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 (1) - xp1024.com
《河图》


矛盾——我心很累

朋友说,封推了,要爆发!

朋友说,封推了,不爆发你对得起……?

我的半边心于是说:封推了,先不要对语言,对情节,对人物过于精益求精了。每天赶它三四章爆发吧!

我的另半边心小心翼翼的说:不要,没有质量的爆发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书友大大们的不负责任!

于是,我的心很累。

……

朋友们:我不是职业写手,但写书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爱好。于是便每天抽3、4个小时坐在电脑前给大家讲述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其实我和大家的感觉是一样的,随着人物的喜而喜,随着人物的忧而忧。我的想法就是尽量把故事讲好、讲精,哪怕是用3、4个小时的时间只讲个一两千言。

封推也罢,强推也好,那是编辑大大们和各位书友的厚爱,那只能鞭策自己把故事更加的讲好,讲精。

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关于河图 (一)河图的传说

传说河图是黄河水神河伯授给大禹的。

古时候,在华阴潼乡有个叫冯夷的人,不安心耕种,一心想成仙。他听说人喝上一百天水仙花的汁液,就可化为仙体。于是就到处找水仙花。

大禹治理黄河之前,黄河流到中原,没有固定的河道,到处漫流,经常泛滥成灾。地面上七股八道,沟沟汊汊全是黄河水。冯夷东奔西跑找水仙花,就常渡黄河、跨黄河、过黄河,常和黄河打交道。转眼过了九十九天,再找上一棵水仙花,吮吸一天水仙花的汁液,就可成仙了。冯夷很得意,又过黄河去一个小村庄找水仙花。这里的水不深,冯夷趟水过河,到了河中间,突然河水涨了。他一慌,脚下打滑,跌倒在黄河中,活活被淹死。

冯夷死后,一肚子冤屈怨气,咬牙切齿地恨透了黄河,就到玉帝那里去告黄河的状。玉帝听说黄河没人管教,到处横流撒野,危害百姓,也很恼火。他见冯夷已吮吸了九十九天水仙花的汁液,也该成仙了,就问冯夷愿不愿意去当黄河水神,治理黄河。冯夷喜出望外。满口答应。这一来可了却自己成仙的心愿,二来可报被淹死之仇。

冯夷当了黄河水神,人称河伯。他从来没有挨过治水的事儿,一下子担起治理黄河的大任,束手无策,发了愁。咋办呢?自己道行浅,又没什么法宝仙术,只好又去向玉帝讨教办法。玉帝告诉他,要治理好黄河,先要摸清黄河的水情,画个河图,有黄河的水情河图为依据,治理黄河就省事多啦。

河伯按着玉帝的指点,一心要画个河图,他先到了自己的老家,想找乡亲们帮帮忙。乡亲们都讨厌他好逸恶劳,没人答理他。他找到村里的后老汉,讲了他治理黄河的大志。后老汉见他如今成了仙,要给百姓们办点好事,就答应帮帮他。从此,河伯和后老汉风里来雨里去,跋山涉水,察看黄河水情。两个人一跑就是好几年,硬是把后老汉累病了。后老汉只有回去,剩下河伯继续沿黄河察看水情。分手时,后老汉再三嘱咐河伯,干事要干到底,不要中途而废,画好图就动手治理黄河,人手不够,他说服乡亲们帮忙。

查水情,画河图,是个苦差事。等河伯把河图画好,已年老体弱了。河伯看着河图,黄河哪里深,哪里浅;哪里好冲堤,哪里易决口;哪里该挖,哪里该堵;哪里能断水,哪里可排洪,画得一清二楚。只可叹自己没有气力去照图治理黄河了,很伤心。河伯想想,总有一天会有能人来治理黄河的,那时,把河图授给他,也算自己没有白操心。

河伯从此就在黄河底下安度晚年,再没有露面。不料,黄河连连涨水,屡屡泛滥。百姓们知道玉帝派河伯来治水,却不见他的面,都骂河伯不尽职尽责,不管百姓死活。

后老汉在病床上天天盼河伯,一晃好些年不见面。他对治理黄河的事不放心,要去找河伯。他儿子叫羿,射箭百发百中。无论后老汉如何讲,羿不让他去找河伯。后老汉不听儿子劝阻,结果遇上黄河决口,被冲走淹死,连尸体都没找到。后羿非常恨河伯,咬着牙说,早晚要把河伯射死。

后来,到了大禹出来治水的时候,河伯决定把黄河河图授给他。

这一天,河伯听说大禹带着开山斧、避水剑来到黄河边,他就带着河图从水底出来,寻找大禹。河伯和大禹没见过面,谁也不认谁。河伯走了半天,累得正想歇一歇,看见河对岸走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英武雄伟,想必是大禹,河伯就喊着问起来:“喂,你是谁?”

对岸的年轻人不是大禹,是后羿。他抬头一看,河对岸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在喊,就问道:“你是谁?”

河伯高声说:“我是河伯。你是大禹吗?”

后羿一听是河伯,顿时怒冲心头,冷笑一声,说:“我就是大禹。”说着张弓搭箭,不问青红皂白,“嗖”地一箭,射中河伯左眼。河伯拔箭捂眼,疼得直流虚汗。心里骂道:“混帐大禹,好不讲道理!”他越想越气,就去撕那幅水情图。正在这时,猛地传来一声大喊:“河伯!不要撕图。”河伯忍痛用右眼一看,对岸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拦住了后羿。这个人就是大禹,他知道河伯画了幅黄河河图,正要找河伯求教呢。后羿推开大禹,又要搭箭张弓。大禹死死拽住他,把河伯画图的艰辛讲了,后羿才后悔自己冒失莽撞,射瞎了河伯的左眼。

后羿随大禹一同趟过河。后羿向河伯承认了过错。河伯知道了后羿是后老汉的儿子,也没多怪罪。大禹对河伯说:“我是大禹,特地来找你求教治理黄河的办法哩。”

河伯说:“我的心血和治河办法都在这张图上,现在授给你吧。”

大禹展图一看,图上密密麻麻,圈圈点点,把黄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水情画得一清二楚。大禹高兴极啦。他要谢谢河伯,一抬头,河伯跃进黄河早没影了。

大禹得了黄河水情图,日夜不停,根据图上的指点,终于治住了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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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传说已经和后世河图的图形没什么瓜葛了,但它却是在我故乡(糨糊的故乡在黄河岸边)流传很广的一个有关河图的故事。前几天在网上找到的,转载于此,与大家共享。

今后还会有一些有关河图,有关《河图》所涉及到的科学理论的一些知识在这里贴出,有兴趣的大大可以来了解一下。

关于河图(二)河图的来源

河图和洛书,乃由天象观察中产生的,在三代时期就成为帝王的宝贵之物。河图和洛书构造简明,它是中国古代的文化基石之一。清代经学家廖平,曾将诗经,易经,内经三者反复印证,证实了内经的理论本于易经,而易经之数理又取则于河洛。

马耀南生平

马耀南出生于山东省长山县(今邹平)的一个农民兼手工业的家庭。父亲为私塾教师,母亲也知书达理。他自幼就受到家庭中关于忠孝节义的传统教育。少年时代,目睹德国入侵山东,占领青岛,在山东土地上筑路开矿,为所欲为。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中国当局屈从帝国主义摆布,同意日本取代德国在山东的权利,年仅17岁的马耀南义愤填膺。他在日记中写下了“我们要把帝国主义赶出去,我们要做真正的中国人”的豪情壮志。他进入山东省立济南第一中学后,积极参加爱国反帝活动。他同进步同学组织了“反日会”和反对日本侵略的游行,并组织同学到商埠宣传抵制日货和查封日货。在省立一中期间,他还参加了山东早期的共产党人邓恩铭、王荩美组织的“马克思学说研究会”活动,接受到一些共产主义的启蒙教育。马耀南后来考入天津北洋大学读机械工程专业。在大学里,他是一位思想活跃、社会活动能力强的学生。他很快成为大学学生会负责人,并成为天津市学生联合会的负责人之一。

1930年出席国民党的三大期间,目睹亲历了国民党内贿赂拉票的腐败行径。他当机立断,宣布退出国民党。他回到天津,积极参加倒蒋活动。蒋介石便宣布马耀南“亲共反蒋”并通令缉捕。马耀南为逃避通缉,先是跑到河北永清县中学教书,嗣后,又被聘到南通大学任教。1933年,他受家乡长山县各界联名邀请,回到故乡出任长山中学校长。他立志为国家培育有用人才,走教育救国之路。在他出任长山中学校长后,提出了一系列新的办学方针。他把挂了多少年的那块“学校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摘掉,一方面欢迎民众到学校参观,另方面还带领学生走出校门,或扫街或修路,加强同民众的联系。

1937年卢沟桥事变不久,北平和天津相继失守,日寇从南北两方进攻。马耀南决心投笔从戎,抗日救国。他在当年8月15日的日记中写道:“上海炮火异常凶猛,全国已入血战状态。自顾尚在此安逸消闲,能不愧死!自即日起,当特别振奋,求有所报命国家,获取较大代价之牺牲,方不愧生世间。”

同年底,中共山东省委派遣地下党员姚仲明、红军干部廖容标和地下党员赵明新三人先后到长山中学,并建立起以姚仲明为组长的党小组。

姚仲明、廖容标和赵明新到达长山,马耀南安排他们三人为长山中学的教员。马耀南对姚仲明他们三人表示:“你们就放手干吧,国民党县党部和县政府来找麻烦由我顶着。”

1937年12月24日,日军飞机轰炸了长山城,炸弹落在了长山中学和县政府附近。

长山中学的党组织召开紧急会议,决定把师生拉到长山九区的卫固一带进行抗日,并打出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五军的番号。会议还决定由马耀南任司令,廖容标任副司令,姚仲明任政委。

次日,他们分头行动。姚、廖带领师生去卫固,马耀南赴二区和八区联络人员和筹备粮款。姚仲明和廖容标带着百人师生到达卫固黑铁山下的太平庄住了下来。第二天在村小学集合全体师生,姚仲明宣读了《告同胞书》,宣布建立中国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五军。

五军的旗号打出之后,就像一块巨大磁石,吸引着四面八方抗日救国的有志之士。他们纷纷向黑铁山聚集。原长山县政府所属的武装大队,与南逃的县政府失去联系,为求生存,也投奔了黑铁山。马耀南和姚仲明从团结各界人士联合抗战出发,当即表示欢迎。这样一来,五军编了三个中队,队伍近400人,有枪200余支。

刚过了1938年元旦,日军占领了长山城。为鼓舞军民斗志,打击日军的嚣张气焰,在马、姚的策划下,由廖容标率30名队员,化装成农民,夜袭长山城,且一举成功。守城的33名伪军被一网打尽,收缴步枪17支和一些弹药。此后不久,五军又在小清河上的陶唐口伏击了日军的一艘军船。日军地区司令松井山林中将为首的12名日军全部被击毙。两次胜利,鼓舞了五军士气和群众的抗日热情,同时也震动了山东的日寇。

至1938年4月,五军队伍扩大到5000人之众。经过统一编制,组建成七个支队,下辖30个中队。其中第一支队司令员马天民是马耀南的三弟,第七支队司令员马晓云是马耀南的二弟。因而,在抗日战争中鲁北地区人民皆称之为“一马三司令”,并广为流传着称颂马家三兄弟的歌谣:“一马三司令,得了抗日病。齐心打日本,保卫老百姓。”

1938年5月,五军攻克了邹平城。在马耀南主持下,邹平第一次选举了县长。

1938年6月16日在邹平城举行了五军整编大会。山东抗日救国军第五军正式整编为八路军第三支队,司令员马耀南,政治委员霍士廉,副司令员杨国夫。下辖三个团一个营。

马耀南身为司令,始终坚持平易近人与士兵同甘共苦。他待士兵一贯像兄长待兄弟,老师对学生一样关心爱护。原来长山中学的学生兵,仍然亲切地喊他马校长。部队到了缺水的山区,找到一点水,都要分着饮,马司令从不例外。有的山区群众吃的是“湾水”,也就是村边池塘里流聚的雨水。部队到那里,都要同群众一样吃“湾水”。有的战士不习惯,马司令就带头喝。马司令口腔生疮,吃煎饼难咬。司务长为他炒个鸡蛋,受到严厉的批评。最后,只好把鸡蛋给别的病号吃。

马司令善于对每次战斗进行总结,从中找出成功和失败的经验与教训。因而他由一介书生迅速锻炼成为一位机智勇敢、多谋善断、指挥得当的军事指挥员。在他经历和指挥的几十次大小战斗中,绝大多数他都是胜利者。

1938年10月,由边区省委书记郭洪涛和特委书记霍士廉介绍,马耀南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39年6月初,日军纠结5000余人,配有各种炮10余门,汽车20余辆,突然包围了驻守在邹平县刘家井一带的三支队。敌人大兵压境,三支队处境十分险恶。在马耀南司令和杨国夫副司令的指挥下,我军上下同仇敌忾,顽强反击日军,并多次同日寇进行英勇悲壮的肉搏战。最后,毙伤日军井口司令以下日伪军共800余人,随之撤出战斗。当年7月21日,部队转移到桓台县牛旺庄,又遭日寇三面包围。我军经一昼夜英勇战斗,决定向东转移。并决定马司令先撤,杨副司令掩护、断后。22日当马司令一行骑马撤到紧靠牛旺庄东侧的大寨村时,突遭日军伏兵射击。马司令身负重伤落马,爬行到一墙脚,用手枪击毙数名日军。当一日军企图用刺刀杀害马司令时,马司令用最后一颗子弹把那敌人的手臂打断,并拖倒敌人用手枪击破敌人的脑壳,自己也因流血过多而壮烈殉国。年仅37岁。

为纪念马耀南的功绩,1946年,中共渤海区党委将长山县更名为耀南县。

杨国夫将军生平

杨国夫,1905年出生于安徽省霍丘县洪集一个穷苦的农民家庭。1927年冬,在姚李庙南黄油坊帮工时参加农民协会。1928年1月,投身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任大别山区地下党组织的秘密交通员,同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初,杨国夫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先后任红军游击队分队长、特务队队长,带领一支18人的小分队,活动于鄂东北、豫东南一带。1930年5月,任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第十二师三十五团一营连长;1932年3月起,先后任红四军十师三十团三营副营长、营长;1934年3月起,先后任红四军第三十师二七o团副团长、团长;1936年12月,任红一军团第四师十二团团长。参加了鄂豫皖、川陕苏区反“围剿”、长征和直罗镇战役。1936年入陕北红军大学(后为抗日军政大学)学习。抗日战争爆发时,杨国夫任陕北红四师十二团团长。1937年9月,入“抗大”第三期学习。1938年5月,他奉命到达山东清河区组织发展地方武装,开展敌后抗日游击战争。历任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三支队副司令员、司令员,山东纵队第三旅副旅长,清河军区司令员、渤海军区司令员兼山东军区第七师师长,是清河区、渤海区抗日根据地主要创建者之一。杨国夫对建立清河区平原游击战争的战略方针问题有独到的见解。1938年冬,日军“扫荡”频繁,斗争异常艰苦,部队得不到休整。面对这种局面,杨国夫提出不要骑着铁路打转,要集中力量坚持平原游击战争的主张。他的这一主张,很快得到上级批准。清水泊根据地创建后,他指挥部队分三路渡过小清河,经过数次激战,粉碎了敌伪顽的阻击和进攻,开辟建立了垦区抗日根据地。随后又开辟广(饶)博(兴)蒲(台)、蒲(台)利(津)滨(县)、沾(化)利(津)滨(县)等边区抗日根据地,并争取了蒲台国民党保安九团王雪亭部起义。使广饶、博兴、蒲台、利津、沾化广大地区连成一片,打通了与冀鲁边区的联系。

杨国夫指挥部队和民兵胜利地粉碎了日军对清河地区的无数次“扫荡”和“蚕食”,充分显示了他的胆略和智谋,为创建和巩固渤海地区抗日根据地和开展平原游击战争积累了丰富经验。1943年是清河平原战斗最频繁最激烈的一年,这一年,他先后指挥部队拔掉了广北三里庄、北隋、博兴沙窝、店子、垦区陈家庄、广北斜里巴、清西王家庄、韩家堂、清东八面河等近200个敌伪据点。冬季反“扫荡”中,杨国夫指挥部队采取灵活战术,使指挥机关和主力部队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各分区部队利用敌人集中兵力进攻我中心根据地的时机,运用“翻边战术”,纷纷出击,打得敌人首尾不能相顾,持续21天的大“扫荡”以抗日军民的胜利而告终。在根据地人民缺衣少食的困难时期,杨国夫率领部队与群众同甘共苦,以野菜充饥。并发动干部战士和根据地群众打鱼晒盐、开荒种地,进行生产自救,从而胜利地度过了灾荒。1944年夏季,渤海军区发起夏季攻势,8月18日解放利津城。1945年4月,发起滨(县)蒲(台)战役,滨县、蒲台县城相继解放。

1945年10月初,杨国夫根据上级指示,率渤海军区七师挺进东北,历任东北民主联军七师师长、六纵队副司令员、第四野战军四十三军副军长等职,参加了辽沈、平津等战役。在保卫山海关战役中,以1个多师的兵力,抗击了国民党4个军的进攻,坚持半月有余,为主力部队顺利出关争取了宝贵时间。在完成任务后,抓住时机撤出战斗,保存了有生力量,受到中共中央的通令表彰。后又参加四平攻坚战和四平保卫战、“三下江南”战役。在1946年夏季保卫四平的战斗中,他指挥4个旅,根据上级命令执行“死守”的任务。后来敌情发生变化,上级决定撤出。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杨国夫精心指挥,尽力减少部队的损失,胜利完成了任务。1949年6月,杨国夫调任江西省军区副司令员。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杨国夫任中南军区第一文化速成中学副校长、校长。1954年10月,为中南军区高干班文化速成中学学员。1957年8月,任济南军区副司令员。1970年由国务院任命兼任黄、渤海区渔业生产指挥部指挥,1973年兼任山东省海上安全指挥部指挥。1975年8月,任济南军区顾问。杨国夫是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四届全国委员会委员、第五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山东省政协第四届委员会副主席。1955年9月被授予中将军衔,获一级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1957年6月获二级八一勋章。1982年2月4日病逝于北京。

上架感言

上架后的更新速度:每天至少一章,一般在晚上八点左右。加更会有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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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从入站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时间虽然不太长,但这中间酸甜苦辣外加咸糨糊可是尝了个遍。

刚开始时自己只是感一时之慨,觉得自己在咱起点看书多时,有许多想法很是想吐露一番,因此也没想别的,只是每天抽空码字,然后上传。以这种心态写书,又加上是新人不懂的推荐自己,可想而知开始时的惨景。

可没想到到了五六万字的时候竟收到了网站签约的邀请,这一下子激起自己激情的同时也让自己增加了责任感:这本书一定要写好,万万不可辜负书友们和编辑大大们的厚望。

接下来便开始了《河图》的上架之旅。先是在《协议》与《合约》上哆哆嗦嗦签下糨糊的大名,接着又和邓肯大大商量三江推荐,再接下来又和责任编辑悟道大大商量(其实缠他的时候多,商量的时候少)各种各样强弱不一的推荐……

直到上周末,责编大大的又告诉我:本周强推,周末上架。

没上架时老盼望着上架,可这要上架了糨糊竟诚惶诚恐起来。要知道强推对谁都是好事,可这上架……对别人绝对是好事,对糨糊来说会不会变成赶鸭子上架呢?

唉!没办法,拼吧。谁让书友大大们、编辑大大们对糨糊这么好呢?

为了感谢书友大大们的支持,为了感谢编辑大大们的厚爱,为了上架后不变成一只嘴硬屁股怂的鸭子,只有努力把以后的章节往更好里写了!

我的抗战

关于抗日战争,我想每个中国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一些看法。而我的抗战史观却是自小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我的故乡在鲁北某地(书中自有介绍)的一个小村庄里,自小就听着老人们打鬼子的故事长大。特别是我的三爷爷,他是五块现大洋卖兵走的(谁买的我就不说了,您知道就行)。他老人家对我们那地方的抗战史实了解很多,我们一帮小家伙最喜欢听他老人家讲故事。

我们村还有一位还健在的(名字就不说了),他是当年三支队的延伸渤海军分区的一位交通员,当年他才12岁。糨糊春节回老家时才拜会过他老人家,他曾经给我讲过他的一些经历,可谓件件是传奇。

这就说到糨糊为什么迫不及待的要先写抗日的故事了:一、刘家井战斗就在我们村边发生,并且它的结束过程就是一阵大风造就的。不信您可以去网上输入http://的这些都是糨糊原先一个中篇小说的网络提炼版;五、您可以以为一阵风结束一场战斗离奇,也可以骂糨糊让日全食伴随活埋是笑话,但我要告诉您的是这一部分的最后答案,也就是周教授的身世,将更不可思议。但这都是史实。

这些东西在糨糊的脑袋里缠绕了快二十年了,不说出来实在不快。如果给您的阅读也带来了不好的印象那糨糊在此顿首了。

抗日回来后吕决将和他的同事们继续探索时空与历史的关系。

——想熬糨糊拜上

广告一下糨糊的下一本书

《河图》完成后,糨糊计划写一个不想成仙的修仙故事,暂定名《驴变》。敬请期待!

推荐一本朋友的新书

《魔神九变》,朝熙写的。喜欢科幻小说的朋友可以去看一看

关于解禁的通告

嘿嘿,每千字才卖十块钱,够便宜的吧!

请个假

糨糊这两天身体不好,请个假。望凉!

第一章 一篇博客

有段时间,网上出现了一篇博客。刚开始时是评论者如潮跟贴者众多,甚至各大网站也都争相转载。又因为这篇博客的作者署名为“云南叫驴”,于是乎各网站就渐渐的把评论和跟帖者简称为“驴肉”,动不动就是“驴肉”们怎么怎么说;可没过多久各网站将这篇短文以及众多“驴肉”们的贴子又都一股脑全删了。因为大家评论来评论去渐渐的品出点味道来,都觉得就好象那篇博客的开首语所说那样,这位“云南叫驴”把大家都“涮”了,跟天下“驴肉”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于是乎“驴肉”事件烟消云散。只是这年年底,某新闻网站评出的“年度十大新闻事件”中“驴肉”事件位列其中,算是给这篇博客划上了最后的一个句号。

那这篇博客能引起如此轰动其内容又是什么呢?现将全文转录如下:我被人涮了!我真的被人涮了!!各位知道我是被谁涮了的吗?开始我以为是周教授他们,后来一咂摸,不对!我是被你们,被你们的yy文章穿越小说给涮了啊!啊!!啊!!!

你们yy文章穿越小说里的主人公被描述的多好啊!回到另一个时代不是当皇帝,就是当神仙,最不济也是凭自己的现代知识去当一个三妻四妾衣食无忧的土财主……

可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我剩下了什么?我只剩下六十岁外貌下所包容的一颗二十岁的心啊!啊!!啊!!!

要知道你们所说的时代我大部分都去过:有皇帝的时代、有神仙的时代……我都去见识过。甚至我还给贺副教授背回来俩恐龙蛋,止不过副教授没掌握好孵化方法没孵出来罢了!

要知道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大学毕业又当了几年兵复员没多久的大小伙子,不敢说自己长得有多帅,但至少也是风华正貌啊!您再看现在的我:满脸皱纹,两鬓班白,脑门儿上还点缀着几块老人斑。拿自己几个月前的照片和镜子里的自己做对比,我都不敢看——怕自己把自己吓着啊!啊!!啊!!!

现在的样子,我敢打赌,别人再活四十年,差不多也就这德行了。要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还不到二十五年啊!啊!!啊!!!

开始我也没明白我这是怎么了,后来才渐渐明白过来了。您看到我前面的话了吗?我说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不到二十五年,可我在别的“世界”前前后后还真能凑出个四十来年。这一加起来我可不就六十来岁了嘛!

也许您会说我活得更值,在这个世界活了二十几年,又到别的世界活了几十年,什么都经历了,别人想都还想不来呢!要我说这中间有一点得说明:人家是背着现代二十几年的经历和学识再到别的世界就不回来了,在那边怎么活都是算数的。就算我们不认帐,人家那边认啊!

我呢?前二十五年算数,谁都认帐。接下来四十来年的经历不算数了!你用半年左右的时间活了近四十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然后再接着第二十五年继续往下活,这种事情谁认帐?!说老实话,我也不认!

为了证明我说的全是实话,下面是我的两张照片,大家可以拿来对比。

原文接下来是“云南叫驴”的两张生活照,里边的人物穿的是同一件游泳短裤:一张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另一张里的人物已是花甲之年。

作者为了让人们好做对比,第二张特意是在第一张的原景处照的。

开始人们还真是怀疑两张照片的真实性,后来经过曾鉴定“艳照门”图片真伪的专家鉴定后得出结论:一、两张照片未做过任何处理;二、里边的人物虽说看上去年龄差距较大,但经过提取人物腹部阑尾炎手术留下的疤痕、肩部的一颗美人痣(“艳照门”图片鉴定专家就是这样称呼的)等特征所做的对比看,两张图片里实属一人;三、经过对背景的对比可以得出结论,两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前后不会超过一年。

博客的最后这样写道: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各位网友们,以后看yy文章穿越小说看了也就看了,可别幻想着自己也去穿越一把,更不能去实践!要不然就会象我这样的——用半年时间去活四十年!

第二章 研究所

电脑前坐着一个相貌象六十岁举止象二十岁的人。只见他右手抓着鼠标,左手举着一面镜子,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刁着根牙签正在朝镜子里的自己做鬼脸。

他就是不久前网上盛传的“云南叫驴”。其实他的真实姓名叫吕决,现年二十五岁,供职于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

吕决看了会儿镜中的自己,又扭头盯住了身前的电脑显示器。电脑其实并没开机,他看的是嵌在屏幕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二十郎当的样子,穿一条花泳裤,斜趿拉着一双夹板拖鞋,正一脸坏坏的样子冲着自己笑。吕决看着看着不由得两行老泪又流上了面颊。之所以说是两行“老”泪,是因为现在的吕决看上去确实已是老人的样子了,脸上那沟那坎真可谓是沟壑纵横;之所以还说他是“又”流上了面颊,是因为他这样的动作已不知是做了几个n多遍了。

半年前的吕决就象照片上的样子,自信,精力充沛。虽说不上多么地帅气,但也不丑,属于比较俊朗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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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研究院物理所设在距昆明市区一百二十公里的一个小镇边上。镇上的居民大都以养殖花卉为生,这也注定了小镇的生活节奏比较慢。养花嘛,反正距昆明也近,交通又好,属于皇帝女儿不愁嫁那种。

小镇节奏慢,物理所似乎比小镇还慢。

平时吕决每天都是等镇上的人去花圃老半天了自己才慢慢悠悠起床慢慢悠悠到所里上班,甚至有时候房东田寡妇那两岁的儿子给他砸半天门他才会起床,又加上研究所工资待遇比较高,用吕决的话说那叫“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发酸”。

来到所里,别以为吕决迟到了,其余那几位更晚。

研究生刁文亮,正在和昆明的一位mm打得火热。据说mm已被他拿下,但未来的老岳母还不太同意。原因就是嫌吴文亮工作的地方太远。单位虽说不错吧,地方太偏,还在一个大山沟里。又据说如果将研究所搬到省城,老太太对这们亲事还是很满意的。

看看周围的几座大山,刁文亮自恃还没有立下愚公移山志。估计西南研究院最近几年也不会有将物理研究所往外搬的意思。但为了向老人家表示这一百二十公里不算什么,于是乎刁大研究生每天下午赶回省城,第二天再坐早班车赶回来。这一来一去的,上班来早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刁文亮还对大家解释说这叫“温柔乡里日月长”。吕决把这句话又重新理解了一下,说应该叫“温柔乡里日越长”才对。

“日月长”也好“日越长”也罢,周教授一句话给吴文亮开脱了去:“小刁三十大几了,谈个对象也不容易,再说这段时间咱们所的任务也不太紧,晚点就晚点吧!”这让吕决想起了一部电影里那位著名丑角的一句台词:“我刁世贵三十大几娶个媳妇不算啥!”愿与刁兄共勉。

另一位研究生谢武赫,已过了“日月长”的时期,爱人正在坐月子。谢研究生不象刁研究生那样好高鹜远非得找个省城的,人家就找镇上的,并且还是镇长的千金。于是乎谢武赫就由一个小小的研究生摇身一变成了“镇驸马”了。对这门亲事别人怎么说不太重要,反正周教授很满意。用教授的话说这叫“和亲”,说原先研究所和地方上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虽也没真正翻脸过,但地方上的人老觉得研究所的人太傲气。而研究所的人又觉得西南研究院物理所虽说只是个二类研究所,但二类所也是研究所啊,代表的那也是民族科技发展的前沿是吧!于是研究所的人就老觉得地方上的人没文化。一来二去,两家关系就不太好了。

“这下好了,”周教授说,“往后咱们所里再找镇上办点什么事就方便多了。”

打那以后吕决再看谢武赫时就有点象看“王昭君”的味道了。

镇长的千金坐月子,许多的人会很忙,估计镇长及其夫人只会在家坐享其成。别人的忙是围着镇长忙,至于带孩子洗尿布等琐事只有让“镇驸马”勉为其难了。于是谢武赫每天晚来一两个小时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副教授贺诗建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副教授。俗话说“当官当副的,吃饭吃素的,穿衣穿布的”,但却没听说过当教授也得当副的。多年前贺诗建就想把教授前的“副”字去掉,但这个只有十多划的字并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了的。

吕决曾经问过别人是怎么回事。刁文亮说是江郎才尽;谢武赫说人缘太差;周教授笑而不答。最后是贺诗建喝了酒自己说了出来:研究方向没选对。要说贺副教授的研究题目也没什么差错,并且还是当代的热门课题——量子理论与现实应用。

正应了谢武赫的那句评语——人缘太差!

进行这项研究必须有大型实验结果来对理论进行支撑。但贺诗建嘴德不好,在西南研究院是出了名的“贺臭嘴”,整个研究院上上下下让他张臭嘴得罪了个遍,于是就被打发到这个山沟里和那些美丽的花花草草来研究他的量子理论了。

贺副教授明年就要退休,看来这个“副”字去掉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于是贺诗建就变成“混时间”了。

教授周以康,物理研究所所长,党小组长,工会小组长。可谓党政工大政一身兼。

周教授主攻理论物理,就算钻进再深的山沟也对自己的研究无大碍,近年来在各科学杂志上发表论文数篇。据说明年西南研究院有位工会副主席要退休,周以康教授接任的呼声很高。

主攻理论物理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所里和在家里搞研究区别不大。说不定在家里效果更好,一有夫人在生活上加以照顾;二把路上的时间省下来都可以做学问。于是乎平时十天半个月所里都看不到他老人家的身影。

除了以上这几位,研究所就剩下看门的关老头和做饭的蔡大姐了。

当然还有我们的主人公吕决,关于他的事情实属太多,容慢慢道来……

第三章 天下本无事

既然研究所里没什么事也没什么人,吕决还可以再晚点去。但每天早上不管有人没人蔡大姐都会蒸一笼香喷喷的包子,要去太晚了蔡大姐就全把包子带回家了。还有就是所里的几台电脑速度特快,前段时间吕决迷上了网络游戏,用研究所的机子打城战那叫一个大四个叉——爽!当然,这几天吕决又迷上了网络小说,电脑快慢以经没多大差别了,稍微去早点还是为了蔡大姐的包子。

想到这一节,吕决突然骂了一句:“靠!什么叫‘为了蔡大姐的包子’啊!”

骂归骂,包子还得照吃。网络小说也得照看。

十一点不到,该来的人这才到齐,当然不包括两位教授。

“回到过去!什么时候咱也能回到过去看看啊!”吕决边拿牙签剔牙边说道。

天下本无事。怪就怪吕决穿越小说看高兴了,在办公室发出这么一句感叹。他将为这句话付出极大的代价,当然这是后话,说这句话的时候吕决只是觉得很不甘的样子。

“时空穿越,理论上是可以的。”

天下本无事。怪就怪“镇驸马”谢武赫无意中答了这么一句。谢武赫是周教授的学生,也是研究理论物理的,所以他说“理论上”。

“黑洞?虫洞?量子界面上的分解?白洞还原?”

天下本无事,怪就怪刁文亮没把老师教的东西都扔在“日月长”里,还记得起自己导师研究了大半辈子的量子理论。

吕决一下子来了兴趣,双脚一蹬,坐着电脑椅转身滑到的谢武赫旁边。

“真的可以?”吕决切切地望着谢武赫。

“——”谢武赫略一沉吟,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午饭时间还早,于是低头对吕决说到:“是的,理论上是可以。这个理论是60多年前,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提出的,也就是‘虫洞’理论。”

“什么是‘虫洞’?”吕决又问道。

“‘虫洞’——”谢武赫又沉吟了一下,“英文叫做wormhole。简单地说,是连接宇宙遥远区域间的时空细管。它可以把平行宇宙和婴儿宇宙连接起来,并提供时间旅行的可能性。”

“平行宇宙?婴儿宇宙?……”吕决头大。

“先别管什么平行宇宙和婴儿宇宙,”刁文亮插进来打断了吕决的追问。对谢武赫又说道:“‘虫洞’的出现,几乎何以说是和‘黑洞’同时的。贯穿‘虫洞’的辐射将蓝移到非常高的频率。当你试着穿越‘虫洞’时将会被这些x射线和伽玛射线烤成乳猪。这个问题你怎么解决?”

谢武赫一急,红着脸瞪着刁文亮说道:“所以我说的只是在理论上,现实当中是无法解决这么大能量的平衡的。”

吕决一听泄了气。奶奶的,这些网络作家真能忽悠,尽拿一些“理论上”的事糟践人!

正准备离开时,角落里传来一句幽幽的话:“谁说解决不了,——负物质。”

三人都向说话的方向望去,不知贺诗建副教授什么时候来的。谁都没看见他的进来。只见他左手端着他那把从不离手的紫砂壶,右手正在逗弄办公桌上鸟笼里的八哥,神情专注,根本没往三人这边看。幽幽的话又传了过来:“负物质也可以理解为负能量,任何物质当遇到一定量的负物质时,正负相加可归为零。”

吕决张大了嘴,不是愕然贺诗建什么时候进来的,而是愕然于他的理论。教授就是教授,虽然是副的!几句话将吕决泄了的气又聚了起来。

刚想再问点什么,门口响起了周教授的声音:“负能量被证明是存在的。”

靠!今天这是怎么了,吕决为之倾倒,连难得露一面的周教授都来上班了。

“负能量被证明是存在的,”周教授一边往办公室里走一边接着说道,“几年前我国的几位科学家还参加过一项这样的实验:在外太空收集负物质。”

吕、刁、谢三人都在静静的听着教授的解说。

“……但可惜的是,迄今所知的所有负能量物质都是由量子效应产生的,因而数量极其微小。如果平板间距为一米的话,所产生的负能量的质量密度只有1044公斤每立方米,也就是说在每十亿亿立方米的体积内才有相当于一个基本粒子质量的负能量物质!其它量子效应产生的负能量密度也大致相仿,只需把平板间距换成那些效应中涉及的空间尺度即可。由于负能量的密度和空间尺度的四次方成反比,因此在任何宏观尺度上由量子效应产生的负能量都是微乎其微的……”

“等等教授!”吕决嬉皮笑脸打断了在办公室中间来回走动的周教授的长篇大论,他知道要是不打断的话周教授能当一堂课来讲!

“您说的这些我也听不太懂,您就直接说吧,穿越时空能不能行?”

“不能!”周教授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我们收集不到足够量的负物质。”

“这不就结了嘛!”吕决转身又滑向了电脑桌,边关电脑边说道,“教授您也知道,我是机械专业毕业的。要说轴承、齿轮、液压传动什么的我还能弄一伙;您的这些物质啊量子啊什么的讲给我算是对牛弹琴了。我就是想知道穿越时空到底有多大的可能性罢了。”

周教授还想说什么,吕决朝墙上的时钟一指说道:“午饭时间到了,再不去蔡大姐又要吼了。”话音刚落,门外走廊里传来一声大吼:“你们都不吃饭啦!?”

众人赶紧站起来随吕决向着门口走。角落里又传来了幽幽的声音:“负物质干吗非要到外太空去找,我们地球上就多的是。”

唉,天下本无事。偏偏就多出来一个当了半辈子副教授马上就要退休的贺诗建!

第四章 风水与负物质

吕决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为什么一个物理研究所要自己一个机械专业大学毕业生的原因。

刚来的几个月里,吕决拿着高薪每天不是玩游戏就是看小说。玩累了看累了还可以到镇子上找养花mm们去练嘴皮子。那段时间,吕决曾一度认为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自己才进了研究所,要不然堂堂一个物理研究所要他这个机械专业的人干嘛!为了这个发现他有好一阵子还沾沾自喜过,认为在这个找工作比找媳妇难百倍的时代里自己真是祖坟上冒烟了。

但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吕决明白了,别人并没出错,要说错也是自己脑子出错了,人家要的就是机械专业毕业的。

是研究所就要搞实验,搞实验就要有大量的设备。设备的安装、维护、保养就得要吕决这样的机械师。

半夜时分,吕决拖着疲惫万分的双腿回到自己的住处。

看着被自己扒拉的满地板都是的安装图纸,吕决实在没心情去收拾,将胳肢窝里的几张图纸顺手往地上又是一扔,“咕咚”一声趴在了床上。

“总算他娘地安装完了!”吕决骂了一句。那可是几千吨的设备啊,没白没黑整整干了一个多月!

吕决还想再骂人,可思来想去其实最该骂的还是自己。要不是自己在办公室引发了那场时空大讨论的话现在能这么累吗!

“负物质干吗非要到外太空去找,我们地球上就多的是。”

这是那天大家正准备去吃午饭时副教授贺诗建甩出来的一句话。这句话的直接结果是那顿午饭谁也没吃成;而最终结果不说大家也知道,看看床上趴着的吕决就明白了。

当时听到这句话时几个人同时站住了脚步。

“在哪儿?”吕决问。

“有多少?”刁文亮问。

“容易收集吗?”谢武赫问。

周教授没说话,只是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贺诗建。

只见贺副教授不再去逗弄笼子里的八哥,站起身来往办公室中间踱了几步,就着手中的茶壶咀“稀溜溜”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到:“这个命题我研究了近二十年,报告打了无数回,论文寄了几十次。但没人相信我,都说我是傻子!甚至还有人说我想把那个‘副’字去掉想疯了。我本来是想把这个成果带进棺材的,今天我在这儿最后再讲一回,你们信就信,不信我可就真的把它带进棺材了。”

面前这位与原先的“混时间”已判若两人。只见他非常麻利地打开属于自己那台已一年多没用过的电脑,并飞快地联接到吊在办公室中间天花板上的投影仪上。看到这架势,吕决也不敢怠慢,和刁文亮一起忙把门帘、窗帘拉死。

对面荧幕上出现了一排大大的黑体字:《河图、阴阳五行、风水学与非量子状态下的负物质》光看这题目,吕决一下就明白了贺诗建所谓的“研究方向没选对”是什么意思了。河图、阴阳五行、风水学,硬是让他与负物质扯到了一块儿。套句网络术语:太拉风了!

在众人的惊愕中,贺诗建副教授站到了荧幕前,投影仪的强光照得他似乎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只见他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乐摇头,转身向站在黑暗中的几个人开了口:“看了这题目你们是否也觉得我太疯狂?”

黑暗中没人说话。

“那好,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就把我这近二十年的研究简要的跟大家讲一讲。估计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接触这些东西了。本来我今天来是和大家告别的——我的退休报告已经交上去。明天我就不会再来上班了。

“……”

……

贺副教授没有走。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走,一直待在研究所里。

贺副教授的研究成果简而言之如下:一、宇宙星球、星系之间的茫茫空间,通常叫做“宇宙虚空”。其实,虚空并不空。在宇宙空间中,充满着各种宇宙辐射。其中,就包括我们急需寻找的负粒子。

二、地球上山环水抱之地,由于重重山岭围成近似圆形,就象接受卫星信号的大铁锅,可以将微弱的宇宙辐射负粒子聚焦在一定的区域。在山水的综合作用下,在某一个范围里形成阴阳和谐、强度适中的微波加强区域,这就是风水学所说的“穴”场。所谓“穴位”有点像微波信号接受器的谐振子,即“穴”场中间的突出部位。而“穴位”的不同形状对不同物质有不同的吸收效应和折射作用。其中,方形尖顶之山具有对负物质加强场强的作用,高强度的负物质射线对人体有害,但同样也可以中和高强度的正能量。

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如果将“穴”场改造成河图的形状,负物质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第五章 超大的时间机器

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所处的这个山谷东西宽六十二公里,南北长七十一公里。四面环山之外,只有西南角一不到两公里的缺口,出谷的公路就从这里通过。四面包围的山谷内一片平坦,唯正中央处有一二十来米高的方型小山。许多年前,这个小山包被镇上的一大户人家选为祖茔地。但先人下葬后没多久,此家人家的几个男丁先后得绝症而亡。某日,一堪舆先生偶然到谷中访友,正赶上此家人家出殡。观其下葬之处,先生大寒。遂拦住棺材对其家人曰:此山虽为谷中“结穴”之地;但方谷中之方山乃“煞气”集中之所,为七十二恶穴之首,如有下葬,后人必得恶疾而亡。此家人纵观家事,正如先生所言。后经堪舆先生指点后将所有先人棺椁迁于谷外一处“花冢”。数代后,此族人皆以养花为业,迁延之今。

按照贺副教授的设计,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的时空实验室就建在这座方型尖顶小山的山腹中。

在山谷的四面山坡及小山的周围,按河图方位错落有秩的立有四十九座石塔(研究所经费有限,否则就建铁塔了),塔上都立有一面大圆镜。所有的镜子都对准了小山上才立起没多久的那座铁塔(经费再紧张,最主要的这座塔还是用金属制作了)。与四周的镜子相对应,铁塔上也有四十九面镜子。这铁塔上的镜子,并不象外围镜子那样立着,而是斜斜的大约向下呈四十五度。如果从外围的某一面镜子上射出一束光线,铁塔上必定有相应的一面镜子将其折射向塔的下方。铁塔下的正中间已被掏了个两米直径的大洞,大洞直直的向下延伸十五六米之处,就是物理研究所新建的实验室了。

吕决曾问过贺诗建副教授,为什么镜子是四十九而不是别的数。副教授说大衍之数五十,以一为体,四十九为用,故其用四十有九。加上中间的空洞和底下实验室里东、南、西、北方向四座能量加速器,正合天地之数五十五。同样,也正是河图之数。

建造这样一座四百多平方公里的超大型实验室,即便是再节约,所需花费也不是小数目。找经费这个任务理所当然的落在了研究所党、政、工一身兼的周以康教授身上。周教授不负众望,在省城活动十多天后,拿回了一张七位数的支票。

就在周教授回来的那天晚上,研究所诸同仁在镇子上最好的馆子里给他开庆功会。当大家追问是怎样弄到经费时周教授只是苦笑不答。

“您不会是跟研究院说我们准备建时空实验室吧?”吕决问道。

周教授端起一杯酒,看看吕决又盯了一下已是满面红光的贺诗建说道:“我要是那样说了,人家肯定以为我比老贺还疯。”

贺副教授也不在意,也端起一杯酒和周教授一碰问道:“那你是怎么把经费搞到手的?”

周以康“吱溜”一声把酒抿到嘴里,幽幽的说道:“我当研究院工会副主席的事黄了。”

……

周教授工会副主席当不成了,但实验还得继续。

为了安全起见,第一次实验是用的一只小白鼠。周教授说一只白老鼠你给它送的近了也无法验证,干脆给送远点。贺副教授说那就送到还没有人的时代,再干脆点——侏罗纪得了。

操作实验设备的是刁文亮和谢武赫。

吕决把那只可爱的小白鼠小心翼翼的捧到四座能量加速器中间的铅合金板上。铅合金板上还有一台黑幽幽金属仪器,这是一具回收仪。小白鼠能否回来,靠得就是这件不起眼的物件。吕决看着小白鼠,嘴里一直在念叨:“小白鼠啊小白鼠,如果你过去回不来了,我给你申报当烈士。”

“噗——”电脑前的刁文亮笑了,“吕决,哪天把你也送过去。要是你回不来了,那才是真成烈士了呢!”

这句玩笑话后来差点成了真的。

坐在指挥台上的贺副教授拿眼一瞪刁文亮吼道:“别开玩笑!开始实验!”

刁文亮冲吕决吐了一下舌头,转身边操作电脑边喊道:“实验开始!”

“目标时间:公元前一亿四千五百七十三年六月十三日六点三十分!”贺副教授下达了一个非常牛的指令。

“公元前一亿四千五百七十三年六月十三日六点三十分,时间锁定!”刁文亮给了个也很牛的回答。

贺诗建看了一眼刁文亮面前的屏幕,确认时间无误后又向远处的谢武赫发出指令:“能量加压!”

听到指令后谢武赫回了一声“能量加压开始”就对自己四周的一堆开关和仪表操作起来。四座能量加速器渐渐的开始了“嗡嗡”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谢武赫面前的指示灯不停闪烁着。

突然,所有的指示灯全部变绿。谢武赫朝着贺诗建大喊一声:“能量加压完毕!”

“发送!”贺副教授发出了此次实验的最后一次指令。

听到指令,谢武赫和刁文亮两人的右手各自放在了身边的红色按钮上,同时又各自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以同样的节拍用手指记着数:五!四!三!二!一!——!

就在两人按下红色按钮的同时,地下实验室内所有的灯光全部一暗,紧接着就见一道七彩霞光射下,照在了中央铅合金板上那只不知所措的小白鼠身上。

当实验室的灯光恢复明亮时,小白鼠、回收仪与霞光一起消失。

此时,整个实验过程中一直没出声的周以康教授才从贺副教授身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巴掌以示祝贺。

而吕决已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第六章 刁文亮的家事

小白鼠发送过去是要回收的。但是河图虫洞——这是贺副教授为他设计的时空实验室起的名字——要再聚起足够的负能量要二十四小时以后。

第二天晚上,实验室里又重复着昨天的过程,只是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不是“发送”而是“回收”。吕决的工作是拿着一个透明的无菌玻璃罩,小白鼠一回来,马上将它隔离。其实倒不是怕它从侏罗纪能带点什么病毒回来,主要是怕把小白鼠身上的信息弄乱了。

就在刁、谢俩人正在忙活的时候,吕决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他发现回收时间是公元前一亿四千五百七十三年六月十三日十点三十分;而昨天的发送时间是公元前一亿四千五百七十三年六月十三日六点三十分,也就是说在这个时代已过了一天一夜,而小白鼠在侏罗纪只待了三个小时。

一道霞光过后,铅合金板的中央,出现了从遥远的侏罗纪返回的小白鼠。只见它正用那双无辜的小眼睛窃窃地盯着四周,吕决赶忙上前将其收入无菌玻璃罩内。

一个不眠之夜过后,检验结果出来了。

小白鼠身体一切正常。解剖后发现它在那边吃的很饱,胃里的包容物内还夹杂着一只未消化的昆虫尸体,翻遍各种文献均未发现关于这种昆虫的记载。

可以说,实验取得了巨大成功。

两天后所有参加实验的人员都被周教授召集到办公室开会,研究下一步的实验方向。

就在研究会上,两位正副教授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贺副教授是个恐龙迷,认为下次应该将人员直接送到侏罗纪去考察恐龙灭绝的真正原因;而周以康教授则认为在尚未验证河图虫洞的安全性能之前,不应将人类送的那么远,否则很容易酿成无法弥补的恶劣后果。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刁文亮却讲出了他自己家里的一件事。

原来,刁文亮的老家在成都。

据刁文亮说刁家世世代代都是穷苦人,不知怎么回事到了刁文亮父亲的爷爷辈上时就突然转了运。当然也不是转什么大运,也就是在普贤院后街那儿买了一楼一底外加一个地下室的一栋小楼。可小楼刚传到刁文亮爷爷手里没几年就赶上解放了,原本靠出租一楼门面过活的刁家一下子就被归到剥削阶级里去了。刁文亮的爷爷在各种斗争风浪中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终于没熬出来,一九七五年一命归西。就在老人家死的前一年,正是他们那儿搞阶级站队搞得最厉害的时候,老爷子的小儿子也就是刁文亮的叔叔,为了与掌权派搞好关系,把家里的房契偷出来送给了掌权派中的某位人物。这也是导致刁文亮爷爷过早去世的原因之一。

“后来呢?”谢武赫问,“放到现在那房子可值老钱了!”

刁文亮说道:“可不是嘛!后来落实政策时就因为拿不出房契,我们家就没得到那房子。”

正在争执实验方向的两位教授忽然见刁文亮说出了这样一件事,好象都听出了点味道。

“你是说让我们派人回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去把你们家的房契弄回来?”周教授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哦!不,不,不……”看到两位教授的样子,刁文亮急忙补充,“我还没说完呢。就在我叔叔偷房契的那几天我们家竟闹鬼了!”

“哦?……”四人当中有的用不信任的眼光,有的用惊诧的眼光,都在盯着刁文亮。

“你们这样看我赶什么?要知道那时候我才七八岁,闹鬼那几天把我吓的实在不轻……”

两位教授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吕决反倒是提起了兴趣,连忙问道:“你家闹鬼时是怎么闹的?”

刁文亮扫视了一下众人,看见只有吕决在用殷切的目光盯着自己,于是也不管别人了,对着吕决就讲了起来。

“那时候我们家的二楼都被别人给占了。据说里边有造反派的头头;有根正苗红的工人;还有什么三结合的干部。一楼是商店。地下室也变成了商店的仓库。我们家五六口人就住在一二楼中间的一个贮藏间里。头一次闹鬼那天正是我八岁生日,我妈给我裹了一碗抄手。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吃抄手,所以记得最为清楚……”

这时,不知是被刁文亮的故事吸引了还是别的什么,两位正副教授以及谢武赫都开始静静的听了起来。

刁文亮继续讲道:“冬天天黑的早,时间也就是六七点的样子。当时楼上的人也正在吃晚饭,下面的商店也关门了,除了我们家人正在吃稀饭的声音外四处都很静。我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我那碗抄手时,就听地下室里传来‘嗡’地一声,接着就又听到好象是厉鬼哭泣的声音。我们全是一愣,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那哭泣声听上去非常地凄惨!”刁文亮说。

……………

那哭泣声听上去非常地凄惨。

就在刁家人全家都愣住的时候,地下室竟又隐隐约约传上来一声更加凄厉的声音:“刁——文——亮——你——不——得——好——死!”

小文亮吓得“妈呀”一声将端着的那半碗抄手往地上一扔,钻进了妈妈的怀里。他能感觉到母亲的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刁文亮的父亲一下惊醒了过来,“噌”地一下窜出了房门,噔噔噔跑下了那半截楼梯。楼梯口有道拉闸门将商店和楼上的住户隔了开来,要去地下室必须经过这道门。刁文亮父亲的双手抓住拉闸门上的铁条,用力地将铁门摇的“哗啦哗啦”直响。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什么鬼东西?有本事格老子出来!”

刁文亮父亲弄出的巨大声响将楼上的住户也惊动了,上面传来的吼叫此起彼伏:“老刁你疯了!”

“你龟儿子不想活了!”

“……”

刁文亮的父亲顺手抄起地上煤球炉边的火钳子,转身从后门冲了出去。

…………

“从那以后,我们家就老闹鬼。”刁文亮说。

**********

有朋友问这本书是讲什么的,怎么说呢?应该是反穿越的穿越小说比较合适吧!谢谢您的支持,我会加快更新的。

第七章 回到过去

会议后的第三天中午。西南研究院物理所的办公室里。

那天的会议最终决定,第一次人类时空穿越实验就将人送到一九七四年的成都去。

“为什么是我?”吕决蹲在电脑椅上,光着个膀子斜着一双眼睛盯着周教授。

“我算来算去也只有你去,”教授说。“咱们西南研究院物理所就咱五个人,贺副教授马上要退休的人了,你让他去?你也看到了,这套设备的操作离了刁文亮和谢武赫他俩还真不行。所以只有你去最合适!”

吕决一下子傻在了那儿,连自己电脑上的cs角色被别人的阻击手一枪崩了都没在意。

周教授下面一句话差点让吕决晕过去:“再说了,制造时间机器最早也是你提的不是?”

“……”吕决无语。

不一会儿,研究所另外几位也陆陆续续来到了办公室。

吕决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插在头发里,低着头,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周围站着四个人,分别是周教授、贺副教授、刁文亮和谢武赫。

“想想我们的民族!”周教授说。

“想想我们的国家!”贺副教授说。

“想想我们的研究所!”刁文亮说。

“想想你自己……”谢武赫还没说完,吕决一下跳了起来,愤怒的道:“我什么都不想,我就是想凭什么非得是我去穿越!”、周教授、刁文亮、谢武赫都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但贺副教授是。

“凭什么!?”贺副教授说,“就凭你是一个西南研究院物理所的员工;就凭你是我们所身体最棒的人;就凭你大学毕业后当过三年的特种兵;就凭你是在我们所第一个提出这种理念的人;就凭你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毫无牵挂的人;就凭你是……;就凭你是……;就凭你是……;就凭你是西南研究院物理所第一个提出穿越理念身体最棒特种兵出身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毫无牵挂…………………………的大学毕业生!”

西南研究院人人都怕贺诗建的这张嘴。当贺诗建的一声“凭什么”向吕决砸来时吕决就是一皱眉,而随着一声声“就凭你是”的接踵而至,吕决的愤怒渐渐的走向了平息,变成了懊恼;身体也慢慢的委顿,直到贺副教授最后一个惊叹号甩出时他已坐回椅子上,身体又恢复成了双手插在头发里低着头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的姿势。

“为什么我要去看那些yy文章穿越小说?!”吕决想。

吕决站在河图虫洞实验室中央的那块铅合金板上。只见他穿着一身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大街上最流行的黄军装,左胸口别着枚精致的领袖像章,右手托着一本领袖语录,正在接受周教授的最后嘱咐。

“为什么第一次穿越非得让你去一九七四年的成都呢?不光是因为刁文亮他们家闹鬼的事;也不完全是因为他们家的那张房契。主要是怕我们的回收技术不过关,你在那里回不来了……”

这些话周教授已对吕决说了不下十遍。按教授的意思是如果吕决回不来,熬个四五年也到了改革开放了。凭他吕决对改革开放近三十年历史的把握,混个大款什么的当当也不是什么困难事,也算是对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的一点补偿。这些话听起来非常的冠冕堂皇,非常的为吕决着想,但每次周教授的最后一句话都会露出狐狸尾巴:“当然我们也有一点私心。要知道咱们所为了建河图虫洞实验室把资金都花光了,如果拿到那张房契刁文亮愿意将卖房子的钱捐一半给我们研究所。”

“公元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四日十八点三十分,时间锁定!”刁文亮的声音。

机器开始颤抖,噪音越来越大。

“能量加压完毕!”谢武赫的声音。

“发送!”贺副教授的声音。

“唰——”一道彩虹有如醍醐灌顶般从吕决的头上照下。

“等等——我操你贺诗建的大爷!”吕决的声音。

什么叫“等等我操你贺诗建的大爷”?

“等等”是吕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让贺副教授先暂停;“我操你贺诗建的大爷”是吕决发现来已经不及了。这句话的前两个字是吕决二零零七年八月十六日二十三时十五分在西南研究院物理所那间所谓河图虫洞实验室说的,实验室的人不管听没听清反正都听见了。后面一大截却是在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四日十八点三十分成都市菩贤院后街那栋楼房的地下室说的。实验室的人没听见,但刁文亮听见了。那时是刁文亮含着一个烫嘴的抄手正不知是咽下还是吐出的时候。

“——我操你贺诗建的大爷!”那时八岁的刁文亮还不认识贺诗建是哪方神圣,只觉得那凄厉的声音犹如从地狱里传出的一样。甚是吓人。

河图虫洞实验室里,吕决的身影已经消失,实验室里一偏寂静。贺副教授贺副教授“吕决刚才好象要说什么。”周教授从贺副教授身后的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他好象是说了点什么。”贺副教授道。

“他好象说的是‘等等’。”谢武赫离中间的铅合金板最近,只有他好象听清了吕决的前两个字。

“‘等等’?等等!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刁文亮突然回忆起小时侯地下室里的声音,“他后面的话好象是在骂人。”

“骂人?”周教授问。

“为什么骂人?”贺副教授问。

“骂谁?”谢武赫问。

刁文亮看了一眼贺诗建说道:“他后面的话应该是在骂贺副教授!”

“骂我?为什么?”贺诗建不解地问。

“‘等等’?等等!我知道吕决为什么骂你了,”周教授一下明白了过来,“其实我们都该挨骂!”

“为什么?”三人均都不解地盯着周教授。

周以康苦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电脑显示器说道:“你们看看我们发送的时间;再想想吕决穿什么衣服去的?”

一下子大家全明白了。

谢武赫“嘿嘿”贼笑了一声。心说穿单衣去成都过一月份,可真够你吕决喝一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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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两次失误

“——我操你贺诗建的大爷!”这是吕决在一九七四年所说的第一句话。

同时也是他穿着一身的确良军装从热得一身汗的八月一下进入到零下两三度的一月时说的第一句话。

吕决的第二句话没说出来,是在心里说的:大冬天穿一身的确良在成都大街上转的人不是疯子就是他妈的傻子!

这确实是一件失误,还是一件非常非常低级的失误。临行前头好几天大家就开始准备:电筒要铁皮的,不能要充电的;衣服要的确良的,不能要纯棉的;发型要中分,还不能漂色;……

可怎么就忘了一月份是冬天呢?

是,成都的冬天不象北方那样冰天雪地的,但也是零下两三度啊,弄不好也是会死人地唉!

这栋楼房的结构刁文亮做过介绍,因此吕决知道楼上的人晚上绝对下不来。吕决心想刁文亮你大冬天的让我到这儿来挨冻,你不是说闹鬼吗,那我就闹给你看,便拿捏着喉咙学着二十一世纪那些恐怖片里的声音叫了一嗓子:“刁——文——亮——你——不——得——好——死!”

黑咕隆咚里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吕决刚有了一点快意恩仇的感觉,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接着又有一声川味十足的怒吼:““啥子鬼东西?有本事格老子出来!”

吕决一怔,虽说他并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但一开始说让他来调查的是闹鬼的事儿时,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可这下明显应该是刁文亮父亲的声音一出,让吕决觉得好象哪儿有点不对头:这闹鬼的鬼怎么好象指的就是自己啊?

按说一九七四年的吕决应该还没出生,吕决的父亲都还待在云南北部那个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小村庄里,这时候甚至连吕决的母亲姓什么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可就有一个已经二十五岁了的吕决却出现在了一千多里地外的成都。

吕决心说这事儿有点乱。

还有就是自己到这个时代来以前刁文亮的记忆中就有了自己给他留下的记忆——这句话听着有点拗口。难道说自己原来那个时代的三十三年前就注定了三十三年后的自己就要回到三十三年前——太他妈拗口了。

(慢慢读,上面这两句话要能弄懂了我算你狠。说实话,码完后再回来读时糨糊我都糊涂了)

——乱了,全乱了。

吕决摸摸索索地按亮手电,地下室里堆了很多东西。可以看出,这是一家杂货店,库房里从文具到日用品到服装鞋帽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都有。

这时的吕决绝对没有什么“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觉悟,忙找了些棉衣棉裤什么的,套在自己的的确良军装里。吕决知道,此时刁文亮的父亲提着把火钳子正围着楼房转悠着呢,所以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来,否则即便是不被当鬼抓了也得当贼抓了。

他也不敢动用仓库里太多的东西。这个时代的人那是真正的较真儿,如果让人发现库房丢的东西太多,或是翻的太乱,那他肯定将会牺牲在人民战争的海洋里。

小心地拿过一套被褥,并认真记下它们所处的位置,明天早上好原样放回去。轻轻地打开铺好,慢慢地躺在了上面。

第二天天刚刚亮,吕决被手腕上传来一阵阵的震动给闹醒。那是一块多功能石英表,带有震动闹钟的那种。

睁开眼睛,看到整个地下室并不象自己原来想象的那样黑暗。就在自己左边的一面墙上,有一排离房顶很近的小窗户。窗户离地面很高,全都用小指粗的钢筋封着。也就是说这间地下室并不完全在地下,地面之上至少还有那么一截。这对吕决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果地下室完全处于地底下,那吕决的出入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按照事先的约定,今天晚上周教授他们将会再给他传送一些重要的工具过来。特别是那件回收仪,是决定吕决还能否回到未来的唯一保证。没有回收仪,吕决就只有真的熬到改革开放去当自己的大款了。当然,还有自己完成任务所要的其他一些东西,比如万能钥匙、微型乙炔割枪什么的。

回到一九七四年的吕决有两项任务:一是调查闹鬼的真相;二是找到那张该死的房契并把它带回去。现在第一项应该已经完成,这鬼八成就是自己到这儿来闹的。要想完成第二项任务,没有那些工具还真有些寸步难行的感觉。别的不说,就这间地下室就不容易出去。

于是吕决作出决定:今天一天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等到晚上有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再开始行动。

在这儿等上一天,首先必须要做的是隐蔽,他吕决可不想尝尝人民战争的滋味。好在这么大的一间库房,让一个当过三年特种兵的人隐藏一天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吕决刚刚藏好的时候,心里又冒出了一些事:上次做小白鼠去侏罗纪的实验时,一发一收之间也是隔了二十四小时。可小白鼠在侏罗纪只是待了三个小时啊!那为什么这次不行?也就是说第一次发送将自己送到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四日十八点三十分;二十四小时后将物资也可以发送到这个时间。那样的话,自己不就等于是和物资一起过来了吗?

当时向他解释为什么分两次发送时贺诗建是这样说的:“吕决啊!我们这个实验室的功率太小,不能同时将一个人和那么多的物资一起发送。你只有在那边委屈一天,二十四小时后等负物质聚集够了就会将东西发给你的。”

吕决真想再骂一次“我操你贺诗建的大爷”。

失误啊!你老贺这一失误不要紧,我可就得在这里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不睡的挨上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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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

第九章 “嗡”与“啊”

整整一天,商店的人下来取了三次货物,每次有人下来吕决都如临大敌。不知是吕决的隐蔽能力太好还是售货员大姐们的阶级斗争意识太差,反正这一天总算让吕决躲过去了。

商店下班以后,吕决从躲藏的地方钻了出来。整整饿了一天了,好在仓库里有饼干和这个时代的老年人最喜欢的那种所谓的桃酥。饼干是那种软纸包装的,看上去还可以;桃酥就不太好了,是散装的,头天晚上吕决就看到有几只老鼠在里面爬来爬去。吕决曾经心疼过那只小白鼠,但让他和老鼠一起用餐,他还没达到那种境界。

他撕开一包饼干,边往嘴里塞边在仓库找能喝的东西。转了两圈后吕决绝望了,这个时代的商店里没有可乐没有啤酒甚至没有矿泉水。属于饮品的只有瓶装以及散装的白酒,在一个角落里甚至还翻出了一捆五粮液。这绝对是好东西,三十年后一瓶能卖好几百块呢!但让吕决来一次饼干下五粮液他绝对来不了(yy:嘿嘿,糨糊我说不定能来的了)。

“贺诗建啊贺诗建,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书呆子呢!这时候毛老人家还活着,他老人家早就说过: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不听他老人家言,吃亏在眼前……”

“嗡——”

“啊——咳,咳……”

“嗡——”是伴随着吕决面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大包裹所发出的声音。

“啊——”是吕决惊吓过度不由自主的叫声,绝对比昨天晚上的鬼叫声还象鬼叫声;“咳,咳……”是饼干进入气管的咳嗽声。

“哗哗啦啦……啥子鬼东西?有本事格老子出来!”这是楼上刁文亮父亲再次的咆哮声。

咆哮的没有一点新意。包括语气、字数甚至摇动拉闸门的节奏都是头天晚上的翻版。这也从另一个角度上说明了刁家已经被惊吓到了什么程度。

“咳,咳……”周大叔、贺大叔,刁大哥、谢大哥,过度惊吓是可以死人的唉!吕决的这句心里话是为自己,同时也是为楼上刁文亮一家鸣不平。

“咳,咳……”

没等气喘匀了,赶紧上前把自己已经望眼欲穿的包裹打开。

这个包裹是吕决亲自收拾的,除了那具回收仪以外,吕决是按照一名特种兵甚至间谍的要求来武装自己的:万能钥匙、军刀、微型乙炔割枪、麻醉喷射器……甚至还有一盒军用迷彩面膏。

有了这套东西,吕决认为自己在这个时代什么地方都能去得了。

检查完了包裹,吕决认为已经不能在待在这儿了。一他怕刁家真的被鬼吓出个好歹来;二他也真想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了。

这个包裹太扎眼,还是先放在这儿比较安全。吕决找出微型乙炔割枪,搬了具梯子搭在那排高高的小窗户上。切割下两节钢筋,拉开窗户轻轻的钻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个时代的人们夜生活比较匮乏,大街上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

后世的吕决曾经到成都旅游过,那时的普贤院日日人声鼎沸香火不断,这条后街的两边也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佛物品;而此时的普贤院,偌大的一群建筑物悄无声息。借着周围微弱的灯光,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寺院内有的地方已经坍塌,衰败之外,更增添了几分死气沉沉。

走出普贤院后街,就近来到一家招待所。那时还没有身份证一说,吕决从身上掏出来的是一张介绍信。介绍信是周教授用毛笔写的,上面盖的是西南研究院物理所的公章。

玻璃窗后面转过来一副厚厚地老花镜,老花镜上托着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吕决。

吕决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从介绍信上看出了什么,只能强自镇定。要知道那张介绍信要说有破绽就有破绽,要说没破绽也没破绽。

说没什么破绽就是确实是研究所开出来的,公章也是研究所的公章。一点造假的痕迹都没有;要说有破绽那就是这个时候西南研究院物理所还没成立呢!

“住好多天?”老花镜终于收了回去,边登记边问道。

“哦,……我也说不清楚。我……是来出……差的,什么时……候办完事什么时候走。您……也知道,这个时候找人有时不太好找……”

说到这儿吕决一下子打住,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白当几年特种兵了,让人盯几眼就沉不住气!

“是啊!这个龟儿子世道……”老花镜这次倒没在意吕决的不自在,还生出一些与他同感的意思。

“小伙子,以后说话小心些,不要乱发牢骚。也就是我,要是换了别人噻……”

吕决心说怎么成我发牢骚了?转念一想也对,什么叫“这个时候找人有时不太好找”,这不明显是对革命心怀不满吗?不过好在对方所发的牢骚比自己还大。连忙感激的朝老花镜笑了笑。

老花镜接着说道:“我先给你开三天,一天住宿费六角五。三天后还住的话就在续。要得不?”

“要得,要得!”吕决忙掏出一张新崭崭的“大团结”过去。这种版面的人民币自己那个时代已经不流通的,自己这十来张还有钱包里的三十斤全国粮票是贺副教授的收藏品。那天自己去贺诗建家取的时候,贺副教授一边用镊子一张一张往外取一边说:“吕决啊,到那边能不花就别花,品相这么好的现在已经不太好找了!”吕决心说回去时就是花不完我也全给你换成毛票,要不怎么能对得起你那一大堆的“就凭你是”呢!正yy着,里面又传来老花镜的声音:“哟,这么大!没得零的吗?”

我晕!这才十元钱就嫌大,要是给张百员钞你怎么办?

吕决忙打开钱包边给他看边说道:“不好意思大叔,我还真没零钱了。”钱包里只有一沓新崭崭的“十元大钞”和几张粮票。

老花镜看了看钱包,微微一怔,把那张“大团结”边递给吕决边说道:“我实在找不开!反正你也要住几天,等你有了零钱再给我吧。”

吕决轻轻摇了摇头,心说几天之内不用说把十多张“大团结”全换成毛票,就是全花完看来都困难。

吕决接过房钥匙转身正准备上楼时,老花镜又问道:“你那钱包哪儿买的?特别是上面嵌的那个兔子头,真好看!”

第十章 路过商家留心语

半夜,吕决被手腕上的闹钟震醒。

他得把包裹取走,放在那儿自己实在不放心。自己在那儿找喝的东西时把库房翻的有点乱,明天商店的人肯定能察觉,要是发现自己的包裹那麻烦就大了。

时间是凌晨两点整,是人们睡的正香的时候。吕决不敢从楼下的正门出去,虽然老花镜对这个时代有所不满,但吕决也不敢拿凌晨两点到处乱串这种行为来试探他的革命觉悟。他从黄军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蹬山索在房间内挂好,顺着窗户轻轻的滑到招待所后面的一条小巷里。

小巷里光线很暗,隐隐约约不知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谁的呼噜声。一阵冷风吹过,吕决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一溜烟地钻出了小巷。

小巷的出口处,隔着一条大街对面就是普贤院那破败的围墙。要想去普贤院后街那间地下室,得绕着菩贤院的围墙斜斜地转过去。但吕决可不敢凌晨两点钟在成都的大街上瞎逛游,这个时间段警察应该不会有,可也正是工人革命纠察队最忙的时候,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如进局子里好呢。

躲在巷口的黑暗里静静地听了听,大街上寂静无声。吕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快速地通过宽阔的大街,左脚在普贤院的围墙上一蹬,手脚并用,一个标准动作翻进了普贤院墙内。

正所谓夜半翻墙,非奸即盗。吕决默默地念了几遍普贤菩萨,心说你们家已经穷成这样了,我也不忍心盗点什么东西,更何况奸什么的了。我到你们家来实属路过,惊扰了你老人家的清梦,万望海涵则个。

慢慢等气喘匀了,吕决起身辨别了一下方位,不慌不忙地向刁文亮家老房子方向走去。

到了南墙根边上,吕决翻过一个正对刁家老房子的缺口,越过普贤院南街,来到了商店外面。

他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先围着楼房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这才来到门口。

还是那种拉闸门,门上用一条大铁链子锁着。吕决心里一恨:这种铁锁倒是好开,可这拉闸门开关的声音实在太大。

管不了那么多了,包裹必须取到。他拿出万能钥匙,慢慢地打开了铁锁。

“嘎……嘎……嘎……”拉闸门被一点点打开。随着开启时那碜人的声响,吕决觉得后槽牙一阵发麻,心说总算明白七八十年代为啥都喜欢用这门了——自带防盗铃啊!

进了门以后,吕决打开狼牙电筒,略一对照地下室内楼梯所在的位置,很容易地找到了下去了入口。

包裹还在,当时因为找水自己把地下仓库翻乱的样子也没变。背上包裹正准备出门时,吕决灵机一动:明天商店的人看到仓库成了这个样子,非炸了锅不成,说不定又得有几个“牛鬼蛇神”背黑锅。刁文亮家近水楼台,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这背黑锅的八成就是他家人。

正沉吟之间,又想到那破败的普贤院,吕决一下有了主意。

打着电筒在放文具的地方找出毛笔、墨汁和一张大大的宣纸,在纸上画了一个身子和脑袋离老远的和尚,又在旁边添了四句狗屁不通了偈语:生来一心向古佛身遭劫难又如何路过商家留心语冤家宜解不宜结写完把毛笔一扔,用糨糊把自己的大作贴在墙上。吕决心里“嘿嘿”一乐:不是说闹鬼吗,这下就让它闹大点!

出了商店,将店门锁好后按原路返回。正走在普贤菩萨家的大院里,吕决心里“咯噔”又是一下:自己这偌大的包裹绝对不能带回招待所。

这个年代生命权都难以保障,隐私权就更无从说起了。头天晚上“老花镜”看到自己的“花花公子”钱包都要询问两句,要看到这个更象是“舶来品”的露营包绝对会生出事端。

再放回商店的地下室已是不可能,那个“无头和尚”还在那儿呢。

急切间吕决望了一眼黑沉沉的普贤院,心里又有了注意。他转了几个弯,来到一间高大的殿堂前。这间佛堂不说是整个普贤院最高的可也差不多了。吕决又转身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物,确定了一下方位,便推门走了进去。

殿堂中间的佛像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高高的基座。用电筒向上照去,在高高的房梁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佛龛。这正是吕决藏包裹的最佳去处。

吕决从露营包里取出射弩,将一套武警攀爬索装到射弩上,瞄准房梁的斜上方射了出去。攀爬索在房梁上一荡,前端的钢爪围着房梁绕了几个圈“嗒”的一声钉入了木制的房梁。

收好射弩,吕决拉住垂下的武警攀爬索用力拽了拽,猫一样地爬了上去。上面这座佛龛里供奉的应该是燃灯古佛,因长时间无人清扫,整个佛龛积满了灰尘,端坐中间的佛像有一只手断了,却又没有掉落下来,只是扭向了一个极不可思议的角度。吕决将露营包轻轻的放到佛龛的背后,低下头看了看,确信从下面任何角度都看不见露营包时,才放下心来。

他转身解下武警攀爬索,走到房梁的一头又将钢爪钉好,在攀爬索的另一头系上一根细细的丝线,把线头帖着墙壁放了下去。

下次来取包裹时只要一拉丝线,武警攀爬索就会顺势垂下。而这根细细的丝线因为紧贴着墙壁,不仔细看就会和满墙的蜘蛛网混在一起。

吕决又从佛像身后拽出一块不知哪年哪月哪位善男信女供奉的一块黄布,将脚下房梁上的灰尘清理了一遍。这上面的灰尘太厚,他可不想每上来一回都变一回灰老鼠。

做完这一切,他又拿出一根绳索搭住房梁慢慢地滑到地面。他用电筒又向上照了照,确信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这才收好绳索转身出了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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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牙签

天终于亮了。

半宿没睡的吕决一骨碌爬起来。他不是不想睡,可刁家小楼的地下室里还有一位“无头和尚”在等自己呢。过不了多久商店的人就会开门营业,就会去地下室取东西,就会发现库房已被翻乱,就会发现“无头和尚”,就会炸锅……

他得趁乱去刁家看看,要是能顺手牵羊把房契搞到手最好,即便搞不到,去认识一下刁家人也是好的。

下楼前吕决在楼梯口的镜子前照了照,只见自己穿一身洗的发了白的的确良军装,右胸口袋里装一本红宝书,口袋盖上别一枚领袖像章,一只旧旧的帆布军包斜斜地挎着。除了领口与裤脚露出的新棉衣裤与旧军装有点不协调外,别的没什么破绽。

招待所值班的已换成一个年轻人。看到吕决下楼来忙和他打招呼:“同志,出去啊?”

“哦!哎,昨天晚上那位老……老同志呢?”吕决差点把“老花镜”叫出来。

“哦,你是说‘老花镜’啊?下班回家了。这不我刚接他的班……”

吕决晕到,没想到人家外号还真叫“老花镜”。

来到街上,此时的成都还没有那么多的汽车,呼啸而过的都是些货车和公交车,偶尔开过一辆轿车要么波罗乃兹要么伏尔加。当然,最多的还是自行车和步行的人。

沿着大街转了个弯来到普贤院后街上,远远地看到几位大妈正“哗啦哗啦”地开商店的拉闸门。吕决知道离炸锅还得有一会儿,便转身进了一间国营“龙抄手”饭馆。

吃完早点,总算把十元“大钞”给破开了,同时破开的还有一张十斤的全国粮票。当然,收到的散粮票都是成都市或四川省的。付帐时看到收银员大姐如获至宝地盯着那张全国粮票的眼神,吕决明白,在交帐时这张“全国的”八成会变成“地方的”。吕决心说大姐别这样,用不了二十年您就会后悔自己省吃俭用攒这些纸片来干啥!

嘬着牙花走出饭馆,吕决一阵洋洋得意:花一张早就退出流通的人民币和一张与古董差不多的粮票,吃了一顿实实在在的早餐不说,人家还找了你九块七毛六和九斤七两粮票!又看到匆匆忙忙的人流,心说啥叫“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就是!

yy当中,吕决到没忘记自己今天的任务,踱着方步,迈进了刁文亮家一楼的商店。

“有牙签吗?”还在嘬牙花的吕决大大咧咧地问道。

“牙——签?”

柜台后面正在织毛衣的大妈半天方回过神来。牙签这种东西,价钱并不贵。但在这个时代好象又没多少人买,或许应该将其归于政治奢侈品之类。

回过神的大妈又盯了盯吕决,一把将手上的毛活往屁股后面一扔,朝另一个柜台大声喊道:“你那儿有牙签没得?”

“牙——签?”

那边的大妈也是一怔,看了看这边的大妈以及大妈面前的吕决,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忙喊道:“有,有,有……我马上去库房取!”说完转身向地下室跑去。

吕决非常感动,这个时代的人服务意识太强了!似乎又有些不对,自己吃抄手时除了收银员大姐看着全国粮票的眼神有些熠熠生辉外其他的人可都是爱搭不理的啊?

正矛盾间,地下室传出一声尖叫:“杀——人啦!”吕决一阵鄙视:我不就是画了个“无头和尚”吗,这难道也算杀人?

听到吼声,织毛衣的大妈也快步向地下室冲去,不一会儿又急匆匆的跑了上来。只见她气咻咻地说道:“小……哦不!工……哦不!农……哦不!兵……哦不!工……农兵同志,你快来帮忙看一下,好骇人呢!”

以为又有什么新的情况发生,吕决忙转过柜台,跟随织毛衣大妈下到了地下室。

凌乱的样子没看出什么变化,掉了头的和尚和那四句歪诗也还静静地挂在墙上。只有先前进来的那位大妈瘫坐在地上,盯着墙上的画,张着大大的嘴巴在发呆。

吕决怕露出破绽,忙疾步冲到先前进来的那位大妈跟前问道:“你还看到什么了?”

坐在地上的大妈嗫喏了半天方才说道:“昨……昨天晚上……就是这个样子的!”

吕决脑袋里“嗡”地一声,难道昨天晚上有人发现了自己在这儿的情况?

“你不晓得!”织毛衣大妈解释道:“今天早上我们一开店门,就有个警察来找我们说,说是昨天晚上普贤院有个和尚被别人杀了。脑壳被砍到一边,墙上用人血也是写了这么四句话……”

昨天晚上的普贤院?

这个年代普贤院里竟还有和尚?!

和尚被杀竟然也是留了这样四句话?!!!

事情绝对不是巧合这么简单!自己在这间地下室里闹了两晚上的鬼,临行前为了转移视线搞了这样一出恶作剧,没想到竟有人模仿着真的去杀了人。别的不说,那四句狗屁不通的偈语绝对是自己的杜撰,也就是说自己离开后肯定有人来过这里。这个人会是谁?

不好!假如那个人发现了自己而又一直跟踪下去,那自己在普贤院所藏的包裹就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吕决后心一阵冰凉。略一定神,忙对两位大妈说道:“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到公安局报案。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就会回来。”

看到两位大妈殷切的样子,吕决又补充道:“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撒手不管的。我绝对会回来!”心说这事已扯到我头上了,你想不让管都不行了。

看到吕决那决然的表情,又想到他到这儿来所购买物品的特殊性,两位大妈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人应该有点来头。

坐在地上的大妈也站了起来,两人象吃了定心丸一样朝吕决用力点了点头。

三人出了商店,并合力将拉闸门锁好,便分头而去。

等到两位大妈走远了,吕决越过街道,看看左右没人注意自己,闪身从围墙的缺口处跃进了普贤院。

第十二章 生来一心向古佛

知道了自己的事情或许已经被人发现,又知道了这菩贤院里还有和尚,吕决不敢再大意。

进了普贤院的院墙,吕决边警惕着边慢慢靠近自己藏包裹的那间高高大大的殿堂。好在一路上并没遇到有人。当走到殿堂门口时,吕决又向周围看了看,确定无人跟踪,这才推门闪身走了进去。

整座大殿四周没有一扇窗户,只有殿顶的两扇换气窗隐隐约约射进些许光亮,但关上门后殿堂内还是显得漆黑一扁。吕决定了定神,等眼睛略略适应了里面的光线,这才转到墙柱边摸索着找到那根细线。他挽住丝线轻轻一拉,就听“噗啦”一声轻响,武警攀爬索倾泄而下。吕决心中略定,看来那人只是发现了地下室的那些男女东东,八成并没看到自己,跟踪之说也更不会有了。

未等灰尘散尽,吕决爬上房梁快速打开自己的包裹。因为接近换气窗的缘故,房梁上倒比下面明亮许多。东西没少,特别是看到那件要命的回收仪还在时,吕决倒悬的心才算真正放了下来。

静下来的吕决又把思绪整理了一下,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许多隐情,说不定与刁家都有有关联。现在自己也被牵扯了进来,那自己就义不容辞了。要想方便的介入,自己就不能只是当一名简单的出差人员了。身份必须改变。

想到这里,吕决从包裹里取出一摞证件,翻了翻,从中抽出一份。看着证件上自己的照片,吕决“嘿嘿”一笑,心说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能派上用场。

把证件贴身收起,又将露营包、武警攀爬索按原样放好,吕决这才又溜出普贤院。

回到商店门口,两位大妈还没回来。想到这个年代已经被剥夺的差不多了的警察们的权利,以及那个没有丝毫政治地位的死者的身份,吕决无奈地叹了口气。

将近中午,吕决等得烦而又烦时,才看到从街道的拐角处出现了一名警察和跟在警察后面的二位大妈。

看来二位大妈已将吕决的情况对民警说了,所以打开拉闸门进了商店后这位警察没直接进地下室而是先对吕决盘问起来。

“革命同志,你是哪个革命单位的?请把你的革命证件拿来看看。”

吕决笑了笑,心说这人看来有点意思。忙把自己的“革命”介绍信和刚取来的“革命”证件一起递了过去。

介绍信不完全是假的;证件却完全不是真了。总之一句话,两样东西全是“革命性的”。

面前这位民警有四十来岁的样子,看上去属于办事比较稳妥的那种,话语中虽然一口一个革命,却也不象后世的警察那样横。

见吕决笑了,民警也笑了笑,可看到吕决的“革命”介绍信和证件时,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介绍信上写着,“成都市各旅馆、招待所,各交通部门:兹介绍我单位吕决等一名同志到贵市公干。请予接待并予以交通方便为感。”落款是“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革命委员会”。其实也就是路条一类的。

证件上写的就更简单了:中央文革驻西南办事处特派员。

一开始看完介绍信,这位民警还想着等回局里后往西南研究院打个长途落实一下;可又一见对方证件上这一行简简单单的字,便一下打消了念头。

我的个乖乖,这是个什么职务?

特派员,特派员……不就是中央文革安插在西南地区的特务嘛!

看着民警同志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吕决还保持着微笑,可肚子里却笑了个稀里哗啦。他不知道对方已经给他按上了个“特务”的称号,但自己的目的看来已经达到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问也不敢问,查又不敢查。

看到对方拿着证件还在发楞,吕决道:“革命警察同志,可以还给我了吗?”

“哦,革命特——”民警心说什么叫“革命特务”啊!

“噢,特——派员!……”

吕决接过证件说道:“您可以叫我吕决,叫小吕也行。”

“哦,小吕!哦不,吕决同志!我叫姜石来,您可以叫我老姜。”这下他再也提不起那股子革命劲了。

“老姜,”吕决心说怎么这么别扭啊,“姜石来同志,你可以把普贤院的案子给我介绍一下吗?”

“是这样的,”姜石来说,“今天早上七点过,当地派出所给我们局里打电话,说接到报案,普贤院有个叫文季的和尚被人杀了……”

“等等!”吕决打断道:“是什么人报的案,报案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哦,报案人也是个和尚,”姜石来见吕决问的很仔细,忙又解释道:“其实普贤院里已经没有真正的和尚了,原先有的也都被勒令还俗了。这些留下来的全都是自幼出家,连自己老家在哪自己俗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们平时除了吃斋念佛又什么都不会干,想安排别的工作也不好安排。虽说这普贤院里的塑像头几年‘除四旧’时差不多都给拆了,但这么大个院子平时也需要人打扫卫生什么的,就把这几个留了下来。”

吕决心中好笑,看来留下的几位还真是除了吃斋念佛什么都不会干。自己藏包裹的那间大殿都快被灰尘埋住了,至少两三年没人清扫过。要搁自己那个时代,这几位奖金被扣光那是轻的,“炒鱿鱼”的可能都有。当然这话不能说,眼前这几位不光不知道什么叫“炒鱿鱼”,甚至连奖金是什么东东都搞不清楚。

见吕决没有再问什么,姜石来接着说道:“派出所接到报案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十分,他们见是人命关天的案子,也不敢大意就赶紧给我们局里打的电话。”

原来现在的公安人员虽然权力被剥夺的差不多了,但这个年代的社会治安却也出奇的好。平时不用说象这样的杀人大案,就是打架斗殴之类的一般治安案件也很少发生。当然,就是偶尔有那么一起两起的案子,也都被什么这个管委会那个领导小组的给处理了。报案的这位准和尚也是脑袋不开窍,跑到派出所去报案。要是直接向上级主管部门报的话,根本就容不得警察们插手,说不定这会儿都结案了。

这次公安局好不容易接到一起大案,出警的速度倒是不慢,但现场勘察的结果可就不令人满意了。除了查出尸体所在之处就是第一现场,时间是三点至四点之间,被害人是让人打昏后又用利刃割下头颅外,别的一无所获,甚至连凶器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于是便决定扩大调查范围,看从外围能否找到线索。这样的程序应该没什么错,可不知是派到商店来调查的这位保密意识太差还是这位原本就是位大嘴巴,竟然把现场的情况对两位大妈做了详细讲解。

当然,这也第一时间引起了吕决的注意。即便案子与吕决无关,可至少和他画的画有关。你就算想不让他插手也不行了,并且这背后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刁家。

第十三章 菩萨家的杀人案

听完姜石来的案情汇报——吕决心里那个爽啊,自己从上学到当兵再到研究所当员工,从来都是自己给别人汇报,今天总算尝到别人向自己汇报的滋味了——吕决对姜石来说道:“姜石来同志,案情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你先到仓库勘察一下这儿的情况,看可有新的发现。然后我想到案发现场去看看,你看行吗?”

姜石来忙说道:“行,革命工作就是要我们这些革命同志……”

吕决眉头一皱,心说这人看着挺老实,怎么说话这样?

姜石来也看见可吕决的不快,忙打住了他的革命言论说道:“……我马上就去。”说完转身跟随两位大妈去了地下室。

刚见到姜石来时吕决就发现,这位警察来勘察现场竟是空着手来的,都不说磁性指纹刷什么的了,甚至连具相机都没带。自己刚来到这个时代,对此时的刑侦技术水平还不太了解,但保留现场照片,提取现场指纹这两种再普通不过的手段是应该早就使用了的啊?吕决因此断定,这位姜大“革命”警察不会有多大发现。果不其然,没过一刻钟姜石来就从地下室走了上来。

吕决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姜石来再也不一口一个“革命”了,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没有!”

吕决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中感觉到应该有什么隐情,但也不好深问。于是说道:“那我们还是去现场看看吧。”

“哦,……好的。”

当姜石来带着吕决七拐八拐的来到那位和尚被杀的现场时,吕决才知道,这座寺院在此时的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

自己藏包裹的那间大殿其实是处于整座普贤院的后部,再往前走还有很深的距离才到正门,而那位和尚被害的地方就在正门左近的一间偏房里。

到达现场时时间已过正午,不知道姜石来饿了没有,反正吕决自己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但想到这个案子的重要性,他也只好先忍一忍了。

推开房间,首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吕决虽是军人出身,但杀人的场面他还是头一回见识。定了定神,强行压住已经波涛汹涌的胃,吕决向房里看去。整个房间的地上、家具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尸体还没搬走,只是用一张白布简单的盖在那儿。尸体的头颅也用一张布盖着,离尸身大约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吕决没有受过正式的刑侦训练,但当过三年特种兵的他对这种事情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敏感。

他站在门口没往里迈,先对整个房间做了个大体的了解。这间房间不大,处于一大排房子的中间部位。因为房间的后墙也正是菩贤院的前院墙,所以后面并没窗户,只是在与房门并行的旁边开了两扇。

吕决从房门口退出来走到窗户边。两扇窗户是木制镶玻璃的那种,因为多年没人维护,油漆已脱落的差不多,露出了灰白色已经有些开裂了的木头边框。没有放大镜,吕决只有瞪大了眼睛在拉手、窗缝和外边的露台上慢慢地搜索。外面没有什么大的破绽。透过玻璃,看到窗户是从里面插上了。

吕决向身后的姜石来问道:“今早上你们来时窗户也是插好的吗?”

“是的,”通过吕决的一系列表现,姜石来对这个岁数不大的“革命特务”已经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于是连忙回答道:“今天早上来时就是插好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吕决转身又走进了房间。

整间房间呈长方形,大约有十七八平方的样子。房间左边靠墙是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子凌乱的翻开着,明显有人在上面睡过,枕头上留有一滩乌红的血迹。单人床旁边靠院墙的地方安放着一张案几,案几极大,大的与房间明显有些不协调,估计原本是佛前摆放香炉供果等物品的家什。案几正上方的墙面上,血淋淋地写着几排大字:生来一心向古佛身遭劫难又如何路过商家留心语冤家宜解不宜结字迹苍劲有力,比自己那近乎鬼画桃符的几刷子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吕决盯着字迹,陷入了沉思。这几句话是自己在商店写的,所以说“路过商家留心语”。那杀文季和尚的人为什么也一字不变的照搬呢?转眼一想,马上明白。他这是故意的,就是要将人们引向商店,以达到转移视线的目的。吕决苦笑了一下,自己在商店地下室的所作所为本来就是用来转移视听的,现在竟然让别人利用了。

房间本来就不大,摆放完单人床和案几后空余的地方也就不太多了,尸体就摆放在门口这这块不大的空地上。

吕决蹲下身,揭开尸身上的白布,一具无头尸身赫然出现在面前。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吕决还是被这样的场景震的心里一禀。

死者上身光着,只有下身穿着一件肥肥的短裤。结合床上被褥凌乱的样子,吕决判断被害人死前是睡在床上的。颈部的创面并不象吕决原先想象的那样平整,而是向外翻来,但断面很整齐。他又转身从门后的笤帚上掰了一截小棍,翻开软组织现出了颈骨,颈骨并不是被大力砍断的,而是从关节处分离。吕决又翻动着仔细观察了一下颈骨的周围,颈中枢神经和颈动脉的断面也是非常的光滑。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将尸身盖好,又来到头颅的旁边。揭开盖着的白布,一个年龄有五十多岁,看上去非常慈祥的脸出现在面前。

令吕决感到震惊的是,头颅是立着的。

那样子给人的感觉就象身体埋在地下,只有头颅露在地上的样子。吕决低下头仔细看去,头颅中央均匀分布有几个疤痕,但因头发比较长,不注意不太容易看见。左耳朵后面的颅骨有一处明显的凹陷。凹陷处皮肤绽裂,已经干了的血迹却有两道流过的痕迹,一道向下,另一道竟是流向脑后。综合枕头上的血迹分析,死者应该是先在床上被人打昏,再拖到地上杀害的。

吕决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把白布又轻轻地盖好。他走到门边将门关好,看了一下门里面的插销。插销是用铁板冲制,中间嵌一根弯成“7”字型铁棍的那种。左边门的上下各安装了一副;右边门的中间也装有一副。通过仔细观察,三副插销都没有被撬的痕迹。

吕决又打开门,望着天上的太阳发呆。成都的冬天基本上都被雾气笼罩着,能见到太阳的时间也就午后这一会儿,并且也大都是昏黄昏黄的。

一阵冷风吹来,吕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突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转身又迈到了窗户边上。窗户的内面挂了一面淡蓝色的窗帘。吕决伸手拉开窗帘,盯住了这面不大的窗户。

刚才的一阵冷风让吕决突然想到,成都的冬天虽然阴冷,可一般人家里都没有取暖的设备,更不用说这样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准和尚了。人们为了防冻,冬天大都用白纸将窗缝糊上。

这位准和尚的窗户缝也是用两指来宽的白纸条糊上的,可纸条边上竟然还沾有没完全干透的糨糊渣。吕决从军挎包里掏出军刀,轻轻的将纸条剥开,下面还有一层白纸,但这层窗户纸却从中锋处裂开,并且断口处非常齐整,就象用锋刃切开的一样。

第十四章 酒肉和尚

吕决转身看了看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姜石来,轻轻的叹了口气,心说这么明显的证据和这么明显的侦破指向都让你们忽略了,要靠你们办案,破案成功率到底有多大看来也只有菩萨知道了。

姜石来看到吕决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有了突破;从眼神中似乎也读出了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忙解释道:“吕决同志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局里现在这些民警大都是这几年刚从部队转业的,都没什么侦破经验。原先是有几位破案高手,可现在都靠边的靠边,进牛棚的进牛棚了。所以……”

吕决抬了抬手,制止了姜石来还想继续往下的话,又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明白。你去把寺院里所有的真假和尚都叫到院门口去,我有话要问他们。”

吕决在空荡荡的大门洞里等的时间不长,姜石来便陆陆续续带了几个人过来。

“都到齐了?”吕决向姜石来问道。

姜石来这时已对吕决佩服的五体投地,连忙答到:“齐了,都到齐了。除了死了的那个,剩下的就这八个人了。”

吕决向这几个人依次看去,心中一秉,马上明白了自己藏东西的那间大殿为什么几年没人打扫过了。这几人当中,年轻点的有三十来岁,老的至少得奔七十了。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给人的感觉身体都不是很健壮,甚至脸上还或多或少都带有些菜色。吕决明白,这几个人应该属于“职业僧人”一类。自小出家,粗茶淡饭几十年,即便是被强令还俗,饮食习惯也是改不了的。就凭这几个人,就凭他们不沾荤腥的那种饮食结构,每天能把这偌大个普贤院的前半截马马虎虎打扫一下就算不得了了。自己藏东西那地方,要么是他们打马虎眼,要么就是根本就没要求打扫。

“你们听我说……”吕决明白了他们的情况,就有了一些同情,说话的语气中便不免显现了出来。可还没说几个字,被姜石来突然打断。

就听他喊道:“你们都听着!吕同志要问你们些关于文季被杀的事情。吕同志无论问到谁,问什么,都得给我老实回答,仔细回答。谁要是让我听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别怪我不客气,首先就问他个杀人同谋!都清楚了吗?”

几个人都忙不迭地一起点头。

自己的话被姜石来打断,吕决开始时先是一愣,接着便一下明白了过来。自己是来做案件调查不是社会调查的,语气太缓就显现不出气势;显现不出气势就把握不住人的第一反应;握不住被问话人的第一反应的话问起话来是不会很顺利的。有时候甚至会让被问话人牵着问话人的鼻子走。

明白了这一点,吕决先是向姜石来点了点头,然后一步步走到了几个“准和尚”面前。此时吕决的目光变的非常严厉,他在几个人脸上挨个扫过,看到谁时谁便不由自主的将头低下去。

“是谁报的案?”

吕决的声音还是那么低缓,但语气却很凌厉。

“哦,是我。”

回话的是一个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的人。

“姓名?”

“文和。”

“你也姓文?”话刚一出口,吕决便意识到什么,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姓什么,文和是师傅给取的法号。死了的文季是我……我……师兄。”

吕决不由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还是经验不足,姜石来一早就讲过,留下来的这几位因为出家时年龄太小,对自己俗家时候的事早就不记得了!

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低级的问话,吕决顿了顿,理了理思绪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文季被杀的?”

“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天快亮了。我起来觉得肚子饿,就去找师兄……哦,不!是去找文季喊他起来做早饭……”

“他是专门给你们做饭的?”

“哦,不是。我平时是和师……文季在一起搭伙吃饭的。”

原来这个文和别看四十来岁了,却从来只会念经不会做饭,便将每月的伙食费交给文季在文季那儿吃。今天早晨一大早起来,便到文季那儿去,可一进门竟发现文季死了。惊慌失措的他又叫来了其他几个人,有还没太乱阵脚的就让他去派出所报了案。

边听文和说,吕决边打量着他。等他说得差不多了,吕决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吃肉吗?”

后面的姜石来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文和的脸一红,撇着嘴笑了笑说道:“吃。”

“那文季应该也是吃的了?”

文和停了一下,又重重地点了下头。

刚才吕决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就发现,死了的文季比较胖,就连被切开的脖颈处都积存了不少脂肪。当时他还没怎么在意,可看到另外这八个人那瘦瘦的身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了。当然就是全然吃素也不免会有人发胖。就在文和说出两人搭伙吃饭,又在说自己的发现经过时,吕决对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虽然文和也比较瘦,但脸上的皮肤却很光润,也没有另几位的那种菜绿色。

吕决没学过刑侦学,不知道异常就有可能是线索的道理,他只知道既然是查案,看到不对头的就该问清楚。

姜石来已经收起了笑容,刚才吕决在检验尸体时,看他那样子肯定有重大发现,现在又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顺着吕决还没告诉自己的发现和“酒肉和尚”这条线索查下去,这件杀人案肯定会有所突破。

吕决掏出自己的“革命”证件递给姜石来说道:“你带着我的证件,回局里去办几件事。”

自己的证件虽然是“革命”的,但现在的这个时代的技术绝对辨别不出来。所以证件交给他,吕决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还有就是让自己这个假菩萨到一群真罗汉面前去胡编自己的身份,他还真有些心虚。

姜石来连忙接过证件道:“有什么事请尽管讲。”

吕决点了点头说道:“一、把我的情况跟你们一把手说明,其他人就别告诉了;二、把这个叫文和的带回去拘留,我还要问他话;三、让你们领导多派人手,调查各医院的外科医生,看有没有人与文季和尚有交往。最后就是明天下午两点,我到你们局里开案情分析会。”

看着姜石赉带着文和向门口走去,吕决又转身向还在傻站着的七个和尚问道:“既然你们不吃肉,那你们平时发的‘肉票’都拿来干什么了?”

“都知道我们不吃,所以……所以就从来没人发给我们过。”

吕决一愣,忙冲出大门,追上姜石来又低低地说道:“再加一条,调查各屠宰场,看文季从哪儿弄到的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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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痛悼念我的同胞,你的同胞,我们的同胞!

第十五章 家访

吕决不跟姜石来一起去警局还有另一个原因:自己来这个时代已两三天,在人家刁家也闹了两回鬼了,可直到现在还没和刁家的人见过面。今天下午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

找了家饭店先把肚子填饱,吕决看了看表才下午两点过,刁家人这会儿正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现在去八成得吃闭门羹。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吕决又在撮牙花了。买牙签竟买出一桩杀人案来!或者说就因为自己饭后的牙签习惯,这才扯了进来。忙活了半天,总算能到刁家去看看了。不过牙签还是得去买,自己这牙花里被塞的实在难受。

就这样,吕决在傍晚时分走进刁家所住的那间贮藏室时,嘴里正叼着一根牙签。

叼牙签这种动作,在二十一世纪普通;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拽;八十年代烂;七十年代非常有派。

刁家人就认为吕决很有派头!

因为此时的吕决不但叼着根牙签,上身还套了一件黑色纯牛皮做的列宁装——这是吕决下午才在商店花五十元钱买的。

三节头皮鞋、黄军裤、黝黑锃亮的列宁装再加上嘴里叼根牙签,吕决觉得就差一副水晶石墨镜了!要不然绝对是这个时代的最酷装束。

当然,就算这样,在整个成都市也找不出十位来。

“这里是刁文亮小朋友的家吗?”吕决推开门问道。

正在吃晚饭的刁家人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被吕决的这身行头给镇住了,一个个端着碗张大了嘴瞪着眼睛都象是定住了似的。

吕决故意没去理会刁家人的表情,先扫视了一下这间储藏室。他明白,自己要找的那张薄薄的纸片就藏在这不足二十平米空间的某个角落里。可这该死的房契会在哪儿呢?

就见低矮的顶棚上吊了一盏比蜡烛亮不了多少的电灯,估计绝对超不过十五瓦,甭说人,就连里面的物品看起来都模模糊糊。进门的右手边有一架双人床,床前拉着一根铁丝,上面挂一道布帘子。因为还没到睡觉时间,布帘子没拉上,只是软软的吊在墙角。门口边是一些杂物,脏兮兮的菜板,灰蒙蒙的泡菜坛子什么的。除了这些,房间里就只能摆下一张小桌和几只凳子了,刁家五口人现在就端着碗围坐在小桌周围。

祖孙三代五口人不可能就一张床,看拉了布帘,这张床八成是刁文亮父母睡的。吕决又往左边的墙边看去,这才一下明白过来,靠墙的地方立着有两块床板,看来是白天收了晚上睡觉时再搭起,至于是两块拼一起还是一上一下成双层结构,就没必要去研究了。

了解了刁文亮家的居住情况,吕决心里冒出一句在后世非常着名的台词——“那心呢,是拔凉拔凉的啊”!

还是刁文亮最先反应过来,就听他怯怯地说道:“叔叔你找我?”

这时刁文亮的祖父、父母和叔叔才一下反应过来,忙都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众人的心思都在飞快地旋转,派头这么大的一个人物,要说去拜访楼上那些当权派还说得过去,现在竟跑到自己这么一个无权无势成分又不好的人家里来,还口口声声说来找才八岁的小文亮。里面必定有文章!

“您……您……您找我儿子?”

这是几天来吕决对刁家人当中唯一熟知的声音,是刁文亮的父亲。

吕决没接他的话,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下众人说道:“我能进来坐一会儿吗?”

刁家人这下才真正的回过神来。

“可以,可以。世银,快去把下面的板凳拿上来!”

曾经听刁文亮说过,因为住的地方小,刁家人做饭用的炉子是放在楼梯下面拉闸门边上的。

一错身间,吕决看到下去拿板凳的那位所谓的世银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就是几天后把自家的房契偷出去送人的那位刁文亮的叔叔了。

吕决又向刚才说话的人看去,那人有六十岁左右的样子。虽然头发花白,衣着很破旧,但整个人看上去却很精神。

刁文亮的叔叔很快将板凳拿了上来,吕决接过手又招呼大家一起坐下,这才又对着老者开口道:“您应该是刁文亮的爷爷吧?”

“是的,我是文亮的爷爷。您认识我们家文亮?”

吕决看了眼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小文亮,这位四十多岁才找上媳妇,未来的物理学研究生也正小眼眨巴眨巴地盯着自己。

“呵呵,”吕决咬了咬嘴里的牙签,打着哈哈说道:“应该算是认识吧。”

“我可不认识你!”一边在向母亲怀里躲的刁文亮说道。

“对啊!”吕决说道:“我认识你;而你现在还不认识我,所以我说‘应该算是认识’啊!”

刁家的人全被吕决给绕住了,什么叫“我认识你;而你现在还不认识我”?

吕决又对刁文亮的父亲问道:“你是刁文亮的父亲?”

“我是文亮的爸爸。”

“请记住我的话,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

“你……你……什么意思?”刁文亮父亲的脸一红,目光竟转向了刁文亮的母亲。刁文亮母亲在刁文亮父亲的注视下,脸上竟然也是一红过后,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我说什么了?吕决把目光一扫,刁文亮的爷爷和叔叔竟也是一脸的尴尬之色。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我只不过是提醒他防着自己的兄弟,别让他把房契偷走了。这家人都想到哪去了?

得!反正自己来认人的目的也达到了。还是赶紧走吧。

吕决从身上掏出三十块钱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走了。文亮还小,多给他弄点好吃的。他不是喜欢吃抄手吗?喜欢吃就多给做点。再亏不能亏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啊!”

刁文亮父亲抢起桌上的钱,刚要往吕决手里塞,就见吕决好象又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摸着刁文亮的小脑袋说:“文亮好生读书。只有好生读书,将来才有可能出人头地!”

刁家的四个成年人全呆了!

这是个什么人,怎么这种话都能随随便便往外说?“再亏不能亏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句话已经属于惊世骇俗了,后面的更不得了,“只有好生读书,将来才有可能出人头地”——这人要么特革命;要么就是特反动!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性。

迈出门槛,吕决还是有点没尽兴:要是他们自己能把房契保管好,自己何必费这么大劲呢!于是转身又对刁文亮的爷爷说道:“刁老爷子,把你们家的房契一定要保管好。只要你自己保管好了,我也就不用这么费劲了。”说完,踱着方步下楼而去。

到了下面的拉闸门前,低头正好看见立在炉子旁的火钳子,吕决抬腿在上面踢了一脚,转身向后门走去,边走嘴里还边哼着《沙家浜》里刁德一的唱段:“这个女人呢啊——啊——啊,不寻——呢常……”

第十六章 警察叔叔

吕决走了,非常轻松地走了。

刁家人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是个什么人?”刁文亮的父亲说。三张原本新崭崭的“大团结”已经被他揉的变了型。

“那种话他都敢说?”刁文亮的叔叔挠着头皮,看来这个家里属他的政治觉悟高。

“他什么意思吗?”刁文亮的母亲搂着怀里的小文亮,耳边又响起那人说的“看好自己的门”什么的。

“他怎么对我们家房契那么关心?”刁文亮的爷爷抬头瞥了一眼自己藏房契的那块天花板,“什么叫‘只要你自己保管好了,我也就不用这么费劲了’,这话什么意思?”

“妈妈,明天你能给我裹抄手吃吗?”

……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七日下午两点正,吕决走进成都市公安局普贤院分局的大门。他那身自认为的最酷装束已置办齐全,水晶石墨镜是他围着大半个成都转了一上午最后在一家涉外商店买到的。

吕决刚迈进门,就见姜石来与五六个警察迎了过来。墨镜后面的吕决扫了一眼,除了四十来岁的姜石来,其余几位都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这可真是“警察叔叔”了。

“吕决同志,可把你给盼来了!”姜石来边喊着边冲上前来,双手抓住吕决的手用力的摇着。那感觉,比农奴见了解放军还亲。

“这几位是——”吕决摘下墨镜,指着另几个人问姜石来。

姜石来忙说道:“哦,我来介绍一下……”

“还是我自己来吧!”旁边一个高高大大,身体略微有些发福的警察边敬了个礼边打断姜石来的话说道:“我叫孙进勇,是普贤院分局的政委。”又指了指另一位同样高高大大的警察道:“这是分局长刘建设同志……刑警队长高大全同志……”

五六个人介绍完毕,吕决也接受了五六次敬礼握了五六次强劲有力的大手。那气氛,简直就是首长接见下属啊!

到了会议室,这种氛围更浓。吕决被刘建设和孙进勇一左一右,硬是塞进了面前桌上立有“首长”两字的座位里。

过了,这实在是过了!

吕决有些局促起来。可他的局促被两位政委局长看在眼里却理解成了谦虚、谨慎、不骄不躁。

“同志们,”高个子局长刘建设先讲话,“吕决同志的身份比较特殊,在这里就不做详细介绍了……”

吕决一愣,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身份比较特殊”啊?他看了一眼在座的诸位,只见许多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唯有姜石来和政委孙进勇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吕决一下明白过来,这个刘大局长,当时自己让姜石来只把自己的情况跟一把手汇报的目的,是怕人多嘴杂,别把自己这个假特派员戳漏了,没想到他竟来了这么一出。不过这样也好,要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包括自己这个人都是假的,本就不愿意示人,现在又让他给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以后就更不会有人敢来盘查自己了。

就听刘建设又说道:“……今后凡是吕决同志到咱们局里来,无论是什么事,各部门、各所都要无条件配合。”说到这儿,他转头看了一眼政委孙进勇,吕决看到孙进勇微微点了点头。

刘建设说道:“这也是咱们局党委的决定。总之,要人给人要枪给枪。明白了吗?”

“明白了!”

吕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开始yy起来:自己一下变成普贤院分局的太上皇了。要知道在整个成都这普贤院分局的辖区可是最大的,辖区内的人口也是最多的。是不是今后自己跺跺脚就会有将近四分之一的成都也跟着颤抖?周以康教授不愧是在十年“文革”中摸爬滚打过的人,随便做个“革命”证件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正yy间,就听刘建设道:“吕决同志政治水平高,侦破水平也是一流。‘1·16’杀人案我们派了好几队人马都没进展,吕决同志一出手就立马查出了好几条线索。

“今天这个案情分析会,我们就请吕决同志来主持。下面请吕决同志讲话。大家欢迎!”

在座的各位一开始对这个年轻的“首长”还有些瞧不起,以为又是哪个造反组织的头头呢。但听说‘1·16’杀人案的几条线索都是人家发现的,马上肃然起敬,拍起巴掌来也热烈了许多。

吕决抬起手,将牙签扔到面前的烟灰缸里,站起身来扫视了一下与会的所有人员说道:“既然刘局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不推辞了。首先我先讲一下昨天在现场的调查情况,然后大家再来分析……”

他又想起昨天下午和姜石来分手时自己对他的交代,扭头对身边的刘建设说道:“昨天我让姜石来同志带回来的意见局里安排调查了吗?”

刘建设指了指对面的几位民警道:“安排了。他们几位就是几个小组带队的,也是在开会前刚赶回来,调查的结果局里还没来得及汇总呢!”

“那好。还是我先讲一下昨天在现场的调查情况,然后各位再汇报今天的调查情况,最后咱们再来分析。”吕决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局长政委说道:“两位领导,这样可行?”

局长说:“当然行。”政委说:“今天你是领导,你说怎么行就怎么行。”

吕决“呵呵”一笑,心里骂了句:“老油条!”

“现场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商店地下室的情况我想姜石来同志也应该回来汇报了,这里我就不再赘述。在这里只讲我的几点发现。一、地下室的字和案发现场墙上的字绝对不是一人所为。是案犯在人为地转移目标!”

吕决在心里头对那位杀人犯“嘿嘿”一笑,心说你不是想转移视线吗?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再转移回来!

“为什么?”有人提出了质疑。

这人吕决认识,刚才在门口迎接自己的人中就有他。听孙政委介绍时说是叫高大全,刑警队的队长。因为这个名字在这个时代太有代表性了,所以当时吕决一下就记住了他。

“高队长是吧?”

“您可以叫我高大全!”高大全站起来敬了个礼说道。

吕决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高大全同志问得很好。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没有啥为什么,你只要记住‘地下室的字和案发现场墙上的字不是一人所为’就行了。其余的就不要过问了。”

“吕决同志您是不是有些武断了!”这位高大全说话的声音有些拔高的意思。

“我武断了吗?”吕决心说我武断了又怎么样!谁让你们领导说我身份特殊,还让你们无条件配合来着。

“你这是‘官僚主义’!”高大全的声音还真拔高了。

好家伙,这么大的个帽子扣过来。

吕决“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狠狠地盯住对面的高大全说道:“我以革命的名义和我的人格担保,这两处的字绝对不是一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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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书友曾指出本章的一个bug,现已做出修改。谢谢这位书友。

第十七章 刑警队长高大全

“高大全!”

孙政委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高大全的鼻子吼道:“你没长脑袋啊还是没长耳朵?”整个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见孙进勇“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局长刘建设见情景不对,忙起来打圆场道:“政委先别生气,这段时间你血压本来就偏高,可别让这家伙气出个好歹来。”

又对吕决说道:“吕决同志也请坐,我来教育下这小子怎么样?”

孙吕二人见刘建设这么说,这刑警队长又是他当局长的直接下属,就借坡下驴,慢慢地坐了下来。

刘建设瞪了一眼一直耿着脖子的高大全,又看了看大家,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会议一开始我就说过,吕决同志的身份比较特殊。”

吕决心说怎么又拿这事来说事儿?

“因为这个原因,有些事情他就不能明说。这也使得大家对某些事情难以理解。”刘建设瞄了眼吕决,见吕决的表情似乎有些缓和,于是又说道:“但是,个中原因我和政委都是明白的!我只让大家拿出我们在部队时的纪律,那就是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

刘建设又问高大全道:“高大全你呢?”

“坚决执行!”

“好。”刘大局长“呵呵”一笑,对吕决道:“吕决同志,请你继续。”

看到刘建设笑,吕决心里也是一笑。心说这下好,政委的脾气比局长大;而局长的工作方式倒是真象个政委。

吕决也不再说什么,站起来继续说道:“同志们一定记住这一点,这两件事情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也绝对不能并案侦察。否则将会把我们的视线引向歧途。”

吕决又看了看高大全,见他也在认真听,看来是刘大“政委”的政治思想工作起了作用。于是又说道:“我在现场发现的第二个疑点就是,凶手作案时非常的从容,同时对人体的结构至少是对脊椎动物的骨骼结构比较了解。

“为什么怎么讲,有一点大家在现场看到了,还有一点大家可能没有注意。大家看到的是,凶手在杀死死者后竟能够从从容容的将头颅立在地上。要知道一个人的头颅在被切下后,只有后部的脊柱和前面的食管软骨比较硬,可以作为支点。能够将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只用两个支点就立好,我想这份闲情逸致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还有大家可能没有注意到的一点,死者颈部的切割痕迹包括血管和神经,其断面都极为光滑。而这样光滑的断面过后,在切割脊椎时竟没在骨头上留下丝毫的划痕。如此手法,让人想起了一个成语——疱丁解牛。

“在现在这种社会,能将杀人做得如此漂亮的,大约只有两种人——外科医生和屠夫。”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被吕决的分析所吸引。

“还有一点,不知大家想过没有,那就是凶手是怎样进入死者的房间的?”

这时就听高大全说道:“死者耳后的凹陷处有两道血痕,枕头上还有一滩血迹。也就是说死者有是在床上就被人打昏了。那就排除了死者自己开门的可能性,因为打开门让别人进来,而自己又去床上躺下,这不太符合生活逻辑。”

“如果里面的人病了呢?”

高大全道:“也就剩下这一种可能了。但我们调查过寺院里其他的和尚,头天晚上文季还是好好的,并没有生病的迹象。”

吕决心说看来你这个刑警队长也不完全是吃素的,多少还是有点道道。于是开口说道:“你分析的很对,调查的也比较全面。但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就是凶手是怎样进入死者的房间的?”

高大全已经不再犯倔,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调查到这儿就进了死胡同,窗户是插死的,门虽然没关,可这大冬天的一个人晚上睡觉不可能连门都不关啊?”大冬天晚上睡觉连门都不关这种推断连高大全他自己都不信。

“是啊!”吕决把话接过来说道:“大冬天晚上睡觉门肯定得关。并且就那两扇破门,关上后如果不插好,它自己就能开了。而窗户从外面就能看见是插好的。那为什么不拉开窗帘看看窗户里面呢?”

所有人都是一呆,不解的盯着吕决。

错愕中还是高大全最先回过神来,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哒,哒,哒”摇了几声,“哗啦”一下倒了下去。

“你是说凶手是从窗户进去的?!”

会议室里“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吕决双手虚按了几下,示意大家禁声,然后把自己的军刀掏出来放到桌子上说道:“凶手是用一种比我这把刀还薄还锋利的刃具,从窗缝外面伸进去割开窗户纸然后翻进去的。”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孙进勇拿起桌上的军刀,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这把刀就够锋利的了,还有什么刃具比它还薄还锋利呢?”

吕决道:“医生的手术刀和屠夫的剔骨刀!”

会议室里的“嗡嗡”声又起。

吕决见高大全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恶作剧心态又涌上心头。心说老兄你不是倔吗?今天就让你尝尝倔的后果。于是说道:“高队长,凶手从窗户进去做完案后,不但将窗户插好,甚至还用随身带来的糨糊和纸条又重新把窗缝糊好了。但可惜的是,如此精湛的表演算是白费了,因为你竟然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高大全的老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对面一位比较年轻的民警不知是为了给他的队长解围还是什么,站起来敬了个礼说道:“吕决同志,您还让我们调查死者是从哪儿弄来的猪肉是什么意思?”

吕决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牙签塞到嘴里说道:“普贤院还留有九个无家可归的还俗和尚,他们从未领到过‘肉票’,但死者文季和他的师弟文和却时不时的吃到肉。难道这还不值得我们去查一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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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铁嘴”兼“铁腿”

吕决讲完,就由几个组长汇报一上午的调查情况。因为成都是个几百万人的大城市,医院多,屠宰场也多,并且屠宰场大多还设在市郊。一个上午的时间根本不够用,所以这几个小组也没找到多么有用的线索。吕决明白,这事看来还真急不得,倒是自己太心切,给人家留的时间太少了,话说白了,还是自己没什么经验造成的。

会开到这个份上,看来再分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吕决便和局长、政委交换了下意见,于是刘局长又安排了下调查方向以及调查中应该注意的问题,便散会了。

从会议室出来,孙政委一把拉住了吕决的手,说坚决不能让他在外面住了,必须搬到分局招待所来。还说要让姜石来专门来配合他的工作。

吕决对自己的“特派员”身份还是不太适应,心里一沉,以为孙进勇是安排人来监视他。

孙进勇见吕决的表情不对,忙又说道:“我的意思是怕您在外边太不方便。到咱们招待所住,生活上,工作上都有个照顾不是?别的不说,您用个车都方便一些……”

听到用车的事,吕决觉得这个时代的交通与通讯实在是不方便。虽说这个年代怎么也算得上是工业时代了,但自己却是信息时代过来的人,没有手机、电视、互联网简直难受。

但吕决还是想拒绝,他到这个时代来是有目的的,不想过多的与这时代的人纠缠一起。

“孙政委,”吕决扶了扶墨镜道。“我也知道搬到局里来方便的多,可是你知道,我在成都还有别的任务,住在这里实在不方便。比如说商店库房的事,我就不能……”

“吕决同志!”孙进勇非常坚决地说道,“刚才会上刘局长都宣布过我们局党委的决定了,只要你吕决同志来,无论是什么事,各部门全都要无条件配合。我现在再加一句,那就是不问原因的配合!”

感动啊,这样的革命同志在后世实在是不好找了啊!

当天傍晚,吕决在成都市公安局普贤院分局的盛情邀请下,“很勉强”地搬进了局招待所。当然与他一同搬进来的还有那位四十出头的姜石来。

收拾好住处——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孙政委给安排的是分局招待所最好的房间,服务员都是单独的——吕决把姜石来叫了进来。

“姜石来同志。”

吕决坐在桌子后面的沙发上,嘴里刁了根牙签,向对面的姜石来说道:“调你到我这儿来以前你们局领导对你交代过什么没有?”

“嘿嘿——”姜石来憨厚地一笑说道:“吕决同志,不知您晓得不,我这个人也没什么本事,平时在我们局里就是跑跑腿什么的。我还有一样工作,凡是上级部门有人到我们局里做什么事,就会由我全程照顾,全程安排。这十多年来,我迎来送往的首长怎么的也有七八位了,好多位首长临走前都送我外号叫‘姜铁嘴’。还有位首长说我不但是‘姜铁嘴’,还是‘姜铁腿’。”

吕决听完“哈哈”一笑,随即知道了公安局方面的意思。

成都是西南重镇,来来往往的各路神仙绝不在少数。对于这些“神仙”们,它一个小小的公安分局既惹不起又不能怠慢,于是每回便派这么一位名为老实巴交实为精明干练的“姜铁嘴”兼“姜铁腿”来照应。这就给所谓的“神仙”们一个信号:对于您的到来我们绝对欢迎以及绝对配合;对于您要做的事我们一不想干预二不想知道。

这一招太高明了!吕决没想到普贤院分局的这帮人破案的水平不怎样,玩政治的手腕却是一流的。来人面前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让这位“姜铁嘴”往面前一站就全都表明了。

吕决明白,上面的这一通话这位“姜铁嘴”肯定会在每位“神仙”面前都表白一翻的。这段话的背后其实还有另一层更深的意思,那就是既然您所要做的事需要我们配合,那我们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姜石来在这儿所传达的信息是您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但我们又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摆明态度,难得糊涂。

吕决不禁对这两位表面上稀里糊涂的局长政委佩服起来:现在还没什么人来尿公安系统这一壶,等到了拨乱反正时,这样的人绝对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将这一层层都想通了,吕决便不在说什么,而是直接向姜石来布置道:“在我们昨天去过的那间商店的楼上,住着十多户人家。我需要这些人家的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和信息。”

下午的案情分析会姜石来也是参加了的,当时吕决竟用所谓的人格去担保那副画时他就纳闷,心说画上的文字有这么明显的指向怎么就和杀人案无关呢?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真的和杀人案无关你也不至于这样啊!这不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现在听到吕决这么吩咐,心说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里面的文章很大,只是吕决同志不愿与外人共享罢了。

姜石来严格遵守自己“铁嘴”的身份,不去问,也不想知道对方的目的,只是把他要的东西尽自己最大努力(或者说尽普贤院分局的最大努力)办好就是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办。”姜石来说着,敬了个礼。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吕决又想起了什么,喊住姜石来说道,“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嘿嘿——”姜石来又是憨厚地一笑。好象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禀说道:“是!”

转身出了房间。

等姜石来关上门,吕决边剔着牙花,边又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天都黑了,谁还会来找自己?

推门进来一人。是刚才带自己进来的那位女服务员,面容美丽身材娇好,穿着却象个木偶。

“什么事?”吕决问。

“首长,您该下楼用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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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生存还是毁灭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吕决剔着牙花刚上楼,就见姜石来抱着一包文件正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

“真不愧是‘姜铁腿’。”吕决心道。

进了房间,姜石来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放说道:“这栋楼房楼上住了八户人家,加上中间储藏室一家共九户人。我把这九户人家的资料分别装进九个牛皮纸袋子里了,这样您查阅时不容易乱了。”

等姜石来走后,吕决把牛皮纸袋一一打开看了起来。

这九户人家共有三十七人。这三十七人当中有工人,有干部,有学生,甚至还有无业人员,就是没有医生和屠夫。

吕决站在屋子中央,看着让自己摆了一桌一床一沙发的资料,来回的踱着步。

怎么可能?难道自己推断错了?自己留下字画离开商店的时间大约在两点半左右,而法医坚定文季死亡的结果是三点至四点之间,这中间最多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自己藏包裹时在普贤院待的时间也有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凶手杀人和自己藏包裹几乎就是同时进行的了。那他又是什么时候看到自己的字画呢?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自己前脚刚走,凶手后脚就进了地下室。

以自己受过多年的特种兵训练,如果自己进地下室以前就有人在里面埋伏的可能性不大,那样的话自己肯定会有所察觉。进门前他也在楼房周围仔细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这栋楼里的三十七名住户之一。

可这究竟是谁呢?

姜石来拿来的资料非常全面,有派出所的户籍资料,有各住户所在单位的档案抄件(那时候没有复印机)、证明等。难道还有自己没发现的东西吗?

吕决又将三十七人细细分类,三十七人中有政工干部四人,行政干部四人,技术人员两人,技术工人六人,普工五人,学生十一人,无业人员两人,退休人员四人。退休人员?等等,退休人员!

这个分类显示的都是在职人员的职业,退了休的人却不知道原来是干什么的。

吕决飞快的找出那四名退休人员的档案,只略略一翻就找到了症结的所在:刁俊才男62岁退休关键的是这一句:“退休前为列宁中西人民医院外科副主任。”——正宗的反动学术权威啊!

等等,刁俊才?这楼上可就住了一户姓刁的啊!

急忙又找出刁文亮家的户口册页,上面显示,刁俊才就是刁文亮的爷爷。

得!本来是来查刁文亮家房契的,这下好,房契没到手,却先查出了个杀人犯。

吕决陷入深深的矛盾中,拿着刁俊才的档案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一件与自己的时代无关的杀人案,被自己这个穿越来的人查了出来,嫌疑人还与自己要做的事情有着绝大的关联。

“是继续往下查还是收手?那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吕决喃喃的说道。

“生存还是毁灭?那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这是哈姆雷特说的。

哈姆雷特还说:“去死,去睡就结束了……去死,去睡,去睡,也许会做梦!”

吕决把手中的纸片往桌子上一扔,轰然一下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下午三点钟不到,一阵紧张的敲门声让吕决从睡梦中醒来。

来的是姜石来。

“吕决同志,”姜石来急切的说道,“有新线索了!”

吕决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什么线索?谁发现的?在哪儿查到的?”

姜石来说道:“是高队长他们在一家医院查到的。”

“哪家医院?”听说是医院查到的,吕决更加急切起来。

“哪家医院没说,不过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会议室呢,让我来叫你……”

吕决没等姜石来说完,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来到会议室,吕决见孙建设也在,只是稍微点了下头便转身问高大全道:“发现什么了?”

高大全起身敬了个礼,指着旁边的两位民警说道:“是他们俩在西郊的列宁医院查到的……”

吕决一听是列宁医院,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想要什么偏就来什么。

一位民警站起来道:“我们在列宁医院查到有一个退休的外科医生就住在这栋楼里……”

“可是叫刁俊才?”

“对,”对方答道:“是叫刁俊才。”

吕决心里这个叫乱啊!刁文亮啊刁文亮,平白无故的你找的哪门子房契嘛!这下好,房契没着落,先给你爷爷弄个杀人犯的名头当当。

就听那位民警继续说道:“……这位刁俊才解放前毕业于燕京大学医学院,解放后在列宁医院当副院长。虽然刁俊才的成分不好,但文革前还算比较老实。‘破四旧’时他帮着普贤院的和尚说话,被打成‘牛鬼蛇神’关进了牛棚。六九年医院因为缺少医生又申请有关部门把他放了出来监督劳动,七二年退休。退休后也没闲着,医院有些大的手术还经常接他回去做。”

吕决自言自语的道:“如此说这个人医术还挺精湛的。”心里一哆嗦,心说就怕医术精湛的。

等那位民警介绍完,吕决幽幽地看了高大全一眼说道:“那么说这个刁俊才的嫌疑最大咯?”

“对,”高大全说道,“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吕决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刘建设问道:“刘局怎么看法?”

刘建设不知道今天的吕决为什么如此优柔寡断,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认为应该立即抓捕,并搜查其居所。”

谁都看得出吕决脸上的不快,但谁都不赶去问。

“就这样吧!”

说完吕决转身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高大全说道:“算了,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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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不太精彩,糨糊我本人都不满意。原因就是写到这里时自己思路上进了瓶颈。现在好了,思路已拓开,后面绝对精彩。请继续支持!求收藏!

第二十章 丢了一颗钉子

普贤院分局的警察们侦破技术不怎么样,抓人的速度倒不慢。

不一会儿吕决就跟着高大全他们坐两辆吉普车来到了普贤院后街的小楼前。一路上警笛长鸣,引来许多市民的关注,在成都有好多年没看到警察们这么嚣张过了。

下了车,吕决一把拉住带着人就想往里冲的刑警队长高大全说道:“今天办案,我宣布几条纪律。”

高大全和他的刑警队员们一愣,高大全随即明白:吕决跟来,绝不是只是跟来看看就罢了。

就听吕决接着说道:“一、不能刑讯逼供……”

高大全刚要解释什么,吕决一摆手打断了他,故意做出恶狠狠的样子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从没用过刑讯手段!”

高大全“嘿嘿”一笑,老脸竟然一红。

吕决又说道:“这第二嘛就是不能恫吓案犯的家属。”

这次不光高大全笑了,就连跟他一起来的另两位民警也低着头笑了起来。

高大全瞪了两人一眼道:“笑什么笑,你们知道什么呀就笑!”

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年轻民警两只脚后跟一碰,小脸憋的通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报告队长,这次办案一要优待俘虏,二要优待俘虏家属。”

经他这么一闹,吕决也“扑哧”一下乐了。

进了刁家房门,高大全们虽说没象电影里的警察“你是某某吗?请你跟我们到公安局一趟”那样假客气,倒也还真的收敛了不少。但就是这样,在给刁俊才戴上手铐的那一刹那,刁家人也还是傻在了那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八岁的刁文亮。

“我爷爷不是坏人,你们放了我爷爷!”哭着就要往上冲,被他母亲一把抓住搂在了怀里。

盯着刁文亮的吕决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头。按说八岁的刁文亮绝对已经记事了,在后来叙述自己的家事时条理也很是清楚,可他为什么从没讲过自己爷爷被捕的事呢?原来的历史上也许并没有刁文亮爷爷被捕这一节,有没有文季和尚被杀很难说,但绝对不会出现地下室的打油诗。难道自己就这样改变了历史?他想起了“蝴蝶效应”——一只南美洲亚马孙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美国的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

如果历史真的改变了它原本的走向,会有多大的偏离?又会偏向何方?吕决又想起了自己曾在网上听到过的一首西方民谣:丢了一颗钉子,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次战斗;输了一次战斗,败了一场战役;败了一场战役,亡了一个帝国。

是的,没有地下室的打油诗,就不会有文季房间墙上的打油诗;没有自己的介入,就不会有高大全们在各医院的调查;没有高大全们在各医院的调查和文季房间墙上的打油诗,就不会引出刁文亮的爷爷;不引出刁文亮的爷爷,刁文亮的叔叔就还会去偷自家的房契,刁文亮也会沿着他原来的人生轨迹继续走下去。

现在刁文亮爷爷的人生轨迹已被改变,刁文亮的叔叔还会去偷自家的房契吗?整个事件又会对刁文亮产生多大的影响呢?不会自己带着房契回去后研究所根本就没刁文亮这个人吧?那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

可如果研究所没有刁文亮这个人的话自己又为什么要回到这个时代呢?

乱了,全乱了。吕决觉得不能再往下分析了,再分析说不定能把自己也分析没了。

两位民警翻箱倒柜搜了半天,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对吕决来说关键的关键是没找到那张该死的房契。

现在的吕决对什么杀人案已经失去了兴趣,他最关心的是赶紧拿到房契赶紧走人,免得自己变成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回到分局,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按照惯例要连夜进行突审。

审讯室里,立着两盏每只绝不低于500瓦的电灯,灯罩斜着,正照在刁俊才的脑袋上。虽然是冬天,刁俊才却已是大汗淋漓。

两盏大电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有盏小小的台灯,高大全和一名书记员就坐在桌子后面。吕决的肚子虽然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事关重大还是不顾吃饭早早就赶了过来,站在高大全的身后旁听。

吕决站了快半个小时了,腿都快麻了,面前的高大全竟还没问出一句话。

对面的刁老爷子刚进来时还微微抬着的头,这会儿也深深地低下了。明亮的灯光射着他花白的头发,给人的感觉分外刺目。

吕决实在站不住了,拖了把椅子坐在了高大全的身边,附耳对高大全道:“赶紧问吧,老头快被烤焦了!”

高大全朝吕决微微一笑,突然扭头对刁俊才大声吼道:“姓名?”

吕决看到高大全朝自己笑,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竟然吼了这么一嗓子,被震得差点从椅子上缩下去。

再去看对面的刁俊才,竟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就听他慢悠悠的回答道:“刁俊才。”

看到刁老爷子的这般态度,吕决明白自己着急了,这老头的心理防线还没垮,不由得向高大全投去了歉意的一瞥。高大全倒是没对自己表示出什么不满的样子,只是继续问道:“年龄?”

“六十二岁。”

“职业?”

“外科医生,已退休在家。”

“政治面貌?”

刁俊才抬起头,用戴着手铐的手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虽然看不见掩没在黑暗里的人,但还是盯着声音的方向说道:“你是问原先的还是现在的?”

高大全双眼往上一翻,闷声吼道:“什么原先的现在的,全都说!”

就见刁俊才脸一红,好象很害羞的说道:“哦,原先是‘小房产主’,现在是‘牛鬼蛇神’。”

吕决没绷住差点笑了出来,心说刁文亮的爷爷厉害啊!看来这几年的“牛鬼蛇神”没白当,经过多次的“文斗”“武斗”洗礼已经快变得刀枪不入了。

第二十一章 帮警察分析案情的阶...

“你读一读这几句话。”高大全说着,走上前递给刁俊才一张纸。

刁俊才双手接过来看了看,又抬头盯了一眼高大全,然后朗声读道:“生来一心向古佛……”

吕决双牙一咬,心说好你个高大全,看来你并没将杀人案和地下室的打油诗分开啊!用句你们的术语,你这是并案调查了啊!

但这时他也不好发作,怎么的凶杀现场也是有这几句话的,现在有什么表示倒显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倒不如静下心来听一听他高某人怎么继续向下问。

就听高大全说道:“这首诗你熟悉吗?”

吕决一听这句话,本来咬紧的嘴巴一下子张得大大。你高大全太有才了,这都能算诗?如果这几句顺口溜都叫诗的话我一天能写一大堆。李白斗酒诗百篇,我不用酒,每天七、八十篇绝对没问题。

对面的刁俊才又说话了:“这首诗——不但我熟悉,我们楼里的住户们对这首诗——都熟悉。还知道不但普贤院文季被杀的墙上有这首诗——就连我们楼地下室也挂着这首诗——。”

不知高大全是主动过滤掉还是真的没听出来,反正对刁俊才话里的讽刺没去理会。至于把这几句“诗”宣传的天下皆知的人,八成是商店的那两位大妈。

高大全话题一转,又问道:“你认识普贤院里的文季和尚吗?”

“认识。”

重新回来坐下来的高大全听说认识,马上来了精神:“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或者说我们是棋友更合适些。”

“一月十五号晚上至十六号早上你在哪里?”

“在我家的床上睡觉。”

“不对吧!这中间还先去了趟商店的地下仓库又去了趟普贤院吧?”

刁俊才慢慢抬起了头,他好象非常想看清对面的问话人,但在强光刺激下,眼睛极难睁开,很困难地眯成了一条缝。就听他静静地说道:“这位民警同志,你们今天傍晚来抓我时我还纳闷呢,怎么你们警察连‘牛鬼蛇神’进牛棚的事都管上了?一进公安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头。刚才你让我念那几句顺口溜时我一下明白了过来,感情你们是把我当成杀人犯啦……”

高大全一拍桌子吼道:“刁俊才你给我老实点!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们不知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没掌握足够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抓你的。伟大领袖毛主席早就教导我们:‘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过七八年又来一次。牛鬼蛇神自己跳出来。’。现在你这个‘牛鬼蛇神’不但跳出来,还去杀人?我在这里问你话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一味地狡辩只能加重你的罪行,向人民低头认罪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高大全的身材非常高大,同样都是坐在椅子上吕决要看他时都得仰视。

现在吕决就在“仰视”着“高大”的高大全:高大全,我吕某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的这通话太有水平了!它既空洞又实在;既实在又无物;既无物又无所不包!更加难得的是后世的警察们除了不会活学活用语录外竟然和你的语法如出一辙。这是你给后人们留下的精神财富吗?那样的话你对人类的贡献可就太大了……

正yy间,对面的刁俊才又说话了。

“民警同志,……”

“我不是你的同志!”高大全继续在咆哮。

就见刁俊才先是一愣了一下说道:“哦,呵呵,既然你这样说我还真不知怎样称呼你了。

我还是可以告诉你,说我是‘小房产主’,我认!谁让咱从解放前留下来一栋房子呢?虽然这栋房子绝大部分不归我使用;说我是‘牛鬼蛇神’我也认,谁让咱在马路边下棋时守着一大帮人帮着文季和尚发牢骚呢?但说我是杀害文季和尚的凶手,我可就实在实在不敢认了。请问证据是什么?凶器在哪里?关键的关键是我又为什么要杀他呢?”

一连串的问号砸得高大的高大全顿时矮了一大截。吕决看到高大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他又要咆哮了,果不其然,只见他“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体隔着桌子向前探着,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刁俊才大声叫道:“刁俊才!我严重的警告你,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你知不知道你很不老实。就凭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可以给你加一条‘现行反革命’的罪!”

吕决也是一愣,心说这“现行反革命”也太不值钱了,他说什么了就现行反革命?

转念一想心说也对,革命群众住进人民大众亲自动手修建的房子你还心存不满这不是现行反革命是啥?你帮着一个“牛鬼蛇神”向伟大的文化大革命发牢骚把你也打成“牛鬼蛇神”这已经算轻的了,对此你还心存不满这不是现行反革命是啥?

对面的刁老爷子竟然笑了。“呵呵,所谓帐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反正我的头衔也不少了,再加一条我也不在乎。咱们先把反不反革命的往后放放,先来分析一下案情如何?”

吕决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好你个刁老头!你个阶下囚竟然要帮着警察来分析案情?

身边的高大全已接近于疯狂的状态。“刁俊才,摆正你的位置!帮我们来分析案情,你以为你是谁?”

“你先听我解释。你们在文季房里查出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那里有一首和我们地下室一模一样的顺口溜,我们就来分析一下这首顺口溜怎样?”

疯狂的高大全正要跳出去,听到刁俊才如此一说,竟然慢慢的静了下来。

对高大全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吕决也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好你个高大全,你明里对地下室的事情不再调查,现在又来这么一招。

他又看了一眼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只埋头顾记录的记录员。高大全这一招太高了,这个房间里的一字一句都会被记录在案,这也是吕决一直没开口的原因之一。看来自己实在是低估了这位高高大大的高大全。

第二十二章 让刁老爷子给涮了

看来高大全的意思很明了,就是他自己不去碰那间吕决极为敏感的地下室,而是想通过刁俊才的嘴替自己说出来。吕决觉得刚才高大全一切的表现有点象是在表演,他是不是有意识的将刁俊才往这方面引导?但看他整个的问话过程又不太象!

也许是他见刁俊才老是说打油诗顺口溜什么的,同时也勾起了他压在心底的好奇,想听一听这刁老头对那两处打油诗的看法?

或者,以上两种,兼而有之。

可他高大全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说他认为眼前的这位刁俊才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想到这里吕决反倒冷静下来,心说我倒要看看你高某人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对面的刁老爷子见这边没人再吼他,知道是得到了默许,便慢条斯理地说道:“首先我们得确定,是这两处的文字哪一处在先哪一处在后。这一点我想我们的看法应该是一致的,就是地下室在先,普贤院在后。

“接下来我们再来分析这几句顺口溜的内容,头两句是‘生来一心向古佛,身遭劫难又如何’。这是杀人犯的口气吗?我看不。这反倒象是文季和尚的语气。”

高大全不再咆哮,竟真的象是在探讨案情似的插嘴说道:“也许是故意这样写来引开视线呢?”

刁俊才接过来说道:“完全有这样的可能。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得先推翻我们前面哪一处在先哪一处在后的结论。”

吕决虽然明明知道这两处的文字不是一个人所为,但也觉得这刁老爷子的分析有点不对头。这两处无论哪一处在先,都不能排除是在故意引开人们的视线的可能,并且这凶手也的确就是想用这样的手段来达到这样的目的的。他一扭头,竟看到高大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会吧!

这一个审人的和一个被审的能坐在一起探讨案情就已经够离奇的了;这老头分析的如此驴唇不对马嘴高大全竟然深以为许?这俩人不会是达成了什么默契专门来阴自己的吧?

就听刁俊才继续说道:“我们再来看后两句,‘路过商家留心语,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冤家宜解不宜结’也是说文季和尚的,意思是说我文季和尚要死了,跟这个世上的恩恩怨怨也一笔勾销了……”

刁俊才虽然被烤得满头大汗嘴唇发干,但说到得意处竟然有些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起来。那架势不象是在审讯室里受审,倒更象是在文学讲堂上讲解一首脍炙人口的古诗。

“……这几句顺口溜——哦,我们先说说为什么它只能叫顺口溜而不是诗歌。诗歌与顺口溜的主要区别在于……”

晕啊!

吕决抬手看了看表,晚上八点过了。肚子饿的已经前心贴后背了。我饿!吕决在心里喊道。我是被饿晕了!吕决在心里大声的喊道。

他的牙齿紧紧的咬着。

忍着,他想。一定要忍着,千万别发火。一定要看看这俩活宝到底要干什么!

“……它甚至不能算打油诗,打油诗虽没有格调却是有意境的。有一首写雪景的打油诗这样说道: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

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非常的有意境!而我们地下室的那四句虽然也押韵,却与上面所说的这些根本沾不上边,所以只能叫顺口溜。”

吕决耳朵里听着刁老头的屁话,眼睛瞪着已听得入了迷的高大全,牙齿咬得“咯咯”响,双拳紧握,浑身颤抖。

“……我们再返回来看看这几句顺口溜它文字背后的意思。它要表达的不是什么形而上的视线转移,而是说出了文季和尚的心声——我文季和尚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一心一意的准备青灯古佛一辈子了,但现在这个时代却容不得我们这样的人,致使我遭遇了许多的劫难。可这样的劫难对我们这样苦心修行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现在我要去西方极乐世界了,在这里我告诉芸芸众生们:我并不憎恨你们,随着我的死去这一切的恩恩怨怨也烟消云散了。”

随着刁俊才的朗诵,吕决看到高大全的脸色在逐渐的发生变化。

就听刁老爷子最后表述道:“所以说,我们不能光看文字表面的东西,我们要从表面看到内里,要读出隐藏在表面底下的真实本意。我从这几句顺口溜里读出:这并不是什么杀人犯故意做的什么手脚,这根本就是文季自己写的。他潜入地下室写下这几句话后,又在自己的住处割腕奋笔刎颈身亡!”

就听一声砰然巨响,吕决和高大全一起拍案而起,指着对面正在得意洋洋的刁老爷子异口同声的咆哮道:“刁俊才,你以为你是谁?”

苍天啊,大地啊!

一个公安局刑警队长外加一个自认为阅历与经验均入化境并且还是后世当过特种兵穿越而来的名牌大学毕业生,竟然让这个不起眼的刁老头给涮了。

回到住处,吕决觉得竟没有刚才那会儿饿了,随便扒拉了两口便叼根牙签躺在沙发上生闷气。想想就让人发堵,这刁老爷子太有想象力了,就凭自己胡乱杜撰的几句顺口溜他竟能分析出这样的结果来。

套句后世的台词:太有才了!

这个高大全也是混帐,光顾着算自己的小九九,竟让人家牵着鼻子转了个晕头转向。

这个案子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过多的介入了,今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吕决又想起当刁俊才说要分析地下室的顺口溜时高大全那副前后决然不同的表情,知道这家伙绝对不会放过地下室的事情而去单独调查普贤院杀人案。那天案情分析会上刘建设明里是把这位高大队长给压住了,但背后会不会又给他交代了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还有就是刁家的历史走向已经开始发生转变,这对后世会产生多大影响实在让人揪心。

明白了这些,吕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赶紧想办法拿房契走人。

望着天花板,他向着远在天边说不定此时正在“日月长”的刁文亮感慨道:对不住了哥们,我也很想帮助你爷爷,可不行啊,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我就得待在这里看着你重新再成长一回了。

就在这时,姜石来敲了敲门走进来说道:“吕决同志,楼下有个叫刁世银的人来找您。”

“刁世银?”

“他说他是刁俊才的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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糨糊我很郁闷!

和其他写手们比,我码字也不是不勤,至少到现在为止每天都有更新;情节虽然不是特别的yy,自己觉得也还算能吸引人。可我的推荐、收藏怎么就赶不上别人呢?求大大们帮我出出主意。谢谢!

第二十三章 天大的隐情

“你找我有什么事?”

吕决边问边打量这位在整个历史事件中起了关键作用的人物。那天在刁家只是和他打了个照面,没去仔细看。

刁世银——这位刁文亮的叔叔现在看上去也就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坐在那儿的神态秉承了刁家人的风格,文质彬彬中搀杂着些许的刁钻古怪,甚至模样上还和成年后的刁文亮有些相象。

就见刁世银裂了裂嘴想笑一下,但脸上的肌肉动了动没有笑出来。

“我……我……是来给你们提供线索的。”他边嗫喏着边用眼角瞟着正在给他倒水的姜石来。

吕决见他如此表情,略一思考便把刚放下暖壶的姜石来支了出去。

“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刁世银放下手里热气腾腾的茶杯说道:“我真是来向你提供破案线索的,不过……”

吕决把嘴里的牙签往面前的烟灰缸里一扔说道:“什么呀就不过,咱们都是年轻人,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啊!”

见吕决有些不快,刁世银慌忙站起来从裤包里掏出一件用黑布块裹着的物事说道:“哦,不,不,不……是这样的,自从您第一次到我们家来那回我就知道您是为了它来的。现在东西给您送来了,我也不想别的了,就想您能把我爸爸放了,我有证据他真的没有杀人。”

吕决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刁世银手里的东西,话语中不禁也变的有些嗫喏起来:“这……这是什么?不会是你们家的……”

“对,这就是我们家的房契。”刁世银边说边将东西推到了吕决的面前。

吕决看着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包裹。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份房契嘛,自己至于这么激动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己来这个时代不就是为了它来的吗?

静下心来后,吕决想起了刚才刁世银说的话,便抬起头来看了看他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想得到这份房契呢?”

“难道不是吗?”狡黠之色从刁世银脸上一闪而过,“哦,许多我们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打它的主意。所以我想你也不会例外。”

人心啊,这就是人心啊!

吕决深深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在刁家人心里已经变成一个为得到他们家房产而不择手段的人了。他也不去做过多解释,转而又问刁世银说道:“刚才你还说能证明你父亲没有杀人,你有什么证据?”

“我父亲那天一夜都没有外出。”

吕决淡淡的一笑,又拿出根牙签塞在嘴里边剔牙边说道:“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为什么?”刁世银有点发急,甚至还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房契,看来大有谈不拢就要将房契收回去的意思。

吕决忙说道:“你先别着急,听我给你解释。法律规定:证人与一方当事人有亲属、近邻、恩怨或利害关系,有为维护亲情、友谊、报恩或泄愤等方面动机的,会导致其证言的不可靠。放到你们家身上,就是说你所做的对你自己亲生父亲有利的证词一般都不会被采信。”

“怎么会这样!”刁世银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他好象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随着脚步的走动,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什么。看他如此摇摆不定的样子,吕决断定,这个人身上肯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重大隐情。

突然,刁世银猛的站住,一双痛苦的双眼直直地盯住吕决说道:“还有人可以证明我父亲没去过杀人现场。”

“谁?”

“住我们楼上的金明河。”

吕决知道他要说出来的绝对是一个极为重大的隐情,忙追问道:“金明河是谁?为什么他就能证明你父亲的清白?”

两行清泪静静的流上刁世银的脸颊,莹莹的双眼又开始恍惚起来。

吕决知道他又开始犹豫不决了,便一下子站起来冲上去,一把将他推回到座位里,抓住衣领边摇边说道:“这也许是能证明你父亲清白的最后机会。要知道我出于某种原因非常想帮助你们,我也非常愿意相信你父亲是清白的,但是你必须首先说服我,不然的话我又怎样去让别人信服呢?

“再就是我即将离开这个城市,如果今天不说出来,或许你今后就没机会说了!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拿走这张房契并不是想私吞,它终有一天还会回到你们家人手里。”

刁世银终于下了决心,推开吕决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又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道:“那天晚上我父亲根本就没在家住,就睡在金明河家里。”

吕决微微一怔说道:“我曾经仔细的看过你们的家,虽然很狭小,但也不是绝对的睡不下。你父亲为什么要道别人家住?”

听了刁世银下面说出的一句话,吕决一下子呆住了。天呢,这对于刁文亮来说可真是个天大的隐情!

就听刁世银说道:“因为,因为那天晚上我哥哥上夜班。”

这句话本身并不怎样的惊世骇俗,可是吕决联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刁家和他们的对话内容时可就不那么简单了。当时自己跟刁文亮的父亲曾说过一句话: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自己当时只不过是让他防着自己的弟弟,别让他把房契偷走了。自己记得听完这句话后刁文亮的父亲竟红着脸看向了刁文亮的母亲,并且刁文亮的母亲也红着脸低下了头。

那时自己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刁家人有点怪。今天听了刁世银的这句话,一下明白了,这中间竟然还搀杂着一出叔嫂恋。

吕决看着刁世银那张和后世刁文亮有些相象的脸庞犹犹豫豫的问道:“那……小文亮究竟是谁的儿子?”

这次刁世银的回答没有丝毫的含糊。

就听他说道:“我的。”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天使姐姐跟我们的文亮兄开了这么个玩笑啊?

文亮兄,知道了这个秘密的我又怎样回去面对你那张纯洁的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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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嫂子

就在刁世银娓娓叙述中,吕决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八年前,刁世金——也就是刁世银的哥哥刚刚结婚时,刚好赶上“文化大革命”开始。无数次的批斗、抄家使得这家人每天都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

有一天又有一伙红卫兵们来抄家,已经被抄了多少次变的抄无可抄的这个家让他们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就要将刁家人赶出去,说这房子是人民群众动手修建的,必须再还给人民。忍无可忍的刁世金就上前和他们理论,最后的结果是刁世金让那伙手上没轻没重少年打成了重伤。

后来在自己父亲的救治下身体虽然复原了,却也再也不能行男女之事,永久的失去了一个男人的权利。

那时刁世银的母亲还在。这个从旧社会走过来裹着小脚的老太太害怕儿媳妇离婚改嫁,同时也想要个孙子来继承房产,就把刚懂人事的刁世银撮合上了大儿媳的床。

刁世银说自己省事比较晚,十七岁的他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还不太明白。他说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第一次钻进嫂子蚊帐那天的情景……

那天一大早父母就去了龙泉驿的亲戚家,并且留下话说要在那儿多住几天。

哥哥刁世金是一家工厂的锅炉工,那天正好他上夜班,下午四点过就出门了。

晚饭端上来了,桌上竟然有一份久违了的炒肉丝。端起碗时刁世银想起母亲头天晚上对他说过的话,意思是说嫂子已经同意了,但女人家害羞,要他主动点。想到这些,他不由的抬头去看嫂子,没想到嫂子此时也正好在看他,两人的目光便遇到了一块。

刁世银看到的不是那想象中应该害羞的嫂子;而是一个脸蛋通红,双眼熠熠,正紧盯着自己看的嫂子。

刁世银不由地看呆了,连手里的筷子掉到桌子上都没发觉。

“嫂子好看吗?”嫂子说。

刁世银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刚刚二十出头的嫂子本来就很漂亮,此时的样子看在刁世银的眼里更加的美丽绝伦。他不禁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抚上了嫂子那滚烫的脸颊。在他的抚摸下嫂子双眼有些迷离,连刚夹进嘴唇的一根肉丝也忘记了吸进去。

看着那条露在嘴唇外面半截的肉丝,刁世银突然有了一种想吃的冲动。

他附身过去咬住肉丝的同时,两副滚烫的嘴唇也紧紧地印在了一起。

这是一顿注定没法吃完的晚饭。

……

刁世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躺到嫂子的床上的,当他从迷离中清醒过来时,发现嫂子正侧卧着身子看着自己“吃吃”的笑。他又想起母亲说过要主动些的话,一翻身将嫂子压在了身下,三下五去二将还在笑意嫣然嫂子剥了个精光。

十七岁的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不由得一下子惊呆了。

天呢,这是一具什么样的酮体啊!

那乳房,那双腿,那腰身,那……

无处不晶莹,无处不圆润。

嫂子见他呆呆的样子,也收回了自己的笑,盯着他的双眼,慢慢的欠起身将刁世银身上的衣物也一件件除去。

当脱下刁世银最后一条短裤时,嫂子才羞涩的捂住双眼,“嘤咛”一声仰面躺了下去。

刁世银慢慢的伸出双手,有如抚摩刚出壳的小鸭一样轻柔地触上了嫂子的身体。就在自己拂上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嫂子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象水波一样在自己的掌中荡漾着……荡漾着……

他的手又在向下探索,越过那平坦的腹部,圆圆的肚脐,停留在那一抹亮亮的黑色上。他感觉到嫂子的呼吸在变粗,而身体也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呀!刁世银在心底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呼。

他讶于它的形状,又惊于它的颜色。

它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可它又必须是这个样子的啊!

正感慨间,耳边响起了嫂子一阵压抑的呼声。

一回头,只见嫂子头发蓬乱,媚眼如丝。

刁世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胀。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可他又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去做。焦急的只会用两只膝盖在床上挪来挪去。

善解人意的嫂子看出了他的无助,起身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刁世银感觉到嫂子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游走着,最后竟然握上了自己的……

天呢,自己自从懂事以来从没被别人碰过的那个东西现在竟然被嫂子握在了手里!

他感觉到嫂子并不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握着,似乎还在引导自己去碰触她的某一个地方。

此时,那魔手才从那儿收回。

同时他也听到了嫂子一句几不可闻的类似于呻吟的话语。

“用力。”嫂子说。

就是这两个普普通通的字眼,却犹如一盏明亮的蜡烛在刁世银的脑海里点燃。

随着腰腹部力量的增加,他也在体味着那进入的美感。直到两人之间不再有丝毫的缝隙时,他以为他一下子明白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秘密——天呢,原来男人女人之间就是这么回事啊!

嫂子那魔爪又伸了过来,推着他的髋骨竟好象要让他从那美妙的湿滑中分离。他虽然有着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随着魔爪那坚强的意志在往后退着。就在即将分离之即,那双手竟然又在示意他再次进入。

刁世银马上明白了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不可推敲——进入并不是最终目的。

经过一个回合的示范后,刁世银立马掌握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他不再完全遵从那魔爪的旨意,而是跟随自己的感觉去掌握着速度和力量。

他脑海中那盏烛光的亮度在逐渐的加强,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是在给它加注越来越多的燃料;而身下嫂子那越来越剧烈的扭动和越来越急促的呻吟声就是助燃的氧气……

烛光渐渐的演变成了火炬。

火炬渐渐的演变成了篝火。

篝火越燃越旺,渐渐的演变成了一场燎原大火。

燎原之火借着那助燃的风势竟然渐渐的演变成了一颗明亮的太阳。

突然,那太阳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演变成了一颗耀眼的超新星。就在这颗超新星诞生的同时,刁世银一下子从一个少年变成了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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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糨糊写的最为困难,用时也最长。其原因并不单单是因为在写一场性爱。刁世银和他的嫂子这对悲剧人物身上有着太多的苦难,我想在他们身上更多的注入些美的成分,哪怕只是一场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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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咦——

一经接触过自己嫂子那具成熟诱人的酮体后,刁世银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在嫂子的身体上极度的索取,去追寻那从一只小小的烛光到太阳爆炸的快感。

一段时间里,纵欲几乎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甚至在嫂子生下小文亮以后,他也还趁哥哥上夜班的空挡经常偷偷钻到嫂子的床上去。

这下就违背了他母亲的初衷,老太太多次劝说自己的小儿子,可得到的却是刁世银的一句怒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位封建意识极浓的小脚老太太一下被儿子的这句话打倒,从此竟一病不起,不到半年郁郁而终。

母亲的死让刁世银一开始有所收敛,没有再去骚扰(这个词语用在这里有些不当,但思索了半天脑海中没找到合适的。哪位大大帮忙推荐一个)嫂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又忍不住了,起初还瞒着父亲,在哥哥刁世金和父亲刁俊才两人都不在时才偶尔的去品味一番那爆炸的感觉。但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很多,特别是自从父亲退休后,机会就更少了。

忍无可忍之下,刁世银干脆不再隐瞒父亲,而只瞒着其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哥哥,甚至有时半夜三更在父亲的眼皮底下就爬上嫂子的床。

当初对嫂借叔种的计划刁俊才也是同意了的,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以说也有他的一份责任。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如此的肆无忌惮他虽说很气愤,但气愤之余还多少搀杂着些内疚。

气愤和内疚在他刁大医生身上最后竟演变成了无奈。

无奈之下,只是每当刁世银有所暗示时他就出去借宿。毕竟他们的居住环境太过狭窄,让他半夜三更伴着自己孩子们那诱人的气息声入眠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更何况还是这种畸形的叔嫂之恋。

……

听完刁世银那时而激动时而平缓的叙述后,吕决的身子埋在沙发里,思绪也深深地埋进了痛苦之中。

他不是在为后来成为自己同事的刁文亮感到痛心,虽然他的身世复杂,但从他极力怂恿周教授们派自己到这个时代来的坚决程度就可以看出,他刁文亮对此一无所知。在这件事情上吕决深深体会到无知是福这句话的含义。

他也不是在为刁世银的父兄们感到痛心。他们的痛苦是打着时代的烙印的,可以说这个时代整个民族都在苦难中挣扎着,他们所经受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他更不会去为那位从未谋面的小脚老太太感到痛心。她的行为不会让人感到同情,只能是可恨。

真正让吕决感到痛心的就是现在面前的这位刁世银和他背后的那位嫂子。

他能够深切地体会出刁世银所担负的巨大心理阴影。从刁世银的叙述中完全可以听出,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嫂子,爱的难以自拔,爱的自己二十五六岁的人了竟无法在心里再放下别的女人。

对于刁文亮的妈妈刁世银的嫂子吕决只是匆匆的见过两次面,没给自己留下太深的印象,后世的刁文亮也没有做过太多的介绍,甚至就在刁世银的叙述中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匆匆带过。可是这个女人的形象却在吕决的心里深深的扎下根。

当初她为什么会答应自己婆婆的那种要求呢?难道只是为了追求身体的欢愉吗?可当时她完全可以和刁世金离婚而再嫁的,为什么她会答应这种嫂借叔种的事情呢?关键的关键就是:她爱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小叔子吗?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可是,爱又如何呢?

……

第二天上午,吕决一直睡到很晚才起来。

头天晚上他让姜石来驱车去送刁世银回家,顺便找那个叫金明河的人调查取证。

回来时姜石来向吕决汇报说,这个金明河也是个退休人员,和刁俊才是一对非常要好的棋友。据金明河证明那天晚上刁俊才的确就住在他家,还说这几年来刁俊才三天两头都在他家借宿。

刁家住得实在是太拥挤,而他家就他一个人,他也非常愿意刁俊才能来陪他说说话。

这金明河的话已经可以作为案发时刁俊才不在现场的证据,当然这金明河也有做伪证的可能性。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无罪推定还没有作为司法原则被确定下来,公安机关认为谁有重大嫌疑就可以先抓起来再说,而普通嫌疑人员一般情况下却不会。

也就是说刁俊才的嫌疑身份还没有完全洗清,但已经不是重大嫌疑人了,释放回家已经是没问题,却还是要监视居住。

虽然听了刁世银的诉说让吕决很是心酸了一番,但房契已经到手,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且自己给刁家造成的麻烦也已基本解除。接下来就是准备回程了。

至于那件杀人案他可是再也不想插手了,更何况那位高大全还明里暗里的在查地下室顺口溜的事,再待下去,绝对的夜长梦多。所以早上醒来的吕决心情还是很好的。

吃完早饭,吕决叮嘱姜石来不用在跟着自己了,马上就要回去了,他想再去逛逛一九七四年的成都。自己那个年代的人们出差、旅游什么的都喜欢给家人同事们带点土特产、纪念品什么的。自己这趟差出的虽然距离不太远,却一下子跳跃了三十多年。从三十多年前的成都给三十多年后的昆明人带点纪念品回去,其意义绝对超过了礼轻情谊重的范畴。

现在他身上还有几十块钱,这钱可是贺诗建的宝贝。刚穿越来时吕决就发誓,一定要在回去前将其全部花光,以报他让自己在大冬天穿单衣的一箭之仇。

可一大圈逛了下来还真让他犯愁了,这年头的商品也太缺乏了!

商店里除了日常用品外,竟很难找到与奢侈品沾边的其他东西。如果非要买点什么东西回去送人的话,可能也只有货架上那几块蜡肉了。四川蜡肉倒还真是好东西可先不说买那玩意儿得要肉票,你就是买得回去也得有人敢吃啊!

去吃一块三十多年前的腊肉,是不是得有点木乃伊身上也敢啃两口的勇气。

估计人们没勇气吃,吕决也就没勇气买。

逛来逛去实在无奈之下,只好买了几十枚看上去还有点稀有的领袖像章了事。可就算这样,身上也还是剩下了三张整的“大团结”。

唉——吕决叹了口气,这个年代的物价也太低了。看来这一箭之仇是报不彻底了!

凌晨两点,吕决再次被手腕上的闹钟惊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普贤院分局的大院。

要走了,他可不想把动静闹大。并且来时除了地下室留下的那点破事,也基本上还算静悄悄的。就象徐志摩说的那样: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现在黑咕隆咚的,反正看不见西天的云彩,那我也就不用招手了。

背着那只装了一大堆领袖像章和刁文亮家房契的军挎包,七拐八拐来到普贤菩萨他们家后院自己藏包裹的那间大殿前。

此时吕决的心情怎么一个轻松了得。

按亮电筒推开门,转身向墙边那跟细细的丝线摸去。

咦——

丝线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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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多了那根丝线就出来了啊!丝线——————————————————

第二十六章 狗日的蝴蝶

吕决忙把电筒开到最亮,在原本垂下丝线的墙边仔细搜索。

十分钟过去后,他几乎把整面墙上凡是能伸手够着的蜘蛛网全部都划拉了下来。没有,真的没有!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那个包裹里所有的东西丢光了都无所谓,惟独那具回收仪可是他的命根子,要是丢了,他吕某人还真的只有在这个时代熬下去了。熬几年后去当大款?好大的笑话!他在这个时代连个户口都没有,时间长了不被人当敌特抓起来也得当逃犯弄进去。

他迅速掏出军挎包里那根原本只是从房梁上下来时才会使用的武警攀爬索,抓住一头将另一头甩过了房梁。当绳索落下,他刚要伸手接住时,一大团灰尘迎头撒落。幸亏身手敏捷的他发现及时,飞快的侧身闭目才躲过了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劫。

要说不大也就是迷了眼睛;要说不小那落下的索头上可还栓着铁钩子呢!

怎么回事?吕决的心里打了个极大的问号。

他记得自己在第一次上去放包裹时是把房梁上的灰尘清理干净了的,可怎么才几天工夫就又积了这么厚的灰?

往后退了几步后吕决用手电筒向房梁照去。上面还有小股的灰尘在往下落,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埃使得电筒光变成了一道灰蒙蒙的光柱。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说从自己一进门时就不对头。没时间再仔细思考,也不再等待灰尘散尽,吕决将手电筒塞在嘴里咬住,上前抓住绳索飞快地爬了上去。

站在上面刚刚稳住身形,他便朝着放包裹的地方望去。一看之下,吕决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佛像还在,可佛像后面的包裹却不翼而飞。

“是谁偷走了自己的包裹?”这是闪入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概念。

就在他准备迈步上前仔细查看一番时又有一些不寻常的事情映入了眼帘:第一次上来放包裹时,自己的的确确是对脚下这根四四方方的房梁(中国古建筑的房梁绝大多数为方型,圆房梁极少——作者注)进行过清理的,可是现在除了刚刚被武警攀爬索勒过的地方外,整根房梁上全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那感觉就象从来就没有人来光顾过一样。

“难道是在做梦?”这是吕决脑海中产生的第二个概念,甚至他还天真地差点抬起手放到嘴里去咬一口。

是自己记错了?当时放包裹的不是这间殿堂?可明明就是这座燃灯古佛的佛龛,当时自己还专门注意过佛像那断裂扭曲的手。

吕决知道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并且所出的问题有可能就象后世自己常玩的脑筋急转弯似的,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蹲下,坐在了房梁上。他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急噪,越是急噪就会越是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脑筋急转弯——他想。

地点没错——他盯了一下燃灯古佛那只扭曲的断手后又想。

时间呢?既错了又没错。错的是放包取包分别在两个时间,只是错开不是错误。

而没错的是自己于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六日凌晨两时许将一个大大的露营包放在了此处,又于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八日凌晨两时许再回到此处来取——他边看了下手表边想。

这一点其实很重要,他想。

如果自己是一月十八日来放包,又于一月十六日来取包那就错了,绝对看到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现在是时间错开而顺序没乱,十六日放包十八日取包,所以说时间既错了又没错。

可这究竟错在哪儿呢?

地点没错,时间既错了又没错,空间呢……

妈妈的!吕决差点一下子跳起来——个狗日的空间!

对!问题就出现在空间上。当然这也和那个错开的时间有关系,也就是说自己在不同的时间段进入了两个不同的空间。或者说十六日那天自己放好露营包后,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了空间的错位,最终又导致了自己再回到原处时已看不到那个已存在于另外一个空间里的露营包。

可这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重结果的呢?

妈妈的!吕决差点又一下子跳起来——个狗日的蝴蝶!

对!就是那只狗日的蝴蝶在这四十八小时内的某个时间点上突然扇动了几下翅膀,导致了现在这个本不该出现的结果。

或者说在这刚刚过去的四十八小时内发生了一件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导致出现了现在这个本不该出现的结果。

可这四十八小时内又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呢?

这四十八小时内不该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

比如说地下室的顺口溜;又比如说刁文亮的爷爷差点成了杀人犯;再比如说刁文亮从他爸爸的儿子摇身一变成了他叔叔的儿子;还比如说那张本应该会被送到某位大大手里的房契现在正揣在自己包里;比如说……

等等,先别急着比如说,更别急着骂那什么的蝴蝶。随着思绪的理顺吕决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起来:我怎么觉得这……这……这什么的蝴蝶怎么好象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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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是三江封推。请大大们多多支持,多多推荐!

第二十七章 狗日的蝴蝶(续)

黎明前,无奈的吕决拖着沉重的步伐又灰溜溜的潜回分局招待所。

此时的他虽然将思维通道全部贯通了,但心情却是更加沉重起来,因为这件事发展到今天已经恶化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

脱下那身曾经自认为最酷的装束往沙发上一扔,吕决无力的一下子躺在床上。

从2007年的8月来到1974年的1月,那只是穿越了时间。现在倒好,连空间都穿越了。

自己从2007年8月份来到1974年1月闹了多大的动静?那可是是动用了整个研究所所有的人力物力甚至包括周教授的前程啊!这次空间的穿越呢?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感觉,让一个长了翅膀的毛毛虫忽闪了几下就过来了。

吕决满头满脸的都是灰。他也懒得去洗,都快成敌特了,谁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啊!

难道就真的在这个时代里待下去?

不行!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去,吕决想。

凭着对近三十年改革开放历程的把握去当大款?开玩笑吧!一个没有家人没有工作没有住所没有身份甚至连户口都没有凭空冒出来的人想在这个时代混,绝对的死无葬身之地。甭说看不到改革开放,估计想熬到毛老人家去世那一天都很困难。

“可到底自己做的哪件事是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呢?”丝毫没有困意的他又钻进这个问题中去。

在这个时代自己所接触到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些人当中后来又和自己瓜葛到一块儿的就只有刁文亮了。

也就是说,是某件事影响了刁文亮人生轨迹,这件事现在看起来也许不大,但却会对将来刁文亮在研究所的行为产生影响。

“那又是哪件事会对刁文亮在研究所的行为产生影响呢?”

他将这两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要说能改变刁文亮人生轨迹的首先就是从他爸爸的儿子摇身一变成了他叔叔的儿子这件事。可这件事实在是太重大了,重大到任何一个知情者都不敢去跟他说的地步。原来刁文亮对此事就不知道,现在自己在中间插了一杠子后他也不会知道,因为自己这个多出来的知情者是绝对不会对他说的,不光现在不说,即便自己能够回到将来也不说。

其次对他的人生能够产生影响的就是他爷爷差点成了杀人犯这事。是的,如果一个人的童年时期自己的亲人里出了一个杀人巨犯,这将给他幼小的心灵蒙上极大的阴影,甚至会影响他的一生。可刁文亮的爷爷并没变成杀人犯啊?当初抓刁俊才时是对刁文亮产生过巨大的伤害;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放了啊?这一放也给他带来了无限惊喜啊?在这种情况下惊喜是大过伤害的,也就是说是不会在他的心里留下创伤的啊!

接下来有可能对他造成影响的就剩地下室的顺口溜和房契两件事了。

顺口溜事件曾经和他爷爷有过一些瓜葛,但不可能和他挂上钩。

难道是这张房契?但这玩意儿可是他刁某人让来拿的啊?

