惊,但大部分人对此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将军府唯一的嫡子修为废了,将军府就相当于失去了自己的继承人,就算肖剑执意将自己的位置留给肖令雪,到肖令雪上位的时候,还不是任由他人戳圆捏扁的份?

皇上,怕是也可以为此少些忧心了。

将众人各异的神色一一收入眼中,肖令雪便再也没有心思花在这些人身上,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用不了多久,自己这个曾经的“天才”沦落为废材的消息,怕是就会传到皇城中去,自己,等着就好。

因此,肖令雪便直接眼皮一翻,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直直晕了过去。

这人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晕就晕?回来有时间洗澡,洗澡的时候怎么就不晕呢?

肖令雪:我乐意啊,你管我?

棋儿:公子,你演的那么好,怎么不直接去戏台子上啊?不然今年的首旦,绝对是你。

。。。。。。

数里之外的皇城中,一名妇人坐在高耸的宫楼上,妇人容貌姣好,四十左右的年纪,却看起来好像三十出头的模样,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妇人一袭墨绿色衣袍,上面精致的绣花将她肌肤衬托得很是白皙,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身后跟着两名侍女怯怯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夕阳落下,在妇人身上笼罩住一层薄薄的金光,煞是好看。

没有心情去欣赏这般美景,妇人只是眺望这远方,眼中的忧思浓浓,不知道是在思念远方的谁。

宫楼很高,几乎可以将整个京城揽入眼中,站在楼上,可以看见集市上正准备收摊回家的人儿,也可以看见成群结队跑过的小孩,不知是撞到了哪家的摊子,被摊主抓住好一顿责骂。

妇人的目光在触及到那名被逮住的孩童身上,眼中漾出了一抹温柔之色,自己的孩子,又在什么地方呢?

忽地,身后有人在自己肩上披上了一件披风,为她遮挡住了宫楼之上略显冰冷的丝丝微风。

“婉容,在想什么?”

男子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轻轻摆了摆手,原本侍候在妇人身后的两名侍女便应声退下,空留两人站在高高的宫楼上。

墨婉容面上的表情在听到男人声音的瞬间便变得冰冷,将披在肩膀上的披风放开,绣着一龙一凤的披风便落了下来,落在光滑的石板上,无声无息。

看着墨婉容如此动作,阮霸天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但转瞬便恢复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披风,却是没有在为墨婉容披上。

也许,她只是不喜欢这披风。

“几天后,我会下旨,将令雪召回京。”

阮霸天语音刚落,墨婉容便立刻转过身来,神情有些激动地看着阮霸天,但转瞬又立刻冷静下来,抬头看向远方。

“你又想做什么?”

“婉容,在你心里,我难道就不能做一件能让你称心的事情吗?”

墨婉容没有回头,依旧看着远方逐渐热闹起来的大街,夜市,就要开始了呢。

“阮霸天,你将我与剑哥分开,是让我称心了?将我与令雪母子二人分离,是让我称心了?将我困在皇宫之中,是让我称心?”

一串质问下来,墨婉容的表情逐渐由冰冷变成愤怒,再从愤怒转为淡然,有些事情,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看到情绪有些波动的墨婉容,阮霸天心头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这是自己深爱着的人啊,但却因为自己迟了一步,就将他与她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是,自己绝对不会放手,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抢过来就是!

“肖剑的儿子会回来的。”

闻言,墨婉容面上没有丝毫其他的表情,径直走下宫楼,守在宫楼底下的侍女见状,脸上也没有什么神色,跟在墨婉容身后,消失在拐角处。

皇上,或许真的有些可怜。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人儿,阮霸天眼中染上了一抹落寞之色,为什么,自己想要得到的,老天总是不愿意给自己呢?

。。。。。。

没有给肖令雪太多等待的时间,三天后,京城的圣旨便一路传将到了远在天边的安和城中。

翌日清晨,肖令雪盘坐在床上,吐出一口浊气后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自己体内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因为巫蛊之间的相互“厮杀”,导致自己体内有多股经脉都已经断裂,虽然有神魂的加持,不多时便会好起来,但断裂的毕竟是经脉,不说主脉断了多少,就是连丹田都已经被伤到。

自己体内的这只噬魂蛊完全就是一个*,糟糕的是,你还不知道它到底会何时爆发,缓缓从床上坐起,肖令雪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脚。

这几天自己完全是无事可做,自己在一些人眼中,早就已经变成了废物,一个经脉竟断,全身上下使不出任何力量的人,何必再给他好眼色看?

懒得去理会这些左摇右摆的人,肖令雪就干脆不再出去,一直待在营帐中,一待就是三天,期间冯骁禹和邓老来过一次。

邓老亲手为自己把脉,但最后只是叹息一声便离开了,多好的一个人儿啊,怎么好端端地就被废了呢?守在门口的棋儿便快步走了进来,简单的洗漱过后,肖令雪便再次被巡防的士兵带到了主帐中。

此时的主帐中早已不似前日那般,除了主将和几名副将外,便再没有其他军营中人,只不过,首座边上,站着的不是冯建军,而是一名身着一袭暗红色宽松衣袍,头戴黑色帷帽的太监。

见肖令雪终于过来了,站在首座边上的太监眉头轻轻蹙起,这肖公子,还真是好大的阵仗呢,皇上颁下的圣旨,竟敢叫他们等着他来接,嚣张,真是嚣张至极!

但现在,自己还是得先把皇上交代的任务给完成了,否则,等待自己的,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肖公子,皇上听闻您经脉受损,特地叫咱家带太医前来给您看看,还请肖公子配合。”

瞥眼看向站在这太监身后的一名灰袍老者,肖令雪嘴角轻轻勾起,自己配合还好说,若是不配合,这四周将主帐围得严严实实的暗卫怕是就会出来弄死自己了吧。

这狗皇帝,为了试探自己是否是真的成了个废物,还真是下了好一番心思呢,连皇家的暗卫都派出了这么多,自己是不是要好好利用一下呢?不然也太浪费了人家为自己布下的陷阱了吧。

肖令雪走上前来,冲着面前的大太监轻轻一笑。

“皇上体恤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我一个小小将士,怎么敢不‘配合’呢?可是,”

忽地,肖令雪话风一转,看向大太监的眼神猛然间变得冷厉非常。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京(二)

听到肖令雪的回话,大太监立刻便怒了,让自己这个身负皇命的人在这等他不说,现在竟敢违抗圣意,这小子,难不成要造反!

扯着难听的公鸭嗓,大太监甩着手上捏着的丝绢,对着周围的将士怒吼:

“还不快给我抓住他,反了反了,这小子竟要造反,违抗圣意,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你们还不快些把他给我抓起来!”

闻言,站在冯建军身侧一只沉默不语的冯骁禹立刻冲到肖令雪面前,挡在肖令雪和大太监中间。

“公公,令雪没有那个意思。”

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冯骁禹,大太监挥舞着手上的丝绢,掐着兰花指愈发气愤。

“你,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真的想要反了不成,你身为大将军的儿子,竟然敢公然维护防贼,担心我连你一起抓!”

看着面前宽阔的背影,肖令雪心头一暖,至少,在自己落魄的时候,还是有人愿意护着自己的不是?

守在营帐边上的士兵听到里面的动静,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握了握手中的长枪,最终还是没有动作,虽说这个大太监是皇上派下来的人,可在这里,将军的命令才是优先的,将军没有发话,他们还是不要进去搅这趟浑水的好。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一名士兵上前来,大太监面上的神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气呼呼地比划着自己的兰花指,食指指向肖令雪。

“好,好得很呐,肖令雪公然违抗圣旨,就地擒拿!”

不知何时,大太监手上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木牌,狠狠往地上一摔,主帐四周的杀气便再也掩藏不住,如洪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无形的杀气好似化作了一柄柄锋利的箭矢,想要将肖令雪撕得粉碎。

待在营帐中的人皆是感受到这股子杀气,面上的神色不由得变了几番,心中不禁开始揣度起阮霸天的意图来,皇上这次,难不成是真要将肖家小公子弄死不成?

没有心思理会周围人心中的想法,肖令雪快速跳起,直接跃到行军地形图上,脚尖落在一面小红旗上,动作十分利落,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经脉尽断之人!

而肖令雪原本站定的地方,一把锋利的长剑牢牢定在了地上,剑身落入土地中半截,可以想象出投掷长剑过来的人,手劲究竟有多大!

没给肖令雪反应的时间,一名黑衣人身影一闪,一把拔起地上的长剑,便再次朝肖令雪刺了过去。

冯骁禹一惊,想要上前阻止,却奈何自己与肖令雪的距离在刚才被拉开了,自己想要上前护住肖令雪也没有时间了,只得是大声朝肖令雪呼喊:

“令雪,快跑!”

似乎是被冯骁禹的声音吸引了视线,肖令雪转过头来的动作,直接叫冯骁禹心脏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丫到底要干些什么啊!人家都要打到你面前了,性命攸关之际,你还将注意力分散到我这边,自己命有多大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冯骁禹额头的汗珠滚落,快速抽出腰间的佩剑,就要冲上去护住肖令雪。

看着肖令雪跳上地形台干练的动作,大太监眼中顿时划过一抹凝重,转而心头浮上一抹喜意,皇帝陛下英明,好在自己故意装作被激怒的模样,叫肖令雪这小子往自己套里钻。

这小子说是经脉被废的事,果然是假的,这小,在装。

明明是被称作天才的人,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变成一个废物,自己若是不确定清楚情况,怎么敢把这小煞星接回皇城去,这下好了,他既然是在装,那自己就有足够的罪名,将他置于死地!

除去肖家,这怕已经是皇上多年的心病了,自己今天若是在这能将肖家这唯一的儿子给废了,肖家,便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

大太监单手再次一挥,又有几名黑衣暗卫从暗处走了出来,将肖令雪直接为了个水泄不通,冲向肖令雪的那名暗卫心中的底气愈发足了,只要这小子死了,自己,便是头号功臣!

看着长剑逼近肖令雪的瞬间,冯骁禹几乎是目眦欲裂,偌大的军营中都可以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喊声。

“令雪!”

“哇啊啊!”

伴随冯骁禹的喊声,肖令雪竟是一个不稳,直接从地形台上栽倒了下来,整个人压在地形台上,将地形台上的地标和红旗压倒一片,看起来很是狼狈。

而那名朝肖令雪冲过来的黑衣暗卫,就此直接与肖令雪擦身而过,却也斩落了肖令雪的一片衣角。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太监面上的神情在次一变,没等他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灰袍老者便快速上前,打开自己的医药箱开始为肖令雪包扎起手肘处的伤口来。

别人看不见,他可是清楚的看到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在硬撑,身上明明有伤,却还要激怒大太监刘束,结果暗卫出来,扯到身上的伤口,不出血才叫怪了。

看着肖令雪手上的伤口,刘束脸上的神情再次一变,他可没看到暗卫伤到这小子,这小子身上的伤,定然不是现在才有的。

抬手做出一个停的手势,周遭围住肖令雪的暗卫立刻撤了去,若不是周遭还留有些许杀气,都要让人怀疑这里之前真的来过那么多暗卫?

“小子,你命还算大,经脉被废成这个样子,还能生龙活虎地在这蹦跶,要是不想英年早逝,就安稳些,伤口若是再崩开,你这小命,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熟稔地收起药瓶和纱布,灰袍老者起身再次站到了太监刘束身后,肖令雪看着手上被处理得很好的伤口,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伤,这个还是自己之前故意划破手臂弄出来的,自己这样做的目的,却是是叫这老头为自己把脉,好说出自己的确变成一个废人的“事实”。

可是这老者分明连自己的脉象都没有看,是如何得知自己被废的事?她可不相信阮霸天身边的人会这般“好心”地放过自己。

而且,这手上的伤口看着虽然有些吓人,但也没有到让自己“英年早逝”的地步吧,这老头,不明显就是在夸大其词吗?

这样说,或者是说帮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看着灰袍老者简单的动作,刘束第一个就不乐意了,这连脉象都没看,怎么就说肖家小子就被废了?而且,他可不信一个经脉尽断的人还有这般精力出现在这。

“邱子,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最好擦亮眼睛看清楚些,你连脉象都没有看,怎么能说肖公子经脉尽断呢?要是医错了,皇上可是要降罪的。”

闻言,站在刘束身后的灰袍老者第一个就不乐意了,说自己可以,贬低自己的医术那可不行!

“你要是怀疑我的医术,那你还把老头子我拉来这里干嘛?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将你脸上这些胭脂水粉好好洗洗,看着简直成了什么样。”

“你以为我乐意来这,要不是皇上下令,我会来?像你这样的人,就算舔着脸跪到我府邸,我也不会看你半分!”

“你要怀疑我,那你就找别人去啊,找我干嘛?没事找事做啊?闲的发慌就拿门好好夹夹自己的脑袋,要么把自己夹清醒些,要么就一次把自己夹废了,省得这副半傻不傻的样子招人嫌。”

一串连珠炮弹的话语从邱子口中说出,让刘束几乎说不出一个字来,自己就说了你一句,用得着这么怼他吗?

看着这老头儿彪悍的模样,肖令雪忍俊不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真的笑出声来。

她倒是忘记了,皇宫之中,这最得阮霸天器重的炼丹师——邱子的存在。

邱子是先皇座下得力的干将之一,也是苍炎国最具影响力的炼丹大师,经手的药材几乎可以在他手中发挥七层的药力,丹药的品质也是一等一的好。

要知道,炼丹是考验炼丹师精神力和控制力的一项苦活,若是成功了还好说,不成功,那不炸炉就算是不错的了,还想着要保留药性,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一般市面上的丹药大抵都是保留了药材三四分药力的丹药,药力越纯,丹药的价值也就越高,哪怕只是一颗普通的一品丹,你能将之提炼出十层十的药力,那便是一颗普通的三品丹都不能及的。

而邱子可以提炼出七层,这便是苍炎炼药师可以骄傲的存在了,其他几国也曾想方设法将邱子挖过去,但人家根本就没将心思放在这些上,因为在苍炎,他能有更好的火元素环境支持他炼药,去别的地方,自己丹药的纯度指不定还会下降,所以他不去,死也不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京(三)

对于邱子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肖令雪是深有感受的,他不像穆桑怀那样问起人来没完没了,也不像宋珏那样冷然,而是那种我不说话你就闭嘴,要不然我说起话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我自己的那种。

看看人家大太监刘束,原本身上嚣张的气焰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扑灭了,他倒是忘了,自己就算再怎么得皇上亲近,也终究只是一个太监,而对面的老者,可是炼药师。

一个太监和炼药师斗,不要命了还是怎么说?

不过,看着刘束蔫吧下来的神色,邱子还是很受用的,拎起自己的小药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只不过,在临走前,目光在肖令雪身上稍稍多停留了那么一秒。

肖令雪心中疑惑,自己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这般有趣的老头打过交道,但总觉得,这老头之前的话,有一句是在说自己的。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肖令雪无奈轻叹一声,自己也是女孩子啊,怎么就摸不得胭脂水粉了?

棋儿:公子,那你先把你身上这身“外套”脱了,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再画一个正常的妆再说。

。。。。。。

没了其他叨扰的事情,大太监刘束立刻将捧出圣旨,站在首座边上,等着在场众人的参拜,虽然拜的是圣旨,但自己也是占到了便宜的,他就是要看看,肖家这小子跪自己的模样!

但老半天下来,周围的人都因为他拿出圣旨,纷纷跪了下来,但肖令雪,依旧是坐在地上,连站起的意思都没有,更不要说跪了。

看到肖令雪这模样,刘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难听的公鸭嗓再次传出声音:

“肖令雪,你大胆,见到圣旨,竟然不跪!”

这一回,刘束是真的怒了,肖令雪经脉没废之前这般嚣张的话还情有可原,毕竟人家实力就摆在那,可现如今,明明已经经脉尽断,成为一个十足十的废人了,还有胆量在自己面前横?岂有此理!

面对刘束的怒火,肖令雪只是懒洋洋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这大太监讲话,还真是有些难听,不是指说话的内容,而是指刘束那干瘪而尖细的的公鸭嗓,让人听多了着实有种想要去洗耳朵的冲动。

“刘公公,刚刚那位炼药师不是说过了吗?我伤的不轻,经脉尽断这种事发生在哪个人身上不是在床上卧病几个月,我能出现在这里已经实属不容易,你难道要硬逼我一个‘废人’跪下吗?说不定我这一跪,就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了呢,想必皇上也是个宅心仁厚的,我被他手底下的人弄死了的话,公公怕是也难逃责任。”

肖令雪顺势将自己手上的伤口露出来,但看了一眼被缠上绷带的手,还是将之的衣袖放了下去,都被包扎好了,这威慑力不大,还是带点血的看起来更有真实感一些。

看着肖令雪苍白的脸色,刘束面上的不悦之色立刻压了下来,自己若是真把肖令雪这小子弄死在这里确实是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刚刚是因为试探肖令雪,若是肖令雪没有被废,自己把他弄死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毕竟,欺瞒皇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现在肖令雪经脉被废的事实已然坐定,自己就算看肖令雪不爽,也要收敛着些,周围还有人看着,自己若是将肖令雪弄死,皇上也定然是不会饶过自己的。

所以,在没有充分的理由之前,自己非但不能弄死这小子,还要护着他是吗?

想到这,刘束顿时感觉心中气节,自己简直是做了什么孽,竟然要自告奋勇跑到边疆来找这么个糟心玩意?嫌自己活的太长了还是怎地?

再说了,这小子伤的是手又不是腿,跪下谢恩有不会怎地,就算他经脉尽断,也不能因此“倚老卖老”吧,刚刚都可以跳上跳下的,弯一下膝盖又不会怎地。

心中虽然郁结,但刘束这次却是没有将之表现出来,自己还是快些将圣旨颁布了,再多待在这里一刻都让自己无比糟心,展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公鸭嗓再次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镖旗大将军之子品行正直,杀敌勇猛,如今为救公主牺牲修为,朕心甚慰,特颁此诏,封肖家嫡子肖令雪为安平王,允以回京修养,钦此。”

“安平王,接旨谢恩吧。”

耳边这半男不女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肖令雪抬手再次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向自己身侧的棋儿使了个眼色,棋儿会意,走上前去做势就要接过圣旨。

刘束顿时又不乐意了,看向肖令雪,语气中满是怒火即将爆发的压抑。

“安平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肖令雪懒洋洋地抬了抬自己的手。

“我这不是受伤了吗?若是扯到伤口渗出血水,沾染到这圣旨上,那岂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难道刘公公想看到这样的情况?那皇上岂不是要寒心了。”

肖令雪嘴角带笑,看着刘束握住圣旨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嘴角轻轻勾起。

心中早已将肖令雪怒骂了几百遍,刘束面上却只是抽动了两下,一把将圣旨塞到棋儿手中,转身一拂袖便大步离开,真是气煞他也!

不仅没把人伤着,还莫名其妙就被扣上了这样一顶帽子,这肖家的小子,还真是不得了呢!

看着刘束消失在视线中后,肖令雪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向冯建军行了一礼后,便也离开了主帐。

冯建军看着肖令雪身影消失的方向,眉头轻轻皱起,有些事,大概也到了要解决的地步了吧,可是,这么一个少年,真的可以做到吗?

。。。。。。

翌日一早,肖令雪便随着刘束一行人准备回京,看着面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马车,肖令雪果断地爬上了前面看起来很是华丽的那一辆。

拉开车帘,便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各色物件以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软榻,肖令雪挥手直接将之从马车里面丢了出去,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张贵妃椅,躺下直接依靠在了上面。

走到马车前的刘束猛然被马车中飞出来的软榻砸了个正着,一声尖叫之后,立刻怒不可遏地冲到车辕上,一把拉开车帘,便可以看见肖令雪斜卧在贵妃椅上的舒适模样。

这,这,这简直欺人太甚!这明明是自己的马车,这小子冲上来就算了,还把自己的东西都了出去,简直不可理喻!

面对刘束几乎要气炸了的神色,闭着眼睛的肖令雪好似丝毫没有察觉,翻了个身,直接背对刘束,将自己的屁股对向他,丝毫没有理睬他的意思。

刘束顿时就炸了,捻起兰花指就准备臭骂肖令雪一顿,但还没开口,旁边便有一只手臂横在了眼前。

棋儿面露凄苦之色,苦兮兮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揉了几下却没有肉揉出一滴眼泪来,尴尬地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了一眼睡在贵妃椅上的肖令雪,一把拉住刘束的衣摆,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刘束说道:

“公公呀,我们家公子命途还真是坎坷,这回没将自己的未婚妻找回来不说,连自己的小命都差点交代了,如今一声修为也没了,心里头肯定是不好受的,再加上身上的伤,若是想不开自杀可怎么办,你就当行行好,宽待我们公子几日吧,相信公公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皇上知道你这般厚待公子,回去定会赏赐你的。”

说道最后,棋儿不知从哪掏出一张手绢,在自己眼角轻轻擦拭了几下,哪怕还是没有擦出任何泪水,可看着这模样,还真像将自己眼角的湿润拭去,看起来煞有其事。

刘束嘴角猛抽,肖令雪身边的人都成精了吗?一个侍候的丫头竟然也知道这般护主,先诉诉自己的苦,再说句狠话威胁自己,一个巴掌一颗枣,还真是,好算计啊!

狠狠瞪了一眼靠在贵妃椅上背对着自己的肖令雪,刘束气愤地冷哼一声,转身走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就当是自己委屈自己好了!

棋儿见刘束走了,嘴角立刻漾出一抹笑来,现在自己还可以清楚地想到那太监脸上憋屈的模样,隔着马车,都还可以听见刘束只会手下人将公子丢出去的软榻搬上马车,就是不知道,那软榻是否可以放到那小小马车里面了。

五日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入皇城城门,肖令雪盘坐在贵妃椅上,压下心口的浊气,缓缓睁开眼睛,侧身掀开窗帘,看向外面人来人往的集市以及熟悉的楼房街角,心头不禁生出一股熟悉感来。

第一百六十章 将军府(一)

回到皇城中,肖令雪要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将军府中,家中几个主子都不在,将军府现在,怕是已经乱作一锅粥了。

好在阮霸天也是个爱面子的,没有叫自己这个经脉被废的废物回京后就马上到养心殿觐见,给足了自己时间,自己也得给他个面子不是?

于是,主仆二人便顺着街角,在马车的弯弯绕绕中,总算是回到了将军府,轻轻跃下马车,肖令雪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雕刻在黄梨木上的几个大字——“将军府”!

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这将军府看着虽然光鲜,内里,怕早已被人惦记了不下上百次了吧,现在阮霸天算是得偿所愿了吧,但是,突然将自己召回来,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肖令雪刚下马车,刘束便连忙从后面的马车上奔下,狠狠瞪了肖令雪一眼,快速爬上肖令雪所坐的马车,叫嚷着叫车夫快些驾车回皇宫。

等他回去了,定然会向陛下禀明这小子做的种种不将皇家脸面放在眼中的事,到时候,就算自己不出手,也会有人去处理这小子!

棋儿看着落荒而逃的刘束,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出声,这个刘束,为了这架马车,还真是委屈他了,跟着他们绕了这么长的一段路,感情就是为了拿回自己的马车是吗?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公子,你看那太监,让人看了真是解气,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这回可吃了个大亏了吧!公,公子,,”

棋儿一边笑,一边转回头看向肖令雪,却在触及到肖令雪冰冷的面容后,笑声戛然而止,顺着肖令雪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有些难受。

公子是多么尊贵的一个人呐,为什么要在小小的苍炎国中和这些乌合之众勾心斗角呢?他们明明都不配啊,明明有逆神阁那般强大的势力,公子到哪不是众星捧月的存在,留在苍炎国,根本就是将公子这颗珍珠蒙尘。

可是,夫人和将军都在苍炎,公子放不下的,恐怕也就是这些亲人了吧,可公子的势力都已经那样大了,分明是可以将将军和夫人接到逆神阁中的啊,那样他们的安全不就可以得到保障了吗?这样的话公子也就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但是,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主子的心思,果然不是她们可以琢磨得透的啊。

“我们进去吧。”

愣神间,肖令雪轻启朱唇,缓缓吐出几字后,便率先走进将军府中,棋儿立刻回神,快步跟上肖令雪。

进入将军府,一股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正值春日,烟花灿烂的三月,红墙青瓦下,一株桃花树傲然绽放,淡粉色的花朵拥簇在一起,仿若少女羞红了的脸颊。

粉红色的花蕊随风轻轻飘动,时不时便落下几片花瓣来,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里,煞是好看。

肖令雪看着门前的桃花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自己刚来人界半年时,肖剑命人栽种桃树的情景。

墨婉容是喜爱桃树的,但一般的桃树在苍炎这个火元素浓郁的根本不能存活多久,脆弱一点的,刚被栽下去没到一天就蔫吧了,所以肖剑为了满足娇妻,便到源木国寻来了这么一株火属性的灵树来。

虽说是灵树,但说实在的上面并没有多少灵力,仅有的那么一点灵力,还全部被拿去维持着树的生命去了,所以这棵桃树才能活到现在吧,不过灵树毕竟是灵树,十年时间,树干便长得让两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的粗壮了。

伸出手抚摸上桃树的树干,清风拂来,将粉红色的花蕊吹落,落在肖令雪的发间,肖令雪轻手捻起一片花瓣,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淡雅的花香顿时在鼻尖蔓延。

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满三岁的时候,墨婉容兴致盎然地采了几朵桃花,亲自为自己做了一碟桃花酥,点心的模样精致可人,让人食欲大增。

露出一副小馋猫的模样,自己便冲上去开怀大吃起来,羡慕得坐在一边的肖剑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酸味,最后还是自家娘亲端出另外一碟才勉强压下肖剑的满腔醋意。

但肖剑点心还没入口,肖令雪这边便出事了,吃了桃花酥,肖令雪便直接从座位上栽倒了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便已经是三天后了。

也正是因为闹了这样一次,肖令雪便再与墨婉容做的桃花酥无缘,因为肖令雪对桃花“过敏”的原因,墨婉容甚至叫肖剑将桃花术移栽出去,但还是在肖令雪的百般劝说下,堪堪留住了这株桃树。

所以,这株桃树还能留在这开得那么灿烂,多半是有自己的功劳的,虽然害得它差点就要被移栽出去的也是她。

但是,今年,桃花开得如此灿烂,看花的人却是都已经不在了。。。。。。

忽地,空气中传来一阵猛烈的波动,桃花树上的花瓣如落雨一般纷纷下落,凌厉的刀刃划破长空,猛然将一片正在下落的花瓣一分为二,直直向肖令雪刺了过去。

肖令雪抬头看着还在簌簌下落的花瓣,抬手轻轻接住几片,似乎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近身的危险。

“噔!”

刀剑相撞的声音在树下响起,一瞬间,桃花花瓣便好似中了什么定身咒一般,花瓣倏地便不再下落,风好像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怎么,我不过离家半年,你们便都不认识我了吗?”

肖令雪捧起手中接到的三五片花瓣,放到嘴边轻轻一吹,花瓣便飞舞起来,最后落回到地上,而肖令雪前面,赫然站立着两名黑衣男子,一个挡在肖令雪面前,手持长剑横于胸前,为肖令雪挡住即将到来的攻击。

而另一个,则是依靠在桃花树树干上,双手交叠,抱住自己的剑,一脸笑意。

这两人,正是同肖令雪一齐到边疆的元翼和元歌,肖令雪“经脉尽断”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在面前这人刺来一剑的瞬间,两人便急忙从暗处现身,前来保护肖令雪。

站在肖令雪不远处的棋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鬼知道刚刚她到底有多紧张,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冲过来想要杀公子,换做是肖令雪没受伤的时候,棋儿自然是不担心的,但现在,她是恨不得自己和肖令雪长到一块去,时时刻刻保护着肖令雪。

不过公子还挺淡定的,人家刀都要刺到自己身上了,还有心思去接花瓣,是公子丧失修为后反应力也跟着变差了,还是公子是真的心大?

这一点,棋儿就不明白了。

大步走到那个要“刺杀”肖令雪的人面前,棋儿手指头直接点到那人头上。

“高煜,你真是好样的啊!不好好待在你爹身边训练,跑到将军府搅什么局,要不是刚刚元翼出手快,你知不知道,你就要犯,,,,唔唔唔,,”

没等棋儿说完话,元歌便上前一把捂住棋儿的嘴,用力将人拖到后面,肖令雪无奈摇摇头,这姑娘,还真是被自己宠坏了,回到将军府,这什么话该收,什么话不该说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自己出事的消息,怕是好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公开罢了,不过自己从一个天才沦落为一个废材的事,不久之后怕是会人尽皆知了。

毕竟,有好多人都不愿意自己回京,因为自己是被阮霸天一纸诏书叫回来的,有些人就算动作再大,也不会在路上吧自己弄死,更何况,自己身后还有刘束这个大太监在。

所以回京的路上,杀手倒是半个都没有遇上,一路畅通无比。

可这刚回来,还没被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的人刺杀,自己的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死自己了么?

眼眸微眯,肖令雪抬眼看向来人,但这人,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印象,将军府中,自己何时弄过来了这样一个人?刚刚她还以为是个府丁,但以棋儿的话看来,这小子还是逆神阁的人?

肖令雪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脑袋跟着歪了歪,却是始终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见过这么一号人。

另一边,棋儿被元歌捂得有些喘不过起来,张嘴使劲咬了元歌一口,趁元歌吃痛的瞬间立刻跳离元歌的禁锢。

对着元歌做一个鬼脸,棋儿便扭头快速回到肖令雪身边,撞上肖令雪疑惑的表情,顿时了然,开始为肖令雪介绍起对面的人来。

“公子,这是高煜,高堂主的亲儿子,应该是在年前甄选的时候被派来这边的吧,但他能从他爹手里面出来,到真是个奇迹呢。”

逆神阁人人都知,高堂主是出了名的严格,除了在阁主面前露出那副“慈祥”的面容外,其他人对他,就只有“凶神恶煞”这个印象了。

高堂主常年执掌新人训练这一块的工作,所以对于高煜这个儿子,高堂主也是亲自*的了。

但能满足高堂主的要求被派遣了出来,高煜也定是付出了努力的,毕竟,有些事,是不能看亲情这条线来连接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将军府(二)

来到将军府正厅,肖令雪伸手轻轻举起茶盏,*地轻抿一口,动作温文尔雅,可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却是叫人难以忽略。

将军府中自己安排的人以及管家李伯都坐在正厅中,每个人脸上都是凝重的神情,肖令雪能从边疆回来,这本应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人回来了,家却已经不在了,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肖令雪事先就想到,肖剑被阮霸天支出去,娘亲被扣留在宫中,二姐留在五国学院,应当不会出什么事,皇家再放肆也不敢到那种地方撒野,大姐也已经嫁人,之前自己就已经传消息过去,叫许晗护着她,两人都已经离开了皇城,自身的安危也应当不是问题。

老爹那边有暗卫护着,老爹自己的实力也不差,老太爷和老太太在事发之前便被自己送了出去,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现下,只要救出娘亲,便万事大吉了。

只不过,她就有些不明白阮霸天将自己召回来的原因。

而且,将军府里面没了主子,剩下的人也走的走散的散,余下的,要么是无家可归的,要么就是一辈子跟定了将军府的人了。

这样一闹腾,倒是将将军府中原本被其他人安插的眼线收拾了个干净,毕竟,人都不在了,还待在这里干嘛?等着吃晚饭还是怎地?

只不过,自己回京这一步,怕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但偌大一个将军府,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也是肖令雪没有预料到的。

除了管家李伯和几个无处可去的侍卫仆从以外,将军府中竟然就已经没几个人了,剩下的,也都是自己安排过来的人。

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肖令雪眼眸微闪,苍炎国现在的局势很是动荡,阮霸天这个狗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妖族扯上联系了,不仅是边疆,连自家太后都换成是妖界的人,这心还真是大,要是妖界之人反咬他一口,阮霸天定然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他到底是许给妖族什么好处,叫他们这么安分?

虽然自己手里面已经拿到妖叶心手上自己的灵魂碎片,但保不齐他们手中还有自己其他的灵魂碎片,自己跟苍炎的关系,还是得维持那么一段时间,只是这时间,最好还是不要超过自己的底线。

再次捧起茶盏,肖令雪轻抿一口,却是发现茶水已经凉了,翻手正想要动用源力热一热茶水,手中却没有放出丝毫源力,温度没有任何变化。

自嘲地笑笑,自己倒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根本使不出任何源力,想要恢复,还得等上一段时间,不过自己,是不是太依赖源力了,这一次是意外,但难保下一次会不会还弄出这样一出,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放下手中的茶盏,肖令雪缓缓起身,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李伯,给府中余下的人每人一贯银钱,全部遣散出府,元翼,你下去挑几名护卫,守在将军府各个地方,不用太多,棋儿,你去教书儿置办一些东西,接下来,怕是会有更多的烦心事。”

“是!”

被点到名的几人立刻齐齐起身,朝肖令雪躬身抱拳行了一礼后,便各自退下去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高煜坐在最靠门边的座位上,看着各自都有事去做的人,眉头轻轻皱起,别人都有事做,那他呢?他干什么?

转回头看向肖令雪,却见肖令雪早已起身,准备离开正厅,二话不说,高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肖令雪面前拦住肖令雪的去路。

肖令雪十分不耐烦地抬起头,面上满是不悦。

“什么事?”

自己本来就在马车上颠簸了那么长时间,累得很,回来又要面对这一堆糟心事,这小子还没事往自己面前蹦跶做什么?闲着没事干蹭墙面去!

要是换做平常,肖令雪在马车怎么蹦跶都不会觉得累,毕竟体内有源力,可以在自己感到累之前便恢复自己的精神和体力,可现在自己不说是动用源力了,就连身体素质都下降了不止一星半点,柔弱得跟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似的。

虽说自己本来就是个“小姑娘”,但娇滴滴什么的,还是不要用来形容她的好。

感受到肖令雪身上散发出的敌意,高煜第一反应便是向后退了一步,不是因为害怕肖令雪会对他做什么,而是感受到肖令雪周身的寒气,着实是有些让人畏惧。

可脚步才刚挪动,高煜便立刻感觉不对,自己为什么要怕肖令雪,这小子不过是这将军府的主人而已,比起自己也差不了多少,自己怕他作甚?

而且,自己是被派遣过来这边的,这个机会也是自己争取的,但万万没想到,自己走出逆神阁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过来将军府当一个护卫?

自己一个大武师,为什么要跑这边给人当护卫?自己这般修为,在哪不是吃香喝辣的,若是走到外面,说不定还是个天才般的存在呢,给人当护卫已经是委屈自己了好吗!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份任务,再怎么说自己也得好好完成,他就没弄明白,自家老爹怎么会给自己下达这么一份无聊的任务。

远在远和山脉中正在训练修武者的高堂主猛地打了一个喷嚏,自己,该不会是感冒了吧,也不知道高煜那小兔崽子怎么样了,给他找的任务是不是有好好做,在将军府里面当一个侍卫,比起在外面与各种危险擦肩,总是要安全得多。

“我,我做什么?”

“哈?”

高煜拦住肖令雪后,对上肖令雪纯澈的眸子,立刻收回自己拦在肖令雪面前的手,抓拉抓自己的后脑勺,底气不足地问肖令雪。

“别人都有事情做了,那,那我是不是也要做些什么?”

尴尬地将自己的视线从肖令雪身上移开,脸上已经浮现出两抹诡异的红晕,他从小到大,还没有看到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刚刚在底下没看清楚,现在近距离看,这将军府的小少爷,长得还真是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跟两颗黑珍珠似的。

肖令雪是不知道高煜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这小子真的是很无聊,没事情做找她干嘛?她又不是管家,难不成府上什么小事都要自己面面俱到地安排好不成?

那自己还不得累死。

而且,这小子说话就说话,脸上莫名其妙的红晕是怎么回事?自己欺负他了还是怎地?自己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回京的路上自己一直打坐调息,虽说也是睡着的,但哪有直接躺床上来的舒服,自己现在很困,所以,你让开成不?

“没事做你找管家去,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让开。”

言罢,肖令雪一把推开高煜,大步朝自己的小院走去,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的小院偏僻一些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高煜被肖令雪一把推开,懵了那么一秒后,整个人立刻就炸毛了,这将军府的小少爷,长得这般好看,脾气竟然这般不好,简直是可惜了他那副好皮囊!这小子,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要不长大了还了得!

对于高煜这“长辈”般的目光,肖令雪自然是感受不到的,现在她是真的累了,快些回去小院中补觉才是自己的首要任务,保不定明天阮霸天就要找上门来了,还有好多事要她处理。

可刚走出去没两步,肖令雪身体便整个被人提起,虽说肖令雪也已经有一米六的个子了,但比起高煜来说,还是个“小朋友”般的存在,拎起肖令雪什么的,当然是不在话下了。

双脚离地的不踏实感使得肖令雪心中一惊,猛地回过头来,对上高煜那明亮的眼眸时,心中若有似无地划过一抹失落,或许,自己应该学会忘记那个人的存在了。

看着肖令雪蔫吧下来的神情,高煜立刻就不乐意了,被自己抓着好歹给个表情好吗?这样子是几个意思?

耷拉下脑袋,肖令雪看着吧自己扛在肩上的高煜,双腿一蹬,猴一样窜到高煜背上,双手紧紧勒住高煜的脖子,动作之快,叫人措手不及。

高煜没想到肖令雪会突然弄这么一出,猝不及防间就被勒了个正着,感觉到自己逐渐喘不上气了,肖令雪才缓缓松开一点力度,眸中盛满威胁之意。

“背着我,向前走,到西苑再停下,听到没!”

被勒地有些岔气的高煜刚想要拒绝,肖令雪便再次加大手上的力度,叫高煜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的感觉。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高煜终究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认命地背着肖令雪走回到西苑。

自己这算是什么事啊!明明受欺负的那个不应该是自己才对啊,现在反倒是成了人家的代步工具是吗?

。。。。。。

另一边,莫语单膝跪在君墨衡面前,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往下掉,主子啊,你既然担心雪儿小姐,直接过去看看不就成了,叫自己去看,回来禀告你你又不乐意,这叫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如何才是好?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入宫(一)

肖令雪是真的很困了,在高煜快要走到西苑门前的时候,竟然在高煜背上直接睡着,感觉到自己脖子上被勒着的力度突然松开,高煜快速回过头去,便撞见肖令雪近在咫尺的容颜,心跳感觉漏了一拍。

脸上原本消失不见的红晕又立刻浮了上来,这家伙,没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明明是一个男孩子,长这么好看简直就是在犯规。

高煜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试图挡住自己脸上散发出的热气,但一只手松开,身后背着的肖令雪便顺势就要栽倒下去,高煜一惊,连忙将手背回身后,堪堪接住肖令雪后仰的身体。

肖令雪被这么抖了一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有些不舒服地在高煜背后蹭了蹭,不满地嘟囔一声:

“君墨衡,你别闹。”

闻言,高煜身子一颤,面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因为肖令雪的声音很小,自己没有听清,高煜便开口询问:

“小,小少爷,你说谁?”

没有等到肖令雪的回答,传来的,只是肖令雪均匀的呼吸声,肖令雪偏头又睡了过去,高煜压下就要跳出来的心脏,加快脚步,跨进西苑的门,轻柔却迅速地将肖令雪交给书儿,一句话也没说,快步转身离去。

这小少爷心里,怕是已经藏着人了,只不过他好像听说,这小子喜欢的人,是个男的啊,刚刚,他是不是在念叨那个男的的名字,连做梦都想着那人,这小子和那男的,这进度是不是也忒快了些。

自己,自己还是快些远离这小子吧,免得自己被他给传染了!他可不要做断袖!

看着逃也似的高煜,书儿一头雾水,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床上睡得香甜的肖令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肖令雪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深了,书儿趴在茶桌上,看到正在从床上坐起身来的肖令雪,快步走上前去,为肖令雪披上一件事先放在床头的披风,侍候肖令雪下床。

用沾湿的毛巾轻轻擦拭了一下脸后,肖令雪便坐到桌前,看着满桌的吃食,心头不禁一暖。

自己回来的时候很累,加上去布置了些许事宜,直接就倒头睡了过去,睡过去之前,自己似乎是被高煜送回来的,自己是累了还是修为丧失,警惕性也跟着降低了,明明是个才接触不久的小子,自己竟然在人家背上就睡着了,还真是。

看来自己得加快一下自己身体的恢复速度了,要在这么被被动下去,下一次自己睡着的地方,指不定就是哪个想陷自己与死地的人肩头一睡到底了。

那样的结果,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自己后,肖令雪便来到桌子前面,看着满桌自己喜爱的菜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回京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肖令雪是自个儿醒过来的,昨天下午直接就睡到了晚上,自己也没有多困,今早也是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在自己的小院中打了一套拳法以后,才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

肖令雪伸手接过书儿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转身一把拉开自己束好的头发,换上一件白色的外袍,装作病恹恹的样子,抬步朝前厅走去。

正厅中,一个红袍黑冠打扮的太监坐在左侧的座位上,手中捧着一盏茶,但从茶水已经没有冒热气了来看,这太监在这等着也不下一刻钟了。

但这太监看上去比刘束淡定得多,捻起的兰花指轻轻在茶盏上敲了敲,看不出有丝毫慌乱的样子,元翼和元歌站在首座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传话的太监,似乎生怕这太监耍什么小手段,只要这太监稍稍有所不好的动作,他们腰间的佩剑随时就可以驾到这太监脖子上。

肖令雪缓步走入正厅的时候,便看到了这副光景。

只不过,肖令雪却是眼尖地捕捉到了这太监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唇角勾勒出一个不屑的弧度,还以为这回来的太监有多能耐呢,原来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这架子摆的倒是挺足,就不知道内里能有多大点能力了。

缓步上前,肖令雪抬起手在唇边轻咳两声,一脸愧疚地朝着太监道了个歉。

“公公久等了,原谅我这刚受伤的身子,昨天换药时失血过多,今日有些受不住,便是怠慢了公公,还望公公见谅。”

看着肖令雪的模样,书儿嘴角猛抽,公子,你刚刚不才打了一套拳法吗?失血过多,骗鬼呢?

一番措辞下来,加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太监内心紧张的神情逐渐放松了下来,不过就是个臭小子而已,干爹回去还那么夸大其词地吹嘘,让自己还真以为今日来传旨是一件苦差事,让自己忧心了好半天,可到头来不只是一个小屁孩吗?

干爹还真是能掰扯,看看,自己虽然在这等了一会,但人家这认错态度多好,自己也不能为难一个小孩子不是?

如此下来,这传话太监看肖令雪是越看越顺眼,紧绷的神经也在这一瞬间放松了下来,明明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干爹那家伙还担心成那样,简直没有任何当皇家太监总管的气度,还不如快些将位置腾出来,叫他坐才对!

来人不是其他,正是刘束收的干儿子刘昆,刘束大概是实在不愿意见肖令雪的面,才会派自家儿子过来的吧,可人家才听肖令雪说了两句话,这心中对肖令雪的态度,那叫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连忙从座位上站起,刘昆一脸笑意,想要上前扶住肖令雪,可还没碰到肖令雪,肖令雪便将手收了回去,尴尬地收回手,刘昆有些不好意思地瞥过眼去,脑袋中猛地一个激灵,转身朝身后站着的小太监挥挥手,示意小太监将东西递上来。

小太监会意,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刘昆结果,转身笑呵呵地看向肖令雪,顺势打开手中的盒子,露出里面如珍珠般的一颗丹药来。

淡雅的药香顿时在屋中弥漫开来,刘昆见状,高傲地扬起脑袋,好似这丹药是他炼制出来的一般,表情轻蔑地看向在场每一个人,刘昆面上的表情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你们,你们这些人,好歹有个表情可以不?这可是皇室首席炼药师邱子大师的杰作,一般人可遇,不,是遇都遇不到的东西,这些人怎么就一丁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呢?

一般人,可是连丹药的面都见不上的啊,这些人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丹药在他们眼中就这般不值钱吗?

看看人家的侍女,目不斜视,只是站在边上尽心尽力地侍候着自家主子,在看看人家的侍卫,站的笔直,丝毫没有脱离岗位的意思,所以,这就是你们看到丹药一点儿都不惊讶的原因吗?

刘昆瞪了一会,去额还是不见在场众人脸上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只得尴尬地将丹药递到肖令雪面前,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是无比肉疼。

虽然说这丹药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可这么好的丹药说送就送,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更何况这丹药送的还是这么一群“不识货”的家伙,虽然这丹药里面被加了东西,但药香这么浓,加的也想必是好的东西。

“肖公子,不,现在应该叫安平王了,小王爷,这是皇上赏赐给您的翠灵丹,对你的伤势应当是有好处的,您现在就服下它吧,这也是皇上的一片好心。”

闻言,肖令雪轻笑出声,伸手接过盒子,目光停留在丹药上,翠灵丹,二品丹药,具有疗伤修复的功效,一般人家确实是见不到这样的丹药的,可肖令雪是谁?

丹药什么的,用得着她求别人?别人来求她还差不多,而且,这丹药看上去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药香也很是浓郁,一切都十分正常,可一般的翠灵丹,可是散发不出如此浓郁的香气的,这丹药里头,怕是被人放进去了什么别的东西。

所以,明面上是叫人给自己送药,在外博得一个君贤的好名声,在内确实干着这不为人知的肮脏勾当。

而且,派这小太监过来,就是想要监督自己将这丹药吃下去的吧,自己若是不吃,明天的朝堂上指不定会把自己传成什么样子,虽然自己不在乎这些,但这些若是被墨婉容知道了,怕是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肖令雪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叫人看不出丝毫差错,转而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

“那本王就在这谢过皇上了,这丹药,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炼制得出来的呢。”

言罢,肖令雪捻起盒中的丹药,轻轻放入口中。

“公公,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要说?”

见肖令雪见丹药吞咽下去,刘昆面上有些怔楞,这安平王还真好说话,这丹药可是加了料的,就这么毫无戒备的吃下去,还真是,心大啊。

躬身向肖令雪行了一礼,刘昆再次开口: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入宫(二)

送走了小太监刘昆,正厅中的气压便再一次冷了下来,书儿有些担忧地看向肖令雪,走上前一步问道:

“公子,你不必太过担心夫人,夫人身边有我们的人,那狗皇帝意思之间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那个,刚刚那太监给你的丹药,公子你真的吃了吗?”

闻言,肖令雪轻笑出声,单手一翻,手上便出现了一颗珍珠大小的丹药,这形状,这色泽还有这香气,可不就是刘昆那过来的翠灵丹吗?只是,这丹药肖令雪根本就没有吃下去而已。

丹药一般都是入口即溶的,要是肖令雪吃下去之后在吐出来,就算用源力护着,药性也是会被吸收掉一部分的,更何况现在肖令雪身上连一星半点的源力都没有,叫她放放心心地吃下去阮霸天给的东西,除非自己傻了,不然鬼才会吃一个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的家伙的东西?

刚刚自己当着刘昆的面吃下去的,根本就是自己炼制的一种疗伤药而已,虽然对自己作用不大,但也算是蒙混过关了。

举起手将手中的丹药放在自己眼前,肖令雪洗洗打量了一番后,在将丹药凑到鼻尖闻了闻,坐回椅子上抬手将自己别再发间的鬼镰取下。

化作一只发簪大小的鬼镰看起来很是小巧,也没有变大时候那样煞气浓重,反倒是看着十分精致可爱,只是被肖令雪当做小刀用,还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鬼镰很是适宜地抖动了几下身体,但肖令雪却是丝毫不予理会,继续手上的动作,鬼镰只好认命,突然觉得自己命好苦,自己堂堂一把煞气十足的鬼镰,在肖令雪手中竟然干起了和水果刀差不多的勾当,说出去自己这脸得往哪阁啊。

完全不知道鬼镰的心理活动,不过如是叫肖令雪知道这鬼镰内心的活动如此丰富多彩,自己才会惊讶,自己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鬼镰,竟有如此灵智!说出去会吓死人的好吗!

肖令雪手持缩小版的鬼镰,小心翼翼地轻轻将这颗“翠灵丹”划开,一股浓郁至极的香味便从中散发出来。

香味很是刺鼻,之前外面裹着其他药液炼制成的丹皮,味道闻起来还算是淡雅,这回自己暴露出来,味道几乎可以用香到极致变成臭来形容了。

香味溢出,在场众人便纷纷捂住自己的鼻子,表示着味道确实很难闻。

肖令雪伸出手在鼻尖扇了扇,眼眸中却是早已如淬了冰一般寒冷,阮霸天这皇帝当的还真是小心呢,明明都已经派出自己的暗卫来调查她了,今天还叫人送来这所谓的“翠灵丹”,真是个关爱臣子的好皇帝呢!

肖令雪因为噬魂蛊的反噬,身体一时半会确实是恢复不过来的,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一切都是有挽回的余地的,但若是肖令雪今天真的将这丹药吃下去,自己就永远也别想恢复了!

这丹药里面加的东西自己只要沾染一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因为这里面加点料,是生长在极阴之地的媚骨花!

听着这名字就不像是一株好草药,但一般情况下,用这种花炼制出的丹药对人体没有多大害处,只不过不能叫女子服食罢了。

女子的身体属阴,被药性激发了可能就会危害到她的身体,首当其冲的便是怀不上孩子,其次便是会搅乱女子体内的元素力或是灵力,实力越强,受到的波及越大。

而男子服食了媚骨花炼制的丹药,只会被当做普通的*,也不会伤到自己的身体,反而会在与女子交合的过程中将女子身上的阴力尽数转化成自己的修为!

如此阴毒的手法,早在百年前便被世人唾弃,媚骨花也被毁坏殆尽,没成想,今天到叫自己在这碰上了,且不说自己一个女子吃了会怎样吧,以现在自己魂魄不全的状态和这副摇摇欲坠的身躯,在被这花刺激一下,神魔之力必定会紊乱!到时候,就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控制得住的了!

看来阮霸天拿出这么个阴毒的玩意,就是想要测一下自己究竟有没有真的丧失修为是吗?

可自己明明是一个“男孩子”,阮霸天为何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而且,这媚骨花,在人界几乎已经是绝迹的存在,阮霸天一个低阶面位上的人,手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除非,,

除非,这主意压根就不是阮霸天出的!

想到此,肖令雪神色忽地凝重起来,若是叫阮霸天或是阮霸天身后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自己的处境只怕是会更加糟糕,可是,自己明明很小心了,来到人界这十三年来根本就没有与其他界域的人有过什么接触,他们怎么会找上自己?

等等!肖令雪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眼眸顿时瞪大,难不成,自己在安和城外毒牙瘴气林中和妖叶心和妖玄抢灵魂碎片的事呗曝光了?

可动作再怎么快,也不应该半月不到的时间就找到自己头上吧,更何况,以妖叶心那蠢女人的脑子,回去除了找自己老子告状外,也做不出其他事情来啊。

而且妖雾情那老妖妇不是还在闭关当中吗?当年封神塔一战,自己虽然被弄得灵魂碎裂,但亲手弄残了五界界主,自己也算是挺有成就感的,但要说到谁能这么快找上自己,除了妖雾情那个老妖妇,怕是也没有其他人了。

妖叶心不足为惧,可那个妖玄,不会,不可能是他,肖令雪想到这,使劲摇了摇脑袋,妖玄是不会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的,在幻境崩塌的瞬间,他虽然被带走了,但也留给了自己最为珍贵的消息。

他说,他的父亲名叫绝,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自己就是可以万分肯定,妖玄,就是自己想要找寻的人,凭他说的话,也凭他那让她永世不能忘的容貌。

肖令雪长长舒出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正厅外的满园春色,既然有人想要会会自己,那自己就给个面子,去参加一下这场所谓的鸿门之宴!

。。。。。。

妖界,浮华宫,一声白袍的少年端坐在正殿中,很是恭敬地等待着后厅准备出来的人。

少年一身白袍,周身散发着灵动之气宛若皓月,倒是与这浮华宫暗沉的色调极为不搭,连气质也与这地方格格不入。

但少年并未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这般坐着,狭长的眼眸微闪,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玄儿,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入迷,母皇出来了也没看见。”

忽地,正殿屏风后走出一人来,来人身着高襟的黑色宽袖外袍,缀以阴红绣纹,衣上的暗纹以暗墨萤亮之色丝线,一动一转,身上的流纹活的一般,头发用一串细碎的珍珠挽起,带着淡淡的光晕,散落的发如黑绸一般,和美丽融合的极致风情,却显得妖艳邪异,异魅非常。

红色的丝线在衣摆上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妖艳之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周身若有似无散发出的骇人气势,落到面前的白衣少年上却是尽数消失,余下的,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妖玄见到来人,从座位上起身,对来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母皇。”

妖雾情淡淡一笑,笑容中好似夹杂着万千风情,叫人见之不忘,很难想象,一个活了上千年之久的妖界界主,竟是这般风韵犹存的模样。

但若是熟悉妖雾情的人见到妖雾情现在这副模样,定是要好好调笑一番的,因为妖雾情之前从来没有长过皱纹的脸上,在眼角处竟是显露出了些许痕迹,只不过妖雾情用了些许脂粉将之盖住了罢。

但只是这么一点皱纹,就足以叫妖雾情崩溃,自己引以为傲的容颜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然就是将神魔之力强制融合炸天炸地炸对手的肖令雪了。

被强制融合的神魔之力爆发出的能量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自己也是最近才刚出关,才得知自己的三皇女手上有初尘令雪的灵魂碎片,准备叫过来问问看,结果妖叶心却是将灵魂碎片丢了!

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据妖叶心说这件事妖玄也有责任,便将之叫了过来,自己也是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心里头,还真是想念得紧呢。

感受到妖雾情定格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妖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但面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母皇,妖玄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开口叫唤了妖雾情一声。

“母皇。”

妖雾情立刻回神,却是丝毫没有避讳自己目光的意思,依旧是*裸地瞪着妖玄看,唇角勾出一抹魅惑的弧度。

“玄儿,怎么了?”

妖玄强压下心中的恶心,抬头看向妖雾情,面上看不出他丝毫的内心波动。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入宫(三)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肖令雪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几乎就要睡了过去,心中不禁哀叹,自己现在的这副身子,还真是容易累,昨天晚上不就迟睡了些吗,现在怎地就这么困了。

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马车终于是来到了宫门前,肖令雪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宫墙,惺忪的眼眸中逐渐染上了些许冰冷之色。

都说宫闱深深,进入其中便是半只脚踏进了火坑,娘亲这几日过的日子定然是不舒心的,既然自己这个“儿子”回来了,定然是要将墨婉容接出去的才好,毕竟,皇宫这个深宅大院,他们这些“普通人”稀罕不起!

继续向前走,几人便可以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香味不浓,很是好闻,转过一个拐角,抬眼望去,便可以看到一片粉色的海洋。

虽然距离比较远,但肖令雪可以肯定,那片粉红一定是桃花,空气中醉人的花香是肖令雪不敢忘怀的,毕竟,自己对桃花,可是十分敏感的。

可自己也不过离开了皇城半年不到的光景,这皇宫怎地就栽种了这么多的桃树?她可是清楚地记得,皇宫之中种着的树大多都是梧桐木,这一路走来,却是不见了梧桐的身影,抬眼看去只突兀地出现了一片粉色。

神色一顿,肖令雪停下脚步,驻足远望,能把这么多的桃树栽到皇宫中,这手笔可是不小呢,要知道,肖剑为了得到将军府中那株灵树,也是花费了好大的劲,就是不知道这皇宫中栽种的桃树是不是也和将军府的一样了。

“那边住着的人,是谁?”

走在肖令雪前面为她带路的小太监将肖令雪突然停下脚步看那边,心中本就不悦,自己是给他带路的人,要是让皇上等的时间长了,他可担待不起。

这回肖令雪出声询问,小太监立刻借题发泄心中的不满。

“小王爷,能住在皇宫里面的人,自然都是贵人,您还是快些随奴才去觐见皇上吧,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可不是能迁就你的人,若是怪罪下来,王爷您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听着小太监阴阳怪气的声音,肖令雪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依旧是背对着小太监,目光落在远处的一片桃树上,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太监见肖令雪不理会自己,心中更加来气,这肖令雪怕是还没有弄清楚他现在的情况,他为了就九公主经脉尽段的事情早就已经在苍炎皇都传开了,一个从制高点跌落到尘埃里的人,谁又不愿意上前去踩上两脚呢?

说是为了补偿肖令雪,皇上还下令封着小子为异姓王爷,可拿又怎样,拥有再高的地位,没有实力,都只是空谈。

而且,为了一个废物九公主人将自己变成了废物,这肖令雪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皇上将九公主赐婚给他,意思就是想要羞辱他,结果人家还当真了是吗?

现在把自己弄得如此下场,两个废物凑一起倒是合适了,可偏偏有死了一个,不然的话,肯定会有一场好戏可以看!

小太监如此想着,看向肖令雪的目光中便带上了一抹鄙夷之色,之前人人都惧怕肖令雪,但曾经的“小恶魔”已经不再,自己这个修为不高的太监,怕是也可以轻易将他弄死。

“小王爷,咱们还是走吧,有些事情,还是得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不然到时候,谁都没好果子吃。”

言罢,小太监走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拉肖令雪,自己打不赢曾经是天才的肖令雪,但一个经脉尽段的废物,自己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小太监眼中盛满了不可思议,愣神三秒钟后,整个人立刻爆发,伸出手指着站在肖令雪身侧的书儿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好你个贱婢,竟敢打我,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可不是你个野丫头可以撒野的地方!”

“啪!”

小太监边骂边走上前,手指头恨不得直接指到书儿脸上,对此很是不满的书儿再次出手,毫不吝啬地给了小太监两个大大的巴掌,听着清脆无比的声音,这巴掌的滋味自然也是极好的了。

“你很烦。”

冷冷丢下这三个字,书儿便退回到肖令雪身后,这乖巧的模样与之前打人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模样。

小太监十分气恼地看着书儿,捂着自己肿得十分对称的脸颊,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伸着手指向书儿,却是不敢再向前一步,生怕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就是有一个巴掌。

对于书儿如此动作,肖令雪并没有丝毫赞赏或是责怪的意思,书儿是琴棋书画四个人中脾性最稳重的一个,虽然实力比起棋儿是差了些,但这也是为什么今日进宫她愿意将书儿带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把将军府交给一个自己相信的稳重之人打理总比其他人要好得多,而且书儿在外面很少见将自己的情绪外露,与她不熟悉的人她更是不会去与之多言语半分。

但在将军府中,书儿一直都是一个知心大姐姐一般的存在,任何事情,肖令雪不用多说,书儿总是能将之处理得很好。

所以,能让这么个稳重之人出手打人,也算是这小太监的本事。

将远处的一片粉红映入脑海中后,肖令雪才缓缓转过身来,没有理会被打成猪头的小太监,带着书儿沿着宫墙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身后的小太监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主仆二人,拳头不由得狠狠攥紧。

。。。。。。

皇宫中的路很是错综复杂,肖令雪进宫的次数也不多,但找到朝阳殿还不是什么难事,看到肖令雪主仆二人款款走来,守在殿门前的侍卫立刻进去通报,不到一分钟,里面便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嗓音。

“宣安平王肖令雪觐见!”