再说原来的那个时空中他叔叔不也是把这房契送了人的吗?送谁不是送啊!反正是从今往后这三十多年里他们家人是和这房契沾不上关系了……

……等等!

难道说刁世银把这房契送人后反而对刁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或者说是收受房契的那位大大在收了东西后对刁家人的命运施加了某种影响?不对,这种说法不对。应该说是自己拿走这张房契后,中断了那位大大所将要施加的影响。

吕决一下子坐了起来。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这样!

他“噌”的一下跳了起来,“你姥姥的刁文亮,差点让老子在这儿当回敌特!”

那刁世银原先到底是想把房契送给谁呢?

……

1974年1月18日上午10点整,经过重新打扮的吕决又叼着根牙签站在了刁家的门口。与前两次来有所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一只大大的人造革旅行包。不过那包是空的,看那新崭崭的样子,八成是从外面才买的。

此时刁家只有刁世银和刁俊才两人在家。吕决的出现引起了父子俩的一阵恐慌,不知道这位曾经给自己家造成过巨大麻烦的大神今天又有什么事情要干了。

刁俊才刚要忙着去找板凳,吕决扬了扬手制止了他。只见他对着刁世银说道:“你跟我走一趟好吗?”

此话一出,刁家父子全愣在了那儿。

“你们现在又在怀疑是我杀了文季和尚?”刁世银脸色煞白语音颤抖。

靠!这家人是怎么了,得了杀人综合症啦?

转念又一想,不对。刚才自己那句话里还真是有语病,什么叫“你跟我走一趟”?警察对嫌疑犯才这么说呢。

见人家误会了,他连忙摘下墨镜,换上一副笑脸说道:“不……我是说我想跟你出去谈谈。你看好吗?”

见不是来抓自己儿子的,刁俊才忙上前说道:“别,别,你俩就在屋里谈。我出去,我出去……”

没等吕决答应,便侧身从他身边挤了出去。

吕决微微一笑,估计这老爷子是怕自己把他儿子喊出去后还是有抓进去的危险,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提着那只空包径直走进去,坐在那张唯一在白天不会收起来的双人床上。屁股刚挨到床板,突然想起来刁世银就是在这张床上让他嫂子给培养成男人的,不仅有些不自然起来。

由于摘了墨镜,吕决眼睛里的那一抹游移立即落入刁世银的视线中,并马上猜到了吕决正在想什么,不禁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吕决抬头盯了他一眼,忙开口把这尴尬岔了开去。

“……你怎么知道我想把房契拿去送人?”

这只是他刁世银自己心里的想法,这想法甚至连嫂子他都没有说过,现在竟然从吕决的嘴里说了出来,他吃惊的程度可想而知。

“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我就问你原本到底是想送给谁的?”吕决心说“我怎么知道的”我能告诉你?就说是三十三年后刁文亮跟我说的?我就是说了你也得信啊?

刁世银还在耿耿于怀,用异样的目光看了吕决老半天后才嗫喏道:“是我哥他们单位一个叫夏卫东的革委会副主任,就住我们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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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狗日的蝴蝶(再续)

原来刁世金被红卫兵打伤住进医院后,这个夏卫东到医院了解情况。当时此人还没当上副主任,只是一个管人事的办事员。了解到刁世金的伤情时当时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可后来搬进这栋房子后见到刁世金竟然有一个长的象刁世银的儿子,一联想自己当初在医院了解到的情况,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夏卫东是造反派出身,能住进这么大的房子就是靠造反造来的。但毕竟这房子是属于刁家的,他住着一直不塌实。再说他靠造反造进来,说不定哪天别人造他的反就能把他再造出去。

他知道,但凡老房子都有张房契,那玩意儿虽说有点“四旧”的味道,但绝对是能决定房子归属的最有利的证明。现在抓住了刁家这么大个把柄,便打起了这房契的歪主意。

一开始他只是在和刁世银聊天时有意无意的点上那么一句两句的,比如说什么“我可是知道你哥哥是被打残了的”,然后再跟一句“这房子的房契应该还在你们手里吧”;或者是假装很是无意的说一句“你哥哥人长得不怎么样,生个儿子倒挺漂亮的。咦?那孩子怎么长得有点象你啊?”

但不知道刁世银是故意装蒙还是什么,反正就是不开巧。无奈之下他只好和刁世银摊牌,说如果不把房契交给组织,他就把大字报贴的满大街都是,说刁世银的嫂子是破鞋,是兄弟俩共同的老婆。然后还要抓他们三人去游街、去批斗,给他嫂子挂破鞋给他哥俩穿一条裤子。

在这么大的压力之下刁世银实在无法抗的住了,最后终于答应把房契从父亲手里偷出来交给他这个“组织”。

吕决这下子全都明白了。

并不是自己拿走这张房契后中断了某人的影响,而是拿走这张房契后导致某人做出了恶劣影响。

说白了这张房契才是那只真正的蝴蝶,虽然它的下场都是要送给别人,但最终送给谁就成了问题的关键。

送给那位夏某人,他刁家虽然背着“小房产主”和“牛鬼蛇神”的名号,却会顺顺当当的走出文革,不久的将来刁文亮也还会到西南研究院物理所去跟自己扯葫芦拉大瓢;但要送给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可就变样了,说不定夏卫东威胁刁世银的那些话他还真能干得出来。真要经过那么大的灾难洗礼,刁家会变成什么样?实在让人难以预料。但有一点还是能预料到的,那就是自己再也别想回到原来的那个时代了。

事情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哈姆雷特的手里:生存还是毁灭?那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那不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吕决要生存不要毁灭。

他掏出房契塞到刁世银的手里。“你还是把它送给夏卫东吧!”吕决说道。

刁世银让他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你……你……你什么意思?怎么还是要抓我爸爸!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它吗?”

他以为公安局还要抓刁俊才,吕决不好意思收他的东西了呢。

“你想到哪儿去了,”吕决说道。“昨天晚上你来给我送这房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拿走它并不是想私吞,它最终有一天还会回到你们家人手里的。但现在看来我已经无力替你们保护它了,你还是该送谁送谁吧!”

刁世银看着吕决,一大堆问号在他脑海里旋转。“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谁?又到底想做什么?”

吕决苦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那只空旅行包边起身往外走边郑重的说道:“至于我是谁,是来干什么的,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只须知道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去做就行了。”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身来说道:“哦,还有对文亮娘儿俩好点。”

出了刁家的小洋楼,吕决径直穿过马路向普贤院走去,在翻越那围墙的缺口时他想:我是谁?又到底想做什么?妈妈的,我怎么知道我是谁!我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院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影,走到那间大殿门口时吕决的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要是自己的包裹还没回来怎么办?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啊!

进门后向昨天夜里自己曾经清理过一遍的那面墙望去,只见乱七八糟的蜘蛛网又重新挂在了墙上,隐隐约约中那跟要命的丝线也在那儿若隐若现着。

吕决的眼中禁不住泪水盈盈。此时的他觉得周以康、贺诗建两位正副教授的脸是那样的慈祥;刁文亮、谢武赫俩人那坏坏的笑容是那样的可爱;就连蔡大姐那包子似的身材所透出的都是雍容与大气。

“周教授,贺副教授,两位大研究生,我想死你们了!”呀——!想起蔡大姐每天早上蒸的那香喷喷的包子让人忍不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把那个梦牵魂绕了大半天的露营包整个塞进了自己刚花八块五毛钱买的大提包里。提起来试了试,还真重,这七十年代的人出门怎么都用提包不用背包呢!不过再重也得提,他再也不想和那个回收仪分开了,有它在身边心里就好象塌实了许多。要是再丢一回,妈妈的!敌特能不能当上不好说,精神病院里肯定得先待上几年。

第二十九章 案子破了

嘴里叼根牙签,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身边放着一个大的出了奇的旅行包,身边围了一圈警察——这是吕决站在普贤院公安分局的大门口和警察叔叔们在告别。

这次他不再选择悄没声息的走,不但正大光明,还要坐火车,去云南,去昆明,去自己待的那个小镇。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包裹藏好,然后自己再从从容容的穿越回去。

这次回去可再也不敢疏忽大意了,当时穿越来的时候那巨大的而锐利的声音就让人以为是闹鬼了。现在自己要走,并且人走了还得把回收仪在这个时代多留一天,那可不得了,要是第二天回收包裹和回收仪时再顺便捎带点什么东西回去,比如说一个人,那事情可就又闹大了。

其实在传送行李和回收仪过来的时候吕决就发现,这回收仪完全可以把一个人、一包行李外加回收仪本身一次性就解决。可贺副教授们太小心,怕把人收回去了再剩这边点什么,比如胳膊大腿什么的,那还了得,所以非得要分成两次。

要是下一次……我呸,绝对不要再下一次了!

不过这样好,让吕决又多了一次领略祖国壮丽山河的机会,并且还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

“不就是一张火车票吗?吕决同志你说你至于嘛,还得自己掏钱!”分局政委孙进勇摇着吕决的一只手,嘴上虽然说着埋怨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地热情洋溢。

“就是!你说你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连表示感谢的机会都不给一个。这不是让我们更过意不去嘛!”局长刘建设摇着吕决的另一只手,附和着政委的话,脸上的热情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旁边的姜石来挤上前来,吕决就长了两只手,实在是没什么让可他摇的了。只见他笑嘻嘻的说道:“吕决同志您是不知道,当时听说您要走了,大家都抢着要给您买车票。后来听说我们局长和政委谁都不让掏,就他俩一人一半。大家想这样也对,怎么的局长政委也是我们分局的最高代表了,他们掏就他们掏吧!没想到吕决同志您还是……哎!您说让我说您什么好呢!”

人才啊!这姜石来升官的日子看来指日可待了。

所谓花花轿子大家抬,在这样的场合下不表现两下子可就有点让人觉得不识抬举了。

就见吕决猛烈的摇了几下两位领导的手,那表情,就差热泪盈眶了。

“同志们,我吕某何德何能?竟得到大家如此厚爱。”吕决心说这话怎么象是从宋江那儿学来的。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但这车票的钱必须我自己出……”

好在这个年代的火车票实在便宜,所谓“两只老母鸡,昆明到成都”。自己身上虽然没剩多少钱了,但应付这趟旅行还是绰绰有余的。还有就是,不把贺老头的这点家底折腾光了,怎么解自己那心头之恨?

“……再说,我也没给同志们帮上多大忙啊,只是结合自己看到的和想到的帮大家分析了一下罢了。如果这也算帮忙的话,那局里这两天对我照顾就更好了。吃住全免不说,还派姜石来同志专门来协助我。”

两位领导相视一笑,就听局长刘建设说道:“吕决同志你还不知道吧?可能是大家见你太忙没好意思打搅你,那现在我来告诉你,‘1·16’杀人案已经破了!”

“哦?”这到是件很出人意料的事情,就凭高大全那几大爷的水平,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案子给破了?

“呵呵……来来来,高大全,你给吕决同志介绍一下案情!”

此时高大全投向吕决的目光里已经没了往日的那种抵触情绪,换上的全是崇拜和敬仰。就见他略带羞怯地走上前来说道:“吕决同志,在介绍案情前请先让我向您道个歉。”

吕决注意到他话语当中和姜石来一样也是用的“您”字,又联想到他明里暗里的老是想调查地下室顺口溜时的样子,心说这家伙要干什么?所谓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不会是临了了又要给自己挖个坑什么的吧?情况不明,还是先不接茬,往下听听在说。

高大全又说道:“您帮了我们那么大个忙我还老是小心眼子装着您,实数不该!现在我向您道歉,请您接受。敬礼!”说完脚后跟一碰,“啪”地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吕决这下真糊涂了。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样子可真不象是在设套挖坑什么的啊?连忙上前把高大全行礼的那只手拉下来说道:“高队长,你可把我弄糊涂了,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您还记得那天您让老姜带回来的那个文和吗?”

吕决脑子里灵光一闪,马上想起了那个只会念经不会做饭的酒肉和尚。当时让姜石来把他带回来是想调查一下没有肉票他们是怎么弄到肉的,后来事情一多了就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去了,没想到这会儿高大全又把他给提了出来。忙问道:“文和怎么了?”

“‘1·16’杀人案就是他干的。,并且他还承认地下室的顺口溜也是他写的,目的就是想混淆视听转移我们的视线……”

“等等,高大全同志。”吕决斩住了高大全的话说道:“我脑袋有点乱,你先让我理一理。”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文季真的就是这个文和杀的,他只承认自己杀了人就行了,地下室的东东明明是我吕某人的大作,他为什么要往身上揽,就不怕我告他侵犯着作权?

一抬头,见众人都在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忙道:“文季不是他的师兄吗?天天给他做饭,还时不时的想方设法弄肉给他吃。他为什么要杀文季?”

高大全又投来一股崇拜的眼光说道:“这就是您吕决同志的高明之处了,您让老姜把文和抓回来时老姜就说过,说是您查出了这俩师兄弟吃肉的事。您的这个举动其实是在提醒我异常就有可能隐藏线索的道理,可当时我并没在意,甚至还觉得您多此一举。后来刁俊才的杀人嫌疑被基本排除后,我们的调查就又陷入了被动。还是姜石来又来提醒了我,他说您让把文和抓起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现在案子进了死胡同,不如提出来审审在说。当时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这一审竟真审出了一片新天地。”

第三十章 都是狗肉惹的祸

高大全越介绍,吕决越糊涂:“新天地!什么新天地?”

高大全微笑着说道:“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吃肉上。您知道他们平时吃的都是什么肉吗?不是猪肉,更不是牛肉羊肉驴肉什么的,而是狗肉!”

靠!这些走狗们是不是上辈子和佛祖结过什么怨啊?要不为啥和尚们不吃就不吃,一吃就都是吃狗肉啊!

随着高大全的叙述,吕决终于明白了案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普贤院被强制解散后,绝大多数僧人都被遣返回原籍监督改造去了,剩下的这几个自幼出家连自己都不知道原籍在哪儿的就留了下来,户口落在市文管会。文管会对这几个人平时也管得不太严,日常也就让他们扫扫大街清清院子什么的,只是偶尔有大型批斗会人数不够时,会拉几个去站在那儿陪陪斗凑凑数。

虽然平时没什么人管,日常的生活费、米票、面票、布票、煤票、油票……也都按时发放,但就是肉票不发给他们。人家文管会的人也有自己的道理,说这些人半辈子没吃过肉也都过来了,现在又开始吃说不定还不习惯呢。再说了,他们那肠胃已经习惯了萝卜青菜,现在再改成吃肉说不定还得吃出毛病来呢。于是乎就在这么两个“说不定”的结论下,本该属于和尚们的肉票也就不知道落入哪几位大神的肚子里去了。

要说肉票对于大多数和尚们来说就象观音菩萨那只净瓶里的清水一样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但对于文季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当然文季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人家文季心说了,当和尚时不让吃肉还说得过去,现在都还俗了还不让吃,这俗不是白还了嘛!

于是乎,上面不发肉票,他就把大街上的家狗野狗们当成了自己的“肉票”。

这个时代人们的工资都差不多,每月的收入除了穿衣吃饭外一般都剩不下多少,所以养狗的人家也不是很多。当然好在文季和尚的要求并不高,月把月的有个条把条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再于是乎,每隔一段时间普贤院周围就会出现那么一两户到处找狗的人家。

也有人曾经猜测,自家的狗是不是让人给弄去吃了?却从来就没人怀疑到文季头上去过,谁会想到一个和尚会为了一口肉而专门去干杀狗的营生啊?估计就是人们的这一丝善念给历代吃狗肉的和尚们大开了方便之门,你比如说鲁智深,再比如说济公。

吃了一段时间的狗肉后问题出来了,他文季竟然很难抓到狗了。倒不是整个成都的狗都让他吃光了,而是只要他往街上一走,一条街以外的走狗们就夹着尾巴闻风而逃。并且那哀鸣声,那边跑边回头时的凄厉眼神,什么叫惶惶如丧家之犬,如此既是。

见老狗们少狗们都让自己给吃怕了,文季就又想出一招,那就是拉自己那个不会做饭的师弟入伙。

他先是喊文和跟自己搭伙吃饭,当然对于师兄的这个邀请连熬粥都经常要熬煳的文和绝对是一万个愿意。接着文季又拿出那已经所剩无几热了又热熬了又熬的狗肉汤加在菜里给师弟吃。等文和真正的食髓知味后文季告诉他:这里面有肉,并且是狗肉。还把自己杀狗吃狗的经历也和盘托出。最后向文和道出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是从今往后的一段日子里,抓狗杀狗甚至炖狗肉的所有事情都由文和来负责,自己只管吃而不再有任何的参与。等全成都的走狗们对文和也闻风丧胆的时候,估计自己身上的杀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那时候再由自己来接手。

所谓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而已经尝到狗肉味并且修为照神仙们不知差了多少个等级的文和,在听了师兄如此完美的计划后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所有菩萨们的教诲佛门的规矩此时在狗肉香味的缠绕下全都让他宣布为苍白无力。

按照师兄所教授的方法文和很容易的就抓回了一条狗。

师兄说狗抓回来后不能用刀捅死也不能用棍棒敲死只能是吊死。

师兄还说用刀和用棍棒都会闹出很大的动静而只有吊死才会悄无声息。

当吊在房梁上的那条狗最后的抽搐了几下再也没了反应时,那双水汪汪的狗眼竟然没有闭上,似乎还在哀怨的盯着文和。

看着这双眼睛的文和突然觉得后脊梁发凉,“刷”的一下出了一身冷汗。

等狗死透了以后才走进房间的文季看到脸色刷白浑身大汗颓废地坐在地上的文和时,安慰他说这是杀的太少了,等杀多了就习惯了。

死在文和手上的狗们越来越多,但他并没有象师兄说的那样“杀着杀着也就习惯了”,而是在每条狗咽气时他都会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后晚上他就会做噩梦,会梦见一双哀怨的狗眼整夜的盯着他。

就在那天夜里文和又被半宿的噩梦折腾醒后,他提着那把平时用来剔狗骨头的剔骨刀翻进了师兄文季的房间……

“这……这……”吕决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这杀人的动机也太令人费解了?”

高大全笑了笑说道:“这算什么,我还碰到过更令人费解的呢,曾经有对夫妻因为争执中午吃什么而妻子被丈夫打死的呢!”

吕决无语,他不想知道那两口子到底中午都想吃什么,只想了解这件案子当中与自己有关的那部分。

“文和真的承认了地下室的顺口溜也是他写的?”

高大全说道:“是的,我们请专家做过笔迹鉴定,文季房间里和地下室里的两处都是他写的。”

有没有搞错,到底是什么破专家?小学一年级都能看出这两处笔迹的不同,人家就给你鉴定到一块儿去了!

吕决说道:“我想再看看地下室里的那张顺口溜。”

这时,旁边的孙进勇边看表边说道:“我的吕决同志,来不及了,你再不走火车就要开了……”

见吕决脸上挂着的那份非常坚决的表情,他忙又改口道:“……要不这样,你先坐车去火车站,我让人去档案室取出来后随即也开车给你送去,等你到了昆明后再通过邮局给我们寄回来怎样?”

吕决坐在火车靠窗一边的座位上,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进站口,直到火车启动的那一刹那才看见姜石来急匆匆冲进来的身影。

他将身体探出窗外,伸手抓过档案袋后瞟了眼逐渐远去的姜石来,便急忙缩身,快速地撕开那牛皮纸袋的封口。

打开那张大大的宣纸后,吕决看到在无头和尚的旁边赫然写着几行大字:生来一心向古佛身遭劫难又如何路过商家留心语冤家宜解不宜结字体苍劲有力,如果不是因为内容不合适的话,装裱起来绝对可以参加任何级别的书法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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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悖论

“有人给掉包了!”

这是吕决的第一个想法。

“这个掉包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要想猜出是谁在中间做了手脚,就得先找出掉包后得到好处最大的人是谁。

这个年代的铁路运输没什么春运暑运忙季淡季之说,一年到头火车上都很拥挤,但卧铺车厢却很松,这节能装六十多人的车厢里也就坐了二十来个人。

七十年代的老百姓们出行很少有人舍得坐卧铺,并且就是有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因为卧铺票是给有级别的人准备的,这所谓的级别吕决没有,但刘建设孙进勇们有。开玩笑!省会城市第一大区的公安局局长和政委,正宗的县团级。

站在空空如也的过道里看着窗外急速闪过的景致,吕决心说这个人会是谁呢?

表面上看这很象是刘建设或孙进勇干的,因为在那次案情分析会上,这俩人就曾经极力的维护自己。可他们并不知道那地下室的始作俑者就是我吕某人啊?再说了,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人家可是正宗的县团级哎,能对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特派员客客气气周周到到就已经很不错了。

示好卖乖?呸!别老孔雀开屏自做多情了!中央文革驻西南办事处特派员,名号是响亮,可你怎么地也是个外来的和尚啊?坐地成都的大神多了去了,人家要拜的话肯定也是先去拜他们吧!

难道是高大全?

别天真了,他不给自己挖坑下套就很不错了,还指望他来给你擦屁股?做梦去吧。

当然,这掉包计由他来干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但绝对不会是为了我吕决。

在这件杀人案的侦破过程当中自己的确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可案子最终还是他高大全破的。当然案子是破了却还留了个地下室顺口溜的尾巴,于是他高大全就让文和把事情揽下来,反正你人都杀了,所谓帐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可他高大全真的会这么做吗?

按他那性格应该不会,他会继续追查下去。如果再到地下室仔细搜查一下的话,他应该能发现自己用乙炔割枪割下又粘回去的那两截钢筋,那样的话他会发动新一轮的大范围排查才对。

被这个掉包计困扰了一路的吕决已经对祖国的大好山河失去了兴趣。到了昆明,按照地址把东西给寄上,他又踏上了进山的长途班车。

解放前的花冢镇此时已经不叫镇了,而叫花冢村,再发展回镇子,那将是十多年后,村民们又重新以养花为业时的事了。

现在还是农村公社生产队,家家户户都种粮。不过在田间地头山坡上,却到处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虽然是一月份,但春城附近的天气并不冷,整个山谷竟也开出了一个姹紫嫣红。

坐在吭吭哧哧比老牛快不了多少的长途汽车上,看着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吕决那被掉包计困扰多时的心情渐渐舒展开来。这座山谷真是养花的好去处,用后来自己的房东——那个叫田莉的小寡妇的话说,那就是你哪怕插根筷子在土里,过两天说不定都能开出两夺花来。

在村头下了车,吕决也没敢往村里去,而是直接上了那座后来成了他们实验室的方型小山包。说实在的,吕决现在还真地不敢往村里去,后世镇上的那些老头老太们现在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他可不想以后走在大街上突然冒出个老人来对着他发感慨:我三十年前就见过你!

黄昏时分,吕决坐在半山腰,看着山下的村庄出神。

后来建研究所的地方现在还是一片乱石坡,而自己的那两位正副教授此时不知是在哪儿的牛棚里关着呢。要是他俩现在有一位在这里和自己见上一面,那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吕决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在后世他曾经带着房东田寡妇两岁的儿子到这儿来玩过。现在他的包裹就隐藏在山洞深处一块大石头后面,回收仪也已经让他设定好,等天黑后自己伸手进去轻轻一按就可以回去了。

……等等!

吕决的大脑中又一次灵光一闪:要是周以康现在就见过自己,三十年后自己再到研究所报到时会是个什么样子?而如果现在就告诉他,三十年后自己还会回到现在来看他呢?

“告诉他三十年后自己还会回到现在来看他”,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悖论,但这样的悖论却并不是完全无法实施的?

实施一个悖论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不言而喻,那将造成事件的极度混乱。

而实施的是一个时空悖论呢?我的天呢,那结果将会是时空大错乱啊!

所有一切的关键都在这里,还是那只狗日的蝴蝶在作怪!

也就是说,高大全看到的也就是姜石来给自己送到火车上的那张顺口溜并不是他高某人让文和伪造的,那就是文和杀了人后他自己留在地下室的。

自己刚到这个时代时,的确在地下室里留下了一张字写得连小学生都看不顺眼的顺口溜,姜石来和商店大妈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张。后来因为自己得到房契又归还房契而导致了时空的错乱。虽然这一错乱过程中自己又拿回了那要命的回收仪,但是却让地下室的顺口溜一下子由吕决版变成了文和版。

或者说姜石来和商店大妈只看到了吕决版;高大全只看到了文和版。而两种版本都见识过的只有自己这个弄得蝴蝶乱扇翅膀的人。

事实应该就是如此。

事实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如此!

那又有一个问题出来了:原来的历史上文季真是让文和杀了的吗?或者说历史上真的有文季被杀这件事吗?看来只有回去后问问刁文亮了。

可以这么说,这一切的一切应该都是时空错乱造成的,而导致时空错乱的原因就是实施了一个悖论。

那这个悖论又是怎样实施的呢?那就是时空穿越。

总之一句话,时空穿越是一个可以实施的悖论!

吕决蹲在小山洞里那块大石头面前,伸手过去摸着了回收仪的按扭,在按下的同时他嘟囔了一句:“悖论——我操你贺诗建的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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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哪位小白大大对本书中关于时间与空间的内容看不太明白的话,那您只要记住这句“时空穿越是一个可以实施的悖论”就行了。这句话贯穿全书,非常重要!

第三十二章 回来后的麻烦

2007年8月18日23时35分。西南研究院物理所的河图实验室里,一道红光闪过,吕决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出现在实验室中央的那块大铅板上。

同时出现的还有贺副教授的怒吼声:“好你个小吕决,去的时候骂着我去也就罢了!怎么回来也还骂着回来?”

“呵呵,您都听见了……”吕决边慢慢站起来边不好意思的说道。

贺诗建刚要再骂他几句,就见吕决好象突然想起来什么,急急忙忙的说道:“贺副教授您先别发火,我有个问题要问刁文亮,等问完了随便您怎么地都行。”

“问我什么?我还有许多事要问你呢!”

已经把设备全部关闭了的刁文亮、谢武赫跟在周教授的后面走了过来。

“穿越的感觉如何?”谢武赫问道。

“吕决你身上有什么不适没有?”周教授问道。

“别,别,别……你们谁先都不要说话,我得先问个问题,要不然非把我憋死不可。”

周教授抬手挥了几下说道:“好,好,好,咱们先听你说。怎么地你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自主穿越时空的人,你这次穿越的意义绝对不亚于1961年4月12日代表人类第一次走出地球的尤里·加加林。他那次在绕地球的轨道上总共才飞行了108分钟;而你呢?回到过去待了整整的五天时间,并且你的这次穿越……”

实在是忍不住了,吕决终于开口打断道:“教授,您说过要让我先说的,可您这一让都五六分钟了还没让完哎!”

见众人都忍着笑在盯着自己,周以康也笑了:“呵呵,我主要是太高兴了。你们不知道,我和老贺不一样,他是生气的时候话多;而我是高兴的时候话多。记得有一回我们俩到研究院去开一个学术报告会……”

这次打断他的是贺诗建副教授,只见他故做生气的样子大声道:“现在我就很生气!”

“哦?哈哈……你们看我又跑题了,好,好,好!吕决先说,吕决先说。”

总算争取到话语权的吕决,象怕说慢了又让别人抢走了似的急速问道:“刁文亮你小时候的事记得有多少?记不记得在普贤院发生的那起杀人案?”

“你怎么这么问?前几天我们开会时,我跟你说过的啊?大家都听到了的嘛!我还跟你说过那个杀人犯在我们家地下室留下了几句顺口溜,什么‘生来一心向古佛’,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什么的。”

本来是想回来后让刁文亮来解开自己心中的某些疑问的,但听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吕决不禁有些迟疑起来:虽然自己尽最大努力去弥补过,难道说历史还是不可逆转的发生一些变化?

接下来再问时他不禁变得有些忐忑了:“你还记得你爷爷差点成了杀人犯的事吗?”

刁文亮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扭过头去看向了周以康教授。

周教授的脸上竟也是挂着莫大的惊疑。

就听坐在实验台后面一直没有动身的贺诗建说道:“看来这是个问题,时空穿越竟然能让人失去某些记忆!”

“什么?”吕决的脸涨得通红,“贺老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身后传来谢武赫的声音:“说不定还会让人变得有些狂躁。”

吕决猛然转身,指着谢武赫的鼻子吼道:“谢驸马!你想怎样?”

看到吕决这样,周教授忙上前按下他高高举起的手指说道:“吕决你先别冒火,这中间肯定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概括了的。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将你在那边的经历给我们讲讲,咱们大家都来听听,看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吕决这火还真不是冲贺诗建副教授和谢武赫两人发的,他觉得自己在那边已经做足了补救了,没想到那只狗日的蝴蝶还是让历史发生了一些可恶的改变。也是贺副教授和谢武赫没眼色,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这种杠火的话。现在见周教授如此说了,忙借坡下驴给贺谢两人道了个歉。

贺副教授和谢武赫好象也没怎么介意,其中谢武赫还拉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吕决坐在椅子上稍微定了定神便将自己在1974年的所作所为所见所闻慢慢的向大家讲述了起来。

当说道刁文亮的叔叔刁世银来给自己送房契时,刁文亮忍不住插嘴道:“房契?什么房契?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有这么个东西!”

吕决就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地一声,不由得又“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我过去的任务不就是为了去拿这份房契吗?你不会告诉我是为了看你八岁时鼻涕到底能拖多长才去的吧?”

就听贺诗建说道:“吕决你连你自己过去的目的也忘了?我们因为是第一次人体穿越实验,怕没有把握,不敢把人送的太远了,又加上听刁文亮讲小时候他家里闹鬼的事,这才决定让你穿越过去查一下这闹鬼是怎么回事。这跟那劳什子房契又有什么关系?”

吕决的身体一阵颤抖,他闭上双眼,慢慢地又坐回了椅子里。

蝴蝶啊蝴蝶,这辈子再也不想听到这两个倒霉的字眼了。在重新拿回包裹时竟还天真的以为历史已经回到它原来的轨迹了呢,现在来看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自己刚回来就发现了这么多的变化,还没见到的呢?还会有多少呢?

他重新睁开眼睛时,语气也随着平静下来:“明天晚上不用再回收我的行李了,我把它藏在了半山腰的那个小山洞里,挪开最里边那块大石头就会看得到。”

他又扭头对贺诗建说道:“另外贺副教授,我认为我们必须马上关闭河图实验室。绝对不能再做类似的实验了,否则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吕决的话音未落,就听一阵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不一会儿竟好象停在了实验室附近。

吕决心说谁病了,研究所的人除了蔡大姐和看门的老孙头可全都在这儿了?

正迟疑间,就见实验室的大铁门一开,从外面隧道里走进来四五个白衣白帽的医护人员。不过这几个人的身形也太高大了,在别人身上穿着肥肥大大的医护服竟让他们几个全都紧绷在身上。

又见那几个人的身形一分,周以康教授的身影竟出现在后面。

“咦——”

吕决心说这周教授什么时候出去的?我竟然没注意到!

此时见周教授向那几个人示意了一下,指着椅子上的吕决说道:“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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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决的第一次时空之旅总算结束了。各位大大,您对他这次旅行有什么看法和对以后有什么设想,请到书评区发表,糨糊会抽空去看并适当回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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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走过来是七步

吕决一下子觉得不对劲了。

“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个人并不搭话,面无表情的径直向他冲来。

在打倒了其中的两个后吕决被其他三人按在地上,他边“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边朝周以康呐喊道:“教授,你什么意思!”

周以康眼里满含着泪水说道:“吕决啊,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你放心的去养病,等你好了我会去接你的。”说完不忍再看,径直扭过头去。

靠,有没有搞错!他们把我当成精神错乱了!看这意思是想把我往神经病医院送?

吕决不再挣扎,看了看正在手忙脚乱的给自己身上缠胶带的几位医生说道:“各位大哥,您先别着急,我和教授说几句话。等我说完了他如果还是觉得我病的话,我绝对跟你们走。”

也怪自己,刚回来时不把情况了解清楚就东问西问的,搁在谁身上也都会把自己那离奇表现往精神错乱上靠。要是当时自己先将事情讲清,也就是这次实验中因为蝴蝶效应引起了时空的错乱,并最终导致历史轨迹发生偏转,那样的话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也不对,自己刚回来时并不知道那狗日的蝴蝶已经把翅膀上的风煽到二十一世纪来了啊?

不过现在讲也还来得及,周以康贺诗建他们可都是物理学家级的人物。特别是周教授,那是在理论物理上花费了大半辈子工夫的人,只要自己把问题的关键稍微点拨一下他就会立刻明白的。想到这儿,一丝微笑不仅涌上了他的面容。

几位医生虽然没停下手中的工作,但听吕决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向门口的周教授看去。

就见周以康慢慢地转过身来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一直躲在远处的贺诗建喊道:“老周,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吕决可是当过特种兵的,这么强壮的医生都不是他的对手,人家走的以后他要是再犯病的话我们可是拿他没办法的啊?”

好你个贺老头,平时看你文质彬彬,关键时候在背后下刀子啊!

吕决满脸通红,一句咆哮向贺诗建甩去:“——我操你贺诗建的大爷!”

“哎!”周以康叹了口气,向那几位最不象医护人员的医护人员挥了下手,又将身体转了过去。

“教授——”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一块大大的不干胶封在了吕决的嘴巴上……

云南省第九精神病医疗康复中心位于昆明市西圆路的一条小巷内。

精神病医疗康复中心这样的医院跟别的医院有些不太一样。别的医院的门诊部从来都是人来人往门庭若市;而这儿却一天到晚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其实并不是这儿的病人比别处少,而是这里的病人大都不准自己到处跑,还有就是这儿的病人一般很少有人来看望。

吕决就是,进来三天了,研究所竟没个人来看过他。

他住的是特护病房,这种病房在其他医院表示入住者已经病入膏肓;但在这里却表示里面的人具有极其危险的暴力倾向。门窗都用拇指粗的钢筋封着,床腿被深深的埋入地下。没有书报,更没有电视,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其实也不是看不到人,铁栅栏门外边就是走廊,时不时就会有医生或护士从那儿走过,但就是没人理他。不光路过的人不理他,就是来给送饭送药的人都不会和他说句话。

虽然打小他就孤苦伶仃惯了,但三天没人跟他说句话这种情况却还是头一回遇到。

那个长的不太漂亮的小护士隔着栅栏来送药时他曾想故意逗人家说话。

“你好!请问贵姓?”

“……”

“这药叫什么名字?”

“……”

“你没听说过要微笑面对患者这句话吗?

“……”

“你哑巴啦!?”

“……”

他一把抓过那两片白色药片,扔嘴里就“咔吧咔吧”嚼起来。

就见护士在护理单上写道:患者的暴力倾向正趋于恶化。

……

从门到窗子是七步,从窗子到门还是七步。这是吕决在步测房间的长度。

“怎么就没个人来看望我呢!”

走过去是七步,走过来还是七步。这是吕决在步测房间的宽度。

“只要有个人来看我,我就可以让他带话给周以康,都不用说太多了,就让他带‘蝴蝶效应’四个字就够了。就凭教授那没剩几根毛的脑袋,听了这几个字绝对能醒悟过来。”

走过去是七步,走过来是七步……

妈妈的,怎么是七步!那个捷克作家伏契克住的牢房就是七步,他老人家可是从那里边直接上了绞刑架的啊?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吕决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抓住栅栏大声吼道:“你们怎么都不来看我啊——”

“啊——”音刚落,就听走廊头上有人喊:“七床的,有人探视!”

咦,这么巧,谁这么幸运?七床,谁是七床?猛然一回头:哈哈,我就是七床!

“谁?哈哈……刁文亮吗?谢武赫?不会是周教授您亲自来了吧!”

随着“嗒嗒”的脚步声走近,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是你?!”

三天来第一个来看望他的,竟然是他的房东——那个叫田莉的小寡妇!

只见她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吕决心说在花冢镇就属这玩意儿最多,你也会就地取材。

“为什么不能是我?”田莉微微一笑,送上鲜花的同时,一丝红晕爬上了她的面颊。

吕决心里一动,平时没怎么仔细看过她,没想到她竟生得这么美。可惜却是个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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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大,封推最后一天了,吕决也要开始他新的旅程了。请大家多推荐,多收藏!

第三十四章 田莉

田莉离开医院的当天下午,吕决又回到了花冢镇。

晚上,研究所在镇上最大的酒楼为吕决接风洗尘顺带压惊。因为田莉帮了吕决很大的忙,所以将她和她那两岁的儿子也请了来。

大家知道在医院吕决已经将研究所的实验项目原原本本的对田莉说了,所以对她也不再隐瞒什么。只是告诉她,这项实验在理论上有些方面还有待探讨,技术上也还有许多不太完善的地方,让她一定要为研究所保密。

在酒桌上,吕决才有机会将这次穿越的经历,以及穿越所造成的时空混乱等原原本本的跟大家说了一遍,当然略掉了关于刁文亮身世的部分。他究竟是刁世银的儿子也好刁世金的儿子也罢,这已经成了尘封的历史,就让它继续尘封下去吧。

“真难想象,我们当时竟是让吕决冲着什么房契去的!”谢武赫的嘴巴张的很大,直到现在他还是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

“是啊,更难想象的是竟然连我们的记忆也被改变了!”刁文亮也幽幽的说道。

而当吕决又说出让周教授关闭实验室的话时,周以康没说什么,只是陷入了沉思;贺诗建却不干了,脑袋瓜子摇得像个拨浪鼓。

“这可是我的半世心血外加周教授的锦绣前程所凝结成的,你说关就关了?要是科学实验一出现问题就停止的话,人类还有进步的可能吗?我们可以先暂停实验,等找到解决的办法以后再说嘛!”

吕决心说这老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倔,看来我得开导开导他,于是说道:“贺副教授,科学实验出现了问题要不要停止你也得分什么样的实验。克隆人实验为什么会被各国禁止,那是因为它将会对人类的伦理道德产生极大的挑战。”

我们这次的实验,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很有可能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我将回不来了不说,甚至刁文亮的人生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贺诗建还要说什么,被周教授一下子拦住道:“我支持老贺的意见。吕决你说的那个克隆人实验和我们的时空穿越实验完全是两回事,不能拉在一块的。科学就是这样,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会向真理更靠近一步。”

吕决心说得!这俩老头还真是一对。懒得跟你们叫汁儿,就让你们追求你们的真理去吧,反正下次打死我我也不去了。想到这儿,他不再去理会了,转身端起一杯酒对坐在自己身边的田莉说道:“田姐,来,兄弟我敬你一杯。感谢你救我脱离苦海!”

田莉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吕决你可别叫我田姐,说不定我比你还小呢!再说那天我也不是专程去看你的,我去是另有目的的。”

吕决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去看望我你拿花干什么?八成是这儿人多,不好意思。于是说道:“目的,什么目的?”

田莉又笑了。吕决越看她越觉得有味道,可谓不笑不说话,一笑艳如花。哎!可惜了,可惜是个……

就听田莉说道:“你好几天都没回来了,并且房租也早就该交了。我去研究所找你时碰上了谢大哥,他说你得了精神病住进了医院,我于是就问清了地方到昆明找你来了。没想到竟遇上了这样的事。”

什么叫“房租早就该交了”,我拖欠房租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吧?吕决心说这话里有学问。

周教授又说道:“这事全都怪我!当时见你一回来就骂老贺,说的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并且还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暴躁的,我首先就往穿越的精神失常这方面去想了。这,这,这……都怪我先入为主了。”

贺副教授也歉然地说道:“就是,就是。当时见你回来的那么顺利,就光想到实验是成功了。再往下见你表现实在有违常理,嗨嗨……就没往‘蝴蝶效应’这方面去想……”

后来田莉来给我们送来的口信虽然只有‘蝴蝶效应’四个字,却一下子将我们点醒了。”

反正吕决也打定主意不再干了,见大家把话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就不再计较什么了。

刁文亮这时突然又说道:“哎,我说田莉!刚才你说你有可能比吕决还小,这是真的?”

靠,你刁文亮什么意思,吕决心说不会想给我拉皮条吧?这田莉人是真不错,可惜就是个……

田莉笑了笑,又瞟了一眼吕决说道:“我又不是查户口的,我怎么能知道他到底多大啊!我只是感觉应该比他小。刁大哥你别看我儿子都两岁了,其实我今年还没满24呢!”

周以康似乎明白了刁文亮的意思似的接过来说道:“哦?我们吕决还真比你大,上个月我们才喝了他24岁的生日酒。他本命年的红腰带还是我夫人给他做的呢!”

吕决啊,你也岁数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对象了?可别学刁文亮,40出头了才来张罗成家……”

“教授!您说什么呢?”吕决打断了周以康的话说道:“我才24,还早呢!”

“还早?你看人家田莉还不到24呢就已经……”舌头已经有点大了的周教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田莉你现在不也一个人吗?我说句拿酒盖脸的话,我看你俩就挺合适!”

“教授,您说什么呢!”吕决和田莉异口同声的喊道。

……

第二天早上,吕决出奇的醒来的比较早。其实周教授都说了,他这次“出差”比较辛苦,回来后还受了惊吓,先给他放五天假休息一下。

要搁在平时,他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来的,可今天竟然天刚亮就醒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吕决躺在床上看着窗户纳闷。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田莉说的房租的事来,不由苦笑了一下,心说看来自己就是挂念这件事才睡不着的。

等等,这件事情很值得研究哎!难道自己只是为了房租睡不着?不会是爱上田莉了吧!

他又想起了头天晚上周教授的话:我看你们俩就挺合适!

我们俩挺合适?

可她毕竟是一个……

活了24年了,吕决还是头一回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又想起了在医院时的事,她难道真的就是单纯为了房租去的?

刁文亮和周教授都看出不是了。

吕决翻了个身,想把这些事情甩开,可脑袋里竟全是田莉的影子。

的确是,这个女人善良、美丽、勤劳。可……

实在是躺不下去了,他干脆起床来到街上。不上班也就不好意思再到研究所去吃蔡大姐做的包子,便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去银行取了点钱,这才又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田莉的这栋二层小楼前面临街后有小院。楼上住着田莉娘俩和吕决,楼下是她自己经营的一间花卉批发店。

现在还早,批发店的卷帘门还关着。一般要到十点钟以后才会有花农来送货,而昆明的花商们来买花时那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吕决来到田莉所住的房门口,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说道:“田莉,我把房租拿来了。”

@@@@@@@@@@@@@@@@@@@@@@@@@@@@@@这一章估计您看得最是无趣;其实糨糊写得也最是无趣。即想尽快把女主人引进来;又不想浪费过多的笔墨;还怕那位大大说我转折的太快;而更怕的是有大大骂我人品有问题:寡妇怎么了?又不是她田莉的错!不过好在这一章给前面两章打了个补丁,虽然不是太完美,但也聊胜于无了。谢谢小谷、start60两位大大的提醒。

第三十五章 从没结过婚的寡妇

吕决放下房租转身要走。

“你就不能多待一会儿?”这是田莉的声音,语言是哀怨的,可语气之中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那种慢条斯理。

妈妈的!可真是要了命了。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我说完了如果你还想走的话,我绝对不会拦你。”

是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不可能还迈得开腿,特别是说这样话的还是自己心仪的女人时。

吕决慢慢的转过身,看见田莉的眼里已经涌出了泪花。

她会说什么呢?她的遭遇?她的身世?应该就是这些。可为什么我还非常想听呢?

吕决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他不敢再去看她那张脸,而是盯着床上那个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还在呼呼大睡的孩子。

就听田莉幽幽地说道:“你应该能够看出,我很在乎你;我也知道你并非对我完全没感觉,我还知道你有顾虑,或者是说你嫌我是个……寡妇。”

吕决很尴尬,他没想到田莉竟说得如此直接。他想说点什么,可又能说什么呢,说不嫌吗?那不光是在欺骗她,更是在欺骗自己。

“对!我应该算是个寡妇;或者说我必须是个寡妇。可是我想跟你说的是,我是个从没结过婚的寡妇。”

吕决一愣,这叫什么话,寡妇怎么还有“应该是”和“必须是”的说道?而什么又叫“没结过婚的寡妇”?

看了看吕决的表情,田莉抹掉眼泪,换做一种很镇定的口气说道:“听了我的话你很吃惊是吧?我还告诉你,我不是本地人,我老家在德宏州盈江县一个叫弄璋的小镇上,甚至田莉也不是我原来的名字,我的原来的名字叫田小丽……”

吕决意识到这里面肯定又是个大秘密,自打肚子里装进了刁文亮身世的秘密后他最讨厌的就是秘密。

可是……可是……可是这毕竟是关乎田莉的秘密啊!

“……咱们花冢镇上的人都以为我是为了接收遗产——哦,就是这栋房子才搬到这儿来的,其实不是,这房子是德宏州公安局帮我买的。”她指了指床上还在熟睡的孩子又说道:“大家都知道这孩子的小名叫牛牛,可你知道他大名叫什么吗?他叫金警生——因为他的父亲是个警察……”

……

三年前,在盈江县城开花店的田小丽经人介绍认识了县公安局的刑警金宏。两人一见面就互相被对方吸引,没到一个月就有些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起来。直到有一天,金宏又来田小丽的花店找她,并告诉她自己要去执行一项任务。如果三个月内还没有自己的消息的话,让田小丽就不用再等他了。

听到这话,田小丽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她又不好追问他去执行什么任务,惊疑中看着自己的爱人转身离去。

金宏离开不久,田小丽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便马上到刑警队去打听金宏的下落。田小丽是景颇族人,二十岁是可以结婚的。她想找到金宏,两人赶紧登记也就把这事掩盖过去了。

可是到了公安局后,也许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但所有人对金宏的去向全都守口如瓶。无奈之下,田小丽只好把自己怀孕的事说了出来。本来这是一件普普通通未婚先孕的事情,没想到公安局竟小题大做起来,先是政工科长找自己谈话,接着竟然是局长政委一起出动了。

一个女孩子没结婚就怀上孩子本来是件很害羞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一般是不会对外人说起的。

自己着急,没想到局长政委们好像比她还着急。

坐在局长那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看着团团转的两位领导,田小丽的心里不由升起许多暖意。自己就要成为金宏的妻子了,也就是说要成为公安局的家属了,生活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大家庭里,日子肯定过的很惬意。

可她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两位领导的表现越是着急,那代表金宏所执行的任务就越是危险。

原来公安局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极度危险的任务一般都会让一些还没结过婚的人去做。一来是为了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没什么后顾之忧;二来即便出了危险也把给家人带来的伤痛降低到最小程度。

虽然直到最后,田小丽也没打听出金宏的下落,但从那天开始,公安局竟派了一男一女两名年轻警察住到她的小店里来。这两人的到来虽说让她对金宏的安危更加担心了,却也是非常欢迎的。大家都是同龄人,在一起总有着说不完的话。只是每当有陌生人来买花时,两人中总会有一个抢着出去打招呼,而另一个就会有意无意的挡在自己的身前。

就在金宏离开后三个多月的一天,田小丽正因为妊娠反应坐在花店门口翻肠倒胃时,几辆警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上下来的有刑警队长、局长、政委和几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人。

怎么回事?他们来干什么?不会是金宏他……

她急速地冲到局长们的面前,刚要开口问,抬头看见众人眼里闪动着的泪花,便一下晕倒在局长的怀里。

再次醒来后,田小丽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病床的周围站的全是警察。

有人在她耳边讲述着金宏身上发生的事。

她始终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任由泪水顺着双鬓流下,去打湿那下面的枕头……

原来潞西市公安局缉毒大队最近查出有一个的贩毒团伙,经常从黑勐龙至芒海镇一带偷运毒品入境。但几次围捕全都让毒贩们给巧妙的逃脱,于是警方便怀疑有人在给毒贩通风报信。经过周密计划,决定通过州公安局从盈江借调一名从未参与过缉毒的刑警,打入贩毒团伙内部,挖掉警方内部毒瘤的同时一举将这个团伙打掉。

而接受这个任务的,正是田小丽的爱人金宏。

就在金宏在团伙内部慢慢摸清了毒贩的底细并通知警方准备收网时,毒贩们也从公安系统中得到消息并将金宏杀害。

据警方称,金宏已经查出给贩毒团伙提供信息的那人是谁,但不知为什么他直到牺牲都没把这个情报送出来……

……

田莉最后说道:“后来也有人曾经劝过我,让我把孩子打掉,但我没那么做,因为我没那个权利。这个孩子不光属于我的,他更是金宏的。”

……再后来,德宏警方怕我们娘俩遭到报复,就秘密帮我把盈江的房产卖掉,迁到这里隐姓埋名起来。”

听完田莉的叙述,吕决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半岁的女人竟经历了这么大的人生变革。他为自己曾经嫌弃过她而深深的感到自责。

他站起身,看着平静如水的田莉说道:“对不起,在你告诉我这些以前我的确嫌弃过你,但在知道了这一切以后我明白了,我根本没那个资格。”

见田莉投来一瞥疑惑的目光,他连忙解释道:“哦,我想说的是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但我根本没有爱你的那个资格,唯一有这个资格的人是金宏。”

田莉的脸上羞喜之余,疑惑更深。

“在上次穿越回来之前,我曾经发誓再也不去穿越了。但现在我决定食言,我要穿越过去,把你的金宏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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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蝴蝶与大势

“你真的还想再穿越一回?”贺诗建满面红光,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

“吕决你可想好了,这次穿越回来后还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事呢!”还是周教授比较关心自己,说出话来都让人舒服得多。

刁文亮也来了精神,一扭身子将电脑椅转了半圈,盯着吕决说道:“前两天我在网上看到有关徐福东渡的一些争论,有人说有,有人说无,干脆你到那个时代去把这事调查一下得了!”

谢武赫道:“那破事有什么好调查的!徐福是去给秦始皇找长生不老药的,你是想让吕决给弄个长生不老的秦始皇回来啊还是让吕决回来直接就长生不老了啊?”

长生不老?吕决心里非常yy的一笑,这事还是非常吸引人滴哎!但这次必须去把那个金宏救回来,反正到那时这个地方再也不会有田莉这个人了,我就去会会这个徐福那又如何?

“——哎,”贺副教授说了个带拐弯的“哎”,端起他那把难得离手的紫砂壶说道:“徐福东渡虚无缥缈;长生不老更是痴人说梦。哪有恐龙时代令人向往?大者大到无以复加;小者又小到难以想象。鸟类们艰难发展;哺乳动物更是苦苦挣扎……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在一夜之间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恐龙灭绝了。鸟儿上天了。而这个世界竟然成了那些被恐龙们极为不齿的哺乳动物的天下!所以说这次穿越,一定要到侏罗纪晚期去看看恐龙是怎么灭绝的!”

吕决微微一笑,这老贺头竟忘了他自己也是那被恐龙极为不齿的哺乳动物的后代,于是说道:“不!我这次不去管那什么长生不老,更不会到侏罗纪和恐龙们去捉迷藏。我这次要去救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我不同意!”

众人一回头,田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我不同意,”田莉说,“我不同意他去冒险。”

吕决一愣:“为什么?”

田莉没再看吕决,而是对着周教授他们说道:“你们这么秘密的实验都对我没隐瞒什么了;我想在大家面前我的事也是可以公开的了,我相信在座各位是会为我保密的……”

吕决一惊:“田莉你要干什么?要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你们娘俩就会多一分危险啊!”

田莉很坚决地挥了挥手说道:“其实吕决说的很对,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我们娘儿俩就会多一分危险。但今天我如果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你们肯定会答应他去的。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危险,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我……我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等田莉的故事讲完,除了默默无言的吕决,其他人全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娇柔可人的女子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经历,并且就是现在也还生活在随时会遭到报复的阴影里。

周以康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

大家知道教授正在抉择着什么,谁也不敢去打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不一会儿,周教授停住了身形,慢慢的转过身来说道:“吕决从医院出来的这几天里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实验真的能改变历史走向吗?如果能,又能改变多少呢?”

大家心说教授怎么又扯回到这件事上来了!现在要决定的是去不去救金宏的问题,和老刁家那破房契又有什么相干?

周以康也看出了大家的疑惑,也没做什么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吕决的那次穿越最为关键的就是那张房契,或者说房契就是那只随时会煽动翅膀的蝴蝶。我们试想一下,如果当时不把房契还给刁家,又会改变多少历史?吕决回不来这是可以肯定的;刁文亮一家呢?最大可能就是他家人遭迫害而我们研究所不再有他刁文亮这个人……”

刁文亮心说你吕决幸亏把房契还给我叔叔了,不然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山窝窝里刨食呢!

“这就是那房契的威力,或者说是那蝴蝶翅膀的威力,轻轻一扇,几个人的命运随之改变。接下来呢?会影响到咱们研究所,因为我们一下子少了吕决和刁文亮两个人。但是——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个‘但是’。但是什么呢?我们没有了吕决肯定就会有张决赵决李决……;没有了刁文亮肯定就会有张文亮赵文亮李文亮……。那我们的研究所还会照样运转下去,而田莉也会照常做你的‘买花姑娘’,在某一个合适的机会下也会再遇到你的第二次爱情。”

大家轻松一笑,而田莉更是俏脸一红。

“再接下来,就是我这几天来所思考的问题——蝴蝶翅膀的威力真的很大吗?

“也许你们会说咱们这头一回只是小打小闹,所以影响到的范围才比较小。那好,我们就打一个大的比方。第一次世界大战大不大?如果我们派吕决到萨拉热窝去救下那个‘导火索’斐迪南大公,一次大战还会发生吗?我认为会!因为当时欧洲许多国家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用一场大战不足以解决的地步。也就是说这个貌似蝴蝶的斐迪南大公的死活,其实并不能左右战争的爆发,因为爆发一场大战已经成了大势。而大势又岂是一只小小蝴蝶所能够左右的。”

刁文亮的思路跟得较快,就听他说道:“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们可以把我们的穿越实验看作是一只随时会扇动翅膀的蝴蝶,它可以在某个范围内对历史的走向产生影响,但却永远不会危及到全局。因为全局当中有着无法计数的因素,而这些无法计数的因素,就是您所说的大势。就像别人再喊中国威胁,也不能拦住我们崛起的步伐;再有人叫嚣独立,也无法阻止两岸统一的趋势。因为崛起和统一是全局,是大势,是大势所趋!”

周以康点点称赞说道:“非常正确!”

“——可这跟吕决去救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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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光有爱是不够的

周教授轻轻一笑:“这就是我下面要说的事。我们的穿越实验不会改变历史的整体走向,但却会对某些人某些事产生影响。即便是这样,请问我们真的有这样的权利吗?比如吕决当时拿到房契只是对刁家产生影响,而回收仪不会消失也就是说你吕决能回来呢?”

想到那样的后果,刁文亮心里不禁一寒。那样的话,别人也许不会怎样,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公了。

贺诗建说道:“老周你这话什么意思?现在人家吕决都不反对穿越了,你倒又反对起来了?”

“不!我们的穿越实验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周以康说道,“但是我们必须调整实验方向,也就是说我们将只做历史的见证人,只会去看,去听,而不再参与进去,因为我们没有权利去改变别人的命运。所以说我不赞成吕决穿越过去救人!”

吕决一下子不干了:“教授,你的这些想法我不能说是错误的,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田莉说道:“昨天上午我才知道,我已经深深的爱上她了。可是光有爱就够了吗?不,光有爱是不够的!我知道她终日生活在痛苦与恐惧当中,如果不去将她的这些痛苦与恐惧消除掉,我将终生难安。即便是能够和她生活在一起,我想我也不会快乐的。”

所以说这次我必须去,不光是为了那个本不该牺牲的金宏,也不完全是为了田莉,我是在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能够有一颗平安的心……”

所有人的眼里都满含着泪花,而田莉更是泣不成声。

周教授抹了抹双眼,喃喃地说道:“我老喽,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敢爱敢恨还敢说出来。”

“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同意这一回……”

话音未落,就见田莉一下子站出来说道:“不,教授你不能这么做!”

她双眼哭得通红,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的坚决。他转身对着吕决又说道:“你真自私,光顾自己的感受了,你考虑过我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吕决辩白道:“可是田莉,如果我揪出幕后的那个人并能把金宏救出来,关于我甚至整个花冢镇都会在你的记忆里完全抹掉。那样你就……”

“如果我不愿意呢?”田莉打断他说道,“也许你真的能救出金宏;也许现实中的我真会在记忆里将你抹掉。但我明确的告诉你,那时你的记忆里将会出现另一个田莉,一个恨你一辈子的田莉!”

说完这话,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转身便冲出了会议室,哭泣声和着急促的脚步声传遍了外面的走廊。

包括吕决在内,谁都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大家怔怔的全都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周教授打破了沉寂,他看着一脸痛苦表情坐在椅子上的吕决说道:“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就不知道你吕决愿不愿意去做?”

“折中?什么折中?”吕决以为他又有什么好的办法,忙问道。

见吕决很愿意听,周以康反倒不慌不忙起来。就听他说道:“我们这次先不去救金宏,但不代表下次不去。你可以先到别的时代去转转,一来让你去散散心;二来和田莉先分开几天,让她平静一下。否则的话您们俩将很难解开这个疙瘩。”

吕决还在沉思,贺诗建、刁文亮、谢武赫三人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还是周教授高啊,要不怎么就人家当所长呢!不显山不漏水的就把事情压下来,还能让吕决心甘情愿的继续参加实验。他们知道吕决肯定会答应,因为除此以外应该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甚至他们已经开始琢磨怎样说服别人而先去进行自己关心的项目了。

果不其然,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吕决终于说出了“就这么办吧”几个字。

刁文亮反应最快,抢先说道:“去调查徐福!”

贺副教授慢了一步,也紧跟着说道:“去侏罗纪!”

谢武赫见沙发板凳都有人坐了,便不再开口。

吕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听周教授的吧。”

周以康微微一笑,又背着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大家知道他又要发表长篇大论了,甚至有人还恶意的想是不是蝴蝶效应让教授的性情也改变了,要不怎么打吕决回来后他动不动就长篇大论呢?

就在大家的忍耐力马上要达到极限的时候,周教授停住脚步说道:“我想告诉大家一个秘密!”

吕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段时间怎么都是秘密啊,就连都快奔六十岁了的周以康都开始玩上秘密了。

“我想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周教授说道,“大家可能都知道我今年五十六岁了。但我告诉大家这个年龄是改过的,我今年其实已经六十二了。”

吕决心说这叫什么秘密啊,不就是想在所长这个位子上多待几年甚至还差点想到工会副主席的位子上再退休嘛!

就听周教授又说道:“大家稍微一算就知道,我实际上是出生在1945年。那一年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呢?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二次大战结束日寇投降。可大家不知道的,是我在各种文献上查到,我的父亲竟是死于1939年,这才是我真正的秘密。”

吕决心说这倒是件新鲜事,老子死了六年后儿子才出生。要么这老子不是亲生老子;要么这儿子比哪吒还厉害。哪吒在娘胎子里待了三年就够玄的了,他周以康更狠,整整待了六年。

周教授又说道:“这中间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我的祖父我的母亲甚至我们那个村庄里所有上了年纪的人都证实是文献上记载错了,说我父亲的确是在1944年被日本鬼子活埋的。可当我要找有关部门要求更正时他们又全都出来阻止我。”

几十年来这件事一直困惑着我,本来我以为这辈子是搞不清这个谜了,但现在我们有了河图实验室,有了时空穿越的能力。我想让大家帮帮我,让我能在有生之年了解一下自己真实的身世。”

第三十八章 一九三七年

各位大大些,前几章因为是过度,糨糊写得无聊,估计您也看得无趣,小弟我从推荐票的增长速度上就看得出来。现在吕决大大又开始新的征程了,您也就别吝啬您手里的票票了。还是那句话:您的支持,就是糨糊的动力。

###################################################随着周教授的叙述,大家逐渐了解了那个时代在鲁北那个叫周家庄的小村子里,发生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所谓无巧不巧,听着周以康嘴里说出的一个个地名,吕决发现他和自己竟然是老乡。甚至俩人的家乡相聚并不远,也就一二百公里的样子。

当吕决惊讶地说出这个发现时,周教授更是尴尬一笑,说这是吕决到研究所报到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的,就是因为不愿去想自己的身世,才没开口相认的。

刁文亮笑道:“我说吕决,这下好了,你能来一回免费探亲了,并且还探的都是爷爷辈的!”

吕决也笑了:“说不定我还真要到六十多年前我的老家去看看。”

按照周教授的安排,吕决就去1937年的12月20日,因为再过三天就是他父母结婚的日子,同时也是日军过黄河的日子。吕决心说你看你爹娘挑的这日子吧,什么时候不好结婚?非得挑在日本人打进来的时候结!

吕决又重新站在河图实验室中央的那块铅板上。他现在的这副打扮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田莉也来了,她是被教授邀请来参观实验的。本来她听说吕决要去那个年代还挺担心的,但一看吕决的那付打扮她就想笑。

只见吕决头戴一顶瓜皮毡帽,身穿一套粗布棉衣裤,最让人好笑的是他那件棉衣的下摆以一种非常突兀的姿势向前挺着。

吕决让田莉笑的心里直发毛,更让这身厚厚的棉衣裤捂的浑身直冒汗。冒汗归冒汗,他还真没胆量把它脱下来。开玩笑,鲁北的冬天虽然不象东北那样冰天雪地的,可也是没法拿成都来比的。

暗影里就听周教授说道:“吕决,这次穿越和上一次可是不一样的。上次那是人民内部矛盾,这次可都是敌我的了。看事不好就赶紧回来,我可不想为了我一个可有可无的身世问题把你小命搭上!怎么说那场战争咱们都是胜了的,没必要再增加你这么个穿越回去的烈士……”

上次穿越真的是人民内部的吗?吕决心说也不尽然吧!要是现在还没回来的话,说不定已经让人当敌特给敌我掉了。

八月份穿棉衣实在是热,他拿棉袄袖子擦了把脑门儿上的汗说道:“哎呀教授您就赶紧的吧,我身上都快湿透啦!”

“好好好,这次把你送到我们周家庄南面的一个乱坟岗子上。那儿是我们县处决犯人的地方,平时是狐狸和黄鼠狼的地盘,你从那儿穿过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吕决刚要说什么,就听刁文亮插嘴道:“吕决,山东可是出美女狐仙的地方。你可别让狐仙迷住不愿意回来了啊!”

吕决“嘿嘿”一笑。就听田莉却说道:“刁大哥既然那么喜欢狐仙,干脆你去得了。过两天也给我们带个狐媚子刁大嫂回来看看。”

欢笑声中,就听贺诗建喊道:“穿越准备开始!”

“等等!”田莉边喊着边冲到吕决面前,她扬起头关切的看着吕决说道:“记住教授的话,千万别逞能,不行就赶紧回来。我在这边等你!”

……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日农历十一月十八,吕决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回味着田莉刚刚在自己耳边说过的那句话。

“我在这边等你!”

那你就先在那边等我吧!怎么地也得让我把教授的身世查清楚才能回去了。

放眼四周,这里确实是个乱坟岗子。高矮不平的柏树林子里,东一个西一个的到处都是没有墓碑的坟头。由于地上积了一层雪,看那坟头就有了看一锅超大型馒头的感觉。

按照周以康的描述,这个周家庄正好位于黄河冲积平原与鲁中山区交界的地方,而这个乱坟岗子就应该处于一座叫青龙山的山脚下。

他抬头向南看去,果然一道白茫茫的山峦横亘在视野里。而向北看,却是一片沃野,毫无遮挡。

从酷热的八月一下子进入了寒冷的十二月,吕决觉得刚刚才出的那身汗这会儿都快结成冰了。虽然没下雪,但那寒风夹裹雪粒子的滋味还不如下雪,特别是周教授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这件棉衣,当时田莉笑它那宽大的下摆时自己也只是觉得怪怪的,现在倒好,有点热量也都从那儿跑出去了。

他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抓起自己的粗布包袱,转身走出了这个被一圈柏树包围着的乱坟岗子。

这次的穿越,和上次那样弄了个一应俱全的杂货铺相比,他可谓是轻装简从了。

包袱里除了那个要命的回收仪和几件粗布衣服以外,只有教授从昆明古玩市场上给自己买来的几块银元。而外面包着的这块粗布,则是从贺诗建他们家客厅的墙上摘下来的。当时往下摘时候贺太太还在旁边一个劲的嘟囔:“小吕啊,这可是正宗的手工扎染呢,我可是在丽江四方街转了一上午才淘到了这么一块的啊!虽说价钱不是很贵,可这么好的手艺现在已经不好找了呀!”而贺副教授则在旁边一个劲的劝解:“好了好了!你知道小吕这次是去哪儿吗?山东邹平哎!那是什么地方?中国扎染工艺四大发源地之一啊!等他回来时给你背一大包回来,你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

吕决把包袱往肩膀上攒了攒,心说回去时说不定还真得弄点回去。就这点不起眼的东西据贺太太讲竟花了一千来块呢!

周教授说周家庄是离这乱坟岗子最近的村庄,也就一里多地的样子。果不其然,穿过一片干枯的芦苇荡子就已经望见村口了。

周教授还说他的祖父是前清秀才,还是这十里八乡最大的财主,站在村口一望,最高最大的门楼就是他们家的。吕决站在街口向庄里看去时,果然看见了一座高高大大的门楼就立在街角处。

他抬腿刚要往庄子里进,突然从里面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吕决一惊,不是说鬼子要在三天后才过黄河吗?那这声音……不对!步枪声没这么急;机枪声没这么脆。

这是……是鞭炮的声音!

妈妈的!还特种兵出身呢,竟然让一串鞭炮给吓住了。

第三十九章 留辫子的老秀才

不一样的穿越,不一样的抗日,故事结局绝对出乎您的意料。砸票啊大大们!另,周日晚十点半《河图》书友群讨论抗日事宜,有兴趣的朋友请加:(一)群号56852239(二)群号4652869(三)群号29794765##########################################的确是鞭炮,因为那“噼里啪啦”中隐约还夹杂着唢呐的吹奏声。

咦——,教授不是说二十三号吗,怎么今天就吹上喇叭了?吕决快步的往庄子里走去,转过街角,周家那高大的门楼就在眼前了。

就见门楼上挂了两只硕大的红灯笼,灯笼下面一队吹鼓手正在卖力的演奏着。门口中间站着一位神采奕奕的年轻人,只见那年轻人头戴一顶黑色礼帽,身上棉袍子外面罩着一件瓦蓝色湖绸长衫,正在招呼着不时走进去的客人。

吕决不敢冒然上前打招呼,只是拉住身边一个中年人问道:“大叔,这家人家是哪天‘过公事’(注)啊?”

中年人说道:“你不是咱本地人吧?”

吕决道:“不是,我是济阳的。家乡闹鬼子,这不过河来躲鬼子的!”

中年人听见这么说,没回答吕决的问话反倒来问起他来:“你是济阳的?知道鬼子啥时候过黄河不?”

吕决心说知道,但就是不能告诉你,否则你不把我当成半仙就是当成汉奸。

还没等吕决想好怎么回答,那人拽着他的棉袄袖子朝门口的年轻人喊道:“周少爷,快……快!这人是从济阳过来的,他知道鬼子要过黄河了!”

吕决心说这人咋这样?我问你问题不回答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你自己猜的事情都加到我头上来了!

门口的年轻人听到这话,忙提起长袍跑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吕决一眼,见吕决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有着一种这身衣裳裹不住的气质,言语当中便不敢过于怠慢。只见他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大哥,您是济阳过来的?知道鬼子的事?”

一开始见这年轻人站在门口迎客,又听那中年人喊周少爷,吕决猜此人八成就是周以康的父亲周家庄老秀才周玉升的独子周秉新了。他听对方管自己叫大哥,心里不免又yy起来:教授,听见没?你爸爸管我叫大哥呢。

他也忙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少爷,您叫我吕决就行了。我是从济阳过来的,鬼子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

多少知道一些!大兄弟,老哥我知道的多了,临你儿子派我来见你那几天,我都差点抱着抗日史料睡觉了。

“哦?那你快跟我讲讲,日本鬼子长啥样?有人说日本人驴高马大,有咱中国人一个半高,红眉毛,绿眼睛,甚是吓人;还有人却说其实日本鬼子很矮很矮,只比中国人的腰略高些,还煞有介事地说要不怎么叫‘小鬼子’呢。我觉得这些都不可信,咱中国人是人,他日本人也是人。做人的差距不可能有那么大吧!”

吕决心说我知道后世那句著名的台词是从那儿来的了,是从你这儿抄去的。

就听周秉新又问道:“日本人真的要过黄河?什么时候过?”

吕决差点麻木过去。这就是国人啊!人家都端着刺刀抵到自己家大门上了还在问:他真的要闯进来吗?

但是现在不是教训这位周大公子的时候,自己还要在他手底下混呢,现在得罪了可不太好。

吕决向左右看了看,嗫喏道:“这个……”

周秉新一下子明白过来,好像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是在大街上谈论日本人的时候,忙道:“对对对!请到里面说,正好我父亲也想了解一下情况。”

吕决心说这就对了嘛,我的第一个目的就是打入你们家卧底,你光在门口问话连门都不让进我还怎么实施啊!

边跟着周秉新往里走,吕决边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后来被小鬼子活埋了的抗日英雄。只见他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袍子,但却掩盖不住身材的修长,一张国字脸,流光溢彩中透出少年老成的神气。

进入大门,吕决看到上房客厅里、两边厢房里都坐了不少人,就连院子中间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站在一起聊天,而看这些人的打扮又不像是什么贵客,吕决一下明白了。原来按鲁北一带的风俗,婚事前主家都会抽一到两天来专门宴请四邻乡亲,而到正日子那天就只接待自己家亲戚和来送亲的人了。当然,那天乡亲们也会来看热闹,但却不会有饭吃,也就是说今天应该就是宴请四邻乡亲的日子。

周秉新带着吕决并没在前院里停留,而是穿过一道角门直接进了后院。

整座院子从房屋到围墙全都是用青砖砌成,甚至地面都铺着幽幽的青砖。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漂亮,非常的舒心。吕决心说周以康啊周以康,什么你们家大财主啊,大地主吧!不是大地主谁会在乡间修这么漂亮的大院子啊!

来到后院的正房门口,就听周秉新对着门里说道:“爹,有人从济阳来,带来了日本人的消息。您要见见吗?”

房门“吱呀”开处,一个老者站在了门口。

吕决抬头一看,差点笑出来。

这周教授的爷爷周玉升可真像个老地主啊!

就见这位住着文明棍的老地主里面穿一件古铜色云锦长袍,外罩一件鸭青色缎子面马褂,圆圆的脑袋上扣一顶鸭青毡帽,三缕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最好笑的是这老先生竟然还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

就听周玉升说道:“你是从济阳过来的?”

吕决强忍住笑,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说道:“济阳吕决,见过周老秀才。”

就凭他留的这条辫子就可以断定,这周老爷子对自己秀才的身份肯定很得意,见面先称一声“秀才”,这马屁绝对没拍错。

果不其然,老秀才“呵呵”笑着先称赞一句“年轻人很懂事”,然后才又问道:“日本人真的要过黄河?”

吕决心说这爷俩怎么都这么问呢?是!我明明知道这两天日本人就会打过来,可不能这么回答你们啊!要这么说了我成什么了,日本人肚子里的蛔虫啊还是日本人派来到汉奸?

注:过公事——鲁北方言,一般指结婚的日期。

第四十章 打入周家

吕决说道:“日本鬼子正在到处搜集渡船,看那架势是像要过河的样子。”

“南岸不是有韩主席的大部队吗?他日本人就那么自信能打过来?”

吕决又说道:“韩主席的军队已经撤离了,南岸已经是没设防了。”

老秀才一惊,胖胖的脸一下子白了:“这是真的?”

吕决心说我又没亲眼见我怎么知道真的假的,不过史书上是这么讲的。

“是的,是我亲眼见的。队伍都从章丘那边退回济南了。”靠,这睁着大眼说瞎话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书读多了这见识还真不一般,就听周玉升说道:“好了,我明白了。这日本人过河应该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周秉新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说道:“爹,那……那怎么办?咱这后天就过公事了。这……”

周玉升拿文明棍在青砖地上一顿,瞪着周秉新说道:“日本人来了怎么啦?我们该怎么的还是怎么的。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吕决不禁在心里给这老爷子大大的喊了一声好!别的不说,光这份稳劲儿就让人好生佩服。田莉呢?自己喜欢上她是不是因为她也有这股子遇事不惊的稳劲儿呢?

就听周玉升又对周秉新说道:“好啦!你带这位小老弟下去吃点东西,然后……”

吕决见他要打发自己走,忙打断道:“周老先生,我求您一件事不知行不行。”

“哦!你先说来听听?”

吕决心说总算进入正题了,我本来还为着怎么样接近周家人来犯愁呢,没想到这日本鬼子当了我的引荐人。

吕决道:“我的家已经让日本鬼子给糟践了。本来还指望逃过河来能躲开他们呢,可您那么大见识的人都说日本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再逃了。您能不能赏口饭吃,让我在您府上扛份活?”

“在我这儿扛活?”

吕决估计他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能提这样的要求,于是说道:“昨天我听几个当兵的说南京已经让鬼子给打下来了,这不您这会儿又说他们还要过河,看来他们不把咱中国给搅和个稀巴烂是不会停手的。您说我还有必要躲吗?”

“干嘛不回济阳?”

吕决想挤两滴眼泪出来,可努力了半天没什么反应。忙拿出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来说道:“上个月我爹娘让鬼子给杀了,家里没钱给二老下葬,我只好把唯一的一块薄地给买掉了。回去也是一样得出去扛活,我看您慈眉善目的,准对长工们错不了,于是就……”

吕决心说小日本鬼子,反正你们在中国都把坏事做绝了,再把我爹妈这副黑锅背上也不算啥了。

一个小小的马屁拍过去,老秀才又是“呵呵”一笑说道:“好了,你这年轻人还真有点让人喜欢上了。我看这样,你也看到了,这几天秉新过公事,家里还真是缺人手。我看你说话办事也挺有眼色的,你就先在这儿帮上几天短工,工钱就按短工市上最高的,一天五个大钱。至于扛活不扛活的事咱们等过了这几天再说。你看怎么样?”

吕决在穿越过来之前专门了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金融制度。其实国民政府早在一九三五年就开始了发行纸币回收银元铜元的工作,但多年来用金属货币用惯了的老百姓老是觉得那花花绿绿的纸片不太可靠,有的地方直到解放初期还在使用银元铜元,甚至一些品相好的明清制钱都可以当铜元使。

听到周玉升这么说,吕决心里直嘟囔,还能怎样,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样!不过这工钱却属实不太令人满意,一天五个铜元。歌里不是唱过吗?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我劳动一天来还不够买两份报纸的呢。

心里嘀咕归嘀咕,这嘴上还得说感谢的话:“谢谢您了老东家,我这就跟少东家干活去了。”

东家,这感觉怎么就跟杨白劳似的。要是田莉知道自己一穿越过来就当上了杨白劳会做何感想?

边跟周秉新往前院走,周秉新还一个劲儿的追问:“你还没说日本鬼子到底长啥样呢……”

不知是周以康记错了还是谁跟他说错了,他父亲周秉新娶亲的日子并不是二十三号,而是二十二号。要知道二十三号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一,谁家娶媳妇会选个但日子啊?那鬼子到底是那天过的黄河呢?各种资料上都说是二十三号,这个日子应该不会错。那为什么周教授一口咬定他父母就是鬼子过黄河那天结的婚呢?这中间肯定有谁错了,不是周教授就是日本鬼子。

一九三七年农历十一月二十日,早上天还没亮吕决就起来了。他今天的任务是给新郎官周秉新当马夫,按当地的规矩,新郎官今天的这顿早饭是要到老丈人家去吃的,所以必须赶早。

周秉新老丈人明世清家在离周家庄七里地外地醴泉镇,当地的农家大布享誉整个鲁北,是扎染印花最好的原料之一。明世清就是开布庄的,据说生意一直做到了青岛。

周家在当地的财势的确很大,一大早就有很多乡亲父老赶到街边来为周大少爷送行。听说周玉升还是醴泉乡的乡学,也就是“荣誉乡长”一类的。好不容易碰上一回与这么大的人物亲近的机会人们还是很乐意前来的。

为了即将到来的日本人心事重重的吕决牵着枣红马走在“咯吱咯吱”的雪地上。骑在马上的周秉新却是喜气洋洋意气风发,按风俗今天他最大,见了辈份最高的乡亲都不用下马行礼,只是在马上拱拱手了事。

七里地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冬日的阳光刚刚照到树梢时,娶亲的队伍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醴泉镇。从镇口到周秉新老丈人家的布庄一路上鞭炮声不断,抬轿子的八名壮汉更是把喜轿颠上了天,要说最卖劲儿的还数那队鼓乐班子,十多码宽的牛皮大鼓被擂的震天响,吹喇叭的汉子更是眯着眼睛鼓着腮帮满脸胀得通红,那架势就好像恨不得把舌头都塞进去变成一个个的长音。

迎亲送嫁的事吕决在后世也见过不少,但却从没见过阵仗这么大的,不禁也暂时放下日本人就要打过来的阴影,陪着马上的周秉新一起高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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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鬼子来了

轰轰烈烈抗战就要开始了。在从邹平县城到黄河渡口之间的这块空地上,当年的八路军、日本人、国军保安团……,就像一把把的锯子一样拉过来拉过去。糨糊会尽量用吕决这条线将一些主要事件串在一起,奉献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抗战故事。望大大些多收藏,多推荐。谢谢!

#########################到了周秉新老丈人的“明信布庄”,经过一大堆繁琐而又热闹的程序,终于将明世清的大女儿抬在了喜轿里。

归程中周秉新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他虽然从没和新娘子在一起说过话,但趁赶集的机会他却多次偷看过她,用他昨天晚上对吕决形容的话就是,长得跟画儿上的人似的。

随着离周家庄越来越近,吕决的心里越来越不安起来。日本人过河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部队去切断济南与青岛之间的胶济铁路,而自己现在脚下正走着的这条砂石公路,正是从黄河南岸的台子渡口到胶济线上明水火车站之间最近的一条道路。今天明明是二十二号,日本人过黄河明明是二十三号,他周以康为什么说是同一天的事情呢?

到了周家庄的庄头上,一个早就等在那里的周家的老长工却将大队人马拦住了,说吉时是午时三刻,现在还不到时候还不能进庄。

鼓乐班子就在庄头的街口又卖力的演奏起来,抬轿子的八个壮汉更是把装有新娘子的花轿颠了个七荤八素。庄子里早就老老少少涌出来一大帮人,有看鼓乐班子表演的,有看颠轿的,还有嘻嘻哈哈和骑在马上的周秉新调笑的,却谁都没有去关注这个心事重重的马夫。

吕决看着正午阳光下刺目的雪地,心说怎么娶媳妇和杀人的时间都是午时三刻呢?

总算把新娘子娶进门了,没见有谁在看表,那这个午时三刻又是怎么确定的呢?

前院的正厅里周秉新正在和他的新娘子拜堂,上手只有周玉升坐在那儿。据说自从周秉新五岁那年他的夫人去世后,他就再没续弦,按说在这个时代像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再续娶个什么样的女人都不为过,但是他没有,这十多年来只是一个人守着独子周秉新。

站在角落里的吕决看到周老秀才眼睛里竟然闪烁着泪花。这位老秀才虽然很是无趣,但这份真挚的父爱还是挺让吕决感动的。也许这周老爷子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儿子结婚后他就可以清闲下来了。可这样的清闲与安乐还会维持多久呢?几分钟?几个小时?最多不会超过一两天的时间。日本人一打过来将会打破他那平静的梦;将会打破许多人的梦;将会打破这个民族的梦。

看着这眼前欢乐祥和的一幕,吕决觉得对居住在那片岛屿上的那个民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憎恨过。他甚至有些羡慕起眼前这些个还在做梦的人们来,周玉升虽然也曾经感觉到过威胁,但这两天来吕决没有再见他恐慌过。兴许他现在也在做梦,梦想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吧!

可就算确切的知道了又能让他怎么样呢?也许就像他前天在后院说的那样: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想到这句话,吕决一扫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压在心里的阴霾。是啊,八年的苦难虽然有点长,可是又能怎样呢?又不是天塌下来了!

闹洞房的人直到半夜才逐渐散去。老东家周玉升特别给长工们放了假:“都累了一天了,全去睡吧!东西明天再收拾。”

躺在难得烧得这么热乎的炕上,伙计们都呼呼睡去,唯有吕决这个还没正式进周家门的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捉摸着周秉新这会儿应该正在进行着人生当中最为新奇的第一次探险。其实他吕决倒不是对人家炕头上的那点事感兴趣,也不是对白天时自己那被困扰心情烦心,他还是在觉得奇怪,周教授为什么要把他老子结婚的日子硬要推迟一天呢?现在这会儿怎么的也已经是二十三号了,他老子周秉新的探险工作也应该快结束了,这怎么就……

正困惑间,屋子里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并且有一束亮光穿过窗户纸直射在他对面的石灰墙上。随着那亮光的逐渐增强,一阵阵嘈杂的汽车马达声由远而近。

吕决一骨碌爬了起来,快速的穿好衣服,一拉房门冲了出去。

长工们住的是前院的西厢房,吕决跑到通往后院的角门处抬手用力的拍了几下,然后大声喊道:“老东家,日本人打过来了!”

喊完,他看到身边的墙上挂着一盘耢,便伸手抓住两根耢齿用力的摇着,等感觉有点松动了,轻轻一拽,两根一尺来长的铁耢齿便拎在了他的手上。

他没去开大门,倒不是怕开门后日本人闯进来,现在的鬼子们应该还没心思来光顾这个小小的村庄。他怕门开了后院里的人会更加害怕。

吕决转身来到院子中央,从汽车马达声中判断,鬼子的车队离庄子越来越近了。他没再犹豫,看准了一道三米来高的砖墙,“噔噔噔”助跑了几步,单脚在墙上一点,手中的耢齿勾住墙头,“呼”地一声翻墙而出。

墙外是一条胡同。他几步窜出胡同口,沿着街边墙根的暗影快速的冲出了庄子。

由西北方向开过来的车队离庄子也就两三公里的样子了。吕决知道再往前跑极有可能被鬼子发现,他看到离自己不远的路边有几垛麦秸,便一个健步冲过去扑身钻进了麦秸堆里。

藏好身形后,他刚露出半个脑袋,一辆卡车便从离他十多米远的公路上呼啸而过。

在后面跟进的汽车车灯照耀下,前面汽车的车身被照得雪亮。车厢里,站满了荷枪实弹的鬼子。

一辆……

……两辆。

吕决在心里面默默的数着。

……五辆。

……六辆。

他往车厢里大体上数了一下,每车大约装了有三十来个鬼子兵。

……八辆。

……九辆。

九辆!整整的九车鬼子。

当鬼子的汽车渐渐走远了吕决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麦秸,慢慢地向庄子里走去。来到周家门口,吕决边叫门边掂了掂手里的两根耢齿。娘个腿的,自己竟然拎了这么俩东西就冲出去了,那可是将近三百个已经武装到了牙齿的日本鬼子啊!

第四十二章 “燕子李三”

大门开处,院子里的灯笼竟亮着,周家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站在院子里。

吕决惊讶之余,忙上前给站在中间的老秀才作了个揖:“老东家,日本人过黄河了。”

“嗯,已经知道啦!”

周玉升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看了看浑身沾满了麦秸,手里攥着两根耢齿的吕决问道:“有多少人马?”

吕决回答道:“整整九车的鬼子,我大体上数了一下,差不多有一个中队吧!”

“中队?中队是什么?”

吕决撇了撇嘴,差点笑出来。他倒不是笑老秀才孤陋寡闻,这小日本的军队编制也太有违常理了!别人师就是师团就是团;他不,他叫师团,并且编制比师还大,都快赶上别人两个师了。再说这中队,编制为两百一到两百八十人之间,一般也就两百五六的样子。

于是他说道:“有两百多人,差不多有我们两个连吧。”

旁边的周秉新插嘴道:“那他们是去哪儿呢?”

吕决说道:“看那架势,八成是去打明水。”

周玉升把他那根油光锃亮的文明棍又往地上一顿说道:“欺人太甚,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两个连的部队竟然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孤军深入去打明水。”停了一下他又叹口气说道:“这也难怪人家这么猖狂,咱们的韩主席一枪没放就把黄河天险给丢了,估计这会儿正在济南府收拾细软,准备继续往南跑呢!”

吕决对这老爷子越来越佩服了,给他只言片语的信息他就能给分析出事情的大概来,并且还大都八九不离十。

“好了,秉新让大家都睡去吧。”

他看了一眼吕决又说道,“年轻人,你跟我来。”

吕决一愣,这半夜三更的让我去干什么?雇我的事也没必要这会儿谈吧?

众人都散了,吕决和周秉新小两口跟在周玉升的后面往后院走去。路过角门时,吕决将手里的两根耢齿又顺手插回到那盘耢上。

进了后院,周秉新刚要回自己的屋,老秀才又说道:“秉新也来一下。”

白天时吕决就没见到新娘子的模样,刚才在前院时她又站在暗影里,现在这一转身间才正经看了她一眼。可是就这一眼,就足以让他终生难忘。

她怎么那么像田莉呢!

那脸型,那大大的眼睛,甚至那恬淡的表情,除了穿着不一样和年龄看上去要小几岁外,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田莉。

吕决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心说别胡思乱想了,这是人家周秉新的新媳妇,怎么可能和那个让自己牵心挂肚的田莉挂上钩呢。想到这里,他转身进了周玉升住的上房。

一盏昏黄的油灯照在老秀才那油光锃亮的胖脸上。只见他坐在八仙桌上首边的太师椅上,右手端着一把白铜水烟壶,左手捏起一撮烟丝,轻轻地揉成了个小团,按在壶嘴上。又拿起纸媒子,“噗”地一口吹着了,“咕噜咕噜”地抽起烟来。

周秉新的眼睛不知看向了何处,人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吕决知道这老爷子半夜三更喊自己来肯定不是为了顾一个长工这么简单,情况不明之下,只好也静静地看着他抽烟。

等周玉升将烟抽完了,又“噗”地一下吹掉了壶嘴上的烟灰,把水烟壶放在桌子上,又端起茶壶就着壶嘴吸了口凉茶,“咕噜咕噜”漱了下口,“噗”地一下吐在面前的青砖地上,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吕决。

好家伙,不就是抽袋烟吗?这谱也摆得忒大点了吧!

就听老秀才咳嗽一声说道:“说吧!你是什么人?到这儿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放心,我们父子是不会出卖你的。”

这就对了吗,不问点有分量的问题出来你那谱不白摆了嘛!不过这老地主都看出什么了?自己这谎要是编不圆还真难把他糊弄住,情况不明,还是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老东家,您这话我不明白。您说我能是什么人,我就济阳的一个庄户人。家人让鬼子杀光了,家也没了,走投无路这不到您这儿来打份工……哦不,扛分活嘛!别的还能有啥目的啊?”

“呵呵,”周玉升笑了笑说道:“好了!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

他起身摘下头上粘着的一根麦秸,捻在手里又说道:“庄户人?庄户人能仅凭两根耢齿就翻得出我这八尺高的围墙?庄户人听说来了鬼子不但不躲反倒要钻到麦秸垛里去数人家来了多少人?再看看你的手,天天摸锄拿锨的庄户人竟没有个老茧?”

吕决一呆。这老秀才还真是粘上毛比猴都精啊!这两天自己也没怎么和他在一块儿待,他竟然连自己手上有没有老茧都观察到了!

见吕决一脸吃惊的样子,周玉升又说道:“其实我也只是好奇,你如果实在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看这样吧,我这小庙也实在容不下你这大菩萨。”他又转身对周秉新说道:“秉新啊,去拿点盘缠,送这位高人上路。”

怎么,这就要撵自己走啊?那可不行!自己干嘛来了?再说了,自打刚刚见了小鬼子那耀武扬威的样子,自己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八年中他们是怎么跳跶的。

情急之中,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名来。这个人名从民初到抗战结束一直响亮在华北大地,但其人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没人能准确的描述出他具体的模样。这个名字就是“燕子李三”。

其实真正的燕子李三名叫李景华,是民国初年的一个侠盗,他本人早在几年前就病死在北平的监狱里了。可他死后没多久,竟又有人打着燕子李三的名号与一些贪官污吏作对。民间传说也就越来越玄,说这燕子李三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归属于一个叫“燕子门”的江湖帮派。也就是说,这燕子李三是杀不绝的,杀了老李三,就会有新李三再冲向江湖。

吕决越想这燕子李三越有味道。感觉那死了的李景华和这子无虚有的“燕子门”,是专门为自己的冒名顶替而准备好的一样。

他上前深深地作了个揖说道:“周老先生,我并不是故意在瞒您,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今天您实在要问,我就把实情都告诉您吧。我不是什么济阳人,也不叫吕决,更不是什么逃难的。其实我姓李,是‘燕子门’的人,师门中排行第三。这次是因为在河北杀了几个汉奸被鬼子追得走投无路才到您府上避难来的。”

第四十三章 鸡不叫算今天

各位老大,糨糊自己觉得够努力的了,可现在的推荐增长越来越慢;收藏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想熬糨糊再次鞠躬再拜,让您的推荐和收藏来的再猛烈些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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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周家父子惊呆了。

好家伙!姓李,“燕子门”的人,师门排行第三。那不就是声震齐鲁的燕子李三嘛!

看到周玉升那张的大大的嘴巴,吕决估计他也就是不会说英语,不然的话肯定会弄句“偶买糕”什么的出来。这燕子李三的名头就这么厉害?知道的话自己就冒充点别人了,免得把这老爷子的下巴惊掉了。

“您……您……您就是燕子李三大侠?”老秀才总算回过神来了,不过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

旁边的周秉新也说道:“那天一见您,我就感觉您身上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原来是李三大侠!”

靠!味道,什么味道?穿一身厚棉衣从八月的昆明过来,顶多也就有点汗味罢了!

“秉新,别光顾了说话啊,赶紧给大侠让座啊!”

吕决让这爷儿俩左一个大侠右一个大侠的叫得实在不舒服,忙又给周玉升作了个揖说道:“周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您一定要帮我。”

“哦?李大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是我周某人能帮得上的。”

吕决说道:“这一,我这李三的身份不想让更多人知晓,请两位千万保密。这人前人后的也别大侠大侠的了,还是叫我吕决就行了。”

周玉升胖胖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那可不行!您这吕决的名号虽然是个化名,可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够随便称呼的。老朽比您痴长几岁,这样叫叫也就罢了,秉新他们是万万不行的。……我看这样,以后我们就都称呼您吕师傅怎样?”

吕决心说至于嘛!不就是个称呼吗?我本来就叫吕决,还非得变出个吕师傅的花样来。不过吕师傅就吕师傅吧,总比那“大虾大虾”的强多了。于是又说道:“这第二,我还是想让周先生能收留下我。工钱不工钱我不在乎,主要是想有个落脚的地方。”

“哦?这个——”按说原先不知道吕决就是燕子李三时,这个要求说不定周玉升是会答应的;现在知道了燕子李三就是吕决,能不能答应他还是要好生掂量一下的。

吕决知道他还有顾虑,连忙说道:“周先生,我在您这儿虽有躲躲河北汉奸案的意思,但主要还是想退出江湖一段时间,看看时局的变化。”

抬头见老秀才还在沉吟,便又说道:“当然您要是觉得不便,吕某现在就走。”说完他一个长揖,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这是以退为进,就是要逼周玉升立即做决定。吕决心说平时挺聪明的周老爷子不会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吧!自己这个燕子李三虽然是个假的,可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特务连战士可是真的。就现在自己这手艺,仨俩的小鬼子还真没放在自己眼里。就算那个李景华重新再活过来,估计也不会比自己强到哪儿去。老爷子,后世好几个大款想高薪请咱去当私人保镖的,咱可都是拒绝了的啊,可别到你这儿白送都不要啊!

身后的老秀才还没开口,旁边的周秉新却着急起来:“爹,您倒是发个话呀!”

就在吕决拉开门准备往外迈步事,就听周玉升说道:“吕师傅请留步!”

吕决长出一口气,你老秀才还真是精明过头了。是,留燕子李三这个超级保镖在身边的同时,也留下了燕子李三这个江洋大盗。你肯定得权衡哪头轻哪头重。现在看来你还没到“机关算尽太聪明”的地步。下一句曹老爷子怎么说的来?哦,对了,“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转过身来说道在:“老先生还有何指教?”

“吕师傅先请回来坐下说话。……刚才我也没说不留的!我是想,您留下来难道真的当长工?那绝对不行!怎么的也得把您安顿好不是?”

“哦?那您打算将吕某怎样安顿呢?”

周玉升端起水烟壶朝吕决让了让,吕决抬手拒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回周玉升倒也不摆谱了,点着了烟边抽边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从今往后您就在我周家住下,您就是我周家的一员了。然后呢让秉新拜您为师,跟您学点安身保命的武艺。您看我这样安排如何?”

靠!要说猪是笨死的,那狐狸绝对是滑死的,而眼前的这位前清秀才更是比狐狸还要狡猾。

他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一举三得:即让周秉新学了功夫;又让自己变成了他不是保镖的保镖;还解了他那说不出口的后顾之忧——你再燕子李三,再江洋大盗,不可能偷到你徒弟家来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其实对自己是没有一点坏处的。并且当了周秉新的师父,回去后周教授……嘿嘿,小样我可是你师祖哎!

可关键是自己拿什么来教周秉新呢?

“啊,这个……我们‘燕子门’……”吕决想,用什么话才能把话圆回来呢?

见吕决露出为难的神色,周玉升忙又说道:“哦,我也知道你们‘燕子门’规矩大,教徒弟都是从小孩子抓起的……”

哎——!老先生,记住哦,这可是你从他老人家那儿学来滴!虽然他老人家说的是足球;而你说的是武术。但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是你从他老人家那儿学来滴。哦!?

“……而秉新的岁数是有点大了。我也没太高的指望,您看现在兵荒马乱的,只要他关键时候能够安身保命就行了。”

安身保命?吕决突然眼前一亮。嘿嘿……教授,不是我燕子李三不愿意教你老爹高深的武功,实在是你爷爷提的要求太低了。什么?安身保命的功夫我也教不了!哈哈……军体拳啊!要知道想当初我吕某人就是军体拳在团里拿了名次,才被选拔到特务连的啊!

“周先生,我不是不愿意收秉新。您也知道秉新他胳膊腿都已经长定型了,我是在考虑教些什么样的功夫他容易学一些。”

呵呵,老秀才。不好意思哦,现炒现卖哟!

“那么说您是答应啦!快快快,秉新快来拜见师父!”

周秉新也是满脸高兴,抢上前来就要跪下磕头。吕决可不敢让教授的老子真的给自己磕几个头,要真磕了的话,回去教授非把自己脑袋敲碎不可。他忙上前拖住刚要下跪的周秉新说道:“这拜师礼就免了,只要自己心里有就比什么都强。”

可周秉新却不干,他心想拜师不磕头这叫拜的哪门子师啊,非得要跪下去不可。

两人就这样一个要跪一个要拦的全都忙出了一身汗。最后还是老秀才给解了围,就听周玉升呵呵笑着说道:“秉新啊,既然师父不让拜那就不拜了吧。以后多孝敬孝敬师父就行了!”

从周玉升的房间出来,吕决边往前院走边嘿嘿着:教授啊教授!咱这下回来后可有热闹瞧了。

就在这时,不知谁家的公鸡“喔喔喔”地叫了一声,接着又有公鸡跟着叫了起来。不一会儿,全庄的公鸡都叫了起来。

鸡叫头遍了,预示着天就要亮了。要知道这个年代可是拿鸡叫来区分……

等等!鸡叫。

我怎么就没想到鸡叫呢,要知道这个年代的老百姓可是拿鸡叫来当做今天和明天分界线的啊!

个该死的鸡叫……

周秉新二十二号结的婚。这没错!

日本人凌晨以后也就是二十三号过的黄河。也没错!

周秉新结婚和日本人过黄河是在同一天这更没错,因为它们都发生在那该死的头遍鸡叫以前的啊!

这就是小时候常听人们说的“鸡不叫算今天”。

第四十四章 土匪头子成卓凡

有书友说这几章来不如前面的精彩,并且有口水过多的嫌疑,糨糊在此解释一下。要知道前一部分就是讲的一个案子和一份房契的故事。人物少,情节集中,冲突也集中。但下面一部分就不一样了,涉及到的事件很多,冲突也多,因而所需要的铺垫也多。假如我们直接进入成卓凡和日本人一起活埋周秉新的情节,您肯定会觉得突兀。并且再往后吕决为周秉新报仇的情节就更无法顺理成章了。当然,以后的章节我会尽量把情节设计的紧凑一些的。谢谢纳纳lee,谢谢101。谢谢病中还在关注本书的那位老兄。为了感谢大家,晚上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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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并没有多大的事情发生。

日本人来了;日本人又走了。

日本人来时是从黄河边上的台子渡口来的;走时是向青龙山南边的明水火车站去的。

日本人来时惊动了从台子渡口到周家庄之间的所有人;日本人走时估计也会惊动从周家庄到明水镇之间的所有人。日本人走时还惊动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青龙山里的土匪头子成卓凡。

据说这成卓凡的脾气很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脾气不大估计也当不了土匪的头子。

当鬼子的车队从青龙山脚下开过去后,天一亮他就派了几拨人下山打听,鬼子来了多少人吗,有什么装备等等。归根结底一个问题,日本人来了对他这股子土匪有多大的威胁。

回来的人都说是日本人来了,可再问点别的什么时,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明白。第一个回来的人因为没说清楚让他一脚踹了出去,接着回来的人又都让他踹了出去,当他连踹了七八个人时,他决定不再待在家里窝气了,他要亲自出去打听打听。

在山里山外转了三四天,却没有比原先他派出去的人多得到一点消息。成卓凡感觉到这样东游西逛的瞎打听不会有什么收获,便又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周家庄拜访十里八乡最知书达理的前清老秀才周玉升。

这几天来吕决还是很清闲的。他除了偶尔教周秉新几招军体拳外就是到醴泉镇上沽酒卖肉,然后回来和周玉升对酒闲聊。他还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周教授给弄得那套棉衣他实在看着别扭,特别是那个撅起的前襟,老让他想起种马什么的。

当然,这里的乡亲们都是这么穿的。

吕决虽然在自己的时代穿着比较随便,但穿越了以后绝对弄套当时的最酷装。比如上次的列宁装加水晶石墨镜;再比如现在这套。

只见他头戴一顶黒呢礼帽,脚蹬黑呢圆口布鞋,鼻梁上同样也架了一副水晶石墨镜,只不过上次的镜片是近似长方形而这次是正圆的。身上罩了一套黑得发亮的湖绸衣裤,上衣的一排疙瘩扣解开着,露出里面的紧身洋布棉袄和腰里巴掌宽的牛皮腰带。腰带扣是用一块四四方方的黄铜板制成的,被皮匠师傅打磨的锃明瓦亮。

嘴里叼根草棍,右手拎一瓶兰陵大曲,左手提半拉熟猪头,再穿上这身衣服往醴泉镇的大街上一走。那架势,就差背一把盒子炮了,否则绝对是标准的汉奸打扮。

周玉升给吕决这位定的“薪水”是每月八块大洋。一开始他觉得有点少,心说我怎么的也是“燕子李三”级别的,一个月才给八快钱,太抠了吧,临来前你孙子还给了八块呢!

后来一花他才知道,好家伙,这时的一块钱也太叫钱了。你要是拿一块大洋到醴泉镇上去买个烧饼,找补你的铜板、制钱绝对能让你借个篮子来提(注)。就是他这身行头,也总共才花了不到三块大洋。

当然,吕决往镇上跑也不光是为了买烧饼打酒置行头的,他还悄悄地去给铁匠铺的老铁匠送去了两张他亲自画的图纸,一张上是把特种兵们从不离身的军刀;另一张上是武警攀爬索上的那只飞爪。他给老铁匠留下一块大洋的同时还留下话,要用最好的钢材,并且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身上有了这两样东西,他觉得如果再遇到突发事件时,自己还是多少能应付一下的,他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提两根耢齿到处跑了。

就在刚交了腊月的一天中午,吕决和老秀才正在后院喝着烫得热乎乎的兰陵大曲,吃着猪头肉,一个叫周大庄的老长工急匆匆的跑进来。

“东家,”老长工说道,“有人给您下帖子来了。”

“哦?”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从对方的眼里似乎都看到了疑惑,这兵荒马乱的谁还有心思访友啊?

周玉升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

“不知道,下贴人这会儿正在前院和少东家说话呢,少东家挺急的,让我快来请东家和吕师傅。”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穿一身短打扮。见周玉升和一个穿着不伦不类的人走出来,忙作了个揖道:“俺当家的叫小的拜上秀才老爷。”

见他这身打扮,还称“俺当家的”,知道来人不善。周玉升伸手从面色怪异的周秉新手里接过拜帖,一看之下,目光一呆,又将帖子递给了吕决。

吕决见帖子上写得来人名叫成卓凡,也不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的,但见周家父子怪异的神情,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这两次穿越以来他明白,不知道的就别插嘴,免得露了马脚。

周玉升见吕决没表态,便转身对来人说道:“你去回你们当家的,就说老朽届时一定恭候。”

送走了下贴人,周秉新问道:“爹,他来干什么?”

没等周玉升回答,吕决又问道:“这个成卓凡是个什么人?”

周玉升略感诧异,但还是回答道:“他是青龙山上的一个土匪头子,据说手下有三百来人。”

“哦?”吕决也是感到很奇怪,这关键时候一个土匪头子跑到这儿来干什么?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忙对周家父子说道:“我倒觉得这成卓凡不见得有什么恶意。”

老秀才似乎也同意他的这个看法,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只是周秉新问道:“那为什么?”

吕决道:“这很简单,你见哪伙土匪是先送拜帖再打劫的?

(注)“袁大头”每个重7钱2分。铜元与银元的比价在清末民初规定为铜元100元兑换银元1元,但由于各地竞相铸造,造成铜元泛滥,质量下降,价格也下跌。1921年,银元1元兑换铜元200,1930年则跌到500。抗战爆发前后有的地方更是跌到1比1000以上。

第四十五章 “招安”

本书“房契”部分的那个超级bug已经修改,修改的内容主要在十六章和三十一章。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返回去看一下。再次感谢那位发现这个大坑的书友。各位书友大大如果还发现有bug,请及时告诉糨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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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天刚擦黑,青龙山土匪头子成卓凡走进了周家庄。为了表示诚意,他只带了一个托着礼物的小厮进来,其他的十多个人都留在了庄外。表面上看他也没带枪,其实在他后腰上掖着一把马牌撸子(一种勃朗宁手枪)。

老秀才家的大门口挂了一盏汽灯,是周秉新娶亲时新买的,同样今天也是为了迎接这位特殊的客人才挂出来的。

成卓凡在打量站在灯下的吕决和周秉新时,两个人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只见成卓凡那高高胖胖的身材外裹着一件花狐皮大氅,估计这件大氅不是给他量身定做的,说不定还是从哪个地主老财身上扒下来的,反正穿在他身上显得很别扭,特别是他那大大的肚子,竟有半拉凸在外面。稍稍顺眼点的就是那顶狐皮圆通帽了,黑色的狐狸毛在汽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显得格外的扎眼。

周秉新作了个揖说道:“成大当家的是吧,我爹让我在此恭候您。”

“哦?这么说你就是周少爷了?”

“不敢,正是在下。”

“那旁边这位是……”估计他也是对吕决这身暴发户式的打扮看着有些打眼,特别是晚上还带着圆边墨镜,给人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这是家师,吕决吕师傅。”

“哦?吕师傅。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啊,在下也是早就如雷贯耳了。”

吕决心说你贯耳个屁,老子过来还不到十天呢,你到哪儿贯去。心里骂着,脸上还得带着笑:“成大当家的,您的名号在江湖上那更是大大的威风啊!今日一见,足慰小弟平生啊。”

嘴上说着恭维话,肚子里骂着娘,把成卓凡让进了客厅。

和老秀才见了面,又更是另一番景象的恭维与客套。周玉升是秀才出身,那话说出来更是花样百出,比吕决搜肠刮肚才弄出来的那两句不知已是强了多少倍。他正在乍舌间,成卓凡打开送上的礼物,更是让他差点把舌头咽到肚子里。

成卓凡送的竟然是一把新崭崭的7.63毫米m1932毛瑟军用手枪,外加两个十发弹夹和一包7.63毫米手枪弹。

这毛瑟m1932是什么玩意儿?美国人叫扫把柄,欧洲人叫c96,中国人叫驳壳枪,还有一个最通俗的名字——盒子炮。

乖乖,这土匪头子有什么事有求于老秀才啊,竟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吕决要不是碍于成卓凡就在跟前,早就一把抓过来把玩一番了。他在部队时熟练使用各种枪械是一项必修项目,要说他玩过的枪还真不少,可就是没玩过这老驳壳。

周氏父子也是一呆,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人送枪,那就表示有绝对的诚意。为什么,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有枪说话都硬气的多啊!

老秀才最后的一丝疑虑被成卓凡的这把盒子炮完全打消,他瞪了一眼周秉新说道:“快!还愣着干什么,喊厨房赶紧上菜啊!”

“敢问大当家的找老朽有何贵干?”菜上齐了,趁周秉新给大家倒酒的功夫,周玉升开门见山的问道。

成卓凡一抱拳说道:“既然周先生如此爽快,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的了。”

只见他端起酒盅和在座的挨个碰了一下,站起身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周先生,吕师傅,要知道咱虽然干得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买卖,可县城的警察队,济南府的国军,还真没把咱怎么样了。但现在不同了,日本人来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让周先生能给指条出路。”说完,他又是深深的一抱拳。

吕决一下子明白了,这位土匪头子感觉到日本人带来的巨大威胁,今天是来讨教来了。他穿越来以前就打定过主意:过来后多看少说,尽量不去影响周家以及与周家有关系的人的行为,免得像差点影响了刁文亮一样把周教授也改变了。虽然自己在教周秉新军体拳,但史书记载他是让鬼子活埋了的,这活埋估计和军体拳瓜葛不大。

所以说他没插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周玉升,看他怎么来回答。

只见老秀才也把盅里的酒一口干了,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吕决心说靠,这祖孙俩咋都有这嗜好。

就听周玉升停下脚步说道:“大当家的,有一部叫《水浒传》的书不知您读过没有。”

吕决一愣,就听成卓凡哈哈一笑说道:“不瞒您老先生说,我这半辈子没读过几本书,而唯独这《水浒传》却是独得滚瓜烂熟。这可是写咱们土匪强盗老祖宗的书啊,我这后辈小子能不去从老祖宗那儿取点经吗?”

吕决一笑,这土匪头子也不是一味的那么令人讨厌。

周玉升也是一笑后又接着说道:“那你对宋公明一伙最后的归宿有何看法?”

只见成卓凡脸上的笑容一下僵在了那里,看来这句话问到他心坎上了。停了一会儿,他说道:“愿听先生高见。”

周玉升说道:“我曾经研读过《宋史》,知道大宋宣和年间虽说腐败,但却还没有到达病入膏肓的地步。也就是说还没有随便谁就能把它灭了的地步。我想这一点宋公明比你我都清楚。那么他灭不了大宋,结局只有一个,让大宋把他灭了。那怎么办?灭大宋,他宋江自以为没这个本事,起码也不是时机;让大宋把他灭了呢?他又不甘心。于是他们这伙人的出路只有一条:在国家内忧外患之时披挂上阵,‘替天行道’,为国效忠。”

吕决的心中响起热烈的掌声。人家这秀才还真不是盖了的,随便拿本什么破书都能讲出点自己的道道来,并且这道道还不是什么破道道烂道道,还真就是正二八经的道道。

这下轮到成卓凡来回踱步了。

“您是说让我也接受‘招安’去打鬼子?”

“‘招安’好像不好听。好像就是投降,就会像宋江一样遭人唾骂。但这里有一个问题须得搞明白,那就是受何人‘招安’,向何人投降。宋江投得是那个昏庸无道的道君皇帝;假如你要投的话却不是。要知道现在咱们就快要亡族亡种了,你要投的是咱们的中华民族,救的是咱们的炎黄子孙啊!”说完几句话,周玉升的眼里竟盈盈的闪出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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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101的“中华民族、炎黄子孙”,用在此处非常贴切。

第四十六章 打东洋(一)

冬天走了,春天又来了;春天去了,夏天又到了。

在这三季交替的半年多时间里,先是青龙山上的土匪头子成卓凡摇身一变,以山东省独立保安六团特务营营长的身份率领队伍驻扎进了醴泉镇;接着就是长山马耀南领导的原中国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五军也摇身一变,以八路军山东纵队三支队的身份打下了原先由一个鬼子中队驻守的邹平县城;然后又是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一支打着山东省独立保安四团旗号的队伍,驻进了醴泉镇以西三十里的刁家镇。

于是周家庄就处在了这样一个不知应该说尴尬还是叫幸运的位置上:往西北方七里是醴泉镇的保安六团特务营;往西三十多里是刁家镇的独立保安四团;往东十二里是八路军三支队;往南十八里是青阳店的鬼子炮楼。要是让邹平教堂的神父来看看,他会说这基本上就是一个十字架的形状,而周家庄就正好处在这个十字交叉点上。

本来周围这四家前一段时间里还算相安无事的,可这几天聊城专员范筑先和驻扎在莱芜的三十九军要打济南府,说是上回山东人一枪未放就丢了大片国土,这回一定要把这个巨大的耻辱给雪回来。于是乎不知在哪位大人物的调动下,周家庄四周的这几家就全都动了起来。

邹平城八路军三支队的任务是破袭张店至明水间的铁路,并佯攻张店;保安四团和保安六团的任务是拿下并守住明水火车站。其实这三家的任务可以放在一起说,那就是切断胶济铁路,阻击青岛方面的援军。

山东省独立保安六团有任务,隶属于六团的成卓凡就不可能闲着,他的任务是拔掉青阳店的鬼子炮楼。这任务越分越细,成卓凡又给周家庄的老秀才安排了点任务,那就是务必于中午以前送两大车军粮到青阳店军前使用。

关于这一点,那天晚上成卓凡和周玉升是曾经有过默契的。

那天晚上在酒桌上老秀才说过这样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成老弟,你如果真心抗日,我第一个就支持你。老朽不才,虽说不上富甲一方,但每年也还是有些余粮的,三五百人的队伍,十天半个月的军粮我还是拿得出的。”

这回成大营长是真的抗日去了,周玉升也真心实意的准备起军粮来。头天晚上他就把全庄的老婆们都调动起来,同时调动起来的还有各家各户的和面盆、揉面板、擀面杖和鏊子。调动这些人和物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烙葱油大饼。

老秀才站在街口面对排成一溜的鏊子说了,咱山东人好的就是这一口。将士们在前线流血流汗,咱就得把最可口的东西给送上去。

经过一夜的“鏊”战,天亮时周家门口的两辆大车上摞满了小山一样的葱油大饼。周秉新的新媳妇将娘家妆奁来的两床新被里贡献了出来,将“饼山”盖了个严严实实。

这半年来吕决在周家过得还真有点战战兢兢的味道,他既想了解周教授身世之谜的同时,去好生感受一下这场轰轰烈烈的抗日战争;又怕自己过多的活动对周家的历史产生过大的影响。

可周家爷儿俩无论干点啥事,总是想要把他给拽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你自称是燕子李三来着。

这不,父子俩又给他出难题了,往青阳店运送军粮的大车本来是周秉新和老长工周大庄一人赶着一辆去的,可临行前周秉新非得拉吕决也一块儿去,还说要是碰上个把个鬼子汉奸什么的咱们也过过瘾云云。吕决本来很不想去,但听了他最后这句话还真把他的瘾给勾了起来,于是便将那把自从打造好就从未示人过的军刀和那副自制的武警攀爬索用个小包袱包好,跳上周秉新对面的车辕,向十八里地外的青阳店而去。

七月的鲁北虽然天气也是十分的炎热,但早上这一会儿还是很凉快的。

坐在一起一伏的大车上,吕决边和周秉新拉着闲话,边从周秉新身上枪套里抽出那把驳壳枪来把玩。这把枪并非德国毛瑟厂原产的,而是汉阳兵工厂仿造的,在杂七杂八的仿造品当中,其质量应该算是比较好的一种了。

这半年内两人经常玩弄这把枪,吕决还教授给周秉新一些关于射击和枪械保养的知识。这下好,更勾起了周秉新的兴趣,整天提着盒子炮瞄来瞄去的。有一天他带了几发子弹到乱坟岗子去练枪法,回来后无精打采的对吕决说这枪不好用,本来瞄的挺准的,可扳机一扣就跳起来,啥都没打着。连发就更不象话,第一发子弹离目标还不算太远,第二第三发竟全打到天上去了。

吕决不信,两人带上子弹又去乱坟岗子试。只见吕决双手平伸,以右手握枪,左手托于右手底下。他调整呼吸,瞄准了十多米开外的一根柏树枝丫便扣响了扳机。好家伙,竟真像周秉新说的那样,枝丫没打着,树顶上细细的树叶倒落下来不少。

他又开了几枪,枪枪都是如此。甚至在几米远的距离上都很难击中目标,原因就是这枪的后坐力实在是太大,两只手根本就压不住它的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成卓凡专门拿了把破枪来糊弄人的?应该不会,他可是诚心诚意来找老秀才请教的。再说从这把枪膛线的磨损情况来看,这应该还是把新枪啊!

正困惑间,突然想起了后世电影上李向阳打驳壳枪的那种姿势来。他便学着李某人的架势,将枪平端,也不去瞄了,还是照准那根柏树枝丫,甩手就是一枪。枪响过后再看,虽然还是没将树枝打断,却蹭下来一块树皮。

吕决心说人家李向阳那打枪的姿势看来并不完全是拿来摆poss的,还是专门来克制这盒子炮的超强后坐力的啊。

第四十七章 打东洋(二)

因为出门时比较早,他们也不着急赶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两辆大车才赶到了成卓凡指定的地方。

可到了地方一看,竟然只有一个班的人在那儿,大部队不知道都哪儿去了。

周秉新赶紧上前打听,原来成卓凡的特务营赶到青阳店时,那个外号叫“小白龙”的鬼子小队长因为提前得到消息竟退回明水去了。

把鬼子留下来的空炮楼炸掉后,成大营长决定:留下一个班来等待周秉新送来的给养,其余全营增援攻打明水火车站的团主力去。

听到情况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周秉新和吕决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周大庄先回去报个平安,免得家里担心,然后两人一人赶一辆大车,跟随这个班的士兵去明水。

青阳店到明水可是有四十里的路程,紧着赶也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到。他们不敢怠慢,啃着葱油大饼连忙给牲口喂了点草料,又向明水进发。

大约四五点的时候,已经听到前方时而紧时而慢的枪声了。听到这枪声,所有人精神都紧张起来。

在一片杨树林子边,吕决把马拽住,转身对一起来的那位班长说道:“这枪声跟炒豆子似的,也听不出哪是汉阳造那是三八大盖,你是不是先派人去侦察一下?免得咱这葱油大饼都便宜了小鬼子。”

那位班长龇着大黄牙嘿嘿笑了一下,便安排了两个人到前面打探去了。

后面车上的周秉新也哈哈笑了两声,拔出盒子炮边挥舞着边朝天大声喊道:“小鬼子,你周爷爷送吃的来了!可就是没你们的份……”

旁边的十来个当兵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吕决几步冲到周秉新的车前,一把下了他手里的枪,绷着脸说道:“吼什么吼,这是战场!你以为是在你们家后院呢!”他又转身对那帮跟着起哄的士兵说道:“你们也是,长官们没给你们讲过什么叫战场纪律吗?”

周秉新吐了吐舌头,和那帮当兵的都不再出声了。前面的大黄牙班长忙跑过来说道:“您老别生气,他们是些新兵蛋子,都还没见识过打仗的厉害……”

吕决“噗哧”一下笑了,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咋对人家发起火来了,不会是心里害怕了吧?其实也是,他虽然当过几年兵,可从来就没上过战场,现在听到这“噼里啪啦”的枪声,有些害怕也是必然的。但不知道为啥,那十来个当兵的和周秉新虽然开始也有些紧张,但好像并不害怕。吕决想也许是人家本来就是生活在这个年代;而自己是穿越来的,心理上还没完全融入这个时代的原因罢。

正胡思乱想间,派出去的两个士兵“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跑了回来,说那枪声是独立保安四团和六团的主力在进攻火车站,而他们营的任务是攻打明水镇的两个炮楼。现在全营的人马都在镇子外边等着呢,跑了一天的路了还水米没打牙呢。

吕决一听这话,差点笑了起来,心说这位土匪头子出身的成营长可真逗,出门打仗竟然连点干粮都不带,就等着这两车葱油大饼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谁见过土匪出门打劫还自带给养的?

不过笑归笑,还是赶紧把吃的送上去吧,免得让成营长饿着肚子去打仗。

在那两个士兵的带领下,两辆香喷喷的大车轰轰隆隆的赶到了明水镇外面的一条小河沟边上。望眼欲穿的士兵们见总算把吃的送来了,也不等长官们发话,便一窝蜂的把两辆车围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听到处都是被噎得打嗝的声音。

成卓凡边嚼着大饼边走过来说道:“哈哈,我说周老弟,你们庄的手艺可是真不错,我成某人从没吃过这么香的葱油大饼……勤务兵!给老子弄点水来喝,妈的噎死我了。”

见成卓凡“咕嘟咕嘟”总算喝完水,吕决问道:“成营长,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成卓凡拍了拍吃饱了的大肚子说道:“现在咱们听到的枪声是五里地外我们团和四团在打火车站。刚才团部的传令兵才来过,喊我不管能不能拿下这俩炮楼,赶紧进攻,免得他那边腹背受敌……”

吕决心说人家这当团长的可比你成卓凡强多了,这是让你佯攻牵制镇上的鬼子。

就听成卓凡继续说道:“……我倒是想打来着,可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去打啊?这不正着急呢,你们就来了。”

吕决还想再问点什么,旁边的周秉新拎着那把盒子炮抢先说道:“成营长,我也要跟你们去打鬼子!”

吕决刚要开口阻拦,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没再出声。

就听成卓凡哈哈一笑说道:“好啊!我就知道周老爷子的公子不是孬种。走,今天咱爷们就去干他小日本子一票!”

吕决见周秉新高兴的差点“嗷嗷”叫起来,也对成卓凡说道:“成营长,能给我杆枪吗?我也想跟你们去!”

土匪出身的成卓凡打仗从来不留预备队,即便是留也不叫预备队。

吕决扛着一杆半新不旧的汉阳造,和周秉新站在稀稀拉拉的队伍边上,听成大营长做战前动员。

“弟兄们,这当兵和咱们原来当土匪是不是有些不一样?唵?”

队伍里传出了和这队形一样稀稀拉拉的声音。有人说“是”,有人说“不一样”,还有不知是从哪儿冒了一嗓子:“不毬一个样!”

在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就听成卓凡又说道:“对,肯定不一样!咱们当土匪时,啥时候见过老百姓给送过香喷喷的葱油大饼子?见了咱跑都跑不赢,还他娘的大饼子。”

听了成卓凡这话,队伍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吕决心说这成卓凡兵带的不怎么样,可这番战前动员倒还有那么点意思。

“……所以说,只要咱们真心打鬼子,老百姓就会真心拥护咱们。”

他指了指身后的明水镇又说道:“现在小鬼子就在这明水镇上欺压咱们中国人,你们说怎么办?”

“打鬼子去”,“干他娘的”,“我就日你个小鬼子的八辈祖宗”……嘈杂声中,群情汹涌。

成卓凡的声音整整提高了一个八度才将下面的声音压住:“现在听我的号令,目标鬼子炮楼,给老子冲!”

就这样,在这个飘满葱花香味的傍晚,吕决跟着成卓凡的特务营冲进了明水镇。

边往镇子里跑他边纳闷,成卓凡在镇子外闹腾了这么半天,怎么就没见一个鬼子出来露个头呢?

第四十八章 打东洋(三)

也许现在很多人都不再喜欢看郭振清主演的《平原游击队》了,不知道李向阳是怎么打枪的。但《亮剑》里魏和尚打驳壳枪的姿势应该是有印象的。大家看他打枪时也不用瞄,那种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很酷,好像是在表现魏和尚的枪法好,其实不完全是,这里边还有其他的原因。要知道驳壳枪在射击时弹壳是向正上方抛射的,如果枪是立着射击的话,飞起的弹壳就很容易干扰射手的视线,甚至还会弹射到射手的脸上。于是大多数射手在射击时会将枪倾斜四十五度甚至九十度,这样解决了弹壳干扰的同时还正好利用了它后坐力大容易弹跳的毛病。在这种手枪立着射击,特别是连发时,由于后坐力大缘故,第二第三发子弹就容易打到天上去,假如将枪翻转,与地面平行,那这后面射出的子弹就变成扫射了。对驳壳枪使用最有心得的胡子们,针对它的这些特点还发明出了诸如“凤凰三点头”“七点梅花枪”之类的绝妙枪法。这些个枪法都极具传奇色彩,在今后的章节中将会一一描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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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水镇很小,小到抽袋烟的功夫就能从镇东头跑到镇西头,然后再跑回来。

当吕决用抽袋烟的功夫在镇子里冲刺了一个来回后,他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没有鬼子往外露头了,因为镇子里根本就没有鬼子。

当他再见到成卓凡时,边喘着粗气边笑着说道:“成营长,这是你今天碰上的第三座空炮楼了吧!”

不知道是因为愧对那堆葱油大饼还是真的因为一连遇上三座空炮楼的原因,成卓凡原本四四方方的脸这会儿拉的有点长。就听他狠狠的骂道:“妈拉个巴子的,白毬忙活一天了,连根毛都没捞着!”

听了这话,吕决慢慢的收起了笑容。心说你黑着个脸的原因原来是为了没捞着“毛”啊!

他突然觉得这个成卓凡有点不对头,至于不对头之处,用一句非常后现代的话说就是“动机不纯”。

当时在周家庄听老秀才剖析宋公明的时候应该还是“纯”的,这不过才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他已经有些“不纯”了。

虽然这“不纯”现在在他的思想里可能还占了比较小的一部分,可这八年抗战才开了个头,日本人的主力现在正在南方忙着战开封打武汉,还没有功夫来收拾后方的这些个小虾米们。

可等十月底武汉的战事结束了呢?武汉会战的结束,代表着中日战争相持阶段的到来,那时日本人将在他们的占领区内进行无穷无尽的扫荡、合围、坚壁清野……

到那时才是这些个游击武装们真正接受考验的时候。那时这个一身匪气,动机里掺杂着“捞毛”思想的保安团营长还能撑得住吗?要知道日本人才来时他就是因为感觉到有可能撑不住,这才在周玉升的指导下摇身一变成了保安团的。以后他如果又觉得撑不住了会不会再“摇”成日本鬼子的皇协军呢?

此时再看成卓凡时,吕决已经换上一副“发展的眼光”了。

就在这时,一个连长边喊着边跑了过来:“营长,找到好东西了!”

成卓凡没好气地说道:“能他娘的有什么好东西!难道你还能给老子弄个鬼子仓库出来?”

“哈哈,营长你还真神了!还真是个鬼子的秘密仓库……”

还真是个鬼子的秘密仓库,甚至秘密到除了进出口外整个仓库全建在了地下的地步。

仓库位于镇子东头,和镇口那座炮楼同处在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那位连长在准备炸炮楼时,发现院子中央有一个大大的柴火堆。估计是在镇子外面时成卓凡的那通“葱油大饼和老百姓的”的言论起了作用,他怕炸炮楼将柴火引燃再烧着周围的民房,于是便让士兵们把它移走。就是他这个善心才让柴堆下面鬼子的秘密仓库暴露了出来。

不知道日本人为什么没把仓库里的物资转移走,也许是没来得及,也许是觉得仓库实在是隐秘,就算是把炮楼夷平了也难以发现。可他们没想到在这中间起了关键作用的竟是几张香喷喷的葱油大饼。吕决心说这应该也是蝴蝶效应的另一种表现吧!但现在除了他以外还没有人知道什么叫蝴蝶效应,不然的话日本人肯定会将所有能抓到的蝴蝶都当成葱油大饼给吃了。

整个大院已经被举着灯笼火把的士兵们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吕决和成卓凡跟着那位连长刚沿着石头台阶往仓库里下了没几步,竟然看见周秉新举着根火把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见成卓凡和吕决都来了,忙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说道:“师父,成营长,这个仓库就是我最先发现的。里面的东西好多啊!吃的穿的全有不说,新崭崭的步枪就有两百多杆。还有十多挺机枪呢……”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那位连长头次进来时,见临近洞口的几间库房里堆的全是大米、罐头和衣服,他以为里面几间应该也是这个,便没再往里看就跑去向成卓凡邀功去了,没想到他走了以后竟又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

成卓凡一把拉住刚要往里冲的那个连长说道:“去传我的命令,没老子允许,天王爷来了都不准放进来!”

两百多只步枪是什么概念?他成卓凡全营加起来都没那么多。而那十多挺机枪更是宝贝,要知道他整个特务营也就才一挺捷克造而已。有了这批武器,他完全可以再装备一个营外加一个机枪连。那他成卓凡简直就快成团长了!

成卓凡刚往下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吕决和周秉新说道:“你们俩人也别下来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周秉新刚要说什么,吕决挥了挥手将他拦住。

他知道现在跟这位成大营长说什么都没用,因为对方现在的眼里只有仓库里的这批装备,至于火车站那边到底打成了什么样子,他已经不关心了。

他对成卓凡说道:“既然这里有了这么多的给养,我想将我们车上剩下的那些大饼给火车站的将士们送去。”

也许成卓凡觉得这两个人再在这里呆下去实在是没什么用处了,便爽快的答应了,并给他们指明了去火车站的方向。

来到街上,听到火车站方向的枪声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因为没见到有传令兵送什么消息来,所以吕决估计八成不是那边的杖打完了,应该是这个时候的人都不善于夜战而暂时停火而已。

边往停大车的地方走,吕决边向周秉新询问仓库里那批武器的情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三八大盖和大正十一式也就是歪把子轻机枪。

周秉新指了指吕决身上背着的汉阳造说道:“那步枪看上去要比这只要稍微长点。我曾经拿起一把试了试,它枪栓上连着一个盖子挺奇怪的,拉开时盖子就打开,推上枪栓盖子又阖上了;那机枪就更有意思了,上面根本就没有安弹夹的地方,只是有个漏斗,并且枪把子特别弯,还向一边歪着。”

果然就是三八大盖和大正十一了。

看来这批物资和武器他成卓凡是想独吞了。可是他一个人能吞的下吗?

要是没人和他抢他还是能吞的下的。可是能没有人不跟他抢吗?

先不说那上百吨的物资了,光这两百杆三八大盖和十多挺歪把子就是一块大大的肥肉。

日本人?六团的人?四团的人?要是再加上八路军三支队那可就热闹了。

吕决不免隐隐有些担忧起来。这批物资运用好了是堆宝贝;运用不好的话,说不定能把成卓凡给害了。

他没想到的是后来这批东西不但真的把成卓凡给害了,甚至把周秉新的小命也给搭了进去。因为成卓凡总认为是周秉新将鬼子秘密仓库的事给透露出去的。

第四十九章 打东洋(四)

出明水镇东街口往南拐,走五里地就是火车站。

山东省独立保安六团的团指挥所就设在离火车站大约二里地外的一个小村子里。

团长曹克明听说有人来劳军,忙笑呵呵的从指挥所里出来迎接。

虽说各营现在基本上都已经吃过晚饭了,但见到送来的是葱油大饼,还是很高兴,忙叫团参谋长给各营分配。

曹克明的防地虽然离周家庄比较远,但他还是听说过醴泉乡那个留长辫子的前清秀才,因此忙把吕决和周秉新让进了指挥所。

进门一坐下,吕决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攻打火车站的进展情况。

见吕决问这个,曹团长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

原来,明水火车站位于鲁中山区北缘一个东西走向的小山坳里,主体建筑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楼,南北两边各有一排不高的小丘陵。白天查看完地形后,曹克明还暗暗欣喜,觉得这样的地形条件对于进攻方实在是有利。便和四团的指挥官商定好,南北夹击,包小鬼子的饺子。

可正式进攻开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原因就是日本人在车站楼房顶上架了四挺九二式重机枪和五六挺歪把子,压制得两边的部队根本就不敢在小山顶上露头。从下午打到天黑,两个团的人员就没往前推进过一步。

就在曹克明将情况说的差不多时,分发完大饼的参谋长走进来又补充道:“就怪咱们他娘的缺乏重武器,不然的话哪还用得着到天黑啊!”

吕决可知道这重机枪的威力,特别是在防守时,步枪和轻机枪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

记得在一八九三年,罗得西亚五十名步兵使用四挺马克沁重机枪击退了五千名祖鲁人的猛烈进攻,结果战场上留下了三千具尸体。一八九八年,苏丹的恩图曼之战,两万名伊斯兰教托钵僧被英国侵略军屠杀,估计有一万五千人倒在马克沁重机枪的阵地前。

而一次世界大战中的索姆河战役是重机枪史上最令人惊心动魂的战例。当时,德国陆军装备的马克沁机枪超过了一万两千挺。一九一六年七月,德军在索姆河阵地上以平均每百米一挺马克沁mg08重机枪的火力密度,向四十公里进攻正面上的十四个英国师疯狂扫射,一天之内就使六万名英军士兵伤亡。

一座三层高小洋楼的楼顶,长宽最多也就十几二十米,架了四挺九二式,这可比德国人在索姆河边的密集多了。

“就没想点别的招吗?”吕决知道有这四挺重机枪在,硬攻是绝对不行的,只有出奇招,不然有再多的人也不够这四个铁家伙吃的。

曹团长的脸上更是阴霾了:“能有啥招,我们团九挺捷克式今天下午和人家对射,机枪手都换了两三拨了,其中有两挺机枪还让人给打报废了。”

吕决看到曹克明那满脸沮丧的样子,就知道这绝对是个极为影响士气的问题。再这样打下去,不出明天下午,这四、六两团绝对撤兵。

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倒有个办法,两位将军听听看觉得怎么样。”

曹克明一听这话,忙抬起头向吕决看去,那位参谋长更是急切的说道:“有什么好办法?赶紧说,赶紧说……”

吕决说道:“今天晚上派一只精干小分队,趁夜色潜入火车站,明日一早内外夹击,一举将车站拿下。”

那曹克明原以为吕决能有什么好点子,听他这么说,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位参谋长更是笑着说道:“这位老弟,这可是在打仗,不是你在看鸳鸯蝴蝶派(注)的小说。”

要知道,特种作战在此时还只是作为一种理论出现在西方的一些军事杂志上,要等到三年后二次大战全面爆发后,第一支真正的特种部队才会在德国出现。所以吕决对他们如此的表现也没感到意外和生气。

只见他站在明亮的汽灯底下,嘴里叼一根香草棍,穿一身黑色府绸衣裤,手里攥着一顶薄呢礼帽和水晶石墨镜,向两人团团作了个揖说道:“吕某并不是鸳鸯蝴蝶派的小说看多了。如果两位将军能按照我说的方法去组织这样的一只小分队的话,我愿意带着他们去实施这个中心开花的任务。”

曹克明见他这么说,忙收起他那副玩笑的表情问道:“你要我们怎样去组织?”

吕决想了想说到:“这只小分队人数不要太多,十五至二十人就够了。要求每个人都要有一定的武术底子,当兵至少三年以上,能双手使用驳壳枪,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强烈的爱国思想……”

其实他这是在按挑选特种兵的方法在挑人,当然用的是“民国版”的。

要求有武术底子,那是要求身体要灵活,体能要过硬;当兵三年以上,那是要求作战经验要丰富;双手使用驳壳枪,那是要求枪法要好;有强烈的爱国思想,那是要求心理素质要好,并且不要老兵油子。

听了吕决的这番话,曹团长和他的那位参谋长好像有了点兴趣。

吕决继续说道:“……每个人配备驳壳枪两把,二十响弹夹十个,手榴弹十枚,一把大刀,一把匕首或短斧,麻绳一根。最后一条就是全都要穿黑色夜行衣,还要一块蒙面的黑布。”

参谋长想了想,对着同样也在做思索状的曹克明说道:“我觉得这样的方法好像可以一试。”

曹克明在指挥所里来回的踱着步,自言自语的说道:“一只精干小分队……,趁着夜色潜入敌阵……,天亮后打乱敌人阵脚……,两面夹击中心开花……”

就见他猛的一抬头说道:“虽然有些危险,但也不失为一个险中求胜的好方法!”

“就这么干?”参谋长问道。

“就这么干!”曹克明答道。

“就这么干!!”曹克明和参谋长异口同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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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鸳鸯蝴蝶派小说不光单指“相悦相恋,分拆不开,柳阴花下,像一对蝴蝶,一双鸳鸯一样”的才子佳人恋爱小说。还包括铁马金戈的武侠小说,扑朔迷离的侦探小说,揭秘猎奇的社会小说等。

第五十章 打东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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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身穿黑色夜行衣,全副武装,只有十七人的小分队整整齐齐的站在吕决面前。

因为时间仓促,这十七个人都是按照吕决的要求由下面各营、连推荐的,有的直接就是他们的指挥官本人。所以说就算不是全团当中精英里的精英,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吕决还是穿着他那一身府绸衣裤外加黑呢帽,除此之外和眼前的十七个人完全一样。

只见他双手各提一把二十响的大肚盒子炮,胸前挂着一具塞满弹夹的牛皮子弹袋,腰间两边各挂了五枚手榴弹,当然还有他自制的那件武警攀爬索。

他已经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这十八个人编成了六个战斗小组,每组一个组长两名组员。他要求战斗中每一名小组长必须冲在最前面,而另两位组员必须全力保证组长的安全。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弟兄们,今天我们就是要让小日本看看,中国人有的是英雄好汉。我们这次行动过后有的人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我们无怨无悔!正所谓‘我死则国生,我生则国死’!我们是中华民族的儿女,我们流出的鲜血将是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受外族奴役的保障!”

他看了一眼站在曹克明身边的周秉新,心中默默的喊了一声周教授,要是这次我也回不来了,请帮我照顾好田莉。

“出发!”

吕决转身冲进了这浓浓的夜色里。

火车站距离六团指挥所只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但同时这一千多米也是日本人防守最为严密的一千多米。吕决不敢从直线距离上穿插过去,他带着小分队迂回到车站东边的铁路线上,沿着铁路两侧的排洪沟慢慢的向车站靠近。

当距离车站还有四五百米时,吕决发现车站竟然还有电灯光射出来,同时还伴随着“突突”的发电机声。这可不是好事,有电就可能有探照灯,在三四百米的距离内,如果被探照灯发现,自己这十八个人根本无处藏身。

在天亮以前小分队得在火车站里隐蔽下来,最好能钻进那栋架着重机枪的小洋楼里。但要想进去,必须先将眼前这个隐患消除掉。

可这个隐患怎么才能消除掉呢?盯着传来发电机声音的方向,吕决一下子有了主意。

按照事先的安排,他带领的是第一组。组员一个外号叫“大个刘”,另一个叫“胡子李”。当时吕决还笑了一下,大个刘也就罢了,只不过是个头大点儿而已;胡子李的满脸胡子就属实有些夸张了,这么说吧,他如果不张嘴说话,你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嘴在哪儿。

他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布,从排洪沟里抓了几大把细砂土拿黑布包好。又让其他五组原地待命,便带着大个刘和胡子李循着发电机声慢慢地靠了上去。

发电机房是一间砖瓦结构的独立小房子,在门口吊着一盏被风吹得摇来摇去的电灯。

小房子跟车站的主体建筑之间隔着大约有三四十米的样子。这也难怪,是谁都不会把噪音这么大的家伙安置到房子里面去的。

咦——

发电机房周围竟然没有哨兵!

吕决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差点没笑出声来,牛b啊鬼子老兄们!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不安排人守卫,也太没把周围的两个团当回事了。可过分的牛b你们知道叫什么吗?呵呵,那叫装b哎。想当年关老爷就是因为装b把荆州给弄丢了,你们怎么就不吸取他老人家的教训呢?记得有一位伟大先哲说过一句话:为人莫装b,装b遭雷劈哎!

他让大个刘和胡子李在外面警戒,自己滋溜一下钻进了发电机房。

吕决用他那机械专业的眼光,审视了一下小鬼子造的这台把发动机和发电机联在一起的铁疙瘩,还真他妈老土。不过就算这样,也已经领先中国好几十年了。

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心说鬼子老兄们,今年中国的雷公好像是姓吕哎!便伸手拧开发动机的机油口盖子,把那差不多有两三斤重的细砂土全都倒了进去。

吕决又用黑布将散落在机油口周围的沙土擦掉,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这块蒙面布,上面除了土就是油实在是没法用了,团了团顺手塞进了口袋里。他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发动机烟囱口上蹭了点烟灰,从左眉毛处一下划到了右下巴上。吕决心说也就是没有镜子,要不然自己现在这模样估计跟雷公也差不多了,便转身出了发电机房。

三人刚沿着原路返回,二组组长便跑过来低声问道:“吕师傅,这发电机怎么还在响?”

这位组长是六团一营的一位连长,据说曾经是济南府的一名大学生。鬼子打进济南后他便跑出来参加抗日了。

吕决嘿嘿一笑说道:“别着急,顶多再过五分钟它就该哑巴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听那发电机的声音越来越刺耳,最后吭哧了两下便完全停了下来。同时,整个火车站也变得一片漆黑。

那位连长也笑了两声,心说还真神了,便要带人往上冲。

吕决一抬手把他拉住,低声吼道:“冲什么冲!我不管你原先是连长还是营长,今天的行动都得听我的。要把事情搞砸了,谁都兜不住!再等等,鬼子们应该还有行动!”

果然,小洋楼里咿里哇啦一通乱叫,接着从里边出来了几只手电筒光,向着发电机房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那位连长脸上不禁一红,又悄悄的蹲了下来。

谁都知道这几个人应该是去检查发电机去的,大家不免又紧张了起来。

唯一不紧张的只有吕决。

他心说如果不把发动机全拆了就能找着故障所在,我吕某人管你们叫大爷。

十多分钟又过去了,几只手电筒光又咿里哇啦的回到了小洋楼里。

吕决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爱装b的小鬼子们,你雷公爷爷来了。一挥手,十八个夜行人就像十八只夜行的狐狸一样潜入了明水火车站。

第五十一章 打东洋(六)

一行人顺着轨道悄悄地钻入了停在站台上的几节车皮底下。

吕决掏出出发前曹克明借给自己的那块夜光怀表看了看,现在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车站里没有电灯的情况下,在这里隐藏上两个来小时无疑是最为安全的。并且这里距离那栋楼房也就十来米的样子,已经进入了楼顶机枪的射击死角,等天亮后如果就从这里发动进攻的话,完全可以将楼顶的射击忽略掉。怕就怕从上面往下扔手榴弹,以及从楼房的窗口里打出的子弹。按说自己十八个人三十六把驳壳枪,在这样的距离上不亚于三十六只冲锋枪,应付那样的打击还是绰绰有余的。但那样的话,要想冲进去把重机枪阵地灭掉也是非常困难的。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困守在这里,必须在第一时间内让敌人的重机枪全哑巴了。

吕决慢慢地爬到二组组长也就是那位年轻的连长身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吕决见他对自己的想法也深有同感,便又重新部署了起来:三、四、五、六组的十二名队员就地隐蔽,待天亮大部队发起进攻后牵制楼房里的敌人;一组和二组的六个人,也就是吕决这一组和那位年轻连长的那组潜入楼房隐蔽,尽量在部队发起攻击前解决掉楼顶的轻重机枪。

吕决等大个刘来来回回将部署传达完毕后,便带着他和胡子李以及年轻连长的那组人钻出铁轨,向楼房摸去。

来到楼房跟前,见门口有两个鬼子正抱着步枪在打盹。从门洞里射出了淡淡烛光,正照在俩家伙的脸上。

吕决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真正的日本鬼子,心里面不禁有些“突突”起来。

他稍微定了定神,想到这里是楼房的正门,现在还不是收拾这俩家伙的时候,便招呼其他人从暗影里绕了过去。

这时他们身上的夜行衣便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此时鬼子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即便俩家伙没睡着,也很难发现这六个已经和周围的夜色混在一起的夜行人。

绕过楼房的转角,发现楼房朝西的这一面竟也有一道门,门口也同样有两个鬼子在站岗。不知是门洞里的蜡烛被风吹熄了还是这俩家伙怕有官佐来查岗看到他们睡觉而自己吹熄的,反正楼道里没有灯光照出来。

吕决心说两位,对不住了。你雷神爷爷早就警告过你们,为人莫装b装b遭雷劈的。

顺手把驳壳枪往腰带两边一挂(装二十响弹夹的驳壳枪,因为弹夹太长的缘故没法装入枪套,平时都是挂在武装带两边专门的挂钩上),弯腰从绑腿里把那把军刀抽了出来。

他拍了拍那位连长的肩膀,指了指背对自己的那个鬼子;又拍了拍自己,指了指对面的鬼子。那位连长会意的点了下头,把盒子炮也挂在了腰带上。

吕决先行动,绕了个半圆,来到了对面鬼子的身后,同时他看见那位连长也进入了位置。

他伸出左手捂住还在打呼噜的鬼子兵嘴巴的同时,右手的军刀也准确地插入了颈动脉。军刀往前一推,高压的动脉血热乎乎的喷了自己一手,他听到了气管软骨被切断的声音。

这一连串的动作是在特种部队训练过多少回了的,绝对不会用到两秒钟的时间,而怀里的鬼子兵将在十秒钟之内因为大脑的急速缺血而死亡。就在吕决体验着鬼子兵肌体的痉挛时,对面传来“喀嚓”一声轻响,那位年轻的连长更简单,竟一下将鬼子的脖子给拧断了。

吕决没有空闲静下来去去除第一次杀人所带来的恐惧,他把怀里的日本兵尸体轻轻放在地上,又在他身上擦了擦手上刀上的血,收好军刀,提起盒子炮,率先钻进了楼道。

每路过一个房间,都会听到里面传出或高或低的呼噜声。黑暗中吕决大体上数了一下,这第一层楼大约有二十来个房间,要是每个房间里睡四、五个鬼子的话,那这三层楼房里怕不得有两百七八十个鬼子啊!

妈妈的,这下可真是钻到小鬼子的肚子里来了。

沿着楼梯一直上到三楼,好在没再遇到一个日本兵。看来鬼子只是在楼门口安排了岗哨而已,楼道里面就没有安排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鬼子在楼房周围还布置的有或明或暗,或固定或游动的不少岗哨,只是由于他趁着停电一下钻到站台上的车皮底下没碰到罢了。

三楼通向楼顶的地方开有一个大大的天窗,原先应该有个什么东西盖着的,但现在因为上面成了机枪阵地,所以不但遮盖物去掉了,还立了一架挺结实的木头梯子以供上下所用。

吕决踩着木头梯子以极慢的速度往上攀着,要知道这上面绝对有哨兵,要是这破梯子发出点什么声音让上面的鬼子发现了,那自己的行动也基本上算前功尽弃了。

好在这架梯子是中国的木头制造的,在他从房顶上露出半个脑袋之前一直没有出卖他。

借着微弱的星光,吕决将楼顶的情况大致的了解了一下。

上面大约有一百五六十平米大小。在四个角落处隐约可以看见各有一个重机枪阵地,四个重机枪班的鬼子应该还待在上面,因为每个阵地旁边都有三五顶简易行军帐篷和一个来回晃动的哨兵。那几挺轻机枪的情况不明,也许白天上去晚上撤下来,也许和重机枪班的人一样也在上面待着。

其实这已经不是很重要,因为在了解了上面的大致情况后,吕决心里已经有了完全可以将上面的鬼子一次性解决掉的办法。

他又慢慢地从上面退下来。

看了看怀表,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左右。这剩下来的一个小时应该是最危险的时间段,因为将会有鬼子陆续的开始起床。

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怎样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不让鬼子们发现自己。

第五十二章 打东洋(七)

说到鬼子笨不笨的问题。其实日军在战争初期无论装备,战术……在各国都是比较落后的,有的只是一点傲气罢了。当然,当时的中国更为落后,并且连人家的那点傲气都不具备。中国初期输就输在后勤补给和士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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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楼梯对着的房间由于天热门是半开着的,里面不时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和轻微的呼噜声,不禁眼前一亮——这个房间就是自己这六个人的最后藏身之地。

他拔出军刀拽了拽年轻连长的胳膊,用刀指了指对面的房间。年轻连长见他用不时闪着寒光的匕首指向那个房间,马上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次他不敢再托大,连忙也把自己的匕首拔了出来。

大个刘四个人见两位组长拎着匕首向对面的房间摸去,大概也猜到了他们的要干的事情,忙蹑手蹑脚的分散在房门口的四周警戒起来。

吕决对这几个人的表现非常满意,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自己和年轻连长的安全。

吕决怕推门的声音惊动房间里的人,没敢去动那扇半开的房门,只是侧着身子走了进去。

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房间里因为有窗户的缘故倒比走廊里亮堂的多。

谢天谢地,这个房间里只有两顶蚊帐,要有四五顶的话他们将麻烦的多。

吕决和随后跟进来的年轻连长互相点了下头,便各自向离自己最近的蚊帐走过去。

寻着床上的呼吸声,吕决轻轻地掀开鬼子脑袋那头的蚊帐,好整以暇的在蚊帐钩上挂好。突然发力,干净利索的将还在睡梦中的小鬼子送回了老家。同时他也听到了对面床上日本兵的蹬腿声。

吕决不再等待床上的家伙倒完了气,转身打开房门招呼大个刘等四人进来。

轻轻关上门后,剩下来的时间,就是布置解决楼顶机枪阵地的方案和等待进攻的开始了。

吕决的方案是这样:把六人身上所有的手榴弹全部解下来,两个一捆两个一捆的捆好。听到外面第一声枪响,六个人就一起冲出房间,四人分别把守住两边的走廊,一人把守楼梯,剩下一人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三十捆手榴弹从那个天窗全扔到楼顶上去。等手榴弹扔完,六人再冲上楼顶,由两人把守天窗口,四个人每人一个机枪阵地,去解决那些还没死透的鬼子。

这个方案非常完美。听完吕决的讲解后胡子李轻轻笑着说道:“六十发手榴弹,楼顶上就那么屁大点地方,估计我们上去后小鬼子们都已经死两遍了。”

吕决说道:“所以说上面的机枪阵地并不怎么可怕,可怕的是这楼里的鬼子,我估计光这第三层就有百十来个。能不能把上面的鬼子完全解决掉,就看我们能不能把楼道守得住了。”

那位年轻连长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汉子说道:“他叫王雷,外号‘王手雷’。在我们连手榴弹扔的最好,上次打昌邑时他曾经直接扔进了鬼子炮楼的机枪眼里。”

吕决一听自己人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才,对消灭楼顶机枪阵地的把握就更大了。

于是决定,这三十捆手榴弹就由王雷扔。吕决和大个刘负责东边的走廊;那位连长和另一名叫解二牛的队员负责西边的走廊;胡子李一个人负责楼梯。

窗外越来越亮了,已经听到有鬼子起床的声音。

吕决突然想起一楼走廊最西端的角门口还躺着两具鬼子的尸体,不禁心里一颤。妈妈的,要是进攻发起前让鬼子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可是越不想要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就在吕决越来越为一楼角门的鬼子尸体担忧的时候,楼下传来咿里哇啦的慌乱叫声——那两具该死的尸体总算让鬼子们发现了。

不能在等下去!吕决大吼一声:“上!”拉开房门率先冲了出去。

十把盒子炮,将楼道和楼梯守得严严实实。

一个听到楼下叫唤的鬼子兵端着枪刚从房间里露个头,大个刘右手一个点射就将他撂倒在地上。别的房间又冲出来两个,吕决刚要开枪,就见大个刘左手挽出个枪花,打出了七发子弹,两个鬼子应声倒地。

吕决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枪法太漂亮了!就是后世电影里号称神枪手的李向阳也没见过这样的身手。

两人身后也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同时听到王手雷扔向楼顶的手榴弹也炸成了一片。

就听大个刘吼道:“吕师傅,你去帮胡子李。这边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吕决见他真的能守住,便转身向那位年轻连长那边看去。只见他双手举着两把大肚盒子炮,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头走廊七八个房间的房门,走廊里同样也躺着几具鬼子尸体。

楼梯口传来了剧烈的枪声。吕决一个健步冲过去,就见原本和年轻连长一起负责西边走廊的解二牛,现在和胡子李正躲在二三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向下面打着枪。吕决从楼梯的栏杆上探头往下看去,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二楼的情况。就见至少有二三十个鬼子聚集在二楼楼梯口周围,因为角度的问题,却只有四五个鬼子兵可以举枪向上射击。

吕决伸手从还在从天窗口向楼顶投弹的王雷身边抄起两捆早就已经拧掉盖子的手榴弹,大吼一声“胡子李趴下”,把弦一拉丢下楼去。

“轰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吕决觉得这楼板都快给震塌了。

下面的胡子李“哈哈”大笑着喊道:“小鬼子们,尝尝你爷爷的小甜瓜!”

此时,旁边的王手雷也吼道:“手榴弹扔完了!”

吕决也听到楼顶的爆炸声已经停止,忙喊道:“胡子李、解二牛,上来。上楼顶!”

先是王手雷,接着是胡子李、解二牛和吕决,最后是年轻连长和大个刘。他二人一人朝走廊里扫了一梭子也跟着钻了上来。

上到楼顶方才听见,整个火车站四周已经是枪声一片,四、六两团的主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发起了进攻。

按照事先的布置,年轻连长和大个刘守住天窗口,吕决、胡子李、王雷和解二牛一人冲向了一个重机枪阵地。

四个人在楼顶转了一圈,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四挺重机枪周围用沙袋垒的阵地全部被炸垮,有三挺重机枪已经没了踪影,估计是被掀翻到楼底下去了,剩下的一挺也歪歪斜斜地靠在那里,看样子不好好修理一番是绝对没法用的。而散落的几挺歪把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估计都得进修理所待一段时间。当然,最惨的还应该是守在楼顶的那些个鬼子兵们,用胡子李的那句话形容应该是最贴切的,因为基本上就没看见几具囫囵的尸体。

开玩笑,即便是吕决用了两捆,那也是五十六枚手榴弹啊,没把这一百五六十平方的楼顶给炸塌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五十三章 打东洋(八)

呵呵,更新稍微晚了一点,糨糊在此顿首了。不过也不算太晚,不是有那句话,“鸡不叫算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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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连长和大个刘正和下面的鬼子较量的热火朝天。清理完楼顶的几个人大都在居高临下的向各处射击着,唯独吕决却站在旁边对大个刘的枪法研究了起来。

刚才两人在守走廊时吕决就对他挽出的那个枪花大感佩服,而现在两把驳壳枪在大个刘手里更像是在挥毫泼墨画国画,所谓笔走龙蛇花样百出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主力部队已经攻进了楼房,胡子李他们也闲了下来,都围过来看大个刘和鬼子们斗枪法。年轻连长也停止了射击,只是时不时的给大个刘递上换好弹夹的驳壳枪。

胡子李见吕决看得痴迷的样子,便在旁边给他介绍道:“大个刘原先在东北当过胡子,这手枪法就是那时练出来的。我们好几个人都跟他学过,但怎么练都赶不上他,现在我们团就数他枪法最好……”

吕决在许多文献上都看到过,说东北的胡子们驳壳枪打的最好,不但解决了驳壳枪射击时的诸多缺点;更难能可贵的是还将有的缺点转变成了盒子炮所独有的一些特点。今天看大个刘打枪,吕决总算将资料上那些抽象的介绍给形象化了。

这时就见大个刘飞快的打出三个点射,驳壳枪在他的手里就像一只鸟儿在优雅的啄食。

胡子李说道:“……这一招叫‘凤凰三点头’。要点是握枪的手不能攥太紧,也不能太松。靠枪本身下落的重量来克服驳壳枪爱仰头的毛病,同时手掌跟推紧枪把,并在适当的时候扣动扳机。这三枪打的越快威力就越大……”

听着胡子李的介绍,吕决手里的驳壳枪也在一点头一点头的体会着。

估计大个刘注意到了大家在评判他的枪法,此时又打出了吕决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个枪花。

吕决忙不迭的问道:“这招叫什么?这招叫什么?”

胡子李呵呵笑着说道:“……这招的名字更好听,叫做‘七点梅花枪’。你看他从左上往右下甩枪的过程中打出两枪;然后手腕一翻从右上再往左下甩动,这中间又是两枪;最后手枪顺势端平再由里往外甩出,这中间却是打了三枪。也就是说扣了三次扳机打了七发子弹。要点是在这三次甩枪的过程中,肩膀、胳膊、手腕和枪要像一条鞭子一样,并且这七发子弹的弹着点要均匀的分布成一朵梅花的形状。这招在攻击多个敌人或防御多人进攻时最为有效。”

就在吕决边摆弄着手中的盒子炮,边体味着这招“七点梅花枪”要点的过程中,下面楼道里伴随着杂乱的呼喝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传了上来,最后又归于平静。

大个刘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布,浑身上下已经让汗水湿透。只见他哈哈笑着对那位年轻连长说道:“好长时间没这么过瘾了。今天是枪打的过瘾,杀鬼子杀得更过瘾。就这一会儿功夫,我至少干掉了十五六个!”

吕决四人也笑着向他们走去。

那位年轻连长对吕决说道:“吕师傅,看大个刘打枪是不是很过瘾……”话刚说道一半,就见他突然脸色一变,大吼一声“小心”,一下将吕决推到在地。

同时,吕决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而旁边的大个刘、胡子李、王雷和解二牛全都举起枪吼叫着向他身后打去。当吕决躺在地上翻过身向那边看去时,只看到被炸垮的沙袋外边一只还在微微颤抖的举着一把王八盒子的手,而沙袋底下露出的半张人脸,已经被大个刘他们打成蜂窝状。

吕决估计这是个一开始就被炸翻的沙袋砸在底下的鬼子,所以没让王雷后续的手榴弹炸死。由于他一直让沙袋压在下面,造成自己四个人上来搜索时也没有发现他。

“妈妈的!”吕决边起身边骂道,“我总以为这背后打黑枪的事只有咱中国人爱干,没想到小日本……”

他突然想起什么,忙转身向身后看去。

“兄弟”“连长”“……”众人一下向躺在地上身下一地鲜血地年轻连长扑去。

解二牛刚想将年轻连长抱起来,吕决就看到红艳艳的鲜血还在从他的脖颈处咕嘟咕嘟往外冒着,忙喊道:“不要动他!”

吕决冲上前伸手向他伤口按去,随即他便发现已经无济于事了。小鬼子这一枪正好从年轻连长的气管后面穿过,竟然也是打断了他的颈动脉。

“兄弟!”吕决大喊一声,双膝一软,无力的跪在他的身边。

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勇敢而冲动,但却不张扬,甚至到现在自己也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就见年轻连长的嘴角上挂着微笑,轻轻地说道:“这一杖……打的真过瘾……”

声音渐弱,到后来已经几不可闻。吕决忙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在他的嘴唇上。

“……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这段文字吕决很熟悉,是一九三七年年七月十七日,蒋介石在庐山上所发表的那篇著名的《对卢沟桥事件之严正声明》里的一段。被后世的历史学家们称之为《“最后关头”演说》。

此时,曹克明和参谋长带着许多士兵涌到楼顶上来。

解二牛哭喊道:“团长,小鬼子在背后打黑枪,……我们连长……殉国了……”

曹克明和参谋长听说这话,忙也冲了过来。

曹团长蹲下身来,抚摸着年轻连长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多好的孩子啊!要是小鬼子不来咱中国闹腾,他应该还在济南的大学堂里读书呢。”

一个传令兵“噔噔噔”跑上来喊道:“报告团长!总共抓获鬼子俘虏十二个,一营长请示怎么处置。”

旁边的解二牛大吼一声:“妈啦个巴子的!”摘下身上的驳壳枪,在大腿上一蹭“咔咔”顶上堂,便向楼下冲去。

参谋长大喊一声:“拦住他!”

旁边的几个勤务兵就要去拦解二牛。

吕决也摘下双枪边往天窗口跑边喊道:“大个刘!”

大个刘、胡子李和王雷一下将驳壳枪顶上堂,瞪着血红的眼睛,拿枪指向那几个要拦截解二牛的勤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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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中国禽兽

来到天窗口上,吕决顿了一下,回头对曹克明说道:“曹团长,对不住了。”

曹克明只是看了大个刘几个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吕决没再说什么,提着盒子炮的双手朝曹克明一抱拳,赶紧去追解二牛。

一路下来,楼道里,走廊里,到处都躺满了尸体和一些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

到了楼下,刚好追上解二牛。吕决也没说什么,只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他重新来到站台上。

十来个鬼子俘虏成一排站在那几节车厢边上,虽然是当了俘虏,可一个个脸上竟然还带着牛b哄哄的表情。

解二牛牙根紧咬眼睛瞪得牛大,冲过去二话没说,照准当头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当当当”就是一个“凤凰三点头”。吕决“嘿嘿”一声冷笑,心说还是那句话,为人莫装b,装b遭雷劈。

那个鬼子倒在地上的同时,炸了锅的不光是另外的几个日军俘虏,看守俘虏的几个士兵也乱成了一团。一个军官大声喊着跑过来:“解二牛住手!日本禽兽才枪杀俘虏,你这样干不是和日本禽兽一样了吗?”

解二牛根本就没有回头,还是继续在向早已把“牛b哄哄”忘到脑后只顾逃命的鬼子俘虏们玩命儿的开着枪。半分钟不到,已经看不到几个站着的了。

吕决昨天晚上见过那位跑过来的军官,是一营的营长。他见解二牛根本不理会他,伸手朝腰里的手枪摸去。

早在一边伺候老半天了的吕决没等他的手挨着枪套,一抬手驳壳枪顶他脑门上说道:“我们不是日本禽兽,是中国禽兽!”

被一个自称“禽兽”的人用枪顶着脑门的感觉应该有些不一般,一营长没再动弹。

吕决不知道,他这句“中国禽兽”后来响彻鲁北大地。打那以后他在这个时代也就有了三个身份:平时大家都叫他吕决或吕师傅;江湖上叫他燕子李三;抗日界称其为“中国禽兽”。特别是和他共同战斗过的那十几个国军士兵,无论走到哪儿,从来都是以“中国禽兽”的兄弟自称,这着实让吕决汗颜了一把。

众士兵们也没心思去理会解二牛了,都被吕决的举动吸引了过来,更有一营长的卫兵纷纷拔枪对准了吕决。

这一乱间,曹克明已经从楼里走了出来,而解二牛也将最后一个鬼子俘虏解决掉了。

曹团长走上前按下吕决的驳壳枪,估计是他听见了吕决的那句“中国禽兽”的自称,呵呵笑着说道:“吕师傅,不要冲动。怎么的也不能拿枪口对着自己人吧?”这次战斗吕决立了头功,并且曹克明还有别的目的,语气当中很是客气。

吕决把双枪一收,对曹克明又是一抱拳说道:“曹团长,这件事情您不能怪解二牛,都是吕某指使他干的。”

“吕师傅……”解二牛还要解释。

吕决大声吼道:“你给老子闭嘴!”

他转身又对跟曹克明一起从楼上下来的大个刘说道:“去,到那边把队伍集合起来!”

大个刘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声“是”,转身去集合他们的小分队去了。

吕决见曹克明好像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便又是一抱拳,说了一句“失陪一下”,也向小分队走去。

出来时是十八个人,在楼顶上死了一个,楼下火车皮地下更是两死一伤。除了自己,活着的还剩下了十四个人。

死者的三具遗体还没收走,整整齐齐的躺在队伍的最前头。吕决走上前把三人脸上蒙脸的黄表纸一一揭下,团了团往旁边一扔说道:“兄弟们,生前做了亏心事的人死后才用黄纸盖脸。你们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民族,没什么不敢见那个瞎了眼的死老天的!”

他的这个举动又开了鲁北抗日界的先河,打那以后凡是因为抗日牺牲了的,死后都不用黄纸盖脸。

吕决站起身,对那十几个一身夜行衣的士兵说道:“弟兄们,这次战斗你们非常出色,我吕某将终生以与你们曾经并肩战斗过为荣。现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咱们这个小分队的使命也结束了。”

吕决心说以后自己肯定还要在各个时空段到处跑,要是身边带着这样一支队伍,那还是很拉风的唉!

正yy间,身后传来曹克明的声音:“吕决师傅,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您给参谋参谋?”

吕决说道:“曹团长怎么这么客气起来?怎么的咱们也算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那……那什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我想在咱们六团里挑一批人,组成一个精干连队,哦,还是叫特务连吧!这个特务连将集中最优秀的人员,配备最好的装备,进行最严格的训练,专门搞最特殊的任务……”他顿了一下,看着吕决又继续说道:“吕师傅对这个连长的位置可有兴趣?”

好家伙,这是在拉拢我啊!不过在俺穿越过来时俺家田莉叫俺千万别逞能来着,这次帮你们打火车站都已经违背她滴“哼哼”教导了,还敢在你这里当连长?俺回去害怕跪搓衣板唉!

再看那十多个小分队队员,竟一个个露出热切的目光。

“去!”吕决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对曹克明说道:“曹团长,吕某只是个走江湖的,要文不能文要武不能武。喏——”他拎起自己的双枪道:“这次战斗中我可是一枪未发。对您的邀请我实在受之有愧,只有‘却之恭’了!”

曹克明哈哈一笑,见吕决很坚决的样子,还弄出了个什么“却之恭”来,便也不再强求。于是说道:“既然我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大菩萨,那我也不再强人所难。从今以后,我这保安六团就是您吕决的另一个家,想什么时候来,我这个当家长的随时欢迎!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也没什么好表示的,这两把枪要是还顺眼,就送给吕师傅拿来防身吧!”

吕决笑着说了一些感激的话,不过这两把枪他根本就没打算还过。他突然想起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见到周秉新,忙向曹克明打听他的下落。

旁边的参谋长说道:“今天早上进攻的时候,周少爷也想参加,我怕有什么闪失没答应。让他赶着车在后方运伤员呢!”

问清了临时后方医院的所在地,吕决向那个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他拎着两把盒子炮笑呵呵的骂道:“妈妈的,这一场战斗下来我竟一枪都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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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周秉新死了?

山东省独立保安六团的临时医院设置在一个小山包后面的一片树林子里。按照参谋长所指引的方向,吕决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今天一大早他的事迹就飞快的传遍了整个六团。他刚报出名号就引来许多医生和护兵,大家都来看这位自始至终一枪未发的抗日英雄。当然,人们只知道他是抗日英雄,却不知道他一枪没打。

因为天热,吕决已经将那副不透气的牛皮子弹袋解了下来,此时正斜斜的背在肩膀上在和院长说话。

不远处十多个护兵mm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时不时有人还向吕决这边偷偷看上几眼。这些护兵在战前都是济南青岛的学生,日本人打过来后从学校跑出来参加了抗战。平时和那些大兵们厮闹惯了,没想到今天在吕决这个大英雄面前竟又腼腆起来。

“什么?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吕决的声音很大,惊得护兵mm这边一下子鸦雀无声。

就见吕决飞快的将子弹袋套好,摘下驳壳枪,扭身向树林外走去。身后留下了一帮嘴巴变成“o”型的护兵mm。

按照院长的说法,周秉新在早上战斗打响后不久就赶着大车送来几个伤兵,但赶回战场后就在也没回来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按历史资料记载也好,还是后来周家庄人们的传说也罢,周秉新要么死于一九三九年,要么是一九四五年。这两种情况都允许发生,因为自己就是为这个来的。

但绝对不应该是死在一九三八年八月的今天!

那代表着什么?那将代表着自己又干预了历史的走向。周秉新都提前死了,还会有周以康吗?这个问题就像“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那么简单,可关键的关键是如果周以康都不会有了,自己还能回到原来的那个时代吗?

出了树林子是一片一人来高的玉米地,车辙印没上大路,而是直接从这片玉米地里穿了过去。

“周秉新!”

吕决边喊着,边冲进了青纱帐。

玉米地里车辙印有两道,而周秉新只来过临时医院一次,也就是说只要这两道车辙印不再分岔,周秉新就一定在前面的某个地方。

果然,顺着车辙印越过了两三块玉米地,吕决看到前面不远处有辆马车的影子。

跑到近前一看,马车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拉车的枣红马正在悠闲的嚼着玉米叶子,可是车的四周却没有了周秉新的人影。

“周秉新!”

这下闹大法了。

他恶狠狠照旁边几棵被枣红马啃过的玉米秆踢去,脚尖刚挨到玉米秆子,吕决一下怔住了,隔着几垄玉米,周秉新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周秉新!”

他分开挡在身前的玉米秆,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周秉新!”

伸手一探鼻息,已经感觉不到周秉新的呼吸,再检查颈动脉,脉搏也没有了。

“周秉新你他娘的不能死!”

这下真他娘的闹大法了!

吕决对周秉新的死活一直处于矛盾之中。按说他是真不想周秉新死,周秉新要是活着的话,绝对是周玉升和他的那个长得非常像田莉的小媳妇以及现在还没出生的周以康最大的快乐;可是他又必须得死,不然的话就绝对会改变周教授的人生轨迹,从而导致自己极有可能从此就留在这个时代。

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周秉新即便是真的要死那也必须是一九三九年以后的事。

人工呼吸?对,人工呼吸!

这活吕决还从来没对真人干过,在部队训练时面对的只是一个假人。现在倒好,一个大老爷们,还是一个三十年代从来没有刷牙习惯的大老爷们。记得自己从醴泉镇上买回牙刷牙粉,早晨起来在院子里刷牙的时候周秉新还笑话自己:“师父,你捅鼓出这么多白花花的东西是不是能当饭吃啊?”失误啊!早知道有今天当初说什么也得让他养成天天刷牙的习惯。

周秉新啊周秉新,我吕决这可是初吻啊!没想到竟然要浪费在你这个大老爷们这张从不刷牙的臭嘴上。早知这样的话,临过来之前说什么我也得和田莉来个吻别吧……

吕决将周秉新的颈部抬高,左手捏住他的鼻子,右手掰开他的下巴,张开自己的大嘴就要附身下去。

等等!他到底伤在什么地方?要是伤到要害处,我这初吻不就白献了嘛!

想到这儿,吕决又闭上了自己的嘴巴,飞快的解开周秉新的衣服。

伤口就在左胸处,是一个也就五六毫米大的枪眼。再翻过他的身子看后背,后面也有一个和前面差不多大的小窟窿。并且前胸没有一丝的血迹,而后面所出的血也不多,只是把背后的衣服浸湿了巴掌大的一小块。

从伤口上判断,这绝对是鬼子的三八大盖打的。三八大盖的特点就是口径小,膛线密,击中人体后子弹不会翻滚而直接形成贯通伤。一般来说只要不直接打中要害,人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周秉新身上的这一枪打中要害了吗?看来并没有把心脏打穿,要不然不会出这么少的血。但那可是心脏啊,就是让子弹稍微挨一下也是会要人命的啊!