抬步跨入殿中,跟在肖令雪身后的书儿便立刻被守在殿门前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皇上只宣见安平王一人,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闻言,书儿看了肖令雪一眼,眼眸中,满是担忧的神色,肖令雪回以一笑,投过去一个笑容,示意书儿安心。

书儿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退到一旁守在殿外等候肖令雪。

进入殿中,光线立刻暗了下来,明明是龙脉汇聚之地,却显得有些异常的阴森,靠近里面,可以看到左右两边都点上了几只蜡烛,小小的火苗燃烧着,在空荡的大殿中可以清晰地听到火焰燃烧发出的嗤嗤声。

两个由紫檀木打造的博古架放置在两侧,无数的书卷摆放在其中,暗红色的地毯长长地铺到台阶上面,好像一条干涸在地的血迹,看起来很是阴森。

台阶上面,放着一把太师椅和一张黄梨木桌,木桌上摆着一个砚台,肖令雪可以清晰地看到砚台里面还未来得及干涸的墨汁以及旁边随意放在宣纸上的毛笔。

宣纸上,画着一个人,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站在一片桃林中,手中捧着一只刚摘下不久的花枝,看起来很是恬静典雅。

可这副画上,却没有描摹出妇人的五官,只有一个轮廓放在画上,看着很是诡异。

肖令雪收回目光,双手抱拳轻轻躬身行了一礼。

“皇上。”

只有两个字,两个字之后,朝阳殿中便再次恢复到了之前静谧的模样。

一刻钟后,台阶之上站在宣纸前面的人悠悠开口。

“肖令雪,上来,为这美人图添一副面孔。”

言落,肖令雪并没有上前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

阮霸天见状,冷笑出声。

“呵,怎么,朕连一个王爷也使唤不动了是吗?”

感受到阮霸天身上传来的威压,肖令雪才微微抬起眼眸,直直对上阮霸天盛满威严的眸子。

“皇上想要是吗样的美人没有?何苦追寻一个画中人呢?这样的人,摸不到,看不到,更得不到!”

最后一个字落下,肖令雪便感到自己脖间一紧,后背猛地砸到身后的一根柱子上,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起来。

阮霸天掐住肖令雪的脖子,眼神中充斥的狠厉几乎就要把肖令雪撕碎,他说他摸不到看不到,更得不到!他是皇上!是苍炎的皇!不久之后,更会成为这大陆上唯一的帝王!他凭什么说他得不到?!

他想要什么都只是时间问题,就像这个皇位,他还不是从皇兄手上抢了过来,他们没有资格和他争,更没有资格讽刺他!

他们不配!

看着有些疯魔的阮霸天,肖令雪被阮霸天提起,掐在脖子上的大手就好像一只铁钳,让肖令雪无处可逃。

可面对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肖令雪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半丝畏惧之意,努力调动起自己的丹田,却是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猛地吐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入宫(四)

从朝阳殿出来的时候,肖令雪的脸白得跟一张白纸似的,丝毫看不出任何血色,刚跨出殿门,肖令雪整个人便一头栽倒下来,一只守在殿门外的书儿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眼疾手快地接住肖令雪。

肖令雪被书儿扶着来到石阶上坐下,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就要往肖令雪嘴边送。

肖令雪却伸手挡在自己前面,伸手拿起瓷瓶,将书儿递过来的丹药收回瓶中后,把瓷瓶交回到书儿手中,瓷瓶放到书儿手上的时候,却是轻轻地抖了抖。

书儿立刻会意,扶起肖令雪,大步向下走去。

“肖令雪!”

才走了两三步,身后便传来一道女声,书儿刚要停下脚步,却在肖令雪的示意下继续向前走去,后面的这个人,怕是公子不想理会的。

见肖令雪没有停下的意思,来人立刻就不乐意了,使劲在地上跺了跺脚,愤愤地跑到肖令雪面前。

“肖令雪!本公主在叫你,你难道耳朵聋了,没有听到吗?!”

少女冲到肖令雪主仆二人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二人的去路,很是气愤地质问肖令雪。

少女一袭青丝长裙,上面绣着白色的玫瑰图案浅浅的粉纱束腰系在腰间,束摆系着金色的亮片锁骨清晰的露了出来。

清亮的眸子里闪着骄阳般明媚的光,粉秀的鼻子高挺,一口浅粉的嘴微微抿着,腰间别着一根软鞭,配上她此时的神情与动作,更是显露出了少女的娇蛮之气。

肖令雪微微抬起眼睫,身子却是整个倚靠在书儿身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五公主,你拦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苍白的小脸上,肖令雪“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言罢身子更倾斜了几分,好似再说下去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几乎看不见血色的嘴唇有些开裂,完全看不到肖令雪之前活蹦乱跳的身影。

阮阳笛见状,眼中划过一抹不忍,嘴唇轻轻抿了抿,张开的双臂缓缓垂下。

“肖令雪,阮落瑶那个废物既然已经死了,你,你就不能娶我吗?”

忽地,阮阳笛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惊得书儿直接僵在原地,九公主就算了,是皇上一纸诏书定下的婚事,九公主对公子有想法就算了,这五公主瞎起什么哄啊?

好端端的英俊儿郎不去看,偏偏把目光纷纷投向自家公子,就算公子魅力再大,也终究是个女子,对一个女子这般执着,有意思吗?

公子,你简直就是个祸水好吗!

肖令雪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嘴角却是在阮阳笛话音刚落之时猛地僵硬,自己和这个五公主阮阳笛相处的时间比阮落瑶都要少,这姑娘又什么时候看上自己了?

自己男扮女装的初衷是为了隐瞒身份,可不是用来沾花惹草的啊喂!

感受到肖令雪有些僵硬的身躯,书儿扶着肖令雪,向肖令雪投过去一个加油的眼神便不再将目光停留在这边,抬眼看风景去了,这皇宫啊,景致特别的地方,还真是多呐。

肖令雪抬眼看向书儿,见书儿一副置之度外的小模样,心中顿时有些哇凉哇凉的,这就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呐,用得到她们的时候,一个二个全部跑开,自己是不是对她们太宽容了些?

没了帮手,面对阮阳笛热辣辣的目光,肖令雪只得是无奈转回头。

“我是个天才时我们之间尚不可能,现在我经脉尽段,成了个废人,我们之间,便是更加没有机会,五公主,天下间的好儿郎那么多,你目光应该长远些才是。”

肖令雪对阮阳笛本就没什么接触,对她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波动的地方,虽然刚才算得上是这姑娘“救”下自己,但那样的情况,阮霸天绝不会真对自己下手。

之前肖令雪的言语刺激到了阮霸天,气得阮霸天直接出手做势就要掐死肖令雪,肖令雪本来没打算那样做的,但阮霸天的做法叫自己实在不舒服。

一个觊觎自家娘亲的人,叫自己去画娘亲的话给他?做梦!娘亲本就不是他该肖想的人,这样看来,皇宫中的那片桃花,应当就是阮霸天为了娘亲种的。

只是,再多的付出,也不可能撼动娘亲的心,娘亲的心早就给了爹爹,给了,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也就不可能再给其他人了。

不过也是借着这次机会,阮霸天对自己是否是真的经脉尽断应该不会再有怀疑了,毕竟,刚刚若不是阮阳笛“及时”出现,自己可是就要被他“掐死”了呢。

亏得自己昨日还差人去红楼里面弄来一具女尸,自己在他们眼中吃下了那颗“翠灵丹”不是,总要有所表示的才好。

有了这双重保险,阮霸天和阮霸天身后那人对自己的怀疑应该都已经消减了,只不过,阮霸天身后那人到底是谁?自己还是要快些调查清楚的好,虽然自己心中已有定论,但还是有扎实的证据自己才好下定论。

不过在被“掐死”的危急关头,自己体内的源力总算是有了些许波动,之后再用丹药调养着,恢复应该是迟早的事情。

果然,只有在生死关头,身体才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啊。

听到肖令雪的回答,阮阳笛立刻便不乐意了,自己自从在小时候看过肖令雪一眼后,便再也忘不了他,明明是那么出众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将他赐婚于阮落瑶?

阮落瑶只是一个垃圾,一个废物,她凭什么得到这么好的人?自己也曾跑到父皇那里去讨要过说法,明明自己比阮落瑶优秀得多,自己才是配得上肖令雪的人,阮落瑶凭什么抢占自己的位置?

但自己想要的答案终究都是石沉大海,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泛起。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无时不刻在诅咒阮落瑶消失,在得知肖令雪来五国学院的时候,自己跑出去想要见他一面,结果肖令雪直接跑到天才班去了。

自己虽然没有见到他的面,但得知自己倾慕的人直接进了天才班,自己的心就和吃了蜜一样甜,她以为,到了学院,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们了,自己和肖令雪相处的时间,会慢慢变长的。

可后来,为什么,父皇为什么要将那个废物指派过来?

她一过来,就被学院中的众人嫌弃,厌恶,可令雪为什么要去维护她?他是个天才,为什么要维护一个废物?他是高高在上的,不应该去眷顾一个低若尘埃的人!

几年后,令雪被指派出征,父皇竟要阮落瑶跟着去,她很难过,却在祈祷着边疆的妖兽快些将阮落瑶这个贱人杀死!

现在,阮落瑶死了,自己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心中是无比雀跃的,碍事的人终于死了,可为什么令雪为了那个贱人落得个经脉尽段的下场?!

阮落瑶只是一个废物,一个贱人呐!她不应该被令雪护着,她不应该爱上令雪,不应该成为令雪的未婚妻,更不应该出现在令雪面前,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现在自己出现,给令雪这个选择,令雪就不应该拒绝,他应该高兴雀跃地接受自己,并承诺会宠爱自己,爱上自己,成为自己的夫君!

可现在,他为什么要拒绝自己?他那样完美的一个人,不应该说出拒绝自己的话才对啊。

看着面前表情有些扭曲的阮阳笛,肖令雪是不知道她心里面到底想着些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如何,自己从来没有招惹过阮阳笛,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她没有权利将她的想法强加在自己身上,自己,也没有义务陪她表演。

没有在多说什么,肖令雪转身,示意书儿快些离开,主仆二人便这么走下石阶。

“肖令雪!你对我,就从来都没有任何想法吗?”

从最后一阶石阶上走下来,身后还站在原地的阮阳笛忽地朝这边大喊了一声,肖令雪这次却是连脚步都没有停下,径直走出大宛。

看着肖令雪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阮阳笛心中五味陈杂,自己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自己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自己不能去争取?父皇不给自己机会,母后也不给自己机会,连令雪,也不给自己机会,他们凭什么?!

显然,阮阳笛现在的心理已经扭曲,在苍炎国暗潮涌动的时候,却是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给记恨上了。

殊不知,肖令雪离开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阮阳笛便直接昏迷了过去,吓得在场的侍从面色大惊,朝阳殿乱作了一团,没有人看到,五公主阮阳笛身上,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黑气。。。。。。

第一百六十六章 错认美人心(一)

浮华殿中,肖令雪惬意地倚靠在一张贵妃椅上,美滋滋地吃着面前的各式各样的糕点,丝毫没有“女儿家”吃相的动作叫坐在肖令雪身旁的墨婉容频频皱眉,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让自家闺女男扮女装到底是不是个错误。

浮华殿周围被桃树包围,树上是不是飘落下来几片花瓣,落在几人身边,颇有种落英缤纷的既视感,将盘中最后一块点心丢入口中,肖令雪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看着这开放得热烈的桃花不禁感叹道:

“娘亲,在这皇宫中住的还真是舒服呢,每天有这么多的点心吃,还有这般美景可以观赏,小日子过的倒也不错。”

闻言,墨婉容周身温婉的气质立刻变得有些凄清,嘴角便挂上一抹苦笑,伸出手揉了揉肖令雪的脑袋。

“雪儿,有些话,不能乱说。”

见墨婉容似乎是有些生气了,肖令雪也不再打趣墨婉容,伸手撑起身子凑近墨婉容。

“娘亲,我已经回来了,那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皇宫里的桃树再美,怕是也不及爹爹为你栽在家中的那一株。”

听着肖令雪打趣的语气,墨婉容轻轻一笑,目光却是落到院中的桃花树上,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辈子,既然错过了,又何必再去深究呢,一切,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苍炎的六月是炎热的,哪怕是下着雨,时间也不会很长,炎热的气候使得雨停后便马上被蒸干,雨后走在街上丝毫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

“容表姐,你说我好不容易来苍阳城一趟,怎么偏偏就遇到下雨了呢?害得咱们出门逛街的时间都被耽搁了,不过幸好,这雨下的时间也不长,街上也没有积水,逛街什么的,还是可以照旧进行的啦!”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手中拿着一串刚买到的糖葫芦,俏皮的模样看起来很是讨喜,头发上盘着的两个发髻上绑着两支精巧的不要,随着少女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未央,慢一些,好好看路,莫要撞到别人。”

少女身后,一名青衣少女缓步跟上,乌黑的秀发简单地挽了个髻,剩下的三千青丝随意散落开来,一根银制的簪子别再发梢上,为少女本就稳重的气质平添了一份温婉。

走在前面的乐未央轻笑出声,伸手一把拉住墨婉容的手,径直向前跑去,让跟在身后的丫鬟只得是撒开腿连忙跟上,这个小祖宗诶。

墨婉容被乐未央直接拉着往前跑,刚准备说些什么,两人便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护城河边。

乐未央大口地喘着粗气,弯下腰看着水中自己气喘吁吁的模样,乐得呵呵直笑。

“容表姐,我说你还真是厉害呢,身为修灵者果然就是不一样,咱俩跑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程,你竟然气也不喘一下,有灵气就是好呐。”

乐未央戏谑地看向墨婉容,凑上前亲昵地挽起墨婉容的手臂,大步朝桥上走去,她带着容姐姐跑那么快,为的就是甩掉身后的丫鬟和侍从,出去逛个街而已,身后跟着那么一串人干嘛啊?一个人多自在。

墨婉容再次被拉着走,却是没有拒绝之意,无奈地笑笑,任由乐未央带着自己走上桥去。

雨停了有一会,街上摆摊的人陆续地出来,大街小巷再次充满了喧闹声,形形色色的小物件足以叫两个小姑娘看花眼。

墨家本就是一个二流家族,出了自己这么个修灵者已是家族的大幸,家中虽比不上那些豪门世家,但家中的精巧物件身为大小姐的墨婉容也是见过不少的,可对于街边这些小物件还是好奇的,虽说质地比不上家中那些,可看着新奇啊。

墨婉容脸上看不出有其他的神色,心中却是欢喜的,跟着乐未央一路逛下来,买下的小东西手中早已装不下了。

乐未央是自己的表妹,是姑母嫁到乐家后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儿,自然是被宠着的,前几日刚从户县那边过来探亲,这便有了她们两个在此闲逛的场景。

“容表姐容表姐!你快过来看,这支紫色的桃花簪子,看起来很是典雅呢,与表姐很是相配,表姐快过来试试!”

墨婉容看着朝自己不断遭受的乐未央,无奈的摇了摇头,缓步走上前去,接过乐未央递过来的簪子。

簪子做工很好,点缀其上的紫色桃花瓣打磨得很是平滑,看得出做簪子的人很是用心,虽然材质差了些,但样式还是很好看的。

至少,墨婉容是真心喜欢的。

看着墨婉容眼中的熠熠色彩,乐未央便知墨婉容是喜欢这簪子的,她就说,自己的眼光,从来都是最好的。

摆摊的店家见墨婉容握着簪子爱不释手的模样,心中立刻盘算起了小九九,挂上一抹讨好的笑容凑上前。

“姑娘对着簪子可还欢喜?这是贱内自己做的,虽说手笨了些,但样式还是不错的,姑娘可满意?簪子用的材料虽然不是极好的,但这水晶琉璃可是难得的佳品,就算在京城也没有几家能做到这样精细的雕工,合着这手工费,我便给姑娘二两银子卖了吧。”

“两个银币?!这簪子要两个银币,大叔你抢钱呢?就算你这簪子样式好看了些,但也不带卖这么贵的啊!”

两个银币,足够普通人家一个多月的生活费了好吗!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嘛,显然,乐未央对于这小贩的卖价很是不满。

卖家见状,心中顿时有些尴尬,本以为这两个小姑娘穿着华贵,定是哪家的小姐,不识物价高低,没想到其中确实有个懂行的,这下可有些尴尬了。

小贩见忽悠不成,脸上顿时有些难堪,看着墨婉容手中的簪子,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

墨婉容握着簪子,翻手从荷包中取出一枚银币递了过去,小贩眼神顿时一亮。

“店家也不容易,算一半,给你一个银币可还行?”

墨婉容语气淡淡,嘴角便带着自己惯有的和煦笑容,看得人心中涟漪翩翩。

小贩眉开眼笑,伸手就要结果墨婉容递过来的银币,有一个懂行的又怎样,还不是有一个白给钱的,自己和他们是正经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是?

钱到手了,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如此想着,小贩心里面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之后闲适的生活,一个银币,自己不用摆摊卖东西好多天也能不愁吃穿了啊。

可正当小贩就要接到银币时,一只手却从暗处猛地伸出,拉起自己的手就是往后一扯,自己只感觉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刚想要惊叫出声,一只手便快速捂住自己的嘴巴,脖子后面猛地一痛,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站在小摊前面的墨婉容和乐未央皆是一怔,却是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意思,反而是一脸疑惑地看向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少年。

少年大概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小麦色的肌肤上几滴汗水滑落下来,加上他在大口地喘着粗气,不难看出这少年之前定是跑了好长一段路。

少年眉目俊秀,一袭深红色的衣袍披在肩上,看起来有些狼狈,棱角分明的脸上眸子极亮,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冲两名一脸疑惑的少女嘘了一声。

直到一伙人快速从旁边冲过去,少年警惕的神色才放松开来,抬眼看向正在大量自己的两名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拉抓后脑勺。

“对不起啊,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们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人在追我,迫不得已我才这样的,不过两位姑娘是在看簪子吗?”

少年伸长脖子看向墨婉容手中的簪子,伸手轻轻一勾,便将簪子用元素力吸引了过来,墨婉容一惊,簪子却是已经从手中脱出,灵力外放,飞向少年的簪子立刻停在两人中间。

少年面露讶异,心中感叹这姑娘竟然还是个修灵者,有这等天赋确实是不错的,可是对上自己,还是差了些。

少年翻手一划,横在两人中间的簪子便飞速朝自己飞来,伸手一握,簪子便准确无误地落入少年手中。

墨婉容惊愕,竟然有人用元素力赢了自己!

见墨婉容神色讶异,乐未央以为是墨婉容对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夺走了自己喜爱的簪子而生气,立刻走上前挥舞起自己的拳头,语气威胁意味十足。

“你小子!这是容表姐看上的东西,你一个男的跟一个女孩子抢东西好意思吗?”

少年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乐未央的言语,反而是低头打量起自己手中的簪子来。

“这簪子样式导师不错,但做工还是粗糙了些,姑娘若是喜欢,改天我送姑娘一支,这小摊上的东西,玩玩可以,若是配姑娘,还是差了些。”

“肖剑!你个混小子!我叫你去军营练习打把,你小子却摸出来逗姑娘了是吗!你小子好大的胆子呐!”

正当肖剑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突然窜出一抹身影,吓得肖剑差点将手上的簪子掉落到地上,歉意地朝墨婉容笑笑,一个跨步,大步向前奔去,却不忘回头大喊一句。

“姑娘,这簪子我就先收着,下一次见面我定会送上一支更好的给你!”

第一百六十七章 错认美人心(二)

昨晚又下了一夜的雨,自己不知是什么时候在雨声中睡着了的,只记得昨晚自己一直都在想那名夺走自己簪子的少年,听追他的人说,他似乎,叫肖剑。

京城中姓肖的公子,又能和军营扯上关系的,出了肖家,怕是不会有其他了,不过也怪不得人家,高门大户里面的公子哥,自然是什么精巧的物件都见过的了,那支普通的木簪子,怕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的。

可入不了他的眼,他为何又要将簪子拿走呢?

思来想去,墨婉容便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外面的风雨交加,早就听不到耳朵里面了。

只是,墨婉容却是忽略了肖剑的话,他说,他会送她一支打造得更好的簪子,这事,是不可能的吧,自己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墨家也才到京城扎根不久,肖家的公子哥,自己连面都没见过才是。

能对女孩说出如此轻佻的话,这肖家公子,怕是也是个风流的家伙吧,这样的人,自己不喜。

。。。。。。

翌日清晨,大雨已听,地上依旧看不到任何下过雨的痕迹,但空气中却是弥漫了一层清爽之意,在初夏的季节吹来一阵湿气满满的微风,最是舒服不过。

侍女为墨婉容梳好头,墨婉容便将手中挑好的簪子递了过去,不是昨日银质的簪子,这是一只点翠簪,碧绿色的清新色彩让人看了顿觉心中清爽。

侍女为墨婉容带好簪子后,墨婉容便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走出屋中。

刚走到门口,远处便奔过来一抹熟悉的身影,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叫喊的声音便已经传至耳畔。

“容表姐,容表姐,你起了呀,咱们出去玩吧!”

乐未央好像一只小兔子,对京城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鲜,昨日墨婉容已经陪着她闲逛了一整天,今日一大早这丫头竟然又要出门去,还真是有活力的姑娘呐。

墨婉容心中无奈小小,被乐未央挽起手臂,两人像两只翩跹的蝴蝶,再次“飞”出墨府。

早晨的大街上人还不是很多,但许多卖点心小食的摊主早已准备良久,精致的糕点在两名大小姐眼中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乐未央便拉着墨婉容坐到路边一家馄饨店里,屁股还没坐到板凳上,便开口叫唤店家点餐。

“老板,要两碗馄饨,一碗不要加香菜啊,容表姐,你吃香菜吗?”

乐未央比划着手向店家指了指自己不要的东西后,转身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墨婉容。

墨婉容正抬手往自己面前的茶碗里面倒水喝,轻轻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动作万分优雅,好似自己喝的不是路边粗糙的茶水,而是哪个高门大户家中上好的琼浆玉液。

见乐未央问自己,墨婉容放下手中的茶碗,嘴角带笑,语气淡淡:

“我没有不吃的东西,都要吧。”

摆摊的老板见墨婉容如此淡雅的人儿如此温柔的模样,嘴角裂开一抹笑意,冲着两人点了点头。

“你俩是我今早的第一个客人,老张我就给你们多下点,不够吃再叫我,我给你们加啊!”

老汉声音浑厚,听得出也是有些功夫防身的人,转身溜过去两个碗,开始为墨婉容和乐未央做起馄饨来。

。。。。。。

乐未央支着自己的下巴,用筷子抵在自己牙齿上,定定地看着墨婉容,好像要把墨婉容看穿似的。

墨婉容右手捻起筷子,动作十分优雅地将馄饨喂入口中,抬手之间,大家风气尽显。

“表姐,你说吃个饭而已,你用得着这样吗?这么优雅,我都感觉自己这吃相太粗鲁了,坐在你身边,我压力有些大呐。”

闻言,墨婉容将轻笑出声,自己这个表妹还真是可爱得紧,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下,墨婉容从袖中取出自己自己的手帕将嘴边的汤汁擦干净。

一系列动作下来,将大家闺秀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吃完了一整碗馄饨,周遭来吃早饭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乐未央抬起自己面前比自己脸还大的玩,咕嘟咕嘟喝了一口汤,看着自己面前摞着的三只碗,满意地打了个嗝。

小摊的老板看着乐未央满足的模样,心中十分震惊,这小姑娘看起阿里瘦瘦小小的一个,这“肚量”,还真是大呢,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两人走出小摊来到大街上,又开始一天的闲逛时间。

从早上开始逛到了黄昏时刻,两人才缓缓向墨府走去,乐未央捧着一大堆几乎遮住自己视线的东西,一蹦一跳地开心往前走。

墨婉容告诉过她将东西放在空间储物器中便好,但这姑娘就是享受这买的东西自己拿不过来的感觉,抱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小物件,开心地往家赶。

“哇啊啊!”

忽地,乐未央似乎是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身子便猛地向前扑去,怀中的东西纷纷落下,刚买到的芙蓉糕被乐未央直接压成了一片,模样惨不忍睹,反正是吃不吃了。

墨婉容见乐未央这副模样,想要喊出口的小心二字直接被咽了回去,自己现在喊也是迟了,先去吧人扶起来再说吧。

伸手扶起栽倒在地的乐未央,墨婉容蹲下身为乐未央拍去了身上沾染的些许尘土,但看着她面前印着的油印子,无奈地从自己的空间储物器中取出一件干净的披风,伸手一拉盖在乐未央身上。

喏,这酒是走路不看路的下场。

乐未央站起身,揉了揉自己摔的有些痛的腰,回过神来怒瞪向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一条腿。

没错,就是一条腿,看到这个还自己跌倒的“凶手”,乐未央一怔,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去,便看到了这腿的主人。

小巷中,一名衣着有些狼狈的少年瘫坐在地,身体靠在墙上才勉强没有叫自己栽倒下来,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容颜,叫人看不清楚他脸上此时是怎样的色彩。

乐未央一惊,嗖的一下窜到墨婉容身后,有些害怕地看向面前将自己绊倒的人。

墨婉容有些好笑,自己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表妹,竟然会害怕这么个人?但这可不怪乐未央,毕竟自己小时候曾经被一个乞丐吓过,之后对于衣衫褴褛的人就都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墨婉容没有理会躲在自己身后的乐未央,反而是缓步走上前去,捡起地上乐未央跌倒时洒落在地的一只荷花模样的灯笼,用灯笼的手柄戳了戳面前狼狈的人。

“你,还好吗?”

许是被戳得有些烦了,靠在墙边上的人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少女清秀的面容。

神色微微一怔,转而男子动了动自己有些麻木的身体,却是在活动的瞬间扯到了自己的伤口,血液顺势渗了出来。

乐未央见到这人身上突然流出的血,站在原地立刻就不淡定了,这这这,这人是受了伤的!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受了伤,还趴在小巷口,莫不是有什么仇家,他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墨婉容却没有乐未央那么多心思,走上前去掀开男子盖住自己容颜的长发,露出他底下的面容。

男子长得倒是很俊秀,但怎么看都夹杂着一份阴柔,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脸上不知怎地被划伤了几道口子,鲜艳的红色从中溢出,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凄惨。

乐未央见墨婉容不怕死地掀开男子的头发,惊的连连后退几步,她们若是看到了这男子的面容,会不会被灭口啊,容表姐,使不得啊!

但多了一分钟,乐未央见坐在地上的男子没有丝毫动作,便大着胆子走上前来,躲在墨婉容身后透过缝隙去看男子的面容。

可只是这一眼,小丫头便再也移不开眼,这男的长的还真是好看呐,她虽然受伤了有些狼狈,但他那个皮肤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抱恙的那么好的,和自己比起来,这男子真的是好看太多了啊!

所以,因为这男子的容貌,乐未央便决定帮他,原本吓得直接躲到墨婉容身后的小丫头现在倒是做起了手头工作,直接上前扛起男子便朝客栈走去。

墨婉容好笑,所以,表妹这就动了自己的春心了吗?姑母为她物色的那些个好儿郎她全都看不上,如今却是对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动心了?

但好笑归好笑,墨婉容还是马上放出信号,让跟在自己身后的暗卫前去调查,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就算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但还是要知根知底的好。

叫来药师简单地为男子包扎了伤口后,两人便坐在客房的外间说起这名男子来。

乐未央眸中透着小星星,看向男子的目光异常火热,这是自己看上的第一个男子,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性格,但长的好看就行,若是在温柔贤惠一些,那就更好了,男子什么的,还是在家呆着最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错认美人心(三)

乐未央的父亲是玄水国的人,玄水国与其他四国不同,与其他几国相反的是,这个国家是以女性为尊的,一个大家族中,掌权的十之八九都是女性。

虽然姑母是嫁过去的,之后乐家也没在玄水国待着,可乐未央的童年毕竟都是在玄水国度过的,有些观念早就已经在自己心底扎根,所以,在墨婉容眼中显得有些阴柔的男子,在乐未央眼中却是直接变成了天仙一般的人儿。

反正,墨婉容是看不懂乐未央的审美,那样的男子,究竟哪里好看了?要她说,还不如昨天抢自己簪子的那个人,停停停!自己怎么又想到他了呢?看来自己需要找人打造一套新的首饰了。。。。。。

第二天一早,墨婉容却是没有看到乐未央的身影,不用多想,那丫头一定是跑到客栈里面找昨天她们就回来的那个人去了,不过这样也没事,自己也找人大堂清楚了,那人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而是当今苍炎国的四皇子——阮霸天。

这名字听着倒是很霸气,但若是见到了他的人,还真的有些难以将这名字和他联系上,算了,还是别拿人家长相说事了,各人的审美都不一样不是?

简单的洗漱过后,墨婉容便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侍女立刻将做好的早膳呈上,摆在墨婉容面前。

墨婉容斜眼看了桌上的食物一样,本来没有多少食欲的模样立刻变得有些惊讶,这桌上,竟然摆着自己喜爱的桃花酥!

贴身侍女见墨婉容略带惊讶地看着桌上的点心,没等墨婉容问便先开口解释:

“小姐,这是肖家小将军差人送过来的,送点心的人还在院子外面等您回话呢。”

闻言,墨婉容神色微怔,肖家小将军?自己认识这人?自己没有印象啊,忽地,墨婉容脑海中浮现出前日那个抢走自己簪子的少年来,难不成,侍女口中的肖家小将军,说的是那人?

墨婉容看了眼桌上的桃花酥,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个温婉的弧度,抢了自己的簪子然后差人给自己送点心,这肖家小将军也是有心思。

不过,能这么快就打探出自己的身家,肖家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都说肖将军骁勇善战,在苍炎的修武者中更是佼佼者,苍炎的天下也是因为有肖将军在才与其他几国并立的,可肖家子嗣单薄,只有肖剑这么个儿子,肖将军爱子心切,更是想叫他成为名动一方的大将吧。

墨婉容伸手轻轻捻起一块精致的桃花酥,喂入口中,淡淡的桃花香伴着丝丝甜而不腻的香味在舌尖绽放开来,墨婉容眼睛一亮,这桃花酥,还真是合自己心意呢。

所以,这份歉礼,她算是接受了。

“小小,却回了那侍从,肖家小将军的意思,我知道了。”

。。。。。。

另一边,乐未央早已来到安置阮霸天的客栈中,手中吊着两包药,似乎是要给阮霸天疗伤用的,阮霸天昨日被乐未央和墨婉容带到客栈时早就昏迷过去了,叫来药师为阮霸天看了之后两人便离开,但乐未央不放心,今日一大早便去药堂买药给阮霸天送过去。

看着手中的两包药,乐未央微微皱起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挂在腰间的荷包,自己身上的钱根本买不了丹药,不然里面的少年一定可以好的更快,可没有丹药,这些药材也是好的,虽然算不上极品,但疗伤效果一定是杠杠的!