现在还能不能做人工呼吸实在不好说,这一枪虽然没打穿心脏,但肺叶上却肯定有了个窟窿眼。给他往肺里吹气,会漏不说,说不定还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吕决将他抱上马车,调转马头向六团临时医院赶去。

穿行在颠颠簸簸的玉米地里,吕决又回头看了一眼周秉新那随着马车的颠簸也在一动一动的嘴巴。他心说你到底死了没有?要说活着却感觉不到呼吸和心跳;要说死了到现在身体还是软的。并且这大热天的实在是摸不出你这身上到底是凉的还是热的。

正胡思乱想间,马车已经冲出玉米地钻进了临时医院待的那片树林。

咦——

这才离开多大一会儿啊,医院到哪儿去了?

第五十六章 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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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走都不打声招呼。

怎么的咱也是帮你们立过功的,我这儿还有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要你们帮忙呢,怎么就……

天空中有东西飞过的声音,速度很快,也很刺耳。吕决觉得这声音好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只不过这记忆很深,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声音来着?

“轰——”前方树林里一声巨响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妈妈的!是炮弹飞行的声音。

联系到医院匆忙撤走的事实,吕决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鬼子这么快就打回来了?

周围一连串的爆炸声使得他无暇再思考,拽着差点惊了的枣红马飞快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上了大道,吕决听到身后的火车站一带枪声、炮声已经响成了一片。这不用说,绝对是鬼子打过来了。

虽然对鬼子这么快就能打过来他非常好奇,但他更关心的是周秉新,这个家伙的死活实在是关系重大。

保安六团的医院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了,现在鬼子的情况也不是很明了,只有先返回周家庄再说。并且吕决认为他有必要再做点什么,免得出现差错他真的回不去了。

太阳快落山时,吕决赶着大车又回到了周家庄。一进庄口,立马惊动了老秀才和周秉新的小媳妇。小媳妇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而周玉升竟是不会走路了,让两个长工给架到了院子里来。看到周秉新的样子,老秀才一下子昏倒在地。

吕决忙跑上前边给他掐人中边对人群中的老长工周大庄说道:“现在秉新还不知道死活,你赶紧到醴泉镇去请医生。”

等周玉升慢慢醒过来后,他看了一眼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媳妇,知道现在什么事都指望不上她了。便指挥着长工们将那一老一少抬进了屋里。

忙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下来。吕决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自己来时的那个扎染包袱,转身出了庄子,向庄南的那个乱坟岗子走去。

他要回去一趟,去求证一个问题。

……

河图实验室里。

一阵红光闪过,中央的大铅板上出现了一个穿着非常古怪的人。

贺诗建说道:“是不是搞错了?”

谢武赫说道:“吕决把什么人给弄回来啦?

刁文亮说道:“看这打扮,是不是个汉奸?”

还是专门来迎接吕决的田莉眼睛尖,瞪了刁文亮一眼说道:“什么汉奸?这就是吕决!”

吕决抄起盒子炮一下顶在刁文亮脑门儿上,笑嘻嘻地说道:“靠你个刁文亮,相不相信本汉奸先把你收拾了!”

刁文亮忙道:“别……别……别,你这可是真家伙!”

吕决边收枪便说道:“怕个屁!我弹夹都没装。”

见他把枪收了,刁文亮又来了精神:“不过你这身打扮还真像电影里的汉奸。”

旁边俏目嫣然的田莉又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汉奸啊,真难听!这根本就是上海滩的小马哥嘛!”

吕决听着他们斗嘴,突然想起怎么没听到周以康的声音?不会是自己在那边改变了历史把他给弄没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害怕起来,忙小心翼翼的四处打量,希望在那个角落里能看到他老人家那瘦瘦的身影。

贺诗建见他那画着三道迷彩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忙问道:“小吕你在找什么?你在那边的任务完成了吗?”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如果这里真的没有周教授这个人了,自己还敢说是找周教授的话,八成又会像上次那样给关到精神病院里去。

见吕决踟躇不决的样子,贺副教授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连忙说道:“放心,你说。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们不会再不问清楚就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了。”

虽然听了贺诗建这么说,吕决还是犹豫了半天才慢吞吞的问道:“咱们所里……有……有没有个……姓……周的?”

大家见他温吞了半天竟是问出这么一句话,全都瞪着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吕决一看他们的表情,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心说坏了,看来那边的周秉新肯定是死了。也就是说现在所里根本就没有周以康这个人了。

他猛的向后退了两步,抄起驳壳枪快速的塞进去个弹夹,来回指着大家,哭丧着脸说道:“你们……你们答应过不送我去精神病院的!”

“哄”的一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而田莉更是笑得捂着肚子在原地打转。

吕决一脸尴尬,他实在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只好时不时的也陪着干笑两声。

过了好半天大家才止住了笑声。田莉边揉着肚子边说道:“我的老天爷!我总算明白上次大家为啥把你送精神病院了。如果不是有上次的前车之鉴,光凭你刚才那句话,我都会认为你精神上是不是有问题了。”

听到田莉都这么说,吕决的精神又紧张起来。

“好了,好了。别拿你那枪到处比划了。昨天晚上你穿越走了以后,周教授着了凉感冒了,所以今天就没来。”

听到这话,吕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心说你怎么不早点说啊!看把我给吓的。

再问话时他也就不再吞吞吐吐了,当然问话的策略还是要讲究一下的。就听他向贺诗建说道:“那我的任务还是调查周教授的身世之谜吗?”

“那当然!我还以为你回来是因为已经调查清楚了呢?”

其实这就是他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一,看看周教授还在不在研究所;二,如果在的话,看看自己的任务是不是像上次那样也被改变了。

其实他回来的目的完全可以这样解释:如果研究所没了周以康这个人,那周家的历史轨迹被自己这次冲动的抗日行为搅了个稀巴烂,并且周秉新这次八成也是死定了,自己再回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既然周教授还在研究所,并且自己的任务也没变,那周家历史的方向应该还没有怎么改变;或者说既然周以康还在,那周秉新八成这次就不会死。既然周秉新这次没死,那他吕决就还得回去继续进行他的调查之旅。

见他没完成任务就跑回来了,贺诗建们忙问他回来干什么来了。吕决就把那边周秉新的情况以及自己回来求证周秉新是死是活等等跟大家说了。

他回来还有一个目的他没说,那就是这次回来怎么的也得把自己的初吻留下,免得哪天真的让周秉新那张臭嘴给糟蹋了。

第五十七章 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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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康已经接到贺诗建的电话,拖着正在发烧的病体半夜三更的赶了过来。

众人还在七嘴八舌的打听着他在那边这近一年来的经历。当说到自己亲自参加过的这次攻取火车站的战斗时,刁文亮和谢武赫两人脸上全都是一副极为羡慕的表情。而讲到周教授的母亲周秉新的妻子年轻时竟然跟田莉非常相像是,大家更是为着这隔绝时空的巧合感慨着。

周教授说经吕决这么一提,他也觉得非常像。还说怪不得自己头一回见到田莉时就有一股子说不出的亲切感,原来问题竟出在这儿。又说他家箱子底里有一张他母亲年轻时的老照片,那天有空一定找出来让大家看看。

更为兴奋的是田莉,竟然嚷嚷着现在就要去看。

吕决看了一眼自己周围的几个人说道:“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和大家说哎!”

“哦,什么事?”

“今天的晚饭你们都吃了吧?”

众人忙不迭的一起点头。

吕决的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可是我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啊!”

……

田莉要着急回去给吕决做吃的,所以走的有点着急。饿的是吕决,可是他反倒走得慢吞吞的,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走快点啊,你不是饿了吗?”山区小镇的夜晚非常的宁静,田莉站在大街上催促的声音就显得有点大。

“周秉新他……从来不刷牙。”

“什么?”田莉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忙又转回到他身边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原先拎在手里的驳壳枪和子弹袋“哗啦”一声落在了地上,拎枪的那双手缓缓地将田莉拥在了怀里。

田莉闭上眼睛,无声的靠在他那宽厚的胸脯上。呼吸着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这两年多来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踏实感。

过了许久,田莉才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吕决说道:“走吧,回家再说。”

这在田莉也许是一句极为普通的话,可听到吕决的耳朵里那含义可就大了去了。呵呵,回家再说。一个长着尖耳朵的家伙在他的耳边发出“嘿嘿”的笑声。

这次吕决走路的速度加快了,甚至快得田莉都有些跟不上了。

好在现在是后半夜,不然人们会看到一个幽灵般的人物在大街上正把花冢镇的漂亮小寡妇拉的气咻咻的跑着。

回到家,准确的说应该是回到田莉的家,田莉赶紧进厨房去给他做吃的;吕决则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

将驳壳枪和子弹袋锁进衣柜的一个暗格里,在那个年代可以背着这玩意儿到处跑,但现在绝对不行,一露面警察叔叔就会不客气地帮你收了,并且你要不交代出来历绝对不让你离开。其实收了就收了,顶多过去再弄一套,可是这来历,呵呵,实在说不清楚。

吕决拿起一套干净衣裤转身向洗漱间走去,在关上洗漱间的房门时,他耳边又响起那个尖耳朵家伙的“嘿嘿”声。

洗完澡出来,桌子上已经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而煮面的人也正坐在桌边俏目倩然的看着他。

肚子在“咕咕”叫;尖耳朵在“嘿嘿”笑。

吕决一下子犹豫不决起来:是先吃那个呢?

最后还是煮面人替他做出了选择,就见田莉被他盯的俏脸一红说道:“你不饿了!”

吕决端起碗说道:“饿,非常的饿。我从来就没这么饿过。”

这碗面他感觉到是这辈子吃到的最香的一碗面,不光是因为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也不光因为这是田莉煮的,主要是那煮面的人一直在看着自己吃。

这碗面他吃的很快,就在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到桌子上,再抬起头看那个煮面的人时,他再也把持不住了,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田莉坐在他的双腿上,早已是双目低垂俏靥如花。

吕决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双唇,心里说道:周秉新啊周秉新,这下总算没便宜了你小子!

这个吻,直到两人全都没有力气了才总算分开。而嘴巴分开了,吕决的手却顺着她衣服的下摆游了进去。

向上,再向上……马上就要到达那顶峰了……

田莉的脸更红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从没吃过猪肉的吕决对猪是怎么跑的还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今天不但把自己初吻的事情解决了,看来下面还有超出自己期望值很高的事情将要发生。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的最终结果是本应该发生的事情什么也没发生。就在他的手马上就要攀登上那顶峰时,他附在已经意乱情迷的田莉耳边说道:“知道吗?我回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的不想让自己的初吻被周教授那个从不刷牙的爹给糟蹋了……”

话音未落,他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田莉听他说这话,先是一怔。联想到他在实验室时说过差点给周秉新做人工呼吸的话,一下子推开他的手跳了开来,站在原地“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已经是她今天晚上第二次这样的笑了,吕决被她笑得一阵发毛,只好很尴尬的看着她。

她还在笑,并且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吕决知道今晚的事八成要黄,忙伸手就要去拉她。

田莉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咯咯”笑着着跑出了房间。

站在房子中间,吕决的懊恼之情无以复加。

周教授啊周教授,你为什么有个从不刷牙的爹呢?周秉新啊周秉新!下次我一定要让你养成刷牙的习惯……

虽然吕决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但这一宿他实在是没睡好,老是梦见自己变成了《红高粱》里的“我爷爷”,而“我奶奶”的也由巩俐变成了田莉。

开始的情节倒没怎么变,他也是用姜文背巩俐的那种奇怪姿势背着田莉在青纱帐里跑。

他同样也疯牛般的踩倒一大片青纱帐……

他同样还将轻柔如一片羽毛的田莉轻轻地放在那绿意盎然的高粱秆上。

可到后来每次他俯下身准备去吻田莉时,下面就会变成周秉新那张从不刷牙的嘴。

那味道,唉!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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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决站在火车站的楼顶上,对着手里的步话机大声喊着:“周团长,看在抗日的份上您就拉兄弟一把吧!”

“武器?不要不要!”

“部队?不要不要!”

“兄弟就要您手上的推荐票!”

第五十八章 神医“皮捣穿”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吕决又站在了实验室中央的大铅板上。他回来时穿的那套衣服已经被田莉给洗净熨平,现在看上去还真有点小马哥的味道。

此时他神情疲惫双目通红,早上醒来时田莉曾经问过他是怎么了,他没敢说是让周秉新的嘴巴给熏红的,只是嘿嘿的说是背着你钻了一宿的青纱帐给累红的。

他手里除了那套驳壳枪子弹袋外,还拎着一大包牙膏牙刷当然还有牙签。刁文亮看着这些东西不解的问他弄这玩意儿干啥,吕决没好气的吼道当时空走私贩行不。刁文亮和“镇驸马”谢武赫不屑一顾的摇着头,只有把孩子哄睡了赶着来给吕决送行的田莉在旁边一个劲的抿嘴笑。

吕决也不去看她,故意将拉的比驴还长的一张脸扭到一边去。

就在贺诗建和刁文亮、谢武赫调试好机器准备发送时,刚才还笑嘻嘻的田莉突然说道:“等一等!”

就见她几步跑到吕决面前,将吕决那扭向一边倒脑袋搬过来,掂起脚尖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附耳说道:“我等你下次回来……”

这句话已经非常直白,吕决的脸上一下子灿烂起来。就在实验室里一片口哨和嬉闹声的伴随下,吕决又回到了周家庄。

对于吕决来说,他已经离开了一天一夜了;可对于周家大院的人来说,他只不过才离开了一会儿。

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焕然一新,更没人注意到他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透明的,像玻璃纸(最早人们对塑料薄膜就叫玻璃纸)一样的一个奇怪包裹。

把东西拎回自己的房间,吕决又来到周秉新的住的屋里。

去请大夫的老长工周大庄还没回来,小媳妇坐在炕上还在“嘤嘤”的哭泣着,老秀才周玉升更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屋子中间的太师椅上发呆,任由老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七八个长工下人全都沮丧着脸站在那儿不出声。

吕决没去理会他们,而是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他慢慢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然后把手伸到周秉新的脖颈处又去试探他的脉搏。

回去看了周教授后,虽然基本上知道了周秉新应该还没死,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如果现在能够摸到了他的脉搏,那才是最为真实的。

他摸一会儿,又附身到他胸口听一会儿,一时间似乎感觉到周秉新的心脏真的还在跳动,很弱很慢的跳动,一时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全屋子的人都在瞪大着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周秉新的小媳妇也止住了哭泣。

看到他脸上那无动于衷的表情,小媳妇不禁忍不住问道:“师父,秉新他……他……怎么样?”

吕决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而是一挥手说道:“把灯端过来!”

一个年轻的长工忙窜到桌子旁,将周玉升身边唯一的那盏油灯小心的送到了吕决的手上。

吕决示意众人将周秉新翻了一下身,让他侧身躺好,耳朵下垫了个高高的枕头。

等这一切做好后,他端着灯,将灯头慢慢地靠近了周秉新的鼻息。

所有人都明白了吕决这样做的目的,不由得都摒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吕决手上那盏慢慢向周秉新脸部移动的油灯。

灯头的小火苗微微动了一下,小媳妇不由得“啊”了一声……

灯头的小火苗再微微动了一下,老秀才和小媳妇都不由得“啊”了一声……

当灯头的小火苗又微微动了一下的时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啊”了一声……

那火苗虽然晃动的幅度极小,间隔的时间也很长,但它却代表了周秉新的生命还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吕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直到这时,他的心里才多少有点踏实了。

他起身将油灯交到那个年轻长工的手里后,隐隐约约看到老秀才和小媳妇的脸上虽然还带有深深的忧虑之色,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绝望之情。

就在这时,随着前院大门的一声响,老长工周大庄气咻咻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老东家,太太,大夫请来了……”

大夫姓皮,叫皮刀川,外号人称“皮捣穿”,形容此人平时下药很猛。

皮大夫一进门,吕决本来以为平时快言快语的周玉升会起身迎接,但看到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儿,忙将周秉新受伤的经过大略的跟大夫说了。当讲道刚才检查是否还有呼吸的方法时,皮刀川捋着胡须“哦”了一声,不免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

吕决又说道:“现在秉新的呼吸虽然很弱,总算用火苗还能感觉得到。按说有呼吸就应该还有心跳,可是我无论如何就是探察不出来。”

皮大夫说道:“还是我先看看再说吧。”

说完,皮刀川坐到炕边先查看了一下周秉新的伤口,又翻动眼皮看了一下眼珠,掰开下巴检查了一下舌头,便掏出脉枕号起脉来。

从吕决进门到皮大夫的到来,周玉升就一直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没挪动一下,即便是刚才看到火苗晃动时的那一声“啊”似乎也是下意识的。吕决知道这次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不免为日后担忧起来,假如真到了日本人在他眼皮底下将周秉新活埋的那一天,那他又会怎样呢?

而自打看到周秉新还有微弱的呼吸后,周秉新那个长得很像田莉的小媳妇虽然也还是满脸的忧虑,却似乎已经不再绝望。此时更是端着油灯跪在炕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热切的盯着这个“皮捣穿”大夫,试图从他的表情当中判断出自己丈夫的安危来。

过了好一会儿,皮大夫才长出了一口气,翻开周大庄帮他背来的药箱,给周秉新清理起伤口来。

看到这里吕决才确定,周秉新应该是有活无死了。炕上的小媳妇更是喜极而泣,差点将手里的油灯打倒。

吕决转身来到周玉升旁边说道:“周先生,看来秉新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老秀才没出声,眼睛还是紧紧的着炕上毫无生气的周秉新。

吕决一下明白过来,忙又走到炕边问道:“大夫,这秉新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过来?”

皮大夫边缠着纱布便说道:“请稍等。”

等包扎完了,他又将周秉新搬到炕沿边上,掰开嘴巴朝向炕外。做好了这一切,他又向周秉新的小媳妇要了一只毛笔,转身出了房间。

吕决茫然的看着这位神秘兮兮的医生,实在猜不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一会儿,皮刀川又走了进来。他手里的毛笔上蘸着一些颜色怪怪的东西,随着他的走过,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非常可疑的气味。

只见他走到炕边,吩咐周秉新的小媳妇尽量将周秉新的嘴巴掰大点,左手握着毛笔,一下子捅进周秉新的喉咙里。

吕决心说好家伙,这下不光是皮捣穿了,估计肉也给捣穿了。

就听到周秉新喉咙里发出“嗷”的一声,同时皮大夫一下子拽出毛笔,顺手从药箱里翻出一个盒子,飞快的将毛笔收了进去。

周秉新喉咙里“嗷”声不断,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随着那咳嗽,一股股污血从他的嘴巴里、鼻孔里喷溅而出。

就在吕决对这位“皮捣穿”敬佩不已的时候,突然身后太师椅上的周玉升一下子冲上前来,噗通一下跪在大夫面前哭道:“皮大夫,您这是救了我们一家子的命啊!”

吕决的眼睛里不免也潮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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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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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新醒过来后的第三天,一副巨大的匾额总算做好了。字由老秀才周玉升亲自题写,他没写什么“华佗再世”“妙手回春”之类的俗语,因为那天见识了皮刀川用药的高妙手段,所以就写了大大的“神药”二字。

这匾额他不但亲自题写,还要亲自送去。

从醴泉镇轿子行找来周秉新结婚时的那帮轿夫,以及那帮拥有十码牛皮鼓的鼓乐班子。将匾额打横立在轿杆上,鼓乐班子头前引路,从周家庄出发,热热闹闹的向醴泉镇皮刀川坐诊的盛医堂进发。

今天的周玉升容光焕发,只见他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不断的向出来看热闹的乡亲们鼓吹着皮大夫的神妙手段,有一些是他见过的,更多的则是道听途说来的。一路下来,给“皮捣穿”脸上贴金不少。

吕决本来可以不来的,但他实在是对皮刀川那天的表现感到好奇,反正一时闲来无事,便也跟来看热闹。

刚进醴泉镇镇口,皮大夫就接到老秀才亲自来送匾的消息,忙带着几个学徒出来迎接。要知道醴泉乡乡学周玉升的字在整个邹平县那都是大大有名,据说哪个商家店铺要能得到他提的一份匾额什么的,那营业额至少能增加一成以上。而能得到老秀才亲自送匾这种巨大荣耀的,他“皮捣穿”在全县那可算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儿了。

一阵寒暄之后,周玉升要求皮刀川当众就要揭匾。

醴泉镇是个大镇,绝对不是周家庄那种百把户人家的小村子可以比拟的,此时整个街口已经被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玉升的亲家明世清更是挤进人群来,极力鼓动着皮刀川:“皮大夫,赶紧揭,赶紧揭。让我们大伙都看看,看我的乡学亲家给你提的什么字!”

皮刀川呵呵笑着,在鼓乐伴奏声中走上前,一把拉下了蒙在匾额上的红绸布。

“——神——药!”

“好字……”

“好匾……”

“……”

众*赞声中,吕决注意到皮刀川微微一怔的同时脸色竟有些发红。这虽然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但吕决一直在注意着他,所以把他脸上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吕决更加肯定——这老中医肯定有什么道道!

中午饭是布庄老板明世清在醴泉饭庄请的。饭桌上吕决、周玉升和明世清轮番上阵,没一会儿就把皮刀川的舌头给灌大了。

吃完饭出门时,明世清要请乡学亲家到他的布庄坐坐,吕决则坚决要送走路已经歪歪斜斜的皮刀川回盛医堂。

半路上,吕决对皮刀川说道:“皮大夫,我吕决对您的医术那可是一万个佩服。可是我心里一直有个巨大的疑问,您能否帮小弟解解。”

“皮捣穿”一只胳膊搭在吕决的肩膀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转移到吕决身上来,他脚底下拌蒜,舌头更是拌蒜:“兄——弟,咱哥俩谁——跟谁啊!对别人我保留,对吕——老弟你,唵!只要是老哥哥我知道的,绝对——的问一答十!”

吕决连忙打猴顺杆上:“那我就先谢谢皮老哥了!我想问的是为什么那天我就感觉不到秉新的脉搏,而您一上手就摸出来了呢?”

皮刀川对着天空哈哈一笑说道:“不是老哥我吹,就是一只母鸡把翅膀伸过来,我都能号——出它是要下蛋了还是要抱窝了!”

好家伙,这还没吹啊?

不过吕决要的就是这效果。于是又问道:“那您到底号出了他什么样的脉象呢?”心说你可千万别给我讲一大堆脉理,那玩意儿我可是听不懂的。

就见皮刀川手一扬松开吕决的肩膀,转身往后一靠,坐在不知谁家门口的石狮子上说道:“兄——弟,你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要知道周秉新那脉象根本就不叫弱,那叫细。细的——”他找不到比拟的东西,一抬手薅下几根头发来,“就跟这玩意儿差不多。”

得!好在是形容细。要是形容粗的话,他还不把大腿给撸下来。

“这周大少爷的症候你知道叫什么吗?那叫‘尸厥’。日本鬼子的枪子儿打穿了他的肺,也震伤了他的心脉……”

“皮捣穿”恍恍惚惚间看到吕决好像听得不太明白,于是又说道:“……哦,县城那些只会动刀子卖药片的西医们,把这管叫‘深度昏迷’。”

靠!你早说深度昏迷不就得了嘛,还什么“心脉”“尸厥”的弄了一大串!

这深度昏迷吕决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即便是在后世,如果处理不好,都是很容易造成病人死亡或者变成植物人的。

要想使深度昏迷的病人尽快苏醒过来,关键要找到造成病人深度昏迷的原因,那样才容易对症下药。而这所谓的下药,有一种方法就是针对病因给予病人一定的刺激,让他在本能的反应下自己苏醒过来。

看那天皮刀川胸有成竹的样子以及刚才说的什么打穿了肺震伤了心什么的,应该是找到了造成周秉新深度昏迷的病因。

可他那施救的方式属实太离奇了,并且他出去了一趟回来时那毛笔尖上粘的东西很是让人起疑。又加上他把毛笔从周秉新喉咙里拽出来时慌忙收起来的动作,吕决判断:那毛笔尖上的东西要么极为珍贵,使他用完后他竟然连周家的毛笔都一起带走了;要么那东西就是十分见不得人,让他用完后赶紧藏起来。而这后一种的可能性应该是最大的。

“皮大哥,”吕决心说既然你叫我兄弟,那我也就老实不客气了,“兄弟我还有一事不明,望您一定不吝赐教!”

“你——看你这是什么话!我不是说了嘛,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尽管问!”

“那天你出去后在那支毛笔上到底粘了什么药啊,竟然那么神奇?”

听到吕决问这件事,皮刀川一激灵,好像酒都醒了一大半:“呵呵,这个东西不敢说……呵呵,不好说……呵呵,不能说……”

“皮大哥你看你这就不厚道了。刚才还承诺什么问一答十呢,怎么一转眼就……再说了,咱俩谁跟谁呀,我还能把您给卖了不成?”

皮刀川酒后的老脸更加红了,过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好吧!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要为老哥我保密。”

吕决忙点头如捣蒜。

“要说也就是夏天,要在冬天这玩意儿还真不太好找。”

吕决急切的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药?”

皮刀川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附到吕决耳边说道:“茅厕里被蛆虫钻烂了的大便……”

……

吕决先是一怔,紧接着差点吐出来。这一切一切的离奇,都没有这最后的答案离奇。

就听吕决站在醴泉镇的街边上,对着周家庄的方向大声吼道:“周秉新,我吕决对天发誓!你要是再玩什么深度昏迷的把戏,老子打死都不会给你做人工呼吸……”

那声音之洪亮,简直响彻了半个醴泉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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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交通

呵呵,没想到有这么多朋友喜欢对联。谢谢大家的参与!特别感谢大流伊大大,竟然搜集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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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天气由炎热的夏末渐渐的有了点初冬的感觉。

在这三个月里,老秀才周玉升的家里家外发生了几件比较大的事情。头一件事就是周秉新的伤好了,并且在养伤的过程中还让吕决硬逼着学会了刷牙。

这第二件和第三件事应该是连在一起的,那就是鬼子们闹了一回“秋季大扫荡”,在扫荡快要结束的时候,山东省独立保安六团特务营营长成卓凡当上了团长,但这个团长和他原来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是“皇协军”鲁北独立团的团长。

用成卓凡后来对吕决的话来讲,这个团长不是他自己要当的,是别人逼着他当的。这个逼他的人里不光是日本人,还有八路军三支队的杨国夫,保安六团的曹克明,四团的崔明九,甚至还有周秉新。

原来打明水火车站那天,他得到了鬼子一个多营的装备后根本就没在明水镇多待,不到半夜就把东西全都运走了。

这么多好东西实在是扎眼,他不敢运到位于醴泉镇的驻地去,便发挥了他土匪头子的特长,偷偷藏在了醴泉镇西南十多里地以外的浒山泺里。

这浒山泺是一片沼泽地,夏天水大的时候就变成一片芦苇荡子,并且历来都是土匪响马出没的地方。这下好,成了本来就是土匪出身的成卓凡的物资仓库了。

不过他再藏着掖着,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先是离他最近的四团团长崔明九的人来找他,说攻打明水时团里物资消耗过大,听说他成卓凡得了鬼子将近一火车的物资,看能不能帮助点大米白面肉罐头什么的;接着又是八路三支队的一个连长来找他,说他们连是最近才组建的,全连加起来总共才十来条枪,听说您成营长弄了鬼子一个团的武器装备,看能不能借他们点三八大盖什么的,并打下借条,说以后从鬼子手里夺了来一定还他;最后是远在昌邑的六团团长派人给他下了命令,说全团一盘棋,缴获的物资必须上交,由团部统一分配。

成卓凡没把自己当成是铁公鸡,但肥肉既然到了他的嘴里谁要是想抠点出来还是很难的。

把这三拨人打发走以后,成卓凡就天天坐在苇子地里骂周秉新:“你妈啦个巴子的,把消息给老子捅出去也就算了,可干嘛非要把一个营的东西说成是一个团的啊!还什么一火车的大米白面肉罐头,那么多东西老子三百来人也得搬得动啊?”

其实这三拨人要、借、讹倒也还不算难付,难对付的是日本人,竟然派出了一个中队的鬼子天天追着屁股打。

刚开始时,那三拨要、借、讹的人还能帮他牵制牵制敌人敲敲边鼓什么的,可等鬼子的“秋季大扫荡”一开始,自顾不暇的人们就没人来帮他了。在让鬼子打的实在撑不住了的时候,他就又发挥了他那“撑不住就变”的特长,摇身一变,从营长升到了团长。

吕决得到这个消息后,一开始还没怎么往心里去,觉得自己在明水时就发觉了这个家伙靠不住,要不然当时自己也不会急着离开他了。可是仔细一想便不免有些担心起来,要知道想当初他成某人就是在周玉升的指引下才走上抗日道路的,现在他抗了一年又不再抗了,那会不会反过来又对当初指引他去抗的人产生不利呢?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将会对周家的历史产生巨大的影响,说不定将来周秉新的死都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吕决和周老秀才在一次嚼着猪头肉,滋溜着兰陵大曲时说出自己的这个隐忧。周玉升听了哈哈一笑,说他成卓凡当土匪时自己就没怕过他,现在就是成了什么皇协军自己照样不怕他。

吕决觉得自己实在是吃不透这个老爷子的脾气,他在自己儿子受了重伤时会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反过来又能对将会给自己家庭可能造成重大伤害的皇协军团长不放在眼里。

有圣贤说过,性格决定命运。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开始时被鬼子大扫荡搞得元气大伤的各部势力们还都缩在窝里自己给自己舔着伤口,可是随着天气变得一天比一天冷,便都又蠢蠢欲动起来。

就在一个临近年关的早晨,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年轻人闯进了老秀才周玉升的家里,并且送上一封三支队副司令员杨国夫的亲笔信。

信中先是对周玉升支持抗日行为的感谢与肯定。接下来又说道,来人是三支队的一名交通员,准备到河北公干。望周老先生想法协助其过河云云。

吕决看着在房中来回踱步的周玉升,而周玉升则时不时的看一眼饭桌边那个“呼呼啦啦”喝着玉米糊糊的小交通员。

吕决知道,他这不是犹豫,而是在想办法。

这就是老秀才,他可以因为怕失去儿子而犯傻,也可以把一个团的皇协军视若草芥,但谁要是因为抗日的事情找上他,那他肯定不含糊,绝对会办得令对方十分的满意。

小交通员已经吃完饭站起来。周玉升转身对周秉新说道:“你到镇上去找你丈人,他在台子渡口有个布庄分号,你就说这个孩子……哦不,这位交通员是咱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有急事要过黄河,让他务必把过河的路条开出来。”

“另外,”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跟着跑一趟。这个孩……交通员的胶东口音太重,我怕路上有个闪失。”

吕决知道事情又来了。

虽然春节还没到,可是按照公历现在已经是一九三九年的二月中旬了。而各种历史资料上,对周秉新死亡时间的记录只有这样的一句话:“汉奸成卓凡勾结日军,于一九三九年将我交通员周秉新同志活埋于青龙山脚下”。

其实对周秉新的死亡时间,吕决内心还是比较倾向于历史的。可一九三九年有三百六十多天,即便是去掉已经过去的一个多月,也还是有三百一二十天呢。具体是在那一天,又由哪件事引起的,历史资料上都没有记载,周教授也没对他要求的那么仔细。

但他的任务就是来调查并见证历史的,尽量把事情弄详细些他认为还是有必要的。于是他对老秀才拱了拱手说道:“周先生,我也想和他们一起去。”

周玉升点了点头说道:“有吕师傅一起去,那我就更放心了。”

他对周秉新的这个师父那是一百个放心,因为若是没有他,上次周秉新八成就死在明水了。当然他不知道,其实就是因为这位吕大师父的瞎搅和,才让他的宝贝儿子差点把命丢在那片玉米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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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纯粹是为了情节的大转折而做的铺垫,如果您觉得读来无趣,万万莫拿砖头砸糨糊哦。实在要砸,就拿推荐票砸吧!

第六十一章 汉奸之辩

布庄老板明世清办事还真利索,没到中午就把路条给开出来了。但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周秉新他们顺便给台子分号送五十匹染好的花布过去。

醴泉镇往西北三十里是小清河边的魏桥镇。从魏桥镇过河后往正北八里就是黄河边的台子渡口。

五十匹花布垛在一挂大车上显得并不是很多,车厢里再坐上吕决和那个小交通并不显得多么拥挤。

一出醴泉镇西门吕决就想起了一件事,历史资料上说的是“将交通员周秉新活埋”,现在车上坐的交通员不是周秉新,而是自己身边这个十二三岁的娃娃。从这几个字眼里还可以分析出这样的信息:一、周秉新将来会变成一名八路交通员;二、他是在当了交通员以后才被活埋的。

要真是那样的话,这次送交通员过河将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是有也应该是有惊无险。当然,前提是自己别再给人家添乱。

想通了这一节,吕决心里便不再担忧,心情也好了起来。

“交通员同志,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斜躺在颠簸的大车上,晒着冬末懒洋洋的阳光,吕决突然对这个十二三岁,在后世应该才上初中的小交通员来了兴趣。

小交通员似乎对这个被周秉新称之为师父的家伙存有很大的戒心。只见他用一种极不信任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吕决一下,又把头扭了过去,同时鼻子里似乎还发出了“哼”的一声。

吔喝——!好小子!按说你参加革命比我早了几十年,我应该尊称你一生老前辈。可你毕竟是地方部队的,竟敢把我这个正二八经主力部队出身的人不放在眼里?这可就不像个革命前辈的样子了。不过——我喜欢哎!

吕决眼睛往上一翻,吹了声口哨,又转过头来说道:“交通员同志,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辛辛苦苦的送你过黄河,你连个‘谢’字都不说也就罢了,可连句话都不跟我们讲那就有点太瞧不起人了吧?”

小交通员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从不跟汉奸说话,更不愿意跟汉奸当同志。”

嗯——,越来越有意思了。特别是后面这一句,“不跟汉奸当同志”,非常有哲理嘛!这才像个革命前辈的样子嘛!

“汉奸?”吕决“哗啦”一下从翻毛大氅里抽出盒子炮,趴在大车上左右扫视着:“汉奸在那里?汉奸在那里?”

小交通员“咯咯”笑了起来,似乎又觉得不妥,忙收回笑容说道:“汉奸我见多了,看你那打扮,你不是汉奸还有谁是?!”

哦——!有道理。要知道孔老夫子都曾经犯过“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错误。你我都不是圣人啊,经常性的犯犯这样的错误还是可以原谅滴嘛!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用枪口往上推了推墨镜,把脸凑到小交通员的跟前说道:“请问小老前辈,我又怎么打扮的像汉奸了?”

坐在前面赶车的周秉新一直在笑,但他又不好打扰师父的兴致,便笑嘻嘻的一直没插嘴。

这次小交通员没笑,只见他沉着脸又说道:“上个月我爹娘就是让鬼子汉奸队给杀害的。他们跟着鬼子冲到我们村里来时,一个个差不多都是你这打扮:穿一身黑丧服,眼睛上扣着一副黑窟窿。拎着把‘王八盒子’挨家挨户的乱窜,做的坏事不比小鬼子少!”

吕决的嬉笑之情一下子僵在脸上,他摘下墨镜收好枪,把小交通员一把搂在怀里说道:“对不起孩子,我不知道是这样的,不该和你开玩笑。”说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坐在车辕上的周秉新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狗日的汉奸!——驾!”长长的鞭子甩了个清脆的鞭花,枣红马甩开蹄子,向着魏桥镇奔去。

魏桥镇比醴泉镇还要大,它不但是连接黄河南北的交通要冲,还是鲁北地区一个重要的海盐集散地。每天从小清河码头上卸下来的大量海盐,在这里装上各式各样的运输工具,再分散到各地去。

就因为它的重要性,“秋季大扫荡”后鬼子在魏桥镇修了炮楼,由一小队鬼子和一个班的汉奸驻守着。

傍晚时分,周秉新赶着马车渐渐接近了魏桥镇。

在离魏桥镇还有一里多地时,周秉新从车厢里抽出一面小旗插在车辕上。

小旗呈三角形,靛蓝底子上用黄线秀了个艳丽的“明”字。周秉新告诉吕决,自己的老丈人明世清已经将守桥的伪军打点好了,凡是他“明新布庄”的车,只查路条不验货物。

吕决一下子明白了布庄老板的良苦用心。这几十匹花布根本就是有意让他们捎带的,目的就是应付鬼子的盘查。

大车来到桥头时,天已经快黑了。吕决四周打量了一下,隐隐约约中,鬼子炮楼就修在桥对面,设在桥上的卡子周围却没有鬼子的身影,一盏明亮的汽灯底下,只有几个清乡队的汉奸守在哪儿。他侧身靠在花布垛上,嘴里叼着根牙签,懒洋洋的看着两个汉奸上来查验路条。

“吔喝,这又是明老板的货。这个月送了三四趟了吧?这明大老板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啊!”一个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家伙边看路条边说道。

周秉新哈哈一笑,往那个家伙手里塞了一条“老刀”说道:“各位老总见笑了。我家布庄能有今天,还不全托各位老总的照应?”

另一个岁数稍微大一点的说道:“好说好说。哎?不过你们几位我可是面生的很啊!”

周秉新拱了拱手说道:“我是明老板的女婿,平时只负责柜上的事情。这几天人手紧,才出来跑一趟。不过以后我可能要经常跑这条线了,到时候各位老总可要多多照应咯?”说着,又从车厢里抽出两条烟塞在这家伙手里。

“好说好说。明老板的贤婿来了,只要皇军不说啥,咱们哥几个绝对好说。”他掂了掂手中的两条“老刀”,又附上前来小声说道:“以后过卡子,就选这时候过。再来晚点卡子就要封;可是来早了又有皇军在这儿执勤。明白吗?”

周秉新连忙道谢。

过了桥就是魏桥镇,刚刚穿过镇子出了镇口,就见周秉新扭过头朝桥头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呸,三条烟全他妈喂狗了!”

吕决“嘿嘿”一笑,心说这周秉新还真有点交通员的味道。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交通员伸手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

吕决扭头过去,黑暗中他感觉到小交通员的呼吸很急促。连忙问道:“什么事?”

“一开始的那个年轻汉奸我认识,我爹娘就是他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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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本人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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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吕决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他不认得我,可是他扒了皮我也能将他认出来。”小交通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音。

八里地,马车跑起来半个小时就到。这短短的八里地,跑得吕决心里面沉甸甸的。

因为明天要赶着过黄河,因此到了在布庄分号后赶紧将布匹卸了,草草吃了口东西就都睡下了。

躺在热乎乎的大炕上,吕决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小交通的那句哭诉,“扒了皮我也能将他认出来”。实在怪不得这孩子在看到自己这身装扮时的那种态度,他还只是个孩子,当遇到和自己的血海深仇有关联的物事时,你还不能强求他做到泰然处之。

“他不认得我,可是他扒了皮我也能将他认出来”。听这话的意思,那个年轻汉奸是当着这个孩子的面把他父母杀害的。

看到自己这身衣服时虽然表现出了他的愤怒,但当时他心里应该很清楚自己和真正的汉奸不是一路人,所以才敢表现出那种只属于孩子的冲动行为。

可是在桥头见到那个年轻汉奸时,吕决怕他在敌人面前稳不住,还特意看了他一眼,当时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现在看来,这个孩子虽然偶尔的也会表现出那种儿童的率真,但在某些方面他的心理成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许多成年人。也许是这个时代给他带来的,而更大的可能还是来自于他心里那莫大的仇恨。

他实在是睡不着,一骨碌爬起身来,穿好衣服推门来到院子里。借着微弱的下弦月,从马车底下的草料兜里掏出自己在过卡子前藏在里面的武器。

进屋后他摸索着点上灯,掏出枪布坐在椅子上擦起枪来。

炕上的周秉新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噜声,旁边的小交通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也许他也和吕决一样,根本就没睡着过。

吕决向他看了一眼,他便翘着个小脑袋朝吕决笑了笑。吕决向他招了招手,他也一骨碌爬起身,披着衣服走了过来。

他伸手摸了摸吕决手里的驳壳枪,小声的说道:“我们部队好多同志也是用的盒子炮,但都没你这把新,也没你这把漂亮。”

吕决带来的不是打明水时曹克明送给自己的二十响,那枪装上弹夹个头太大,带在路上不方便。这把是现在的皇协军团长当年的土匪头子送给周老秀才的那把。虽然只能装十发子弹,但这把枪很新,性能也比曹克明给的那两把好一些。

小交通又拿起桌子上的军刀反复看了起来,那张扬的外形一下子把他震在了那里。那表情,要搁在后世,绝对后面会跟出一声大大的“哇塞”。

他又抓起武警攀爬索,来回翻看着那个形状怪异的钢爪,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吕决刚要解释,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伸手抓住小交通的胳膊说道:“今晚咱们回魏桥镇,去给你爹娘报仇怎样?”

小交通见他突然说起这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把武警攀爬索放回桌子上,轻轻地摇了摇头。那表情,明显的就是信不过他。

吕决一肚子恼火:“你还在以为我是汉奸?”

“不,我知道你是好人。”他飞快的瞟了吕决一眼又说道:“参加八路那天,我们杨司令员就亲口答应过我,这个仇,他会亲自给我报。”

咦——,好小子!闹了半天还是信不过我呀?不就是后来东北野战军的那个七师师长吗?他打仗厉害我承认,但这暗杀下毒挖坑设套的本领照我吕某可就差远了。嘿嘿,不亮出我的真实身份,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他转身从墙上撕下一张月份牌,飞快的叠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纸燕子,塞进小交通的手心里。

小交通看着那小小的纸燕开始时还有些茫然,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军刀和那古怪的钢爪,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眼睛瞪得老大,迟疑了半天方才说道:“你就是传说当中的李……”

吕决呵呵一笑说道:“这下相信我能帮你报仇了吧。”

小交通“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的说道:“李叔叔,杀汉奸,帮我报仇啊!”

吕决呵呵笑着,眼角闪动着泪花,心里一个劲的叨咕:这是咋整的,这是咋整的。你不是张嘎子,我也不是罗金保……

魏桥镇是个大镇,是个盐商聚集的大镇。有商人的地方就会有妓院和赌馆,大多数情况下妓院和赌馆的多寡,是取决于商人的多寡和商人们的富有程度的。魏桥镇的盐商很多,并且盐商们一般是比较有钱的,因此魏桥镇的的妓院和赌馆很多。

虽然现在是日寇占领时期,但日本人在某种程度上对这些畸形行业的发展是持鼓励态度的,因为这些行业的税收实在是太高了。

这个行业对日本人来说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他的中国走狗们缓解紧张的精神压力。

日本人自己一般情况下是不到这些地方去的,因为他们自己带的有被他们称之为“慰安妇”的随军军妓。这些军妓大多数都是从日本国内招来的,虽然他们自己平时对这些军妓们也不太看得起,但再看不起那也是日本人啊。

所谓日本人,用现在正坐在吕决旁边的这个小汉奸的理解,那就是只能由他们日本人本人来日的人。

这是一家不算大了赌馆,堂子里只有五六桌麻将和两三桌牌九。

此时坐在麻将桌边的小汉奸输得脸都绿了,而他旁边那个人嘴巴还不饶人:“我说老总,干脆您别玩了。我看您身边已经没几个大子儿了,要是这几个都输了,您明天早上就得饿着肚子上岗了。”

小汉奸对面坐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估计是偷了家里的钱出来玩的。小汉奸看中的就是这小子,本以为可以从他手里能赢点来着,没想到自己旁边这个戴墨镜的家伙牌艺太差,老是给那个小男孩喂牌,几圈下来竟成了三家输,钱全部都让那个小崽子赢去了。

“还不是全他娘的怪你!你那叫什么臭手,这小子缺啥你给喂啥,连累我们两家也跟着输!”

对面的小男孩从上桌就没怎么吭气,就见他此时似乎很紧张,两只手竟然扭曲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谁都以为他是因为头一次赢了这么多钱造成的。

戴墨镜的人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顺手打出了一张“红中”,而小男孩的手哆嗦着,推到两张“红中”。

“碰。”小男孩说道。

小汉奸差点跳起来,一拍桌子吼道:“你他妈跟谁学得打牌,明明看见他‘白板’‘发财’都碰齐了还拿‘红中’给人往手里送!”

正嚷嚷间,小男孩“哗啦”一推牌,又和了。

牌桌上另一位盐商模样的中年人也不满地瞪了戴墨镜人一眼说道:“得,这把牌更大。‘清一色、自摸、杠上开花’外带‘三元会’。”

“不玩了,这他妈是什么事儿啊!”

输光了的小汉奸把面前的麻将牌狠狠一推,瞪了一眼戴墨镜人,转身离开了赌馆。

刚离开门口没几步,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回头,竟然是那个戴墨镜的人。

小汉奸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哗啦”一下掏出王八盒子,眼睛一瞪喊道:“干什么?”

戴墨镜的人并没怎么紧张,小声的对他说道:“难道咱的钱就这么轻轻松松让那小子给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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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三点忠告

“你想怎样?”小汉奸其实长得并不丑,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要搁在后世,说不定还能参加什么“快了男生”“家有好男儿”之类的选秀呢。

不用说,戴墨镜的人就是吕决,而那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就是小交通了。

“等等,你是说那小子身上揣那么多钱估计也花不完,不如咱哥俩借来花花?”小汉奸的脸上一下子爬满了淫荡。

嗯——,上道!汉奸就是汉奸,说到坏事上一点就透。

街上的光线没有赌馆里亮堂,吕决摘下墨镜,扔了根牙签在嘴里说道:“要不刚才在里边时输再多的钱我都不在乎呢!开始几圈时我是打错了几张牌,让他赢了不少。后来我干脆故意把牌喂给他了,也好让他多从那盐商手里掏点出来不是?”

凡是要一起做坏事的人三五句话就能变成朋友。小汉奸笑着收起王八盒子说道:“呵呵,老哥还真有你的!我也看出你后来是故意给他喂牌的,我还以为你和他是一伙的呢。”

吕决心说不用你以为,我们就是一伙的。

小汉奸又凑到吕决耳朵边说道:“说实话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打了吗?我这正准备去喊几个兄弟来端你们的千儿呢!”

吕决心说好家伙,看来你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不过你们清乡队的工作范围里不知包不包括社会治安什么的,要不然这规范赌场秩序的事说不定还真归你们管。

吕决刚要再说点什么,小汉奸突然咳嗽了一声,无事人一样将身子转了过去。吕决一愣神间,就见小交通背着个重重的钱搭子从自己身后转了出来,走到小汉奸身边时还有意无意的将钱搭子往上怂了怂。

吕决心里一乐,心说你不是想要他身上的钱吗?嘿嘿,这就叫“趁你病要你命”。

眼看小交通就要出街口了,小汉奸回头看了吕决一眼,转身跟了上去。

吕决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小汉奸身后向街口走去。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路线,小交通出了街口便转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

小汉奸刚跟进去十多米,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

胡同里光线很暗,吕决隐隐约约能看清楚他那张白皙的脸。见他停住了脚步,忙问道:“怎么了?”

又走近了两步,才看清小汉奸满脸的错愕。

“这个小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吕决微微一怔,右手不由得向怀里的驳壳枪摸去。但嘴上还是安慰他说道:“别疑神疑鬼的了!就这么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东西,见过怎样,没见过又怎样,咱们赶紧把钱弄到手才是正事。”

心说在那儿见过,几个月前你在昌邑见过;几个小时前你在桥头见过。谁他妈知道你说的是哪次啊。

不知是小汉奸听信了吕决的劝慰还是怎么的,又转身向小交通追去。

吕决心说这小汉奸还真不太好对付。刚把摸枪的手从怀里抽出来,就见小汉奸突然一转身,冷冰冰的王八盒子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奶奶的,老子就说那小子看着眼熟呢!刚才在馆子里你他娘的戴一副眼镜我还没认出来,现在这会儿老子才想起来,你们他妈的就是一伙的。今天傍黑时在卡子那儿咱们不是见过面吗?怎么,想不起来了?那时候你们掌柜的不是还送我一条烟吗?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吕决轻轻吹了声口哨说道:“现在记起来了?不过好像已经晚了……”

“少他妈废话,相不相信我先崩了你然后再把那个小兔崽子抓来问!”小汉奸说着,左手一抬就要去上膛。

就在他的左手马上就要够着右手的手枪时,吕决突然发难,小汉奸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觉得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左手上大力的一推,那只本来是去够枪机的手猛地回敲在自己脖子上,脑袋一晕,就此人事不知。

吕决又吹了声口哨,左手接住手枪,右手轻轻拍打着已经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汉奸。

唉!给你三点忠告:一,既然当了汉奸就要时时提高警惕,因为哪怕是你的亲爹娘都随时有出卖你的可能;第二,千万不要拿枪指着一个特种兵头,那样是很危险的——我是说对你很危险;这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千万不要拿一把还没上膛的枪指着一个特种兵头,那将更危险。这也是我刚才告诉你晚了原因。

暗影中,小交通举着根木棒闪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刚才我正往前走着呢,忽然觉得后面没人跟了,一回头就影影绰绰看到他拿枪指着您的头,可吓死我了。找了跟木棒正准备回来救您呢,嘿嘿,就看到您已经把他拿下了。呵呵,您功夫真好……”

鲁北的冬天的早晨天亮的格外早,现在也就四点多的样子,天却已经蒙蒙亮了。早晨的冬雾很浓,十几步以外的景物就开始模糊起来,再远点就完全被浓雾遮盖了。

小汉奸一醒过来,就发现已经人是物非,面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位熟人,而自己双脚离地,被吊在一棵歪脖子老柳树上。

矮个的举着自己那把王八盒子;高个的右手提着一把新崭崭泛着钢蓝的盒子炮,左手拎一把形状怪异的匕首。

两人脸上的表情也完全不一样,矮个的满脸愤怒,一副恨不得冲上来咬自己两口的架势;高个的一脸无赖,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说吧,都干过什么坏事。”一张无赖般的笑脸凑了上来。

小汉奸刚要开口,就觉得自己两腿中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抵那儿,心里一凉,以为眼前这人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连忙说道:“大……大哥,我没怎么干什么坏事……啊——啊——”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震得老柳树上的霜碴子噼里啪啦直往下掉。也就是这雾太浓了,使得声音传不出去,否则的话远在三离地外地魏桥镇上都能听得见。

——原来他的爱好是往大腿根儿上捅刀子啊!

令吕决想不到的是这小子这个时候了还有这么龌龊的心理,不然的话肯定又是几刀扎下去。就听他悻悻的骂道:“妈妈的,又是一个不刷牙的!老子最恨的就是不刷牙的人……”

小汉奸心说我这一刀挨的太他妈冤了,原因竟然是为了没刷牙。我倒是想刷来着,你也得让啊。

第六十四章 复仇

“刚才你说的什么?我就闻见你的口臭了,话没听清楚。”

小汉奸嘴唇一阵哆嗦:“大……大哥,我是说……啊——啊——”

老歪脖柳树上的霜碴子又掉了一地。

“老子跟你说过了最恨的就是不刷牙的人,你他妈耳朵聋了是怎么的?还敢拿臭嘴对着我说话!”

今天这是撞了什么霉运了,怎么遇上个比我还不讲理的人啊!

无奈之下,小汉奸只好眼睛斜瞟着吕决的表情,还得把嘴巴扭向一边:“我……我就是昨天晚上想抢那位小兄弟钱来着,这,这还没抢着呢,就让您给弄起来了。别的我没干过啊——啊——”

老歪脖柳树上的霜碴子像下雨一样的往下落,因为这次吕决是捅了两刀。

“大……大……大爷,我说,我说,”小汉奸再也不敢喊大哥了,期望给吕决升一辈能少挨几刀,“上个月……我,我听说镇东头老魏头家祖坟里埋了个‘宣德炉’,我就去挖,那老绝户一头撞死在墓碑上了……前几天,我到镇西头小孙寡妇家,想跟她亲……亲热一把,她,她,她竟然上吊死了……就这些了!再也没有了啊……”

好家伙!挖绝户坟,踹寡妇门的事都让你干遍了,还想咋样?就这些都够你死好几回的了。

“就这些?”

“就这些,就这些。再也没有了……”

“那好,这一刀先给你记上……等等,你说什么?连个寡妇都让你给欺负死了?!”唰唰唰,一连三刀扎在小汉奸的大腿上。

整棵歪脖老柳树一阵颤抖,但上面已经不再往下掉霜碴子,因为整棵树上已经不再有霜碴子可以往下掉了。

“啊——啊——,我的好汉爷爷啊,你不是说这一刀先记上吗?怎么一刀变三刀了啊……”

吕决心说该!谁让你去逼死人家小寡妇来着,你不知道吕爷爷最喜欢的人就是个小寡妇吗?

见小汉奸还在嚎,吕决拿刀在他裤裆里拍了拍吼道:“好了,现在还没到嚎丧的时候!”

小汉奸脸上眼泪鼻涕全在,听到吕决的吼叫,“噶”的一声将半截哭声给硬生生收了回去。

“我来问你,这个孩子你认识吗?”吕决指着小交通问道。

“认识认识,这位小少爷生得天庭饱满地格方圆可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我最佩服的就是他那一手牌技那简直是出神入化……”

“行了,少他妈贫!看来你是坏事做的太多,不提醒一下都记不起来了。”心说这人到了危险时刻是不是嘴皮子都很遛头啊。转身对小交通说道:“告诉他你是哪儿人。”

小交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道:“昌邑县柳瞳镇夏家营子村。”

每一个字都听得小汉奸心惊胆颤,等小交通把十来个字一说完,他已经脸色刷白眼睛瞪得直直的浑身哆嗦起来。

就听他喃喃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到底是人是鬼?夏家营子四百多口人全都死绝了……全他妈死绝了啊——”说着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

“是,夏家营子死了四百多口人,但并没死绝,还有七个孩子活了下来,我就是那七个孩子中的一个。你用枪打死我爹娘的时候……哦,应该就是这把枪吧。”他端起手中的王八盒子翻来覆去的端详着,似乎眼里看到的不是一把杀死他父母的凶器,而是一个别的什么,“……你在用这把枪打死我父母的时候,我就躲在你旁边的柴禾垛里看着你。当时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将你一刀一刀的活剐了……”

小汉奸再也听不下去了,就见他一下打断了小交通的话,吐沫星子乱飞地说道:“小爷爷,大爷爷……那不是真的……哦,不!那是真的。那都是日本人让我们干的!日本人说……”

吕决闻到了一股热哄哄的臭味,估计这畜生屎尿都出来了。他接过小交通手里的王八盒子,又把军刀递给他说道:“孩子,去吧。给你爹娘报仇,给夏家营子的乡亲们报仇。”说完,转身走进浓浓的冬雾里。

身后传来小汉奸一阵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在刚把这个畜生抓到的时候,吕决还想等最后结果他的时候由自己来,免得在一个十二三岁孩子的脑海里过多的染上血腥之气。可当听到那个畜生就在这孩子的眼皮底下杀害了他的父母并且全村四百多口人只活出来七个孩子的时候,他一下子变卦了。如此巨大的仇恨,你如果不让这孩子亲自实施的话,那简直就是对他极大的不尊重,是对他父母极大的不尊重,更是对夏家营子那四百多冤魂的不尊重。

但是当吕决把军刀递到小交通手里的时候,他又动摇了,因为他看到的竟然是一张因为兴奋而扭曲变形的脸。那脸上的表情和小交通的年龄是那样的不协调,甚至不协调到了极为丑陋的地步,无论让谁看了都会不寒而栗。

站在已经开始有消散迹象的雾气里,吕决面前不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结了冰的小清河。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又湿又冷的空气。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错还是对,两行热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身后小汉奸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终于归于平静。

吕决连忙擦掉泪水,一转身,小交通那单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线里。

只见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而脸上的表情却恢复到了原先那种波澜不惊的状态。

吕决没吱声,只是接过已经擦拭干净的军刀,又顺手将那把王八盒子交到他的手里。让吕决没想到的是,小交通接过手枪看都没看一眼,转身便用力向小清河扔去,紧接着就听到手枪砸穿冰面的“喀嚓”声。

吕决先是一呆,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无论是谁对杀害自己父母的凶器都不想多看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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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上强推榜,糨糊将努力(只是努力哦)每天两更,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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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杨司令

今天看了“虚伪”朋友的帖子,才总算把这两天来大家一直争论的一个问题给弄明白了。

糨糊在此解释一下:一、关于“fh”(实在不知这位老兄的笔名叫什么,估计不会是就这么两个字母)大大的《极品枭雄》本人还真没拜读过,更不知道什么叶无道有个老爸叶河图的事情;二、河图是中国古文化中的一种图腾,一般情况下与洛书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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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时浓浓的雾气才算基本散尽。

一个到河边拾粪的老头第一个发现了小汉奸的尸体,接着魏桥镇炮楼的鬼子汉奸全体出动。

当那位戴着红十字袖标的日本医护兵用剪刀剪开小汉奸的棉衣裤时,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小汉奸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日本医护兵大体上数了一下,这个原先长得白白净净的家伙竟然挨了有三四百刀之多。

日本医护兵还在翻腾着,不一会儿竟然从尸体身上翻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纸燕子。

这是小交通留下的,他认为燕子李三做事不能不留下记号,临走前便将吕决头天晚上给他的那只纸燕子塞进了小汉奸的衣服里。

一开始不光日本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就连那十多个汉奸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可是就在不知那个家伙咕哝了一句“燕子——燕子李三”后,所有的汉奸们全都一脸煞白起来。

日军小队长听了翻译官的解释后,也认为事情严重起来,忙跑回炮楼向青阳店已经升为中队长的“小白龙”打电话汇报。

不到一个月,燕子李三重新出山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鲁北地区。

而关于魏桥镇除奸的情节更是越传越玄,最后传到吕决耳朵里时已经是许久以后的事了。他听到的是这样的版本:说魏桥镇一个被汉奸逼死的寡妇向燕子李三托梦,诉说了自己的冤情。燕子李三在接到这个托梦后,当夜就施展“草上飞”轻功从魏桥镇鬼子炮楼里把那个汉奸给抓了出来。审问中那个汉奸不但承认了他逼死寡妇的事情,还说出在挖一个姓魏的老绝户家祖坟时打死老魏头的事。据说当时燕子李三脸都气绿了,要知道这李大侠平时最恨的就是这种干“踹寡妇门,挖绝户坟,操死人逼,打残疾人”四大缺德事的人,这家伙不但四件当中干了两样,还弄死了两条人命。于是乎这燕子李三就费了点事,花了半宿的时间将那个汉奸给活剐了。

这个故事传到吕决耳朵里时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早晨,当时吕决正和周秉新在切磋军体拳。老长工周大庄说了这个故事后,周秉新坐在青砖地上“咯咯”笑的都站不起来了。

周大庄走后,周秉新笑着说道:“师父,您真的最恨那什么‘踹寡妇门,挖绝户坟,什么什么打残疾人’的现象吗?”

当时的燕子李三脸给没给气绿了不知道,反正现在的“燕子李三”那脸是给气绿了。

“燕子李三”吕决生气的原因是当初本来是为小交通或者是为夏家营子的人报仇来着,小孙寡妇和老魏头的事只是捎带一起办而已。现在倒好,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一蜕而变为小寡妇的贞洁和老魏头家的破坟头了。

“燕子李三”忿忿的对周秉新说道:“你说这些人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呢?他们不知道小交通和夏家营子的事也就罢了,怎么就跟小孙寡妇和魏绝户头扯在一起了呢?”

周秉新站起身,边拍打屁股上的尘土边笑着说道:“对啊!就因为大家不知道小交通和夏家营子的事才跟小孙寡妇和老魏头扯在一块儿的。您想,那个小汉奸受千刀万剐死了,他身上又搜出了师父您的记号。人家就想了,这李大侠为什么这么痛恨这个人呢?哦!这家伙踹过小孙寡妇的门。哦!这家伙还挖过老魏头家的坟。得,那什么‘踹寡妇门,挖绝户坟,什么什么打残疾人’不就出来了吗!”

吕决也笑了,这周秉新说的话虽然不太靠谱,看来大体上也差不多了。

原来,那天早晨周秉新起来后发现吕决和小交通不见了,到大车底下摸了摸枪也不在了,他便估计八成吕决是带着小交通报仇去了。但天都亮了还没回来实在让人担心。他正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的当口,吕决和浑身血呼拉几的小交通闪身走了进来。

吕决知道瞒不住也没必要瞒着周秉新,便把这一宿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周秉新见小交通虽然浑身是血的挺吓人,人却没有一点事,便找了套干净衣服给他换上,连忙的将他送过河去。

回来又路过魏桥镇卡子时,并没遇上什么麻烦。吕决还故意问接受过周秉新两条“老刀”的那个汉奸:“唉我说老哥,那天那位长得挺漂亮的小老总呢?”

那个汉奸哈哈一笑说道:“你问他呀,他已经躺在小孙寡妇的肚皮上再也起不来了!”

当时吕决也没在意,也是哈哈一笑就过了。没想到那天那个并不太好笑的笑话竟在今天的故事里变成了真实的情节,这着实的让他郁闷不已。

就在这时,老长工周大庄又屁颠屁颠的从前院跑了进来:“少东家,那天您送走的那个小孩又来了。他还带来了个大个子,老东家让我来叫您和吕师傅赶紧过去。”

两人来到前院的客厅,见周玉升和一个三十五六岁的汉子正在喝茶,小交通则笑嘻嘻的站在旁边听两人说话。

见吕决和周秉新进来,老秀才忙站起身说道:“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

来人站起来朝周玉升一挥手又朝吕决一抱拳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李大侠了!”

而旁边的小交通更是喊了一声不知是“吕叔叔”还是“李叔叔”,一下子冲过来扑进吕决的怀里。

吕决呵呵笑着,伸手摸着小交通的脑袋,心说这个“燕子李三”看来我现在是不想当都不行了。然后他也是朝着来人一拱手说道:“如果我也没猜错的话,您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三支队杨国夫杨副司令员了!”

说完两人相视,都是哈哈大笑。

第六十六章 血战刘家井(一)

杨国夫说道:“我今天前来造访,一是感谢李大侠除奸扶弱的义举;另外还有件事想和周老先生商量一下。”

听杨国夫也是一口一个大侠的,吕决反倒没有刚穿越来时从周家父子嘴里听到时那么反感了。他站起身来说道:“杨副司令,您这所谓的‘感谢’,吕某就有点不太听的下去了。咱这中国,不是你杨某人一家的中国。吕某虽然是一个闯江湖的人,但能为抗日救国出点力,这应该还算是份内之事吧!”

不对啊,这话听起来真的有点李“大虾”味道哎!

“好好好,感谢的话我收回。”他又转身对周家父子说道:“不过我还是有一事相求,就看周老先生能不能帮忙了。”

周玉升说道:“哦?只要是对抗日有利的事情,我周玉升愿鼎力相助。”

“好!”杨国夫轻轻一拍桌子说道,“也许老先生听说过,我八路军在黄河北岸的冀南地区有一大片根据地,可是这老黄河(注)沿岸到处都是鬼子的炮楼,每次我们要跟冀南根据地联系时都要费很大的周折。这次秉新少爷和李大侠送交通员顺利过河后我就想,能不能在南岸的台子渡口设立一个交通站,以后专事两岸的联系工作。”

“这个……”周玉升沉吟一声,点起水烟壶,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起步来。

杨国夫见老秀才这架势,以为他不太愿意帮忙,连忙站起身来。

吕决可知道这老秀才的习惯,只要他在来回踱步,那不但表示他答应了,并且还会有更进一步的设想。于是连忙抓住杨副司令的胳膊,让他静观其变。吕决心说周秉新最后就是以一个交通员的身份让鬼子给活埋了的,今天的事情八成会落到周秉新身上去。

果不其然,只见周玉升“噗”地一口将燃尽的烟灰吹掉,转身对杨国夫说道:“我看这样,让秉新到他岳父在台子渡口开的分号去当个差事的,以做买卖的名义专事这老黄河两岸的信息交通,杨司令您看如何?”

虽然先前吕决就觉得这事八成要落到周秉新身上,但真正听到从老秀才嘴里说出来,他心里还是不免一阵感叹:开始了,事情就这样开始了……

……

三天以后,吕决跟随周秉新夫妇去明新布庄台子分号去上任。

原来,去年秋天给“皮捣穿”送匾的那天明世清就对老秀才说过,想让自己的女婿去帮自己打理布庄的生意。周玉升嫌在布庄要经常到处跑,不想让儿子离开自己身边,就一直没答应。现在周秉新竟主动跟明大老板提出想到台子分号去某事做,明世清不但一口答应下来,并且还一高兴直接就让周秉新当上了台子分号掌柜的。从今以后,凡是台子分号的一切事情,全由周秉新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掌柜说了算。

躺在晃晃悠悠的大车上,晒着午后暖洋洋的太阳,看着坐在大车前面嘀嘀咕咕的小两口,吕决开始不是滋味起来。

假如历史文献记载没出错的话,自己面前这个正在赶车的小掌柜应该就死在今年。可是旁边那个长得非常像田莉的小女人怎么会在他死了六年以后才给他生个儿子呢……

等等,这个女人偷人?

难道是这个女人在周秉新死了以后借别人的种给他生了个儿子?这,这,这个猜测太可怕了,要是自己最后调查的结果是给周教授换了个爹,不知他老人家做何感想?

正胡思乱想间,马车前面传来一声吆喝:“老乡,请出示你们的路条。”

吕决一抬头,路中间站着一个抗红缨枪的小八路。

咦——

咱共军啥时候跑到这地方来了?

见小八路正翻来覆去的验看着周秉新递上的路条,吕决忙凑上前问周秉新道:“这是到哪儿了,离魏桥镇还有多远?”

周秉新指了指路西一个被高高的围子墙围起来的小村庄说道:“这个村子叫刘家井,离魏桥镇还有二十来里地吧!”

吕决一听“刘家井”三个字,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忙又问道:“今天是几号?”

周秉新刚要张嘴,那个正在把路条递还过来的小八路“咯咯”笑着说道:“这位大叔忙生意忙的连日子都忘了?今天是六月五号农历四月十八……”

吕决一听是六月五号,“噌”地一下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小八路的手说道:“快!带我去见杨国夫和马耀南,我有要紧事要跟他们说。”

不光是小八路吃了一惊,就连周秉新也是莫名其妙。就听他在吕决后面问道:“师父,您怎么知道马司令和杨副司令他们就在这儿?”

趁吕决回头的看周秉新的时候,小八路一把甩开了吕决的大手,拿红缨枪指着他胸口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咱们司令员在这儿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吕决心说人不大倒还挺机灵的,看来不吓唬吓唬他是不行了,于是沉下脸说道:“我是你们杨副司令员的朋友,有非常要紧的事要跟他讲。你必须带我去见他,不然耽误了军情你小子可担待不起!”

小八路听吕决说的如此严重,竟一下子光会挠头皮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吕决摇了摇头,心说刚才还夸你激灵呢,怎么又一下子下软蛋了。他转身对周秉新说道:“我有些事要跟马、杨两位司令商量。今天咱们就在这刘家井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当然,如果明天还能走的了的话。”

说完他也不坐车了,转身下了大道,向刘家井村口走去。

周秉新觉得吕决今天的举动实在是很奇怪,竟然很突然的非要在这个小村庄住一晚上。

吕决对自己的目的却是非常的明确:因为明天将是一九三九年六月六日;因为这里是刘家井子;因为按照历史记载一九三九年六月六日将在这个名叫刘家井子的小村庄发生一场恶战。

这场恶战中日双方总共投入了一万人左右,都快成为一次小规模的战役了。并且这场战斗的结束方式非常离奇,离奇到后来的资料上只记录了这样一句话:中日双方在一阵狂风中结束了战斗。

注:一九三八年六月,为了阻挡日军西进的步伐,以蒋在珍为师长的新八师在郑州花园口掘开黄河大堤,使黄河改道,夺淮入海。而原来的黄河,被人们习惯上称之为老黄河。这一称呼一直沿用到一九四七年黄河又改回自己的入海口为止。

第六十七章 血战刘家井(二)

八路军三支队的司令部设在刘家井村北头的一座废弃的寺庙里。马耀南、杨国夫两位司令员就在自己的司令部接见了这位传说中的大侠。

马耀南是天津北洋大学毕业的一名大学生,抗战爆发前是邹平东边长山县县立中学的校长。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底,在长山卫固镇组织了著名的黑铁山起义,组建了中国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五军。后来在攻下邹平县城后部队正式改编为八路军三支队,马耀南任司令员。

“你说什么,明天拂晓鬼子要攻打刘家井子?”马耀南三十七八岁的样子,消瘦的脸上戴了一副度数很高的近视眼镜,眼镜后面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疑惑的盯着吕决。

坐在地图边的副司令员杨国夫问道:“这个情报李大侠是从哪儿得到的?”

得,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释。吕决实在不想随便遍个谎话来欺骗这些个抗日英雄们;但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那样的话这些人肯定能把他当疯子给轰出去。

“是我在日本人那儿安有眼线也好;是我们‘燕子门’自己探听到的也罢;还有不是说有人会在晚上给我托梦吗?你哪怕认为是昨天晚上有人给我托梦托来的也无所谓,因为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部队必须做好防范,免得被鬼子打个措手不及。”实话不敢说,又不想拿谎话来欺骗你们,只好弄一堆云苫雾罩的东西来让你们自己琢磨了,琢磨出啥就是啥。

在场的还有一位清河区特委书记景晓村,这人平时做事比较谨慎,再加上来送情报这位的牌子实在是太大,好家伙,“燕子李三”哎,那可是名冠京津鲁冀的大侠啊!虽然人家不愿意说出来源,这未免对情报的可靠性打了折扣;但这里毕竟四周全都是敌人,并且距离济南也属实太近了些,多做些防范也是应该的。

于是景晓村说道:“两位司令员,我认为这件事应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现在的位置不说是在鬼子的心脏里,可也差不多了。东边的益都、北边的惠民、南边的周村、明水都驻扎了不少的鬼子,而西边的济南、章丘更是敌人大量集结的地方。现在咱们部队在这一带已经待了三四天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这周围的鬼子绝对不会视而不见。”

马耀南和杨国夫两人一对视,不约而同都点了下头,便来到地图边研究起来。

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一带叫做清河平原,这清河平原上一马平川、人口众多、村庄密集。这样的地形并不利于跟武器精良的日军打阵地战,而只适合于开展平原游击战。

原来历史上的马耀南和杨国夫可是凭借着土围子和日本人打了一场阵地战的,虽说把小日本打得着实不轻,但自己的损失也是很大的。吕决希望自己的到来能改变这样的局面,在重创敌人的同时,让三支队这支还处在幼年时期的抗日队伍尽量的减少损失。

“两位司令员,”吕决说道,“我可不可以说说我自己的一点看法?”

正在看地图的马耀南转过来身说道:“李大侠请讲。”

就见吕决清了清嗓子,倒背着双手,迈着方步向地图前走去。那谱摆的,好像前面根本就不是一个破庙里的土台子,而是中央电视台的“百家讲坛”。

也难怪,别看身后这三位现在还经常让小鬼子撵得到处跑,除了马耀南以外另两位将来可都是大神级的人物。即便是马耀南,虽然在不久的以后牺牲了,但四六年渤海区委可是把他的家乡长山县改名叫耀南县的。在中国有几个地方是以人名为地名的?扳着手指头数都数的过来。

“列位请坐,”那架势还真有点“品《三国》”的味道。

他转身指着墙上的地图说道:“请看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刘家井子村头这条公路,往西北二十里是魏桥镇;往东南又通向青阳店、明水、邹平、周村……一带。再看东北方向,越过薛家庄这里还有一条土路通向青城、益都。也就是说咱这刘家井子正处于三岔路口上,如果鬼子从这三个方向同时出兵,那我们算是给包了饺子了。

“但据我的估计,东南方向敌人出动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胶济铁路是鬼子从他们国内往咱中国运送武器弹药的主要生命线之一,而现在铁路附近有我们不少兄弟部队在活动,因此这个方向的敌人不可能丢了西瓜来捡芝麻……”

见这位貌似大侠的家伙竟对周边的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两位司令员外加一个特委书记都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吕决心说你们现在先别急着佩服我,其实这些都是你们后来写在档案里的东西,我只不过提前几天替你们说出来罢了,等我把和您几位不同的想法说完再佩服也不迟。

就听他又说道:“看来我们只要防备东北、西北两个方向的敌人就行了。但是……”

吕决心说关键的关键就在这个“但是”上呢。“但是”以前,都是你们诸位的;“但是”以后可就是我吕某人的了。

“……但是,我们真的只要卡住这两条大路就可以了吗?”

“各位请看,”他又把手伸到地图上说道:“如果在我们西北方向三里地外的马庄建立一个阻击阵地,在东北方向的薛家庄建立一个阻击阵地,貌似就可以把鬼子都拦住了。可是事情真的会是这样的吗?我看未必!就算是鬼子现在对我们的方位只知道个大概,还无法准确找到我们司令部的具体位置,但我敢打赌,只要马庄和薛家庄两边的枪声一响,鬼子从这两处阵地的防守方向上就能马上判断出我们司令部的所在地。”

“那又能怎样?”马耀南说道。

又能怎样?都要火上房了你马大司令还有闲心问那又能怎样!

“马司令,这里可是平原!小鬼子完全可以用小股部队佯攻我们两边的阻击阵地,大部队从野地里穿过来就可以攻打咱们的司令部了!要是咱们的司令部有什么闪失,那这仗还用再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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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血战刘家井(三)

有朋友说糨糊更新不稳定,在此解释一下:糨糊是上班一族,每天的章节都是下班以后忙着码出来的。即便这样,糨糊保证,每天至少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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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吕决着急的样子,马耀南微微笑着转过头去看副司令员杨国夫,他看到杨国夫也在笑,一副刁钻古怪的样子,于是又转过来说道:“那依你李大侠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吕决心说这才对嘛!马上就要说出我的战略部署了,到那时你马大司令不服都不行。

他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我们不知道鬼子就要来进攻了,仓促之间进行这样的部署也还过得去。但现在不同了,我们已经知道了鬼子的动向,这叫什么——”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但等了老半天却没人回应,吕决心说你们几位真不懂感觉,这要搁在我们研究所,只要有人说出类似的话,我们那位呆头呆脑的贺副教授绝对会瞪大了眼睛问:“叫什么?”唉,人心不古啊!不对,眼前这几位可比研究所那几位“古”多了,应该说人心不“今”才对。

见实在是没人回应,吕决只好悻悻的说道:“这叫人心不‘今’——哦不!这叫料敌先机。”

我呸!这他妈都什么事啊。

“既然我们都料敌先机了,为什么不再来个先发制人呢?”

这下总算有人懂点感觉了,就听副司令员杨国夫说道:“先发制人?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吕决说道:“既然我们知道了敌人的进攻方向和进攻时间,那可供我们选择的方法就很多了,我在这里先说出几种,算是抛砖引玉吧!

“一,充分运用我军最善用的游击战术和运动战术,以一部守住薛家庄,阻击东北方向之敌,其余主力部队今晚就连夜袭击西北方向的魏家桥——我估计西北方向的来敌今晚就宿在魏家桥。鬼子不是想打咱们个措手不及吗?咱们先给他来个措手不及!二,鬼子的最终目的是包围并吃掉我们,那我们就事先跳出这个包围圈,今晚连夜急行军向东北方向转进。他们的人八成都是从惠民、益都、青城那边调来的,那这三个地方现在应该是很空虚的,我们可以任选一个攻而取之。”

见吕决总算说完了,杨国夫站起身来看着马耀南说道:“司令员,你怎么看?”

马耀南呵呵一笑说道:“你就别绕弯子了,刚才我从你那刁钻古怪的眼睛里已经看出你有想法了,就直接说吧!”

杨国夫哈哈大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书念得多的人就是厉害,从人家眼睛里都能看到人家心里去。看来以后我也得跟李三大侠学学,买副墨镜戴上,免得肚子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让司令员你看了去。”

在场的人都让杨副司令给逗笑了。

吕决也是嘿嘿一乐,心说这些人还真行,都这节骨眼上了竟还开起玩笑来了。别的不说,光这股子临危不惧的气势就让人好生佩服。

就听杨国夫说道:“好了!既然我的心思都让司令员看透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保留的了,也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他也没往地图那边走,就站在原地说道:“咱们先不论李大侠送来的情报准不准确……”

吕决一听这话,眉头微微一皱,心说我讲了老半天了你怎么还在怀疑这事儿啊?刚要开口反驳,就见杨国夫抬手向他虚按了一下,示意让他继续往下听。

“……咱们先不论李大侠送来的情报准不准确,但他对当前形势的分析,的确是很准确的。也就是说,如果鬼子真的发现了咱们主力的位置,要想来吃掉我们的话,他们现在还真的只有惠民、益都以及老黄河一线的兵力可以调动。

“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敌人到底能调动多少人马?按照我的估计,加上伪军应该在五千人左右。如果他们采取分进合击的战术,从东北、西北两个方向向我方攻来的话,那每个方向就会有两千五左右。”

吕决心说厉害啊!历史资料上就说这次战斗敌人共出动日伪军五千多人。这杨国夫不用派人侦察,光靠自己的判断竟然跟事实完全一样!

“但是……”他看了吕决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你李大侠不是喜欢强调“但是”吗?我也弄一个给你耍耍。

“……但是!即便是一半,两千五,我们就有把握吃的掉吗?答案是否定的。不瞒李大侠说啊,现在我们集结在刘家井周围的部队有三千多人。如果像李大侠说的那样,阻击住薛家庄的敌人,主动进攻魏桥镇的鬼子。那样的话我敢打赌,就凭我们现有的装备,薛家庄方向两个小时都撑不住。到那时,攻打魏桥镇的部队才真是让人包了饺子呢!

“下面我再说一下李大侠那个跳出包围圈去打惠民、青城或益都的计划。这就涉及到我们在这里集结队伍的目的了。李大侠不是外人,我想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吕决心说你瞒不瞒我我都知道,只是不能先于你们说出来罢了,不然的话非把你们给吓着不可。

“……我们在此地集结部队的目的,是受了山东省委的指示,想在章丘、历城和齐东这一带建立根据地,打通黄河两岸的联系。这也是我前几天到周家庄拜访周玉升老先生,在台子渡口建立一个交通站的目的。可是现在看来,在这里建根据地的时机还不太成熟,需要做的工作太多。但是建立游击区打通黄河南北的通道还是完全可行的。”

“那么……”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吕决心说我才一个“但是”,可你倒好,一个“但是”外加一个“那么”了。

“……那么我们现在真的很需要去打那么一两个像惠民、青城之类的小县城吗?不!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在这里扩大我们的影响,让周围的老百姓都知道知道,抗日打鬼子的队伍来了!为我们下一步开展工作打好群众基础。”

“还是那么……”杨副司令说道。

你牛!“还是那么”都出来了。

“还是那么!我们怎样才能在这里以最快的速度扩大我们的影响呢?那就是和鬼子真刀实枪的大干一仗。明天早上小鬼子不来则罢,来了还真的正中我们的下怀……”

咦——

吕决的眼睛瞪得比牛卵子还大,感觉那双眼珠子都快要从两片石头镜片后面掉出来了。

哦,闹了半天我白忙乎了!

唉,历史啊历史!我辛辛苦苦给送来了情报还帮忙分析了半天,可事情竟然还是按照您原来的轨迹在向前发展着。想当初不愿意改变历史时,偏偏变得差点让我当了敌特;现在想让它变变吧?嘿!竟然又变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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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在此有些事情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大神们随便开个什么书那推荐都“噌噌”往上长,而我们这些新人即便是上了强推都无法望人项背呢?唉,新人苦啊!

第六十九章 血战刘家井(四)

一九三九年六月六日清晨,吕决比平时醒来的都要早,或者说这一宿他就基本上没怎么睡。

头天下午从三支队的司令部一出来,他就打发周秉新两口子先返回周家庄。说明天这里要打一场恶仗,台子渡口临时去不了了,得等这边的仗打完了再去。

周秉新一听有仗打,马上来了精神,从马车底下抽出他那把驳壳枪,嗷嗷叫着也要留下来参加明天的战斗,还说上次在明水时自己虽然受了重伤,却连个鬼子毛都没见到过,这一回无论如何都得干掉几个过过瘾。

吕决一听他说这话,当时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心说上次你小子就差点把命丢了,这次还想再捅娄子?就“皮捣穿”给你用的那破药,我呸!老子打死都不会给你做人工呼吸。

平时俩人在一起嬉闹惯了,周秉新并不太怕他这个牌子挺大却没什么架子的师父。吕决这次无论怎么说,周秉新就是不走。虽然师父管不了徒弟这种事情对师父来说很是没有面子,但在要面子和接触“皮捣穿”那破药之间吕决还是宁愿选择后者,无奈之下只好把官司打到了杨国夫那里。

杨副司令先是狠狠地批评了这个新近参加八路的小交通员一顿,然后又给他讲了一通交通员的战斗岗位并不是上阵杀敌以及交通员的作用如何如何重要什么的,这才总算把周秉新两口子给打发走了。

傍晚匆匆吃了点东西,吕决便左边提着他那两把二十响盒子炮和子弹袋,右边夹着铺盖卷上了围子墙。历史上鬼子是在六月六日拂晓,首先从正北方向发动进攻的,他要亲眼看看,小鬼子是怎样打响这场战斗的第一枪的。

头半夜天热,蚊子又多,闹的他实在没法入睡;后半夜好不容易凉快了,能用铺盖盖住身体头脸睡了,又睡不着了。天快亮时终于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突然西北方向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炮声,又将他惊醒了。

吕决一骨碌爬了起来,沿着土围子的外墙向传来响声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灰蒙蒙的一片。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古怪了。

如果说是个晴天,可是抬头往上,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在这个时代本应该有的瓦蓝蓝的天;如果说是阴天,可又看不见一丁点的云彩。整个天地间就那么灰蒙蒙黄乎乎的,一片混沌未开的样子。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天气!这是吕决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会不会和将在今天傍晚出现的那阵怪风有关系?

身后响起了一阵“咯吱咯吱”的梯子响。吕决回头一看,两位司令各带着几名警卫员急冲冲的跑了上来。

来到吕决身边,杨国夫也是四里下看了看,又朝着天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这是什么狗日的天气!”

吕决心说“狗”日的天气?烧高香吧!这“狗”日的天气最后可是帮了你大忙的。

马耀南没说话,只是支棱起耳朵听马庄方向那渐渐稀疏的炮声。

就在炮声嘎然而止的同时,西北的马庄和东北的薛家庄两个方向同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按照昨天下午的安排,这场战斗将由副司令员杨国夫统一指挥。用马耀南司令员当时的话说就是:“老杨啊,说实在的这种阵地战我还真没搞过。你当过红军团长,这次就看你的了。狠狠地打!即使花点代价,对锻炼和提高部队的战斗力也有好处。”

而杨国夫基本上也是按照原先历史的记载来进行部署的。那就是七团外加一个独立营守卫东北方向的薛家庄、刘聚桥一线,如果敌人攻击猛烈,就退守同样有围子墙的薛家庄;十一团守卫西北方向的马庄;十团的两个营守卫南边的吴家庄和大碾庄一线,并连夜在通往邹平、明水的公路两侧埋设地雷,防止那两处敌人的增援。

杨国夫还要求各部队,要他们各自为战,坚守阵地,相互支援。因为这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扩大影响和锻炼队伍,所以同意各部队尽最大可能消灭敌人的同时,可以自主选择撤离的时间。

同时他还对刘家井做出了相应的防御部署。刘家井村紧靠在大路边,四周地势平坦,只有东北方向离村子五百米开外有一处坟茔地。杨副司令员判断,敌人从北面打过来后,很有可能先向东部发展,然后依靠那片坟地发起主攻。他安排警卫营和特务团一部共四个连上围墙防守,主要防守北面和东面,十团抽调来的一个特务连和支队直属迫击炮排进入那片坟茔地构筑工事,鬼子来了伺机开火。

东墙和北墙上布置了八门“五子炮”由由修械所长吕夫禄亲自指挥。

“五子炮”这玩意儿,里面装的是黑火药和砸碎了的生铁块,别看射程不远,也就两三百米的样子,但一炮打出去就是横扫一大片,被人们戏称为“铁扫把”。

七点过太阳就升的老高了,挂在昏昏沉沉的天上就像一个剥了蛋清的鸡蛋黄。一直举着望远镜站在东北角炮台上的侦察连长突然喊道:“来啦!司令员,正北方向,敌人从麦田里过来了!”

杨国夫也举起望远镜向北边望了一会儿,转身喊道:“命令各连,准备战斗!”

吕决身后的几架木头梯子又开始“咯吱咯吱”的响起来,一队队穿着灰布军装的八路军战士猫着腰顺着梯子爬了上来。士兵们有拿汉阳造的,有拿三八大盖的,间或还夹杂着几杆都快老掉牙了的老套筒,甚至有的人连老套筒都没有,只在手里拎着一把大刀。

吕决又往左右两边看了看,只看到了三挺机枪:两挺捷克造和一挺歪把子。

他掂了掂手中的两把二十响,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杨国夫,心说要真的去攻打魏桥镇,就你这点破装备,嘿嘿,还真有点难为你了。

第七十章 血战刘家井(五)

有书友批评糨糊编得太没边了,在此不得不解释一下。章节中凡是涉及到马耀南,杨国夫这些抗日先辈们的事迹时糨糊绝对按照史实走,并且这一部分里糨糊想展现的就是那段历史。所谓的恶搞,只不过多了猪脚这么个可有可无的人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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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夫禄!”杨国夫的大嗓门在喊了,“去把你那八门‘铁扫把’都给我集合到北墙上来!妈的,老子就不相信了,凭这几个人就想攻下我这刘家井子?小日本也太没把我三支队当盘菜了!”

吕决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敌人,忙从杨国夫警卫员手中要过望远镜向鬼子来的方向望去。

在距刘家井子北门大约两千多米的地方,正有三列队伍从麦田里向这边斜插过来。吕决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左右两边的是打着五色旗的皇协军,每队有三四百左右,中间打膏药旗的鬼子要少得多,总共也就三百来人的样子,并且三支队伍里都没发现有重武器。

吕决把望远镜交还给那名警卫员,略略思考了一下,然后对杨国夫说道:“司令员,我有个想法,不敢说能一次性把这股敌人全都吃掉,但绝对能轻轻松松就将他们击溃。”

他心说也就你这装备太差,否则的话一次给他干掉一半绝对没问题。

“哦?什么想法?”

吕决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话题一转反问道:“司令员,您听过谭富英谭老板的《空城计》吗?”

杨国夫听突然间问这个,先是一愣,接着哈哈笑着说道:“我从小家里穷得连饭都吃不起,更别说看戏了。后来参加革命当了红军,一天到晚忙着打仗就更没功夫了……哎,你问这个干啥?”

吕决说道:“我看鬼子和伪军们那直冲冲的架势,八成还不知道咱司令部就在这刘家井子。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先给他们摆个‘空城计’,然后再打他个措手不及呢?”

“‘空城计’!怎么摆法?”吕决的一个“空城计”把这位副司令员给弄了个一头雾水。

围子墙下面围子沟的外沿上有一排老柳树,柳树掩映下,鬼子即便是从望远镜里,对围子墙上的情况也应该是看不太清楚。

吕决的计划是让战士们先在这围子墙上隐蔽起来,然后把北门打开,让村里的几个漂亮大姑娘小媳妇在门口进进出出。

“……等门口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看到鬼子的身影时就喳喳呼呼的进来关门。那样的话鬼子一看到这边要关门,绝对会不顾一切的就往这边冲……”讲到这里,吕决不禁想象着鬼子兵们看到门口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时口水流着八丈长嘴里喊着“花姑娘大大的好”不顾一切冲过来的样子。

“……等他们冲到离围子墙百十来米的地方时,那应该正是咱这‘五子炮’最能发挥威力的距离,到那时咱‘铁扫把’外加长短枪一起开火。嘿嘿……”吕决边笑着边在心里面说道,小鬼子们,这才是真正的“趁你病要你命”呢!不过你们这病是男人们的通病。

杨国夫没理会吕决最后那淫荡的笑声,而是皱起眉头认真思考起来。

最后杨副司令员采纳了吕决“空城计”的建议,只是把他中间夹杂的“美人计”那部分给砍掉了,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变成了在门口聊天乘凉纳鞋底的老头老太。“空城计”那部分也做了一些改动,在墙外边的围子沟里埋伏下一个连,一旦墙头上打得差不多了,下面的这个连就立马发起冲锋。

吕决对杨国夫砍掉他的“美人计”大感不满,但无论怎么争指挥权都在人家手里,只好气哼哼跟着一个叫王得水的连长下到外面围子沟里打埋伏去了。

躺在湿漉漉还没被太阳晒干露水的草丛里,望着空空荡荡的墙头和不远处庄子门口那几个故作悠闲的老头老太太,吕决心里面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慨。

唉,这多么像孔明先生摆的“空城计”啊!门口的老头老太们就是那画着白鼻子,拿把破扫帚在城门口瞎晃悠的老军。不过所缺的就是城头上少了个羽扇纶巾饮酒抚琴的诸葛亮。

这个角色谁来?杨国夫肯定不行,估计他现在都分不清谭鑫培和谭富英谁该叫谁大爷。看来只有我吕某人勉为其难了……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他正在心里瞎哼哼着,就听庄门口一位老大爷大声喊道:“乡亲们,鬼子来了,快关庄门!”

那老爷子边喊着还边一手叉腰一手高举着摆了个poss。

大爷!您也不怕闪着腰。幸亏鬼子离得还算远,否则的话从你这姿势里就能看出有埋伏来。唉!也就是时间太紧,不然我肯定得给你们排练排练,不说让你们演的能搬上北京人艺的大舞台吗,也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假来啊!

大门稀里哗啦的关上了,背后不远处传来咿里哇啦的喊叫声。吕决又向围子墙上望去,从一个个的射击孔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双双眼睛正紧张的往外看着。

就在这时,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弟兄们,现在听我的号令。目标庄子北门,给老子冲!”

这他娘的是谁?

靠,狗日的成卓凡!

吕决一下子翻过身来,去年冬天就听说这个王八蛋当汉奸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上了。

他看了看两边八路军战士们的灰布军装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的一身黑。不行!待会儿冲出去自己这身衣服太扎眼,别说成卓凡,就是他的手下们也有好多人认识自己。今天还不是和他面对面的时候,因为这家伙极有可能在周家的历史轨迹中起到关键作用。今天要是和他见了面,八成会对周秉新的未来产生影响。

自从上次在成都出了那档子事又在明水镇让周秉新吓了一大跳后,吕决凡是碰上有可能会变成蝴蝶翅膀的事物,都格外的小心,生怕再改变了历史走向,弄得自己没法回去见那位可爱的小寡妇了。

正在无计可施的当口,他一扭头看见身边一位战士的帆布子弹袋上系着一条毛巾,便马上有了办法。

吕决轻轻拍了拍那位战士的肩膀,指了指他的毛巾又指了指自己。

那位战士虽然不明白他在这即将开战的当口借自己的毛巾干啥,但还是很爽快的解了下来。

吕决接过毛巾,嘿嘿,这下你成卓凡无论如何都认不出我来了。他一边乐着一边就要把毛巾往脸上系……

噗——!什么味啊,这位老弟有多久没搓洗过毛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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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哥吕决头戴纶巾,手摇羽扇,坐在城楼上叫道:“知道谭鑫培和谭富英谁叫谁大爷的举手!”

众人切切私语着,举手的没几个人。

猪哥嘿嘿一笑:“不知道的都投推荐票去!”

众人刚要散去,猪哥又喊道:“不许到互联网上去查哦!”

第七十一章 血战刘家井(六)

吕决正在犹豫着到底戴不戴这味道浓郁的毛巾时,就听头顶上“轰隆”一声巨响,他就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击穿了。刚要张嘴骂娘,那“轰隆”声已经在头顶上响成了一连串。

所谓“五子炮”就是一炮五子,在短时间内可以快速的打出五炮。

而更为要命的是这“五子炮”声音大火焰长不说,那烟尘更是大的不得了。这可是土制的黑火药,所谓的一硝二黄三木炭,光听这成分就知道这烟有多呛人了。吕决的头顶上已经被那蓝黑色的烟雾所遮盖,那烟雾压下来,氤氲在两米来深的围子沟里,呛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喘大气后面就绝对是一大串的咳嗽。

他再也没心思去嫌弃那毛巾上的味道了,几下爬到围子沟底用残存的雨水把毛巾打湿了,然后拔出军刀,拿牙咬住毛巾的一角,哧哧啦啦把毛巾割成了两大条。

再爬到沟沿上时,见借给自己毛巾的那个战士已经咳嗽地卷成了个大大的虾米。

吕决忙拿半条毛巾搭在他的嘴巴上,自己也将另半条系在脸上。

虽然还是能闻得到那刺鼻的气味,但总算能大口喘气了。

等呼吸稍微顺畅后,吕决也有了查看敌情的心思。他现在根本不用担心敌人能发现自己,因为整个围子墙底下已经完全被烟雾笼罩了起来。他从沟沿上露出脑袋想看一看鬼子们被这“铁扫把”扫的咋样了,可那烟雾实在是太浓,十来米以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炮声突然停止。吕决刚一愣,就见身边那位和他共用一条毛巾的战士拍了下他的肩膀,冲出了围子沟。

吕决还在纳闷,不是说有冲锋号吗?号声还没响你怎么就……咦——,怎么都冲出去了。

他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跟着大家也冲了出去。

一直跑到了百十米开外,才总算出了那比烟雾弹还烟雾弹的烟区。

本来根本没一点思想准备的鬼子伪军们一开始就让墙头上那突如其来的枪炮给打得没了脾气,好不容易听那炮声停了,还没等从半人深的麦子地里站起身来,又突然从烟雾里钻出一帮“嗷嗷”叫的家伙来。

有一部分鬼子兵们还能开上两枪,伪军们却一看见烟雾里钻出的这伙杀气腾腾人扭头就跑。没法不“杀气腾腾”,好多战士边冲着身上还边散发着烟气呢。

吕决看到自己的右前方有个鬼子端起枪要瞄准,他右手一抬,“啪啪啪”就是一个“凤凰三点头”。就在那个鬼子翻身倒下的同时,他还想抬左手再来个“七点梅花枪”,可手枪所指之处已经没了目标。

鬼子们全撤了,并且一会儿功夫就撤得踪影全无。没法,谁让自己比人家多跑了两百多米呢,人家可是一直趴在麦子地里以逸待劳来着。不过倒是没见着成卓凡那个王八蛋,估计这家伙早就溜了。

这第一个回合没有丝毫悬念,三支队以一死三伤的代价让敌人在这北门口丢下了五十多具尸体。

王得水连长那张被烟熏黑了的脸已经笑开了花,正在到处指挥着战士们打扫战场。

吕决可没心思陪着他乐,因为他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头,恶仗还在后头呢。并且自己现在脑袋里嗡嗡直响,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让那破炮给震聋了。冲锋时没听见那冲锋号声不说,就连自己刚才开的那三枪都好像没听见什么动静,也就是手上有感觉,不然还以为是子弹卡壳了呢。

王连长还在咋呼着什么,可自己就是听不见。吕决上前一把抓住他问道:“为什么你们都不怕那炮声?”

只看到王连长连说带比划,就是没声。

“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还是只看见他连说带比划。

“你再大声点,我耳朵让那破炮给震聋了!”

王得水一下把他脑袋搬了过来,在他耳朵边吼道:“快撤,鬼子又上来了!”

这下总算听见了,比他娘的蚊子声音还小。

吕决抬头往远处的公路上望去,烟尘滚滚中,一串汽车向这边开来,跟汽车并行的甚至还有一队骑兵。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吕决自认为在这麦子地里打公路上的汽车说不定还有点办法,可要对付骑兵就实在是没辙了。俗话说的好,“步兵怕骑兵,骑兵怕机枪,机枪怕炮兵”。自己身边这百十号人都甭说重机枪了,连他娘的歪把子都没一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估计整个三支队都有不起一挺重机枪,不然也不会弄一堆该死的“五子炮”摆在墙头上了。

一行人刚回到庄子里,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就响了起来。不过吕决没听到,是后来他耳朵又好使了后别人告诉他的。

他几步冲到围子墙上,把修械所长拉过来就是一顿大吼:“你他娘的欺负我不是你们三支队的是不是?凭什么拿你那破炮专在老子头顶上放,把老子嗓子差点呛哑巴了不说,现在耳朵都让你给震聋了……”

修械所长也不恼,看着吕决只是呲着牙笑。

吕决见他还在笑,更加恼怒了,挥起拳头就要打。杨国夫的一个警卫员一直站在他俩旁边看热闹,见吕决要打人,忙一把拉住了他,也是把他脑袋搬到自己身边大声喊道:“这不怪吕所长!‘五子炮’一响得张开嘴巴堵上耳朵才行。王连长他们没告诉你吗?”

不知是这位警卫员的嗓门大还是怎么的,听在耳朵里好像比刚才王得水的大多了。

“没有啊?他王得水什么也没说啊?”坏了,这次估计是冤枉人了。

吕决赶紧给还在笑呵呵的修械所长大声的道了几下歉,转身问那个警卫员问道:“王得水呢?我找他算账去!”

那位警卫员又趴在他耳朵上喊道:“你找不着他了,他让司令员派去打鬼子汽车了。”

从那以后吕决再也没看到王得水,因为王得水带着人在准备打鬼子的第三辆汽车时牺牲了。

后来吕决知道他牺牲后心说那位警卫员说的那句话真不吉利,什么叫“你找不着他了”?只要人还活着,真要想找那有找不着的啊!

第七十二章 血战刘家井(七)

表意思,单位加班,回来完了。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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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方两公里外的公路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二十多辆汽车。

东北方向还有枪声传来,但西北边的马庄方向却是一片沉寂。既然汽车能从马庄那边开过来,那马庄的阵地八成是失守了。至于守卫马庄阵地的十一团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现在吕决的耳朵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别人不用大声吼他也能基本听得见了。

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鬼子们正在公路上、麦田里集结,刚才被打散的那部分鬼子和伪军们也陆陆续续的在归队。架在汽车顶上的一挺九二式重机枪还在“咯咯咕咕”的想着,时不时有子弹打在土围子上,发出“啾啾”的声音。

带着一个排被派出去伺机攻击敌人汽车的王得水,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八成见时机不好还在哪块麦田里猫着。

现在鬼子大约有了一千人左右的样子,加上成卓凡的皇协军,都快小两千了;而三支队防守刘家井子的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到一千人。

杨副司令估计,敌人的下次进攻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一窝蜂的涌上来,他们八成会依托公路边的排水沟先构筑起支撑工事,然后再行攻击。

趁着这个间歇,杨副司令派通信员去给埋伏在东北方那片坟茔地里的迫击炮排和十团特务连送去了新的命令,那就是在敌人发动进攻时由迫击炮排炮击敌人的支撑工事,当敌人的进攻被打退时,特务连配合主力部队进行反击。

果然不出杨国夫所料,鬼子在快速的整顿完队伍后,一队沿着公路,一队沿着公路下面的麦子地斜着向这边开来。

到了不足一千米的地方时,又全都进到了公路沟里。有的在构筑工事,有的正准备组织进攻,而那挺九二式更是架在公路正中央又开始肆无忌惮的响了起来。

从鬼子开始整队到迈着正步往这边开进再到慢条斯理的构筑工事组织进攻的整个过程,都被一直躲在枪眼后面的吕决看在了眼里。他心说这日本陆军自己号称是当今世界第一陆军,虽然大有吹牛皮之嫌,但日本陆军非常骁勇善战的确是事实。可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还来点先整队后开进的玩法,这不叫好整以暇,更不能以一个傲慢而完全概括之。一句话,这叫他娘的呆板。美国独立战争时就因为英国人呆板而被灵活多变的美国民兵最后打得没了脾气。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八年当中中国人越打越强了,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中国人深知自己的不足从而一直在学习和总结;而小鬼子却一直墨守成规于近乎呆板的傲慢当中。

鬼子们总算准备完毕,公路沟外面的麦子地里出现了一条日军散兵线,当然日军散兵线的前面还有一条人数更多的散兵线,那就是成卓凡和他的皇协军们。

吕决看见成卓凡就站在他的队伍边上,他那高高大大的身材和那挺挺的肚子让吕决想起了后世的一条广告——“挺”好。他心说现在可不是你展现“挺”好的时候,就你这大面积,哪怕是二流的阻击手都喜欢拿来当靶子练。当然,现在的中国人管阻击手叫“神枪手”。

一个日本军官模样的人举着一把指挥刀开始挥舞起来,吕决估计这是要发动进攻了,看那架势那日本军官应该在“哇啦”着什么,但这距离上吕决这破耳朵实在是听不见。

果然随着那日本军官手中指挥刀的往前一挥,绿油油麦田中两条扎眼的黄线向这边涌来。九二式重机枪也叫的更欢实了。

“全体人员准备战斗!”

吕决心说谢天谢地,总算又能听清楚你杨司令这大嗓门儿了。

战士们都涌到外墙边上来,把各自手中各种各样的枪支从枪眼里顺了出去。

“孙化利!”杨副司令又在喊了。他现在喊的这个人吕决早上见过,是一连的指导员。据说他是三支队唯一一名扛步枪的指导员,一支三八大盖五百米内弹无虚发。

“到!”

“你把你训练的那几个‘神枪手’组织起来,给我瞄准那些端歪把子的、戴白手套的、挎王八盒子的、拿指挥刀的打。不干掉十个八个的别来见我!”

“是!”

吕决知道现在这种中远距离上的射击不是自己这盒子炮的强项,便弯着腰向一连指导员孙化利那边走去,他到底要看看,这不知道什么叫光学瞄准镜的“神枪手”是怎么在五百米内弹无虚发的。

孙化利是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他见吕决过来了,便歪着脑袋朝他笑了笑。

吕决也是笑了笑说道:“你该干啥干啥别管我。”

吕决本以为孙化利拿的肯定是支最新缴获来的三八大盖,可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支半新不旧的枪。

而更让吕决吃惊的是孙化利那正在往里弹舱压的子弹,虽然看上去也的确是现在三八大盖专用的六点五毫米步枪弹,可那弹头却是经过专门加工过的。

好奇的吕决不禁拿起几颗在手心里把玩起来,只见有的弹头被斜斜的去掉了个尖,有的虽然弹尖还在,却被刻上了一些形状怪异的花纹,而更多的则是弹尖被锉刀锉成了菱形。

稍微联系了一下这三八大盖的特点,吕决一下子明白了这子弹的用意。

要知道这三八大盖因为枪管长,初速快,膛线缠绕度紧,所以子弹打的远,旋转速度快,出去后弹道非常稳定。这就是它射击精度比较高的原故。

但同样也还是这以上的一些特点,却造成了这枪杀伤力并不高。原因就是子弹就算是击中人体后稳定性也比较好,不容易翻滚。就是说进去多大眼出来还是多大眼。那只要不一枪击中要害,是不容易要人命的。上次周秉新受的伤就是这样,肺叶都给打穿了,养上几个月照样活蹦乱跳。

而经过孙化利改造后的子弹就不一样了,在空中飞行时应该是稳定的,但钻进肉里可就不得了了,至少得翻上十个八个的跟头。进去时是一个小眼,可出来时还不得跟碗口那么大了!

吕决看着手里的子弹,禁不住嘿嘿笑了,心说小鬼子,这枪在你们手里一枪能打穿两三个人,可到了人家孙指导员手里一枪能打出个喇叭来!

第七十三章 血战刘家井(八)(...

敌人还在不紧不慢地向这边推进着,已经出了麦田,进入了一块开阔地里。

孙化利的子弹已经压好,只见他趴在射击孔上观察了起来。吕决知道他这是在寻找目标,连忙也用从一位警卫员那儿借来的望远镜向外观察起来,同时在心里面还嘿嘿笑着,成卓凡啊成卓凡,你那大块头可别变成孙大指导员的第一个目标!

正在敌群中到处搜寻成卓凡那庞大的身躯时,身边的孙化利开枪了。

叭勾——

三八大盖声音不大,却非常的清脆,枪响的同时敌群中一个扛机枪的家伙应声倒地。

吕决心说这么快,我还没怎么注意呢你就撂倒一个?

望远镜里的敌人呼呼啦啦卧倒了一大片,吕决还要看仔细些,就听枪眼外面一阵子弹打中土墙的“啾啾”声,他连忙往旁边一闪,几颗九二重机枪子弹从枪眼中飞了进来。

“妈妈的!”他心说幸亏自己躲得及时,不然刚才这几下就报销在这儿了。

见吕决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同样也躲在枪眼后面的孙化利嘿嘿一笑说道:“我试试看能不能敲掉那个重机枪手。”

听到那揪心的“啾啾”声又去光顾别的地方了,两人又一人一个枪眼趴了上去。已经分不清那是日军那是皇协军的散兵线又开始向这边蠕动起来。吕决也顾不了他们了,连忙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专心致志的盯住了公路上的重机枪阵地。

望远镜里看的很清楚,小鬼子欺负八路没有重武器和他的九二式对抗,那挺重机枪前面连一点掩体都没设,重机枪手就坐在三脚架后面的一个子弹箱子上,那表情,正宗的一个不可一世。吕决知道这个距离得有将近一千米,孙化利肯定得好生瞄一瞄。果不其然,旁边一个姓齐的“神枪手”都开了两枪了这才听见他扣动扳机的声音。

吕决就见那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重机枪手一个扬身翻到在地,具体打在了什么地方不太清楚,但挨了孙化利一发经过改造的子弹,估计不死也得重伤。

吕决心说这“神枪手”还真不是盖的,就那么一杆普普通通的三八式步枪,拿在人家手里他就是不一样。不由得转过身来向孙指导员翘起了大拇指。

孙化利嘿嘿笑了两声,白皙的脸上一红又扭头瞄了起来。

重机枪中断了有两三分钟后才又开始叫起来,吕决看到他们再也不敢那么牛了,已经把阵地移到了下面的公路沟里。

进攻的鬼子伪军们此时已经前进到四百来米的地方。吕决知道他们就要冲锋,自己已经没多少闲工夫再来仔细研究孙化利的枪法了,便收起望远镜,把武装带上的盒子炮又摘了下来。

敌人越来越近,就见修械所长吕夫禄光着个膀子,扛着一具“铁扫把”在自己屁股后面大声地问:“司令员,打吗?”

不远处的杨国夫说道:“别着急,等敌人上来后让机枪和步枪先打一会儿再轮到你。你那玩意烟太大,只要一开炮别人就啥都看不见了。”

吕夫禄嘿嘿一笑说道:“咱这‘五子炮’烟尘是大,可威力也大啊!”

吕决心说你那玩意威力有多大我没注意,不过嗓门大倒是真的,差点把我一双耳朵给废了。

“全体准备!”这是杨国夫的吼声。

吕决又向墙外看去,敌人离得更近了,有人已经开始朝围子墙上打起枪来。

就在距离还有百十米的时候,只见一个日军小头目王八盒子朝空中一挥喊道:“突击给给……”

话音未落,孙化利“叭勾”一枪就把他撂翻在地。

所有的敌人都直起腰“嗷嗷”叫着向围子墙边冲了过来。

“打!”

随着杨国夫一声令下,各种枪械一起开火。

吕决身子一挺,右手对着一个早观察好的大个子日本兵就是一个“凤凰三点头”。大个子鬼子倒下的同时,左手朝两个站得比较近的皇协军又来了个“七点梅花枪”。这一下不如刚才理想,只干掉了一个,另一个没被打着的伪军见同伴倒下了,忙把枪一丢,趴在地上再也不敢起身了。

敌人越来越近,枪打的也越来越密集。吕决周围已经不时有战士中枪倒下,他也不敢再站着了,连忙蹲下身子从枪眼里往外射击。

不远处又听副司令员杨国夫喊道:“吕夫禄准备!三连下到门口去,炮停了就开门冲锋!”

吕决转身也向墙下面走去,心说老子宁愿去冲锋也不在这儿受你那“铁扫把”的折磨,就你那声势,要想形容的话我看用这句话最合适——惊天地泣鬼神!

刚刚下到梯子底下,头顶上的“五子炮”就响了起来。

这回因为不是对着炮口的方向,吕决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但好也好不到哪儿去,那声音还是震得他脑袋“嗡嗡”直响。他连忙学着周围战士们的样子将嘴巴大大的张开。

烟又飘下来了,好在他身上那半张破毛巾还没扔,赶紧掏出来系在脸上。他心说你这破炮又是声又是化学烟雾的,是不是应该叫“声化武器”啊。

这惊天动地的炮声也不知道响了多久,直到吕决把腮帮子都胀酸了的时候才总算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活动下腮帮子,已经有人打开庄门,带头“嗷嗷”的冲了出去。

吕决知道现在正是出击的最佳时机,因为墙外的鬼子伪军们此时不是让吕夫禄他们的“声化武器”给掀翻了就是给震趴了,没趴的估计也正在咳嗽着呢。连忙也跟着战士们向门外冲去。

敌人没有吕决想象的那么惨,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墙外边到处都是尸体,至少有三五十具。

见门里有人冲出来,伪军们呼啦一下向后退去,而几十个鬼子兵却端着刺刀迎了上来。

第七十四章 血战刘家井(九)(...

退回去的伪军们又让鬼子的机枪赶了回来,而围子墙上的人也因为下面的鬼子和八路军战士混在了一起而不敢贸然射击,也只好拿这帮汉奸都当不硬气的家伙们开刀。

两头受气的皇协军们无奈之下只好把枪一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吕决脚底下就有一支敌人掉落在地上还上着刺刀的三八式步枪,但拼刺刀这种技术活他实在没练过,因为后世的军人们已经极少有人还在玩这种花活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捡地上这支步枪的时候,一个小个子鬼子兵冲到了他的跟前,用刺刀指了指地上的步枪,意思是要和吕决拼一把。

见吕决站在那儿发呆,小个子鬼子兵把枪往左手一交,右手“咔咔咔”拉了几下枪栓,几发子弹跳出来。他还把枪膛亮给吕决看了一下,意思是没子弹了,然后又把枪一端很傲慢的盯着吕决。

吕决一下火了。捡就捡,老子还怕了你不成!把驳壳枪往腰上一挂,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三八大盖。他也有样学样,“咔”的一下拉开枪栓,然后也把枪膛亮给小个子鬼子看。里面还有黄澄澄的子弹,小个子鬼子用力的摇了摇头,那意思是里面还有子弹。

接下来就见吕决把枪栓一推,抬手照小个子鬼子面门上就是一枪。

吕决把步枪一扔,边摘驳壳枪边说道:“你个日本猪,你吕大爷答应捡枪可没答应你拼刺刀!”

整个战场上越来越热闹起来。围子墙边一团混战,不远的地方皇协军趴了一片。鬼子的支撑阵地刚才还只是轻重机枪向围子墙上扫射,这时头顶上突然落下一串炮弹——埋伏在东北方向坟茔地里的迫击炮排开始发话了。

要说迫击炮这东西,虽然不如小鬼子的四一式山炮打得远,威力也要小得多,但胜在携带方便,射速也快,一般来说一分钟能打出二十来炮。也就是说两三秒钟就能开一炮。

要是两门迫击炮一起开火呢?

三支队只有一个直属迫击炮排,不多不少刚好拥有两门迫击炮。

所以说鬼子的支撑阵地上落下“一串炮弹”并不为过。

小鬼子的恶梦还没有做完,因为几乎在支撑阵地上落下炮弹的同时,两千米以外的汽车长队又遭到了先前派出去的王得水那个排的攻击。

炮声隆隆中,十团特务连从东边的坟茔地向鬼子阵地的侧翼发起了攻击。

而刘家井子村则东西北三面寨门大开,村子里的主力部队全部出动向鬼子的阵地扑去。

在这三面夹击之下鬼子又开始撤了,并且和上次一样,视野之内撤的干干净净。

这次总共消灭鬼子伪军将近两百人,并且还打出了一场自三支队创立以来少有的以少胜多战例。所有八路军战士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唯有吕决没心情笑,因为他知道历史上记载着三支队在刘家井子总共击退了鬼子的三次进攻,其中前两次还是试探性的。

也就是说当鬼子再一次真正发动进攻时三支队将伤亡惨烈,最后不得不靠老天爷的帮忙才突了出去。

他拖着和步伐一样沉重的心情走进庄北破庙里的司令部时,看到两位司令员也是满脸的凝重。

吕决没再说什么,因为从他们的表情上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心思。

是的,战士们可以为了一两次小小的胜利而欢欣鼓舞,但指挥员不能,他们必须看清以后的形势并作出相应的反应。

第一次的胜利主要归功于鬼子的轻敌冒进;第二次的胜利有杨副司令员指挥有方的成分,有士兵们作战勇敢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鬼子们有些轻敌了。

敌人下次还会这样只带少量的轻武器就冒冒失失的来进攻吗?

绝对不会!

这就是吕决心情沉重的原因,同样也是两位司令员表情凝重的原因。

“让迫击炮排撤下来吧!”司令员马耀南说道。

“撤吧,咱就这点宝贝疙瘩,要让鬼子吃掉可就太划不来了。”副司令员杨国夫说道。

刚才的战斗,这个只有二十多人的迫击炮排可以说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如果没有他们那落向鬼子阵地的“一串炮弹”,最后的冲锋根本就无法奏效。别的不说,就那挺九二式和那七八挺歪把子就让你无法靠近,更别说鬼子还有反冲击能力极强的骑兵分队了。

现在时间已经将近中午,西北方向马庄的十一团和东北方向薛家庄的七团都派来了通讯员,现在两个团都撤出了战斗,十一团撤向了刘家井西南方向五里地以外的吴家庄,而七团则撤向了东南边的牛官庄一带。

现在正面顶在鬼子面前的,就剩下刘家井子这千把人了。一千对五千,并且装备还远远落后于人家,这仗再打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司令员,你带司令部掩护清河机关撤吧。我留下来再和小鬼子干一仗!”杨国夫看着马耀南那张消瘦的脸说道。

斜靠在铺盖卷上像是在打盹的吕决非常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司令员你撤,我留下来掩护”。

就听马耀南说道:“那怎么行!我是部队首长,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杨国夫又劝了半天,可马耀南就是不走,还说要留也是自己留,让杨国夫带人突围。

最后还是清河特委书记景晓村出面,差点就用特委的名义向马耀南下命令了,这才把他劝走。

马耀南走了,吕决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和这位鲁北地区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最后一次的见面。

再过一个多月后的七月二十一日,三支队转移到桓台县牛旺庄时又遭日寇三面包围。经一昼夜激战后决定向东转移。当时也是马耀南先撤,杨国夫断后。第二天当马耀南一行骑马撤到紧靠牛旺庄东侧的大寨村时,突然又遭日军伏击。马耀南身负重伤落马,爬行到一墙脚后,一名日军企图用刺刀杀害他,马耀南用最后一颗子弹把那鬼子的手臂打断,并用手枪砸碎了他的脑袋。他自己也因流血过多而壮烈殉国,时年三十七岁。

第七十五章 血战刘家井(十)(...

司令员马耀南带人保护清河特委机关走后,刘家井子的部队剩下了不到五百人。

修械所长吕夫禄报告,他手里的弹药已经不多了,特别是那当作炮弹用的碎铁块更少,顶多再够打个十炮八炮的。无奈之下杨国夫只好让他在碎铁块里掺上一些碎石烂瓦代替。吕决本来就认为那破炮的威力主要是体现在声势上,这下好,缺了碎铁块的“五子炮”只剩下声势了。

吃过午饭后,派出去的侦查人员带回了敌人的消息:西北、东北两面全是敌人,两方的鬼子伪军加起来有四五千人的样子。下面的消息更令人震惊:在东北方向的日军中发现了一个鬼子的骑兵炮中队。

日本人的骑兵炮主要是大正四十一年式七十五毫米山炮,射击距离六千多米,主要发射七十五毫米爆破弹、杀伤榴弹和铝基纵火弹。一个骑兵炮中队一般配备三至五门,有了这样的武器,刘家井子的围子墙基本上就属于形同虚设了。

并且有了这样的炮火支援后,鬼子的支撑阵地完全可以推进到五百米之内,而五百米的距离,鬼子的八九式掷弹筒就可以发挥威力了。吕决不知道,这玩意对刘家井的八路军来说才是威胁最大的。

针对以上情况,杨国夫副司令员重新作出部署,其实也就是收缩防御于围子墙以内,以这已经不太可靠的土围子为依托,尽量守到天黑。

对于杨国夫这样的部署吕决也说不出什么来,在强大到十倍于己的敌人面前分兵无异于是自杀。

下午两点左右,视野里还没看到敌人的影子,东北方向的坟茔地里却首先响起了“轰隆隆”的爆炸声。

吕决明白,这是敌人在开始扫清外围障碍了,因为鬼子上一次攻击时主要就是吃了坟茔地里那突如其来的炮弹的亏。

吕决不禁对马、杨两人先前让迫击炮排撤出那片坟茔地的决定大感佩服,要是那时候不撤,鬼子的一阵炮击过后是否还能剩下什么,实在不敢确定。

炮击还没停止,敌人就在东北、西北两个方向上同时出现了。

还是伪军打头小鬼子跟进,还是那样趾高气扬的方队。几千人同时开到的那种气势使吕决感受到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敌人的炮击开始延伸了,因为炮是从东北方向打过来的,所以延伸后的目标就正好是坟茔地过来五百米处的刘家井子。

七十五毫米爆破弹远距离射击对两米多宽的围子墙还不足以构成太大的威胁,但庄子里的房屋却经受不住它的打击,又加上间或还有铝基纵火弹落下来,刘家井子这个不足百户人家的小村庄里已经是火海一片。

出于军民鱼水情也好,还是八路军的传统也罢,杨国夫派出了一百多人下到庄子里去帮助村民们灭火。好在中午的时候就组织老百姓全部转移了,鬼子的炮击倒没造成百姓们的伤亡。

“妈的!什么时候咱也能弄几门炮干干,这太他娘的受气了。”修械所长吕夫禄和吕决一起躲在土围子的外墙后面,边吐着嘴里的黄土边骂道。

吕决的脸上裹着那块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半边破毛巾,他心说会有的,但那已经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不知你老吕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我在历史资料上可是没看到过咱老吕家有您这么一位大神的名号。

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爆炸。

咦——

这是什么炮弹?声音哑哑的怪怪的,爆炸后还伴随着“咝咝”的飞响声。头一回听到唉。

就听吕夫禄喊道:“快趴下!鬼子打掷弹筒了。”

吕决趴下了,但他是很不以为然的趴下的。不就是掷弹筒吗?小鬼子的四一式山炮威力比它大吧?山炮都打了老半天了我们也没觉得怎么样啊?打个掷弹筒你至于这样吗?

但是当他在墙角上趴下后没多久就明白吕夫禄的意思了。山炮威力是大,但东一下西一下不够密集,估计这是数量比较少的原因。还有就是多听几炮后从炮弹在空中飞行的声音里就能大概的判断出落点的远近。

可掷弹筒这玩意就不同了,它发射的是被俗称为甜瓜手雷的九一式手榴弹。

八九式掷弹筒外加九一式甜瓜手雷,最大射程七百二十米,最大有效射程六百米,单兵发射,每分钟可打十五至二十发,并且榴弹在空中飞行的过程无声无息。

也许三五具这样的家伙威力赶不上山炮,可十具八具甚至是二三十具呢?小鬼子打攻城战时只要能推进到五百米内使用起掷弹筒来从来就没少于十几二十具过。

这玩意儿太他妈狠了,都快赶上下冰雹了!这是吕决明白了吕夫禄让他趴下的意思后脑海里出现的第一句话。

还真不能全怪吕决,这掷弹筒从出现到退出历史舞台也就短短三四十年,到朝鲜战争时就基本上看不到了。要说历史上别的轻重武器什么的,特种兵出身的吕决还大体上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可这掷弹筒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比较生僻。

这都是他后来看的那些抗日小说给闹的,动不动就说什么日本鬼子端着三八大盖“嗷嗷”叫着往上冲,然后就被我军砍瓜切菜般的一个一个全都收拾了。当然头两次进攻时小鬼子也是这么干的。

这实在是在吕决的印象中制造了相当大的误解。

其实日军进攻时的战术还是很有序的,遇到有较强的火力点或坚固的工事,要么火炮开路要么掷弹筒先行,不把对方打的没了脾气步兵绝对不会去做无畏的冲锋。头两次的冲锋实在是小鬼子过于轻敌了。

好在刘家井子的围子墙为了防止雨水的浸泡把顶面砌成了斜坡形,落在上面的榴弹大部分都滚落到墙地下爆炸去了。但即便是这样,至少吕决是已经让人炸的没了脾气。

落后啊!吕决趴在墙角上抱着个脑袋捶胸顿足。

落后就要挨打。某位先哲总结出的这句话还真不是盖的。

第七十六章 血战刘家井(十一)

天盖地的榴弹总算不再往下落了。

吕决站起身来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边往两边看去,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至少有三四十名士兵没再站起来,而受伤的人更是不少,东一个西一个到处都是接受包扎或帮别人包扎的人。

高高的土围子上并没有一丝风吹过。吕决擦了一下在墙角里窝出来的满脑门子汗水扭过头往庄子外面看去,按照常规鬼子此时应该进攻了,可外面除了那排静静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老柳树外竟没见到一个敌人的影子。

他正暗自感到奇怪,东门方向却响起了枪声。

妈妈的!小鬼子竟玩起声东击西的把戏来。

东门方向的围子墙上只有少数警卫部队,要是敌人发动大规模的冲击,根本就守不住。

“一连和特务连,跟我到东门支援!”杨国夫的嗓子似乎也受到了这该死的天气影响,已经有些沙哑了。

许多战士都行动起来,吕决虽然知道鬼子的这次的进攻八成是试探性的,但还是边擦汗边跟着士兵们向东门跑去。

路过下面的街道时,满眼全是鬼子炮弹制造的残垣断壁。因为村民们早就撤走的缘故,破败中平添一股荒凉的景象。

围子墙下面给人的感觉似乎更加闷热潮湿。吕决不经意间抬头向天上望去,还是看不到一丝云彩的天空就像一个巨大的金黄色锅盖,而那个比平时大了不止一倍的太阳就正好是这锅盖的提钮。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正预示着暴风雨就要来了。吕决抓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心说让那暴风雨早点到来吧。一跺脚,转身向东门跑去。

来到东门口,还没爬上围子墙就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同,外边地轻重机枪声太猛烈了,猛烈到给人一种像是站在窗边倾听到地暴雨声。当然那声音比暴雨声不知大了多少倍。

上了墙头那感觉更为真切了。只不过暴雨是竖着下的,而鬼子的枪雨却是迎面横着来的。

没有人敢从墙顶上往外露头,战士们都是躲在枪眼后面往外射击,即便是这样也不时的有人倒下。

吕决寻了个子弹飞过地空档,从一个枪眼里往外看去。墙外冲过来的敌人只有二三十个,可东北方向的坟茔地边上却聚集了数不清地鬼子,至少有五六架九二式外加二三十挺歪把子在那儿吼叫着。他总算看清了掷弹筒到底什么模样了。就在鬼子的机枪阵地后面,一排过去蹲着二三十个鬼子兵,每个人右手中都扶着一具黑黝黝短粗短粗的东西,八成就是这东西了。

他还想再看仔细点,枪眼外面几声子弹钻土的“啾啾”声传来,吓得他连忙往旁边一躲,有子弹贴着脸颊飞了过去。一惊的同时,吕决突然想起,小鬼子的九二式可是有光学瞄准镜的!只要是被它发现了。那射击精度。虽然不会像后世带光学瞄准镜的阻击步枪那样一枪爆头,但要人命已经是足够了。

他再次从枪眼里往外看去。敌人已经冲到了三四十米远的距离上。

“扔手榴弹!”声音太嘈杂。吕决没分辨出这是谁地声音。他没有手榴弹,抬手照一个鬼子开了一枪。却打在那家伙地胳膊上。正想再补一枪时,一枚手榴弹在那个鬼子脚底下爆炸了……

手榴弹在三支队也是比较稀缺的,估计前后也就投出去十来枚,但鬼子们已经甩下二十来具尸体退了下去。

“全部卧倒!”这回吕决听清了,是杨副司令那已经变成破锣般地声音。

其实稍有经验地人已经不用提醒,敌人的攻击部队退下后紧接而来地绝对又是猛烈的炮火倾泻。

吕决刚刚趴好,那擂鼓般的声音又在四周响了起来。

旁边一位刚才不知在忙活什么还没来得及趴下的战士被榴弹片击中,“哎哟我的大哥!这下面是人不是皮沙发……”

开始吕决还以为他只是受了伤,可推了半天没见动静,并且有热乎乎的液体流了他一后背时这才明白,这位大哥八成已经牺牲了。

这次敌人的榴弹轰炸似乎时间更长。就在吕决被那位已经牺牲了的八路军战士压得都快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听见几声剧烈的爆炸,同时觉得身下的围子墙一阵剧烈的晃动。吕决的脑袋压在那位八路军战士的肚子底下,没办法抬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是不看也应该能够猜得到,这是鬼子在用山炮轰击围子墙的墙体。

炮击还在继续,吕决觉得墙体摇晃的越发厉害起来。

靠!不会小鬼子正好选中的就是这一段吧……

“轰隆”一声巨响。吕决就觉得自己从脑袋到脖子再一直到胸口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同时后背上的那具尸体也一下滑了开去。

他睁开眼睛一看。

妈妈的!自己的前半身已经整个悬空,而视觉内近四五米的围子墙已被夷为平地。

他扭头向墙外看去,鬼子们犹如潮水般向这方缺口涌来,同时各种子弹在自己脑袋周围“嗖嗖”乱飞。吕决一个翻身坐起,这才发现,天空中刚才还在纷纷下落的铁甜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

就听对面断墙上的杨国夫大声喊道:“上刺刀!把小鬼子堵在墙外。”

许多战士都下到墙下,端着刺刀也向围子墙的缺口冲去。

这次吕决不再冲动了,他知道自己玩刺刀的那两刷子冲出去也是送死,便站在缺口边上居高临下向冲上来的鬼子们射击起来。

缺口只有四五米宽,可双方涌向缺口的兵力加起来却有五六百人之多。

以吕决和站在对面的杨副司令为分界线,左边全是是黄色的鬼子,右边全是是灰色的八路,而中间则是明晃晃叮当作响的刺刀。

第七十七章 当飓风到来的时候

为人太多,平时练的那些所谓的拼刺技能在这里全都的空间,唯有和自己的战友紧紧的靠在一起,机械的用刺刀一下一下的捅向对面的人墙。谁都不敢比别人过于的突出了,因为那将预示着会有不止一把的刺刀扎向自己的身体,但即便是这样也会不时传出有人被刺刀刺中的惊呼声。不知是那边的队伍里有人率先开了枪,接着枪声像炒豆子般响成了一片。挤在前面的一排人倒下了,后面的人又被更后面的人挤到了前面。更后面有人向对方人群中仍了一枚手榴弹,更多的手榴弹又跟着炸响。

一场真正的混战开始了……

突然,吕决感觉到一丝微风吹来,他抬起头向风吹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东南方的天际边,上面是浓墨般的乌云,下面是一条滚滚的黄龙。吕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两行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这场令人窒息的战斗总算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乌云压过来的速度很快,而那条黄龙的速度似乎更快,那迎面扑来的万马奔腾般气势让吕决差点忘了自己还站在生死正悬于一线的战场上,因为不光他眼睛里看到了万马奔腾的景象,他的耳朵里还听到了万马奔腾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开始影响到了下面正在厮杀着的士兵们。

有一个人停下手,扭头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又有一个人停下手,扭头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有许多的人停下手,扭头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所有的人都停下手,扭头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黄龙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

最后竟连小鬼子机枪阵地上的机枪手们都忘了扣动手中地扳机,站起身来向东南方向望去……

那声音竟然一下子嘎然而止。

整个战场上除了那些还没来得及救治地伤员偶尔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那滚滚黄龙向一个巨大的碾子,无声无息地滚了过来。

近了,更近了。巨大的碾子变成了一堵高不可攀地巨墙。

突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那高墙猛地一下撞在自己身上。而刚好站在高处风口上的吕决更是被撞地飞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吕决不知自己在空中飞翔了多久,他只知道视野之内除了满目黄沙就是一些不明飞行物。就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狠狠的摔一跤时,他的身体竟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只见他就势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趴在地上不动了,他怕站起来再给吹跑了。这回掉下来没被摔着,但不代表每回掉下来都不被摔着。

妈妈的。老子竟然以这么离奇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战斗!

所有的人都是以一种离奇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战斗,虽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被吹上天空地机会。

鬼子不会顶着这样巨大地风暴发动进攻;而杨国夫的三支队也正好借着这飓风地淫威赶紧撤离。

……

吕决再回到周家庄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就见他帽子也没了。眼镜也丢了,那身府绸衣裤也东一个西一个地到处都是口子。

老秀才满脸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吕决把驳壳枪和子弹袋往地上一扔说道:“什么都别说,先给我弄吃地,可饿死我了!”

等他吃饱喝足了这才把这一天两夜的经历讲给了周家父子听。

“哦?”听完吕决的叙述,老秀才周玉升拄着文明棍在房间里又转悠起来。转了半天他一转身对着吕决说道:“马司令他们这一仗根本就不该打。”

一开始见他在房间里踱步,吕决就知道他肯定有看法。见他竟然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连忙问道:“何以见得?”

“咱们来看,”他走到桌前从茶盘里拿起一个茶碗放在桌子中间说道,“这是咱们这儿的位置。”又把茶壶往那个茶碗的西边一放。“这是济南。”最后把所有的茶碗全都拿出来。摆在中间那个茶碗的南北两侧,“北面是黄河;南面是胶济铁路。”

他又把手指向了中间的茶碗说道:“就凭他三支队这点力量。想在这三面包围当中建立自己的地盘。不说痴人说梦,可也跟异想天开差不多了。”

“那您认为三支队应该往哪里发展呢?”

老秀才把中间茶碗往东边的出口一推说道:“往东。往北,到大、小清河之间的老黄河入海口去!”

周秉新说道:“那边人口又少土地又贫,能有多大发展啊?”

周玉升呵呵一笑说道:“我对中日两国这场大战的看法,那是中国必胜日本必败。为什么?他一个海上的弹丸小国能把咱这泱泱大国全都占了?我绝对不信!别的不说,除了秉新娶亲那天小鬼子从咱这庄子头上过了一回,这仗都打了快两年了,竟再也没见到过一个鬼子的影子。

“我看日本人也就能顾得上一些大点的城市和交通沿线罢了。连咱们这种丰饶富裕之地他们都难得来一趟,也就更顾不过来了!

“他三支队到那里以后也许日子会过得清苦一些,发展却不见得会慢。有朝一日大势一旦发生逆转……嘿嘿,这可就是一只不可估量的奇兵啊!”

吕决无语,要说这周老秀才分析的不对吧?好像又对!

可是要说他对吧?好像又有哪儿不对!

并且偏偏他得出的那结论又完全对!

第七十八章 我成卓凡又回来了

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从初夏又到了秋末。

在刚刚过去的这三四个月里,周家庄又发生了几件事。

第一件是周秉新没再去台子渡口当他的小掌柜,而是在明新布庄醴泉镇总店谋了一份跑外的差事。这中间的原因不言自明,三支队真的像老秀才说的那样,转移到老黄河口那边发展去了。既然部队都跑到了黄河边上,那他联系黄河两岸的任务也就不再存在了。虽然那边的任务取消了,可交通员还得继续干。他现在主要是负责南边的明水至北边青城之间的情报往来。这是三支队和八路军山东纵队之间的一条重要交通线,他周秉新负责的只是其中一段。

第二件事只跟他老周家自己有关系。周秉新结婚都快两年了,可他那个长得非常像田莉的小媳妇竟然肚子一直没有反应。对周玉升来说这可是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的大事。这事对吕决来说虽然没有周玉升那么严重,但也不是可有可无的,甚至关系到他到这个时代来的目的。假如他们小两口有一个没有那能力,那周以康从哪儿来?所以吕决虽然没有老秀才那么上心,但也还是非常关注的。

这回周玉升请来的还是已经在这十里八乡名声鹊起的神医皮刀川。

周玉升见到“皮捣穿”时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皮大夫,我周某人只有秉新这么个独苗儿。周家这份家业还能不能传下去,就看您的了!

于是乎周秉新小媳妇的屋里就开始天天向外飘散一股股的中草药味。当然“皮捣穿”那药方里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药材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件事是成卓凡又回来重新驻进了醴泉镇。这件事一开始和周家庄的人并没什么关系,可成卓凡进驻醴泉镇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到周家庄来拜访老秀才周玉升,这下就又有关系了。

原本一直在为儿媳妇那不争气的肚子闹心地老秀才这下子更加闹心了。他成卓凡曾经是保安团也好土匪头子也罢,老秀才至少还认为他是个人。但现在当了皇协军地成卓凡已经让周玉升给归到“非人类”那一列里去了。

这不接待肯定不行,就成卓凡那土匪脾气肯定立马翻脸;可这接待吧,用什么样的规格来接待一个不是人的人呢?

平时周玉升在房间里转不了多一会儿就会有了主意,可他今天手里攥着那张拜帖都转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要不我来出个主意?”吕决满脸坏笑的说道……

……

皇协军鲁北独立团团长成卓凡骑在一匹高高大大的东洋马上。只见他头戴大檐帽。身上穿一套新崭崭地黄呢子军装。脚下那双马靴更是擦的明瓦亮。

今天他要再次去拜访十里八乡最有威望的老秀才周玉升。

刚出醴泉镇街口,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几辆大车,上面全都装地黄土。旁边还有几个人拿着铁忙着,一路走一路把黄土向公路上泼洒着。

“这是干什么?”成卓凡不解的问旁边的副官。

“哎呦,我的团座!人家周老秀才这礼节可是做到家了。您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黄土漫道。这是古书上讲的最高的待客礼节。今天您这面子可大了!”

“哦?还有这说道?”

那副官说道:“这说道可大了去了。您知道吗?从咱这醴泉镇到他周家庄有七里来地。按规矩这黄土要一直漫到他们庄头上呢!”

成卓凡心说这老家伙转性子了?不会!就凭他爷俩那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转过来。哼!我今天到要看看你周玉升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副官说的没错,这黄土漫道还真就一直到了周家庄庄头才停下来。

到了庄头上。成卓凡心说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你把古礼都搬出来了,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便率先下马,迈步向庄子里走去。

街两边各站了一排人,全都是一手提桶一手拿瓢。看到成卓凡在庄口一露面,便都一起舀水向街面上洒去。

成卓凡嘿嘿冷笑一声又问道:“这又是什么古礼了?”

那位副官因为一直跟在成大团长的身后,所以没看见他地表情。见长官这么问,连忙上前两步答道:“这叫清水泼街。和那黄土漫道是配套地。啧啧。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样铺张的礼节,今天跟着团长您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知是清水泼街那几位没掌握好该泼多少水地缘故还是什么。反正好几处地方明显水是洒多了。形成了几个小水洼,让成卓凡踩了两脚稀泥巴。他又不好发作,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成卓凡又问副官道:“这古礼后面还有什么名堂吗?”

看来这位副官对这一套还挺有研究,就听他说道:“哎呦!那讲究可就大了。别的不说,既然这黄土漫道清水泼街都有了,那他们家门口肯定得扎有彩门……”

“彩门?不是娶媳妇才会扎彩门吗?”

“对呀!其实那娶媳妇地礼节都是从这古礼当中演化出来的。我看今天不光会有彩门,说不定还会有红地毡呢!”

这下成卓凡觉得更像是娶媳妇了,他哼了一声说道:“他娘的红地毡都来了,不会还有跳火盆跨马鞍吧!”

副官这下才发现了自己顶头上司那副不高兴的样子,连忙解释道:“团座您别不高兴,要说这古礼都是成套的。后人们不懂事,这才把那么古雅的东西给挪到了结婚娶媳妇那事上的。并且这挪就挪吧,还不全挪……”

成卓凡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就你们这些个念书的人讲究多。我告诉你,今天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七十九章 白虎说

过街角,果然看见周家大门口扎了一架高高的彩门。

彩门呈拱形,是用新鲜的松柏树枝和各种各样的灯笼扎成。彩门的顶上,左边卧着一条金龙;右边立着一只雪白的老虎。只是那龙和虎的神态有点不太对头。只见那金龙体型高大,却一副懒洋洋昏沉沉的模样,不知是就要睡着了还是才睡醒。那白老虎就不同了,虽然个头很小,却是张牙舞爪一副跃跃欲扑的样子。

“妙啊!”副官双手一拍说道,“这彩门扎得漂亮,上面再放上一龙一虎……团座,这是在说您虎步龙行啊!妙!妙!妙!”

成卓凡也是觉得这彩门上扎一付龙虎很是好看,只是他觉得那老虎给弄成白的有点令人不太舒服,要是放一只吊睛白额的斑斓虎在那儿就更加完美了。

彩门下一个衣着光鲜的小厮(注)一看到成卓凡一行从街角拐过来,就亮开嗓子高声喊了起来:“皇协军鲁北独立团成团长,到——”

一个“到”字,音拖的老长。

“到”音未落,只见周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左一右先出来两个小丫头,左边的端着水烟壶,右边的双手捧着文明棍。紧接着老秀才周玉升在周秉新夫妇俩一左一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吕决不禁在心里暗笑,这老爷子平时走路跟一阵风似的,这会儿又弄得跟林黛玉她姥姥一个模样了。这就叫谱啊!不过不服还真不行,老秀才别看平时随随便便的,真要是摆起谱来,那绝对是有味道的很。

“成团长,老朽迎接来迟。失敬失敬啊!”

对面成卓凡那胖胖的脸上也一下子变得笑逐颜开起来:“周老先生,成某拜望来迟。恕罪恕罪!一年多没见面了,您这身子骨还硬朗吗?”

周玉升推开儿子和媳妇的搀扶。一手抓过文明棍一手攥住成卓凡的手说道:“托成团长您的洪福。我还吃得下走得动。”

吕决心说你那何止是吃得下呀,我每回买半拉熟猪头你一个人就能吃掉一半。

成卓凡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人上了年纪能吃能走就是福啊……”他语气一变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成某何德何能,您这又是黄土漫道又是清水泼街地。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周玉升老脸一秉说道:“成团长您这是哪里话来!咱这醴泉乡多少年来就出了您这么一个‘大’人物,我能接待您那是多大地荣耀?要是礼数不周,会让外乡人笑话的。”

多少年来就出了这么个东西。厉害!骂人都兴不带脏字的。

估计成卓凡也没听出老秀才的话里话。打着哈哈,和周玉升一起往门里走去。

刚走到那高高的彩门底下,成卓凡突然又停下来问道:“哎,周老先生。您这彩门上地老虎怎么是白的啊?”

周玉升摸了摸他那两撇“地主”胡子,笑呵呵的说道:“成团长是问那东西?那老朽可就在您面前卖弄卖弄了。许多人都认为白老虎是最珍贵也是最凶猛地,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最近老朽读了一本西洋人写的书才明白其实不是那样的。按照西洋人的说法,这白老虎其实是近亲繁育导致的一种病态,叫做白化病。得了白化病的老虎看上去很强大很凶猛。但是它在各种虎类当中其实是最弱的。至于为什么近亲繁育就会得白化病以及得了白化病之后的老虎为什么实力会下降。那书中说学者们正在做进一步研究。

“而旁边那条巨龙可就不同了,您刚才应该注意到。它现在正是一副欲醒不醒地样子。等它完全醒过来地时候还会怕一只得了白化病的老虎吗?……呵呵。纯属卖弄,老朽纯属卖弄!”

成卓凡再没脑子。这段话他还是听明白了。只见他脸拉得老长,扫了一眼周家众人说道:“周先生手里竟然有这样地奇书,我成某人倒很想借来读一读了。”

周玉升还是一副笑呵呵地模样:“好说!好说!成团长走时完全可以带走。”

成卓凡没再往下接,一甩手向里边走去。

刚刚往门里要迈步,一个嘹亮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把成卓凡吓得差点跳起来。喊话地是一开始门口的那个小厮。

“贵客临门,紫气西临——!”

“哗啦”一声轻响,一张猩红的地毡落在成卓凡的脚下。

成卓凡迈步刚踏上那张地毡,那名小厮又是一嗓子:“贵足塌落,祥降院落——!”

又是“哗啦”一声,两名下人在成卓凡面前又放下一张地毡。

虽然刚才让彩门上那只白老虎给弄了个不自在,但进门后随着这一句句动听的吉祥话和一张张红地毡的落地,他的不快之感便开始一点点的消失,等走到客厅门口,随着那小厮最后一句吉祥话的出口和最后一块红地毡落地,所有的不快全都让他给丢到爪哇国去了。

站在最后一块红地毡上,成卓凡回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副官说道:“张副官。赏!”

“哎,好唻。”那位副官笑呵呵的从身上摸出两块大洋往那个小厮手里一放喊道:“成团长赏——大洋两块!”

院子里除了他们带来的一帮子皇协军,周家人也就站了十来个,他这一嗓子,估计半个庄子的人都听见了。

进了客厅,首先映入成卓凡眼帘的是中堂上新近裱好挂上去的一套四扇轴。第一幅画得是“苏武牧羊”,第二幅是“岳母刺字”,第三幅是“荆轲刺秦”,第四幅的内容和前面几幅比起来似乎就有些不伦不类了,画得竟然是“吴三桂叛清”。

第八十章 自己瞧不起自己

妙啊!妙啊!……啧啧,都说周老先生的书法是咱邹不到丹青也是如此之妙!不过……,可惜啊可惜!”张副官一副惊叹之色。

旁边的成卓凡扭头剜了他一眼,他心说就你什么都懂,这也“喵”那也“喵”,你他娘的属猫的!

听张副官这么说,周玉升连忙说道:“张副官对这丹青之术也有研究?”

其实老秀才平时只是对自己的书法比较得意,要是论到画画可就不是他的强项了,这一点他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本来他为了把没读过几天书的成卓凡的注意力引到这几幅画上来,还专门设计了一套绕口的说辞,现在这位张副官竟然一进门就让画给吸引过来,倒是省却他去绕弯子了。

这张副官长得中等身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就听他说道:“研究算不上,不过从小就喜欢罢了。”

“那就请张副官对老朽这几幅涂鸦给评判评判?”老秀才一副很谦虚的样子说道。

张副官朝着周玉升一拱手说道:“在您这大家面前哪有我这后生小子评判的地方?不过要说鉴赏一番还是可以的,并且您这画中的确有着很明显的不妥之处。”

老秀才呵呵一笑,对张副官也是拱了拱手说道:“那就请张副官不吝赐教了。”

张副官说道:“周先生,您这四幅立轴无论哪一幅单独挂在那儿都没什么大的问题;可要是放在一块儿就有点不对头了,这吴三桂怎么能和前面几位放在一块儿呢!”

站在客厅里的成卓凡、吕决和周秉新都是一副期盼的眼光在看着张副官。

老秀才更是一躬身说道:“愿闻其详。”

张副官以能在十里八乡最有学问的老秀才面前卖弄才华而非常得意,就听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要知道前面的岳飞、荆轲和这位流落番邦一十九年始终矢志不移的苏武可都是铮铮铁骨的好汉子,而降清又叛清地吴三桂这种小人怎么能够和他们相提并论呢!”

“哦——!”周玉升、吕决和周秉新三人地脸上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吕决更是让那无法表露出的笑意给憋得横隔膜乱颤,这张副官到底是谁那一边的啊?

成卓凡冲上去两步照张副官脸上“啪啪”就是两巴掌,边打嘴里还边骂着:“给老子滚出去!再胡说八道我他娘的崩了你。”

老秀才连忙上前挡住成卓凡那只伸去掏枪地手说道:“成团长这是何苦来着,他年轻人不会说话您以后慢慢调教就是了。”

吕决站在门口也拦住了低着头正要出去的张副官,嘴里还一个劲的朝成卓凡这边打哈哈:“成团长干嘛呢这是。今天您要是把张副官撵走。待会儿我可就不陪您喝酒了啊……”

成卓凡见这一老一少装出地模样,那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心说今天老子要不是因为别的事心里堵得慌,早他娘的翻脸了。

“还不他娘的滚归来!要是不看在周先生和吕师傅的面子上,一定有你好看的。”

最后还是站在客厅门口得了成卓凡两块光洋的那小厮一声“上菜了——”打破了这尴尬。

周玉升忙招呼成卓凡和张副官入席。

其实前面的那些黄土漫道清水泼街龙虎斗以及鉴赏国画什么的都是周秉新父子俩地主意,而这一桌子酒菜才是吕决亲自设计地。哪道菜先上哪道菜后上每一盘的摆法做什么样地雕工最后取一个什么样地名字他都一一向专门从醴泉饭庄请来的大厨做了详细地交代。

一道道冷热菜流水阶的传了上来。

“冷盘四道。分别是:仙人指路——

浪子回头——

窝里斗——

罄竹难书——!”

成卓凡再也忍不住了。“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起身瞪着周玉升说道:“周先生,难道成某今天专门是来让你羞辱的吗?”

吕决心说你成卓凡着什么急啊?我后面还准备有更多更精彩的菜肴呢。现在就翻脸那我后面的不白准备了嘛!

只见老秀才冷笑一声,伸手从盘子里捏起一个窝里斗——栗子面的小窝窝头,掰了一块塞到嘴里,边嚼边慢悠悠地说道:“那你成大团长到我周家庄是干什么来了?”

“你……”成卓凡轻轻地一拍桌沿,长叹了一口气,又一下子坐回了椅子里。

他左手端起酒盅右手抓起筷子,也不让别人,自顾自的吃喝起来。开始他还等旁边的人来给倒酒,后来嫌人家倒的不及时。一伸手将酒瓶子抢过来自斟自饮起来。

周氏父子和吕决谁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坐在成卓凡旁边的张副官倒是站起身想开口劝阻来着,但抬手摸了摸脸上高高的手指印。嘴巴张了张又慢慢地坐了下来。

很快成卓凡大半斤酒就下肚了。就在一抬头间。众人竟看到有两行泪水挂在了他的脸上。最后他把酒盅和筷子一丢,趴在桌子上竟嚎啕大哭起来。

周秉新父子面面相觑。爷儿俩谁都猜不透今天这个土匪出身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张副官在那儿也是劝也不敢劝拉也不敢拉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只有吕决似乎明白了成卓凡今天的心境,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成卓凡才哭的差不多了,只见他抽泣着抬起满是眼泪鼻涕的胖脸来,一把抓住周玉升的手哭诉道:“周老先生啊!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从我一出醴泉镇看到你弄得那个黄土漫道就知道你瞧不起我。说句老实话,现在我他妈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第八十一章 汉奸综合征

决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一把鼻涕一都瞧不起自己的人。

其实成卓凡的内心深处真的竟是连自己都在厌恶自己吗?

是,又不是。

他其实是迷失了自己。或者说他是找不到了活着的理由、人生的意义。原先当保安团的时候他活着的目的是抗日,是为了民族大义,至少他自己的内心是这样认为的。就算是当土匪的时候,他也能或真或假的为自己编织一个貌似于除暴安良的理由。可是现在呢?小鬼子所谓“大东亚共荣”的谎言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又怎能够深入到一个并不算太笨的土匪头子的心里!

他现在说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其实这话又是正确的。因为他现在是一个汉奸,活着所有的国人都瞧不起他,就算是死了他的列祖列宗都不认他不说,甚至连阎王爷都不收留他,因为阎王爷姓阎,那都是中国的。

看到成卓凡今天的表现,吕决一下子读懂了他的内心世界。现在完全可以给他下个结论,那就是他现在正生活在一种极度的心理矛盾当中。自己不愿意甚至是害怕当汉奸;但又不得不去当一名彻头彻尾的汉奸。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现在成卓凡得了心理疾病。

如果非要给他的这种疾病安个名字的话,可以叫“汉奸综合征”。

吕决不禁在心里面嘿嘿一乐,心说他成卓凡这会儿是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我现在可是自己都在佩服自己,从没读过什么心理学方面的书,这会儿都快成心理医生了。哪天真的失业了就到南京汪精卫他们家大门对过去开一家心理门诊——专治“汉奸综合征”。嘿嘿,绝对的买卖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醉醺醺的成卓凡还在左手一把鼻涕右手一把眼泪地拉住老秀水诉说着,那眼泪鼻涕有一部分也顺带着转移到周玉升的手上甚至那半拉“窝里斗”上。

从成卓凡的哭诉中吕决明白了他今天来到目的。他今天地就是来找周玉升倾诉来了,其实说白了还是老秀才地名气招惹的。

吕决还知道今天周玉升不会像上次那样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因为他们的思想现在都局限在这个时代里。思想不可能突破时代。

你找错对象了。应该找我。要治疗你的“汉奸综合征”这个时代看来也就只有我吕大夫了。

果然,周玉升沉默半晌,轻轻甩开成卓凡地手说道:“成团长对我说这些,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

成卓凡站起身来,对着老秀才深深地作了个揖。用手又指了指盘子里的那道所谓的“仙人指路”说道:“周先生可否再给成某指条出路?”

“出路!”周玉升又是一声冷笑,“出路就在你地面前,可你愿意去走吗?”

成卓凡这会儿的头脑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踟躇了一下说道:“您是说让我再回到原来的路上?”

“成团长认为那样很难吗?”

成卓凡像个泻了气的皮球一样又坐回了椅子里,面容惨淡的说道:“……晚了,已经晚了。”

说完,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怎么会晚了呢?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佛家也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真心悔悟,现在绝对还不晚!”

只见成卓凡微微一怔,抬手抹掉了眼泪长叹一声说道:“‘朝闻道,夕死’真的就‘可矣’了?嘿嘿,我看未必见得!我倒是想‘放下屠刀’来着。可何必又非得‘成佛’啊!”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伸手从衣帽架上取下帽子和马鞭,朝着周玉升拱了拱手。转身向外面走去。

张副官这时才明白过来团长这是要走。连忙跳着脚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团座。兄弟……兄弟们都还没吃饭呢……”

成卓凡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吃你娘个狗腿!我们是汉奸。人家周家人可都是抗日的主,你就不怕他们在饭菜里给你下点毒药?”

看着张副官捂着半边脸向外跑去。他顿了一下,又回过头眼睛盯着周秉新嘴里却是对周玉升说道:“周老先生,但愿成某这是最后一次来周家庄。”

……

成卓凡走了,留下了满脸错愕的周家人和摇头不已地吕决。

吕决不是在为着张副官挨地那几巴掌摇头,他是在为成卓凡和周玉升摇头。按吕决看来,既然成卓凡今天能来见周玉升并且在受到那白老虎和“吴三桂”的刺激后还能推心置腹地说出自己心里地苦楚,那说明成卓凡还没堕落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或者说成卓凡现在虽然是一个彻头彻尾地汉奸,但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铁杆”汉奸。可是在听了周玉升那两句狗屁子曰外加佛曰后,成卓凡竟然坚定了信念铁了心要当一名彻头彻尾不带一根杂毛的铁杆汉奸了。

这其实应该怪老秀才没把话解释明白,当时成卓凡的话是这么说的,“朝闻道,夕死真的就可以了?我倒是想‘放下屠刀’来着,可何必又非得‘成佛’啊!”他把“可矣”理解成了“可以”,把“立地成佛”当作立马死后成仙了。

旁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的周秉新向周玉升问道:“爹,成卓凡留下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经他这么一说,吕决的心里忍不住猛得一紧。特别是联系成卓凡说那句话时看向周秉新的那眼神,他绝对是在传递着某种信息。难道事情就这样开始了?吕决连忙收起那可矣成佛的念头,扭头向周玉升看去。

只见周老秀才的眉头已经一点点的皱了起来,以吕决近两年来对他的了解,知道他已经觉察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八十二章 活埋

情的严重性就在于现在已经变成铁杆汉奸的成卓凡似八路交通员周秉新。

“要不出去躲一躲?”这是吕决的主意。他害怕自己的言行改变了历史发展的轨迹,可又不愿意让这个和自己越来越亲密的年轻人就这么让鬼子给活埋了。就因为他心里的这个矛盾,所以说出来的话都透着一股子不确定性。

周秉新那位浑身散发着药味的小媳妇说道:“可以到青岛去,那儿有我爹在开的布庄分号。”

对他媳妇的这个提议周秉新虽然觉得不妥,但自己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便扭头问周玉升道:“爹你说呢?”

周玉升左手端着水烟壶右手拄着文明棍,又在房间里转了半天圈后说道:“你现在是队伍上的人,这件事应该听队伍上的安排。今天连夜就去找队伍,看人家咋说。”

吕决心说也对。自己八成是关心则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周秉新走了,周秉新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他下次回来时只走到了庄南的乱坟岗子那儿,甭说进家了连庄口都没踏进一步。并且那回他也不是自己走回来的,而是躺在鬼子的大卡车上给拉回来的。

当三四天过去后还没有周秉新的消息时,吕决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妙,并且快到半夜了他还能听到院子里文明棍杵在青砖地上的“笃笃”声。

当七八天过去后还没有周秉新的消息时,吕决觉得非常不妙,并且他睡了一觉醒来的后半夜还能听到院子里文明棍杵在青砖地上的“笃笃”声。

当十多天过去后还没有周秉新的消息时,吕决知道周秉新这次八成是真的出事了,并且天快亮起来上厕所时竟然看到周玉升拄着文明棍还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走着。

老秀才的腰明显地佝偻了很多,原先那胖胖地身子也明显的瘦了。

上完厕所回来吕决没急着回屋,而是陪着周玉升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不能再等了,我看派人到三支队那边去打听打听吧!”吕决说道。他明明知道再打听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为了让老秀才还存在一丝希望。还是出了这么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老秀才停下身,也没去看吕决,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突然大门被“嘭嘭嘭”地砸响,同时门外传来醴泉镇明新布庄老板明世清急切的声音。

“亲家快开门……吕师傅快开门……闺女快给你爹开门啊——”喊到后来已经明显地带有了哭音。

当吕决冲过去把那沉重的木门打开时。晨光中就见明世清瘫坐在大门口,颤抖的手里举着一张大大地白纸。

吕决也没去管地上的明世清,伸手一把把他手里的白纸抢了过来……

告示:“兹有人犯周秉新一名。名为泉镇明新布庄伙计,实为共匪之地下交通员。皇军将其捕获后曾施以谆谆教化,然该人犯竟无丝毫悔改之心。

“皇军以大东亚共荣之原则……

“……现将该人犯判处死刑,并于十月五日午时于醴泉乡之周家庄南侧执行。”

……

——就在明天!

吕决刚刚粗略的将鬼子的告示读完,就听身后“咕咚”一声有人倒在了地上……

后来吕决从成卓凡的嘴里知道,周秉新是在从家里出来的第二天黎明时分在过小清河时被成卓凡的人抓起来的。

后来吕决从成卓凡地嘴里还知道,其实成卓凡一离开周家庄就在庄子四周布下了人,而周秉新一出庄就让他们给盯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围各庄地人全都赶到了周家庄南面的乱坟岗子边上。在刚刚长出来地麦子地里不知什么时候挖了个大坑,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就围在坑边。

中午十一点不到。泉镇成卓凡的皇协军最先赶到。他一到。马上便开始指挥士兵整顿人群地秩序。先是把大坑周围的人群驱赶到距离大坑十多米的地方,又在朝向青阳店的公路方向弄出一个宽宽的缺口。任谁都会明白。押解周秉新的鬼子将会从青阳店炮楼开过来。

“皇军说了。”成卓凡还是骑在他那匹高高的东洋马上,立在土坑边显得非常的威武。“凡是参加八路的就得活埋!而我成某人更是不愿意看到在自己的治下发生和皇军对抗的事情……”

人群中飞出一块土坷垃。正打在东洋马的屁股上。受了惊吓的东洋马一个前立,差点把成卓凡给掀下来。

张副官站在在***中间,张牙舞爪的来回喊着:“***,是谁?有本事给我站出来……”

“……唉呀!”又有一块土坷垃飞来,这次却正好打在张副官的后脑勺上。

“把人给我找出来!”

皇协军们乱着,人群当中闹着……

就听人群外面有人喊:“周先生来了!”

所有的人一下子静了下来,都不约而同的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周玉升是坐在一张椅子上让长工们抬着来的。旁边一起跟来的还有吕决、明世清和周秉新那个漂亮的小媳妇。

自从昨天早上晕倒又被吕决和明世清给掐过来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吃、不喝、不走、不睡、不说。

人群自动让开,让长工们把老秀才抬到***里面去。

成卓凡骑在已经安静下来的东洋马上,静静地看着这个半个月没见,好像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前清老秀才。

坐在太师椅上的周玉升也在盯着成卓凡,但那目光里却不似他成卓凡那般的平静。

“啊呸!”一口吐沫向成卓凡飞去,这是两天来周玉升说出的第一句话。

张副官边掏枪边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你***找死啊!敢向我们团座吐吐沫……”

成卓凡一摆手,边拿手帕擦着身上的口水边说道:“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的人群里又有人喊了一嗓子:“来啦!”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

第八十三章 活埋(续)

周家庄一带的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鬼子一下出动了五百多人,二十多辆卡车。

周秉新被鬼子五花大绑着从车上拖下来,如果不是原先就知道的话,谁也认不出这就是周秉新。

半个月前从家里穿走的那件夹祅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上身只剩下一件没袖子的汗衫,汗衫原先是白的,可现在已经被血水和尘土染成红不红灰不灰的颜色。而他那张脸,已经完全扭曲变了型。左边的腮帮子明显的凹了进去,估计牙被打掉了。右边的眼珠子也没了,里面还塞了一块烂棉花套子,棉花套子正在滴滴答答地往外渗着血水。他的鼻子肿得老高,看那样八成是鼻梁骨断了,因而喘气只能用嘴巴吸,可嘴一张眼窝里渗出的血水就往里流。

那张脸,恐怖当中透着一股子诡异。

当周秉新被两个鬼子拖到坑前时,吕决和周家一家人正和他打了个照面。看到他的样子,人们大都掉下泪来,而周秉新的小媳妇更是哭成了个泪人。可是本来最应该哭的周玉升此时竟没掉一滴眼泪,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转身拿文明棍用力地敲了几下椅背喊道:“不准哭,谁都不准哭!”

一个鬼子军官看到这边的情景,带着翻译官和成卓凡向这边走来。

周玉升见他们走到自己面前,竟重新往椅子里一坐,从从容容地从身边小丫头手里接过水烟壶,又慢悠悠的抠出一撮烟丝,最后“噗”的一口吹着纸媒子“咕噜咕噜”地抽起烟来。

站在他身后的吕决对老秀才的表现大为赞赏。咱们在自己家里可以悲痛欲绝,可以不吃、不喝、不走、不睡、不说话,但在小鬼子面前不但不掉泪,还得把谱摆的最大。你可以砍我的头。但绝对不可以让我低头。

日本军官看到周玉升的样子。不但没生气反而微微地笑了。他一把抓住正准备冲过来地翻译官,就那么双手拄着军刀静静地看着老秀才,那表情似乎是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等周老爷子把烟抽完,水烟壶交到小丫头手里后这才让翻译官过来问话。

“皇军问你,你就是那个书法很不错的周玉升吗?”

老秀才双眼半开半阖。往椅背上一靠说道:“听你的意思,应该说的就是周某。”

吕决估计这是老秀才这辈子头一回这么不谦虚。

“皇军说他也很喜欢书法,并且也曾经看过你地几幅字。还说如果你现在能说服你儿子不反抗皇军。他不但找最好的日本医生帮你儿子把伤治好,还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老爷子眼睛乜斜着看了看翻译官,又用文明棍指着成卓凡说道:“和日本人交朋友?估计是你们这帮子没有祖宗的家伙最巴不得地事吧!可是对不起,我有祖宗。我要是和他交了朋友,怕天底下的中国人会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戳散了。”

翻译官狠狠地瞪了周玉升一眼。也不知他是怎么翻译的,那个日本军官一边听脸上竟然还是笑吟吟的。

“皇军说了,在他们日本也是很尊重老人的,特别是有学问的老人。可是就凭你刚才这句话,他就可以把你杀了!”

周玉升站起身来。仰天哈哈一笑说道:“那我让你告诉他。其实我现在对我的儿子是七分羡慕三分嫉妒。”

日本军官一脸的困惑,他回头看了看半死不活的周秉新然后让翻译官说道:“实在想不出。他都是个快死地人了竟然还有人羡慕他。”

周老爷子双眼一瞪说道:“你告诉他。我是在羡慕我儿子地年轻。如果我现在像他这样的年龄……哦不!如果我能年轻个十岁,呵呵。小鬼子,那我们就不会在这样地场合下见面了!”

“那会在什么样地场合下呢?”

“战场上!”老秀才斩钉截铁的说道。

日本军官微微一笑,竟慢慢转过身一付要离开地样子。就听“呛啷”一声,他突然拔刀拧身向周玉升劈去……

“不要!”吕决和成卓凡一起喊了起来。

就听“喀喇”一声,刀光贴着老秀才的鬓角滑过,站在旁边端水烟壶的小丫头已经身首异处。

“当啷”一声水烟壶掉在地上,同时鲜血犹如喷泉一样向上喷出,又犹如天女散花般洒落下来。

站在老秀才身边的人惊叫着四散开去,不动的唯有吕决和坐在太师椅里的周玉升。

吕决知道眼前的一幕他无法制止,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不可能救得下周秉新,但他知道自己要动手了。而让他动手的动机就来自于天上撒下的这一阵血雨。

“……”鬼子军官没有再回头,而是向鬼子兵们吩咐着什么。

那两个架着周秉新的日本兵拖着周秉新就要往坑边走去。只见周秉新好像突然生出一股子力气,用力的甩开鬼子兵的手,自己转身向坑里跳去。

“好样的!”浑身上下沾满鲜血的周玉升大声喊道。

鬼子军官似乎现在才开始生气了,就见他东洋刀猛力地往下一挥。站在坑边的鬼子兵们铁锨一抡,铲起土向坑里填去。

四周的乡亲们汹涌起来,虽然没有人说话,但都不约而同地向中间挤去。

鬼子的机枪响了,虽然不是射向人群,但也足以制止人们的脚步。

站在坑里的周秉新一动不动,任凭飞扬的黄土砸在他的头上、身上,他那血肉模糊的脸上经黄土一掺和,显得更加的不可名状。

土渐渐埋了上来,他的双腿已经全部的埋入黄土里,可周秉新竟然一副沉思的样子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第八十四章 天异

渐渐埋过了周秉新的小腹,胸口也被埋住了一半,明出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把头抬了起来,似乎刚才他真的是在沉思。

只见他一只独眼朝站在坑顶的人群扫来扫去,脑袋一边艰难的左右转动着,一边躲避着飞来的一锨锨黄土。

一开始周秉新对飞来的黄土无动于衷的时候,人们大都在小声议论着。

吕决对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姿态也是感到不可思议。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会想什么呢?吕决自己甚至都很难去做换位思考——一个从没尝试过活埋这种新鲜体验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被活埋者最后关头的心理变化。他吕某人并不是真正的心理学家。

就在人群当中“嗡嗡”声愈演愈烈时,周秉新突然抬起头在人群当中搜寻起来。站在四周的人们一下子鸦雀无声。

外围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都想挤进去看个究竟,而里面的人又怕被挤到坑边的鬼子兵身上甚至是被挤到坑里去,便也用力往后退。人群猛烈地晃动起来,就像暴风雨中的麦子地,忽而涌向这边,忽而又涌向那边。但是谁也不说话,听到的只有杂乱的脚步声和鬼子兵们铲土的声音。

此时人们看到周秉新盯着一个地方不动了,并且从他那只被黄土迷得浑浊不堪的眼睛里射出一股异样的光芒。人们顺着周秉新的目光看去,那里站着的是他那个嘴唇已经咬出血的小媳妇。

起风了,呼呼啦啦的西北风吹乱了小媳妇的鬓角,也迷离了她的双眼。

黄土已经淹没了周秉新地颈部,只见他地脸因为血液上涌的原因已经变得赤红。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似乎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突然,周秉新和他的小媳妇一起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小媳妇猛地一下向坑里扑去,措手不及地人们谁都没来得及伸手去拉她。

就在她刚刚冲到坑边时。

周秉新嘴里发出一串急促的怪叫声。塞在空眼窝里的烂棉花套子“噗”地一下崩了出来。一股血箭激射而出,喷了恰恰冲到坑边地小媳妇一身一脸。

人群像凝固了一样不再晃动。就连手里拿着铁锨的鬼子兵们也忘记了继续往坑里填土,全都直愣愣地看着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的周秉新和坑沿上那个呆若木鸡浑身是血的女人……

这血淋淋的场景是令人厌恶的,厌恶得就像一场噩梦。而且这噩梦还在继续,就在人们全都沉浸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时。正午的阳光突然一下子失去了踪影,黑暗就像恶魔的双手一样在人们丝毫没有觉察到地时候突然降临。

这似乎是由一个噩梦演变成了一串永远都无法醒来地噩梦,凡是经历过这一幕的人多年以后都无法将这个噩梦清除掉。甚至那个杀人不眨眼地日本军官竟因此得了妄想症。在一个月后切腹自杀。

噩梦中地人群觉得一下子掉进了十八层地狱,更像是一群炸了窝的蚂蚁,在黑暗里哭喊着,冲撞着,挤压着……

第一个意识到日全食地是吕决。

当小媳妇向坑里冲去的时候吕决一把没有拉住她。周秉新一股血箭把她喷呆在坑边时吕决也是极为震惊,这是他有生以来看到过的最为离奇的景象。就在小媳妇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当口,椅子里的老秀才一下子晕了过去。

吕决认为不能再让周玉升醒来后继续往下看了,便把他抱起来往人群外面挤去。刚挤出人群,日全食开始了……

黑暗在沸腾。

许多人都在哭。许多人都在呼喊;但哭泣的像是在干嚎。呼喊的更是没有一句连贯的句子。人群开始向四周扩散,有人跑过来。被弯腰护着老秀才的吕决绊了一脚。一个跟头翻在地上就此没了声音。吕决知道他是被吓昏过去了。

就在这时,枪声响了。

开始还是一声两声。接着越来越密……

混乱的人群更加的疯狂了。

黑暗中无法视物的吕决突然感觉到一颗子弹从耳边擦过,滚热的气流烫得他一哆嗦,赶紧趴在只有心跳和呼吸的周老太爷身上。

突然枪声停了下来,而混乱的人群也一下子安静了。吕决抬头向天上望去的一瞬间,他看到一颗明亮的钻戒(注)悬挂在天幕上。那戒指上镶嵌的钻石在快速的扩大,只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已经照得吕决不敢注视了。

有人在话:“救救我啊!”