来到房间前面,乐未央心中却是有些发怂,自己就这么进去吗?如果,她只是说如果那少年正好在换药怎么办?换药一定是要把一副脱掉的,自己一个女孩子,把人家看光光了,是不是,是不是就要对人家负责了?

啊啊啊!自己的心好乱!不管了,大不了自己对他负责不就行了,他伤的很重,自己,自己只是进去给他送药而已,其他的事情,自己怎么知道要怎么办?

反正,反正自己根本没有去期待这些事情的发生!

脸蛋通红的乐未央站在门外,鼓足勇气伸手一把将门推开,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在眼前,屏风被折叠起来放在一边,所以乐未央一进门便可以将屋中的景象一览无余。

可是,屋中除了折叠得整齐的被褥和简单的陈设外,根本没有一个人。

扫视了屋中一圈,乐未央有些自欺欺人地向客栈大堂看去,不是饭点,客栈大堂上也只有店小二和三三两两的人在说话,但这些人中,显然是没有乐未央想要见到的人的。

说不失望当然是假的,乐未央走入房间,一屁股坐到木床上,神色有些恍惚。

他,怎么就走了呢?他的伤那么重,就这么离开了会不会遇到他的仇家?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他,是否记得她?她,还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啊。

等等!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乐未央整个人从床上弹起,飞快地跑下楼。

“啪!”

因为跑的有些急,乐未央有些气喘吁吁地来到客栈大堂中间,伸手重重地拍到掌柜面前的柜台上。

“掌柜的,你有没有看到昨日我们送来你们客栈的那名公子?他,他是不是出去了?”

被乐未央拍柜台吓到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掌柜缓缓放下手中操起的算盘,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拍拍小胸口有些惊魂未定地回答乐未央:

“是你们昨日送来的那名公子吗?”

“嗯嗯,是的是的。”

乐未央点头如捣蒜。

“昨夜店小二听到他房间传来开窗的声音,敲门想要提醒他外面还在下雨,可俏丽好久的门他都没有回应,我们便自作主张吧们打开,可里面的人早就已经不见了,我们只是开店做生意的,这些事情,我们可管不着,姑娘你要找人,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掌柜的回答了乐未央的问题后,便低头继续打起算盘做起帐来。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乐未央原本的一脸希冀再次被打碎,自己还以为他只是有事出去了一趟,没想到,他是昨晚醒来以后就冒雨离开了吗?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呢?

再次看到乐未央时,是在墨府的花厅,墨婉容手中把玩着一只荷花,催动体内的灵力使得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缓缓绽放开来,淡粉色的花蕊轻轻展开,宛若舞女蹁跹的舞裙,在这初夏时节见了,让人心中倍感清凉。

侍女站在墨婉容身侧,看着墨婉容如此动作,心中不禁艳羡万分。

“小姐好厉害,修武者的元素力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果然只有灵力才能让自然之物亲近,连荷花对着小姐都想要开放呢。”

墨婉容并没有将侍女的话听到耳里,这样恭维的话她从小就听得很多,并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这灵力对于自己,是上天的恩赐,也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除了府中亲近的人以外,她是修灵者的事外人根本不知道,一个修灵者对于许多人来说可是巨大的吸引,稍有不慎,家族便会因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虽说这面前的荷花是因为自己的灵力催动而绽放的,但自己的修为,也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而已,家中根本没有修灵的书籍,自己也无从学起,一路下来定然是走了不少弯路的,所以到现在为止,自己还只是一名三阶灵师,连一只满意的契约战兽都没有。

心中如是想着,墨婉容伸手将摘下的荷花插到凉亭石桌上的花瓶中,看着这抹粉色微微出神。

如果,自己面前的不是荷花,而是一支桃花,那便更好了。

“容表姐!容表姐!”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墨婉容猛地回过神来,却是看着乐未央一脸莫名地伸着手在自己眼前晃动。

“哦,未央表妹,你叫我吗?怎么了?”

乐未央嘟着嘴一屁股坐到墨婉容对面,伸手将墨婉容插在花瓶中的荷花取出,用手指轻轻地戳着荷花的花蕊,似乎将这朵荷花想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容表姐,我失恋了,心里面有些难过。”

闻言,墨婉容嘴角淡淡的笑意顿时有些僵硬,失恋?这丫头究竟怎么了,不就早上出去了一转,回来就变得这般“惆怅”,还说自己失恋了,这丫头怕是连看对眼的男子都没有,何来失恋一说?

还是,这丫头之前就有看对眼的人?但是这里是皇城啊,未央没来几天,哪来的心悦之人?

在墨婉容一脸莫名的神情下,乐未央一骨碌地把自己今早的事情和自己心中的想法吐露了出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现在是“失恋”的人,羞愧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听完乐未央的讲述,墨婉容只感觉自己想笑,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便叫这小丫头惦记上了么?

之前不是还害怕阮霸天叫自己不要去管他的吗?现在这转变,有些大呐。

第一百六十九章 错认美人心(四)

苍炎皇宫中,一名神态威仪的老者坐在大殿正前方的龙椅上,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让底下站着的人有些忍受不住,好像只要下一瞬,自己的神经就会崩塌。

老者莫约六七十岁左右的样子,仅有的几根白发被高高束在发冠中,一丝不苟的模样叫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阮霸天双膝跪地,被老者周身的威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轻轻滑落,衣袍下的伤口再次崩裂开,将自己身上的青衣染出一片鲜红。

阮霸天咬紧牙关死命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好似下一瞬自己就会昏过去。

“父皇,四弟也已经知错了,现在他还有伤在身,有什么话,还是等他修养好了再说吧。”

阮霸天身侧,站着一名身着淡灰色衣袍的男子,男子面上有些病态地苍白,时不时伸手捂住嘴巴轻咳出声,看起来并不是个体格强健之人。

刚说了一句话便开始咳嗽,空旷的大殿双肩便被这咳嗽声填满,身子还可以清晰地听见其间传回来的回声。

坐在龙椅上的苍炎皇见状,眉头不禁皱起,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担忧的色彩。

阮霸天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威压减轻了许多,直起身子抬头看向苍炎皇,眸中满是冰冷,丝毫不像一个儿子该向父亲投过去的眼神。

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儿子,他却从来都不愿意把自己的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秒,就算多看了自己几眼,也是因为自己的做法气到他了,其中夹杂的,都是愤怒罢了。

自己和皇兄都是一个母亲所出,就因为皇兄比自己早出生了那么些时间,就因为皇兄先天身体不好,所以父皇就要如此区别对待吗?

而且,这是一个以武为尊的大陆,自己为了让父皇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多些时间,打小便努力修炼,付出的努力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楚的,可就算自己累死,父皇的目光,都只会落在皇兄身上。

明明自己,比皇兄的修为高得多,自己十六岁已经成为了一名五阶大武师,可皇兄十八岁了才是个二阶武师,他们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一星半点!

可为什么,太子的位置就落到了皇兄身上呢?就因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父皇的青睐吗?

从小到大,皇兄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若是少喝了一次药,身子便会弱的跟一张纸,风一刮就可能吹走的那种,自己还不怀疑,若是停了皇兄的药,皇兄便会分分钟命丧黄泉。

自己的一切都比皇兄强,父皇难道不应该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多一些吗?自己,才是他儿子里面的佼佼者啊!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自己孤身来到远和山脉,想要猎杀一头高阶魔兽给父皇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强的。

可自己才刚踏进远和山脉就迎面撞上了一头高阶魔兽,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自己马上就被逼的节节败退,自己也清楚地意思到,自己根本不是高阶魔兽的对手。

贴身保护自己的暗卫悉数陨落,鲜血洒满了草地,自己好不容易从远和山脉中脱身,却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小巷中,昏迷前,应该是一名少女救了自己,可是,弱者才需要帮助啊。

自己半夜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客栈,没有理会外面正在倾盆落下的大雨,自己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府中,却是得到了父皇立皇兄为太子的消息。

迫切想要得到回答的自己一早便奔向皇宫,想要找父皇说个明白,可现在,自己的模样一定可笑极了。

一把拍开阮御天伸过来想要扶起自己的手,阮霸天冷冷瞥了阮御天一眼。

“太子皇兄真是好阵仗,可就算你做了太子,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

言罢,阮霸天没在理会殿中的两人,转身独自离开。

坐在龙椅上的苍炎皇见状,心中的不满就要倾泻而出,却在开口之时被阮御天的咳嗽声顿在在了喉咙处。

看到阮霸天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阮御天缓缓转过身来,苍白的脸因为咳嗽生出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让人看了无比心疼。

“咳咳,父皇,你也知道儿臣的身体是怎样的,这皇太子的位置,我根本担当不起,您,还是另择他人吧,别人,做的会比我更好。”

一句话说完,阮御天又开始咳嗽起来,坐在龙椅上的苍炎皇闻言眉头却是狠狠皱起,眸中戴上了怒意,却在听到阮御天咳嗽的声音后,眉头愈发皱紧,有些心烦地摆了摆手,示意阮御天先退下。

阮御天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也离开了大殿。

空荡的大殿中顿时就只剩下了苍炎皇一人,日光从殿门外照进来,却始终照不到自己坐下的这把龙椅上,成皇的道路,难道就注定要黑暗吗?

自己与皇后老来得子,虽说之前也有妃嫔为自己生育过子嗣,但自己真正欣喜的,还是自己和皇后生下的这两个儿子。

二皇子阮御天身子虽然虚弱了些,但对官场政治颇有见解,行事作风素来果敢而稳重,遇事冷静,赏罚分明,更有一颗吃上之心,将来必定是治国的一把好手。

而四皇子阮霸天修炼天赋极佳,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大武师的修为,在苍炎国的年轻一辈中算得上是排的上名号的天才!可阮霸天生性骄傲,不甘落后于他人,空有一身修为却不懂得如何才能做的更好。

若是他们两兄弟相互扶持,御天为皇,霸天辅佐,何愁苍炎江山不能长存百年?

可是现在,,,,,,唉!都是两个让自己不省心的啊!

。。。。。。

走出皇宫宫门,阮霸天伸手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墙面顿时凹陷下去,生生被阮霸天砸出了一个坑,阮霸天眸色阴沉,心中的无名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点着。

父皇和阮御天根本就是在耍自己,让自己以为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东西转瞬间就变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自己,焉能好受?!

皇宫外巡逻的侍卫见到四皇子阮霸天站在宫墙边上对着宫墙出气,刚想要上前见礼的一众人在触碰到阮霸天冷厉的眸光时,立刻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

瞬间,皇宫外的走道上便不见其他人的声音,日光洒落下来,将高高的宫墙的影子笼罩在阮霸天身上,一团若有似无的黑气在阮霸天被宫墙挡住的影子中若隐若现,分不清楚是影子还是其他。

从走道中走出准备会府时,阮霸天迎面便撞上了正在准备向这边走来的肖大将军肖定海,他们身后,拉着一只巨大的铁笼子,笼子用布轻轻遮住,叫人看不清楚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肖剑站在肖定海身后,似乎在得意地向宫门前的人炫耀着什么,不到三分钟,宫门前的走道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肖家小将军厉害得很呐,这么厉害的一头高阶魔兽都能被你猎杀,看来今后苍炎国有要出一名了不起的大将军喽。”

“这可不嘛,都说虎父无犬子不是,肖大将军如此勇猛的人,自己家的儿子又怎么会差呢?只是可惜了这头魔兽若是还能活捉的话,价值应该会更大。”

“嘿!你小子想些什么呢,活捉,你有本事活捉一头高阶魔兽?肖家小将军年纪轻轻能斩杀这样的一头高阶魔兽已是不易,换做是你,你做得到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啊,说不定,在过几年,肖家小将军就真的可以活捉一头魔兽回来呢。”

一众人的议论纷纷中,无不是在赞扬肖剑的厉害,阮霸天闻言,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准备就怎么走上去回府,却是在视线撇过的一眼停了下来。

他似乎,看到了昨日救他的那名女子。

猛地回过头去,阮霸天却是看不到墨婉容了,宫门前人太多,不知什么时候便错开了,心情本就不佳的阮霸天此时没有心去想其他的事,迈开腿调转方向,径直来到人群中。

一边挤进人群一边四处张望,阮霸天仍旧没有看到墨婉容的身影,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阮霸天有些自嘲,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姑娘吗?用得着自己这么惦记?自己贵为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正当阮霸天准备离开之际,身后却是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咦,墨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走的匆忙,还未来得及向姑娘道明身份,在下肖家肖剑,让姑娘见笑了,望姑娘海涵。”

墨婉容本是带着“失恋”的乐未央出来散散心的,没想到却被人流挤到了这边,刚准备离开,便被肖剑叫住。

转过身来对着肖剑淡淡一笑,墨婉容轻轻对站在肖剑做了个回礼,动作简单却不失温婉,叫人看了丝毫讨厌不起来。

“久仰肖公子大名,之前的是,公子不失也送来歉礼了吗?就此翻篇作罢吧,也不是一件大事。”

第一百七十章 错认美人心(五)

木盒并不十分精致,但看起来却是有几分古典的文雅气息,叫人忍不住升起好奇心想要打开盒子一探究竟,木盒质地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料,但被打磨的确十分光滑,看得出打造此物的人很是用心。

站在一边和其他人寒暄的肖定海不经意瞥眼瞧见自家儿子将这木盒子递过去给面前的小姑娘,眸色顿时一亮,自家这个傻儿子,今个儿算是开窍了吗?

之前自己这个当爹的也给他物色过姑娘,毕竟一个十六岁以上的少年,多少也是会动些心思的,但自家这傻儿子,除了练武的时间以外,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逗姑娘的时间都没有,简直叫他这个当爹的糟心呐。

不过这下好了,之前这小子还神秘兮兮地找工匠说是要打什么东西,原本以为他是要打一件兵器还是怎地,没成想是要打造什么个东西送姑娘啊,这小子,看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墨婉容见肖家递过来一个木盒,并没有挤满伸手去接,而是有些疑惑地看向肖剑,他给他这盒子是要干什么吗?

看到墨婉容眼中的疑惑之意,肖剑干脆一把将木盒塞到墨婉容手中,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两朵红晕。

“那个,之前不是说再见之时送你一支簪子吗?看你挺喜欢那簪子的样式的,我就照着样子打了一支,但紫色有些显老了,我觉得你,还是用粉色的好,毕竟,桃花本来就是粉色的不是?”

闻言,墨婉容顿时明白了肖剑的意思,低头看向手中的木盒,却还是没有将盒子打开,反而猛地抬起头直直撞上肖剑有些害羞的目光。

“肖公子,你都是这样送女孩子东西的吗?”

肖剑闻言,动作一顿,看向墨婉容手中的盒子有些不明所以,自己送她簪子,和其他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吗?再说了,自己就没和其他女孩子接触过好吗?

那些胭脂水粉自己一个也看不上,就算修炼天赋不错,自己对她们也没有兴趣,至于,自己送她簪子,只不过是兑现自己的承诺罢了,虽然自己,对这姑娘并不讨厌。

肖定海瞥眼看向肖剑,脑袋顿时感觉一阵抽痛,自己这个傻儿子啊,人家小姑娘只是在试探你小子性子到底是怎样的,你怎么就偏偏把路给带偏了呢?

一点也没有你老子当年万花丛中过的风流气质!

肖定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儿子,苍炎国虽说民风开放,但男女当众互送东西,是被当做对对方有意的意思,这小子肯主动送人家姑娘东西,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家姑娘会接?

就算接过去了,不打开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墨婉容看着肖剑脸上的不明所以,顿时感觉有些好笑,这肖家小将军,莫不是不知道男女之间在大庭广众下送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等墨婉容和肖剑说清楚,乐未央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容表姐,可算是找到你了,这里人还真多,还的我找了你好久。”

乐未央娇小的身子挤到墨婉容前面,目光却是从墨婉容身上移到墨婉容手中的盒子上,伸手将墨婉容手中的木盒拿过来,乐未央想也没想便直接将木盒打开,一支轻巧的簪子便映入眼帘。

簪子前身上下没有任何金银装饰,只是由一根紫檀木雕琢而成,握在手中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暖意,感觉很是舒服。

簪子尾端,镶嵌着两朵由红色璎珞石雕刻而成的桃花,一朵花瓣完全展开,开得热烈,另一朵娇羞抬头,含苞待放。

在阳光的照射下,簪子上镶嵌的两朵桃花顿时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淡淡的红色灵力从簪子上面散发出来,让在场之人不禁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这簪子本就做的鬼斧神工,虽然没有多么繁复的花纹,但能将簪子打磨得如此光滑而精致的,也只有少数人能够做到。

但在感叹簪子精巧的同时,更多的人却是注意到了簪子上面雕刻成桃花模样的红色璎珞石,这璎珞石里面,竟然蕴含着灵力!

虽然修灵者在大陆上寥寥无几,但拥有灵气的课不只有修灵者,灵兽灵植都是依靠灵气生存的,有些大家族的主厅中就经常可以看见蕴含着些许灵气的灵植或是灵石,说是经常接触这些东西对人有好处。

但事实也是如此,两个同等级的修武者和修灵者,再没有特殊情况的干扰下,修灵者能活的时间比修武者足足长出了一倍,而这只是低等级的相互比较,如是换做高等级的比较,结果肯定是大大的不同的!

乐未央感受到簪子散发出的灵气,双眸顿时瞪大,像一个发现新大陆的孩子一般,高兴地将簪子举到墨婉容面前,语气疑惑而雀跃:

“容姐姐,这,这簪子好生漂亮,是谁送你的啊,这可比上次那簪子漂亮的多,你何不带上试试?”

见乐未央已经手快地将簪子取出来就要为自己戴上,墨婉容裂开抬手夺过簪子,快速将之收回到木盒中,盖上盒子将簪子递回给肖剑。

“肖公子,这份礼物,我受不起,你还是收回去吧。”

“墨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这簪子,是我自己做的,咱俩也算是有缘,也算是,对你的承诺和歉礼。”

肖剑一早便大厅清楚墨婉容是喜欢桃花的,所以才在簪子没有做好之前命人去做桃花酥给墨婉容送去,不出所料,墨婉容接受了,原本以为自己这簪子墨婉容也会手下,但没成想现在这姑娘倒是倔起来了。

“什么!这簪子是你送的!”

没等肖剑再次开口,乐未央便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儿,对着肖剑炸起毛来。

“你个强盗登徒子,上次抢容姐姐的东西就算了,这回还打算占容姐姐的便宜,你你你,你是何居心呐!”

肖剑被乐未央劈头盖脸一顿骂,心中更是疑惑,自己什时候有变成个登徒子了?

站在一旁的肖定海见自家儿子这模样,伸手抹了一把脸,自己这傻儿子呀!猛地一推,站在肖定海身旁的一名侍卫模样的人便被肖定海退了出去,眼神示意侍卫,侍卫立刻会意,跑到肖剑身旁低声耳语几句,肖剑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但随即又释然。

原来,她是因为这件事儿拒绝自己的东西的吗?

抬步走上前去,肖剑伸手接过木盒,墨婉容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今天可算是变成焦点了,若是收下肖剑送的簪子,自己今后的日子怕是没办法安生了。

毕竟,肖剑可是苍炎国护国将军之子啊,自己当众收了他的东西,之后墨家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她可不想被别人当做高攀权贵的家族。

可是没等墨婉容一口气松完,肖剑便走到她面前,伸手取出簪子直接戴到自己头上,本就是修灵者的自己感受到灵石传出的灵气,经脉中的灵气流动顿时变得通畅起来,之前自己迟迟没有突破的瓶颈竟隐隐又要突破的趋势!

毋庸置疑,墨婉容心中是万分惊喜的,但肖剑的动作,是否是不和规矩了些。

“你很在意世人的眼光吗?还是,墨姑娘担心别人会对你不利?”

肖剑凑到墨婉容耳边轻声耳语。

闻言,墨婉容轻笑出声。

“世人的眼光干我何事?我做自己便足矣,其他人哎怎么对我怎么对我,就好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者就算再有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不是?有肖公子护着,我怕甚?”

墨婉容的语气铿锵有力,若是听到前半句,定会觉得墨婉容这姑娘太过狂傲了,但加上后半句,狂傲的,就变成了肖剑了。

不过,肖剑恰好就有狂傲的资本不是吗?一个被肖剑“护”着的女人,谁敢无缘无故地去招惹呢?

看到墨婉容眼角勾勒出得逞的笑意,肖剑心中顿时时无奈又好笑,感情自己是跳进了人家挖好的一个陷阱还要帮着别人把自己埋了是吗?

但自己,可不是任人揉捏的主,再次靠近墨婉容,肖剑伸手在墨婉容发髻上轻抚一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肖剑的手扫过发髻上的簪子。

“那既然这样,墨姑娘,咱们就来日方长了。”

瞬间,墨婉容平静无波的脸上顿时爆红,这家伙,竟然真的在调戏自己!之前不明明是一个连在大庭广众下男女互相赠礼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的人吗?怎么转瞬间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浪荡”的登徒子!简直可恶至极!

看着面前好像在打情骂俏的两人,站在不远处的阮霸天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变再变,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墨婉容之前说的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者就算再有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姑娘,还真是有趣得紧呐,自己何不如她所说,不必在忌讳“他人”的眼光,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不就成了吗?

其他人,根本用不着自己考虑!

第一百七十一章 错认美人心(六)

不久之后,苍炎国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变,苍炎国新立太子阮御天陨落,举国哀悼,帝后为此万分哀伤,皇帝受到很大的打击,一向硬朗的身体竟是一病不起。

皇后心力憔悴,一向保养得很是径直的面容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多岁,待在慈宁宫中也是哀伤多度,想要照顾皇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轻轻推开慈宁宫的门,阮霸天大步走进正厅,便可以看见坐在花厅中的皇后。

皇后柳氏今年五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就像是个三十出头的人,一向在外人还是自己人面前一向典雅端庄的人儿,今日却是一下子就像老了十多岁,姣好的面容上眸色暗淡,眼圈底下尽是映出了一片青黑。

显然,皇后柳氏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因此,阮霸天进来后皇后柳氏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呆呆地坐在石桌边上,目光停留在花厅中含苞待放的盆栽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后,你已经好多天不吃东西了,今日御膳房做了些您爱吃的东西,我给您带来了,您多少吃一些好吗?”

阮霸天语气轻柔,似乎是在哄着一个孩子,但对于阮霸天的轻声细语,皇后柳氏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仍旧直直盯着面前的盆栽,一言不发。

阮霸天见状,走到柳氏面前缓缓蹲下,伸手抓住柳氏的手想要安慰柳氏几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柳氏便好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猛地站起,一把甩开阮霸天握住自己的手。

阮霸天没有任何准备,被柳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推得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仰倒,摔倒花厅中的石凳上,后脑勺敲在上面,眉头顿时紧紧拧在一起。

柳氏见状,眸中却是不带一丝心疼,冷冷瞥了阮霸天一眼便款步离开花厅。

“站住!”

阮霸天缓缓从地上站起,大声叫住就要远去的皇后柳氏,可柳氏就好像铁了心一般,径直向前走去,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阮霸天留下。

阮霸天从地上站起,伸手抹了一把后脑勺,手上顿时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手收回到眼前,入目的便是一片鲜红。

“啊呀!四皇子,你,你流血了!”

守在幻听边上的侍女和太监将阮霸天手上的血,纷纷惊恐地大叫出声,阮霸天却是没有在乎自己后脑勺上的伤口,目光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柳氏就要消失的背影,心里面期待着柳氏对此做出一点反应。

哪怕只是回头看自己一眼也是好的啊!

可是没有,柳氏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自己,就这样径直离开,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自己万分厌恶的人。

自己,就让母后那么讨厌是吗?自己明明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

太子陨落,虽然外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在众人眼中,阮霸天这个四皇子已经变成了新的皇太子了,虽然大多数人对皇家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比起阮御天,更多的人还是希望阮霸天做苍炎的皇。

毕竟,天赋和实力就摆在那,拳头比起头脑,看起来还是更直接一些。

虽然举国都因为皇太子的陨落而染上了一层悲凉的气氛,但人们大多都是该干什么还是在干什么,皇太子虽说是苍炎国未来的储君,但说实话,他的死,对百姓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当晚,集市上面依旧十分热闹,墨婉容和乐未央走在街道上,时不时可以看见调皮的孩童从街道这边跑到那边,调皮的本色尽显。

乐未央三日后便要离开京城,说是今天要子啊皇城中好好逛上一圈,虽然墨婉容是在不明白乐未央每日都来逛街,几乎都已经将整个京城逛穿了,晚上还来逛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既然人家是宾客,自己理应做好陪客,但是,但乐未央见墨婉容拉到一座装饰繁华,十分热闹的建筑前时,墨婉容心中顿时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性格一向温婉如水的她,第一次生出了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未央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楼上楼下全是莺莺燕燕,无处不在的脂粉味呛得人有些难受,姑娘们故意扭动自己的腰肢,倾尽全力想要展现自己妩媚动人的一面。

柔美而娇弱的尾音拉得人心肝是一颤一颤的,见到一个男人就想使劲往里面拉。

所以,她们力啊个姑娘家,为什么要来青楼这种地方?!这简直,简直不合规矩!

墨婉容神情严肃,一把拉住就要往青楼走去的乐未央,神色十分肃穆。

“未央,不可胡闹,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

闻言,乐未央只是淡然一笑,勾住墨婉容的手臂,一甩一甩的开始撒娇。

“容表姐,你说我来一趟京城不容易,这京城的大小街道我们前几日都逛腻了,这回尝一点不一样的不是挺好的吗?”

“再说了,咱们只是进去看看,又不是真的要怎样,表姐怕什么?大不了表姐觉得不舒服的话,咱们出来就好啦。”

闻言,墨婉容脸色顿时黑了一片,她就说这丫头今天有些不大对劲,出来逛街的时候竟然提议叫她一起男扮女装,原来是打着这么个主意,这简直,简直太不像样了!

墨婉容心力憔悴,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她们能来的。

见墨婉容要走,乐未央立刻就不乐意了,易县的青楼早就被她玩了个遍,这回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来到京城,自己可不能错过这边的青楼,自己可是答应了易县的老鸨,来到京城给人家探探形势,京城的青楼和小县城里面的,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走了几步,墨婉容见乐未央没有跟上来,转回头看过去,却见乐未央已经一只脚踏进青楼中,被人家几个姑娘簇拥着走上楼去。

墨婉容之感觉头顶上下来了几道又粗又长的黑线,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青楼中。

撑着自己的下巴,墨婉容看着对面和一众姑娘打得火热的乐未央,心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她就搞不清楚了,这丫头竟然能以一个“男子”的身份和这么多青楼姑娘打得火热,这本事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学的。

看来回去的时候,自己得和姑母提上那么一嘴了,小姑娘家家的,养成这么野的性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 错认美人心(七)

快步走出青楼,墨婉容面色几乎可以滴出墨来,自己就不应该随着乐未央进去那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适合自己待着的地方多了去,自己没必要待在那个地方!

墨婉容心中想着事情,一路风风火火地冲出青楼来到大街上,此时月亮已经明晃晃地挂在天际,洒落下的月光被地上的烛火遮盖住,夜晚的集市,依旧很热闹。

没有看到面前的人,墨婉容直勾勾地就撞了上去,额头上顿时传来一阵痛感,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使得墨婉容的泪水猛地从眼眶中溢出,身子也跟着向后退了几步。

“墨姑娘?”

略带疑惑的语气在耳边响起,墨婉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抬头看去便可看见转过身来的人儿刚毅的面庞。

肖剑身着一袭铠甲转过身来,便看见一头撞在自己身上的墨婉容,但因为墨婉容一改之前的形象,不仅穿了一身男装,面上的妆容也或多或少的改变了几分,所以肖剑才没有立刻认出来。

墨婉容见自己被人认出,面上倒也不慌张,像一名男子一般对肖剑抱拳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自己走路的时候竟然会因为想事情而撞到人,这也太尴尬了些,但自己被撞得好疼,这人没事在大姐上穿什么铠甲啊?硬邦邦的,真的会伤到人呐。

不知道墨婉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肖剑整个人定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地在重复着墨婉容撞到自己后泪眼婆娑的模样,虽然眼泪被墨婉容很快地收起,但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在这个女人身上怕是难得一见的。

若是自己以后能天天看到这姑娘就好了。

脑海中猛然间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肖剑便使劲地甩了甩脑袋,自己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吗?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但是,她刚刚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心动就是了。

还有刚刚,他有没有伤到她?

。。。。。。

另一边,乐未央拖着醉醺醺的阮霸天,在老鸨的牵引下径直走入青楼左边的一间厢房中,一推开门,乐未央便可以看见云顶檀木做的梁和水晶玉璧的灯。

一串串珍珠为帘幕轻轻垂下,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面上铺着一层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微微张大嘴巴,乐未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自己刚才只是想找个地方安置醉酒的阮霸天,但每想到自己还没出去,老鸨便火急火燎地跑上来吧自己带到这个地方。

自己也没有多想,看到老鸨面上紧张的神色就可以知道她扶着的这个男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老鸨走在前面使劲扭着手中的绢帕,心中简直是害怕到了极点,苍炎国的太子才刚刚陨落,百姓的生活虽然不受影响,但多多少少也会忌讳者些,最近的行为都不敢太过放肆,这可好,人家平民百姓尚且知道这样,皇家这前太子的亲弟弟就跑青楼喝花酒去了,还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若不是身侧有侍从护着,这四皇子怕是可以直接将老皇上活活气死!

若是这四皇子死了,之后的事情,怕是就不能如主子的意愿进行下去了,自己还是要妥善安排些的好,要是真在她这出了什么差错,之后自己所要承担的代价,就不是自己一条小命就可以补偿得了的了。

将阮霸天和乐未央待到这边的厢房中后,老鸨便快步离开,这边距离前面厢房的路也不是很远,他们应该是不会起疑的,而且这是青楼头牌花颜姑娘的房间,其他人也不会对此作出说明文章,只不过是可惜了自己底下的美人儿。

被四皇子那么甩出去,没丢小命就算不错了,能活下来还要修养十天半月,自己这青楼的生意,可要就此耽搁下来喽。

乐未央刚把阮霸天扶到床边,转身准备问老鸨这是什么地方便早已不见老鸨的身影,走出门看了一圈,乐未央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只得是回房坐到阮霸天身边。

反正来的路自己都还记得,若是这青楼的老鸨真心想对自己不利,早在路上就动手了,没必要把他们带过来了以后又消失不见。

坐在窗前,乐未央目光停留在阮霸天被酒气醺得有些发红的脸上,不知不觉地伸出手,在阮霸天并不十分光滑的脸上小心翼翼地临摹起来。

乐未央的手很凉,触碰到阮霸天通红的脸颊,就好像将冰块放到了火焰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 错认美人心(八)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肖令雪低着头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日自己在墨婉容记忆中看到的事情。

神之瞳可以看清世间一切实质或是非实质的东西,所以就算肖令雪只是在看墨婉容的记忆,其余一些与之贴近的画面也会浮现出来。

只是,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有乐未央这么个小姑姑呢,只不过,当自己对墨婉容搜魂结束后,向墨婉容打听乐未央的事情时,墨婉容面上竟然露出的是疑惑的神色,对于乐未央,竟然是一丁点印象也没有!

看着墨婉容不似子啊说谎的眼睛,肖令雪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在墨婉容边上待了一盏茶时间后便离开。

一个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人会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而不被想起,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这个不可能在肖令雪面前确实被一步一步地扩大。

要么,墨婉容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要么,杀死乐未央的那人,拥有控制时间的力量!

扭转所有人的记忆,将乐未央杀死的同时,抹去所有人对乐未央的记忆,只不过,在神之瞳的帮助下,这段被掩埋已久的记忆却是被肖令雪挖了出来。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何用意?

肖令雪一瞬间感觉自己被人拉进了一张巨大的网中,周遭都是丝丝缕缕粘稠的蛛丝,紧紧束缚住自己,让自己弥足深陷!

回到将军府时,日头已经西斜,肖令雪在皇宫中待了半日,之后又召来紫衣和青狂商讨事情,时间便就这么冲冲流去。

阮霸天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渗人的力量,自己必须弄清楚,因为,那气息根本不是妖族的气息,而是来自上古魔族的致纯魔气,这样的气息,怎么可能在阮霸天这样一个普通人身上出现?!

原本就牵扯甚广的事情又掺和进来一个魔族,肖令雪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不管这两界之人的目标到底是不是自己,从今天开始,自己就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否则自己一朝败露,留给自己的,就不会再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只不过,这妖界和魔界又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呢?自己那个“好舅舅”,会和妖界那帮没存好心的人合作?不过也不一定,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的,自己还见得少吗?

只不过现在就要委屈一下墨婉容了,现在自己这副样子,虽然有办法将她从皇宫救出,但那样的话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到时候若是引来了什么麻烦的人来,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肖令雪并没有将墨婉容接出宫来,相信阮霸天也不会轻易叫自己把墨婉容接出去,否则在墨婉容那边,就不会埋伏这那么多的暗卫。

自己可是一个“经脉尽断”的废物,是根本打不过那么多修为高深的皇家暗卫的。

。。。。。。

轻轻叹了一口气,肖令雪顿时感觉有些累,可一只脚才刚踏进将军府,一块牌匾便朝着自己的脑袋直直砸了过来。

书儿一惊,脚下快速动作,在牌匾就要砸中肖令雪的瞬间掌心一道气浪掀出,将迎面向肖令雪砸过来的牌匾在半空中打了个粉碎。

肖令雪站在原地丝毫未动,瞥眼看向那块被书儿劈碎的牌匾,上面破碎的三个大字映入眼眸之中。

秋水院,是肖老太太居住的院子,竟然有人敢将这牌匾直接拆了丢到自己面前是吗?

肖令雪眸色顿时变得冰冷,直直射向不远处缓步朝自己走来的几人。

迎面走来三人,中间那个,赫然是方家二房的少爷方雄,圆滚滚的身子像个圆球,一步三颠地朝自己走过来,书儿嘴角微抽,为什么自己有种大抵在颤动的感觉,这家伙,若是再蹦跶几下,房屋是不是也要跟着抖那么几下?

方雄身后跟着两名小厮打扮的人,两人皆是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地伺候在方雄身侧,模样要多恭顺有多恭顺,方雄结果左边小厮递过来的扇子,啪一下自诩风流地打开扇子,一脸不屑地看着走进来的肖令雪。

肖令雪眸色冰冷,环顾四周被破坏得有些惨不忍睹的院子,心底久久没有升起过的怒火难得地烧了起来,转头看去,更可以看见竟有几名仆从在哼哧哼哧地挖着肖剑为墨婉容中的那一株桃花树。

桃花树不住左右摇摆,还在盛开的花朵一片片落了下来,让人看了很是心疼,肖令雪面无表情,却可以从她周身感知到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意,看来,自己不在将军府的这天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肖令雪,经脉尽断的滋味好受吗?之前你招惹我的时候不是神气得很吗?现在直接从云端跌入尘埃,这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方雄一边笑着一边朝肖令雪走来,眼中的轻视之意更是毫不遮掩地迸发出来,自己的修炼天赋并不好,之前因为阮落瑶的缘故被肖令雪好生教训了一顿,但那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方雄这家伙还记得这么清楚,一看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

方雄努力瞪大自己的绿豆眼,想要借此将自己“凶狠”的气势展露出来,但在肖令雪眼中,怎么看都像一只吃撑了在四处炫耀自己肚皮有多鼓的王八。

看到肖令雪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回事,方雄立刻就站不住了,之前自己修为没有肖令雪高的时候他被肖令雪“欺负”就已经很不服气,如今肖令雪已经成为一个经脉尽段的废物,他凭什么还如此看不起自己?

方雄在得知肖令雪经脉尽断的第一时间便快步赶来将军府上,将军府中没有什么要特殊保护的人或是东西,守卫也就不是很严密,大多都被肖令雪派出去做正经事去了,留下的人也大多守在肖令雪那边,所以方雄这一伙人才能这么容易地闯进将军府。

若是换做平时,方雄哪有胆子闯将军府,人还没进来就会被人提溜出去还差不多。

伸出右手,方雄直指肖令雪,眼中满是愤怒与轻蔑。

“肖令雪,你最好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你一个废物,没资格和我斗,若是你现在跪下给你爷爷我磕三个响头,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否则现在的你,被我碾死就好像碾死一只蚂蚁!”

方雄自视清高,明明只不过是三阶武师的实力,放在人堆里面都不够看,仗着家族的势力就在外面装恶霸,偶尔有人也会反抗一下,但最终的结果都好不到哪去。

至于现在,方雄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形同废人的肖令雪,又怎么会叫他有所忌惮呢?

看着肖令雪一言不发的模样,方雄心中更是得意故意走近肖令雪几步,想要在肖令雪给自己跪下的时候踩肖令雪几脚。

书儿见状,立刻挡到肖令雪面前,面色不善地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方雄。

可步子刚动,便被肖令雪拦了下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对上肖令雪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间所有的话都卡在了脖子中。

这可是自己的公子呐,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的人要他人挡在自己面前呢?

会过意,书儿便也不再坚持,向后退一步,站到了肖令雪身后,紧紧等候肖令雪接下来的动作,手上却是紧紧捏着拳头,若是肖令雪真有危险了,自己好第一时间救下公子。

方雄见肖令雪拒绝书儿的好意,嘴角的笑意立刻扩大了几分。

“哈哈哈,小子,你倒是懂的怜香惜玉,只不过,接下来你的形象可就要在美人儿面前破碎了呢,美人儿,以后就跟着我吧!比起这臭小子,我更知道怎么疼爱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 错认美人心(九)

翌日一大早,肖令雪就被召进宫中,悠悠地在自己精致的容颜敷上一层*,肖令雪原本就不爽红润的脸色立即就变得极差,苍白的好似分分钟就会被外面的风吹倒。

满意地看了一眼镜中自己的容貌,肖令雪才缓步从屋中走出,随着小太监进宫。

书儿看着一脸病态的自家公子,嘴角微抽,公子这是又要去演戏了么?这舞台是不是有些大了呢?

此时的宫中,早就乱作了一团,阮霸天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一脸哭丧的方相,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蹦跶了几下,脸上的不耐之色不用看也可以在大殿中微妙的气氛中感受出来。

自己还没有对肖令雪下手,这方家倒是先等不及了,还故意跑到人家家里面闹事,这简直就是在给肖家那小子铺路好吗!这回还闹到朝堂上,这要叫自己这个皇帝怎么做?

你丫的在人家家里面被赶出来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还想要讨公道,讨个狗屁的公道啊!有了这件事,肖家那小子指不定要怎么借题发挥!

这一瞬间,阮霸天开始怀疑自己让方家人坐丞相的这个位置是不是太舒坦了些?没事偏要给自己找事做,还有,自己将肖令雪从边疆接回来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安平王觐见!”

随着一声公鸭嗓响起,肖令雪缓步走进大殿,左右两边的一众臣子纷纷将目光转向肖令雪,却在触及到肖令雪苍白的面容和虚浮的脚步时,心中不禁对方启之说的话怀疑起来。

不是说他家的侄子被肖令雪废掉一只手吗?人家安平王都已经虚弱成这样了,走几步都感觉要散架,你确定他能把你家侄子的手废掉?

昨日方雄来闹了一场后,回去整只手便开始麻木,原本以为只是手掌处伤得有些重,没成想手臂到了今日还不能动,无论怎么刺激手臂,竟是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了!

吴翠莲立刻就跑到方启之这边哭诉,一副你不为我儿子讨回公道就死在你这的架势,着实是吧方启之吓得够呛,家中有这么个泼妇,心情能好才怪!

左思右想,方启之却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肖令雪既然可以废掉方雄的手臂,是不是说明肖令雪的经脉根本就没有废掉?

否则,即使方雄的修为不高,但一个废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一名修武者,如果肖令雪经脉没有断的话,那肖家,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只要罪名定下来,肖家,就注定要走向灭亡!

如此想着,方启之今日一大早便在朝堂上开始状告肖令雪的种种“恶行”,恨不得将肖令雪直接拿到墨缸里面染上那么几道才好。

一番口舌下来,朝中众臣对肖令雪是否真的经脉尽断这件事就开始了怀疑,看到整个朝局的走势都被自己带动了,方启之便愈加对自己推断的想法深信不疑,信誓旦旦地就要在今天给肖家定一个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名。

可看到肖令雪走进来时,所有人都安静了。

今日的肖令雪穿着一身白色锦袍,头发没有竖起,只是简单的披上在身后,苍白的小脸上看不见丝毫血色,原本精致的眉眼上尽是虚弱之色,纯澈的眼眸中满是疲惫,好似一阵风吹来就可以把肖令雪带走。

走到大殿中央,肖令雪刚想要躬身对阮霸天行礼时脚步却是猛地一个踉跄,稳住身子的同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安静的大殿中顿时只剩下肖令雪一个人咳嗽的声音。

这小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安平王不必行礼了,站到一旁听候着罢。”

最后还是阮霸天面色阴沉地开口,看向肖令雪的眼神几乎淬上一层冰霜,这小子,就不应该出现在这!

阮霸天叫停后,肖令雪才缓缓止住咳嗽声,一脸歉意地看向在场众人,一副我不是故意的的模样。

方启之裂开就不乐意了,这小子明显就是在装好吗?昨天还那么“欢脱”的把方雄的手给废了,今日便虚弱成这般模样,骗鬼呢!

“安平王!这是在朝堂之上,你态度最好放端正些,天子殿中,容不得你欺瞒!”

方启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指着肖令雪瞪大眼睛,抱着手中的象牙牌躬身对阮霸天行了一礼。

“启禀陛下,安平王肖令雪根本没有受伤,经脉更是没有断,他现在这副模样根本就是装出来的!他是在欺瞒陛下,更是不将陛下的威严放在眼里!”

方启之振振有词地说着对肖令雪的控诉,却是没有注意到阮霸天脸上愈发阴沉的色彩。

方相简直愚蠢至极!肖令雪是否是装出来的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昨日自己都要把他掐死了他都没有还手,打了你家侄子你就说人家欺瞒君主是吗?

你那不成器的侄子修为到底是个怎样的水平你会不知道?而且肖令雪就算变成了废物,身边难道就没有一个能保护他的侍从或是暗卫吗?方雄怕是连谁动的手都没有看清楚就灰溜溜地滚出人家的地盘了。

“方相,咳咳,你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空口无凭,你为何要污蔑我肖家欺君?这么大一顶帽子,我们家可戴不下,而且我已经沦为一个废人,这是陛下派遣的首席药师亲自检验的,若是方相不信,尚可将邱子大师再叫来为我查探一番,只不过,这可是陛下亲自下的令,臣子这般怀疑陛下,多少是有些不妥的吧。”

言罢,方相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慌张,可方启之还是无法相信肖令雪能伤到身为武师的方雄,若是肖令雪能做到如此,那她究竟是有多恐怖!不行!自己绝对不能错失这次机会,就算肖令雪牙尖嘴利,自己也一定要将欺君这顶帽子扣到他头上!

“安平王,因为你是为了救九公主而受伤的,陛下为了补偿你,才封你为王爷,可你却辜负陛下对你的信任,在天子脚下肆意妄为,更是将陛下对你的信任弃之不顾,你难道就没有丝毫内疚之意吗?你能伤到一名武师的实力,难道不是在向陛下隐瞒你的实力吗?”

闻言,方启之却是并没有在肖令雪脸上看到预想中惊恐的表情,反而是在肖令雪苍白的小脸上看到疑惑之色,心中咯噔一下,方启之顿时感觉不好,但却是已经迟了。

“方相,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昨日你家好侄子无缘无故闯入将军府,将前院翻了个底朝天,还想要羞辱与我,要不是我的暗卫出手保护我,我拍是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了,本以为事后方相多少会来将军府道声歉,没成想你却是直接跑到陛下这边来告状了,那这件事,我们就要好好盘点盘点了。”

“肖令雪!你胡说!昨日你根本就是自己出手伤的雄儿,莫要在此推卸!”

方相怒极,自己竟然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给套路了,方雄跟自己说自己是被肖令雪伤的,自己便信以为真,以为拿着肖令雪的把柄信心满满地跑到朝堂上状告肖令雪,没想到肖令雪只是一句话便将事情全部推倒自己身上来。

是啊,人家也是世家公子,身份地位比自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强了不知多少倍,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修为高深的暗卫护着?人家护着自家主子又怎么可能有错?

所以从头到尾,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在人家面前蹦跶,连人家到底是谁出的手都没搞清楚,还让陛下对自己心生厌恶,这,这简直是!

方启之怒目圆睁,看向肖令雪的眼神几乎可以把肖令雪生吞活剥。

“够了!”

坐在龙椅上的阮霸天看着底下慌乱的方启之,出声冷冷喝止,面上满是不耐,方启之一惊,连忙出声讨饶。

“陛下,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肖令雪一定对您还有所隐瞒,陛下一定要相信我呀!”

本来就坏了自己的事,阮霸天又怎么可能给方启之辩白的机会,单手一挥,一对身穿铠甲的士兵便从殿外走进来,将方启之直接拖了下去。

这便是比亚大陆上的朝堂,皇帝不满臣子,直接赶出去便是。

肖令雪看着方启之向拖死猪一般的被人拖出去,立马站出来叫停,拖着方启之的士兵脚步顿了顿,想了想便趁着这空隙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在方启之耳边说完。

“你侄子把我们家翻了个底朝天,方相想必也是愧疚的,补偿金什么的,方相还是快些差人送过来的好,毕竟将军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乱闯的地方!我要的也不多,一万个紫晶币就够了,想必方相也不会吝啬自己的那点钱吧。”

说完,肖令雪裂开向后退去,示意士兵可以将人带走,于是乎,这一幕便在方启之恼怒无比的叫喊声中落下了帷幕。

在场一众臣子看着肖令雪苍白的容颜,心中不禁齐齐打了个哆嗦,这小子就算沦为了个废人,这心底,还是黑得透透的,自己,还是不要去过多招惹的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错认美人心(十)

朝堂上没了方启之,顿时安静了一大截,阮霸天现在是想要甩手走人的心情都有了,他现在可以肯定,肖令雪来宫中目的绝对不简单,自己必须快些将他送走!

可还没等阮霸天下令,肖令雪便再次开口;

“陛下,你看我就算被封了王爷,还是有这么写不长眼的人老是来挑衅我们肖家,如今父亲不在京城,祖父祖母都外出了,家中只有我一人,而我身体又不佳,我是否可以将母亲接回府中呢?毕竟,她可是将军府的主母。”

此言一出,原本就安静得不像样的大殿变得愈发安静,若是落下一根针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声音,阮霸天眸色深沉,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事情,最终还是被肖令雪说了出来。

肖令雪员额吧是想着局势稳定下来些再将墨婉容接回府中的,毕竟在宫中阮霸天也不会真的对墨婉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反正根据她观察到哦的记忆,阮霸天对墨婉容的心,终究是不坏的。

其中的弯弯绕绕肖令雪不想脑补,自家老爹和阮霸天的美人争夺战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但自己可以肯定,前太子阮御天的死,一定和阮霸天有关,至于阮霸天为什么要夺位,明眼人怕是都看得出来。

明明自己手里面曾经握着所有,自己却亲手将之推下悬崖,看起来是可怜,说白了不过就是傻而已。

说实话,自己和墨婉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自己既然灵魂落到她的孩子身上,自己就必须要负起责任来,毕竟,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是能让她付出所有的唯一,这份情谊,自己这辈子怕是推脱不掉的了。

正巧撞上方雄跑自家院子里闹,之后方相必定会抓着自己那所谓的“证据”去大闹一场,到时候自己在凸显一下自己的演技,就算阮霸天又再多理由,墨婉容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待在皇宫之中了。

之前阮霸天像是将肖令雪派遣到边疆,之后又找借口将肖剑支出去,借机将墨婉容接到宫中,用的是皇后的名义,可墨婉容进宫之后的待遇,明眼人更是可以看得出,那简直就和贵妃一个档次。

阮霸天和肖剑以及墨婉容之间的事在场的诸位臣子多少都是有耳闻的,据说是皇帝阮霸天爱而不得,就此和肖剑接下仇怨,之后针对肖家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

到现在肖剑手上的军权也被削减得一丝不剩,可能博得美人心的还是肖剑,人家都已经是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这皇上还想要横插一脚,这简直,能让人说什么呢?

说皇帝自甘堕落当小三,还是君臣三角恋关系太过匪夷所思?

这些想法在众人眼中终究只能是想象而已,若是谁真有那个胆子说出去,脖子上的那颗脑袋,真的就要变成个摆设了。

肖令雪拱手示意阮霸天,丝毫没有因为阮霸天黑沉的脸色而产生一丝畏惧。

她要求将墨婉容送回将军府根本就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墨婉容是自己的母亲,是将军府的主母,自己的家就在皇城之中,用得着跑到皇宫去住?

肖令雪笃定,阮霸天出于道义上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都会放墨婉容出宫,他与妖族勾结的事情自己是知道的,妖族在皇宫中对墨婉容也是一种威胁,虽然阮霸天不会伤害墨婉容,但妖族对墨婉容是怎样一个态度,自己根本是不知道的。

与其等到之后局势稳定些,还不如快些将墨婉容给接出来!

若是阮霸天执意将墨婉容禁足与皇宫中,那就表明阮霸天已经做好与肖家撕破脸皮的准备,到时候,自己对皇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都不算是事了!

阮霸天看着肖令雪苍白而略显病态的小脸,袖袍下的手指捏的咯吱作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己想要得到的,为何就这么难?以前是,现在也是!

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阮霸天狠狠一拂袖,转身就要离开。

“皇上不说话,那我就当陛下默认了。”

声音就要消失在屏风后的阮霸天闻言,身躯猛地一僵,却只是停留了三秒钟后便拂袖离去,再在这里待上一秒钟,对自己都是一种折磨!

看到阮霸天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面,肖令雪双手举过头顶,像模像样地躬身一拜。

“谢陛下恩准。”

弯下的头对着地面,肖令雪苍白的小脸上,两颗小虎牙露出来,这算是自己进宫之后笑得最为“开心”的一次吧。

。。。。。。

恼怒地离开朝阳殿,阮霸天第一时间去的地方不是安顿墨婉容的浮华宫,而是太后所在的慈宁宫,红墙青瓦在阮霸天两侧飞速略过,没给侍女通报的时间,阮霸天便十分粗鲁地推开慈宁宫的门大步走入其中。

太后柳氏端坐在慈宁宫的小佛堂中,手中捏着三根香,眉目虔诚地对着面前的佛像轻轻叩拜,深色的衣服并没有为她添上多少老气,反而为她看起来还显得十分年轻的面容平添几分沉稳。

若不是侍候在皇宫中的侍从和婢女见过太后,否则还真的很难将面前的人儿与年方六七十的太后连接到一起。

柳氏头戴点翠珠钗,金色的纹路绣在她精致的衣袍上,显得更加典雅端庄,但无论怎么看,柳氏的一举一动中都在若有似无地散发着一股惑人的气息,这气息浑然天成,挥之不去。

“你们答应朕的事情,到底什么时候对现?到现在为止,你们的人还没有将肖剑除去,朕要的是他的死讯,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逃脱危险的消息!”

阮霸天有些气急败坏,冲进佛堂对着柳氏便是一阵大吼,显然,他最后的耐心在朝阳殿上就已经被肖令雪消磨得一干二净。

面对阮霸天的怒号,柳氏面上却是没有显现出丝毫波澜,反而是对着面前的佛像缓缓叩下头去,缓缓将手中捏着的三支香插入佛像前的香炉中。

阮霸天见状,心中更加不舒服,猛地伸手一把扯起柳氏,另一只手掐住柳氏的脖子,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狠厉万分。

周遭的侍女见状,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神色,反而是走上前来,开始打扫阮霸天打落的香炉里面洒出的香灰,好似面前这一切与她们根本没有多大干系。

阮霸天怒目圆睁,自己舍弃所有,甚至将自己的灵魂都作为筹码来换自己的随心所欲,可现在自己想要得到的人或是物都没有被自己牢牢地抓在手中,这怎么可以?!

自己将肖剑派出去就是想让肖剑一次死在外面,而且,出手杀害肖剑的人,不是自己派出去的,自己没有沾上肖剑的血,自己就是干净的,在面对墨婉容的时候,自己的底气就会足一些。

可是到现在,妖族人答应自己刺杀肖剑的事依旧没有兑现,就算肖剑是武王,面对妖族人熊熊而来的攻势,再怎么也不可能躲得掉才是。

可不管自己派出多少人去大堂消息,回复自己的终究只是肖剑一而再再而三脱离危险的消息,这叫自己如何才能忍得了?

如此想着,阮霸天手上掐住柳氏脖子的动作愈发用力,毫不避讳的说,只要阮霸天在使劲些,柳氏的脖子可以分分钟被他捏断。

可是没等阮霸天情绪发泄完,手上掐着柳氏脖子的手就顿时抓了个空,原本手中抓着的白皙脖颈化作一团紫烟,随着佛堂中弥漫的烟火气扩散开来。

“苍炎皇好大的火气,我们答应你的事情必然会做到,你不必老是跑来我这催促,再说了,这一块,你也是有责任的。”

忽地,弥漫开来的紫烟中,一抹倩影缓缓浮现出来,妖娆而魅惑的嗓音在这缥缈的紫烟中分外清晰,女子姣好的身形在紫烟的衬托下若隐若现。

阮霸天转过身来看向走向自己的女子,眉头却是狠狠皱起,面上愈发不满。

“呵!你们没多少能耐还要怪到我头上是吗?杀不死人的是你,我何来责任一说?”

闻言,女子捂嘴轻笑出声,眼眸中尽是不屑之色。

“我们是答应你帮你杀了肖家人,可你却没有告诉我肖家周围竟然有那么多高手护着,白白让我们损失了数名妖将,这笔账我没有找你算清便已然不错,你还想要我们如何?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可是高贵的妖族,不是你一个低贱的人类可以驱使得了的!”

对于阮霸天的指控,女子也产生了不满,看向阮霸天的眼神中更是露出了浓浓的轻蔑。

能和她们妖族搭上关系是阮霸天的荣幸,她们没让阮霸天跪下叩头感恩戴德就是不错的了,这家伙竟然还敢向自己提这么多要求,他,凭什么?

阮霸天感受到女子不耐的神色和周身散发出的威慑气息,自知不是对手,而且现在将关系弄僵也不是好事,便稍稍敛下怒火。

“肖剑身边,何时出现了高手?”

第一百七十五章 错认美人心(十一)

肖剑被阮霸天派到苍炎边疆,借口说是让肖剑调查苍炎边疆的奸细,奸细的存在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确实是个隐患,但叫肖剑一个人去调查,任务未免也太重了些。

面对一个意思帮会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务,明知道阮霸天是借口将自己支出去的,但肖剑还是往坑里面跳了,他是知道阮霸天的用意的,想要借此机会除去自己。

可自己也是顶着镖旗大将军名号的人,实力在苍炎国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没了他,与其他四国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所以肖剑自认为阮霸天不会对自己下杀手,顶多威胁自己一下。

可是,阮霸天已然和妖界合作,有妖界作为后台,阮霸天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所以这几日肖剑频频遇到了大小不一的刺杀,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取自己性命!

看清楚局势的肖剑顿时感觉不妙,就算自己是武王的修为,在数十名妖将的围困之下,也终究难逃一死。

本以为自己是什么时候招惹到这些人,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些许有用的消息确实屡次受挫,人家除了一手妖力澎湃的攻击外,话都不愿意多说半句。

肖剑可不记得自己招惹过妖界的人,而且六界之间有不成文章的规矩,六界之间可以往来,却不可以干涉政权斗争,如今妖族的人看见自己就不要命地往死里砍,肖剑本就不笨,几次追杀下来,心中多少也存下了怀疑。

在得知自家爱妻被阮霸天禁足与皇宫之中后,肖剑更是爆发了,皇上这是明着和自己抢女人是吗?都不顾君臣之间的利益廉耻的吗!

几次肖剑都想要从边疆跑回皇城,但都被肖令雪拦住了,肖令雪子啊信中告知了肖剑皇城的近况,肖剑或多或少的安下些许心来。

但在得知肖令雪“经脉尽段”的事情后,肖剑完全就淡定不下来了,现在的皇城本来就是个龙潭虎穴,自己的娇妻和父母待在里面受苦自己心中已是时时紧绷的状态了,这回自家“儿子”也要回去插一脚,要自己这个做爹的怎么活嘞!

最后,肖令雪无可奈何,肖剑若是真的从边疆跑回来,肖家与皇家的关系只怕是会直接推向冰点,到时候自己想要探寻妖界和魔界的事情就可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现在自己还没有暴露,自己算不上待子啊明处,但也没有待在暗处,可她要面对的敌人都隐藏在黑暗之中,贸然出手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至于阮霸天和整个苍炎国,自己从来就没有将之放在眼中,人界界主轩辕鸿自己都敢跟他对着干,一个低未免的小小国家,自己又有何惧?

只要搞清楚阮霸天和妖族以及魔族究竟是个怎样的关系,之后的事情自己处理起来就会容易得多!

自己前世虽一只被追杀,但自己逃亡的地方是六界!六界何其广阔,从一个界域跑到另一个界域的方法自己又怎会不知道些许,自己想要复仇,手下的势力,就绝对不可能局限子啊这比亚大陆上!

自己将紫衣和青狂派出去就是到其他界域为自己发展势力,随说进展缓慢,但终究是有成果的,有些事情,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自己却是完全等得起的!

所以,就算现在自己处于“经脉尽段”这样一个“假象”中,肖令雪对自己的境遇也是丝毫不担心的,她的底牌,足够她在两头进退。

因为多次刺杀都没有成功,阮霸天心中自然是着急的,但妖族这边的人也是感觉很奇怪,就算对方是一名武王,可有这般修为的只有一个肖剑而已,用车轮战将肖剑拖死应该是迟早的事,可这车轮战,拖得也太久了些。

妖莲心中也是疑惑的,于是便派出自己身边的亲信前去查探,得到的却是自己派出去的十多名妖将全部惨死的消息,这对于妖莲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妖界与人界相同,每个妖族人的修为高低也是有明确划分的,而一名妖将的实力,相当于人界一名武灵,虽说肖剑比他们的修为高出一个大阶,但肖剑在如何强悍,终究只是一个人,与肉体强悍的妖族人来比,就好似一把菜刀和一颗白菜,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但也就是因为如此,妖莲的怀疑才会愈发加重,十多名妖将对于妖界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他们堂堂妖族人,怎么会连一个小小人类都杀不了?!

心中有所怀疑,妖莲便亲自跑去找肖剑了一转,可就是这一转,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肖剑身边,竟有强悍如斯的高手保护!自己就算再派出多少妖将对人家来说只不过就是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情,自己竟然浪费了那么多的人力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妖莲有怎么不恨!

但自己亲自去找肖剑的事妖莲是绝对不可能告诉阮霸天的,这件事情,可是丢自己脸面的事情,她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

阮霸天闻言,面上也是一脸疑惑,看着妖莲愤怒的脸色却又好像不是在作假,也逐渐陷入沉思。

“会不会,保护肖剑的人,是暗枭殿的人?”

忽地,阮霸天好似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毕竟在容儿生辰的时候,暗枭殿殿主可是亲口承认了肖令雪是自己徒弟的事。”

闻言,妖莲充满魅惑之意的双眼微微眯起,杨队深处不禁溢出些许担忧,若真是暗枭殿出的手,事情怕是要麻烦许多了。

不过,自己可以在另外的事情上下手不是?肖家人杀了她那么多妖将,自己不讨些利息会来,也抬步厚道了不是?