声音不大,但因为太静,场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人们这时才醒过神来向周围看去,有许多人都躺在地上,并且其中有些身上还在汩汩地向外淌着血。

……

周家庄周家大院里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因为汉奸成卓凡和日本人活埋掉的不光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埋掉了这个家庭所有的希望和未来。

下人和长工们每天除了做好自己的本分以外全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再出来,并且就是说话干活时也全都是轻声细语小心翼翼。

周秉新的小媳妇更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每天只知道坐在自己的炕上纺棉花。

而老秀才周玉升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往日那温文尔雅时不时还喜欢摆摆谱的形象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佝偻着腰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只会坐在太师椅上自言自语的老人。他每天絮絮叨叨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还有一个使周家显得更加安静的原因就是在周秉新被活埋的当天夜里,吕决也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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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在日全食发生前、后的各一瞬间(食甚至生光之间),日面的东边缘、西面缘会突然出现一弧像钻石似的光芒,好像钻石戒指上引人注目的闪耀光芒,这就是钻石环,同时在瞬间形成为一串发光的亮点,像一串光辉夺目的珍珠高高地悬挂在漆黑的天空中,这种现象叫做珍珠食,英国天文学家倍利最早描述了这种现象,因此又称为倍利珠。这是由于月球表面有许多崎岖不平的山峰,当阳光照射到月球边缘时,就形成了倍利珠和钻石环现象。倍利珠、钻石环出现的时间很短,通常只有一二秒钟。

另外在今年年八月一日我国将发生一次日全食事件,可见全食区域为从新疆阿勒泰经哈密、酒泉、西安至郑州一线。这次日全食最长持续时间为两分二十七秒秒。甘肃省酒泉市是一个较佳的观测地点。届时这一地区的朋友们可以大开眼界了。

第八十五章 成团长娶亲记

泉镇一座两进的四合院里张灯结彩,鼓乐喧天。

今天是皇协军鲁北独立团团长大喜的日子。别看成卓凡都已经四十出头了,可还没真正的结过一次婚。想当年在青龙山当土匪的时候倒是有过一房压寨夫人,但那压寨夫人是没拜过堂的,做不得数。

上个月松本大佐荣升少将,在周村摆贺宴时邀请他携夫人参加。在那次宴会上他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压寨夫人和别人的太太没法比。人家的太太们个个都美艳如花不说,烫着卷发穿着旗袍那叫一个摩登。并且跟皇军们喝酒、跳舞、打牌是样样都来。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压寨夫人,虽然人长得也不算丑,可那打扮那举手投足之间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按说自己每个月给她的钱也不少了,她怎么就弄得跟个出土文物似的呢?

“出土文物”这个词也是那天他从松本少将嘴里才学会的。当时他听说松本喜欢中国的古物,就弄了一只宣德炉当贺礼送了去,于是他成卓凡也就活学活用了一把“出土文物”这个词。

现在成大团长怎么的在鲁北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整天带着一个宣德炉一样的老婆出入各种社交场合实在有伤他的脸面。从周村回来的路上,成卓凡看着自己的出土文物,一下子有了重新娶个媳妇的念头。

新媳妇是邹平县城关一个皮匠的女儿,皮匠比成卓凡小一岁,还长了一付斗鸡眼,但生得女儿却是如花似玉。关键的关键是今年皮匠女儿只有十六岁,并且还正在周村念书。用成卓凡的说法,就是要找个有文化的,稍加调教那绝对可以在社交场中如鱼得水。

至于宣德炉是退而据小还是领一纸休书走人,那是人家成大团长的家事。别人就不太好过问了。

到了新娘子过门这一天按说应该有一大帮五亲六戚前来祝贺来着。可他成卓凡就连亲爹娘都记不起到底长啥模样了更甭提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了。于是乎他手底下的那帮子营长连长的太太们就临时客串了一把婆家人。

当初媒婆走进皮货铺提亲时还担心皮匠不愿意,可没想到皮匠一听对方是个团长,竟然立马应承。皮匠老婆刚提了一下成卓凡地年龄问题,就见皮匠斗鸡眼一瞪吼道:“女人家懂什么?人家可是响当当地团长!我就是要这个团长来当女婿,到时候我看警备队的那些汉奸们谁还敢上门来欺负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皮匠似乎忘了。皇协军的团长貌似比警备队还要汉奸些。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皮匠家来送亲的人全都已经被打发走了,现在前院客厅里就剩下了新郎官成卓凡和他几个亲信地营长连长还在喝酒。

“团长。”一个营长端着酒盅说道,“听我媳妇说您的新太太今年只有十六岁。这是真的?”

成卓凡地舌头已经喝大了,他乜斜着眼睛一瞪说道:“干……干什么?你到我家查户口来啦!”

桌上的人一阵哄堂大笑过后,那位营长嘿嘿淫笑着朝大伙又说道:“那可是嫩草啊!团长你这老牛还行不行啊?”

一句话又引来一阵笑声。

成卓凡也呵呵笑着说道:“老子不中?你……你们问赵连长,上回去济南府逛窑子,他可是在门外一直听着的……喏喏喏,赵连长你给他们讲讲,老子当时的雄……风如何?”

没等对面的赵连长开口,旁边又有人说道:“听他老赵转述有什么意思啊。干脆等会儿我们都到窗户外面直接去听得了。”

成卓凡也不恼。只是骂骂咧咧的说道:“去你……娘个老腿的,要听回家到你爹娘窗户底下听……听去!”

一开始查户口的那个营长说道:“既然团长不让咱们听窗户跟。那咱们就把他给灌醉了。让新娘子一宿吃不着干着急怎么样?”

“就你们几个的酒量。还想把老子灌醉?最后谁地媳妇干着急吃不着还不一定呢……”

最后那几位营长连长醉了几个不知道,反正成大团长是让两个卫兵给架到后院地。

刚进新房。成卓凡一甩手把俩卫兵推开说道:“你……你俩就在外面给……老子盯着,谁……谁要是敢来……偷听,就他娘的一……一枪崩了!”

俩人刚要退出去,成卓凡又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转身又吼道:“不行!你……们也不能偷听,都……给老子滚到前院去。”

见两名卫兵嘿嘿笑着向前院走去,成卓凡傍着门框又喊道:“你……俩就在门口守着,没老子地命……令一个都他娘地不准放进来……”

“嫩草……嘿嘿,嫩草……”他嘴里念叨着,关上房门,转过身歪歪倒倒地向坐在炕沿上的新娘子走去。

皮匠女儿地盖头已经在下午的时候让成卓凡给揭了,现在正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装怯怯地看着他,见他走路实在不稳的样子,忙跳下炕过来扶他。

成卓凡醉眼朦胧的看着身边这位十六岁的小太太说道:“好!嫩草……就是比他娘的宣德炉好!”

皮匠女儿也不知道他在叨咕什么,把他架到炕沿上坐好,从桌子上端过一只瓷碗说道:“你喝得太多了,喝碗醒酒汤醒醒酒吧!”

估计成卓凡也是觉得自己喝的是有点多,伸手接过瓷碗也没往碗里看,一扬脖子几口就喝了下去。

“这……是什么他娘的醒酒汤,味道……怎么有点怪呢……”

一句话还没说完,“咕咚”一下仰倒在炕上。

这时墙边的立柜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黑衣黑帽黑巾蒙面的人。不用说,是周秉新被活埋那天晚上从周家失踪了的吕决。

皮匠女儿小手拍着胸脯说道:“哎呦我的娘哎,可紧张死我了!”

吕决没做声,两步冲到炕边伸手探了探成卓凡的鼻息和心跳,心说二十一世纪骗子们用的东西还真不是盖了的。

第八十六章 萝莉?

角弯弯的下弦月静静地挂在西边的天幕上。整个醴入了甜甜的梦乡,只是偶尔从某个角落里会远远的传出一两声狗叫,狗叫声过后小镇好像更加的安静了。

就在离镇西头不远的地方,两个黑影从一条小胡同里钻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黑衣黑帽黑巾蒙面的吕决,只见他肩膀上扛着一个沉重的麻袋。紧跟在吕决后面的是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正是汉奸成卓凡才娶回家不满一天的皮匠女儿。

两人出胡同口没有做丝毫的停留,飞快的向镇子西边的一片小树林跑去。

树林的中间,一挂没人守护的马车就拴在一颗老榆树上。估计驾车的老马是饿了,把它所能够得着的榆树皮全都啃光,露出一大截白生生的树干。

吕决带着皮匠女儿来到马车边,把麻袋里还在打呼噜的成卓凡往车上一扔,便坐在地上也有些气喘的皮匠女儿嘿嘿一笑说道:“他很沉是吗?”

吕决摆了摆手,心说废话!这成卓凡可是个大胖子,也就是我锻炼贯了,换个人甭说把他从镇子里扛到这儿来了,就凭成卓凡后院那两米多高的围墙他就只能干看着没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我把他给弄出来了,这会儿儿你应该正在接受他这肥胖体重的考验呢。

老半天后吕决总算把气喘匀了,他爬起身一把扯掉蒙面巾,从马车后梢下面摸出一个水壶,拧开盖“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喝足了水后吕决看着黑影里的皮匠女儿问道。

皮匠女儿微微一怔,似乎她现在才开始真正考虑起自己以后的去向问题。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今年她才十六岁,半个月前她还是周村中学里一个快乐的小女生。可这半个月来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使得她都有些无所适从了。先是自己那个狠心的皮匠老爹把自己许给了一个年龄大了将近三十岁的汉奸。接着新婚当日自己一个人在洞房里正惴惴的等待那个胖胖大大地新郎时这个蒙面地男人又从房梁上垂了下来。先是讲了一通民族大义和人生价值。接着又递给自己一包黄黄的药面,让自己无论如何给那个就要变成自己男人的成卓凡喂下去。等成卓凡被药倒后自己又稀里糊涂的跟这个蒙面人跑了出来。现在他竟突然问自己以后打算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半个月来都是别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甚至自己这十六年来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只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咦——萝莉?那田莉怎么办?吕决差点又一下子坐回地上去。

他略略思考了一下说道:“干脆你投八路去吧!那样又能干点正事,还可以躲开鬼子的追捕。只是这样一来就要苦了你那皮匠父母了。”

皮匠女儿一听让自己去投奔八路军。一下子又是兴奋又是犹豫:“我去参加八路?人家能要我吗?我可是和一个汉奸拜……拜过堂地啊!”

吕决心说你竟然还挺把这当回事。于是又开导她说道:“八路军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你不是还没让他……哦,我是说你不是还没和他入洞房嘛。在根据地那边这种包办婚姻可以不算数的。”

其实根据地对当时有知识有思想青年的吸引力相当一部分就是来自“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这八个字。有许多热血青年最初就是冲着这八个字才参加革命地。皮匠女儿听说自己这半个多月来的困苦经历竟然可以不作数,甚至还有继续追求幸福的权利,连忙往吕决跟前冲了两步,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热切的盯着吕决说道:“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参加八路军从头再来?”

吕决轻轻地叹了口气,心说这要是放在后世,她应该还是一名快快乐乐的中学生。现在可好,小小年纪就要经历如此多的坎坷。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纸燕子递给她说道:“你带着这个去三支队根据地,把它交给杨司令员,他会收留你地。”

皮匠女儿先是不解地看着手里栩栩如生的纸燕。接着突然明白了过来:“你……你就是燕子李三大侠?”

吕决看着皮匠女儿那熠熠生辉地眼神。不禁发出一阵感慨,看来“大侠”这两个字无论在哪个时代对这种小萝莉都是有着巨大杀伤力滴哎!

暗夜里他笑了笑没去接她地话。解下拴在树上的马缰绳。转身向树林外走去。

这位皮匠女儿真地按吕决的指引去参加八路了,不过后来她的婚姻并不太幸福。原因就是她老是拿自己的丈夫和今天晚上微笑着转身离去的这位“李大侠”做比较。

当然这些吕决并不知道,否则的话八成他又要大发感慨:难道选择离去也是我的错误?

周秉新被活埋后,鬼子允许家属将遗体挖出重新安葬,因此现在周家庄南边乱坟岗子边有一个现成的大坑,这倒给吕决省了不少的力气,活埋成卓凡用不着重新再挖坑了。

成卓凡的手脚被麻绳捆的紧紧地,此刻正躺在坑底打着呼噜。这样可不行,自己专门回去一趟弄来的迷幻药可不是为了让他成卓凡能够舒服些地死去,这样的话在洞房里直接一刀宰了了事,何必辛辛苦苦把他弄到这里来?

吕决转身从马车底下把自己喝剩的那半壶水拿了出来,稀里哗啦全倒在成卓凡的脑袋上。

“阿嚏!”成卓凡醒了。

醒过来的成卓凡还是一脸的迷糊,过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手脚被绑好像还被扔在一个深坑里。抬头一看,朦朦胧胧中坑沿上似乎站着一个人。他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下看清楚了,周秉新那个国术师父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第八十七章 吕决的儿子

九三九年秋末的一个早晨,周家庄一个叫周老本的庄大早。头天晚上他在庄南的乱坟岗子里下了夹皮狐子(注1)的夹子,今天他得早点去收夹子。还别说,这年头整张的狐子皮卖价越来越高,他两年来靠卖狐子皮竟然置了两亩多地。

绕过已经割了芦苇只剩一片雾气缭绕的浒山东南角,前面不远处就是他下夹子的乱坟岗子了。周老本今天很高兴,昨天早上他的夹子夹住了一只火红色的皮狐子,要知道这种颜色的东西是济南府那些官太太官小姐最喜欢的,硝制好了可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周老本嘴里哼着肘鼓子戏(注2正向前走着,突然脚底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

“什么狗操的玩意……”周老本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回头看,只见一个红红的圆圆的上面还长了一层黑毛的东西趴在地上。

这是什么活物?周老本套狼夹皮狐子几十年了,皮套子里钢架子里奇形怪状的东西也逮着不少,却从来没见过这模样的家伙。

他弯下腰一阵仔细观看,只见脚下的这玩意儿表皮锃亮,红殷殷的就像要沁出血来。

哎?这玩意儿还长了两只耳朵!

咦!,这东西竟还瞪着两只眼睛。

嘿——连嘴巴鼻子都是齐全的……

啊……啊……啊……这是他娘的个死人头啊……!

周老本一路狂奔外加一路嚎叫地冲回了周家庄。

太阳出来以后,得到消息的皇协军鲁北独立团急匆匆的赶过来。经仔细辨认,这就是他们失踪多时的团长成卓凡。于是连忙把人分成两拨,一拨人去向青阳店的皇军报告,另一拨就地赶紧把成卓凡挖出来。在挖的过程中这帮子汉奸们在他们团长的尸身上竟然发现了一只栩栩如生地纸燕子。

于是乎各种传闻又起。其中有一个版本流传最广也似乎最令人信服,说是汉奸成卓凡强娶地女人其实是燕子李三大侠的情人,在洞房花烛的当天夜里李大侠潜入成宅和他的小情人合谋将成卓凡弄出来活埋了云云。

好在后来修史的人比较谨慎,没把这段子虚乌有地传说写进史书里。否则要让吕决看到的话八成会当场吐血。

……

西南研究院物理所的办公室里正在召开会议。研究关于穿越实验地一些事宜:一、河图实验室每启动一次就要花一比巨大的电费,现在研究所已经穷得叮当响,再继续下去甚至连电费都快交不起了;二、关于周以康的身世问题还有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

其实两项议题可以合并为一项,那就是关于周教授的身世问题如果继续往下调查的话还要进行最少几次穿越实验,可花冢镇电业局已经来催交好几次电费了。再不缴费人家有可能断电。

吕决坐在电脑桌前正在打cs,对于他来说可是已经将近两年时间.:玩游戏了,趁着这两天没事赶紧过过瘾。

他回来已经三天了。自从回来的当天晚上向周教授汇报了他的爹不是亲爹过后,今天大家是第二回见到他。就算是这样,还是教授派刁文亮直接把他从田莉的被窝里揪来地。

两人在来研究所地路上,吕决一边揉着腰眼一边对刁文亮神秘兮兮的说道:“刁兄,现在我总算理解你那句话地真实含义了,还真他娘地是‘温柔乡里日月长’啊!”

两人爆发出只有男人间才有的淫淫笑声。

“我认为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继续调查下去地必要了。教授的档案里一直记载的是烈士遗孤,现在吕决才调查到一九三九年末就把这个结论推翻了。再查下去如果弄出点对教授不利的结果来我怕……我怕不太好。”说这番话时刁文亮非常的一本正经,但他越是一本正经越让人怀疑他的真实动机。

因为周教授是当事人。按照惯例。当事人的意见只能参考不能参与决策,所以今天的会议由贺副教授主持。

“小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贺诗建说道。“那谢武赫有什么看法呢?”

谢武赫左右瞟了一下在场的众人。周教授是力主将事情一查到底不弄个水落石出绝不罢休;吕决是一付吊儿郎当查也可不查也行的态度;现在在这刁文亮主张停止调查的当口,谢武赫的态度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我……”谢武赫又看了一眼周以康那张拉的比驴还长的脸说道:“我女儿的奶粉已经快要断顿。关于教授的身世问题我认为可以查也可以不查。那就好比鲁迅先生脚下的路。并且咱们所的工资已经拖了好几天没发了。”

综合这三句前言不答后语的话,刁文亮总结谢武赫的意见如下:奶粉比爹重要。

贺副教授刚要发表自己的意见,周以康教授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说道:“我认为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可讨论的了,并且对是不是烈士遗孤我也不怎么在乎,我只关心这件事的结果,那就是历史的本来面貌到底是什么。”

“老周!”贺诗建只有和稀泥,“你看你激动什么?其实我们也不是说不去查,只是等经费充足点了再继续罢了。”

周以康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方步说道:“经费?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呢!我看这样吧,这次的电费我自己出。”

刁文亮和谢武赫同时吼道:“那怎么行!

“那怎么行!”刁文亮说道,“怎么说这也是咱们研究所共同的事情,怎么能让您自己掏钱呢?”

周教授甩了一把花白的头发,指着刁文亮和谢武赫说道:“你们不是怕查出什么不好的结果来吗?不是怕女儿没有钱买奶粉吗?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我一定要一查到底,哪怕最后的答案告诉我我是吕决的儿子!”

吕决屁股底下的椅子“哗啦”一下翻倒在地。

只见耳机线勒在吕决的脖子上,他两眼瞪得大大的,就像一只正在上吊的金鱼。

注:1、皮狐子——鲁北方言,指狐狸。

2肘鼓子戏——流传于章丘,张店周边的一种地方戏,解放后改名叫五音戏。

第八十八章 郁闷

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这是一个不敢说全世界的人都子,但至少是知道最多的日子之一。这一天中午在太平洋西海岸的一个岛屿上,一个留胡子的中年人向全世界宣布无条件投降。这个声明不仅代表着中国艰难的八年抗战的胜利结束,同时也代表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结束。

这一天早晨还有一件除了当事人以外谁都不知道的事,那就是在周家庄南边的乱坟岗子里一声怪响过后凭空多了一个人。

在选择穿越日期时在研究所是引起一番争论的。一开始的争论分成了两派,后来加进了田莉后变成了三派。

一派以研究所所长周以康为代表,简称周派。周教授的意见是让吕决回到一九三九年的十一月,也就是他穿越回来的日子,去全程跟踪周家在整个抗战期间的一切行动。这一意见受到教授的高足刁文亮的支持,刁文亮的支持理由说了很多似乎也很充分。但吕决一语道破天机,他刁某是在弥合与导师在一次会议上产生的师生裂痕。

另一派以副教授贺诗建为代表,简称贺派。贺诗建的意见是只要达到查出真相的目的就行。你老周的生日不是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六号吗?那我们就提前十个月半月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让你老娘怀孕就行了。这一意见的拥者是谢武赫,他的支持理由很简单,从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底到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中旬这短短两年时间里吕决都有三个来回了(包括回来买迷幻药那次),如果再待上六年,周教授给的那两万块钱绝对不够他来回折腾的,到那时甭说奶粉了,估计自己得把女儿卖了来付电业局的电费。

就在两派争执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这件事让就差一张结婚证便可以成为吕决媳妇的田莉知道了。

站在研究所那间宽大的办公室中央,田莉地话听起来还是那样地甜腻腻的:“两位教授。你们就不怕吕决真的变成周教授的父亲吗?”

一句话问得所有的人全都哑口无言。是啊。让吕决和另外一个长得非常像这个小寡妇地小寡妇在一起待上六年,就是两头猪也生出感情来了。如此说来就算让吕决在教授的老娘怀孕前过去似乎也不太保险,你能保证半夜三更睡得迷迷糊糊的吕决不会把爬上炕来地那个小寡妇当成这个小寡妇?

唉,天下本无事!谁让一个六十多年后的小寡妇和六十多年前的另外一个小寡妇长得一模一样呢。

最后田莉一句话拍板:就在日本鬼子投降这一天过去,然后到教授降生那天就回来。这样既可以断掉吕决和周教授老娘的前因。又预防了吕决和周教授老娘的后果。

吕决站在那儿大汗淋漓,他感觉办公室里人们审视他的目光就像在审视一头向周教授老娘伸出魔爪的色狼。

……

开门出来迎接吕决的是老长工周大庄,一见面把吕决吓了一大跳。这老长工可是老了一大截。

“哎哟我的吕师傅,这五六年了您都到哪儿去了……”

靠!对自己来说只是离开了几天,人家这边可是过了好几年了,这老长工不老一大截反倒奇怪了。

见到老秀才周玉升时更加让他觉得世事无常。老秀才按说还不到六十岁地年龄,可六年地时间竟然让他老的不成人形了。听周大庄说老爷子这五六年来经常是一阵清醒一阵迷糊,并且清醒地时候一天三顿老是喝酒,而迷糊地时候更是从早晨一直喝到天黑。

现在这会儿估计还没迷糊,见到吕决时竟然佝偻着腰哆里哆嗦的起身作了个揖。吕决地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攥住老秀才那干巴巴的双手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一老一少正在相对无言的时候。吕决就觉得屋子里光线一暗。回头看见周秉新的小寡妇明氏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六年过去了,这个当年青涩的小媳妇已经出落成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美丽少妇。现在她和后世的田莉年龄应该差不多。那样子除了比田莉多了一份忧郁的表情以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

明氏一进门,双膝一弯跪倒在吕决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吕决连忙伸手去扶她。

“师父。”明氏跪在地上说道,“谢谢您给我家秉新报了仇。”

原来是为了这个。

明氏站起身来,吕决还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这个女人似乎哪个地方非常的不对头。

是哪儿不对呢?

明氏一转身,就要出去张罗给吕决的接风宴。看着她那进来出去的轻盈样子……

咦——

这个女人怎么不像怀孕的样子?!

几个时代加起来已经活了二十多年的吕决虽然还没亲自当回爹,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啊?周以康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六日,那他老娘怀他现在也是六个来月了。是,有的人怀孕五六个月时肚子是不大,但不大并不代表一点都没有啊?

以多年审视熟女的眼光看眼前这个像头母鹿般矫健的明氏,吕决敢打赌,她现在绝对没怀孕!

这可是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的天方夜谭。周以康十二月二十六日的生日,眼前这个小寡妇就是现怀都来不及了。四个月的早产儿?开玩笑,那可是个人!不是猫啊狗啊什么的。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周以康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生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更加的严重了。周秉新的确像史书上说的那样死于一九三九年,那已经完全排除了是周教授亲爹的可能性。现在更绝,连他老娘都不是亲娘了。

吕决一下子郁闷起来:现在的周教授正在那个女人的肚子里躲着呢?

第八十九章 六年后的眼泪

闷中,吕决在周家庄送走了秋天又迎来的严冬。

这段时间来周家庄周围出奇的安静,原因就是现在各部势力都在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有人顾得上来打理这小一块地方。

小鬼子投降了。成了战犯的正在忙着准备受审,没成战犯的正在忙着准备回国;而曾经的八路军三支队现在的渤海军分区第七师这会儿正忙着准备进军东三省;国军正在忙着向各大城市和各交通沿线排兵布阵;汉奸们此时最为低调,躲在窝里正准备接受这一方或那一方的改编……

这段时间吕决也在忙。

他正忙着在周边各村各庄里转悠,忙到最后谁家的媳妇怀孕了怀几个月了大约会在啥时候生他都了解了个清清楚楚,甚至比醴泉镇上的接生婆都还要清楚。

可越是了解就越是让他郁闷,因为他所重点跟踪的大约在十二月底一月初生孩子的几个孕妇家里都是殷实人家,人家根本就没有生下孩子然后送人的打算。

时间就在吕决的郁闷中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十二月二十六日,如果还找不到答案,按照田莉给他规定的今天就该回程了。

这天早晨吕决醒的特别早,天还蒙蒙亮他就起来了。因为头几天刚刚下了一场雪,所以在太阳出来以前天气格外的冷。吕决穿上他那件六年没动过的羊皮大氅,临出门还把周秉新留下的十响驳壳枪掖在腰里。虽然现在周家庄周围比较平静,但毕竟不是和平时期。前不久中国最大的两个人物刚刚在重庆签订了《双十协定》,但谈判桌底下暗流大着呢,谁也保不齐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就能干上一伙,带把家伙总比什么都不带强。

刚出庄口吕决就觉得不对头,就见不远处公路上头天晚上还平平整整的积雪似乎被什么东西踩踏的一塌糊涂。

晚上过队伍了?可是并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啊!甚至庄里的狗昨天夜里都没有过什么反常的叫声。

他趟着雪快步地向公路上跑去。只见公路上原本脚脖子深地雪面上被踩出了四道整整齐齐的印迹。这天寒地冻的会是什么人的队伍呢?

吕决蹲下身来仔细察看了一下,全是翻毛皮鞋踩出来的,并且是朝着明水火车站方向去地。

不用说。是过鬼子了。当然过的不是几个月前还扛着三八大盖耀武扬威的鬼子。是缴械投降后准备去明水上火车然后由青岛坐船回国地鬼子。

嘿嘿,妈妈的!吕决在心里骂了一句。耀武扬威的鬼子他见过不少也杀过不少,可投降后的鬼子却还没见到过。

吕决记得当初趁老秀才清醒的时候告诉他日本鬼子投降的消息时,老爷子流泪了,并且破天荒地说了两句连贯的话:“开眼了。老天爷开眼了!拿酒来,李大侠陪老朽好生庆祝一下。”

吕决转身下了公路呼啦啦的趟着雪又向周家大院走去。

他闯进老秀才房间时老爷子才披着棉祅从被窝里坐起来。原先的小丫头也出落成二十来岁地大姑娘了,正抱着周玉升地棉裤对着火炉子烤着。

“周先生。”吕决一进门便风风火火的喊道,“又过鬼子了,但这次鬼子是在撤,在往青岛撤。”

“哦?”周玉升原本浑浊地眼睛里突然精光四射,光看那眼神,似乎六年前那谈笑风生地风采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环子,”这是小丫头地名字,“快把棉裤给我!”

虽然到处都在说鬼子投降了,但现在的老百姓们一看不到报纸二听不到广播。只有自己亲眼看了才是最真实的。

老秀才周玉升同样也是。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吕决跟他说过鬼子投降了,但他没亲眼看到。因此他宁愿相信李三大侠那是在安慰他。

当周玉升颤颤巍巍的穿好衣裤。在小丫头环子和闻讯赶过来的明氏搀扶下来到庄头上时,公路边上已经站满了人。

这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把这个雪后初晴的村庄和这片雪后初晴的土地照得金灿灿亮堂堂的。

“来了……又来了一拨,又来了一拨!”一个淌着清鼻涕的半大小子气咻咻的从西北边的公路上跑过来,一路跑一路高声喊着。

人们都掂起脚尖向远处望去,只见目力所及之处一只长长的队伍由西北方向向这边蜿蜒而来。

越来越近了,已经能够看出就是日本鬼子了。刚刚还欢腾的人群一下子鸦雀无声起来,人们似乎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似乎还没从长达八年的梦境中完全的清醒过来。

当日本人的队伍行进到只有几十米地方时,人们看到鬼子兵们完全变了个样子,一个个缩头缩脑的,就像一帮子丢了魂的黄羊。

这时就听人群中爆发出周玉升的一声大喊:“开眼啦!哈哈,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老秀才脸上总算挂上了六年来的第一次笑容。只见他跪在地上“嘭嘭嘭”地磕了几个响头,站起身来向正跑过来的老长工周大庄喊道:“大庄子,去把我攒了六年的炮仗都拿出来点上。今天我周玉升总算吐出胸中这口恶气了……我那苦命的秉新儿啊……你爹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今天了呢……”

哭着哭着,老人扔掉手中的文明棍,一下子坐在了雪地里。

整整的六年。

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把那深深的苦楚在心里整整的埋了六年,今天总算是哭了出来。

周秉新的小寡妇明氏和小丫头环子流着泪想要把周玉升扶起来。吕决上前拦住她们说道:“六年了,你们就让他好生哭一场吧。也许哭出来对他会更好一些的。”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流出了眼泪。

第九十章 周秉新的儿子

一队队的鬼子兵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向前行进着,有的鬼子兵用块毛毯包着头,更有的竟拿床被子裹在身上。但所有的人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噼里啪啦”的炮仗响了起来,周大庄竟是用小推车推了满满一车的炮仗出来。

这边的炮仗响着,公路对面的雪地里竟来了一伙舞龙灯耍芯子的。那龙灯看上去虽然有些破旧,可下面的舞龙人却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泉镇方向又来了一对舞动的狮子和一帮子吹鼓手汇进了龙灯芯子队里。十几码的牛皮大鼓又震天般地响了起来。吹喇叭的人吕决认识,正是周秉新娶亲时的那个人,吹到高兴处只见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这边人群里有人经不住对面鼓点的诱惑,竟忽闪忽闪的扭起了“鼓子秧歌”。看到有人扭秧歌,不知是谁跑回村里把多年没用的伞、鼓、棒、花全都搬了出来。不一会儿,公路边的麦场上竟成了“鼓子秧歌”的海洋。

“巴嘎!”

就在人们把欢乐的情绪推向最高潮的时候,鬼子们行进的队伍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嚎叫。

听到这声中国人最为熟悉的日本话,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不知那个村的一个老太太正在从一个鬼子兵手里抢夺着一床印花棉被。那个鬼子兵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的另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八成刚才那声骂人的话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抢印花被子地老人已经累地气喘吁吁,但因为力气太小始终没把被子抢到手。

也许是见人群都在向这边看的缘故,鬼子队伍里走出一个穿黄呢子大衣留仁丹胡子的家伙,他几步冲到那个抓住被头的鬼子兵身边,伸手用力地掰开他抓被头的手。

吕决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心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果不其然。就听人群中有人在喊:“小鬼子在中国烧杀抢掠七八年了。投降了还想带走咱中国人地东西。把咱中国的东西都抢过来!”

所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地。有人带头抢了,更有人说出了一段似是而非的理论,于是欢乐的人群渐渐演变成贪婪而疯狂的人群。

舞龙的扔下了龙灯,舞狮的扒掉了狮皮,扭秧歌的丢掉了手中的伞、鼓、棒、花。全都加入了哄抢的行列。

开始人们还只是抢日本人身上地印花被、花布包袱什么地貌似中国的东西,但不一会儿味儿就变了,连他们身上地行军毯、军大衣什么地也开始抢了起来。

太阳升得老高了。吕决扭头向两边看去。日本人长长的行进队伍有如一条赭黄色地长蛇,而哄抢的人们则更像一群群围着长蛇撕咬的蚂蚁。

有一队不太一样的队伍走了过来。只见这一队人数不是很多,但两边走的似乎都是军官,而夹在队伍中间的竟然都是穿着各色衣服的女人。

明目张胆打劫的人们似乎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对这支特殊的队伍竟然没怎么下手。

吕决旁边的周玉升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在明氏和环子的搀扶下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看老秀才的神态似乎比今天以前的情况要好多了,但那眼神里还是一副忧郁的样子。

就在周玉升呆呆的看着人群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时候,鬼子的队伍里突然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周玉升的眼睛一亮,左右晃动着身子去搜寻那哭声。

日本人行进的队伍中间。一个裹着军大衣的日本妇女进入了他的视线。那个女人那鼓鼓囊囊的怀里明显是抱着一个婴儿。

“孩子!”周玉升大喊一声,冲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日本女人。

这只队伍停了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家伙跑过来。抓着老秀才的手“咿里哇啦”的说着什么。周玉升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一抬手把戴眼镜的家伙甩开,伸手就去抢女人怀里的婴儿。同时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谁都不知道老秀才怎么了,许多人都围上来。这时人们才听清楚,周玉升嘴里翻来覆去说的竟是这样一句话:你们让我绝了后,那我让你们也绝后!

那个日本女人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孩子,睁大着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国老人。

看到这一幕,日本人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有几个也向这边聚拢过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想帮助这个无助的女人。

周家庄的人们已经明白了老秀才的意思,有几个人冲进去掰开那个日本女人的手,一下将她推倒在雪地里。此时日本女人才真正明白了这些中国人的意图,边哭边喊着又向周玉升冲了过来。但老秀才已经让人们围在了中间,她几次试图再来抢夺孩子都让人推在地上。

“巴嘎!……”

围过来的鬼子当中突然有个家伙高声叫着,掏出一把手枪指在了老秀才的胸口上。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投降后的鬼子竟然还有人私自藏有武器。

就在包括日本人在内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叭”的一声枪响,举枪的那个日本人一下子捂着手坐在了地上,掉在了一边。人们向吕决看去,只见他手里平端着一把驳壳枪,枪口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

人群又沸腾起来,几个年轻人怒吼着把地上的日本兵拖出来,转眼间便打死在麦场上。

另外围着的日本人看到这一切,拉起还在雪地上哭喊的日本女人又向前走去。

周玉升手里的婴儿还在啼哭着。老秀才伸手向襁褓里一摸,哈哈大笑了起来:“是个男孩!哈哈……我周玉升有孙子了……我的秉新有后了!环子,快让你们少奶奶过来。她有儿子了……”

事情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吕决觉得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上。他没再理会还在那儿手舞足蹈的周玉升,长长的出了口气,转身向周家大院走去。

第九十一章 田中义男走了

图实验室里一片***通明。

研究所除了做饭的蔡大姐和看门的老孙头外所有人员都在,并且还多了一个前来迎接吕决的田莉。大家都围在实验室中央的铅合金板周围,而吕决就坐在铅合金板中央的一大堆手工扎染印花布上一动不动。那堆扎染印花布足有二十多匹,吕决坐在上面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是田莉的声音。

吕决还是一动不动。

周以康教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在实验室里踱起步来。走了一会儿,他又来到吕决面前说道:“说吧吕决。说实话我早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次让你去调查只不过是去验证一下罢了……”

听周教授这么说,吕决猛地一抬头,瞪着一双无神的双眼向周以康望去。

周以康又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递给了吕决。

“山东省邹平县外事办公室,函?这是什么意思?”

围在吕决身边的人也都转过身来看着周以康。

“还记得你刚从七四年的成都回来时我们在会议室的那场争论吗?就是确定让你去一九三七年那次。”周教授见包括吕决在内大家都在点头,这才接着说道:“这份函就是那天早上我收到的。吕决给大家读一读内容。”

吕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把目光从教授身上移到手中的纸上。

“西南研究院暨周以康教授:我室近日收到一封由日本北海道寄来的信件,寄信人为一叫田中信的日本老人。信中称其母于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在我县醴泉镇周家庄附近丢失一名本名叫田中义男的男婴,望我室协助找寻云云。纵观我县地方志,该男婴情况与周教授际遇颇有相似之处……”

除了吕决之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周教授。谁都没有想到他力主吕决去调查他的身世竟是起源于这样的一封函件,并且从吕决的表现来看其结果已经不言自明了。

周教授走上前从吕决手里接过信函,嘿嘿苦笑着,那脸上已是老泪纵横:“看来以后我应该叫田中义男了。”

说完留下一帮惊呆地人们。扭头走出了河图实验室。

看着周教授那离去地背影。吕决突然生出一股深深的心痛之感。他似乎一下子体验到了周以康的内心感受,那种遭受人生巨大变故后的无力与无助。

其实当吕决看到老秀才周玉升抢过那个“咿呀”哭叫的男婴时就感觉到周教授应该发觉了什么,不然在自己查出他不是周秉新地亲生子时不会那么强烈的要求自己再回到一九四五年去。但实在没想到的是,他手上竟然会有一封这样地信函。

在吕决的心里其实是非常尊重这位年过花甲的老教授的,甚至隐隐约约都生出过周以康就是他的半个父亲的感觉。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吕决站起身来,也没理会其他人,拉起田莉的手也走了出去。一路走挂在身体两边地驳壳枪一路前后摇晃着。

……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在这半个月里,研究所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说“天翻地覆”,其实就是周以康……哦不,田中义男教授正式向研究院提出了退休申请,并带着老伴回山东找那个不知是他哥哥还是弟弟的田中信接头去了。

当然,如果现在真地改名叫田中义男地话这个教授的头衔不知人家那边承不承认。

还有就是田中义男教授走后研究院又给派来了一位新地所长兼书记。其实田中教授(怎么那么别扭!)临走前是推荐贺诗建来担任所长的,但院里研究半天没同意,当然说辞很冠冕,其实大家都明白。还是老贺头那张臭嘴留下的后遗症。

今天是给新所长接风洗尘的日子。酒宴摆在花冢镇新近开张的一家名叫“花冢酒楼”的酒店。开出来的宴席更是不俗,名叫“百花宴”。据说主要原料就是取自花冢镇所盛产的各种鲜花。当然这样一桌“百花宴”其价格也是不菲的。而研究所的财务状况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所以这桌酒席是谢武赫凭着“镇驸马”的老脸佘来的,要还债还得等新所长上任后自己想法子。用刁文亮的说法就是这应该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另一种新解释吧!

新所长叫牛求年。四十五六岁就已经是正教授了,属于年富力强前途远大的一类。

一想到研究所今后就是人家牛所长天下时吕决就想笑。牛所长——给人的感觉物理研究所竟有股子配种站的味道。

跟种牛没一点关系的牛所长还带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研究生:男的名字很响亮叫赵乾坤,女的竟然是四个字叫什么乌杨丽娜。

赵乾坤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吕决盯着他看了半天和刁文亮相视一笑,从对方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里估计都读出了相同的内容:就这样也能“照”乾坤?

乌杨丽娜很年轻,竟然只有十九岁。吕决在心里暗暗计算着,十九岁就读到了硕士研究生,那得多大就开始上学啊!后来经牛所长介绍才知道,这乌杨丽娜属于神童一级的,从小学到中学老是跳级,十八岁不到就大学毕业了。

吕决再看向这位小姑娘的眼神就大大的不同了。我的个乖乖,不到十八岁大学就毕业了。自己那个年龄时还正怀揣着初恋情书一步三回头的向大学校门赶呢!

不过佩服归佩服,这小娘皮那高傲的样子实在让吕决看不惯。那架势叫什么来着?哦对,就像一只刚刚学会下蛋的红脸小母鸡。

今天的接风宴大家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灌醉牛求年后,让他接受自己们未经研究院批准就私自进行的时空穿越实验。

第九十二章 “深水炸弹”

书友说不该放周教授走。在这里解释一下,他走不了会放他走的。说是“田中义男走了”,其实只是说他离开研究所而已,并不是离开中国。另:关于研究所里玩网游的质疑,要知道所谓“西南研究院”是糨糊杜撰的,我国的科研机构并没有这么一家单位。所谓“三类研究所”之说也是小说家言,我国的科研单位并不曾有一二三等之分。把“西南研究院物理所”归入三类,就是想把它放入一个不重要的范围内,好给吕决们一个宽松的环境。我们单位就有自己的研究所,总共五六个人,从没听说他们的网络是自称系统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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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才到咱们所里来大家就这么破费。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是牛求年看着面前精美的宴席所说出的第一句话。

吕决心里嘿嘿一笑。牛所,别客气。这个窟窿早晚得您来填,大家要说破费的话也只是破费了自己那高涨的食欲而已。

贺诗建自从被贬到花冢镇来性情已经变了很多,一般情况下不说话,当然一说出话来也是能噎死仨俩的。今天这种场合下不适合他出马,所以代表研究所老人这边的是刁文亮。

“牛所长,”刁文亮说道,“您可是咱西南研究院物理学方面的领军人物,今日到咱这个三类研究所来当所长估计是院领导有什么高瞻远瞩的新部署。今天给您接风,怎么能太寒碜了呢?否则的话也和您的身份也不配不是?”

虽然已经进入九月份了,但昆明周围的天气还是比较热的。可听了刁文亮的恭维话,吕决还是感觉到似乎有一阵冷风灌进了脖子里,浑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服务员,”吕决转身道,“把空调开小点,我觉得有点冷。”

别人都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有那位高傲地小神童笑了笑说道:“是有点冷。干脆关了得了!”

“不冷啊?”谢武赫说道。

“就是,我还在出汗呢!你俩是不是感冒了?”赵乾坤更是愣愣地看着这俩要关空调地家伙,就差伸手来摸他们的脑门了。

吕决白了乌杨丽娜一眼,心说就你聪明,人家一想啥你都明白。有这样的同事天天在身边。以后日子看来不太好过了。

乌杨丽娜见吕决瞪她,又是嘿嘿一笑说道:“看来不用关了,我看吕决也开始冒汗了。”

“丽娜。”对面的牛求年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对着小神童喊道:“就你事情多。”

乌杨丽娜朝着吕决一伸舌头不再说话了。

虽然桌上的菜肴很是丰盛,自己地胃也正处于嗷嗷待哺的状态,但吕决突然觉得这顿饭很是无趣了,究其原因就是身边多了这个越看越不顺眼的小娘皮。

他不免又怀念起周教授在地日子来。那时这个研究所虽然数他的学历低(当然现在也是),但所有的老老少少没一个能斗得过他的心眼的。现在好了,来了这么个古怪精灵的小母鸡。唉,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啦!

按照原先的安排,刁文亮和贺诗建主攻牛求年。把他灌得迷迷糊糊时趁机拖他下水;而吕决和谢武赫的任务则是分包乌杨丽娜与赵乾坤。

当时刁文亮是这么说的:“只要你俩能阻击住外围地这两只援兵。凭你刁哥地酒量再坚固的城堡也能拿下来。”

可这酒一喝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就在主攻阵地还在试探性交火时,外围阵地已经遭到猛烈进攻。这发起第一轮攻击地是眼镜片比酒瓶底子还厚地赵乾坤。小母鸡乌杨丽娜似乎只有摇旗呐喊的本事。

吕决不禁想起《孙子兵法》中地一句话来。“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现在我们俩打一个,要不要分一只人马去帮助刁文亮那边呢?

正犹豫间,赵乾坤又找他交起火来。

不一会儿,虽然我军伤亡也不小,但赵乾坤已经牺牲在阵地前面。吕决和谢武赫相视一笑,正准备转移阵地时就听乌杨丽娜咯咯一笑说道:“两位大哥,你们这么喝法真没劲!”

咦——

吕谢两人不由得同时向小母鸡看去。

“你……你什么意思?”吕决不解的问道。

“老这么一味的灌啤酒,肚子里胀得多难受啊!”

“难道你想喝点白的?”己两人可是都灌了半肚子啤酒了的,再喝点白的下去,那不是自寻死路是啥?

“唉!光喝白的也没啥意思。”那幽怨的眼神就像被某位帝王冷落了的妃子,实实的让人爱怜。

脸色已经红的正二八经像一只下蛋母鸡的谢武赫一开口吕决就知道要坏事,但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就听谢武赫问道:“你有什么高招?”

小娘皮又换上一副嘻嘻的笑脸,甚至还朝谢驸马抛了个媚眼:“喝过‘深水炸弹’吗?”

“‘深水炸弹’!是什么玩意儿?”谢武赫一付非常好学的样子问道。

只见乌杨丽娜先用一个大杯子倒上大半杯啤酒,又拿个小酒杯倒满白酒,用根细线系了,慢慢地下在啤酒杯里。

眼看着乌杨丽娜一步步的操作,吕决和谢武赫眼睛越瞪越大。这就是“深水炸弹”啊!

看着荡漾在啤酒中间那只摇摇晃晃的白酒杯子,吕决明白今天这场战争自己一方已经是输了。刁文亮设计的“围点打援”战术应该没有错,可关键人家的援军火力太猛了。前面的赵乾坤只不过是人家放出来的一只试探性的小部队而已,自己还洋洋得意的什么“倍则分之”……啊呸!小母鸡现在是正宗的“十则围之”啊!孔夫子怎么说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一句话,看来是很有道理的。

小娘皮的“深水炸弹”一番猛烈轰炸过后,吕谢联军的阻击阵地毫无悬念的被轻松突破。

旁边的“镇驸马”谢武赫已经躺在座椅靠背上翻起了白眼。吕决觉得自己要是再来一杯的话八成能缩到桌子底下去。迷迷糊糊中他看到小母鸡拎着一串“炸弹”

吕决只在心里面暗暗说了一句话就此人事不知:刁兄,这架b翼下面挂的不是“小男孩”,也不是“胖子”,只是几枚小小的深水炸弹。

第九十三章 牛所长就是牛

二天天刚亮,吕决就被田莉喊醒:“快起来,你们所了,问为什么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头痛欲裂的吕决轻轻翻了个身说道:“这他娘的才几点啊?周教授还让不让人活了!”

等等,周教授?吕决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这时候研究所哪里还有什么周教授了,他老人家说不定正在周家庄抱着个日本鬼子嚎啕大哭呢!

田莉就站在他面前,身上穿一件薄薄的丝质睡衣,正关切的看着他:“昨晚喝那么多酒干嘛?多伤身子!”

吕决摇了摇头看着田莉那若隐若现的身体说道:“唉,没法。昨天晚上我们算是全军覆没了,估计刁文亮他们比我还惨。”

说着就把田莉又拉到了床上。

“干什么?你们所里已经来电话催了,说再不……去就扣你奖金了……”

吕决边忙活着边说道:“就让他扣吧,反正这个月的工资也欠了半个多月了。就是扣光了……我也得……把昨晚上……落下的事先补上……”

……

一个小时后,左手扶头右手扶腰的吕决总算出现在了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

他刚推开门往办公室里迈步,就见贺诗建、刁文亮和谢武赫成一排坐在椅子上。牛求年、乌杨丽娜和赵乾坤三人成一排站在贺副教授他们的面前,而牛求年手里拿的正是河图实验室的一摞实验记录。

只见小母鸡乌杨丽娜已经脱下了那身骄傲的伪装,一副崇拜的眼光盯着面前的几个人,说出的话中都带着颤音:“实在难以想象,就凭你们几个,就凭你们那点有限的资金竟然在做着如此伟大地实验!”

吕决一边往里走,那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就听他呵呵笑着说道:“其实我们是很务实地,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事,绝不做那些眼高手低的事情。”

乌杨丽娜见吕决进来。也不管他的话里话了。冲上前来抱住他一只胳膊又是摇又是跳的喊道:“吕决哥哥,我好崇拜你啊!快给我讲讲穿越时的感受好吗?”

这一招可是吕决没曾想到地,从胳膊上传过来的那坚挺与柔软使得他赶紧投降。一边推着乌杨丽娜一边说道:“停停停!有话咱们好好说,你这样我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母鸡又转身冲向了牛求年:“教授,下次穿越我也要去……”

“你给我站住!”牛求年一改头天晚上给大家留下的温文尔雅形象。对着乌杨丽娜大声呵斥道,“像什么样子?你已经十九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看着乌杨丽娜嚼着口香糖一付不以为然地样子。吕决轻轻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小娘皮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研究所里多了这么个活宝,以后可怎么过啊!

总算看到自己这个稚气未脱的学生不再发疯了,牛求年扫了一眼吕决,那意思很明了,是对吕决迟到表示的不满。吕决耸了耸肩,老规矩没摸清新所长脾气之前还是少说话为妙。他转身看到谢武赫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蔡大姐包的包子,忙从他手里抢了一个也吃起来。

谢武赫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拨手机的牛求年然后小声对吕决说道:“今天早上给我女儿换了尿片后我可是没洗手。”

吕决看了他一眼又亮了亮刚才和他抢包子的那只手嘿嘿笑着说道:“我今天也没洗手。”

谢武赫先是一愣,当抬头看到吕决那副淫荡的笑容时一下子明白了他说地没洗手是指地什么意思。刚要站起来向他发飙。牛求年打电话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到牛所长地电话内容,吕谢二人在也没心思打闹了。

“派出所吗?”就听牛求年说道。“我是物理研究所地新任所长牛求年。如果我们的前任所长周以康到你们这里来申请出国护照。请不予办理。如果他提出迁移户口,请及时通知研究所。我们将派人和他交涉……为什么?!唔——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他掌握着我国一项重大地科研秘密!——唔,好的。另外我认为你可以立即向你们领导汇报……”

所有的人都傻了。特别是吕决、刁文亮和谢武赫,听到牛求年说的话即震惊又佩服。人人脸上似乎都写着这样的内容:厉害啊,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等牛求年的电话打完,贺副教授带头,大家全都“噼里啪啦”的鼓起掌来。

牛求年这时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神态。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各位都知道,咱们研究院历来就有这样的传统,各分院、所只要完成了每年的科研任务,可以做一些自主性的研发工作。只要不违背现行的法律法规,一般院里也不做太多的过问。

“但七月份周教授跑到院里以不担任院工会副主席为条件游说来了一大笔经费,并在这个山谷里建了一大堆石塔铁塔时就引起了院领导的不小关注,可没想到他花了那么大笔钱后才一个来月竟告诉院里说他是日本裔并提出退休?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院领导认为这件事八成和你们建的那堆石塔铁塔有关,于是便派我这个还算稳成持重的人到这里来当所长。”

他又看了一眼正端着紫砂壶喝茶的贺诗建说道:“昨天晚上大家光顾着喝酒了,我也没机会说。但为了以后更好的开展工作,我认为还是得把来这里当所长前因后果说一下。”

贺副教授呵呵一笑,把紫砂壶往办公桌上一放说道:“好了牛教授,你也不用表白什么了,就凭刚才你雷厉风行办得那件事我老贺就服了。放心,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所真正的所长了!”

乌杨丽娜平时似乎让牛求年批评贯了,这会儿又屁颠屁颠的挥舞着鸡窝似的头发跑到牛求年跟前撒娇道:“原先听说您要带着我们到这个山沟里来任职我还不愿意呢!现在就是赶都赶不走我了。”

吕决心说牛所长就是牛!一个电话外加一通演说就让所有人都团结在党中央周围了。

第九十四章 从走私到偷税漏税

欠电费三十五万?短短一个多月你们就用了这么多电武赫拿给自己的财务报表,牛求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谢武赫嘿嘿一笑说道:“这其中还不包括周教授捐的那两万。”

牛教授继续往下看:“欠工资十五万八,其中欠吕决两年零一个月计七万三千一百三十七快六毛九分。吕决才上班几天?怎么会欠他两年多的工资?”

谢武赫又是嘿嘿一笑说道:“周教授说吕决在咱们所里是上班,穿越到别的时代不光算上班,而且应该算是出差。吕决在七四年的成都和抗战时期的山东所待的时间加起来就是这个数。周教授还说在别的时代工龄就算了,但出差补助还是要给的。这七万多是连出差补助一起算的。”

牛求年以及他的两个学生眼睛瞪得都像牛卵子一样大。吕决却乐了,第一次穿越前周教授好像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当时自己也没怎么在意。嘿嘿,没想到一不小心自己竟然有了这么大一笔存款,虽然是无息的。

看到众人如此表情,吕决非常严肃的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也是所里对我们这些穿越者的一点安慰罢了。如果不是为了我国的科技水平能在短时间内超英赶美,谁又会跑到别的时代担惊受怕寝食难安甚至冒生命危险呢?”

牛求年双眼往上一翻,吕决这话好像还真的不太好反驳。

“得!”牛大所长悻悻得说道:“我这上任第一天还什么都没干就先背了一屁股债,一大半屁股是欠电业局地。小半屁股是欠吕决的。”

吕决咧了咧嘴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有了钱先还人家电业局吧,咱自家人早还晚还无所谓的,只要所里能做到亲兄弟明算账就行了。”

看到吕决这副德行,乌杨丽娜终于忍不住像一只刚下完蛋的小母鸡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

“牛教授。”贺诗建边喝茶边说道。“我想问个问题。现在咱们研究所已经比捉襟见肘还要捉襟见肘了,那这时空穿越实验还要继续吗?”

牛求年刚张口还没出声。就听吕决、刁文亮、谢武赫、乌杨丽娜和赵乾坤一帮年轻人同时叫道:“那当然!”

接下来办公室里乱成了一团。

吕决说他必须去摘掉田莉头上那把高悬地达摩克利斯之剑;乌杨丽娜高叫着她无论如何都要去尝试一下穿越地滋味;刁文亮更是闹着要去找寻秦始皇的长生不老药;赵乾坤虽然没表示什么明显地需求,但那双眼睛虽然隔着两片放大镜。竟也明显的要喷出火来;而谢武赫却是赤裸裸地诱惑:“您难道就不想在有生之年了解一下恐龙灭绝的真正原因吗?”

就在贺诗建被这帮年轻人围在中间快要吵晕的时候,牛求年“梆梆梆”敲了几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一下,然后呵呵笑着说道:“老贺,就算我不想搞你看可能吗?”

听所长这么说,刚才乱成一团的人都长出一口气,静静地听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贺副教授的下文。

“那经费怎么办?人家电业局可说了,再不交电费就要停我们的电了!”贺诗建说道,“要不咱们把项目报到院里?让咱们研究院给解决?”

牛求年摇了摇头说道:“那绝对不行。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们是在进行这样一项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肯定是前无古人的伟大实验地话。我敢打赌,最后的实验报告上你贺诗建的名字绝对是落在最后一位,而在座的其他人甚至连个名字都不会有,一个‘等’字就全打发了。所以我们必须做到绝对保密,这也是我想把周以康教授给逼回来的原因之一。”

贺诗建又恢复了那副悠闲的姿态,摩挲着他那把从不离手的紫砂壶说道:“那钱怎么办?”

“钱,唉——”说到钱牛求年无力地坐到座位上,他喃喃地说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呢!”

相处的时间久了,还是刁文亮了解贺诗建。他笑了笑说道:“牛教授,您可能还不了解我们贺副教授的脾气。只要他悠悠闲闲的提出一大堆难题时那就表明他已经有办法了。”

他又扭头对着贺诗建说道:“贺副教授。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主意就赶紧说出来吧!”

贺诗建一下子被人点中了软肋,哈哈笑着站起身来,托着紫砂壶慢慢踱步来到办公室中央。他扫视了一圈四周地人,见大家都在用一副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又是哈哈一笑说道:“要想富,先修路。现在路我们已经修好了,下一步就看怎么来利用这条路了。”

“路?什么路?”牛求年不解的问道。

乌杨丽娜不愧是神童级的,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您是说利用河图实验室搞时空走私?”

“说走私多难听。没有人想去犯罪,至少没有人比你这小丫头更想去犯罪。”贺诗建这张嘴连一个小姑娘都不饶过,“我们这叫跨越时间跨越空间大面积全方位的时空贩卖好不好!好好的一项商业策划怎么到你小丫头嘴里就变成犯罪了呢?只是我们这样的商业行为没地方交税罢了。”

得,这偷税漏税比那走私也强不到哪儿去。

这一下吕决也兴奋了起来,因为这“时空走私”也好“跨越时间跨越空间大面积全方位的时空贩卖”也罢,头两次穿越时他已经有意无意的在做这件事了。头一回他从成都弄回来了一堆领袖像章,这一次又买了二十多匹扎染印花布回来。由于这两次都是来去匆匆的,所以东西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出手,两堆东西就堆放在办公室的角落里。不过既然贺太太那点做裤衩都不够的布头都能值一千来块,自己弄回来的东西肯定便宜不了。

“什么,你吕决都干过两次了?东西在哪里?快拿出来看看!”牛求年现在听见钱字眼睛都会冒绿光,一听说吕决已经贩回来了东西,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吕决从角落里拎过一匹布慢慢地铺开一角。

上次刚从周家庄回来时,虽然大家都注意到他屁股底下坐着一堆布匹,但那时人们更加关心的是他在那边的调查结果。现在把布匹打开一看,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第九十五章 钱

诗建掏出老花镜戴上,他家里有一位民间工艺品鉴赏的耳濡目染之下,他的眼光也不是一般的。

“啧啧啧!”贺老头嘴里发出了偌大的惊叹,“太精美了!这染料,纯天然靛蓝,不带一丝化学物质。这布面,纯手工纺织,经纬线极为密实。这扎染手艺和这图案,现代人已经无法做到如此漫不经心闲庭信步了!啧啧啧……”

乌杨丽娜张了半天嘴说道:“天呐,这么漂亮!吕决哥哥,能送我一匹吗?要用这布料做一身衣服绝对拉风!”

牛求年最关心的还是钱的问题,他对贺诗建说道:“老贺你看这批布料能值多少钱?”

贺诗建说道:“那就看你卖给谁了。要在我太太眼里,这东西是很金贵的;可要是在小丫头乌杨丽娜眼里也就是一件漂亮衣服罢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布料在行家眼里每块都是精美绝伦的工艺品,说不定还能发掘出一些常人预料不到的其他价值来。但在不不懂行的人眼里,它也就能做件非常漂亮的衣服而已。

可关键的关键是到哪儿去找那么多行家呢?

这时一直躲在后面没吭声的赵乾坤发话了:“两位老师,我有几个高中同学在昆明、丽江和大理经营工艺美术品,要不我找他们想想办法?”

牛求年的心一下子活了,吕决带回来的这两批东西让他做了如下安排:一、上次用了贺诗建家里地一块布料,也不能让贺太太吃亏。现在手里东西多了。干脆就送她一匹,也免得贺副教授在家里老听太太的埋怨。

二、既然乌杨丽娜这么刁的目光都对着扎染布料青眼有加,足以说明这东西对女性具有极为强大的杀伤力。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乌杨丽娜、田莉、谢武赫家地镇长千金和刁文亮地那位“日月长”mm每人半匹。剩下的二十来匹布和那堆领袖像章全由赵乾坤带到昆明、大理或丽江找他那几位同学出手。并且还特别告诉赵乾坤。如果这次卖得好。他这个月地奖金翻番。

看着喜笑颜开的小母鸡乌杨丽娜和正在侃侃而谈地所长牛求年,吕决心说这哪是一家国家三类研究所啊?分明就是一家才开张的公司嘛!

几天以后。当乌杨丽娜穿着她自己设计的风格极为迥异的粗布扎染套装来上班时,赵乾坤也风尘仆仆的从大理回来了。

一见面他就交给牛求年一张储蓄卡。

牛教授急切地问道:“卖的怎么样?”

看到牛求年那急切的样子。平时就不善言辞的赵乾坤这下更加木纳了,脸憋地通红半晌才说道:“三十二枚像章按均价每枚八十元出手……”

“才卖了两千五百块钱?!”牛求年那眼神就像是一个正在大喊亏本的商人,“那布呢?”

见自己敬爱的老师今天竟是那样一副市侩的表情,赵乾坤的脸更红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说道:“八百元一……”

“什么?那么一大堆东西你就给卖了八百块钱!我可是咨询过人家贺太太,咱们这布料比她上次在丽江四方街淘到的那块都好。你听到没有?人家贺太太说的是‘淘’,那是行家们买到便宜货时才用的一个字眼。即便人家用了这个‘淘’字都花了整整一千块钱!你懂吗?不到一平方大小的一块工艺水平还不如咱地布料人家都花了一千块;咱们那么一大堆比她那块好的多的多的东西你竟然给我卖了八百元一……等等!你说‘八百元一’,一什么?一匹吗?”八百块钱一匹。二十匹布那也是一万六千块啊,相比起他那一屁股债来说虽然只能算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了。

挨自己老师的喷壶浇灌了老半天后,赵乾坤总算有机会把话说完了。

“……米。”他说道。

想钱都要想疯了的牛求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曾经问过吕决,鲁北农村都是三丈为一匹,按三尺为一米的话一匹刚好是十米。八百块钱一米,十米就是八千,那二十匹不就是……

“你总共卖了十六万?”他差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

“总共是十六万零两千五,”赵乾坤这是把卖像章的钱也加进去了,“除去我这几天的路费和请人家吃了顿饭花了一千多元。还剩下十六万零一千三百六十九元三角一分,都在这张卡里了。”

牛所长目瞪口呆的同时旁边的吕决也是大吃一惊,他当时从贺诗建家客厅墙上往下取那块花布时听贺太太讲她那么一小块就花了一千来块,便在穿越回来前抽空从醴泉镇明新布庄买了这么二十多匹。其实他总共才花了三十来块大洋,同样也是他两年来喝酒吃肉外剩下的所有积蓄。没想到那堆布竟卖了这么好的价钱,呵呵,这可比做什么生意都强。

虽说即便是这样牛教授的一屁股债也还剩下大半屁股没法还,但有了这十六万总算可以先把这个月的工资发下去了,当然不包括吕决手里那张大大的白条。剩下的钱必须用来补交电业局一部分电费,不然的话研究所说不定那天真的就得点着煤油灯搞穿越实验了,当然没有电的河图实验室也基本上相当于一堆废铁。

赵乾坤回来的第二天下午,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的大办公室里,正在召开所务会议。研究所除了做饭的蔡大姐和看门的关老头外所有人员全部都在。

“有人说共产党的会多,这一点我牛求年有不同的理解。我认为开会是集思广益的一种非常行之有效的手段。为什么要集思广益?那就是遇到问题就要集中大家的智慧对问题来一个歼灭战。现在咱们所就遇到了很大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由于吕决和赵乾坤两位同志的不懈努力已经部分的得到了解决,但解决的并不彻底。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或者说要想让我们研究所彻底摆脱实验资金短缺带来的困扰,那我们就得继续去做贺副教授所谓的‘跨越时间跨越空间大面积全方位的时空贩卖’。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在不干预历史发展轨迹的前提下,要到哪个时代去?去贩运什么样的物品……”

吕决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心说这人书读多了是不是哪怕是被逼无奈必须当婊子的情况下也得在门口立块贞洁牌坊?

第九十六章 青花瓷

许是大家的牌坊意识没有牛求年那么浓厚,在牛大所束后,纷纷支出自己的高招,这“思”倒是“集”得“广”,可要说到“益”,那就不见得了。

赵乾坤的主意是继续回抗战时期的鲁北,倒蹬上几趟扎染印花布就能支撑研究所用度一段时间;谢武赫似乎借鉴了赵乾坤的意见,并又有所发挥。他认为老逮住一种东西贩运会造成市场饱和和商品的积压,但既然纺织工艺品销路比较好,那就去抗战前的长沙或成都去弄点湘绣蜀竹的回来;乌杨丽娜虽然对湘绣蜀绣比较眼热,但她认为那时候的丝织品工艺落后并且成本很高,贩回来肯定赔本。现在既然要干,那就直接干票大的,去先秦把刚刚铸造好的司母戌大方鼎贩运回来,只此一票就可高枕无忧……

接下来是刁文亮和贺诗建发言,他两人的意见直接让人怀疑到了他们的动机。

其中刁文亮的主意是直接到秦朝把秦始皇的长生不老药弄点回来,只要一人的剂量,卖给比尔盖茨就可以了;而贺诗建副教授别看年龄最大,但出的主意却也最为天真。“让吕决去罗纪背几个恐龙蛋回来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孵出几头小恐龙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如果嫌孵蛋麻烦直接煮熟了切开零卖也行。人家白云黑土他们家一只下蛋的公鸡都能卖两三万,我就不信一只恐龙卖不过一只破鸡!”

刁贺两人地意见牛求年直接过滤掉。但考虑到其他几个人的意见也还真的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他扭头转向一直埋头不语地吕决说道:“吕决也说说,毕竟无论去哪儿,去干什么,八成都是你去实施不是?”

“要我说?”吕决嘻皮笑脸地说道。“算了吧!这段时间和贺副教授在一起待久了。让他老人家传染上了一张臭嘴,一说话就容易得罪人。我还是不说吧……”

“……吕决!”贺诗建在一片哄笑声中吼道。他满脸怒容,手里抓的如果不是他最心爱地紫砂壶地话估计已经扔过来了。“我贺老头不就是让你穿着单衣去成都过了一回冬吗?想到确实是自己的失误造成地,因此你把我大爷骂了我都没说什么!你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吗……”

牛求年虽然对什么“穿着单衣去成都”这类的细节还不太了解,但他知道吕决绝对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一张嘴就说出那样噎人的话八成跟贺诗建出的那馊主意有关。他连忙走到贺老头身边笑着说道:“老贺你也别太激动,他年轻人说话嘴边没遮没拦。你何必跟他们计较呢!”

牛大所长又扭头对着吕决批评道:“你也是,说话就说话嘛,干嘛一张嘴就往别人尾巴上踩!”

这话的后半截怎么听怎么不像在批评人。

吕决不再嘻皮笑脸,而是一阵见血的说道:“刁文亮和贺副教授的主意都是私心太重。并且还有戏弄我们大家地成分掺杂在内,因此可以完全忽略不计。另外几位的意见似乎都不太完美,特别是小母……哦不!我是说特别是乌杨丽娜的意见更是不成熟。先不说会不会干预历史的轨迹,你把一个新崭崭的司母戌扛回来人家都不用做碳14定,光那亮晶晶的外表就足以表明是个假古董。咱们不至于辛辛苦苦从先秦背回来还要仍粪坑里沤几个月再拿出来卖吧!”

刁文亮和贺诗建特别是乌杨丽娜一开始还想反驳,但吕决的话虽然比较刻薄,却分析的天衣无缝,便也都没说什么。而牛教授更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吕决继续说道:“其实各位意见里都涉及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只要把大家地意见综合起来就已经指明了我们前进的方向——不干预历史轨迹的而又市场广阔的并且光从外表就足以鉴定真伪的一种绝对赚钱的非常精美的工艺品!”

说到这里,吕决一下子打住。要放在以往谁在卖关子的时候。一般来说只有贺副教授会瞪着大眼配合一句“那到底是什么”之类的话。可今天吕决这个关子买的实在是太大了。

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傻傻的配合道:“那到底是什么?”

如果说神童级的乌杨丽娜曾经像一只刚学会下蛋的小母鸡,那听到大家这天衣无缝般配和的吕决这会儿就绝对是一只才学会打鸣就斗倒一大片同类的小公鸡。只见他倒背着双手向众人扫视了一圈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古——青——花——瓷。”

“靠!”

“什么呀!”

“净瞎忽悠!”

“没那么严重!”

“拿大家开涮吧!”

吕决没想到众人反应竟反差这么大,连忙说道:“各位先别吵,听我慢慢解释……”

牛求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也大声说道:“大家听吕决解释!”

等人们总算静下来了,吕决才又继续道:“我们就单拿康熙官窑的青花瓷器来说,首先是价格很贵,一只小小的茶碗就有可能是十万元往上数;其次其工艺水平在康熙中期达到了中国青花瓷器的巅峰状态,绝对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康熙官窑青花瓷现今传世的不少,许多私人收藏家手里都有,但现在人们还在一如既往的追捧它。也就是说市场广阔不说,你就是一次性弄个三两百件回来都不会造成时空的紊乱。原因就是这三两百件扔到市场上不说九牛一毛可也差不多了;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康熙青花瓷无论从胎款识一直到纹饰都是绝无仅有的。这不但造就了康熙青花的独特性,同时就是二流的专家也能光凭它这些外观上的特点就能鉴别他的真伪。”

第九十七章 这次穿越真麻烦

决又站在了河图实验室的大铅合金板中央。

头两次穿越他都是一身寒酸打扮走的,这回可不同了,只见他内穿一件宝石蓝缎子面长袍,外罩一件杏子黄马褂。当然上面的刺绣都是机竹的,否则光是这些个绣活也得值个万把块。

常言说“俗戴金,雅配玉”,这云南一带最不缺的就是缅甸玉。吕决的帽子上腰带上鞋面上都镶着大块的玉石,甚至右手大拇指上都套了一个硕大无朋的玉扳指。走在昆明的大街上看到人们身上佩带的玉石一般都是青翠色的,那样的东西成色好雕工精的也能值个几千上万块,而我们吕决身上这几块玉石更是青翠当中时不时会闪出一块翡红,这就不得了了,这叫翡翠,更是缅玉当中的极品。

当时赵乾坤从昆明风尘仆仆的带回这几块东西时,大家都是吓了一跳。

“你这是哪儿弄来的?”贺诗建虽然对玉石不是很懂行,但也知道这玩意儿一块就价格不菲。

赵乾坤一说话就容易脸红,再加上鼻梁上那副厚厚的眼镜片,给人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这也是牛教授准备把外部联系的事交给他的原因之一。

赵乾坤红着脸说道:“贺老师您可看仔细了,这几块石头都是缅玉不假,但这翡红可都是人工做进去的……”

“哦?”贺诗建哈哈一笑,“妙啊!三百年前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们地后人们能把这翡红都能打到玉石里去。”

赵乾坤又说道:“这翡红虽然是人工打进去的,但却也是不会褪色的。要是有人戴在身上养个十年八年的,就会跟天然翡翠一模一样了。”

“哈哈,那就更妙了!咱们吕决弄过去地时候是假地,如果还能流传到现在的话又变成真地了。贾雨村怎么说来着。‘假亦真时真亦假’。这翡翠亦如是啊!哎?你说要是我们弄一块玉石前面刻上‘仙寿恒昌、莫失莫忘’后面刻上‘一除邪樂.决给送到南京的江宁织造府去会发生什么事……”

要说也不能全怪赵乾坤弄一堆半真半假地东西去糊弄康熙爷。其实还是研究所太穷了,穷得连去康熙朝贩运瓷器的本钱都凑不齐。牛求年只给了赵乾坤一万五千块钱去昆明。这已经是物理研究所发完工资又交了点电费后的所有家当了。牛所长还告诉赵乾坤,这一万五千块钱首先要给吕决置办一套像样的行头,再买几样到了那边既值钱又方便运输的物品,其他的就让他自己看着办了。这其实也有考验他这位看上去似乎有些木纳的学生的意思。

当然,最后赵乾坤从昆明回来时得到了除吕决外所有人地认可。他不但给吕决量身定做了一身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的衣服,买回来让贺诗建称之为“假亦真时真亦假”的玉器,还出人意料的给吕决换回来点那个时代的通用货币——几块银坨子和三千多枚明清时期的铜钱。

赵乾坤说这银坨子是买了几样首饰又找银匠给化开的,而铜钱则全都是“假币”。他的某位同学卖给他时根本就没一枚一枚的数,是论斤称的。让吕决最为诟病地就是这一大堆假制钱。三千枚什么概念,每枚如果按康熙通宝的标准一钱四分计算的话,那就是三十来斤啊!

“这也太重了!”吕决拎了一下这三千多枚“假币”说道。

赵乾坤嘿嘿笑着说道:“没法子。我也想给你多换点银子回来,并且我的老同学手上还有张正宗的康熙年间一百两的银票呢!可谁让教授给的钱少呢?这玩意儿便宜,整整三吊铜钱我才花了不到一千块。”

吕决还想再说什么,被刁文亮几句话把他的嘴给堵上了。刁文亮说知足吧你!人家给你买的可全是永乐通宝(注)、嘉靖通宝、顺治通宝什么的,最晚的也是康熙通宝;他要买成乾隆、光绪甚至宣统钱的话,你过去一用就得让人给抓起来。

这话实在是不假,在爷爷的朝代你敢用孙子重孙子甚至玄孙子的钱。不给你定个“现行反革命”才怪呢!当然那时候还没这么时髦的词,那时叫“谋逆”。被归入“十恶不赦”里去了的。

这回穿越还有一件事必须解决,那就是传送坐标的问题。前两次的发送地点在后世都是存在的,打开《谷歌地球》之类的地图软件很容易就能找到刁文亮他们家的小洋楼和周家庄南边的乱坟岗子,那坐标更是清清楚楚。这回穿越按计划吕决得先去北京城把身上的几件“假亦真时真亦假”处理掉,然后才是去景德镇。但三百年前的北京城和现在的北京相比那变化实在是太大,要不找个合适的地方就胡乱把人传过去闹不好会出大事的。你比如说过去后吕决一睁眼发现自己半截身子被卡在墙里;再比如说一睁眼发现脚底下有个粪坑。

当然有个地方这三百多年来基本上没啥变化,那就是紫禁城。可你总不能让吕决一穿过去就钻人家康熙爷他们家去吧!

最后还是神童级的乌杨丽娜几句话开拓了大家的思路。

“北京城几百年来没什么变化的可不止紫禁城这一处地方啊?”小母鸡眨着一双大眼睛说道,“城里的什么天坛地坛雍和宫……;城外的就更多了,长城卢沟桥十三陵……。这些地方不都能去嘛!”

城里的天坛地坛那个时代都有兵丁把守,一过去说不定就得先尝尝顺天府大牢的滋味。雍和宫就更不能考虑了,此时还不叫雍和宫,而是叫雍亲王府,是雍正当皇帝前的家。吕决可不想先去和思道讨论讨论什么帝王心术之类的。

城外的卢沟桥当时正好被洪水冲垮了,吕决只要一过去就得“噗通”一声掉河里,估计比掉粪坑里也强不到哪儿去。明十三陵也不行,清朝皇帝们虽然把人家的江山给夺了,但为了给后来人做个榜样,使自己死后别让人把坟给挖了,竟派人把大明朝的老祖宗坟给看护起来。要往那儿传送八成又要闹一出类似于刁文亮他们家地下室的事情。要是吕决这次穿越回来后一翻《清史稿》发现里面多了“康熙某年某月某日,前明帝陵夜有鬼唳传出”这么句话就不好玩了。

于是乎最后选定了虽然距离远了点但安全系数最高的居庸关长城。

___________注:在我国古货币史上,旧王朝灭亡后其货币一般仍可以流通。清代的徐乾学说:“自古皆古今钱相兼行使,听从民便。”(《清史稿食货志五》)。

第九十八章 你怎么来了?

熙三十五年四月初八,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那时有沙尘暴什么的,长城内外的山峦都披上一层嫩嫩的绿装。

天刚亮,一个敌台顶上“嗡”地一声巨响,三百多年后穿越过来的吕决站在了宽宽的平台上。

吕决往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一个人影。看来牛求年分析的对,这时的人们对长城的历史文化内涵还没有过深的理解,就算是有人有所感悟那也是不能说的。这长城的作用历来都是抵御鞑子入侵的,现在鞑子都坐了天下了,那个不长眼睛的敢去提这个茬试试。

他转身沿着砖梯刚往下走了没两步,身后又传来一声巨响,震得他差点顺着梯子滚下去。猛回头间,只见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竟又多了个人的影子。

吕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管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是怎么出现的,先拿下再问。

他把包裹往地下一扔,伸手把袖筒子里的军刀抄在手里(穿着长袍马褂呢,放怀里实在不方便),一个健步跳上平台,在对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军刀已经抵上了喉咙。

那人“啊——”地一声惊叫。

咦——

怎么是个女的?并且看样子年龄还不大。

“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吕决恶狠狠地说道。

“吕……决哥哥,是我啊。这才分开一天你就不认识了!”

“啊——。你怎么来了?!”这回轮到吕决大叫了。

他赶紧跳开了两步,对来人上下打量了半天,不是小母鸡乌杨丽娜又会是谁?

只见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旗袍,外罩一件桃红比甲。头上梳两个抓髻。身后瀑布般地乌发直垂到腰际。俏俏的脸上一双大眼正惊魂未定的看着吕决。实在难以想象这就是三百年后那个每天打扮的和妖精差不多地乌杨丽娜。

“你怎么来了,”吕决说道。“牛教授不是坚决不让你来吗?”

从惊吓中慢慢恢复过来地乌杨丽娜咧嘴一笑说道:“教授是不让来的,我死缠烂打他都不让来。那我就只好偷偷跑出来了。”

“偷……”这个女人胆太大。穿越这么大地事都敢偷偷干。“等等,刚才你说什么?‘才分开一天’,什么意思?”

乌杨丽娜又是咯咯一笑:“你可不知道,你走后的这一天可把我忙坏了。又是做头发又是做刁文亮和谢武赫地工作,好在这身衣服是早就买好了的。你看我穿这衣服好看吗?”

“你是说把刁文亮和谢武赫给收买了?”

“那当然了!”她竟然还说得理直气壮,“我可不会操作实验室那一大堆机器。”

厉害!吕决心说刁文亮也就罢了,那个谢武赫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能把他说动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乌杨丽娜又说道:“我让他们把我发送到和你一个坐标,就是时间上落后两分钟。提前了我怕和你撞一块儿;拖后了又怕找不着你。没想到还是把你吓一跳。”

她没说吕决拿刀架她脖子上。反倒说是把吕决吓着了。吕决知道她这还是因为偷偷穿越来的,怕一个说错自己再把她给撵走回去。

吕决没再理会她,转身向敌台底层走去。自己原先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穿越,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伴,怎么会把她撵走呢!反正偷跑出来的是她,回去又不用自己去背黑锅。

见吕决下去了,乌杨丽娜追边喊:“吕决哥哥等等我!”

乌杨丽娜十九年来所穿的裙子就从来没有一件能遮住膝盖过,今天她觉得这盖及脚面地旗袍实在碍事,为了能快速的追上吕决,她做出了一个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惊世骇俗的动作。只见她弯下腰把旗袍往上一捞,“蹬蹬蹬”跑下了砖梯。

“站住!”吕决两眼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把旗袍下摆提到大腿根的女孩。他知道乌杨丽娜这么大岁数的女孩大都不知道传统礼仪为何物,如果不把她好生归拢归拢,这一趟非让她给捅出一大堆娄子来不可。

“干什么,”乌杨丽娜一脸坚决的样子看着吕决,“你不会这会儿又要撵我回去吧?我可告诉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跑掉。反正从教授身边已经偷跑一回了,再从你身边跑一回我也不在乎。要知道天到底有多高地到底有多厚我可是不太清楚,没你在旁边提醒着点,到时候把天捅个窟窿可别怨我。”

咦——,好你个小娘皮!倒先威胁起我来了?不过要真赶她回去的话,看这样子她还真干得出来。到时候要是把《清史稿》给搅个稀巴烂那麻烦可就大了。

吕决指了指她那高高的旗袍下摆说道:“你看你的样子。这是清朝,你以为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昆明逛大街呢!”

“哦。”见不是要撵她回去,乌杨丽娜赶紧把衣服理顺。看那意思就是只要不赶我走,说什么我都听你地。

吕决道:“这次出来咱们得定个名分,要不然在这个礼教甚严的时代会惹上不少麻烦的。”

“名分?”乌杨丽娜喊道:“扮假夫妻吗?可以可以,肯定挺好玩的。相公——”嘴里说着就要往吕决身上靠。

“停!”吕决吓得赶紧往后缩。苍天哪,怎么给我们研究所弄了这么个活宝来啊!

“……谁跟你扮夫妻。”吕决的脸竟然红了。

“哈哈,就是。要是回去后我跟田莉姐姐一说估计你们家搓衣板就要遭殃了……唉?要不我扮格格你扮太监。小吕子,过来扶着我!”

“拉倒吧!”吕决也让她给逗笑了,“我们扮兄妹。我是哥哥,姓吕名决字飞扬,西川人士。你看你叫吕什么,自己取一个吧。”

“凭什么我要跟你姓?我不,我就叫乌杨丽娜!”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她在这事上倒挺叫汁儿的。

“那有什么?又不是真的!我看……干脆你就叫吕小妹吧。”

“那么土,太难听了!我不跟你姓,就叫乌杨丽娜。”

“小妹快走,我们得到山下去雇辆车。”

“我说了不姓吕,我叫乌杨丽娜!唉,吕决哥哥你等等我……”

……

“小妹来我扶你一把,慢点下……”

“哦,哥哥你抓住我的手。我叫乌杨丽娜。”

……

到了山脚下,两人的对话已经演变成了这样:“小妹,走快点。前面村口有个卖早点的小摊,咱们去吃点东西,顺便问问哪儿能雇得到车。”

“哥,你慢点。我还真有点饿了。本来就半宿没吃东西,过来又走了这么长一段山路……”

第九十九章 MP4

京城西郊,一辆马车上,吕决正在和车把式有一搭无天。

“大叔,”吕决说道,“咱这北京城里哪儿的钱庄当铺比较多啊?”

“这位爷,您可别叫我大叔,我可实在担当不起啊!”车把式看上去四十来岁,非常精干的样子。

“您二位不是咱北京人吧?这南来北往的客商我也接待过不少了,可听了半天愣是没听出您二位的口音来。”

吕决呵呵一笑,心说我们这是普通话,跟你这一口的京片子可是有不小的差别。于是说道:“我们是西川人,老想学咱这京话,可就是学不地道。”

“呵呵,咱这北京话听是好听,要想学起来还真不太容易。您是来做买卖的?要不打听这钱庄当铺干啥?”车把式说道。

吕决拱了拱手说道:“是的,我们兄妹俩是家里派出来历练的经商手艺的。准备汇兑点银两然后到江西贩点瓷器回西川。”

车把式想了想说到:“我看这样,我知道城南有一家叫‘宝丰’的钱庄,专门承办直隶到景德镇一路的银两汇兑。并且宝丰钱庄的那条街上当铺也有好几家,我给您送到那儿去怎样?”

“那就有劳您了。”

原来此时往来京城和瓷都景德镇之间的陶瓷商人非常多,两地间每年的资金往来更是有几百万两之巨,商人们来来往往携带大量的现银实在不便,于是有地钱庄就专门经营起这两地间的汇兑来。而这宝丰钱庄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中国古代的钱庄并不像后人们想像的那样方便,并不是有了银票随便在那个钱庄都能变现。因为钱庄与钱庄之间通常股东都不是同一伙人,因此在甲钱庄存了银子只有到此钱庄地分号才能兑现。这就像你在工商银行存了钱,拿着存款单到农业银行取不到现金是一个道理(当然现代科技发达。电子汇兑已经可以跨行办理)。这个年代要想在甲地存钱乙地兑现。必须事先打听好钱庄在那边是否有分号,否则地话人到了乙地是找不到地方把手里的银票重新变成白花花地银子的。

解决了“银行业务”问题。而手上地玉扳指腰里的玉佩又基本上属于皇帝女儿不愁嫁一类,吕决心里边不由得轻松不少。他转身向轿帘里边喊道:“小妹。马上进京城了。别老窝在里面,出来透透气。”

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吕决以为乌杨丽娜在里面睡着了。要知道虽然还没走出中国地面,但半夜三更从云南出发,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天光大亮的长城上,这应该也是有时差的,并且这时差比从北京坐747到洛杉矶还要严重。吕决心说以后我们实验成功了,就在世界各地建上一大堆河图穿梭机。到那时什么波音,什么空中客车全都得关门。不过现在还不行,主要是成本太高,传送一次光电费就得花好几万。

“小妹,别睡了!快出来看看那边有只青蛙长了三条腿。”吕决边喊着还边拍打着车板。

车把式也让这位哥哥的话给逗笑了。

“谁睡觉了,我在看电影。”乌杨丽娜掀开轿帘往外一露头说道。只见她掀轿帘的手上捏着两只耳塞,而另一只手里赫然抓着一个还在播放着电影的mp4吕决大吼一声:“滚进去!”同时用力一推她的脑袋又快速地把轿帘拉上。

他刚要转身时,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因为马车停了下来,同时还听到车把式结结巴巴地说话声:“她她她手拿的是什么妖器?

怎么办?

吕决的身子一下子定在了那里。他根本不敢转身。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法给一个十七世纪的人解释清楚mp4个什么东西。记得在大学时曾经听到山区助教的同学说过,山里竟然有人一辈子都没照过像,因为他们认为一照就会把人的灵魂收到那个会闪光的小匣子里去。身后这个中年人肯定看到了屏幕上晃动的人影,这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把mp4接定位为“妖器”了。

轿帘后面的乌杨丽娜被推进去后就从此没了声息,估计她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

吕决甚至想到了杀人。面对日本鬼子和汉奸时他从没手软过,但现在他实在无法对这个好心的中年人下手。

看来只好顺着他地思路撒个慌了。

“大叔。”吕决一转身叫道。

车把式脸色蜡白,跳下车“噗通”一下跪在路边,嘴里嗫嚅着说道:“这位小爷……哦不,这位大仙饶命!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小的赶车养家糊口呢。”

话一说完,竟然磕头如捣蒜。

吕决摇了摇头,知道车把式嘴里喊的是“大仙”,心里肯定叫的是“妖人”。

“大叔您听我解释。我们不是坏人,刚才您看到的也不是什么妖器。那是我们家祖传的一件法器,一件专门降妖除魔的法器,就像法海收白蛇的那件一样的。”

得.

吕决又接着往下编道:“我们真是生意人。这件东西本来是我们家的镇宅之宝,轻易是不示人的。没想到我妹妹临出门时竟偷偷地带了出来,等回家后我爹娘一定会狠狠地责罚她……哦,不过既然带出来了,如果你们这一带有个把妖魔鬼怪什么的我们倒可以顺便帮你收一收。”

这话怎么像是孙猴子说的——“取经路上闲得无聊,顺便抓个把妖怪来耍耍。”

“您说的是真的?”车把式似乎有点相信了,从地上慢慢地站起身来说道。

吕决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当然是真的!不然您告诉我哪里有妖怪,我抓给您看看。”

这话说说也就罢了,你可别告诉我真的有妖怪。降妖除魔那活技术性太强,我吕某可实在干不了。

似乎笑容又回到了车把式的脸上,他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跳上车说道:“我说呢,这可是天子脚下,什么妖魔鬼怪敢往这里跑?咱康熙爷是谁,那可是天上的紫微星下凡!他老人家往金銮殿一坐,方圆百里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得现原形……”

马车又动了。

刚才吕决和车把式的对话帘子后面的乌杨丽娜可是都听请了的。她见危机已经过去,没等吕决再喊就自己钻了出来。

乌杨丽娜怯怯地看着吕决不敢说话。

吕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没吭声。

估计车把式对这位姑娘身上的“法器”有所顾忌,见她出来了也连忙收了声。

马车一路沉闷着向北京城走去。远远的已经看到那高大的城门时,车把式突然回过头望向乌杨丽娜说道:“我这辈子头一回见到真正的‘法器’。小姐,您能拿出来让小的再看一眼吗?就一眼!”

吕决刚要出声制止,就见乌杨丽娜的脸色一下子由红转青,嘴里发出的声音那简直就叫爆喝:“你老妈才是‘小姐’”

第一百章 十两银子

几位书友都提出不喜欢乌杨丽娜这个人物,糨糊在此其实这个人物是和田莉有关的。猪脚就要去救小警察金宏了,不管救得了救不了,田莉背后的巨大阴影他是得消除掉的。试想田莉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摘除掉后她的人生轨迹就没什么变化吗?呵呵,不能再解释了,再解释就露馅了。

另:谢谢锦兹书友的意见。但旗袍在有清一代是普通妇女都可以穿的,并不是贵族专有。当然,那时的旗袍和后世差异很大,样式电影电视上见的很多,如果单从字面看,我们可以理解为“旗人妇女所穿的一种宽大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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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把式一脸的错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一句话会得罪这位姑娘。

乌杨丽娜话一出口就马上明白“小姐”这两个字在这个年代还是一个正二八经的尊称,马上一下子脸色又由青转得比刚才还红。

吕决更是摇头不语,知道如果不好生收拾一下这个小娘皮的话,这趟差出的绝对轻松不了。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让自己变成个有钱人,然后再来想办法拾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母鸡。

乌杨丽娜的一声怒吼吓住车把式的同时也打消了车把式的好奇心,车上继续沉闷下来。

到了车把式说的宝丰钱庄门口,吕决付了车钱。车把式三步一回头的走了,走了几百米后竟又停下来看着这对奇异地兄妹。

乌杨丽娜看吕决还是黑着脸。知道他的气还没消,只好拎起包裹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吕决掏出当初在醴泉镇买的那副水晶石墨镜带上,他并没有直接进钱庄,而是转身向最近地一处当铺走去。现在他们两人身上除了那三吊背在身上“哗啦哗啦”响地“假币”外只有大约三四两银子。这点钱实在没有换成银票的必要。要想在这个时代做成点啥事。怎么地也得先把身上几样“假做真时真亦假”变成现银。

进门后吕决根本没往那高高的柜台边走,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旁边地太师椅上。二郎腿一翘喊道:“有喘气的没?有的话出来把小爷的几件东西看看!”

在周家庄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吕决别的没学会。老秀才周玉升那谱摆起来倒有八九分像。他知道在这天子脚下的北京城达官贵人非常之多,而这个年代凡是达官贵人级别的在普通老百姓面前谱都大。所以要想办成事谱摆得大越是好办,越是装孙子越是没人理你。

乌杨丽娜看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差点笑出来。吕决眼睛从镜框上边一瞪,小母鸡赶紧低头,静悄悄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唉吆喂——!这位爷,您怎么来了?”柜台门开处,一个留着长胡子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我“怎么”来了。我坐时空穿梭机来了!“你就是这儿的掌柜?”

“哟,我们掌柜的有事出去了。小的是这儿的二掌柜,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跟我说得了。”二掌柜一脸媚笑的说道。

吕决看都没看二掌柜一眼,站起身对乌杨丽娜说道:“小妹,咱们走。看哪家掌柜的在咱们照顾哪家。”

二掌柜看人地眼力可是练了多少年了,但今天无论从穿着上还真说话的语气上愣是没估摸出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看到吕决谱摆得这么大,要是放走了说不定能丢掉一笔大买卖,忙上前拦住说道:“这位爷您先请留步,我马上到后面看看掌来没有。您看可好?”

吕决知道大掌柜一定就在里面,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便回身又坐了下来。

“来人,给这位爷和这位小姐上茶!”

二掌柜看乌杨丽娜的穿着不像个下人;但行李又都在她身上背着。吕决称呼她时喊的是小妹;可是她又是站在那儿的。没法判断干脆就不去判断,好在“礼多人不怪”这句话总归没有错。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听到“小姐”这两个字乌杨丽娜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见有人端了茶上来,便也款款然在吕决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从柜台后面又转出两个人来。一个是二掌柜,另一个不用说应该就是大掌柜了。

吕决见大掌柜比二掌柜要年轻的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个头虽然不高,但一双眼睛里透出的全是精明。

“你就是这儿的大掌柜?”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谁。

“是是是!在下就是小号的掌柜。这位爷您可有什么物件要当?”

吕决抬手把套在拇指上的扳指摘了下来。二掌柜连忙从柜台里拿出一只托盘放在茶几上。

吕决执知道是当铺的规矩,凡属贵重物品在交易完成前人家不过手,这是避免发生交易纠纷的一种手段,便把玉扳指轻轻地放在了托盘上。

大掌柜俯下身仔细的端详了半天,又让吕决把扳指翻了个个趴在上面看了起来。

大掌柜那剃地锃明瓦亮的脑门围着玉扳指摇来晃去,足足转了十来分钟才算结束。

吕决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掌柜抬起头来略一沉吟说道:“这位爷,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您这件扳指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的‘冰地’、‘蛋清地’、‘清水地’,但好在是飘了翡红。只是在下老觉得这翡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具体到特别之处在哪儿又不太好讲……”

吕决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得暗赞一声厉害。这真假翡翠在后世如果不借助一些相关仪器根本就不容易辨别,没想到这人竟有如此眼力。就这份眼力,要在后世稍加点拨那肯定比专家还要专家。

就听大掌柜继续说道:“还有这做工和碾制手法也有些令人不可思议。这扳指上碾制的是一只饕餮,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古瑞兽,可这碾制手法又绝对不是咱中原手法。从外洋传入咱大清的玉器在下也曾见识过几件,其做工绝对不如咱大清的东西精良。可这件东西就不一样了,要说手艺高超的玉作工匠在下还是认识几位的,我敢打赌,在细致部位上绝没有一人能达到如此水平……”

吕决心说这是他娘的机器打磨出来的,和你所知道的碾玉法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也不想听他继续做什么“三百年来中国琢玉手法之对比”的学术报告了,故意不耐烦的开口打断他道:“直接说吧,这玩意儿能当多少银子?”

“最多十两!”

“什么?”吕决差点跳起来,“你喷了半天唾沫星子才值十两银子!”

他好像看到后世电影上的一幕:当铺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一副老花镜。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农把一件新崭崭的皮祅递进去。老花镜高声喊道:“当——,脱毛穿孔破不溜丢烂皮祅一件!”然后随便扔几个铜钱了事。

第一百零一章 MP4就是紫金钵...

掌柜不温不火地说道:“这位爷您先别发火。也就那边的人比较好这翡翠才涨了点价。要搁头几年的话,也就是二三两银子的事。”

从当铺出来的时候,吕决已经没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派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

把身上的所有能当的东西包括那副水晶石墨镜都留在了当铺里才换来了八十两银子。八十两银子能干啥?也就够有钱人吃顿饭的。

赵乾坤啊赵乾坤!你没好生做一下市场调查就随随便便让老吕带几块不值钱的破石头跑过来,你这叫啥?这叫麻子不叫麻子——你坑人啊!

这怎么办?加上自己带来的那点散碎银两外加一大堆“假币”,折合在一起也不到九十两银子。再回去一趟?拉倒吧,现在研究所够穷的了,自己再这么空手跑一趟不更是雪上加霜嘛!

“哥,下一步怎么办?这点银子我估计除了咱俩去景德镇的路费外就剩不下啥了。”身后的乌杨丽娜怯怯的说道。

吕决本来就一肚子火,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猛然回头喊道:“怎么办!凉拌!”

许多路人驻足观看之下,乌杨丽娜的脸竟然红了。

“哥——”这一声如娇似癫的喊声一出,吕决再也发不出脾气了。

“好了,先找个地方住下再想办法吧。”吕决无奈地说道。

找了家普通的客栈,要了两间还算干净地客房住下。即便这样住一天两间房也要二两银子。放在后世这价格也就一间房百十块钱的样子。在北京城已经算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可就这样也让吕决肉疼不小,身上就八九十两银子,可是花一分少一分的。

安顿好后俩人下来吃饭。没点几个菜又花去了小半吊“假币”。这让吕决不由得怀念起在成都时地经历来。那时候十元钱地“大团结”都能算是大钞。妈妈的!谁说古代地物价便宜,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三菜一汤就是好几百文。

由于还没到吃饭地正点。整个大堂里就吕决这一桌有人,其他的桌子都空着。

吕决向周围看了一下。跑堂的都在远处。便轻声问乌杨丽娜说道:“你可是神童出身,说说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乌杨丽娜白了他一眼说道:“别拿‘神童’俩字来刺激我,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动不动喊我‘神童’了。”

吕决嘿嘿一笑,心说看来神童也有神童的烦恼啊!

“好,不喊你神童!但现在你也看到了,咱们身上就这点银两,就这破店吃住一天就得二两多银子。如果不想个挣钱的招,我们就只好打道回府了。”

乌杨丽娜也是咯咯一笑:“本以为偷偷跑过来是傍上个大款了呢。没想到傍上的竟是个穷光蛋!”

听到这话吕决差点让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给汤呛着,“傍大款”!老天爷,这丫头怎么什么词儿都敢往外捅啊!不行,看来是到了调理调理她地时候了,不然这个波大无脑小娘皮的这张嘴指不定那天真把天给捅漏了。

想到这儿,吕决又是把脸一板说道:“赶紧吃饭。吃完了到我房间里再讨论。”

两人快速的吃完东西,上楼进到吕决的房间。

吕决把房门一关,回头劈头盖脸的吼道:“以后说什么以前、做什么以前先经经你的大脑好不好!”

乌杨丽娜知道穿越以来自己做错了好几件事,一路上吕决虽然没给她好脸色,但也没说过什么。她知道自己早晚要挨顿狠尅。没想到暴风雨来的这么早。

“哥哥,我错了。”小母鸡站在房间中央,低着头边揉捏衣角边说道。

“错了!”吕决的嗓门还是那么高,“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不该把mp4到这个时代来;不该对车把式乱发脾气。总之一句话,自己错就错在思想上没融入到这个时代里去,老是用后世的思维来对待一切事物。”

自从乌杨丽娜跟着牛求年来到研究所,吕决和她打交道的时间除了接风宴上被她灌趴下那回外还真地不太多。她给自己留下的印象除了酒量非常大以外就是那打扮从来都是超级另类,特别是那一头长长的头发,就从来没在脑袋瓜上服服帖帖的待过:今天像一头雄狮,明天又变成了鸡窝,最好的一次像顶了一头方便面。不过今天的乌杨丽娜怯怯地往那儿一站,乌黑顺滑的头发,粉白细腻的皮肤,再衬上这套非常合体的衣服,吕决心说没发现这小娘皮还是挺漂亮的嘛!

人们对漂亮姑娘没脾气,对一个勇于承认错误而又善于挖掘思想根源的漂亮姑娘更是没脾气,哪怕她曾经犯下天大的错误。

“好了,”发现了美女的吕决终于把嗓门降下来,“知道错在什么地方就好,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特别是说话。有句话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一个大姑娘家,像什么‘自己偷偷过来傍大款’的话是随便说的吗?”

说完这话,吕决的脸不由得先红了。

想到这话里的含义,乌杨丽娜的脸更是变成了一张大红布。

最后还是乌杨丽娜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吕决哥哥,”乌杨丽娜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有没有什么主意吗?说真的我倒是有点想法,就是怕你又骂我不经大脑。”

现在吕决最为关心的就是这一点,弄不到银子,在这个时代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于是连忙追问道:“有什么好主意?赶紧说,赶紧说……”

乌杨丽娜转身从包袱里取出她那个差点惹出事端的mp4说道:“捉妖!”

“切!”吕决说道,“别说这个世界没妖怪了,就是有,你还真把mp4成紫金钵盂了!”

看到吕决不屑的样子,小母鸡不慌不忙的说道:“就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妖怪,所以mp4就是紫金钵盂!”

第一百零二章 吕大师

决说道:“你是说我们拿着个mp4处去装神弄鬼招以为你能出什么好主意呢。”

乌杨丽娜小嘴一撅说道:“是你让人家说的!反正我就想到了这些。”

吕决一挥手突然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个主意。”

“哦?”乌杨丽娜说道,“什么主意?”

吕决又像对着乌杨丽娜又像自言自语地说道:“现在是康熙三十五年四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康熙皇帝这会儿正在西北亲征噶尔丹。他这次亲征不但带着几十万大军,还带走了除皇太子胤礽以外所有的成年阿哥。胤礽现在是太子监国,整个后方他全说了算。那位车把式怎么说来着?‘康熙爷是天上的紫微星下凡,他老人家往金銮殿一坐,方圆百里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得现原形’。呵呵,要是紫微星不在北京城了,而这时又正好有那么个把妖魔鬼怪出来捣乱呢……”

乌杨丽娜一双大眼紧盯着吕决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唉!”

吕决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她那润润的脸庞问道:“康熙皇帝后面是那个皇帝?”

“是雍正啊!电视上经常看。”乌杨丽娜说道。

“雍正皇帝的名字叫什么?”吕决又问道。

“哦,好像叫什么爱新觉罗.胤禛吧!这件事稍有点历史知识的人都知道,现在的太子后来被废了。然后皇帝地一大帮儿子争来夺去几十年,最后让雍正当了皇帝。可是这根咱们发不发财又有什么关系呢?”

吕决说道:“这当然有关系。你想,他胤礽现在当监国期间最怕的是什么?是后方出乱子,让他爹认为他不是当皇帝的料。还有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你我地唯物主义觉悟。人们不但都是信鬼神地。还信皇帝是天子,是紫微星下凡。如果紫微星老子去了西北打仗。而让一个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紫微星的人在家坐镇,这时候突然京城里出现了妖魔作乱。你猜这时候最着急地是谁?”

乌杨丽娜手舞足蹈地说道:“呵呵,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先闹一出妖魔鬼怪闹京城的把戏,然后再来一出‘贼喊捉贼’地把戏,最后是敲皇太子竹杠的把戏。对吗?”

看来但凡神童都对搞恶作剧有着莫大的偏好,吕决的一大堆话全都让她用恶作剧式的语言总结了出来。

不过现在紫禁城里那位刚刚二十出头,却已经当了二十年太子的胤礽日子的确不好过。

他从小就和号称武力强壮的大哥胤禔关系很僵,以后地几年里各位阿哥们除了老四胤禛和老十三胤祥以外没一个和他关系好的。现在皇帝老子西北打仗去了,留下他来监国。其实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说句冠冕堂皇的话说这叫“国不可一日无君”;当然要是用老百姓的话说这叫“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意思是一个篮子掉地上把蛋打了另一个里边的蛋还可以照常孵小鸡。说白了这和后来的美国总统副总统不能共乘一架飞机的规定是一个道理,就是国家元首副元首不能同时处于有可能的危险当中。

元首去打仗把他个副元首兼接班人留家里无可厚非,可关键的是元首去打仗的同时身边带走了一大帮都有做接班人资格地家伙。最为恼火的是这帮家伙里边有好几位都对这个接班人位置虎视眈眈。

他在家里有事情不往老子那里报不行,不报就有独断专权不把皇帝老子放在眼里的味道。可又不能事事都报,那样又显得这个太子太没水平。要是他的皇阿玛身边没这各位爷和他们的党徒还好一点,犯点什么错皇帝老子顶多会认为他还年轻还有待历练。但现在有了那一帮子大爷在皇上身边,有一点能添油加醋成两点。而自己还没地方喊冤去。假如这时候京城里再出点什么乱子,比如说妖魔作樂,全城百姓议论纷纷说他这个皇太子并非黄天诰命镇不住邪什么的。那非让他这个本来就如坐针毡的太子爷一跳八尺高不可。

“可是咱们从哪儿下手呢?”吕决房中间来回踱着步说道,“总不能真的去闹一出鬼喊捉鬼的把戏吧!”

乌杨丽娜笑着说道:“好啊!你去装鬼,我来捉你。”

吕决刚要开口调笑她几句,就听门外店小二敲门:“吕先生,下面有人找您,说是您的熟人……”

熟人?这个时代老子可没熟人!

吕决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是牛教授知道了自己带来的东西买不起价,专门派人送银子来了?

对面的乌杨丽娜却是一脸的刷白,估计她把这个“熟人”想像成牛教授跨越时空来抓她这个离家出走的学生来了。

吕决转身一边开门一边喊道:“快快有请!”

“好嘞!楼下的大叔,吕先生请您上来呢!”

——大叔?

牛求年还是贺诗建?

当然刁文亮虽说还没结婚,但那年龄也基本上快进入大叔的行列了。

吕决和乌杨丽娜正疑惑间,四五个人急匆匆的闯进门来。打头的还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熟人——那位把他们从嘉关送到北京城来到车把式。

吕决满脸失望,而乌杨丽娜却一下子轻松起来。

就听车把式对跟在他后面的人介绍道:“侯管家,这就是西川来的会降妖除魔的吕大师兄妹。”

他又对着吕决施了个礼说道:“吕大师,这位是我们延庆首富马怀有老爷的管家——侯管家。”

侯管家先是朝车把式一瞪眼吼道:“大胆!马老爷的名讳也是你等随便叫的吗?”

车把式连忙点头哈腰的退到了旁边。

侯管家这才上前走了几步朝吕决施礼道:“在下延庆马府管家,受我家老爷所托特来拜见吕大师。”

吕!大!师!

嘿,我什么时候一下子变成大师级的了?

老规矩,不明白的事还是先别问,免得出岔子。

他也施施然一礼说道:“这位管家,在下兄妹初次到京,与您家老爷可是素未谋过面的。”

第一百零三章 走,捉鬼去!

把式又从后面钻出来抢着说道:“吕大师,马老爷他想让您去给治治。”

“来人,给吴老二两吊钱把他给轰出去!”原来车把式名叫吴老二。

捉鬼?不会这个时代真的有鬼吧!吕决刚要开口说什么,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乌杨丽娜说道:“侯管家你也不用和人家吴大叔较劲儿。不就是你们家闹鬼嘛!我哥降妖除魔都干过,个把个小鬼算什么?这活我们接了。”

她接了话的同时还小小的维护了吴老二一把,算是一路上让他受吓又挨骂的一点小小补偿。

吕决却不干了,心说你还真敢接啊?要是真有鬼咋办?

不过转念一想心说接就接吧,自己刚才不是还在发愁从哪儿下手去敲太子胤礽的绣杠吗?那就从北京的外围延庆州下手吧。到时候要是真有鬼那老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你小鬼再快总快不过虫洞去。

于是他也开口道:“好吧!侯管家,这件事我们管了。不过……”

侯管家说道:“不过什么?”

“我是说,不过我们降妖除怪也是要收取费用的。佛祖怎么说来着?行善也不能空着肚子去做是吧!”

侯管家哈哈一笑说道:“你不提我倒忘了。”

他转身朝门外喊道:“快拿进来。”

房门再次开启,从外面进来一个下人打扮的年轻人。那人手里拎着一只木头箱子,箱子并不算大。可看上去份量却不轻。

侯管家示意那人把箱子放在中间地桌子上,然后走上前边开箱子边说道:“这是五百两银子,算是定钱吧。事成之后我家老爷自当另有重谢!”

看着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元宝,吕决感觉到自己嗓子眼发干舌头打颤。话都说不出来了。

五百两。整整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啊!自己要是有这么五百两银子的话还会在这里担惊受怕地寻思什么捉鬼地事?早就带着小娘皮跑江西去了。

这个时代一两银子大约有三十七克多一点,自己那个时代一克白银能卖两块钱多一点。那五百两银子要换成人民币的话差不多有四万来块!并且这还只是定金。

一定要让它变成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所淘到地第一桶金!

他揉了揉已经瞪得发干了的眼睛说道:“侯管家,就这么说定了。三天以后我们延庆见如何?”

吕决为什么要定三天,要知道延庆离北京有将近一百五十华里地距离。那时可不像现在有高速公路,七十多公里不到一个小时就到。马车在那颠颠簸簸的土路上怎么也得两天以上的路程。还有就是他想余出点时间干点别的事情。

侯管家说道:“难道吕大师就不能和我们一起上路吗?”

吕决说道:“这个……不瞒您说,吕某在京城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到时怕是多有不便。”

侯管家看了一眼桌子上装银子的箱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吕决看他那样子,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哈哈一笑说道:“侯管家。您如果不放心这些银两的话可以先带回,等事情办完以后再交付也不迟。再说,我一个从西川初到北京两眼一抹黑的生意人,还敢讹你的区区五百两银子不成?”

万不得已地时候说不定还真得讹着你这银子走人。反正看起来你们东家也是财大气粗的主,区区五百两银子应该算不了什么。但这值四万元人民币的东西对我们研究所来说可就不一样了,自己要是就这么空手回去那研究所可就亏大发了。

见吕决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侯管家满脸尴尬。他一想也对,甭说在这北京城地面上,就算放眼整个大清,敢跟自己东家后面那位斗的人都没几个。你小子要敢拿了银子不办事拍拍屁股走人。都不用那位大人物出面,就自己东家跟五城兵马司打声招呼都够你小子喝一壶的。当然,让他把裤裆里的卵子加在一起想他都想不到吕决是从三百多年以后穿越来的。

侯管家拱了拱手说道:“吕大师多疑了,在下是怕您带这么多现银行走不太方便。既如此,三天以后在下在延庆州南城门口迎接吕大师如何?”

“好,一言为定!三天后延庆南门见。”

送走了侯管家一行,吕决一回头看见车把式吴老二还站在房里朝自己嘿嘿傻笑。

吕决对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那种有形无形的高低贵贱之分还是不太习惯,按对方的年龄还是喊大叔习惯点。便开口问道:“吴大叔,您还有什么事吗?”

旁边的乌杨丽娜说道:“是我把他留下来地,干脆就雇他的车去得了。”

吕决一想也对,反正这位吴老二也已经把自己两人快当成半仙了,一路上有点什么差错也不会吓着他。要再换个人,说不定又得闹来北京路上时那么一出。于是便和吴老二讲好价钱,并约定明日午时来客栈接人。

送走了吴老二,乌杨丽娜转身笑嘻嘻地说道:“吕决哥哥,佛祖在那本经书里说过‘行善也不能空着肚子去做’这句话啊?”

吕决哈哈一笑说道:“《吕决婆罗密多心经》,这么著名的一部经书你都没听说过?还号称神童呢,也简直太孤陋寡闻了!”

第二天一大早吕决便和乌杨丽娜分头行动开来。

按头天晚上两人商定好的,吕决的任务是找一家钱庄先把这五百两银子存上,然后是采买一些捉鬼时有可能用得到的东西。

而乌杨丽娜的任务要简单些,就是到附近的道观、寺院去求一些镇鬼压邪的符水香灰什么的回来。

这也是吕决不愿和侯管家同行的主要原因,要让侯管家看到一个大师级的人物去捉鬼竟然还要用到和尚道士们手里的东西,并且是现求来的,肯定会对这位大师的水平有所怀疑。

当然,这些东西对吕决可就不一样了。他虽然自称是纯种的唯物主义者,但现在人家可是标明了有鬼让自己去抓的,要真的出现一个类似于一只绣花鞋什么的,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绝对比乌杨丽娜手里那只“紫金钵盂”管用一些。

中午时分,吴老二如约来到客栈门口。当他见到吕决兄妹时不禁吓了一跳,这俩人的行李也太多了。什么桃木剑、朱砂、糯米、黑驴蹄子等等堆了一大堆。最后把东西全装到车上后吕决还牵出一只乌黑发亮不带一根杂毛的黑狗拴在车尾巴上。

第一百零四章 怪事连连

一路上无话,吴老二的马车准时在第三天中午到达了口。

侯管家也如约在城门口等候。

进了城门,吕决就觉得有些失望。这延庆在明代时曾经是京畿的一个卫所,那时候这里常年驻扎着卫所兵。清兵入关后长城内外成了一家人,这延庆州便失去了卫边的职能。因为人口的减少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产,反倒没有以前繁荣了。

后世这里因为气候凉爽,森林密布,水资源丰富,又在长城脚下,便成了夏季旅游的好去处。现在可不行,居庸关都很少有人去参观,就更别说着大山里的延庆了。

看着破破烂烂的街道和周围大都年久失修的房屋,吕决便开始对这延庆首富马怀有的实力有些怀疑起来,不过摸摸怀里的银票,又期望这马老爷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不一会儿,侯管家带着吕决一行竟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口。

吕决跳下车,不解地看着侯管家。

侯管家呵呵一笑说道:“上次在京城没来得及说,我们马府不在这延庆城内,而是位于东边六十里地外的夏家营。”

没来得及说?有你这么大喘气的嘛!“你们家住哪?”“北京……”三天后再告诉人家:“……东边的天津卫。”

靠!

就听侯管家又解释道:“由于这过去一路大都是山路,不太好走。所以今晚只好在这儿委屈一下,咱们明天一早出发。天黑前也就赶到了。”

吕决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头。

这马怀有马老爷号称延庆首富,却不在这延庆住而是住在深山里。在这个时代六十里山路实在不能算很近,可这位侯管家在北京时不说而非要到了延庆才讲。还有就是这老爷姓马而管家却偏偏姓侯。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宗族观念是极强的,凡是到大户人家卖身为奴婢地都必须改成主家的姓。一个管家。某种意义上说只不过是所有奴仆的总头目罢了。他为什么可以单单姓侯?

进门安顿好后,吕决把乌杨丽娜叫道自己的房间。把心中所有地疑虑全都告诉了她。

“不会是谋财害命吧?不行咱们跑得了!”

吕决说道:“跑什么跑啊?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头,又不是真地有什么危险。再说了。就咱身上那点钱,人家至于拿五百两银子做钓饵吗?”

不一会儿,两人出去吃饭。

酒过三巡后,乌杨丽娜按照吕决的吩咐套起侯管家话来:“侯大管家,小女子有点事想请教您一下可以吗?”

侯管家说道:“吕小姐请讲,在下知无不言。”

乌杨丽娜咯咯一笑,那模样显得妩媚当中又透出几分野气。她说道:“我要是问唐突了,您可不要见怪哦!”

侯管家也是一笑说道:“吕小姐客气了。您尽管问就是了。”

乌杨丽娜问道:“在我们西川,但凡某家地奴仆没有不跟主家姓的,难道咱京城一代风俗有所不同,为什么您主家姓马而您又姓侯呢?”

侯管家说道:“呵呵,您二位有所不知,在下原先曾经救过我家老爷地姓命,所以被特许还姓本姓的。”

见侯管家说的倒也有道理,吕决对这一点也不再继续怀疑。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又加上侯管家的马车开始往山里进发。

后世的森林大都带有人工的痕迹,而此时却清一色的原始森林。虽然已是到了四月末,可这山中却是凉风习习不带一丝地燥气。中午过后,马车开始进入了一道山沟,景色更加怡人,而天气似乎也更加凉爽起来。身体比较单薄的乌杨丽娜竟然大中午的开始加起了衣服。

在大山沟中又行进了两三个小时,马车转过一座高高的悬崖后豁然开朗,面前竟然是一个不大的山谷。

谷口一侧设有一座兵营,隔着高高的栅栏传出一阵阵兵丁操练的声音。

道路中央设有一道关卡,几名兵丁正在拦住前面侯管家的车辆盘查。检查完前面的车后,士兵们又来检查吕决和乌杨丽娜的车。

吕决记得在进延庆城门口时也有守城官兵要上来检查,被侯管家一顿呵斥给吼了回去。现在就不同了,前面侯管家不但乖乖地一边接受盘查,同时还一边向那些官兵们脸。

这是什么道理?在外面时耀武扬威的,越是临近自己的家门口了竟然装起孙子来!

吕决扶着乌杨丽娜跳下马车任由检查。他站在两名官兵后面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几个人和延庆州城门口的守兵相比明显要威武的多,甚至和北京城的守军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都是兵,虽然号衣中间都竹着一个大大的“兵”字,但这些兵们一个个举手投足间竟隐隐透出一股子王霸之气。

这是他娘的什么部队?吕决的脸上画了一个明显的大问号。

带着这个更大的疑问又继续上车前行。进入山谷后吕决注意到山谷四面环山,大约呈圆形。

又前行了没多久,远远地看到山谷中央有一座坡度很缓的山包。山包周围的房屋鳞次栉比,而山包最中央则是一栋金碧辉煌的建筑。

吕决心里“咯噔”一下,这座山谷虽然个头稍微小了一些,并且也不像花冢镇那座山谷是方形。但整体布局竟也是四周环山中间一凸出的山包。

他示意吴老二追上前面的马车。追上后他高声向前面的侯管家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侯管家也大声回答道:“正是我们的目的地夏家营!”

吕决站起身来极目远眺。不错,这山谷和远在云南的那座极为相似,所不同的是花冢谷为方谷中间包容方山;而这里是圆谷包圆山。

妈妈的,当时贺老头要是讲清楚了,八成对今天的抓鬼行动有极大帮助。

吕决站在马车上又向侯管家大声问道:“当时建这座庄子时没请风水先生看过吗?”

侯管家看到吕决一脸的凝重,忙反问道:“可有什么不妥吗?”

妈妈的,我又不是贺诗建,怎么知道妥不妥。要是那个老家伙在,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关键所在。于是说道:“我只是见这山谷布局有些特殊,才有这么一问。具体有没有不妥之处,只有到了以后仔细勘察一下才会知道。”

得,这抓鬼的事八字还没一瞥呢还得先当回风水先生。

回到车里,乌杨丽娜小声地问道:“你真的会看风水啊?”

吕决“嘿嘿”一笑说道:“谁让咱是穿越者呢。要想当一名合格的穿越人,天文、地理、阴阳、五行,什么都要懂才行啊!”

越是接近夏家营,吕决越是感觉凉爽,当到村口时,他也不得不添起衣服来。

马车进村不久,吕决就感觉到了这个村庄的不同。别的村庄都是男女老少一应俱全,夏家营却是只见有“男女”不见有“老少”。也就是说这个村子里似乎只有青壮年而没有老人和孩子。

这又让他联想起这一路上所碰到的所有怪事。

吕决从马车里探出身子,轻轻拍了拍吴老二的肩膀问道:“那位侯管家你原先就认识吗?”

吴老二说道:“不认识。我也是带他们来客栈见您那天才见到的。”

吕决又问道:“那你怎么说他是延庆首富马怀有家的管家呢?”

吴老二答道:“是他们告诉我的啊!那天下午和你们分手后我进一家饭馆吃饭,准备吃完后连夜往回赶。饭桌上听旁边有人说起他们是来请法师回去捉鬼的,我想起你们手里有法器,是降妖除魔的大行家,就跟他们说了。他们当时不信,我就告诉说您有比抓白素贞的法海还厉害的法器他们才半信半疑起来。他们告诉我,如若能带他们找到您,就给我两吊赏钱。于是我就带他们在宝丰钱庄附近的客栈里挨家挨户的找,最后在福来客栈才找到了您。”

第一百零五章 “三百五十六”

“哥,你跟吴大叔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乌杨丽娜问道。

吕决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捡来的便宜妹妹,觉得不是必要的情况下还是先不让她知道的好,免得又是一惊一乍的。便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村子很大,走了没多久竟碰上一对巡逻的官兵,器明甲亮,看上去非常的凶恶。

越往村里走碰上的巡逻队越多。快到山包下面时竟然看到了有士兵在路边站岗。

乌杨丽娜也觉得有些不对头了,她拉了拉吕决的衣服说道:“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怎么会有这么多当兵的?”

吕决说道:“说明这根本就不是个普通村庄。看来咱们这趟来有热闹瞧了。”

马车并没有往山包上去,在山脚下拐了个弯来到一所不大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侯管家来到后面车前说道:“吕大师。贤兄妹就先在这所院落里住下,里面日常用度一应具有。还有一男一女两名仆妇供二位日常驱使。”

他又掏出两块铜牌递给二人说道:“如果两位要出来逛逛,可凭此腰牌出入。只是有地地方不是您二位能去的,如果有人见了您的腰牌还要拦您。就说明这腰牌的权限到此为止。二位可千万不要乱闯。免得惹出不必要地麻烦。还有就是即便有这腰牌,没有在下地引领千万不要试图离开山谷。守卫谷口的那帮子侍卫……守卫可是六亲不认地。”

咦——,不是来捉鬼吗?来了什么也不让干不说还不让走。这不变成软禁了!

“那什么时候去抓鬼啊?你们家马老爷又在哪里?”乌杨丽娜抢先问道。

侯管家作了个揖说道:“我家老爷出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去那边治捉鬼,得等他回来定夺。”

乌杨丽娜一拍车栏怒道:“哥,把银子还给他。这活咱不干了!哪有这么作弄人的?”

侯管家又是作了个揖。刚要开口,吕决抬手拦住他说道:“小妹别发火嘛,反正咱们也是出来历练地,到哪儿去不是去啊!咱们就住这儿了。反正有人管吃管住,住个一年半载的都没关系。”

站在不远处的两名仆妇听见吕决这么说。连忙上来搬东西。

从北京买来的那条黑狗这一路上已经和乌杨丽娜成了好朋友。乌杨丽娜还给他取了个怪怪的名字叫“三百五十六”,听起来非常像个日本人。吕决问她为什么要取这么个名字。乌杨丽娜解释说从现在到二零零七年是三百一十多年,听说一条狗一般也就二十一二年的寿命,自己给它翻了一番,这一堆数字相加就变成三百五十六了。乌杨丽娜一路上老是央求吕决,说“三百五十六”自己是要带回去的,要是真的需要黑狗血什么地可以在附近再买一条,千万要留住“三百五十六”的一条狗命云云。

乌杨丽娜带着“三百五十六”先进院子里去了,吕决留下来指挥那一男一女两名下人往里搬东西。

侯管家见两人以经安心住下,这才和吕决拱手作别。同时还告诉吕决。要是有什么事找他,可以让下人们到他家去找。

吕决知道,这一对仆妇不但有伺候人和当传声筒的作用,八成还有监视自己的职责在身。

东西搬完,他吩咐两名下人赶紧准备晚饭,自己则没进屋在院子里到处看了起来。

这是一处两进的小院,前后院都不大,房间也不是很多。前院有客厅有厨房,还有两间给两名下人居住的房间。后院就简单的多了,房子只有两三间,所以显得院子比较空旷。

一走进后院,就看到乌杨丽娜正在拿几块木板给“三百五十六”搭建狗窝。

这一路走下来虽然看到的怪事比较多,但吕决对这个夏家营的底细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知道自己两人段时间内应该没什么危险。再说了,自己只要有回收仪在手,就算有危险也不怕。

乌杨丽娜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学物理地在大学也好在实验室也罢都要动手做很多实验,只见她一边挥动榔头钉着木板一边说道:“你都说了要在这里住下来了,我还不能安顿一下我的‘三百五十六’啊!”

吕决接过榔头,边敲打着木板上的钉子边笑道:“你就不怕他们把你留在这里不让走了?”

“不让走就不走。到时候你主外我主内……”说到这里乌杨丽娜突然意识到不妥,俏脸一红,连忙住口。

吕决先是一愣,接着丢掉榔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乌杨丽娜红着脸从地上捡起块木板上前来追打,吕决一边笑一边围着还没建好的狗窝四处躲着,“三百五十六”则朝着天“汪汪”乱叫。

就在这两人一狗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位男仆走进来说晚饭已经做好了,请公子和小姐去前厅吃饭。

吕决捡起地上的榔头交到男仆手里,吩咐他天黑以前务必把狗窝搭好,然后和乌杨丽娜向前院走去。

刚走两步,他突然转身对那位男仆说道:“记住,以后没我和小姐的允许你们俩不准踏进后院一步,我俩的房间更是不能进入!”

看到男仆躬身喏喏后,这才又往前院走去。扭头看着乌杨丽娜脸上那还没褪去的红潮,吕决不禁想起每次田莉和自己刚刚做完那事时的模样来,小脸也是这样红红的润润的,像是要滴出水来的样子。唉,还真的想她了!吕决心里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匠户

饭的空档,吕决从那女仆嘴里问出她叫文幼娘,那名黑,具体姓什么她说她也不太清楚。

文幼娘是个很热情的女人,她还从自己家里带来了一坛自酿的米酒放在桌子上。吕决的酒量和乌杨丽娜比起来只能说是一般,并且他知道这种米酒虽然喝起来好像比较淡,但后劲特足。于是便端着酒碗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还一边同站在对面的韩幼娘说着话。乌杨丽娜却是一碗一碗的使劲往下灌,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酒精似的。

吕决和文幼娘的谈话就是从这坛米酒开始的。

“幼娘,”吕决说道,“马老爷对你们可真好,你们还有闲钱拿来酿酒。”

文幼娘说道:“少爷有所不知,我并不是马……马老爷家的奴仆,而是这夏家营的匠户。”

匠户是中国古代从事手工业生产的专业人户。

从唐朝开始就有了番匠制度。到了宋朝,匠户社会地位开始降低,甚至根本就不当成一种正式户籍来管理,官府往往以强差强雇的方式役使。元代时骑在马上的蒙古人多少认识到了工匠(主要是铁匠、皮匠和布幔匠)的作用,这才又逐步恢复了匠户的户籍。元朝的匠户数量非常之多,仅制造建蒙古包所用毛毡的工匠就在二万户以上。元初的各种工匠居统计加起来竟达到了四十多万户。元世祖忽必烈平定江南以后﹐一次就解散工匠三十万户。经过拣选﹐留下的也有十万户左右。此外﹐还有隶属于诸王投下地大量没被统计的匠户。

匠户上工时﹐“每日绝早入局”﹐在官吏监督下造作﹐“抵暮方散”﹐工作很辛苦。其中有一部分人全家入局造作﹐他们多是原来被俘的工匠或被逼为工匠的俘虏。除了官府发给地盐粮和偶尔赏赐地衣物之外﹐没有其它收入﹐因而生活艰难﹐衣食不给﹐常常发生卖儿卖女的事情。

明朝初年,匠户制度和元朝差不多。人数也在十二三万左右。由于匠户在作访中要受到官吏地层层盘剥,工匠中常有怠工或逃亡的情况。天顺十年﹐工匠逃亡多达三万八千余人。明政府一方面设法招抚﹐一方面将逃亡匠户发往卫所充军。可就是这样,也挡不住匠户们地逃亡行动。到了成化年间﹐明政府被迫下令:不愿出役的匠户可以折收银两,一般在六钱到九钱之间。交了银子。可以不用去当班。嘉靖四十一年﹐明政府加大了物资的采购量。各种物品对匠户的依赖程度有所减轻,因此便进一步改革匠役制度。但匠籍制度并没有取消。随着明末商品经济的发展﹐各种物资市场采购量的加大,匠户对于朝廷的人身依附关系越来越松弛。到了清初。商品经济更加发达,清政府从市场上采购物资倒比养一帮子匠户便宜的多。清顺治二年,大清政府宣布废除了匠籍制度。

吕决把酒碗往桌上一顿说道:“匠户?我记得在顺治初年匠籍制度不就废除了吗?”

文幼娘一低头,黄昏中也看不出她地表情,只听她幽幽地说道:“我们家那口子祖上是匠籍,后来是脱籍了的。四年前官府……官府……”

她说道这里时突然打住,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向吕决。

“四年前官府怎样?”吕决站起身问道。

文幼娘向着吕决福了福,泪水涟涟的说道:“少爷。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可这件事不能说的,真的不能说。您要问话就问点别的吧。求您了!”说着,竟然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

这顿饭吕决再没有心思吃下去了。他连忙上前把这个菩萨的匠妇搀扶起来:“那二黑也是匠籍吗?”

不知道文幼娘是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还是真的不知道,只见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是这几天才认识他的。”

吕决心说不管你是否真地不知道,我一定要想办法试探出来。他又问道:“这个夏家营是不是除了官兵就全是工匠?”

文幼娘边擦眼泪边说道:“男人们都是。”

“那你知道这山上修建的是什么建筑物吗?”

“不知道。我那口子是匠人,我只是个外面种地的,根本就不让我们这种匠妇靠近那边的山脚。并且我家那口子也只是个石匠,从来没到里面去看过。”

吕决又问道:“马老爷是这里的管事”

文幼娘嗫喏道:“平时大家都管他叫马……马大人。”

“马大人?”

嘿嘿。这个地方越来越有意思了。穿越过来竟摊上这么档子事,想不发财都不行了。

吕决想了想问道:“你听说过这里出现过闹鬼的事情吗?”

文幼娘的脸上明显的掠过一丝惊恐:“闹鬼?山上的大房子闹鬼了?”

“我在问你呢!”吕决说道。

“哦!……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山上的大房子几个月前就停工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并且这两三个月来夏家营陆陆续续的来了十多个和尚尼姑道士道姑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和您说的闹鬼有关。”

“哦?”这下轮到吕决吃惊了,“那些出家人现在住在哪里?”

嘿嘿,同行倒是不少啊!看来有人遇到大麻烦了。

“大部分都走了,是被官兵压走的。还有几位才来不久的,也是和您一样每个人都单独住在一个小院里。您和小姐是外来人当中唯一不是出家人的一拨。”

吕决在房间里背着手来回踱着步,他突然扭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回答我这写问题?”

文幼娘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得一愣,她想了想才慢悠悠地说道:“因为……因为您要问。”

这算什么答案!不过自己的问题似乎也大有问题。

吕决刚要继续问下去,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知道应该是二黑把狗窝建好了。他把话题一转说道:“幼娘啊,吃完饭我和小姐要到村里去转转,有可能回来的有点晚。你给准备两盏灯笼。”

这时二黑走进门来,只听他嘿嘿一笑说道:“听侯管家说公子和小姐是两位大法师,小的觉得您二位首先是两个大善人。头一回听说一条狗还要专门建所小房子的。”

乌杨丽娜刚才喝了半坛子从不说半句废话的文幼娘酿的米酒,又听了半天她和吕决的对话,知道文幼娘是个老实巴交的穷苦人出身。现在见到这个进门就拍马屁的家伙,竟然生出一股敌视心理来。她悠悠的说道:“是吗?一条真正的狗我会对它好的,不过要是条走狗可就不见得了。”

……

吃完饭,吕决让乌杨丽娜在前院先等着他,告诉说自己去房间拿点衣服。乌杨丽娜站在当院正在欣赏手里的两盏灯笼的时候,吕决快速的从她身后掠过,同时伸手“啪”地一下从她脑后拽了几根长长的头发。

“呀,你干什么啊!”

“呵呵,借两根头发用用。”说完人已经去的远了。

过了一会儿,吕决又从后院走了出来。

乌杨丽娜见他出来,小脚一跺说道:“哥,你揪我头发干什么?”

吕决笑着,躲着她的捶打说道:“小妹别闹,待会儿你就知道结果了。”

出了小院,两人并排沿着街道向庄外走去。路上虽然遇到几拨盘查,但看了他们的腰牌后便没人再为难他们了。边问着路边来到了村子外的麦田边,顺着田埂漫无目的地向麦田里走去。

太阳已经落到山下,远处有农人吆喝着牲口回村的声音。因为傍晚的湿度大,那声音虽然很远,但听起来好像很近的样子。使得这山谷中显得越加幽静起来。

别看都四月末了,这个山谷本来就凉爽,太阳下去后就有点冷了。吕决把一件衣服披到乌杨丽娜身上说道:“丽娜,这几天的事你也都看到了,就没什么想法?”

谁也没有注意到,吕决今天是头一回用“丽娜”两个字来称呼她。

乌杨丽娜把吕决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稍微裹了裹说道:“想法?多着呢!可是有人认为人家是小孩子,不见得想听。”

嘿——

吕决深深地吸了口这后世难得的纯净空气,心说这小娘皮一路上嘻嘻哈哈的,难道她看出了什么?

“那今天就说说看,哥哥想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乌杨丽娜伸手拽了一根绿莹莹的麦秆放在嘴里,盯着吕决的双眼斩钉截铁的说道:“这里的一切应该和康熙皇帝的某位儿子有关,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我们曾经想敲竹杠的那位太子胤礽。”

第一百零七章 九子夺嫡

色中,吕决静静地看着这位整天嘻嘻哈哈还不满二十他不知道她的这个判断是怎么来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这个判断无疑是正确的。

乌杨丽娜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你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吕决说道,“能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吗?”

乌杨丽娜点上了手中的灯笼说道:“这有何难。今天咱们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出这山上修建的八成是一座行宫,因为我在路边看到了只有皇帝才允许使用的金砖和黄色的琉璃瓦。联系到这里凉爽的气候和这个‘夏家营’的称呼,修建一座专门给皇帝夏天使用的‘夏宫’可能性比较大。这绝对不是康熙皇帝自己干的,因为他没必要偷偷的来,更没必要把早在顺治初年就废除的匠籍制度又翻出来用上。

“只要不是他本人,那偷偷摸摸干这件事的只有后来‘九子夺嫡’中他那九个儿子中的某一位了。今年是康熙三十五年,‘九子夺嫡’是康熙三十九年太子胤礽第一次被废除以后的事,除了现在在紫禁城监国的这位一岁就当上太子的胤礽外,康熙皇帝的儿子们现在只有长子胤禔被封了个直郡王的王爵。后来‘九子夺嫡’中的其他几位如老三胤老四胤禛老八胤禩顶多就是个贝勒。更小的老九老十老十三老十四现在还都是小屁孩。

“也就是说除了太子胤礽以外,开府建衙有实力来做这件事的只有那位虽然是皇长子但却是庶出地直郡王胤禔。现在战功赫赫的直郡王虽然圣眷正隆。但他知道自己还不是能够扳倒胤礽的时候,现在估计正在忙着玩喇嘛教‘魇胜’的巫术,企图用喇嘛巴汉格隆教给他地巫术来咒死皇太子呢。因此他现在还不太可能去做皇太子都还没扳倒就忙着给自己建夏宫这种费力不讨好地事情。

“那有胆子来这么胡作非为的,就只剩下这位从小就一贯飞扬跋扈。连他爹都不太放在眼里地皇太子胤礽。”

吕决心说神童就是神童。“九子夺嫡”的掌故也是在从长城到北京地路上自己闲来无聊才被着吴老二讲给她听的。没想到才没过几天人家就现炒现卖,把几天来遇到的怪事给分析了个通通透透。

吕决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说道:“还有两点需要给你补充一下。在穿越到这个时代以前。我曾经读过一本野史,说皇太子胤礽于康熙三十一年开始在延庆境内偷偷修建一座夏宫。后来被康熙发现,胤礽无奈只好把这座夏宫炸毁,并连同杀死了所有工匠共两千七百多人。当时看到这些时我还不太相信,但现在看来八成是真的了。”

“什么?”乌杨丽娜一下子站在原地不动了,手里的灯笼摇晃着,映现出她那满脸的惊恐。

“你是说夏家营这些人,包括文幼娘全都要死?”她的声音明显的在颤抖。

吕决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能说有时候野史正能补正史所阙。”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吕决说道。“再不回去怕要出事。”

“会出什么事?”乌杨丽娜脸上地惊恐还没有消散。

吕决一笑:“回去就知道了。”

从重新回到村口到住所的一路之上,又遇到了几次盘查,好在有那位所谓的侯管家给的腰牌,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两人进到后院,吕决把院门插好后一把拉住要往房间里走的乌杨丽娜说道:“先别进屋,跟我来。”

刚才吃过晚饭临出门前吕决“借”自己的头发时乌杨丽娜就觉得他有点神秘兮兮的,现在又不让她回房间,就更加觉得不对头了。乌杨丽娜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你在搞什么里格隆啊?”

吕决没说话,而是提着灯笼径直往刚刚给“三百五十六”搭好的狗窝走去。

“三百五十六”已经趴在窝里柔软的麦草上睡着了。吕决蹲下身,。左手提灯右手在它那黑亮黑亮地脑袋上拍了拍说道:“‘三百五十六’,我让你给看守的东西没丢吧?”

乌杨丽娜两眼瞪得老大:“你把什么东西藏人家‘三百五十六’家里了?”

吕决一笑说道:“咱们回家的车票和你的‘紫金钵盂’。”

他打开包袱的一角,里面还真的就是自己的mp4和那件最要命的回收仪。

乌杨丽娜又咯咯笑了。她边笑边说道:“亏你想得出,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狗窝里!不过话又说会回来了,要是我们出去这会儿攻夫真的有贼进来,还真不会想到最金贵的东西竟会在狗窝里藏着。”

吕决一边摘着包袱上的麦草一边说道:“有没有贼光顾过,一会儿就见分晓。”说完转身向乌杨丽娜的房间走去。

乌杨丽娜见他这么说,知道下面还有事情要发生,便也跟在后面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吕决来到房门口并没有推门进去,而是挑着灯笼弯腰仔细观察起来。乌杨丽娜好奇的问道:“看到了什么?”

吕决没说话,而是站起身向那扣门的铁门鼻儿上指了指。乌杨丽娜疑惑的瞟了他一眼,也有样学样地弯腰向门鼻儿上看去。她记得下午自己收拾好两人的房间出去给“三百五十六”搭狗窝时,因为怕风把房门吹开,离开时有意把门鼻儿都扣好了的。吃完晚饭吕决回来拿衣服时应该是进去过的,但现在看来那一对乌黑发亮的门鼻儿同样也是扣得好好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乌杨丽娜刚要抬头表示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这时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她看到有一丝黑亮的东西随风闪了一下。再仔细看去时,只见那对门鼻儿上各栓有一截细细的头发,原先这两截头发应该是连在一起的,现在却已经从中间断开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天师下凡

杨丽娜一抬头,满脸惊疑的看着吕决:“有人到我房过。”

吕决轻轻地点了点头。

乌杨丽娜又指了指旁边吕决的房间说道:“你的房门上也栓有我的头发吗?”

吕决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用去看了,应该也是断了的。”

乌杨丽娜打开房门,举着灯笼在房间里照了一圈,对倚在门框上的吕决说道:“房间里的东西好像没被动过!”

吕决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靠在门框上,他说道:“动过,只不过又基本上还原了罢了。”

乌杨丽娜以为他在房间里还布有什么迷局,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

吕决说道:“猜的。”

“猜的?”乌杨丽娜鼻子里“嗤”了一声。

“你以为别人都向我那样对漂亮女孩的闺房有兴趣吗?人家到你房间里不是来参观的。”他扬了扬手中的包袱说道:“人家感兴趣的是这里面的东西,当然只是这里面的‘紫金钵盂’——你的mp4。”

“会是谁?——等等,我知道了。是二黑!”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接见马怀有‘马老爷’呢。”他又扬了扬手中的包袱说道:“你的mp4代表研究所征用了。它现在已经成了一件关乎我们研究所前途的关键性道具,你要是把电都耗光了,我可就没有抓鬼的法宝了。”

对于吕决‘征用’她这件差点捅出大娄子来到‘紫金钵盂’乌杨丽娜并没多大意见。但她觉得吕决话里有明显不对头地地方。她说道:“马怀有不是不在谷里吗,你明天到哪儿去接见他?”

吕决贼眉兮兮的一笑说道:“你放心,明天我们会见到他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

听到这声呼唤,吕决一愣。他刚一转身。就见乌杨丽娜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那一头乌发紧紧地贴在他地胸前。一双胳膊抱住了他地腰。

“……嗨嗨嗨,丫头。这可是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你这个样子可实在应该叫做……”吕决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想出她这举动在这个时代应该给个什么样地定性。

“吕决哥哥,我害怕!”怀里的乌杨丽娜说道。

吕决知道她说地“怕”指的是皇太子胤礽要屠杀这几千工匠的事。要知道无论是谁。乍一听说村里这几千工匠将会遭到集体屠戮,是都不会释怀的,更何况她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从没经历过血腥场面的十九岁小女孩呢!

嘿嘿,看来你这个小娘皮一天到晚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也只有在咱那“和谐”社会里施展施展,一回到这万恶的旧社会也只有歇菜地份了。

吕决把包袱往地下一放,抬手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放心吧,有我在呢。再说咱们是他们请来的法师,按文幼娘的说法抓不住鬼顶多给押走。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妈妈的,这可说不准。谁知道押走后是去活埋还是点天灯啊!

回到房间,吕决低头闻了闻胸口那幽幽的香气。心说回去后说什么也得给牛求年打个报告,下次穿越必须让把家属带上,否则说不定那天非犯生活错误不可!

一路走来,就听吕决口中念念有词。如果谁凑上去仔细听一下的话会听到他念叨的竟是“毛主席教导我们: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毛主席还教导我们:务必使同志们继续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毛主席……”

妈妈的,竟然是毛主席语录!

夏家营的工匠们,因为现在大都无事可做,便有许多人站在街边看这位天师的表演。

“看到了吗?那位吕天师手里拿的可是真正的法宝!”

“好家伙,这就是法宝啊!咱这辈子可算开眼了……”

更有那大胆的凑到乌杨丽娜身边问道:“请问吕天师嘴里念的是什么经文啊?我好像从来没听过!”

你要是听过还真怪了:“啊——,这叫‘主席语录’。”

“哦,是《真心语录》啊!是无上箴言吧?看来这位吕天师的道行绝对浅不了。”

乌杨丽娜心说你可真会编,主席语录从你嘴里走了一遍竟变成《真心语录》了。

那人的好奇心好像还没满足,他又凑上前来问道:“那这位吕天师今年有多大岁数了?”

乌杨丽娜心说既然要编那咱们就都编吧!

“有三百多岁了吧!”她心说从二十一世纪算过来可不就是三百多年了嘛,只不过我是倒着算的。

“老天爷,三百多岁了看上去竟然那么年轻!”

旁边有人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不就是神仙了嘛!”

“对对对!咱们快来拜拜神仙……”

“呼啦”一下,街两边各跪倒了一大片。更有人竟从家里端出了香炉,焚香膜拜了起来。

前面的吕决忍不住又是一阵意淫:嘿嘿,老子变成天师下凡了……

第一百零九章 天师飞升

众人的一片顶礼膜拜中,吕决两人来到了小山脚下。岗五步一哨,整个圆圆的山包被官兵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一会儿,转到一处广场边。只见一条宽宽的大路直通山顶的宫殿大门,往上看可以看到门楼,虽然不如天安门城楼那样高大,但那金碧辉煌的气势也充分显示出一股威严的皇家气派。路口处有一哨卡,哨卡前站着几个耀武扬威的官兵。

吕决刚要往跟前走,那几名官兵往路中一站,“呛喨”一声抽出明晃晃的腰刀,其中一位喝道:“前面已是禁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妈妈的!老子可不是“闲杂人等”,是专门到这里来降妖的。

吕决似乎没听到那位士兵的吆喝,突然两眼直直地盯在手里mp么也没有的屏幕上,嘴里高声叫喊:“呜呼呀!不该啊——不该!”

那语气直追京剧舞台上的念白。

面前的士兵们和四周的工匠们都被他这一声高高的“呜呼呀”给镇住了,一个个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更有胆子稍微大一点的竟探头探脑的向吕决手里的mp4看去,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好莱坞大片《异形3。

“呛喨”一声一把钢刀落在地上,那个胆敢看向屏幕的士兵脸色苍白,嘴巴张的老大,两只手在嘴边缩成鸡爪状,就差把十个手指头都塞嘴里了。

“你看到什么了?”旁边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问道。

“妖……妖怪!那……法器里镇着个妖怪!”那个士兵浑身哆嗦着说道。

后面地乌杨丽娜总算明白吕决为什么非得让自己把头发打散了,此时的她正微微的低着头。一张俏脸躲在长长的头发后面憋得通红,无边笑意更是震得她横隔膜乱颤。

前面地吕决又有了新情况。

只见他突然一转身,眼睛盯着mp4身子则向山包地一侧飞奔而去。乌杨丽娜也连忙止住笑。举着幌子飞快的跟了上去。而乌杨丽娜地身后则是一大帮子无所事事的匠户们。

吕决跑了一段后,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他眼睛还是盯着手里地mp4.

事后乌杨丽娜问他在哪儿转圈是什么意思,吕决说怕自己跑的太快了她跟不上。停下来让她歇会儿。

“八卦掌”或是“梅花桩”走了有五六分钟,吕决转身又向前跑去。

就这样跑跑停停,两人差不多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围着山包跑了一圈,又回到了前面的广场上。

正好,一部《异形3吕决也刚好看完。

虽然是跑一会儿歇几分钟,乌杨丽娜也还是给累得够呛。她两手拄着挂幌子的木棍喘着粗气,心里还一个劲的对吕决嘀咕着: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嘛!看来下次跟你穿越前得先把马拉松这一关过了……

此时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乌杨丽娜估计这山脚下整个夏家营地人差不多全都出动了。人群中甚至还看到了几个正宗的和尚道士什么的。但他们那装扮可没场子中央还在念念有词的吕决拉风。还看到有几个奴仆打扮的人在那里晃来晃去,但是没看到侯管家,更没看到那位神神秘秘的马怀有“马老爷”。当然,就算在,她乌杨丽娜此时也不认识。

前面的吕决虽然看上去比乌杨丽娜要好得多,但看得出也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这时候只见他在广场中央又走起“梅花桩”来。他的***越转越大,四周的人群在他高举的法器地威慑下不住地向四周涌去。乌杨丽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站在场子边一边喘气一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干什么?用你的话说那可是咱们回家的车票哎!

就在乌杨丽娜的一阵惊疑中,就见吕决把回收仪放在了场中央的青砖地面上,并在上面快速的点了几下。放好后他又捡起桃木剑围着回收仪转了起来。

人群骚动起来,骚动中人们都在向后退却着,因为“法器”上有几盏灯在不停的闪烁着,人们似乎是在害怕那“法器”的无边法力。

突然,吕决大喊了一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然后用手里的桃木剑朝回收仪上点去。

一股耀眼的蓝白色光线从天而降。

强光过后,我们的“吕天师”也随之消失不见,那感觉就像随着那阵强光冲天而去一样。

站在场边的乌杨丽娜此时是七分羡慕三分嫉妒。当众穿越时空,太拉风了!早知道这么拽的话说什么也得是自己来喊这句刮“台风”的咒语,让吕决演举旗的……

骚动中的人群一下子凝固了一样静止不动了。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不知从那个角落里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天师飞升了!”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轰”的一声炸了开来,人们争先恐后的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有许多人还在边磕头边絮絮叨叨的念诵着什么。

不远处的两个和尚在说着“阿弥陀佛”;几个道士嘴里念叨的是“无量天尊”;最可气的是乌杨丽娜身后有个家伙竟嘟嘟囓囓不停的说着“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这人竟然把他“吕天师”当成灶王爷打整了。

幸好已经回到研究所的吕决没听到,不然非气晕过去不可。

第一百一十章 霹雳一声震天响

有人当中没有跪拜的除了乌杨丽娜以外只有一个四十和尚。

乌杨丽娜道吕决回到研究所后在那边待了多长时间,但在这个时代时间顶多过了十分钟,仅仅是十分钟。

这十来分钟给乌杨丽娜的感觉是过了十来年。

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开始人们是膜拜,接着有人抬起头来向场子中间的乌杨丽娜和那件回收仪偷偷的观望,最后那个肥头大耳的和尚竟分开人群向回收仪走去。

这是乌杨丽娜最怕出现的情况。

“站住!”乌杨丽娜喊道。

“阿弥陀佛!”和尚说道,“非僧非道,你们是何方妖孽到此作孽?”

嘿!乌杨丽娜心说非僧非道就是妖孽?这可是真正的科学!如果科学都是妖孽的话,那你们这几个僧啊道的就得是魔鬼了。不过在三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告诉别人可以穿越时空的话,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现在要跟这个和尚说可以直接把他送到距这个时代两千多年前的印度去见释迦牟尼,他肯定更以为是妖法。

“这不是妖孽做妖法,而是真正的科学。”乌杨丽娜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科学,什么东西?”

乌杨丽娜无语。她知道在一个十七世纪的和尚面前讲解什么是科学无异于在一头牛面前讲解什么是十二平均律。

胖大和尚看到许多人都在抬头往着边看,就更来了精神。

“阿弥陀佛!”这声佛号他是朝向跪在地上的“善男信女”们宣地。和尚朗声说道:“众位施主。人生在世跪佛跪道跪父母跪官家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现在竟然跪妖孽,就不怕下阿鼻地狱吗?”

在一群脚趾头大的字都认不了一鞋桶子的人们面前说出这句话比讲上十天半个月地科普讲座都要管用,人们开始纷纷地站起身来。

胖大和尚见自己地目的已经达到,他没再管乌杨丽娜。而是一边口宣佛号一边向广场中央还在闪闪发光地回收仪走去。

乌杨丽娜实在是急了。用吕决的话说那可是她们回家地车票。现在吕决是回去了,当然他应该过一会儿还要回来。要是车票没了。两人也就只好在这个时代待下去了。头一回吕决独自穿越时她听说也是差点回不去了,但毕竟那是一九七四年。熬几年就到改革开放了。现在呢?可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你给我站住!再不站住我可跟你急眼了!”乌杨丽娜大声喊道。她觉得她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在这个不知道女权为何物的时代实在是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于是她哭了。

就在那个胖大和尚弯腰去抓回收仪的时候,乌杨丽娜哭喊道:“你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嘛……”

轰隆——

一个炸雷在烈日下响起,胖大和尚被轰得一下子摔出五六米,当场就晕了过去。与此同时吕决以一个极酷的poss出现在胖大和尚原先所站立地地方。

乌杨丽娜由悲转喜的同时。人群又全都跪了下去。而人群外也同时走来了另一群人。

此时场中的情景吕决什么也没看到,因为从午夜一下子穿越到阳光明媚的中午时分他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乌杨丽娜看清了来人,是一群仆人簇拥着一个老者向这边走来,其中打头的就是那位侯管家。她抹了抹眼泪走上前轻轻地推了吕决一把说道:“哥,侯管家他们来了。”

“吕天师!”侯管家边往这边走边打着哈哈说道:“……来来来,快来见过我们东宫掌宫太监(注)马大人!”

吕决这次回去解决了不少问题,首先是找贺诗建弄清了圆谷中的圆山是对那种射线或物质具有吸收和折射作用,另外为了不至于在这边犯生活错误他还跟田莉狠狠地“错误”了几把,以至于他扶着腰回到研究所时让刁文亮对着这“温柔乡里日月长”的典故又是一大通感慨。由于做成了这么几件重要的事,所以当他再次站在实验室中央的大铅合金板上。摆出一个早就设计好的poss时他地心里可以说是非常平静,平静的比止水还要止水。

止水归止水,眼睛还是得赶快睁开的,人家正主都来了自己还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实在不太合适。

努力了半天眼睛总算是睁开了。妈妈的!他心里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傻乎乎的摆poss吗?不摆poss往这儿一站跟个瞎子似的非穿帮不可。

“方外吕决见过马老先生!”坚决不能称呼你马大人,不然怎么体现是方外人士呢!嘴里说着,身体更是一揖到地。不过这“方外吕决”的自称……管他的!听的懂就听,听不懂说不定还可能以为是仙界的专用词汇呢。

“哎呀呀呀……咱家一个凡夫俗子怎敢担当吕天师这一礼啊!”嘴上这么说着,人却没有闪开,也没有还礼。

咱家?嘿嘿,正宗的太监(他马怀有是正宗的太监,糨糊的《河图》绝不太监)。

吕决抬头看去,这位马太监(呸!什么叫“马”太监)大约有六十来岁的样子,头发花白,但说话的声音却不是后世电视剧里太监们那样的一副公鸭嗓子,看来电影电视也有混淆视听的时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师救我

敢问吕天师方才是从何处而来?”马怀有摸着那光溜道。

吕决说道:“区区不才,方从吕祖纯阳宫而来。”

“哦?”马怀有说道,“可是山西城的永乐宫?”

“非也。”吕决心说装个天师我容易吗我,说话都得之乎者也的。“永乐宫乃是吕祖履仙道之前所居之所,而纯阳宫则居于方外仙山。”

好家伙,真能忽悠,河图实验室变成方外仙山了。身后乌杨丽娜的横隔膜又开始颤抖起来。

“这么说吕天师乃是出于道家一路咯?”

吕决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一想不行,这个问题还真不敢随便承认,这马怀有要是懂点道藏什么的,三句话就把自己给问哑巴了。

就听吕决说道:“佛家如何?道家又怎样?只要能正真途,殊途同归耳!”

老子就是不说是哪家的,你哪怕认为我自成一家都行。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少他娘的拍马屁,有一句实话实在不敢说,老子是“钱”家的,只要能挣到钱,随便哪家老子都认。

马怀有有又说道:“天师此去可见到纯阳吕祖了吗?”

“这个……”吕决扫视了一下周围不知是跪自己还是跪这位东宫掌宫太监的人群说道。他心说你这人真不厚道,老子表演这么半天了你还不把底牌露出来,还来套我的话!反正你这夏宫地底细贺老头也帮我分析了个七七八八了。下面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嘿嘿,所谓“上级的名单我知道,下级的名单我也知道”,可是老子就是不说。看你能怎么着。

马怀有总算上道了:“哦。对对对……来啊,请吕天师兄妹回府叙话。”

收拾好行头。两人相随来到马怀有府上。

由于吕决从“大师”级又一跃而成为了“天师”级,所以所受到的礼遇也大大地提升。马怀有竟然是大开中门把他们请了进去。

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后,马怀有吩咐道:“来啊,把太子爷赐地大红袍给吕天师冲制一碗。”

大红袍唉!这玩意可是金贵的很呢。

要知道这大红袍产于福建武夷山九龙窠地高崖峭壁上,茶树只有九棵,后来到了民国时那处山崖发生滑坡,便只剩下了五棵半。所谓半棵是指那次滑坡时有一棵茶树从悬崖上掉了半截没完全掉下来,就那么一直半死不活的吊在悬崖上。现在这会儿应该九棵还全都在,但那一年地产量也高不过一公斤去。

要说这东西到底有多贵。所谓“金贵金贵”就是指的它,绝对比黄金还贵。

按说这大红袍最好是按“工夫茶”小壶小杯细品慢饮的程式,才能真正品尝到岩茶之颠的韵味。可今天吕决手里端的却是一副正宗的景德镇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御供青花瓷,碗盖顶端的“大清康熙年制”六字青花款就那么清新雅致的呈现在他地眼前。就这套东西,带回去怎么的也得值个十万八万的。他哆哆嗦嗦的打开盖碗,先是深深地吸了口那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气,然后又凑到嘴边轻啜一口。

妈妈的,就凭手里的这套家伙和里面的大红袍,这次的大清之旅就绝对不虚此行。

等吕决的茶瘾过地差不多了,马怀有将客厅内的下人们全都支出去。一转身“噗通”跪倒在吕决面前,就听他颤声说道:“天师救我!”

吕决实在没想到他能够突然来这么一手,双手一哆嗦,那十来万的茶碗差点掉地上。虽然他曾经立于几千人的跪拜中不动声色,但那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成分是在表演。现在就不同了,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是在跪着求他。他连忙把茶碗放在桌子上,边扶马老爷子起来边说道:“马大人这是从何说起?有什么事您还是先起来再说……”

马怀有没起身。就听他说道:“如果吕天师能帮忙度过这个难关,老朽愿出白银万两作为酬谢!”

万两白银?那可是将近百十来万元人民币啊!

吕决说的斩钉截铁:“马大人快快起身,无论您有何差遣,吕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站在一旁的乌杨丽娜知道吕决不是在对跪在地上的马怀有表决心,他这决心是对那一万两银子表的。

马怀有面露喜色,在吕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重新坐下来的马太监说道:“天师,侯副总管在请您来到时候可否讲过是来干什么吗?”

咦——,你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是真的才从外面回来,那位姓侯的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

“这个……侯副总管……”吕决心说侯副总管,看来也是一位太监,可他那胡子怎么来的啊?——啊呸!你这长长人家就不能贴几根胡子嘛。

“侯副总管给了五百两银子的定钱,说是来捉鬼的。还说事情办成之后马老爷……哦不!马大人您还会另有重谢。”你可是说好一万两银子的,老子先在这里敲打敲打。免得你事后提起裤子就不认帐。

马怀有似乎从吕决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担心,就见他满脸凝重的说道:“不错,确实是有地方在闹鬼。另外请吕天师放心,只要将这鬼抓住,咱家定将万两白银送上。”

吕决心说只要你把这件事认账了,那下来的事咱们什么都好说。从现在开始我吕天师三缄其口,尽量少说多听。就听他说道:“好说。”

也不知道他是说抓鬼的事好说还是说一万两银子好说。

马怀有说道:“侯副总管可对您说起过是什么地方闹鬼吗?”

吕决说道:“愿闻其详。”

马怀有又说道:“据那帮猴崽子们讲您今天一上午都在山脚下……哦,都在夏宫周围勘察,可有什么发现吗?”

吕决道:“煞气极重!”

唉,那哪是什么煞气啊?那东东跟本就跟所谓的“煞气”八杆子都拨拉不上,只是不这么说后面的戏就没法演倒是真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万变两万

老太监脸色一凛说道:“闹鬼之处就是这夏宫的中央

吕决知道在这个时代修建点园林什么的一般都是由它的主人来为各处命名。现在这夏宫还没建成,它的那位主人说不定都还没来过一趟,这所谓的“中央大殿”八成是建造者们临时叫着的。

吕决忍不住问道:“这闹鬼时的情况是怎么个样子的?”

听到吕决的这句问话,马怀有脸上不由得显出一股子惊恐莫名的神色来,他战战兢兢地说道:“每日清晨时分,大殿中呜呜咽咽,犹如群鬼齐诉一般,其情状极为凄厉……”

“等等!”吕决打断他说道,“马大人是说这‘群鬼齐诉’是在清晨发生?”

马怀有说道:“不错,每天清晨都会发生,直至日出方止。有什么不对吗?”

吕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霾起来。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站起身倒背着双手在客厅中间来回地踱着步子。

站在椅子后面一直没出声的乌杨丽娜看着他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不免也有些担心起来。她也知道贺诗建那所谓的《河图、阴阳五行、风水学与非量子状态下的负物质》理论,但不知道这次吕决回去问没问清楚这“圆谷包圆山”是吸收聚集何种能量的。现在看吕决那副踟蹰不决的样子,看来这一万两银子八成不是那么好赚的。

这时的吕决其实一点都不像乌杨丽娜想像地那样,他虽然看上去眉头紧皱似乎遇上了难题一般。其实心里亮堂的很。他此时正用两眼的余光在注意这马怀有的一举一动呢。

这一招他是从老秀才周玉升那儿学来地。在这种情况下背负双手眉头紧皱地在房间中转***可以达到许多的目地:一是显得格外老练;二是可以让别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第三也是最重要地,可以让对方以为事情非常棘手,想要办成不得不加码。

在跟老秀才相处的那两年里,他曾经不止一次地看到周玉升在遇到表面上很难办但其实他早就成竹在胸的事情的情况下用上这一招。并且是屡试不爽。从未失手过。

这个时候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马怀有先沉不住气,八成就得增加报酬;而自己要是先沉不住气则要好一些。顶多就是白深沉一把。

两眼一直偷偷瞟着老太监的吕决知道自己这一把没白深沉,因为马怀有坐在那里已经先沉不住气了。只见他起身对着吕决深深地作了个揖说道:“吕天师,这么多厉鬼共同作乱一定是非常难以捉尽。可此事关乎咱家的身家性命,如若成功,我愿再增加一万两银子做酬谢。”

吕决眼前那耀眼的银山“咔嚓”一声由一座幻化成两座。这不得不让他由衷的赞叹一声:周老秀才你太有才了!

“马大人,”吕决说道,“您不觉得这鬼闹得有些不寻常吗?”

“不寻常?有什么不寻常的?”马太监还没来得及心疼他那一万两银子,听吕决又突然这么说,不由得一双老眼瞪得老大。

吕决说道:“鬼魅魍魉,皆至阴之物,但凡阳气上升之时,全都烟消云散。为什么这鬼会一直闹到太阳出来之时呢?”

按说在这个时代什么鬼怕阳气,一听到鸡叫就会销声匿迹的说法还是很深入人心的。但这中央大殿里这鬼闹得实在是太邪乎了,竟然每天都雷打不动的来上那么一回,因此大家就都往那百鬼闹殿上想去了,并没有仔细往深处探究过。

今天经吕决这么一说,马怀有也觉得好象是有点不对头,但又对自己的想法不太敢确定,踟蹰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天师地意思是……”

吕决说道:“对!这不是闹鬼!”

马怀有见这位天师级的人物都在这么说,激动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要知道如果这真的不是闹鬼的话,除了他这条老命无忧以外,似乎那两万两银子……哦……呵呵……

就听吕决说道:“这是闹妖!”

老太监“噗通”一下又跌坐回椅子里。得!这闹妖还不如闹鬼呢。

吕决知道这银子由一万两变成两万两是一巴掌;“闹鬼”直接升级成“闹妖”又是一巴掌。这么两巴掌下去已经把这位东宫掌宫太监从里到外的打垮了,现在是到了要他投降的时候了。

吕决几步迈到马怀有面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到:“马大人,这件事情非常棘手,如果您要真心交给吕某来办地话,大人必须把这夏宫的一些情况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虽然刚才在纯阳宫洞宾真人曾给在下面授机宜,但情况不明吕某也是无从下手的啊!”

马怀有看着近在咫尺的吕决,面露不解的说道:“咱家并没有隐瞒什么,这闹鬼……哦不!这妖孽做乱的前前后后我都说了呀?”

吕决摇了摇头说道:“不,您并没有全都讲出来。比如这夏宫为何人修建?当今圣上是否知晓?这几千匠户又是怎么回事?这夏宫的图纸是出自何人之手?为什么会将地址选在这里?等等等等,您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一丝警觉从马老太监的眼中一闪而过,他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直视着吕决说道:“这些东西好象跟降妖除魔关系并不大吧?”

吕决说道:“非也!马大人难道没听说过‘魔由心生’这句话吗?吕某怀疑这妖魔做乱就是从这些事情的某一项当中产生而来。如果你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吕某,在下就是想去铲除妖魔都根本无从下手。”

吕决这番话已经非常明了,那意思就是说这父皇帝还活蹦乱跳的时候,儿皇帝竟偷偷的给自己修建行宫,说轻了是目无尊长,说重了就是想提前当皇帝,是谋逆。这不是“心魔”又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今晚住夏宫

怀有静静地看着吕决,他明白这位吕天师应该知道了西。别的不说,他这个东宫掌宫太监的身份就是半公开的,有心人稍微一想就会知道建造这所“夏宫”肯定和太子胤礽有莫大干系。

“吕天师,”马怀有说道,“咱家知道你已经猜出了许多东西,可有些事还是不要从我嘴里说出的好。”

吕决退后两步朝马怀有作了个揖说道:“如此说来,在下也不敢妄想赚取马大人您的两万两银子了。我兄妹现在就告辞,回头会将那五百两的定钱如数奉还。”他又转身对乌杨丽娜说道:“小妹,回去后收拾下东西我们离开这里。你不是要去江西景德镇买瓷器吗?哥哥陪你去……”

“……吕天师这是什么话?”马怀有一阵惊慌失措,连忙打断吕决说道。“您千万不能离去!”

他很了狠心又说道:“您想要了解的一切咱家全都和盘托出就是了……”

原来这夏宫地的确确就是太子胤礽背着他的皇帝老子偷偷修建的。要知道此时的河北承德直到康熙四十二年才开始动工修建避暑山庄,而这座夏宫却是始建于四年前的康熙三十一年,整整比避暑山庄早了九年。正如吕决所预料的那样,这夏宫自开建伊始直到现在,胤礽就只是确定图纸然后从内务府偷偷往外支钱,并没有亲自来看过,一切事由全部由这位东宫掌宫太监一力负责。可是就在中央大殿封顶并被“妖怪”占据后不久,那位皇太子竟然趁康熙正好不在家的当口想要偷偷过来视察一番。这可就要了马怀有地老命了。原因就是这夏宫从选址到设计再到建成现在这模样都是他马太监负责的,胤礽要是发现自己准备登基后当作夏天避暑的行宫竟然让他给建成这么个奶奶样,非把他给活剐了不可。这就是他马怀有大喊救命的原因。

吕决见他所说地和自己预想地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于是便提出来要看一下设计图纸。

图纸很大。只有在客厅地地面上铺开才能看清它的全貌。在后世看惯了三维制图(比如河图实验室地安装图纸)的吕决对这种全景式的平面图看起来很不习惯。如果不是想到“中央大殿”这个称呼说不定他连闹鬼的地方都找不到。

等好不容易把这图纸看明白了,吕决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这回倒不是拿捏给马怀有看的。他在眼前这张大图纸上看到,整个夏宫竟然是一处大大的正圆形建筑群。并且处于这个正圆最中间的那所中央大殿也是圆形的。联系到山谷和夏宫下面小山地形状,这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同心圆,而中央大殿就是这一个个同心圆的圆心。

“马大人,”吕决指着图纸上的中央大殿说道:“今天晚上我想就在这里住一宿,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在作怪!”

“什么?”马怀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师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十多天来可是已经有两个和尚外加一个道士死在那中央大殿里了,都是说要进去抓鬼,可第二天全都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吕决哈哈一笑说道:“这是他们道行太浅的缘故。这小小妖魔要想取吕某性命却绝非易事。再说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马大人出两万两银子让吕某消除这妖魔做乱的隐患,吕某若不深入虎穴如何对得起大人的厚爱?”

应该说“不入虎穴焉得那两万两银子”才对,不过他吕决也确实想看一看这所谓“百鬼齐诉”到底是个什么阵仗。

在马怀有府上吃了来这个时代以来最为丰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盛的一顿午餐后,吕决带着乌杨丽娜边拿牙签剔着牙边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进了院门,总算学乖了地乌杨丽娜这时才开口问道:“今晚你真的要到那大殿里去住啊?”

吕决说道:“不是我……”

“哦,我还真的以为你不怕呢……”

乌杨丽娜的话音未落,就见吕决满脸坏笑的说道:“……是咱们俩。”

乌杨丽娜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站在院中央大声喊道:“要真有妖魔鬼怪怎么办……”

……

傍晚时分,二黑扛着铺盖卷。文幼娘背着一大包各式各样的“法器”,送吕决和战战兢兢的乌杨丽娜往小山上的夏宫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天师”吕决,他左手提着一大包酱驴肉,右手则拎着两坛陈年花雕。这两坛子酒大部分是给旁边这位哆哆嗦嗦的小母鸡准备的,自己那点酒量顶多半坛就够了。

来到广场边那处哨卡处,吕决伸手去掏从马怀有那儿才换来的腰牌,这回的腰牌用老太监的话说就是除了紫禁城哪儿都去得。

守哨卡的一位军官双手一拱说道:“天师的腰牌就不用验了,马大人已经传下话来,从今天起您可以在这谷中的任何地方自由出入。”

吕决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将军说的哪里话来?这规矩不是拿来说说的,是要人来遵守的。如果都像这样不用验证就可以放行,那要这腰牌有何用?直接用传话就得了!”

那位军官被这个臭屁得不得了的家伙抢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忙改口说道:“那是那是,天师教训的是。那就请您出示您的腰牌吧!”

吕决把手一伸,就见两块光灿灿的铜牌在傍晚的余辉中一闪,没等那位军官看清,他的手又飞快地收拢起来。

“哈哈哈哈……”

那放肆的笑声只有跟在他身后的乌杨丽娜能听的懂。这是剽窃!乌杨丽娜在心里嘟囓道,这笑声完全是从后世星爷那里剽窃来的。

由于二黑和文幼娘不能进去,这所有的东西都得由这些士兵们给送进去。只见那位军官一挥手,上来几名官兵将他们手中的所有东西都接了过来。

看着眼前那沉重的大门“吱呀呀”的打开,乌杨丽娜又扭头看了看西边山尖上那快要消失的晚霞,她的心里又是一阵哆嗦:明天的朝霞我还能看得到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共鸣

谷里的傍晚本来就静,而这空空如也的夏宫里就更加声。如果就这么静下去也还没啥,可就偏偏多了个闲不住的吕决。

只见杂乱无章的中央大殿里吕决来来回回的忙碌着,他先是在大殿中央清理出一块空地,又收集了一大堆木材燃起一堆篝火。这要给未来皇帝修建行宫的木材可是找不出一片寻常木头的——除了紫檀就是黄花梨。不一会儿整个大殿就飘满了檀木燃烧后产生的芳香气息。

外面已经差不多快黑透了。吕决忙完后径直在火堆边坐下来,打开包着驴肉的纸包,又从旁边的物品堆里抽出一根亮晶晶的铜条,穿上一块熟驴肉伸到火上烤了起来。估计这算不上有史以来最贵的一块烤肉可也差不多了,不是说那驴肉有多贵,关键是下面的燃料。

“就这么完了?”从进门就一直坐在铺盖卷上的乌杨丽娜直到此时才忍不住问道。

吕决撕开酒坛子上的封口,边往旁边的碗里倒酒边说道:“不就这么完了还要怎地?你这丫头,从进门开始就坐那儿不帮忙不说,这喝酒吃肉总不能让我喂你吧!”

乌杨丽娜是又害怕又生气还夹杂着一大堆惊疑:“我是说我们就这样在这大殿里喝酒吃肉然后住一晚?这里可是妖魔鬼怪一大堆哎!你就……你就没一点防范措施什么的?”

吕决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妖魔鬼怪算什么!你不是有紫金钵盂吗?它们不来则罢,来了你紫金钵盂一举大喊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不就全解决了。”

“你!”火光下杏眼圆睁地乌杨丽娜似乎恢复了小太妹的架势。吕决正准备迎接一场激烈的暴风雨时。就见小太妹那火辣辣的劲头竟然慢慢变得风和日丽起来,接着又晴转多云最后小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可不好玩,小太妹一下子变成眼泪汪汪地小母鹿了。

吕决心说看来太妹也好萝莉也罢,怕鬼是他们的通病啊!他连忙走上前蹲下身抚摸着小母鹿地肩膀安慰道:“怎么了?哥哥是跟你闹着玩的。至于这样嘛!”

乌杨丽娜边哭边说道:“一下午也不把来龙去脉讲清楚。只管拿这妖魔鬼怪地事来吓人。有你这么闹着玩的吗?你不知道人家最怕的就是……就是鬼嘛……”

听她这么说。吕决不禁也是心里一阵歉然,看来自己是高估了这小太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连忙道歉:“好了。对不起,是哥哥不对。不该吓唬你行了吧?来。别哭了,坐过来喝点酒压压惊……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亏你还是二十一世纪有知识的一代新青年呢,这闹鬼的事你也相信啊!”

乌杨丽娜总算渐渐止住了哭泣,一抬头看到吕决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禁脸一红,“呀”的一声钻进他地怀里。

“嗨嗨嗨……可不带这么玩儿的!”吕决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连忙高高举起。他心说这小娘皮是不是钻惯了?昨天晚上到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就钻两回了。连忙又说道:“这次回去我虽然让你田莉姐姐那个……哦?……但不代表哥哥我现在不那个……哦!……”

这话是个人就能听明白里面的含义。乌杨丽娜猛地一下把他推了个趔趄,起身来到火堆边。红着脸端起吕决刚倒上的那碗酒“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吕决看着她那娇羞妩媚借酒盖脸的姿态,那股被田莉才掏空没多久的劲头似乎又恢复了过来。

乌杨丽娜酒碗一干,扭头看吕决盯着自己的那火辣辣的眼神,又联想到他刚才所说地那几句话,脸色禁不住更红了。朝他猛猛的啐了一声说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添柴?”

吕决低头往火堆上一看,这才发现那篝火的确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连忙嘿嘿傻笑着上前添起那金贵无比的“木柴”来。

等篝火又重新烧旺,两人这才坐下来闷着声边吃边喝起来。

吕决一个懒驴打滚恰恰躲开。嘴里还不住地嚷嚷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贺副教授跟我说的这‘圆谷包圆山’……”扭头一看那块木方还没熄灭,忙连滚带爬的冲上去把它捡了回来:“……两百年多后洋鬼子火烧了咱们的圆明园,你想提前来个火烧夏宫怎地?”

其实把木头扔过去的同时乌杨丽娜也明白过来他那话里的意思,现在看到“吕天师”那副狼狈相,忍不住“咯咯”一笑说道:“贺副教授怎么说?”

吕决把那块花梨木重新扔进火堆,又看了一眼正殷切盯着自己的乌杨丽娜,知道这场尴尬总算在这场不大不小的误会当中消散了。他抬手正了正歪在一边的天师帽说道:“贺老头所说的正如我先前所预料的,这大殿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闹妖怪,而是和这圆谷包圆山有关。”

“哦?”虽然也曾经隐隐有过这方面的感觉,但真正得到证实后还是引起了乌杨丽娜不小的吃惊。“我知道咱们研究所所处的花冢谷可以收集大量的负物质,那这圆谷包圆山所聚集的又是那种物质或者能量呢?”

吕决咬了一口乌杨丽娜烤地热乎乎的酱驴肉,摇头苦笑着说道:“咱那方谷包方山所聚集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负物质,而这圆谷所包的圆山和咱那花冢谷看上去也就差之毫厘,但所聚集的东西却是失之千里。这里所能聚集的只是某种振幅的声能。”

“声能——”乌杨丽娜嘴巴张的大大的。这个答案太出乎意料了,百鬼闹殿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圆谷包圆山能聚集某种声音所造成的!

有了这个实在难以置信的答案后,再往下的事情乌杨丽娜那极为聪明的脑袋也一通百通了。

就是说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每天早晨都会固定的发出一种声音很响或者说能量很强的声音。但因为距离远,传到这个山谷时只剩下人耳已经无法听见的超声波和次声波。可是空旷的山谷本来就因为声波的来回激荡而具有加强场强的作用,而这圆形山谷对声能场的加强作用尤为突出。如果在这山谷中央恰好有一空心物体和这在山谷中来回激荡的能量振幅相同的话,那这一空心物体无疑就成为了一个大大的共鸣箱,那原本人耳听不到的超声和次声就被再次还原出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百鬼闹殿

那今天晚上我们住在这儿做什么?”乌杨丽娜问道。

吕决盘膝坐下,喝了一口香喷喷的花雕说道:“听听这大尾巴狼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的,看能不能找出声源。”

夜已经很深了,吃了一大包酱驴肉喝了两坛子花雕后两人围着火堆打开铺盖卷躺了下来。

隔着火堆的乌杨丽娜突然从被窝里钻出半个脑袋,对着这边的吕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吕决哥哥……”

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的吕决漫不经心的咕哝道:“干什么?”

“……刚才你说什么‘虽然让田莉姐姐那个……哦?但不代表你不那个……哦!’你这两个‘哦’是指的什么啊?”

吕决一下了睡意全消,“噌”地一下坐起身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乌杨丽娜。只见火堆对面一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正在不住地颤抖,被子里面发出类似于恶狗抢食般的“吃吃”声。

吕决抄起一块木块狠狠地扔向那花枝乱颤的被子,心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羊都敢来调戏狼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就早早的爬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坐在那儿静静地等着。虽然知道了那声音和妖魔鬼怪无关,但毕竟有两个和尚一个道士的死和那玩意有关,所以两人丝毫不敢大意。天微微放亮的时候,吕决甚至看到旁边的乌杨丽娜竟有些颤抖了。他自己也支棱起耳朵并将手缩入袖子里紧紧地攥住军刀的刀柄。

天越来越亮,窗户里照进来地光线已经可以看清乌杨丽娜那因紧张而有些变形的脸。

等待是令人焦急的。而在寂静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地环境里等待一种可能会带来危险地未知事物则更令人焦急。

就在两人的心快提到嗓子眼地时候,突然头顶正上方传来一种似有似无的“嗡嗡”声。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抬头向上看去,圆形殿顶上雕梁画栋,晨光中隐隐可以看到殿顶的中央同时也是最高处悬挂有一具大大的铜钟。这“嗡嗡”声八成就是从那儿发出的。吕决站起身刚要仔细看一下那铜钟时。空旷的大殿北侧突然传出一个女子哀哀切切的哭声。吕决“刷啦”一下抽出军刀。刚要拔腿朝那个方向奔去,身后不远处又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如果仔细分辨,那老人似乎在一直说着“苦啊。苦啊……”。

转身看身后的乌杨丽娜,她已经脸色煞白浑身战栗牙齿“格格格”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一迟疑间,整个大殿里已经有好几个地方都发出或凄厉或诡异地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多,给人的感觉是上下左右都有的样子。

再回头看乌杨丽娜时,她在那里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晕倒在地上。吕决连忙上前去扶她,哪知一挨近她的身子,小母鸡就此两眼一翻晕倒在他的怀里。吕决知道已经不可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如果乌杨丽娜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醒过来就算不出人命也得出神经病。他弯腰一把抱起乌杨丽娜。转身向大殿外冲去……

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虽然太阳还没露出脑袋,但东边的朝霞已经映红了小半边天。

将还没醒过来的小母鸡轻轻地放在地上,吕决心说你最好还是等里面的声音停了再醒吧,要不然会出现什么样地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

大殿里这时又出现了新情况。从吕决这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个方向听去,似乎伴随着那鬼哭狼嚎声还有门窗被摇动般的“咣当咣当”声。

他俯身探了一下乌杨丽娜的呼吸和脉搏,除了心跳比平时显得稍微有点快以外,并没什么大碍,便转身又冲进了大殿。

殿门开处,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大殿中随着这股怪风而四处飞扬着一些纸片、木屑……而四周的门窗则被吹的剧烈摇晃着。发出一阵阵令人揪心的声音。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此时听上去更像是有无数的冤魂在随风飘荡。

妈妈的,要是不清楚这只是一个物理学上的共鸣现象的话,不被吓死反倒是怪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乌杨丽娜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物理硕士,都会让开始那几声鬼嚎给吓晕,也难怪会有俩和尚一道士命丧这大殿了。

吕决此时已经气定心闲下来,他庆幸刚才睡醒后没把那早已熄灭的篝火重新点燃,否则的话不用太子胤礽来把这夏宫炸掉,现在就会毁灭在一场熊熊大火中。

他眯起眼睛慢慢地走到大殿中央,用心观察下发现这怪风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由北而东再向南向西呈顺时针方向形成了一个龙卷风的形状。吕决所站的地方正好是这股怪风的凤眼,除了耳中听到的声音外反而感受不到那风的存在了……

就在吕决闭上眼睛想仔细分辨一下那声音时,耳中突然一阵寂静,接着又是一片东西掉在地上的“噼里啪啦”的响声。他猛地睁眼一看。

风停了。

空中有无数细小的东西掉落下来,而那闹殿的“百鬼”也已经随风而逝……

吕决边拍打着浑身的灰尘边走出大殿。

太阳已经在东边的山脑上露出了半边脑袋。吕决眯缝着眼睛看了看那红彤彤的太阳,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殿,脑海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汉白玉台阶下乌杨丽娜还没有醒来,他走上前去抱起她的脑袋,拇指向人中掐去。

不一会儿,乌杨丽娜悠悠转醒。

吕决嘿嘿一笑说道:“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准备人工呼吸了。”不禁又想起周以康或者田中义男的那个中国爹周秉新来。

妈妈的,当时要是换作乌杨丽娜的话,说不定那人工呼吸也就做了。

乌杨丽娜俏脸一红,看了一眼吕决说道:“可吓死我了!”

吕决说道:“可笑死我了!”

乌杨丽娜翻身坐起,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笑死你了?我晕过去后出现什么好笑的事了吗?”

吕决淫淫地一笑说道:“一个名牌大学毕业号称神童的物理学硕士竟然让一个物理现象给吓晕了,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吗?”

“你找死啊——”

那声音听听起来绝不输于刚才的“百鬼闹殿”。

第一百一十六章 黄金

宫掌宫太监马怀有的临时府邸前厅。

“吕天师救我啊……”老太监马怀有跪在吕决面前,已是涕泗横流。

就在今天早上,马老太监接到京城传来的话,说太子胤礽已经知道了夏宫闹鬼的事,并且要在七天之后亲临夏宫视察。届时如果还没将这夏宫的恶鬼清除,将拿他马怀有是问。好在现在只是以为闹鬼,如果知道是闹“妖”,这措辞还不知道会严厉到什么程度。

吕决把马老太监扶起来,略一沉吟说道:“要说在七天之内将这妖魔铲除也并非什么难事,可吕某这次出来所带的法器正好无法克制这种妖怪,不然的话今天早上那妖物出现时便将它收了。”

乌杨丽娜对吕决光天化日之下敢把牛皮吹翻天的本事已是司空见惯,但今天他可是吹过头了。两人早上从夏宫出来前曾经研究了半天,虽然知道这中央大殿所闹之妖是声音共鸣造成的,但那声源根本就无法知道在哪儿。有可能就在这山谷附近,而更大的可能是在几十里甚至上百里之外。声源都没找到就妄谈捉妖,这才叫真正的“作妖”呢!

当然另一方面这问题也出在这中央大殿上,是大殿的结构和大小造成了和那声源振幅的相同。可你总不能告诉老太监说要想除妖就必须将这大殿拆了重新设计重新建造吧!

就听马怀有急切的说道:“吕天师合用地法器在何处?咱家让人六百里加急给您去来!”

吕决摇了摇头说道:“东西在遥远的西川,即便是六百里加急恐怕都来不及了!”他心说幸好老子当初报的是西川人。要说成是山东、直隶、河南、奉天什么的,今天这个慌还真有点不好撒了。

“哎吆……,这不是要我地老命嘛——”马怀有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吕决也是很郁闷,那可是两万两银子啊!都快要到手里了。难道煮熟地鸭子就让它这么飞了?

“阿——嚏——!”

吕决让老太监的这个超级喷嚏给吓了一跳。他扭头去看时。只见马怀有刚吸完鼻烟,眯着眼睛正在用一只手揉鼻子。而另一只手里是一只葫芦状地内画鼻烟壶。

就听他对老太监说道:“马大人。虽然西川路途遥远,我们可以在这几天里让人赶制几件法器,待吕某将其开光之后,却也勉强可用。”

听吕决说这话,不光是老太监一下子跳了起来,就连乌杨丽娜也猛地站起身来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马怀有哆哆嗦嗦半信半疑地说道:“这……这现‘赶制’的法器也能管用?”

吕决那样子非常的胸有成竹,就听他哈哈一笑说道:“如果未经吕某开光,那也就如同一堆废铜烂铁;可一旦开光。对付一帮小小的妖魔倒也不在话下。不过要是我祖上传下的由纯阳吕祖亲自开光的那件法器一只也就够了,在下道行不够,必须要四十八件方可制住这群妖魔……”

马怀有脸上一扫刚才那副如丧考妣地神态,双手抓住吕决的胳膊说道:“那倒不怕,咱这夏家营最不缺的就是工匠。制作一件法器如果要十人的话,四十八件不就才四百八十人吗?只要能做出合乎天师要求的法器,几千人手咱家都能给您凑齐!”

吕决心说要那么多人干嘛,老子又不是带着部队去除妖!见老太监还在抓着自己的胳膊,忙借转身端碗喝茶之机轻轻地挣脱开来。放下茶碗,他略带迟疑地说道:“工匠倒要不了那么多。只是……只是这所需的材料却是有些贵重。”

这回马怀有倒是蛮有信心:“吕天师在中央大殿里应该也看到了,建这夏宫可是各种名贵材料应有尽有。只要您不是要龙鳞凤羽,再贵重的东西都难不倒咱家。”

吕决说道:“龙鳞凤羽倒用不着。需要的这种东西平时也不是很难见到,只是用量稍大些而已。”

“到底是什么?”

“黄金。”

“要用多少?”

“每件法器十两左右,共需四百八十两。”

一开始吕决说是要用黄金时老太监还稍稍紧张了一下,但一听说只用到四百八十两,不由得老脸一松,笑得就像一朵让人给踩了一脚的喇叭花:“哈哈……,我还以为会用多少呢!天师有所不知,咱造这夏宫好多东西都是须要镏金地。不满您说,现在咱家不出这夏家营就可轻松拿出万两黄金。再不满您说,咱用的这些金子还跟他内务府一点瓜葛都没有,光每年逢年过节皇上赐给咱太子爷的金子都不下这个数。”老太监边说边伸出五个手指头在吕决面前来回摇晃着。

“多少,五百两?”吕决问道。

“五千!”马怀有的老脸一下子从烂喇叭花变成了一个熟透了的老南瓜。

“哦,是不少!……什么?每年都不少于五千两!那二十年下来不就是……”吕决两眼瞪得像俩牛卵子。

妈妈的!听说过溺爱孩子的,可没听说有像康熙皇帝这样溺爱的。每年别的零花钱给多少姑且不论,光黄金就给五千两。要按后世一百八九十块钱一克的话那可是三四千万啊!所谓“棍棒出孝子,娇养忤逆儿”,怪不得这太子胤礽飞扬跋扈的最后康熙自己都看不下去只好给他废了呢,这完全是给惯出来的啊!

吕决后悔到了极点,刚才实在是说少了。要是一开口每件要一百两,那不就是将近五千两……那可是黄澄澄亮闪闪的金子啊!虽然这黄金最后不一定能落到自己手里,但能过过干瘾也是好的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亥姆霍兹共鸣器

下来的几天里,吕决一直吃住在金匠作坊里。开始想一起去,吕决说着炼制法器是最忌有女人在场的,特别是胆子比较小的女人,要是把法器给冲撞了,到时候就抓不到妖怪了。

联系到他死活不告诉自己到底要制作什么法器的事实,乌杨丽娜知道他又在卖关子了。小嘴一撅,拿着马怀有给的那块“天下都去得”的腰牌,领着“三百五十六”去了解当代民风民俗去了。好在走到哪儿“三百五十六”都不会受到盘查,否则她肯定会把吕决那块腰牌栓它脖子上。

几天以后的一个下午,吕决从匠作区的一个大院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工匠,用一根长长的扁担抬着一只木箱。木箱盖得严严的,上面还密密麻麻贴满封条。不过人家的封条上都是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某封”之类的,今天这箱子上的封条有点怪,写的竟然是“……急急如律令”“敕雷雷雷……”什么的。

吕决带着两个工匠从大街上走过,引来无数路人关注的目光。这一行人没回吕决的小院,也没去马怀有的府邸,而是直接奔向夏宫。

老太监听到法器炼成消息也急急赶来,在夏宫前遇到了正指挥官兵往夏宫里抬箱子的吕决。

看到马怀有的到来,吕决上前作了个揖,眉飞色舞的说道:“吕某幸不辱使命,法器已经炼成。就等今晚前去降妖除魔了。”

马怀有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天师有所不知,太子仪仗今日已经到达延庆,明日下午就到达这里了。”

“哦?”吕决心说来地正好,咱也看看这大清朝唯一的废太子长什么样。不过看来也得抓紧时间。别到时人家都来了自己还没把事情搞定。那样的话马怀有的脑袋不见得会被胤礽砍了。自己地两万两银子却绝对会泡汤。

傍晚时分,吕决和揣了一肚子好奇地乌杨丽娜又来到了夏宫。

“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吕决边沿着汉白玉台阶往大殿里走边说道,“明天早晨我可忙的很。你要是再晕过去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乌杨丽娜倔强地脸上一红说道:“上回那是……那是太出乎意料了,所以才……才……才启动了生命自我保护系统。这回你放心,绝对不晕!”

吕决边推开殿门边说道:“呵呵……但愿如此吧!”

看到大殿中央那个贴满符咒的箱子,乌杨丽娜忍不住上前摩挲着问道:“你这几天来到底做地什么‘法器’啊?神秘兮兮的!”

吕决说道:“自己打开看嘛!”

见谜底总算可以揭开了,乌杨丽娜大喜,连忙屁颠屁颠的将那些符箓撕掉,揭开箱盖看去。只见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十八只金光闪闪的宝葫芦。

这是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只在手里观察着,只见这“金葫芦”外面雕刻着许多美丽的花纹。加上金光耀眼,显得非常的华美。

再仔细看时,发现这“宝葫芦”和普通地葫芦还是有不小差别的。普通装东西的葫芦上下两腔都是空心的,而手里的这支“葫芦”上腔基本实心,只有一个筷子粗细的小孔从上面直通到下腔。并且普通葫芦只在上部尖处开口,手里这个却是上下都开了口。也就是说这“金葫芦”上下各开有一个洞。并且上面的洞小,底下的洞相比却要大得多。

乌杨丽娜一下子懵了。这玩意儿也能拿来“捉妖”?不会他吕决准备带着这四百八十两金子开溜吧!

乌杨丽娜的眼神告诉了吕决她心里的想法。

就听吕决说道:“我吕决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没你想地那么龌龊。多拿几只对比一下看?”

乌杨丽娜白了他一眼,连忙又从箱子里取了两只出来。通过仔细对比这才发现,手里的三只“金葫芦”不但里边的内腔不一样大。就连底部的开口也是大小不一。

“这是……”乌杨丽娜沉思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哈哈,我明白了,这是黄金版的‘亥姆霍兹共鸣器’……”

吕决也笑了,神童就是神童,给她点阳光绝对能给你灿烂起来。

姆霍兹共鸣器是一种最基本的声共振系统。它是一种用来分析复音的仪器,是一套用金属制成的大小不同的球形共鸣器。每个球有大小两个口,使用时,把小口插在耳中,大口对着声源,接收传来的声波。如果传来的声波中有与该共鸣器固有基音相同的谐音,就发生共鸣,否则就听不到声音。

“……可是,”乌杨丽娜说道,“亥姆霍兹共鸣器一般每套只有十二支,你做这么多干什么?”

吕决说道:“十二支的亥姆霍兹共鸣器那是音乐家用的。原因就是人们把一个八度的音程平均分成了十二等分,也就是所谓的十二平均律。音乐家们只需要从c、降d一b、b等十二个音相对应的共鸣器就够了;可是咱们不同,咱们要找的那个引起中央大殿共鸣的声源不见得就是和八度的音程里某个音对等的,所以我就又将一个二度音程平均分成了四分,为得是方便找寻那个声源……”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两人还是早早的醒来,四十八只黄金版的亥姆霍兹共鸣器整整齐齐的摆在两人面前,现在就等那怪声出现了。吕决在这堆前无古人(姆霍兹共鸣器十九世纪中叶才由德国科学家亥姆霍兹发明)后无来者(后世的亥姆霍兹共鸣器大都由黄铜或陶瓷制作,成本很低)的共鸣器上按音的高低全都编了号,使用起来绝对不会乱了套。

就在两人的满怀期待中,头顶上那“嗡嗡”声再度响起…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不用卖身了

按照吕决的推断,“百鬼闹殿”之前从头顶上所发出的这“嗡嗡”应该很重要,只要测出这“嗡嗡”声的频率,应该就能找到那声源。

两人手忙脚乱起来,快速的在各自面前的“宝葫芦”上试探着。按照声音的特点,只要感受到哪只亥姆霍兹共鸣器的振动最强烈,那它就会和头顶上这“嗡嗡”声的振幅最接近。吕决在自己负责的二十四支亥姆霍兹共鸣器来回的试探着,却没有感觉出任何一支有过丝毫的振动。

“是这一只!”乌杨丽娜大声喊着,同时抓起了她面前的一只“宝葫芦”。

吕决飞快接过,将它的小口塞进了自己的耳朵,歪着脑袋把大口对准了大殿的顶部。

不错,就是这只。只要“宝葫芦”底部的大洞对准房顶的时候,耳中就会听到清晰的“嗡嗡”生,可是稍微一掉转方向那声音立马就消失。

那女子哀哀切切的哭声又来了,接着又是那老人“苦啊,苦啊”的呼喊,以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越来越多的鬼哭狼嚎声。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吕决那只没有塞亥姆霍兹共鸣器的耳朵听到的,另一只耳朵里除了那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其他别的几乎听不见。

吕决抬头向亥姆霍兹共鸣器所指向的方位看去,赫然就是大殿最顶部地那只铜钟。

——难道是它?!

他扭身刚要向乌杨丽娜说出自己的想法。鬼哭狼嚎中就听“咕咚”一声,乌杨丽娜又晕在地上。

“靠!”吕决狠狠地骂了一句,心说这女人的保证要是能信得过那骡子都能下仔!

还是那套程序,把地上软如面条的小母鸡抱起来向大殿外走去,当然他没忘记拿着那只关键的“宝葫芦”。

出了大殿下了台阶把乌杨丽娜放在地上,吕决刚要转身返回,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又把那只亥姆霍兹共鸣器插到耳朵上,在原地慢慢地转动着身体。仔细辨别着传入耳朵里的声音。当“宝葫芦”对准中央大殿的时候。耳鼓里“嗡”的一声。然后继续转动……转动……

“嗡——”

又是一声!这一声绝对不是大殿方向传来地。因为此时吕决塞着亥姆霍兹共鸣器地那只耳朵所对地是和大殿基本相反的方向……

他猛地将共鸣器摘下来,向发出声响的方向望去——正南偏西,这个方向会有什么?

等等……!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北京城正北偏东的地方,那么反过来想……

妈妈的,早就该想到了。这声源就在北京!

可北京城那么大,声源又会是什么呢?

——钟!他联想到大殿顶部的那具发出“嗡嗡”声地铜钟,八成这声源就是北京城的某具大大的钟。

可北京城有许许多多的钟。会是哪一只呢?要知道找到了这只作乱的钟并将它毁去或者改变它的频率,那这“百鬼闹殿”的闹剧就会终结,自己那两万两银子的“劳务费”也可以轻轻松松到手。可这每天早上都会风雨无阻地钟声会是哪件大钟发出地呢?

难道是它?

吕决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故老相传的成语——晨钟暮鼓。

不错,就是它!那只号称“钟王”的永乐大钟。

十五世纪初叶,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在京师营建有三大工程,即故宫、天坛、永乐大钟。

永乐大钟高将近七米。直径三米七。重达四十六吨多。钟内内外铸有经文两万三千多字,铸造工艺精美,为佛教文化和书法艺术的珍品。撞击之。音色好,衰减慢、传播远。轻撞,声音清脆优扬,回荡不绝达一分钟。重撞,声音雄浑响亮,尾音长达两分钟以上。

大钟铸好后,先是挂在永乐皇帝的宫中,万历年间移置到万寿寺,直到大清朝初年。

后来雍正皇帝根据阴阳五行生克之说,认为大钟属金,北方属水。金水相生,因此应该把它放在京城之北。于是最后决定,将此钟置放在地处京城北边的风水宝地觉生寺,也就是后世的大钟寺。

现在康熙爷还活得好好的,那这“钟王”应该也还在万寿寺挂的好好的。关键的关键是康熙皇帝他爹顺治皇帝曾为了讨好他老娘孝庄皇太后的欢心下过一道圣旨,要求万寿寺每天早上太阳出来前必须敲钟一百零八下,傍晚太阳落山时再击鼓一百零八下,重现“晨钟暮鼓”的景象。

根据这永乐大钟的威力和发声的方向以及时间推算,这声源九成九就是它。

声源是找到了,吕决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妈妈的!总不能为了两万两银子的劳务费跑到万寿寺把那国宝级的永乐大钟给砸了吧?再说就是想去砸这时间上也来不及了,那个***胤礽下午可就到达这夏宫了啊!

他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乌杨丽娜,心说看来咱们说不定还真的得不顾老太监死活黑着他这四百八十两黄金开溜,不然回去后大家都只好靠卖身来还债了。

吕决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因为里面的“飓风”而门窗“咣当咣当”直响的中央大殿,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

哈哈,妈妈的!

他冲上前边笑着边掐住乌杨丽娜的人中穴,嘴里还不住地喊着:“快醒醒,快醒醒。你不用卖身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太子召见?老娘...

到天黑时,太子胤礽的仪仗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夏家营就设在老太监马怀有家里。

现在吕决已经将两万两银票揣在了怀里,并且还跟老太监要来了那四十八只金光闪闪的“宝葫芦”。

就在今天早上乌杨丽娜醒来以后,吕决让外面的士兵叫来了老太监马怀有,告诉他闹殿的妖怪就藏在大殿顶上的那口铜钟里,现在妖魔已经让他吕天师降伏,但为了以后这大殿不再有妖魔作樂的事情,必须将这铜钟回炉销毁,并且这大殿以后再也不能挂铜钟了。

马老太监见这位了不起的天师真的在太子爷到达之前降伏了妖魔,自是非常高兴。当即掏出两万两银票交给了吕决,并且告诉他,如果明天早上这大殿里不再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动静,吕天师就可以自行离去了。

就在马怀有安排人摘下铜钟送回炉销毁,又要上前去收拾那几十个“金葫芦”时,突然听到吕天师大喊一声慢着。

吕决看着怔在当地的老太监嘿嘿一笑说道:“这四十八只‘法器’里现在镇压着一头非常凶猛的妖怪,如果马大人将它们带走,恐怕稍有不慎,那天这妖魔又会冲出牢笼再度危害人间啊!”

听到这话,马怀有吓得连忙缩回手,抬头向吕决问道:“那依天师的意思应当如何处置?”

只见吕决痛心疾首的说道:“吕某地道行太浅,现在只是将它暂时的困在里面而已。根本无法将它的元神消灭……”

“……这这,这妖魔竟然如此凶煞,那可如何是好?”老太监此时再看向那四十八只“宝葫芦”的眼神里已经满是恐惧之色。

吕决盯着马怀有说道:“看来我也只有将它送到纯阳宫,由吕祖亲自发落了。只是……只是这金子……”

“无妨,无妨,权当咱家敬奉给纯阳吕祖的香火钱了。”

就在老太监无限惊惧的目光中,吕决笑淫淫地抱着一大堆装有“妖魔”的“法器”扬长而去。

……

吃过中午饭,按照吕决原先的意思现在就打点好行装。明天一大早等马怀有验收完中央大殿。自己两人就赶回北京兑银子去。乌杨丽娜却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不干了。她非得让吕决今天下午陪她到村头迎接太子去。原因就是她从吕决嘴里听到过这位太子爷从小就长得很漂亮,现在二十出头,更是帅地无与伦比。乌杨丽娜说无论如何也要见识一下这三百多年前地帅哥倒底能帅到什么程度。人们对八卦无语,对这种粉丝式地八卦更是无语。

什么叫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这回的乌杨丽娜就是。并且这“兴”败得她还是骂骂咧咧“而归”:“我靠!太子很了不起吗?老娘还是太妹呢!”

跟在后面的吕决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吃吃”的笑。

原来在村口时两人站在一大堆八卦人物中。直到腿都快站断了的时候太子胤礽的仪仗才到。就在乌杨丽娜掂起脚尖在那大队仪仗里到处搜寻帅哥胤礽的时候,四周地人群“呼啦”一下全跪下去。她一愣神的功夫,路边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冲她大声吼道:“大胆刁妇,见到太子仪仗,还不赶紧跪下!”随着那话音,一根长长的鞭子朝着乌杨丽娜面门甩了过来。好在吕决眼明手快,一拽她的胳膊,两人“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乌杨丽娜还有些不甘心。越过前面人的后背扬着脑袋还想去看。就听又是一声大喝:“混帐!还不低头……”皮鞭带着风声又扫了过来。吕决抬手用力往下一按她的脑袋。就觉得一股劲风离自己手背不远处扫过。他那只手再也不敢离开乌杨丽娜地后脑勺了。

怒气冲冲地乌杨丽娜回来后晚饭也没吃就躺到炕上生闷气去了。吕决知道这小太妹八成从小到大从来都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现在还是不去招惹她的好。吃过晚饭便独自一人默默地收拾起行李来。

第二天一早,吃完了这夏家营的最后一顿早餐。吕决边盘算着这两万两银子到底有多大一堆边向门外走去。

一开门,侯管家直挺挺的站在门口。

“哟,吕天师还真走不得了!”侯管家满脸堆笑的说道。

吕决心里一惊,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怎么了,中央大殿那边又有妖魔作乱了?”吕决急切的问道。

“那哪儿能呢?您吕天师那么高超的法术,对付几个小小的妖怪还不是手到擒来?在下陪着马大人今天一早都去大殿看过了,风平浪静的。估摸着这会儿马大人正召集人准备继续开工呢!”侯管家脸上的笑容还是堆得满满的。

“哦?”吕决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他心说你这夏家营真的就进得出不得?我到要看看你们要玩什么把戏。把老子惹毛了咱们一拍两散,谁都得不了什么好去!

见吕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侯管家连忙陪笑道:“吕天师可千万别想多了,在下这急急忙忙跑来一是怕您走的早看不到您了;这二是给您道喜来了。”

“喜从何来?”吕决没好气的说道。

侯管家笑嘻嘻地说道:“太子爷听说了您在中央大殿降妖除魔的经过后非常高兴,还说没想到咱大清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法师。待会儿用完早膳爷就要召见您了,这回八成是要封您个大大的官做呢,难道这还不是喜吗?”

做官?顶戴花翎?八抬大轿?前呼后拥?威风八面?妻妾成群?……嘿嘿,这还很是诱惑人地哎!

身后牵着“三百五十六”刚从门里边迈出来的乌杨丽娜气鼓鼓的吼道:“他想见谁就见谁啊?老娘还不想见他呢!”

第一百二十章 十万雪花银

还是那所大大的院子,还是那处宽宽的客厅,但现在它主人却变了。这里一切的一切现在都变成了太子的行营,他马怀有想进门都得有人通报。

“报!启禀太子爷,马总管带吕天师兄妹在外面候着呢。”

大厅正中央放着一具宽宽的坐榻,周围站着几个低着头的太监宫女。坐榻上那黄色的坐垫靠垫上斜斜地倚着一位正在喝茶的年轻人,他就是当今太子爱新觉罗.胤礽了。

“让他们都进来吧。”胤礽把茶杯往小桌上一放说道,他那放茶杯的姿态里透着一股子自然的雍容与优雅。

“草民吕决、吕小妹见过太子殿下。”跪在地上的吕决和乌杨丽娜说道。

“都起来吧。给天师兄妹搬个座位。”胤礽慢悠悠地说道。

“谢殿下!”两人站起身来,大刺刺的往太监们端过来的圆凳子上一坐说道。

站在旁边的马怀有不由得眉头一皱,心说这俩人在我面前大大咧咧也就罢了,怎么到了太子面前也还是这样没规没距的。他可不知道,眼前的俩人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太子面前哪有草民座位”之类的虚假礼节,你让座就座,说声谢谢都已经很客气了。

马怀有还没注意到从一进门就两眼放光一直盯着胤礽看的乌杨丽娜呢,不然的话他肯定更加不舒坦。

胤礽似乎对这一切没怎么在乎,就听他说道:“听说天师兄妹捉住妖精后老马给了你们两万两银子的酬谢?”

吕决起身作了个揖说道:“正是。”

干什么。你家奴才给地银子不会你这当主子的还要要回去吧?

胤礽见吕决的脸色一变,心里不免一笑。这位天师倒是挺有意思的,心里想什么脸上马上写出来。他扭头对着马怀有说道:“老马,你也太小气了。人家堂堂天师,给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怎么才给了两万银子?我看给十万八万的都不算多……”

吕决的两只眼睛一下子瞪得滴溜溜圆。

就听太子又说道:“唔——,我看就凑个整数,再给八万吧!”

妈妈的,老子发达了!十万两雪花花地银子。那可是足足有三四吨啊……

“谢太子爷赏赐!”吕决这回倒是头磕地挺实在地。都听到地上的砖在响了。

等他站起身来突然打一个激灵。等等!所谓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凭这位皇太子的为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送自己八万两银子,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回过神来的吕决说道,“……所谓无功不受禄。马大人给的那两万两草民已经觉得不少了,太子爷再给这八万,草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太子殿下是否有什么事情要草民办的?无论有何差遣,草民定当努力报效。”

他心说你可听清楚了。老子说地可是“努力”报效。到时候干不好可别说老子讹你银子。

就听胤礽说道:“天师不必多虑。16k小说网…孤王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清皇太子,哪里会有什么事要你这方外人士来办的?只是觉得天师帮了他老马那么大忙,他给的实在是少点了,所以才让他再给加点。”

这话里有话,什么叫“帮了他老马那么大忙”,老子明明就是帮了你的忙。他马怀有可是你的奴才,花的一分一厘可都是你皇太子的钱!还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子早就知道你光想“万人之上”而不愿意“一人之下”了。……等等!你小子不会是想让我去西北把你亲老子给宰了吧?

“好了。你们下去吧。十天后我就会回京。到时候再请天师到东宫叙话。”

……

通往京城山路上一辆马车地车厢里,乌杨丽娜正满脸八卦地看着吕决。

“吕决哥哥,”乌杨丽娜说道。“咱们从进去一直到出来太子总共看了我五眼。天呢,我简直是幸福死了……”

喊我十天后再到他的东宫叙话,他到底要干什么呢?吕决想道。

“……你发现没有,他的一举手一投足简直太优雅了。”乌杨丽娜地双眼越过吕决的头顶,那眼神似乎又回到了夏家营。

难道他真的要让我去西北军营刺杀他老子?可按说现在才康熙三十五年,按《清史稿》的说法应该是到了康熙四十九年老大、老四、老八闹得越来越厉害时他才有点沉不住气的。难道史书记载有误?

“……他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太动听呢!‘我看就凑个整数,再给八万吧’,啧、啧……”

刺杀康熙?嘿嘿,别说老子没那能耐,即便是有也不会去干的。康熙死了,胤礽当皇帝?那以后的历史就完全变了样了。“康雍乾盛世”嘎然而止不说,后面的嘉庆、道光、咸丰、同治也就再也不会再历史长河中出现了。这虽然会阻止慈禧那个老巫婆的出现,但再往后呢?那简直就不敢想象。

“……吕决哥哥,你知道人家这叫什么吗?我认为这叫皇家气派。这气派不是任谁想学就能学会的,这是人家从小所处的环境所造就的。看看人家胤礽,再回想一下咱们后世的那些个明星们……,天呢!那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恶心啊!”

管他娘的,反正这十万两银子到手了。有了这十万两银子和那四百八十两金子,嘿嘿,研究所再也不用愁资金了。我吕某也不用辛辛苦苦的再去景德镇贩运陶瓷了。对!就这么办。回京后先把十万两银子传回去。牛教授,嘿嘿,小心你的下巴,看到几吨的银子可别高兴的脱臼了!

“吕决哥哥,听说胤礽太子的老婆姓石,你说她会不会觉得特——幸福啊?”乌杨丽娜的脸上除了羡慕就是嫉妒。

“闭上你那臭嘴!再这么八卦老子送你到东宫当宫女,天天给胤礽刷马桶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耳刮子一响,白...

京城。

西河沿大街余家胡同口上,颤颤悠悠来了两顶青呢大轿。两顶轿子在一间大大的钱庄门口停下,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不用说,来者就是刚发了大财的吕决和乌杨丽娜。

只见吕决身穿苏麻泥青缎子面长袍,外罩一件鸭青色蜀绣滚花琵琶襟坎肩,左手提着一只被黑布罩得严严实实地鸟笼子,右手的大拇指朝天翘着,上面套了一只大大的玉石扳指。因为北京的天气比夏家营要暖和的多,所以今天出来他头上没戴帽子,却在鼻子尖上架了一副水晶玳墨镜。加上那一脸淫淫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开窑子开发了财的龟公。

旁边的乌杨丽娜更是夸张,只见她身穿一件桃红色金白鬼子栏杆对襟旗袍,外罩一件一片紫滚银边大褂。头上梳着一个大大的两把头旗髻,脚底下更是穿了一双“花盆底子”旗鞋。走起路来那一步三摇的架势,简直就是一个踩高跷的。

两人一路走来,引来大街两边许多人们的驻足观看。

按说现在已经到了康熙中叶,男人们长袍马褂提笼架鸟玩扳指的纨绔习性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可吕决鼻子尖上的那副墨镜此时却并未流行开来。又加上他穿着那么一身光鲜的衣服身后却没个跟班,鸟笼子竟是自己提着,这实在超出了人们的思维习惯。

乌杨丽娜的那身行头就更令人不可思议了。梳旗髻罩大褂穿“花盆底子”旗鞋那是满人地礼服,竟然有人穿一身又麻烦又没法走路的礼服出来逛大街。这样的打扮即便是在场合上身边也是有一两个小丫头扶着走的。可是眼前的这位不,就这么一个人一路踩着高跷走来。

这一对“玉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钱庄大堂。

这已经是吕决今天进入的第五家钱庄了,头四家都是一开始没人理,最后差点喊爷爷。这家也是同样,两人坐在椅子上老半天了才有个跑堂的过来打招呼:“这位爷,您是兑银子还是存银子?”

吕决没说话,伸手把一张一万两地银票拍在桌子上。

“得!小地明白了,您是要将这张大票换成零地。是换成一百两一张的还是五十的?”

吕决懒洋洋的看着屋顶。一根牙签在嘴里转来转去:“全给大爷兑成五十两的——”

跑堂的刚要应承。面前这位眼睛都快翻到头顶上去了的大爷又冒出了四个字:“——十足银锭!”

小跑堂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天老爷爷16k小说网…啊。一次兑一万两。这一时间到哪儿去凑一万两银子去啊!

那张得大大地嘴巴还没合拢,这位爷又发话了:“要是问题不大的话我这里还有五六张,就在你们这儿全兑了,也省得大爷再跑别家了。”

跑堂的扭头撒丫子就跑,边跑嘴里还边喊:“掌柜的,有人来砸场子了……”

吕决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这五家钱庄都说自己是砸场子的呢?我这人长得很像地痞吗?再说了。哪有怀里揣着十万银子的地痞啊!

按说这还真不怪那位跑堂的,怪只怪吕决没把规矩搞清楚。其实这到钱庄兑银子和后世到银行取钱是一个道理,要想支取大宗的现金必须和银行提前预约才行,因为人家平时根本不会在柜台预备大量现金。

现在这个时代更是讲究这个,柜台上平时也就做些几两几十两顶多几百两地存兑,再大了就是要预约才行。不预约就上门兑换大宗银两地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暴发户,突然天上掉了个大馅饼。根本不懂的规矩;另一种就是刚才跑堂的喊地那种——砸场子的。

柜台后面闪出来四五个人。当头一人照跑堂的脸上“啪”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喊什么喊,光天化日之下哪儿来的什么砸场子的!”

跑堂的捂着半边红红的脸,扭头一指坐在那里还在继续看天的吕决说道:“掌柜的。他……他……他要一次性的兑一万两现银,没提前吱声不说,还说要是问题不大的话他身上还有五六万的银票要兑。”

“哦?”这位掌柜的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朝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一挥手,几个人一下子把吕决围了起来。当早上走进第一家钱庄出现这种情况时吕决还给吓了一跳,以为人家要抢他身上的银票呢。现在已经是第五次出现这种情况了,似乎已经见惯不怪了。他知道这帮凶神恶煞般的家伙只要一仔细看桌上的银票就立马得喊爷爷,并且那位跑堂的还要挨一巴掌。也不等那位掌柜的自己趴桌子上看了,他直接拿起银票递过去,嘴里同时说道:“都别张牙舞爪的,把东西看清楚了再说话。”

静了不到十秒钟,耳朵里又传来“啪”的一声响,同时听掌柜的朝那位跑堂的怒吼道:“你他娘的眼睛瞎了?没看见这是……”

接下来的情节又跟前几家一样,只见挨了两个大嘴巴的小跑堂“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边磕头边求告:“这位爷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怪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

“算了,算了……起来吧!”唉!吕决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这银票从闹妖魔的夏家营走了一遭身上也带有魔力了?要不怎么这五家钱庄的人一见它就像孙子见到爷爷似的!

“这位爷,”掌柜的满脸堆笑的说道,“您发个话,何时用银子?小的派人给您送过去。”

“明天下午,送到湿井胡同。从胡同口数进去第三家,门口左边的石狮子缺了半边耳朵。”

“好,您就晴好吧!”掌柜的说道,“银票您先收好,等您把银子过完数再给不迟。”

吕决起身刚要往外走,突然转身对着掌柜的又问道:“我说掌柜的,我这银票是不是跟别人的有所不同啊?”

掌柜的脸色一禀,连忙摇头道:“没有啊!不过这天底下最货真价实的银票就是您手里这张了。”

吕决疑惑道:“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掌柜的朝左右看了看,凑到吕决耳朵上小声地说道:“您这银票可是内务府签出来的啊……”

吕决一呆,眼睛差点从鼻子上掉下来。妈妈的,原来猫腻藏在这里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牛求年骂娘

二天中午开始,吕决就端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差就有人来送银子,并且还每拨都带来了银匠现场抽取样品化开了计算成色,成色不足的马上计算剔除。最后本来应该收十万两的,算上加补竟成了十一万两之多。

十张银票全兑出去后吕决看着堆成山样的银子嘴角都快笑到后脑勺上去了:“丽娜,快!咱们把银子码好,发回去让所里的那帮家伙们都高兴高兴。”

两人忙活起来,把所有的银子全都码在回收仪的周围,光这一项两人就忙碌了整整一宿。开玩笑,十一万两,那可是四吨多啊!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乌杨丽娜边揉着腰边打着哈欠说道:“吕决哥哥,累死我了!你去按那个回收键吧,我可得去睡了。”

……

公元二零零七年九月二十三日,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花冢镇周围花圃里的各种菊花争相开放,花农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争相把名目繁多艳丽无朋的菊花往花冢镇上运,使得整个花冢镇直接成了一个菊的海洋。

可是就在这个菊海的边上,西南研究院物理所的办公室里却看不出一点的生气,所有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神态。

“他供电局还真干的出来,竟然明天真的就断我们的电!”牛求年一扫平时那股子温文尔雅的神态,耷拉着个脸子,还真有点杨白劳的样子。

见没人吱声,他又扫视了刁文亮和谢武赫一眼说道:“你们俩也是。让乌杨丽娜几句话就灌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如果没有她偷偷穿越过去那一回,怎么地咱们也还能多支撑两天嘛!”

对于帮助乌杨丽娜偷偷穿越的事刁文亮和谢武赫早就后悔了,这下经所长嘴里再这么一说,两人脑袋往下一低,更是不敢开口了。

“还有你,”牛求年又指着坐在最远处的赵乾坤说道,“给吕决弄了几件假翡翠,还说什么这翡翠在咱这边是假的。带到过去转一圈就变成真的了。不错。人家那边是没说你是假货。可就是不认你这货!要不然吕决也不用单单为了向老贺讨教问题又跑一趟了!”

赵乾坤往上推了推鼻梁上的酒瓶底子,脸上的几个粉刺疙瘩更红了。

这还真不怪牛求年对他发脾气,要是赵乾坤不自作聪明让吕决带什么“假做真时真亦假”的翡翠而是带点别地,比如在那个时代绝对值钱地怀表自鸣钟什么地,现在的物理研究所绝对由全国最穷的所不说一跃成为最富的,怎么的也得往前十名里数。

“哎?牛教授。”贺诗建突然说道,“前天吕决回来时跟我说他只要帮助那个什么马太监消除那大殿里的声音共振现象就会有一笔酬金。也不知道这酬金会有多少?”

牛求年说道:“即便是有酬金。他们在那边也都跑到景德镇换成青花瓷了。人家供电局可是只认人民币不认‘康熙御制’啊!”

贺副教授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弥漫在空气当中的菊花香气,边往外走边悻悻地说道:“我看大家也别在这里唉声叹气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准备今天晚上地回收实验吧!唉——,但愿吕决这回能给传送点实实在在的东西回来,要不然明天这一断电……嘿!咱们研究所可真的就得关门大吉了……”

当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所有相关人员全都来到河图实验室。

虽然有可能这是最后一次实验,但参加人员却是谁都不敢马虎。

牛求年和贺诗建两位教授坐在指挥席上,刁文亮和谢武赫精心操作着设备。而赵乾坤则“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记录着实验的每一个步骤。

两位正副教授对望了一眼。又互相点16k小说网…了点头。贺诗建命令道:“开始实验!”他心说这次回收回来的会是什么呢?

刁文亮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大声应道:“实验开始!”那边那俩家伙不会这回又单独跑回来一个吧?那样的话,剩下的另一个可就只好在那边呆一辈子了。

贺诗建又向远处的谢武赫命令道:“能量加压!”老天爷保佑千万让我们度过这一关。

“能量加压开始!”随着谢武赫地回应,实验室里所有地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在“镇驸马”那已经非常熟练的操作下。东南西北四座能量加压器发出越来越大的“嗡嗡”声。

随着全部指示灯地变绿,谢武赫喊道:“能量加压完毕!”吕决老弟啊,这回可一定弄点青花瓷什么的回来啊!要不然咱们明天就真的得关门了啊……

“开始回收!”

五!四!三!二!一!——!

先是一阵红光,紧接着整个实验室都笼罩在一片耀眼的银光里。

“这是什么?”贺诗建说道。

“好大一堆啊!”赵乾坤说道。

“刺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离中间铅合金板最近的刁文亮喊道。

“从来没听说过康熙年间生产过银白色的陶瓷啊?”牛求年说道。

“好像是一种金属。”距离最远的谢武赫反倒看的最清楚。

“不会是——银子吧!”五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跳起来向中央那堆银光闪闪的东西冲了过去。急切中牛所长撞倒了身后的椅子,贺诗建让椅子一拌甩掉了手中的紫砂壶,刁文亮踩在一块紫砂壶碎片上“哧溜”一下摔了个大马趴,赵乾坤从刁文亮身上跳过去时抖落了鼻梁上的酒瓶底子,摔碎了的眼镜片穿透谢武赫的鞋底正扎在他的脚心上……

在谢武赫“哇哇”乱叫声中众人总算冲到了铅合金板周围。

“是银子哎!”贺诗建两眼放光的说道。

“怕不有好几吨啊!”谢武赫呲着牙说道。

“这下发达了!”刁文亮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没了酒瓶底子的赵乾坤只好伸出手在银山上来回地摸着。

“妈拉个后腿的!”一贯说话讲究的牛求年竟开口说脏话了,“明天非拿银子把供电局那帮家伙们全砸晕不可……”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绑票

这胤礽不是说十天后就回来见咱们吗?这都已经第十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坐在租来的小院里边喝茶边看乌杨丽娜逗狗的吕决说道。

乌杨丽娜小嘴一撅说道:“就是,这人也太没诚信了!要不是想着再见他一回,我早就想回去了。吕决哥哥你不知道,这十来天我都在这老北京城逛烦了,没有出租车,没有公交车,甚至连人拉的黄包车都没有,出门就只有雇轿子。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还挺好玩的,可这十来天坐下来,老天爷,从城东到城西一个来回就得晃悠半天,闷死我了!”

吕决呵呵一笑说道:“知足吧!你这还是有轿子坐呢,人家那些天天两只脚丫子走路的不也活得好好的?”

乌杨丽娜推开身边的“三百五十六”恨恨地说道:“我不坐轿子行吗?你看那破鞋,简直就不是人穿的!原先电视上看那些妃子格格们穿这鞋走路挺好看的,可自己一穿上才知道什么叫‘鞋合不合适只有脚丫子知道’了。”

吕决心说什么叫你看那“破鞋”,简直就不是人穿的啊?不过不用穿我就知道这鞋肯定不合脚丫子,人的双脚在走路时是用前脚掌和脚后跟做着力点的,你弄一“花盆底子”塞脚心上,走起路来要合脚反倒怪了。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外边有人敲门声:“吕先生是住这儿吗?”

说话的声音非常熟悉,是那位掌宫太监马怀有;可这称呼就不对了。怎么“吕天师”一下子变成“吕先生”了呢?

“马大……”吕决打开院门刚要开口称呼,一看马怀有地装扮不由得一下愣在了哪儿。

只见他一身的青衣小帽,颌下一鬔花白胡须,不注意看还以为是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呢!

“马大……啊……这个……您这是演的那一出啊?”吕决两眼瞪得跟一对牛卵子似的说道。

马怀有往胡同两边看了看说道:“咱们可否进去说话?”

进屋后吕决刚要开口询问,马怀有一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着火漆的信封递了过来。

吕决接过信封一看,上面没有落款,只是简简单单的写着“吕决先生亲启”几个字。嘿嘿。这些家伙们玩的是什么哑谜?虽然知道这八成是皇太子胤礽地信。可这也太神秘了吧!

他掰掉火漆把信抽出来。只见上面写到:“夏家营一别,已有十数日。对先生之无上妙法,实为殷殷仰慕。祈望先生移驾一叙。”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甚至连写信地日期都没有。可就这么什么都没有地三四十个字已经把什么都讲明白了。“夏家营一别,已有十数日”,谁跟谁夏家营一别十数日了?“对先生之无上妙法,实为殷殷仰慕”。仰慕的都多给了八万两银子了。“祈望先生移驾一叙”,咱们说好了的回来就见面,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也快点来吧!

妈妈的!什么都没说,可又什么都说了。

你装逼,可谁也没规定老子必须陪你一起装!吕决收起信件对马怀有说道:“马大人,这太子爷召见没说是什么事啊?”

“老奴不知。”

咦——,“咱家”都不说了。已经直接上“老奴”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呢?”嘿嘿…www.16k.cn。老子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不成!

“现在就走。”

“小妹,收拾东西,咱们跟马大人见太子爷去!”吕决嗓门之大。震得房顶上的瓦片都“簌簌”直响。

马怀有总算不装逼了,皱着眉头小声说道:“天师可否小声些,并且……并且我们家爷说只让来接您一人前往。”

乌杨丽娜虽然隔地有点远,但后面这句话还是听到了,小脚在地上一跺眼看就要发作。

吕决朝她一摆手,他心说人家小娘皮都在这儿憋好几天了,为的就是能再去见一眼那位超级大帅哥,现在临了却不让人家去了,那可绝对不行!说什么这最后的八卦也得满足她一下。于是说道:“既然这样吕某也没法去了。马大人有所不知,在下的许多法术都必须由小妹在一旁协助才行啊!”

“那……这个……”马怀有思量了半天方才说道:“如此贤昆仲请随我来。”

吕决心说靠!还是在古代混的呢,兄弟俩才叫“昆仲”呢。一男一女都称为“贤昆仲”的只怕你也是千古第一人了!

三人出了胡同口,只见一顶轿子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马怀有稍有歉然的说道:“只有请贤昆仲暂时在一顶轿子里委屈一下了。”

乌杨丽娜只要能再次看到那位比她大了三百多岁的偶像就行,忙笑嘻嘻地说道:“不怕不怕,只要能……那什么咱们赶紧走吧!”

吕决刚要上轿,马怀有又凑上来低声说道:“您和令妹在轿子里千万不要大声喧哗,并且也不要试图往轿外观看。等到了地方老奴会叫您出来地。”

嘿——,你个老小子又在装逼了!

本来只能坐一个人地轿子里现在钻进去了两个人,实在是挤。等轿子走起来后吕决想拉开轿窗透透气,他可不管老太监的嘱咐。可一伸手旁边的那方小小地布帘竟然拉不开,仔细一看那上面竟然用针线密密麻麻的给缝上了。再抬脚去踢面前的轿帘,轿帘也没踢开,外面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把轿帘也给封上了。

干什么?不会是绑票吧!他想起了后世警匪片里把人往汽车里一丢,呼啸而去的场景。

看到眼前的一切,乌杨丽娜也是一惊:“哥,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吕决刷啦一下把袖口里的军刀抽了出来,准备来个破轿而出。

第一百二十四章 锯轿杆

决手持军刀刚要向面前的棉布轿帘上扎去,就听外面声说道:“吕先生,老奴那把轿子封起来并没有恶意。您是聪明人,仔细想一下应该会明白的。再说老奴难道会傻到试图用这么一块薄薄的轿帘子来阻止您的半仙之躯吗?”

这话什么意思?不过自从吕决身上发生了“白日飞升”的仙迹并一举铲除夏家营的“妖怪”后,在马怀有等人的眼里他已经跟神仙差不多了。试图用一顶轿子来封住这么一位神仙级的人物无疑是件极其愚蠢的事情。那他们将轿帘轿窗全部封死又是为了什么呢?应该只有这么两种可能:一是不让里面的人看到外面的情况;二是不愿意别人看到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

现在想从这顶颤颤悠悠的小轿里往外的确什么也看不到,可外面的人也会这么认为吗?不!他们会认为“吕天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几层棉布绝对挡不住他的视线。那就只剩下了后一种,就是不想让外人看到轿子里面的情况。

他们为什么不想让人看到轿里的情况?

那封什么都没说的信表明了胤礽绝对是准备让自己去帮他干一件非常见不得人的事,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召见自己。吕决一下子明白了这两件事应该和预支给自己的那八万两银子连在一起考虑,也就是说那位自以为聪明绝顶的太子爷想给自己传达这样一个信息:我要让你去帮我办一件很见不得人地事,但无论这件事办成与否我不但都会给你银子。还会完完全全保证你的安全,你看来接你的轿子都封得严严实实的。

想通了以上这些,似乎马怀有那句没来由的“半仙之躯”也可以加进来一起考虑:是!你吕天师已经是半仙之躯了,可和你在一起的还有你的妹妹呢?她也是半仙之躯吗?你在西川还有一大家子人呢?不可能都是半仙之躯吧?看我为你想得多周到!

这就是胤礽想通过那封什么都没说道信件和这封好的轿子以及老太监在轿子外面说地那几句话想传达地全部意思。

可是真地就应该按照胤礽所传递的信息来理解吗?吕决嘿嘿一笑,心说只有猪才会这么认为呢!胤礽所告诉自己的这一切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漏洞,因为他所表露的太周到了,一个上位者把自己为别人的所有着想都原原本本的传递过去,这本身就是另一种类型地“此地无银三百两”。那等自己把事情帮他办完了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呢?呵呵。咱可是地地道道的“天师”哎!

轿子外面已经黑下来了。而封得严严实实地轿子里面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这顶小轿显然打造的很是精致。并没有前几天雇的那些轿子一走就发出的“咯吱”声。在这一片漆黑里,吕决只能听到身边乌杨丽娜的呼吸声和轿夫们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这位将来会被废掉地皇太子胤礽想要自己替他做地到底是件什么事呢?

现在才是康熙三十五年,“九子夺嫡”的那另几位或者自己还没有“夺嫡”那样的想法,或者是有也应该还没表露出来。也就是说现在胤礽应该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威胁他接班人地位置。难道他真的沉不住气了要向他老子下手了?

正胡思乱想间,轿子忽然停了。吕决以为马怀有马上就要近前来为自己打开轿帘,静静等待中,外面却传来“哧哧啦啦”锯木头的声音。同时感觉到轿子发出了轻微的振动。

“他们又要干什么?”乌杨丽娜一下子抱住了吕决的胳膊。

吕决知道当马怀有在轿外说出那番话后乌杨丽娜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凭她那聪明的小脑袋应该也想到了什么,只是在这丝毫不隔音的轿子里无法跟自己交流罢了。从她现在的表现看,她也应该想到了许多。

吕决轻轻拍了拍她那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别怕!在帮胤礽办完事之前咱们还不会有危险。别忘了咱们可是随身带着回收仪的,一有危险咱就溜之大吉。他们再快能快得过‘虫洞’去?”

吕决感觉到乌杨丽娜在摸索着…wap.16k.cn什么,估计是把回收仪掏出来了。

此时,前后左右竟然都有锯子锯木头的声音传进来。并且轿子振动的越发厉害起来。

妈妈的!这马怀有搞什么名堂?不会是……呵呵……。吕决一下子笑了,不会是想用桃木子之类的把我这天师级的镇在这小轿里吧?

“吕天师”的好奇心大起,他又抽出军刀。摸索着挑开轿窗的一角,探头向外面看去。

咦——?

暗影里,从他的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一个人手持锯子正在那儿忙活着,他……他竟然在锯轿杆!

没有轿杆的轿子怎么抬?不会是让我们俩站在轿子里自己走着去吧?

不一会儿,四根轿杆全都锯断了。只见好几个人围上来,抓着轿子的各个部位又把轿子抬了起来。这下好,有轿杆本来四个人就可以抬走的,现在非得锯掉然后用八九个人来抬!

挑开的轿窗一角就在一个抬轿人的身边,吕决连忙抬起头来。没了轿杆的轿子让人抬进一个地方又放了下来。周围的抬轿人没有一个人出声,放下轿子后全都退了出去。等周围的声音全都停下来,吕决刚要再从挑开的轿窗往外看,就听外面传来一声轻轻地咳嗽:“天师快请出来吧!在那小轿里待久了会闷坏身子的。”

竟然是太子胤礽的声音!

吕决抬脚轻轻往前一踢,原先封死的轿帘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打开。

迈步出了轿子,吕决发现这是一间比较狭小的房间。怪不得要锯掉轿杆呢,不锯掉的话这小小的房间还真进不来。

对面一具宽宽的坐榻,灯光照耀下,皇太子胤礽正坐在上面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二十五章 超级神棍

决作了个揖说道:“草民吕决参见殿下!”上次磕头万两银子,现在银子都“寄”回去了,本天师可就没有大礼参拜的义务了。

正yy间,旁边的乌杨丽娜“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民女吕小见太子殿下!”

靠!吕决低头看小母鸡那一脸八卦的神色,估计这会儿胤礽要想把她“宠幸”了八成她都乐意。乌杨丽娜啊乌杨丽娜,老子鄙视你!以后走大街上别告诉人家你叫吕小妹,太给我老吕家丢人了!

不过看人家胤礽在这又是帅哥又是太子的双重身份下已经对乌杨丽娜这种八卦神情具有了相当强的免疫力,坐在那儿手都没抬,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起来吧”便再也没理会她了。

胤礽对着挂着窗帘的窗户喊道:“老马,咱们回吧!”

“喳!”外面传来的是老太监马怀有的回应,“启驾回宫!”

吕决心说干什么,把老子稀里糊涂弄到这么一间小小的房间里来就为见上一面?这玩笑开的也忒离谱点了吧!

他心里还没低估完,就觉得脚底下一晃悠,整座“房子”竟一下子升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下不光吕决觉得离谱了,旁边的乌杨丽娜也吃惊地瞪起了双眼。

看着眼前这大眼瞪小眼的兄妹俩,把胤礽一下子又逗乐了。他笑着对吕决说道:“天师不必惊慌,这是皇阿玛特赐给本太子乘坐的御辇。”

什么?吕决地下巴差点掉下来。

怪不得这房子里装饰的这么怪?原来是皇帝的御辇哎!

怪不得这房子这么小?原来是皇帝的御辇哎!

怪不得……?原来是皇帝的御辇哎!

妈妈的!这回回去和刁文亮吹牛可算是有资本了。老子连皇帝的御辇都坐过了。

“不知太子殿下召见草民所为何事?”为了不让自己过于失态,吕决赶紧把话题引开。“并且还如此……如此的低调。”不对,这前面一段路是比较低调,后面这半截可实在是高调地过了分了。

胤礽脸上地笑容一收,下意识地向窗外望了一下说道:“请天师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天师的各种法术。”

靠!这话连猪都不会相信。

从胤礽这句话和那个下意识向外看的动作里吕决一下子明白了在“九子夺嫡”的过程中本来最有优势的他为什么会败的那么惨,惨到让人家一圈禁就是十二年,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史学家们大都认为他败在对父不孝对周围地人不仁对兄弟手足的不上。其实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归根结底他失败在性格太率真了。没有上位者应该具有的那种深沉、从容与大气。

谁都不要说后来的雍正皇帝胤禛有多么的孝顺、仁慈与爱。他如果孝顺的话绝对不会在他父亲的眼皮底下拉拢隆科多等人行不轨之谋;他如果仁慈的话绝对不会在掌权后又对具有拥立之功地隆科多、年羹尧等贬地贬杀的杀;他如果爱的话….16k.cn绝对不会在当上皇帝后给他地亲弟弟胤禩(康熙第八子)改名叫“阿其那”(满语狗的意思)给胤禟(康熙第九子)改名叫“塞思黑”(满语不要脸)……

可是人家胤禛会装逼,他在康熙帝面前装得就像是一个不争名不争利又孝顺又仁慈立了九九八十一块贞洁牌坊的寡妇似的。

可胤礽却从不装,他想的什么就表现出什么。康熙二十九年,康熙帝在亲征噶尔丹的归途中生了病,十分想念当时只有九岁的皇太子胤礽,特召他至行宫。胤礽在行宫伺候老爹时脸上毫无忧色,康熙皇帝认为这位皇太子非常没有忠君爱父的观念。实属不孝。后来的四十七年九月,康熙的十八皇子病死,当时年仅八岁。胤礽对十八皇弟之死,毫无弟兄友爱之情,这就更加深了康熙帝对他的嫌恶。

人们常说为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可我们的这位太子爷之所以遭雷劈竟是因为不会装逼。

也许是外面抬轿的人格外多的缘故,这御辇行进起来非常的平稳。平稳中这御辇中就显得更加宁静了。宁静的双方都有些尴尬起来。

终于到地方了。吕决和乌杨丽娜跟在胤礽后面从御辇中走了出来后发现已经来到一处叫不上名堂的殿堂前。

殿堂里空无一人。直到此时胤礽才多少显现出了一星半点的装逼相:“刚才在路上跟天师说的那句话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本太子是想让天师帮我对付一个人……”说道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紧紧地盯着吕决的眼睛。

吕决既然你开始装逼了,那咱就都装吧!于是说道:“殿下说笑了,以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权力,要对付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又哪里用的着我这方外之人了!”

胤礽刚刚装了一下又突然不装了,只见他满眼疲态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天师是方外人士,过的自然是逍遥又自在,哪里会懂得什么帝王家事啊!”

吕决突然有些同情起他来,身居高位却不懂得装逼才能博得自己父皇的欢心,最终落了个郁郁而终。吕决问道:“不知太子殿下要对付的是什么人?”

胤礽眼里精光一闪,扭头问道:“天师愿意助我?”

吕决心说这趟浑水已经淌进来了,如果不会改变历史轨迹的话,看在那八万两银子的份上帮你一把也无不可。于是说道:“那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了。”反正你家老爹是绝对对付不得,并且老子似乎也对付不了。

胤礽下面说出来的一句话差点把吕决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是我的大哥,上个月才被皇阿玛封为直郡王的胤禔!”

好家伙,原先一直以为皇长子胤禔老想着算计胤礽,没想到这胤礽也在算计胤禔啊!这哥俩可真有意思,史书上只是记载了胤禔迷信喇嘛教“魇胜”巫术,企图以神棍巴汉格隆的巫术咒死胤礽以便取而代之。没想到的是这位胤礽竟也找了自己这位“超级神棍”来对付他!这是不是也应该算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第一百二十六章 魇胜

天以后,还是“卖糖葫芦”的马怀有到湿井胡同来接一顶封得严严实实地小轿,还是用康熙皇帝特赐的御辇接进宫,当然,还是要锯掉轿杆。今天吕决的装扮却是和上次有所不同,只见身披一件华丽的鹤氅,左手一把羽扇,据他自己说是用凤凰毛编成的。右手举的却是他们回家的车票——回收仪。他自认为最拉风的是头上的天师冠,站在御辇里,那天师冠都快顶到御辇的顶棚了。

来到三天前的那间大大的殿堂里,皇太子胤礽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爱新觉罗.胤礽恭迎天师大驾!”太子胤礽恭恭敬敬的打拱说道。

吕决叹了口气,心说为了保住自己继承人的位置,他竟能对一个神棍执下礼。也懒的理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咱们还是早点开始吧,免得夜长梦多。”

胤礽说道:“用这么简单的方法真的能将……将那人置于死地?”

吕决呵呵一笑说道:“难道本天师的法力太子还要怀疑吗?”

胤礽脸上一红,不再说话了。

吕决走到大殿中央,在一只蒲团上坐下来,乌杨丽娜就坐在他的旁边。吕决把那四十八只金光闪闪的“宝葫芦”均匀的摆在自己两人的四周。又把回收仪往面前一放,打开了电源开关。只见回收仪上面的几个指示灯明明灭灭的闪了起来。他抬起头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胤礽说道:“太子殿下请走远些,免得伤及您的身体。”他心说“伤及身体”倒不至于,可待会儿要是给牛所长带个皇太子回去可就不好玩了。

胤礽哪里见过这样地阵仗。连忙退到一个墙角,呆呆地看着吕决“施法”。

吕决又从怀里取出乌杨丽娜的mp4打开一首名叫《随风而去》的歌曲放了起来:我和你在意乱情迷的夜里而我有时也会犹豫害怕走下去谁能给我勇气谁又能拉近距离……

就跟着我随风而去到星光灿烂地夜里到那里我会有魔力……

吕决心说到哪里老子都没有魔力。

伴随着刘德华那忧伤的歌唱,吕决拿出乌杨丽娜缝制的一个红布娃娃。把胤礽给自己的一张写有皇长子胤禔生辰八字的黄布条贴在上面。这所谓的“魇胜”之术他曾在后世一些鬼片中看到过,即便具体细节记不清楚了,但大体的过程…wap.16k.cn还能学个有模有样。自己不懂,估计胤礽更不懂,不然也不会问出“用这么简单的方法真地能将那人置于死地”的话了。

吕决边在手里的布娃娃上扎着针,边念动咒语——“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他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再贴切不过了。

他把手里的扎满针的布娃娃扔给墙角地胤礽说道:“太子殿下,请记住我的一句话:十二年后你会看到有人会倒在这‘魇胜’之术下。”说完伸手按上了回收仪地回收键。

胤礽正在呆呆地琢磨着吕决地话,就见一道耀眼地蓝光从殿顶降下。刺得胤礽赶紧闭上眼睛。等眼睛再睁开时,大殿中央已经没了吕决兄妹的身影。他正惊呆间又是一道蓝光,这次蓝光后,连地上的那件闪光的“法器”也消失了。

“十二年后?”胤礽喃喃地说道:“难道吕天师意思是这法子要等十二年才能将胤禔咒死?”

十二年以后,皇太子胤礽第一次被废黜。过了没多久。皇三子胤向父皇告发胤禔用喇嘛巴汉格隆“魇术”魇废皇太子之事。康熙帝闻听此事,当即派人前往胤禔住处搜查。果然搜出“魇胜”之物——一个写着胤礽生辰八字并扎满钢针地红布娃娃。

这时胤礽才明白了十二年前“吕天师”的话,不禁大大地感慨了一番。“十二年后有人会倒在这‘魇胜’之术下”原来不是说十二年后胤禔才被自己咒死,而是他因为用这“魇术”对付自己而遭圈禁啊!天师就是天师,竟然用这么高明地手段来对付自己的政敌!当初给地那八万两银子实在还是少了些。

……

公元二零零七年九月二十四日。这是物理研究所自成立以来最忙碌的一天,也是将会载入研究所史册的一天。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研究所新任所长牛求年就给花冢镇供电局局长打去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有钱付费了,三天以后不但可以将所欠电费如数交齐。还可以适当付点利息。当然前提是这三天之内不能断电。也许供电局长是看中了牛求年所承诺的利息;也许是认为“三拜九叩都过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了”,于是承诺再给研究所三天时间。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从那以后牛求年和供电局长成了一对好朋友。

把这件事情搞定以后,牛所长又打发赵乾坤带着一部分银子去了昆明——怎么的也得把要交电费的那笔钱先搞定,那位供电局长可是只认人民币不认银子的。

赵乾坤走后已是中午时分。匆匆忙忙吃过午饭后,刁文亮和谢武赫又忙碌了起来。按照所长的安排,他们俩必须在晚上十一点以前将河图实验室那一大堆银子搬空,免得晚上回收吕决和乌杨丽娜时两人让银子给埋了。

……

五四三二一,一道红光闪过,伴随着刘德华的歌声,吕决和乌杨丽娜两人盘腿坐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圆圈之中。加上两人的华丽服饰,给人的感觉就像金童玉女下凡一般。

乌杨丽娜捡起一只黄金版的亥姆霍兹共鸣器丢给了牛求年,嘴里笑嘻嘻的说道:“教授,给你个宝葫芦玩玩!”

牛求年只觉得入手一沉,扭头对旁边的贺诗建说道:“好重啊,看来真是金子哎!”

吕决站起身,刚想和迎上来的两位正副教授打招呼,旁边的刁文亮一下子窜过来抓住吕决的领口喊道:“好你个吕决,弄点啥玩意儿回来不好,非得弄一大堆重得要死的银子回来。差点把我和谢武赫给累趴下了!”

等听牛教授笑呵呵的把刁文亮和谢武赫俩人用小推车推了一下午银子的事说完后,吕决也笑了。就这俩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还真能给他们累个不轻,那可是整整四吨多银子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田莉出事了

听取了吕决和乌杨丽娜绘声绘色的汇报后,就连一向微词地贺诗建都不得不大加称赞,并说别看自己研究了大半辈子的物理学,要让他处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绝对不会想到亥姆霍兹共鸣器。

当听到这四十八只“宝葫芦”加在一起有四百八十两之巨时,在场的人又是一阵赞叹。刁文亮说前两天牛教授给发了工资后他刚给女朋友买了一条金镶玉的项链。现在的金价又涨了,每克要两百一十多。众人一算又是一阵兴奋。明清时期一两等同于现在的三十七点一克,四百八十两就是一万七千八百多克。真要能卖到两百一十元一克的话,光这部分黄金就值三百七十多万!头天晚上那四吨多白银更是不得了,要是能卖到二十元一克的话,那就是七千四百多万。这两项一加,吕决这趟差竟然给研究所带来了七千八百多万的收入。

别说一辈子没得过志的贺诗建了,就连在西南研究院风头正劲地牛求年都没经手过这么大笔的实验经费。

牛大所长高兴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当下立即拍板,把所里欠吕决的所有工资全部补发,并且还把康熙三十五年的这次也加上。

乌杨丽娜见自己的老师正在高兴的当口,连忙上前撒娇,免得等教授高兴劲过了再想起自己那私自穿越的不良行径来。她倒不是指望也来点补工资、发出差费什么的,只要不挨批评就行。

牛求年见乌杨丽娜走到自己跟前来,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朝她一瞪说道:“你可真行!偷偷地穿越过去不说。还在那边老是给吕决添乱。这样吧,这个月地奖金就别拿了。”

乌杨丽娜一下子傻了。同样都是穿越,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她哭丧着脸转身对吕决说道:“哥,看在我给你当了将近一个月妹妹的份上能借点生活费吗?”

吕决看着她那故意装穷的样子。连忙说道:“借钱可以,但下个月发了工资一定还我。哥哥准备拿这几万块钱给你田莉姐姐买台小车,免得她跑生意骑辆摩托车老是风吹日晒地……”

说道这里他突然想起田莉今天没来,连忙拉住刁文亮问道:“我家田莉今天怎么没来?”

自从两人确立关系后,每次吕决穿越归来田莉都像迎接凯旋的英雄一样来迎接他。不知怎的今天竟然没来,这下反倒让吕决不习惯起来。

刁文亮笑了笑说道:“现在正是秋菊上市的季节,估计这几天田莉不是忙坏了就是忙忘了!”

这话吕决很不以为然,他知道自己的田莉。家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的话她肯定会来。会出什么事呢?吕决心里一震,不会是……

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伸手抓起指挥台上的电话拨通了家里。家里没人接。再拨田莉的手机时,电脑语音告诉自己“您所拨打地电话已关机”。

吕决的脸一下子就黄了。抱起穿越前自己所穿的那身衣服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贺诗建、刁文亮和谢武赫三人都知道田莉的事。一开始田莉没来接时他们也都没怎么往心里去,就像刁文亮想的那样。以为是在忙生意上地事。可现在看到吕决连着拨了两个电话都没打通,不禁也有些不安起来。贺诗建虽然平时看上去和吕…wap.16k.cn决有些不对眼,其实他对这个重情重义的年轻人还是挺看重地。见吕决那着急的样子,连忙对刁文亮和谢武赫说道:“你俩快跟上吕决一块儿去看看。有什么事赶紧打个电话回来。”

两人点了一下头,飞快地追了出去。

这眼前的一切牛求年和乌杨丽娜看得是一头雾水。等刁文亮和谢武赫一走。两人连忙问贺副教授:“到底出了什么事?”

贺诗建就把田莉的事情大略地说了一遍。

牛求年和乌杨丽娜一下子惊呆了。他们没想到那个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身后竟然背负着这样一个沉重地故事。

这师徒俩一直生活在一个相对比较平和地环境里。特别是乌杨丽娜。在她的心目中那些贩毒、卧底之类地应该距离她的生活很远,可没想到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个人和这些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那个一天到晚和她嘻嘻哈哈的吕决,他的爱情竟是如此的沉重。

跑到距离田莉的那栋孤零零的小楼不远时,吕决看到楼上楼下漆黑一片。他刚要喊田莉的名字,突然觉得不妥,要是里边潜伏有人的话,他这一喊八成就会出问题。

这时刁文亮和谢武赫也赶了上来。吕决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武警攀爬索还在,他对刁文亮和谢武赫轻声地说道:“你们俩先在这里等着。等会儿我悄悄的进去。如果我站在楼上喊你们俩上来,那就表示没什么事情;如果我喊别人的名字,那你们俩就赶紧报案。”

听了吕决的这几句话,刁文亮和谢武赫一下子紧张起来。刁文亮轻轻拍了一下吕决的肩膀,意思让他小心点。

黑暗里吕决点了点头,飞快的脱下那身宽大的鹤氅,摘下后腰上的武警攀爬索,悄悄地向那黑影里的小楼靠了上去。

他甩动攀爬索先爬到楼顶上。从一九四五年带回的那两把盒子炮就藏在这上面。悄悄地找出两把枪,压上子弹后吕决的心里感觉踏实了许多。他沿着一道木梯子慢慢下到走廊里。这旁边就有一盏走廊灯,但他不敢开,直接向田莉母子的房间走去。

房门是开着的。

吕决的脑海里“嗡”的一声。他明白这绝对是出事了,不然田莉肯定不会半夜三更还把房门大开着。

现在已经顾不了许多,他一个健步冲入房间,左手开灯右手举枪在房间里搜寻着。

房间里空无一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一个悖论

莉母子已经失踪三天了,县公安局出动了全部警力搜那边在接到通知后也派了大量人员过来协助。

吕决黑着眼圈坐在研究所那间宽大的办公室里发呆,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根据警察们这几天来的调查结果显示,她们母子极有可能是遭到了绑架。而绑架她们的应该就是三年前的那帮毒贩,并且这帮家伙手段非常高明,在现场几乎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有个办法。”乌杨丽娜看着一天天憔悴下去的吕决说道。

“你能有什么好办法?”牛求年不屑的说道。

乌杨丽娜不满地瞪了牛教授一眼说道:“咱们有河图实验室啊,可以穿越到田莉姐姐出事的前一天把她救走啊!”

还别说,乌杨丽娜这回出的好像还真不能算是馊主意。按照推算,吕决最后见到田莉时是他从康熙三十五年回来请教完贺诗建,然后准备再回去的那天晚上,也就是九月二十二号晚上十一点左右。那田莉母子失踪的时间就应该发生在二十二号晚上到二十四号晚上吕决和乌杨丽娜回来之间的这四十八小时里。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二十三号晚上,就是研究所回收四吨白银的那天。

现在如果让吕决再穿越回二十一号将田莉母子带走,应该完全可以避免目前母子俩双双失踪的这个结果。

这个方法很是引诱人,吕决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办公室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绝对不能这么办。那样会出大事的!”

大家一起抬头看去,来人竟是已经退了休的周以康——那个不到一岁就流落在中国地田中义男。

“教授!”刁文亮和谢武赫一起站了起来,欣喜的看着他们的导师。

谢武赫说道:“您不是要去日本定居吗?怎么又……”

周教授呵呵一笑说道:“我一个中国人去日本定的哪门子居?是什么人告诉你地?”说完目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牛求年。

牛教授面无表情的说道:“周教授没必要用那样的目光看我,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是您。我相信也会这样做的。”

周以康哈哈一笑说道:“牛教授多虑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今天到这里来是想告诉大家,我和老伴在东边地马王庄买了套房子,还承包了一亩多花圃。以后谁要是要花,可以直接到我那儿去采,我对咱们研究所的人绝对完全免费,当然这只针对研究所的老人。”

牛求年也不管他话里其他的含义,走上前问道:“老周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会出大事?”

周以康脸色一变说道:“我已经退休了。研究所的事本来我不应该插手。可这件事实在是关系重大,所以也就不得不说了。”

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不解地样子,乌杨丽娜更是说道:“我们是在想办法解救田莉姐姐,怎么还会出大事呢?”

周教授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边说道:“刚才你说的话我在门口都听到了,如果真要那样实施地话。不但我们会再也见不到小吕决,还会引起一系列的时空错乱。”

刁文亮皱着眉头说道:“会有…wap.16k.cn那么严重?”

周以康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静静地扫视着办公室里的人们。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一直没出声地贺诗建一拍自己的额头说道:“老天爷!幸亏老周你来地及时,不然地话铸成大错我们想挽救都挽救不了。”

牛求年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走到办公室中央,紧紧地握着周以康地手说道:“周教授。不管您对我存在多大的偏见,我还是衷心的对您表示感谢。没有您的及时出现。说不定今天晚上我们就犯错误了。”

见几位教授都明白了。而所有的年轻人却还都在大眼瞪小眼的,乌杨丽娜首先沉不住气的说道:“各位老大。这主意是我出的。即便是馊的不能再馊,您几位也得让我们知道到底馊在哪儿吧?”

周以康看着牛求年说道:“你给他们解释一下?”

牛求年呵呵一笑,走到一把椅子跟前坐下说道:“你们想一想,如果我们把吕决送到几天前的二十二号,他在那儿会遇到什么人?”

刁文亮说道:“还会遇到什么人,当然会遇到田莉啊,要不然我们把他传过去做什么?”

“只是遇到田莉吗?”牛教授问道。

“哦,那倒不是。他还会遇到你、我、谢大驸马、贺副教授和赵乾坤……等等!”刁文亮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他……他还会遇到他自己!”

乌杨丽娜咯咯一笑说道:“这不是挺有意思吗?虽然那天我还在康熙年间没回来,但想起来也是很好玩的。”

“好玩?!”周以康还没见识过这个穿着极为另类的小姑娘那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行为,他瞪着一双眼睛说道:“你知道那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吗?如果两个吕决见面的时候你在现场的话,将会看到后去的这个吕决会突然在你眼前消失,并且从今天开始你将再也看不到吕决这个人了。”

对周教授的这个说法吕决感到很是迷茫,一开始他觉得如果有两个自己同时出现的话肯定会产生一些难以预料的现象,可没想到会有一个突然消失。他不解的问道:“那是为什么?”

周以康正在想着怎样才能解释的更通俗一些,就听牛求年说道:“我们来打个比方你们就会明白了。你们看今天上午咱们所刚给吕决补发了七万多块钱的工资和出差补助,如果明天我们把这七万多元钱再给传送到今天来,那今天的吕决是不是就一下子拥有了十四万?”

乌杨丽娜笑着说道:“那样的话我们一次次的倒蹬这笔钱也就发财……”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有一个大大的悖论,不由得一下子目瞪口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奇怪的火灾

“事实上我们就是等明天把吕决的七万多块钱再传送回今天他也不会得到十四万,”牛求年说道,“因为有七万多块会突然在眼前消失。”

乌杨丽娜说道:“教授,我还是不太明白。那七万元为什么会消失呢?或者说如果我们把吕决哥哥传到二十二号,为什么会在见到他另一个自己的时候突然消失呢?”

牛求年说道:“这涉及到一个全新的物理学理论,叫《错误学》,又叫《错误衍生学》。按照这种理论,如果在时空上突然人为的产生一个谬误,那将使得时空自动衍生出一个平行于主时空的时空岔道,而这个人为的谬误体将会进入这个岔道再也难以回来。也就是说其实后去的这个吕决或后传送过去的那七万元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而是进入了一个突然打开的平行时空。”

吕决似乎有点明白,他扭头又向周以康问道:“那周教授怎么会说‘从今天开始你将再也看不到吕决这个人了’呢。”

周以康说道:“这也属于《错误衍生学》的理论范畴。如果我们今天把你传送到了二十二号,这个你却进入了另一个时空;而那边那个你却要在今天将被传送到二十二号去。你想明天我们还会看到你吗?”

这话好像有点乱。

几个头一回接触所谓《错误学》理论的年轻人都低头沉思起来。最后还是神童级的乌杨丽娜首先领会了,她猛地一下抬起头说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如果我们在今天晚上把吕决哥哥送回二十二号地话,在他与那天的自己相遇的同时就会进入另一个时空。其实这两个吕决本来就是一个人。我们这是人为的让他在时空中转起了圈。可是我们这个时空却是在向前发展地,所以我们到了明天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话应该是正确的。”贺诗建一般到了关键时候才会开口说话,就听他解释道:“我们无论再怎样在时空里来回穿越,都是基于我们这个空间的不同时间段而已。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从另外的时空中任意的回收物品,因为那将造成时空的坍塌。打开时空岔道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上次吕决在成都就因为把刁文亮家地房契据为己有就导致了回收仪的消失,又因为他让房契再次回到历史上原本得到它的人手里回收仪又出现了。只不过那是‘蝴蝶效应’只要消除前因就会改变后果。而‘错误衍生’却不一样,错误一旦产生,所衍生出来的时空紊乱将永远无法消除。”

这帮年轻人这下才完全明白过来。

吕决说道:“那么说我们就不可能借助咱这河图实验室去救田莉了?”

“为什么不能?”周以康说道,“你原先不就想去解救那个叫金宏的警察吗?他应该已经知道了隐藏在德宏警方那个害虫地名字。救了金宏就可以揪出那个家伙,这不也同样等于救了田莉嘛!只不过……只不过这样一来对你似乎是……似乎是太残忍了……”

周以康教授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说如果救了金宏,那个德宏警方里隐藏着地害群之马就会被打掉,而田莉也就没必要再带着孩子到花冢镇来隐居了。

吕决的眼睛里涌出两行眼泪,他站起来幽幽地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她们母子能好好活着。其他的就先放在一边吧!”

谢武赫似乎想到了其他一些事情,他不无担心的说道:“那样……那样我们似乎就好像影响了历史地轨迹……”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办公室里所有人一起大吼道:“谢武赫……”

因为这次穿越是历次穿越以来最为危险的一次。所以研究所在这三天里做了大量地准备工作。首先是派赵乾坤去了德宏州理西市。因为金宏之所以牺牲,就是因为理西市公安局借调他去卧底。最后有人给贩毒团伙通风报信才造成的。要想救金宏。首先就应该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打入了哪一伙毒贩,否则的话吕决即便是穿越过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无从下手。要想知道金宏卧底的详细资料,最直接的方法莫过于进入理西市公安局的秘密档案室。赵乾坤过去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档案室的精确坐标,好把吕决直接传送进去。当然,如果赵乾坤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点更好,因为当吕决过去时那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赵乾坤走了以后牛求年又以研究所新任所长的名义邀请花冢镇派出所所长吃了顿饭。田莉曾经说过她在花冢镇隐居就是这位所长一手经办的,他应该知道一些关于金宏的消息。饭桌上这位所长虽然老是旁顾左右而言他,但在乌杨丽娜“深水炸弹”的轰炸下,还是多多少少探听到一些事情。

本来以为赵乾坤那边将会比较麻烦,因为让一个普通人去寻找一个市级公安局的档案室就已经是一件比较难的事了,而去找它的秘密档案室将更加困难。可就在十月一号这天上午赵乾坤打来的电话里却说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一下引起了研究所众人的注意。赵乾坤说十多天以前的一个晚上,也就是上个月的十七号理西市公安局竟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一场火灾,现在理西市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这件事。他还说起火的原因非常特别,竟然是从一间非常隐蔽的地下室开始的。

九月十七号理西市公安局某间地下室突然发生火灾,而与这个公安局有着莫大关联的田莉又在六天后的二十三号突然失踪,这中间会不会有一定的因果关系呢?

第一百三十章 超级汽油弹

于这个问题研究所的人仔细分析了一下,认为这两件可能性非常之大。吕决还提出了一个假设,认为公安局的这间地下室有可能就是秘密档案室,而档案室失火与隐藏在警方的那个毒瘤应该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家伙干的。吕决还提出了他这样干的目的,现在虽然金宏死了,但为了永绝后患,必须将有关金宏的一切机密文件全部销毁。当然在纵火前他从档案里查到了田莉的下落,于是在纵火后又对田莉母子下了毒手。

有了这样一个推论,似乎解救田莉的工作变得简单起来。吕决的方案是这样的:既然赵乾坤电话里说那间地下室大约是在九月十七号凌晨两点钟左右起火的,那自己就穿越到起火前的某一个时间。那样有可能有三种结果,一是直接遇到那个纵火人,那样就可以直接将其擒获;二是先于那个人进入地下室,在那人看到金宏的秘密档案以前把有关田莉的部分拿走;第三种可能就是地下室起火根本就是另有原因,跟田莉母子的失踪没有丝毫关系。那样的话就找到金宏的秘密档案,查出他通过什么途径打入了哪一伙毒贩,回来后再根据这些资料寻求解救金宏的方案。

如果是人为纵火,那对方八成会带有武器。研究所还没有能给吕决弄点现代化装备的能量,站在河图实验室中央的吕决只好提了一把一九四五年带过来的驳壳枪。他地那身穿着也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黑衣黑裤黑礼帽,鼻子尖上还挂了一副圆圆的黑墨镜。

看着吕决的样子,刁文亮说如过真地有个纵火犯在那边等着的话。一看到你这样子再加上你过去的那声势,八成会认为是时空错乱让一个汉奸从抗战时期逃跑过来。不过那样也好,也不用你收拾他了,直接吓就把他吓死了。

吕决直接给刁文亮竖起了个中指。

……

“轰隆”一声巨响。一身汉奸打扮的吕决出现在理西市公安局的秘密档案室里。时间是二零零七年九月十七日零时五十分,也就是说一个多小时后大火将从这里开始燃烧。

吕决可不指望靠这身行头就能把人吓死,他的眼前刚出现一些物体模模糊糊的影子,便一个跟头翻了出去。身形定住后,抬起“盒子炮”在地下室里搜寻起来。

搜寻的结果令他非常地满意——这间不大的地下室里除了他自己外空无一人。也就是说如果是人为纵火的话,那点火的人还没有到达。这将给吕决留有很大的选择空间,他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候纵火人地到来。也可以找到金宏的档案然后直接带走。当然能够做这些地前提是他的到来没有被警方发现,要知道刚才那声巨响实在是太大,如果要是让外面的人听见了,他吕某人首先面对的将不是那个纵火人,而是理西市公安局地庞大警力。

吕决打开手电筒。三两步窜到房门口。他先检查了一下这个房门,这是一种比较新型的隔音防盗门。厚度足有二十多厘米,隔音防盗效果非常好,看来刚才那声巨响能从这里传出去地可能性非常小。这就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门一般都装有指纹识别系统和比较复杂地密码。理论上除了自己这种时空穿越者和这档案室的管理人员以外任何人想进入是非常困难地。除非使用非常强硬的暴力手段。可在一个市级公安局里使用暴力手段来开秘密档案室的门,还不如绑架这里的局长或是政委更直接些。因为这种秘密档案室的管理者一般情况下不是局长就是政委。甚至是两人共同管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初给毒贩通风报信的人就是这间档案室的管理者本人——理西市公安局的局长或政委。可这种假设连吕决自己都不相信,因为那样的话这位掌权者直接对付田莉母子就行了。根本就没必要在这里放火。

现在自己掌握的资料太少,再在这里胡乱猜想也是浪费时间。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一点过了。在不知道人家是怎样放火的情况下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似乎有些不妥,吕决转身又观察起这间小小的档案室来。

说小小档案室还是很恰当的,因为整间档案室只有五六平方大小。所存放的档案看来也不是很多,因为整个房间里看上去空无一物,只是在房门对面的一面墙里镶嵌着一个保险柜。

保险柜大约有一米多高的样子,但却镶在墙里很深,柜子门已经基本和墙面平齐了。

吕决把手电筒咬在嘴里,掏出一只医用听诊器和一串万能钥匙蹲在了保险柜跟前。外面那扇坦克装甲般的隔音防盗门他自讨没办法打开,但对付这种普通的保险柜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约十分钟后,就听“喀嚓”一声轻响,保险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分成三层,所存放的档案并不多。反正过一会儿这里就要变成一片火海了,吕决也不怕被人发现有翻过的痕迹,索性将所有的档案袋全都搬了出来。

很快,他在一个并不太厚的袋子上看到了金宏的名字。吕决一阵窃喜,只要把这个文件袋拿走,回去后就应该又能看到田莉那俏俏的身影了。

妈妈的!那位纵火者不会是沿着这个小孔钻进来的吧?可这个小孔也实在是太小,除了人变得跟蛇差不多无论如何是进不来的。

吕决还是不敢大意,拎起“盒子炮”对准了那个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能钻进人来的通风孔。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就见一股夹裹着灰尘的浑浊液体从那小孔里“哗啦”一下倾泻下来,同时吕决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哇——靠!”吕决大叫一声翻身摸上了离自己不远处的回收仪。怪不得火势会从这样一间碉堡般的地下室蔓延开来,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倾倒上这么多汽油,来个火星的话与其说是纵火还不如说是点燃了一个超级汽油弹。

“等老子离开了再点火……等老子离开了再点火……”吕决一边念叨着一边快速按动着回收仪上的设定按钮,就在他按下回收键的同时,一个火球从头顶跌落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砖头共游怒江

月二日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物理研究所的人们怀着开始了新的回收实验。想不忐忑都不行,吕决在那边面对的可是一个与贩毒团伙有关联的纵火犯。

一阵刺目的蓝光过后,河图实验室里的光线并没有像往次那样黯淡下来,中央的铅合金板上还有一团红光在闪动着。

“呀,吕决你屁股着火了!”刁文亮喊着,拎起一只灭火器朝他屁股喷去。

好在只是衣服下摆着火,还没来得及光顾他的皮肉就让刁文亮给扑灭了,要是刁文亮再晚一会儿吕决的屁股可就有得受了。大家都在问这火是怎么着的,吕决告诉大家那位纵火者是从通风孔里倒进了汽油,这一句话引得实验室里又是一阵唏嘘。

原先负责实验记录的赵乾坤还没回来,临时充当记录员的乌杨丽娜在电脑上敲出最后一行字:实验证明,正在燃烧的火焰也可以在时空中穿越。

……

现在才是四月初,可是这闷热的天气似乎要把吕决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全都榨干似的。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座隐藏在夜色里的大山,心里不由暗暗地骂了一句:“妈妈的,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老子还在山顶上给冻得瑟瑟发抖!”

他终于体验到“十里不同天”的滋味了。

“走吧。”旁边一个身材修长的小伙子捅了他一下说道。前面还有几个人,他们必须赶到江边去和他们会合。

这个说话的人就是化名“洪金”的警察金宏。和他在一起地这几天里,吕决心里老是觉得怪怪的。金宏是一个差点娶了田莉并给她留下个儿子的人。自己则是一个非田莉不娶的人,而自己两人又都是田莉最爱地人。“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这几天吕决心里老是感叹。

这次他们一共出来了五个人,除了一个叫砖头的人以外,其余几个都是才加入“孟河公司”的新人。他们今天是第一次出来行动。任务是认认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路认认人,再顺便带点货回去。

吕决从理西市公安局秘密档案室回来后的几天里,警方的调查寻找一直没什么进展,而研究所里也出了点问题。原来就在他回来的第二天晚上,研究所把回收仪收回来时发现有几个比较脆弱的零件在那边给烧坏了,好在赵乾坤正在从理西那边往回赶,牛求年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路过昆明时把所需的零件买回来。

吕决见着急也没有用。便只好天天躲在房间里研究从理西那边抢出来地秘密档案。

这份档案里的内容并不多,对金宏进入贩毒团伙卧底的前前后后记录得也是有的详细有的模糊,并且里面根本就没有关于田莉或是田小丽地记录。是让人提前取走了?还是警方因为谨慎起见根本没往里记?这实在是不得而知。

无奈之下,吕决只好穿越过去,并根据资料里金宏所使用的方法。和金宏前后脚地加入了这家被警方怀疑的孟河公司。

“你们俩看着挺结实的,怎么走路这么慢!”砖头是景颇族人。个头不高,皮肤黝黑。大家只知道他外号叫“砖头”,具体叫什么名字谁也不知道。

吕决气喘吁吁的说道:“说什么我也是当过几年兵地,没想到这翻山越岭走夜路还赶不上你们几位。”

金宏站在他的身后没出声。自从认识他一来他一直这样,平时就躲在一边。一般情况下很少说话。

砖头鼻子里“嗤”了一声。不知是对吕决地恭维不屑一顾还是对他地体质不屑一顾。

面前就是怒江,江对面是缅甸的掸邦。只不过缅甸人把怒江称之为萨尔温江。

怒江从高耸入云地高黎贡山一路狂奔出来后,到了中缅交界的这段地方一下子安静起来,安静的像一个待嫁的大姑娘,给人的感觉很对不起“怒江”这个称呼。他们的今天夜里必须赶到江对面一个叫曼钦的小村里,等天亮后这温柔的“怒江”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

一行人来到江边的一块岩石旁,砖头三转两转不知从哪儿弄出来两只卡车内胎,内胎中间用尼龙绳结了个网子。砖头说这就是渡江的工具,而中间的网子不是坐人的,而是盛放衣物的。

所有人都学着砖头的样子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在网子上,用一根绳子把自己的腰和内胎连在一起。做完这一切后砖头朝暗影里的众人沉声说道:“到了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大声说话,惊动了边防军我们就得全玩完!”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吕决绑在小腿上的军刀,抱起卡车内胎向水里走去。

这次过江看来砖头有意要照顾一下吕决这个“体质不太好”的人,专门让他和自己共用一只内胎;而金宏则和另外两人使用另一只。为了两只卡车内胎不至于走散,中间有一根十来米长的尼龙绳连接着。

下到江里,吕决浑身一阵舒爽,这凉凉的江水可比岸上那闷热的空气舒服多了。

江面上很黑,一两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江对岸具体有多远更是不知道,只有靠水流的方向来辨别对岸的方位。在清澈凉爽的江水里游了十多分钟后,吕决越游越快,渐渐的成了他拖着卡车内胎,砖头只是跟着游的样子,而金宏三人更是被甩在了后面。

就在吕决游得正畅快的时候,砖头紧划拉几下追上来低声说道:“慢一点,照顾一下后面几位。前面江心有股激流,我怕他们有什么闪失。”看来砖头已经改变了对吕决体质不行的看法,开始让他照顾后面的人了。

想到下水前砖头专门让自己和他共用一条内胎的行为,吕决边放慢速度边心说这贩毒团伙里的人看来也不全是丧心病狂之徒,有时候也会有人出来照顾一下别人的。

可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完全打破了吕决的这种想法。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宏杀人

后面三人赶上来的时候,吕决感觉到身边的水流已经再往前游这变化更明显,吕决也只好打起精神来对付这越来越湍急的水流。

就在大家都在集中精力和这急流搏击的时候,就听和金宏一起的一个人叫道:“我的腿……我的腿……抽筋了!”

旁边的砖头沉声说道:“别出声,你不要命了!”

那个腿抽筋的是个彝族人,似乎是叫什么阿吉,平时看来水性不是很好,在这江心激流中腿一抽筋就更加慌张了。不知他是没听到砖头的话还是太害怕的缘故,这会儿竟然汉语都不会说了,只是在那儿边乱扑腾边嘴里大声咕哝着一串串的彝语。

此时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现在应该正处在江心,如果惊动了江两边哪一方的边防军都有可能招来一串子弹。

吕决刚要解开身上的绳子过去帮助他,却发现砖头已经先他一步游了过去。吕决怕砖头回来时找不到自己,便划着水停下来等他。

黑暗中就听阿吉的呼叫声一下子嘎然而止,吕决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砖头把他怎么了?

正迟疑间,金宏他们那只卡车内胎出现在眼前,却是没了阿吉的影子。

“阿吉呢?”吕决向金宏问道。

金宏没说话,擦过吕决的身子又向前游去。

吕决注视着游过来正在往身上捆绳子的砖头一下子惊呆了。

“看什么看,不想死的赶紧往前游!”砖头说这话地语气根本不像刚杀了个人,而是像刚刚救了个人。

吕决自讨已经杀过不少人了。但从没这么无缘无故的杀过人。到了岸上后,谁都没说话,那气氛因为刚刚死了个人而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走吧。”也许是进入了缅甸境内的缘故,砖头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吕决知道。这缅北地区现在还是由一些军阀占领着,都在想着怎样扩大自己地地盘,对边境的防务不像国内那样特别当回事。

穿过一片雨林,天已经微微亮了。吕决扭头看了一下金宏,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入眼的还是那股波澜不惊的表情。他又赶上砖头问道:“那个阿吉就这么死了?回去你怎么交代?”

砖头一下停住了脚步,扭头睖着眼睛说道:“你什么意思?”

吕决连忙说道:“你别误会,我是说回去公司难道不会追究吗?”

砖头甩开脚步边往前走边说道:“当然会。不过公司也许会嫌我处理的晚了。”

靠,这叫***什么话!吕决站在原地差点朝砖头的背影甩个中指。当时在江心时候吕决是准备回去帮阿吉一下地。其实在部队的时候老兵们都教过,如果有人在水里腿肚子抽筋,赶紧过去个人潜下去掐住他的腿窝,顶多十多秒也就过了。当时在江心是危险。可以说如果江两边任有一方听见动静都有可能朝江里开枪的,但这砖头也不能上去就先把人弄死啊?是。凡是贩毒的没一个好鸟,可也太不把人命当人命了吧!

吕决刚要再上前跟他理论理论,后面赶上来地金宏拉了他一下说道:“走吧!”

说完越过吕决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这下吕决更加生气了。

靠!他那个憋了半天地中指直接指向了金宏的背影。你也算人民警察?他可是当着你的面杀得人哎……

等等!吕决突然一下子回过神来。妈妈的!金宏是来干什么地?目的就是要把这帮家伙一锅端了;而自己呢?穿越过来不就是来帮他地嘛!刚才自己看到阿吉就这么死在江里一冲动把什么都忘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好笑。

记住!吕决边追干边告诫自己道。你可是来救人地,除了自己和前面的这个瘦高个以外其余地人没几个不是该死的。

那自己该怎样救金宏呢?想到这个问题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穿越过来就是来救人的。可都跟人家在一起待了好几天了还没考虑好怎样去救。

走着走着吕决的脚步越发的慢了下来。要想救出金宏,那就得先顺着金宏的思维去想事。然后才能找到一举端掉这个团伙并救出金宏的办法。

为什么金宏会这么镇定,难道他已经有了方法了?前面那位砖头别看杀人不眨眼的,其实他只是团伙内部一个小喽罗而已。要想把这个团伙连同隐藏在警察内部的那位王连举一起打掉,只有先搞清楚这个团伙的全部脉络。可要想凭自己和金宏两人现在在团伙里连砖头这样人的地位都赶不上的状况,等能够查清这个团伙的内幕时,估计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那时自己两人八成也已经变成真正的毒贩了。

当时金宏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在短短两个来月的时间里摸清底细的呢?自己只是个特种兵,所谓隔行如隔山,人家警察那一套他还真不懂,特别是一个卧底的警察那一套。可现在最恼火的是金宏并不知道自己是来帮他的,否则的话两人在一起研究一下将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唉——,吕决叹了一口气,总不能告诉金宏自己是田莉的“后夫”,是专门解救他这个“前夫”的吧!

正胡思乱想想间,就见前面不远处砖头卧在草丛里正在向自己招手,而金宏和另一个“新人”也都趴在他的旁边。看到他们那紧张的样子,吕决也不敢大意,忙弯下腰一路小跑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吕决趴在砖头身边轻声问道。

砖头没说话,只是抬手向对面山坡上指了指。吕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面山坡上有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走过,看样子八成是缅甸的边防军。

吕决心说你这家伙这是带的什么路,怎么跑到边防军的巡行路线上来了?

他一扭头刚要询问砖头,却正好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金宏正在砖头的另一边死死的掐住那位“新人”的脖子。那位“新人”的脸涨得发紫,看样子已经是不活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杜”与“玛”

缅甸边防军走远了,吕决才冲过去一下拉开金宏的双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这回砖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金宏,那意思非常明了,就是等金宏给一个解释。这次出来砖头是带队的,可他竟然看上去还不如吕决的反应强烈。

金宏边喘着粗气,边掰开那位死在地上的“新人”的一只手说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那位“新人”手里攥着的是一块镜子碎片。

“就为了这个你就杀了他?”吕决心说老子是不是搞错了,你他娘的是不是金宏?哪有人民警察为了一块玻璃镜片就随便杀人的?

金宏拿玻璃镜片对着阳光,把光线反射到刚才缅甸边防军刚刚走过的地方,一边晃动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刚才砖头回头向你招手的时候这家伙就在干这个。”

砖头接过金宏手里的玻璃镜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干的不错。”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又向前走去。剩下吕决一个人傻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出来的时候是五个人,可就在这几个小时里一下子就死了俩。吕决知道这中间肯定有问题。砖头在怒江江心杀了阿吉虽说心狠手辣了点,但首先他是出于大多数人安全的考虑,其次砖头这家伙在那种情况下八成不知道还有比杀人更简单实用的办法,这样分析起来砖头的行为似乎还多多少少有点情有可原。可刚才金宏杀人就太说不过去了,先不说地上躺着的这位当时是不是真地在给边防军打信号,就算是真的。那他金宏也应该有很多种方法及时制止。可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种最为残忍的方式呢?或者说他到底想达到什么样的目地呢?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光线射在吕决脸上,他一抬头,是砖头拿那块玻璃镜片在照他。

吕决知道,砖头的意思是让他赶紧跟上去。等他追上砖头时金宏已经一个人走到了前面。只见砖头把玻璃镜片在手里掂了掂。又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的金宏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叫洪金的家伙有点不对头?”

靠!他不对头?老子比他还要不对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吕决轻声问道。

砖头把手里的玻璃镜片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说道:“只是提醒你一下,别着了别人的道!”说完径直往前走去。

妈妈的,这次穿越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先是在江对岸时砖头表现出对这帮新人们照顾有加地样子,就在吕决对他生出些许好感时他又在江里辣手杀人。接着没过几个小时后来卧底的金宏也有样学样杀了一个,而吕决正想不透金宏的想法时这位带路人又告诉自己要防备着金宏。

看来这一路上还会发生一些事。

……等等!吕决头皮一阵发麻。“只是提醒你一下,别着了别人的道!”砖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金宏是来卧底的了?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对付金宏而是转来提醒自己呢?看来这此出来并不只是让新人们认认路认认人这么简单,这个砖头应该还负有考察新人地责任。要知道像孟河公司这样组织严密的大型贩毒集团。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接纳什么人加入,肯定要经历一番考察地。而这趟出来,看来考察新人的目的绝对大于认人认路的目地。

从金宏的行为来看,他绝对已经明白了这一点。那金宏杀人地目地就不难解释了,他是想通过杀人来表现自己。那样的话被他掐死地那个人当时真的是在给边防军打暗号吗?吕决开始怀疑起来。同时也对这位帅帅的小警察又加深了一层了解。

还有就是砖头为什么要让自己提防着金宏呢?难道金宏在杀人的时候被他发现什么破绽了吗?吕决觉得现在这剩下的三个人之间关系变得非常微妙起来。

不过现在稍微提防一下金宏应该是没什么坏处的,不然他为了表示忠心再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子自己可就亏大了。

靠!老子是来救你的。反倒要先提防着别让你下了黑手。

没过江之前吕决还有意无意的老跟金宏走在一起,现在他却是有意无意的要离他远点了。

中午时分,一行三人终于赶到了目的地——那个叫曼钦的小村子。

这个小小的村庄建在一道山沟里,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户人家的样子。村子里看不到几块砖头。基本全都是干打垒的土墙,并且所有的房子又低又矮。给吕决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抗战时期的鲁北。

在砖头的带领下。三人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来到一户人家门前。砖头也不敲门,双手一推径直走了进去。来到院子中央。吕决还在打量着这个破破败败的小院,就听砖头已经在那儿朝着屋里“咿哩哇啦”喊了起来。

房门开处,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衣着华丽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吕决实在想不通,一个穿着如此华丽的人竟然住在这么破烂的房子里。

砖头和这位中年妇女似乎很熟,两人一见面就全都双手合十,快乐的交谈起来。至于双方都说的什么,吕决是一句都听不懂。他看了看旁边的金宏,只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看来他也听不懂。

过了好一会儿,砖头才转身说道:“这是杜貌大姐,以后你们两人当中将有一个要经常和她打交道。”

吕决双手合十刚要上前打招呼,就听这位“杜貌”大姐用一口标准的汉语说道:“你们不要这么客气,今后无论是哪一位常到这里来,直接喊我‘玛貌’就行了。”

她一开口把吕决吓了一跳,心说没想到她汉语说的这么好,刚才幸亏没说她什么坏话,要不然可全让人家听去了。

对缅甸人的风俗吕决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缅甸人只有名而没有姓,他们通常在自己的名字前冠上一个称呼.以便表示性别、长幼和社会地位。成年、幼年或少年男子的名字前.往往加“貌”.意思即自谦为“弟弟”。对长官或长辈的男子.其名前往往加“吴”.意思即敬称对方为“叔叔”、“伯伯”。对平辈或年轻的男子.名前往往加“郭”.意思即称对方为“兄”。对年轻女性称“玛”.意为“姐妹”.有地位或年老的女性称“杜”.意思是“姑姑”、“阿姨”。

眼前的这个女人砖头称她为“杜貌”,是表示尊敬的意思;而她自称是“玛貌”,那就是以平辈相待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左手右手

那就请玛貌姐姐以后多关照了!”吕决和金宏纷纷双感谢。

抬起头来,吕决看到砖头和玛貌看向自己和金宏两人的眼神好像有些怪怪的。干什么,吕决心说这两人的眼神怎么像是屠夫在看养在圈里的猪啊?

午饭就在这位玛貌姐姐家吃的,手抓饭外加一种叫“雅比”的鱼虾酱。吕决什么样的饭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但是看金宏在对付那腥味极重的鱼虾酱时似乎很是头疼。吕决是左撇子,看着金宏那边吃边皱眉头的样子,自己倒是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吃了个不亦乐乎。但是他没注意到的是每当他那只油呼呼的左手伸向装饭的大盘子时对面的砖头和玛貌大姐就会深深地皱一下眉头。

吃完饭,三人准备返程。

吕决和金宏的任务就是过来认路认人,现在已经完成;砖头还有顺便往回带点货的任务,但他没有说还要到别的地方去,看来东西已经藏在他身上的某个地方了。

站在玛貌姐姐的家门口,和这位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大毒贩的玛貌姐姐告别。

玛貌先是朝金宏施了个礼说道:“我知道刚才的饭菜不太对你的胃口,下次如果是你来的话,饭菜里不会再有‘雅比’了。”

金宏的脸不由一红,连忙道谢。

接着玛貌大姐又朝吕决施礼说道:“看不出你这个年轻人倒是挺能随遇而安的,这样很好,很适合这种到处飘荡的生活。不过……不过下次如果是你来地话。吃饭时千万别用左手了!”

吕决一愣,连忙问道:“不准用左手,这是为什么?”

玛貌大姐那黝黑的脸上一阵尴尬,那欲说又止的样子更是引起了吕决的好奇。

砖头伸手一拉吕决。对玛貌说道:“这个都怪我,来地路上没跟他们讲清楚。您放心,下次如果是他的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吕决满头雾水,满头浓浓的雾水。刚刚离开小村子,他便迫不及待地追上砖头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我不能用左手吃饭?”

砖头嘿嘿一笑说道:“这事还真的得怪我没跟你说清楚。你也在缅甸人家吃过饭了,他们的饭桌上没有咱中国人那样的筷子,也没有西洋人的刀叉,顶多也就有把舀汤地勺子罢了。因为他们大多数食物是直接用手来抓着吃的。”

吕决还是不解:“对呀。我也是用手抓的啊?”

“可你在缅甸人家里却没使用过他们的厕所。”砖头的脸上还是笑意融融。

吕决很不舒服地说道:“靠!这说吃饭呢怎么又扯到厕所去了?”

砖头说道:“缅甸人家地厕所里都会有一桶清水,里面还有一只长柄的大勺子,并且你如果在哪儿上完厕所会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手纸。”

“没有手纸?难道是用……”吕决猛地停下脚步,一下子惊呆了。

砖头那张粗燥地脸拧在了一起,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恶狗吃死孩子的声音:“那桶里的水是专门用来洗手的。并且还是专门洗左手地。”

妈妈的,这下糗大了!吕决一下子想起来。他好像在某个旅游网站上看到过,缅甸人地两手分工极为明确:右手吃饭,左手擦屁股。

接下来地一段路程,吕决走得极不开心。他一会儿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看。一会儿又抬起右手看看,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左手……右手……”

金宏见他一路上神叨|道:“你念叨什么呢?”



吕决的脸上如丧考妣。他举起自己那只惹祸的左手说道:“我恨不得将它砍掉!”

金宏苦笑着摇了摇头,径直走了开去。

再往前走。吕决嘴里念叨的变成了“砍掉一只,留下一只”了。

“砍掉一只,留下一只!”吕决嘴里念叨着。

“砍掉一只,留下一只?”他一抬头正好看到走在自己前面的金宏。砍掉一只,留下一只……妈妈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一下子涌入了他的脑海。这一路上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砖头或者说孟河公司早就已经设计好了的,因为他砖头每次带几个新人出来将只会带一个人回去,而能回去的这个人无疑将是所有新人当中最机智最心狠手辣对组织最忠心的一个。他们做的不是砍掉一只留下一只,而是砍掉许多只留下一只。

当时在过怒江前砖头批评自己和金宏走得慢然后过江时又专门和自己共用一只卡车内胎的行为根本就不是在照顾自己,如果在水里自己还显示出体力太差的话他将毫不犹豫地第一个杀掉自己。那时候江面上太黑,他杀掉自己后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就可以将另外三人搪塞过去。也许是自己的水性阻止了他杀掉自己的念头,第一个死去的人变成了那个小腿抽筋的阿吉。

因为当时江面上太黑,砖头杀死阿吉的情景吕决没有看到。但那时金宏就在旁边,他有可能从砖头的行为当中看出了什么,所以在遇到边防军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掐死了另外一个人,虽然他那栽赃的行为很是拙劣。

接下来呢,接下来砖头好像很郑重的和自己说要提防着金宏,“别着了他的道”。其实他是在有意的挑起事端,让自己两人火拼,然后他好只带一人回去。

在曼钦村,那位用右手吃饭的玛貌大姐不止一次的说过“如果下次是你来”的话。这话里本身就包括了很多的内容,只是当时自己没注意罢了。一个贩毒集团不可能让好几个人共同跑同一条线路,玛貌大姐的意思就是等下次来和她接头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个人了。

想通了这些吕决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看来金宏已经知道了他和自己之间只允许有一个人活着回去,那他为什么还迟迟不动手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金宏战吕决

到江边的时候,天也到了黄昏时分。砖头喊吕决和得在这里等到后半夜边防军们防守最松懈的时候才能过江。三个人便在一片深深的竹林里隐藏下来。

“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边吃着东西吕决边看着不远处的金宏。

“你俩在这儿歇会儿,我到江边去看看。”吃完东西,砖头站起身说道,在走过吕决身边时他似乎很有深意的看了吕决一眼。

什么意思?砖头的这一瞥是在让自己先动手吗?吕决一下子警觉起来。他扭头再看向金宏的时候,正好碰上金宏那富有敌意的目光。两人眼光一碰,又都飞快的闪了开去。

靠!怎么办?本来是来救他的,难道却要死在他的手里吗?吕决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他觉得这次穿越是最失败的一次,身边到处都充满着危险不说,还要随时提防着这个自己要保护的人。他觉得自己必须先跟这个家伙谈一谈,先取得他的信任,不然用不了多久两人就得先火并一把,那可大大有违自己的初衷。

暮色中看着砖头走出了竹林,吕决开口说道:“我觉得咱俩得先谈谈。”

金宏“噌”地一下跳了起来,那架势一言不合就要扑上来的样子:“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吕决知道此时自己千万不能有所举动,否则这家伙能真的来点先发制人后发先至什么的。他懒洋洋地往满地的竹叶上一趟说道:“这一路上地情景你也看到了,咱俩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过江。”

“哦?这么说你也明白了?”

吕决耳朵里听到金宏的声音似乎平静了下来,他刚要开口。就听金宏又说道:“不过……不过……不过你已经明白晚了!”

吕决浑身一激灵,同时觉得小腿上一凉,他知道自己的军刀已经到了金宏手里,不由得大骇。刚想翻身跃起。这下确实已经晚了,因为锋利的军刀已经抵在了他地喉咙上。

就听金宏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这个人很善良,这也是我迟迟不忍心下手的原因。可我要告诉你的是善良的人根本就不该来干这一行。因为在这一行里,人太善良了早晚会让人吃掉的。这也是我必须要动手的原因,因为就算今天你能杀掉我,回去用不了多久你也会被别人算计掉的,原因就是你太善良了。”

吕决张开嘴刚要说话,就听金宏又说道:“当然你的善良也不全都是有坏处地。比如现在,竟激起了我的一些同情心。说吧,还有什么未了的愿望,将来我会去帮你完成的。”

吕决心里那个恨呢。大意啊,大意是会把荆州丢掉的!装逼啊。装逼是要遭雷劈地!田莉,对不住了。没救出金宏不说现在倒要先死在他的手里。对了。你现在还不叫田莉,叫田小丽才对……

等等!田小丽?哈哈……

躺在地上地吕决突然哈哈一笑说道:“我有两个朋友需要照顾,其中一个是开花店的,叫田小丽。”

“什么?!”

吕决觉得抵在脖子上的军刀松了一下。连忙继续说道:“另一个需要照顾的是她那个当警察地男朋友,叫金宏。”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吕决感觉到抵在脖子上的军刀在一个劲地颤抖。

“你首先得明白我是来帮你地。放开我我慢慢告诉你。”吕决知道自己的小命现在还站在阎王殿地门口。虽然刚才迈进门槛的那只脚已经缩回来了,但一个不小心还是有被推进去的危险。

他感觉到抵在脖子上的军刀一松。身体被金宏拉着坐了起来。本以为这下金宏要放他起来,刚要动,金宏却一下转到他的身后,左手推着脑袋,右手的军刀又横在咽喉上。

金宏的声音也从最初的惊慌当中摆脱出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是在我看到砖头的身影以前得不到满意答复,你将连完成最后心愿的机会都没有了。”

吕决觉得自己得撒一个慌,撒一个弥天大谎。只有先把这小子侃晕了,往下的事也就好说得多了。

“好吧,”吕决说道,“首先是你的一切我全都知道,包括你是谁、干什么的、到这里来的目的、甚至包括你的上司是谁等等。其次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我是谁、干什么的你完全没必要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俩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一致的,我的存在对你和你的任务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那我告诉你,一些对国计民生存在巨大威胁的事情不光是警方在关注,还有别的部门。”

小子,猜去吧!只要别认为我是锦衣卫就行。

身后的金宏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那已经失去主意的声音:“你……你的这些话根本没法让我相信你。”

好了!吕决在心中“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他知道现在必须再巩固一下,免得这小子又出现反复,于是说道:“我能透露的就这么多,你可以不信,直接把我杀了就是。并且……”说完“并且”两个字吕决突然停了下来,而且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明显地带有些许哀怨。

果不其然,就听金宏问道:“并且什么?”

“……并且你把我杀掉以后绝对不用担心会受到处分,更不会有人找你报仇。”他这话还真的没有假,谁会来为一个没爹没妈没组织没帮派的穿越者报仇啊!

这话从吕决嘴里说出来深深的哀怨,可听到金宏的耳朵里却变成一个烫手的山芋。

“如果……如果放了你会对我有什么好处?”金宏说道。

靠!吕决知道这家伙已经完全没主意了,这么笨的话都问出来了。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他已经基本上认可了自己刚才的那番云雾罩,于是说道:“我们的组织从上到下都很低调,到时候功劳全是你的,绝对不会有人站出来跟你抢一分。”功劳是不会抢你的,但你那个田小丽到是有人想抢,只不过咱俩要是都能活着回去的话就是想抢八成也抢不着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砖头之死

当啷”一声,军刀掉在吕决的面前。就听金宏说道:么回去?”

吕决捡起军刀问道:“什么怎么回去?”

金宏说道:“我是说等会儿砖头回来看到我们俩都好好的,怎么样才能给他个交代?”

妈妈的,吕决心说这还真是个问题。

就在吕决低头沉思的当口,他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东西踩踏地上落叶的声音。声音很小,不注意绝对听不出来。吕决的心里一紧,知道八成是砖头,刚才自己两个人的注意力都互相集中在对方身上,反倒让他偷偷的靠了上来。

吕决掂了掂手里的军刀,调整了一下坐姿,猛然回头看去,只见砖头一张因恐惧而变形的脸就在自己两人身后五六米的地方。吕决一回头的功夫,砖头脸上的表情一滞,转身就跑。吕决一扬手,军刀朝着砖头的背影飞去。

因为吕决是坐着的,所以军刀甩出去的力道并不算大,刀尖刺中砖头后背以后又“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金宏此时也回身看到了逃跑中的砖头,见吕决飞出的军刀没要了他的命,也一翻身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冲到军刀掉落的地方。吕决捡起军刀的同时,看到沿着砖头逃走的路线撒下了一路血迹,知道这一刀虽然没要了他的命,可也让他受伤不轻。只要顺着这血迹追,估计砖头跑不了多远。

果不其然,两人出了竹林追了不到两公里,就看到砖头直挺挺的躺在一片长势茂密的紫茎泽兰里。已经只有出地气没有进的气了。这一路上流了这么多的血还能跑这么远,也够难为他的了。

“好了,”吕决边在砖头身上搜索着边对金宏说道,“这下咱不用考虑怎样跟砖头交代了。直接考虑怎样回去跟孟河公司那几大爷交代就行了。”

他嘴上说地似乎很轻松,其实两人都知道,随着砖头的死,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这趟出来以前孟河公司方面可以说是除了砖头以外谁都不信任,目的就是要在砖头的监视下让这几个人去芜存菁,剩下最能干最可靠的一个带回去。现在好,人家本来最为信任的人让他俩当“芜”给铲除了。

吕决从砖头的腋窝里搜出两包用塑料口袋封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粉末,掂了掂大约有四五百克地样子。看来这就是砖头这次出来所带的货了。

金宏悻悻地说道:“怎么办?我们这样回去还真是不好交代……”

吕决打断道:“什么好交代不好交代?咱们回去再说!到时候实在没招了你就回你的盈江公安局我就回我的……,顶多算咱俩任务都没完成,还能怎样?”

砖头的死已经把原来地历史更改的面目全非,其实吕决地出现就已经将历史改变,因为原来的历史八成就是金宏成了那个去“芜”后所留下的“菁”。现在的局面说不定两人过江后还真地就得各回各家。虽然这样会给金宏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但也强似让他像原先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然后再让田莉母子三年后无缘无故地失踪。

两人又回到先前的那片竹林里,现在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按照原先砖头地安排必须等到后半夜才能渡江。毕竟砖头是在这条路上经常跑的人,虽然现在他已经死了。但他安排的路线绝对是最安全的。

“说说你的女朋友吧!”躺在厚厚的竹叶上,吕决向黑暗中的金宏说道。

从田莉后来的叙述当中。吕决知道她曾经深深地爱着这个高挑白皙的小警察。但现在他更想知道现在的田小丽在金宏心目当中的位置。

黑暗中传来金宏一声轻轻的笑,那笑声里透着些许害羞之意。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幸福感。吕决觉得别的已经不用再问了,光听这声笑就已经知道金宏是多么爱他的田小丽了。

就听金宏说道:“估计你还没见过小丽。我不是自夸,她很美。虽然她们景颇族人里也不乏美女,可能赶上我家小丽美的我还真没见到过……”

吕决心说我没见过她?!她什么地方我都见遍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龌龊,竟然来探听田莉前男友的心思。

可话又说回来了,金宏和自己到底哪个才是田莉或田小丽的“前男友”呢?对于后来的田莉来说金宏确实就是“前男友”。那如果这次金宏能平安回去的话自己和田莉或田小丽又是什么关系呢?吕决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做一场梦,不过别人要做梦的话要么是美梦要么是噩梦,可自己却要做一场苦苦的梦。

暗夜里,两行眼泪爬上了他的脸颊。

那边的金宏又说道:“……等这次回去了我就打算和她结婚。你别笑话我刚满二十二岁就急着结婚,主要我是太爱她了。等你遇到一个真正爱的人时,同样也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结婚的……”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吕决,他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刀子。金宏说的没错,当时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和田莉结婚呢?那样……那样也许自己的遗憾会少一些的。

“你知道吗?我之所以接受这个任务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小丽。这个任务我要能完成的话,不但可以拿到一笔丰厚的奖励,还能调到州局去。我家小丽特别爱花,到时候我拿这笔钱可以在市里给她开个大大的花店,生意肯定比盈江县城要好做的多……”

“说说这件案子吧!”吕决非常粗鲁地打断了金宏的自我陶醉。他再也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他觉得自己不能保证会不会冲上去一刀把金宏给宰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白双煞

宏告诉吕决,这家所谓的孟河公司是理西市头几年才自成立这几年来发展的速度却是很快。它的经营范围非常之广,最近听说还有可能要向烟草行业进军。要知道烟草业一直是云南省的几大经济支柱之一,如果理西有了自己的烟草生产企业,整个德宏州都将受益匪浅。像这样高歌猛进的企业一般地方上都会给予他们很多支持的,公安系统也是一样,对他们的一些经营活动,时不时都要出动警力给予保驾护航。

可是就在去年,市公安局缉毒大队所破获的好几起贩毒案件竟或多或少的都与这孟河公司有些关联。当然对这样的地方龙头企业即便是缉毒大队也是比较谨慎的,要是出了差错,一是有可能会影响到对方的日常经营;二是会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

明着不能查,只好暗着来。经过缉毒警们一个多月的暗中调查发现,这家公司的问题似乎很严重,便直接把材料报到了市局。市局拿到材料后也不敢轻举妄动,为了慎重起见又报到了市委。当然市委对这种事情还是很坚决的,明确作出指示,只要是跟毒品有关的,无论涉及到什么单位、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

可拿到了市委给的这把尚方宝剑,缉毒大队组织人员又继续往深里调查时却发现,捏在自己手里的那些线索原先明明看上去是和孟河公司有关系,现在竟然全都拐了个弯,指向了别处。

市局领导听到这样的汇报后也是大吃一惊。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很明显:要么这孟河公司一点问题都没有。原先所有的线索只不过全都是一些似是而非地巧合;要么这孟河公司问题就大的不得了,市公安局,甚至市委里都已经有了他们的人。

听取缉毒大队大队长汇报的只有局长和政委两个人,两位领导当即拍板。让缉毒大队明里做出查无实据准备收工地架势,暗里却从盈江调来金宏打入了孟河公司。

吕决叹了口气说道:“可惜砖头死了,不然的话回去就可以收网,只要咱们能证明砖头贩毒,一审就全审出来了。”

黑暗中的金宏说道:“没那么简单,以往的案件里像他这样的小虾米我们没少抓,可就是很少挖出大家伙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吕决没接茬。只是静静地等他的下文。就听金宏又说道:“因为在团伙内部像他这种负责日常事务的人物对团伙的上层也不是很了解。平时上层和他联系应该都是单线,只要他这种人一被抓,团伙上层就会立即掐断和他联系地这条线。还有现在国家对贩毒打击得极为严厉,贩运五十克就是死罪。这些人被抓后即便是因为举报他人而免掉一死,别的毒贩也不会让他活下来。哪怕是追到监狱也要弄死他,并且大都还是先杀他的家人再去杀他。刚才咱们从砖头身上搜出大约有四五百克的毒品。这都够他死十来回了。他就是立再大的功一般都很难逃脱一死,他又何必再供出别人而去连累自己地家人呢。”

听了金宏的解释,吕决明白了毒贩和一般地刑事案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那就是贩毒者从来都是团伙甚至集团。在团伙内部以及团伙与团伙之间存在着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当你捏住了一个节点的时候,周围地连线会马上和它断开。让你很难顺着这个节点去摸清整张网的脉络。拔出箩卜带出泥地话这这里根本就不适用。从毒贩们哪里拔出一根萝卜,你会看到这根萝卜像是刚刚清洗过一样干净。

“如果这次没有我地出现。你会怎样做?”吕决想到了原来的历史,想从原来地历史轨迹中找出点端倪来。

那边的金宏笑了笑说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已经成了这个团伙可信任的成员。回去后组织上会帮助我再在团伙里立一大功,那样我应该可以进入到团伙的上层。只要查出那个给他们提供保护伞的人,整个案子也就全都破了。”

这个思路无疑是正确的,但后来不知是出了什么意外,最后导致了功亏一篑。

“我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吕决实在是想帮他把这个案子破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就算这一次可以让金宏死不了,可天天让那帮子杀人不眨眼的毒贩们惦记着,日子也绝对不能好过了。

“有什么主意?不妨说来听听。”金宏说道。

吕决说道:“咱们回去后,把这两包毒品往团伙一交,然后告诉他们说砖头想私吞这两包货,被我们俩发现了……”

金宏打断他说道:“他们不会相信的。”

吕决说道:“对,我也知道他们不会相信。他们肯定会将我们俩关起来,然后派人出来调查。可砖头这边已经是死无对证了,他们又到哪儿查去?最终结果就是他们对我们俩半信半疑,然后再挑机会考验我们。还有就是我估计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舍得把我们俩杀了,因为你说过毒贩之间一般都是单线联系,杀了我们玛貌这条线他们可就断了。”

吕决分析的一点都没错,两人一回到理西就被关了起来。团伙里坑蒙拐骗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可两人就是不松口,死咬住是砖头想私吞这一条不放。这下毒贩们还真没办法了,说这两个人有问题吧,看他们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又不像;说这俩人没问题吧,砖头死的又蹊跷。无奈之下毒贩们还真的又出了几个难题来考验他们,这次两人不再节外生枝,理西市的缉毒警们“配合”得也很到位,两人着着实实的在公司里立了一把功。不到两个月,吕决和金宏就在在道上名声鹊起,因为吕决长得黑,金宏长得白,所以人们都叫他们“黑白双煞”。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黎叔

晚,在缅甸掸邦北部重镇,只与瑞丽一江之隔的木姐色轿车停靠在一家酒店门口。车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

只见这两人穿的风衣相同、墨镜相同、发型相同,甚至嘴里叼的牙签都八成是从一个牙签筒里抽出来的。有所不同的是两人的长相和神态,走在左边的人个头稍高,面孔白皙;而右边的人中等身材,皮肤呈一种健康的麦粒色。高个白皮肤的人一脸的刚毅,看上去就好像别人借了他米还了他糠一般;而旁边那位皮肤黝黑的家伙则一脸淫笑,如果不是嘴里叼了根牙签,八成口水都随时会流出来。

不用说,此二位就是近段时间来在道上呼风唤雨的“黑白双煞”。

居道上传闻,两个月前这两位还是一对默默无闻的小卒子,可就在半个月前,在两个不知名的团伙大械斗当中两人一夜成名,混出了“黑白双煞”的名号。据参加那次大械斗的人事后说,在那场战斗中“黑白双煞”一直冲在前头,一人手里一把神出鬼没的军刀,专门招呼人的咽喉,特别是被称之为“黑煞”的家伙,光死在他那把军刀底下的人竟然有五六个之多。

在这掸邦,这几天只要一提起“黑白双煞”的名号,绝对是有人竖大拇指有人摇头叹息。

现在吕决和金宏已经成了孟河公司里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还没查出隐藏在理西的那把贩毒保护伞,他们已经将孟河公司地底细了解了个差不多了。今天他们来是受了孟河公司二号人物孟子庆的指派。来和一位神秘人物谈判的。孟子庆是孟河公司总经理孟子龙的胞弟,在公司里没有明确地职务,却领导着整个公司的地下贩毒网络,与整天在官场上混迹的兄长孟子龙一个黑道一个白道。可谓是相得益彰。

今天要见面的这位神秘人物据说曾经是大毒枭坤沙的手下。坤沙一九九六年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以后,这位神秘人物投靠了一只叫掸北自制联军的军阀队伍。专门从事在深山老林里组织种植罂粟、熬制鸦片、提炼并贩卖海洛因给联军提供经费的任务。

按说今天要和这位神秘人物谈判的事还颇带有一些戏剧性。原先孟子庆地人主要是从芒海镇至木城一带或过瑞丽江或过怒江的来回带货,根本和他这位大佬级的人物井水不犯河水。可近几个月来孟子庆的人在怒江南岸经常遭到别人的袭击而导致人货两空(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吕决一阵懊悔,心说早知道有这么回事地话就把砖头的死往这事上推了),这也是孟河公司近段时间里老是招新人而让吕决和金宏能够轻松钻进来地主要原因。孟子庆派人多方调查是谁截了他的货,却始终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还是当时还在“戴罪立功,以观后效”的吕决与金宏两人查出——其实是理西警方提供的信息——多次拦击孟河公司货物地人竟然是隶属于掸北自治联军的一帮又制又贩地家伙干地。

在已经得到公司信任的吕决和金宏组织并带领下。孟河公司地人在经常遭到伏击的路上玩了一把反伏击,接着又引来了对方的援军,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有一百五六十人共同参加的大械斗。好在掸邦各种各样的自治军一般都有一份类似于遮羞布般的“政治纲领”,虽说都是靠制贩毒品来筹措经费,但一般在这种黑吃黑的情况下并不会参与。否则这场械斗说不定会演变成一场屠杀。

这场械斗自制军的“英雄们”没参加,所以让吕决和金宏一战成名。正应了那句话,“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在黑道上最通行的一条规矩就是“不打不相识”,在这次械斗当中吃了大亏的缅甸人主动和孟河公司联系。要求谈判,意思是看今后是否可以合作。

而今天就是双方谈判的日子。

“黑白双煞”一下车。马上上来几个人汇报说对方已经在里边等着了。这几个人都曾经跟随他们参加过那场械斗。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小弟。

谈判的地点设在顶楼的一间雅间里,门口左右各站着四个人。左边四个同样也是吕决他们带来的人。而右边的则是对方带来的。

进了雅间门,只见大大的餐桌对面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胳膊上打着石膏的年轻人,皮肤比吕决还要黑,看脸型就知道是个缅甸人。这个人吕决很熟悉,正是那次械斗中对方的领军人物,那条胳膊就是吕决给他弄断的。旁边一位是个带着金丝眼镜的老者,穿着一身非常合体的唐装,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这老者从面容上很难看出到底是汉人还是掸族人,八成他就是那位所谓的神秘人物。

吕决两人一抱拳,吕决开口说道:“鄙人吕决,这是我兄弟洪金。道上的人抬爱,给我们兄弟俩送了个‘黑白双煞’的名号。”

对面的一老一少站起身也是一抱拳,那位老者一脸的慈眉善目,说的竟是一口地道的北京话:“鄙人黎宝珊,道上人都尊重老年人,称我一声黎叔……”

吕决差点笑出来,他想起那句著名的台词: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黎宝珊一指旁边打着石膏的年轻人,呵呵笑着说道:“这位想必两位不会陌生,是我一个不懂事的兄弟,年轻人莽撞,如有得罪之处,万望多多担待哦!”

就这么简简单单两句话,吕决知道遇到高手了。首先这件事从头至尾就是对方先挑起的头,在械斗的时候打着石膏的这个家伙又吃了大亏,可这位黎叔来谈判偏要带他来不说还开口就是两句半真半假赔礼道歉的话,这样一来自己这方还真不好再拿以前人家截货什么的来说事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谈判

种谈判桌上的高手是极难对付的,几番话语下来往往看透己方的底牌,然后他将抓住机会会步步紧逼,最后大赚便宜而归。不过今天这位老狐狸式的人物将不会得逞,因为他将永远看不透吕决的底牌。吕决对付这样的人还有两手绝招,一是“狠”字当头;二是坚决不按套路出牌,目的就是让对方先乱阵脚。

“黎叔根本就没必要道歉,那天这位仁兄也就是跑的快了点,不然的话今天陪您来谈判的绝对将是另外一个人。”这是他的第一招,“狠”字当头:小子,那天也就是你腿跑的比较快,否则老子当场就让你撂那儿了!

听到这话黎叔脸上先是一禀,接着马上恢复了平静。而那位断了胳膊的掸族年轻人却是一拍桌子站起来,用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吼道:“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有种的再出去比划比划!”

吕决哈哈一笑说道:“得了吧兄弟!就你这缺胳膊少腿的德行,我把双手捆上,用屁股都能把你砸死。”

这是吕决的第二招,绝对不按套路出牌。这两招一出,目的已经达到,对方已经自行乱了阵脚。那个断了胳膊的掸族人气得“哇哇”直跳;而就算看明白吕决伎俩的黎叔也是干着急没办法,两手拉住自己的小兄弟一个劲地用缅语“咿哩哇啦”地说着什么,还不时向这边洋洋得意的吕决看上一眼。

吕决示意金宏坐下来,端过茶壶在两人面前地茶碗里各倒了一碗茶。旁若无人的品尝起来。

至少等了有四五分钟,黎叔最后朝那个年轻人大声吼了几句才总算把他给镇住。而这边地吕决和金宏都每人喝了两碗茶了。

总算又有机会坐下来的黎叔朝着吕决极具深意地看了一眼说道:“厉害,年轻人。看来我是老了,这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话不信还是真不行啊!”

吕决没有去接黎叔的话茬,而是倒了一碗茶推到那个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家伙面前,脸上挂着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态说道:“兄弟,喝碗茶消消火气……”

听了这半句话那人似乎火气真的消了点,瞪了吕决一眼刚要伸手去端茶碗。可一听吕决地后半句却又一下子跳了起来。

“……放心,下次我要杀你时绝对不用屁股。”

这次黎叔就是大声怒吼都不管用了,眼看那人就要挣脱黎叔的束缚冲将过来。只见黎叔“噌”地掏出一把非常小巧的手枪,一下子顶在那家伙的脑门子上。

这下那人彻底的泄气了,垂下双眼一动不动的站在哪儿,只是一口一口地喘着粗气。

黎叔收起枪。脸上再也没有了刚开始那种波澜不惊的神态。他恶狠狠的瞪着吕决说道:“今天我总算见识了‘黑白双煞’的厉害。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吕决心说这分明是他们先提出要谈判的,应该是他们先说出谈判条件才对。看来这老小子还是不死心啊!他站起身拍了拍金宏的肩膀说道:“兄弟,走!看来今天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这边的金宏刚站起身来,就听那边的黎叔喊道:“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决说道:“什么意思!黎叔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您说让我们怎么谈?”

金宏心里一乐,心说这家伙倒是会倒打一耙。

就听黎叔说道:“哦?你说说我到底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大叔——!”吕决这声“大叔”喊的非常诚恳,但听到金宏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像在骂人。

“大叔——!”吕决说道,“我记得好像是你们先提出要谈判地,现在却要让我们先提条件。您这不是不按套路出牌又是什么?当然。您如果非要让我们先提条件地话也可以,那我们的条件就是——没条件!”

这次黎叔是彻底让吕决给弄得没脾气了。他边摇着头边苦笑着说道:“好个年轻人。我被你打败了……”

接下来黎叔地一番话倒是没再耍什么花招,可就是这番没耍花招地话。却弄得吕决哭笑不得。

原来这几年随着国际社会对金三角地区制贩毒活动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一些原先从黎叔一伙手里进货地比较大的贩毒团伙要么主动洗手不干,要么被连根拔掉,这导致黎叔一伙的出货渠道一度非常不顺。他们想重新建立几条大的出货渠道,但又苦于类似于孟河公司这样的贩运团伙又都有着固定的供货渠道,根本不会舍近求远来找他们。于是他们就想出了这样一招:切断孟河公司的原有渠道,逼着对方主动来找自己谈判,到那时自己也能要个好价钱。可没想到的是竟然遇上了吕决和金宏这俩愣头青,愣是把自己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无奈之下只好主动找上了对方。

黎叔最后说道:“两位请放心,我的货保证是最好的。并且如果你们同意从我的手里进货,我可以比你们现在的进货价格再便宜一成。”

“大叔——!”吕决的这声“大叔”不知听到黎叔耳朵里是什么感觉,“你们多次抢劫我们的货难道就是为了能够让我们买到更好更便宜的货?”

不知是因为这声“大叔”还是别的,黎叔那张老脸上竟然有些微微发红。

就在黎叔的满面尴尬中,金宏站起身来对吕决说道:“你出来一下,我想咱俩应该先谈一谈。”

吕决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忙跟黎叔道声“少待”,转身跟着金宏走了出去。

虽然这顶楼都已经被黎叔包了下来,可金宏却没停下来,而是走出酒店来到外面的停车场,打开车门直接钻到了汽车里。

“你干什么?”吕决也钻进车问道。

金宏扭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停车场,又按动钥匙将车门一锁沉声说道:“你真的想要和黎叔达成这个协议?”

吕决不解的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呢?当然,如果他的货真像他说的那样好的话。再说我看黎叔说的这个价格并不是他的最后价格,再好生谈一下应该还能往下压一压。”

金宏两眼一瞪,低声吼道:“你真把自己当成毒贩了!?”

第一百四十章 想吃早点另付钱

决明白他说的意思,嘿嘿一笑说道:“对,现在我是毒贩了。有一位先哲说过,要想早日不当毒贩,首先就得把自己当成如假包换的毒贩!”

金宏鼻子里“嗤”了一声说道:“好话到你嘴里也变声歪理;歪理到你嘴里又变成好话。”

“放心吧,”吕决拍了拍金宏的肩膀说道,“不会让更多‘物美价廉’的毒品流入国内的。咱们办完这件事,我估摸着也差不多该收网了。”

金宏问道:“你是说咱们这次回去能把那条大鱼揪出来?”

吕决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想,如果咱们把这件事情办好,那这条物美价廉货源充足的进货渠道就掌握在了咱俩的手中。他孟子庆不说会把你我当成活菩萨给供起来,怎么的他也会当成得力干将甚至心腹干将来对待了。只要进入了他孟氏兄弟的核心层,嘿嘿,你还怕有查不出来的东西?”

重新回到酒店,这次金宏不再作壁上观,也和黎叔两人唇枪舌剑起来,最后在原来的价格基础上又砍掉了半成,并且还必须是最好的a货。

在商讨完交货方式还款渠道后可谓皆大欢喜,黎叔一声令下,各种山珍海味流水般传唤上来。

酒桌上吕决也不再尖酸刻薄,几杯酒下来和那位名叫貌山的掸族人俨然已经成了亲兄弟。

第二天傍晚,两人驱车回到理西。并立即向孟子庆做了汇报。这是两人这两个月来第一次见到这位毒品大佬的庐山真面目。并且用金宏说法,他自己没来孟河公司前。警方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物地存在。

孟子庆四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又高又胖,单从背影看,会给人一种香港影星洪金宝来到理西地感觉。

听完吕决两人的汇报,孟子庆猛地一转身,那脸上已经灿烂若盛开的菊花:“好小子,‘黑白双煞’出手果然不同凡响。走。今天晚上大哥我给你们庆功,咱们先喝酒再唱歌,最后抱个mm去哦哦玩个痛快谁就不是我孟子庆的好兄弟。”

庆功宴上,大哥孟子庆当即拍板,吕决和洪金最后和黎叔砍下来的那半成价今后就是他们“黑白双煞”的抽头。旁边几个同样是孟子庆亲信的人马上投来满是羡慕地眼光。而吕决更是暗地里乍舌,真要是那样的话。用不了多久他和金宏就能跻身千万富翁的行列。

……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吕决才睁开眼睛,刚要起身,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

咦——,老子什么时候睡觉有脱光睡的习惯来着?

“啊——,你是谁?”他一双眼睛瞪得比牛卵子还大,紧紧地盯着睡在自己旁边的一个一丝不挂地女孩。

那女孩眼睛微微一睁,嘴里咕哝一句:“大哥,你晚上不让人睡,白天还不让人睡啊!”身子一翻,又睡了过去。

吕决一下子想起昨天晚上孟子庆说的话来。什么先喝酒再唱歌。抱个mm哦哦哦。难道我真的和她哦哦哦了?

“起来,别睡了别睡了……”

“干什么啊?”女孩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笑着说道。“你不会昨晚的夜宵没吃饱,想今天再来顿早点吧!”

苍天啊大地啊。看来我是真的和她哦哦哦了。我可怎么对得起田莉啊……

吕决哭丧着脸说道:“你告诉我,昨天晚上我们用没用……用没用……那个!”

“哪个啊?”女孩一脸不解的问道。

“那个……,就是那个啊!”吕决脸说带比划道。

“哦,”女孩一脸的恍然大悟,她伸手指了指地板上的几个可疑物说道,“你是说套套啊!喏,你前后总共用了四个。”

“……”吕决的嘴巴张得大大地,我有那么勇猛吗?和田莉在一起地时候顶多一晚上才用仨的啊!

“这位大哥,咱们先说断,后不乱。包夜地钱已经有人付了,头天夜里随便你吃几顿宵夜都无所谓。但如果你还想吃早点地话得另加钱,因为我们这一行有个规矩,叫‘鸡不叫算今天’。”女孩娓娓道来,好像说的真地是关于几顿饭的事情。

吕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去你娘的‘鸡不叫算今天’,给老子滚!”

女孩并没显示出多么害怕的样子,她边起身穿衣服边撇着嘴说道:“啧啧……,瞧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德行,头天晚上趴在人家身上时卿卿我我,可一转眼全他妈提起裤子就不认帐。”

吕决拎起枕头“呼”的一下朝女孩摔门而去的背影扔去:“老子没提裤子也不认帐!”

这间房间是他这两个月来租的一家宾馆的,金宏就住他隔壁。吕决弯腰拎起一只皮鞋朝墙上一阵猛擂,同时嘴里发出一阵咆哮:“洪金!给老子滚过来……”

不一会儿,金宏打着哈欠推门进来,一见吕决那赤身裸体满脸怒容的样子,贼眉兮兮的笑道:“我以为你那个什么尽人亡了呢,你昨晚可是整整折腾了半宿啊?”一低头他又看到地板上那几个可疑物,不禁皱着眉头说道:“我说哥们,你那玩意儿不会那么短小精干吧,要穿上四层盔甲才敢上阵……”

话音未落,一只皮鞋迎面飞来。金宏往旁边一躲,哈哈大笑起来。

就见吕决双眼通红,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坐在床上吼道:“说!你是怎么把那娘们弄我床上来的?”

“嘿——!”金宏收起笑容说道,“你可真会猪八戒倒打一耙。昨天晚上你都不知道你喝醉后的那副德性,人家孟子庆几个都是一人要了一个小姐就走了,可你倒好,非得要俩,还说什么要演一场一打二的枪战片。如果不是我拦着的话,你这会儿说不定真的已经那什么尽人亡了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吕决与狗

在两人还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吕决的手机响了。是孟子庆打来的,忙竖起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又指了指手机说了声孟子庆,这才放在耳边接听。

“大哥,我是小吕。”虽然身上一丝不挂,并且没拿电话的那只手还在抠着脚丫子,但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却是非常的恭敬。

“洪金啊,这会儿还在他房间里睡觉呢。大哥要我去找他吗?”

金宏见吕决撒谎脸的时候都不会红一下,不由得一阵好笑。可就在他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的时候,床上的吕决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对着手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大哥您说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可是……大哥,虽然金宏和洪金从字面上听起来虽说有点相像,但据我和他在一起配合这么长的时间里来看,似乎应该不是他。……还有大哥,如果我们仅凭一点不太确定的怀疑就处置掉一个兄弟,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金宏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他没想到电话里所交谈的竟是这样的内容。

等吕决挂断电话,金宏拽了把椅子坐在上面,满脸紧张地看着吕决。

吕决边穿衣服边说道:“孟子庆已经从那个王八蛋那里得到消息,知道现在警方有人在他这里卧底,并且还知道了确切的名字。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当然他也只不过单单是从字面上理解的,认为洪金有可能是金宏两个字倒过来地一个化名。开始时他让我直接把你抓起来审问。后来在我的劝说下他同意让我把你骗到城外地某个地方去,他将在那里亲自试探你。”

听完吕决的这番话。金宏反倒平静下来。他眯起眼睛盯了一会儿吕决,好像下定决心般一下子掏出手机拨打了起来。

“钟局,我是金宏。”金宏活动着刚才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肌肉,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

听到金宏对着电话喊出“钟局”这个称呼,吕决知道他终于又要和他的上司联系了。上次和这位姓钟的局长联系时是两人要求警方协助调查黎叔底细的时候。

就听金宏说道:“……就在十分钟以前,他们知道的这个消息。……明白!”说完,“啪”地一声阖上了电话。

“你们局里怎么个意思?”吕决边提裤子边迫不及待地问道。

金宏地眼睛里滑过一丝狡黠:“在木姐和黎叔谈判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我们回来后说不定就该收网了。嘿嘿,现在差不多还真是到时候了。”

正在弯腰系鞋带的吕决一下子又坐直了身子:“什么意思?”

金宏说道:“这孟河公司的事情,里里外外咱们也查了个八九不离十了,甚至他们的进货渠道也大部分都掌握在了咱们的手里。至于孟子庆地大哥孟子龙也已经不能用一句‘什么事情都是弟弟干的’就能摆脱得了干系,因为他根本就解释不清孟河公司的资金来源问题。以上这些我都已经向局里做过汇报。局里认为只要咱们挖出那个躲在幕后给他们提供情报的人就可以收网了,并针对这个情况制定了一个引蛇出洞的方案……”

吕决还以为他这是第二次和公安局那边联系。没想到人家把一步步的情况全都已经汇报清楚了。于是问道:“怎么样来‘引蛇出洞’?”

金宏又是嘿嘿一笑说道:“实话告诉你,所谓‘有个叫金宏的警察跑到孟河公司来卧底’的消息其实是是我们自己透露出来的。”

吕决大惑不解,他在脑中搜索了半天那份从大火中抢出来的档案,确定里面并没有这方面地记录。这些事情不知道是没有往里面记,还是因为自己地到来而引发出的改变。他瞪起眼睛问道:“那又是为什么?”

“这就是我所说地‘引蛇出洞’。”金宏清了清嗓子说道,“就是有意识地、有步骤的一点点扩大知道这个消息地人群范围,然后……”

吕决似乎明白了点,抢过话头说道:“你是说通过一点点扩大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群范围,来逐步圈定那个家伙所在的***?”

金宏说道:“不错,不过我们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加细致更加周密一些。那就是以每三天为一个界限。或者说三天为一个步骤来逐开来……”

吕决越听越有兴趣了,他没想到这帮警察们竟然用上这么独特的方法。

金宏继续说道:“……在我来孟河公司卧底之初。整个德宏州知道的这件事情的人很少。只有州局的王局长,我们理西市的市委书记李凤同志。市局的钟局长和钱政委,当然还有我所在的盈江县公安局的局长和政委。我们的具体做法是头一个三天将‘金宏在孟河卧底’的消息扩大到市局的所有科级人员;第二个三天扩大到缉毒大队;第三个三天扩大到市刑警队;第四个三天扩大到市委个常委……而今天正是第四个三天,昨天晚上的一次市委常委会上,市委书记李凤刚刚有意无意的透露了这个消息。”

听到这里,吕决一下子目瞪口呆。他一是惊呆于这些个警察们的绝妙方法;二是惊呆于这孟河公司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了,头天晚上李凤刚在市委常委会上透露了消息,今天早上孟子庆就知道了,这说明什么?妈妈的,吕决心里暗暗骂道,竟然揪出了一位市委常委!

“那……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他说出的话都有些结巴了。

金宏拎起吕决的风衣甩给他说道:“现在钟局应该已经在向市委李书记汇报了。他们那边应该有所举动。而我们这边现在孟子庆不是要来试探我吗?那咱们就将计就计,从他嘴里把那个家伙的最后身份给挖出来。”

吕决看到金宏豪气干云的样子,不由得也是一阵振奋。他整理了一下风衣领子,干笑了两声说道:“说实在的,刚才我还真怕孟子庆给咱们来个‘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让我先把你杀了再来问你是不是叫金宏。现在他不是要审问吗?到时候你就给他来个死不认帐,金宏就是金宏洪金就是洪金。实在不行了你就往我身上咬,说我才是真正的金宏。咱俩给他来个狗咬狗——呸!他孟子庆才是他娘的狗——咱给他来个胡搅蛮缠,让他找不到东西南北,就不相信不能把那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给套出来。”

两人出了宾馆,开着车出了市区。一路上两人商量着一些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特别是孟子庆有可能要问的一些问题,应该如何应对等等。

云贵川地区到处都是山,在这绵延几千里的大山里,沿着一些纵横交错的河流会时不时出现一块块或大或小的冲积平原。人们给这些形状千奇百怪小平原起了一个非常形象的名字——坝子。大多数的城镇和村庄一般都位于这样的坝子里。

吕决开着车在山里转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位于芒市河边上的一个坝子里。孟子庆交待的地方就位于这个坝子中央一个叫并芒的小镇。

车子开到镇口,远远地看见一个孟子庆的保镖站在路边。车开到那名保镖跟前停下后保镖让吕决坐到后座上车由他开。吕决没吭声,只是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金宏,看到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便转身下车钻进了后座。

保镖重新发动车,他却并没有往镇子里开,而是拐上了一条乡村土路。

汽车在颠颠簸簸的土路上又前进了二十多分钟,在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旁停了下来。

下车后吕决有意无意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这座院子差不多已经到了坝子的边缘上,后面就是大山,而前面越过哗哗啦啦流淌不息的芒市河,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稻田。吕决觉得如果不是正处于性命攸关的紧急关口,这恬恬淡淡的田园风光还是很怡人的。

跟在那位保镖身后走进院门,吕决的心里马上一紧。只见厚厚的铁门前站了两个黑铁塔般的家伙。吕决对这中外表凶猛的家伙倒不怎么在意,可他在意这俩家伙手里牵着的玩意儿——两条牛犊子般高大的藏獒。吕某人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狗。

他和金宏肩并肩从两只藏獒中间穿过。虽然站在地上的俩畜生看都没看他一眼,可他却已经脸色惨白,浑身哆嗦起来。

金宏看见他的样子,嘿嘿笑着说道:“别怕,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咱就能把这几个畜生给煮来吃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智斗(上)

了门,院子里的情形更是剑拔弩张。虽然不再有门般生猛的家伙,却是有不少人在来回的走动着。

吕决抬头向房顶上看了一眼,好像那上面也藏着有人在做瞭望。

来到后院的一间房门口,又有两个保镖站在那儿。其中一个在吕决和金宏面前伸手一拦说道:“两位不好意思,请把身上的家伙掏出来。”

刚刚从对大门口那对畜生的恐惧中缓过劲来的吕决嘿嘿一笑说道:“怎么,老大对我们哥俩都要防备吗?”但说归说,两人还是乖乖的将掖在风衣里边的军刀掏了出来交到对方手上。

那位保镖接过军刀又说道:“对不起,我们还要搜一搜。”

吕决刚要扭头给金宏递个眼色,只见金宏一把攥住那只伸向他身上的大手,一个大背把那保镖摔在地上。而另外一个正准备上来给吕决搜身的家伙先是一愣,接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火铳顶在金宏的脑门上。

金宏似乎对脑门上的火枪根本就视而不见,他伸手指着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的家伙大声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们是在外面提着脑袋给老大打天下的‘黑白双煞’。你***是谁?只不过是一条给老大看门的狗。再***没规矩,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对金宏的这番举动,吕决的心里不由得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好样地!即便里面就是白虎节堂,也得先拿出点威风来震震他们。这样的话在接下来地节目当中就不至于过于被动了。

其实刚才他想给金宏递眼色也是这个意思。没想到金宏做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就在这是,就听房间里传出孟子庆的声音:“算了。让他们进来吧!”

那个手举火枪的保镖刚想把家伙收起来,枪管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金宏牢牢的抓在了手里。就听金宏嘴里冷冰冰地说道:“小子,你***敢拿枪指着老子地头。敢这么跟老子玩的还他妈没生出来呢!你记住,待会儿老大那边的事情一了老子陪你玩玩……”

没等那家伙回过神来,金宏干净利落的来了个小擒拿,已经把他手里的火铳夺了下来,然后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把手里地火铳拆成了一堆散件扔在了地上。就在门口几个保镖的目瞪口呆中。金宏推门走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吕决直笑得横隔膜乱颤:妈妈的,太嚣张了!不过我喜欢。

这是一间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房间,没想到里面的空间竟然很大。大大的房间里只有对面窗户底下有一只单人沙发,沙发前面的矮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工夫茶具。两人进门的时候坐在唯一那只沙发上地孟子庆并没有抬头,而是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看那驾轻就熟地样子。估计茶龄应该不短了。

在孟子庆地两侧,一边站着四五个人。有的吕决认识,是昨天晚上才在才一起喝酒唱歌哦哦哦过地;更有几个是今天头一次见面,但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用屁股都能想明白,肯定都是孟子庆的亲信。

看到眼前的这股子架势,吕决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这里不是高球的白虎节堂,而是座山雕的威虎堂,下一步孟子庆脱口而出的话将会是一句“天王盖地虎”。

孟子庆开口说话了。当然。不是“天王盖地虎”:“金宏,来。过来喝茶……”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看向金宏。而金宏却向孟子庆身边的“八大金刚”来回扫视了一下。见没人应声。又扭头朝门外喊道:“门外的两个混蛋,你们谁***叫金宏?老大喊你!”等了半天见没人应声。金宏扭回头来对着孟子庆说道:“老大,您搞错了吧!没人叫金宏……哎!我的老大,您不会在喊我吧?您弄错了,我叫洪金不叫金宏!”那语气,那表情,如果说他是在演戏谁都不会相信。他又捅了一下旁边的吕决小声嘀咕道:“你看咱这名字,哪怕老大喊错了那也像个人名;要是你可就坏了,吕决,倒过来那不成‘倔驴’了……”

吕决很尴尬,他现在的角色决定了他的尴尬。他明明是和金宏一伙的,但除了他们俩自己以外,房间内所有的人都认为吕决是和他们一伙的。上午的时候吕决在电话里还跟孟子庆说过他不相信洪金是卧底的话来。这一系列的角色弄得吕决很是不自在,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表现给在场的人看。

就在吕决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听孟子庆大吼一声说道:“别在那儿表演了!”接着“哗啦”一声巨响,矮几上那套看上去应该很名贵的茶具霎时间玉石俱焚。

整个房间里很静,静得掉根针在地上估计都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

在这寂静当中所有的人都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等着孟子庆的下文,当然吕决除外。他还或多或少的对孟子庆有些感激,要不是他突然发飙,吕决还不知道要尴尬到什么时候呢。

那边的孟子庆还没开口,这边的金宏反倒先沉不住气了。就听他嘟嘟囔囔的说道:“人家不就是打了您的保镖嘛!大哥至于这样嘛……”

“你还他妈给我演戏!”孟子庆这下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他一下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金宏面前。走到跟前时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把折叠刀,只见他一抬手折叠刀抵在金宏的咽喉上。

“告诉我,”孟子庆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话音也一阵阵有节奏的颤抖着,“你到底都给条子提供了多少情报。说清楚了,让你死的痛快点。否则的话,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金宏的脸上就像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大哥,你……你在怀疑我……我是条子的卧底?!”那吃惊,那委屈,在一张白皙的脸上展现的淋漓汗之。

兄弟!吕决在心里面喊道,你当个警察太屈才了,要是去演电影的话,就凭演技,绝对是大腕级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智斗(下)

宏嘿嘿一声冷笑,轻轻把脖子上的折叠刀推开说道:大哥不妨直说,没必要弄这么个屎盆子扣兄弟的脑袋上。”

他停了一下又一字一顿地说道:“兄弟我担待不起!”话一说完,他把脑袋一扭看向了别处。

吕决知道自己现在该出场了。从进门到现在之所以让金宏一个人在那儿表演,是因为孟子庆在电话里打过预防针让吕决把金宏“骗”到这儿来的缘故。现在孟子庆自己都已经把怀疑金宏是卧底的话说出来了,那他吕决先前那个“骗”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好在金宏前面的表演还只是个序幕,直到孟子庆说出“你到底都给条子提供了多少情报”时他才正式进入了角色,下面吕决将以一个和事佬的面目出场。说白了,金宏已经开始唱上红脸的了,那他吕决将唱白脸的。

“你怎么跟大哥说话!?”吕决一个摆拳打在金宏的胸口上。

金宏根本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被打的“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瞪着吕决。

“看什么看!”吕决吼道,“别以为你在道上混出点名堂就可以横着走路,也不想想是谁提拔你的!是咱们的大哥知道嘛!别以为你给公司立了点功就可以眼睛长在头顶上走路,也不想想是谁给了你出人头地的机会!是咱们的大哥知道嘛!再说了,这可是咱的大哥。即便是大哥冤枉你了。你不会等大哥消气以后再慢慢解释啊!就知道顶嘴,除了会顶嘴你还会干啥?”

两个排比句外加一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地说教。把个金宏训成了一副在那儿眼珠子直往上翻就是不敢吭气的样子。

吕决回过身又换上一副嘴脸说道:“大哥您消消气。洪金这王八蛋就这德行,在外面出生入死冲锋陷阵打打杀杀是把好手,就一个毛病,受不得一丝一毫地委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要是看他不顺眼以后我让他少在您面前出现就是了——还不赶紧滚出去!”当然,最后这句他是朝金宏吼的。

就在金宏转身就要迈出门槛的时候,孟子庆这才一下子醒悟过来。“慢着!”他睖了一眼吕决。心说这小子真***能忽悠,怪不得像黎叔那样的老江湖都着了他的道!

“金宏……哦,不!洪金把你的手机拿给我看看。”虽然孟子庆改口了,但好像还是不太放心地样子,看这样子是要检查金宏的通话记录。

吕决心里一阵暗自庆幸,心说幸亏来的路上把金宏手机里的内容整理了一下。现在那里边的电话号码只存有吕决、孟子庆以及昨天晚上一起喝酒唱歌哦哦哦的几个人地。而通话记录则更绝,除了吕决的还是吕决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孟子庆这一手还是有够聪明的。手机里的内容要是没有经过整理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别的不说,钟局长的电话号码绝对会被发现。

果不其然,孟子庆在金宏的手机里什么端倪都没看出来。当他再扭过头看向金宏时,那目光里明显地已经和善了许多。

吕决觉得这一关八成是过了,虽然遗憾的是没从孟子庆嘴里套出隐藏在理西市委里地那个人。可就在这时,孟子庆突然拿金宏地手机拨起号来。这不禁让吕决放下的心又慢慢提了起来。

就听孟子庆对着电话说道:“我是孟子庆。你马上给我查一下现在我所使用地这个号码在这个月里地通话记录。看一下这个号码都给什么人打过电话……好的,我等你五分钟。”

吕决一下子傻了眼。孟子庆这一招实在是太他妈地绝了!

五分钟时间其实一晃就过去。可是吕决觉得就像五年一样漫长。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孟子庆接完电话时的样子——疯狂地一跃而起,毫不犹豫地将那把锋利的折叠刀刺入金宏的心脏。

一股莫名的悲哀悄悄掩上吕决的心头。是为了金宏,同时也是为了他自己。他穿越过来是为了来改变历史拯救金宏的,可是经过无数的努力后不但没将他救出,反而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的眼前。当初田莉在她的鲜花批发店里叙说金宏之死的时候,吕决只是感到巨大的震惊,因为那时的金宏在他的心目中只不过是一个符号,一个许许多多牺牲在岗位上的优秀警察这样的符号而已。可是现在却不同了,现在的金宏是在他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已经和他结成深厚友谊的人……

一阵悦耳的彩铃声一下子将吕决从沉思中惊醒。孟子庆身边那帮人当中如果此时有人向吕决这边注意的话,将会看到他脸色刷白额头冒汗牙关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但是此时却没有人顾得上他,因为大家都在关注着那个正在一声不吭接听电话的孟子庆。

不一会儿,孟子庆终于把电话接完,他抬起头静静地盯着门口的金宏不说话。吕决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都要爆炸了,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着这样一句话:他就要冲过来了……他就要冲过来了……

突然,盯着金宏看了半天的孟子庆“扑哧”一声笑了:“兔崽子,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你就认识吕决一个人吗?”

这话什么意思?吕决怔怔地看着笑颜如花的孟子庆,围在孟子庆两边的几个人也都朝他瞥去不解的目光。

孟子庆摆动着他那肥胖的头颅向左右看了看,举起手里的电话呵呵笑着说道:“人家洪金这一个月下来连接带打总共只有十七个电话,并且这十七个电话还都是同一个号码。你们猜这个号码是谁的?”

所有人的嘴巴都变成了一个圆圆的o,一.决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噗通”一下坐在地板上。

妈妈的!要么就是那帮子警察们太神奇了;要么就是那个给孟子庆打电话的家伙是警方派到中国移动去的“卧底”。

第一百四十四章 竟然会是她

你们两个过来。”孟子庆对着吕决和金宏说道。

惊魂未定的吕决连忙爬起身来,和金宏一起走到孟子庆面前。吕决扭头看了一眼金宏,心说刚才老子都紧张成那样了,没想到这家伙自己倒没事人一样。

就听金宏开口说道:“大哥,我想先跟您告个假?”

吕决一愣,心说这家伙又要干什么?孟子庆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金宏。

“我……我先去一趟洗手间……”没等孟子庆点头,金宏一个箭步向外面急冲而去。

房间里的十来个人一起哄堂大笑。吕决心里对金宏那个鄙视啊!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等大家笑够了,孟子庆突然问吕决说道:“刚才我在接电话的时候没见洪金有多么紧张来着。倒是看到你额头冒汗脸色发白,你紧张什么?”

这还真是进了威虎堂了。

座山雕:脸红什么?

杨子荣:精神焕发!

座山雕:怎么又变黄了?

杨子荣:防冷涂的蜡!

……

“不是……大哥……您听我说,”吕决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道:“我当时是怕洪金真的是条子的卧底,又怕他不是!”

嗯!这话什么意思?害怕洪金是卧底倒还好理解,怎么还又怕不是了?

“我是这样想的,”吕决理了理思路说道:“说怕他是卧底的话,主要是他对咱们地底细知道的实在是多。咱们公司地麻烦可就大了;说怕他不是卧底,其实我是这么想的:一位功劳巨大的猛将。可就因为大哥您的一个怀疑就把人给做了,那咱的损失也是不小啊!”

孟子庆笑骂道:“滚一边去!大哥我有那么糊涂吗?”

吕决嘿嘿一笑,心说你不糊涂?这糊涂如果也能排位的话,你认第二,估计是没人敢认第一了。

这时金宏又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大哥有什么吩咐?”

人家金宏这会儿才叫精神焕发呢!

孟子庆清了清嗓子说道:“‘黑白双煞’留下,其他地人先出去。”

大家都明白,孟子庆留下“黑白双煞”八成还是跟那个卧底的条子有关。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其中的关键多一个人了解不如少一个人知道。

等人们都出去了,孟子庆站起身拍了拍金宏的肩膀说道:“洪金啊,刚才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怪大哥。主要是这件事情关系到咱们大家伙的身家性命,大哥不谨慎不行啊!”

金宏胸膛一挺说道:“我完全理解大哥地行为。放心吧大哥,小弟不会怪您的!”

“好!”孟子庆又拍了一下金宏的肩膀说道,“不过也难怪大哥开始时对你起疑心。我得到的消息说,这个叫金宏的家伙来咱公司卧底的时间应该不长,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最近进入咱们公司核心的只有你们两个,再加上你洪金的名字,所以大哥就……”

吕决心里一阵好笑,金宏啊金宏,听见没?咱俩可是一起进入孟河公司核心层的人,可人家偏偏单就怀疑你。唉,同样是都是做卧底地,可这做卧底地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就听孟子庆又说道:“我知道‘黑白双煞’心思慎密又敢闯敢干。现在大哥就把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哥儿俩。务必在最短地时间内将这个害虫给我揪出来!”

有没有搞错!这是超级无间道啊还是在鼓励我们贼喊捉贼?如此地任务的确是光荣而又艰巨滴唉!

不过无间道也好,贼喊捉贼也罢。戏还是要演足地。并且真的让自己两人来查这件事的话。貌似于那个“常委”应该要浮出水面了吧!

吕决点起一根烟,来回地在房间里踱起步来。只见他满脸深沉。一扫平日里那股子吊儿郎当的神态。

他这一出不但把孟子庆给唬住了,就连自以为和他交往颇深的金宏也是头一回见识到。而吕决的心里此时却在双手合十顶礼膜拜:周老秀才,你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我把你所传授的功夫又进一步发扬光大了。旁边这两位是什么人物?一个是黑帮老大,一个是如假包换的无间道唉!

“要想查出这个卧底的人应该并不难。”吕决猛然间对孟子庆说道。“当然,前提是大哥必须给予我们俩以无限的信任。”

孟子庆说道叫什么话!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俩,这难道还对你们的信任吗?”