“这件事你不用多管,我探查清楚之后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最后,妖莲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和阮霸天争执了,放下给阮霸天一句话后便转身走入内庭,不再理会身后脸色阴沉的阮霸天。

只是阮霸天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妖莲派人将墨婉容叫到了慈宁宫。

第一百七十六章 错认美人心(十二)

低头对上肖令雪的视线,高煜整个人立马变得有些不自在,明明只是视线交错了一秒,高煜便连忙扭过头去,双颊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肖令雪汗颜,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吧,再说了明明是高煜拦着自己的路的,搞得好像自己什么时候欺负了他。“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我没空在这和你耗时间。”等了半晌高煜还是没有开口,肖令雪面上的无奈逐渐被不耐所替代原本看起来还有些红润的脸颊在退出墨婉容房间的刹那,顿时变得苍白。这几日自己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因为强行动用神之瞳的缘故,自己虽说筋脉恢复了些许,但仍处于亏空状态,想要完全恢复,还得花上一段时间。之前自己往脸上铺*的原因也是如此,自己体内没有丝毫源力,若是此时突然吸收,体内的筋脉就会造成暴动,现在自己的筋脉已是快要支离破碎,禁不起自己再去折腾。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脸色会比现在好看很多,但自己铺*的模样被阮霸天看到,只会认为自己是在敷衍他,不会想到自己这张脸上是怎样的神色,无论自己身体情况是好还是坏,阮霸天多少对自己都会留有一丝忌惮。但若是自己将自己现在半残不残的身体状况完全暴露在人前,其中的厉害关系就值得深思了。所以在阮霸天面前,自己不能太弱势,况且,要自己对谁低头自己也是绝对做不来的。高煜嗫嚅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将自己先要问的话说出口来:“你,你是阁主的什么人?”闻言,肖令雪面色怔愣了片刻高煜这小子,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阁主的什么人?”见肖令雪脸上的疑惑之色,高煜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急切,自己自告奋勇出来做任务,为的就是可以见阁主一面。可如今自己待在这偌大的将军府已有半年多,却是连阁主的面都没见上一次,那他自告奋勇地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啊?自己还不如待在远和山脉里面多修炼几日。至少那样的话,自己的修为还可以提升些,比起在将军府府中枯燥无味的侍卫生活,自己还是更加喜欢和魔兽厮杀的快感。看着高煜眼中不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绝不放过自己的小眼神,肖令雪只感觉自己额头上下来了三根又粗又长的黑线,这个问题,他想要叫自己怎么回答?自己不仅仅将逆神阁的人安排在将军府,在其他家族势力中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眼线,只不过将军府中的人与其他的暗卫性质不同罢了。一个是监视和探听,另一个是保护和守卫罢了。自己做下的决定,是不会有人对此有丝毫异议的,肖令雪需要的是有自己思想的组织,但也是要在关键时刻服从命令的。而且自己就是逆神阁阁主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有人对此存有疑惑,最多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这些也许是涉及到高层的事,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是不要掺和得太多的好。可高煜不一样,他从小就待在逆神阁,父亲也是逆神阁的堂主之一,虽然自己没见过阁主几面,但自从上一次见到阁主之后,高煜便对自己势力中这个神秘的阁主产生浓厚的兴趣来。自己虽是一名修武者,但实力也不低,而且自己的天赋很高,至少在旁人来看是这样的,年仅十六岁的高阶大武师,若是放到明面上说,指不定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可自己竟然会败在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手上。反正高煜一直认为自家阁主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毕竟身高和感觉摆在那,而且肖令雪虽说在逆神阁中都是戴着面具,但面具并没有遮住她整张脸,鼻子一下部分都是露出来的。根据那露出的半截皮肤,高煜便认定肖令雪和自己是差不多大的人,就算不是差不多,肖令雪也一定和他差距不大才是。要不然,自家阁主就是个修炼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为了隐藏自己的容貌才戴上面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一定要见阁主一面,能挥挥手就把自己打败的人,自己必须上前去问个清楚!察觉到阁主对肖家的态度有所不同后,高煜便想方设法探听消息,但肖令雪身边的人口风都严得很,没有得到肖令雪的允许,是不会有人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的。所以,一无所获的高煜最终还是决定直接把肖令雪拦住问个清楚,自己真的只是想要见阁主一面而已。“你为何要见令狐公子?”肖令雪撩起衣袍,一屁股坐到身侧的石阶上,翘起二郎腿用并不十分在意的口吻向高煜问道。“你身为逆神阁的人,不会不知道私自探听阁主的消息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吧。”高煜点点头,眼中却并无畏惧之色,依旧直勾勾地盯着肖令雪,亮晶晶的眼中带着渴求。“我,我想拜阁主为师。”最后,高煜还是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一个可以将自己轻易打败的人,无论年龄几何,都值得自己花心思找到人家说清楚自己的想法,不管人家最后是否同意,反正他心意已决,没有拜师成功,自己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感受到高煜身上突然阳光向上的气息,肖令雪却是面无表情,事到如今,她还能说高煜什么?告诉他自己就是他想要找的人,然后开开心心高高兴兴地接受他成为自己的徒弟?还是直接转身走人不再去理会这个脑袋有坑的少年?权衡之下,肖令雪果断地选了第二条,立马从台阶上起身,大步流星地朝院外走去,自己困了,要回去睡觉。心中憧憬着自己成为肖令雪徒弟的高煜,眼中还在冒着小星星,回过神来却是已经不见肖令雪的声音,转身忙不迭地跟上肖令雪。“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只不过是跟你问个事而已,你跑什么啊?”“喂!小子,你站住,你回答我一下会死吗?大家都是一个地儿的人,用得着这么藏着掖着吗?”“喂!你,,,”忽地,肖令雪猛地一个刹车,伸出手一把揪住高煜的领子,将高煜即将出口的话堵在了口中,眼眸中满是不耐,语气更是冰冷而危险。“想知道我和阁主的关系吗?那你知道我在边疆的时候干了什么吗?大厅清楚了,你自然就知道我和阁主是怎样的关系了!”留下这样一句话后,肖令雪便松开高煜的衣领,离开了高煜的视线,既然那小子对自己“令狐”这个身份感兴趣,那就让他查,他不是喜欢调查事情吗?那就一次性查个够,到时候查出了什么,看那小子还会不会缠着自己不放!等到肖令雪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夕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月亮缓缓爬上树梢,在昏暗的夜晚带来柔和而冰冷的光。肖令雪坐到石亭中,翻手出千雪凰镯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子,将手抬到嘴边,将整个果子吞入口中,一阵果香顿时在口中弥漫出来,盘腿坐好,肖令雪便开始进入冥想状态。月光透过树梢洒落在肖令雪身上,为肖令雪增添了一件斑驳的衣裳,肖令雪周身缓缓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好似月夜中思家的魂,又似月华中冰冷的光。。。。。。第二日清晨,肖令雪抬手收势,口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伸展双手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好似一只慵懒的猫儿。“书儿。”冥想了一夜,身子却是没有半分疲累的感觉,肖令雪起身唤来书儿,眼神瞥向门口,面上带上了些许不悦。“外面那家伙在门口嚎了多长时间了?”书儿连忙走上前来,将手中浸过温水的帕子递过去给肖令雪,肖令雪接过帕子,在自己脸上轻轻擦拭几下,又将帕子递回给书儿。“莫约来了已经有半个时辰了,我出去赶过他,不过他死站着不愿意走,愣是要等到公子你出去。”闻言,肖令雪微微蹙起眉头,自己昨日便已经和高煜说清楚,他要调查自己在边疆的事也需要时间,怎地一个晚上过去就跑自己院门前叫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养了这么一个抽风的侍卫吗?“喂!小子!肖公子!肖少爷!肖令雪!令雪!雪,,”“嘭!”没等高煜喊出口,肖令雪便猛地一把将门推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整个门板给拆下来。高煜没想到门会猛地被推开,没有反应过来便径直与院门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一声惨叫顿时在院中响起,书儿瞥眼看过去,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公子下起手来,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狠啊。肖令雪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是什么想法,她只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堵住高煜这张嘴,这家伙接下来指不定会蹦跶出什么词来恶心自己,自己这是先下手为强!高煜踉跄一步,揉了揉自己被磕出一个大包的额头,不顾脑袋的眩晕,蹲下身愣是死死抱住肖令雪的大腿,对着肖令雪就是一嗓子“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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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错认美人心(十三)

正值春季,满院的花朵竞相开放,拥挤地想要将自己最美丽的身姿展现在阳光下,清晨的露水才从草叶上滴落,睡了一夜的花朵便已经伸展了腰肢,向小院中的众人露出自己灿烂的笑颜。西苑这边肖令雪虽不常住,但时刻都有侍女来打扫,院中的花草自然也是有人打理的,书儿知道肖令雪是个姑娘,想必自然也是喜欢花的,所以便自作主张在西苑中栽种了许多名贵的花卉。层层叠叠地摆放着,让这冷清了许久的校园中平添了几分勃勃生机,人若是看了花开的模样,心中想必也是会欢喜的。可此时的肖令雪正端坐在石亭中,看着脚边被绑成一个粽子的模样的高煜,脸色黑沉得几乎可以滴出墨来,她倒是低估了高煜这小子收集消息的本事,一个晚上就把自己在边疆干过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把他放在执法堂这边,真的是委屈了他的才能了。原本自己叫高煜去调查自己在边疆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本来就是自己信口胡诌的,自己在边疆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若说有,那也不过是带着一对人马到毒牙瘴气林中全身而退的事,不过那些退出来的人,都是选择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就是了。这些事在人前都不是什么秘密,高煜能调查到也实属正常,可自己却是忘了,自己在边疆干过的一件事,比起去毒牙瘴气林中更让人在意的事情。自己的形象被君墨衡那家伙完完全全被掰成一个断袖的事!肖令雪承认自己是把这件事完全忘记了,否则她绝对不会叫高煜去调查,现在看来,自己倒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跳下去了还要自己手把手把自己埋上是吗?从来都只有肖令雪坑别人,所以肖令雪,也就只有自己坑得了自己了。高煜被书儿绑的结结实实,虽然自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公子的脸色就知道高煜一定做了什么让公子不开心的事情,自己现在还是不要去掺和这件事的好,浇花浇花。。。。。。肖令雪面色阴沉,若是现在有人对上她充满阴霾的眸子,一定是会被吓到的,可高煜不然,依旧用自己亮晶晶的眼眸对上肖令雪的视线,眼底深处是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好奇以及不知所谓的勇气。肖令雪可以还不怀疑地说,自己现在若是将堵在高煜嘴巴上的布团拿掉,听到的第一句话铁定是“师娘”二字。师娘师娘师你妹的娘啊!老子现在是个男的好吗?别的抛开不说,自己的身份高煜这小子是绝对没有发现的,若是发现了他也就不会眼巴巴地跑到自己这边来了。他想拜“令狐公子”为师,自己又在边疆传出自己是断袖的丑闻,再加上逆神阁的人对将军府的保护程度很不一般,高煜自然而然就把肖令雪当做是令狐公子的姘头了。反正这也不是见不得光的事,自己刚刚打听到的时候还有些惊讶,肖令雪不是为了就九公主才导致自己经脉尽段的吗?怎么又会变成一个断袖去了?但得到肖剑知道这件事第一个就跑到边疆的消息,高煜便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了,虽然这人际关系有些复杂,但自己最后可以找到阁主就可以了,过程什么的,并不重要。此时肖令雪真的只想把高煜活埋给了,给自己这满院的春色贡献出自己的身体——给他们当花肥算了!这小子长这么大,脑袋也没白长,可这脑洞是不是也开得太大了些?肖家小公子安平王是逆神阁阁主令狐公子的姘头?这信息量是不是也太大了些?自己是自己的姘头,自攻自受,呸!老娘没这个本事!就算有这也是不可能的事!还不是因为君墨衡那家伙,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传处个断袖的名声来,得,这回自己的名声在自己手下面前都要搞臭了,之后自己要怎么混?想到这,肖令雪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君墨衡的模样,自己离开的时候记得,他似乎受了伤,现在,他的伤是否好些了?猛然间回过神,肖令雪神色顿时变得有些自嘲,明明是自己把人推开的,现在又想要关心人家,这算怎么个事啊?伸醋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肖令雪自嘲地笑笑,身体后倾倚靠在围栏上,心中很是复杂。现在自己手边的事情都已经忙不过来了,自己竟然还会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自己真的是堕落了吗?看着肖令雪突然转变的脸色,躺在地上的高煜顿时有些慌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阁主和肖令雪的事不能被别人知道,自己今天大喇喇地跑来告诉肖令雪,是不是刺激到他了?他不会疯了吧?肖令雪没有再将心思放在高煜身上,而是坐在亭子里伸出自己挡在眼前的手,看向自己左手食指上曾经被君墨衡霸道地印刻下棠梨花印记的地方,却是什么都看不到。。。。。。。肖令雪漫无目的地走在苍炎的大街上,春日的阳光落在身上,却是已经有了些许炎热之意,一些大胆的女孩已经穿起了夏装,薄薄的轻纱飘荡人流中,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今天出门的时候肖令雪没有叫书儿跟着,自己看似漫无目的,却是有正经的事情要去做的,至于是什么正经事,那就得再在苍炎皇城里面兜那么几圈了。自己也得先做个样子给自己身后跟着的那几人看看不是?最后,肖令雪直接在苍炎皇城中转了三圈,虽说听起来不多,但围着一个城转圈什么的,也就只有肖令雪一个人做得出来了。跟在肖令雪身后的人都一再怀疑,肖令雪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发现他们?一路走来,人潮拥挤的大街他们走过,荒无人烟的郊区也路过,睡着酒鬼流浪汉的小巷中也穿过,这小子,到底想要去哪里?可若说肖令雪发现了他们吧,但这不疾不徐的走路速度,甩掉一只乌龟还差不多!最后,在几人心态有些崩溃的时候,肖令雪终于走进一家青楼,等等!青楼?领头的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肖令雪优哉游哉地走进去,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不是说安平王肖令雪是个断袖吗?要去也是去南风馆那样的地方才是,青楼可不适合他呀。“老大?咱们还要跟进去吗?这安平王看着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我们跟在后面的样子,就这么无所事事地闲逛了一下午,说不定只是因为自己经脉尽段心中郁结,出来散散心的吧。”站在一名头身材魁梧的男子身侧,一名长相尖嘴猴腮小喽啰有些不爽地发表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安平王,一下午就带着他们兄弟几个在皇城里面转悠,什么事也不干,他们继续跟下去还有意思吗?魁梧男子摸了摸自己略微长着些许胡茬的下巴,最后还是摆了摆手,示意身后之人跟上,他倒是要看看,这肖令雪今天到底想要干什么?毕竟护法交代自己要好好监视肖令雪的一举一动,但自己不可能把肖令雪今个儿吃了几碗饭,上了几次茅厕的事情报告上去吧?护法要是生气了,他们这些手下的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魁梧男子捏了捏拳头,身形隐如阴影,一伙人便这么消失在了小巷之中,若不是肖令雪本身对周遭环境的警惕性很高,凭借自己现在这个“经脉尽段”的实力,是绝对发现不了的。一群人消失后,一名黑衣男子出现在了小巷中,俯身捡起地上落下的一撮棕色的毛发,放到鼻尖嗅了嗅,面上惊讶,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自己得快些回去禀明主上,雪儿小姐这边的麻烦事似乎有些多了,妖界的人竟都敢直接跑到人界的地盘上撒起野来。。。。。。。另一边,肖令雪刚走进风雨楼,四周便立马凑上来了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将自己团团围住。“小公子,来玩呀?要不要到姐姐房间里乐呵乐呵?”“喂,你别吓着人家,这是我先看上的,小公子来奴家房间里面吧,奴家会的东西,可比她多得多。”看着面前身上胭脂味极浓的女子争先恐后地往自己面前凑,肖令雪眉头不由得轻轻皱起,一个眼刀子射过去,还准备要开口的几人立刻噤声。这小公子的眼神,看起来好恐怖!在众名花楼姑娘瑟缩向后退之际,肖令雪状似随意地拉起靠自己不是很远的一名女子,转身风风火火地走上楼去,随意找了个房间便将人拉了进去。老鸨见状,连忙跟上前去,想要对肖令雪再说些什么,却是被从门缝里弹出的一袋子紫晶币堵住了嘴巴,忙不迭地收下手中的钱,老鸨笑得满脸灿烂,脸上好像开了一朵菊花。做青楼生意的,还不是为了那么点钱,不过,这小公子刚刚拉进去的女子,似乎是花魁身边的小婢,这挑人的眼光,着实是不咋地,但不管其他,只要自己有钱可以拿就成。不过这年轻人呐,火气还是太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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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错认美人心(十四)

青楼的装饰算不上典雅,其中的气氛也不能让人感到舒心,肖令雪长舒一口气,放开牵着女子的手,坐到几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被肖令雪突然拉上来的小婢见状,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出丝毫惊讶的色彩,只是静静地站在肖令雪身侧,等候肖令雪的吩咐。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脑袋,肖令雪睁开半眯着的眼睛,语气中满是疲惫。“紫衣,你这有牛奶吗?我想喝。”闻言,站在肖令雪身侧的小婢,也就是紫衣眸色顿了顿,转而换上满目的柔光,轻车熟路地走到另一边的柜子上,从一个简单的小冰窖中取出保存的十分完好的乳白色液体,伸手递到肖令雪面前。“现在就只有这些了,还是知道你要过来特地备下的,怎么了?这几天睡的不安稳吗?”紫衣轻手在面上一拂,少女原本并不出众的面容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看起来很是粗糙的皮肤变得如蛋白一般光滑,耷拉着的眼角微微翘起,平添一分妩媚的感觉来。只是这份气质,和女子的穿着完全不符,但紫衣没有在意,没有要去换衣服的意思,而是缓步走到肖令雪身后,伸手揽住肖令雪的脑袋,动作轻柔地为肖令雪揉起太阳穴来。肖令雪抬眸看了紫衣一眼后,闭上双眼向后一仰,靠在紫衣腿上享受着紫衣的服务。“你倒是清闲得紧,不在醉红楼当你的老鸨,倒是跑来这风雨楼当花魁去了,自家地盘还不够你待着呢?跑到别人家地盘上就不怕自己把自己给点着了?”闭着眼睛一脸舒适地躺在紫衣腿上,肖令雪轻笑一声,开始调侃紫衣,紫衣故作娇羞地瞪了肖令雪一眼,只是闭着眼睛的肖令雪看不到罢了。“阿雪,你就会欺负人,我好歹也算尽职尽业给你当了两世的苦力,身体上的压力还没消减呢,你这是又给我来压上点精神压力是吗?你这样会失去我的你知道吗?”紫衣嘟起嘴,面上露出一抹伤心欲绝的模样,眼眶湿漉漉的,好似下一刻就会落下金豆豆来。“行了行了,你只要不坏事,爱怎么玩怎么玩总可以了吧,也不知道我先前是怎么看上你的,就那么冲动地和你签下了魂契呢?现在想想,当时的我还真是应该先慎重考虑一下呢。”听着肖令雪越说越偏的话,自己几乎就要炸毛,自己就不应该跑来这边玩好吗?待在醉红楼多好!不过紫衣心中虽然气恼,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依旧轻柔,没有弄疼肖令雪一丝一毫。“好了,我今日本就是要去找你说正事的,原本是想过来这边甩掉身后跟着的人,但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个必要了,待会你走的时候,将这封信交给老师,我得到消息,老师明日便会到京城来,到时候我恐怕会有诸多不便,你帮我好好招待老师,另外,不许调戏人家!”肖令雪猛地睁开双眼,便直直撞上紫衣冒着粉红色小星星的眼睛,这只死狐狸,第一次见到蓝仪的时候就不要脸地粘了上去,虽说是狐狸的模样,但一整天都趴在人家怀里面蹭啊蹭的,嘴巴都已经笑得裂到耳根后面了好吗!紫衣轻笑一声,眼神却是飘忽着不敢去看肖令雪,她不过就是有个喜欢看美男的癖好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嘛,再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人家蓝仪老师长得那么美,不就是给人看的吗?最终,看着紫衣妩媚的小眼神,肖令雪还是选择不再说什么了,这家伙喜欢就成,自己欠这小家伙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兽族那边的,我虽然说是把生意做过去了,但要吸纳人才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灵兽一脉警惕性十分高,我好说歹说愣是连他们的大门都没进去,生怕我把他们给吃了似的,最后还是我将自己也是灵兽的事暴露出去见得着他们的兽皇。”“可是我将身份暴露以后,灵兽这边是走通了,魔兽那边又碰到墙上了,阿雪啊,我们如此大动干戈,就不怕被神界和魔界的人察觉到吗?”紫衣正了正脸色,一边为肖令雪揉着脑袋,一边向肖令雪汇报这几日的成果。她虽然喜欢玩了些,但在正事面前还是会端正态度的。肖令雪继续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紫衣的汇报,眉头却是跟着轻轻皱了起来,紫衣见状,伸手在肖令雪额前就是轻轻一弹。“别老是皱着眉头,这样会老得很快的啊!”指尖触碰到肖令雪额头的瞬间,肖令雪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猛地一把抓住紫衣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似乎,在许久之前,也有一个人对自己做过同样的动作。紫衣一怔,自己不过就只是碰了一下令雪的额头吗?怎么反应会这么大?“阿,阿雪,你怎么了吗?”小声地问出声来,紫衣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手却被肖令雪拽得紧紧的,一时之间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肖令雪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拽着紫衣的手,马上松开,一骨碌从美人榻上站起,瞥眼看向自己的手掌,自己刚才,似乎有些魔怔了,大概是自己这些天身体的原因,过段时间实力恢复以后,应该就没事了。紫衣见状,有些担忧地看向肖令雪。“阿雪,你,,,”“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之后的事你看着处理吧,魔兽那边你可以先不管,灵兽这边的你尽力而为就好,之后的事照常进行,现在我的重心还是得放在苍炎这边。”言罢,肖令雪转身准备离开,可刚走到门前,便又快步走回来,伸手将桌上摆着的牛奶瓶子拿起,递到紫衣面前。“帮我加热一下。”紫衣:。。。。。。她刚才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产生担忧和同情啊?!自己是眼瞎还是脑袋被门夹了,怎么可能用自己珍贵的狐火来为这家伙热牛奶?!喝着手中温度刚好的牛奶,肖令雪继续大步流星地在街道上走着,溜达了一天,自己却没感觉到有多累,还能拿到自己喜欢喝的东西,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此想着,肖令雪向前的脚步也不由得轻快了几分,身后跟着肖令雪的几人见肖令雪突然加速,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跟了这小子一天了,这回是终于要有所动作了吗?“快!跟上!这小子要有所行动了!”招呼着身后的小妖,魁梧男子隐去身形快步跟上肖令雪,右手搭在自己腰间挂着的长刀上,时刻准备应对肖令雪的突然发难。可最后,但一行人来到一座*的府门前时,几人顿时傻眼,看看这门前雕刻得一丝不苟的石狮子,在看看门匾上雕刻的几个烫金色大字,在看看肖令雪轻车熟路地走进门去,这tm的不是将军府时什么?他们跟了肖令雪一天,就是从他出门在跟到他回来而中间一无所获的吗?这简直,这简直太气人了啊!护法叫他们监视肖令雪的一举一动,将肖令雪可以的行动报告给她,可这小子除了带他们绕了几圈皇城和去了趟青楼以外,什么事都没干啊,这叫他们怎么禀报?刚刚以为肖令雪要有所动作了,满心“期待”地等着人家发大招,结果人家直接把自己带到家门口,这感觉,还不如直接叫自己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之后,几人回去禀报妖莲,几乎是同时被妖莲给扔了出来,这打探到的都是什么东西?简直就是一群废物!“查!给我去查!”魁梧大汉跪在妖莲脚边,身子不住的颤抖,如此卑微的形象与他高大的身材有些格格不入,在妖莲散发出的强势威压下,大汉却还是硬着胆子小声地问了一句:“护,护法,您,你要我们查些什么?”“蠢货!当然是去查和肖令雪有所接触的那名女子和那所青楼!这还要本护法教你吗?!简直就是一群蠢货!”可妖莲就算把风雨楼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也终究是查不出什么来的,毕竟,紫衣待在风雨楼的初衷,只是为了好玩而已啊。但是紫衣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风雨楼,其中是真的恰巧还是故意为之,怕就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了。。。。。。。风雨楼二楼花魁房间里面,紫衣正摆弄着头顶的珠花,自己在花魁和老鸨这双重身份之间相互转化还真是有些累人,也不知道公子是如何适应下来的。当头上的珠花点缀好后,紫衣才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可刚要站起却好似发觉遗漏了什么,弯下腰轻轻捻起一张染红的胭脂,放到嘴唇边上轻轻一抿,嘴唇立刻染上了艳丽的红色。之前小萝莉一般高的身材转瞬变得高挑,这也算是天狐一族的天赋,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身材容貌,省去了用易容丹或是其他易容工具的时间。转过身来,紫衣看向窗沿,一名男子正坐在窗框上,唇角微微勾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怎么,又来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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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错认美人心(十五)

&amp;;&amp;;&amp;;&amp;;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时,雄鸡还未啼鸣,草叶上的露水还未来得及滑落,大地上一切都显得很安静。&amp;;&amp;;本应该十分安静的将军府大院中却是早已乱做一锅粥,守候在墨婉容身前的琴儿和画儿一向沉稳的面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amp;;&amp;;因为此时,本应该还未睡醒的墨婉容浑身不住地抽搐,眼睛没有睁开,面上却已然露出痛苦的表情,额头上还在不断地冒汗,好像陷入了一场恐怖的梦魇。&amp;;&amp;;见状,琴儿连忙推了一把画儿,转身去拿起床榻另一边挂着的毛巾。&amp;;&amp;;“你快去通知公子,夫人出事了!”&amp;;&amp;;画儿一惊,立马回过神来,撇眼看向床榻上面色痛苦的墨婉容,足尖一点,飞身消失在了屋中。&amp;;&amp;;夫人昨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amp;;&amp;;。。。。。。&amp;;&amp;;坐在墨婉容床前,肖令雪收回为墨婉容把脉的手,面色却是愈发阴沉。&amp;;&amp;;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原本以为阮霸天就算将墨婉容扣留在宫中也没对墨婉容做什么,自己使计让他把墨婉容送出宫也自然也不会对墨婉容做什么。&amp;;&amp;;可现在,墨婉容身上竟然中了妖毒!&amp;;&amp;;若是自己实力没有被“废”,这点妖毒对自己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现在自己支离破碎的筋脉想要重塑,还得花上好一段时间,但她等的住,墨婉容可等不住了!&amp;;&amp;;昨日墨婉容出宫的时候自己就应该仔仔细细地给她检查一遍,否则妖毒也不会蔓延得那么快,若是昨天就发现,事情也许就会变得简单得多。&amp;;&amp;;可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千金难买早知道,墨婉容身上的妖毒,只能靠丹药来祛除了。&amp;;&amp;;自己若是全盛时期的话,完全可以用神之力来为墨婉容祛毒,再不济也可以用源力,因为那样不会给墨婉容的身体造成任何负担或是其他的副作用。&amp;;&amp;;虽说丹药也是可以祛除妖毒的,但低阶的丹药存在一定的丹毒,一般人或许不会放在眼里,但若是这份丹毒和残留的妖毒混合在了一起,墨婉容的身体怕是会更加受不了这层刺激!&amp;;&amp;;所以,自己得炼制一炉高阶丹药,而且最好是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的虚丹!&amp;;&amp;;如此想着,肖令雪神色愈发沉重,自己手上的千雪凰镯中虽然种植着许多珍贵的药材灵植,自己想要炼制虚丹所需的药材也是绰绰有余的,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能炼制丹药,哪怕是最低的一品丹,自己也无可奈何。&amp;;&amp;;之前自己在阮霸天手上借着生死之机激发出了些许源力,也打消了阮霸天心中对自己的怀疑,但如此兵行险招,自己断然不会一而再而三地尝试。&amp;;&amp;;自己的命,还不能断送出去。&amp;;&amp;;可墨婉容的身体是万万等不到自己恢复的那天了,妖毒在她体内一日,就会持续蚕食她的身体,久而久之,就算墨婉容意志再坚定,也终究会陷入无尽的梦魇而死去。&amp;;&amp;;自己,得找一个恢复自己实力的方法,哪怕只有一瞬间也是好的!&amp;;&amp;;忽地,肖令雪手上传来一阵温柔的触感,回过神来,便可以看见原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墨婉容已经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看着肖令雪,露出一抹有气无力的笑容。&amp;;&amp;;“雪儿,不用担心,娘亲没事的。”&amp;;&amp;;这一刻,肖令雪只感觉自己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虽说自己来到人界后便没将自己所谓的亲人太放在心上,自己总是对自己前一世的家人抱有那么一丝幻想,以至于对这边的“家人”只是应付一下而已,除了小时候,自己就没有多少时间待在这个“家”中。&amp;;&amp;;直到现在,肖令雪心中才真正重视起将军府中的每一个人来,自己想要得到的,原来早就已经被自己牢牢握在手中了啊。&amp;;&amp;;如此想着,肖令雪心中便愈发坚定了要为墨婉容炼丹的心,不管是为了回报墨婉容对自己的剩余之恩还是其他,自家娘亲的命,她保定了!&amp;;&amp;;回握一下墨婉容的手,看着墨婉容眼底因为梦魇而有些青黑的眼,肖令雪伸出另一只手翻手在自己手指上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玉瓶,递到站在一旁的琴儿手中。&amp;;&amp;;“这其中的清明丹你早晚的时候给娘亲吃下,能消减梦魇的症状。”&amp;;&amp;;琴儿结果玉瓶,略带担忧地看了一眼肖令雪,但肖令雪却是转回头去,向墨婉容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amp;;&amp;;“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amp;;&amp;;闻言,墨婉容有些担忧,想要再说些什么,可肖令雪便走出屋子,掩住房门,给墨婉容调息的时间,墨婉容只得是神色温柔地目送肖令雪退出去,肖令雪关上门的同时再次回以一笑。&amp;;&amp;;只是在门掩上的瞬间,肖令雪面上温柔的笑意悉数退去,留下的只有一片冰冷。&amp;;&amp;;“去查一下夫人出宫之前,都去了什么地方,都接触到了什么人。”&amp;;&amp;;言罢,空气中传来一道微不可闻的异动,微风拂过,将将军府正厅边上的桃花花瓣带了过来,落在肖令雪掌心处,再轻轻飘向远方。&amp;;&amp;;。。。。。。&amp;;&amp;;皇宫中,阮霸天一脸怒容地冲到慈宁宫中,神色与动作与上次来慈宁宫时几乎是如出一辙,侍候在侧的侍女们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只是会意统统退了出去,之后这两尊大佛是吵嘴还是打架,都和他们无关就是了。&amp;;&amp;;这一次阮霸天或许是真的有些怒了,没有伸手推门,而是直接用脚踹开了木门,怒气冲冲地来到太后,不,应该是妖莲面前。&amp;;&amp;;妖莲面上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一派神色自然,似乎是早就已经料到阮霸天此番前来的目的。&amp;;&amp;;“墨婉容身上的妖毒是我下的。”&amp;;&amp;;没等阮霸天质问的话语出口,妖莲便主动承认,但面上的坦然神色,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觉。&amp;;&amp;;看着妖莲如此轻蔑的神色,阮霸天再一次炸了,伸手上前就要去抓妖莲的脖子,但这次阮霸天倒是没有如意,手伸到一半便硬生生地停留在了半空中,进退不得。&amp;;&amp;;妖莲淡定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捻起旁边的帕子动作娇柔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缓缓起身走到阮霸天面前,用手指轻轻勾住阮霸天的下巴,语气柔媚而冰冷。&amp;;&amp;;“阮霸天,你只是人族蝼蚁中被我们幸运挑中的一个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若不是你对我们还有用,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和我说话吗?”&amp;;&amp;;阮霸天使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是猛然间发现自己连身体都不能移动半分,好像被定在了原地,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amp;;&amp;;阮霸天的下巴被妖莲强制勾起与妖莲对视,当阮霸天对上妖莲泛着妖冶光芒的妖瞳时,心头猛地一震,巨大的压力和无力感如潮汐一般向自己涌来,只瞬间就将阮霸天神经上最后一根线压断。&amp;;&amp;;虽然妖莲的话很不中听,但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实力比起妖莲,真的就好似地上的蝼蚁,毫无反抗之力!&amp;;&amp;;见阮霸天周身的气势弱下去,妖莲不屑地冷哼一声,拍了拍自己的手,似乎自己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amp;;&amp;;没了四周可怕的威压,阮霸天的身体顿时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滑倒下来,面上一片死灰。&amp;;&amp;;“为什么?你们要的我都给你们了不是吗?边关将士的性命我不顾,都已经按你们的要求统统都祭献给你们了不是吗?你为何还要为难婉容?她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值得你用妖毒去谋害她!”&amp;;&amp;;阮霸天身体虽然没了力气,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是婉容告诉自己只有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改变其他,她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人啊,他可以忍受她对自己冷漠,可他忍不了她受苦啊!&amp;;&amp;;明明之前待在皇宫的时候都是好好的,肖令雪这小子一回来婉容才会离开自己想要出宫,一切,都是肖家的错!&amp;;&amp;;阮霸天起身,狠狠瞪了妖莲一眼,转身就要离开慈宁宫,但在跨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妖莲妩媚娇柔的声音:&amp;;&amp;;“你不用担心,你小情人身上的妖毒,在你把我们要你做的事做完后我自然会帮她解了。”只不过,她要活得到那个时候才可以。&amp;;&amp;;。。。。。。&amp;;&amp;;这边,肖令雪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魔兽兽丹,深深吸了一口气,眸色却是愈加深沉。&amp;;&amp;;魔兽兽丹十分暴戾,但可以激发自己潜藏的血脉之力,自己虽说是降生到了人界,但自己的身体强度绝对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比拟的,否则以普通人类的躯壳,怎么可能容纳得了自己的神魔之魂?&amp;;&amp;;自己只要服食了这颗魔兽兽丹在辅食聚灵丹,短时间内自己就可以使用部分源力,只要自己可以使用源力,炼制丹药便不是问题。&amp;;&amp;;只不过到时候,一切都只能是靠自己的意志来支撑了,魔兽兽丹蕴含的暴戾之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究竟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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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错认美人心(十六)

&amp;;&amp;;&amp;;&amp;;初春的天气总是时冷时热,但在苍炎国只有用少热些或是多热些来区分这几乎没有界线的春夏秋冬。&amp;;&amp;;烈阳之下,绿树繁茂的枝丫为底下的人儿带去些许清凉,娇艳的花朵悄然绽放,笑对暖阳,不愿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amp;;&amp;;空气中无时不刻都在漂浮着没有实质的火元素,因此许多火属性的修炼者都会来到这边,不管是不是苍炎国的人,总之能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层,管他是谁的地盘。&amp;;&amp;;但此时,苍炎国将军府西苑中,温度却是达到了异常高的地步,周遭的火元素浓度直接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amp;;&amp;;似乎只要在加那么一丁点能量,周遭的火元素就可以爆炸开来,将整个将军府炸的一丝不剩!&amp;;&amp;;而在这浓郁的火元素中央,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子端坐其中,凝集在一起的火元素将少女的脸庞映照出炙热的火红色,将少女精致的容颜附上一抹灼热的色彩。&amp;;&amp;;给人一种热烈的感觉。&amp;;&amp;;但此时的肖令雪却是没有面上看到的那般轻松,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证明肖令雪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丹田处传来的灼烧感几乎叫肖令雪崩溃。&amp;;&amp;;若是一个人染上风寒发烧的温度可以叫人不舒服,那此时肖令雪身上的温度,就足将人的脑袋直接烧到融化!&amp;;&amp;;距离肖令雪不远的花草被笼罩在一层红光中,悄无声息间便已然化作灰烬,剩下的,只有热烈的红!&amp;;&amp;;服下魔兽兽丹后,自己的身体就好似被火烧着了一般,从喉咙到丹田处强烈的灼热几乎想要将自己变成一个火人,随后自己马上服下聚灵草,空气中弥散的火元素便瞬间聚了过来,不要钱似的往自己身上扑。&amp;;&amp;;本来就已经快要到达断线边缘的肖令雪身上愈发沉重,自己就好像悬在悬崖边上手中抓着一根稻草的人,稻草一断,自己将要面临的便是万丈深渊!&amp;;&amp;;死命咬紧牙关,肖令雪让自己尽量不发出丁点声音,之前自己虽然在西苑四周都布上了隐匿法阵,也有琴棋书画四人护法,外界的人应该不会察觉有什么不妥,但自己若是没有控制住体内的这股力量,使之爆发出来的话,别说是西苑,整个将军府都怕是会直接夷为平地!&amp;;&amp;;在自己的地盘上把自己家给炸了,这事要是说出去,指不定自己手下的那几人会怎么嘲笑自己。&amp;;&amp;;肖令雪身体上虽然很是煎熬,但唇角却是不自觉地勾起,不管自己的身体受不受得了,她都必须要成功炼出丹药,自己晚些恢复修为,也不是什么大事。&amp;;&amp;;哪怕,那是自己最强的依仗。&amp;;&amp;;紧闭双眼,肖令雪缓缓抬起手,拨动周身聚过来的火元素,使之轻轻流动起来,一番动作下来,火元素竟是顺着肖令雪支离破碎的经脉有条不紊地被肖令雪吸收了进去。&amp;;&amp;;只不过这些火元素在接触到肖令雪灵魂的瞬间,其中蕴含的杂质便被反弹了出去,只留下纯澈的源力,供肖令雪吸收。&amp;;&amp;;这一幕虽然进行的很快,但若是被人看见了,恐怕下巴会直接惊掉下来,世上真的有这么妖孽的人吗?别人提纯元素力都是通过外力,肖令雪提纯元素力竟然是直接通过灵魂!&amp;;&amp;;而且更为震撼的是,肖令雪的灵魂,与空气中的火元素力竟然没有丝毫排斥的现象!&amp;;&amp;;按理来说,不是修炼这个属性的修武者或是修灵者,身体都会对其他属性的元素力产生排斥,若是被其他的属性的元素力进攻到体内,不说体格较为娇弱的修灵者会怎样,就连体格强健的修武者都会不适万分,更不用说直接触及到灵魂!&amp;;&amp;;所以说肖令雪此举,在旁人眼中,就与自杀没什么两样。&amp;;&amp;;可肖令雪是谁?自己可是拥有六界众生都垂涎万分的神魔之魂!而且自己的没有固定的修炼属性,不是自己是全属性,而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是修炼的是“空”属性!&amp;;&amp;;万物皆空,自己便可以借助其他力量来填充自己,所以自己,是绝对不会因为属性不和而产生任何反噬想象的!毕竟,连最为霸道的神之力和魔之力都可以被自己掌控,其他的,就根本不算什么了。&amp;;&amp;;可肖令雪的动作虽看着游刃有余,但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还是没有半分停下的意思。&amp;;&amp;;因为自己炼丹要用到火元素,自己又拥有天地至宝火元灵,所以火属性当然就成为了自己的首选,但火属性本身就是一个比较霸道的元素,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自己太过乱来,虽说自己现在的行为已经很是乱来,但总归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了不是吗?&amp;;&amp;;忽地一个收劲,肖令雪双眼瞬时睁开,之前还围绕在周身浓郁无比的火元素瞬间散开,化作点点星光飘散开来,在肖令雪微微颤动的眼睫上洒下炙热的光辉。&amp;;&amp;;感受到体内久违地升起力量充盈的感觉,肖令雪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虽说自己现在的实力只是暂时的,但拥有力量的感觉,还真好!&amp;;&amp;;没有将情绪过多放在自己充盈的实力上,肖令雪便迅速拂过手上的千雪凰镯,从中取出一只精巧可爱的丹炉,再次席地而坐,将先前就准备好的药材一一摆放了出来。&amp;;&amp;;自己炼丹的技术究竟达到了什么一个境界肖令雪尚且不敢说,但自从自己可以徒手以火化炉后自己就没有用过炼丹炉,而自己恰巧看到千雪凰镯总有炼丹炉,自然而然就拿来用了,只不过这丹炉是千雪凰镯中原本就有的,还是之后君墨衡放进去的,自己就不得而知了。&amp;;&amp;;猛地甩了甩脑袋,肖令雪快速回过神来,自己现在可是要精神高度集中,怎么可以莫名其妙地出神,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得更加把稳些才是,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amp;;&amp;;将脑海中某人的影像全部甩出脑海,肖令雪才开始手上的动作。&amp;;&amp;;来到人界后,自己是第一次这么正经的炼丹,之前都是因为逆神阁那边有需求,自己有时间就随便炼炼的,也没有说要针对什么病症或是功效去炼制,自己想到什么便炼什么,最后能用到就是了。&amp;;&amp;;但是这次却是围了解墨婉容身上的妖毒而炼制,点清了面前的药草,肖令雪单手一翻,手中便出现一簇火焰,伸手一弹,火焰便轻巧地落入丹炉中,一股脑地将药材全部丢入丹炉中后,肖令雪便开始了自己的炼制。&amp;;&amp;;莫语蹲在西苑隐匿阵法外面的一棵大树上,却是可以将肖令雪在阵法中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身为侍候在君墨衡身侧的人,莫语平时的行为就算很难不着调,但修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毕竟有君墨衡那样一个恐怖的主子在前面,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能差到哪里去不是?&amp;;&amp;;自己在雪儿小姐与主子分开的时候就一直待在暗处时刻准备保护雪儿小姐,这明明应该是主子该做的事情才对,这两人都已经快要走到一起了,怎么又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出,真是愁死他这个做下属的了。&amp;;&amp;;主上喜欢雪儿小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其中的恩怨纠葛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自己从跟随主子到现在,能让主子动心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雪儿小姐那么一个。&amp;;&amp;;在此之前,主子从来都没有对谁那么上心,甚至把自己的魂力都分给了雪儿小姐,就是为了在雪儿小姐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来到雪儿小姐身边,虽说这些雪儿小姐不知道,但主子都已经为雪儿小姐付出了那么多,雪儿小姐难道还不动心吗?&amp;;&amp;;她的心,就真的像坚冰铁石一般吗?&amp;;&amp;;可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局外人,主子和雪儿小姐之间的事,他不可能牵扯其中,只能是在边上当一个旁观者——干着急就是了。&amp;;&amp;;不过说实在的,雪儿小姐也算得上是一个旷世奇才,若不是自己经常躲在暗处“保护”她,自己也不会知道自己这位将来的女主人究竟有多强大!&amp;;&amp;;不管是雪儿小姐的实力还是气场,自己都只在主子身上感受过,所以雪儿小姐与主上,从始至终都是上天注定的一对!&amp;;&amp;;可今天自己已经在这蹲守了大半日,却是已经将自己的小心脏吓得跳出来又收回去了好几次!&amp;;&amp;;之前肖令雪吞兽丹的时候自己的心几乎就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这回看到雪儿小姐直接将药材一股脑地全部丢进丹炉里面,更是吓得够呛。&amp;;&amp;;我滴个小祖宗诶!他一个外行人都知道,丹药的炼制都是要经过一定步骤的好吗?稍稍有一个步骤出错就会导致整炉丹药就此作废,像这样一股脑地将全部的药材都放进去,真的不会直接炸炉吗?&amp;;&amp;;自己都已经想好了,待会要是炸炉的话,自己要以多快的速度才能将雪儿小姐毫发无损地救下来。毕竟雪儿小姐可是最为靠近丹炉的人,自己这速度,不知道会不会让她受伤。&amp;;&amp;;若是雪儿小姐因为自己保护不周而受伤,自家主上怕是会直接从自己背上剥下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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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错认美人心(十七)

数十种药材被统统放入丹炉中便瞬间化作了药液,但预想中的混乱场面并没有发生,药材烧干后提取出来的药液并没有全部聚合在一起,而是一份一份地排列在丹炉中,等待肖令雪的下一步指令。原本还在担心自己要用多快速度在炸炉瞬间救下肖令雪的莫语看到这也只能是继续保持自己惊讶的状态。肖令雪的身体状况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服下了魔兽兽丹强制恢复了些许实力,但这也只是表面上的效果,同时控制数十种药材而不使其溃散,需要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实力,更需要恐怖的精神力!没有强悍的精神力,就算你拥有令人羡慕的火木双属性天赋,也只能炼制出低阶的丹药来,这也是为什么世上这么多的炼丹师能有很高成就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不同属性的药材被肖令雪的精神力包裹起来,排成一个圆圈在丹炉中缓缓转圈,随着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小巧的丹炉在肖令雪手中也跟着转动了起来。药材中的杂质在转动的过程中逐渐被分离出来,透过薄如蝉翼的精神力竟是缓缓融合在了一起!从不同药材提取出的纯净的药液几乎只发生在瞬间,莫语还在惊叹与肖令雪这出神入化的炼丹术,便猛然间感知到了空气中传来一阵猛烈的波动。丹药就要成型了,可丹炉却开始了猛烈的震颤,药液的融合在丹炉颤动的同时,竟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莫语眸色一惊,药液的提纯都很顺利的进行了过来,竟然在凝丹的时候停了下来!凝丹是炼丹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步,若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将要凝丹的药液上还有炼丹师分出的精神力,凝丹一旦停止,炼丹师分出的精神力便会刺激到炼丹师的本源,本源也就是炼丹师的丹田和神识。神识受伤,别说是否还能继续炼丹,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是不错的了。所以,肖令雪现在的状况,很不乐观!原本肖令雪就是服用了魔兽首丹才强行恢复的实力,原本提纯药液都进行得好好的,除了精神上受到了些许压迫,但自己还是可以承受得住的,可现在,体内的噬魂蛊竟然又好巧不巧地躁动起来!之前因为自己“修为尽散”的假象而陷入沉睡的噬魂蛊,竟然因为自己强行恢复实力而苏醒了过来,这算不算是给自己的一大惊喜呢?可这种程度,已经变成了惊吓好吗!卖力控制着自己体内开始乱窜的气息,还要腾出多余的精神力控制外面手上不断颤动的丹炉,一心两用说起来没什么,但这“两用”都涉及到自己的性命时,做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调动自己体内残存的丁点神力,肖令雪竭尽全力护住自己的心脉,双手一翻,手中不住抖动的丹炉再一次开始运作起来。在丹炉中不住乱窜的药液也缓缓停了下来,逐渐开始融合在一起,在火焰的炙烤下凝结成了一颗珍珠大小的圆球。咬紧牙关,肖令雪看着手中已经有了雏形的丹药,掌心的火焰再次腾起,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怎么可以再有失败的理由强忍住胸腔中翻滚上来的血腥,丹田中却早已乱做一团,噬魂蛊暴躁地撞击着肖令雪的丹田,似乎对肖令雪现在自杀式的行为很是不满。它虽然寄生在肖令雪体内蚕食着肖令雪的灵魂,但再怎么说自己也只是一个寄生的,没了肖令雪这个母体,自己也会跟着走向灭亡!感受到肖令雪一系列残害自己身体的行为,噬魂蛊又怎会不“激动”!但这点道理,肖令雪又怎么会不懂?自己是魂魄降生在人界,噬魂蛊是跟着自己的魂魄过来的,若是自己自愿散尽魂魄,噬魂蛊又能耐她何!“你要是想好好的,就别在我体内弄出什么幺蛾子!”大声吼出这样一句话,肖令雪身上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自己现在连说句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精力,若是在和噬魂蛊斗上那么一段时间,手中的丹药怕是会作废。不过好在噬魂蛊也不是完全不明白肖令雪现在的状况,它若是再继续做妖,保不准肖令雪会真的和它翻脸,它虽然没有灵智,但最基本的求生欲还是有的。所以肖令雪只是这么吼了一句,噬魂蛊便立刻停下了躁动,只要自己还在肖令雪体内,她的灵魂,总归是会被自己吞噬得一干二净的!感受到体内的噬魂蛊安静了下来,肖令雪悬着的心才缓缓安回原处,要是刚才噬魂蛊不管不顾地躁动起来,自己今天这半条命就得交代在这。稳定下体内躁动的气息后,肖令雪再次开始凝丹,没有外力的打扰,这次凝丹的速度也快上了许多,炼制解妖毒的丹药对肖令雪来说并没有多难,甚至可以说自己直接将自己的血液给墨婉容喝下也可以,没有任何毒素是能在神魔之力的作用下躲过一劫!但自己的血液对墨婉容区区血肉之躯太过霸道,或许墨婉容还没有被妖毒的毒性折磨死就已经被肖令雪血液中的霸道之气震成了内伤。所以丹药自然而然就成了肖令雪的首选,在丹火的催动下不断旋转的丹炉随着丹药的成型,旋转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带丹药完全成型,肖令雪手中精巧的丹炉便缓缓落入肖令雪手中。轻轻掀开丹炉的盖子,一股浓郁的丹香马上飘了出来,冲入在场之人的鼻中,守在隐匿阵法外面为肖令雪护法的几人闻到丹香,心头的担忧也算降下了些许,公子这是成功了呢。但在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书儿快步走到阵法边上,轻轻将手贴在状似无形的阵法壁上,一道淡淡的青光闪过,先前还飘散在四周的清冽丹香顿时便难寻踪迹。元歌和元翼见状,皆是感激地看了书儿一眼,棋儿也是开怀一笑,来到书儿面前牵起书儿的手。“还是书儿姐姐想的周到,若是这丹香飘出去,皇城之中指不定会乱成什么个模样!”书儿见状,只是淡淡一笑,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棋儿的脑袋,眸中盛满了担忧,落在了法阵之上,公子,是否安好?。。。。。。没来得及撤去法阵,练完丹的肖令雪几乎是在瞬间就脱力,身体猛地摊倒下来,手中握着一个小瓷瓶,其中装着的正是可以解墨婉容身上妖毒的解毒丹。“将丹药给夫人服下,我要休整一段时间,近几日就不要来打搅我了。”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肖令雪猛地将手中的丹药甩出去,小瓷瓶透过法阵稳稳落入法阵外的琴儿手中,琴儿有些担忧地往瓷瓶甩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在书儿的眼神示意下什么都没有说,公子现在最需要的,怕就是休息了,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肖令雪倒在地上,昏沉的意识让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自己的情况,怕是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如此想着,肖令雪便直接陷入一片黑暗,反正,自己死不了就成,在地上躺几日,也不算什么。在昏迷之前,肖令雪是这样想的。殊不知,她在闭上眼眸的瞬间,一道黑影便迅速冲到自己面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肃穆的神色间,满是担忧,自己不过不在她身边守着这么几日,这丫头竟又搞出这么多的幺蛾子!莫语看着面前突然撕裂虚空来到雪儿小姐面前的自家主子,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只不过君墨衡连看都没有看莫语一眼便闪身消失在原地。莫语:。。。。。。所以说他在这边守着雪儿小姐究竟有何意义?主子直接过来不就可以了,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好吗!。。。。。。肖令雪有些怔楞地看着自己头顶的帐幔,再次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眼前的景象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后,猛地从床上弹起,却被身上钻心的疼痛打回到了床上。无奈之下,肖令雪只得是转头看向四周陌生的环境,扫视一圈之后,肖令雪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这里绝对不是将军府!之前还以为书儿和棋儿几人进来把自己弄到床上,但现在这情况,这房间里面的摆设根本就不是将军府有的,而且自己的大床一向都是偏硬的,因为自己很少在上面睡觉的缘故,所以为了方便自己打坐冥想,自己就把床榻弄成了石板的。可现在自己身下,软乎乎的触感根本不是自己那床可以感受得到的!所以,这是哪?没给肖令雪过多疑惑的时间,门外便传来男子十分不耐烦的声音,肖令雪马上闭上眼睛装睡,在自己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还是不要过早暴露自己的好。随着房门被推开,刚刚出声的男子便快步走入其中,脚步却在门边停顿了一秒,眸色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肖令雪,转身快速将门掩上。“白神医,你,,”站在男子身后侍卫打扮的人对男子的行为很是疑惑,刚开口却被男子打断。“我给病人看病,你们这些大老粗就别进来了,我保证她没事就成了,出去出去。”男子将全部赶了出去,转身来到肖令雪面前,直勾勾地盯着肖令雪,眼神炙热到肖令雪闭着眼睛都感到不适的那种。“丫头,你早就醒了是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错认美人心(十八)

厢房中,肖令雪紧闭着双眸,感受到边上男子传来直勾勾的视线,眼皮不经意跳动了一下,自从这男的进入房中后便一直盯着自己,半刻钟都未曾将视线移开,若是眼神真的有杀伤力,自己怕是早就被他盯出一个大洞。白卿箫看着床上躺着的肖令雪,几乎是将肖令雪头发丝都看了个明明白白,却还是不明白自己兄弟为什么会对这小丫头感兴趣,这丫头不过长相精致了些,其余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不过从莫语口中得知这小丫头身上的伤自己弄的以后,自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年头,小孩子都这么会玩的吗?能把自己玩成半残,这得是多么顽劣的孩子?来人不是其他,正是一直待在君墨衡身边的妙手神医白卿箫!白卿箫的名声在六界也是出了名的响亮,妙手行医白袍客,杏林圣手白卿箫!这是世人对他的评价,但他本人不是经常出现在人前,所以就算有人花重金聘请他,他也只是爱答不理,以至于许多人都以为白卿箫只是个书本里面才会出现的人物。但从白卿箫周身的气质以及身上若有似无的药香中可以推断出这人定然是久浸医药的人,这也是为什么白卿箫能稳坐六界炼丹师首席位置的原因,不过更多的原因,大概应该是因为白卿箫是六界中能炼制出真丹的炼丹师!一枚真丹的价值,不用多说,光是这个噱头,就可以将各界大能吸引过来,毕竟服食下一枚真丹对于一个举世大能来说是可以提升自身境界的存在,实力的提升谁又会不乐意呢?所以白卿箫的价值,瞬间就被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也有势力想过将白卿箫抓起来逼迫他为自己的势力炼药,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就是了。所以,各大势力包括界主,在明面上都只能是保持这敬畏白卿箫的姿态,就算心中对白卿箫再有什么不满,在明面上他们都是不可能得罪白卿箫的,毕竟,和一个炼药师斗,最后吃亏的,永远只会是自己!而且白卿箫平时并不会来人界这边,他的心思不多,只要给他药材他就可以去哪,虽然这次来是被君墨衡那家伙从洪荒那边拖过来的,但好在君墨衡承诺给自己药田的部分使用权,他大人有大量,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罢。似乎是看到肖令雪微微有些抽动的眼皮,白卿箫不禁淡笑出声,虽然声音很小,但在此时的肖令雪耳中已是被放大了数倍的。“你早就醒了不是?快些起来吧,不用装了,我可没兴趣对一个小萝莉做些什么,不像君墨衡那重口味的家伙,有这种特殊癖好。”“而且,你的被子没掖好,你这个伪装,可做的不是很完美呐。”闻言,肖令雪猛然睁开眼睛,先是狠狠瞪了白卿箫一眼,转而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白卿箫说的话中,她准确地捕捉到了三个字——君墨衡!自己虽不认识面前的人,可这人认识君墨衡?自己,难道是被君墨衡带来这里的?想到这,肖令雪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字——逃!看到肖令雪突然要坐起的动作,男子立刻伸手按住肖令雪的肩膀,不叫肖令雪起身,肖令雪一愣,看向男子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她刚才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这家伙只是在瞬息之间便出手按住自己了吧。虽然自己现在弱得跟一只小蚂蚁似的,但最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这男子距离她虽然不远,也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但能在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就来到自己面前,自身的实力也必定是不俗的。看来,君墨衡身边,也是卧虎藏龙啊。“你什么意思?”肖令雪语气冰冷,瞥眼看向男子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没有反抗,撤去力道整个人就这么倒回床上,反正自己现在和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孩,不,是婴孩差不多,反抗什么的都是多余的,人家吧自己拎回来,自己又能如何?见肖令雪一副等死的模样,男子嘴角不禁抽了抽,缓缓收回自己按住肖令雪肩膀的手,一脸无奈加嫌弃。“首先,你一个小屁孩,没事别和君墨衡那家伙一样用那样的眼神看人,你俩有些相似,这一点让我很不爽,其次,我现在是你的医师,在你好之前你都要听我的,最后,,,我还没想好,之后再跟你说。”言罢,男子便转身走到桌边取出一个灰褐色的木箱子,娴熟地取出其中的瓶瓶罐罐,然后转身将手中的两粒丹药递到肖令雪面前,示意肖令雪接住。肖令雪一脸冷漠,躺在床上冷冷瞥了男子一眼,使劲翻了一个身,留给男子一个引人深思的背影。白卿箫:“。。。。。。”你丫的什么意思!强制压下心头升起的怒火,白卿箫大步走到床榻前,想要伸手将肖令雪板过身来,但念及肖令雪身上以为经脉断裂造成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终究还是没有付诸行动。“丫头,我给你治疗是看在君墨衡的面子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没时间也没心思在这跟你耗。”“那你就走啊,我没要求你一定要待在这里,出门左拐,慢走不送。”没给白卿箫再次开口的机会,肖令雪便开口说出让白卿箫愈发恼火的话语,看着床上一脸病态却仍旧嘴上得理不饶人的肖令雪,白卿箫现在只想直接将肖令雪提溜出去好好教训一顿,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拎起自己的药箱,转身就要离开。人家不待见自己,自己还不愿搭理人家呢,自己是多金贵的一个人呐,世上各大界域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求自己给他们炼药,自己都不愿意搭理人家,这回屈尊降贵过来给一小丫头看看,人家还不愿意搭理自己,这算是哪门子的天理?自己不看了!房门被白卿箫用力地砸了过去,发出很大的声响,很显然,白卿箫是带着满腹怒火离开的。肖令雪把被子从自己脑袋上拉开,转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反应,不才应该是对的吗?为什么自己都已经那样一个态度了,君墨衡还要帮自己,自己,明明不该帮她的啊。再次将头埋入被窝中,肖令雪死死按住自己的眼睛,却还是没有阻止湿润从眼中溢出。似乎是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而外边,看着从屋中气冲冲地从房间中出来的白卿箫,莫语立刻迎了上去,却在看到白卿箫满脸的怒意后感到有些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询问肖令雪的状况。“白神医,请问雪儿小姐现在是,,,”“是你妹的是啊!老子不干了!这种伺候人的事你们谁爱干谁去干,反正我是不奉陪了!”莫语被白卿箫怒气冲冲的话语突然打断,先是怔楞了一秒,而后嘴角微抽,一定是雪儿小姐又做了什么事惹怒白神医了,可一边是雪儿小姐,是主上心尖尖上的肉,另一边是白神医,自己只是一个侍卫,哪一边都不好得罪好吗?你们神仙打架,能不要波及到我们这些普通人吗?丝毫没有在意莫语脸上欲哭无泪的表情,白卿箫便继续大步向前就要离开,莫语顿时急了,主子给自己的命令可是要让白神医待到雪儿小姐完全康复为止,这边雪儿小姐还没醒过来呢,白神医怎么可以先走呢?等等!莫语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把扯住白卿箫,面上一派惊喜之色。“雪儿小姐醒了?!”看到莫语这惊喜的模样,白卿箫面上更加不屑,明明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用得着这么一帮大老爷们操心吗?人家君墨衡就算了,人家是有特殊癖好,你一个侍卫又在这瞎着什么急?“雪儿怎么样了?,,你们在做什么?”忽地,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两人同时转过身来,莫语顿时将抓着白卿箫的手松开,对着面前的人抱拳恭敬行了一礼。“主上。”君墨衡微微颔首,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的厢房中,白卿箫见状,对着君墨衡翻了一个白眼,不满地撇了撇嘴,眼底深处却是涌上来了一片惊慌,自己压根就没有给里面那丫头治疗,君墨衡若是发现了,会不会把许诺给自己的药田使用权收回去?自始至终,白卿箫脑子里面想着的,都只有药田的事而已。“啊啊啊啊!”但没等白卿箫想好要怎么跟君墨衡交代,厢房中便传出肖令雪的惊呼声,伴随而来的,是什么瓷器破碎的声音。听到肖令雪惊呼的瞬间,君墨衡的声音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将厢房中的肖令雪牢牢护在了怀中。看着怀中的肖令雪,君墨衡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连忙柔声询问:“雪儿,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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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错认美人心(十九)

厢房中,肖令雪紧闭着双眸,感受到边上男子传来直勾勾的视线,眼皮不经意跳动了一下,自从这男的进入房中后便一直盯着自己,半刻钟都未曾将视线移开,若是眼神真的有杀伤力,自己怕是早就被他盯出一个大洞。

白卿箫看着床上躺着的肖令雪,几乎是将肖令雪头发丝都看了个明明白白,却还是不明白自己兄弟为什么会对这小丫头感兴趣,这丫头不过长相精致了些,其余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不过从莫语口中得知这小丫头身上的伤自己弄的以后,自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年头,小孩子都这么会玩的吗?能把自己玩成半残,这得是多么顽劣的孩子?