吕决打蛇随杆上直入主题:“那好,我现在需要公司所有人员的详细资料。有了这资料,我保证不出三天会就能这个金宏光着屁股出来晒晒太阳。”

讹诈!这是赤裸裸的讹诈!金宏不由得在心里对着吕决翘起大拇指。怪不得自己只能当个小警察而人家却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呢,这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这个……”这下轮到孟子庆叼着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

吕决那边这时又开始迂回包抄:“说实在的大哥,这个任务兄弟我还真是不太愿意接。”

“哦?那又是为什么?”孟子庆停下脚步问道。

吕决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外加满脸淫荡的神态:“大哥您想,如果我掌握了这么重要的资料,大哥肯定会天天把我捆在您的身边不会让我自由闯荡了,因为我要是一旦出事,那损失可就不是一般的大。当然,即便是大哥对我放心,我自己也是不敢过于大意的,还能像昨天晚上那样想喝酒就喝酒,想唱歌就唱歌,想随便出去哦哦哦就去哦哦哦吗?”

孟子庆怔怔地看着吕决半天说不出话来。

吕决以为自己的小聪明适得其反了,于是连忙说道:“大哥,您……您别生气,兄弟我也是随便说说……”

孟子庆挥手打断他的话,转身朝着门口喊道:“你们都给我进来!”

房门开处,门外的人全都涌了进来。

孟子庆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吕决兄弟就是你们的二哥了。咱们孟河公司所有和缅甸人之间的事情,将由我们两人来共同处理!”

在一片“二哥好”的呼声中吕决差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妈妈的,这样都行!

孟子庆伸手从一个保镖手里接过一个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光盘交到吕决手上:“二弟,咱们公司所有档案全都在这里面装着,你回去后好生研究一下。不但要尽快把那个卧底给我查出来,还要做好准备,和大哥我一起大展宏图!”

吕决的肚子里已经乐开了花,两只眼睛却让他硬生生的给挤成了个泪眼朦胧。只见他紧紧握住孟子庆的双手,哽咽着说道:“大哥,啥也不说了,以后看行动吧!”

吕决借口要赶回城里去研究光盘里的资料,拒绝了一大帮小弟们为了庆祝他荣升“二哥”而要进行喝酒唱歌哦哦哦的盛情邀请,带着金宏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对孟子庆说道:“大哥,我想知道一下您那个消息的来源,这也许对我能尽快找出那个金宏有所帮助。”

他见孟子庆有些犹豫,连忙说道:“不方便说就算了,有了这光盘里的资料我想应该问题也不大了,只是世间上有可能要拖长一点而已。”说完转身又要往外迈步。

“……等等!”身后传来孟子庆的声音。

孟子庆走到他的身边附在耳朵上悄悄说了一个人名。吕决点点头道:“好的,这已经完全能够证明这个消息是完全可靠的了!”

来到院子门口,那俩牵狗的黑大个看来已经得到吕决荣升“二哥”的消息,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二哥慢走”。

吕决瞟了一眼那俩趴在地上都还让他胆战心惊的家伙说道:“明天你们两个把这俩家伙宰了炖上,晚上我会过来吃的。”说完也不管两人是目瞪口呆还是剜肉般的心痛,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无论如何现在吕决也是“二哥”了,金宏只好屁颠屁颠的跑去把车开了过来。直到汽车上了正公路,他才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吕决问道:“孟子庆跟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吕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他说是一个叫黄晓芬的副市长,我怎么听着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汽车“嘎吱”一个急刹车停在公路中央,吕决差点从正副驾驶座中间的空档翻过去。他抬起头刚要发火,只见金宏两眼瞪得溜圆,大大的嘴巴更是能塞进一个蔡大姐蒸的包子。过了半天他才说道:“竟然会是她!”

第一百四十五章 副市长黄晓芬

你说的这个她是谁?”吕决把卡在两个座椅中间的脖翻着白眼问道。

回过神来的金宏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说道:“这个女人可属实不简单,今年三十出头,却在理西市分管经济的副市长位置上干了两三年了。自从她坐上这个位置以来,我们市的经济状况一年好过一年,增长速度已经连续两年进入了全省前五名。按说像这样的女强人现在也不在少数,可我听说她竟然还是一个独身主义者,到现在还没结过婚,好像还从没谈过恋爱……”

吕决对这些八卦新闻不感兴趣,他打断金宏的话说道:“可曾听说过她有过什么腐败的行为吗?”

金宏笑了笑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了,反贪局的人啊?我只是盈江县的一个小小刑警唉,人家就是有那些事也传不到咱的耳朵里啊!不过有一回我们破获了一起经济要案,她曾经出席过那次表彰会。在会后的庆功宴上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所有的人敬酒都是找别的领导敬,一顿饭下来就从来没人给她敬过一杯酒。”

按说,一个副市长级别的高官在酒席宴上一般应该有很多人想上前巴结才对,可竟然没人给这位女副市长敬酒,这倒是有点稀奇了。

吕决说道:“本来我们拿到了孟河公司的详细资料,又套出了他们的保护伞,现在应该收网了。可我觉得这位黄副市长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头。”

金宏问道:“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头,孟子庆要是说市委常委里哪个人充当了他们的保护伞我觉得都有可能。可要是说是黄晓芬,实在是出乎我地意料。”

吕决突然坐直了身子说道:“如果他娘的孟子庆在这件事情上骗了我们怎么办?”

汽车又是一个急刹车。这回吕决多少有了准备,脑袋只是在前面地座椅靠背上碰了一下。

“你是说他孟子庆给我们设了个套?”金宏扭过头看着吕决说道。

吕决揉了揉撞得并不是很疼的额头说道:“我看有这样的可能!”

理西市东南方向十五公里处有一个很美丽的高源湖泊,叫鹭湖。鹭湖湖面不大,在理西人心目当中的地位却是非常重要,因为它是市区几十万市民日常用水的水源地。一是这湖泊所处的地理位置比较高,二是理西人也非常重视对它地保护,所以鹭湖不光水质好。风景也很秀丽。

这鹭湖还有一大特点,所谓人如其名,现在却是湖如其名,湖边经常会看到一群群的鹭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这里的鹭又叫白鹭,所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在一个喧嚣的城市附近还能拥有这样景致。现在已经不太多了。

在距离鹭湖湖边的不远处有一片高级住宅区。住宅区地房屋不是很多,还非常散,户与户之间隔得很开,有一条不太宽的搪石路(注)把错落有致的住宅串联起来。这些房屋虽然不像有的高级别墅那样前有花园后有泳池,但鹭湖边风景本身就很秀丽,所以也都很自然的掩映在红花绿树当中。

就在这片住宅区刚刚落成住户们刚刚搬进去的时候,理西市的市民们反响很激烈,说自己喝的水让这帮子有钱人的屎尿给污染了。还有的人牵头组织了一个“保护用水联盟”,天天带着一帮老头老太们在市政府门口静坐。

市政府无奈,只好派出副市长黄晓芬亲自出面到电视台给个说法。为什么派一个管经济地副市长出面。这里面有个说道。一是这位黄副市长地亲民形象很好,二是黄晓芬刚好就住在这片小区里。

电视里年轻漂亮的黄副市长先是在她自己地家里接受了记者地采访。接着又带着记者顺着她家的下水道一直拍摄到了这片小区专门地污水处理系统。当然人们看到的画面里污水处理系统效率很高。经过处理的水质很清亮。最后黄晓芬副市长还告诉市民们,这片小区的自来水管网是和市区想通的。也就是说黄副市长平时所喝的水是和大家一样的。人们看到黄副市长都喝这湖里的水了,于是心里的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所谓“保护用水联盟”自动解散,静坐的老头老太们也都回家抱孙子的抱孙子,打太极拳的打太极拳。可有件事却是无论如何再也消除不掉了,那就是理西市的市民们不但都知道了黄副市长家的门牌号,甚至连她们家下水管道的形状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吕决和金宏就是顺着这跟下水管道爬上黄晓芬家二楼的。

下午在回市区的路上,两人越研究越觉得对这个黄副市长心里没底。要是平时公安局抓错了一个普通老百姓,顶多说两句好话放了就是,更多的时候连好话都懒的说,被错抓的人还不能顶嘴,还得对警察们千恩万谢。顶嘴是不是?那好,我们再继续查!查来查去没问题也能查成有问题。可要是错抓了一个副市长那麻烦可就大了,别的不说,从负责这件事的公安局长到负责抓人的民警绝对全都一撸到底。于是两人研究来研究去,最终决定先不急于收网,先把这黄晓芬调查清楚再说,免得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黄晓芬应该确实没结婚,因为这栋大大的房子里现在看来就住着两个人,除了现在吕决正从天窗里盯着的黄副市长,另一个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保姆,此刻已经在她楼下的房间里睡着了。

黄副市长还没睡,并且她现在很忙,忙着招呼一帮子客人,并且是在她自己那间非常宽大的卧室里招呼客人。

黄晓芬今晚的客人有七八个。五月的云南天气已经比较热,所以黄副市长和她的客人们身上穿的都比较少。黄晓芬是副市长,身份很突出,其他的客人们身份突不突出不知道,反正个个身材都很突出——是一帮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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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搪石路,又叫躺石路,是云南公路交通的一大特色。修路时不用沥青不用水泥,用一块块石头平面朝上搪塞而成。开车在这种路上一般刹车都很好用,因为路面难得打滑;当然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如果减震不太好的话连人带车就像筛糠一样。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辈子的兄弟

宏坐在房顶的最高处在给吕决望风,他看不到房间里事情,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吕决的口水“滴答滴答”往下掉,嘴巴下面那块玻璃上都积了一大摊了。

下面的景色的确很怡人。只见黄副市长和她的客人们大都手里端着一杯酒,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干脆就席地坐在木地板上。更为要命的是,这八九个美女大多数人都只穿了件薄薄的丝质睡衣,更有的甚至连这层丝质睡衣都没穿,只有内衣内裤。

妈妈的!吕决咽了下口水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聚会?全是美女,还全都一副赤诚相见的样子。

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只见两个站在墙角酒柜边的一对美女先是碰了一下手里的酒杯,接下来竟接了个吻。

吕决浑身的汗毛“嗡”地一声全都立了起来——这难道竟是一次拉拉party?

他又看向那位盘腿坐在地板上的黄晓芬。妈妈的,吕决心里又骂了一句,美丽的黄晓芬副市长竟然是个拉拉。这就把人家三十大几还不结婚的原因全解释清楚了,人家根本就是一看见男人就会恶心,只喜欢“同志”之间的交流。至于酒席宴上没人给她敬酒的事,仔细想想也似乎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那她是t还是p呢?吕决嘿嘿一笑,心说这个问题还是别追究了,它和今天自己到这里来的目地之间根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甚至有点犹豫起来。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在这儿看下去。自己两人是来调查黄晓芬和孟河公司贩毒案之间的关系地,虽然他吕决对这种有违人伦的同性恋很是反感。但这毕竟是人家黄晓芬的隐私,吕决自讨还没有窥私癣。

里面的情景又有了新的变化,刚才那对碰杯加接吻的mm此时已经抱在了一起,更有甚者其中一位的手已经游走进另一位地睡衣。这下看得吕决不光口水有如滔滔黄河,甚至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刚要转身,却发现黄晓芬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托盘。里边有两只注射器。一摞亮晶晶的锡箔纸,几根蜡烛,一盒香烟还有一包白色的粉末状东西。

这些东西吕决这两个多月来可是看到的太多了,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他慢慢地挪到正蹲在房顶上四处张望的金宏身边,往天窗的方向指了指,意思是让他也过去看一下。

金宏蹑手蹑脚地爬过去往下看。只见他先是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静静地观察起来。

吕决又是嘿嘿一笑,心说兄弟,这么香艳的场景就算你这当警察的也是难得一见吧?哥哥我不好意思一个人欣赏,孟夫子不是说过嘛,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现在你也来“乐乐”一下吧!

不一会儿,估计金宏也看不下去了,也慢慢地爬了上来。

“有何感想?”也不知道吕决问的是看了那香艳的场景有何感想还是对黄晓芬那一托盘毒品加工具有何感想。

金宏叹了口气说道:“可以收网了。”

金宏的回答让吕决有点摸不着头脑:“看到什么了你就收网?”

“你自己去看吧。”

吕决疑惑的瞟了一眼黑暗里的金宏,又慢慢地爬到了天窗口上。

一看之下。吕决眼珠子和舌头差点一起掉出来。

此时房间内的场景可谓香艳之极外加萎靡之极……

除了黄晓芬身上还穿着那件丝质睡衣以外。其他的七八个女孩现在都是一丝不挂,有地两人一伙有地三人一堆。有的挤在床上而更多地则是躺在地板上。有地人手里拿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所谓“健慰器”有地则是手嘴并用忙了个不可开交。而那位唯一还穿着衣服的黄副市长也没闲着,她手里捏着一只针管。正在给躺在地上一个女孩的胳膊上注射着什么。

吕决闭上眼睛使劲的甩了甩头,他实在不敢再看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会破窗而入。

不过正如金宏所说的那样,现在的确是可以收网了。无论谁看了黄晓芬现在表现出的这一面都绝对会相信,市委常委里只要有一位是和孟河公司有关联的人,那绝对就是她。

金宏爬过来凑在吕决耳边说道:“你在这里监视这她,我带着光盘回警局。我们会在凌晨五点钟左右收网,如果到那时黄晓芬没什么特别举动的话,你也可以离开了。”

听到这话,吕决心里一震,他这是在和我说告别的话吗?

吕决一抬头,借着天窗射出的光亮,看到的是一张依依不舍的脸。

这张脸和自己出生入死几个月来,吕决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此时他从这张脸上看到的是真诚、是果敢、是坚毅还有浓浓的友情。

看到这张脸,吕决一阵冲动,开口说道:“我其实并不是什么国家秘密机关的人,我……”

金宏一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不想知道你来自哪里,也不想知道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我只知道你将是我一辈子的兄弟。”说完,转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盯着金宏消失的方向,吕决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孤独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想。我又得到了什么?他又想。

应该说曾经得到田莉了爱情,可是却又擦肩而过。

还曾经得到了周炳新、金宏等人的友情,却又不得不让它们消失在这茫茫时空中。剩下的是什么?他想。只有孤独!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杀人前要做的事

已经很深了。

高原的气候就是这样,白天可以热得狗都不愿意动一下,但到了后半夜一般却会非常的凉爽。

吕决裹了裹身上的风衣,掏出根牙签扔进嘴里,躺下身子望着满天的星斗出神。金宏已经离开了有两个来小时,再过两个来小时就到了他说的收网时间,到那时吕决在这边的任务也算彻底完成了。房间里的“拉拉party”也已经结束,除了一个留下来陪黄晓芬过夜以外,其他的拉拉mm们都已经离去。现在房间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估计黄副市长已经搂着她的拉拉mm进入了梦想。

就是这位黄拉拉在三年后的那个夜晚绑架了田莉母子。吕决曾经对她非常的憎恨。可是现在真正的近在咫尺了,他却又一点都恨不起来了。因为这个变态的女人即将走向她人生的尽头,将不会再去伤害田莉母子,甚至对任何人的安全都将不会再产生威胁。没有了这个潜在的威胁,现在的田小丽也就不用再到花冢镇去隐姓埋名了。也许就像在缅甸的那片竹林里金宏曾经说过的那样,她将在理西市开一家大大的花店,然后和金宏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吕决觉得简直就像一场电影,田莉、金宏还有房间里的这位黄晓芬只不过是电影里的一些个角色。现在电影就要落幕了,无论主角还是配角都将走向他们应有的归宿,而留给吕决这个唯一观众地。只有深深的失落和满心地痛。

就在这时,下面房间里的灯光突然一下亮了。

吕决一惊。心说可千万别再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低头往房间里一看,只见黄晓芬正穿着睡衣接电话。这房子天窗的玻璃是双层的,隔音效果很好,站在天窗外面吕决只能看到黄晓芬的嘴巴在动,至于说的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见。但可以肯定的是黄晓芬地语速很快,并且表情很着急的样子。

妈妈的。都这个时候了,什么人会给他打电话?

吕决也掏出手机,迅速调出了孟子庆的号码并拨了过去。

“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靠!看来这俩狼狈为奸的家伙在通话地可能性比较大。

吕决收起手机,抽出军刀一点一点的插进了天窗的边缘。他不敢用力太猛,如果稍微发出一点声音,这寂静的深夜就会将它扩大很多倍。终于。天窗活动了,大约被撬开了两三毫米的一个缝隙。吕决没敢再用力,天窗被撬开缝隙而没发出丝毫的声响已属侥幸,再要撬动的话,还会不会有这么幸运,实在难说。

收好军刀,他连忙把耳朵贴在那道缝隙上。从缝隙里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孟子庆你个王八蛋!为什么要告诉别人是我给你的消息?”

听到这句话,吕决脑袋里“嗡”的一声。他第一个感觉就是金宏肯定出事了,否则孟子庆不可能半夜三更地给黄晓芬打这样一个电话。

黄晓芬对着继续说道:“……好地。我手上还有点事,处理完了我马上过来和你会合。你给我记住。这次再也不能出事了!”

挂上电话。黄晓芬换了一副口气,温温柔柔的对躲在被窝里地女孩说道:“晴晴。刚才电话里地内容你也听到了。我必须离开这个国家了。可我实在是舍不得你。这样吧,现在有两条路由你选择。一是你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等警察问你的时候你就告诉他们说那几个姐妹们离开不久你也走了;第二个选择就是你也跟我一起远走高飞。”

那个叫晴晴地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岁的样子,估计在听了黄晓芬电话里的内容后着实吓得不轻,现在说话都已经不太利索了。她瞪着一双大眼,缩在被子里说道:“你……要走……,要走你自己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一丝恶毒的眼神从黄晓芬眼睛里一闪而过。她开始收拾东西,边收拾边用那温温柔柔的口气说道:“那好吧,只不过以后如果没了你在身边,我会过不惯的。”

晴晴此时也从刚开始的惊恐中恢复过来一些,她边穿衣服边说道:“可是,可是我不想离开中国,不想离开我的父母。”

黄晓芬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她摘下衣帽架上的一条长围巾,刚要塞进行李箱,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站起身走到晴晴身边说道:“你要想好了。其实我们到了国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过几年怎么在那边扎下跟还可以把你父母接过去。”

晴晴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好吧,”黄晓芬转到晴晴的身后说道,“你可不能怪我无情哦!”

“我不会怪……”

晴晴的话还没说完,一条围巾已经套在她的脖子上,并猛地一勒。身后的黄晓芬一边用力拉动围巾一边恶狠狠地说道:“这可是你说不怪我的!”

就在这时,只听头顶的天窗一声巨响,碎玻璃“哗哗啦啦”掉落下来。

黄晓芬一惊,连忙扭头向天窗看去。正不知道为什么天窗的玻璃会突然全部碎裂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拉拉大姐,杀人前一定要先看看窗户外边是不是有人在监视……”

黄晓芬这一惊可实在不小,“啊——”的一声大叫,松开了手中的围巾。扭过头时,只见一个身穿深色风衣满脸坏笑的家伙正站在自己背后。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黄晓芬边往床上跳边问道。

总算喘过气来的晴晴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抬头看了看站在地板上的吕决和缩在床上的黄晓芬,“嘤咛”一声竟然晕了过去。吕决知道她这是过度惊吓造成的,便不再去管她,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吕决边向床边走边说道:“告诉我,孟子庆都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些什么?”

黄晓芬此时已经稍微镇定了些,她说道:“我……我不认识什么孟子庆。”

吕决刚要开口,突然看到黄晓芬一只手正在从被褥底下慢慢抽出来,手里明显的正攥着一个什么东西。吕决暗叫一声不好,抬手猛力一甩,军刀飞出,一下将黄晓芬刚刚抽出那只手死死地钉在床沿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八万

着黄晓芬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一把精致的微型手枪

吕决没理会黄晓芬,先是侧耳听了听楼下。虽然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但黄晓芬嚎叫的声音实在是大,他实在不愿意吵醒楼下的保姆。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吕决才走到跟前把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是一把国产84式微型手枪,7.62径,弹夹装子弹6发。然射程不远,只有20来米,但个头小巧,绝对是防身的好东西。是好东西吕决就不会放过,毫不客气的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就在这时,床那边的晴晴慢慢地醒了过来。吕决绕过床头把她扶到床上坐下,自己则站在她的面前批评起来。

“我说晴晴姑娘,你怎么就那么笨呢!你就算是不想跟她走,敷衍两句总会吧。可你倒好,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这不是逼着人家杀人嘛!”

晴晴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又扭头瞅了一眼还在那儿叫唤的黄晓芬,低下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黄晓芬见吕决到现在都不理会自己,忙开口求告道:“求求你,快把这刀拔了吧!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吕决走到她的身边,鄙视的看着她说道:“你怎么就那么贱呢!刚才好生问你不说,还想偷偷的掏枪。现在刀扎在身上才明白过来是吧!”

“求求你……,疼死我了!你把它拔出来,我……我全都告诉你。”

吕决伸手拔出军刀的同时。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黄晓芬忍着疼痛,赶紧拽过一条枕巾把手包了起来。

等她包扎完了。吕决这才问道:“孟子庆在电话里都跟你说了什么?”

黄晓芬流着泪说道:“他告诉我,那个叫金宏地卧底已经把我们的事情全都查清楚了,让我赶紧走。”

听她这么说,吕决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金宏一定是出事了。

更要命地是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另外那张光盘他是否已经交到了钟局长的手里?当然现在最为关心的就是金宏,其他的都不重要:“金宏现在在哪儿?”

“他说……他说,金宏已经死了。”

一听这话,吕决脑袋“嗡”的一声。差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定了定神又问道:“金宏是怎么死的?”

黄晓芬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反而问道:“你是不是就是‘黑白双煞’里的那个‘黑煞’吕决?”

吕决冲上前一把抓住她地头发,军刀抵在她咽喉上吼道:“告诉我金宏是怎么死的!”

黄晓芬吓得脸色煞白,不过从吕决这个动作上她也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她哆哆嗦嗦着说道:“孟子庆说他把那张光盘交给你以后他就后悔了。他打电话派出两拨人,一拨人在你们住的酒店等着;另一拨埋伏在去往公安局的半路上。在酒店等的那拨人等了半宿都没等到你们;可埋伏在去公安局路上的那拨人却等到了金宏……

……

金宏顺着下水管道从黄晓芬家楼顶下来后,在小区里转了几个圈。绕过巡逻地保安来到停车的地方。进到车里后他刚要发动,突然想到这车还是留给吕决吧,免得到时候让警察把他也一起连锅端了。他把钥匙留在车上,转身出了鹭小区。

小区外面有一条公路,是从市区到飞机场的必经之路。金宏很快就拦下一辆出租,上车后他对司机说了句“去市公安局”便掏出手机拨通了钟局长的电话。

“钟局,事情已经全部查清。现在资料就在我手上,我认为我们可以收网了。”

电话那头的钟局长问道:“那个给他们通报消息的人也查出来了吗?”

金宏说道:“查出来了。现在在电话里不好说,等我回来后再向您汇报吧。”

钟局长说道:“你现在安全吗?要不要我派人来接应你?”

金宏想了想说道:“好吧,您派辆车在四川南路的交通岗亭来接我吧!”

四川南路位于理西市南郊。在与四川北路相连接的地方是个十字路口。这个路口往南是四川南路。直通飞机场。往北是四川北路通往理西市的商业区,金宏和吕决所租住的宾馆就在那个方向。往西是一条省道。进出理西地车辆都要从这条路上经过。往东则是直通市政各机关。

这样一个路口。可以想象白天地交通是非常繁忙的,所以交警部门在这里设立了一个交通岗亭。白天有交通警站岗。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过了,交警早就下班了。

金宏赶到路口时钟局派来地还没到,金宏只好下车站在路边等着。

……

八万坐在车上点了一根烟,静静地看着前方地路口。八万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外号。给老大当了两年多保镖了,现在似乎老大都忘了他原来地姓名了,人前人后的也是用八万来称呼。

按说这两天八万也够倒霉的,先是头天晚上打麻将输了好几千块,接着今天下午又让人把胳膊给摔脱臼了。好不容易忍着痛把胳膊接好,又让老大派到这个路口来蹲点认人。

临来时老大交代,如果“黑白双煞”不往这条路上来也就算了,只要来,那就只要死的不要活的。还说必须把那张光盘抢到手。

八万摇下车门玻璃,狠狠地往外吐了口吐沫,在心里把自己老大的长辈们挨个骂了个遍。这他妈是什么事儿啊!你他娘的把东西交给人家,又突然不放心要抢回来。这不是折腾人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倒很是希望那俩家伙能往这条路上来。今天莫名其妙的就让人一个大背给摔在地上,这口恶气不出,一辈子想起来都不舒服。

“八万,交通亭那边有人下出租车了,你看是不是老大要等的人?”坐在前座的一个小弟指着岗亭那边说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金宏之死

宏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两点过了,可来接应到。

就在这时,从市局方向开过来一辆汽车,明亮的汽车灯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汽车在他面前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缉毒大队的路队长吗?”这辆车外表很像缉毒大队路队长的座驾。金宏一边喊着一边向汽车走去。

就在金宏走近汽车时,车门打开,并一左一右下来几个人。因为车灯实在是刺眼,金宏没看清来人的面孔。他刚要开口再次询问,就听刚下车的人说道:“不是路队长,是万队长!”

金宏一惊,知道事情有变,转身就要朝交通岗亭方向跑。可是已经晚了,就在他刚转过身的时候,身后一声巨响,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软软地倒在了马路上。

八万吹了一下还在冒烟的火枪管,嘿嘿一笑说道:“娘个腿的,你再快能快过老子的钢子儿去?”

“去,搜搜他身上。看有没有什么光碟。”八万对站在车另一边的一个小弟说道。

“你,”他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小弟,“给老大打电话,就说老子把金宏给干掉了。”八万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解气,觉得总算把那口恶气给出了。

被八万安排去搜金宏的那个小弟估计才出道不久,今天可能是头一回看到杀人,一边往前走两条腿一边打着晃。身后的八万还在骂骂咧咧:“娘个腿地,看见个死人就害怕了!要想发财。要想跟着大哥干,就得心狠手辣……”

八万话音未落。就听一辆汽车“嘎吱”一下停在他身后。八万以为是和他一起埋伏的兄弟过来了,他边回身边骂道:“娘个腿地,老子把事情解决了你们才过来,刚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枪响,把他后半截话给截在了肚子里。

这次来的才是真正的路队长。当然,还有缉毒大队的另外两名警察。

缉毒警的武器配备都很好。今天路队长听钟局喊他来接金宏,甚至还让手下带了一把微冲出来。面前的这帮子毒贩虽然人多,但顶多也就几把火铳什么地,在79式微冲面前基本上跟烧火棍差不多。

战斗很快结束。但当路队长冲到金宏面前时,金宏已经很难说出话来了,只是举着张光碟静静地看着他。

“金宏——!”路队长眼睛里含着泪水喊道。

“一定要在凌晨五点前收网……”这是金宏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一定要在凌晨五点前收网。”

钟局长站在公安局大大的会议室里琢磨着金宏最后说的这句话。他不明白金宏为什么在临死前说这句话而不是说出藏在市委常委里的那个家伙。不过他知道金宏说这话肯定有他的打算,因此还是按照他说地布置了下去。

现在已经临近凌晨五点,大网已经在半个小时前撒出去,马上就要到收网时候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钟局长掏出手机一看,是副市长黄晓芬打来的。这位黄副市长他并不喜欢,原因就是她一天到晚老是绷着个脸,好像谁欠了她钱似的。

“喂!”电话里竟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钟局长吗?……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想告诉你那个给孟子庆提供消息的就是这部电话的机主——你们的黄晓芬副市长。另外孟子庆现在正在320道717号路碑处等着,你们快去抓吧!……什么?你凭什么相信我!?我告诉你。我是金宏的朋友。凭金宏刚刚付出的生命你也得相信我……”

三天后。德宏州盈江县。

田小丽地鲜花店位于盈江县城最大地公园——盈湖公园的门口对面。虽然盈江县县城不大。但每天到公园来游玩地人却不少,因此她地花店生意也还不错。

田小丽才怀孕三个来月。身体还没什么明显变化。只是时不时的反应弄得她老是吃不下东西。前段时间县公安局安排来地一男一女两名民警什么活都不让她干,好像她这一怀孕就变得特别娇气似的。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正是花店生意最淡的时间。公安局派来的两位警察现在一个正在里面做午饭,一个搬了把椅子坐在店门外边晒太阳。

花店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窗玻璃全部摇起着,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个人影。

晒太阳的那位男民警其实是在监视着这辆轿车。

田小丽拎一把花洒出来,一边给门口几盆花浇水一边对男民警说道:“小韩,这么热的天你不怕晒啊?”

姓韩的民警见田小丽出来,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上前抢过花洒说道:“小丽姐你赶紧进去,这花我来浇。要是把你累着,金宏哥回来非把我屁股踢成八瓣不可。”说着还边瞅了瞅对面的轿车。

田小丽笑了笑说道:“我哪有那么娇气啊,浇浇花就能累着?再说你金宏哥也没那么不讲理吧,动不动就打人!”

小韩说道:“我知道金宏哥对你那叫一个百依百顺;可在我们队里,一句话不合大脚就照我屁股上招呼。他那人高马大的样子,加上拳脚又好,我可惹不起他。”

田小丽“咯咯”笑着说道:“你等着,等他回来我给你出气。”

两人正说着,公路上开来几辆警车停在花店门口。车上下来一大帮穿警服的人,走在前面的是县公安局长和政委,后面的人田小丽却大都不认识了。

看到来了这么多人,田小丽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怎么回事?他们来干什么?不会是金宏他……

她急速地冲到局长们的面前,刚要开口问,抬头看见众人眼里闪动着的泪花,便一下晕倒在局长的怀里。

小韩手里的花洒一下子掉在地上,冲上前看了看倒在局长怀里的田小丽,又抬头看了看满含热泪的局长,一下子呆住了。他摇着局长的胳膊哭喊道:“局长,金宏哥怎么了?金宏哥怎么了?……”

此时小韩没注意到,马路对面那辆轿车的窗玻璃不知什么时候摇了下来,一个带墨镜穿风衣的男子已经附在方向盘上泣不成声。

第一百五十章 又回不去了

开盈江县城,吕决开着金宏留下来的轿车飞快的向理辆车是孟河公司给“黑白双煞”配的,估计现在已经成了孟河公司唯一还没被警方查封的财产了。当然,警方会很快铺开网络疯狂查找这辆车的下落,因为他们将会从孟河公司的档案上查到这辆车的车主是“黑白双煞”。整个孟河公司全都一网打尽却偏偏跑出去了一个杀人不眨眼并且还是贩毒集团二号人物的“黑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吕决不知道的是其实警方早就盯上了他和他的车了,到现在还迟迟没对他进行抓捕的原因是钟局长在中间起了作用。钟局长认为那天给他打电话说出黄晓芬就是孟河公司的保护伞并且告诉他孟子庆具体位置的就是这位“黑煞”吕决。钟局长还说根据从孟河公司搜查到的资料以及审问孟子庆手下那帮喽罗们得知,这个“黑煞”吕决虽然最后成了贩毒集团的二号人物,但在这个位子上并没参与贩毒活动。并且金宏能够迅速的打入贩毒集团核心层并掌握内幕,此人在中间帮了很多忙,甚至连金宏手里的光盘都是他从孟子庆手里骗来的。所以钟局长最后认为这个人应该很复杂,在还没掌握到此人详细情况之下,暂时先不动手。钟局长最后做出了这样的部署:一、严密监视“黑煞”吕决的行踪,但不能打草惊蛇;二、向公安部发出协查通报,请求在全国范围内调查此人的来历。

正在颠颠簸簸地搪石路上风驰电掣的吕决如果知道他地大名即将登上公安部的协查通报后不知会做何感想。别的不清楚,但会把汽车开得比现在还快是可以肯定的。

钟局长现在正在接德宏州公安局交警大队大队长的电话。

“钟局吗?”那边的交警大队大队长说道。“你让我们密切注意的那辆牌号为‘云n西的路上了。这家伙的车是不是借来的?在盈江那破路上都开那么快。逼得我们几个路口上的交警在听说他要过来时都不得不躲起来。要不是你打过招呼,估计这会儿他的驾照都被我们地人给扣下了。”

钟局长对着电话呵呵一笑说道:“那就谢谢你咯!不过这个人和他开的那辆车对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这个案子非常重要,还是要麻烦你继续给盯着,要是有什么变化还得及时跟我说啊!”

吕决觉得这破路把他骨头架子都要颠散了。他急着回理西是想取出他藏在市郊的回收仪。现在虽然黄晓芬已经给揪出来了,但却没救出金宏,不知道自己那边还有没有田莉这个人。他现在着急的就是赶紧回去。看他的田莉是不是还在那儿。要知道这次的穿越中间变数太多,最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实在是难以估计。

这次穿越过来时吕决藏回收仪的地点有些特别,是在理西市郊的一处公共墓地里。当时他找了一座年久失修地坟墓,自己扮作这位墓主人地后代给这座破败的坟墓重新培土垒砖修葺一新。当然也把他地回收仪给埋了进去。那天在藏好回收仪修完坟墓后他还认认真真地对着墓碑鞠了个躬,盯着墓碑上的照片说过两句话:“这位大叔,房子我已经给您修好了。工钱我就不要了。您只要把我地东西给看好就行,别还没等我来取先让别人给偷走了。”

吕决在墓地门口买了一束鲜花和一大堆印着千亿元万亿元的冥钞,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墓地深处走去。这片墓地很大,如果没有明显标记想找到某座坟墓是相当困难的。好在吕决当时留过心的:沿着小路进去,在第九跟电线杆处左拐,第十一座坟墓就是。这个数字很好记,刚好是“911”。

第九根电线杆。左转。……七、八、九、十、十一。

咦——

吕决看到不远处第十一座坟墓好像有点异样,连忙跑了过去。

走近一看,吕决一下子惊呆了。手里的鲜花和那不知能值多少个亿的冥币全都掉在地上。

妈妈的,怎么会这样?

只见那座坟墓上长满了杂草。周围的护砖也是七零八落的到处都是。那副破败景象,就算是“9.11”后的世贸中心双子塔也没这么惨。

他又弯下腰看了看墓碑。相片是对的。人名也没有错。

“大叔,咱可是有合同的啊。说好了我给您修房子您给我看东西的啊?”

照片上的人嘴角挂着笑,好像是在说你可看清了,我的房子并没人给修过。

他又看了看坟墓上那齐腰深的杂草,脑子里“嗡”地一声,突然想起七四年在成都普贤院藏包裹时的事来。

那次就是因为自己拿走了刁文亮家的房契而导致蝴蝶煽动了翅膀,自己差点在那边当一回敌特。不会这次也中了这样的大奖了吧?不过想想也是,这次的历史都让自己给修改的七零八落了,中奖是必然的,没中奖才是偶然呢。

可在七四年当上敌特后来还有平反的机会,凭自己对改革开放政策的把握说不定熬到现在自己都成大款了,这回自己可是正宗的贩毒集团里的二哥啊,只要给逮住那就是吃枪子的份啊!

告诉钟局长说我是专门穿越过来帮助金宏的?

啊呸!还不如告诉他我是黄晓芬那个拉拉的情人,因为和孟子庆争风吃醋才出卖他的呢。这年头,人们宁愿相信女拉拉会找男情人,也不会相信世间存在穿越人。

又想到被警察逮住后的悲惨结局,吕决忍不住冷汗顺着后脊梁流了下来,就差尿裤子了。

他手扶着墓碑慢慢坐在地上,倒不是这墓碑上的照片有多么让人感到亲切,主要是他的两条腿实在是站不住了。

要不是不远处还有人在扫墓,他这会儿能嚎啕大哭起来——我咋就这么倒霉啊——啊——啊!

要说这里还真不是嚎啕大哭的地方。真要是在这儿哭起来,说不定那几个扫墓人会以为他这儿哭爷娘老子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想回家?劫狱救...

着照片上那张越瞅越讨厌的笑脸看了半天,吕决终于不行,老子不能就这么交代在这儿,一定得找出那只又一次煽动翅膀的蝴蝶。

可这次穿越后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多,到底哪件事才是那只***蝴蝶呢?

记得上次在成都时他总共做了三件有可能改变历史走向的事情,一是让刁文亮从他爸爸的儿子摇身一变成了他叔叔的儿子;二是在刁文亮家地下室留下了一份本不该出现的顺口溜;第三就是拿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刁家那份房契。那次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稍加分析就可以得出是房契改变了历史的结论。

可现在这次呢?

“呸!”吕决把嘴里的牙签狠狠地吐向墓碑上的照片,“这次穿越可是千头万绪呀……”

可是不管千头万绪也好万头千绪也罢,都得把这事理清楚了,否则的话等待他的说不定真的就是吃枪子的下场。吕决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一个脖子上已经套好绞索的死刑犯,脚下的木板随时都有打开的可能。据说欧洲中世纪处决绞刑犯时如果木板打开而头顶的绞索突然断了,那就说明上帝饶恕了这个人,这个人也就不用再死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个样子,要想继续活下去,不能寄希望于脚下的木板永远不要打开,只能依靠绞索断掉。也就是说他现在必须做的就是寻找这个可以让绞索断掉的方法并让它变成现实。

吕决靠在墓碑上慢慢躺了下来,开始把自己穿越这几个月来所发生地事情慢慢地清理了一遍。试图找出那个让绞索断掉的方法。

记得刚过来是可以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凭借金宏档案里地记载。和金宏一起加入了孟河公司人力培训部的新员工培训。由于参加培训的人有相当一部分并不知道孟河公司有贩毒的背景,只是抱着寻找工作的目的参加的。孟河公司便对这些人进行了非常复杂地甄别,来找工作的选拔一部分充实到哥哥孟子龙的“正当业务”里去;想来发横财的便会被带走进行另外的培训。

在人力培训部那几天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或者说那几天并没发生能够影响历史轨迹地事件,不过就是听听课、接受接受一些特别盘问而已。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砖头事件”。可如果是砖头之死导致了历史的改变的话那他吕决可就只能等待脚下的木板打开了。所谓人死如灯灭,他根本就没法再让砖头活过来。不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吕决在周家庄那几年不说杀人如麻。但死在他手里的鬼子汉奸也确实不在少数。杀那么多人都没事,不可能在这边死一个砖头那样的小喽罗就会改变历史的走向。

再往后就是和金宏一起在缅北掸邦横行无忌闯出“黑白双煞”的名号,然后又和老狐狸黎叔谈判地事。

按说这中间发生地一系列事件也不会对历史产生多大的影响,黎叔和孟子庆合作这应该是趋势,自己地出现只不过是加快了历史进程罢了。

经过这件事后自己和金宏才正式进入了孟河公司地上层并完全搞清了孟河公司的内幕,当然除了黄晓芬地事情以外。

然后呢?然后是黄晓芬告诉孟子庆有个叫金宏的警察打入了孟河公司当卧底。

吕决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要说历史的轨迹发生改变。那就应该是从这件事情开始的。

在原来的历史上,金宏就是在查清孟河公司的内幕,正准备找寻黄晓芬这把保护伞的时候出事的。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让金宏躲过那一劫不说还帮他揪出了黄晓芬那个拉拉……等等!

吕决心里“咯噔”一下,不会黄晓芬就是整个事件的关键吧?

在原先的历史上,警方根据金宏牺牲前传回的情报只是端掉了孟河公司而没挖出黄晓芬这婆娘,于是怕遭到报复而不得不让田小丽化名田莉到花冢镇隐居。现在呢?现在因为自己的出现警方已经将黄晓芬抓起来了,那田小丽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就相应的不存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田小丽还有必要隐姓埋名吗?

吕决双掌一拍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事情就是出在这里,田小丽不到花冢镇隐姓埋名就不会遇到他吕决,不遇到他吕决那自己还穿越到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干什么?

妈妈的!这就又产生了一个悖论。自己穿越过来是要解除田莉背后的威胁的。现在威胁没了。那田小丽就没必要在去花冢镇了。可现实是自己又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存在着。于是乎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分支,再也回不到原来那个时空去了。或者说自己现在就处于这个时空的分支里。而那座修葺一新的坟墓和自己的回收仪却是在另一个时空里。

在成都那次最后自己是把房契又归还给了刁文亮的叔叔。并让他该送谁还送谁才让那个时空的分支消失,自己才又拿回回收仪的。这次呢。这次怎样才能消除这个时空悖论呢?

这次事情的关键是在黄晓芬身上,如果她还能给田小丽造成威胁,那田小丽就还得变成田莉,自己就应该可以回去了。那又怎样才能让黄晓芬再来威胁到田小丽的安危呢?

吕决一下子又瘫坐在地上。妈妈的,不会只有再到看守所把那个拉拉给救出来吧!

可是……可是这不他娘的变成熊掌和鱼了嘛!如果自己想要头顶的绞索断掉,安安全全回到研究所,那田莉在那边就还得受到黄晓芬的威胁、绑架甚至杀害;要想让现在的田小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那自己就得等着脚下的木板抽开。

吕决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喃喃地说道:“大叔,除了去救那个拉拉,难道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吕决磨剑

局长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缉毒大队路大队长打来成又是和“黑煞”有关。

“……钟局,那个人今天在迷离山公墓待了一下午。我为了不让他发现有人在监视,换了好几拨化妆成扫墓的。他在一座破败的坟墓前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现在他已经开车奔盈江而去。我派出几组人现在正在调查那个墓主人和他的关系,等有了结果再跟您汇报……”

如果吕决现在知道警方在调查这件事的话,不知做何感想,但会为照片上那位大叔鸣不平是真的。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没有子女,有的话也是应该让警察去骚扰他们一下,老人的墓都破败成那样了都没人给修整一下。

在墓地待了一下午,吕决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当然,不是去劫狱救那个黄拉拉。

这就是他再次回到盈江县的目的——他要给田小丽制造一个人为的威胁出来。

黄晓芬肯定是不能救,把她救出来以后将没法控制以后的发展走向不说,就是救她的过程当中会发生什么事都很难说。既然黄晓芬这个“坏蛋”不能再利用了,那就让自己来当这个“坏蛋”吧!

吕决朝自己心里的田莉嘿嘿一笑,看哥哥我给你磨一把锃光瓦亮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夜色中吕决的车开得很快,十点钟不到他就又赶到了盈江。在路边小店匆忙吃了点东西,顺便打听了一下现中医院的位置。刚刚要走出小店门。吕决突然看到一个熟悉地人影从自己汽车边走过,但借着昏黄的路灯再仔细看时。却又不认识。

他一个激灵,这人是谁?

吕决边往汽车跟前走边掏出一根烟,和那人就要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开口道:“唉,大哥,借个火。”

那人先是一哆嗦,随即镇定下来掏出打火机给吕决点上。

就在点烟地当口,吕决从那人手上闻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这味道他今天闻了一下午了。是那种不太正宗的檀香燃烧后的味道。在刚开始点烟的时候,他本来想在点完后说声谢谢的。但在闻到那人手上的味道后,点完烟后吕决自顾自地一笑,看都没看那人一眼便径直向汽车走去。

妈妈的,谢你个大头鬼!吕决心说你都盯上我的梢了我还写你?

打开车门一进到车里,吕决差点给自己脸上来上俩耳光。

大意啊。兄弟!吕决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人家都把你小子撒完尿打了几下哆嗦都数清楚了你还这样大意。唉,所谓大意就是装逼。装逼会怎样着来?是要遭雷劈的啊!

……

“……路队,那人开车进了一间汽车维修点,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没让工人给他修车,而是自己拿着工具钻在车底下鼓捣了半天。我看这家伙有点不对头,要不要跟钟局长汇报一下……”

……

“……路队,那小子开这车已经围着县中医院转了五圈了。小丽妹子可在这儿住院呢,不会出什么事吧……”

……

“……路队,那人的车已经在中医院门口口停了快两个小时了。要不要找个交警过去看一下……”

……

凌晨四点正。正在睡梦中的钟局长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他抓过手机一看,是路大队长打来地。

“钟局吗?”电话里路大队长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听到路大队长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头。钟局长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说。怎么回事?是医院的田小丽出事了还是那个‘黑煞’吕决出事了?”

路大队长说道:“我们……我们把‘黑煞’给跟丢了……”

“什么?”钟局长的咆哮声在暗夜里显得格外大,他的爱人睁开惺忪的眼睛抬起头抱怨地看着他。

“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给我汇报清楚了。”钟局长边压低声音边歉意地看了自己的爱人一眼。

那边路大队长的声音也慢慢平静下来说道:“那人大约在晚上九点过就又回到盈江。他这个回马枪杀的我一开始有点措手不及,来不及调动别地警力,便只好让下午在迷离山公墓地那组人先盯着。等我把网铺开后那人竟在不大的盈江县城跟我们兜开了***。我想到反正现在人手在盈江也铺开了,他再兜***也不怕,便没怎么在意。

“他先是开着车在县城里漫无目地地瞎逛,接着又进了一家修理店修车。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真的是去修车地,就没怎么在意。从修理店出来后他这次没再兜***了,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县中医院。因为田小丽在那儿住院,我怕出事,便在医院里边增加了几个人手。可那个家伙根本就没进医院大门,而是围着医院又兜开了***。正在我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时,他却在医院门口把车停了下来,并且这一停再也没再开动过。我们的人见他两个多小时没动弹,便找了个交警过去查看。可这一看之下车里却没人了,只见汽车底盘上被拆开了个洞,而这个洞下面正对着一个下水道盖子。我们那位交警过去查看时那个下水道盖子已经打开了……”

钟局长一听这话,连忙打断说道:“那下水道都通向哪里?”

路大队长说道:“我派人下去看了一下,左边通往医院,右边通往盈江县的主地下下水道。”

“好了,我明白了。”钟局长说道,“这个‘黑煞’吕决很有可能是去找田小丽报复的,估计看到你在医院增派了人手他不好下手就顺着下水道溜走了。原先我对这个人还抱有一些好感,现在看来当初的判断是错误的。此人应该并没什么复杂的背景,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贩毒集团的二号人物。你整理一下这个人的材料,我明天就向省局汇报,发全国通缉令抓捕他。”

钟局长又叹了口气说道:“看来田小丽只好委屈一下,先找个地方隐姓埋名隐藏一下了,咱们保护了她一时,可保护不了一世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全变了

教授、贺副教授坐在指挥席上。贺诗建对着壶嘴“了口茶,抬起头喊道:“开始实验!”

刁文亮和赵乾坤两人都在“噼里啪啦”敲打着各自面前的键盘。赵乾坤是在记录,而吕决则是在给那几台庞大的机器输入数据。这一切刁文亮已经做得非常熟悉了,估计闭上眼睛他也不会出错。只见他轻盈的敲了一下最后的回车,抬头向指挥席那边回应道:“实验开始!”

贺诗建又“滋溜”了一口茶,向远处的谢武赫命令道:“能量加压!”

“能量加压开始!”回答的却是乌杨丽娜。

现在乌杨丽娜正在向谢武赫学习操作设备,“镇驸马”在旁边小声的指点,她快速操作着面前的一大堆按钮和手柄。实验室里所有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东南西北四座能量加压器发出越来越大的“嗡嗡”声。

不一会儿,谢武赫满意的点点头,又抬头朝指挥台喊道:“能量加压完毕!”

“开始回收!”

这最后一步比较关键,谢武赫怕乌杨丽娜和刁文亮配合不好,便亲自上阵。他一只手放在一个红色按钮上,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配合着刁文亮的手势报数:五!四!三!二!一!——!

一阵耀眼的红光过后,实验室中央的铅合金板上出现了一个个头不高,但穿着打扮却非常酷的家伙。

吕决先向指挥席看去,而两位教授他们却根本没向他这边看。只见牛教授向正在对着紫砂壶喝茶地贺诗建说道:“咱俩可说好了。明天一大早就到我那儿去,我非先杀你个三把不开和不可。”贺诗建眼睛一睖说道:“就你那臭棋。还不知道是谁三把不开和呢!”

吕决又向刁文亮那边看去。刁文亮正在和他旁边的赵乾坤小声嘀咕着什么。只见刁文亮说得眉飞色舞,而赵乾坤则听地津津有味。

谢武赫此时正在给乌杨丽娜讲解着最后和刁文亮配合数数时要掌握的诀窍。他两只手都举着,边示范边慢慢给乌杨丽娜仔细讲解着。而“小母鸡”乌杨丽娜则一边听一边轻轻地点着头。

见没有一个人过来理会自己,吕决大声的咳嗽一声说道:“两位教授,我回来了!我家田莉呢?”

“别吵!”牛教授说道,“给你三天假,三天后把报告交我这儿来就行了。”说完又扭头和贺副教授继续讨论起他们的车马炮来。

“刁文亮!”吕决喊道。

“看到你回来啦!我们不回收你能回来嘛!”扭头又跟赵乾坤说了起来。

“驸马爷?”

“吕决哥哥别闹!”这次是乌杨丽娜在替谢武赫回答。“你快回去吧!昨天说不让你去你非得去,田莉姐姐在家生气呢。”

“哦,我马上就回……嗯?田莉回来啦!”吕决这句话声音有点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贺诗建想起那次从成都回来时闹得笑话,他试探着问道:“你……你在那边又改变历史了?”

吕决心里一寒,怕一个说错又给关精神病院去。他嗫嗫喏喏说道:“似乎……好像……也许……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改变。”

这下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吕决看着牛求年,小心翼翼地问道:“教授,您……能不能先跟我说说……我这次的任务?”

牛教授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干什么,这穿越还能把人地记性给穿没了?”

凡是经历过精神病事件的几位脸上都凝重起来。贺诗建从指挥台上走到吕决面前说道:“你还记得田莉的身世吗?你这次过去的任务是去救一个叫金宏的警察。你还说过,如果实在救不出,无论如何也要查清楚那个逼着田莉到这里来隐姓埋名的人是谁。”

刁文亮问道:“贺副教授说地和你原来的任务有出入吗?”

吕决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没有出入,好像又有出入,可具体出入在哪儿我也说不清楚。”

谢武赫嘿嘿一笑说道:“吕决你别紧张,好好想想。这次你就是说那个威胁田莉的人变成你,我们也不会把你送精神病医院的。”

吕决一下子惊醒过来:妈妈的。问题不就是出在这儿嘛!他扭头向乌杨丽娜说道:“田莉在家生气?这话什么意思?”

乌杨丽娜翻了个白眼。走上前摸了下吕决的额头说道:“你不发烧啊?怎么把昨天才发生的事……哦,对了。你在那边可是都待了三个来月了。算了算了。我问你,你跟田莉姐吵架的事你还记得吗?”

“……”吕决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看他这样。贺副教授知道问题又严重了,连忙说道:“我看还是由我来把‘我们认为地任务’先说说吧,免得你一言我一语地越说越乱。”

吕决拖过一把椅子让贺诗建坐下,他那毕恭毕敬地样子,要搁以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贺副教授说道:“你一直想去救那个叫金宏地警察而田莉却老是怕危险而不让去,这应该没什么变化吧?”

吕决点了点头。

“你和乌杨丽娜从清朝回来后你就老想着去把那个威胁田莉地人给揪出来,甚至想把金宏救出来这也没什么变化吧?”

吕决的脑袋又变成拨浪鼓了。

周围地人全都愣愣地看着吕决。

“昨天晚上你说服了我们大家只是瞒着田莉自己偷偷跑去救金宏呢?”

吕决又是摇了摇头,突然他问道:“我要过去抓的那个人是谁?”

他身后的乌杨丽娜抢过来说道:“这个我倒是听田莉姐说起过,说是一个叫什么‘黑煞’吕决的人,田莉姐还说因为那人和你同名你老是耿耿于怀呢!”

这下该吕决目瞪口呆了。

妈妈的,这下全变了!

半天没吭气的牛求年说道:“吕决,你在那边救出金宏了吗?那个和你同名的‘黑煞’吕决抓到了吗?”

“金宏没救成功,不过……”吕决挠了挠头皮,嘿嘿一笑又说道,“……不过那个‘黑煞’可以说抓着了,也可以说没抓着。”

就在大家琢磨他这句话的时候,门口传来田莉的声音:“这叫什么话,抓着就是抓着,没抓着就是没抓着呗!怎么还可以说抓着了,也可以说没抓着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通缉犯

到田莉那张秀丽的脸,吕决丢下所有人三步两步冲过她搂在怀里。

田莉脸一红,边推他边说道:“干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呢!”

被推开的吕决眼睛里已经挂上了泪花。田莉见他没来由的这么激动,忙把他的眼泪擦掉说道:“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该跟你吵架。”

吕决嘿嘿一乐说道:“没关系,只要你以后不再离开我,天天吵架我都愿意。”见田莉一脸的迷茫,他又说道:“你知道吗,在你的心目中我们只是吵了一架;可在我的心里,我的田莉却是失而复得。”

他拉着田莉的手来到众人身边说道:“大家心里现在所感知的历史是我在那边再一次触动了蝴蝶的翅膀后所改变过的,原来的历史不是这样的。”

贺诗建问道:“原来的历史?原来的历史是什么样子的?”

吕决说道:“大家都认为我是和田莉吵了一架而偷偷跑过去救金宏的。在原来的历史上却是田莉母子被人绑架甚至被人杀害了,我为了救出他们母子才涉险穿越去救金宏的。”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了。

田莉更是吃惊,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吕决说道:“我被绑架了?被谁?那个‘黑煞’吕决吗?”

吕决知道现在还不能说出自己就是那个‘黑煞’吕决,那样未免过于惊世骇俗了。这件事他得慢慢跟大家说。免得事情还没说完就有人偷偷的给110电话。他说道:“原先地历史上对你造成威胁的并不是那个什么‘黑煞’,而是一个叫黄晓芬地女人。她是理西市的一位副市长。”

于是吕决便把自己跟金宏一起进入孟河公司一直到金宏之死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只是在叙述过程中把“黑白双煞”这个称呼隐掉了。

等大家把故事都消化的差不多了,吕决对靠在自己身上已经泣不成声的田莉说道:“金宏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对不起,我最后还是没把他救出来。”

这一句话说完,田莉更是趴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让大家地心更加沉重了,好几个人眼里都含着泪花,乌杨丽娜更是“嘤嘤”的哭出了声。

牛教授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说道:“田莉啊。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弱弱的女子竟曾经背负过那么多沉重的东西。”

贺诗建唏嘘道:“不过现在好了,那个给你带来威胁的黄晓芬总算是落网了。”

刁文亮说道:“等等,你说给田莉造成威胁的是那个叫黄晓芬地女人,那这个和你重名的‘黑煞’又是怎么回事?”

吕决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说道:“这个……这个,还真有点不太好解释。”

刁文亮一副捉狭的语气说道:“怎么的哥们,不会那个吕决就是你这个吕决吧?”

吕决沉默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目光落在田莉那梨花带雨般的脸上。他板着脸慢吞吞的说道:“亲爱的,如果我说那是真的你会怎么认为?”

田莉听他这么说,连忙擦了擦脸上地泪水说道:“你前面说地那些事虽然和我印象当中出入很大,但我相信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不管你说什么,我相信你都是正确地。因为……因为我知道你就像我爱你一样在深深地爱着我。”

吕决眼泪也流了出来,最终能和这样一个相知相爱地人生活在一起,以前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地。他一把攥住田莉的双手说道:“这里的事结束后嫁给我好吗?”

幸福的光芒一下笼罩在田莉的脸上,她的脸上没有羞怯,更没有过多的欣喜,只是静静地看着吕决那张黝黑的脸。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吕决说出的话不是求婚,而是一件水到渠成的别的什么事情。

乌杨丽娜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对田莉说道:“我原先一直认为一个男人求婚的时候不说轰轰烈烈。怎么也得制造点氛围,可今天看到吕决哥哥的表现才知道。那些轰轰烈烈的求婚方式是多么的可笑;那些刻意制造的求婚氛围是那样的幼稚。田莉姐姐,我觉得你好幸福田莉看了乌杨丽娜一眼说道:“谢谢你妹子,姐姐我真的很幸福。”

贺诗建苦笑着说道:“看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我真觉得这几十年我是白活了。你们可真让我这老骨头羡慕死了!”

刁文亮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别在这儿肉麻了!要亲热回家亲热去。快说那个‘黑煞’吕决是怎么回事吧!”

没等吕决开口,乌杨丽娜朝刁文亮一瞪眼说道:“怪不得你都四十出头了连个过年的媳妇都没有,就你这不懂感觉到样子,要我是那个昆明老太太的话,也不会轻易把女儿嫁给你的!”

一番话把刁文亮噎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刚要反驳,牛教授出来打圆场说道:“你俩别闹,听吕决往下说!”

吕决摸出根牙签塞在嘴里,盯着两位教授说道:“我想在说‘黑煞’吕决这件事情以前先问两位教授一个问题可以吗?”

牛求年和贺诗建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吕决说道:“当时在金宏牺牲以后,那个曾经给田莉造成威胁的黄晓芬也被抓起来了。这一切会给我这个穿越者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问题虽然是对两位教授提出的,但实验室里所有人都低头思考起来。

贺诗建端着他的紫砂壶在来回踱了半天步,突然转身说道:“这会产生一个悖论,并且这个悖论将引发一个时空岔道,你有可能像上次在刁文亮他们家那次一样回不来了。”

刁文亮摇了摇脑袋说道:“我……我好像没明白。”

贺诗建看了看大家,只见除了刁文亮以外,赵乾坤、谢武赫甚至长了一颗神童脑袋的乌杨丽娜都是一脸的迷茫。

贺诗建刚要开口解释,就听牛教授说道:“那就是说金宏牺牲了,那个叫黄晓芬的女人被抓了,田莉也不用到咱们花冢镇来隐居了。可她不来隐居就不会认识你吕决,不认识你就没有你的这次穿越。这样一来悖论就产生了,你也就回不来了。你为了能够回来,就必须打破这个悖论,便又去人为的给田莉制造了个威胁。是这样的吗?”

吕决非常钦佩的点了点头,心说教授就是教授,我思考了一下午的事情人家几分钟就贯通了。他便把发现自己藏在墓地里的回收仪不翼而飞一直到回收仪又回到墓地的整个过程向大家说了一遍。

经过两位教授的解释和吕决的叙述,几位研究生都明白过来,唯有田莉还是一副迷茫的眼神。吕决刚要向她做更详细的说明,田莉摆了摆手说道:“等等,让我自己想想。”

过了一会儿,田莉抬起头,一双美目在大家的脸上来回扫视了一下,最后盯着牛教授说道:“如果没有所谓‘黑煞’吕决这个威胁存在的话,不但吕决回不来了,我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他了,是这样的吗?”

牛求年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田莉的眼睛又看上了吕决的脸,她幽幽地说道:“我非常愿意你制造了这个威胁!”

吕决一激动,抱着田莉的腰差点就要吻上去。

乌杨丽娜站在那儿突然说道:“哎呀不好!吕决哥哥,我们相信你这个‘黑煞’吕决是假毒贩,是穿越过去的,可理西市公安局那帮警察们会相信吗?特别是你明目张胆的在盈江县中医院周围做了那些事之后,明显人家已经把你当成贩毒集团的‘二哥’了,这从人家又重新安排田莉姐姐到咱花冢镇隐姓埋名就看得出来。像那么大的贩毒组织的二号人物逃脱了,人家难道就没什么后续手段吗?比如说全国通缉什么的。”

听乌杨丽娜这么说,大家脸上都是一呆。吕决更是脸色发白后脊梁直冒冷风,他心说这样的可能还真的存在。妈妈的!老子不会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逃回来却变成一个通缉犯了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几千年才出一个

到吕决的样子,田莉“咯咯”笑了起来。笑了半天“这事还真让丽娜妹妹说着了。记得我还在盈江县中医院住院的时候,有一天负责保护我的警察突然增加了好几个。他们偷偷议论说贩毒集团里的二号人物‘黑煞’逃脱了,市局已经让省厅报公安部申请下通缉令了。可过了几天后他们又说申请没通过,原因就是这个‘黑煞’吕决一不知道籍贯二不知道年龄,甚至连一张正二八经的照片都没有,这通缉令根本就没法下。后来我曾经问过那个在我的花店里住了好几个月的小韩,我说就算没有正式的照片,你们公安局不是有根据别人的描述就能画出相貌的高手吗?为什么不能根据抓起来的那些人的供述画一张呢?你们猜小韩怎么说的……”

对于田莉卖的这个关子大多数人都没配合,只有吕决和贺副教授瞪着眼睛问道:“怎么说的?”

田莉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

吕决越听她笑心里越是发毛,催促着说道:“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就听田莉边笑边指着吕决说道:“他说……他说那帮毒贩们对这个‘黑煞’的打扮描述地倒是很一致,说他每天都是一件领子立得高高的长风衣,牙签不离嘴,墨镜大的能遮住半边脸。可一说到长相和面部表情时就一个人说一个样了,有的人说这个‘黑煞’那张脸整天嬉皮笑脸根本就没个正行;又有的人说他一天到晚黑着个脸像是人家借了他米还了他糠似地;更有人又说他满脸淫笑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最后小韩跟我说,他说这样一种情况你让我们技侦科那些人怎么画啊?估计十个人画出来就会有十种模样。”

随着田莉的描述。众人都上上下下打量着吕决。

黑色地长风衣,立着的领子能遮住半边脸。一副大大的墨镜又遮住了一块相当大的面积。从正面看除了叼着牙签的嘴巴和正中间那只没有一点个性的鼻子外,几乎就看不到别的了。

乌杨丽娜走上前恶作剧般地放下吕决的衣领摘下他的墨镜,大家又端详起他那张脸来。

那张黝黑的脸其实长得很普通,但那表情却很有意思:贼兮兮的眼神当中透着一股子镇定。嘴角往上翘着,湿润的嘴唇似乎随时都要流出口水地样子,在这样的一张嘴巴里插着一根牙签与其说是潇洒不如说是淫荡。

众人端详半晌,刁文亮一句话最后给吕决定了性:“就你这德行。估计几千年也就能出这么一个了!”

……

一个多月后,吕决又回到了研究所。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是在休婚假。要问他这一个月来的感受,吕决肯定会说幸福的像头猪一样。

吕决休假的这段时间里研究所的人们也没闲着,当然主要是小母鸡乌杨丽娜没闲着。在跟吕决一起穿越过一回后,她似乎对那种不用交税的时空贩运活动大感兴趣。这一个月来她来来回回倒蹬了好几趟,什么到康熙年间去收购青花瓷。到乾隆年间去卖怀表,甚至还弄了一堆现代丝绸运到武则天的大明宫门口去叫卖了几天。开始一两回问起牛求年收入如何时他还笑吟吟地报出一串让人瞠目结舌的数据,到后来谁要再问起他干脆笑而不答,实在逼急了他就眯缝着一双奸商般的小眼睛冒出一句“佛曰,不可说”搪塞过去。

但不管可说不可说,就在吕决休假回来后参加地第一次所务会议上牛教授还是说漏了嘴。

牛求年说道:“作为全国最为富有地一家研究所,我认为我们大家的工资和福利应该增加点了。”

前面牛求年讲话地时候大家都一副昏昏欲睡地表情,但这句话一出口,马上得到一个满堂彩。甚至坐在门口都已经呼噜震天响的蔡大姐那张圆盘大脸都笑成了一朵馒头花。

接下来是讨论下一步地实验方向。对这些事情蔡大姐和看门的老关头听不懂,也不关心。老关头以研究所的大门是全所最为重要的岗位自己必须回去坚守为由而提前退出了会议;蔡大姐则是以坚决贯彻所长增加福利待遇的精神自己必须再去买点菜并且吕决休假才回来要给他做点好吃的接风为由而提前离开。

牛所长的管理方法基本上秉承了前任所长周以康的理念。那就是小事情上自己说了算。比如研究所的财政问题;大事情上绝对要集思广益让大家畅所欲言,比如下一步的实验方向什么的。

贺诗建端着紫砂壶笑吟吟地站起身说道:“我觉得这所谓实验方向问题已经没什么可以讨论的了。现在咱们的各项实验技术都已经基本定型。就差数据的积累了。”

对于贺副教授这个说法大家都基本认同,所以也没人起来反驳他。但吕决知道他老人家第一个起来发言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后面肯定还有一个大大的狐狸尾巴。

果不其然,就听贺诗建喝了口茶说道:“按说前段时间的实验中对于数据的积累我们也有一些,但是我认为并不全面。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收集的那些数据中只包括了人类出现以后的一些东西,而我们的地球历史长河中有人历史只占了相当小的一部分,在那相当长一段没有人类的历史中我们的数据实在是太少,只有第一次实验我们送一只小白鼠过去带回来的那么一点点。这对于那么长的一段时期就那么点资料显然是不够的。那我们下一步就应该把实验的重点放在人类出现以前的那段历史中去,你比如说——罗纪!”

“切——!……”

办公室里“嘘”声一片。吕决更是被贺诗建绕的这个大***逗得哈哈大笑。

等大家笑闹的差不多了,牛教授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笑得是贺副教授老是扭着罗纪这一块不放。但他提出的大方向是正确的,那就是我们要努力完善我们的实验体系,尽量多的收集实验数据。还有一点我要补充一下,这一点老贺刚才的发言里其实也说道了,只是不太明确,那就是我们在收集实验数据的同时,应该尽量多的去揭开一些历史之谜,这也算对考古出一把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嬴政老儿我来啦

诗建不服气的说道:“恐龙灭绝的原因这也是考古界休的话题啊,为什么就不能去那个时候去看看呢?”

刁文亮说道:“我们并没有说恐龙灭绝的原因不是考古界的一大难题,我们认为那个时代的危险系数太大,没有充分的准备是不应该冒然过去的。系列电影《罗纪公园》您应该看过吧?人家那么多人,那么强大的保障都还要出事呢。就我们?这么冒冒失失的送一个人过去?用不了多一会儿就得成了暴龙那些强大存在的点心。”

吕决站起身来说道:“刁文亮你也没必要过分挤兑贺副教授,其实如果安全上有保障的话,我对罗纪那些大家伙们也是很有兴趣的。”他能帮着贺诗建说话,其实是看在贺老爷子曾经在田莉失踪时关心过自己,要说他对那些史前生物还真不怎么感冒。

贺诗建绝对是个顺杆上的人物,听吕决这么说,连忙说道:“听见没?人家吕决都说对恐龙灭绝有兴趣了……”

乌杨丽娜白了他一眼打断道:“您老怎么捡半截话就走啊?吕决哥哥说的是如果安全上有保障的话。‘如果’知道吗?”

“好了好了,”牛求年知道这帮小青年一挤兑起贺诗建这头老倔驴来永远没个头,连忙把话接过来,“恐龙灭绝的事也是现在考古界一大难题,现在虽然有的理论很让人信服,但也是没有经过验证的。也就是说那件事我们肯定要去调查。但不是现在。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等条件具备了再去。现在我们应该先找一个安全系数相对较大地时代去调查一番。”

刁文亮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迫不及待地喊道:“去秦朝!查一查秦始皇陵和徐福东渡是怎么回事,有可能地话弄两颗‘长生不老药’回来尝尝。”

贺诗建见自己的提议被临时搁置,对别的就再也提不起兴趣;谢武赫和赵乾坤对去什么年代都无所谓;乌杨丽娜最关心的是只要自己一起去就行,至于去哪儿倒是次要的了。

众人的眼光都投向了吕决,怎么的他也是主要实施人。

吕决现在还沉浸在蜜月地滋润当中,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要不然刚才他也不会主动替贺诗建解围了。就见他淫淫一笑说道:“其实去哪个年代我都无所谓,关键是我这繁体字还将就能认一伙,秦代用的可是小篆啊!我到那边就一文盲,甭说调查秦陵和徐福了,说不定咸阳在哪儿我都找不到。”

乌杨丽娜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切入点,她站起身笑嘻嘻的走到吕决面前说道:“吕决哥哥。您带我去啊!甭说小篆,就算是甲骨文我也能对付啦!”

“你?”吕决一哆嗦,“算了吧,我宁愿自己去当文盲!上次在康熙三十五年你给我找的麻烦还少吗?再说了,你就算是长了个神童地脑袋,一个学物理的,怎么会连小篆这么冷僻的东西都了解呢?”

见吕决这么说,乌杨丽娜小嘴一撅吼道:“别小瞧人!告诉你,我老妈就是研究中国古文字的,从小我就跟他学习各种字体。要不是我老爸非逼着我考物理系。现在说不定我就在考古研究所上班了!”说到这儿她口气突然一转。换成一种非常温柔的语气又说道:“吕决哥哥——,您大人有大量。还跟妹妹我一般见识吗?只要这次您让我跟您一起去。除了不能一身相许以外,让我干什么都行!”

吕决感觉到自己除了俩眼珠子以外浑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他求救般的看向牛求年:“教授,求求您!看在党国的份上,您就约束一下您这位高徒吧!”

牛教授嘿嘿一笑说道:“带不带她你自己说了算。不过你休假这一个多月丽娜也一个人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倒没出过什么差错。”那意思很明了,就是想让乌杨丽娜也一起去。

吕决扬起头朝着天花板高声叫道:“苍天呢,我吕决可从没得罪过您啊!”

……

经过一个半月的准备,吕决和乌杨丽娜一起站在了实验室中央的大铅合金板上。这一个半月来,吕决刻苦钻研了一遍中国秦汉史。《史记》、《汉书》他读起来有点吃力,但一部厚厚的《剑桥中国秦汉史》却让他弄了个滚瓜烂熟。

当然这么长地一段时间里乌杨丽娜也没闲着,在吕决地要求下她又回到昆明她老娘的身边,把曾经学过地中国古文字又系统地复习了一遍。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这是吕决和乌杨丽娜准备穿越到日子。晚上十一点过,田莉带着她那快四岁了的儿子牛牛来给吕决和乌杨丽娜送行。

“金警生!”吕决对牵在田莉手里地牛牛喊道。自从上次救金宏不成回来后,他便不再喊自己这个养子的小名了,而是直接乎其金警生。对此别人都不明所以,只有田莉明白他这是对金宏的尊重。

“吕决叔叔!”小牛牛挣脱田莉的手,双脚一碰给吕决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不让牛牛喊他爸爸这也是吕决的意思,并且他告诉牛牛永远要记住他的爸爸叫金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警察。刚才这个军礼就是牛牛知道他爸爸是警察以后自己学来的。

吕决朝站得笔直的牛牛喊道:“你是个什么人?”

牛牛答道:“男子汉!”

吕决又问道:“男子汉应该怎么样?”

“不哭鼻子!”

“还有呢?”

“吕决叔叔不在家的时候照顾好妈妈!”

“好样的!”在众人看向这爷儿俩的异样目光里,吕决忍不住朝那个小小男子汉竖起了大拇指。

“开始试验!”今天坐在指挥席上的只有牛求年。自从上次开完会以后,贺诗建就甩开所里的一切事物,一心扑在将来探索罗纪的准备工作上。用他的话说就是我明年就要退休了,在退休前一定要将恐龙灭绝的秘密解决掉,不然将来死都死不踏实。

刁文亮、谢武赫和赵乾坤在那儿忙碌着。站在铅合金板上的吕决对乌杨丽娜说道:“这次是咱们有史以来去的最久远的一个年代,咱俩是不是喊句口号啊!”

乌杨丽娜笑道:“喊什么口号呢?”

吕决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乌杨丽娜说道:“好吧!”

一道耀眼的蓝光闪过,就在人们被这蓝光刺得睁不开眼睛的同时,实验室里响起了吕决和乌杨丽娜的喊声:“嬴政老儿,我来啦——”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后,就听牛牛怯怯的说道:“吕决叔叔骂人是不对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县长与博士

山之巅。玉女池畔。

一男一女很无聊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石头下边放着一大堆物品。

男的身穿一件玄色无领长衫,左手执一件佛尘,右手托腮正一脸苦恼的看着层峦叠嶂的远山。他旁边的女孩身上也是穿一件无领长衫,只不过长衫的颜色为月白色,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不用说,这二位就是刚穿越来的吕决和乌杨丽娜了。现在的时间是公元前二二零年的农历五月初五。

他们之所以选择穿越到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是有很多原因的。首先是时间问题,也就是一年前秦始皇已经统一了六国,平定了天下,并且将于明年也就是公元前二一九年封禅泰山并留下千古景仰的泰山刻石;还有就是始皇帝就是在这一带遇上了那位中国最有名的术士徐福;最后就是他们除了这个地方以外很难找到一个坐标明确高程明确的地方供他们落脚。

一年以后始皇帝将在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池子边刻下他的丰功伟绩,而现在整个水池边也只有他们屁股底下这么一块突兀的地方,到时政八成将会在这块石头上留下他“到此一游”的标记。

“怎么办?”乌杨丽娜用胳膊肘碰了碰吕决说道。她问的所谓“怎么办”不是问怎么去找嬴政也不是到哪儿去寻访徐福,而是怎么下山。

现在不是后世那个泰山上游人如织的年代,那个时候只要大喊一声“运行李”就会至少有五六个挑夫围上来。现在不行。甭说游人了,就是后世那座香火旺盛地碧霞祠都还得再等一千多年到了宋朝才开始修建。

现在他们愁的就是怎样把脚底下这一大堆行李运走。

要说为了这次穿越牛求年可是下了大本钱。知道吕决过来要冒充炼丹地方士。便首先给他们采购了一大堆药品。你不是要炼丹吗?先给你准备一些现成的能治感冒拉肚关节疼痛阳痿不举的“丹药”,到时候就不用拿面粉搓成的小球球来骗人了。更好笑的是赵乾坤还找人给他铸了一件大大的铜炉,说是比照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样式铸造地,能炼制万般仙丹。现在那炼丹炉就静静地躺在乌杨丽娜的不远处,只不过这会儿里面放的不是仙丹也不是炼丹的药材,而是几大罐鸡精味精花椒面。带这些东西来是乌杨丽娜的主意,她说她是从一个成语里感悟出要带这些东西的。这个成语就是“钟鸣鼎食”。乌杨丽娜说那时地人为什么用鼎来盛放食物呢?除了讲究排场以外应该还有饮食习惯的问题,那就是他们都习惯于吃炖的东西。这炖的东西营养丰富是不假,可天天吃顶多放点盐的炖鸡炖鸭就是坐月子的产妇也受不了啊!

另外这只炼丹炉还有一个秘密。这却是吕决出的主意了,他让赵乾坤把回收仪镶嵌在了炼丹炉的底部,如果把炉子反过来会看到上面有许多铜梁钮,那就是回收仪的操作机构。

见老半天吕决都不回答。乌杨丽娜又碰了他一下喊道:“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自打上次从康熙三十五年回来吕决就蓄起了头发,即便是去救金宏的那几个月也没剪过,现在虽然说不上有多长,但也已经披在肩膀上了。他理了理长发拿佛尘往对面山坳一指说道:“那边应该就是后世地南天门,要是明年始皇帝到这里来封禅估计就得从那儿上来。南天门再往下就是著名地‘十八盘’。但‘十八盘’那一千六百多级台阶要到明朝才建成。现在虽然没有台阶,我估计应该也有道路下山,不然的话不可能让堂堂皇帝手脚并用爬上来。你在这儿把东西看好了,我到那边看看,如果有路地话我就下山雇人把东西运下去。”

乌杨丽娜气得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早说嘛!害得我坐在这里发了半天愁。”

吕决嘿嘿一笑,心说这主意我不也是才想出来地嘛!

跳下石头。吕决从一个木盒里拿出一串铜钱。转身向所谓南天门方向攀爬而去。这些铜钱是赵乾坤从昆明、大理等处他那几位文物贩子同学那儿搜刮来的,清一色全是半两钱。不过也清一色全是“假币”。带一大堆铜钱过来实在是无奈之举。这无奈之处就在于人家大秦帝国不流通白银。黄金倒是流通,他们也带来了从大清皇太子胤礽那儿骗来地几只金葫芦。但现在是去雇挑夫不是买房子,一串铜钱应该足够了。

这还没有成为旅游胜地的泰山之巅实在是难以行走,吕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应该是后世南天门所处的山坳里。顺着后世十八盘的山谷往下看去,一看之下吕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还别说,明年嬴政那家伙要上来的话还真得手脚并用爬上来,因为整个山谷里根本就看不出有道路的痕迹。

就在吕决在心里把选择泰山之巅作为传送点的牛求年骂了个狗血淋头之际,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气咻咻的说话声:“博士,请稍等一下。老朽可赶不上你这年轻人的腿脚利索!”

博士?难道还有穿越过来的?吕决心说自己好歹才混了个学士,即便是乌杨丽娜那个神童也不过是个硕士研究生,人家一来就是个博士?一回头,只见一老一少从山石后面转了出来。走在前面的人大约有三十来岁的样子,看穿着应该不像普通人物,但那走起路来一步三摇的架势却不像是个博士。后面不远处是个老者,但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正气喘吁吁的往这边赶。两人一见吕决也是吃了一惊,估计没想到这山顶上竟然还有别的人。

当先过来的年轻人对吕决深深地作了个揖说道:“这位仙长也是到这泰山之巅来领略风景的吗?”

县长?吕决心说我连见了谢武赫的老丈人我们那位镇长都要点头哈腰的,什么时候变成县长了!

不过看对方一副诚恳的样子倒也不像是来取笑自己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拿佛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先生谬赞了,在下可不是什么县长,只是一个游方的方士而已。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齐人淳于越。”

淳于越?好家伙,这刚一过来就遇上一位大人物?难道他就是后来那位让秦始皇给活埋了的淳于越吗?要真是他的话被人称为博士也就不稀奇了。据说此人在齐国时就被封为博士,后来秦灭六国后沿袭了齐国这一制度,淳于越也是被秦始皇封为了博士。

第一百五十八章 在下徐福

决也是深深地作了个揖说道:“莫非齐国博士淳于先了一个多月的史书,多多少少掉掉书袋他还是可以的。

淳于越说道:“亡国之人,焉敢称博士。正是济北郡淳于越。”

对于他这样的回答,吕决也是理解。齐国是秦始皇最后灭掉的一个国家,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个国君田健于前年被秦军俘虏,死于被流放的途中。这国都亡了,国君都死了,齐国博士也就不再存在了。淳于越的家乡就在这泰山脚下,现在属于济北郡,所以他就以济北郡淳于越自称。

淳于越问道:“不知仙长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吕决先是一愣,这时才明白人家说的是“仙长”不是“县长”,现在是在问自己叫什么,哪里人。他心说这么说话真是费劲,哪有后世的大白话说起来得劲儿啊!

吕决说道:“在下琅琊人徐福,见过淳于先生。”

这冒充徐福的事是临来之前就和乌杨丽娜商量好了的,他们所打的主意就是过来后先到琅琊郡(现山东胶南市)找到那个真正的徐福,无论用什么手段,一不准他再叫徐福,二不能让他见到秦始皇。

听到吕决报出的家门,没想到淳于越竟然吃了一惊。就见他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大量了一下说道:“不知仙长与贵乡徐市可曾相识?”

吕决听到“徐市”二字先是一愣,接着想起后世的传说中徐福原名好像就叫徐市。后来见到秦始皇后始皇帝觉得他这个名字不好听这才改叫徐福地。难道说这个传说是真的不成?吕决心说如果这个传说是真地,那还真是成全了自己。反正徐市还没改名字。那自己这个徐福就不能算冒充的,只要到时候不让他见到皇帝,那自己这个徐福也就名至实归如假包换了。不过也有一点,既然这个淳于越都知道他的大名,那看来这徐市应该名声不小,要想压制住不让他见到始皇帝还真得费一番周折。

吕决知道明年始皇帝东巡到这儿时这个淳于越肯定会被嬴政发现并再次授予博士之衔,现在自己在他耳朵边打打预防针。到时候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于是说道:“此人倒也听说过,不过是一欺世盗名之辈耳!”

“哦,”淳于越说道,“不知仙长何出此言呢?”

吕决说道:“方士者,上天与人间之沟通使者是也。徐市之辈只会用一些障眼法骗骗钱财而已!”这话可说的有点大,基本上就是在告诉淳于越。他徐市就是一江湖骗子,我徐福才是能跟老天爷沟通的真正方士呢!

淳于越和跟上来的老者对望一眼,明显有些不太相信。那位老者开口说道:“不知仙长到这泰山之巅有何贵干?”

吕决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先生有所不知,在下与师妹本是跟随师尊四处游历,前几日方才到达这泰山之上。不曾想师尊于昨日大道圆满升仙而去。当初登山时是由师尊用腾云之术将我二人带到这山顶地,现在师尊飞升,在下与师妹二人因道行尚浅却未曾习得这腾云之术,无奈只好四处寻路下山。在下正在因无路可循而发愁时,正好遇见两位先生。不过现在在下也没什么愁的了,既然有二位的来路。应该就有我兄妹的去路耳!”

几句话说的淳于越二人目瞪口呆。要知道这淳于越是一个儒生。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对这得道成仙白日飞升的事情他是不相信地。但这些修道的方士们平时不光是谈仙论道。还会做些配置草药治病救人的事情。所以他对这些人并没有太多的反感。今天听吕决说他的师长昨天才得道成仙,不知道相信好还是不相信好了。

那位老者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说还有一位同伴。不知现在何处?”

吕决一指对面山头说道:“师尊临飞升前给我兄妹遗下许多修道所用之物,鄙师妹正在那玉女池畔看守物品。”

“玉女池?”淳于越说道,“某自幼生于这泰山脚下,从未听说有此地名!”

吕决心说坏了,看来这个时代还没有玉女池一说。连忙解释道:“就是那山顶的一汪池水,师尊曾言那池水乃黄帝所遣之玉女羽化登仙之处。”

淳于越呵呵一笑说道:“原来仙长所指就是那边山上的池水啊,倒不曾听说有什么名字,不过取名玉女池倒也动听。”

吕决绝倒,心说闹了半天这玉女池还是老子穿越过来给取的名啊!

淳于越又说道:“不知尊师给仙长在那玉女池畔遗有多少行李,在下带有几个家奴在那山坳等候,如不嫌弃倒是可以帮仙长携带下山。”

听对方这么说,吕决连声称谢。那位老者把几个僮仆打扮的人喊过来,一起跟着吕决向玉女池走去。

来到池边,吕决对迎上前来地乌杨丽娜说道:“师妹,快来见过济北大儒淳于越先生。”

乌杨丽娜本来就长得漂亮,穿上现在这身月白长衫更显得婀娜多姿。款款一礼下去,对面地淳于越竟然脸红起来。

其实这时候对于所谓“男女之大防”并不如后世那么讲究,只是这位淳于先生日常行事比较严谨,突然间受了这样一位天仙般美丽女子的一礼,又加上吕决给他安了个“济北大儒”地高帽,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罢了。

乌杨丽娜见吕决这么快就带来了一帮人,知道肯定不是从山下找来地,便也不敢多问什么。

来到那块放行李的大石头下一看,淳于越不由得对刚才吕决说地师尊昨天刚刚成仙的事有几分相信起来。这堆行李实在是太多,就凭吕决和他那位柔柔弱弱的师妹,怎么的也得个把月才能运到这山顶上来。

要知道这泰山上山的路非常陡峭,就是后来有了“十八盘”一千六百多级石阶,专业的挑山工送点东西上山也是很困难的。现在这个年代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可供上下,运送东西上山的困难程度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牛求年升仙

于越对吕决说道:“徐仙长,看来尊师的确神通广大山之路极为难行,我这几个僮仆实难将这一大堆物品一次搬运下山。”

吕决说道:“既然如此,就不麻烦先生了。徐某到山下雇人搬运就是。”

淳于越以为吕决还要让乌杨丽娜守在山上他自己下山,于是指着和他一起的那个老者说道:“此人乃在下之管家,某从小跟随其长大,可令其在此替令妹暂时看守,不知仙长可否信得过?”

吕决哈哈一笑说道:“徐某与先生虽是初次见面,然先生之高义徐某却早已如雷贯耳。如先生之人不可信,则天下无信人耳!”他心说过不了多久咱俩说不定就会同殿称臣,现在就把关系搞好点总比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强。

如果在后世那个高帽满天飞的年代,吕决这番话听在对方耳朵里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没想到淳于越听完后竟然一副很激动的神情,盯着吕决喃喃说道:“某多年郁郁,没想到在这泰山之巅竟遇一知己。”

吕决心说妈妈的,这样也行!

下山的路上吕决才体会到淳于越为什么惊叹“尊师的确神通广大”了。这道路又险又窄不说,还非常陡峭,就算是自己这个特种兵出身的人走起来有时都得手脚并用,乌杨丽娜就更不用说了。

一行人迤逦下到山下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吕决还稍微好一点。乌杨丽娜却已经累的快走不动路了。

泰山脚下就是泰山县城,下到山下也就差不多来到县城边了。吕决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现象。那就是有一队兵丁正监督着一帮破衣烂衫地人在拆除泰山县城的城墙。这是怎么回事?吕决不解地看着淳于越。

淳于越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声说道:“这是丞相李斯给皇帝陛下提的建议,为了防止有人造反,收缴全国各地的军械并拆除所有郡县的城墙。军械被运到咸阳统一销毁,据说要用来铸成几座大大的铜人,而各地城墙拆下的砖石则运到北边由蒙恬将军用来修筑长城。”

吕决知道李斯的政令里有收缴武器拆除城墙一说,收来地金属用来铸造铜人也听说过。可这拆来的城砖竟然是运到北边修筑长城,那不成了拆掉小城而把整个国家围成一个大城了吗?看来这政治家级别的李斯也有胡闹的时候啊!

他吕决不是到这个时代来试图改变什么的,所以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看着稀奇罢了。稀奇一过也不好再过多地评价,只不过他从淳于越的表情上已经看出对李斯治国方略的不满。吕决知道他和李斯一个属于儒家学派一个属于法家学派,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政治理念的相左最终会导致双方巨大的冲突。

就是以这两人为代表的两种政治理念的冲突。最终导致了“焚书坑儒”事件的发生。

对于儒家思想和法家思想,吕决认为在这个时代都不应该做过多的评价,因为两种思想虽然形成的时间都不短,但真正让那些政治家们用于治理或统治整个华夏民族这才刚刚开始,有许多东西他们还要摸索。其实摸索地过程也更是互相融合地过程,最终会走向儒中有法法中有儒的地步。

后世地思想家们抑儒扬法也好抑法扬儒也罢,在这个时代看来都是很可笑地。因为整个民族的思想体系甚至整个民族,秦始皇地统一这才是一个大融合的开始。万里长征才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妄谈改革开放,无异于痴人说梦。

进入县城,吕决委婉的拒绝了淳于越让住到他家里的盛情。虽然很想将来在朝堂上让淳于越能成为自己的援手。但吕决却不愿意和这个将被活埋掉的倒霉蛋走得太近。免得李斯手里的黄土落下来时自己成了他的陪葬。见吕决话说的虽然很委婉,但那拒绝的意思却也很坚定。淳于越便也不再坚持。只得与两人一一道别。走到乌杨丽娜面前时他先是说了几句告别的话。接着竟然问起关于修道成仙的事来。吕决怕乌杨丽娜的回答出现纰漏,忙走上前想把话接过来。

淳于越突然问道:“可否将尊师的仙号告知在下?”

“尊师”“仙号”。乌杨丽娜脑子里飞快的将这两个不太熟悉的词语体会了一遍,冲口说道:“先生太客气了!家师牛求年。”

听到这样的回答吕决差点晕过去。妈妈的,牛教授这回成神仙了!

在一家驿馆把刚刚没管住嘴巴的乌杨丽娜安顿下后,吕决独自一人来到街上。

泰山县原先所属的齐国是秦始皇于最后灭掉的一个国家。战争才刚刚结束不到一年,所以整个县城里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大都脸上显出菜色。像淳于越那种穿着讲究,出门动不动就一大堆僮仆前呼后拥的人更是一个都没看到。看来那位淳于越不光书读的多,家里应该也是非常富裕的。

经过打听,吕决很快找到一家人力行。这大秦帝国的官吏无处不在,就是这样一处小小的人力市场,也有一个小吏在管理着。

吕决上前作了个揖说道:“在下琅琊方士徐福,想雇请几个民夫搬运些物品。”

那名小吏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雇多少人啊?”

吕决大体上算了算说道:“要雇佣三十人左右。”

那小吏听说他一下要雇这么多,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要雇这么多?准备一个人出多少钱?”

吕决虽然对这齐地刚刚结束战争时的物价不太了解,但知道秦朝的物价便宜,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看……没人每天两枚铜钱如何?”

那小吏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边解着身上的吏服一边喊道:“你要雇多少天?也算我一个!”

第一百六十章 不食人间烟火

上的东西总算全都搬下来了,可搬下来后吕决倒发起是看着这一大堆东西发愁,而是看着围着他的那帮人发愁。

按照原先说好的价钱,在把东西搬下山后吕决每人给了两枚铜钱,可就在人们刚要散去的时候他喊了一句:“我要前往琅琊郡,需要雇佣两人在路上照顾行李,可有人愿往?”

就这么一句话,三十来人又“呼啦”一下把他围在了中间。

“我愿去!”

“就雇我吧!”

“……”

出现这种状况可以说谁都不能怪,只能怪雇人搬东西的时候吕决给的价钱太高了。在人力市场上时他跟那个小吏报出了每人每天两枚铜钱的价格,直接导致了那小吏第一个报名。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此时的物价实在是便宜,一斗小米才值三枚铜钱。他每人每天给两枚,这两枚半两钱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一天的了。

这时那位脱下吏服跟他跑出来的人挤到他跟前说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他没穿吏服,但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他的身份,便也没人敢跟他计较。吕决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只好跟他挤出人群走到路边。那小吏说道:“在下看先生穿着和从山上搬下的物事,先生应该是修道的方士。按说修道之人不爱过问世事也是有的,但我看先生似乎对这世道人情似乎所知更少。”

吕决脸一红,心说这哪儿是我知道更少啊?对这大秦帝国我就几乎一概不懂。《史记》中对秦帝国的记载本就不多。还有许多是司马迁老兄故意歪曲地(他对秦始皇、李斯、赵高、二世胡亥之流没一个看顺眼的。所以各位书友大大如有闲心阅读《史记》时千万注意,别一不小心让司马老兄给带坑里去)。费正清和崔瑞德合写地《剑桥中国秦汉史》虽然对司马老兄所挖的坑给填了不少。但主要内容也还是从他的那部“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来的。还有就是人家那些都是史书,对这所谓世道人情的记载更是凤毛麟角,你说让我到哪儿去了解这两千年前的世道人情去啊!

他对那小吏作了个揖说道:“不知尊驾有何高见?”

小吏说道:“在下给先生推荐一人,如若此人跟先生同往,保管一路之上的衣食住行全都能给您安排妥当。”

“哦,”吕决问道:“尊驾所说之人在那里?”

那小吏回头对人群里喊了一声。只见一个十七八岁长得白白净净地年轻人跑了过来。小吏指着年轻人说道:“不瞒先生说,这是犬子,名叫娄葑。先前在济北郡给人做书童,去年济北……济北城破后又回到了泰山。不是在下自夸,犬子不但识文断字,还习得几下拳脚。跟在先生身边不但可以帮忙照看物品。如遇一二小贼,保护先生周全绝不在话下。”

吕决一听,心说在这个年代能够文武双全的人那可是人才啊!他把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儿子推荐到我身边来不会有什么目的吧?

“在下让犬子跟随先生是有私心的。”见吕决有所迟疑,那小吏又说道:“在下虽为一小吏,但从先生的言谈举止中看得出,先生绝对不是普通人物。日后先生如有飞黄腾达之时,能对小儿提携一二,在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且不说这位小吏是从哪儿看出自己能够飞黄腾达来,单就这番话,人家绝对是诚心诚意地。吕决说道:“既然尊驾如此看重徐某。那今后就让令郎跟随徐某便是。如若真有尊驾所说的那一天。徐某绝对不会亏待于他。”

小吏喊过娄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跟随徐先生,平日一定要如父兄般敬奉先生。将来定会有出头之日。”说着。眼睛里已经满含了泪花。

娄的眼睛里也是泪水盈盈,他一下跪在地上。给父亲磕了三个头说道:“孩儿不孝,从今往后不能侍奉父亲了。”说完起身,走到吕决跟前竟然也跪下磕了三个头:“娄见过先生。从今往后无论水里火里,先生尽管吩咐便是。”

吕决赶紧把娄扶起来。他知道,今天受了娄这个大礼之拜,这娄葑今后的一切事情都将和自己瓜葛在一起了。自己在这个时代所使用的手段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但冲着这对父子,自己就是骗也要给这娄葑骗份前程出来。

吕决想让娄今天先回家,明天一早到驿馆和自己会合。娄的父亲却不同意:“那如何使得?跟了先生就是先生的人了。再说明日先生就要启程,这许多物品不但需要照看,还需要雇车运送才行。有娄在先生身边,先生就不用为这些杂事操心了。”

第二天一早,一行三人离开泰山县向琅琊进发。真像娄父亲说的那样,自打身边有了娄,一应雇车住店等事务全让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也幸亏有了娄葑,不然的话吕决和乌杨丽娜在这个时代不说寸步难行可也差不多。先不说别地,单就这雇车,如果没有娄,他们就会遇上很大麻烦。原来这大秦帝国对什么样人乘坐什么车地规定很严格,如果乘坐的车超出自己地身份,轻则施以鞭刑,重则施以斩趾之刑(注)。

就拿吕决现在来说,身份是方士,出行只能坐两匹马拉地马车。要是乘坐了三匹马()或四匹马(驷)的马车那就违制了。这方士还是比较有社会地位地,普通老百姓出行根本就不准坐马车,顶多有个牛车坐就不错了。

从泰山县前往琅琊,一路上大部分都是山路。好在一路上风景还不错,又加上初来乍到什么都看着新鲜,所以吕决和乌杨丽娜也不觉得怎么寂寞。只是这乌杨丽娜特别好问,经常问娄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后来问的娄实在是头大,竟趁乌杨丽娜不注意时偷偷问吕决:“先生,小姐是不是修道修得不食人间烟火了?怎么什么都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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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斩趾之刑,又称刑,剕刑。是中国古代一种酷刑,指砍去受罚者左脚、右脚或双脚。夏朝称,周朝称,秦朝称斩趾。

第一百六十一章 此山是我开

在娄问出乌杨丽娜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吕决正思回答时,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断喝:“停下!”

听声音绝对不是乌杨丽娜和那几个车夫发出的。

从泰山县出来娄总共雇了三辆车,前面第一辆平时由吕决和乌杨丽娜乘坐,另两辆主要用来装吕决和乌杨丽娜带来的那只炼丹炉和一大堆瓶瓶罐罐。一路上娄葑要么跟在车后面走,要么挤在第二辆货车上。这一段路因为吕决在车上坐的久了,下来陪娄走走活动活动腿脚。两人因为边走边说话,便落在了三辆车的后面。

听到前面的声音,两人赶紧向前冲去。

越过已经停下来的两辆货车,还没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乌杨丽娜从最前面的马车上站起身来笑嘻嘻的对着吕决说道:“师兄,你的生意来了!”

吕决睖了她一眼没吭气,和娄一左一右冲到了马车前面。只见马车前面不远处站着十来个衣衫不整的人。当先一个大汉,手里拿着一把短剑,他身后的人有的抗着农具有的举着棍棒,一个个都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见有人从马车后面冲出来,当先的大汉喊道:“这山现在大爷我占了。要想过去,先掏点买路钱出来!”

娄冲到吕决前面一挡,扭头说道:“先生和小姐先退,我来阻挡他们一阵。”

吕决把娄往旁边一拽,呵呵笑着说道:“前面的大哥。你这几句喊地不地道,听我教你几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打此地过,留下买路财,要是敢反抗,爷爷管杀不管埋。那多有气势啊!再听听你这几句,……先掏点买路钱出来……你是劫道啊还是叫花子要小钱啊!”

前面的十多人被吕决这通话说得一愣一愣地,而身后马车上的乌杨丽娜却早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娄葑不知吕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吕决。

还是当先那个大汉先醒过神来,他竟笑着朝吕决抱了下拳说道:“多谢先生教诲。看在先生教这几句话的份上,待会儿杀了你们我会管埋的。”

吕决大摇其头,好像很生气的说道:“这位大哥这又不地道了不是!你以为我徐某的话是轻易送人吗?我地话是要卖钱的唉!正好我还欠后面三位车夫车钱,我那几句话也不多卖,能够付车钱就够了。……师妹!”他回头对车上的乌杨丽娜喊道。“咱还欠人家多少车钱啊?”

乌杨丽娜笑着说道:“不多,才一千多文。”

吕决心说你个乌杨丽娜也不地道,一千多文都快够买马车的了。“听见没?你也不用多拿,给一千就行了。”

雇来的那三位车夫本来已经吓得腿都快站不住了,此时听吕决竟然和强盗要起钱来,不免觉得有些稀奇,一个个从马车后面探出脑袋往前观看着。

那个大汉手中的青铜短剑挽了个剑花,“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大爷我在这条道上混饭吃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却还是头一回遇上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人!不过既然你敢这样跟大爷说话,应该手底下还有两下子。来吧!大爷我也好久没根人动过手了。你要是能胜得过我手里这把剑。大爷身上的钱全归你。可你要是输了。我可是真的管杀不管埋。”

吕决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有出手。而是深深地作了个揖说道:“大哥你说错了。徐某手底下不是有两下子。而是有好几下子。”

就在那大汉和他的手下们正在琢磨什么叫“有好几下子”的时候,吕决出手了。那大汉就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就听“当啷”一声,手里的青铜剑已经断成两节。又一愣神的功夫,一把亮闪闪形状怪异的短刃已经抵在喉咙上。

“拿钱吧,”吕决笑淫淫的说道,“不多,才一千文。要是不拿老子才是真正管杀不管埋呢。”

大汉身后的那帮人见头领还没出手就让人家制住,全都愣在当场,不知是该去救人还是该怎么办。

“我不服!”大汉吼道,“你这是仗着手里地短剑锋利,并不是真功夫。有本事放了我,咱们再来打一场。你要真打赢了我,不但我身上地钱全归你,我手下人身上的钱财也是你地。”

听了这话吕决差点气地吐血。这可是劫道啊,你以为是在擂台上比武呢!再说了,老子在部队练匕首练得就是这种一招制敌的功夫,你他娘地说不是真功夫就不是真功夫了?不过吕决用的这招叫“荡刃切喉”,本来是荡开兵刃然后挥刀切断对方喉咙的,没想到这家伙手里的短剑不知是质量太差还是青铜剑本身太脆的缘故,在他一荡之下竟断成了两节。

“不服是吗?”吕决脸上的笑容不变,“我有个法子让你服。”

那大汉整整比吕决高了半个头,现在却已经在军刀的逼迫下慢慢低下了身子。

“什么法子?”大汉问道。

“就是这个法子。”吕决话音未落,抵在大汉喉咙上的军刀突然往下一挥,刷啦一下在大汉大腿上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在大汉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军刀又抵在喉咙上。

大汉身子一歪差点跌坐在地上,吕决没拿军刀的手抓住他衣领一提问道:“这下服了吗?”

“还是……不服!”大汉吼道。

又是一刀挥落,另一条大腿上也鲜血淋漓起来。

吕决还是重复着“这下服了吗”那句问话,估计大汉再不服的话又将是一刀挥下去。

“服……服了,大……哦不,小的我这下服了……”大汉疼得浑身哆嗦着,心说再不服你非得把我活剐了不可。

“我怎么觉得有点口服心不服啊?”又是一刀挥落。

“服……服了!口服心也服了……”大汉这下是真服了,因为他知道再不服会不会被活剐还不太清楚,但两条腿上的肉首先会被全切成片。

吕决见这家伙还是不开窍,忍不住提醒道:“妈妈的!服了为什么还不掏钱?”

第一百六十二章 孺子可教

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手里攥着十几枚铜钱,看着越远的那帮劫匪,心里面可谓五味杂陈。他虽然是头一回遇上劫匪,但从这十几人的穿着打扮当中可以看出应该都是穷苦人出身。这一点从最后在他们身上敲打出来的这点钱财也看得出,十几个人身上竟然只掏得出十几枚铜钱。为了十几枚铜钱竟然在那人的大腿上割了十几刀,他没想到吕决在一些雇车打店的事情上浑浑噩噩,可对付起那几个明显是农人的劫匪来却是心狠手辣。现在回想起吕决面对那个大汉时的表情,他都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说实在的,他此时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对了人。

最前面一辆马车上,吕决和乌杨丽娜还在唧唧咯咯叙说着刚才的事情。猛然间吕决一回头,看见最后一辆马车上的娄那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他在为刚才的事想不开。

“娄!”吕决喊道,“到前面来,我们说说话。”

“先生。”娄葑跳上车,给吕决作了个揖,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都不敢看吕决一眼。

吕决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说到:“是不是觉得先生刚才下手狠了点?”

“学生不敢。”娄葑嘴上说不敢,但看得出他心里却在认为狠了不止是一点。

吕决又看了一下乌杨丽娜说道:“师妹你觉得呢?”

乌杨丽娜说道:“我觉得师兄做的并不算过分。”

“为什么?”吕决想让乌杨丽娜说出自己地想法,好让自己捡来的这个跟班也明白一下世道地险恶。

乌杨丽娜知道吕决的意思。于是对着娄这个食古不化的古人说道:“如果师兄不出手的话你会怎样?”

娄想都没想一下,冲口说道:“有娄在。是不会让他们伤到先生和小姐的。”

乌杨丽娜点了点头又说道:“可他们有十多个人,还都拿着武器,你自认为能打得过他们吗?”

这次娄迟疑了一下说道:“在下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全先生和小姐的周全。”

乌杨丽娜笑了笑说道:“你的勇气是可嘉地,当时我也看到了你冲到我师兄前面的时样子。可你知道就算你付出性命,那帮人也还是要杀掉我们并抢走我们的钱财的。”

娄嗫喏了半天方才说道:“我知道那帮人虽然有可能是出于无奈才出来干这个的,但拦路抢劫终属不该,也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可是看到那人的双腿被割成那样。我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吕决哈哈一笑,他当初在泰山县时同意娄跟随自己其实是一时意气用事,不过现在他对自己这个便宜跟班是越来越喜欢了。吕决知道,如果好好培养一下,这家伙绝对能成为自己在这个年代地有力帮手。于是说道:“令尊曾经说过我不通晓世事,我看你这家伙是小事上明白。遇上大事比我还不如。”

娄对乌杨丽娜的话还敢反驳一二,可对这位越来越看不懂的的“先生”却是不敢。他低着头欠了欠身子说道:“请先生教诲。”

吕决想了想说道:“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叫做‘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娄道:“‘龙战于野,其道穷也’出自《易.坤卦》,但前面几句似乎没听说过。”

吕决点点头,知道这小子确实读过不少书,自己一说他就能想到这后半句出自《易经》。前面的也不怪他没听过。因为那几句出自《三十六计》。《三十六计》此时还没成书呢。吕决说道:“没听过不要紧,你能解释一下它的意思吗?”

娄想了想说道:“这几句话似乎说的是用兵之道。其意思可以解释为在两军对垒时。要先摧毁对方最尖锐的队伍。甚至是先擒下对方的首领,这样就会瓦解对方的斗志。就像一条离开水地游龙一样。再有本事也施展不开了。”

吕决又是点了点头,看来还真是孺子可教。他说道:“那你从这几句话里能体会到我那样对付那帮劫匪地用意吗?”

娄低头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般说道:“先生用的就是‘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地方法,让那大汉手下地人不敢一拥而上。”

吕决说道:“你所说的这只是其一,其实就算他们一拥而上我也不怕。还有一点就是我不愿意造成过多地伤害,所以才只对他们的首领下手。如果不把他们震慑的不敢动手,那受到伤害的就不光是他们首领的大腿了,很有可能还要搭上几条性命。”

这番话终于解开了娄心里的疙瘩,只见他一跃而起,翻身跪倒,“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在下实在愚鲁,竟把先生的善行当成了狠辣理解。请先生责罚!”

吕决的脸上又恢复了那股子淫淫笑意:“责罚什么,所谓不知者不怪。”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不过以后有可能还会出现一些你难以理解的事情,我希望你到时要尽量靠自己去琢磨,别老等着我来给你解释。”

娄诚惶诚恐的说道:“在下明白,先生行事高深莫测,应该不是娄葑之流能完全体会明白的。但以后无论何事,娄能理解的要执行;不能理解的也要执行。”

吕决呵呵一笑,伸手把娄扶了起来。他心说你这小子还真上道,这样一来以后带着你行事可就方便多了。他又掏出自己那把从没离过身的军刀递到娄手里说道:“这把短剑和古之名剑相比,应该逊色不了多少,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你不是学过拳脚吗?等有空玩我再教你几下这短剑在临阵技击时的手段,以后我和小姐的安全就全交给你了。”

娄双手接过军刀,激动的一下说不出话来。在吕决对付那劫匪时他曾亲眼见过这短剑一下将对方青铜剑斩为两节的威力。吕决说它比那些古之名剑逊色不了多少,但娄知道那些所谓古之名剑照这短剑可逊色多了。

娄举着军刀又跪在车板上说道:“谢先生赐剑,但不知此剑叫什么名字?”

吕决先是一愣,随即想到在这个年代好的兵刃似乎都有个名字的,像“太阿”、“干将”、“莫邪”、“鱼肠”什么的。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以后你就叫它‘断水’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超级大骗子

琊郡在大秦帝国三十六郡当中属于一个比较特殊的郡处就在于人口比较多但郡城比较小,小到从郡城东头往西看一眼就能把整个郡城看穿的地步。就在这样一个小小的郡城里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郡守衙门、监御史衙门、郡尉衙门一应俱全不说,还有一个专门管理琅琊县的县衙。

在一个这样小的城镇里摆上这么多衙门后剩余的空间还有多少已经可想而知,可是就在这样一个小小的郡城中央却有着一所大大的房子,并且这所房子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装潢的精美程度都比那些郡衙县衙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单就这所房子的豪华程度来说,就是把它放在京城咸阳也是能数得上号的。这所房子的主人似乎很忙,这从他门口每天都停满的车辆围满的人群就完全看得出。

这家豪华住宅的门楣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匾额,上面用红漆写着两个苍劲的篆字——徐府,而匾额下面常年都有两个家奴打扮的人站在哪儿做着迎来送往的事情。

可就在一个多月前,这两个看门的家奴突然发现对面的一所旧宅子竟一夜之间被人用芦席给围了起来,并且从那以后就经常见到一大帮工匠在里面出出进进。人们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房子让一个也是琅琊本地人却多年在外游历的方士给买了下来,现在正在装修。也就是说那位方士看来要落叶归根长期定居下来了。人们还打听到那位方士和这边豪宅里的主人是同姓也是姓徐,但具体叫什么就没人知晓了。

匾额下地两个家奴相视一笑。那笑容似乎是在说这徐姓不愧为琅琊大姓,尽出一些台面上的人物。

忽然有一天。这两名家奴大清早打开门地时候发现对面包裹房子的芦席全都撤掉了,露出一排雪白的院墙和两扇朱漆大门。门上也是高高地悬挂着一块匾额,但那匾额却是用红布遮着的,看不见上面写的什么字。那一排雪白院墙上覆盖着红色的墙瓦,就那么墙白的耀眼瓦红地鲜艳,给人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并且那院墙并不是像别人家那样高矮一样,而是呈一种规则的波浪形。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海边太阳刚升起时一抹描了红边的浪花。越过院墙看去,只见一座低脊长沿的二层小楼俏然掩身在绿树掩映中。

两位家奴可以说就这么长年累月看着对面那所旧房子过来地,那破破败败的景象他们早已经看的习以为常,现在这种焕然一新的样子他们倒有些看不习惯了。可是看了一会儿人家那宅院再回身看向自家的宅院时,就感觉人家那院落虽然小了一点。但无论是从布局还是到色彩的搭配上都是那么的雅致那么的和谐,而自家的房子虽然宽大一些,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果说对面的宅子是一位妙龄少女,那自家地宅子就好比一位麻脸泼妇。

站在门口地两位家奴没一会儿功夫就没心思研究对面的宅子了,因为像往常一样,到自家门口来求医问卜地人又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得先做好自己地本分,不然的话此时已经坐在大厅里地那位家主惩罚起家奴来可是从不讲情面的。

就在这两位家奴正忙的不可开交时,对面宅子里一男一女正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自己新装修的家。不用说,这一男一女就是从两千两百多年以后穿越过来的吕决和乌杨丽娜了。

“师兄。”乌杨丽娜说道。“你说过明年秋天始皇帝就要东巡到这里来了,到那时咱们肯定得跟他去咸阳。这也就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你说咱们有必要花这么大力气来收拾这所房子吗?”

吕决嘿嘿一笑说道:“有时想说你傻吧。你那脑袋瓜子又很聪明;可要夸你两句聪明吧,有时你又傻的可爱!咱们为什么提前一年多到这琅琊郡来?不就是为了把对面的徐市打垮。不让他见到始皇帝嘛!要想用一年的时间把这个在琅琊郡树大根深的家伙打垮,那就得他有的咱们也要有,并且还得每样都得超过他。要知道一样两样超过他或许他还能拼了力气来追上咱们,可等咱们每样都超过他的时候那他就只有两条路可选了,一是狗急跳墙和咱们硬嗑,二是彻底服输投降。第一种结果咱们是不太愿意看到的,那样就算是能把他打败我们也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彻底服输,拜投在我漂亮师妹的石榴裙下。”

乌杨丽娜啐了一声说道:“我才不要那老骗子拜在我脚下呢!”

吕决一愣,那位历史上真正的徐福什么时候变成“老骗子”了?不过回头一想也对,用一个现代人的眼光看,古代那些炼丹求仙的方士们差不多都是一些骗子。他又是嘿嘿一笑说道:“那徐市如果是‘老骗子’的话,我这个死乞白赖要冒名顶替人家的人不更是大骗子吗?”

乌杨丽娜咯咯笑了半天说道:“你是个超级大骗子,不过是个有自知之明的骗子!”

就在这时,娄从大门的方向一路小跑过来。他来到两人面前作了个揖说道:“先生,时辰到了。门外的东西也已准备好,我看对面门口聚集的人也差不多到了最多的时候,咱们是不是该开始了?”

现在的时间大约是巳时,也就是后世九点多钟的样子,这是吕决研究了好几天才确定下的“开张营业”时间。所谓研究了好几天并不是说他日看黄历夜观天象算出来的黄道吉日,而是通过观察发现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正是对门车水马龙最为繁忙的时候,繁忙到人们不得不在那两位家奴的吆喝声中排起长长的队伍,等里面出来一人才能再进去一人的地步。

吕决和乌杨丽娜今天穿的都非常光鲜。吕决穿的是一件猩红色鹤氅,两袖上用明黄色丝线绣着各种卦象。乌杨丽娜也是一件鹤氅,但颜色却和吕决身上的正好相反,面料是明黄色的,两袖上的八卦图案却是用猩红色丝线绣成。当初在昆明定做回这两套衣服时,刁文亮还开玩笑,说这是修仙版情侣装。

“点爆竹,开门!”吕决朝已经站在门洞里的娄喊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维c银翘片

府门口的人们正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徐仙长的接待,朱红大门口“噼里啪啦”响起了一串不知比过年时在火堆里燃烧的爆竹响亮了多少倍的声音。众人尽皆回头望去,只见那门外的栓马桩上插了两根长长的竹竿,竹竿顶端各垂下一串编在一起的竹节,料想那应该是一串爆竹。但不知为什么自家的爆绣要放在火里烧才能出声,而人家的爆绣挂在竹竿上就能爆响,并且人家这爆竹不但比在火堆里烧爆的声音响亮,还在炸响的同时冒出一串串火光和滚滚的浓烟。

爆竹很快燃完,留下了一地被炸的粉碎的竹片和半街筒子刺鼻的浓烟。

排队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并仰起鼻子闻这从没闻过的很奇怪的烟味。就在这时,就听那朱红漆大门里有人高声喊道:“吉时已到,开中门!”

大门开处,一个红得耀眼一个黄得刺目两个妙人儿隆重登场。

那个年代还没人发明拖长音的“哇”这个语气词,否则吕决和乌杨丽娜绝对会听到蛙声一片。但即便这样,赞叹声也是不绝于耳,最终各种赞誉之词汇聚成一句话:“好一对神仙眷侣!”

那两个负责看门的家奴在爆竹响起的时候就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头,连忙留下一人看门,另一人跑进去向徐市汇报。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在一帮学生弟子打扮的簇拥下跑到大门外边来。

那位中年人正是名声享誉齐鲁大地地方士徐市,他抬手捻着颌下的须。闻了闻空气中弥漫地烟气,对身边的弟子说道:“这爆竹里应该灌有一些炼丹的药物。恐怕是一些硫磺硝石之类的东西。看来制作这爆绣的人应该是一个方士。”

他又一抬头,正好吕决和乌杨丽娜从大开的朱漆大门里走出来,看着他们身上绣的八卦图案,点点头说道:“果不其然,不过没想到竟如此年轻。”

对周围人群看向自己地那热切目光,吕决似乎视而不见,究其原因就是他的多次穿越都是以同时代最酷最拉风的装束出现。并且他也绝对会让自己拿出一副和装束相匹配的姿势与表情出来。对那种欣赏中带有羡慕,羡慕中带有嫉妒的眼神他已经具有了超强的免疫力,就像后世地娱乐界那些在颁奖典礼前走在红地毯上的明星一样,无论人群中出现多么疯狂的场面,都能以一种从容大度的微笑加以应对。

就在徐市看着吕决的时候,吕决也从人群当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徐市。此时他的笑容里就有了一层别的成分。

“揭匾——!”娄不失时机的又喊道。

吕决和乌杨丽娜从旁边下人手里一人接过一根长长的竹竿向门楣上匾额外蒙着地那层红布挑去。红布落下,只见那匾额地面积足有对面徐府的两倍有余,并且字也不像对面是用红漆写地,而是描地金漆。对面的匾额只有“徐府”二字,可这边却多了俩,是“琅琊徐府”四个金光闪闪地大字。

这四个字的出现,不光徐市和他的弟子们以及那两个看门的家奴一下明白过来,就连在门口排队的、大街上看热闹的人都明白了——那边的徐仙长这是跑到琅琊来向这边的徐仙长叫阵来了!

一下子明白过来的人们开始两厢对比起来。有人说别看人家“琅琊徐府”的宅子比这边徐家的小一些,但一看人家的装修人家的布局就带着一股子仙气;还有人说你看人家那穿着打扮再看这位的,这哪像一位方士啊?整个就一土财主;更有的明白人说你知道为什么人家要写“琅琊徐府”吗?那是在说人家才是正宗的琅琊徐方士。这边的是假冒的……

听着人们的议论。徐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其实从对面用芦席把房子围起来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边在装修,却没怎么在意。以为不过是因为战争结束了。一个游子准备回来定居而已,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来向自己眼睛里砸钉子的。

就在这时。对面那个一直忙前跑后的年轻人又指挥下人们从门里边抬出来一个也是用红布蒙着的大木牌。红布揭开后只见上面写着几行黑字:“明阴阳,断祸福,消除疾患,地理堪舆。”黑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每日前十位分文不取。”

这个时代的人们识字率是很低的,但当开始念出“琅琊徐府”四字的那位明白人把木牌上的文字读出来时,人们开始先是一呆,接着“轰”的一下全跑到“琅琊徐府”的金字匾额下面。甚至原本排队已经进入徐府大门的人听到外面的情况后,也从徐府大门里跑了出来向那边冲去。

徐市扭头看了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大门口,铁青着脸低声吼道:“我倒要看看此人能有多大本事!”一跺脚,也向那边的人群中挤去。

吕决盘腿坐在一块厚厚的垫子上,正在接待娄放进来的第一个人,此人正是刚才在外面先是分析“琅琊徐府”四字的含义,后来又读出木牌上文字的那位聪明人。

“小人见过徐仙长!”那人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说道。

“请问尊驾有何事啊?”吕决说道。

那人说道:“家兄近日偶感风寒,每日头痛欲裂。望仙长能赐丹药延治。”

吕决心说原先从书上看到这先秦时期的方士一般都兼职给人看病还不太相信,没想到今天第一个来的就是求医问药的,看来临来时准备的那一大堆中西药是有用场了。他问道:“可有发热的症状?”

那人说道:“那倒没有,就是头痛,还溜清涕。”

吕决从旁边抄起一块薄竹板,又拿起一根削尖的竹枝,蘸上墨在木板上写下一串在那个聪明人眼里看来非常怪异的符号。写完后交给旁边伺候的一个女仆手里说道:“交给小姐,让她按方抓药……哦不,按方取丹。”

那名女仆用托盘托着薄竹板快速的闪入吕决身后的幕帐里,不一会儿再出来时托盘里的薄竹片已经变成了二十来粒黄豆大小绿莹莹的“丹药”。

那人看着托盘里的“丹药”目瞪口呆,估计他从没见过如此晶莹圆润的东西。

吕决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说道:“这里有十八粒丹药,请令兄于晨、午、戌三个时辰各服两粒。三日后如不见好转再来见我。”

等那人诚惶诚恐的捧着“丹药”离开后,乌杨丽娜从幕帐后面钻出来,她支开那名女仆,看着吕决说道:“刚才那人虽然说的是偶感风寒,但听症状明显是风热感冒,你怎么就只给开了几粒‘维c银翘片’就把人打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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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叫“二十三弦动紫皇”的书友提出这样的问题:“主角的目的是去搞清楚徐福为秦始皇求长生药这件事的始末吧?但现在他为什么却要取而代之,自己上阵去搞这事了呢?那不是就变成去创造历史而不是了解历史了吗?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了呢?”

糨糊现将自己的想法说明如下:首先是求长生不老药的是秦始皇不是徐福,如果这件事徐福不去干那就会有张福李福去;其次大家都知道这长生不老药无论谁去都是不可能寻到的,我们只要不让猪脚去杀了弟弟胡亥扶持哥哥扶苏,就不会对历史有过多的改变;最后就是大家应该知道徐福最后去了哪里吧?更应该知道他去的那个地方的人两千年后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吧?呵呵,不多说了,再说就泄漏天机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治病与算卦

吕决说道:“在我们那个年代单给开这几片药是很难把感冒治好的,原因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各种药物吃的太多,病菌病毒们都有了一定的抗药性;在这个医药极不发达的年代却不存在着一点,这个年代的人生了病一般都很难遇到真正的医生,并且此时的医生们所开的药物里巫术的成分都大于有效成分,就是说病人即便有药可用也大多数时候药不对症。维c银翘片在我们那个年代单独使用可能效果不明显这个年代可就不同了,因为这个年代不光科技落后,病菌病毒们也还没怎么进化。我估计那人的哥哥在吃上两三天维c银翘片后感冒症|l会大大减轻。”

对吕决的这种说法,乌杨丽娜还真地深以为然。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位冒牌师兄简直就是一个“万金油”式地人物。什么事情都懂一些,并且什么事情都能有他自己的见解。

吕决嘿嘿一笑又说道:“在咱们那个时代我要是在哪家医院坐诊那绝对是‘庸医杀人’。但是在这个医药极不发达的年代,有咱们带来的那一大堆药品支援我绝对算是一代名医。”

乌杨丽娜两眼一翻,心说这个家伙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能夸,刚要夸他两句尾巴都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接下来再接连进来的两个人都不是看病的,但又都与疾病或多或少地有点关联。第一个人说自己家里闹鬼,每天夜里自己都梦见一大帮小鬼围着自己转。吕决在一块布片上画了一道谁也看不懂的符让他回家缝在枕头上。临走还给了他十多片安眠药,并说明了一下服用方法和禁忌。

第二个人是来求子的。说自己娶妻已经快两年了,自己辛辛苦苦耕了几百回,但就是没见老婆的肚子见大。吕决自讨这件事上实在没法帮忙,在问过对方在功能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后,给他传授了一些床上的技巧把人打法走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下子进来了三个人。娄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吕决刚要问娄怎么一下子放进来这么多人,却看见对门的徐大仙长也在一起进来地三个人里面,便对刚要开口解释的娄挥了挥手,意思是你不用管了,这里的一切交给我处理。

等娄出去了,吕决抬头说道:“徐某这里的规矩我想外面的下人们应该都对你们说清楚了,那就是必须一个人一个人的进来,而各位为何一拥而进啊?”

只见徐市朝另外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一起上前躬身说道:“我等都有非常紧急的事情,不得已便一起进来了。往仙长能够见谅。”

对徐市本人吕决装作完全不认识。对于徐市给两人所使的眼色,他看在眼里也当作完全没看见。他知道这俩家伙都是徐大仙长的“托”。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各位就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一说吧!”

站在前面那人躬身说道:“在下近段时间来得了一种怪病。有时候小腹胀懑如鼓但就是解不出小便;有时候又解便非常通顺;更有地时候本来是通畅地,但会突然中断。并伴有腹部和阴部剧烈的疼痛。”他抚摸着此时明显鼓鼓胀胀地小肚子又说道:“现在又胀了起来,已经一日一夜未曾解出了。”

吕决看了一眼来人那痛苦地脸,又伸手摸了摸他那胀鼓鼓的小腹,看来这人虽然是徐市地“托”,但也并不是来无理取闹的。他想了想,嘿嘿一笑说道:“你得的这病是有点怪,这怪病就得用怪法子治。现在你马上出门,找一辆板车,再让五六个人坐在车上。你拉着这辆板车出东门,东门外有一道斜坡,你只要想尽法子把板车拉上坡顶,这病也就无药而愈了。不过先把话说在前头,只能是你自己想法子往上拉,可不能有人帮你。”

那人本来痛苦扭曲的一张脸就像一下子给定住一样呆呆的看着吕决,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这……这样也行?”

吕决捉狭地一笑说道:“没试过怎知不行?”

等那人半信半疑的走出去以后,吕决的眼光向徐市和剩下的那人脸上扫去,在扫过徐市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满脸不相信。

另外一人是儒生打扮,他对着吕决作了个揖说道:“拙荆怀孕十月,今日清晨已有临盆迹象。在下想请仙长预卜一挂,看拙荆所生是弄璋耶?是弄瓦耶?”

虽然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小两个月了,但对读书人之间这种之乎者也的说话方式吕决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一般糊弄那种半吊子读书人时偶尔他也会掉两句书袋,但碰上正宗的儒生他就有点头疼了。像今天这位的话虽然大部分他都听明白了,但其中的两个关键词“弄璋”“弄瓦”就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了。

“弄章弄瓦?”吕决沉吟道。他不知道这是一个出自《诗经》的典故,意思是问生男生女。所谓此瓦非彼瓦,此“璋”更非彼“章”。

他心说你这人怎么只问这么两种职业呢?看你一副文士打扮,生出的孩子肯定不会只是刻私章烧砖瓦的吧!一抬头,正对上徐市那一副等着看热闹的眼神。吕决一怒,心说老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你个老骗子面前出丑!他伸手抄起一个完整的乌龟壳,放了三枚半两钱在里面,对那儒生说道:“你来摇上一卦,徐某为你推测一番。”

儒生不解的看了一眼吕决手里的乌龟壳,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个用法。

看到他那表情吕决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这个时代算卦的工具还没发展到使用龟甲铜钱的地步,而是还停留在用五十根草棍在手里来回排演的阶段。

他心里骂道,妈妈的,一不小心又弄出个提前于本时代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徐仙长升级为徐...

奈之下,吕决只好把摇卦的方法给那人详细解释了一时心里要想着所要问的事,然后把三枚铜钱放在龟壳里前后摇动,摇完倒出来看三枚铜钱当中有几枚正面朝上,根据朝上的数量可以列出六爻卦象当中的一爻。苗妹手打这样总共摇六次以后就能排出一卦。儒生惊奇的听着他这种新颖的布卦方式,觉得他这法子虽然比用五十根草简单的多,但灵与不灵就不得而知了。旁边的徐市则是不屑一顾的看着吕决的表演,要知道用草推演卦象可是他的拿手绝活,五十根草往他手里一放,就会看到一根根草棍在他手指间来回翻飞,不一会儿就能推出一卦。但凡上门找他算卦的,无不被他那眼花缭乱的手法所折服,卦象还没排出就全都对他算的卦深信不疑。现在看着吕决手里丁玲当啷响的乌龟壳,他实在难以相信用这么个王八盖子就能摇出人生的荣辱祸福来。

按照吕决教授的方法,那儒生闭着双眼,心里默念着弄璋弄瓦,双手堵着乌龟壳前后的窟窿眼哗啦哗啦摇了半天,最后把三枚铜钱往吕决面前矮几上一倒,只见三枚铜钱在矮几上骨碌碌滚动了半天才停下。吕决看了一下铜钱的正反面,知道这次的爻象叫少阳,于是用他那只特殊的绣笔在一块薄木板上画下个阳爻。以此类推,那位儒生总共摇了六次,吕决手里的木板上也画出了六爻,成为一个完整地卦象。当然。至此我们吕大仙长关于六爻预测的本事也全部使用完了,再往下就完全靠他那张嘴忽悠地功夫了。也就是说。他只知道这三枚铜钱从乌龟壳里掉出来时什么样情况下该画阳爻什么样情况下该画阴爻,但六爻画完以后接下来他就什么都不懂了,甚至他手里这一卦的卦名叫什么他都说不上来。

吕大仙长眯起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对着卦象看了半天,不知道的一位他在对着卦象默默的推演,其实他是在思考着怎样才能把眼前这人给糊弄住。突然间吕大仙长灵机一动,他心说你这家伙的老婆就算今天生了孩子,将来要求职的话怎么说至少也得等上十五六年。老子就是忽悠你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等你地孩子长大了,嘿嘿,本仙长早就不知道跑到那个爪哇国去了,于是说道:“从卦象上看,尊夫人所生的孩子应该既弄‘章’又弄瓦!”

此话一出,只见徐市和那儒生全都是目瞪口呆。

看到两人的表情吕决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今天八成要出丑,这弄“章”弄瓦看来不是刻私章烧砖瓦那么简单,应该是别的什么职业,并且还是冲突颇大的两种,要不然这俩家伙不会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盯着老子。

那名儒生怔了半天,突然一声咆哮,上前一把就把吕决从矮几后面给拽了起来,说话也不再掉书袋了:“你老娘生地孩子才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二尾子呢!”

直到被人拎起来了吕决才明白这弄璋弄瓦是怎么回事。妈妈的,原来是问生男生女啊!你他娘的直说不就得了嘛,干嘛非弄什么刻私章烧砖瓦呀?

吕决扭头向徐市看去。只见老骗子正在那儿抿着嘴偷偷发笑。估计待会儿离开后就会把自己给人家算卦出丑的事往外大力宣扬。

吕决知道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他此时正在思考着怎样才能不动用武力也能让这个像斗红了眼的公鸡般的家伙能主动松开他那双越勒越紧的手。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老妈子打扮的女人气咻咻地冲进来满面春风地对那儒生喊道:“少爷……赶紧回家。少奶奶生了!”

那儒生脸上一呆,慢慢松开抓着吕决衣领地双手。扭回头时已经是满脸惊恐:“生了……生了……生了个什么?”

老妈子笑呵呵地说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是一对龙凤胎。现在少爷可是又有小少爷又有小小姐了!”

这下满房间的人都惊呆了。

老骗子徐市地脸上除了惊呆外还写有一大堆问号,似乎是在说这怎么可能?这万里无一地龙凤胎都能让这家伙给推算到?

而吕决的脸上除了惊呆以外还多了一些臭屁,妈妈地,这人要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胡乱一蒙竟给人家蒙出一对龙凤胎来!

那位儒生张大的嘴巴里估计能塞进俩咸鸭蛋,半天后他才醒过神来,扭头“噗通”一下跪在吕决面前:“神仙呢!您是真正的神仙!神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一定要原谅在下刚才的冒犯之罪。在下不但要给神仙奉上双倍卦金,稍后还要给神仙定制一个大大的匾额一并送来。”

既然都被人当成神仙了,那无论如何也得表现出神仙的度量来,俗话怎么说的来?哦对了,叫做神仙不计凡人过。吕决转过矮几,伸出双手去扶那儒生,不过他的眼睛却是看向徐市的,那表情再明显不过:你家大堂里挂的有别人送的匾额吗?老子开张头一天就有人要送匾额了!

就在徐市被吕决盯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时候,先前那位尿不出尿的人一个健步冲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看大堂里的众人,然后竟也“噗通”一下跪拜在吕决面前。当那人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神仙啊,您是真正的神仙!”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徐市又说道:“小人这病听人说叫‘石淋之症’,就连这位徐仙长都说是不治之症,没想到您不用丹药竟然都能就把小人这绝症给治好。从今往后谁要敢说您不是神仙,小人搭上这条命也要和他理论理论!”

吕决呵呵笑着,又走上前把这位明显已经尿路通畅的人给扶了起来。

旁边那位刚生了龙凤胎的儒生忍不住好奇,走过来说道:“可否说一下您这‘石淋之症’是怎么好的吗?”

那人又感激地看了吕决一眼说道:“开始听徐神仙说让拉着车去爬东门外那道斜坡时在下还半信半疑,觉得神仙是不是在骗人。”他又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徐市说道:“要知道咱这病已经看了好几个地方了,并且连这位徐老仙长都说过是治不好的。可是在下的小腹涨得实在是难受,并且人家徐仙长也说过‘没试过怎知不行’的话,于是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去试试。”

第一百六十七章 病是可以这样治...

人说道:“从这门口到东门外那斜坡处还是有一段距拉着板车走了一半就觉得小腹越来越是刺痛,但想到神仙说的要拉到那坡顶病才能治好,便强忍住一步一步往那儿挪。可是越使劲往前拉肚子就越疼,等走到那斜坡下面时已经不光是小腹疼痛了,连下阴都是痛得不得了。板车上坐的几个人里面有两个是在下的家人,他们看我那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便要下车来帮忙。可在下觉得这么远的路都一个人拉过来了,不就剩下面前一道斜坡了吗!反正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就说什么都没让他们帮忙……”

……

他把家人们又赶到板车上,松了松裤带又双手抓住了板车的车把。可是拉着车刚往那看起来并不算长的斜坡上走了没几步,就觉得下阴处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两条大腿都让那疼痛给拉扯的颤抖起来,这一来似乎再往上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爹,”板车上坐得有他的一个儿子,看到自己父亲那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喊道:“我看那徐方士是不是在骗您呢?治病哪有这种治法的啊!”

他没吭声,但经儿子这么一喊,他突然想起徐方士好像说过只要不让别人帮忙,无论自己想什么法子都行。他慢慢把板车又退到坡底,回头对车上的人包括他自己的儿子说道:“方士们都是半仙之体,怎么可能会拿我这么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来寻开心呢?你们都放心,徐仙长说拉上去能好就绝对能好。你们都坐稳了,我把车往后退一点往上冲冲试试。徐仙长说了,只要不用人帮忙,无论我用什么法子只要能把车拉到顶病就能好。”

话虽这么说,但他对那位“徐仙长”的话其实也是半信半疑的。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心思,那就是痛死在这斜坡上也比回家慢慢地遭罪强。

他拉着板车往后退了十多步,刚要起步往前冲,一阵钻心地疼痛又从下腹部传来。这时他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如果不用力的话那疼痛自己还基本上能忍受的了;可只要往前一使劲,那痛感就会十倍百倍的增加。要说这人平时也不是那种特别愚笨的人,又加上人一病得久了也会对自己的病多少能了解一些。他现在觉得这越用力越疼的现象绝对不是没来由地,说不定徐仙长这法子还真能治好自己的病。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的信心一下子大增,把那一用力就会几十倍放大的痛感往脑后一抛,甩开大步向那斜坡冲去。凡是拉过车的人都知道,这拉车不光要用上腿劲。腰腹的力量也要一起使出来,而如果要拉着车跑的话,腰腹地力量就显得更加重要了。他这拉起板车一跑,就觉得小腹更加胀了。下阴部的刺痛感和平时比不知已经翻了多少倍。就在刚冲到坡底马上就要上坡的时候,一阵无与伦比的疼痛一下从下阴部传遍了全身,他再也没有力气拉车了。板车一斜冲到旁边地水沟里,而他也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可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尿尿的那个地方突然一松,似乎有一块什么东西从那儿排了出来,紧接着尿水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势一泄千里。要命的疼痛感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无边的舒适和快意。

他就这么站在那儿。任那泡憋了一天一宿的热尿打湿自己的裤子灌满自己地鞋子,再从鞋帮处溢出,流淌的满地都是。

被扔进水沟的几个人此时也醒过神来。好在水沟并不深。几个人身上都没受伤。那人地儿子爬起身赶紧往父亲那边跑去。走近一看父亲地样子,不仅满心欢喜起来。他知道父亲地病八成是好了。

……

吕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人,见他的裤子鞋子都是干爽地,知道他这是已经换过了,不然要是一身尿哄哄往这儿一站,可实在有点让人不舒服。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东西递到吕决面前说道:“这是尿完那泡尿以后在下从自己的鞋子里发现的,八成在下的病就是这玩意儿在作怪。”

吕决看了一眼,没伸手去接。只见那是一块椭圆形的硬块,硬块成黄褐色,有:.:u|少,却也没见过实物,听这人的叙述,看来八成就是了。

吕决从矮几上又捡起一块竹片,在上面开出一个药方递给旁边的女仆。人们都知道医生写的药方没几个人能认出来,但连猜带蒙一般还能大体上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可这位徐神仙的方子在场的人却一个字都不认识。那位刚生了双胞胎的儒生看着女仆托盘里的竹片,想了半天后得出结论,徐神仙写的这是天书。

吕决在竹片上开的药是阿莫西林胶囊,他知道现在这人的结石是排出来了,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尿路应该也多少受到了一些损伤,不吃点消炎药八成有感染的危险。在等待乌杨丽娜取药的间隙他又对那人说道:“徐某给你几粒丹药,回家后每天早中晚各服食两粒,可以对你病后的身体起到巩固的作用。另外你这病现在是好了,但也不是没有复发的可能性,要想不让它复发,那就只有多饮水。”他指了指矮几旁边一只新崭崭的铜说道:“以后每天至少要喝掉这么两水。”

等女仆托着托盘再从后面转出来后,吕决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托盘上抓起那十多粒阿莫西林胶囊送到那人面前说道:“记住了,这丹药只可吞服不可嚼服,嚼服的话那味道很怪,一般人很难受得了。”

房间里的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吕决手里的“丹药”。他们并不是在意吕决所说的话,而是吃惊于吕决手里那丹药的模样。

只见那丹药呈长圆形,每粒丹药都从中间均匀的分成两部分,一半是晶莹的白色,另一半却是幽幽的绿色。这么漂亮的“丹药”不用说别人,就是炼了几十年丹药的徐市都是头一回见到,他自讨这东西他自己是绝对炼不出来的。

等把那两人打发走,吕决看了一眼还站在大堂里呆呆发愣的徐市,知道刚才那个尿路通畅的家伙已经挑明他的身份了,自己再装作不认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上前说道:“尊驾可是对面的徐仙长?”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收徐市为徒

在凝神思考的徐市听到吕决的问询一下子回过神来。自己面前笑淫淫的年轻人,很不情愿地拱了拱手说道:“正是徐某。”

吕决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仅气不打一处来:“不知仙长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徐市两只眼睛一眯,抬起头看着房顶说道:“徐某生于琅琊长于琅琊,多年来琅琊徐氏一脉徐某沗为族长。怎未曾听说过族内出过尊驾这样的青年才俊啊?”

吕决心说干嘛,查户口啊?不过人家徐市这样的问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这个时候一个地方相同姓氏的人大都是由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宗族观念、门阀观念都是极强的。小小的琅琊城里突然一夜之间又冒出了个徐姓方士,并且还跟名声赫赫的徐大方士叫上了劲,人家这当族长的不来查查他的来历反倒稀奇了。

吕决刚要开口,就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的乌杨丽娜说道:“徐仙长没听说过我师兄的名号这也不足为怪,因为师兄已经有一百多年没回故乡来过了。”

吕决则暗暗地向乌杨丽娜翘起了大拇指,心说这段时间来没辜负师兄我的谆谆教导,小娘皮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穿越者了。再转身看向徐市时,他看到一个下巴挂在胸口上的形象。

徐市看着吕决那副说不上英俊的面孔,越看越品咂不出他的具体年龄来。但看那张黝黑的脸,要说二十来岁,很像;要说三十来岁也像;甚至说有四十挂点零也有那种可能性。

“阁下……哦不,尊驾……哦不,仙长真的已经修成半仙之体?”徐市表情很复杂,有质疑,有羡慕,还有嫉妒。

吕决哈哈一笑说道:“难道徐仙长以为刚才那人拿走的丹药是普通方士炼得出来的吗?”他又抓起矮几上的乌龟壳说道:“难道徐仙长认为这龟甲铜钱布卦法是人间拥有过的吗?”

说了半天没有一句是回答徐市那句问话的,但又好像每一句都是在回答他。

徐市把他自从进到这个房间里来所看到的一切又重新回想了一下:用一种从未见到过地方法布卦,可是测算的结果却是那样的精确;不用金石不用丹药轻而易举就治好了自己看来绝对已是病入膏肓的绝症;炼制的丹药可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再加上所书写的一手天书般的字体,天呐!就算不是已修成半仙之体,那也绝对是得到过仙人的指点。

再抬起头来看向吕决时,徐市地脸上再也没有了质疑,只剩下满眼的崇拜。他撩起衣服下摆往前一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说道:“徐市无知,冒犯了仙威,请仙长责罚!”

吕决和乌杨丽娜相视一笑。妈妈的,这么轻松就把这个声名赫赫地徐方士给镇服了!

吕决上前想把徐扶起来,可一扶之下竟然没扶动。

就听徐市说道:“徐某……哦不,在下自幼炼丹求道。实指望有朝一日能得道升仙,然几十年苦苦求索却一事无成。几年前自知实在是升仙无望,便用自己平生所学给家乡父老治病求福灾,以期多做善事来增加自己的福寿。今日见识了仙长之仙技。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便又勾起在下多年求仙之愿。求仙长收徐市为徒,传授成仙之道。”

这下轮到吕决傻眼了。是,你不是能耐吗?那我就拜你为师。教我怎么才能成仙吧!

“啊……这个——”吕决用力把徐市从地上拽起来,想着自己的措辞。

乌杨丽娜站在旁边看着吕决“吃吃”之笑。吕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说都怪你。你不说我有一百多岁的话能有这事嘛!

从徐市地叙述中吕决听出来。眼前这个一心求道的人并不像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样是什么老骗子之流。看来也是一个本质不坏甚至还颇有善心的人,只不过由于时代地局限误入求仙的歧途罢了。至于后来为什么一心一意的要去给秦始皇去寻找那长生不老地仙药。恐怕也是有具体原因地。不过现在而今眼目下该怎样来打发这个一心想拜师地家伙呢?要知道自己原先的计划是到这里来把他给压制住,等明年始皇帝来琅琊巡游时不让他出头就行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跟狗皮膏药似地竟然粘上了。

吕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说徐仙长……”

徐市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说道:“在下贱字易之,请师尊叫我易之就行了。”

“贱”字易之,还真是有点贱。吕决还没答应收徒呢,他竟“师尊师尊”的叫上了。

吕决转念一想,觉得收下这个老徒弟也不见得就不是好事。第一从今以后他吕决就算正宗琅琊徐氏的人了,将来见到秦始皇也好,在始皇帝身边碰到那个泰山淳于越也罢,甚至就是将来的史书上咱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其次在这等待始皇帝到来的一年多时间里也不用担心这个原先真正的徐福来跟自己捣乱。最后就是怎么的原来的历史上也是人家徐市去寻找的所谓长生不老药,他吕某人来了完全把人家排除在外也不是那么回事,并且毕竟人家徐市对寻药的事情要比他吕决要明白的多,有了这么个人到时候肯定不会把历史再引向别的路上去。

想通这些后,吕决对徐市说道:“你这个弟子我可以收下,但是有一条,我认为可以教你的自然会教你;认为不能教你的你也不能强求。”他知道必须先把话说在前头,要不然徐市要死皮赖脸的要他教那些“丹药”的炼制方法,那他无论如何是教不来的。

听了这话,徐市又是跪下去,并且还磕起头来:“师傅在上,弟子徐市叩首再拜!”

把徐市这个比自己大了两千多岁的“老”徒弟打发走,吕决心里也是无比的轻松。一回头见乌杨丽娜还在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吕决又想起她说自己一百多岁的事来,两眼一瞪说道:“别老是笑,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乌杨丽娜笑着说道:“你打算怎样处置你这个徒弟?”

吕决说道:“打算收他为徒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要知道才开张半天我就对老是接待一些求医问卦的人受不了了,从今往后这些事还是交给他来干,等他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再出面。”

乌杨丽娜两眼一翻,非常鄙视地说道:“你还真端起师傅的架子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徐博士

两天来,小小的琅琊城里可谓新鲜事不断。头一天长家对面突然又搬来了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小”徐仙长,这位小徐仙长据说仙术高明,连城西头老丁头那尿不出尿的“石淋之症”都给治好了。满城的居民们都认为一山不容二虎,正准备静观两位徐仙长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第二天又传出怪事,老徐仙长竟然关了大门跑到小徐仙长家坐起馆来,并且还对小徐仙长一口一个“师傅”叫得挺亲热的。又过了没几天琅琊第一大姓氏徐氏竟开祠祭祖,让小徐仙长认祖归了宗,说是小徐仙长其实比老徐仙长年龄还要大,只是人家吃了驻颜的仙丹看上去比较年轻罢了。这件事一传开可是不得了,特别是经过一些吃过小徐仙长所制仙丹之人的加工,没两个月的时间琅琊城里出了个半仙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齐鲁大地。

吕决现在总算体会到什么叫“为名声所累”了,自从出了名以来,他那让徒弟徐市坐馆自己当太上皇的想法直接变成了泡影,一天到晚访客不断不说还经常被人邀请去看病问卜。而一些官宦家的女子更是不得了,老是缠着他询问那驻颜丹的事。

这天早上起来,吕决打了一趟军体拳,又给娄指点了半天匕首功,正在吃早饭的时候一个徐市的弟子匆匆跑了进来。

“见过师祖,见过师叔祖。”

徐市的这几个弟子都对吕决和乌杨丽娜很是尊敬,一开始的时候乌杨丽娜还不怎么习惯,徐市四五十岁的人喊自己师叔就够别扭的了,他的弟子当中也不少是二三十岁的人,竟然叫自己师叔祖,好像自己已经变成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似的。她也曾让这些人别这样称呼自己,后来这事让徐市知道了,狠狠地把他那几个徒弟训斥了一翻,说什么尊师重道乃修道之人的本分,见了师叔祖而不敬称。那不是乱了纲常了嘛!乌杨丽娜实在不知道他一个修道地方士为什么对儒家那些三纲五常的东西奉若言,但从那以后再有人叫她师叔祖她也只好接受了。

吕决说道:“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的?”

“郡守衙门里来人请师祖,说咸阳来了皇帝陛下的制书,要师祖去听制呢!”

“制书?听制?”吕决脑袋瓜一阵迷茫,这制书和听制到底是什么东东他可是一概不知。

这几个月来大家对这位老神仙的一些举动已经习以为常,别人都明白的一些常识他经常不懂,而别人都不懂的一些东西他偏偏又都明白。还是吕决那位死心塌地的跟班总结地比较贴切。说这叫仙家风范。

吕决那位徒孙解释道:“就是说皇帝给郡守大人来了一份……”他想了半天怎么的都找不到一个可以代替的词语,咬了咬牙说道,“……来了一份……就算是信件吧,但那‘信件’里面有关于师祖的内容。所以宣读地时候要您去听一下。”

经徒孙这么一解释,吕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其实就是皇帝陛下来了圣旨,让师祖去接旨对吗?”

那位徒孙略一寻思,觉得师祖这么理解倒也贴切。不过圣旨一词实属新鲜。

吕决一出大门,见一辆马车正在门口等着,和那来叫自己的小吏见了礼,便一同坐车向琅琊郡衙而去。走在路上吕决一直在琢磨。秦始皇的圣旨里会是什么内容呢?难道自己这几个月来地所作所为这么快就“上达天听”了?

来到郡衙,那名小吏并没引吕决进大堂,而是转了个弯直接奔二堂而去。要说这郡衙的大堂二堂吕决都没进去过。上次郡守的老母生病。他是直接被带到郡守家里去看的。吕决知道。这二堂是郡守和他地下属们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相当于后世的省政府办公大楼。

一进二堂。就见里面不光有郡守在,总共有五六个官员跪坐在里面。正中间和郡守坐在一起地,是个面皮白净地中年人,吕决知道有可能这就是京城咸阳来地人。但也不敢确定,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传旨地人大都是太监,可面前这位却明显是一个文官。

“琅琊徐福,见过各位大人。”虽然因为给郡守的老娘看好了病的缘故和郡守关系比较好,但这毕竟是在郡衙,吕决还是恭恭敬敬的跪下见了礼。

“琅琊徐福听制!”

吕决心说:得,也不用站起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琅琊徐福,…………(ps:中间是一段吕决听不懂,糨糊也懒的绞尽脑汁杜撰的骈文)特封徐福为五行博士,即日进京见驾。钦此!”

前面那些再听不懂,“五行博士、即日进京”几个字吕决却是懂的不能再懂了。居史书上记载,秦始皇总共封了七十位博士,当然这时候的博士和后世的博士,其含义可是有天壤之别的,这时的博士负责给皇帝保管文献档案,编撰著述,掌通古今,以备皇帝顾问的。他又想起在泰山之巅遇到的那位淳于越,当时想到的是先搞好关系将来同殿称臣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嘿嘿,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竟然真的变成现实了。

正yy间,突然旁边有人捅他,吕决扭头一看是郡守大人。就听郡守小声说道:“还不赶紧谢恩!”

妈妈的,什么把这茬给忘了!

“臣徐福谢恩!”

来琅琊宣制的这位姓卢,品秩只是一个四百石的郎中。级别还不如吕决这个六百石的博士,但无论怎么说人家也是代表皇帝来宣制的,那就不能单按品秩来说了。

中午,秩两千石的郡守大人要设宴款待卢郎中,却被刚刚当上五行博士的吕决给拦住了。吕决的意思是怎么的人家也是专门为了自己才跑到这琅琊来的,这顿饭必须由他来请,还特神秘的告诉众位大人,自己家里的饭菜都是加了各种丹药的,味道格外鲜美不说,吃了还能延年益寿。

卢郎中抬手拦住还在争执不下的两位说道:“两位,这吃饭的事倒先不忙,皇帝陛下的制书里可是让徐博士‘即日进京’的,是不是让徐博士先回去收拾收拾,下午好跟下官一起上路啊?”

第一百七十章 五鼎四簋

听这话吕决这才又想起自己唯一听懂的那几个字来,京”,指的可不就是接到制书的当天就该上路嘛!他心说这始皇帝想见自己也想的太心切了吧!自己真的有那么大魅力吗?刚要飘摇一把,就听郡守说道:“卢大人,这‘即日进京’是制书的规矩,表示陛下求贤若渴,并不一定要接到制书的臣子就得立马启程啊!”

靠!吕决心说还以为是嬴政老儿急于见到自己才说什么“即日进京”的呢,原来是句客套话,害得自己还差点来一把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琅琊郡的郡尉是个姓管的大胡子军官,这老半天来一直在旁边没吭气。这回听说吕决家的饭菜味道好还能延年益寿,而这位咸阳来的卢郎中居然不领情。他上前呵呵一笑说道:“我说卢大人,您可是不知道我们徐博士的本事,他说他家的饭菜能延年益寿那保证就能延年益寿。别看你俩马上就要一起进京共事,可进京以后您可就不见得能吃上他家的东西了。”

这卢郎中在出京前对这位琅琊徐福并不了解,但一到琅琊就看到郡守和这位徐方士似乎是很熟,现在又加上郡尉对他也是推崇备至,便产生了多了解一下这位徐博士的想法。别看现在到了地方上这郡守郡尉对他都毕恭毕敬的,那是因为他是皇帝身边下来宣制的天使的缘故,要是在咸阳,像人家这种秩两千石的大员正眼看都不会看他这个秩四百石地郎中一眼。这位管郡尉刚才说的这话就有点噎人。大有瞧不起他这位秩四百石小郎中的嫌疑,但也同时说明这两位地方大员都对这个曾经是白丁的徐福青眼有加。单从这方面看,这徐博士说不定还真的有点板眼。其实吃不吃他们一顿饭倒是小事,但趁吃顿饭的机会和这位徐博士拉好关系对自己以后在咸阳为官说不定还会有些助力。

想通了这些的卢郎中便也客客气气的接受了邀请。

这琅琊郡的郡守姓田,是济北郡豪门出身。接下来这田郡守和吕决又争执起来,郡守大人说自己家里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招待天使事宜,现在八成都已经预备齐全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吕决插一杠子把卢大人给劫走了,这顿饭必须去他家吃。

最后还是郡尉管大人从中调停。说既然田大人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不去吃他这顿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徐博士家那能让人延年益寿地盛宴也不能放过,最后决定中午在郡守大人府上吃。晚上再去徐博士家赴那延年益寿宴。至于什么时候赴京,无论如何也得等吃完这两顿饭,明天早上再说。

一进田大人家偌大的厅堂,还没吃到郡守家的饭菜。吕决先让那一大堆琳琅满目的餐具给吸引住了。

只见厅堂里总共摆满了五只矮几,每只矮几上都摆满了亮闪闪地青铜器。

卢郎中是今天的主宾,理所当然的坐在了田郡守的对面,管郡尉和监御史高大人坐了次席。吕决地品秩比这几位地方大员矮了不是一个级别两个级别,便坐了末席。

吃惯了乌杨丽娜做的那些佐料齐全饭菜的吕决对郡守家这顿午饭的味道没抱太大希望,但是却对这些精美地餐具产生了相当大的兴趣。这些青铜器看上去虽然不像后世他在博物馆里看到的锈迹斑斑地模样。但从那摩挲地程度可以看出。绝对不是新近才铸就地。那一件件的精美造型。那一道道地古朴花纹,似乎是在向吕决这个后来人诉说着一个时代辉煌。他把每个人面前的器皿都大致上数了数。发现全都是五鼎四,知道郡守田大人是在用卿大夫的礼制来款待众人。

所谓天子九鼎八,诸侯七鼎六,卿大夫五鼎四,士人三鼎二。按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听从丞相李斯的意见没再分封诸侯,而是把全国分成了三十六郡,像田郡守、管郡尉、高御史这三位琅琊郡的行政、军政、监察一把手,和原先的诸侯也算差不多,享用七鼎六也不能算是越制,但不知郡守田大人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降制和自己这勉强算是大夫的人一起用上了五鼎四。

在面对那帮子把自己敬若神明的徒子徒孙们面前他吕决不知道的事情从来就是想问就问,但在这样的情景下他的规矩却是不懂的时候就多听多看少说话,免得说多了露出马脚。

跪坐在主宾席上的卢大人看了一眼末席上盯着面前的礼器两眼直冒绿光的吕决,朝着田郡守呵呵一笑说道:“田大人,您这套器皿可真不是普通俗物啊!”

吕决见这位宣制官这么照顾自己的感受,忙连忙收回自己那围绕在一件件青铜器上的贪婪目光,抬头向那边望去。

田郡守说道:“卢大人好眼光啊!不瞒列位大人说,这些器皿都是田某祖上所遗之物。由于历代先人都有所陪葬,所以传到田某手里也就剩这几件了。”

听到这几句吕决不由得一阵心疼,这么精美的器物竟然都陪给了死人,要是按照田郡守的这个说法,那再往下传几代,他田家后人就会再也看不到了。转念一想都埋到死人墓里也不见得全是坏事,后世那些锈迹斑斑的东西可大多数都是从死人墓里挖出来的,要是留在活人手里,两千年后还能不能剩下几件还真不好说。

卢郎中也是有模有样的盯着面前的精美器皿欣赏了半天,突然抬起头面带微笑的又问田郡守道:“按说尊驾和管大人、高大人都算得上是一方诸侯,享用七鼎六也不为过,不会是像高大人所说,是因为家里所传下的礼器不够才跟下官同用五鼎四吧?”

听到这位宣制官开出的这个玩笑,吕决还真笑了,心说自己刚才还在寻思这事呢,没想到他还真拿这事跟人家开起玩笑来了。

可是听到这句笑话的田郡守没笑,管郡尉和高御史也没笑,三人不但没笑还同时脸上都是一禀。只见这三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突然一起离身,转过鼎食羹的矮几来到厅堂的中央,诚惶诚恐的向宣制官卢大人跪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腽肭兽

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这三位是上演的那一到三人的脸,只听到田郡守说道:“下官三人愚鲁,不能深刻体会刚才卢大人问话的深意,但请大人回京后一定要向丞相大人秉知,我琅琊郡一众官员完全拥护郡县制度,别无二心。”

管郡尉和高御史也是大声喊道:“请大人明察!”

好家伙,还有这样的事情!人家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嘛,这三位也太敏感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敏感还真有他们敏感的道理,要知道这个时代对礼制都比较认真,如果一进门看到他田郡守面前摆的是七鼎六的话,还真就说明他对朝廷的郡县制心存不满,大有想当一方诸侯的意思。

吕决又想起那位泰山县的淳于越来,那家伙就是一个极力提倡分封制反对郡县制的人。原先还以为这分封制与郡县制的争论要等到淳于越到了咸阳以后才开始,现在看来这种纷争几乎是贯穿整个有秦一代,只不过淳于越把这种纷争推向了极点罢了。

吕决深知这趟咸阳之旅肯定不会那么太平了,自己这个假方士都被封为博士了,那位淳于先生估计离进京的时间也不会太远。到时候一边是丞相李斯为代表的郡县派,另一方是以淳于越为代表的分封派,那自己这个五行博士是哪一派呢?妈妈的!老子哪一派都不是,逼急了就请道圣谕带着八百童男童女出去寻长生不老药去。

那位宣制官卢大人已经起身把三位琅琊政、军、监一把手给扶了起来:“三位大人。这是从何说起啊?下官只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而已,不过……不过回京后如果丞相大人询问起三位来,下官会向大人把三位的意思据实禀报地。”

好!吕决不禁在心里为这位卢郎中鼓起掌来,卢郎中这几句话可谓说的圆滑之极,似乎是把琅琊三位官员的疑虑全都说了出来,可又什么都没说。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午宴正式开始。正如吕决刚进来时想像的那样,每人面前五鼎四看上去很丰盛的样子,但是吃到嘴里那味道。怎么说呢,味同嚼蜡。不过田郡守家酿的米酒倒是味道不错,度数也低,酸酸甜甜的很适合吕决这个酒量不大的人。一口口喝着米酒。看着那几位大人狼吞虎咽地样子,吕决心说等晚上尝了乌杨丽娜那在后世只能算很是一般的手艺后,你们非把舌头一起吞下去不可。

吕决突然想到,当初研究所出现经济危机的时候。其实自己不应该和乌杨丽娜到康熙三十五年去,带着点佐料和几本菜谱到这个时代来开个饭馆,用不了多久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吕决拍了拍自己那基本上是用米酒撑起来的肚子首先和各位大人告辞。说是要先回去准备晚上地酒宴。其实他知道自己肚子里的米酒一会儿就会消化完,他得回去找点吃的去。

回到家,大家早就听说吕决已经被皇帝封为博士的消息。现在又见到从郡守家里赴宴归来。乌杨丽娜倒还没什么。娄葑和徐市以及徐市地那帮弟子们却是高兴的不得了。特别是娄,觉得自己真没跟错人。先生赐给自己一把锋利无比的“断水”不说。还教了一套实用性极强的“剑法”,现在更是不得了,眼看就要带自己去咸阳,看来自己飞黄腾达地日子已经是不远了。

就在吕决边吃着东西边和大家商量晚上怎样招待咸阳来的宣制官和琅琊郡几位大员的时候,突然一名徐市地弟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说外面有人求见师祖。

娄一皱眉说道:“我不是跟你们都说了吗?今天下午博士大人有要事,无论谁来都概不接见嘛!”这今天早上才封地博士,这会儿娄已经一口一个“博士”地叫了半天了,那感觉就像他自己被始皇帝封为五行博士一样。

那名弟子看了吕决一眼说道:“那人是来给师祖送礼物来了,说是师祖治好了他的不治之症还没收一文钱他实在过意不去,今天早上他在海里弄到了一样稀罕物,这会儿特意给师祖送过来。”

一听说是稀罕物,乌杨丽娜抢先问道:“是什么稀罕物?”

那名弟子说道:“弟子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赶来了一辆车,车上用一块油布盖得严严实实地,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吕决见乌杨丽娜一副切切的目光,于是说道:“让他进来吧,看看是什么稀罕物。”

那名弟子出去没一会儿,就见一老一少两个人赶着一辆牛车进了院子。

吕决带着众人来到院中一看,来人竟是那位曾经得过膀结石的人。

那人见吕决从屋里出来,忙带着儿子拜倒在地:“小人丁海拜见博士大人。”

吕决笑着上前把丁海扶起来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你的病我没用一粒丹药,并且你也是在每天不收费的前十位里,你怎么又送东西来了?”

丁海说道:“博士大人这是哪里话来,小人没读过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再说小人给博士大人送来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是比较稀罕罢了。”

乌杨丽娜忍不住问道:“丁大哥给送来的是什么稀罕物啊?”

丁海连忙又给乌杨丽娜作了个揖说道:“小姐乃是神仙般的人物,可千万不要叫我这死里逃生的人大哥,那样会折了小人寿命的。博士大人和小姐请看。”

丁海那位十五六岁的儿子“呼啦”一下把牛车上的油布揭开,只见车上用麻绳结结实实地不知捆着一样什么东西。

众人围上去一看,竟然是一头长着深褐色皮毛的海兽。只见那海兽躺在牛车上足有一人多长,圆圆滚滚的身子把牛车两边的栏杆撑得满满的。这家伙的四肢很短,指骨间都有蹼连着,与其说是它的爪子倒不如说是鳍更要贴切些。此时这海兽还活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来回看着众人,湿漉漉的口鼻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这是什么?说是海豹身上又没有斑点;说是海象又没有长长的獠牙;说是海狮脖子上又没有那标志性的鬣毛。还有就是无论海豹、海象、海狮都没听说过有深褐色的。

只见徐市捻着胡须微微笑着说道:“这东西我认识,叫‘腽兽’。还别说,在咱这东海之滨确实不容易见到。”

第一百七十二章 都是海狗惹得祸...

腽兽?是什么东东?”乌杨丽娜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看徐市,一会儿又看看吕决。

吕决皱着眉头又低头向车上的所谓‘腽兽’看去,他知道中国的古人们大都喜欢神化一些比较罕见的动物,然后再取一个比较奇怪的名字,这‘腽兽’八成也是这样,在后世应该还有一个通用的并且容易让人接受的名字。

就在这时,‘腽兽’似乎对长时间的捆绑很是不舒服,脑袋一拧“嗷嗷”地发出几声叫唤。听到这叫声,吕决紧皱着的眉头一舒。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高徒”徐市和乌杨丽娜,笑呵呵的说道:“这东西我也认识,它除了叫‘腽兽’以外应该还有一个比较通俗的名字,叫海狗。”

徐市和丁海两人对望了一眼,就听丁海说道:“海狗?这个叫法倒是挺贴切的,你看它那样子可不就像一只海里的狗嘛!”

徐市也附和道:“还真是,听这叫声也挺像狗叫。”

乌杨丽娜挤到吕决身边,伸手抚摸着海狗身上那柔软的皮毛说道:“经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的确就是海狗。这东西在日本千岛群岛附近比较多,在咱这东海之滨还真是不多见。”

徐市问道:“日本?在那里?千岛群岛又在哪里?是海外仙山吗?”

吕决狠狠地瞪了乌杨丽娜一眼,心说你不说话能把你当猪卖了啊!他正想着怎么措辞把这千岛群岛的事给糊弄过去。就听乌杨丽娜一声惊叫说道:“今晚不是要招待京城来地宣制官和郡守他们几个吗?我看就用这只海狗,咱们做一回‘腽宴’怎么样?”

吕决知道她这样一惊一咋的是在转移徐市他们对千岛群岛的注意力。不过她的这个主意的确不错,据说这海狗肉味道相当鲜美,如果再加上乌杨丽娜那越来越精妙的烹制手艺,说不定还真能让田郡守他们把舌头给吞下去。

这只海狗个头实在是大,光宰杀就费了不少的功夫。还好两边的徐府里下人们加起来也不算少,又加上有丁海父子的帮忙,总算把这家伙给分割完了。虽然提出了做“宴”来招待客人,但乌杨丽娜却没胆量看下人们宰杀那只温顺可爱地海狗。等人们杀完后乌杨丽娜才敢过去去选肉。

因为那只海狗实在是太大,足有一千多斤重,所以乌杨丽娜赶到后院时看到到处都摆满了海狗肉,而从那张海狗皮下面剥离的脂肪更是堆满了两大案板。少说也得有两百多斤。她记得这海狗油好像是一味比较名贵的药材,但具体有什么功效她就不太清楚了。自从干了几趟时空贩运以来,乌杨丽娜对凡是值钱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过,她让几个下人支起一口大锅。架上火把海狗油给熬制了出来。再转身看见一个下人手里拎着一块看上去有点奇特地肉,再仔细看去时乌杨丽娜不禁脸上一红,竟然是这支海狗的生殖器。脸红归脸红,乌杨丽娜却明白这玩意更是值钱。海狗鞭唉,这可是极为名贵的壮阳药,据说比美国人发明的“伟哥”还要功效显著。只不过后世海狗这玩意已经被人们保护起来了。要得到一只海狗鞭那可是难上加难地事情。不像“伟哥”。在任意一家性用品商店里都能买到。

是好东西就不能让人给糟蹋了,她让下人们把这海狗鞭上笼蒸透。然后拿炭火给烘干收了起来。

她又看了看那张大大的海狗皮,知道海狗能在千岛群岛那冰冷的海水里来去自如一点都不怕冷,除了靠那身厚厚的脂肪来保暖外,这层绒毛细密地海狗皮应该也能起到很大作用。她觉得自己和吕决老是在这时空当中来回穿梭,如果能有一件用这海狗皮做的衣服,估计除了南北极以外,再冷的天都没问题。便让人把海狗皮拿木棍给撑起来风干,等干透了再拿来硝制。

在一帮忙忙碌碌地下人里转了一圈,几道海狗菜也在她脑子里成型了,那就是清蒸海狗掌、葱爆海狗肾、海狗油煎海狗肝、海狗肠烧葫芦瓜,最后再来一鼎大萝卜海狗肉火锅。乌杨丽娜听吕决说过田郡守家地五鼎四九道菜,但人家那是郡守府,讲地就是钟鸣鼎食的那种排场,别人家要想摆这样地排场那是摆不成的。要知道青铜器在这个时代那是身份的代表,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吕决在今天早上以前只能算是士人阶层(方士是也),所以他也就有资格拥有那么几件青铜器罢了,而普通老百姓家里就是这么几件青铜器都没有资格拥有,谁要有这么一件两件,那抓住就是重罪。现在吕决虽然成了五行博士,有资格大量拥有青铜器了,但那五九四十五只青铜器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凑得齐的。既然不能讲那样的排场,那就只好在菜肴的味道上下功夫。

把做菜要用到材料安排好之后,乌杨丽娜去找吕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边往前厅走乌杨丽娜边寻思,吕决做官了要宴请同僚,自己这么跑前跑后的张罗,怎么那么像他的小媳妇呢!想到这里她不禁脸上又是一红。呸!乌杨丽娜暗暗地朝自己吐了口吐沫,人家可是结了婚的,并且田莉姐姐对自己也不错,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来到前厅,乌杨丽娜把自己所准备的几样主菜和吕决一说,吕决觉得这个小娘皮虽然还是偶尔的会说出一些不经大脑的话,但那性格已经明显改变不少,要是以以前她那脾气,绝对不会去把心思放在几道菜的制作上。

对乌杨丽娜的安排吕决也没什么不同的看法,并且还鼓励她大胆去做,说凭她的手艺绝对能把那几个老家伙给镇住。听了吕决夸奖的话乌杨丽娜也是一阵沾沾自喜,刚要转身去后院的厨房,突然想起那海狗鞭的事来。她脸一红说道:“刚才在杀那只海狗的时候还得到一样宝贝呢!”

“宝贝?”吕决说道:“我是听说过有人在杀狗的时候偶尔能杀出狗宝来,难道这海狗也有狗宝?”

“什么呀?是海狗鞭!”乌杨丽娜的脸更红了,“对你们男人来说难道不是宝贝吗?”

吕决一阵愕然,妈妈的,竟然是这样的宝贝!

第一百七十三章 都是海狗惹得祸...

谓晚宴,一般是到天完全黑下来才会开始的,都快要了,田郡守他们的马车才陆续的来到“琅琊徐府”大门前。

一通虚礼还没完,大胡子管郡尉先开始吆喝上了:“徐博士,本官可是已经闻见你前厅里的酒肉香味了,咱们赶紧进去开席吧!”

在众人的笑声里,一起走进了前厅。

还是像中午在田郡守家一样摆了五张矮几,但矮几上的摆设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只见每张矮几上都摆着几只高脚漆器豆,而漆器豆前面却只安放了一只青铜鼎。铜鼎底下有个炭火盆,此时火盆里的炭火燃烧正旺,煮得铜鼎里的食物咕嘟咕嘟翻滚着。热气飘来,一股从来没闻到过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前厅。

还没等主人吕决安排座头,大胡子管郡尉先冲到了不靠前也不靠后的一副座头后面弯下腰用力的闻了起来,那架势,就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等吕决把座头安排完,人家管郡尉已经挑着火锅里的海狗肉吃了好几口了。

“好吃,太好吃了!”管郡尉一边往他那副大胡子中间塞东西一边烫得直吹气,同时还不忘了没口子的称赞。

另外几人都是文官,不会像管郡尉吃起来那样下作,但也是边吃边交口称赞:“难怪人家徐博士对自家的饭菜如此自信,还真就是不一样。”

平时不太爱说话的高御史竟然也说出这样地话来:“可惜啊,徐博士就要进京了。品尝过这次的美味以后不知下次何时再能尝到了!”

吕决知道等这帮子食客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八成有人就该会生出花花肠子了,比如说送他们几个厨师什么的,最不济也是要把他们自己家的厨师送到这儿来培训一下。现在趁他们还没空把心思放到那方面去,必须先把这事给堵上,要不然等他们几个醒过神来那可就有点晚了。他边吃着就是在后世也应该算是美味的海狗肉火锅边说道:“各位大人有所不知,烹制出这样的美味主要是得益于两样物事,不知各位大人可有兴趣听听?”

其实那位大胡子郡尉此时已经边大快朵颐边寻思着等会儿怎样从吕决这儿挖走几个厨师了,至少也要把他能做出这美味的秘方搞到手。没想到他自己还没开口,人家徐博士倒先要说出来了。

吕决的话音未落。就见那几位饕餮般地食客竟然全都停下筷子支棱起耳朵来看着他。见吕决说了那句话后就没有下文了,管郡尉催促道:“徐大人,你要说就快说,别让本官吃也吃不好听也听不好啊!”