来人不是其他,正是一直待在君墨衡身边的妙手神医白卿箫!

白卿箫的名声在六界也是出了名的响亮,妙手行医白袍客,杏林圣手白卿箫!这是世人对他的评价,但他本人不是经常出现在人前,所以就算有人花重金聘请他,他也只是爱答不理,以至于许多人都以为白卿箫只是个书本里面才会出现的人物。

但从白卿箫周身的气质以及身上若有似无的药香中可以推断出这人定然是久浸医药的人,这也是为什么白卿箫能稳坐六界炼丹师首席位置的原因,不过更多的原因,大概应该是因为白卿箫是六界中能炼制出真丹的炼丹师!

一枚真丹的价值,不用多说,光是这个噱头,就可以将各界大能吸引过来,毕竟服食下一枚真丹对于一个举世大能来说是可以提升自身境界的存在,实力的提升谁又会不乐意呢?

所以白卿箫的价值,瞬间就被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也有势力想过将白卿箫抓起来逼迫他为自己的势力炼药,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就是了。

所以,各大势力包括界主,在明面上都只能是保持这敬畏白卿箫的姿态,就算心中对白卿箫再有什么不满,在明面上他们都是不可能得罪白卿箫的,毕竟,和一个炼药师斗,最后吃亏的,永远只会是自己!

而且白卿箫平时并不会来人界这边,他的心思不多,只要给他药材他就可以去哪,虽然这次来是被君墨衡那家伙从洪荒那边拖过来的,但好在君墨衡承诺给自己药田的部分使用权,他大人有大量,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罢。

似乎是看到肖令雪微微有些抽动的眼皮,白卿箫不禁淡笑出声,虽然声音很小,但在此时的肖令雪耳中已是被放大了数倍的。

“你早就醒了不是?快些起来吧,不用装了,我可没兴趣对一个小萝莉做些什么,不像君墨衡那重口味的家伙,有这种特殊癖好。”

“而且,你的被子没掖好,你这个伪装,可做的不是很完美呐。”

闻言,肖令雪猛然睁开眼睛,先是狠狠瞪了白卿箫一眼,转而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白卿箫说的话中,她准确地捕捉到了三个字——君墨衡!

自己虽不认识面前的人,可这人认识君墨衡?自己,难道是被君墨衡带来这里的?想到这,肖令雪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字——逃!

看到肖令雪突然要坐起的动作,男子立刻伸手按住肖令雪的肩膀,不叫肖令雪起身,肖令雪一愣,看向男子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她刚才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这家伙只是在瞬息之间便出手按住自己了吧。

虽然自己现在弱得跟一只小蚂蚁似的,但最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这男子距离她虽然不远,也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但能在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就来到自己面前,自身的实力也必定是不俗的。

看来,君墨衡身边,也是卧虎藏龙啊。

“你什么意思?”

肖令雪语气冰冷,瞥眼看向男子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没有反抗,撤去力道整个人就这么倒回床上,反正自己现在和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孩,不,是婴孩差不多,反抗什么的都是多余的,人家吧自己拎回来,自己又能如何?

见肖令雪一副等死的模样,男子嘴角不禁抽了抽,缓缓收回自己按住肖令雪肩膀的手,一脸无奈加嫌弃。

“首先,你一个小屁孩,没事别和君墨衡那家伙一样用那样的眼神看人,这一点让我很不爽,其次,我现在是你的医师,在你好之前你都要听我的,最后,,,我还没想好,之后再跟你说。”

言罢,男子便转身走到桌边取出一个灰褐色的木箱子,娴熟地取出其中的瓶瓶罐罐,然后转身将手中的两粒丹药递到肖令雪面前,示意肖令雪接住。

肖令雪一脸冷漠,躺在床上冷冷瞥了男子一眼,使劲翻了一个身,留给男子一个引人深思的背影。

白卿箫:“。。。。。。”你丫的什么意思!

强制压下心头升起的怒火,白卿箫大步走到床榻前,想要伸手将肖令雪板过身来,但念及肖令雪身上以为经脉断裂造成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终究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丫头,我给你治疗是看在君墨衡的面子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没时间也没心思在这跟你耗。”

“那你就走啊,我没要求你一定要待在这里,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没给白卿箫再次开口的机会,肖令雪便开口说出让白卿箫愈发恼火的话语,看着床上一脸病态却仍旧嘴上得理不饶人的肖令雪,白卿箫现在只想四六你得罪。。。。。。。。。。。。。。。。。。。。。。。。。。。。。。。。。。。。。。。。。。。。。。。。。。。。。。。。。。。。。。。。。。。。。。。。。。。。。。。。。。。。。。。。。。。。。。。。。。。。。。。。。。。。。。。。。。。。。。。。。。。。。。。。。。。。。。。。。。。。。。。。。。。。。。。。。。。。。。。。。。。。。。。。。。。。。。。。。。。。。。。。。。。。。。。。。。。。。。。。。。。。。。。。。。。。。。。。。。。。。

第一百八十四章 错认美人心(二十)

感觉到自己再次陷入一片白色的世界之中,肖令雪伸出手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但入眼的却是自己并不完整的灵魂体,因为灵魂不全而显得有些透明。

一个人灵魂的强弱,一方面是根据她灵魂的颜色来区分,另一方面却是根据人的灵魂虚实来区分的。

直白地来说,就是一个人显现出的灵魂体越凝实,灵魂强度就会比灵魂颜色相同的人强,可肖令雪因为灵魂不全,就算她是紫色的高贵灵魂,灵魂强度也只能沦为白色的普通灵魂。

灵魂的颜色有三种,一是纯洁无暇的白色,代表这人一生都没做过错事,灵魂得到天地的认可,归为白色这纯洁的一方。

二是浓厚的黑色,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拥有的黑色,一般来说,大多数人的灵魂都是黑白参半的,能有纯洁无暇的白色魂灵的人毕竟少之又少,相对来说,拥有纯黑色魂灵的人也不多。

毕竟,一个人一生不可能一件事都没有做错过,但也不可能都做过罪大恶极的事情,黑白参半,阴阳相生,这便是人的本性。

而紫色的魂灵,便是比白色和黑色的魂灵高出一级的魂灵,紫色的魂灵不能体现出这个人生平做过的好似或是坏事有多少,但拥有它的定然不是一般人。

至少,天地道法,自然万物认为它是高贵的就是了,直到如今,世人也只知道拥有紫色魂灵的人在修炼一途上比起拥有其他魂灵的人更具天赋外,紫色魂灵到底是如何产生的也没有人知晓。

毕竟,自己的魂魄是记录自己一生的东西,在这个人死去之前,谁都不知道他最终的魂灵颜色到底是怎么一个样。

再次来到这片白色的世界,肖令雪比起先前就淡定得多,漂浮在半空中的魂体轻轻落地,在白色的世界中荡起一圈无色的涟漪,给这片世界增添了一份可有可无的生气。

周遭一切都是白色的,根本看不到其余的任何东西,虽说自己是第二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了,但肖令雪依旧不知道这里是哪。

除了满目的白色和自己魂灵散发出的紫色外,这里就看不到其余的色彩,如此单调的色彩使得这个世界显得很是寡淡无味。

缓步向前走去,一阵清细的水声从自己脚下传来,将视线移到自己脚边,肖令雪再次往前走了几步,一道道水纹便从自己脚边荡漾开来,无色的水花打在肖令雪的魂体上,却有一种虚幻的真实感。

弯下身来,肖令雪将自己半透明的手并在一起,轻轻舀起地面上看不见的水,魂体触及到水花的同时,指尖也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肖令雪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掌心中拖起的水,虽说自己看不见,但这触感骗不了人,她手中托着的,是真实的水!

松开手,掌心处的液体顺势落回到地面,在肖令雪脚边荡出一圈圈波纹。

显然,这一次,这个白色的世界中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虽然自己看的不真切,但脚下的触感,很真实。

继续向前走,肖令雪便再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除了这一望无际的白色与脚下无色的液体外,自己是真的感知不到还有什么其他事物的存在了。

肖令雪停下脚步,再次环顾一圈后,直接盘腿坐下,自己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也不能得知外界的消息,就这么等着罢,反正上次也是这么待着一会就出去了的,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东西,入眼的只是这白色而已。

可就在肖令雪坐下的瞬间,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波动,肖令雪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边似乎有什么人或是东西与自己擦肩而过,好似一个人的衣摆轻轻在自己身边拂过。

快速回过头去,肖令雪伸出手就想要抓住身边的东西,可眼睛却是猛地睁了开来,落入眼中的,再次恢复成色彩斑斓的世界。

看到自己伸出的手,肖令雪有一瞬间的怔楞,看了一眼头顶陌生而又熟悉的幔帐,缓缓收回手,准备从床上起身,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个人。

君墨衡坐在肖令雪旁边,身子依靠在床沿上,眼眸紧闭,好似两把小刷子的睫毛下面,是一片淡淡的乌青色,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过,若是君墨衡此时睁开眼,肖令雪定然可以从中看出浓浓的疲惫。

毕竟,她已经昏迷了五天!

有些诧异君墨衡竟然会守在自己边上,自己在失去意识时自己似乎是被他抱在怀中的,可他又何苦这样呢?自己压根就不值得他这样做不是?

自己是要与六界为敌之人,连累他,她会于心不安的啊。

肖令雪承认,她对君墨衡的接触并不反感,心中甚至会为此生出点点久违的悸动,若是自己身上没有仇恨,或许自己会奋不顾身地喜欢上这个一直在为自己付出的男人。

可自己心中的仇恨,根本不是自己想放就能放得下的啊,更何况,自己还找到了家人的线索,这叫她如何放弃?

他们都是因为自己才变成那样的,自己本就没有脸面去面对他们,要她将他们从自己的世界清除出去,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份仇恨肖令雪从来没有将它拿到明面上去想,它只是一颗深埋在自己心底的种子,自己不去看,也不敢去看,因为自己若是看了,只怕是会直接冲到六界界主边上和他们决一死战!

平复下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肖令雪便看见眼前君墨衡放大的俊颜上,深邃如星河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神情有些落寞地转过头来,却猛然间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猛地一个激灵,肖令雪快速回过头去,指着肖令雪睁大的眼睛。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

看着面前很是惊讶的肖令雪,君墨衡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自己那个活泼的雪儿算是回来了吗?鬼知道那次雪儿走时的表情在自己心中烙下了多大的疤痕,能再次看到雪儿如此鲜活的模样,他也算是知足了。

“该喝药了。”

君墨衡似乎没有看到肖令雪脸上尴尬的神色,起身将放在桌上的药碗端了过来,之前一直担心肖令雪醒来后会饿,所以桌上摆着的些许小点心也被君墨衡拿了过去。

“先吃点东西吧,昏迷了这么多天,先吃点东西再喝药。”

对于君墨衡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的肖令雪看到君墨衡走过来时,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纠结,感情刚刚自己就是在唱独角戏是吗?

而且,为什么是君墨衡在照顾自己?之前来要给自己看伤的男子呢?不是应该让他来吗?

“啊,啊,阿嚏!”

正在炼药的白卿箫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手中的丹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一颤,提纯出来的药液顿时乱作了一团,但白卿箫脸上却是没有显露出丝毫慌张的神色,双手挥动,将丹炉平衡下来,药液便再次恢复原本规整的模样。

吸了吸自己的鼻子,白卿箫不禁在心中暗叹,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呢?

。。。。。。

吃完手中的点心,又喝下这又黑又苦的药汁,房间中的两人顿时便安静了下来,肖令雪有些尴尬地伸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长长输出一口气,将自己从被窝里面释放出来,弯腰就要去穿鞋。

看着自己小巧的脚丫子,肖令雪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已经变小,原本的鞋子自己根本穿不上,可在弯腰的瞬间,却发现床边上摆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浅绿色的,看着很是精致。

弯腰的动作一停,肖令雪顿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可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君墨衡却蹲下身来,将她小小的脚丫套进那双精致的绣鞋中,动作有些小心翼翼,却很是温柔。

感受到君墨衡指尖有些冰凉的触感,肖令雪小脸顿时便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扭过头来有些想要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

“那,那个,你经常对女孩子这样做吗?”

想要打破和君墨衡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肖令雪主动开了口,可是说完这句话后,谢谢啦只感觉这tm的自己更尴尬了好吗!

没事问人家这个干吗?人家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与自己有何干系?

可是,一想到君墨衡对其他女孩子也做过这样的事,自己心中就莫名地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闻言,君墨衡手上为肖令雪穿鞋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一瞬,脸上便挂上了淡笑,语气坦然地承认:

“没有经常,在你之前只对一个人做过。”

得到了君墨衡的回答,肖令雪忐忑的心情顿时平稳了下来,果然,自己又是在期待什么呢?

为肖令雪穿好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又恢复到了之前尴尬的模样,肖令雪再次舒出一口气,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想要说的话说了出口:

“那个,我在你这待的时间也够长了,我,该回将军府了。”

闻言,君墨衡眸色一冷,却在看向肖令雪的时候化作了一抹邪肆的笑,伸手一把将个头小小的肖令雪揽入怀中,凑到肖令雪耳边低语:

“在你完全恢复之前,哪都别想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拘禁?(一)

走出房门,肖令雪足尖轻点,一个飞身便来到了一棵树上,树并不是很高,但树冠很大,正值春日,棠梨花开得正盛,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

比起将军府那一株桃树,面前的这一株梨树就显得年份更加久远了,院落中纷纷落下的梨花也没有人去打理,只是任由它随意飘落,带给人一种闲适的心境。

肖令雪站在一根堪比成年男子大腿粗的树枝上,一只手扶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挡住头顶射下来的阳光,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将整个院落以及院落周边的建筑看得一清二楚!

住在君墨衡这边莫约两三天后,肖令雪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之前自己就曾来过的念雪居,之前自己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仔细观察过,但念雪居也没有给自己很大的感觉,如今站在高处俯览,却是发现这念雪居大的有些过分了。

就好比自己现在待着的院落,除去自己所在的厢房外,侧面还有花厅和茶室,另一边是一个小凉亭,周遭环绕着不知从哪引过来的水,清澈见底的池塘中依稀可以看见一尾尾红鲤。

向远处眺望,还可以看见不远处一块开垦出来的田地,上面似乎种着许多绿色的植物,只不过以自己现在的眼力,有些看不清楚上面种着的是什么,反正大抵就是一些蔬菜瓜果罢了。

别人家的菜地都是开垦在郊区或是后院中一小块就可以,可君墨衡这家伙却直接把念雪居三分之一的地方种了那么大一块菜地,说是寄情山水田园也不带这么夸张的不是?

而剩下的三分之二,不是亭台楼阁,就是雕梁画栋,曲折的走廊贯穿着一个个房间,虽然装饰不是很华丽,却给人一种典雅的感觉。

虽然感叹于君墨衡这念雪居的宏伟,但最让肖令雪佩服的还是君墨衡竟然能在皇都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弄来这么大一片地。

不是说君墨衡手上的钱财有多少,而是因为在任何一个地方的皇城,都不会有人轻易将自己手上的地契卖出去,租让的不在少数,但若说是直接将之卖掉的,一百个人里面有那么一两个就算不错的了。

而且,就算有愿意把手上这地卖了的人,能十分幸运地买到这么大一片地更是不太可能,若说一个酒楼或是其他的街坊铺子,卖了也就只有那么一块地方,但君墨衡这地占着的,可就是数十个酒楼的占地面积了。

若不是皇城中有名的老财主,谁会把这么多的地卖出去?

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手下的逆神阁虽然在各个地方都有据点,但据点都不是很大,只能是星星点点排列,若是能有个大一些的地方给自己做一个根据地,想必自己的势力发展也会更快一些。

想到此处,肖令雪不由得叹出一口气,有些事情,自己还真是和君墨衡比不得,一比就会让自己郁结半天。

不过君墨衡弄来这么大一个院子,怕是不会只是用来观赏闲聊的,他和他手上的势力,目的究竟是什么自己也不得而知。

抬起头让阳光穿过自己的指尖,肖令雪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前世今生都被君墨衡摸得一清二楚,而自己除了知道他是君墨衡或是暗枭殿殿主外,其余的便对他一无所知。

能和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人动心,自己还真是傻得可以,只不过,也许这样也不错,反正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底细,他对于自己,就只会和一个路人一样了吧。

甩了甩脑袋,将自己有些混乱的心神收住,纵身轻轻一跃,整个人便落在了墙上。

“雪儿小姐,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肖令雪却是连头都懒得抬一下,自己住进这里的这些日子,只要动了一点想要逃出去的心思,莫语这家伙就会莫名其妙地不知从哪个旮沓窝里面蹦跶出来,阻挡自己想要逃出去的道路。

有些没好气地坐在墙头上,冷冷瞪了莫语一眼。

“我想坐在墙上看会风景不行吗?”

此言一出,莫语神色微微怔楞了一下,却是转而挂上了一脸和煦的笑意,对着肖令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行,当然行,只要在院中,雪儿小姐想到哪都成。”

闻言,肖令雪不禁冷哼出声,在这院中她去哪都行?这说了不就等于白说吗?

于是乎,在念雪居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立在墙头,气氛诡异而尴尬。

“阿衡,你在吗?”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女子娇柔的嗓音,肖令雪身子不由得一颤,这姑娘的声音,酥的可以啊,她一个女的听了身子都麻了一半,若是让男的听去了,还不得分分钟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如此想着,肖令雪将视线缓缓移到了莫语身上,却见莫语依旧对着自己傻笑,只是在看向门边的视线中,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厌恶。

“不去看看是谁吗?”

肖令雪启唇,看着莫语依旧没有半分去开门的意思,不禁有些好奇门外站着的女子是谁了,刚刚她再叫唤的人似乎是君墨衡,叫君墨衡阿衡,可见是与君墨衡亲密的人,只是,看莫语这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呢。

“青羚姐姐,我都说了衡哥哥不会见你的,你怎么就不死心呢?衡哥哥心里面早就有人了,你又何苦去插足呢?想你这么漂亮的人,想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何就偏偏看上衡哥哥这个又凶又冷的大冰块呢?”

正当肖令雪准备下去一探究竟时,耳边又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只不过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就明显正常了许多,其中夹杂着的俏皮更是在无意中显露了出来。

肖令雪心中不禁暗叹,这姑娘还真是有才呢,一边说着人家的好处,却让人听了怎么着都不爽,可又找不出她言语之间有什么直接侮辱人的话语。

这明里暗里刺人的本事,她佩服。

只不过,刚刚这姑娘说的话里面信息量有些大呢,君墨衡既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过来招惹自己呢?

“墨妍妹妹,并不是姐姐我不能放弃,只是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的事,就算我和你哥哥没有可能,但我也希望自己可以照顾他些许,毕竟,他喜欢的人,现在还没醒过来不是吗?”

被唤作青羚的女子再次开口,语调依旧是那么的娇柔,但话里话外却都显露出自己不会放弃的意思,对此,肖令雪不禁有些暗叹这君墨衡还是挺有魅力的,能让一个姑娘这么死心塌地地追求自己,只不过,这姑娘说话的方式再正常一些就好了。

“所以说,青羚姐姐是打算在阿雪姐姐醒来之前把衡哥哥给抢走吗?”

此言一出,不仅是肖令雪,连着站在墙头上的莫语身子也不由得一个激灵,心中不禁腹诽,墨妍小姐这张嘴,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呢。

与莫语反应不同,肖令雪在听到墨妍说出口的话后,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地,刚刚她说什么?

阿雪姐姐?那是谁?而且,她似乎说的是一个昏迷的女子,她的名字里,也有雪这个字吗?

一瞬间,肖令雪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心里面的感受,只感觉好似有是么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胸口上,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很难受,但有不知道它是怎么生出来的,在自己得知有女人对君墨衡虎视眈眈的时候自己都没有种种感觉,却在得知君墨衡心里面装着一个名叫雪的女人以后,自己却,,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不应该在意这种事情不是吗?

莫语还在因为听到门外少女俏皮的声音而感到好笑的时候,肖令雪却是已经转身跳下了墙头,没有看到肖令雪脸上落寞神情的莫语便在墙上一头雾水,雪儿小姐这是怎么了?

可肖令雪刚落地的瞬间,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树枝应声折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使得站在门外的两人瞬间将目光落到了紧闭着的门上。

青羚更是直接走上前,敲打起了门扉。

“请问有人在吗?阿衡,是你吗?我是青羚,你给我开下门好吗?墨妍妹妹也在,我们只是来看看你的,你开下门好吗?”

听到这娇柔做作的声音,肖令雪心中愈发烦躁,看了一眼脚下被自己踩断的树枝,心中莫地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转身大步走到门前,用力一把将门推了开来。

青羚站在门边上,没想到门就这么突然被打开,连忙往后退去,差一点就要直接栽倒在地,待她回过神来看清面前开门的是谁后,眼眸顿时睁得滚圆。

肖令雪神色冰冷,看着面前俏丽的女子一眼后便将视线移开,心中只剩下四个字——徒有其表,君墨衡能看上这么个女子?

青羚眼露惊讶,指着肖令雪有些不可置信,想要书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如此动作下来,肖令雪的耐心也被耗尽,转身就要将门关上,自己过来开门就是个错误。

可还没等她将门关上,身后便再次传来一道惊讶的女声:

“呀!你是哥哥的孩子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拘禁?(二八)

君墨妍话音刚落,在场众人便齐齐愣住,尤其是莫语,使劲咽下一口唾沫,机械的转过身来看向个头小小的肖令雪,心不禁对君墨妍的说法生出了一股认同感。如此看来,雪儿小姐现在这副样子,确实是挺像主的孩子的,只不过这孩子的母亲,额,这身份尴尬了啊。不过也不怪君墨妍将肖令雪认成是君墨衡的孩子,因为此时的肖令雪是一名六七岁孩童的模样,精致的五官雕刻在略微有些婴儿肥的面庞,明亮如星辰的眸子映照出的似乎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模样,银白色的长发懒懒地披散在身后,总之看起来很可爱是了。因为自己体内的源力被君墨衡强制封印住,肖令雪算在如何闹腾也憋不出半点源力,算是自己强制想要使用源力,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经不起自己在折腾一次了。没有了源力的支撑,自己的发色不能再维持成黑色,只能露出原本的银色,这一点,怕是来拿墨婉容也是不知道的,因为在自己降生到人界的时候,自己便刻意去掩盖住了自己的发色。毕竟,这个发色,会让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在君墨衡这边,周遭院落都设下了强大的结界,自己出去算困难重重的了,没有主人命令,想要随意进来更是不可能。所以肖令雪也不再找其他方法掩盖自己的发色,反正君墨衡这边的人对自己也有所了解,银发什么的,对自己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可这落在对面两人的眼,可是一则惊天的大消息了。似乎没有注意到肖令雪愈发黑沉的脸色,君墨妍前一把抱住肖令雪,开心地将肖令雪举起转圈圈。“太好了,妍儿不用当最小的了,妍儿变成小姑姑了!”看着面前女孩兴奋的神情,肖令雪的脸色几乎黑到了一个可以滴墨的程度,莫语小心翼翼地看了肖令雪一眼,却是再也不敢将视线在落过去。雪儿小姐现在的表情,真的很可怕啊。“你你你,你真的是阿衡的女儿?你是那女人的孩子,怎么可以,难道,难道她醒过来了吗?”“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我都没有在洪荒界见过阿衡,原来那女人一早苏醒过来了,还和阿衡有了孩子,这不可能,那女人明明都已经,,,”“青羚姑娘,有些话,还是不要摆在明面的说为好,谨言慎行,对你没有坏处,而且,现在的情况你也已经看到了,请你,不要在纠缠我们主了。”没等青羚说完,莫语便开口打断了青羚接下来的话,悄小心翼翼地瞥眼看向肖令雪,见肖令雪还在被君墨妍抱在怀转圈圈,应该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安心地叹出一口气,莫语伸手要将门关。这个青羚,借着自己是洪荒界三长老的孙女,老是缠着主,如今更是借着墨妍小姐的关系,找到人界来,他有生之年没见过倒贴人倒贴得这么不要脸的。主分明都已经表示自己有心爱之人了,她却还是往扑,以为自家女主人昏迷着自己能趁机而入取而代之吗?可笑!他们主子是没有人喜欢也轮不到这么个女人位,只是现在这情况,他们主子和雪儿小姐的事,还是得走好长时间呐,他倒是希望他们快些有个孩子,也让这念雪居,热闹热闹。这里似乎好久都没有如此般的生气了呢。被莫语突然这么一说,青羚面色立刻变得慌张起来,刚刚确实是她太激动了,竟然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自己虽然是洪荒界三长老的孙女,身份高贵,可也抵不过君墨衡一根手指头。自己若是在他这边惹出什么事来,最后吃亏还是自己,她心原本的想法是趁那女人昏迷的时候将君墨衡抢到自己身边,凭她的身世和容貌,加她长时间的温柔以待,君墨衡爱自己是迟早的事情!可现在,他们竟然连孩子都有了!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她苦苦追求他的时候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不可以,不可以,她现在不能这么激动,算那名女子醒了又如何,君墨衡这个男人,他也势在必得!从小,她便是仰望他的身影而长大的,算不能每时每刻都见到他,算他从来没正眼瞧过自己,可她终究是在他身边的!那是别的女子都靠近不了他的地方,也是离他最近的地方!可是,自从他遇到那个女人后,一切都变了,自己本应该占有的位置被她取而代之,自己才应该成为她身边的那个人啊!算,算那件事之后,她故意让那女子离开了他,最后自己也得偿所愿了,那女子也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算君墨衡得到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却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可是,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谁?长的和那个女人那么像,又住在念雪居,不是君墨衡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又会是谁的?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青羚一把扣住莫语要关的门扉,冲着肖令雪大喊:“你不可能是阿衡的孩子,你到底是谁?”闻言,君墨妍抱着肖令雪舞动的手一停,转头看了青羚一眼,又转回来看肖令雪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肖令雪被君墨妍转得有些头晕,这回君墨妍停下来后,猛地一挣扎便从君墨妍手挣脱了出来,揉了揉自己还有些晕乎的脑袋,肖令雪眸色冰冷地看了一眼青羚,嘴角勾勒出一抹邪肆的弧度。“我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呢?莫语,关门!”看到肖令雪嘴角挂着的笑容青羚几乎原地崩溃,这个笑容,竟然额记忆那女子的笑容如出一辙!“雪儿,遇到了什么好事吗?怎地如此开心?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忽地,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肖令雪却没有转过头,只是立刻收起脸的笑意,转身要走回自己所在的院落。与肖令雪的冷淡态度不同,君墨妍在看到君墨衡的瞬间,整个人便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只是她没有像寻常兄妹那般直接扑到君墨衡身,只是快步走到君墨衡面前,冲着君墨衡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君墨衡看到走向自己的君墨衡,眼闪过了一抹不悦,看到君墨衡眼一闪而逝的神色,君墨妍心头顿时被紧绷起来,自己这次可是偷跑出来的,而且还把青羚姐姐带过来了,哥哥怕是会不高兴吧。可是,一直修炼时很乏味的啊,而且还要自己一个人待着,多无聊啊,正巧碰着青羚姐姐,借着这么个由头跑出来也不错,所以,自己跑到这边来了。可哥哥也用不着为这件事生气吧,她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是?但现在,还是先将哥哥心头的怒火压下去吧,否则,自己还真保证不了自己下一次还能不能顺利从洪荒界跑出来。“哥哥,,我跑出来还不是因为我担心你,你都好久没有回洪荒界了,也不担心你妹妹我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了,而且我这不是刚好出关吗?看!我的修为已经提升了不少,足够应对危险了,你不要在板着脸啦,老是这么板着脸,会越变越难看的,要是你变得不好看了,雪儿姐姐醒来以后怕是会不要你了,而且,你变丑了,不怕吓到你的孩子吗?”闻言,君墨衡神色一怔,面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疑惑。“孩子?”“是啊是啊,那不是你的孩子吗?”顺着君墨妍手指指着的方向,君墨衡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顿时变得黑沉,而见到这一幕的白卿箫,却是直接笑开了花,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君墨衡,你小子也有今天呐,孩子?!哈哈哈,孩子!哈哈哈,,嗝!”白卿箫几乎笑得快岔气了,嘴巴却是猛地被什么东西堵住,只听见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闭嘴!”肖令雪怒目而视,直接捞起地的一块草皮往白卿箫嘴里送,而君墨衡的动作亦是如此,发觉自己的动作和对方一模一样的两人相视一眼,一人嘴角带笑,另一人却是立刻将头扭向了一边。而君墨妍站在旁边,一脸的不明所以。“阿衡!是你吗?我是青羚啊,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正当肖令雪要离开之际,门边突然传来青羚娇柔的声音,惊得肖令雪浑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转过身去,便见青羚还站在门边,单手死死扣住门扉,一脸希冀地看着君墨衡。只是这次不等肖令雪开口,君墨衡便冷冷出声:“莫语,听不懂人话吗?雪儿叫你关门!”于是乎,还没等青羚从希冀回过神来,褐色的木门便紧紧关,只留下青羚一个人独自待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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