吕决连忙笑了笑说道:“这两样物事的第一样是今天中午下官才得到的一只叫‘腽’的海兽。不瞒各位大人说。今晚咱们吃地东西,主要就是这腽兽身上的东西。”

“哦!”很明显田郡守对这“腽兽”也不是很陌生,只见他用筷子夹起一片肉看了看说道,“原来竟是腽兽?不过这东西在咱这东海之滨倒也算是稀罕物。那还有一样是什么呢?”

吕决的脸上显出一片非常虔诚的样子。他站起身说道:“还有一样物事是家师升仙前所遗之物,名叫‘味精’。据说是蓬莱仙岛上地神仙们配置长生不老药时所用的一味仙药。唉!可惜家师留给下官的也不是很多了,要不是想进京后要进献给皇帝陛下,等会儿倒可以分给各位一些。”

吕决就听到一片“霹雳啪啦”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抬头大厅里看去时,只见那几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每个人地手上却都没有了筷子。

还是宣制官卢郎中反应比较快。他一边捡筷子一边快速的说道:“徐……徐大人。这等仙家之物。我们能够品尝一次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那还能让徐大人再来赠送呢!我看徐大人还是把剩下地都进献给皇帝陛下吧!”

有了卢大人起头。另外几位也连忙附和:“就是,就是……我等今生能够品尝一次这仙家之物已是福缘不浅,哪能还要徐博士再来赠送呢……”

其实那几位琅琊郡大员们地心里都在想,奶奶地,早知道他徐福有这仙家之物,说什么也得在皇帝派人来之前从他手里弄点出来!

接下来的酒宴就有点沉闷了,只见无论是从咸阳来地还是这琅琊本地的,都对铜鼎里的漆豆里的食物怀着一股朝拜的心情慢慢品尝起来,要知道这里面可有仙药啊,这辈子可能就吃这一回了!

如果这时候有人闯进来,就会看到这样一个场景:几位官员每夹一筷子食物到嘴里都会一边慢慢咀嚼一边慢慢转着眼珠子,那模样就好象远古时期的神农氏在品尝百草。

……

这顿饭吃到很晚才结束,当然最终结果是那几位大人把自己面前除了咬不动的青铜器和漆器以外全都装到肚子里去;另外还有一个结果就是那几位大人没有一个人是走着出去的,都是由下人们给扶出去的。

好不容易把几位大人给送走了。说实在的今天晚上吕决也是吃得很饱,怎么说呢,毕竟这样的美味在后世也是难得一遇的。

看着几位大人都离去了,乌杨丽娜笑靥如花的从后堂转了出来。看到前厅没人,她走到吕决面前抱住他一只胳膊说道:“怎么样,我的手艺还过得去吧?”

平时吕决的这个妹妹也好师妹也罢只要一有什么亲近的举动他吕决都是条件反射般的甩手走开,可不知怎么今天吕决对乌杨丽娜的这个抱胳膊的举动似乎并不反感。他轻轻一捏小娘皮的鼻子说道:“相当成功!等到了京城咱就用你这做菜的手艺把秦始皇的胃给吊起来。相信只要把那老儿的胃给抓住了,那以后咱要调查点什么事应该会轻松的多。”

被捏了一下鼻子的乌杨丽娜似乎倒先不好意思了,她小脸一红笑嘻嘻地说道:“我带了这么多佐料过来并且一直钻研厨艺是为了咱们俩,可不是为了他嬴政老儿。”

看到乌杨丽娜难得表现出的小女儿态,吕决不禁一呆:“这小娘皮还是蛮有味道的嘛!我原先什么就没发现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都是海狗惹得祸...

收拾完东西已经是半夜时分,可躺在床上的吕决却翻来覆去的老是睡不着,乌杨丽娜那羞怯的表情老是在他眼前来回晃。

“妈妈的,这小娘皮还是蛮有味道的嘛,我原先怎么就没发现呢?”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做起梦来。他梦见的先是和田莉一起躺在自家那张宽大无比的床上,当然夫妻俩躺在床上肯定是在嗨咻着。吕决觉得田莉今天好像特别够劲,两人玩了好几种花样她都还觉得不尽性。朦胧中吕决听到怀中的人好像在喊“吕决哥哥”,一抬眼发现那张迷离的脸竟然变成了小娘皮乌杨丽娜……

此时同样在做着梦的还有隔壁的乌杨丽娜,当然才刚刚二十岁的小母鸡做的梦不会像吕决那样直接。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大学校园里,周围围着一帮子男孩子,都是她的追求者。就像当初在学校时一样,这帮家伙虽然对她说出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但这里边却没有一个能进入她的法眼的。

“丽娜,走。我带你去兜风!”一辆深蓝色qo出一张长满青春痘的脸。这家伙的老子据说是个小老板,才给这位上大学的儿子买的新车。

“等你换了‘别摸我’(bmw——宝马)再说吧!”乌杨丽娜对这个让雄性荷尔蒙拱了满脸包的家伙说道。

“丽娜,走。哥哥带你去穿越!”身后传来一句非常熟悉的声音。

乌杨丽娜一回头,身后是一张黝黑的脸。那张脸上长着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往上翘着的嘴角上叼着一根牙签,湿湿润润地嘴唇似乎随时都要流出口水的样子。在这样的一张嘴巴里插着一根牙签与其说是潇洒不如说是淫荡。她一把推开周围的几个男孩子,冲到那张黑脸面前高兴地抱住他一只胳膊说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跟你去了!”

没看见河图实验室里那一大堆机器,也没看见脚底下的那块大大的铅合金板,就这么一下子进入了虫洞。

按说通过虫洞的感觉应该是一阵耀眼的光芒过后马上就会看到不同地景物。可是这次却是不一样。乌杨丽娜就觉得她和吕决一下子进入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身边那些美丽的色彩犹如无数道彩虹快速的划过。她也知道自己是很多次从虫洞里穿越过地,但那几次的穿越好像只是幻象,只有这一次才是真实的。

乌杨丽娜笑嘻嘻的一抬头,发现吕决哥哥也在看着自己。只见他抬起手轻轻捏了自己的鼻子一下说道:“等到了京城咱就用你这做菜的手艺把秦始皇的胃给吊起来。相信只要把那老儿的胃给抓住了,那以后咱要调查点什么事应该会轻松的多。”

她小脸一红笑嘻嘻地说道:“我带了这么多佐料过来并且一直钻研厨艺是为了咱们俩,可不是为了他嬴政老儿。”

她突然觉得抱在怀里的那只胳膊上有一股热流传向自己地胸口,那热流把自己胸前那对从未示人的小白兔烫得一颤。她再也站不住了,顺势倒在了吕决哥哥的怀抱里……

……

虽然昨天晚上睡的比较晚,但吕决还是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了。他找出一件干净的内裤边换边骂着娘:“妈妈的,都有老婆的人了竟让睡觉还会那啥!”

咦——?这枕头上红红地一大片是什么东西?

靠!是他娘的鼻血!难道昨天夜里自己那么强势。居然来了个上下一起喷射?

自从这次穿越以来他的衣服从来都是乌杨丽娜给他洗,用乌杨丽娜自己的话说就是:让那些下人们用洗衣棒一锤,这些真丝衣料非变成青藏高原上那些玛尼堆顶上高高飘扬的哈达不可。当然内衣内裤他吕决还是自己来洗地,毕竟人家是还没结过婚的大姑娘,把那些粘着浓烈男子气息的内衣裤都拿给人家来清洗他还没那种龌龊爱好。今天这条更不行了,那上面更是沾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物事,甭说是乌杨丽娜了,就算是下人们也是不能让他们见到的。好家伙,要是左右两边的徐府甚至是整个琅琊城到处传诵着“博士大人昨天晚上那啥了”地故事,那他也别在这儿混了。

趁着下人们都还没起床。吕决赶紧端来一盆水把换下来的内裤包括那条血迹斑斑的枕巾清洗干净凉了出去。来到院子里平时乌杨丽娜经常晾衣服的地方,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一条小小的三角裤正在那晾衣杆上孤孤单单的滴着水。不用猜,在这个年代穿这种形状内裤的绝对只有小母鸡乌杨丽娜。吕决脑袋里突然划过一道什么东西,干什么,难道昨天夜里乌杨丽娜也做春梦了?他自讨和乌杨丽娜也就是同志加兄弟的关系,还没密切到心意相通连做春梦都约在一起做的地步。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乌杨丽娜竟然也天不亮就偷偷的起来洗内裤?

怀着疑问又回到房间去睡了个回笼觉。等天亮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吕决路过晾着自己内裤的晾衣杆,只见那几根竹竿上已经晾满各种各样的内裤和枕巾枕套。

这下子他吕某人不想惊呆都不行了。干什么,难道昨天夜里整个徐府上下集体那啥了?并且还大都是上下一起喷射?吕大仙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片花花绿绿的万国旗,这……这也太***强势了!

刚要扭头向前院走去。吕决一下子想起一件事来,他不禁又停下脚步回头向那几根晾衣杆看去。

妈妈的,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一切的一切绝对都是昨天那只海狗惹得祸!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速效救心丸

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浅,就因为卢郎中吃了吕绝无仅有的超级大餐,所以同意了吕决离开琅琊郡的时间改在三天以后。但这位宣制官却不敢久留,因为他还要到别的郡县去公干,于是便在吃完“腽宴”的第二天就急急忙忙离开了琅琊。

今天就是出发的日子,天刚蒙蒙亮,吕决和乌杨丽娜就起来了。

吃完早饭,乌杨丽娜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问道:“师兄,我的那些东西都装好车了吗?”

据说懒腰这个东西是可以传染的,吕决也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说道:“你可以侮辱师兄的相貌,也可以侮辱师兄的智慧,但千万不要侮辱师兄的办事能力。再说现在那些宝贝已经不光属于你一个人的了,要知道到了咸阳说咱们不定还要靠那些东西打天下呢!”

乌杨丽娜直接甩了吕决一个白眼,心说头几天在梦里还和这个家伙幽会了一把呢,怎么转眼间说出话来这么不让人待见!

“小庄子,你师父那边都准备好了吗?”吕决又站在院子中央喊了起来。小庄子是徐市的弟子,这次也是要跟随他的师父徐市以及师祖一起去咸阳的。

听到吕决的呼喊,小庄子在大门口回道:“回师祖的话,我们都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听平时说话办事挺干练的小庄子不知为啥今天的回话竟有气无力地,吕决也没在意。又朝着天高声喊道:“娄,那咱们这边的车子都套好了吗?”

不知从那个角落里钻出来的娄带着满脸期待答道:“都套好了,就等先生和小姐了。”

吕决哈哈一笑,拍了一下娄的肩膀说道:“好,那咱们就直奔咸阳去者!”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走出大门,可走到大门外却发现,想“直奔咸阳去者”似乎已经不那么容易了。只见在门外的徐市师徒和套好的那几驾马车周围,以琅琊郡政、军、监三巨头为首黑压压围满了人群。

见吕决从门口出来,除了“琅琊三巨头”和他的那些随从之外。所有人都齐刷刷跪在地上。

干什么,不会这时代的民风淳朴到连一个方士地离开都要送万民伞的地步吧?吕决一阵yy,竟没有一个说话地,并且扶起这个又会跪下去那个。吕决觉得似乎不是送万民伞那么简单了。便扭头向田郡守他们几个看去。

田大人脸上一阵尴尬,走上前小声说道:“我们几个是来给徐博士送行的,可来到贵府门前却看到围了这么多人。并且这些人具体是来干什么的,问了半天竟有没有人说。你看这……”

吕决脸上这时就有点不太好看了。

好你个姓田的。竟敢给老子来这么一出!什么叫“问了半天竟有没有人说”,要知道你在这琅琊郡跺跺脚,那可是半个山东都跟着晃悠,要说今天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说破大天都没人相信地。

吕决走到徐市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点来向为师报告?”

徐市老脸一红,嗫喏半天才开口说道:“师傅您有所不知,这些人……这些人是来向您求情的!”

吕决一瞪眼:“求情?求得哪门子情?”

徐市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琅琊三巨头”说道:“众百姓都知道师尊您就要进京任职了。他们也知道这事拦是拦不住的。当然也不敢拦。可是他们认为这琅琊郡不能没有一位方士。于是就退而求其次,想让弟子……弟子留下来。”

吕决这时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妈妈地,闹了半天竟是这么回事。不过从徐市说这番话之前向田郡守他们投去的那一撇就完全看得出,要说这事和他田某人一点关系没有那是任谁都不会相信的。不过他也知道,这姓田地既然用出让老百姓请命这招,那是不想撕破脸皮,免得日后不好想见。想通了这一节,他又走到田郡守身边笑嘻嘻地说道:“我说田大人,干脆徐某也不去咸阳赴任了,就留在琅琊得了。我就向皇帝陛下上道表章,说是琅琊郡地百姓离不开徐某,而你郡守大人怕自己有个病有个灾啥的找不到人治而更是不愿让徐某走,你看这样如何?”

田大人听吕决这样说,知道人家是看穿自己地心思了,连忙红着脸一揖到地:“徐大人不知道,本官也是没法子啊!自从上次徐大人把家母从鬼门关上给救回来后,家母就一直念念不忘,她老人家说自己的病说不定啥时候还要发作,还说等她发作的时候一定要及时把大人给请去,因为她这病只有大人您能有办法救治。这不前几天听说徐大人被陛下封为五行博士,马上就要进京赴任,家母就一天到晚跟本官吵闹,说本官不孝,明知道自己的娘亲身体不好还要放您走。本官实在是无奈,这才出此下策。知道既然师傅留不住,把徒弟留下来,到时万一有个不测也好有个应急不是?”

吕决这才又想起上次给郡守大人的老娘治病的事来。记得那是一个月前的事,那老太太得的是冠心病。按说吕决还没那么大本事能根据症状准确诊断出所有的冠心病,可那老太太心绞痛的症状实在是太明显了,当时她自己都要把自己胸口的衣服给抓烂了。吕决当时也没有能完全把她救过了的把握,但当他把老人家的牙关撬开把几粒速效救心丸碾碎给她服下后,人竟然神奇般又活了过来。

听了田大人的这番说辞,吕决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位田大人竟想出了这么一招;而好笑的是没有那神奇的速效救心丸甭说是把徐市留下来,就是他徐神仙拿那冠心病也是无能为力的。

“田大人,”吕决说道,“念您一片孝心,下官进京后就不把这事向皇帝陛下汇报了,徐市我也可以给你留下,还可以给您留下几瓶治疗令堂那病症的特效丹药,但下官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不知大人可否应承?”

田郡守喜形于色:“那本官就代替家母先谢谢徐大人了!但不知徐大人要本官做些什么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徐福发现的新大...

决说道:“说是帮助下官,其实做这件事对田大人也处。”

田郡守见吕决说做这件事对他自己也有好处,连忙问道:“不知徐大人要本官做何事呢?”

“下官想让田大人帮忙准备一万根方木,并且每跟方木的长度都不能低于一丈。”

田郡守听说要这么多木头并且要求还如此苛刻,瞪着眼睛看着吕决说道:“徐大人要这么多的木材用作何处?还有就是虽然这琅琊郡盛产木材,可要备齐一万根那也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啊?”

吕决故作高深地说道:“就因为数量大所以才让田大人现在就准备。至于下官要这么多木材何用,呵呵,天机不可泄漏,但是我可以告诉大人,只要大人在一年之内备齐这一万根木头,对大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田郡守见吕决把天机都给搬出来了,并且还对自己也有好处,他低头略一思考,一咬牙说道:“用一年的时间来采伐一万根木材这应该也不是多么难以办到的事,本官就听从徐大人的,一年之后本官就给你一万根木头!”

见田郡守应承下来,吕决这才转身叫过徐市,告诉他不用跟随自己去咸阳了,又让乌杨丽娜给他留下了几瓶速效救心丸,并把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告诉了他。

办完这一切,吕决这才率领他的车队浩浩荡荡向咸阳进发。

出了琅琊城,乌杨丽娜从她自己的车里跳下来来到吕决地车上问道:“你骗人家田郡守给你采伐那么多木头干什么?”

吕决小眼睛一挤。笑道:“骗?我怎么成骗了?哈哈,至于我要那么多木头干什么,你没听我跟田大人说吗?天机不可泄漏!”

吕决现在是秩六百石的博士,乘坐的是四匹马拉的带幔的大车,里面有什么事情外边都看不见。本来乌杨丽娜就有点神经大条,在这种比较隐秘的空间里更是不管不顾,上来照着吕决身上就是一顿粉拳。

吕决一边躲一边笑道:“别打别打,我说还不行嘛!我要木材来是用来造船的。”

“造船?干什么,你不会现在就忙着去发现新大陆吧?”

吕决直接就甩给乌杨丽娜一个卫生球眼:“我现在是谁?替秦始皇寻求长生不老药的徐福!人家徐市在原先的历史上可是带着八百童男童女到大海里地仙山上去了的。没有船我游泳过去啊?”

“仙山?你也相信有什么劳什子海外仙山啊?”

吕决说道:“那倒不是。原先的历史上徐市曾经两次出海,第一次就是在明年秦始皇东巡到琅琊时的事。史书上说徐市在海上转了一圈回来骗政,说在海上遇上了怪鱼,因为自己带地礼物太少那怪鱼不让过。于是这才有了第二次带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和八百童男童女出海的事。史书上只是说有这么两回事,我推测这第二次出海所带的金银财宝和那八百童男童女是徐市假托怪鱼之嘴从秦始皇那儿‘骗’来地。”他想起刚才乌杨丽娜说自己骗田大人的话来,故意把个“骗”字说重了些。

乌杨丽娜也不理他的话中话,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就算是我们明年陪嬴政一起去东巡。他也会让你去寻找长生不老药,但要造船的话也是他秦始皇给我们造吧,我们有必要让人家田郡守提前一年就准备木料吗?”

“秦始皇给造船?我担心地就是这一点。”

“这话怎么说?原来的历史上你那个‘高徒’徐市不就是这么走的吗?”

吕决沉声说道:“是,原来地历史上徐市就是这么走地。可徐市带着那八百童男童女去了哪里了呢?”

乌杨丽娜道:“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反正不会真地去了那劳什子海外仙山。”

吕决气得在她脑门上来了个爆栗:“你还神童呢,不会用脑子想一想啊?”

乌杨丽娜这次挨了打竟然没生气,她笑着说道:“这‘神童’俩字是别人给我安上的。我可从来没这么认为过。其实我就是比别人地记忆力强一些。说不上过目不忘。可也差不多了。但我这人特别懒,最不愿意做的就是动脑子想事情。要不怎么老是给你捅娄子呢!”

要不是四周有栏杆围着,吕决差点掉车底下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就这么一个从来读书不经大脑的人都能一路跳级大学毕业还考上研究生。单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中国的教育体制真的需要改革了,不然的话,培育出来的将会有相当一部分是这种只会读死书别的什么都不会干的家伙。

无奈之下吕决只好给她详细解释:“史书上只是说徐市带着八百童男童女出海了,但并没有他们回来的记载,也就是说徐大方士这第二次出海很有可能是一去不复返。关于这件事史书虽然没有记载,但一件事可以作为一个旁征,那就是到了公元前210也就是秦始皇临死那一年,他最后一次东巡路过秦皇岛一带,在那里他曾经又派一个叫卢生的人出海去寻访过所谓海外仙山。要知道我们这位始皇帝对长生不老可是极为渴望的,可他为什么只是在公元前209年派人出海过一次然后一直到到公元前210才又让人出海寻访呢?”

“我知道,这十来年间他一直在等待徐福……哦不,徐市的归来。看来这徐市还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看来乌杨丽娜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完全不动脑子,她又问道:“那徐市到底去了哪儿了呢?并且这和你伐木造船又有什么关系呢?”

“先回答你前一个问题,许多人都认为这徐市最后到达了日本,但这只是一种传说,并没有证据;后世还有学者研究说他们到达的地方并不是日本,而是去了遥远的南美洲。”

乌杨丽娜笑了:“这研究也太玄了,要是这事成立的话,那发现新大陆的功绩可就让他徐市从那位历史上最著名的船老大哥伦布的头上给抢跑了!”

吕决笑了笑说道:“可我认为这两种说法都不正确。”

“哦?”乌杨丽娜问道:“这话怎么说?难道在琅琊这几个月你有什么重大发现吗?”

“不错,我是有所发现。”吕决说道:“并且这也是我要自己动手造船的最主要原因。”

第一百七十七章 历史上第一个汉...

后世的传说是徐福去了日本;而有些学者又认为是去是我认为这些都不对,因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乌杨丽娜觉得越听越糊涂了:“那你认为他是去了哪儿了呢?这和你自己动手造船又有什么关系呢?”

吕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起了这几个月来在琅琊的事来:“你以为这几个月来我在琅琊除收了徐市这个徒弟外就剩下到处卖狗皮膏药骗钱了吗?不,我还通过观察还研究出了许多和我们这次任务有关的事情。”

听说吕决也在搞“研究”,乌杨丽娜嘻嘻一笑说道:“你都‘研究’出了些什么东东?”

吕决也听出了她的话中话,白了她一眼说道:“船,这个时代的船,或者说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

此时的琅琊郡就是后世的山东省胶南市,是隶属于青岛市的一个县级市。历朝历代的胶南捕鱼业都比较发达,在这个时代,胶南或者说琅琊还是大秦帝国最大的海港之一。当然此时的商业贸易本就不发达,海上贸易就更是无从谈起了。此时的琅琊港除了用于渔港以外,主要是用来运输一些国家需要的物资,比如拆除内地城市的一些墙砖,就可以从这里装船直接运到辽东郡去修长城。其实直到现在吕决和乌杨丽娜都没弄明白,这大秦帝国为什么不就地取材烧砖修长城,而是动用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力来内地来搬运。

乌杨丽娜还知道。在这琅琊郡,现在还驻扎着一只秦王朝唯一地一只海军,这支海军就隶属于那位大胡子管郡尉的管辖。她曾经听她的师侄孙小庄子说过,这支海军是几年前大将军王翦在征服南越诸郡的时候组建的。当然并不是说当时的南越诸郡也有类似的海军,是专门来对付他们的。这支队伍当时的作用是专门从海上给王翦地大军运送粮秣的,并且当时齐国还没被征服,这支海上部队并不是驻扎在这里,而是在南边的会稽郡。当秦王朝于去年平定齐国之后,因为大将军蒙恬要修筑长城。这支部队才从会稽调到琅琊来专门给蒙恬的筑城大军提供后勤保障。

要知道这时地渔船都是一些小舢板之类,只能在近海捕鱼,在琅琊唯一能在海上进行长途运输的也就只有军队那些大型海船。吕决说的研究了这时代的造船技术,八成就是指地军队的这些船。

“这个时代的船怎么了?”乌杨丽娜问道。

“这个时代哪怕是最好最大的船都只敢在近海航行。根本不可能用来飘洋过海远航日本,更何况是地球另半边地南美洲了。”

乌杨丽娜一惊,她知道原先历史上的徐市也好,还是眼前这个冒充的徐福也罢。如果明年被始皇帝派遣出海地话,很有可能就是乘坐琅琊海军那些船去地。如果这些船出不得远海而嬴政那个家伙却非要让人去地话……,她都有点不敢往下想了。乌杨丽娜瞪着一双美目看了吕决半天说道:“我明白了,原先历史上的徐市既没有到达日本也没有到达南美。他是去了龙宫。可是我看那些船个头还是挺大地嘛,为什么不能出远海?”

吕决说道:“你说的很对,我认为徐市他们就是在海上出了海难而葬身鱼腹了。至于说那些船为什么出不得远海。这还得从它们的结构上说。那些船看上去个头虽然不算小。但你注意一下就会发现。它们都是些平底的沙船。这样的船最大的特点就是吃水浅,吃水浅虽然可以让它行驶起来比较方便。但缺点就是经不得风浪,风浪稍大一点就有翻船的危险。”

乌杨丽娜好像很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又说道:“我觉得这中间有个问题。”

“说。”

“既然我们明知道要是带着八百童男童女出海的话会变成那打狗的肉包子,我们不会不去吗?干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知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来查明徐福东渡的内幕和秦始皇陵真相的,现在我们应该已经知道徐福东渡是遇上海难了,只要我们再到咸阳的骊山陵墓里去探察一番,那我们所有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明年还有必要冒着风险继续出海吗?”

吕决心说面对这么个聪明而又不动脑子的家伙还真让人没办法,他抬手又要给个爆栗,乌杨丽娜这次看来早有防备,脑袋一偏及时躲开了。

就听吕决无奈地说道:“麻烦您动脑袋想一想行不行?历史上明明记载着就是有徐福东渡这件事,现在我们已经让人家徐市下岗了,咱们这在岗的是不是也应该把在岗的事情干好啊?”说到这儿,吕决“嘿嘿”干笑两声又说道:“再说,我还真的想到周以康教授他那两千多年前的老家去看看呢!”

乌杨丽娜两眼一翻,差点跌倒在车厢里,她总算明白吕决为什么让田郡守给他伐木头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乌杨丽娜心里说道,这个家伙竟然疯狂到要到洪荒时期的日本去。

“等等,”乌杨丽娜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的穿越之旅绝对不能改变历史的大方向,就像中央电视台的那档节目一样,只能是《探索与发现》。可是你如果提前造出能穿越万里海疆的大船,不就等同于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让它提前出现了吗?而如果因为你制造大船的原因而导致大航海时代的提前到来,不是更加改变历史了吗?”

吕决哈哈一笑,心说看来只要多敲打敲打这个聪明的小娘皮她还是要动脑子的。于是说道:“从我们历次的穿越实验来看,我们并不是对历史上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动的,只要我们不去改变那些能够影响历史走向的事情就可以。要知道我要制造的这种船是在汉代初期出现的,距离现在也就是二三十年的时间,二三十年相对与两千多年来说已经是微不足道了。还有就是这些船造好以后我根本就没打算让它们在中国沿海待,我们可是要驶往日本的!”

乌杨丽娜叫道:“那就更不行了,那样的话你不就等于把先进的技术提前传到日本去了吗?这似乎和汉奸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妙唉!别告诉我你去日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汉奸的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熟人相见

什么跟什么啊!”吕决的爆栗差点又敲打到乌杨丽娜上。“听好了,没有人愿意去当汉奸,至少没有人比你更愿意去当汉奸。我们过来虽然要解决一些事情,但我们必须沿着原先的历史走,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出海的原因。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徐市原先的最后归宿,但我们却不会傻乎乎的去步他的后尘。要想不像他那样掉进东海去喂王八,那我们就必须拥有能经得起风浪的海船。还有就是为了防止留下超出这个时代的物品和技术,我们必须秘密造船,并且等到了日本后还得把这些先进的海船销毁掉。”他顿了一下又说道:“最后就是我们如果带着所谓八百童男童女去日本的话大约需要二十艘福船,要建造二十艘福船顶多也就需要五六千根木料,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田大人准备一万根木材吗?”

乌杨丽娜似乎是怕了吕决的爆栗,连忙摇了摇头。吕决说道:“原先的历史上徐市不是前后两次出海吗?到时候我们也会遵循这样的顺序,先乘坐琅琊海军的沙船到近海转一圈,然后回来告诉嬴政说在海上遇上了怪鱼,那怪鱼要大量的金银珠宝和八百童男童女才让我们过去。到时我再加上一条,说那怪鱼还嫌我们的船过于陈旧,必须让我们乘坐新船去拜谒蓬莱诸仙。那样的话田大人多采伐的几千根木料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等等!”乌杨丽娜打断道,“我们不是不坐他们那种沙船出海吗?干嘛还要打造那样的新船呢?”

吕决道:“我在让田郡守为我们砍伐木材地时候曾经说过。砍这一万根木材对他也有好处。”

乌杨丽娜道:“这话当时我听见了。可我们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多啊?难道就是为了修建那些我们根本不会使用的平底沙船吗?”

“对,也不对。”吕决贼兮兮的看着她说道。“你想,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家田大人白给咱们打工吧,怎么的也得让人家也得点好处是不?如果我跟始皇帝说要新船,嬴政那家伙肯定会下令让琅琊郡立即赶造,而那时田大人正好手上有那么几千根适合造船的木材,你说到时候他田郡守会怎样感激我?嘿嘿,很是期待唉!”

“鄙视!”乌杨丽娜美目一翻说道:“让人给你打工不给工钱不说,还要让人家对你感激涕零。你的风采直逼后世那位黄世仁了!”

吕决哈哈笑着作了个揖说道:“承蒙夸奖。小生不胜荣幸之至!”

两人正在说笑着,就听前面一阵混乱,接着马车一下子停了下来。吕决刚要推开车门(注)看个究竟,就听外边一阵马蹄声过后又响起了娄葑的声音:“大人。前面的道路过不去了。”

吕决推开车门问道:“怎么回事?”

“前面道路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大坑,人从坑两边可以过去,但我们这十几辆马车是无论如何过不去地。”

“哦?”吕决知道秦代非常注重各地间通衢的建设与维护,现在他们走的就是琅琊到泰山县的官道。这个季节也不是山洪暴发地季节,应该没道理道路会出现什么问题的。他和乌杨丽娜一前一后跳下马车说道:“走,过去看看。”

来到车队的最前面一看,果不其然。道路中间还真有一个坑。并且那坑实在有点大,直径有一丈方圆,那深度。可以这么说。他吕决跳下去反正没人帮忙是绝对上不来。看到这大坑。吕决不禁想起周炳新来,那时候日本鬼子活埋他的时候挖地那个坑都没有眼前这个大。

“这坑是谁挖的?”吕决看了一会儿眼前这大大的坑。又把眼光向周围的山林看去。看着看着他竟然笑了:“娄,这周围地景致你不觉得眼熟吗?”

经吕决这么一说,娄和乌杨丽娜便都抬头向四周看去。

越看娄眼睛瞪得越大:“这……这好像是我们来琅琊时遇到山贼的那个地方!”

娄的话音未落,就听前面不远处地树林里一声大喝:“呔!此山是我开,此数是我栽,要打次路过,留下买路财,要是敢反抗,爷爷管杀不管埋。”

听到这几声招牌式地叫喝,后面车队地人都是一惊。跟着一起出来的小庄子更是两腿打着哆嗦走到吕决身后说道:“临离开琅琊地时候管郡尉说借给咱一队兵丁师祖您还不要,这回咱可是遇上劫道的了!”

乌杨丽娜回头嘻嘻一笑说道:“小庄子别怕,这回咱们八成是遇上熟人了。”

熟人?小庄子心说师祖神通再广大,也不可能和山贼都混成熟人吧!但抬头向吕决几人的脸上看去,只见他们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他想师祖和山贼是熟人这话虽然不太可信,但所谓能者无所不能,看上去师祖和那位娄公子没把山贼放在眼里倒是真的。

再扭头向不远处那树林看去,只见树林一阵摇动,呼啦啦钻出一大帮人来。那帮人看上去有五六十人的样子,为首一名凶神恶煞般的大汉,两只手里各拎一把亮闪闪的青铜阔剑。这大汉虽然看上去长得很是凶恶,但不知什么原因,走起路来竟然是一瘸一拐的。再往大汉身后看去,身后的那些山贼们虽然没有他手里的阔剑那么吓人,竟也大都手里拿着或长或短的兵刃。

“这位大哥几个月不见好像是发达了唉,手下的喽罗也比原先多了不少哦!”小庄子见师祖这句话竟然是对旁边的乌杨丽娜说的,并且脸上还是一副赞许的表情。

再看乌杨丽娜,竟也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不错,今天手里这两把家伙可比上回那片铜叶子威风多了。”

那位大汉听师祖和师叔祖这么说,不由得往这边仔细打量起来。不一会儿,他那张脸逐渐的由凶恶演变成吃惊最后竟变成了沮丧,而他后面的喽罗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似乎有几个人对这边的人也认识一样。

只见那大汉叹了口气回头对手下的喽罗们喊道:“娘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都给老子撤!”

“慢着,”小庄子就听师祖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老朋友好久不见,怎么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七十二法则

见那大汉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你……你待怎样?

吕决嘿嘿一笑说道:“咱们好像还有一笔账没算清呢!今天既然遇上了,是不是该把账了结一下啊?”他又扭头对娄问道:“上次他还欠咱们多少钱呢?”

娄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上次遇上这家伙时那几句“此山是我开”卖了一千文钱的事来,不由得笑道:“上次咱说好的是卖一千文,可这位老兄当时太穷,加上他手下的喽罗们总共才拿出了十几文钱,应该还欠咱们九百八十多文。不过,我觉得大人上次卖的有点便宜了。”

吕决笑道:“这话怎么讲?”

娄抽出闪着寒光的“断水”指着那人说道:“大人您看,自从他买了您那几句话去以后,这才短短的几个月,人家可是靠那几句话发大财了,武器已经比那时强了很多不说,手下的喽罗们也是增加不少啊!”

吕决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人家能靠咱那几句话发财也是人家的本事不是?既然卖给人家了,就不能后悔。这位大哥,你说是不是?”

听着这两人的一唱一和,那大汉的脸上越来越难看,不过所谓形势比人强,打不过人家就只有任人家宰割的份。就在上次让吕决一招就给制住时他还嘴硬过,说什么吕决是仗着兵刃锋利才赢了的,可等大腿上挨了十多刀让手下的喽罗们给抬回去后,他越琢磨吕决制住他地那一招厉害。伤好复出时他也明白了,就算当时吕决不用那锋利的短刃他也绝对不是对手。

等吕决的话一说完,他恨恨地一跺脚说道:“请几位稍等,我马上派人回去取钱,九百八十文如数奉上。”说完又回头对着明显是一个小头目的家伙说道:“你赶紧回去,取九百八十文钱回来。”

听那家伙这么说,吕决知道他这几个月来还真抢劫了不少人,要不然就凭三个月前他那穷酸样,绝对不可能才过了短短的三个月就能轻轻松松拿得出上千文钱。上次给了他点教训是想让他改过自新。没想到这几个月来他竟然是变本加厉越发猖狂起来。

站在旁边的乌杨丽娜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刚要开口提醒吕决,一扭头却看到隐隐一层杀气爬上了吕决的脸。

就听吕决说道:“慢着!反正也欠了三个月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咱们还是把账算清楚再让人回去拿不迟。”

那人一怔,盯着吕决说道:“说我欠你九百八十文钱我也认了,现在还你就是,还有什么没算清的?”

“嘿嘿。”吕决冷笑一声说道,“九百八十文那只是本钱,这都已经三个来月了难道就没点利息不成?”

站在吕决身后的小庄子差点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位师祖地佩服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敢敲诈山贼的钱就已经是闻所未闻了。现在竟然还要跟人家算利息。

“你!”那山贼头子两眼一瞪一副马上就要发作的样子。

娄不等吕决吩咐,身子往前一窜,一只脚在坑边一点。“噌”的一下跳过去。手里地“断水”指着那人说道:“你什么你!”

那家伙一看娄手里那把让他想起来后脊梁就冒冷风的军刀不由得一下子又泄了气。牙一咬脚一跺恨恨地说道:“你说吧,要多少利钱?”

听到吕决问人家要利钱。乌杨丽娜知道这次他是不准备放过那家伙了,就见吕决两眼望着天,嘴里“叽哩咕噜”像是在计算着什么,老半天后他突然扭头说道:“师妹,你脑袋好使,帮师兄算算连本带利他还欠咱们多少钱。”

乌杨丽娜咯咯笑着说道:“可以啊,不过利率是多少呢?”

吕决却没有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利率是一分。……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么简单的一笔账都算不清了!”

山贼头子听说利率是一分,心说这人打架身手不错,但是好像脑子不太灵光。月息一分,九百八十文每个月地利钱就是九十八文,三个月是两百九十四文,这么简单的一笔账都算不出来。

乌杨丽娜却是一阵奇怪,她心说好不容易张了回嘴怎么才要了一分利息啊:“你确定——月息是一分?”

“对,是一分。但不是月息,是日息。”

“咕咚”一声,大坑对面的山贼头子一下瘫坐在地上。日息一分,高利贷也没有这么黑的啊!

乌杨丽娜咯咯笑着说道:“那也没什么难算地,日息一分,十天就增加一倍,九十天就是增加九倍,加上本钱刚好是十倍,总共九千八百文。”

瘫坐在地上的山贼头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九千八百文,看来伤好以后这段时间来算是给人家做了嫁衣裳了。

“师妹你算得不对,我说的是利滚利。”

“轰隆”一下,对面大汉身后地喽罗们跌倒了一大片。

乌杨丽娜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老半天她才止住笑声说道:“这笔帐算起来还真是非常地麻烦,但我却有一个法子能求出它地近似值。”

吕决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既然你都说麻烦了,那咱们就吃点亏,求个近似值吧!”

“这个法子叫‘七十二法则’,是会计师们用来大体上估算复利也就是所谓利滚利的。”

吕决心说你就别把会计师给扯出来了:“你就直接说这‘七十二法则’是怎么回事吧!”

乌杨丽娜说道:“所谓‘七十二法则’,就是说如果你借给别人一笔钱而年息……哦不,而日息是一厘地话,那么大约七十二天后利息就会和你的本金相同,也就是本利相加翻了一番。现在的利息是一分,是一厘的十倍,那翻番的时间就缩短为十分之一,就是七点二天。我们可以先算出三个月中有多少个七点二天,然后再一倍一倍的往上翻就行了。”

这次吕决倒是点了点头:“嗯,不错,这个法子到是简单的多。那他到底欠咱们多少钱呢?”

“九十天除以七点二是十二点五番。你不是说咱们可以吃点亏吗?那咱也就不四舍五入了,索性再大方点,后面那个点五咱们也不要了,直接计算十二番吧,”乌杨丽娜不愧为神童,抬着头不一会儿就算出了一串数字,“本利总共是四百零一万四千另八十文。”“咕咚”一下,吕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第一百八十章 两个凡是

知道秦帝国用的是黄金和半两钱并用的货币制度,此钱的比值为一斤黄金兑一万秦半两。四百多万铜钱,那可是四百多斤黄金,嘿嘿,就是把这家伙的祖宗八代全都从坟堆里挖出来,男的皆为盗女的都做娼,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也凑不齐那么多钱。

那大汉后面的喽啰里有个家过三步两步跑到前面,把大汉扶起来后高声叫道:“大哥,这人明显是在寻找咱们的晦气,少跟他罗嗦,他再厉害也架不住咱们人多。咱们一拥而上不信就打不赢他们。”

大汉把手里的两把阔剑一抖,两眼恶狠狠地瞪着吕决说道:“本来今天我想息事宁人,给你点钱也就这么算了,可是你实在是欺人太甚。来吧,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唉!”吕决站起身叹了口气。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难道是让秦始皇的高压政策把人都给压垮了?怎么连强盗都没点骨气了呀?这会儿竟然冒出了一位愿意“息事宁人”的山贼!不对,再过十来年在沛郡也会出一位叫刘邦的山贼,那家伙可是连“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都不放在眼里的。眼前这家伙没出息只是个个例,并不能代表这个时代所有的山贼。

“娄!”吕决对站在坑前面的娄喊道:“这几个月来我教你的短刃技击术你也练得差不多了,今天就给你一次实战的机会。凡是手里拿武器地都把脑袋割下来;凡是扔掉武器把脑袋塞裤裆里的可以暂且先把脑袋留着。”

听到吕决这段“两个凡是”的后半截,娄原本绷着的脸“噗哧”一下笑了。他扭回头说道:“大人,真的只有脑袋夹在裤裆里的才留活命吗?”

吕决小眼睛一眯说道:“难道我没说清楚吗?”

娄呵呵笑着答道:“清楚了!”说完转身举着“断水”又对上了那帮山贼:“都听见了吗?摆在你们眼前的有三条路:一是还钱,不多,连本带利总共才四千多(一就是后世的一贯、一吊,即一千铜钱——作者注);二是掉脑袋,凡是手里敢拿着武器站在这儿的,都得把脑袋割下来;三是扔掉手里地家伙然后把脑袋夹在裤裆里,这是唯一一条不掉脑袋也不用还钱的出路。”

吕决知道娄原先就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再加上这几个月来自己教了他一套讲究一招取命的匕首功。对付眼前这帮首先从气势上就败了三分地乌合之众,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匕首功讲究一招制敌,等会儿的场面肯定会非常血腥,吕决怕把乌杨丽娜给吓着。连忙拉一下她的胳膊说道:“剩下地事情就交给娄了,咱们回车上等着去。”

乌杨丽娜却不无担心的看着前面,她一把推开吕决的手说道:“他们可是有一大帮人唉,娄他一个人能对付的了吗?”

吕决说道:“放心吧。娄葑可是我徐神仙地亲传弟子,对付这么几个小毛贼绝对没问题。”说完拉着她向车队走去。

吕决那边说的很轻松,现在的娄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虽然他自幼习武,并且又从吕决那儿学来一套极为恐怖地短刃技击术。但无论如何今天他也是第一次实战对敌,徐大人曾经教给他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现在地情况即如是。

把乌杨丽娜扶上马车。吕决最终还是不放心,又转身来到大坑地边上静静地看着前面的变化。现在吕决身上没了那把他已经把玩熟了地军刀。可他还有一样东西,当然不是从抗日时期弄来的二十响盒子炮,那玩意儿太猖狂,带到这个时代来还是不太合适的。他此时手里攥着的也是一把手枪,只不过这把手枪个头小了点,并且无论是装弹量还是射程都不可与驳壳枪同日而语。这枪弹夹里只能装六发子弹,射程只有二十多米,不用说,正是从黄晓芬那位拉拉手里缴获来的84式微娄扫视了一下面前这帮大大小小的山贼,他看到这帮家伙的首领也就是先前那位大汉虽然又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那人的目光一直看着的却是自己手里的“断水”,娄一笑,知道这人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大汉身边那个人虽然手里只攥着一把短斧,但他却一直在盯着娄葑的眼睛,刚才把那位首领拉起来时这家伙虽然喊的比较凶,可现在脸上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娄葑觉得这才是自己第一次出手时必须要对付的人,只要上去先把这个人撂倒,其他的人,包括那位首领,也就没法对自己形成威胁了。

把形式分析清楚后,娄没等对方先动手,一个前仆先撞入手持短斧那人的怀里。

旁边拿着两把阔剑的山贼首领见娄冲过来,身体没动嘴里却先“啊”的一声大叫,就在他叫声未落的当口,他看到自己旁边的伙伴从小腹到胸口已经开了一个大洞,等他醒过神来时眼睛里已经里已经没了娄葑的身影,只看见同伴的肠肠肚肚流了一地。

看到娄第一次出手时的表现,站在大坑这边的吕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紧握微型手枪的手也放松了下来。就从娄第一刀不去对付那个表面上凶恶其实已经吓破胆的家伙,而是先给他旁边的人开膛破肚这一手来看,吕决知道这小子虽然第一次对敌,但却已经可以出徒了。又看到娄葑此时还是没去对付那个瞪着大眼紧盯着一地下水的山贼首领,而是一个健步冲向后面的喽罗群,吕决一身轻松,转身又向乌杨丽娜乘坐的马车走去。

钻进马车,就听乌杨丽娜颤声问道:“都……都解决了?”

吕决一笑说道:“马上!马上我们就会看到一大帮屁股朝天脑袋瓜儿塞在裤裆里的家伙。”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听到马车外面娄气喘吁吁中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大人,娄向大人复命。”

“伤亡情况如何?”吕决问道。

“五死七伤,其余的……”接下来是娄的一串笑声。

吕决听娄笑的好像非常奇特,于是说道:“那我们就自己去看看吧!”

扶着乌杨丽娜一起下了马车,来到那个大坑边一看,吕决不禁也哈哈笑了起来。——妈妈的,这也算是另一种风景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蹊跷的山贼

见除了那几个死了的和伤重不能动弹的,其他的人都势——脑袋塞在两腿之间,屁股朝天高高翘着。

“师妹,”吕决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想起一个歇后语,跟这帮家伙们的这一出非常相像。”

“什么歇后语?”

吕决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缝了:“叫做撅着屁股看天——有眼无珠。”

乌杨丽娜白了吕决一眼,虽然她也是觉得眼前的一幕有点好笑,但却实在笑出来,主要是那几具尸体摆在那儿有点诡异,特别是那个让娄葑给开了膛的家伙,肠肠肚肚流了一地,每次把眼光瞟向那里她就想吐。

“大人,这帮家伙您准备怎样处置?”娄的眼睛里还在闪烁着光芒,看样子还没完全从战斗的兴奋中退出来。

“还能怎样,直接送官就是。”吕决想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听刚才的说法,他们这段时间来好像抢劫了不少的客商,咱们还是先到他们的巢穴去看一下。”

乌杨丽娜说道:“你还真想去找那四百多万铜钱啊?”

吕决又笑了:“你想什么呢!战斗结束了,怎么的也得把战场打扫干净吧?”

按照吕决的安排,死了的几个家伙就直接扔在那个大坑里就地掩埋,这样既掩埋了尸体还填平了道路。那些“有眼无珠”的小喽罗们全都让下人们一个个用麻绳给捆了起来。

通过审问,知道他们的巢穴并不像吕决想像地那样是在一个山头上的营寨里而是在前面的一个小山村里。

车队又出发了。只不过队伍里多出来三四十个俘虏和伤员。

走出不远后大路旁边出现了一条岔道,岔道很窄,马车根本过不去。无奈之下吕决只好留下几个人看着马车,自己带着乌杨丽娜、娄以及十多个比较健壮的下人押着山贼们向小村进发。

按照这个时代的计时方法,在山林里走了有一个多时辰,转过一道山梁才远远的看到山坳里有几间茅草屋从树梢上冒出来。

又走了大约半个来时辰,这才来到山贼们居住的小村子。

一进村口,就有许多村民围了上来,可是一看到村子里的景象和村民们的穿着。吕决原先那高昂地兴致一下子败了下来。只见村子里到处都是低矮的土墙和破败的茅屋,村子里的一些老人和孩子竟然大多数衣不蔽体,就连妇女们有地也是用串起的树叶围在身上。

看到自己的亲人们像蚂蚱一样被捆成一串,许多村民哭喊着冲了上来。吕决从琅琊带出来的下人们虽然见到舞枪弄棒地山贼会吓得脸色发白走不动路。但面对山贼的这些家属们却表现的非常勇敢,一个个都拿着刚刚从山贼手里才缴获来的武器吆五喝六地把村民们挡在了外围。

看到村民们那一脸的菜色,又联想到第一次碰到山贼们时他们的那副穷酸像和第二次遇到他们时他们所说地话,吕决知道这里边肯定有些蹊跷。便让娄葑把那个捆得跟个粽子似地山贼头目拉到了跟前。

吕决盯着他看了半天后说道:“咱们也打了两回交道了,可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呢!现在可否告诉我啊?”

那人脑袋一低说道:“小人钟湛。”

“钟湛!倒是一个好名字。”吕决顿了顿说道:“可惜了这个好名字。”

那人脸一红说道:“不错,小人地确辱没了钟氏先祖。”

吕决道:“按照你在大路边上时的说法,这几个月来你们应该也抢了不少钱财了。可为什么这个村子里地人过的还是如此清苦呢?不会是那些钱财都让你小子给私吞了吧?”

娄在旁边一皱眉,心说按说大人也是朝廷命官了,可问出的这话怎么听着不像个官员问案呢!

钟湛听到吕决这话似乎也是一怔。估计也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但现在已经成了人家的阶下囚了。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段时间来我们是抢到不少东西,但大部分并没有分发给村里人。现在还让小人给存着呢!”

咦——,这不跟说大部分东西都让你给私吞一个意思嘛!好你个钟湛,能让人家家里人都穿成那样还心甘情愿的把抢来的东西大部分都让你一人得去,看来你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好了娄,这家伙我问完了。”吕决说道:“把那个第一个扔掉武器撅着屁股看天的家伙给我带过来。”

钟湛见娄要把他带走,竟一下子跪在吕决面前说道:“这一路上小人听说了您是一位准备进京赴任的官员,自古官匪不两立,我们这帮人要杀要剐随大人的便,但是恳请大人能放过这村里的老小,他们实在是无辜的……”

吕决心说这倒是奇怪了。按说这秦朝的律法的确是严厉,一个人犯了罪不光亲戚朋友,甚至左邻右舍都会受到牵连,可这个钟湛可以看着村里人衣不蔽体吃糠咽菜而不把抢来的财物分发给他们,这会儿竟然又给他们求起情来了!难道这家伙只是在演戏给自己看吗?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

吕决还是让娄把这个奇怪的钟湛给带了下去。

不一会儿娄又带了一个瘦瘦精精的家伙过来。那人一到吕决面前,还没等吕决开口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道:“老爷饶命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没满月的孩子,您大人有大量就……”

“行了行了行了!”吕决心说怎么求饶的人都是这几句台词啊?连点新意都没有。见那人总算不磕头了,他这才说道:“我来问你,这几个月以来你们总共抢劫了多少钱财?为什么抢来的钱财那个钟湛不分发给你们你们竟然没有一点怨言呢?”

刚才还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家伙一听吕决问这话,连忙抬起头来,此时虽然眼泪还挂在脸上,可说话的腔调里却再也没了哭腔:“大老爷您有所不知,这段时间来我们根本就没怎么抢到东西,您看村里人就应该知道,家家户户差不多都揭不开锅了。”

吕决心说好你个钟湛,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来帮你打马虎眼。

旁边的乌杨丽娜轻轻一捅吕决,然后小声说道:“我觉得帮山贼和这个村里的人都有点蹊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姓钟?姓田?

决轻声问道:“你认为蹊跷在哪儿呢?”

乌杨丽娜道:“你看咱这一路过来,虽然老百姓的日子过得都不算富裕,但也从没见过有像这个村里这么穷的。要知道秦帝国的政策是非常看重农耕的,特别是对开垦荒地的人,那奖励更是大。再看这个村子周围,竟然没有多少耕地,他们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打劫也不愿意去开荒种地,这难道还不算蹊跷吗?”

吕决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一口,这小娘皮越来越成熟了,已经开始用纵向思维考虑问题了,这可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

“非常好。”吕决说道。他想让她能继续分析下去,于是又问道:“那你认为我们该从那儿入手处理这件事呢?”

乌杨丽娜笑了笑,她似乎明白了吕决这是在有意考校她,于是又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钟湛,还是从钟湛入手。我觉得这个村子的秘密这个钟湛应该是关键,这不光因为他是这伙山贼的头目。反正他也让你们给吓破胆了,只要慢慢套,应该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的。”

吕决小眼睛一眯,贼兮兮的说道:“套什么套,你看我的。”

“娄,”吕决喊道,“再把钟湛给我带过来。”

“大人。”满脸颓废的大个子钟湛又跪倒在吕决面前。

“钟湛,按照《大秦律》,你和你的手下们全都应该处以‘铜烙’之刑,而这个村子地村民们因为隐匿不报也将被处以斩刑。可是本官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并不愿意让这些无辜的村民们受到你的牵连,我要问你一些事情,如果你回答的令我满意,在把这件事情交给地方官处理的时候我可以不把这些村民的事情说出来。也就是说你们这帮家伙肯定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但你身后这些村民们有可能生还。当然,这完全取决于你的表现。”

吕决的话音一落,钟湛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想弯腰给吕决磕头,可是因为双手被反绑着没法保持平衡。脑袋往前一低,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吕决伸手把他拉起来,心说看来个头大也有个头大的坏处,刚才那位瘦猴同样也是被反绑着手。可是人家那头磕的那个叫溜,都快赶上磕头虫了。

“大……大人,”钟湛这么一个彪形大汉此时竟然有点泣不成声了,“小人知道我们这帮人罪不可恕。只要大人饶放过小人的族人,下辈子给大人做牛做马小人都愿意。”

“哦?”下辈子做牛做马地话吕决直接滤掉,可听钟湛说这些人都是他的族人,却是让吕决吃了不小的一惊。他没想到竟会有一个家族的人都出来当山贼地。“这些人都姓钟?都是你的族人?”

“是的,都姓钟。都是小人的族人。”

“你们干这一行有多长时间了?”

“快两年了。”

“也就是说在齐国灭亡之前你们就在做这一行了?”

“是地。”

“要知道在齐国灭亡以后,国家一直在招收战争中的流民垦荒。那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去官府登记造册呢?”

“我们怕……怕官府容不下。”

“容不下?”吕决觉得这个理由非常牵强。战争结束前无论什么人在对方国家所犯下的罪行战胜方一般在战后都不会追究。原因就是给对方制造了麻烦无形当中就是帮助了己方。

吕决抬头向周围看了一下,围上来地加上被绑在中间地怎么地也有两三百口人。两三百口的家族到了汉唐时期也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人口膨胀时期不能算是个大家族。但在秦代就不一样了,要知道整个秦帝国总人口也才两千多万,此时一个两三百口地家族至少能算是一个中等家族了。

一般来说像这种以家族为单位的流民都是是各地重点招收的对象,原因就是这种家族团伙比较好管理,他们一旦拥有了足够整个家族人口耕种的土地就很难再迁徙。这在这块已经经历了多年战乱土地上的人们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常识,可是这个姓钟的家族竟然在战争结束时不趁机去洗脱自己的罪名过上安稳的生活而是继续过着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这是在是有点蹊跷……

等等!吕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一个中等规模的家族放着比较安稳的生活不顾而宁愿在山沟里过这种倒的日子;打劫来到钱财大部分归于一个人手里其他人宁愿吃糠咽菜衣不蔽体也毫无怨言,这在别的地方倒还好说,可这里是齐地,是一个刚刚结束战争才一年多的地方。

“抬起头来看着我!”吕决不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钟湛。

钟湛抬头对上吕决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得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连忙又看向了别处。

吕决冲上前一把捏住钟湛的下巴说道:“你不姓钟!”他又抬起头对着被下人们挡在圈外的村民们喊道:“你们都不姓钟!”

钟湛在听到吕决对着自己说出“你不姓钟”几个字的时候,竟然一下子脸色煞白,并且用跪在地上的两只膝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外面村民们在听到“你们都不姓钟”时的反映虽然没有钟湛那么强烈,但明显的也都是大吃一惊。

反应最为强烈的钟湛也是第一个回过味来的人,他又向前跪行几步来到吕决面前说道:“看来大人您是搞错了,我们的的确确是姓钟!”

吕决掏出一根牙签往嘴里一扔,嘿嘿笑着说道:“不,你不姓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姓田才对。”

这句话吕决说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可就是这句声音不大的话一出口,原本还是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中间的吕决,就好象吕决说的不是什么姓钟姓田的事,而是在说天就要塌下来了。突然,那个曾经在吕决面前反绑着胳膊都能从从容容磕响头的瘦猴一下子跳起来喊道:“大家快跑,活出去一个是一个!”

人们听到这话似乎才一下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全都向四周的山林跑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齐国公子

种情况却是吕决没有想到的,他一个健步冲到瘦猴身出砍在瘦猴的耳根上,就在瘦猴晕倒在地的同时他伸手又从娄手里抓过军刀,转身架在钟湛的脖子上。

“如果你们都不在乎这个人死活的话,就都不用回来了!”吕决这是在赌,赌这帮人把这个自称叫钟湛的家伙的性命看的比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要重。

所有人全都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钟湛脖子上闪着寒光的短刃和那个眼里的寒光不亚于手里那把短刃的持刀人。

看到人群停下的脚步,吕决知道自己赌对了。一抹狡黠划过他的眼眸后,他又对着人群大声喊道:“几个月前我曾经在这个家伙的大腿上划了十多刀,待会儿如果这个村子里少了一个人,我不在乎在他的腿上再来一刀,少了两个就来两刀,直到把这家伙给活剐了为止!”

上次钟湛腿上的伤口大家也都见识过,知道这人说得出肯定就做得出。人群又开始慢慢聚拢过来。

钟湛被吕决的军刀压住了肩膀没法站起来,但他的嘴巴却能说话,他对着又走回来的人们喊道:“你们怎么那么傻呢!就是你们都回来了我也难逃一死啊!”

几个老人走到钟湛跟前跪下哭道:“公子啊,您要是没了,我们这帮人还有个什么活头呢!”

公子?要知道这两个字在后世只是对年轻男子尊称,可是在这个时代那含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完全就是它字面上的意思。指的就是某公或某王地儿子。

“公子?嘿嘿。”吕决把军刀又往下压了压说道,“告诉我你地真实姓名?齐国最后一个国王田健是你什么人?”

这个自称叫钟湛的人长叹一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就是先王健唯一的儿子,真名叫田湛。他们也不姓钟,都行田,是我们田氏族人。”说完这句话,他似乎一下子解脱一般。“咕咚”一下坐在地上,而周围的田氏族人竟一个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的!齐国公子唉。这可是个大家伙啊!

这个结果吕决其实早就大体上猜到了,可真从田湛的嘴里亲口说出时他还是一下子惊呆了。

其实在琅琊时他就从许多人地嘴里听说过。说齐国国都被大将军王贲攻破时。只俘获了齐王田健,至于田健的儿子和许许多多的田氏族人却都是下落不明。还有人说田健之死就与他地儿子以及许多田氏族人下落不明有关,说是王贲地手下在押解田健去流放地的途中一直拷问他儿子的下落。但大半辈子窝窝囊囊地田健此时竟是打死不开口,于是最后就真的让人给打死了。可让吕决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从临城逃跑出来的齐国公子田湛,竟然带着族人跑到山里来玩起“落草为寇”的把戏来,更没想到地是最后竟然落到了自己这个穿越者的手里。

一开始抓这伙人时他只是想为地方上剿除一伙山贼,同时顺便到山贼地巢穴里来发点小财。等“剿除”了山贼巢穴后再路过泰山县时就把这活山贼交给地方官处理就算完事。可现在知道了田湛一伙的真实身份后他竟又一下子犹豫起来。

吕决挠了挠头皮,收起军刀转身拉着乌杨丽娜走出跪了一地的人群说道:“怎么办?难道真把他和他的族人都交给秦始皇的人吗?”

乌杨丽娜这可是一回见这位从来都难不住的穿越者没了主意的样子。不由得嘻嘻一笑说道:“咱们俩穿越这几次以来可都是一直由你来拿主意,这会儿怎么又问起我来了?”

吕决嘴巴一撇说道:“人家这会儿不是没主意了嘛!”

看到他的样子乌杨丽娜笑得更厉害了:“别这样,我知道其实你自己很想帮助他们,可是又因为田湛他们一伙抢劫过不少过往的行人所以心里老是下不了决心对吗?”

吕决也是嘿嘿一笑,又挠了挠头皮说道:“还真让你说着了,我还真就是不忍心让这些田氏族人去无辜受死。可是……”

乌杨丽娜打断他说道:“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要想帮别人就别想那么多。再说了,他们出去抢劫不也是出于无奈嘛!……唉?说到这儿,我倒是有个能让你心里得到平衡的主意。”

“什么主意?”吕决急切道。

乌杨丽娜说道:“刚才那个田湛不是说打劫来的财物大部分都在他那儿保管着吗?咱们再过去审问一下,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帮大家保管着,等遇到大事时再拿出来应急的话,那说明他心里边还不是太坏,咱们就着着实实的帮他们一把;可要是不是那么回事,他那所谓的保管只是个人独吞的一个借口的话,咱就把这家伙带到咸阳送给秦始皇。那样也算你送给咱们那位皇帝陛下的一份厚礼不是?”

吕决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下有了主意的他又开始大声吆喝起来:“娄葑!把这些就知道哭鼻子的村民都关到那边的大房子里;把这帮喽罗们都关到这边的小房子里;那个田……哦不!那个山贼头子留下,本大人要仔细审问!”娄刚要答话,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等等!把人关好后你和他们都在那边守着,这边有我和小姐就行了。”

等娄他们赶着一村的老老少少外加像串成一串糖葫芦似的喽罗们向他指定的那两所房子走去后,吕决又搬了块石头坐在了田湛面前。

“告诉本大人,你们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们就想这么当一辈子山贼。不是瞧不起你,当山贼你还真不合格!你们的目的是不是想杀官造反?还有就是本大人听说现在咱们大秦帝国的朝堂上有许多官员都是从原来的齐国投降过去的,那里面有没有你们的内应?”吕决的意思还是想诈一下这个跟软脚蟹差不多的家伙,开始先往大里说,等会儿问他那些抢劫来的财物时好省些事儿。可没想到田湛听到他这番话竟然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就见他瞪着双眼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人,您可不能乱说!朝堂里绝……绝对没有我们的内应。”

第一百八十四章 河

着焦急万分的田湛,吕决嘿嘿一笑说道:“我说田公你讲个故事吗?这个故事的名字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关于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田湛没听过,但从吕决的表情上他看出刚才自己在听说朝堂上的内应什么的时候似乎反应有点过了。他长长吐了口气说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

行!这人还真行!他自己有做白痴的潜质,竟然认为别人也有这样的潜质。他老子田健一辈子窝窝囊囊,生出的儿子看来也不咋地,就现在这副德行,就算是田健最后把江山传给了他估计他自己也守不住。

吕决现在也没时间和他在这件事上叫汁儿,反正即便秦始皇身边的人全都是他田家的内应也不关自己的事,现在重要的是问清那些抢劫来的钱财问题,好让自己下一个决断。不过要是真的朝堂里现在还有他们的内应的话,那这个田湛就不单单只是一个被逼上梁山的齐国公子那么简单了。

他低头略微想了想,觉得无论自己想知道什么,都得先从他们抢劫来到财物上下手,于是说道:“你和你手下的人抢来的财物现在都放在什么地方?”

田湛的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那意思很明显,明摆着就是在说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钱嘛!就听他说道:“村后有个山洞,东西全在那里边呢!”

说是山洞,但洞口却装了一扇木门。

打开门后看到里边的空间并不大,并且还有一块巨石把山洞隔成了前后两部分。有这样一块巨石的存在显得空间更加狭小,巨石前面的这一部分按后世的说法也就三四十平方的样子。

吕决扭头看了田湛一眼,心说当年一方诸侯的公子竟沦落到住山洞的境地。

“东西在哪儿?”吕决问道。

田湛没吭气,只是拿下巴向大石头后面点了点。

本来没指望这个穷的叮当响的齐国公子能给自己多大地惊喜,可转过那块大大的石头后吕决竟一下子惊呆了,当然惊呆的原因并不是那后面有多少金银财宝,而是别的东西。

石头后面确实存放着一些钱币。但是并不很多,看上去在一个不大的木箱子也就是三四千文的样子。让吕决吃了一惊的不是这几吊钱,而是另一堆东西。

“师妹,赶紧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乌杨丽娜听到吕决的呼喊,连忙推着田湛向石头后面走去。

翻过那块石头后乌杨丽娜也惊呆了:“这是……这是什么?”

只见在靠近山洞地最底部,那个不大的钱箱子后面竟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大堆大小颜色都差不多的龟板。乌杨丽娜走上前想拿起一块仔细辨认一下,没想到这些龟板竟然都是用丝线连在一起地。她翻了半天,找到最开始的那一块看去。“师兄。这上面好像刻有文字,但这里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刻的是什么。”

就听田湛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乌杨丽娜一抬头,虽然因为光线暗。看不清自己手里龟板上的刻字,但田湛脸上的表情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就听乌杨丽娜怒道:“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吗?说不定这上面的文字我还真就认得!”

田湛说道:“田某虽然打架打不过你们,但书却读地比你多得多,连我都不认识这上面的文字,我不相信你就能认识!”

吕决哈哈一笑说道:“这可不见得,你别看我师妹看上去年龄好像比你小,其实她比你要大的多,并且她的见识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齐国废公子能比得上的。”

田湛也是一笑,带着一股非常自信的表情说道:“这位大人,我们不妨打个赌。如果这位女子能认出这套‘龟简’上地东西,我就把我们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可是如果她认不出这上面的文字,那你就放了我们,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就当从未相遇。嘿嘿,这样地赌你敢打吗?”

没等吕决回答,乌杨丽娜抢先问道:“你说什么?这些东西就叫《龟简》吗?”说完这话她似乎一下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补充道:“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把绣片穿在一起的叫竹简,把木片穿在一起的叫木简,那把龟板穿在一起可不就叫‘龟简’嘛!”

听了乌杨丽娜的话田湛似乎更有把握了,他的鼻子里又是“嗤”的一声说道:“你连‘龟简’是什么都不知道。竟敢妄称能认出上面地文字,当真是可笑!”

这一连串耻笑的后果就是一下子惹恼了乌大小姐,只见她把手里的“龟简”一丢,冲到田湛面前一个粉拳重重地击打在他的鼻子上。

突然之间着了道的田湛直接就眼泪直流鼻血横淌,同时耳边还响起一阵老虎般的咆哮:“你***有鼻炎是怎么的,老是‘嗤嗤嗤’的!再这样有事无事的瞎‘嗤嗤’。小心老娘把鼻子给你捶扁!”打完人的乌杨丽娜似乎还有些不依不饶,她扭头又对吕决喊道:“师哥跟他赌!不就是甲骨文吗?就不信老娘译不出来!”

吕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心说你个家伙嘲笑谁不好非要去嘲笑她,这不是找着挨揍嘛!不过他也觉得这上面八成就是殷商时期的甲骨文,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个赌自己还就真赢定了。

“田湛,这个赌我跟你打了。如果师妹真要认不出这上面的东西,我就放了你们所有人;如果她要认得出来,你就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如何?”

挨了揍的田湛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的暴戾,并且听她那意思好像对认出这些“龟简”上的东西还挺自信,不过既然话是自己先说出去的,现在反悔似乎也有些晚了,就听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堆“龟简”实在太多,怕不有八九百片的样子,又是用两根粗粗的丝线连在一块儿的,要想搬到外面去一时半会儿还真搬不完。吕决便从外间找来一根明显是田湛平时夜间照明用的火把拿进来点着,插进“龟简”旁边的石缝里。

乌杨丽娜借着火把的亮光拿起“龟简”一片一片的翻看起来,只见她的眼睛和嘴巴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一副下巴脱臼的样子。

“怎么了?”看到她的样子,吕决知道她必定是认识这上面的文字,于是连忙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河……河图……”

“什么?”吕决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么两个对他来说无异于惊世骇俗的字眼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可以跪下磕头...

等等,师妹你把话说清楚。这……这怎么就是河图杨丽娜说这“龟简”上记录的就是河图,吕决惊异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在他的印象当中所谓的“河图”只不过是一个图形,这个图形他是非常了解的,要知道遍布在花冢镇那个山谷里的几十面反射镜就是按照河图的形状排列的。那可是费了他这个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唯一一位机械师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安装完毕的。

乌杨丽娜定了定神说道:“这上面的的确确记载的就是关于河图的内容。其实这是一册图书,书的名字就叫《河图》,只不过这上面的文字太深奥,我虽然绝大部分都认识,但是却理解不了。还有就是这上面说的河图的图形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的,不像咱们实验……”她扭头看了田湛一眼改口道:“……我是说那种石——头堆上挂一口大锅那样一动不动。”

“这我就有点不大明白了。”吕决眨着一对不大的眼睛说道。“你不是说理解不了这上面的内容吗?怎么又说这上面的河图是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的呢?”

乌杨丽娜“哗哗啦啦”翻出一块龟板,指着上面的一个图形和旁边的文字说道:“你先看看这个河图和我们自己应用的河图有什么区别,看完我在给你解释旁边的文字。”

借着火把亮光的照耀,吕决向那块龟板上看去。这是一块乌龟的腹板,整块龟板有常人两只手掌大小,龟板的左半部分刻着一副河图,而右半部分则刻有几个文字符号。按说吕决到这个时代来也有几个月了,可这个时代通用的小篆他却认不了几个。认不出归认不出,他却也看到过不少,这上面的文字虽然和小篆一样也都是弯弯曲曲地,但即便是吕决这个文字方面的二百五也能辨别出,这绝对不是小篆。他又仔细看了一下旁边的那个图形,这一看之下确实发现了它和后世河图的不同之处。

“这河图上面各点阵的排列确实和咱们那儿的不太一样,我们那儿的河图一、六在南方,二、七在北方,三、八在西方,四、九在东方。可这副河图的南方却变成了四和八……等等,我明白了!这幅河图的形状其实是在我们见过的河图地基础上把内圈顺时针旋转了九十度,又把外圈逆时针旋转了九十度。”

乌杨丽娜又指着下面的文字说道:“下面的这几个刻字是这样的内容,‘天旋一,地转一。南角,西魁,北发,东臼,中莫。’这‘天旋一,地转一’。从字面上来理解应该就是指的内圈顺时针旋转九十度,外圈逆时针旋转九十度。可是下面的‘南角。西魁’什么的可就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另外这龟简里边还有很多副这样的图形,而我所看到的每一副的点阵排列都是不一样地。”

吕决喃喃地说道:“咱们那副一动不动的河图曾经被一些学者称之为中华古文化地起点,如果再有了这套龟简,说不定许多古文化史上的疑点都能迎刃而解。”说到这儿他忽然又想起了贺诗建副教授,一边摩挲着龟简上的纹路,一边看着乌杨丽娜那被火光映得红红的小脸说道:“咱们的贺副教授可是研究了半辈子的河图与负物质,这东西他老人家八成能够搞明白。”

“那会不会对咱们的实验有帮助?”

“我想应该会,要知道咱们的实验室就是基于河图理论来的。”

就在这时,插在石壁上的火把突然爆出了一个火花,吓得乌杨丽娜猛地往后一仰头。就听她身后“哎呀”一声大叫。两人连忙回头看去,却是乌杨丽娜又撞在田湛地鼻子上。

原来田湛看到乌杨丽娜和吕决讨论的热闹,便也伸了个脑袋过来看那块龟甲上的内容,没想到正听到热闹出时乌杨丽娜突然仰头。这下倒好。又撞上他那只才挨了一粉拳没多久的鼻子上。

看着田湛鼻子里又开始往外流鼻血,吕决呵呵笑着说道:“如何?你对我师妹地本事还有什么怀疑的吗?”

因为两只手都在背后绑着,田湛也没法去擦那“滴滴答答”往下直落的鼻血。他瞪着一双泪汪汪地眼睛说道:“这位小姐能认出这副龟简上的文字我不怀疑。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人说的话好多都听不懂呢?你们说的贺副教授是谁?是神仙吗?中华古文化又是什么事物?是仙界的东西吗?我的老师徐市就是一个方士,他也知道许多仙界的事情,为什么和你们说的都不一样呢……”

“你说什么?”吕决一下打断他的一连串疑问说道:“你认识徐市?那个琅琊徐市?他还曾经是你的老师?”

“难道还有别的徐市吗?再说如果不是徐市老师那样的半仙之体,还有谁有资格来担当我一个堂堂齐国公子的老师呢?”说这话的时候田湛又摆出一副拽拽的架势,加上他那被反绑着的双手和两道红殷殷的鼻血,逗得乌杨丽娜又是一阵“咯咯”直笑。

笑了半天后,乌杨丽娜看了看同样也是笑意嫣然吕决说道:“如果你真是徐市的学生的话,我想你可以跪下磕头了。这位正是徐市的老师,你的师祖徐福。至于我吗?嘿嘿,不才,你可以喊一声师叔。”

乌杨丽娜这几句话对田湛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怔怔地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你……你们没骗我吧?我怎么没听徐市老师说过呢?”

吕决突然想起徐市也从没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他曾经是这位齐国公子的老师的事,他眼睛一瞪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徐市是什么时候?”

“是……是在一年以前,临城刚刚破城的时候。”

“那我告诉你,徐市是三个月以前才拜我为师的。”说这话的同时吕决突然心里一禀,徐市曾经是田湛的老师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为什么又偏偏在临城被攻破的时候去见田湛?如果这时的咸阳真的有田湛内应的话,会不会也和徐市有关?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一切的一切和原来历史上的徐福东渡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师妹,”吕决一脸庄重的说道,“你去把小庄子给我喊来,就说我有事情要问他。”

乌杨丽娜似乎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连忙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撒娇的老徒弟

一会儿乌杨丽娜和小庄子气咻咻的跑了进来。

吕决指着田湛问小庄子道:“这个人以前你见过吗?”

小庄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师祖您可别吓唬我,怎么地您的徒孙也是良家子弟,怎么会认识一个山贼呢!”

听小庄子这么说,吕决原本沉着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下,倒不是别的,主要是怕把这个聪明伶俐的徒孙给吓着。他又问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跟着徐市的?”

小庄子说道:“去年冬天,也就才半年多的时间。”

按照田湛的说法,徐市最后一次去见他是在一年以前,那么小庄子不认识这个田湛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好吧,”吕决说道:“你马上到咱的车队那儿选一匹快马,连夜赶往琅琊见你师傅,就说师祖在山里抓到一个叫田湛的山贼。你告诉他我在泰山县的驿馆等他,如果三日之内他不来的话,师祖我就把这个山贼交给泰山县处置!”

打发走了小庄子,吕决推着田湛走出山洞并抽出军刀把捆在他身上的麻绳割断,又让他就着洞口流出的山泉把脸上的泪痕和鼻血洗了洗。

吕决往身后的岩石上一靠,一对不大的眼睛里两道寒寒的目光向田湛身上看去。田湛虽然比吕决在身材上要高出一大截,但在这两道似乎能杀人的目光逼视下,竟不由自主的矮下了身子。

“你可以把刚才咱们打的赌不当一回事,”吕决一想起自己那个老徒弟对自己隐瞒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便把气撒向这个傻乎乎的齐国公子身上,“你也可以不认我这个师祖,但无论当不当回事认不认我这个师祖现在你都必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出来。因为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所涉及地人太多了,如果让你和徐市这对笨蛋来谋划的话,哼!我估计有些人让你们给害得连骨头渣都没了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田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往前爬行两步边磕头边说道:“师祖在上,请受徒孙一拜!是徒孙瞎了眼,竟然两次三番冒犯师祖的仙威,请师祖一定责罚!”

生气归生气,吕决知道这家伙虽然贵为齐国公子却是整个一没脑子,现在看他已经正二八经的服软了,并且自己这个便宜师祖也本来是不该出现的。便也不好再继续发威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我来问你,徐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你当老师的?为什么王贲攻打临城时他不在你身边而非得等城破的时候才来见你?他去见你的时候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地那个藏在咸阳朝堂上的内应又是谁?总之一句话,你,徐市,还有咸阳那位,你们到底有什么预谋?如果说清楚了,看在怎么说我也是你师祖的份上说不定我会帮你们。当然你也可以不说,那样的话等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可别怪师祖没救你。”

……

三天后,两匹快马沿着官道正向泰山县疾驰。

眼看着那已经拆光城墙的泰山县城已经出现在视野里了,前面快马上的人突然把缰绳一勒。坐下吐着白沫的马匹“哒哒哒”剁了几下蹄子停了下来。

不用说,马鞍上的人正是琅琊方士徐市。而后面紧跟上来的正是他地弟子小庄子。

徐市向追上来的小庄子问道:“你师祖真是这样说地?说那个山贼名叫田湛?”

“师傅——”小庄子边摇头边无奈地说道,“您这是一路上问的第十八遍了!”

徐市手中的马鞭高高的举过头顶一副要打的样子,嘴里佯怒道:“混帐东西!师傅也是要确认一下,你就不耐烦了!”

小庄子虽然知道师傅不会真的打自己,却还是一带缰绳跑到前面去了。他笑嘻嘻的回头叫道:“马上就要见到师祖他们了,见了面一看您不久知道了嘛!”

“唉!”徐市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道:“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见了师尊只有见机行事了!”说完马鞭一扬向前面的小庄子追去。

来到原先的城门口处,徐市看着只剩下一溜土堆的城墙地基,不由得又是一声低低地叹息。又看到几个守城的官兵把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他连忙把头一低,催动马匹向城里走去。

这泰山县城的街道徐市很明显非常的熟悉,带着小庄子三拐两拐来到驿馆前,他刚一下马就看到娄站在驿馆门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大人那测算地本事可真是神了。”娄一边接过徐市的马缰一边说道,“这不刚才还在里边说徐先生您应该到了让我出来看看,嘿。我这才到门口呢就听到了您的马蹄声!”

“那是!”徐市随口应道,“师尊那可是已经修成半仙之体了,这点小事不用摇卦他老人家都能算出来。”嘴里这么说着,他地心里却是更加惴惴起来。

进了驿馆,在娄的带领下来到吕决住的房间,一进门徐市就看见田湛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傻乎乎的站在吕决身后。他连忙把衣服下摆一撩,“噗通”一声跪在吕决面前:“弟子有事曾经隐瞒师尊,请师尊责罚!”

看到地上的徐市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吕决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先没理会徐市,而是抬头向娄使了个眼色。

娄会神的作了个揖转身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好后就站在门外望起风来。

“我干嘛要责罚你?”等娄出去了吕决这才半真半假气哼哼的说道,“虽然等你出了事的时候始皇帝肯定会灭你的九族,但九族当中又不包括师族,所以这件事根本就不关为师的事。再说即便是会把师傅我也牵连进去,大不了到时候为师这个五行博士不当了。我和你师叔虽然还都没修炼到神仙境界,但关键时候逃命还是没问题的!”

听了吕决这番话,又抬头看了一眼吕决身后的田湛,徐市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竟然一下子放了下来,因为他看出了师傅是要帮自己的意思。就见他笑呵呵地站起身来,走到吕决面前摇着他的胳膊说道:“谢谢师尊,弟子知道师尊疼爱弟子,不会甩手不管的。”

吕决一下子打了个激灵,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妈妈的,这个老徒弟竟在自己面前撒起娇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徐市的秘密

徐市终于站起身来,田湛这才连忙过来见礼。

刚才还在吕决面前撒娇的徐市对他这个学生却没有好脸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也就是遇到了你师祖,要是让别人抓到,为师被你连累也就罢了,田家那几百口子人不是都要陪着你丢掉性命嘛!”

此时的田湛哪里还有敢狡辩的份,只有唯唯称是。

“行了行了,”乌杨丽娜不耐烦的插嘴道,“你也别光顾着教训他,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你在谋划?田湛对你要谋划的事情似乎也是模棱两可的,他不跟我们说我们还能猜出个大概,他这一解释我们反倒是更加糊涂了。我看你还是把事情先详细的说一下吧,看你师傅和我能不能帮你们点什么。”

“是!”等吕决和乌杨丽娜全都落座后徐市又作了个揖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们在齐国战败之前就开始谋划了……”

“等等,”吕决打断道,“你们?还有谁?田湛只是说在咸阳还有内应,但具体是谁他却不知道!”

徐市笑了笑说道:“说起来此人还是师尊的熟人。”

“熟人?”吕决心说老子一个两千年后穿越过来的人,在这个时代哪来的什么熟人?

徐市说道:“师尊和师叔跟随师祖修行归来在这泰山之巅遇上了何人来着?”

“你说的是他?”吕决一下子跳了起来,“齐国博士淳于越?这两天我还准备去拜访他呢,没想到他竟然先我一步去了咸阳!”

看到吕决的激烈表现,徐市笑着说道:“正是此人,其实师尊在见到淳于老弟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皇帝的制书。那日与师尊匆匆一别之后不久他便启程去了咸阳。哦,还有一事,不知弟子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其实……其实师尊被始皇帝封为五行博士,也与淳于老弟有莫大的关系。”

吕决不解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还一直都在奇怪呢,怎么地为师入世也就才几个月的时间,始皇帝怎这么快就知道为师了,难道是淳于先生在皇帝面前举荐的不成?”他心说好你个老家伙,如果不是老子把田湛给揪出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

徐市的脸上一阵尴尬,他嗫喏了半天方才说道:“是淳于老弟举荐的不假。但是……但是淳于老弟在皇帝面前最初举荐的其实是弟子我,不知……不知……”

吕决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滞,接着竟哈哈大笑起来:“呵呵,我明白了。八成是琅琊郡田大人从中做了手脚!”

听了吕决的话,徐市也是恍然大悟,他觉得事情不是八成是这样的,而是绝对是这样的。其原因就是这个时代但凡某地受到举荐,朝廷在使用这个人之前一般都会委托地方上对这个人地能力以及品行做一番鉴定与核实。现在看来田郡守觉得徐福要比徐市的本事大得多,于是在对徐市做出鉴定的同时又把他的师傅也推荐了上去,甚至还有可能根本就是来了个李代桃僵。直接推荐了徐福。

不过现在他徐市对这样的结果也没什么怨言,因为他认为这个五行博士的位置他的师傅来做肯定比他要合适得多。徐市正色道:“也不能说是田大人从中做了手脚。田大人这样做是一点错都没有。因为师尊本来就比弟子强了不止千倍万倍。”

明白了是田大人举荐了自己,吕决又想起离开琅琊那天田郡守自导自演那一出活报剧来。什么他老娘怕心脏病犯了没人医治,那不过是一个托辞罢了。其实他这是在做掩盖,他要掩盖是他把一个本来属于琅琊的活神仙拱手让给始皇帝这个事实。

还有就是他既然把始皇帝让他核实徐市的命令改成推荐吕决,却不把这件事告诉他,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被推荐者和他的推荐人那可是师生关系!放着这么大个便宜不捡还要故意演一出不愿意让吕决离开地公众剧!嘿嘿,还不同样是怕琅琊那些台面上的人物戳他地脊梁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从这方面来讲完全可以看出他对始皇帝是多么的忠心耿耿。

吕决又想起那个该死的时间与空间的设定来,要知道他无论穿越到什么年代去,都不可以改变历史的走向。即便是主动的参与了历史,也必须跟着历史原来的脉络走,否则的话,轻则打开一个与本时空相互平行的另一个时间与空间;重则么。嘿嘿,引起时空坍塌的可能性都有。他突然觉得这种时空穿越似乎是一件很讨厌地事情,其讨厌之处就在于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走错一步而引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无妄之灾。记得当初毛老人家率领他的几百万大军把蒋老人家打得没脾气了地时候,有一位叫张治中的将军从南京起飞去往北平参加和谈。在临上飞机的时候有记者问张将军此时地感受,张治中将军站在飞机舱门口说了颇有深意的几个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吕决觉得他现在对这几个字的体会可是比张大将军当初深得多。

妈妈的,老子天天都在临深渊履薄冰!

不过临深渊也好履薄冰也罢,现在既然参与进来了,就得一直沿着往前走,否则的话,那就不是临深渊履薄冰那么简单了,而是落入深渊踩翻薄冰。

“好了,”吕决说道,“我估计这先由淳于越进入朝堂,然后再由他把你也引荐进去应该也是你们策划的步骤之一。现在既然为师顶了你的位子,那就把你们谋划的事情全都讲出来,就让为师去替你完成一切吧!”

原本徐市只是以为吕决只是问一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给他们出出主意什么的,没想到吕决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口应承下来,这实在是让徐市惊喜万分。徐市知道,这件事要还是由他来谋划的话,那成功的把握也就有五成的样子,要是换作他这位无所不能的师傅来运作的话,不说有十分的把握,七八成还是有的。

接下来徐市便把他和淳于越谋划许久的事情合盘讲出。在他来说,只不过是在讲一件发生在他自己身边的事情,可听在吕决和乌杨丽娜的耳朵里,两人却是越听越是吃惊。他们俩没想到一件发生在历史上似乎可有可无的东渡求仙事件,其背后竟然背负着如此复杂的背景

第一百八十八章 徐市的秘密(续...

情还得从齐王田健的母亲君王后说起。君王后是齐这个女人本来姓后,又是王后,但是因为不能称呼其为后后,所以不知是齐国的那位大臣想出这么个当时各国都没有的称呼——君王后。因为襄王英年早逝,于是就由这位姓后的王太后说是辅佐年幼的田健,其实就是由她来执掌齐国朝政。

这位君王后执政长达四十一年之久,而就在她执政的后期,还被称之为秦王的始皇帝嬴政便开始了统一山东六国的打算。当时各国也都看出来秦国的野心,便有人重提纵横家苏秦的连横之计,就是联合山东六国(指崤山以东——作者注)共同抵抗强秦。其实当时齐国的国力还是很强大的,虽然赶不上秦国,但要说差也查不到哪儿去,要是再加上和其他五国联合,这鹿死谁手还真不太好说。可是君王后认为齐国距离秦国最为遥远,秦国要攻打也是先要去打其他的五国,楚、赵、魏、燕、韩这五国提出连横是想利用齐国的实力替他们去打仗,于是不但没有答应五国的提议,反而去和秦国交好。人家君王后也有她自己的道道,她说本来人家秦国就最为强大,我们干嘛不去和强大的秦国联合反而来联合这些弱小国家呢?估计这老娘们也就是没读过《圣经》,否则她说不定会搬出那句“马太效应”的原话来支撑她的观点。“凡有地,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其实这段历史吕决在临穿越过来之前在《史记》和《剑桥中国秦汉史》当中都曾经读到过,但是他当时却是以一种了解一个时代的历史免得穿越过去后出纰漏的心态来阅读的。现在就不一样了,随着徐市的娓娓道来,他感觉到原先历史上的那些人那些事,其实是很近的,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照你的意思,山东六国地覆亡是跟这个目光短浅的君王后有着莫大干系咯?”说完这话吕决把目光又移到了田湛身上,他心说我怎么觉得你奶奶和后世的慈禧那老娘们有得一拼啊?

吕决可以说君王后目光短浅。但徐市似乎还有点顾忌田湛的感受,嗫喏了半天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吕决嘿嘿一笑说道:“行了行了,你继续往下说吧,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做回答!”

徐市接着说道:“就在君王后辞世前,她安排她的胞弟后胜做了齐国的丞相。”

吕决注意到徐市在说道后胜这个名字时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很厌恶这两个字的样子。

“当时秦国知道要想统一六国,就绝对不能绕过齐国。他们知道我们的国君平时……平时不太爱打理朝政,国家的事务大都是丞相后胜说了算,他们还打听到后胜比较贪财。于是乎……”

“于是乎秦国就送给后胜大量的金银财宝,让他劝说齐王别管其他五国地死活。是这样的吗?”

徐市恨恨地说道:“嘿嘿,岂止是不管他人的死活。他甚至连自己地死活都不顾啊!”

“哦?这话怎么讲?”

“后胜在接受了秦国大量钱财以后,便派了许多使者入秦求和,他让这些使者回来后在齐王面前夸说秦国如何强大,还说要想齐国不被灭亡千万不要惹恼了秦国,以免引火烧身。”

关于后胜卖国以及齐国灭亡这段历史吕决还是比较清楚的。据说当时齐王田健听信相国后胜的话,不但在秦灭韩、魏时不发兵相救,他还在秦国每灭掉一个国家时派遣使臣到秦国去祝贺:“大哥。恭喜恭喜!您又灭了一个国家。就您这速度,用不了几年咱们可就成邻居啦!”

而人家秦国对这位小弟派来的使臣也绝不含糊,不但好酒好肉外加抢来的美女好生招待,临走前还送上大量的黄金花差花差。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地嘴软,这使臣回到齐国后还真帮秦国说话:“大王,人家秦国可真不拿咱们当外人,见了咱就跟见了亲兄弟似的……哦不,那简直比亲兄弟还亲!”

这下齐王田健可觉得吃了定心丸了:“你们这帮子文武大臣,一天到晚就知道抗秦抗秦!我告诉你们。秦国那是我大哥,今后有什么事有大哥帮我罩着。谁再提抗秦那档子事那就是抗我。

到时候都甭我大哥出面。老子我就先把他灭了!”

于是乎抗秦的声音没了,抗秦的事就更没人管了。直到秦国把另外五个国家一个一个都给收拾完最后把重兵都集结在齐国边境上时田健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妈妈的。当初秦国给一颗甜枣的目的原来是为了现在来扇巴掌啊!但这时明白似乎已经为时已晚,等王贲的数十万大军有如摧枯拉朽般攻打到临城下时他这才听说齐国的军队已经有三四十年没怎么正二八经训练了,无奈之下只好开城投降。

田健投降后秦国还真照顾这个听话地小弟。人家说了:“念健四十余年恭顺之情,免其诛死,可与妻子迁于共城。有司日给斗粟米,毕其余生。”看在你田健这四十多年对大哥我也还算是孝顺的份上,就不砍你地脑袋瓜了,你就带着妻儿老小到共城那个犄角旮旯去住一辈子吧!不过劝你别带太多人去,因为你薪水太低去多了恐怕养不活。

至于你那个舅舅后胜嘛,嘿嘿,估计你是不会带他去地,那大哥我就帮你处理掉算了。“后胜欺主卖国,就本处斩首。”

“等等!”吕决说道。“齐王不是领着一家老小都去了共城了吗?这田湛怎么没去?”

徐市说道:“这就是弟子和淳于越所谋划之事。”

“哦?”吕决心说幸亏这小子没去,就他那大块头,那每天的一斗粟米估计也就刚够他一个人吃地。接下来吕决说得话有点像是在安慰徐市和田湛,其实更像是在打预防针:“这齐国的灭亡怎么的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了,你还是把你和淳于越谋划的事说说吧,眼前这事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徐市的秘密(再...

“当时齐国西部的边境上已经集结了由秦国大将蒙恬率领大量秦军,齐国上下也都以为秦军会从西边向我发动进攻,于是便也把自己的军队大部分都布置在西部边境上。可没想到的是真正攻向齐国的却是在北边刚刚灭了燕国的王贲。唉!虽说齐国的军队多年不修武备,但真要是节节抵抗的话也不至于灭亡的这么快。就因为这一错误的判断,竟让王贲一下掏了齐国的心窝子……”

吕决这次没打断他的话,但心里却一直在嘀咕,他心说这所谓“错误的判断”八成还是那些送给后胜的金银财宝在作怪。

“……因为秦军来的太快了,齐国上下全都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当时弟子因为在山里炼丹所以也不在临。听到秦军打过来了,弟子连忙往回赶,可就在回城的路上却遇到了博士淳于越。弟子询问他临的情况,他告诉弟子临城已经被围,现在国君正准备开城投降,他看到大势已去便只好离开……”

旁边的乌杨丽娜很是鄙夷:“别看这淳于越和你称兄道弟的,嘿嘿,以我看这人还真不怎么地道,那边就要亡国了,他这个拿国家俸禄地人竟先偷偷溜了!这种人。整个一属鸵鸟的。”

徐市不知道鸵鸟是什么东东,更不会知道鸵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只顾把脑袋埋藏起来而不管硕大的身躯会怎样。说不定此时他认为乌杨丽娜说的是仙界的一种仙鸟呢。就听他说道:“弟子也是这样说他的,但他们儒家有他们自己的道理,他们认为‘天下唯有德者居之’(语出《中庸》第三十二章——作者注),这齐国的灭亡实属国君无德造成的,他没有必要给一位无德地君王陪葬。不过他虽然认为齐王田健无德,但田氏宗族当中将会有许多无辜者——当然也包括田湛全都要受到无辜株连却实属不该……”

吕决打断徐市的话,扭头瞪了乌杨丽娜一眼说道:“听见没?人家淳于越还真就不是你小时候养的那只小鸟,人家这是叫识时务。俗话不是说吗?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句老实话,孔夫子的忠恕之道还真就不是让人只知道一味的愚忠愚孝。淳于越虽然认为田健因无德而理当灭亡。但是他却认为他自己以及包括田湛在内的其他田氏族人却不应该无辜受到牵连。这么说吧,淳于越所为才是真正体现了‘忠恕’二字的内涵。

何为‘忠恕’?‘尽心为忠,推己为恕’!”

再扭头看向徐市时,却发现他正背负着双手两眼望天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仔细一听他的嘴里还在念叨着吕决刚刚说过的两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尽心为忠,推己为恕?……哦!我明白了。”他突然转身,深深地给吕决作了个揖说道:“谢谢师尊教诲!虽然我等修仙之人对他们儒家学不见得有多尊崇,但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刚才听了师尊这两句话,弟子大有茅塞顿开之感啊!”

别人看到自己的弟子举一反三勤奋好学大都会欣慰地点点头,而此时地吕决面对自己这位求知欲极强的老徒弟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妈的。这两句话哪儿是你师傅我说地,前面一句好像是三国时期一个叫司马徽的老男人说的;至于后面这句吗?嘿嘿,更晚。是宋代大儒朱熹说的。

他怕徐市抓住这两句话再来向他深入的讨教一番,连忙咳嗽一声把话题引开:“听你说了这么多,又加上在你到来之前田湛说的那些,现在为师对你和淳于越所谋划之事有一个猜测,我说出来你看对不对”

“请师尊示下!以师尊把他儒家忠恕思想都能体味如此深刻的心智,弟子想来不会差很多地。”

一句话又引来吕决的一阵咳嗽。

吕决道:“秦国的郡县制正式在各地推行以来就一直有一种不同的声音,那就是反对郡县制推崇分封制。并且在始皇帝的朝堂上这两种声音也是一直不绝于耳。你们是不是想先把齐国的田氏子孙隐藏或者是保护起来,等你和淳于越进入朝堂后就去努力促成分封制的实施。为师知道,按照分封制的惯例,不但功臣和王室宗亲可以拥有封地,即便是亡国之主也会分到一块落脚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分封制一旦实施,齐国不会落到亡国又灭族地境地,齐国虽然亡了但田氏一延续下去的。为师猜测地可正确否?”

徐市地嘴巴张的大大地,那脸上似乎明显地写着一行字:我对你的佩服犹如黄河……滔滔……

不用等他回答了,这脸上的表情就是答案。吕决继续说道:“按照为师的推测。当时你和淳于越应该是有所分工的,那就是由你来负责收拢田氏族人。而让淳于越想方设法先行进入朝堂。等淳于越那边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了。你这边应该也把散落在齐地的田氏族人收拢得差不多了。这时再由淳于越推荐你也去咸阳,然后你二人共同推进分封制的实施。这里有两件事可以证明。一是田湛曾经告诉我,在田健开城投降的当天——”他扭头瞪了田湛一眼说道:“你个臭小子不地道,你告诉我说你的老师徐市是在临城被攻破那天去见你的,其实临城不是被王贲攻破的,而是你老子田健拱手让给人家的!”

就在田湛那高大身影的一阵哆哩哆嗦中吕决继续往下分析:“……在田健开城投降那天你进了临,看来那天你把田湛等一帮住在临城的田氏族人给带了出来。另一件事就是淳于越在到达咸阳后不到三个月就立马推荐了你。当然,这件事因为为师的出现也好因为琅琊郡守大人多事也罢,中间出了一点小小的变数……”

“……要知道你们所策划的一切,都是基于分封制的能够实施。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经过你们的努力这分封制还是实施不了怎么办?这齐国田氏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生息,不说有几千人,至少几百人还是有的。估计现在你应该把他们都收拢得差不多了,如果为师没猜错的话,像田湛他们这伙人一样躲藏在大山里的应该还有几拨。如果到时候分封制实施不了,你将如何处置这些人?让他们在山里忍饥挨饿躲藏一辈子?那样还不如开始时不去聚拢他们!”

听了吕决的这番话,徐市的脸上一阵戚然。他说道“如果分封不能成功的话,弟子……弟子还有后续手段。”

吕决问道:“是什么?”

徐市定了定神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就连淳于越都不知道,因为……因为此事关系到咱们琅琊徐氏宗族内的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现在除了我这个当族长的以外,另外知晓的人已经全都去世了。”

又是秘密!吕决心说我怎么走到哪儿都会碰上秘密呢!

“师尊可能还不知道,咱们琅琊徐氏有一支世世代代在海上打渔的分支。有一年他们当中的十多个人出海后海上突然刮起了风暴,族里人都以为他们再也不可能生还了,可是一年以后他们竟平平安安的又从海上返了回来……”

“……那时候弟子还年轻,咱们琅琊徐氏的族长还是家父,他们一从海上回来家父就把他们招来询问这一年多来的经历。他们在客厅很小声的说了一个上午,从那以后再有谁问他们的经历,他们都是旁顾左右而言他。这十多个人从那天起就再也没出过海,而是被家父委派到徐氏宗祠专门做起了维护宗祠的事情。”

“……后来这帮人老的老死的死,人们也渐渐地淡忘了这件事。可是就在家父临终前竟又把弟子叫道他的病榻旁边重新说起了此事,并且……并且还交给弟子一副海图。”徐市说着,从他带了的包裹里取出一张薄薄的丝绢,把丝绢在吕决面前的矮几上缓缓展开。还真就是一张海图——一张渤、黄海的海图。只是这份海图极为简略,并且一看就知道这海图很不完整,往南只勾画到会稽郡(今苏州、绍兴一带——作者注)一带海域的情况;往北要详细一些,胶东半岛、渤海湾和辽东半岛看上去比例都比较准确。可是往东就不行了,和胶东半岛隔海相望的朝鲜半岛竟然硬生生的缺了一大块,大约从后世仁川一带的海岸线竟拐了个弯向北而去,也就是说基本上后世韩国的那半截在这份海图上全都变成了大海。

吕决和乌杨丽娜粗略的把海图看了一遍,吕决问道:“这就是咱们琅琊徐氏的秘密?我是说这就是那几位在海上失踪达一年之久的徐氏族人弄出的东西?这东西又何你的后续手段有什么关联呢?”

他又瞟了一眼那缺了一半的朝鲜半岛,心说别看我从来没出过海,但画出的东西绝对不比这玩意儿差,别的不说,至少不会把人家韩国的国土给弄没了。

第一百九十章 徐市的秘密(续完...

市从吕决的语气中明显地听出了不满意,他知道师尊己谋划的不够全面的原因。

他又转到矮几的前面,朝吕决作了个揖说道:“师尊可知咱那十多位族人被风暴吹到了什么地方吗?”

“哦?到了何处?”

“东瀛州!”徐市热切地看着吕决,那目光,怎一个熠熠生辉了得。

“东瀛?”吕决又一下子扑到面前的海图上。

似乎应该可能也许大概准是差不多就是日本唉!难道说徐市这老小子的计划就是实在分封制搞不成就把老田家那帮子老老少少全都弄到日本去?哈哈!原来徐福东渡的秘密在这儿啊!

可是看到那残缺不全的朝鲜半岛时他又一下子泄了气。算了吧,他心说。连朝鲜半岛都没画全更何况还要遥远的多的日本列岛呢!

“可是这海图上并没有你说的什么东瀛州啊?”

徐市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在嘴里含了一口水,然后“噗”的一声向海图的东南角那片海域上喷去。随着丝绢的湿透,只见那片原本空空旷旷的海域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犹如横躺着的鸭蛋形状的岛屿。

“济州岛!”吕决和乌杨丽娜齐声呼道。

其实徐市的吃惊程度绝对不亚于这两个大呼小叫的人,他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这两位至少相貌上比他小了许多的“长辈”:“师尊和师叔去过这个……什么……济州岛?”

吕决瞪大了一双骨碌碌地小眼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乌杨丽娜。吕决用力地摇了摇头。乌杨丽娜也跟着摇了摇头。吕决突然觉得不对,又使劲地点了点头,这下好,乌杨丽娜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了。

看着让自己弄了一头雾水的徐市,吕决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应该是去过……”

“对,应该是去过。”乌杨丽娜随声附和。

“可是现实当中又没有去过!”

“……”乌杨丽娜这下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其实是这样的,”吕决说道,“想当初你师祖还没升仙的时候曾经带这为师和你师叔到过这个地方,但是现实当中我们又没有真正依靠自己的力量到达过这里。所以说应该是去过但现实当中又没有去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徐市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还有就是,依为师看以后我们还是以‘东瀛州’来称呼这个地方的为好。‘济州岛’怎么地也是仙家对它的称呼,我们如果也跟着那么叫似乎有些对仙家不敬。”

不管明没明白为什么称呼“济州岛”就是对仙家的大不敬而叫“东州”就是敬而又敬,徐市竟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其实他要是稍微注意一下的话,他会发现此时“师尊”的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了。

说实在的还真没法不让吕决冷汗涔涔,要知道吕决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济州岛真正叫做什么名字,但“济州”二字却是在十三世纪末才出现的。假如因为他的原因而让这个称呼提前一千四五百年在中国的典籍上出现,会对以后地历史具体能产生多深的影响不知道,嘿嘿,反正中韩关于济州岛的领土争端是绝对避免不了地。

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吕决问徐市道:“你的意思是万一不能把分封制弄成功就把所有的田氏族人全都送到这东瀛州去?”

“是的。”徐市说道,“据家父告诉弟子,东瀛州现在有一族野蛮人居住。他们不行农耕而以射猎游牧为生。弟子以为,到时候我们不光要带田氏族人,还应该多带人过去,如果能有几千操兵之士,征服这些野人应该不成问题。

说不定过不了数年,还会出现一个蒸蒸日上的齐国都说不定。”

吕决差点朝徐市甩个中指。好你个老小子,没看出野心还真不小啊!

不过吕决现在总算明白了。所谓徐福东渡。不管他们最后地结果是葬身鱼腹也好还是到了别的什么地方也罢,但是他们最开始的目的地却不是日本,更不是那遥远南美洲,而是这个朝鲜半岛南边一百公里处的济州岛。还有就是徐福东渡的目的也不是像历史教科书上说的是去为秦始皇寻找什么劳什子长生不老药,而是护送齐王田健的族人逃难去了。

突然乌杨丽娜忽闪着一双美丽地大眼睛说道:“我说徐易之啊(徐市,字易之。——见第一百六十八章),师叔我还有一事不明唉!”

徐市“师叔请讲。”

“刚才你说这副海图是你们老徐家的一个秘密,这我可就不明白了,你们捂着这么大一块海外新发现地土地想要干什么?难道说几十年前令尊就预料到齐国田氏就会有今天?要是你师傅这么做还情有可原。因为他有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地本事。可要说到令尊嘛——!不是师叔瞧不起你过世的父亲,但我敢断定他没这样地能耐。”

吕决虽然对乌杨丽娜问出的问题也很感兴趣。但对她问话的方式大不以为然。

什么叫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啊?我吕某人可是后知好几个五百载滴唉!

徐市作了个揖说道:“师叔说的没错。家父的确没这样的能耐,甚至家父连个修仙之人都不是。至于不把这块新发现的土地公之于众。家父是考虑到几百年来咱这中国之地连年战乱。如果有朝一日战火越燃越大,可令整个徐氏宗族举族东迁,那片土地算是为琅琊徐氏留有一条最后的退路。”

“好了!”吕决咳嗽一声说道。

大家明白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肯定有新的想法,便都静静地洗耳恭听。

“你和淳于越所做的谋划为师很是欣慰,而你留有的这个后手为师更是欣赏。前面的部分为师到了咸阳后会和淳于博士通力合作,力争能够促成分封制的实行。”吕决心说郡县制这是大势所趋,就凭我和淳于越两人的力量那绝对是胳膊扭不过大腿的。他又看了一眼旁边傻呆呆的田湛后说道:“为师以为你在琅琊这边也不能一味的在这边等待咸阳那边的消息,应该有所准备,免得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过于仓促。而这个爱惹祸的田湛,万万不可继续让他躲在山里继续当山贼,否则的话指不定那天又会出乱子。”

“师尊可否说明一下弟子在琅琊应该做些什么准备呢?”

吕决看着那份海图,指了指琅琊附近海上的一个岛屿说道:“这个岛上可有人居住?”

徐市说道:“这个岛屿之上并无可耕之地,因此并无人居住。不过弟子曾经上岛去采过药,岛上风光秀丽,大有海外仙山之意境。”

吕决呵呵一笑,心说你可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了,动不动就是海外仙山什么的。

“那好,你可以把分散在各地的田氏族人分批分次偷偷运送到这个小岛上去,另外如果想多招募人员的话也可以在这个岛上集中。”吕决笑道:“你不是想在海外建立新的齐国吗?我想你不会以为领着一帮乌合之众就能到海外开疆扩土吧!我可以把娄留给你,让他来训练田氏族人和你招募的人员。平时这些人可以在岛上结寨自保,如果真有需要出海的那一天,嘿嘿,那可就有了一只现成的军队了。”

徐福不得不又一次的“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乌杨丽娜又把这个计划完善了一下,她认为应该多招募一些工匠什么的,特别是造船的工匠。如果能够在岛上就近伐木造船那将更好,免得到临要出海了却没有足够的船只。

说到造船乌杨丽娜忽然又想起吕决临离开琅琊时让田郡守给采伐的那一万根木头来,认为也可以提前弄一部分运到岛上去造船。

吕决想了想说道:“那些木材本来我是准备用来送给田大人一场富贵的,不过他那边倒是用不了那么多。我看这样好了,等会儿我给田大人写封书简你给带回去让他给你七千木头。不过要造的船型你可不能随便来,等为师到了咸阳后会让人把模型和尺寸给你送过来。”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吕决高声问门外地娄道:“怎么回事?”

房门一开,娄把小庄子像拎一只小鸡子似的给提溜进来。

娄说道:“这小子说有事要禀告大人,我告诉他大人、小姐和徐仙长正在商议事情不准有人打扰,可他非要往里闯。”

吕决看了一眼在娄手里满脸憋得通红的小庄子,笑了笑说道:“我们这边已经商量好了,你把他放了吧!”

小庄子身体一落地,没等气喘匀净便满脸激动地大声嚷嚷起来:“仙迹师祖!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总算看到仙迹了!”

徐市上前摸了摸小庄子的脑袋然后笑骂道:“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仙迹师祖’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仙迹——思考题

决问道:“怎么回事?你看到什么了?”

小庄子还是有点激动:“仙迹师祖……哦不是,我是说祖师爷留给师祖的那具炼丹炉刚才显现仙迹了!”

徐市、娄以及田湛的脸上都是一副惊喜的样子,吕决和乌杨丽娜两人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要知道那具“八卦炼丹炉”可不是一般的丹炉,那炉底上可是镶嵌着他们的回收仪呢!那玩意儿要是出了问题,基本上跟要了他俩的命差不多了。

“走,看看去!”说完吕决一个健步冲出了房间。

泰山县驿馆后面有一个挺大的院子,是专门用来给过往官员存放车辆堆放行李的。因为等待徐市的缘故吕决无法确定在这泰山县能待多长时间,所以十来辆马车上的东西都没卸,只是把拉车的马匹卸下来牵到马里。

一行人来到那辆专门装运炼丹炉的马车旁,娄飞快地跳上车,伸手把遮盖丹炉的油布揭开。只见一具形状极为夸张的紫铜炉出现在众人面前。

吕决和乌杨丽娜围着八卦炉转了好几圈,掀掀这里摸摸那里,甚至吕决还伸手到炉底上探察了一下回收仪的那几个按钮:“没什么啊!小庄子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仙迹!”小庄子非常肯定地说道,“刚才徒孙看到的绝对是仙迹!”

乌杨丽娜冲上去就是几个爆栗:“仙你个狗头!快把你看到地东西告诉你师祖!”

徐市虽然非常喜爱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徒弟。但在这位脾气暴躁的师叔面前他可是绝对不敢护短。谁要是把师叔惹毛了,嘿嘿,三五天之内消停日子是别想过了。

“师叔祖,您别打了……”小庄子一边躲一边叫道,“刚才徒孙到这边来喂马,可刚一进这后院……”

……

小庄子一进后院就觉得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头,仔细感觉了一下,这背阴的后院怎么比向阳的前院还要亮堂啊!还有就是这亮光的颜色似乎也不正常,不是那种太阳光底下明晃晃的亮堂,好像有点过于发红了。

小庄子歪着脑袋到处寻摸着。想看看这不一样的亮堂是怎么来的。当他刚把脑袋转向装着师祖那宝贝炼丹炉的马车时,突然一道艳丽地红光从天而降,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那辆马车给包围了起来。

就在小庄子盯着那红光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红光竟然又以比出现的时候还要快的速度一下子消失了。而那红光消失的同时小庄子也发现了新的情况,原本遮盖炼丹炉的油布竟一点点一点点的开始往下塌落,最后平平地散落在车厢里。

看到这一幕的小庄子可就不光是目瞪口呆那么简单了。因为临从琅琊出来时师祖专门交代过,这辆车上那具造型别致地炼丹炉是大家必须重点看护的对象,万万不可出现什么差错;而那位漂亮而又跋扈的师叔祖说地更加严重:“要是这炼丹炉出了什么闪失,嘿嘿,你们这帮人就等着去给始皇帝修陵墓去吧!”

小庄子飞身跳上马车。三下两下把油布揭开。不用猜都知道,那具足有几百斤的铜炉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不翼而飞了。

“你们都看见了吗?”小庄子冲着四周大声喊道。

偌大的后院里没有一个人,只是从不远处的马厩里传出几声喷鼻。

妖怪!

小庄子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么两个字。有用一道光就把那么大个东西偷走的本事。除了妖怪以外没有别的解释。

等等!他一抬头又看见了远处那巍峨地泰山。据说这泰山顶上有一位叫玉女的神仙,会不会是她看上了师祖的宝贝……

呸呸呸!小庄子先是朝自己吐了几口唾沫,又抬手打了自己几个耳光。他还是对神仙们的人品——哦不,仙品很是信任的,怎么的师祖这也是神仙留下的宝贝,神仙怎么可能来偷神仙的东西呢!

明白了八卦炉可能是被妖怪偷的,小庄子似乎有点心安起来。他知道八成不用去给始皇帝修陵墓去了。为什么?虽然炼丹炉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丢地,但妖精那么超现实的存在怎么会是他小庄子这么个凡人能对抗得了地!当然,他用得不是“超现实”这个词。

想通了这一节,小庄子这才又记起似乎得赶紧向师祖汇报,连忙转身跳下马车向前院跑去。

刚跑了没两步,他突然又觉得不对头起来,原因就是后院好像又开始亮堂了。小庄子一回头,果不其然又有一道亮光落下,不过上次是艳丽地红光而这次却是耀眼的蓝光。

这蓝光比刚才地红光更加刺目。他只好抬起胳膊遮挡在自己的眼前。等蓝光过后小庄子欣喜地发现马车上的油布又恢复成原先那鼓鼓囊囊的模样.失而复得了。

小庄子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猛地扬起脑袋朝着天空大声怒吼道:“这是我师祖用来炼丹的八卦炉。不是给你们搬来搬去闹着玩的玩具!”小庄子不会说英语,不然的话后面肯定会跟上一句恶狠狠的“佛抠”。

……

“这就是你说的仙迹?”乌杨丽娜问道。

小庄子猛烈地点着头。

“你为什么说这是仙迹?”吕决问道。大多数人都看得出吕决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竟是一副心情很是糟糕的样子。当然小庄子除外。

“事情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小庄子满脸焦急的解释道:“师祖您看,开始时那道红光肯定是一个妖怪干的,它是看上了师祖的宝贝,想偷走!后面的蓝光就更好解释了,应该是哪位神仙打败妖怪后又把八卦炉给送回来了。”

他抬起头又看向那层峦叠嶂的泰山,“如果徒孙没猜错的话,这位把八卦炉给送回来的神仙应该就是那泰山顶上的玉女大仙!”那语气之肯定,就好像刚才他见到了玉女大仙似的。

在场的人除了吕决和乌杨丽娜以外全都是有神论者。在小庄子庄严肃穆地面朝泰山之巅满脸yy的时候,有神论者们也全都不约而同地小庄子的目光向那遥远的天边望去。

吕决的表现却有点大违常态,只见他长叹一口气,靠在墙角上无奈地扫了一眼那具亮闪闪的紫铜八卦炉,最后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乌杨丽娜比较夸张,直接朝小庄子的后脑勺竖起一个长长的中指。好在大家都沉浸在向那神仙境界的无限向往中,不然的话乌杨丽娜又得费一番口舌解释这中指的含义了。

“师尊,”第一个朝圣完了的徐市小心翼翼地说道,“弟子想听一下您的看法。”

吕决缓缓地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已经收回中指的乌杨丽娜,很是颓废地说了一句话:“让你师叔跟你们说吧!”说完长袖一甩竟转身向前院走去。

乌杨丽娜看着吕决那没落的背影,竟然非常难得的也是长叹了一口气。等她再回首时却发现一帮热切的目光全都投在她的身上。

“呃——这个——情况是这样的……”乌杨丽娜皱着眉头说道,“其实——你师傅……是留给你一道思考题。”

“思考题?”徐市的眼睛瞪得比牛卵子小不了多少。

“对,是思考题!”乌杨丽娜说道:“这思考题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能通过仔细琢磨而自己得到答案的话,那今天这件事情对你将来的修仙将大有好处;可是如果你自己想不出来,而是要让你师傅或者是师叔我把答案解释给你听的话,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让你白白浪费掉了。你现在想知道答案吗?”

“不不不……”徐市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就算是用一年的时间来想这个——思考题,弟子也一定要自己把它弄明白!”

乌杨丽娜咯咯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双手一背,转身大摇大摆的向前院走去。如果说刚才吕决的背影是没落而又颓废的话,那乌杨丽娜的架势简直就是阎王爷放屁——怎一个神气了得!

第二天一大早,大队人马又出发了。

出了泰山县城,徐市、娄和大个子田湛纵马来到最前面的马车跟前向吕决辞行。

娄坐在马上,欠起身隔着撩起的窗帘向吕决作了个揖说道:“请大人放心,回琅琊后娄定会精心辅佐徐仙长,绝不辜负大人的厚望。”

本来觉得会得到大人的一番勉励,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懒洋洋的说了这么几个字:“嗯?嗯!去吧……”

徐市也欠身拱手说道:“弟子回去后,会让田湛先去山里,把他的人首先带到那个地方去。其他人弟子也会逐步办理的……哦,还有。师尊给的那道思考题弟子也会仔细钻研,争取早日得到答案。”

“嗯?嗯!好吧……”

没比娄多得到一个字,唯一的区别是由“去”字变成了“好”字。

田湛还要凑上前去说点什么,被娄一伸手拽住了马缰。

三匹马静静地立在路边,目送车队渐渐的远去。

“师祖今天这是怎么了?”田湛瓮声瓮气地问娄道。

娄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吭声。

田湛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他的老师。

徐市叹了口气,捻着颌下的须说了句语重心长的话:“神仙的心思哪是咱凡人能猜得透的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从济州岛到东瀛...

从和徐市等三人分手后吕决就一直窝在车厢里,乌杨到他的车上来想跟他聊聊天,都让吕决以身体劳累想休息为由给撵走了。

中午的时候,车队停在在一个小镇边一家饭馆门口打尖。饭馆不大,门外的一块招牌打得却非常诱人——狗肉汤饼。

乌杨丽娜对还骑在马上的小庄子喊道:“到前面去问问你师祖想吃点什么?”

不一会儿小庄子的马又“嘚嘚嘚”地跑了过来:“师叔祖,师祖他老人家说什么都不想吃。”

乌杨丽娜两眼一瞪怒道:“没用的东西!你没告诉他这儿有他最喜欢吃的狗肉吗?”

小庄子浑身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没说。”

乌杨丽娜一跺脚说道:“那还不赶快去啊!”

小庄子一边拨马往吕决的马车跑去,一边在嘴里嘟囓着:“人家都说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家这对神仙这还没打架呢,我这个当徒孙的凡人就先遭上殃了!”

一会儿小庄子又骑马返了回来:“师……师祖说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吃,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也就是小庄子骑在马上,否则的话这会儿八成耳朵应该开始遭殃了。

“平时看你小子说话办事挺利索的,今天是怎么了,舌头掉了半截是怎么的?”

“……不过师祖说……说让徒孙给他搬两坛酒到车上去。”

说完这句话小庄子眼睛一闭。准备迎接乌杨丽娜地一顿狂风暴雨,可等了半天竟没动静,再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不远处几个师兄弟满脸惊异一副下巴挂在胸口上的样子。

干什么?

小庄子顺着师兄弟们的目光看过来,只见师叔祖正眼圈发红目光呆滞地望着不远处师祖所乘坐的马车。

“师……师叔祖,”小庄子赶紧从马上跳下来说道,“您没事吧!”

乌杨丽娜把脑袋往旁边一扭说道:“没……没事。你去给他搬酒吧!……哦,对了,再切两斤狗肉也送到车上。”

苍天啊!大地呀!难道是住在泰山顶上的玉女姐姐又一次开眼了?竟然让我们看到了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平时除了天大就是她大的师叔祖今天也表演了一把小女儿态!

这家小饭馆的狗肉汤饼味道还真是不错,不过小庄子师兄弟们和那十多个下人却是吃的索然无味,究其原因就是那位坐在桌边吃两口就停下筷子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叹半天气的师叔祖。说实在地。这帮人平日里见惯了飞扬跋扈的乌大小姐,也看惯了趾高气扬的师叔祖,可今天一见这愁眉紧锁的乌杨丽娜还真有点不习惯,就好像缺了点什么一样。

吃完饭继续赶路,可重新上路后整个队伍却没有了吃完饭前的那股子精神头。

只见骑马的无精打采,坐车的昏昏欲睡,跟在车两边走路的更是一副迈不动步的样子。

刚离开小镇十多里地的样子,突然最后一辆马车地车门“吱呀”一声打开,乌杨丽娜光着脚“噌”地一下从车上跳来下来。就见她裙子一撩,“蹬蹬蹬”追上最前面的马车。一个健步跳了上去。众人正在惊疑当中,前面马车上“嗖嗖”飞出两样事物,“咣当、咣当”两声过后。大秦帝国平整宽阔的官道上酒香四溢。

“嘿嘿!”小庄子贼笑两声,这才是我们琅琊徐家地正常风格呢!

闻着浓郁的酒香,整个队伍精神为之一震,似乎前进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干什么?”吕决的嘴角还沾着酒珠,乜斜着眼睛盯着踩了两脚黄土的乌杨丽娜问道。

“想耍大牌是吗?你可以在你那帮徒子徒孙面前耍,但老娘不吃你这一套!想喝酒是吗?待会儿到了前面的肥城老娘就陪你喝,谁要是先装孙子谁他妈是大姑娘养的!”

看着满脸铁青地乌杨丽娜。

吕决竟咯咯笑了起来:“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漂亮吗?就是现在——满嘴脏话骂大街的时候……”

“少给我贫嘴!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吕决往靠垫上一歪,望着马车的顶棚说道。

“行!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也不用去他娘的咸阳了,咱们马上回去!”

“回去?”吕决抬起头问道,“回哪儿去?”

“回二十一世……”乌杨丽娜扭头看了一眼外边驾车的驭手又说道:“咱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吕决摇了摇身子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点,又掏出一根牙签扔进嘴里说道:“你认为我们现在还能回得去吗?”

乌杨丽娜知道这似乎就是这两天来的关键,她连忙收起她那张牙舞爪的面孔,挪到吕决身边急切地问道:“为什么回我们的回收……我们的八卦炉不是回来了吗?”

吕决没直接回答她地问题,而是朝外边的驭手喊道:“停车!”

马车刚刚停稳。吕决探出半个脑袋对驭手说道:“你先到后面去待一会儿,这辆车先由我来赶一会儿。”

“大人。这不太合适吧!”估计这位驾车地驭手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地官亲自赶车的。

(ps:按秦代官制。县令秩四百石。糨糊估计秩六百石地博士怎么的也相当于地市级的政策研究员了)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让你去你就去!告诉后边那帮家伙们。没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准到前面来。”

吕决坐在驭手的位置上,一抖缰绳,四匹马拉的马车又轻快的跑了起来。

“我告诉你,”吕决对刚从车厢里钻出来坐在自己旁边的乌杨丽娜说道,“如果现在咱俩就这么走到后面那辆车上,打开回收仪一按回收键,我敢打赌咱们会一下子跑到不知哪个平行空间去,而更严重的后果是还会让现在的这个空间瞬间坍塌!”

乌杨丽娜眼睛瞪得溜圆:“不会这么严重吧!”

“切!”吕决说道:“那我问你,你知道我们的回收仪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子消失,然后过了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呢?”

乌杨丽娜把两只脚丫子伸到车外,一边踢蹬着粘在上面的黄土一边说道:“昨天下午见到你那副德行,回去后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小庄子说的话,我觉得可能与一个词语有关,但又不敢太确定。”

“那个词语?”吕决歪着脑袋问道。

“‘济州岛’!”乌杨丽娜说道,“记得当时你那个从来不刷牙的宝贝徒弟朝那份海图上喷了一口漱口水,海图上出现济州岛的时候,咱们俩曾经一起喊出了这么三个字。”

吕决微微一笑说道:“不错,继续往下说。”

“后来估计你是觉得这三个字不应该过早的在这个时代出现,于是又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让济州岛又变回了东瀛州。”

停了一下吕决又问道,“就这么完了?你就分析出这么多?”

“哦,我是这样认为的,”乌杨丽娜答道,“现在的济州岛应该还是一个未开化的荒蛮之地,并且应该还没纳入朝鲜半岛上那些所谓的朝鲜族政权的管辖之下。‘济州岛’这个如此汉化的名字如果在我国先秦典籍中就已经出现的话,说明这个岛屿的最早是由中国人发现并给予命名的。那样无形当中就给后世的中韩两国留下了一个领土争端的巨大隐患。

可是事实上我们那个时代的中国并没有关于济州岛的领土要求,也就是说我们喊出‘济州岛’三个字的时候其实是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吕决又问道:“只是改变历史的走向吗?”

乌杨丽娜连忙说道:“哦,其实说‘改变历史的走向’是不贴切的,因为我们原来的历史就一直摆在那儿,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另外打开了一扇历史之门才对。这也说明了我们的回收仪突然消失的原因,那就是它其实还留在那个没有中韩领土争端的时空当中,而我们却进入了另一个,中韩之间会因为济州岛争得死去活来的空间。这样回收仪又突然之间又回来也好解释了,那就是你那一预防针下去,我们又一下子关闭了那个本不应该存在的时空,回到了这个没有中韩济州岛之争,却在昆明不远处那个小镇上有着一个三类研究所的时空当中来。”

“你的分析一点没错!”吕决手中长长的马鞭在空中一舞,“啪”的以上响了个鞭花,四匹马拉的马车又欢快的向前奔去。

“等等!”乌杨丽娜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我还有件事不太明白,就是刚才你所说的,什么如果我们现在就这么走到后面那辆车上打开回收仪一按回收键的话,我们不但会一下子跑到另外一个平行空间去,现在的这个时空还会瞬间坍塌。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秦始皇的死法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以前我先来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假如我们没有穿越过来,徐市的历史轨迹是怎样的?”

乌杨丽娜思考了一下说道:“他现在这会儿应该正赶往咸阳去当他的五行博士,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会和淳于越那个软骨头一起试图说服皇帝老儿实行分封制,最后等他自己都对这分封制绝望的时候他会在明年的某个时间让始皇帝派他去海外仙山求取长生不老之药。那时他就会带着田湛那帮人直奔济州岛而去……哦,对了,按你对他们现在使用的海船的分析,他们应该在黄海上遇上海难掉到海里喂了王八。”

“咱们暂且不说徐市他们最后是不是真的喂了王八,”吕决说道,“而现在你所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徐市个人的人生轨迹而不是他的历史轨迹。”

乌杨丽娜忽闪着长长的眼睫毛,很是不解地问道:“这……这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和他的历史轨迹区别很大吗?”

“哈哈……”吕决一阵大笑,“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主要是指在他的个人经历当中虽然看起来似乎是轰轰烈烈的,但和整个时代却不相关联或关联不大的那一部分;而他的历史轨迹就不一样了,主要是指一些在他的人生当中有可能对他自己来说是一些很小的甚至是微不足道的,却会对整个时代甚至是整个人类历史产生巨大地影响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一扭头。吕决发现乌杨丽娜还在怔怔地看着他:“没听明白?”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了,”乌杨丽娜说道,“但实在想不透徐市的人生轨迹当中哪件事是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却又能对历史产生深刻的影响!”

吕决转身从车厢门后边拽出一个漆器木盒递到乌杨丽娜手里:“打开看看。”

乌杨丽娜让他弄得越来越糊涂了,连忙把漆盒接过来。漆盒上面的花纹很精美,揭开盖子却发现里面装满了一种金黄色的小药丸,数量之多,怕不有上千粒。

“这是什么?”乌杨丽娜问道。

“这是徐市让我转呈给咸阳的始皇帝的,他说他历经十年之功方才炼制了这上千丸的丹药。他还说这丹药连续服用千丸之后虽说不能长生不老,却可以百病不侵延年益寿。他原本准备炼成后自己服用地,但为了促成分封制的实施情愿献给皇帝陛下。”

乌杨丽娜盯着那一颗颗比黄豆粒还要小上一圈的丹药看了半天。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明白这和徐市那不显山露水却又惊天动地历史轨迹有什么关联。”

吕决拿手里的鞭杆敲了一下乌杨丽娜的脑袋说道:“你怎么那么笨呢,以后不要再我面前自称神童!”

乌杨丽娜揉了揉被敲疼了的脑袋,撅着嘴委屈地说道:“这‘神童’二字是他们强加给我的,我不但不会在你面前自称神童,我压根儿就没承认自己是神童过!”

“那我再问你,秦始皇死在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这你可难不倒我,咱这‘神童’二字可不是吹……哎吆,你怎么又打我!……我是说咱这记忆力可不是吹的。这秦始皇死于公元前年,也就是说他老人家从现在开始还有刚好十年的活头。至于他是怎么死地,这可就有许多猜测了。有的专家认为他是病死的。还有人说是他地第十八个儿子胡亥也就是后来的秦二世用毒药给毒死的,更有人认为是赵高那个假男人用长钉给钉死的。”

吕决嘿嘿一笑,那笑容看上去无比的阴险。乌杨丽娜没见过那个所谓的假男人赵高长啥样。但假如真是他害死了秦始皇的话,估计在他右手铜镜左手长钉“梆梆梆”往秦始皇脑袋瓜里砸钉子地时候应该就是这副表情。

吕决说道:“如果还没把高中化学全都还给老师了的话,你仔细闻一闻这些丹药的气味就知道秦始皇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乌杨丽娜直接甩给吕决一个“红中”(用中指指着人,四川、云南一带戏称“甩红中”——糨糊注):“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这个‘神童’……哎吆,脑袋都给你打爆啦……”

“这是什么气味?”乌杨丽娜耸着鼻子在那个漆盒里闻了半天,抬起头说道,“好像……好像是一股臭大蒜的味道!”

吕决点了点头:“什么物质会这样的味道?提醒一下。这些丹药可都是经高温炼的。”

“!……的蒸气,”乌杨丽娜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一瞪起来还真有点牛卵子地味道,“你是说秦始皇是死于慢性中毒?”

“临穿越过来以前还不太清楚,不过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了。”

再看向手里那满满一盒的小金豆子时,乌杨丽娜地眼睛里充满了一种异样地神色。她突然觉得那位坐在咸阳高高朝堂上的秦始皇好像也挺可怜地,率领百万大军扫荡六合时看来挺拉风的,没想到最后竟死在这一颗颗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豆豆上。她戚戚地说道:“我们可以不把这盒毒药送给他吗?”

“切!”吕决说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半天白说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明明知道始皇帝会死在这盒毒豆子上,但因为原先的历史上就是这么发生的。所以即便是我们这两个穿越者参与进来了也必须沿着这条线路往下走,否则的话就会改变历史……哦不。应该说就会进入另一个平行的空间才对。

可是这怎么又会导致这个时空的坍塌呢?”

吕决说道:“把这盒毒药进献给秦始皇是徐市的历史轨迹当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这个环节足以影响到中华民族的历史进程。如果我们不把这盒毒药送给始皇帝,对于我们来说可以肯定是要进入另外一个空间。可是这边这个空间会怎样呢?”

“这边这个空间?”乌杨丽娜想都没想脱口说道:“该咋样还咋样呗!”

吕决举起鞭杆又要敲落。乌杨丽娜赶紧投降:“别别别,让我再想想!”

乌杨丽娜喃喃自语道:“有了这盒毒药秦始皇就会死,没这盒毒药他就会活……噢——”

“明白了?”

“没明白!……杀人啦——”

吕决气哼哼地说道:“算了算了,再让你自己想,没把你敲死也得把我气死。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徐市这盒毒药献给秦始皇或者说这盒毒药本身就是中华民族历史上重要的一环,有了这一个环节秦始皇就会在他四十九岁的时候一命呜呼;才会有二世胡亥在李斯和那个假男人赵高的帮助下抢了他哥哥扶苏的皇位;才会有了陈胜吴广大起义以及后来的楚汉争霸……可是我们如果把这么重要的一环给硬生生掐断了呢?难道说我们只是救了嬴政的一条老命吗?不是!我们其实是掐断了这边的历史!被掐断历史的时间与空间还怎样往下延续?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坍塌!”

“我的老天爷,没想到一盒毒药竟然关系到这么大的事情!”

“切!”吕决说道:“这下总算明白了吧?”

乌杨丽娜点了点头后又说道:“如果这边的时空都不存在了,那咱们这两个从这个时空的两千年后过来的人是不是也不存在了?”

吕决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很有这样的可能。”

接下来是一阵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只听见凌乱的马蹄声和木头车轴发出的“吱吱扭扭”的声音。

乌杨丽娜突然说道:“这就是你这一天来消沉的原因?记得我还没到咱们研究所之前你好像在刁文亮他们老家也遇到过类似事件,那次你还让贺副教授他们给关进精神病院几天,可都没听说你有这么大反应啊?”

“嘿嘿,”吕决干笑两声说道,“消沉!我这那是消沉?”

“呃——!用‘消沉’这个词语确实不能完全包含你的所有表现,”乌杨丽娜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换一个吧!沉沦?颓废?悒悒寡欢?你自己选一个吧!”说完没等吕决反应过来,她自己倒先咯咯笑了起来。

吕决叹了口气说道:“说‘消沉’也不能算是完全不对的。其实昨天下午在驿馆后院听完小庄子的际遇后我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当时我突然觉得我们所作的一切是那样的无聊,那样的无意义!明明知道了下面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是无论我们再不愿意去做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一百九十四章 咸阳城

晚时分,车队到了肥城。

秦代的户籍、治安等制度管理比较严格,一个人如果想要离开居住地到另一个地方去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这就导致了整个有秦一代各地的旅店、饭馆并不是很发达。这同样也导致了在肥城的大街上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拥有十多辆马车的车队实在是件稀奇的事。

车队行走在肥城那并不宽阔的大街上,引来行人们一道道好奇的目光。

人们觉得这个稀奇的车队里还有一件更为稀奇的事,那就是走在最前面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里似乎没有人,而在驭手的位置上却坐着一对穿着华丽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还有就是这支队伍里其他的车和人都远远地跟着这辆车,似乎是对这两个年轻人非常忌惮的样子。

“等等!”乌杨丽娜伸手一拉马缰绳说道。

“嘎吱”一声,马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上。

“我觉得你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头!”

“你才不对头呢!”吕决嗔道。

“不是!”乌杨丽娜道,“我不是说你这个人不对有,我是说你这一系列的想法有的地方不对头!”

“哦?”吕决把嘴里的牙签一吐,乜斜着一对小眼睛紧盯着乌杨丽娜那副俏脸。

“你是觉得明明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却是因为我们一旦参与进去就必须义无反顾的将全部过程按它原来设定好地顺序做完才觉得无聊的。是这样的吗?”

吕决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想,我们到这个时代才三个来月的时间,可是我们发现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徐福东渡的秘密、田齐灭亡的秘密,”她又拍了拍手中的漆盒,“哦对了,还有朝堂上那位超级大佬最后死亡的秘密……这些秘密的发见难道也是无聊地吗?”

“还有……”乌杨丽娜似乎越说越激动,她伸手指着后面一辆用油布蒙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说道:“那辆车上还有我们从田湛手里刚刚才得到的《河图》龟简,那里面绝对有我们还不知道的一个超大的秘密,难道不值得我们继续探究吗……”

“再往前说,”乌杨丽娜高举起一只纤纤玉手。指着咸阳的方向说道,“那边还有一座后世极为神秘而此时应该正在修建的中华第一陵墓,那里边的内容和结构难道也不值得我们去一探究竟吗?”

“《河图》龟简?骊山陵墓?”吕决喃喃自语道。

乌杨丽娜知道自己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便收了声静静地看着这个聪明无比地家伙。

突然吕决猛地一回头,朝着后面的人喊道:“小庄子,你给我买的狗肉呢?还有再去多买几坛酒,今天晚上我要和你师叔祖一醉方休!”

……

接下来地路途上吕决又恢复了常态,什么都稀奇什么都打听。最后把小庄子都有点问烦了:“师祖,您还喝酒不?徒孙我再给您买几坛去。还不用您掏钱,算徒孙孝敬您的的了……”

反倒是乌杨丽娜天天坐在自己的马车里不出来了。当然不是她又思想上出了什么问题。

她实在是太忙了,忙得别说是出来看风景和吕决拌嘴皮子,有时候就连吃饭都要下人们给送到车里去。

那天在肥城的大街上把吕决的思想问题解决掉后。关于今后的行动方向问题晚上两人又商量了老半天。吕决也是认为从田湛那儿弄来地那套龟简里边绝对隐藏着一个天大的机密,如果能把它解读出来,别的不说,肯定能让物理研究所的穿越事业提升上一个新的台阶。

“嘿嘿,说不定我们真能够找到一把能够随意开启时空之门的万能钥匙,到时候咱们就不用因为害怕改变历史而一天到晚老是提心吊胆的了。”吕决端详着手里的酒爵无限向往道。

但这中间有个问题必须解决,那就是贺诗建虽然是研究河图的大家。却对甲骨文不甚了了;而乌杨丽娜呢,甲骨文是她地强项,可是对河图理论却又一知半解。于是乎最后吕决决定,在到达咸阳之前乌杨丽娜务必把龟简上的内容全部译成后世地文字,等在咸阳安顿好以后就立即给贺老头给送回去。

这就是乌杨丽娜天天窝在马车里不出来地原因。

车队一路行来基本上就是沿着黄河南岸在走,当然此时的黄河还不叫黄河,就叫河水。河里地水虽然说不上多么清澈,但也没有浑浊到后世那种“一碗水半碗泥”的地步。这主要是此时黄土高原上的森林虽然已经开始被大量砍伐,但总体破坏还不算的原故。

一路往西行走了二十多天后。车队过了函谷关进入了秦地。此时乌杨丽娜的闭关翻译活动也正式结束。

吕决问她是否已经全部译出,乌杨丽娜说虽然还有一些文字她自己也不认识。但已经基本上不影响阅读了。

又沿着渭水走了五天。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大秦帝国的心脏——咸阳。

自从过了函谷关吕决就深深地体会到不同,人家秦始皇能够统一六国还真不是一时之侥幸。别的不说,光这关内的富饶程度就不是关东那些地方可以比拟的。现在已经进入秋天,渭水两岸可以说到处都是一派丰收景象,官道上来来往往的更是一车车收获的粮食和笑逐颜开的农人。

关外地区的人虽然也在忙着秋收,但由于人口比较稀疏的缘故,给人的感觉似乎缺少了关内这种欣欣向荣的味道。

来到咸阳城外,还没进城吕决又被这座这个时代最为繁华的国际大都市给震撼了一下,而给他的心灵造成震撼的,一是这咸阳城的占地面积,二是那高高的城墙。

站在东门外的一处山坡上,刚好可以看到咸阳城的全貌。只见那高大巍峨的城墙方圆足有好几十里的样子,说城墙高大巍峨并不是说它现在是这个国家唯一没被拆掉的城墙,而是说这城墙确实是高大。

乌杨丽娜感叹道:“老天啊,这城墙也太威猛了!原先我曾经见识过西安的古城墙,据说那就是唐朝首都长安城的城墙高度。当时我觉得那就够高大的了,可是和这咸阳城墙相比,嘻嘻,感觉长安城的城墙就跟咱们研究所东北角那座厕所的围墙差不多。”

吕决白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起研究所的厕所来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乌杨丽娜自从进了研究所后就一直没进过东北角那座厕所,其原因就是那座厕所的围墙实在太矮,蹲下去可以把人全部遮住,站起来顶多能达到乌杨丽娜的胳肢窝。

进入咸阳后吕决觉得这座城市里边可就没有在外面时的那股子气势了。“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原因并不是说“只缘身在此山中”,而是这宽阔道路的两旁实在是没有一座稍微高大点的建筑。都不用说自己这一路上路过的薛郡、三川郡那些比较大的城市,就是那个巴掌大的琅琊郡的建筑都比这儿的要有气势的多。

回头又看了看那高大的都有些夸张了的城墙,吕决和乌杨丽娜可谓心生感慨。

吕决说道:“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乌杨丽娜说的更是不堪:“驴屎蛋子外面光!”

一路观看一路行来,等到了秦始皇的皇宫门口,两人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这咸阳城里的建筑都那么矮小了。靠!谁敢把房子修的比皇帝他老人家的高大?小样,不要命了还差不多!

这皇宫虽然看上去占地面积不小,可一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如果后世坐落在北京城里的紫禁城那叫宫殿的话,那秦始皇的家简直就是一群窝棚。实在难以想象,政那家伙竟是住在窝棚里指挥几百万军队横扫山东六国的。

这也让吕决明白了几年后始皇帝为什么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修建那据说规模极为庞大的阿房宫了,住在这样的皇宫里实在是有辱他始皇帝的身份。

吕决和乌杨丽娜所带来的那十多个徒孙和那帮子下人可都是第一回来咸阳,而他吕某人虽然在各个时代也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趟,可今天却是头一回做官,这到了咸阳后下一步该到哪儿报道根本就不知道。按说这咸阳城里他也有了那么一两个熟人,就是那个不远千里跑到琅琊去宣制的卢郎中和那个即将和他一起忽悠秦始皇实行分封制的淳于越,可是在这官员都快赶上老百姓多的咸阳城里寻找两个秩六百石一下的小官,估计比在田莉的鲜花批发店里寻找一朵多长了一个花瓣的玫瑰花还难。一句话,现在他吕决虽然已经成了组织的人了,却不知道怎样和组织取得联系。

无奈之下吕决只好把临来前卢郎中给他的那份制书掏出来,递在宫门口那位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守门官手里。估计再在这宫门口瞎转悠而不有所表示的话,这位守门官就要直接冲上来抓人了。

“琅琊徐福奉旨来到,请这位大人给予通禀!”至于进去以后他是向谁通秉,那可就不是吕决管得了的事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初会李斯

哈哈……徐大人你可总算来了!”还没见着人,从门来一阵大声吆喝。

紧接着侧门一开,里面抢出一个人来。

“卢大人!”吕决连忙抢上两步,出来的正是那位跑到琅琊去宣制的卢郎中。

卢郎中冲出门后一把抓住吕决的衣袖,那感觉,就像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卢大人,”吕决往门里看了一眼说道,“这门口咱们说话是不是应该小声些?”

“哦?”卢郎中也是回头看了一眼,“为何?到没听说过外宫门口有噤声之例!”

“外宫门口?”这个说法对于吕决来说倒是新鲜。

“是啊,”卢大人说道,“这本来就是外宫门口呀!”

正在这时一两比吕决从琅琊乘坐来的那辆车不知要差了多少倍的马车停在了所谓外宫门口。车门开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伸出头喝道:“卢审,这门口这么一大队马车都是干什么的?”

听到喊声,吕决忙向面前的卢大人看了一眼,看来卢审就是这位卢大人的名字了。

“哎吆,原来是廷尉大人!”说着,卢审竟丢下吕决不顾,径直朝马车那边跑了过去。

吕决先是一笑,心说在琅琊的时候没看出来,没想到这位卢审卢大人可是够闹的……等等,廷尉大人!那不就是李斯(前面犯了个错误,一直认为李斯在这时已经是丞相了。其实不是,此时的左右丞相是隗林和王。李斯只是掌管司法和刑狱地廷尉)吗?

“卢审参见廷尉大人!”吕决这边刚醒过神来的时候。

那边地卢审已经一揖到地了。

“我是问你那边的十多辆马车都是怎么回事?”就见李斯已经缩回了脑袋,隔着车门在问卢审的话。

“大人,这应该是刚从琅琊来的五行博士徐福的马车,他这会儿是刚到咸阳。也就是齐地那些有钱人才会有那样的马车,别的地方来地人可就没那么气派!”

咦——!

人家说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可这位卢郎中这还没背着人呢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一套啊?

“哦?”马车门又“吱呀”一下打开,“竟是那个齐国的骗子到了。这老夫倒是要先见识一下!”

好了,从两人这简简单单几句对话当中吕决还真听出点味道来。

首先这李斯别看还只是一个掌管刑狱的廷尉,但是在朝堂上的权势肯定是挺大的,要不然这位卢郎中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就开始说上坏话了;其次这位对始皇帝统一六国有莫大功劳地李大人肯定是对方士这个行业有莫大的偏见,不然的话就不会说什么“齐国的骗子”了。

老子虽然不是真正的徐福,但既然假冒了人家就要维护人家的名声。并且这还有可能涉及到方士这个职业的名声呢!要知道方士其实就是后来的道士,自己要是毁坏了方士这个职业的名声的话,那可是会直接影响到后世道士们地就业率地。

“琅琊徐福见过廷尉大人了!”吕决见李斯从马车上走下来,先是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然后又说道。不过刚才卢审和他对话的时候也是只点出对方地官职并没有说出他地姓名,吕决也将计就计,假装不知道当朝廷尉就是李斯。

“不过这什么‘齐国的骗子’,哈哈,这么大地名号徐某可实在是不敢当啊!”演员这个行业不知在这个时代出现没有,不过即使是出现了,估计能达到吕决这种水准的也数不出几个来。“其实从齐地过来的还有一位比徐某名气还要大的骗子。不知廷尉大人可曾听说否?”

李斯本来想在这个方士见到皇帝以前先羞辱他一番。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先是一证。继而微微一笑说道:“哦?从齐国来的还有比‘徐神仙’还要大的骗子吗?这老夫到要听上一听!”

吕决把他什么“徐神仙”之类的讽刺话直接过滤掉。嘿嘿一笑说道:“在下这点微末道行在他老人家的骗术面前可谓小巫见大巫了,所谓萤火之光怎敢与日月同辉啊!”

吕决已经明显看出李斯脸上的鄙视之情来。他心说你个老小子先高兴着,等会儿有你好看的!就见李斯呵呵笑着说道:“不知这位齐国的大骗子姓什名谁啊?现在在朝中又官居何职?”

吕决弯了弯腰说道:“下官从琅琊过来时只是听说此人官位不小,可是具体是什么官职,下官原本一山野之人,可就无从得知了。另外下官初到咸阳,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把这人的名字说出来为好,免得日后遭到报复!”

“哈哈……”李斯仰天大笑半天说道:“看来你在齐国还是真的孤陋寡闻了,要知道在这咸阳城谁要敢在我李……”

“廷尉大人……”吕决连忙打断李斯的话,他心说好险,要让你自报家门的话我这戏就不好往下演了!

“廷尉大人,”吕决也不管李斯因为被人打断了话而不太高兴,而是只管自顾自的往下说,“这个齐地来的大骗子现在也应该有六十多岁了,像这么大岁数的大骗子依下官看不妨称其为‘老骗子’!”

“哦?老骗子?”李斯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就连旁边的卢审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你这个徐福啊!还真有你的,”李斯笑了半天才止住声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可是越来越对这个‘老骗子’感兴趣了。可是你又不愿说出他的姓名,这如何让老夫知道他是谁啊?”

“这样吧!”吕决知道关键时刻到了,连忙说道,“下官把这个老骗子的师承来历一说廷尉大人应该自然知道他是谁了!”

李斯手捻胡须微微一想说道:“嗯,这个办法好!要知道朝中百官还真没有谁老夫不知道他的来历的。”

吕决一下子挺直了腰板,脸上再也没了一直以来的那股子阿谀之色,就见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此人曾经师承我齐地一位有名的大儒,然出师之后却不行孔孟之道而转以法家学说蛊惑皇帝陛下,而最为可恼的是此人直到现在还自称为孔孟传人。难道这样的欺世盗名之辈还不能算是大骗子、老骗子吗?”

李斯的一张老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而旁边的卢审则是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溜圆,估计再使把劲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扬尘舞蹈的拜见...

为九卿之一的当朝廷尉李斯,乃是原齐国大儒荀卿(糨糊注)的弟子,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自投奔秦国以来却极力推行的是法家的主张。这件事不敢说秦国上下妇孺皆知,但却也是个人物都了解的。可是眼前这位从齐国来的方士竟然只知道李斯的历史而不知道他现在就是当朝廷尉!

被骂做老骗子的李斯现在是站在当场进退两难,而那位傻愣着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的卢审却还要为了李斯的颜面来批评吕决两句,他揉了揉瞪得发胀的眼睛又活动了一下差点脱臼的下巴,说出了一句李斯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扇过去的话:“胡闹!你知道你骂的老骗子是谁吗?这位就是李斯李大人。”

这句话听在吕决耳朵里感觉与其说是在批评自己倒不如说是在主动宣传:大家都来看老骗子啦!

其实此时吕决的肚子里已经笑得横隔膜乱颤心肝脾胃肾差不多全都挪个地方了,但脸上还得继续着他的表演:不大的小眼一瞪,从来都是湿润润的嘴巴猛地一张。虽然眼睛没有卢审的长的大,嘴巴也没有卢审张的圆,但夸张程度绝对不输于他。接下来表情开始变换,先是眉头慢慢地往中间聚,直到拧成一个大大的疙瘩,然后下巴开始“突突”的打颤:“啊大——啊大——啊大人!”吕决觉得这语气实在不好把握,只好从后世的一部电影上照搬了过来,只不过人家电影上地台词是“啊打劫”。他却说的是“啊大人”。

“——啊大人!徐福实在是一山野村夫,可谓不闻朝堂之事久矣。望大人看在咱同乡地份上今后可千万别报复我!”

刚才是李斯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卢审的脸上。现在是卢审恨不得一把把吕决的嘴堵上。有你这么说话的嘛,这也太直接了!还有就是谁都知道李斯大人其实是楚国上蔡人,只不过当年跟随荀卿在齐国进过几年学而已,并不是你徐福的同乡啊?在琅琊地时候没见这家伙这么傻来着,不会是装的吧!

就在这时皇宫的边门又打开了。一个服饰和卢审差不多的官员站在门口喝道:“卢大人,奉常大人让你出来把新来的徐博士给带进去,你怎么在这儿磨蹭上了……吆,廷尉大人也在啊!听说这位徐博士可是齐地人,跟李大人您怎么也算半个同乡啊,这您二位可得好生亲近亲近……哎——李大人您怎么走了啊?您不进宫了?刚才下官从廷尉署那边路过,听几位官员还在说有要事要向您禀报……”

跟着两位来迎接自己的官员进了所谓的外宫门口,吕决这才明白过来外宫门是什么意思。原来这秦始皇的皇宫还真地就分内宫和外宫。内宫不用说,是始皇帝和他的后妃们居住的地方,而外宫却是京城各官署的集中办公地点。

一路走过去,卢审和那位后出来的官员一边指着各处署衙给吕决介绍着。

刚转过一个拐角,前面有位官员老远就对这边喊道:“公孙博士。刚才你出去可曾看到我家李大人?”

听到这问话,吕决知道八成这就是李斯廷尉署地官员了。

旁边的公孙博士答道:“下官刚才在外宫门口的确看到了廷尉大人,但不知廷尉大人有何急事,没进宫门又匆匆乘车走了。”他又一指身边的吕决和卢审说道:“不过在门外时似乎这位新来的徐博士和卢郎中与你家大人有过一番讨论,尊驾问他们二位应该能知道李大人为何匆匆离去。”

吕决脸上一阵大窘,这人要真问起自己来还属实不好回答,总不能说那个老骗子是被自己给骂走的吧!

“我说公孙大人,”吕决一把抓住这个和他同样是博士的官员说道,“你不是说奉常大人正急于见下官吗?我看不如这样。你我赶紧去见咱家大人,留卢大人再此慢慢解释如何?”

公孙博士忙道:“如此甚好。”

吕决对扭头卢审道:“卢大人,反正您也是对廷尉大人匆匆离去的原因很是了解的,就麻烦卢大人给人家好生解释一下吧。看你刚才在宫门外和李大人那么熟悉地样子。可别把知道的事情对人家廷尉署的人有所保留哦?”

看着卢审满脸无辜的样子。吕决露出淫淫一笑,心说在琅琊地时候竟没有看出来你小子还会当面点眼药这一手。不过这现世报也来地似乎太快了点。

你小子给我点的眼药这药性才刚过呢,就让老子逮着一个报仇地机会,呵呵,这也算是有来无往非礼也的另一种解释吧!

不再管卢审具体怎样和人家解释,吕决跟随公孙博士径直来到奉常署。

这秦帝国的中央行政机构实行的是“三公九卿”制。“三公”是指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分别掌管行政、军事和监察。“三公”下面是“九卿”,分别叫做奉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和少府。九卿之首名义上是现在吕决所隶属的主管宗教和皇家礼仪的奉常,其实实际是李斯那位廷尉才对。廷尉名为掌管司法,其实国家所有的政令都是出自他那边的廷尉署。

进入奉常署衙,就见一位中年官员站在一间低矮但却非常宽大的房屋前正来回的踱着步,看上去很是着急的样子。

隔的老远公孙博士就捅了吕决一下,告诉他那人就是奉常大人王戊。

在后世吕决是拿到大学毕业证书以前就进了部队,部队退伍前又接到了西南研究院的录用通知,也就是说他从没经历过那种怀揣着毕业证书到处求职的经历。但没求过职不等于不知道求职的规矩,那就是第一印象甚为重要,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对于求职也好进入公司工作也罢都会是一个好的开端。从今天进入奉常署到明年跟随始皇帝东巡,这中间应该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他可不想因为给顶头上司留下了一个恶劣的第一印象而穿半年多的小鞋。

听到公孙博士说这就是奉常大人,吕决微微一弯腰,撩起衣服一溜小跑冲到王戌面前,把撩起的衣服下摆往前一甩,一边下拜一边高声道:“琅琊徐福,拜见奉常大人!”

吕决曾经听说这种弯腰、撩衣、急行、甩下摆拜见的套路在封建时代叫做“扬尘舞蹈”,是下官觐见上官时最高的一种礼仪,他今天用上这一套,不求得到什么褒奖,只求得到个良好的印象。可就在他还没完全拜下去的当口,却感觉脑门上淅淅沥沥下了一阵小雨,当然与小雨一起来的还有一阵爆喝:“好你个徐福,为何迟至今日方才赶到!”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中车府令小赵

大人,下官可是紧赶慢赶的过来的!”吕决一屁股坐说知道一上来就是一顿尅的话,也没必要玩什么“扬尘舞蹈”了!

“你还紧赶慢赶?人家卢审在琅琊宣完制之后还去了一趟东海郡都比你早回来好几天呢!”微风细雨中,吕决看到王戌大人的胡子都在一阵阵颤抖。

“你知道吗?这几天中车府令赵高大人都快把咱这奉常署的门槛踩断了!”

中车府令赵高?他那么着急见我干什么?吕决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不解的看着王戌。

“不知中车府令大人见下官所为何事啊?”

发了一通火后奉承大人似乎也解气了,睖了吕决一眼后说道:“他一个阉人找你干什么?是皇帝陛下急着见你!”

吕决不由得又是一阵yy,,.u目中还是挺重要的嘛!这还没到咸阳呢,他就已经三番五次的派人来找了。

“请问大人,这皇帝陛下又为何事要见下官呢?”

王戌说道:“还能是何事,还不是陛下要祭天祷地,可这万事皆具就是不知在哪天合适嘛!”

刚站起来没说两句话的吕决身子一晃差点又倒下去。妈妈的,火急火燎的把老子从琅琊弄来竟然只是为了看个黄道吉日啊!

“奉常大人,”吕决弯了弯腰说道,“据下官所知。咱这奉常署光各类博士就有将近七十人,难道就没人能选一个黄道吉日吗?”他差点把“离了张屠户就得吃连毛猪”这句说出来。

听吕决这么说,王戌地脸又拉长了,就听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田节那个家伙给闹的!”

田节?吕决一下子想起了琅琊郡守来,心说原先只知道他姓田。原来竟然是叫田节!

“田节在给皇帝陛下的书札上把你都快吹上天了。这下好,陛下现在可是对谁选的日子都不满意,就等你来了……哎,你说的‘黄道吉日’是什么意思,吉日就吉日吧,怎么还‘黄道’吉日呢?”

吕决“嘿嘿”一乐,一下子觉得骨头都轻了四两。这叫什么,嘿嘿。是不是所谓地“圣眷正隆”?不过堂堂九卿之首的奉常大人竟然不知什么叫“黄道吉日”,这也难怪陛下信不过他们了。

“这‘黄道’吗……”吕决刚要组织语言想着怎样把太阳在天空中穿行的视路径给解释的通俗一些,就听外面一阵嘈杂。一回头间,就听门外有人高声喊道:“中车府令大人到!”

王戌两眼一翻说道:“看到没?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趟了!”

王戌是九卿之首,在官爵(秦代官阶与爵禄相统一——糨糊注)上比赵高要高上好几个等级。便站在石阶上没动身子。吕决和旁边的公孙博士可就不同了,赵高虽然是宦官,但一来这个时候的朝臣与宦官还没有后世对立的那么严重,二是人家这中车府令秩一千三百石,可是比他俩这秩六百石地博士级别高多了。两人对望一眼,连忙起身往外迎接。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见一个身材高大面黑无须的中年人在五六个侍从的簇拥下一路冲了进来。

吕决和公孙博士连忙躬身站立路旁:“下官徐福(公孙曷)拜见中车府令大人!”

“你就是徐福?不是说你有一百多岁了吗?”

看来这位黑铁塔般的人物就是历史上的第一位权宦赵高了,不过他说话地声音听起来很是浑厚,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长了一副公鸭嗓子。其实吕决不知道,一个人的嗓音主要取决于他的喉结。一般自幼当宦官的人因为在喉结开始发育以前就没了丸,青春期以后没有丸激素的分泌喉结也不再生长。赵高不同,他是成年以后才当了太监的,也就是说他是在喉结发育完全后才把底下那活儿给切掉地。

赵高原本是赵国的贵族之后,他的父亲是赵国君主的远房本家,因为犯罪。全家父子六人全都被施以宫刑。也就是说赵高他们家是父子两代都是太监。秦王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糨糊注),秦灭赵,赵高被掳到秦国。秦始皇听说他身强力大,又精通法律,便提拔他为中车府令掌皇帝车舆。还让他当了自己少子胡亥的老师,专门教授律法。

“大人,”吕决觉得自己在大秦帝国的这张身份证上虚报了一百来岁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一下子把身份抬高不少,而坏处更是明显。那就是时常的得撒谎,还得是撒谎不准脸红的那种。“下官的确有一百二了。只不过此前地一百年来多随师尊在各仙山游历,过师尊亲自炼制的丹药。虽然不敢说已经长生不老,但这容颜却也不易改变了。”

一通话听的众人均是目瞪口呆,不过有的人是羡慕,有的人是嫉妒,更有的人是半信半疑。

不过赵高却是深信不疑外加羡慕不已。

“徐博士,”赵高此时连称呼都变了,那脸上更是显现出平时只有在政面前才会有的表情。“不知徐博士能否炼制出这种既增寿又驻颜的仙丹啊?”

咦——,你个太监驻得哪门子颜啊?

“啊——这个——中车府令大人……”

“别别别,徐博士……哦不,徐神仙如果还瞧得起赵某,就喊一声老赵……哦不,徐神仙可比赵某年龄大多了。徐神仙要是还瞧得起赵某的话就喊一声小赵得了……”

妈妈地,这样也行!如果不是吕决眼眶有点小的话,估计这会儿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就在这时,吕决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接着就听还站在石阶上的王戊说道:“赵大人,您这几天来一趟趟往我这奉常署跑,不会就是为了跟徐福讨论怎样驻颜的吧?”

王戌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唉吆喂!”赵高一拍脑袋叫道,“徐神仙赶紧随我去见皇帝陛下,其他的事咱们以后再说。”说着一把抓住吕决的衣袖就要拉着往外走。

“奉常大人!”吕决不好推开眼前这个假男人的大手,连忙回头向王戊求救:“下官行来,一路风尘。既未沐浴,又未更衣。就这样去见陛下是否也太不敬了些!”

没等王戌开口阻拦,赵高也一下子醒过神来,连忙松手。回头望着王戊问道:“王大人,那便如何是好?”

王戌上上下下打量了吕决一下,只见吕决此时身穿一件极其艳丽的鹤氅,要说一路风尘倒也不见得,只不过鹤氅毕竟是常服,穿着常服去觐见皇帝陛下也是说不过去的。

王戌想了一下说道:“依本官看不如这样,赵大人可以让徐福在中宫门口等候。赵大人进宫禀报皇帝陛下,一切由陛下裁决便是。”

吕决心说,得!本来你这奉常管的就是宫廷礼仪,这么点小事都把皮球踢给始皇帝。

不过从这件小事上也可以看出嬴政那家伙是多么的霸道。

赵高浓浓的眉毛一挑:“这个办法好!那徐神仙赶紧随赵某走。”

所谓中宫,其实就是处于内宫与外宫之间一处极为宽大但是却很是低矮的建筑,这里就是嬴政以及历代秦王们处理政务的地方。站在中宫外面的石阶下,吕决心说把窝棚建的如此宽大,也算是另一种风景吧!

不一会儿,赵高从不高的石阶上匆匆走了下来。

“赵大人,陛下如何吩咐?”

赵高没回答吕决的问话,而是黑脸一禀说道:“这就是徐神仙的不是了,咱不是说好了嘛,就叫赵某小赵就是了!”

吕决嘿嘿一乐说道:“那就喊小赵?”

赵高那粗黑的眉毛这才一下子舒展开来:“对对对,就这么喊。”说着他从袖口里拿出一捆竹简来。

“陛下说既然徐……徐……”赵高“徐”了半天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赵某可否喊徐神仙一声徐老兄?”

吕决一愣,接着心里嘿嘿一乐,心说这赵高也真能下本钱,为了那子虚乌有的驻颜丹竟然老兄都喊出来了。不过能收这么一个能量巨大的家伙为小弟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也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似乎陛下非常反感内臣与外臣结交,不然就凭你我一见如故,非结为异性兄弟不可!”

赵高更是高兴,胸脯一拍说道:“以后徐老兄的事就是我赵某的事。”他又回头瞄了一眼中宫大门低声道:“虽然赵某只是个秩一千三百石的中车府令,但却还兼着行符玺令,那些秩两千石、三千石的家伙们都还给点面子。以后朝中谁要是敢挤兑徐老兄……嘿嘿,……”

下面的话吕决没听进去,只是一个劲的在心中叫苦:妈妈的,老子这是收了个什么小弟啊!

“……徐老兄?”耳边又响起赵高的声音来。“这是陛下让兄弟我交给老兄的书简,需要老兄做的事都在这书简上写着呢。陛下说三日之后是大朝会,让老兄您务必在朝会之前把事情办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伟哥加海狗鞭

决掂了掂手里的竹简根本就没打开看,倒不是他对秦来的事有多大的把握,关键就是竹简上面的字他根本就认不了几个。突然之间他觉得这次穿越如果没带乌杨丽娜来说的话竟然是寸步难行。其实也真是,没有个翻译,都甭说出国旅游,就是跟一个到中国来旅游的老外都没法交流,哪怕只是文字层面的。

“我说小赵啊,”吕决心说怎么这么别扭呢!“皇帝陛下这次着急让老兄我来咸阳不是为了祭天祷地的事吗?其实用不了三天,掐算个黄道吉日老兄我一会儿就能弄好。”

赵高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边送吕决往外宫门口走一边非常神秘地说道:“其实定吉日只是其一,陛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老兄办理。这上面都写清楚了,徐老兄回去一看便知。”

“哦!”吕决故作恍然大悟状。不过他实在不知道嬴政老儿还会让他这个冒牌方士做些什么事。

“徐老兄,”赵高笑呵呵的说道:“某还有一事想请教老兄。”

“哎~!”吕决的脸上显现出非常不高兴的样子,说话的口气还真有点大哥批评小弟的味道了:“小赵有什么事尽管说嘛,干嘛吞吞吐吐的?再说了,咱俩什么关系嘛!”

“那是!那是!”挨了批评的小弟反倒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就是刚才在奉常署时赵某所问之事,不知……”

“你是说关于‘增寿驻颜丹’的事吗?”吕决一下子想起徐市让呈送给始皇帝的那盒金丹来,但那盒东西担负地历史使命实在是太大。是绝对不能让这个假男人给打劫了去的。

“这驻颜丹的炼制方法我倒是知道,可是其中有一味药材是仙界才有的。小赵你有所不知,自从我师尊升仙而去以后老兄我就已经没法自由出入仙界了!”

“哦!”赵高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等等!看到赵高的样子,一个捉狭的念头突然间窜入吕决脑海。

乌杨丽娜不是还留有一条海狗鞭吗?那东西倒是可以给这家伙试试。一个没有了那玩意儿的太监吃了海狗鞭会发生什么状况?嘿嘿,很是期待哎!但那根海狗鞭也是很珍贵的,不让你出点血可不是我吕某人的作风,再说徐市和娄那边造船也是很需要钱地,现在不敲竹杠又等待何时?

“不过……”吕决说出这两个字又摇了摇头,似乎很是为难的自言自语道:“不行!”

听吕决的口气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样子,赵高急切道:“不过什么?又有什么不行的?徐老兄应该是知道赵某的能耐地。别地不敢吹,这世上如果兄弟我办不成的事恐怕就没人办得成了!嘿嘿,当然不包括老兄您和皇帝陛下。”

吕决差点忍不住甩给这个大个子一个“红中”,心说这他妈还不叫吹啊!不过你越能吹老子竹杠敲起来越是响亮。

“我是说这世上似乎有一样东西可以代替那味仙药,只是那东西太稀有了。”

赵高地胸脯拍的是响而又响:“老兄您说!只要你叫得出名字,兄弟我就能给弄来!”

吕决差点又把“红中”给亮出来。定了定神他这才慢慢说出仙药地名字:“‘伟哥’!小赵你能弄得到吗?”

这是什么药材?赵高瞪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人世间哪味药会取个这么响亮的名字。

吕决却在一旁偷偷地乐。妈妈地,伟哥加海狗鞭。是不是很有创意!呵呵!他说道:“实话跟老弟你说吧,其实这是修仙修炼到半仙之体时才能炼制出的东西。就连老兄我都没那本事。”

……

接下来吕决又跟赵高神吹海聊了一通。他告诉赵高说自己有几位师叔和师兄,分别叫贺诗建、刁文亮和谢武赫。现在他们正在昆仑山闭关修炼。他们炼制这种具有“夺天”神效的药物需要花费许多钱财不说。还要花费大量精力云云。要想从他们手里弄到这所谓地伟哥,必须拿大量的现钱……哦,花差花差才行。

吕决刚羞答答的把要钱两个字说出。赵高又是胸脯拍得“嘭嘭”响说道:“不就是钱嘛!老兄你说吧,需要多少,一千金够不够?”

“一千金?”

吕决差点一屁股坐在外宫门的门槛上,赶紧扶住门框定了定神。

妈妈的,这个假男人也太他妈有钱了,一开口就是一千金哎!

于是两人商定,在给皇帝陛下忙完大朝会后就着手和昆仑山上的贺师叔他们联系,然后就用赵高提供的一千金购买仙药“伟哥”。

在宫门口和这个高大威猛的假男人分手后,吕决径直向远处自己的车队走去。

“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看那样子跟你是朋友似的!”乌杨丽娜迎上来问道。

“他?”吕决有点飘飘然起来,“咱们曾经讨论过始皇帝是怎么死的,原来的历史上认为他是最为关键的人物之一,想想他是谁?”

乌杨丽娜还在琢磨的当口,吕决把那卷书简又丢给她:“把这玩意帮我译出来。这有可能是始皇帝的一份录取测验!”

“录取测验?”乌杨丽娜说道,“又不是某公司招聘员工怎么还录取测验呢!……哦,对了。刚才那个是李斯还是赵高?”

“对!就是录取测验。其实可以把嬴政当成老板,你我就是来打工的……刚才那个是赵高,现在已经是我的小弟了。至于李斯嘛,一开始那个白胡子就是。”

乌杨丽娜一听这话简直难以相信:“你竟然得罪了李斯那个实权人物,而……而和赵高那个假男人狼狈为奸?”

吕决当头就是一个爆栗,瞪着一双小眼说道:“你是真势利还是假势利啊?李斯是郡县制的首倡者,而赵高可是分封制的拥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御用神棍与算命...

吞吐了半天小庄子说道:“师……祖,师叔祖,眼看这天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您二位再来讨论事情啊?”

扭头看了一下那就要砸落在城墙上的夕阳,吕决和乌杨丽娜同时“噗哧”一下笑了起来,光顾了说事情了,身后这三十几口人连今晚住哪儿都还没着落呢!

按说现在吕决以“五行博士徐福”的身份来咸阳为官,怎么的也得在这咸阳城里弄套房子住住。可吕决已经明确知道最晚明年这个时候就得跟随始皇帝东巡,并且这一去还就不复返了,所以花大价钱去买一套房子也就没那个必要了。当然,这一年之内无论是租房还是买房现在这会儿也没地方租没地方买去,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驿馆住下。

应该是方便各地官员到个署衙办事方便的缘故,大秦帝国都城的驿馆离皇宫不远,吕决一行很快便在驿馆住下。

吕决估计今晚得浑身汗腻腻的上床睡觉了,不过也没法,初到咸阳的这第一天也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一下。他看了一眼乌杨丽娜手里地书简说道:“这玩意儿你已经翻译出来了?”

乌杨丽娜“噗哧”一声笑了:“这上面的文字对你这个家伙来说可能跟天书差不多,但对于姑奶奶我来说。读这玩意儿跟读想熬糨糊写的穿越小说一个样,可以不理解它那里边污七八糟的理论,但是在文字层面上是绝对没问题的。”

吕决眼珠子一翻,想直接甩给她一个“红中”,想了想用中指指着一个未婚女子似乎有点不大合适,举在半空的一只手还是没敢把中指伸出来。

“不错,这里面说了好几件事,”乌杨丽娜把书简放在烛台边一边打开一边说道,“不过具体是不是你所说的‘录取测验’。那可就不知道了。”

吕决微微一笑,走到书案前看着书简上那只有人家认识他而他却一个都不认识的文字说道:“说说,嬴政那家伙都给我出了些什么难题?”

乌杨丽娜边指着书简上地文字边说道:“第一件事,就是你说的选黄道吉日的事情,但是并不单单是选个日子这么简单。这上面说始皇帝认为他一统天下是前无古人的伟大功绩,他不但想让他的丰功伟绩流传后世万万年。

还想上表于天下达于地。还有就是他不光是对奉常署所安排‘旌表’天地的时间不满意,其实他整个对奉常署所安排地所有‘旌表’的形式都不满意……”

“等等!”吕决打断道。“这上面真地用的是‘旌表’俩字?”

乌杨丽娜又“咯咯”笑了:“不是,是我用的!”

吕决点着她的脑门儿说道:“我说呢!我记得‘旌表’一词都是指表彰贞节烈妇什么的时候才用地,他怎么会在说自己丰功伟绩的时候用这词儿啊!”

乌杨丽娜还在笑:“你不觉得嬴政这表扬与自我表扬的精神跟立贞节牌坊不是差不多吗?”

吕决也笑了,他心说这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好在不是即当婊子又立牌坊。

“下面还有什么内容?你不是说有几件事吗?”

“这第二件事是说始皇帝昨天晚上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和一个天神在一起打架,让你给他圆一圆这个梦。”

“圆梦?”吕决小眼一瞪,他心说原本以为方士这个职业只是治病、看风水、选吉日、算卦呢。没想到连圆梦这样地事都得干。

看到吕决那怪异的表情,乌杨丽娜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笑着说道:“原先在琅琊的时候我老觉得你像个医生比像个神棍要多一些,可这来咸阳头一天我就觉得你已经活脱脱变成秦始皇的御用神棍了,别的不说,看他让你给他办的这些事就明白了。”

吕决从乌杨丽娜这句话里听出接下来始皇帝让他办的事肯定更扯淡,也顾不上和她打嘴巴官司了,连忙问道:“下面还有什么事你都说出来吧,我把它们放在一起一并考虑。”

要知道吕决在她乌杨丽娜面前那可是从来都不吃嘴巴亏的,这次被她说成是神棍竟然没还嘴,这可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乌杨丽娜说道:“下面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有几个人的名字和他们的生辰八字,让你给这几个人测算一下人生运程。”

“就这几件事?”

“就这几件事!”

“切!”吕决总算把憋了很久的那个中指给竖了起来,不过不是对着乌杨丽娜,而是对着距离这驿馆不远处的那一大群皇家窝棚方向。

乌杨丽娜笑道:“干什么!人家好歹也是每年给你六百石俸禄,干这点事就抱怨了?”

吕决沉着个脸说道:“我根本就不是抱怨干活多少。”

“那你抱怨什么?”

吕决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刚才说我是他嬴政的御用神棍还真抬举我了。你看看他都让我干的些什么事?我整个就一算命先生!”

乌杨丽娜的哄堂大笑当中吕决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急切地问道:“先别笑!他都让我给什么人算命?还有就是这份书简用的是诏书还是制书的形式?我觉得……觉得这份书简好像有点不对头!”

第二百章 帝王之相

不对头!有什么不对头?”乌杨丽娜强忍下笑意说道还真的不是你说的什么制书也不是诏书,前面没有题头,后面也没有落款,真要把它说成是份什么东西的话,我看倒像是一份录事的笔记……咦?”她口气一转又说道:“不对啊!他是你的君王,你是他的臣工,他要问你什么事或要让你做什么事还真应该是用问事的制书或下命令的诏书才对啊!怎么……怎么就这么一份简简单单的命令不像命令笔记不像笔记的东西呢?”

乌杨丽娜笑道:“虽然这整件事情很是违背常理,但是你说的把圆梦测八字的事放到大朝会上讨论还真不见得就过分了!”

“算卦!”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不用吕决再吩咐,乌杨丽娜又飞快地展开书简说道“扶苏、子高、将、子婴、胡亥!扶苏和胡亥我知道都是秦始皇的儿子。这子高、将和子婴又是什么人物?始皇帝为什么会让你一来咸阳就给这几人算命呢?”

听到这五个人地名字,吕决一下子明白了秦始皇这份命令不像命令笔记不像笔记的书简的真正用意。的确,这份东西里的内容确实不能用制书也不能用诏书的形式来下,因为他只是一份“录用测验”或者是“问卷调查”。

吕决微微一笑说道:“扶苏和胡亥是始皇帝地儿子,而子高、将闾和子婴又何尝不是他的儿子呢!”

牛油蜡烛里边因为含有水分,此时发出一阵“啵啵”的响声。凑在蜡烛跟前的乌杨丽娜却没有躲,溅起地一滴牛油滴在她的脸上,她忍不住往边撇着嘴边说道:“那他……那他为什么要让你给他这几个儿子算命呢?这里边是不是在传达什么信息?”

吕决道:“这还不明白吗?秦朝版的‘九子夺嫡’!”

吕决说道:“他不用正式地制书和诏书给我下达这样一份不是命令的命令,其实还真就是给了我一份答卷。如果这我答得让他满意了,先不说还有可能委以别地重任,至少这个博士官是坐稳了;可是他要是不满意的话,别说这博士官当不成了,甚至还有下大狱掉脑袋的危险!这份不是命令的命令应该还包含这样一个信息。那就是嬴政这家伙不知为什么竟然非常看重我这个小小的博士官,否则地话他绝对不会下这么大力气来考验我了。嘿嘿。用句小日本的话说就是这始皇帝可是狡猾大大的啊!”

乌杨丽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往天遇到乌杨丽娜不开窍地时候吕决绝对是一个爆栗敲过去,可是今天竟然没有,也许是因为吕决本人也觉得这件事过于离奇了。他说道:“他嬴政的这五个儿子看来是最有实力夺取皇位的人,于是他就在我刚刚到达的第一天就给了我这份名单。他可能认为这样有个好处,那就是现在他这五个儿子我还谁都不认识。那推算出来的结果就不会掺杂进个人的喜好,应该更贴近上天的意思。接下来就是他始皇帝来考验我了,如果我推算出他的某个儿子有帝王之相。并从此以后主动帮助他这个儿子去打压别的人……嗯——,这么说吧:如果你是秦始皇的话,你会怎样对待我?”

乌杨丽娜想都没想就冲口说道:“我会第一个就杀了你,免得在我的儿子们当中弄得腥风血雨的。”

吕决一瞪眼,心说这小娘皮怎么跟秦始皇一样残忍啊!不过他还是说道:“非常正确,这就是嬴政那老梆子这份书简所传递的所有信息。”

“厉害!还真是厉害!还真是***厉害!”乌杨丽娜一连发出三组递进式的感叹后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吕决在房间里转了个圈说道:“这已经不是我打算怎么来处理这件事了,而是徐福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对!”

“切!”乌杨丽娜不屑地说道:“你的打算和徐福的打算有区别吗?”

吕决奇道:“他徐福是他徐福,我吕决是我吕决,这怎么会没有区别呢?”

这下乌杨丽娜才明白过来:“你是说现在还在琅琊的徐市,或者说原先历史上的那个徐福?”

“不错,”吕决说道,“据我所知,始皇帝身边的七十博士当中不光徐福这么一个方士,像什么侯生、卢生等应该有好几位。可为什么只有徐福被秦始皇委以重任,派往东海仙山去求取长生不老药呢?我认为很有可能跟这份答卷有关,也就是说那些个什么候生、卢生的应该都参加过这份问卷调查,而只有徐福的答案最令始皇帝满意。”

“徐福的答案是什么?”

吕决非常肯定地说道:“根据秦始皇一直到死都没立太子这一点来看,徐福的答案就是没有答案!”

“你是说徐福的答案是他的这五个儿子谁都没有帝王之相?”

“错!”吕决斩钉截铁地说道,“别忘了还有一条需要加进去,那就是徐福可是力主分封制的!他交给秦始皇的答案和你的说法恰恰相反,那就是这五个儿子个个都有帝王之相!”

第二百零一章 一对犟种

二天一大早吕决就把他那帮徒子徒孙们都叫了起来。情很多,但是现在最为重要的一件就是发动大家出去找房子。在这个资讯极不发达的时代,如果不是全体动员的话,说不定几天都找不到一处合适的房产。

他这帮子徒孙们以年轻人居多,而今天吕决派他们出去找房子其实跟派他们出去逛街差不多。好家伙,今天要逛的这城市可是拥有将近两百万人口的都城咸阳唉!只见一个个脸上全都标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号,可这些符号归拢起来却只有两个字——兴奋。

等把大家伙都打发走了,吕决和乌杨丽娜带着小庄子也准备出门。当然,他们也是出去逛街外加找房子。其实这找房子的事头天晚上乌杨丽娜从吕决房间里出来时就跟大家说了,她还跟这些年轻人提了个要求,那就是在找房子的时候一定要给她注意一下临街的铺面。要铺面干什么?以她做过好几次时空倒爷的经历肯定是做生意,至于要做什么生意她可就没漏风了。

吕决三人出了房间,慢慢向驿馆门口走去,可刚走几步,却听到门口方向传来一阵吵闹声。

“……凭什么你先进去送帖子?告诉你,今天大爷我还就跟你耗上了!”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人肯定平时挺犟的。

“孙子唉!敢在咱家面前称爷?”甭问,听这一声“咱家咱家”的自称和那公鸭般的尖嗓门就知道这人跟赵高是同道中人。“今天咱家还就非得第一个进去不可了……”

在这俩人的吵闹声中时不时还冒出一个类似于哀求般的劝架声:“两位爷,你们都是爷!我是你们俩共同的孙子还不行吗?……”这声音吕决耳熟,是昨天傍晚接待他地那个驿卒。

转过墙角,三人先是一呆,接着全都笑了起来。只见两个人正肚子对肚子的挤在驿馆窄小的角门处。之所以说是肚子对肚子,是因为两人都太胖了。挤在那窄小的门口只能是肚子对着肚子。两个人此时谁都不说话,而是伸长着脖子像一对斗红了眼地公鸡一样狠狠地瞪着对方。可是就这姿势,如果没有人让开一下的话,除非把门框挤烂。否则谁都进不来。

昨天接待吕决的那个驿卒倒是站在门里边,此时正在向两个怒目相向的家伙使劲的作着揖。

吕决笑嘻嘻地看了半天,见这两人就这么干瞪眼似乎都没了继续争吵下去的意思,便觉得没劲了,连忙上前加把火:“对,就不能让。所谓天下人走天下路,凭什么要让他先过!”

乌杨丽娜笑得更厉害了,她知道吕决这是想重新挑起战争,自己好继续看热闹。

“关你屁事!”没想到吕决一句火上浇油的话竟引来了对方异口同声的同仇敌忾。并且同仇敌忾的同时还夹杂着一阵和风细雨。

妈妈地!吕决抬起袖口抹了一下满脸的“雨滴”,不过那“雨滴”气味不怎么好,有点像被唾液滋润了一夜的食物的味道,他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兄弟睨与墙而共御其辱”?

那个太监突然间口气一转说道:“我说这位兄台,看来你是要出门。不过今天这道门让咱家给占了,要想出去找别的门吧。当然了,要是这驿馆只有这一道门的话,嘿嘿,咱家看你只有搬梯子了。”这话虽然是对吕决说的,可太监的眼睛却是在盯着对方的家伙。那意思很明了,就是他准备要打持久战了。

这下吕决可就多少失去了一些看热闹的兴致,刚要拉下脸说话,却让那位彪横地家伙抢了话头。当然那人不是对着吕决的。是对着和他抵着肚子的太监的:“凭什么说这道门是让你占了,老子还占了一半呢!”

妈妈地,这也要争?

那位驿卒又开始作起揖来:“两位爷唉,您们就行行好,把门给让开吧……”

乌杨丽娜估计是穿越到这个时代来头一回看到这么有趣地事情。所以站在哪儿似乎倒是不着急。

只是一个劲的笑。

吕决忽然想起这两人开始时说过送贴子之类的话一下子意识到什么,连忙把那个还在作揖如风摆杨柳的驿卒拉到一边小声的问着什么。当他得到肯定地答复后一下子明白了这俩家伙是给谁送帖子地了。甚至还大致上猜到是谁派来的。吕决不由得微微一笑,大声地对卡在门框里的两位说道:“既然二位兴致如此高涨,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小庄子,去搬梯子!”

那个太摇肥大的肚子,“呵呵”一笑说道:“承让承让!不识相,因为咱家最喜欢的就是跟人较劲,活了三十多年了还没遇到过对手呢!所以今天这道门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别想有人过了。”

另一个家伙也是不买帐似的摇了摇同样肥大的肚子吼道:“你喜欢较劲?哈哈,想当初我跟我家老爷还在济北郡的时候,有一回在城门口被一个家伙挡住去路,大爷我跟他整整对了一天一宿!”

听到这话吕决差点气的吐血。

妈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到这么一对活宝!

这时小庄子把梯子搬了过来。吕决先翻墙出去,刚要伸手去接还骑坐在墙头的乌杨丽娜时,就听乌杨丽娜咯咯笑着对那个济北郡来的家伙问道:“不知道在城门口那次是谁赢了?”

就听那人非常自豪的笑道:“当然是我啦!”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和自己一同挤在门框里的太监,再说出的话就有点威胁的意思了:“要知道那次那人是进城买肉回家待客的,他跟大爷叫了两个多时辰的劲后他老子就找来了。他老子让他提了肉先回家由他老子继续跟我较劲,嘿嘿,最后我还是赢了。”

乌杨丽娜“咯咯”笑着跳到吕决的怀里说道:“原先还以为这只是个笑话呢,没想到竟真有这么回事!”

那人扭过头来问道:“这位女子你听说过我的事情?”

吕决抢先答道:“听过,当然听过!阁下也算得是天下第一犟种了。不但事迹流传甚广,说不定还会流芳千古呢!”

那人听吕决这么说,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一笑,低头对那太监吼道:“听见没?那位仙长都说了,老子可是天下第一犟种!敢跟老子较劲,就等着输吧你!”他觉得吕决刚才是在恭维他,于是连称呼都变了。

太监估计没有过对方那种对峙了一天一夜的丰功伟绩,只好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双眼一番不说话了。

等小庄子也从墙上跳下来,吕决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笑道:“我说二位,在下听您二位的意思似乎是来下帖子的。可您二位在这儿较上劲了,那帖子……”

俩大胖子一下回过神来,这帖子要是送不到或者是送晚了,回去后肯定得受主子的责罚。想到这里,两人便一起用力向里挤去。可这一用力之下,却是整个身子都卡在里边,成了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的样子。

看两人挤在门框里脸都憋红了,吕决适时的又跟上一句:“您二位是不是都是要给一个姓徐的方士送帖子啊?”说着还抖了抖身上的鹤氅。

看着吕决身上的标志性服装,两人先是一愣,接着那个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尊驾……尊驾贵姓?”

小庄子抢先答道:“我家师祖姓徐,单讳一个福字!”

“啊——”

“徐仙长——”

“徐博士——”

“小的是淳于越博士家的下人,专门请您晚上赴宴的……”

“淳于越才一个小小的博士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徐博士,咱家不是说您……咱家是中车府令赵高大人派来的,请您今晚务必……”

“中车府令很大吗?今天晚上我家大人可是请到了公子扶苏作陪……”

“啊——呸!还‘请’公子扶苏作陪?我们中车府令大人可是‘带着’他的学生公子胡亥一起请徐大人赴宴的……”

公子扶苏?公子胡亥?这两人都抢着要请自己赴宴?这是唱的那一出!

吕决可乌杨丽娜无声地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绝对跟始皇帝交给自己的那份“调查问卷”有关。这可得好生思量一下:要是这俩犟玩意一前一后来送帖子的话,那肯定是谁先来的就赴谁家的酒宴,可这俩家伙偏偏是一起来的!还有就是如果这俩家伙只是是代表两位公子来送请帖的话那也好说,那就谁的酒宴都不去,始皇帝正设好套等着自己呢,自己没必要主动去往里钻。可现在还夹杂了淳于越和赵高两人在里边,这可就有点不太好办了。

按说这淳于越和赵高两人的政治理念是相同的,那就是都赞成分封制。可这俩家伙却分别属于两大阵营,一个是长子扶苏党的党委秘书长,一个是幼子胡亥党新闻发言人。

第二百零二章 “朝九晚五”

三天后的早上,吕决早早的起床去上朝参加大朝会。

那天吕决站在驿馆门口思考半天的结果是那两家的饭都没去吃成,反倒是他自己承诺等自家的徐氏饭庄开张时请两位公子以及赵高、淳于越去撮了一顿。

今天吕决很高兴,因为总算不用给乌杨丽娜那还在装修的饭庄打工了。

那天把那俩犟种打走以后,吕决就和乌杨丽娜一起上街再去找房子,一上午的功夫还真找到一家比较满意的,当然是乌杨丽娜比较满意。

“你看这门厅多敞亮,把徐府的牌子往上一挂,嘿,还真有点博士大人府的味道!当然旁边那几间临街的房子更好,我开饭庄就不用另外找房子了。”

吕决直接把她的前半截话给过滤掉,因为乌杨丽娜所说的那间的门厅也就有后世两三米的样子,这个时代的一辆马车也就刚刚能进出,就这样都叫敞亮,那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在找房子的时候他们曾经从丞相王绾门口路过,王丞相家的大门也不比这宽到哪儿去。话又说回来了,这整个咸阳全是清一色的“窝棚”,谁家要修一个宽敞明亮的门厅放那儿,不光是跟他自家的“窝棚”过不去,简直就是跟整个咸阳的“窝棚群”过不去。

花了将近半箩筐半两钱把房子买下来后,乌杨丽娜就投入到紧张的装修当中去。原先的住户曾经是一位太中大夫,始皇帝升了他的官,外放去当郡守去了。这房子人家才搬走没两天,不但里边的桌椅板凳没带走,甚至连床上铺的盖的都是现成的,买点餐具什么地直接进去就能住。

也就是说这房子里边其实没什么可装修的,乌杨丽娜装修的主要是她的“徐市饭庄”。

“这饭庄嘛,要想招揽客人主要靠地是饭菜的味道。再说了。就这么几间低矮地窝棚,你再装修也不可能弄出个北京饭店来啊!”吕决对乌杨丽娜的装修计划大放阙词。

“你懂个屁!”乌杨丽娜也是一点不让,“开饭庄主要是靠饭菜的味道那是不假,可这装修却代表着品味你懂吗?再说了。你不是还要在咱这饭庄里请两位太子吃饭吗,不好生收拾一下也太对不起两位太子爷的身份了吧?”

虽然吕决对乌杨丽娜老把两位公子殿下说成是太子颇不以为然。但他也是觉得这几间门面如果就这样来接待两位公子是有点拿不出手,便由着乌大小姐去折腾了。

可乌杨丽娜不光自己折腾,她还时不时的要来拉吕决去给她打工,这下吕决又不干了。他心说虽然这大秦朝不干预官员经商,可咱怎么的也是堂堂秩六百石的博士啊,天天围着你个破饭馆转悠也太有**份了吧!不过这话他也就想想没敢明说,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说乌杨丽娜肯定有一大堆说辞等着自己,别的不敢说,这句话肯定会有:“唉吆喂,老娘堂堂硕士研究生还亲自下厨呢!你也就一个破学士。在咱研究所连个研究员都没混上,这会儿还真把自个儿当盘菜啦!”

虽然身为一名堂堂的五行博士围着饭馆转是在是有**份,但让乌杨丽娜抢白一顿那叫自取其辱,两害相权取其轻,吕决还是忍气吞声当了两天装修工。

秋日清晨的阳光越过咸阳城那高大地城墙照在吕决新家的大门上,两扇大门按照吕决的要求并没有换新的,只是重新刷了道漆。新的“徐府”匾额还没有做好。乌杨丽娜别出心裁,在门上挂了个“油漆未干”的木牌。

走出自家大门。吕决对着东天上亮晃晃的太阳使劲地伸了个懒腰,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怎一个舒畅了得。

咦----

他心说怎么好像有种受了媳妇欺负时那种甜甜地悲哀感呢?这几天来乌杨丽娜那风风火火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小蛮腰,那欲嗔还喜的表情……

想着想着,吕决不觉得出起神来。

“师祖。时候不早了。您该上朝了!”小庄子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吕决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伸手接过小庄子手里地漆盒。跳上马车绝尘而去。

乌杨丽娜突然从“油漆未干”地大门后闪出来,盯着吕决的马车离去地方向怔怔地呆。

这个男人太有意思了!乌杨丽娜想。

说实在的,经过这几个月的了解她还真有点嫉妒起田莉来,这么有意思的男人怎么就让她弄到手了呢!

这两天来什么事都把吕决拉上其实她是故意的,她就想看吕决那不愿意干又不得不干横挑鼻子竖跳眼的德行。

又想到刚才从门缝里看见吕决面对着朝阳那副呆呆傻傻还略带色迷迷的出神表情,乌杨丽娜“噗哧”一声笑了。此时她觉得如果不用回去了,就和这个男人在这个时代待一辈子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突然间乌杨丽娜竟非常难得的一下子脸红了,脸红的原因是她又想起在琅琊时吃了海狗肉后做的那个春梦来。当时一觉醒来后她只是觉得第一次做春梦竟然是跟吕决在一起而有点心烦意乱,可是现在再回头想想竟连那心烦意乱都是甜美的。

小庄子看了一眼自己这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师叔祖,“滋溜”一下从她身边钻到门里,嘴里还一个劲的嘀咕着:“今天这二位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一个盯着太阳呆一个盯着大街呆!”

对于小庄子的嘀咕乌杨丽娜根本就没听到耳朵里去,甚至她根本就没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他这号人,满脑子的都是吕决那张色迷迷的脸。

中国后世的皇帝们不知从哪位患有失眠症的家伙开始,都有早起上朝的爱好,一到卯时(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糨糊注)就把他们的臣子们折腾到皇宫去打瞌睡,据说那是为了显示他们是多么的勤政爱民。好在中国这第一位皇帝嬴政还没染上那恶习,大秦帝国规定,无论是小朝会还是大朝会,都是巳时上朝。

站在中宫外的广场上,和一大堆基本上一个都不认识的官员们一起晒着秋日懒洋洋的太阳,吕决对人家始皇帝这条政令可谓大加赞赏:谁说人家嬴政生性残暴,起码这点人家就做得很好,巳时上朝?那不就是“朝九晚五”嘛!

第二百零三章 卖假药的下场

站在太阳地里晒了半个多时辰,晒得吕决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皇帝陛下有旨,五行博士徐福进殿听询!”这是站在大殿门口那个小黄门的声音。

吕决赶紧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端着漆盒一溜小跑进了大殿。

这大殿虽然很是宽敞,但由于比较低矮,所以光线并不是很好。吕决微微一抬头,就见正中间有一华丽的坐榻,上面端坐一个中年男子。不用说,那肯定就是始皇帝嬴政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三拜九叩的大礼还真麻烦,要不是昨天奉常署有人专门跑到吕决的新家来教他,这会儿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身!”始皇帝的声音比较低沉,后世有学者研究说这家伙患有鸡胸,不知道这低沉的声音是不是跟鸡胸有关系。

吕决站起身来,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史上第一位皇帝。

只见秦始皇头戴十二旒冕冠,冕冠下是一张微微福的国字脸,稀疏的胡须并不像后世图片上那样像刺猬一样支棱着,而是被梳理的很是顺滑。他上身穿玄衣,下配裳,坐榻前面摆了一双赤舄。由于嬴政是坐着的,所以看不出他具体的身高。

始皇帝两侧的砖石上两溜坐垫一直排到大殿门口去,每个坐垫上都正襟危坐着一个人。除了离吕决不远处的奉常王戊和那位干干瘦瘦的李斯以外,他是一个都不认识。估计这些人就是所谓的“三公九卿”外加诸公侯了。

吕决把手里的漆盒高高托举过头顶又跪了下去:“微臣现有自制丹药千丸,特献于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反正徐市那老小子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始皇帝了,吕决便毫不客气的把这一千粒毒药直接剽窃了过来。

“哦?”这声惊叹是始皇帝出的,同时大殿里还响起一阵“嗡嗡嗡”的议论声。估计此时所有地人都已经把眼睛瞪得跟牛卵子差不多了。

吕决没抬头,但还是觉得这些人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分了。他知道始皇帝一直就好丹药这一口,平日里肯定会有一些别的方士给他炼制过不少,自己一下子送上一千粒是多了点。可也不至于让始皇帝外加满朝文武都惊讶成这样吧?就听距离吕决最近的俩家伙小声嘀咕道:“好家伙,据说这仙丹一粒就很难求了,这琅琊来地徐福竟一下子送上了一千丸,这是让皇帝陛下平时拿来当糖豆吃吗?”

吕决差点一下子晕在当场。不过他也现了这里边的误会,自己明明说地是“自制丹药千丸”。这些人竟都听成了“自制仙丹千丸”。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那含义可就相去十万八千里了。

不过这样一来吕决的目的也达到了。刚才外面那个黄门侍郎喊的是“五行博士徐福进殿听询”,也就是说让他这个不入流的地市级研究员进大殿是为了询问祭天祷地的事情来着,而他的回答对这帮人来说可能有点惊世骇俗,他怕到时候始皇帝和他这些大臣们听了受不了,于是便先把这一千粒毒药“请”出来做个铺垫。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个误会,“丹药千丸”竟变成“仙丹千丸”了。不过这样也好,先让他们的心脏稍微锻炼锻炼,免得待会儿自己说出祭天祷地的事情时那几位上了年纪的家伙出一两个心脏病突什么地可就不好玩了。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吕决觉得还是得赶紧把误会消除。要不然始皇帝真的情急之下抓一颗糖豆仍嘴里,嚼巴嚼巴现自己没成仙,那他吕某人可就有欺君之罪了。

“陛下,”吕决连忙打补丁,“这千丸丹药的确存有仙丹的成分,但却还不是真正的仙丹,因为这里边缺少一味仙草。也就是说服用这丹药并不能达到平日飞升之目的。只可以延年益寿耳。”

“哦----”大殿上一片失望的叹息声。

始皇帝嬴政一阵哈哈大笑之后,用他那特有地低沉嗓音说道:“朕还说呢。这仙丹都能轻轻松松的炼制出一千丸,那这神仙也太不值钱了吧!”

见平时颇为严厉地皇帝今天竟难得这么开心,并且还开起了玩笑,重大臣虽然不敢像皇帝似的笑的那样放肆,但也一个个脸上全都挂上了笑容。整个大殿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

“甚善!”就听嬴政又说道。“难得徐卿家一片忠心。这丹药朕收下了。”

一个小黄门从始皇帝的坐榻后面一溜小跑来到吕决面前,接过吕决手里地漆盒。又小跑着躲到嬴政地身后。

“给徐卿家赐座。”

听始皇帝这么说,吕决心里一阵洋洋得意。妈妈的,一包毒药换回一个在始皇帝面前坐座地权利,这实在是赚大了。可等看到刚才那个小黄门给端来的座头时,吕决的心又一下子凉了,原来那小黄门手里捧着的只是一方小小的芦席。吕决左右看了看,见其他诸大臣们膝盖底下也是垫了这么快劳什子,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膝盖底下有这么块东西就叫“跪坐”,没了这块东西就叫“跪拜”,这不就是纯粹的形式主义嘛!妈妈的,这大秦朝也太能忽悠人了!

“奉常王戊!”吕决刚刚学人家的样子跪坐好,就听上面的始皇帝又喊道。

“臣在!”那边的王戊连忙从坐垫上跪直身子拱手答道。

“让你手下那个太医令不要每天再给朕送那劳什子丹药了,也是说什么可以延年益寿,可是朕都服用十多年了,还不是这么一直老下去?”

吕决眼光一瞥,见王戊跪在哪儿脸上竟隐隐有不忍之色。他正疑惑间,就听嬴政又说道:“廷尉李斯,这太医令按律该当何罪?”

“回禀陛下,”李斯跪直了身子,一边回答皇帝的提问,一边还用眼角看向吕决这边,“太医令欺君罔上,当车裂,并诛三族。”

靠!吕决差点从席子上跳起来。别人不就是卖点假药吗,至于用这么重的刑罚嘛!

第二百零四章 欺天欺地欺君欺人欺己

看着“老骗子”李斯那张阴沉的老脸,吕决一下子明白他为怎么在回答皇帝的话时要看着自己了。妈妈的,你老小子的意思不就是那太医令就是前面的车,我吕某人是后面的辙吗?嘿嘿,你是把他当成一只鸡来杀给我这只猴看的吧!不过您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哦不,应该是一定会落空。想到这里吕决竟朝着李斯露出了个甜甜的笑脸。

李斯见这琅琊来的“大骗子”油盐不进不说,还专门给个笑脸来气他,只见他跪行两步拱手向始皇帝奏道:“陛下,那太医令本为医官,却整日以方士自诩。不但不为陛下贵体着想,反而尽用些升仙得道的无稽之谈来蛊惑陛下。依臣愚见,这天下所有方士,尽皆欺世盗名之辈,理应全部铲除,以免遗祸万方!”说到这儿,他又扭头指了指吕决,“这琅琊徐福明明只有三十左右年纪,却偏偏鼓吹有一百多年道行;不知从哪儿弄来点丸药就敢说有益寿延年之功效。像这种欺天欺地欺君欺人欺己之徒,不才,微臣实在耻于与其同殿为臣!”

这一通骂下来,即便吕决这自认为脸皮已经修炼的比大将军蒙恬此时正在修建的长城还要厚三分的人此时也有点挂不住了。不过即便是吕决实在是看着李斯不顺眼,此时心里也不得不对李斯暗跳大拇指。好家伙,李斯就是李斯!不愧为一篇《谏逐客书》把满朝文武驳得哑口无言的李斯!别的不说,就人家刚才这一句“欺天欺地欺君欺人欺己之徒”就足以顶万言。

其实在吕决看来,这所谓方士这个职业的确就是一伙骗子,当然有的人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就是个骗子,比如后来始皇帝遇到的那个卢生,就因为骗着骗着实在是骗不下去而偷偷跑掉。还有的人明明是个骗子却不知道自己是骗子,你比如说这会儿还在琅琊一天到晚琢磨那道“思考题”地徐市,他就认为这世上绝对有长生不老药。人只要吃上一粒就能马上成仙。当然他吕决是属于前一类的,就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就是到这儿来行骗的。这也使得他在听了李斯那句“欺天欺地欺君欺人欺己之徒”时脸会热耳根子会红。

要是现在跪坐在这儿地是徐市他会有什么表现?妈妈地,人家可是不知道自己是骗子的骗子,这会儿肯定会跟李斯对着干起来。

“陛下。”吕决跪直了身子说道。“微臣有几句话想请教一下廷尉大人,望陛下恩准!”

“问吧。朕准了。”始皇帝也想看看这个琅琊来地方士会用什么方法来反击这具有第一辩士称号的李斯。

这几天来,生在三天前外宫门口那出“大骗子怒斥老骗子”的故事在中下层官员中已经传了个遍。现在坐在朝堂上的这些个王公大臣们也是多有耳闻,这会儿听吕决要闻李斯的话,便一个个都向这个大殿门口跪得笔直的小小博士官看去。而人们脸上的神态却大都不一样,有的人脸上充满着期待,有地人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

吕决扭头对李斯说道:“下官知道廷尉大人学富五车,那么请问廷尉大人:何为天?何为地?何为宇?何为宙?”

小样,你能说明白了老子管你叫大爷!再说了。这个年代也就儒家对这俩字地解释还算差强人意。你个老小子现在还敢用人家儒家学说?嘿嘿,这大殿上的儒家宗师可是不少。小心人家抓住你小辫子。

李斯本不愿回答吕决的问题,但前面有了皇帝的允可,便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所谓“宇宙”倒是好解释,这在各种典籍里边都有确切的论述,“宇”是指上、下、左、右、前、后地所有空间;“宙”是指古往今来以及将来地所有时间。可这“天”和“地”可就不太好说了。先一点就是“诸子百家”中家家都有自己独特的观点。谁都有理有据,可谁都没法去把别家驳倒。另外就是在这一点上其实他还是比较认可儒家观点地。就像儒家经典《易》所说的,所谓“乾为天”“坤为地”,又说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以及“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可是这些理论他现下都不敢用,其原因就是现在所谓的正宗儒家学派已经从心理上把他这个儒学叛逆给开除了,其实那天吕决在外宫门口说的那番话以及刚才吕决在肚子里嘀咕的还真就是李斯最大的一块心病。

低头沉思良久后,李斯躬身对皇帝叩道:“回禀陛下,要说这宇宙二字微臣还可说出个一二;然天地包容太大,实非微臣语力所及。”

诸王公大臣当中本来有许多人是打着看热闹心思的,现在见李斯竟然连招都不敢接就这么快败退下来,不禁连连摇头叹息。不过人们也从他的回答中听出这位第一辩士似乎还退的很是从容,人家不是说了嘛,“宇宙”俩字我可以解释清楚,可是这“天地”包容的太多了,不是我一个人的语言能力所能说清楚的。

始皇帝也听出了李斯的话音,以君臣多年的了解来看李斯应该还有下文,便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果不其然,就听李斯说道:“看来徐博士以一百多年的道行,对这天地二字体会是颇深的,微臣恳请陛下让徐博士在此讲解一二;另外,微臣开始时所提之议乃是他徐福欺君罔上欺世盗名之罪,不知此事与天地二字的含义有何关联,也肯请陛下让徐博士解释清楚。”

这通说辞可是分量不轻,先是把皮球轻轻又给吕决踢还回来;其次严重指出你徐福大有借问问题之际转移视线的嫌疑;第三就是一句一个“肯请陛下让徐博士……”,只要皇帝一点头,这俩问题你都不能回避。

李斯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正是他和吕决之争的症结所在。

其实始皇帝最欣赏李斯的地方就是他这种善于抓住问题症结的能力,正是他的这种能力,使得秦国在处理六国事务时能够从众多纷杂表象当中迅找到事务的本质,从而提前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百零五章 吕决装逼

“徐卿家,你就把李卿家问的事情捡重要的说一说吧!朕还真想听听你的见解。”

这话什么意思?“朕还真想听听你的见解”,那就是想让自己仔细剖析一下,那怎么前面还有一句“捡重要的说一说”呢?

吕决一下明白了嬴政的意思,那就是想让自己这个曾在神仙大学深造多年的地市级研究员把有关于“天”和“地”的这个哲学命题好生讲解一番,至于其他的,嘿嘿,你愿讲就讲不愿将也没人强迫。

不过始皇帝的这个好意吕决虽然心领了,可他还真没有打算回避那个问题的心思。其实吕决的心思就是要弄个无头公案出来,让大殿之中这些自认为饱读诸子经典的家伙们驳也不敢驳说又没法说,既爱又恨,既想抱着吕决亲两口又想把他拉到脚底下踹两脚。当然,前提是不能让始皇帝不高兴了,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白搭。

总之一句话,就是挥二十一世纪新青年的忽悠之特长,把大家全部都侃晕。

吕决跪直了身子朝上一拱手说道:“请陛下放心,要知道廷尉大人这是把他不知道的就当成荒谬的来对待了,微臣会让廷尉大人了解什么是天地,什么是修仙的。”

“诸位大人,”他又朝周围的诸王公大臣作了个揖说道,“所谓天,在周以前人们认为那是世间最高的神,是宇宙的主宰。后来的春秋之际社会动荡,天命观生动摇,同时也正是诸子百家兴起之时。此时儒家的代表孔子既承认天是那个主宰万物的神,所谓以文之灭兴决定于天,他又认为天就是自然之天----这是儒家的局限。墨子认为事事非命,却又提出了天志以赏善罚恶----这是墨家地矛盾。老庄以道生天地。否定了天地至上性。认为天即道之自然----道德家(方士在先秦时期又叫术士,是和老庄之流的道德家们没有丝毫关系的----糨糊注)更是不堪,只承认天的自然性质而否认了天作为神的性质。这是春秋以来诸子百家当中三个主要流派对于天这个命题的看法,这三大家都是这么混乱,其他不成系统地流派就更不知所说为何了!”

包括秦始皇在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滔滔不绝的吕决。

这个方士也太狂妄了。竟连诸子百家都给否定了个遍。不过诸王公大臣外加始皇帝也都知道,这个狂妄的方士还句句都说在了各派别的软肋上,让你攻也无法攻驳亦无法驳,便一个个肚子里波涛滚滚而表面上却又平心静气的继续往下听,看这人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

吕决稍微一停,眼睛向四周一扫。只见大殿上一双双眼睛都在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特别一个是离得稍远,身体胖胖地家伙,竟歪着脑袋越过别人的身体向吕决这边看来。不经意间,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流出,大殿里的青砖上已经有了湿湿的一滩。

嘿嘿!吕决眉毛往上一挑,在心里边把研究所那几位默默地念叨了一遍:刁兄、谢驸马、贺老爷子、牛教授……你们都看到了吗?第一次在中国的土地上建立了统一的封建制国家的那帮家伙们这会儿正一个个都跟一年级小学生似的双眼巴巴口水滴答地看着兄弟我哎!什么,看着我干啥?嘿嘿……等着兄弟我给他们传道授业解惑啊!

于是乎平时在研究所与刁文亮、谢武赫以及贺副教授他们在一起胡吹海侃时那股子八卦精神又在吕决脑海里占了一席之地,只见他先是朝高高在上地始皇帝嬴政作了个揖。然后又朝四周的王公大臣们团团供了供手,接着抬手伸出一只食指快地在鼻子上一蹭。最后得意忘形地卖了个关子,并且那说话地语气还跟舞台上的京剧道白如出一辙:“陛下,各位大人,可知各家单是对于一个天的解释因何到了要么自相矛盾要么幼稚无知的地步泥?”

最后一个“泥”字音拖得老长,声音还拐了个弯。

可是吕决的“泥”音未落。就听前方传来一声咆哮:

“放肆!”

那是一个坐得离嬴政地坐榻最近。白胡子一直拖到小肚子上地老者在高声怒吼。事后吕决知道了此人就是左丞相王绾。

“大胆!”

奉常王戊也跟着大声呵斥,似乎眼前这家伙已经不是他奉常署的人了。

“狂妄!”

廷尉李斯歇斯底里地高喊。那脸上却是带着一丝丝地自得,似乎已经看到始皇帝的雷霆之怒降落到吕决的头上。

“臣有本参!”

不知是御史大夫手下的那个御史最先回过神来,举着笏板直挺挺地跪在吕决前面,当然吕决看到的只是一个圆圆的黑屁股(秦人尚黑,上朝皆着玄服---糨糊注)。

“臣亦有本参!”

不一会儿吕决前面已经堆满了一大堆黑压压的屁股。

“臣要参新任五行博士徐福,朝堂之上举止无状……”

“臣要参新任五行博士徐福,朝堂之上……”

整个咸阳中宫已经变成了暴风雨中的大海,乌云翻滚着,“哗啦啦”的雨幕被狂风漫卷着一会儿飘向东一会儿又飘向西,“咔嚓嚓”的闪电划过,照亮了波涛汹涌的海面……

海面上有一叶小舟!

按说一叶小舟待在这种情况下的海面上,应该飘飘摇摇随时都会倾覆才对,可是实际情况却是正好相反,就像周围的一切和这小舟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那小舟就那么稳稳地停在那里,任凭它的四周电闪雷鸣雨幕漫卷狂风怒吼波涛滚滚……

就在过道上出现第一个黑屁股的时候,吕决突然一下子惊醒过来,继而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后面别人的声音他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妈妈的!他心说。我这是怎么了?

吕决啊吕决,你小子时常都在骂别人“为人别装逼装逼遭雷劈”,你今天怎么一得意就装逼了呢?

他眼里的事物一乱,似乎看到了秦始皇正大雷霆;似乎又看到了侍卫们冲上来将他拖到外宫门口去砍头;似乎还看到乌杨丽娜哭着喊着要冲上来的样子……

第二百零六章 快乐的皇帝无奈的吕决痛苦的李斯

大殿上的风暴还在猛烈地刮着,似乎有不把这低矮的大殿顶子拆掉不算完的意思。吕决偷眼看了一下高高在上的始皇帝嬴政,只看到一副目无表情的脸,实在难以从他眉目当中猜透他的心思。

算了,也懒得猜了。嘿嘿,还能有什么?我这个穿越者看来是穿越到头了。

吕决知道,按照史上以严酷而著称的秦帝国律法,他刚才的行为肯定是得掉脑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律法规定不该砍他的头他今天都逃不过这一劫,其原因就是他到达咸阳的这几天来实在是太狂了,可以说狂的都没有点边儿了。

先到来的第一天还没报到就当着第三人的面辱骂当朝第一红人李斯是“老骗子”,让这个本就心胸不太宽广的家伙颜面扫尽。第二天又自作聪明地同时拒绝了始皇帝最喜爱的两个儿子的赴宴邀请,即便他有不得已的想法,甚至也准备了不久以后将会加以补救,但至少现在那两位公子心里非常之不痛快。今天更不得了,竟狂妄自大的把春秋以来最有实力的三家学术派别的老祖宗挨个糟践了一遍,这大殿上估计除了他和那位面无表情的始皇帝嬴政以外,没有不把那几个两三百年以前的老头儿奉若神明的。

一句话,现在的徐大方士已经在短短的三天之内把咸阳城所有权贵都得罪遍了。

可以说现在即便他只是获最轻微的鞭刑,估计李斯手下那帮如狼似虎的行刑人也会把他那一根根骨头都抽打到立在空气中晒晒太阳的程度不可。

吕决无奈的抬起头,那张黝黑的脸上已经是泪水涟涟。透过泪光他看着恍恍惚惚的大殿顶棚,似乎从那儿可以穿透时空看到未来似的。

媳妇,我是不能跟你一起把我金宏兄弟的遗腹子养大了,如果遇到好人就再给孩子找个爹吧……

就在吕决忽忽悠悠半清醒半迷糊的时候,大殿里突然出一个人地哈哈大笑声。

这笑声一下子把吕决惊醒,他地目光从大殿顶上落下来,慢慢循着那笑声望去。其实不用寻找都应该知道,敢在这大殿里如此放肆的。也只有始皇帝一人了。

嬴政的笑声不但惊醒了昏昏沉沉的吕决。同时也如同穿过云层的阳光平息了海面地风暴一样一下子压制住大殿上的汹汹群声。

笑声止住后,始皇帝一欠身把两只脚伸到坐榻的下面。身后马上闪出两个小黄门,趴在地上把那双赤舄给他穿在脚上。

嬴政站起身来,甩着宽大过分了的衣袖顺着中间的过道一步步向距离门口不远的吕决走去。跪满了整个过道的群臣们连忙让路,一时间大殿的青砖地上充满了“淅淅索索”地声音。似乎有一群蜥蜴在快地爬过。

吕决怔怔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始皇帝,看着始皇帝那张还带着笑容的国字脸。

笑你妈拉个后腿!吕决心里恶狠狠地骂道。不就是想看老子的热闹吗?老子偏不让你看!他抬起袖子猛地擦掉脸上的泪水,竟冲着始皇帝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一来又是引来嬴政一阵放肆的笑声。

始皇帝一边笑着,竟一边伸出手摸了一下吕决那头并不是特别长地脑袋。就听他笑盈盈的说道:“徐卿家可知吗?朕自幼在赵国为质,一十三岁回国登秦王位,二十一岁诛奸佞而亲政,后经八年筹谋又历十年征战,终于建成这不世之功。呵呵。可是……可是这四十年来朕可以说从未有过一天真正地快乐过。

“在赵国时,时时都在担心会丢掉性命;归国登位后又卧薪尝胆日日与等奸佞周旋;亲政后也是许多事情纷至沓来,定国策以图长远,严律法以固民心……;十年征战,更是寝不定席食不定簋……

“终于等到大业有成,本以为可以心安,未曾想竟还是夜夜忧心日日操劳。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行同论……那样事情不得殚精竭虑?”

始皇帝说道这里,阖殿文武尽皆山呼万岁,李斯更是跪行几步来到皇帝脚下,那张皱纹浓密地跟梳子一般的老脸上涕泗横流:“陛下,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是吾等无能,未能替陛下分忧啊!”

吕决却是心里一动。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始皇帝又是一阵大笑:“众卿平身!朕并无怪罪众卿之意。朕只是说这四十年来从未有真真正正快乐过一天。”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吕决说道:“可是今天却是不同,其不同之处就在于这位琅琊来的徐卿家。哈哈……,四十年来能让朕如此开怀者,徐卿家当属第一个人耳!哈哈……”

吕决一阵懵懂,心说不至于吧!老子不就是在这大殿上狂了一把,妄了一把嘛!至于让你高兴成这样吗?

吕决懵懂,诸王公大臣们的脸上也都是茫然一片。

始皇帝又在一片蜥蜴奔行声中回到了他地坐榻上,脸上想鳖住笑容,可是努力了半天没鳖住,“噗”地一声又笑了出来。他说道:“众卿可知徐卿家到咸阳后都做了何事吗?”

这下大殿上地王公大臣们更是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廷尉李斯,老脸一红,竟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了,估计这会儿正在祷告上天,祈求千万别让始皇帝把那天外宫门口地事给抖露出来呢。

可是这种事情一般都像那条可恶的“墨菲定律”一样: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生。比如一块蛋糕掉在地上,朝下的那面绝对是有奶油的那一面。

果不其然,就见始皇帝嬴政扬着宽大的衣袖抬手一指李斯那只能看见一个高高撅着的屁股说道:“众卿可知,徐卿家到咸阳的第一天就在外宫门口把咱们的廷尉大人骂了个鲜血淋头,说他是……呵呵……说他是师承孔孟却转以法家学说蛊惑于朕的大骗子。哈哈……”

本来这件事诸王公大臣们大都是有所耳闻的,可是没想到今天皇帝竟然在朝堂之上说了出来。于是乎目瞪口呆者有之,满脸尴尬者有之,而更多的却是低声窃笑。

皇帝很高兴,吕决很无奈,而留给那位还撅着屁股的李斯的,就只有无限痛苦了。

第二百零七章 从地狱到天堂再到地狱

“还有,”始皇帝笑道,“徐卿家到来的第二天,扶苏和胡亥全都派人去给徐卿家送请柬,准备给他接风洗尘。”

诸王公大臣一听这话,更是议论纷纷。好家伙!两位最有实力的公子竟争着请这小子---哦,不对,应该是这“老”小子,这徐福可是自称有一百多岁呢----争着请这“老”小子吃饭?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要不是皇帝亲口说出来的,无论谁都不会相信。

吕决却是一惊:这事皇帝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难道他也有类似于明朝那种东厂、西厂、锦衣卫之类的特务机构?真要那样以后说话办事可得小心着了……啊----呸!什么以后不以后的,这一关还不知能不能过得了呢。

“可是……呵呵,”嬴政接着道,“众卿可知朕的徐卿家在接到两份请柬后是什么态度吗?”

你他娘的就挖苦吧!

吕决心说反正我也是活不成的人了,再给你们这些人增添点笑料老子也不在乎。不过他还真有点佩服嬴政,怎么的嬴政给他的那份“调查问卷”里也是有些不算正大光明的内容的,可人家就是敢脸不红心不跳地拿出来在这儿侃侃而谈。说真的,其实像给那几位公子打卦算命的这种事吕决是准备好了在散朝后单独接受询问的。

群臣都在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始皇帝,要知道刚才吕决卖关子是君前失仪,但这会儿嬴政卖关子可就是“语言艺术”了。当然,不会有人敢上前凑趣地问上句“为什么”的。

“朕的徐卿家竟是把两位公子的请柬都给回绝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嬴政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而是目光如电,扫视着群臣。

刚才始皇帝说出两位公子同时给徐福下请柬时,诸王公大臣们只是觉得奇怪,这“老”小子有什么本事。能得到两位公子殿下的共同青睐?现在听说他竟全都给回绝了,一个个眼珠子全都瞪了起来,有人觉得觉得这徐福还是真傻,而多地人却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吕决觉得更是不可思议。这会儿他还真不知道这始皇帝嬴政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他心说要不是你那份“调查问卷”的话老子能把两位公子的请柬全都给回……

等等!我怎么觉得始皇帝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挖苦老子啊?

妈妈地,老子明白了。你个王八蛋这还真不是在挖苦老子。这他娘地是在当众夸我啊!

嘿嘿!

今天这一关还真能过了都说不定。吕决的心气儿又有点提了起来。

始皇帝下面地话可就是掷地有声了:“以上二事说明什么?冲撞李卿你们可能认为他莽撞;拒绝扶苏和胡亥的请柬你们可能以为他愚鲁。可朕却以为正好相反,这正说明了徐卿家不畏强权,亦不结交强权……”

吕决已经规规矩矩跪坐好,双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双目低垂如老僧入定状。肚子里却是一阵假谦虚:陛下,您老别那么夸我,再夸下去微臣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今日徐卿家诋毁三大家之事,众卿也许以为彼人可谓太狂妄了。然朕更以为非!”

嬴政的声音虽然还是那股子特有的低沉味道。此时却是在拔高了个八度在说了。“朕以为,这正是徐卿家最为可贵之处!徐卿家这这种做法可能有待商榷。然这种敢于向权威挑战精神却实在值得肯定。我大秦平定天下以来,这朝堂之上恭维的话多了,然争论之声却越来越少;奉承的人多了,然敢于挑战一切的人却是越来越少!”

我最最英明的最最伟大地皇帝陛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吕决……哦不。我徐福哪怕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

诸王公大臣们正专心聆听皇帝陛下的教诲,突然大殿门口传来一阵“梆梆梆”地声音。众人都扭头看去。原来是吕决在那儿磕头如捣蒜呢。

始皇帝的话音稍微舒缓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事应该众卿均未见到,然却未曾逃过朕的眼睛。刚才廷尉李斯在给太医令定罪之时曾经故意用眼光威胁过徐卿家,众卿可知徐卿家当时是何颜色?呵呵,当时朕也以为徐卿家很有可能会对李斯怒目相向,然却是连朕都错了。”说道这里他微微一顿,继而嗓音又提了起来:“徐卿家竟然只是微微一笑了之!”

“这又说明了什么?”始皇帝已经在拍的坐榻“嘭嘭”直响了。“这说明徐卿家是在一心为朕着想;这说明徐卿家给朕的丹药确实是他呕心沥血所炼制而成!”

冤枉啊陛下!吕决又在那儿捣蒜了。这实在不是微臣炼制地,这是他娘地徐市那老小子给您炼制的毒药啊!要不是还没失去理智,这会儿说不定他都已经冲上去把那盒“假药”给抢回来了。

“众卿----”始皇帝开始为吕决这几天来地所作所为做起了总结,同时也是在批评他的诸位大臣们:“自李卿上《谏逐客书》以来我大秦广招天下贤士。不管是出身于贵族抑或黔,但凡有一技之长,我大秦必任用之。像徐福这样的人,虽然语言行为上略有瑕疵,但他却是勤勤勉勉忠于王事。这样的人朕还是要用的,并且还要重用!”

刚才吕决的心可以说还是拔凉拔凉的,可这没一会儿的功夫却又变得火热火热的了。

这叫什么?吕决的脸上带着淫淫笑意。这叫他娘的从地狱到天堂啊!

“不过----”嬴政说完这俩字稍稍一顿,并颇有深意地看了吕决一眼。这颇有深意的一眼所包含的内容怎一个复杂了得。

不过!?!?!?!

吕决猛地一抬头,瞪着一双小眼睛紧盯着高高在上的始皇帝。张得大大的嘴巴差点就脱口而出----陛下您刚才说的多好啊,这会儿您别“不过”啊!

始皇帝没再理会吕决那充满祈求的目光,而是管自把剩下的半截话说完:“……不过我大秦一向以严明法度而著称。你这君前失仪之罪朕还是要治的!廷尉李斯!”

“微臣在!”听到这话的李斯简直就像刚打了鸡血一样,“滋零”又把身板跪得笔直。

“君前失仪当治何罪啊?”嬴政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有点挥泪斩马谡的味道。不过他不知道马谡为谁,更不知道是谁在挥泪了。

吕决看到李斯的脸上像刚刮过一阵春风一样,那像梳子一样的皱纹似乎都平复了不少。

“回禀陛下,君前失仪,按律当受宫刑。”

陛下啊----!您还是杀了我吧----!

第二百零八章 封禅

“哦?只是宫刑吗?”始皇帝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又说道:“朕还怕是更重的刑罚呢!宫刑就宫刑

去势以后徐卿家就可以到宫里来日日陪伴在朕的身边了。要是砍了徐卿家的脑袋,朕还真有点舍不得。”

吕决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始皇帝。陛下啊,您老人家想让微臣经常陪伴在您的左右也不能用这种惨绝人寰的手段啊!

难道……难道就这样被他给阉了?吕决还是有点不死心,转着脑袋看着那帮子王公大臣们,希望能有个出来为自己说话的,可看了半天都没现一个哪怕有一点点表露出这样心思的人。

淳于越和自己是老熟人,估计要是在的话应该能站出来帮自己一把。可他和自己一样都只是一个秩六百石的小官,在没有召唤的情况下是进不了这大殿的,估计这会儿还在外面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呢。

中车府令小赵呢?他可是还等着自己给他炼制丹药的,并且刚认识那天他也在自己面前拍着胸脯说过,以后遇上什么难事他是要帮着自己的,这会儿应该会出来帮自己说句话吧!

吕决两只眼睛在大殿里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遍,最后总算在始皇帝的坐榻背后看到了他的半个身影。得!看他那副老僧入定般的架势就可以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再说了,他只是靠着始皇帝的偏爱才当上了一个管车马的中车府令罢了,估计如果不是还兼着行符玺令这差事的话,今天地大朝会他也是进不来的。还有就是人家当初只是答应如果朝中有哪位大臣和自己作对时会帮着自己。可没说始皇帝要收拾自己时也来帮自己的。

吕决身子一晃,“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而就在他坐在地上的同时,袖筒里突然出一阵“哗哗啦啦”的一阵响声,那是那天始皇帝让赵高拿给他地,也就是那份所谓的“调查问卷”。想到这份“调查问卷”。吕决突然灵机一动。

“陛下,”吕决地脑袋一边在脚下坚硬的青砖上捣着蒜一边说道。“微臣有一事要向陛下禀明。”

本来是在议论他的罪行来着,突然又有是要禀明,始皇帝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于是说道:“何事?讲!”

吕决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做男人的权利,八成就这一锤子的买卖,再说出的话里都带有哭腔了:“陛下,微臣想向陛下禀明一下关于祭天祷地之事。”

嬴政呵呵一笑说道:“今日之大朝会所议,本来就主要是这一件事。众卿所议,朕都不是非常满意。因此才让徐卿家进殿来参加朝议。呵呵,谁曾想竟然让徐卿家一盒丹药给搅扰了,甚至……呵呵,说吧,对于祭天祷地之事徐卿家有何见解?”

至于嬴政所说的“甚至”俩字后面所省略掉的内容,吕决用他那即将被割掉的器官去想也明白是指地什么。

“微臣以为,要将陛下之丰功伟绩上告知于天下祷之于地。就必须在与天地沟通之处筑坛,并由一有能力与天地沟通事能之人去做方可。”

“哦?何处可与天地沟通?这与天地沟通之人又为谁?”

对于吕决说法,阖殿君臣都是觉得很是新奇。

其实这两天来吕决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满朝文武,甚至连专管皇家礼仪的奉常署众官员们都认为,祭天告地,只要建起明堂并筑起天圆地方之坛,然后把祭文用金泥银绳封好埋在明堂外的天圆地方坛上就行了。众大臣们还说这种方式是历来都有的。始皇帝只要按照这种惯例办就行。可是始皇帝老觉得不满意。他认为他的功绩比历史上哪个帝王都要大得多,就这么搞一个简简单单祭天告地的仪式。实在难以彰显他的丰功伟绩。

据吕决所知,历史上始皇帝是到泰山办地这件事,当然那就不是祭天告地那么简单了,那叫“封禅”。也就是说历史上嬴政是去泰山搞的“封禅”大典,而现在大家嘴里议论的却是就在咸阳搞祭天告地。这中间生了什么事才有了这样地转折?吕决思来想去,他觉得事情很有可能是出在徐福----也就是那位现在还在琅琊抓耳挠腮想那道思考题的徐市身上。或者说很有可能就是徐福给始皇帝出的去泰山搞封禅大典的主意。

吕决觉得自己现在顶了人家徐市的缸,那就有义务把人家应该办地事也一起顶下来。又加上这会儿正处在能不能保住此时还在自己裤裆里夹着地那一嘟噜命根子的当口,还是赶紧把这话说出来,看始皇帝能不能看在自己立了这么大功劳地份上,让自己把那玩意儿给留住。

“陛下,”吕决说道,“《管子·封禅篇》有云:……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羲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陛下有如此丰功伟绩,绝不亚于古之三皇五帝,理应亦封泰山,禅云云!而这能与天地沟通之人,正是区区微臣。”

“封泰山,禅云云?”不光始皇帝对吕决这种提法相当新奇,就连所有的王公大臣都瞪着一双双牛卵子般的眼睛看着吕决。

“此所谓封禅也!为《管子·封禅篇》所载之上古礼仪。”吕决心说按说《管子》一书的成书年代应该距这时候不远,不会您老人家连这本书都没读过吧?

始皇帝向群臣问道:“《管子》?《封禅篇》?听这名目应该与早年齐国上卿管伊吾有关。众卿,何人读过此书?”

吕决抬起头来,见满殿上全是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脑袋,他不仅一下子明白过来。妈妈的,看来这部书又是那个后人托了管仲之名所著的了。他连忙打马虎眼说道:“此书并不是很有名,微臣也是在师尊处胡乱翻到的。不过书上所记这封禅之礼仪却正应了陛下之功绩。”

始皇帝眼里像是要冒出精光来,他又穿上他那双独有的赤舄,在大殿里来回走动着,同时嘴里还玩味着“封禅”两个字:“封禅……封禅……所谓封天禅地者也!好,朕就到泰山去封禅!”

见这始皇帝似乎是头一回听到这“封禅”一说,吕决心说难道这“三皇五帝”泰山封禅的故事也是后人杜撰的……不对,应该说是徐福杜撰的吧!

吕决知道接下来应该请求嬴政留下自己的命根子了,他知道拿功劳来让皇帝抵消自己的过错这种事是韦爵爷经常干的,可是自己没有韦爵爷和康熙皇帝那么铁的关系,这时候来讨价还价会不会适得其反呢?

第二百零九章 第九只鼎

“陛下,”吕决一边捣蒜一边说道,“看在微臣尽心竭力为陛下办事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把微臣刚才那点无心之失给……给饶过啊?”

“徐福!你这是在邀功吗?”这次呵斥的是左丞相王绾,他不知道这个琅琊来的方士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做起来竟然那样从容。

始皇帝却还是那样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要给吕决割掉的只是他的阑尾,而不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最为重要的那个器官。他呵呵笑着说道:“徐卿家,这宫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徐卿家现在就去吧,等伤口养好了朕还等着徐卿家替朕分忧呢!”

吕决还想说什么,李斯却向着门口一招手,上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守卫,架起吕决两只胳膊向殿外拖去。

“陛下……”这时候要是那只回收仪在吕决跟前的话,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先逃回研究所再说。开玩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子汉顶天立地,走路两个卵蛋子“叮当”直响。等会儿那两个能“叮当”响的玩意儿都没了,你怎么让他吕某人顶天立地?

“陛下----,微臣还没有过一男半女啊!”

在两个守卫的拖拽下,吕决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不光整个皇宫都能听见,估计半个咸阳城的人都能听见。中宫外边的小广场上,几百名中下级官员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位刚刚才托着个漆盒屁颠屁颠一溜小跑进入中宫里的五行博士就这样给拖了出来。

“我说周大人,这不是才从琅琊来的徐博士吗?怎么才进去一会儿就给拖出来了?”

“嘿!您还名听说啊?这爷们在皇帝陛下面前瞎得色,这不让陛下一怒之下要把他裤裆里那一嘟噜玩意儿给割了去。”

“啧啧……好嘛!这下又有几个娘们儿得守活寡了。”

出手拦住两个守卫的是淳于越。

淳于越虽然也只是一个秩六百石的小官,但确是公子扶苏地老师,拎着吕决两只胳膊的两位守卫还是要给点面子地。

“怎么回事?”淳于越没去理会早已经花容失色的吕决,而是问那两位守卫道。

其中一个守卫松开吕决那颤抖不已的胳膊。给淳于越行了个礼说道:“回大人的话,这位徐大人在中宫大殿上行为不端。按律当处以宫刑。”

“宫刑?”淳于越这才知道旁边那几位官员地议论是真的了。他低头对着已经瘫成一滩泥的吕决说道:“你……你是怎么得罪陛下的?”

吕决瘫坐在地上根本没听见淳于越到底在说什么,此时他地脑子里全是田莉和乌杨丽娜的身影,似乎这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一样。事后他自己都没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满脑袋装的都是田莉的影子还说的过去。怎么的她也是自己的妻子。可他怎么会想到乌杨丽娜呢?自己即将被割掉的那个器官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唉!

淳于越明白自己也不可能阻拦他们太久了,但是见吕决那已经三魂去了七魄的样子,知道这会儿从他嘴里是别指望能问出点什么了,又抬头向那位守卫望去。

这位守卫估计是一个比较爱说话的人。见淳于博士有看向自己,边把刚才大殿里生地事情简要的向淳于越说了一遍。

淳于越是越听越吃惊,他心说在泰山县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徐方士狂地不得了,没想到竟在这中宫大殿上玩了这么一出。他虽然是公子扶苏的老师,但自讨在这种情况下也没能力把这位徐大方士给保下来,只好苦笑着向旁边让去。

直到这时吕决才稍微清醒了一下,看到淳于越往旁边躲,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吕决声泪俱下地喊道:“淳于大人救我!”甚至他这会儿还想起了徐市托付给他的事:“琅琊徐市是在下的弟子,他和淳于大人所约之事已经全部交给在下来办了。看在那个田……看在那个徐市地份上淳于大人一定救我啊……”

听吕决说出这番话,淳于越脸上一阵煞白。更是一甩衣袖,快地躲到了路边。

两名卫士见淳于越不再阻拦,便伸手架起吕决又往外走去。

已经完全从刚才地惊吓中清醒过来的吕决似乎觉得这淳于越就是自己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力地甩开两名卫士的手,一下子向淳于越扑去。而这时的淳于越却是有点唯恐避之不及了,连忙向摆在小广场上的一只铜鼎后面躲去。吕决一扑之下没抓着淳于越,“当啷”一声脑袋瓜子撞在那只巨大的铜鼎上。

这件铜鼎足有大半人高,三条圆柱形的铜柱托着硕大的圆形鼎身。那鼓鼓的鼎腹之上一只似龙非龙的生物正张牙舞爪地瞪着吕决。而在那生物的颌下有一面纹饰繁复的铜牌。铜牌上铸有两个银勾铁划的文字。和乌杨丽娜在一起待的久了,吕决知道把这种主要出现在青铜器上的文字叫“金文”又叫“钟鼎文”。

碰巧的是这两个文字他竟然都认识。却是“青州”二字。

两名卫士冲上前来又要拉他,吕决此时竟像恢复了力气一般,一下子推开那两人,而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在那两个文字上。

要知道中宫外边这个小广场上总共有**只这样的巨型铜鼎,上次来这儿领取始皇帝弄得那份“调查问卷”时吕决也曾注意到这些硕大的家伙。他知道嬴政后来在修建阿房宫时曾经铸造了十二只巨大的铜人立在宫殿外边,当时他以为嬴政八成有这么个爱好,铸这几只巨大的铜鼎放这儿是装饰这个小广场用的呢。

现在看到“青州”这两个金文,他就再也不这样认为了。

因为吕决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只铜鼎放在这儿并不只是装饰作用。

吕决还明白这套铜鼎根本就不是始皇帝铸造的。

吕决更明白这套铜鼎原本共有九只,而摆在这广场上的应该只有八只。

他心里一阵畅快,心说看来这下老子这命根子是保住了。当然,这还得靠那只缺了的第九只鼎来帮忙。

第二百一十章 九鼎一河俩牛人

吕决慢慢站起身来,竟是朝铜鼎上那只似龙非龙的生物深深地作了个揖,并且嘴里还念念有词。那两个负责押解他去净身的卫士吃了一惊,以为这位徐博士给吓成失心疯了呢,连忙上前仔细听他说什么。就听吕决朝着那只铜鼎说道:“谢谢螭吻老兄救了小弟一命!”

两名卫士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位徐博士是有点不大正常了。

两人刚要在把吕决拉走,吕决却慢慢地转过身来。就见他双手一背似乎又恢复了那股子仙风道骨模样,朝着两名卫士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去向皇帝陛下禀报,就说下官可以让九鼎完聚!”

据传龙共生有九个儿子:长子,次子螭吻,三子蒲牢,四子狴犴,五子饕餮,六子蚣蝮,七子睚眦,八子金猊,九子椒图。

又传夏禹拥有天下之后,便把九州之金全部都收集到荆山之下铸造成九只巨大的铜鼎,并把龙所生的九个儿子的形象铸在鼎上。意思是愿与龙共同拥有九州,同时也有让这九个龙子帮助自己镇守九州之意。自那时起,鼎就从一般的炊器而展为传国重器,甚至是国家和权力的象征。

于是乎所有欲攫取天下者,必以得此九鼎而作为天意的象征,更是上演了多少国灭鼎迁的人间悲喜剧。夏朝灭,商朝兴,九鼎从夏都安邑迁于商都亳京;商朝灭,周朝兴,九鼎又从殷都迁到周都镐京。甚至是无论商朝还是周王朝,都把定都或建立王朝称为“定鼎”,也就是说如果得不到这九只铜鼎,即便是拥有了天下,都不用别人议论。连自己都是心虚的。

公元前6o6年,“春秋五霸”之一。就是那位“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楚庄王熊侣在带领军队打败了戎族后,陈兵于周天子治下的边境上,说是在那儿阅军。那时的周天子是周定王,周定王连忙派自己的孙子姬满去见熊侣。

“熊大哥您带了这么多军队到周王室的边境干什么来啦?”姬满一进中军大帐就忙不迭地问熊侣。

熊侣哈哈一笑说道:“哥哥我有一事不明,老想到京城去问问天子。可是你也知道,咱们周王朝有明文规定,诸侯未得天子召见不得私自进京。哥哥没法,只好带着队伍在这儿等着。”

姬满这时又问了。说:“那大哥您到底要问什么时啊,如果小弟能回答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熊侣还是那副笑呵呵地样子说道:“我想问问那历朝历代传下来的九只禹鼎每只到底多重?”

据说姬满当时并没告诉熊侣这禹鼎到底有多重,并且还喳喳呼呼地批评了熊大哥一顿。但是熊侣的这一问却成就了一个“问鼎中原”的故事。当然也更成就了一种问鼎中原的姿态。因为自那以后,各大大小小诸侯国的君主们每天睡觉前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周天子那九只禹鼎到底有多重呢?

于是乎从那以后的周天子们就这么一代一代的隐瞒下去,而各诸侯王们也这么一代一代的问下去。周天子们越是隐瞒他们手里地权力竟然越小,而各诸侯王们越问却是权力越大。

就这么这一边老是战战兢兢的藏着掖着而那一边却是越来越大声的问着又过了两百五十来年,始皇帝嬴政的祖爷爷秦昭襄王赢柱登上秦王位。据说秦昭襄王赢柱脾气比较大,而脾气大地人做事一般都比较直接。

老赢头把他们家祖传的鸡胸骨拍得“嘭嘭”直响:“愚鲁!要想知道那禹鼎到底有多重,还这么天天问个屁?直接搬来称称不就得了!”

老赢头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亲自带着军队到洛阳把那九只大大的禹鼎给搬了出来。当然,搬鼎的同时还顺手牵羊把周王室也给灭了。

在这里要牵扯出一条河。

先说说这条河的地理位置:这条河是淮河的一条支流,但是这条河却是源于黄河边的太平顶山上。从这两句话不难得出。这条河位于现在的山东、安徽和江苏一带。

再说说这条河的特点:中国地河流大都是从西往东流,但人家这条河不,人家从北往南流。咱们先综合一下它的这些特点。然后就会得出一个吓人的结论。源于黄河边上,从北往南流,最后注入淮河。那这个吓人地结论就是----夺淮入海。

不错,这就是那条让黄河经由自己夺淮入海次数最多的泗水河。

说完了那九只拥有一大堆传说的禹鼎和这条拥有一大堆特点的泗水后再说说它们两者之间的联系。

它们之间地联系就是那九只禹鼎当中地一只掉到泗水河里去了。

按说秦国在西边,泗水在东边。洛阳夹在中间。秦昭襄王抢了禹鼎直接往西回秦国就是了,也就是说它们之间本不应该有联系的。但是不!它们就是联系到了一块儿了。那只沉甸甸地禹鼎就明明躺在泗水河的河底。

对于这件事情历朝历代的史学家们众说纷纭,其中以那位叫司马迁的牛人解释最牛:“秦昭王取九鼎,其一飞入泗水,其八入于秦中(《史记.正义》)”。估计司马牛人是站在大大的中国地图前,先是看看西边的咸阳,再瞅瞅中间的洛阳,最后又瞧瞧东边的泗水才下了这样的结论的。从洛阳到泗水最近的距离也有上千里地,如果不是飞过去难道说是迈着它那三条粗腿走过去的?司马牛人的解释似乎很合理。

时间又过了两千年,这时中国大地上又出了一位牛人。这位牛人先是读了几年大学,然后又当了两年兵,最后供职于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这位牛人穿越到秦朝后站在秦王朝中宫外面的小广场上,伸手抚摸着那只铜锈斑斓鼎腹上铸有“青州”二字的禹鼎感叹道:“得色!让这禹鼎掉到泗水河里完全因为是得色!”

这是吕牛人的结论,他认为秦昭襄王在得了禹鼎后肯定是抬到泗水河边向东边的齐国和南边的楚国显摆去了,于是乎一不小心掉了一只到河里去。

两名卫士估计还不知道这所谓“九鼎完聚”其代表的政治意义和历史意义有多么的重大,两人还是在大眼瞪小眼的琢磨着这前后判若两人的徐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淳于越却从“青州鼎”后面一下子闪了出来,两眼放光地盯着吕决问道:“徐大人真能把那失去的冀州鼎找回来?”

吕牛人似乎已经原谅了淳于越刚才的见死不救,一副鼻孔朝天眼珠子翻到后脑勺上的架势说道:“那当然,我徐某人一百多年的道行,打捞一只铜鼎还不是易如翻掌……”

第二百一十一章 昆仑山与贺诗建

“丽娜啊----!哥哥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啊----!”吕决一进家门就开始嚎,一直嚎进乌杨丽娜所住的东跨院。

乌杨丽娜见他早上上朝时还好好的,这会儿竟是哭着回来了,赶紧把他接进房间。

“怎么了?怎么了?”一边扶他坐下,乌大小姐还一边急切地问着。

“我差点就----”吕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收了声,两眼茫然地盯着乌杨丽娜那张充满关切的俏脸心说我这是怎么了?人家嬴政当时只是要把我下头给砍了,并没有说要砍我上头啊?要说有些东西差点见不到田莉了还说的过去,怎么会是差点见不到乌杨丽娜了呢?

只见他黑脸一红,脑袋一别,不吭声了。

“怎么了这是!是嬴政?淳于越?赵高?还是那个老骗子李斯?”乌杨丽娜像一只护犊子的老牛一样瞪着双眼吼道:“谁他娘的敢欺负你老娘跟他没完!”

无奈之下,吕决只好把上朝时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诉了乌杨丽娜。

乌杨丽娜在听到吕决在大殿上来了一段京戏道白的时候格格笑得脸都红了,可听到说什么始皇帝要把吕牛人变成司马牛人的时候那脸又惊得白了。

“你----”乌杨丽娜下意识的往吕决那地方看了一眼,同时脸蛋红红地说道,“----没事吧?”

吕决看了看难得这么扭扭捏捏乌杨丽娜,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那什么……我整个人倒是保住了,可是保全我的条件是要帮始皇帝到泰山去祭天,还要……还要帮他寻找他祖爷爷丢掉地一只禹鼎。”

“祭天?找禹鼎?”乌杨丽娜把目光从吕决关键的地方移开,瞪着眼睛问道。

吕决便把朝堂上后来生的事情继续跟她讲……

原来当听吕决说出他能找回那只已经失踪几十年的禹鼎时,始皇帝又把他招回到大殿上。

当初秦昭襄王失落一只禹鼎的消息一直封锁的很严,各国只知道赢柱得到了九鼎,并不知道有一只掉到了泗水河里。始皇帝在灭掉齐国后便马上派军队并征几万黔沿泗水一路打捞。可忙乎了大半年却是一无所获,为此嬴政还砍了几个负责寻鼎的官员地脑袋。

吕决一进大殿,就见整个中宫里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多人了。除了始皇帝外,只有王绾、李斯等少数几个近臣还留在大殿里,而令吕决奇怪的是中车府令赵高也在里边。

“徐卿家真的能找到失落的那只冀州鼎?要知道朕可是派了上万军队和近十万黔都是一无所获!”在说这话的时候始皇帝嬴政目光炯炯,在吕决脸上一扫,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吕决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秦始皇,连忙跪拜在地上。鉴于始皇帝那股威严的气势。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回陛下。要寻找冀州鼎应该不会太难,但微臣必须要借助一种法器方可。”

“法器是什么东西?”

这次开口问地是身材高大地赵高。看起来刚才正式的朝议虽然没有他这个宦官的一席之地,但是当真正涉及到一些事情时始皇帝还是很看重他的。

赵高的这一问让吕决打从心眼里对他产生了鄙视:还他娘的号称炼丹爱好者呢,连法器是什么东东都不知道!

不过这实在是怨不得人家小赵同志,这“法器”一词是跟随佛教传入中国才产生的。而此时的佛教还在南亚次大陆上没翻过那高耸入云地喜马拉雅山呢!

“赵大人,法器是一种仙家使用的器物,在有法力的人手里可以出常人不能理解的强大力量。”这是朝堂之上,此时吕决可不敢称呼对方为小赵。李斯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呢。他可不想让这老骗子再给自己加上一条“藐视上官”地罪名,于是还是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大人”。

“法器?”没想到始皇帝竟对这法器也挺感兴趣的,“徐卿家有这样的东西吗?”

吕决可不想在这上面纠缠,连忙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去:“这能找到冀州鼎的法器微臣没有。只有到昆仑山上找微臣地师叔贺诗建去借用。”

始皇帝脸上一阵失望,叹了口气说道:“据朕所知,这昆仑山似乎远在天边,要想去借法器莫不要走上三五年才成?”

吕决一阵庆幸,心说幸亏您老人家觉得仙途遥远。否则要是提出也想到那儿去巡视一番老子还真没法在我们研究所给你弄个神仙境界地昆仑山出来。

“陛下。”吕决说道,“微臣有另外一件法器。虽然微臣道行低下,但可以借助它的力量往昆仑山走一趟。时间嘛有个三五天也就足够了!”

为了防止嬴政产生搭便车来个昆仑游地想法,吕决重点强调了一下“道行”两个字。

始皇帝慢慢从坐榻上站起身来,一边在偌大的中宫大殿里走动,一边抚弄着他那梳理得顺顺滑滑的髭须。

来回走动了半天他突然站住身形凝视着吕决说道:“众卿都知道,朕欲求这冀州鼎甚切,甚至有几位重臣还因此事而人头落地。近段时间来朕也想通了,有这九鼎朕是千百年来的始皇帝,无这九鼎这天下也是为朕所有。然而今天,徐卿家可又勾起了朕那十全十美的希望啊!”

这话说的很重,听在吕决耳朵里让他都有打退堂鼓的念头了。可就在这时老半天没吭气的李斯突然话了。

“陛下,”李斯道,“封禅泰山之事是徐博士最先提出,现在徐大人又说能够寻到冀州鼎。微臣以为此二事可以一起交由徐博士办理。如若封禅之事办好冀州鼎也能顺利寻回,陛下可以大大封赏徐博士;如若办不好的话,那就前罪并罚,治他欺君罔上之罪!”

听完吕决的介绍,乌杨丽娜皱着眉头说道:“这泰山封禅嘛----咱们可以依据史书上的说法办理;可这冀州鼎人家十来万人可是沿着泗水都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啊?你到哪儿去给他寻找啊?”

吕决把身子往后一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总觉得这次穿越处处不顺,是不是该回去一趟跟咱们家里的人商量商量啊!”

原来他在始皇帝面前夸下海口说要去借法器,甚至面对李斯那样的挤兑都没反驳,他的打算就是要回去一趟。这次回去一是想回去吐一吐这次穿越以来所碰上的一大堆郁闷,二是想去运点能帮忙寻找“冀州鼎”的仪器回来,三就是想把从田湛手里弄来的那堆龟简以及乌杨丽娜的译文运回去,看贺诗建能不能从中找出点跟时空机器有关的东西出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命中注定当太监

公元二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那间宽大的办公室里。

“你冒充徐福给秦始皇送去了慢性毒药,还差点让嬴政把你给弄个假男人?”刁文亮的表情极其复杂,似乎是在羡慕吕决的大秦帝国之旅,又像是幸灾乐祸于他在那边吃瘪。

“徐福东渡竟然是为了护送田齐的子孙出国避难?这是在是出乎意料!”牛大所长不知是信不过吕决的这个调查结果还是信不过调查出这个结果的吕决,反正盯着吕决的那目光很令人玩味。

谢“大驸马”的问题最多,但问来问去却都是围绕着那九只禹鼎的:“传说中的九只禹鼎竟然真的存在啊?那玩意儿长什么模样?是方的是圆的?是三条腿的还是像司母戊那样四条腿的?那玩意儿一个有多重?”最后这句“问鼎”之语要搁在以前肯定够杀头的。

赵乾坤的问话角度最叼,让人实在难以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你一次性就让我给你采购五百片伟哥干嘛,整个大秦帝国的人都阳痿了?”

唯一没有麻烦吕决的只有贺副教授,因为他老人家这会儿已经忙不过来了。只见半间办公室的地面上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龟简和乌杨丽娜用来誊写译文的木简竹简。贺副教授则一会儿趴在地上举着放大镜分辨着龟简上地文字。一会儿又抓起一捆竹木简翻看着,时不时的还跳着脚跑到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不知道他是在查阅资料还是在录入新地研究现。最忙碌的还不是贺诗建那突然变得灵活万分的身体,而是他老人家的那张嘴。自从他一头扎进那几百片龟简里以来他那张嘴就没一刻空闲过,一会儿咕哝出几句谁也听不懂的文字,一会儿又出一串“嗯、啊、我的老天爷”之类的感叹词。

这乱乱的办公室全要靠吕决一人来安抚,特别是赵乾坤问地那句话,如果解释不好会留下严重后果。试想穿越到那边去的可是有吕决和乌杨丽娜两个人,所谓孤男寡女独处一个世界,还要带好几百片“伟哥”去……嘿嘿。这后面留给人想像的空间可就大了去了。他吕决也不能把准备拿来给赵高那个太监配药的想法说出来,给一个太监配药要用“伟哥”这件事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如果一用还是好几百片的话,估计谁都不会觉得吃药地人有毛病,而是觉得配药的人有毛病。

无奈之下吕决只好撒了个弥天大谎。把屎盆子全扣在始皇帝嬴政脑袋上。

吕决这边刚把屎盆子扣完,众人的目光立马一滞。刁文亮那个八卦大王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太他妈牛了!这件事那些考古专家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考证出来,嬴政竟然患了阳痿之疾……哈哈……”

吕决汗颜,只有在心里朝着始皇帝默念“微臣罪该万死”的份了。

把众人安抚好后,吕决又把自己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说了一遍。其实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原先他记得好像有一种叫“金属探测仪”地设备,看能不能买一件比较轻便的型号,好方便他去帮嬴政找回那件要命的“冀州鼎”。

“你真的要去找回那件铜鼎?”吕决没想到第一个和他讨论这件事地竟是那位脑袋瓜子扎在龟简里的贺诗建。不过他的这句反问好像有点问题,似乎他吕决根本就不该去寻找那件东西似的。

“教授您这是什么意思?”说这话的是刁文亮。他嘴巴在跟贺副教授说话,眼睛却贼目兮兮地在吕决身上转来转去:“那件铜鼎可是关系到咱们吕大神棍下半生性福生活地,要找不回来的话。吕决可就只好跟赵高去称兄道弟了!”

吕决地目光狠狠地向刁文亮瞪去,那意思都有先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的味道。

贺诗建站起身来,慢慢从一地的龟简竹简里走到他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边揉着因为弯了半天而有些酸疼的腰一边抓起紫砂壶“咕嘟嘟”把不大的一壶水喝了个底朝天。做完这一切,他这才又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九鼎在那里?”

谢武赫脱口说道:“按吕决的说法九鼎在秦始皇的皇宫……”刚说了半截谢武赫突然收口。他一下子意识到贺诗建问的不是两千多年前九鼎在那里。而是问现在九鼎在那里,于是连忙向大家看去。

牛教授说道:“我明白老贺的意思。你是说那九只铜鼎只在史书上出现过,并没流传下来。如果吕决帮助秦始皇找齐九鼎的话有可能改变历史原貌,是这样的吗?”

听牛求年这么一说,众人心里都是一禀,特别是吕决,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两位教授说的还真有道理,要是去帮助始皇帝找回那只已经失落多年的“冀州鼎”,就很有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可是如果不去把它找回来的话,妈妈的!用刁文亮那张乌鸦嘴的话说可是关系到他下半生的“性福”生活啊!又想起刚才“刁大乌鸦”说的什么“跟赵高称兄道弟”的话来,说实在的在那边他还真就这么干过。难道当时喊那位中车府令为赵老弟的行为将会成为一种偈语?吕决觉得后脊梁一凉,冷汗都流下来了。

贺诗建又端起茶壶想喝茶,可一端起来才想起刚才已经喝光了。他揭开壶盖,伸出两个手指头抠了点茶叶放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昨天晚上吕决回来时就说了要寻鼎,当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头,回到家后便专门查了一些资料,并把有关这九只禹鼎的资料稍微整理了一下。《史记.正义》上说秦昭襄王取九鼎,其一飞入泗水,其八入于秦中。先不说那其一是怎么飞入泗水的,但至少传到秦始皇手里的只有八只铜鼎这件事看来是真的。关于秦始皇寻找这第九只禹鼎的事情《史记》上也有记载,说他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没水求之,弗得。也就是说整个有秦一代,他秦始皇很有可能就只拥有八只禹鼎。”

听到这话,吕决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哭丧着个脸说道:“两位教授,各位大哥,难道我命中注定就非得当太监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保暖?保“卵”?

“小吕你先别着急啊,”贺诗建说道,“听我把话说完再嚎丧也不迟。”

研究所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贺诗建那张臭嘴,吕决也只是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还有一个现象是昨天晚上我才现的。那就是这所谓的禹鼎在史书上最后的出现就是这一次,也就是嬴政派了一千人下到泗水河底打捞这次,从那以后这剩下的八只禹鼎便在所有的文献上消失了。”

在那边时嬴政说的是派了上万人到泗水河边去寻找,而司马牛人的记载只是派了一千人下到河底,这中间是嬴政在吹牛还是司马牛人弄错了吕决已经无心来探究,但那剩下的八只禹鼎从那以后就一下子人间蒸确是一件非常值得玩味的事情。这让他那非常混乱的思绪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什么,可是有不是很明晰,就像是一个走在深夜里的迷路人突然现远处一盏若隐若现的灯光,可再仔细分辨时那灯光又突然消失了一样。

吕决正在沉思的时候,旁边的“刁大乌鸦”忍不住问道:“这跟吕决要不要去寻找那第九只禹鼎有很大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贺诗建瞪着这位四十出头还没娶上媳妇的家伙说道。

贺副教授认为,从夏禹铸鼎一直到秦始皇登基的这两千多年的时间里,这九只铜鼎一直在中国历史上扮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可就是这么九件极为重要的东西竟然让嬴政地祖爷爷赢柱那个混人给丢失了一件,这件事让最终得了天下的嬴政这个皇帝当得很是不踏实,其原因就是他没有把这天命皇权象征的九鼎给凑齐了。老贺头还认为。嬴政之所以给自己起名叫始皇帝还让他的儿孙们叫二世、三世……直到万世,以及他一天到晚大张旗鼓的鼓捣什么祭天大典、封禅大典,这也都是他很不自信的心理表现。等秦始皇当皇帝当的越久的时候,他的这股子不自信似乎越来越强烈,最后甚至到了精神分裂的地步,这就是为什么剩下地八只禹鼎也没传下来的原因----他临死前要么把它们给销毁了,要么藏到了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贺诗建最后说道:“你们认为现在这最后一只禹鼎我们还要去寻找吗?只要是把这只禹鼎一找回,我敢打赌,整个历史脉络将会全部改变!”

听了贺诗建的分析,研究所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时间沉寂了下来。

可以说老贺头分析的应该非常正确。在始皇帝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九只禹鼎就是天命皇权地象征,可以说谁拥有了它谁就拥有了统治天下的权利,谁失去了他谁也就失去了统御众生的资格。

现在嬴政拥有了,但又没得到全部,那怎么办?为了不给后来人抢夺天下的行为以口实,干脆就让这不完整的天命象征消失。自己另再塑造一个完整地出来。比如说上告于天下达于地,再比如说告诉世人他是第一个皇帝,他的子子孙孙们是第二第三……一直到第万个皇帝。

沉默许久的办公室里,众人的目光又开始慢慢地聚拢,不过这一次的焦点又回到吕决身上。

第一个看过来的是贺诗建。那目光的含义非常明了,是在希望吕决能够为了大家而舍弃小家。吕决对他的目光直接忽略,脑袋一拧看向了别处。

第二个看过来地是刁文亮。“刁大乌鸦”那眼神可就复杂多了,似乎有些不忍,似乎又有着些许幸灾乐祸。

在眼睛的余光中,吕决感觉到谢武赫和赵乾坤也要往他这边看来。他心说今天你们就是说下大天来,老子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去当他娘的太监。

就在这时牛求年的一声咳嗽打破了这微妙地一幕:“我任为这不是一个熊掌和鱼的故事,咱们绝对不能因为要顾全历史的轨迹而去让吕决的身体受到残害。无论如何也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出来。”

吕决脑子里那根一直绷紧地弦一下子松弛下来,那感激之情还真是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就差跪下来给牛教授磕头了。

牛求年继续往下说,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还非常难得地开了个玩笑:“那第九只禹鼎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找回来,就是单为了吕决裤裆里那串零碎我们也得这么办。”

贺诗建知道牛求年还有下文,连忙接了一句:“那不就改变历史了吗?”

牛教授微微一笑说道:“吕决去把那只禹鼎找回来,等始皇帝高兴两天后你在去把他忽悠一通,让他再也不敢拿这九只禹鼎示人不就得了嘛!”

“哦。这样也好……等等!”贺诗建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是我去忽悠秦始皇?你看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再说了,我还要在这边研究小吕和乌杨丽娜给弄来的这套龟简呢!”

牛求年又笑了:“在嬴政地心目中你可是人家徐福的师叔啊。你不去难道让我去?听吕决说乌杨丽娜在那边已经把我给弄得白日飞升成了神仙了,你总不能让一个神仙下界去管凡间事吧?”

吕决又恢复了那股子玩世不恭的神态,他先是向牛教授投去了感激的一瞥,接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贺诗建。他心说好你个老贺头,等你到了咸阳老子再报这一箭之仇。

一周以后,吕决又站在了河图实验室中央的那块大铅合金板上,他的身边是赵乾坤才从网上给他订购回的一件的“地下金属探测仪”。

现在这件探测仪已经经过了伪装,看上去不像一件电子仪器,倒还真像一把形状怪异的法器。据赵乾坤介绍,这件“地下金属探测仪”功能非常强大,可以探测到地下十二米以内,直径大于零点五厘米的任何金属物品,并且对能源的要求比较低,只要装上六节一点五伏特的干电池就能连续工作二十来个小时。

那边的刁文亮、谢武赫和赵乾坤正在忙碌着。现在“刁大乌鸦”和“谢大驸马”根本不敢看吕决一眼,两人老是觉得欠了吕决什么似的,其中刁文亮更是下定决心等吕决下次回来时一定要设法给他补偿补偿。

今天贺诗建也没来,指挥席上只有牛求年在布着一道道指令。谁都知道贺诗建那老镢头绝对不会因为心怀歉疚而不敢来见吕决的,估计这会儿正在家里埋头研究那套龟简呢。

站在铅合金板上的吕决手里还拎着一套保暖内衣,这保暖内衣是田莉听说他要大冬天站在泗水河的冰面上寻宝而给专门他买的。

就在牛求年出“送”指令的同时,吕决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保暖内衣。

保暖内衣?他心说保“卵”内衣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乌杨丽娜迷住了始皇帝

吕决离开咸阳后的第七天,乌杨丽娜总算明白中车府令这个职务是干什么的了。在她看来,与其说是专门给始皇帝管理车马的,倒不如说是坐着马车专门给皇帝跑腿的。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半截黑铁塔般的赵高已经是今天第四次登门了。要搁平时乌杨丽娜早就翻脸了,可看在人家赵高一口一个“徐老兄”称呼得那么亲热的份上,只好无奈地再次向他解释:“我说赵大人,我不是跟您说了嘛!师兄一回来,我立马派人去通知您。您没必要这么一趟一趟的跑!”

赵高也看出乌杨丽娜的不耐烦了,但看在徐神仙这次去昆仑山还会捎带着给他去买伟哥这味仙药的份上,赵高还是保持住了一张笑脸:“我说乌姐姐……”

乌杨丽娜在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差一点跟他拔刀相向。乌姐姐?这死太监看上去怎么的也有四十多岁了吧,竟然称呼她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为姐姐!不过乌杨丽娜知道这还真怨不得人家赵高,试想吕决那个当师兄的都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她这个当师妹的就算比师兄小一大截,可他能小到哪儿去?也就是人家赵高从她乌杨丽娜的衣着上看出她还没结过婚,不然的话“乌大妈”,“乌奶奶”说不定都叫出来了。

赵高说道:“……我说乌姐姐,徐老兄当时可是跟皇帝陛下说过多则六七天少则三五日就能从昆仑山回来的。今天都是第七天头上了,皇帝陛下那边的确是催得急啊!”

那天吕决离开这公元前的大秦帝国回二十一世纪的西南物理研究所后。从理论上讲他可以在他从这个时空消失后的任意时间点上再回到这个时空来(呵呵,糨糊又犯了说话拗口地毛病了)。也就是说他吕某人无论在花冢镇那座二层小楼上和田莉腻乎多久,只要他愿意,就完全可以在消失后的下一秒钟再回到这个时代。

至于这次为什么拖这么久,人家吕决是有道理的。

“这次坚决不能早早赶回来!”这是吕大神棍临离开前站在乌杨丽娜专门给他开辟的“丹房”里手扶着那具宝贝炼丹炉说的。“他始皇帝不是很想得到那具铜鼎吗?他越是急于得到。咱们就越是不能让他得到的太轻松了,这样才能够显现出我徐大方士的重要性来,免得一天到晚不是担心上面给咔嚓就是担心下面给咔嚓了!”

乌杨丽娜朝赵高施了个别别扭扭地敛衽之礼,语气当中那不耐烦的味道就更加严重:“您说陛下也是,我师兄既然已经答应他去把那只禹鼎找回来了,他干嘛着急这一时半会儿地啊!”

对于乌杨丽娜这种埋怨话他赵高可不敢接茬,连忙干咳两声假装没听见。不过他还是把这两天朝堂上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乌姐姐你有所不知,这几天李斯那老贼老在皇帝陛下耳朵边说徐老兄的坏话。陛下没法,边只好一趟趟的派咱家往这徐府跑了。”

原来自从吕决打咸阳消失的第三天开始,李斯就开始向始皇帝进言,说徐福那个骗子八成是来了个金蝉脱壳逃跑了。开始时嬴政还不相信,可是随着吕决所说的最后日期的临近,又加上李斯换着花样地编排吕决,最后弄得始皇帝也开始半信半疑起来。便派赵高一趟趟地过来打听,只要吕决一回来,赶紧回去向他禀报。

听赵高这么说,乌杨丽娜再也忍不住了,一张俏脸“嚓”一下拉了下来。

“李斯那个老骗子和我师兄有过节,在皇帝面前使坏不足为奇;可咱们的陛下应该懂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吧!怎么能这样怀疑一个不远万里来真心实意报效他的臣子呢?”她又看了看赵高那张阴晴不定的脸说道:“我看这样吧!赵大人您回去把皇帝陛下和李斯那个老骗子一并叫到我们徐府来,让他们一起来守着我师兄那件法器,要是今天晚上亥时以前我师兄还不回来的话,小女子愿意替师兄顶罪!”

赵高腮帮子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他不明白徐老兄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一位师妹。人家李斯给徐老兄定的可是宫刑唉。这位乌大小姐也不考虑考虑,真要让她给徐老兄顶罪的话,廷尉署那几位如狼似虎地行刑人该在她身上的哪个部位下刀子?还有就是这位“乌姐姐”估计是把皇帝陛下当成她们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仆人了,要不然不会那么不着痕迹地说出什么“把皇帝陛下和李斯那个老骗子一并叫到我们徐府来”这么有品位的话来。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中车府令赵高大人大跌眼镜----当然,如果那时候有眼镜这种东西的话。就在赵高正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把眼前这位彪悍女敷衍过去的时候,就听大门外传来一声让他赵大人再熟悉不过的嘹亮嗓音。

“皇帝陛下驾到----!”

赵高那高大地身躯一晃,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位彪悍女还真不是一般的彪悍,竟然一念叨就把陛下给念叨过来了!

乌杨丽娜脸上先是一愣。接着更是以一种赵高从来没见过的方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容之无邪,竟然连赵高这位切掉了七情六欲的人都为之看呆了。

“民女乌杨丽娜叩见陛下!”

见到始皇帝的乌杨丽娜很还是很激动地。

按说也算是有一定穿越经验地她不应该这样的,没办法,乌大小姐就有这崇拜名人地八卦爱好。记得第一次跟吕决穿越到清朝初年遇到那个帅帅的废太子爱新觉罗.胤时她就狠狠的过了一番八卦瘾,而眼前这位是谁?千古一帝秦始皇唉!好在始皇帝那满脸猪鬃般胡子拉碴的形象没进入乌杨丽娜的法眼。否则地话。失去了吕决在跟前监督的她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八卦事情来呢。

第一次看到乌杨丽娜的始皇帝嬴政突然觉得眼前一亮,他就觉得此女子似乎和他后宫那帮子女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可是具体不同在什么地方他又说不出来。

“咳!咳!”跟在始皇帝身后的李斯轻轻咳嗽了两声。这两年来皇帝陛下也许是阅人无数的原因。已经不像年轻时那么好色了,可不知为什么今天竟然又对徐福这个师妹产生了兴趣,于是李斯连忙出声提醒。

“啊----!呵呵,你就是徐卿家的师妹?”回过神来地始皇帝连忙出声询问,不过他却亲自上前去把乌杨丽娜给搀扶了起来。

赵高知道,八成徐福这个半仙要晋升为皇帝陛下的大舅哥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嬴政这样的历史牛人,让乌杨丽娜多少有些手足无措。不过经过上次的“胤事件”后她似乎已经成熟不少,连忙抽出被始皇帝攥着的双手答道:“正是。民女正是徐博士的师妹。”

“乌杨丽娜,乌杨!”始皇帝笑盈盈地看着乌杨丽娜,嘴里却问向李斯:“李卿家学富五车,可曾听过有这样一个复姓?”

没等李斯开口,乌杨丽娜抢先答道:“回禀陛下,民女姓乌。因为母亲姓杨,所以取名字的时候便把母姓也加了进去。表示不忘母亲养育之恩的意思。”

“哦?”

这个说法在这个年代可是新鲜地不能再新鲜了,不但始皇帝嬴政出一声惊叹,就连赵高和自认为见识过许多奇闻怪谈的李斯也张大了嘴巴。

把母姓加入名字的当中以示不忘母恩,这种说法始皇帝嬴政和赵高听过也就听过了,没想到事后对李斯的触动却是极大。后来他的几个孙女出嫁时他坚持要在孙女的生辰八字上加入他李家的姓氏,以示孩子们不忘娘家的养育之恩。比如他的一个孙女嫁给了通武侯王贲的儿子为妻,他地那个孙女就被称为王李氏。他还有一个孙女嫁给了大夫杨从的侄子,那他这个孙女就叫杨李氏。

中国古代女性出嫁后就不再拥有自己的名字只是拥有一个夫姓和本姓加在一起的代号这一现象虽然始于李斯,但最初的启却是来源于乌杨丽娜这个古怪的名字。这件事好在那些好事的历史学家们没考证出来,否则的话八成乌杨丽娜会内疚地。为什么?试想一个姓何的女子如果嫁给一家郑姓人家也许他们自己都认为是“正合适”(郑何氏)。可是如果一个姓苟的女子如果夫家姓母呢?一个姓菅的女子嫁入童姓人家呢?呵呵,实在难以想象夫家人怎样来称呼这样的小媳妇。

始皇帝嬴政那色迷迷地眼神终于惹怒了乌大小姐,她气鼓鼓地问道:“陛下,您这大下午的来我们家不是为了来看我这个乡下女子地吧?”

“大胆!”李斯先从嬴政的背后跳了出来,指着乌杨丽娜的鼻子怒吼道:“竟敢这样跟陛下说话,就不怕本廷尉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吗?”

始皇帝哈哈一笑,抬手压下了李斯那快要戳在乌杨丽娜笔尖上的手指。要知道他幼年在赵国当人质时可是天天仰人鼻息过活的,因此自从回到秦国特别是坐上秦王宝座后他最恨的就是谁在他的面前没规没距的样子。这也是当初他坚持要治吕决的罪的主要原因。可是不知怎么了,今天这个阳光般的女孩那气鼓鼓的样子竟勾不起他丝毫的气性。嬴政就觉得和这个女子一比,他后宫里那些所谓三千粉黛简直就是一帮模子里倒出来的泥胎子。

嬴政笑着对李斯说道:“无妨无妨。人家又没受过奉常署那帮家伙们的礼仪教导,怎么会明白你们弄出来的那些规矩呢!”

李斯直接无语,他心说那些个礼仪可是您皇帝陛下亲自审定的。这会儿怎么又成了我们弄出来的那些规矩呢?

始皇帝又对乌杨丽娜说道:“朕觉得今天徐卿家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了。又加上朕非常想看看徐卿家是怎样用法器往来于昆仑山的,于是便带着李卿家一起迎接徐卿家来了。”

乌杨丽娜白了他一眼。心说什么来迎接徐卿家,还不是受了这个老骗子的蛊惑怕吕决走了不再回来了!

对于乌杨丽娜飞来的这个白眼,在始皇帝看来犹如一把痒痒挠一般一下子挠在了他那颗已经不再年轻的心上,直挠得他浑身一阵说不出的舒坦。本来在李斯看来这种朝皇帝飞白眼的举动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之极的举动,不过好在这人见风使舵的本事还是有的,见皇帝陛下一副越挨白眼越舒坦的模样,他知道自己还是别多事的好。

乌杨丽娜对于这种事一贯神经大条,又加上她这个美女在二十一世纪的大街上见惯了色迷迷的猪哥嘴脸,因此对嬴政的异常举动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便一路把众人引进了“徐博士”的丹房里。

天渐渐暗了下来。都不用问,皇帝陛下一行肯定还没用过晚膳。乌杨丽娜这个主人又连忙去张罗吃食。

走出丹房,乌杨丽娜突然灵机一动。要知道她的饭馆虽然已经张罗的差不多了,但因为吕决这个男主人公不在的原因这几天便一直还没开张。今天这位始皇帝嬴政不请自到,何不让他来给打个免费广告?乌杨丽娜嘿嘿一笑,心说这么好的广告资源不用可是白不用。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千年第一死皮赖脸

所谓丹房,其实就是一间大大的房间里摆了一件从来不会点火的青铜炼丹炉。

而此时的丹房里,似乎已经让乌杨丽娜给布置成了宴会厅。

新购买的几套漆几和靠几围着房间中间的八卦炉摆了一圈,漆几上的器皿也是非常别致,竟然也全都是漆器而没有一件青铜器。乌杨丽娜向始皇帝告罪说本来皇帝陛下应该用青铜制的九鼎八簋来着,可这个家是仓促间才建起来的,根本就没那么多钱去买那些昂贵的青铜制品。这些漆器都是即将开张的食肆里的物件,合用不合用的请皇帝陛下万万担待则个。

李斯两眼往上一翻差点背过气去。这叫怎么个告罪法?还“万万担待则个”,怎么听着那么像酒肆里的老板娘跟客人道歉似的?还有就是这位“乌老板娘”竟然告完罪不等始皇帝有所反应就屁股一抬一阵风似的又跑了出去。而最令他想不通的,却是这位本应具有着无限威仪的皇帝陛下竟然还乐在其中!咱们的廷尉大人看着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的始皇帝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估计这会儿他让皇帝下罪己诏的心思都有了。

不一会儿功夫,各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精致菜肴流水般端了上来。李斯的注意力一下子从始皇帝的“罪己诏事件”中转移到眼前的食物上旁边的始皇帝不敢自夸食尽了天下美味,但多年酒宴的锻炼让他这个皇帝的口味已经不是一般的叼,可是眼前这些菜肴确实也让他惊叹不已。都还没动箸开吃,光那一个劲往鼻孔里钻的香味就已经让他口水涟涟了。

随着最后一道菜肴端上漆几,乌杨丽娜也俏目嫣然地坐在一张桌几边上,还伸手指了指同样也摆满菜肴现在还空着没人的两张漆几,邀请皇帝身后的两名侍卫也一起入座:“两位别站着了,到了我们博士府就都是我师兄的客人。咱们边吃边等我师兄得了。”

两位孔武有力的侍卫直接面面相觑,这皇帝用膳时还从没听说过侍卫也可以坐下来胡吃海塞的!而原本两眼一直盯着漆几上地器皿和器皿里的菜肴的李斯却是又一次忍不住爆了出来,只见他“啪”的一拍案几吼道:“大胆村妇。陛下用膳之处焉有你的座次!还不赶紧退下!”

乌杨丽娜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接朝廷尉大人翻了一个绝对算不上美丽地白眼,说出的话更是能噎死仨俩的:“我说李大人,小女子这是在家里设宴款待皇帝陛下、中车府令大人和这两位侍卫哥哥,您如果看不惯可以自便……哦对了,我似乎并没有请您入座,您怎么就坐下了呢?”

赵高那高大的身躯跪坐在那儿一阵颤抖。一张黑脸直接憋成了黑红色。他两眼向上翻着,似乎是在数这间房子顶上那檩子椽子的数目。

李斯那张原本白皙的老脸这会儿却像开了染坊一般,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他“呼”地一下站起身,朝始皇帝拱了拱手,扭头向外面走去。

乌杨丽娜见自己的计谋得逞,抿着嘴刚要笑出来,却听到始皇帝嬴政一阵哈哈大笑。房间里的人都向皇帝陛下看去,就连已经有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李斯也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那位笑得有点阴险地始皇帝陛下。

等嬴政总算把气息喘匀了这才一边用一种怪异地目光看着李斯一边说道:“李卿家。想当年朕要赶你走地时候你都能以一篇《谏逐客书》让朕收回成命。怎么今天反而小家子气了?乌杨丽娜地几句话你就受不了了?”

听完这话地李斯先是一愣。继而也是哈哈一笑。他转身边朝刚才自己坐过地靠几走边对乌杨丽娜说道:“老夫地脸皮之厚不敢说后无来者。但前无古人还是可以自夸地。想当年陛下想把老夫撵出秦国都没有成功。呵呵。你这小女子想赶老夫走?还真没那么容易!再者说来。今天老夫是来迎接徐博士地。想必在他家吃一餐饭也不为过。”

乌杨丽娜两眼又是一翻。她觉得这位廷尉大人脸皮厚地功夫虽然算不得千年第一。但死皮赖脸地本事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人们对“千年第一死皮赖脸”无可奈何!

李斯无法将乌杨丽娜斥退。乌杨丽娜也没法把李斯撵走。只是乌杨丽娜所邀请地那两位侍卫哥哥属实没胆量坐下来和皇帝一起吃饭。于是乎一个皇帝、一个大臣、一个太监外加一个不光没有品秩。甚至连这个时代地人都算不上地漂亮女子。一起围在一个大大地根本没法点火地铜炉四周大嚼特嚼起来。

应该说除了厌食症患者。人人都是美食爱好者。而美食爱好者们一旦遇到没品尝过地美味时一般都会表现地比较下作。今天在座诸位也不例外。在乌杨丽娜那越两千多年地烹饪理念和各种调料地调理下。皇帝、大臣和太监全都变成了饕餮般地人物。中车府令大人已经扔掉筷子。直接用手对付上了面前地那只黄焖鸡。廷尉大人倒是筷子还在手里攥着。不过却用另一只手把那遮住了嘴巴地胡子给撩了起来。只见他一手撩着胡须。一手用筷子飞快地往胡须下面地那个洞里塞着食物。他那眼睛瞪得大大地。眉毛来回翻飞着。似乎品尝美味地不是他那张嘴而是他地眉毛。三位食客当中属皇帝陛下地吃相斯文。不过他地斯文不是来源于他对美味诱惑地抵抗力。而是来源于那个伺候他用膳地小太监给他夹菜地度太慢了。皇帝陛下一边快地咀嚼着。一边还不耐烦地催促着:“快点……快点……”。

ps:半年来糨糊家里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致使这本小说一直没有更新。在这里说明一下,从现在开始,糨糊将逐步恢复更新。还是那句话:糨糊绝对不会太监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雷劈”李斯

酒足饭饱之后的始皇帝嬴政边打着饱嗝边死死地盯着乌杨丽娜那张俏丽的脸看了半天。甭说是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即便是在那无比开放的二十一世纪,用这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一个女孩看也是很有可能要挨板砖的,但乌杨丽娜还算知道眼前这人是不能用板砖伺候的,只好无奈地翻着白眼数着房顶上的椽子檩子。

其实嬴政这时的心里正在翻腾着:是把这个女子娶进后宫好还是让她去御厨房好呢?

过了一会儿见始皇帝还在用那样一副色迷迷的目光看着自己,乌杨丽娜实在不高兴了:“陛下,您要再这么无聊我可就不在这儿陪您了!”

始皇帝嘿嘿一笑,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娶进后宫的好。

李斯却没有一点吃人家嘴浅的自觉性,面前的漆几一拍斥道:“大胆女子,怎么跟陛下说话!大秦的律法真地就治不了你吗?”

乌杨丽娜俏脸一嗔反驳道:“我说李大人,这两天你们家是不是生活不和谐?怎么今天到我们家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反而老跟我过不去呢?既然是到这儿来吃白食的,麻烦您有点吃白食的自觉性好不好?”

三个根本不用回答的疑问句把这位当朝第一辩士给噎得恨不得把刚咽下肚的酒食给吐出来。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回李斯遇上的是连兵遇上都会大感头疼的乌杨丽娜,于是乎李斯此时就只有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的份了。

就在这时,偌大的丹房里出现了一丝只有乌杨丽娜才会感觉到的异象,那就是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似乎比平时要明亮了那么一点点,并且这明亮好像还在一点点加强着。乌杨丽娜知道她那个该死的“师兄”马上就要回来了。

“陛下,两位大人,”乌杨丽娜说道,“我估么着我师兄就要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到门口去等着他?我怕等会儿的异象惊着各位。”

皇帝陛下现在看乌杨丽娜是越看越顺眼,她说出的话也自然遵从,连忙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赵高和始皇帝身边地两名侍卫自然与陛下共进退。也离身走到门口。而总算顺过气来的李斯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你说到门口就到门口啊?老夫偏不!我不但不去门口,还偏要站的离这铜炉近一些!”

半天没开口地赵高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他站在皇帝背后露半个脑袋说道:“我说廷尉大人。这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您就听乌小姐一句吧!”

李斯伸手一拍那具八卦炉。眼皮子一翻吼道:“老夫凭什么听她劝?要真听她劝地话今天是绝对吃不饱饭地!”

赵高一想也对。如果今天李斯听从乌杨丽娜吩咐地话还真是没有晚饭吃。便也懒得再去劝。闭上嘴巴不吭气了。

也许是因为乌杨丽娜在旁边地缘故。始皇帝嬴政似乎今天地涵养也出奇地好。面对这个乱飙地老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整个丹房一时间安静下来。而安静下来地同时所有人也一起感觉到了乌杨丽娜所说地那异象地存在----丹房里似乎越来越明亮起来。那亮光明显不是那几只牛油蜡烛所出地。因为蜡烛光偏红。而此时丹房里地光线明显地偏蓝。

乌杨丽娜也怕待会儿的巨响把嬴政给吓着,上前拽了拽他的胳膊小声提醒道:“待会儿师兄回来时会出很大的声响。不过陛下别怕。只是声音大点罢了,伤不到人的。”

嬴政似乎对乌杨丽娜的小意儿提醒很是受用,他伸手拍了拍乌杨丽娜地小手呵呵一笑说道:“朕这几十年来还是很经历过些事情的,小小一点声音应该吓不到朕。”

蓝光越来越强。站在炼丹炉边上的李斯隐隐有些担心起来,因为他感觉到那蓝光的光源似乎就在他所站立的地方。有了这种感觉的李廷尉心里不免多了一分忐忑,他实在不知道接下来即将生些什么事情。

乌杨丽娜也同时现了异样,她也看到了李斯身边出的蓝光,这让她一下想起吕决离开时似乎就是站在现在李斯所处的位置上。

“李大人,您还是到我们这边来吧!”乌杨丽娜隐隐有些担心。因为她知道从理论上讲研究所会把吕决传送到他离开时的坐标上,也就是说下一刻吕决会一下子出现在李斯所占据地位置上。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有一个李斯存在了,再出现一个吕决或者说徐福,那会产生什么后果呢?这实在让乌杨丽娜心里没底。

如果没有乌杨丽娜这声善意的劝告,说不定李斯还真会离开那个地方,至少也会往旁边挪上几步。可一听乌杨丽娜这句话,李斯今天晚上可是膘着劲和乌杨丽娜对着干的,只见他两眼一瞪吼道:“老夫偏不离开这里!”一边说着,一边还拍得炼丹炉“嗡嗡”直响。

乌杨丽娜虽然还在担心。但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此时的李斯嘴里叫唤的凶,可心里早就“扑腾扑腾”打上鼓了,这就像一只炖在锅里的鸭子----肉烂嘴不烂。

一道耀得人睁不开眼的强光从房顶上直灌李斯的头顶,同时一声巨响,这两样相加,那景象就像一道巨雷刺穿房顶击中了李斯。

当人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吕决左手提着一件样式古怪地“武器”,右手拎着一套在这个时代同样应该算是古怪地衣服出现在李斯刚刚还占着的位置上,而廷尉李斯地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李卿家……”始皇帝喊道。

“廷尉大人……”赵高喊道。

“李老骗子……”乌杨丽娜喊道。

吕决脑袋一阵懵:“我是吕----徐福啊?不是李斯!”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小娘子与老娘子

乌杨丽娜最为担心的事情---也就是在虫洞打开的一瞬间李斯一下子跑到二十一世纪的河图实验室里去----并没有生,因为在吕决说出第一句话的同时人们听见他脚底下传来一声低沉的呻吟,都不用问,听那声音绝对是廷尉李斯出的。

“哎呀!”吕决一下子跳开来,并且问出一句相当没水准的话:“廷尉大人什么时候钻我脚底下来了?”

被人踹了一大脚的李斯此时可谓有苦难言。他今天过徐府来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徐博士回府的,而是来看徐博士敢不敢回府的。这下好,他看热闹的目的没有达到不说还让雷劈了一把外加上吕决的一只大脚,其郁闷程度可想而知。

李斯边揉着自己的屁股边慢慢爬起身,也不管正笑咪咪地看着自己的皇帝陛下,轻轻哼了一声,扭头离开了徐府。对于翩翩而降的这位徐神仙,廷尉大人这下已经无话可说。好家伙!人家这种炸雷当中凭空出现的本事都有,此时如果还称呼别人为“琅琊来的大骗子”,似乎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而始皇帝陛下更是消除了原先还或多或少的那一丝顾虑,对方士徐福的信任已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嬴政走上前拍着吕决的肩膀,眼睛却是看着旁边的乌杨丽娜说道:“好,很好!朕今日很高兴,非常高兴!”

始皇帝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吕决一开始听得也是稀里糊涂的,但当他抬头看见嬴政看向乌杨丽娜那色迷迷的眼神时,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干什么!这才来我家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我这位二百五师妹给看上了?原本历史上可没有乌杨丽娜嫁给始皇帝这个桥段,要真让乌杨丽娜嫁入始皇帝的后宫?依照乌杨丽娜那母老虎本性,这历史会给搅成什么样子,嘿嘿,实在难以说清楚。

“陛下,”吕决就差伸手在嬴政的双眼和乌杨丽娜之间去摇上几摇了。“可否让微臣给陛下介绍一下这件法器?”

“好的,好的……”嬴政嘴上说着“好的”,其实眼睛还是没从那个正撅着小嘴一脸嗔怒地乌杨丽娜脸上离开。

吕决实在是纳闷,他也承认乌杨丽娜长得非常漂亮,但她地吸引力真就那么强大?竟然让始皇帝在面对她时连九鼎的事都可以不顾了吗?其实吕决这是多虑了,因为嬴政在看到他今天的表现后对他能够将第九只鼎找回的能力已经没有任何怀疑。既然对第九只鼎的回归这件大事已经完全放心。那始皇帝的注意力便全都集中在另一件大事身上---怎样才能将眼前这个调皮地小美人娶回后宫。

见实在无法将嬴政的目光给吸引过来,吕决觉得似乎该整两句能够让人提神的话语出来了,就听他说道:“陛下,其实这件法器跟我师妹还有些渊源呢!”

“哦?”

果不其然。一听说乌杨丽娜跟这件形状怪异地“法器”有关联。始皇帝终于扭过头向吕决脚边那件玩意儿看去。

“徐卿家说说。这件法器和乌小娘子有什么渊源啊?”

吕决心里嘿嘿一乐。心说待会儿我把这所谓地渊源说出来后你还会喊她“小娘子”?嘿嘿。“老娘子”吧?

乌杨丽娜听说自己跟这件不伦不类地“法器”竟然有渊源。也翘期盼着吕决地下文。

吕决非常认真地对着乌杨丽娜说道:“师妹可还记得八十年前你刚刚拜入师尊门下时无意间得到地那块玄铁吗?”

乌杨丽娜一愣,玄铁!这么没有创意地词语吕决也敢用?等等----八十年前!?

看到吕决那故作认真的表情,她那聪明无比的脑袋一下子明白过来。不过她地回答还是显得有点弱智:“啊----对对对!可能也许准是大概差不多好像有可能----当时我是得到那么一块玄铁……”

吕决直接把她偶尔的弱智行为过滤掉,还是一副认真表情说道:“你知道吗?师叔打造的这件法器,里边有几个关键的器件就是用你那块玄铁制作的!”

“哦?!”

这声“哦”是始皇帝和乌杨丽娜同时出的,不过两人“哦”的意义有所不同,乌杨丽娜“哦”的是所谓“玄铁”和什么“法器”;而皇帝陛下“哦”的却是吕决前面所说地“八十年前”这个有关于时间的概念。

“哦?”皇帝陛下又“哦”了一声把话头抢了过来,“徐卿家说的是八十年前?”

“是啊,”吕决道,“八十年前的某一天正是我师妹拜在师尊门下的时候。”

嬴政皇帝在得到这个肯定的答复后似乎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他瞪大着双眼慢慢扭头又看向了乌杨丽娜,不过那眼神当中已经没有了欣赏的意思。如果有心人愿意分辨一下的话,会现此时皇帝陛下脸上的表情就跟动物园里第一次看到某种长相奇特地动物的人是一样。

看着始皇帝那架势,吕决不由得自己都有点恶寒。

废话!他心说。一个**十岁的“老娘子”长得跟一个十**岁的“小娘子”一样,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那才叫奇怪呢!

再回过头来的皇帝陛下已经恢复了他原本应该拥有的王霸气势:“关于搜寻冀州鼎之事,以及……”嬴政又扭头扫了乌杨丽娜一眼说道,“……明日徐卿家在家里候旨吧!”说完这话,嬴政一挥手带着赵高和一众宫女侍卫们昂向房门口走去。

见总算是要把这位色鬼始皇帝打走了,吕决连忙躬身高唱:“臣恭送陛下!”

嬴政走到门口竟然又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只见他慢慢转过身。轻轻地瞄了一眼乌杨丽娜。在皇帝瞄上乌杨丽娜的同时,乌杨丽娜也不失时机的朝始皇帝微微一笑。

看到乌杨丽娜那美丽无方的笑容,始皇帝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牙一呲,浑身一个哆嗦,扭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泗水河边

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把整个泗水河沿岸的村庄都捂了个严严实实,原本那条因封冰而变得晶莹剔透的泗水河甚至也躲到了厚厚的积雪下面冬眠去了。

就在这条似乎消失了踪影的泗水河边,一队大秦帝国的军队静静地站在河沿上。军队的最前面有三个人显得较为突兀。只见左边一人身着华丽的皮袍,头戴一顶奇怪的兔耳帽。此人身形高大,皮肤黝黑,不过和这高大威猛的形象极不相衬的是这人的脸上竟然光溜溜的没长一根髭须。中间一人是位中等身材的年轻人,此人身上的穿着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他手里拎着的那件“武器”和身后的士兵们手里的家伙一比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只见那件“武器”中间是一根大约有着三尺来长直径一寸左右的圆杆,黑杆的前端是一个黑黝黝的圆环,而圆杆的后方有一个大大的把手,把手的下方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从远处看这件“武器”还真有点像后世工兵们所使用的轻型电子探雷器,不过走进了看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只见中间的圆杆上用金粉画着一些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的符号,把手下面的方盒子上更是镶满了各式各样的乌龟甲板,每片龟甲上都刻着一些内容繁复的图文,仔细分辨的话会现那些图文竟然和后世道士们作法时使用的符咒有些相像,甚至偶尔还会出现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类的文字。不过这些个偶尔出现的文字都是用楷书刻写的,在这个还在以小篆通行天下的年代里,能认出这些文字的人估计也就只有拎着这件“武器”的家伙和那个远在咸阳开饭馆的乌杨丽娜了。

“应该就在这一带啊!怎么就找不着呢?”

说这话的是站在右手边的一位老者,这位老者也是穿着厚厚地袍子,只见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那年轻人手里的“武器”又说道:“徐福博士,您这件法器是不是不灵啊?”

吕决小眼睛一瞪,沉声说道:“孟大人,下官念您是我大秦帝**队的元老,又是长辈,我也就不跟您计较了;要是换做别人说这样的话语。我非让他尝尝我这法器的厉害不可。”

他又扭头对着旁边的黑大个说道:“赵高老弟,我这法器是绝对没问题,您说会不会是孟大人上了年纪,把方位给记错了?”

没等高高大大地中车府令开口回答,被称作孟大人的那位老者已是跳着脚吼了起来:“你是说我老糊涂了?”

吕决没正面回答,而是眼睛一翻望上了天上黑沉沉的乌云。这表情的意思很明显:不是你老糊涂了难道还是我老糊涂了?

那位孟大人还想说点什么,赵高连忙把话接了过来:“我说徐老兄,孟大人,你们俩就别吵了!咱家知道,你们是因为咱们来了这么久没找到那东西而着急,可再着急也不能窝里斗不是?”

他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道:“孟大人虽说年事已高,但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年龄,应该不会记错地方的。还有就是咱家来这泗水前也曾经问过另外几位当年跟随先昭襄王东征的老人,他们都说应该就是这一带。”

吕决一听不高兴了。赵高这厮对老孟头的记忆力不加怀疑。那意思就是老子这“法器”有问题了?他眯缝着一双小眼慢慢向赵高盯去。被吕决这么一盯,赵高一下子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给他的“徐神仙”赔罪:“啊----哈哈……。徐老兄别生气。咱家也不是说您这法器有问题……”他又回头指了指身后两名士兵手里抬地一只大箩筐说道:“您看看,像这么小的破铜烂铁您这法器都能把它找出来,何况那么大的一只铜鼎呢?咱家敢肯定,问题应该是出在别地地方,绝对不是您这法器的问题……”

吕决不再去理会赵高嘴里地唠叨。而是转身蹲在那只箩筐边上陷入了沉思。他们从咸阳来到这泗水河边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来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而获得地就是眼前这只箩筐里地这堆破铜烂铁。

吕决其实并不是真地怀疑旁边这位孟大人地记忆力。要知道临来泗水前他也是咨询过当年地几位老人地。当年丢失铜鼎地地方应该就是在这一带。

可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儿呢?

箩筐里地物件有大有小。最小地是几枚青铜币。看来这件“地下金属探测仪”地功能应该是没有问题地。当初看它地说明书时记得好像是直径大于零点五厘米深度在十二米之内地金属物品它都能探测到。这几枚青铜币虽然远不止于零点五厘米。但既然这么小小地金属货币都能探测到。那如果碰到那件比它大了不知多少倍地禹鼎地话肯定会轻而易举就能现地。

“孟大人。”吕决捏着一枚锈迹斑斑地刀型币。扭头问道。“您真地确定当时丢失铜鼎地地方就在这一带?”

孟大人很不耐烦地说道:“我已经说了多少遍了。当年丢失禹鼎地地方就是这儿。”

稍微顿了一下孟大人又说道:“不过……。我也曾经跟徐博士你说过,前几年我们也曾经到这一带来寻找过,花了很大的功夫还是没找到,为这事陛下还曾经降罪与我。”

他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块戴着厚厚积雪帽的巨石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想当年那件冀州鼎就是在那块大石头附近掉进泗水地,上次我们来也是从这块巨石那儿开始往下游寻找地,当然最终结果肯定是没有找到……”

“等等!”吕决突然眼前一亮,他似乎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你是说当年铜鼎就是在那块巨石附近掉落在这泗水里地。上次你们也是从这块巨石开始往下游寻找的吗?”

“那当然。”

“哈哈……”吕决把手里的青铜币往箩筐里一扔。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说道,“我想我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上游还是下游

“哦?”赵高和孟大人一起盯向了吕决,赵高还迫不及待的追问了一句:“徐老兄认为问题的关键出在哪儿?”

吕决没直接回答他的问话,只见他撩起袍子下摆,“呼呼啦啦”趟着没膝深的积雪几个大步冲到被大雪覆盖的河冰面上。他弯下腰伸手刨开积雪,露出一块冰面,便呆呆地望着冰面出神。

“孟大人!”吕决猛地一抬头说道,“这冰面底下河水的流快吗?”

“流?什么流?”老孟头不解地问道。

吕决呵呵一笑,心说“度”一词似乎在这个年代都有点前了,连忙解释道:“流,就是这水流的度,可以理解为水流的快与慢。”

孟大人也趟着雪下到冰面上,低着头看了看吕决刨开的那块地方说道:“这泗水春秋两季水流较缓,到了夏季却是极为湍急,水流量也大。冬季结冰后看不到快慢,但从春秋两季的水流判断应该不快。”

老孟头里唆说了半天,吕决只记住了一句,那就是“到了夏季却是极为湍急”,这让他想起了后世那位一天到晚叼着烟袋锅的大才子在他的《阅微草堂笔记》中所记载的一件事情来:“说是沧州一座寺庙靠近河岸,大门倒塌在河中,两个石兽一起沉入河底。经历十多年,和尚募集金钱重修寺庙,在河中寻找两个石兽,最终没找到。以为它们顺流而下了,便摇着几只小船,拉着铁耙往下游寻找,寻找了十多里也没有痕迹。一个教书先生嘲笑说:你们这些人不能推究事物的道理。这不是木片,怎么能被大水带走呢?石头的性质又硬又重,沙的性质又松又轻,埋在沙里,越沉越深。沿着河边寻找它们,不也荒唐吗?大家信服它是正确的言论。而一个老船夫听了这话。又嘲笑说:凡河中落入石头,应当从上游寻找它们。石头的性质又硬又重,沙的性质又松又轻,水冲不走石头,它的反作用力,一定在石头下面迎面冲击石前的沙子形成坑穴。越冲越深。到一半的地步,石头必定倒在坑穴里。像这样冲击,石头再转移。不停地转移,于是反而逆流而上了。到下游寻找石头,固然荒唐;在原地寻找它们,不是更荒唐吗?按照他地话,果然在几里外寻到了石兽。”

吕决笑了笑说道:“孟大人,赵高老弟,我想我们一直从那块大石头开始往下游寻找。似乎是找错方向了。”

“什么意思?”一老头外加一太监被吕决这句话说的简直一头雾水。

“难道不往下游找还要往上游找不成?”老孟头嘴角挂着讥笑。他是知道始皇帝把这位徐博士下面那个头差点给咔嚓了那件事的,因此他那讥笑的内容似乎很明显---这年轻人的下头看来是保不住了,因为看来他上面的头出问题了!一件非常沉重地青铜器掉到河里后不顺着河水往下游找反而逆水而上去寻。这使老孟头想起吕不韦写的《吕氏春秋》里的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刻舟求剑”。

吕决再聪明也不可能了解这老同志竟然有这样龌龊的念头,他看了一眼还站在岸上的赵高然后转过头来对孟大人说道:“孟大人您说的不错,就应该往上游去找!”

孟大人见吕决一副认真地样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孟融活了快七十岁了。还头一回听说这么奇怪地事。东西掉到水里不往下游找反而去上游!那玩意儿是长了三条腿。但却不是用来走路地啊?”

听孟融说什么“三条腿”。吕决也笑了:“孟大人活了将近七十岁头一回听说。下官我活了一百二十多岁了也是头一回遇上啊!”

见孟大人又要说什么。吕决连忙又说道:“其实下官也是从一部古书上看到地。”于是他便将纪昀记载在《阅微草堂笔记》中地那则故事讲了一遍。不过把作者改成了上古时期地一位传说中地人物。故事地主角也由一个和尚变成了一位方士。

听完故事。孟融和已经从河岸上走下来地赵高一起默默地思考起来。

孟融猛然间一抬头说道:“徐博士。虽然这古书上有过类似地记载。我老孟头还是觉得这说法有点玄乎。再说那古书上记载地掉到河里地那是石兽。我们这个可是铜鼎啊。比那石兽不知要重了多少倍!石兽有可能向河地上游翻滚。铜鼎可就不见得了!”

要知道纪大烟锅地《阅微草堂笔记》里记载地都是一些道听途说地故事。甚至还有许多鬼啊神啊什么地。估计真正生过地事情也没几件。并且后人对这个“河中石兽”地故事也有过怀疑。这让吕决也有点不敢肯定了。就在他犹豫不决地时候。就听赵高呵呵一笑说道:“两位老兄就别在这儿讨论了。所谓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反正从那块大石往下游我们也都搜寻完了。何不往上游去找找看呢?咱们光在这儿讨论是不会让冀州鼎己从河里走上来地!”走着。踩得地上地积雪一路“咯吱咯吱”直响;河中间地冰面上吕决也踩得积雪“咯吱咯吱”直响。他一路慢慢向前走着。一路还时不时低下头看一眼“地下金属探测仪”上方那块小小地液晶显示屏。按说岸上有一百多士兵。应该不用他这位大“博士”亲自扛着“金属探测仪”满河沟乱串地。可是不行。不知是这个时代地人跟后世地科学仪器没缘分还是怎么了。半个多月来那么一大帮子人竟没一个学会操作地!这让吕决十分地郁闷外加十分地辛苦。虽然这件“地下金属探测仪”加上上面那些龟甲总共也就三十来斤重。可即便只有这三十来斤。试想就这么拎着一走就是一天地话还是狠令他恼火地。

“妈妈的!”吕大神棍在心里朝远在咸阳的始皇帝嬴政恶狠狠地骂道,“如果不是你个王八蛋要把老子变成太监,老子也不至于这大冬天地跑到这泗水河上来遭这份罪啊!”

正在一遍遍地问候着嬴政那些能叫得上名字来的老祖宗们时,就听手里地探测仪出一阵“嘀嘀嘀”的蜂鸣声。吕决赶紧向显示屏盯去。妈妈的!这是什么物件,怎么把整个显示屏都给遮瞒了?

第二百二十章 秦人孟融

“有现了!”吕决大声朝着河岸上喊叫的同时,提“地下金属探测仪”的那只手上的冻疮都不由得颤抖起来。他知道这次的现与以往都有不同,以往现那些破铜烂铁时显示屏上要么是一个光点要么是一条线,而这次,却是把整个屏幕都给遮住了。

趁赵高他们往河中间奔过来的这个空挡,吕决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这里的河面比别的地方略宽,在河的两岸各有一个简易码头,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在河面不结冰的时候这里是一个渡

渡口?!

吕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向四周张望着。果不其然,在左岸离码头不远处一块巨石赫然就立在那儿。

“老孟头!”怒火中烧的吕大神棍指着冲到近前的孟融骂道,“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吕决手指的方向看去,孟融脸上的表情不禁凝固了。可不是怎的?现在这块巨石似乎才是自己记忆当中的那块。并且……码头!当时运送“禹鼎”过河的时候似乎就是从一个简易码头上过的啊!

吕决还在那儿瞪着孟融:“你可真行啊老孟头!上次你没找到禹鼎陛下降罪与你看来是一点错都没有的。”他又想到了自己这次的遭遇,于是又加了一句说道:“依我看,上回陛下该把你下面那一嘟噜给切了才是应该的!”

赵高此时也跑了过来,前面的话他没听清,只听到吕决说的什么“嘟噜给切了”,于是问道:“把什么嘟噜给切了?”

吕决脸上一阵尴尬,心说这话还真不能守着赵高说,要真说的话那可真是“守着和尚骂秃子了”。他连忙指着河岸上那块巨石说道:“昨天咱们在下游讨论的时候还真没冤枉孟大人。赵高老弟看到那块大石头了吗?当年冀州鼎应该是从这块石头附近掉进泗水的,孟大人不知真是老糊涂了是怎么的,竟然记成是下游的那块了!”

“好你个老孟头!”听了吕决的话赵高看来也是很气愤,他从暖袖里抽出一只手指着孟融地鼻子骂道:“上次没找回冀州鼎陛下要给你施以宫刑,咱家还为你求了半天情。看来当时咱家真是不应该。就应该让你变成下面没有的太监才是你罪有应得的!”

吕决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这位中车府令才是真正的指着他自己这个“和尚”骂老孟头那个“秃子”呢!他又想起了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来,心说这位大烟袋锅子的话还真不能信,要是河里丢块石头什么地都会翻滚到上游去的话,那每条河流的河底可就热闹了:河水哗啦啦的往下流,一排排各种各样的石头却在排着队往上翻滚?妈拉个后腿的,鬼大爷都不会相信!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吕决觉得这次还真得感谢这位纪大忽悠。要不是他在《阅微草堂笔记》里这么胡侃一气,自己还真不会往上游来找,如果那样的话,眼前这位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孟融下面那一“嘟噜”保不保得住不清楚,反正自己下面那一“嘟噜”是绝对保不住了。

“赵高老弟。你也别骂孟大人了。我估摸着这次咱应该找到我们要找地东西了。咱是不是来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样把东西从这冰窟窿里扣出来啊?”

没等赵高开口。挨了半天骂地孟融讨好般地笑了笑说道:“徐博士。既然这鼎您已经找到了。剩下来地事就交给我得了。兄弟保证。绝对完好无缺地把冀州鼎给打捞上来!”

原先打捞那些个破铜烂铁地时候都没怎么费劲。吕决看了看自己脚下站地地方差不多快到河中心了。他还真想看看这老孟头准备用什么方法来打捞。并且看来这老家伙很想立功赎罪。这样地机会他吕某人还是很愿意给地:“那孟大人准备怎样来打捞这冀州鼎呢?”

老孟头分别向吕决和赵高各施一礼说道:“下官马上派人到泗水郡去征集黔。拦河。筑坝。抽水。捞鼎!”

本来就是天寒地冻地。听了孟融最后地八个字吕决更是浑身一激灵。好家伙。这八个字说起来简单。可要真实施起来那得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啊!再说了。在这个人人都不知道棉花为何物地年代里。刚经历了战乱地百姓们缺少冬衣地绝对不在少数。要真按老孟头地方法实施起来。还不知要冻死多少所谓地“黔”呢!

“那孟大人估计需要征集多少黔合适呢?”吕决冷冷地问道。

孟融没听出吕决问话里的潜意思,他扭头看了看距离岸边的距离然后问道:“不知那物件离水面有多高?”

吕决道:“我的法器告诉我说有两丈左右。”

孟融略一思考后说道:“要想快点的话,我看有个五六千人也就差不多了。”

赵高从吕决的表情上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高兴,于是问道:“徐老兄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吕决一摆手,眯缝着一双小眼睛淡淡地问道:“那孟大人估计把铜鼎捞上来会冻死多少黔呢?”

孟融的眼睛里射着精光,似乎那只秀吉斑斓地冀州鼎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一般。就听他说道:“这里原先是楚国的地界,那些楚人就算是全都死光又有何妨?”

即便是在这天寒地冻的河面上。吕决禁不住冷汗都流了出来。他怒极而笑说道:“看来孟大人是秦人咯?”

孟融见吕决边笑边问,便也笑着说道:“孟某的祖父是齐国人,说起来还是孟子传下来的一个旁支。不过下官却是生在秦地长在秦地,应该也算是个秦人了吧!”

吕决觉得这孟融那张橘皮般的老脸越看越猥琐。亚圣的后人,这在中国人当中是一个多么荣耀的光环,可这老东西竟然为了做秦人连这都不要了。

“中车府令大人!”吕决突然一本正经地向赵高作了个揖说道。

两人之间从来都是兄弟相称地,赵高让吕决这一声中“车府令大人”给弄糊涂了,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位“神仙老兄”今天这么一本正经肯定有他地原因,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敢问五行博士大人有何贵干啊?”

“下官要向皇帝陛下参这孟融不忠于王事。犯有欺君大罪。不知中车府令大人愿附议否?”

第二百二十一章 “钓”鼎

赵高对刚才孟融的说法也是非常反感,要知道他赵高原本也不是秦国人,而是赵国人。话又说回来了,现在立于大秦帝国朝堂上的众大臣们真正属于秦人的又有几个呢?这当中李斯当年那封《谏逐客书》功不可没,但这却也正体现了始皇帝嬴政的开阔胸襟。

“徐大人,”赵高摸着他那光洁无毛的下巴说道,“至于参不参孟大人那是回咸阳以后的事,而打捞禹鼎才是你我当前第一要务啊!咱家看这样行不行,既然孟融已是戴罪之身,这打捞禹鼎的事就先不让他参与了。还有就是他带来的那几百兵丁也暂时由咱家亲自率领。当然,需要这些兵丁们做什么,全凭徐老兄您一语定夺!”

其实吕决也不是非要置老孟头于死地不可的,他就是看不惯这老家伙那副嘴脸,更想杀一杀他那草菅人命的气势。虽然不知道赵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知道赵高这一手至少是把孟融打捞“禹鼎”的功劳给抹杀了,于是他也借坡下驴,同意了赵高的意见。^^^^

事情又转回到怎样打捞“冀州鼎”这件事情上来。

吕决呵呵一笑,拍着赵高那高高的肩膀说道:“小赵老弟还记得愚兄给你讲得那个河中石兽的故事吗?”

“我的徐老兄啊……”赵高身形一矮,笑呵呵地说道。

解决了孟融这件事后赵高对吕决又恢复了那副毕恭毕敬地神态。无论如何眼前这位徐神仙他是不愿得罪的。要知道那“增寿驻颜丹”的事情这徐神仙只是答应自己了,可到现在他赵高还没见到那丹药到底长什么模样呢!

“……您讲的那河中石兽的故事咱家以为可信度并不高……”

吕决心说你可真给留面子,纪大忽悠讲的故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可信度!

“……您看咱们虽然按那故事中所说是在上游找到了禹鼎,可这只是因为孟融那老匹夫记错了地方而不是禹鼎己翻滚到这儿来的啊!”

吕决的黑脸微微一红,他伸手又是一拍赵高地肩膀,赵高的身形不由得又是向下矮了一矮。\ook就听吕决说道:“这故事可信度虽然不是很高,但故事里人家打捞石兽的方法我看还是可以借来用一用的啊!”

赵高一下子明白过来:“老兄说地是用耙子往上勾?”

吕决说道:“他们那是因为不知道石兽的具体方位,又加上他们那河上没封冰,不能自由行走。才把耙子挂在船上来回寻找地;咱们就不一样了,咱们知道了禹鼎的具体方位以及深度,这厚厚的冰面也能承受比较重的重量,所以咱就没必要再用他们那种笨重的耙子了!”“那徐老兄地意思是……”

“赵老弟喜欢钓鱼吗?”吕决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河冰面上被凿开了一个大窟窿。窟窿上架了一具木制辘轳。粗粗地麻绳缠在辘轳轴上,而麻绳的另一头挂着的却是----一串大大的鱼钩!

这鱼钩属实是大了点。每只足有四五斤重不说,而且还是十多只这样的鱼钩拴在一起的。还别说,那模样还真有点像后世钓鱼用的“爆炸钩”。后世的“爆炸钩”上一般会裹着一坨鱼饵,而今天这具大型“爆炸钩”也没空着,当然。只不过是在每只“鱼钩”上都缠了一些麻布。

“----放!”

随着吕决的一声令下,六名摇辘轳的关西大汉猛然松手。****级“爆炸钩”挟着风声“哗啦啦”钻入冰窟窿。辘轳把手飞快旋转。辘轳轴出一阵撕心裂肺地怪叫声。

等麻绳不再向下沉了,吕决又大喝一声:“起!”

六名大汉冲上前去,抓住辘轳手柄“嗨嗨”地摇了起来。不用猜,看这六个人摇辘轳地架势就应该知道,这一次又是空的。如果下面地“鱼钩”勾住了铜鼎的话,不说这六名关西大汉摇不动,至少摇起来会狠吃力的。重复这样的动作吕决也记不清是多少次了,他只记得这大半天来光摇辘轳的人就换了五六播。

不应该啊!吕决阴沉着脸,盯着满头大汗的六名大汉想道。根据每年夏天这泗水河的水流量都很大这一点以及这周围的地形判断,泗水河流到这一截。底下应该不会有大量的泥沙淤积。下面那东西应该不会让泥沙掩埋,也就是说现在他吕决所使用的这个方法应该是有效的。“禹鼎”上有两只大大的鼎耳。一只“鱼钩”下去后勾住鼎耳的可能性极小,但七八只一起下去那可能性就大得多了。大半天了怎么就一次都没勾住呢?

吕决觉得这只有以下这几种可能性:一是那“禹鼎”的鼎耳掉下河去的时候全都给摔断了;二是这下面根本就不是“禹鼎”而是其他的什么物件;三是这禹鼎掉下去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鼎口朝下两只鼎耳全栽到了河底里去。

两只鼎耳全都摔断的可能性不大。吕决在咸阳观察那另外八只鼎的时候就现“禹鼎”的鼎耳比较粗壮,掉到这并不算深的泗水河里应该不会摔断,要两只全都摔断就更不可能了;第二种可能性也不大,那天在将孟融“开除公职以观后效”以后他又在这河面上仔细的搜寻了一遍,除了在此处“底下金属探测仪”有巨大反映外,别的地方都狠平静。另外他还仔细询问了一下老孟头,老孟头经过认真思索后也确定就是这个地方。

难道我吕某人运气真就这么差?那“禹鼎”掉入河中时真的就是大头朝下三条腿朝天?妈妈的,要真那样的话过不了多久我吕某人可就只有两条腿朝天的资格了!

“徐老兄!”赵高满脸关切的走上前来。当然他的关心到底是在关心吕决还是关心他那还没到手的“增寿驻颜丹”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您光在这儿着急咱家看也不是办法。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咱家替您一会儿?”

不管这不长胡子的家伙最终关心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人家这做小弟的态度还是很让吕决满意的。他点了点头,把这“钓”鼎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赵高。

不远处的冰面上搭了一架帐篷,是吕大神仙和赵大宦官临时休息的地方。吕决拖着步伐向帐篷走去,身后传来赵高的大嗓门。

“----放!”

辘轳轴“吱吱呀呀”怪叫着,和赵高的嗓音倒是有得一拼。赵大宦官是成年以后才变成宦官的,因此他的嗓音不像大多数太监们那样尖细,当然也没有他这副高大身板应该拥有的那种浑厚。这么说吧,反正他放出声音大声喊的时候和那辘轳的声音都让吕决听着起鸡皮疙瘩。“----起!”

吕决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赵大人,起不动!”满口关西腔,听声音就是那摇辘轳的六人中间一个。

“好像下面勾住什么东西了!”还是关西腔。

此时吕决觉得这关西强调咋就这么悦耳呢!一扭头,他飞快地向赵高他们跑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冀州鼎”归来(上)

一边跑着,吕决一边寻思:妈妈的!这位下面没有了的大太监不会今天早上踩了狗屎了吧?怎么老子捞了大半天一根毛都没捞着,他怎么上来第一钩就钓住了呢!

“快!赶紧增加人手!”这是赵高在喊。

不远处的河岸上又跑过来几名健壮的兵丁,帮着先前的六名大汉一起摇起了辘轳。

冲到冰窟窿旁边的吕决也没闲着,抄起他的“地下金属探测仪”又探测起来。探测仪显示,随着摇辘轳的大汉们的号子声,河底下那件能把显示屏遮满的物件在一点点往上移,而吕决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也在一点点往上提。

近了,更近了……

吕大神棍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当吕决感觉自己紧张得都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哗啦啦”一声水响----一件锈迹斑驳的物件脱水而出。

“苍天啊,总算保住了---

眼泪一下子遮住了吕大神棍的双眼,他手里的“地下金属探测仪”往旁边一扔,“噗通”一声跪在湿漉漉的冰面上----在那物件出水的一瞬间,他正好看到了那两个让他魂牵梦萦了好几个月的犹如银钩铁画般的“冀州”两个金文。

正在从那具立了莫大功劳的“爆炸钩”上把“冀州鼎”七手八脚往下抬的兵士们不知道吕神仙那句“保住了”是什么意思,但站在旁边的赵高却是对吕决此时的心情深有体会。也许他此时在想,当时还在赵国时如果自己也有机会吼出这一句那该是多好啊!

一个月后的咸阳城里,家家户户的“窝棚”前全部都张灯结彩。其实距过年还有好几天呢,可今天的“窝棚城”似乎比过年都要热闹。这热闹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皇帝陛下要迎接从泗水郡远道归来的“冀州鼎”。

从皇宫到城南门之间地大街上已是黄土漫道清水泼街。每隔一段距离还扎有一架架高大而漂亮地彩门。要知道这宽宽地大街两侧大都住地是大秦帝国地达官贵人们。皇帝陛下一道圣旨。要求大街两侧地官宦之家不但要在自家门前扎彩门。当“冀州鼎”路过门口时还要燃放爆竹以示热烈欢迎。

距皇宫最近地那架彩门与其它彩门相比看上去不仅要高大许多。还更加地华丽。更有不同之处就是这架彩门两侧还悬着了两挂高大地条幅。条幅上各写着一串斗大地小篆:左边条幅上写地是“为国祈福。可知仙家遗种求宝鼎”;右边则是“倾心报主。不日琅琊达人临神山”。

要知道一般人家都是把彩门扎在自家门口地。可这架颇为与众不同地彩门却谁家门口都不挨。当然要说挨地话那它离始皇帝陛下他们家最近。要知道最近这几年来凡咸阳城有重大事件---比如迎接某位打了大胜仗地将军什么地----皇帝陛下都会下旨让这条街道两侧人家扎彩门地。可这么多年来也从没听说陛下亲自在自家门口扎过啊?于是乎几天来除了即将归来地那具“冀州鼎”外这架彩门也成了咸阳城百姓们议论地焦点。还有就是人们觉得悬挂在彩门两侧地那两幅条幅非常有意思。“为国祈福。可知仙家遗种求宝鼎;倾心报主。不日琅琊达人临神山”。前面一句很好理解。说得是马上就要回咸阳地那位五行博士徐大人为国寻鼎之事。可这后一句就不太明了了。“琅琊达人”似乎也是指这位徐博士地。可这“临神山”三字就实在不知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人们地议论纷纷中。迎接“冀州鼎”地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一大早。皇帝陛下便委派九卿之地奉常王戊大人代替他自己前往十里长亭前去迎接。

吕决地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一边对王戊作揖一边说道:“哎呀呀呀呀!徐某何德何能啊。竟然劳动奉常大人亲自来迎?”

王戊的表情也是笑意盈盈,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绢绫喊道:“大秦皇帝陛下旨意下!”

王大人那边的圣旨还没打开呢,这边已经“呼啦啦”跪到了一大片。即便还没听到圣旨上说些什么。吕决也知道今天的圣旨绝对接得。好家伙,老子都把你们家祖孙三代天天晚上睡觉都会梦见地“冀州鼎”给弄回来了!加官进爵不说,那赏赐你还好意思给少了?

这边正洋洋得意着,奉常王戊已经在他头顶上开读了。那些里唆的内容吕大神棍直接滤掉,听的是那些实惠的。就听王戊读道:“奉天承运,大秦皇帝陛下诏曰:……此次寻鼎,五行博士徐福功劳甚伟:特加封徐福为七十二博士之,秩一千两百石;赐两千金,绢百匹……”

吕决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合计着:“七十二博士之。没意思!顶多是在奉常署那帮博士们面前可以横着走路罢了。秩一千两百石,也没多大劲,不过是和赵高那王八蛋平级而已!赐绢百匹?啊呸!这个年代的织绢工艺拿回去只配给我们研究所糊墙。……等等!赐两千金?什么意思?那不就是说赏赐两千两黄金嘛!咦---,这次好像是财了吧!”

圣旨上接下来说得是对赵高和孟融的封赏。吕决这会儿光顾着计算这两千两黄金与后世人民币的比价了,连他这段时间来一直横眉冷对的孟融都得了封赏这样的事都没听进去。妈妈地,两千两黄金。按照秦代的衡重,1斤是16两,一两等于24铢。来秦代以前吕决可是专门记了一个数字,那就是1铢相当于后世的o.69克。按这个数字算起来一两黄金就是15.8克。那两千两呢?我的个神仙姐姐唉。那可是……是316o克黄金啊!

----等等!

好像赵高那厮还准备了一千金要来买我的“增寿驻颜丹”唉!

一千金加两千金是不是就等于三千两黄金?

这……这……相当于多少克来着?哎呀呀呀呀……!我吕某人好像都算不清楚了唉……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冀州鼎”归来(下)

奉常王戊手里的圣旨已经宣读到末尾:“……冀州鼎归秦,徐福、赵高、孟融三人功不可没,然更为上天将九州永归我大秦之征兆耳!特命:冀州鼎乘九驷入咸阳。命徐福、赵高、孟融护鼎而入!钦赐!”

九驷?

吕决知道,所谓“驷”,就是四匹马并列。那九驷不就是

他抬起头向王戊等迎接官员身后看去。妈妈的,好像真就是“九驷”唉!

就在众官员身后,真就有那么一驾长长的马车。不过这马车的车与马的比例似乎失调的有点严重了些。马车的车架和车厢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最为华丽的了,可如果加上前面拉车的马匹们……应该怎么说来着?在后世有一个比较贴切的一个词语----拉风。对,就是拉风!用四九三十六匹高大的骏马来拉一辆华丽的马车,这不叫拉风叫什么?这样一驾马车估计和后世那些豪华版的什么“林肯”、“凯迪拉克”加长大轿车相比都已经不算逊色了。

一队明显是嬴政的皇宫卫士们已经把“冀州鼎”抬上了古典版豪华“林肯”。

奉常王戊对还在恍惚之中的吕决话了:“徐大人请上车吧!”

吕决一抬头,赵高和孟融已经美滋滋地站在“冀州鼎”两侧了。吕大神棍心里老大不爽。老子这个寻鼎的最大功臣都还没上车呢,你们俩着什么急嘛!特别是孟融那老匹夫,差点出馊主意冻死许多老百姓不说,整个寻鼎过程中实在是没出一点力。现在倒好,捞功邀赏出风头竟一点都不落下!不过现在不是跟他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上车才是最重要的。可等吕决爬到马车上就更生气了,只见赵高和孟融两人在铜鼎两侧一边一个全都死死地抓着鼎耳,看那意思竟是没一个人想让的。

赵高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可这老孟头就做的有些过分了。吕决站在孟融面前眼睛一瞪,那意思很明了。是想让老孟头站到一边去。

孟融两只手抓得更紧了,就听他嘿嘿一笑说道:“徐大人,始皇帝陛下的圣旨里可说得明明白白,是让你我三人护鼎而入,您现在要是让下官离开这冀州鼎,那不是强逼着下官违抗圣旨吗?”

吕决这个气啊!恨不得一脚把这猥猥琐琐的老家伙给踹到车轱辘底下去。不过那样的事还真不能办。那样地话就不是“强逼”人家违抗圣旨,而是“强踹”人家违抗了。别的不说,现在咸阳城里李斯那家伙可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呢,到时再在始皇帝面前参上一本,人家赢柱老头可只丢了这么一只禹鼎,自己还真找不到什么事情来抵罪了。

见这二人是真没有让地意思。吕决一转身站在了铜鼎地前面。你们不是不让吗?老子这位置更好。

这边三人刚刚站稳。古典版“大林肯”缓启动了。

过了十里长亭。道路两边地百姓们渐渐多了起来。

“天呢。九驷唉!”

“这可是咱大秦国规格最高地仪仗啊……”

“除了老将军王翦攻破楚国时享受过这样地荣誉。今天好像是第二次吧……”

“唉?”一个和周围的群声赞叹不和谐的疑问声从人群中冒了出来,“告示上不是说迎接冀州鼎的吗。怎么这车上只有三个人却看不见鼎啊?”

没法,因为天冷,车上的三个人便都披了斗篷。这时被迎面来的风一吹,斗篷全飘起来。于是乎一路上人们便只能看见三个鼻孔朝天眼珠子挂在后脑勺上的人而看不见那大名鼎鼎的“冀州鼎”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冀州鼎进城,全城黔接!”

城南门口临时搭建的一座高台上,随着一名奉常署礼官员一声高喊,三十六匹骏马拉着三个人外加一口铜鼎“呼呼啦啦”地进了咸阳城。

等第一架彩门前“哔哔啵啵”响起爆竹声时,车上的三人一下子回过味来。全城黔接?不就是说全咸阳城的老百姓都要来迎接嘛!前年始皇帝就曾下诏迁全国各地十二万富户充咸阳,再加上原来地住户。这咸阳城少说也有两三百万人口啊!

吕决一睁眼,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差点把他震晕在车上。只见一架架华丽高大的彩门一直延伸到几乎视力达不到的皇宫门前,而站在马车正中间的他犹如穿行在一座彩色的隧道之中。向两边看去,已经无法用人山人海或摩肩接踵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了,凡是能够想到的地方,包括街道两边的小巷里,甚至许多人家地围墙上,全都是----人!

这始皇帝太能折腾了!这是吕决看到这景象时心里出的第一声感叹。

据说在给嬴政加冕“始皇帝”这个称谓的典礼上李斯曾经总结说:因功绩盖过三皇五帝而称之为“皇帝”;又因为是“皇帝”这一称谓之始,所以称“始皇帝”。从“始皇帝”这一称谓上以及今天搞的这排场上不难猜测。嬴政这人处处事事都喜欢争第一。当然他不是跟普通人争第一,而是和历史上那些传说中的和被证明确实存在的大能们争第一。你们不是叫什么“三皇”“五帝”吗?老子把你们的称谓和在一起叫“皇帝”,并且还是“始”皇帝;你们不是把得到“九鼎”作为天下归心的象征吗?老子不但要得到“九鼎”,将来还要在即将开始修建的阿房宫门口铸造十二尊巨型金人……

等等!

吕决地寒毛一下子全都立了起来。

他嬴政为什么要铸造那十二尊金人?史书上说是“二十六年有长人见於临洮,故销兵器,铸而象之(《史记.索隐》----作者注)。”意思是说始皇帝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作者注)有非常高大的神人在临洮出现,于是销毁天下兵器而铸造了十二神人的铜像。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的吗?所谓高大的神人出现在临洮之说绝对是子无须有的事情。根据吕决亲自在这个时代的观察判断,始皇帝铸造那十二金人之举,实在是表明了这个长了鸡胸的男人是个非常不自信地人。为什么不自信?因为他没得到那象征天下归心地“九鼎”。于是乎他就对老百姓说:临洮出现了高大的神人。这是上天将这九州交给我老嬴家来治理地喻示。既然上天都这么喻示了。你们也就没有造反反对我的必要了,干脆把多年来散落在你们手里的兵器都交上来吧。我拿来铸造成那神人的形象。我不是“始”皇帝吗?从我这儿开始,那九鼎就不再是九州的象征了,这十二尊金人才是。

可是现在呢?九鼎完聚了,那始皇帝还会去费心劳神地编瞎话铸造那十二尊金人吗?

没有了十二金人的历史还是原来的历史吗?

当初他在送那套“龟简”回研究所的时候曾经约定,九鼎完聚后将由贺诗建副教授冒充他的师叔过来忽悠嬴政。可关键的关键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历史了,或者说现在的历史已经与原来的历史处于了两个并行的空间里,那“贺师叔”还能过得来吗?

第一架彩门前的爆竹响起后不一会儿,第二架彩门前又响了起来,接下来是第三架、第四架……不一会儿工夫就响彻了半街筒子。

虽然这个时代的爆竹还是名副其实的“爆”竹,也就是把竹节棍儿放在火上烧而“爆竹”的,但半街筒子的竹节棍儿全一起爆的气势还是不算小的。

三十六匹骏马四匹一列的排出去足足有十来丈远。站在三十六匹骏马拉的马车上,赵高和孟融此时是更加的洋洋自得。尤其是孟融,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过人家老孟头似乎也有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本钱:老将军王翦攻破楚国的时候有过九驷进城的待遇,可他有彩门吗?哈哈,连爆竹都没有!大将军蒙恬讨伐匈奴回来时倒是有彩门和爆竹,可他有九驷可以乘坐吗?嘿嘿,只不过是乘坐着一匹稍微高大点的匈奴马而已……再反观站在铜鼎正前方的吕大神棍,已经没有了原先那副牛逼哄哄的气势……不!应该说和刚才那位牛逼哄哄的吕大神棍相比已经判若两人。只见他眉毛和眼角全都耷拉着,脸拉得老长,似乎谁借了他米还了他糠一样。

“奉常大人,”一个骑着马行走在马车旁边的官员看着吕决那副德行,忍不住问旁边的奉常王戊,“你们这位五行博士怎么不像刚立了大功回来啊?倒是像那天要被陛下给阉了似地那副德行呢?”

奉常王戊似乎和这位官员很熟,他瞪了那人一眼说道:“别瞎说!我这位下属可是半仙之体,人家那叫深沉知道吗……”

这边议论着,前面的三十六匹高头大马已经要走到了彩门的尽头。

就在马车即将接近最后那架同样也是最为华丽的彩门时,一阵疾风暴雨般的爆竹声突然响起。这爆竹声音之大,绝对不是前面那些竹节棍儿烧爆时的声音所能比拟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老子爱死你了

听到这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吕决不由得一皱眉。要知道当初在琅琊的时候他就曾经和乌杨丽娜制作过一些改进版的爆竹,那就是在中空的竹节棍儿里塞上一些自制的黑火药,塞上捻儿后还可以编成串挑在杆头上燃放。不光是燃放时那闪闪的火光,就是那大的惊人的声音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见识过的。

猛然抬头间,一幅高高的对联先映入了吕决的眼帘。对联是用小篆写的,每个字至少都有斗大。对于小篆这种东西,吕大神棍可是斗大的字都认不了一箩筐的。不过身后的赵高似乎是明白吕决的心思一般,此时竟不失时机的念了出来:“为国祈福,可知仙家遗种求宝鼎;倾心报主,不日琅琊达人临神山。徐老兄,咱家怎么觉得这两句话说的是你啊?”

吕决心说这他娘的不是说我又是说谁?都不用问,这彩门、对联还有那一股子火药味的爆竹肯定是乌杨丽娜那小娘皮给弄出来的。往彩门下一看,果不其然,小母鸡正双手捂着耳朵,一边躲避着爆竹的爆炸一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呢。

只见她笑靥如花身段婀娜,那双美目当中除了高兴似乎隐隐还含有一层别的什么。站在人群边上,怎一个美字了得!

可此时的吕决已经没有心思来欣赏这些了,他心里那个气呀!你个小娘皮这不是诚心给老子添乱嘛!这九鼎和那不知还会不会出现的十二金人就够老子麻烦的了;要是始皇帝问起这会光的爆竹是怎么来的,可让老子怎么解释啊!

吕决咬着牙,脸上还带着一副不怀好意的狞笑,小眼睛一只眯缝着一只瞪得溜圆,就这么盯着乌杨丽娜。乌杨丽娜似乎从他这副表情里读出了这样的内容:要是始皇帝嬴政真问起来,我就说是你乌杨丽娜制作地,到时候非把你嫁到宫里天天陪那个鸡胸骨放鞭炮玩去不可!她明白自己这回又是好心变成驴肝肺了。小嘴一撅,狠狠地朝吕决脸上剜了一眼,扭头钻进了人海中。

九驷拉着三人一鼎呼呼啦啦地进入外宫大门。又是一番极为繁琐的礼仪过后。“冀州鼎”终于“当啷”一声稳稳当当立在了中宫门外的广场上。而随着这“当啷”一声响,吕决地心似乎也“当啷”一下子掉进了深不见底地大海里。

“皇帝陛下有旨,徐福、赵高、孟融进殿!”

这小黄门的声音此时听在赵高和孟融的耳朵里是那样地悦耳。而自打从马车上下来就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吕决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此时最想见的不是那位这会儿绝对心情差不了的始皇帝,而是自家丹房里的那具八卦炉。那里边可镶嵌着他吕某人的回程车票呢,不过现在九鼎完聚了,估计他的回程车票已经不在丹房里了。

“徐老兄,”在上台阶地时候赵高拽了一下吕决的衣襟说道,“今天陛下心情不错,咱家看关于参老孟头那一本的事还是免了吧。再说他也是无心之失。本来是很想为陛下办事的,只是年龄大了,没记清方位罢了……”

吕决心说小赵这家伙肯定收了老孟头不少礼,不然的话不会这么为他卖力气。吕决点了点头,他这位现在在始皇帝面前应该已经红得紫地五行博士似乎是卖了赵高一个大面子。其实是他吕某人今天心情极坏,实在是没那份精神去参谁的本。

“善!甚善!”

这是三呼万岁后嬴政所说的第一句话,从这短短的三个字里不难听出,今天的始皇帝属实心情不错,虽然他吕决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今天的大殿里和当初吕决第一次进来时可就不一样了,那天是挨挨挤挤坐满了那些自以为是大秦国决策者的诸大臣们,今天那些家伙们这会儿都在中宫外的广场上站着呢。大殿里就坐着始皇帝和他的几个贴身侍卫以及两三个宦官,整个大殿显得非常地空旷。

“徐卿家,上前回话。”始皇帝那低沉地声音又响了起来。自从那次亲眼看到徐神仙在隆隆的雷声中凭空出现以来,嬴政对这位徐爱卿地能力可谓宠爱有加外加深信不疑。那天吃完了只有“神仙府邸”才会拥有的珍馐美味回来后。虽然李斯不在他耳边聒噪了。但是却又有几位大臣跳出来劝他,说什么不要对徐福这样的方士过于信任。甚至劝说他的人还包括他最为信赖的上卿蒙毅。可嬴政觉得这些人也许在别的方面有可取之处,但一说到长生不老之术,全都是鼠目寸光。

前两天许多人还在怀疑,认为五行博士绝对不可能把“冀州鼎”给找回来,甚至还有人在私下里议论纷纷,说什么这位大骗子八成已经趁这机会逃跑了云

可是自从“冀州鼎”已经被打捞上来的消息一传到咸阳,笼罩在徐福头上的那些犹如乌云压顶般地猜忌声一下子烟消云散。他嬴政耳边也同时变成了一片吹捧声,有说五行博士法力无边的,更有说始皇帝知人善任的。这几天始皇帝觉得他似乎有史以来第一次睡觉睡得那么香甜,那只从他统一六国以来就一直压在心头上的第九鼎终于找到了,这件事做到了,还有什么事可以影响他的睡眠呢?听着近臣们那些肉麻话,嬴政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不那么刺耳。知人善任?等朕得到长生不老之躯时你们才会真正明白朕是怎样知人善任的呢!

咦----!今天朕的徐爱卿怎么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呢?

“微臣遵旨。”

心情很不爽----吕决说“遵旨”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态。不过他还是非常地小心翼翼。好家伙,第一次进这个大殿时就是因为自己瞎得瑟才弄出寻鼎这件破事的。人家始皇帝的爷爷赢柱可就只丢了这一只鼎,要再因为说错话的话,可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抵罪的了。

吕决虽然也作出提起衣服下摆,疾步向前走的姿态,但他的心里却实实在在的是无精打采。

“徐爱卿,把寻找冀州鼎的经过说来听听?”

嬴政这一声“徐爱卿”一出,还站在大殿门口的赵高不由得一阵子唏嘘:这称呼都变了,刚才还是“徐卿家”呢,这会儿都变成“徐爱卿”了。他心说咱家伺候陛下这么多年都没捞着那么一声半声的“爱卿”,皇帝陛下对徐老兄真是不错啊!自己给徐福当这个便宜弟弟看来是当对了,从今以后我们哥俩联手,这朝堂上谁还敢瞧不起宦官?哦,还有方士!

“遵旨!……”吕决把寻找“冀州鼎”的经过简要说了,但简要的有点过分,前后不过十来句话。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的始皇帝似乎才有些不太高兴了,“这可不是徐卿家平日说话的习惯,怎么今天话语如此之少?”

可也是,想当初吕决可是差点在这大殿上来一个“舌战群儒”的,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反常。

看着今天这位实在让人看不懂的徐神仙,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的始皇帝竟有些犹豫了----该不该点火敲打他一下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孟融的说话声:“要不让微臣讲与陛下听听?”语气中带着难以控制的颤抖,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人今天极为激动。

始皇帝深深地看了吕决一眼,那眼神似乎很是意味深长。

“哦?”一转脸,嬴政的脸上又有了笑意,他起身穿上那双在大秦帝国可谓蝎子拉屎----独(毒)一份的赤舄,竟慢慢走到大殿门口来,“孟卿家说来听听?”

慢慢的,孟融的声音不再颤抖了,并且他的讲解相当详细,甚至是精彩,听得站在大殿中央的吕决都有点神往了,只是不知这老家伙又犯了老年痴呆还是怎的,似乎又把他自己记错方位那个桥段给忘记了。特别是当说到“冀州鼎”被徐博士明的巨型鱼钩给钓上来时老孟头更是眉飞色舞,给人的感觉这找到禹鼎的根本就不是吕决,而是他孟融。

“哦?外宫门外那架最漂亮的彩门还真是徐爱卿的师妹所扎?”孟融已经讲到进咸阳了,听到说宫门外那架彩门是乌杨丽娜扎的,嬴政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前两天朕就猜想是她干的,哈哈,还真就让朕给猜对了。”

“唉?徐爱卿,”说到乌杨丽娜扎的那架彩门,嬴政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向吕决走去,“听说爱卿那位师妹在彩门上挂了一对条幅,上面写了两句话,说什么为国祈福,可知仙家遗种求宝鼎;倾心报主,不日琅琊达人临神山。这前半句朕倒是明白,讲得是爱卿为朕寻鼎的事;可这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啊?”

嬴政的表情还是那样的耐人寻味。那耐人寻味之处看在赵高的眼里是圣宠;看在孟融眼里是加官进爵;看在吕决眼里……哦不!看不到吕决眼里,他此时正低着头思考嬴政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后一句?什么后一句?

等等!

乌杨丽娜那两句狗屁不通的对联后一句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说我过不了多久就要东渡大海去给嬴政寻找那长生不老的仙药唉!

想到乌杨丽娜写的那副对联上的内容,吕决那耷拉着的眉毛又支楞起来;眯缝着的小眼睛又瞪了起来;拉长了的黑脸又团了上去。

哈哈!乌杨丽娜你个小娘皮,老子爱死你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上)

“丽娜----”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嘬着牙花嘴里斜叼根牙签的吕决。

“出去!”

乌杨丽娜脸色煞白,上前猛地一把将吕决推到门外,随手“咣当”一下又把门关上了。

吕决是在皇宫里吃了始皇帝御赐的酒宴才晕晕乎乎回来的,刚一进门就听小庄子说他师叔祖躲在自己房间生闷气呢。还说无论谁劝都不听,不光骂人还打人。为了证明他所说的真实性,扭过屁股指着上面的脚印说道:“喏,这就是刚才师叔祖一大脚给踹的。”

吕决心说这下坏了,早上在大街上那小娘皮可是生着气走的,要说人家扎的那彩门虽说有些惹眼,但那副狗屁不通的对联可是帮了自己很大一个忙的。不行,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于是乎便有了一进门就被人给轰出来这一出。

“丽娜妹妹----,哥哥错了好吗?”吕决腆着个脸,满嘴酒气贴在门缝上耍嗲,“让哥哥进来一下可以吗?”

“滚!老娘这辈子都不愿再看到你!”

吕决一呲牙。这那是温柔可爱的小母鸡呀,简直就是一只从小就被人剪了冠子当斗鸡养的大公鸡。不过还得继续哄,谁让自己把人家给得罪了呢!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把这只大公鸡哄回到小母鸡的状态,估计三五天之内自己这博士府都得让她给闹个鸡犬不宁。

“哥哥这次绝----对错了!试想你为了扎那架彩门得花多大地心血与精力?得亲----自设计。甚至有地地方还得亲----自制作。那是多----么精美地一件作品啊!再说那副对联。对地是那----样地工整。那----样地贴切。还有那爆竹。肯定是你亲自炒制地火药。亲自一根竹棍儿一根竹棍儿装填地……

这一切地一切说明什么呢?这说明了你是那样地在乎哥哥我。那样地为我高兴!而我呢?唉----!竟然把丽娜妹妹地好心当成了了驴----肝----肺!”

如果闭上眼睛只是听吕决说这段话时地语气。任谁都会觉得这道歉是诚恳地。说到后来甚至还有点痛心疾深恶痛绝地感觉。听了这样一段触及心灵般地道歉。任谁都会原谅他地。

但是千万不能看!因为吕决说这段话地时候脑袋正斜斜地歪向一边。两只眼睛盯着对面房脊上一对打架地麻雀。一只手掏着鼻孔。另一只手正无聊地玩弄着刚刚从嘴里拿出来那根秃了尖地牙签。

而乌杨丽娜呢?应该说在吕决说到一半地时候就已经原谅他了。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情。只是当初站在马车上地吕决那眼神有点伤人而已。于是乎。在吕大神棍地最后陈述中她非常不合时宜地打开了门。再于是乎。她正好看到了这个犹如正在录音棚里给某外国电影做中文配音地吕决。

“咣当”一声门又关了。门板一下子砸在吕决掏鼻孔地那只手上。差点把他地小手指头给撞进鼻孔里。

“明天老娘就回研究所,这辈子----不!下辈子都不跟你玩什么穿越了!”

我的小祖宗唉!你小声点好不好?别动不动就“穿越”啊“研究所”什么的----

什么,你明天想回研究所?

“咣当”一声。这次是吕决把门推开的。他带着他那特有的淫淫笑意说道:“你明天是无论如何回不去了。”

虽然乌杨丽娜正在气头上,但听到吕决突然说出这话,她那神童脑袋瓜里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吕决。要知道这能不能回得去可是两人之间第一等的大事。

吕决把手里的牙签一扔,侧身往门框上一靠说道:“今天上午你也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其实我就是因为这事。”

乌杨丽娜一下子把自己地那点不痛快扔到九霄云外了,不过看眼前这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又有点不太相信:“你……你没忽悠我吧?”

吕决很想伸出某一根手指头来对着她。

“不信你可以去炼丹房去看看嘛。虽然我也还没来得及去看,但我相信咱们的丹炉已经不在那儿了!”

乌杨丽娜一边往后院的丹房走一边半信半疑地扭头看着跟上来的吕决:“可是……可是我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那么紧张啊?”

吕决这次的表情倒表现得非常真挚:“这次还真得感谢你!”

“感谢我?”刚要消散的雾水又聚拢在乌杨丽娜的脑门上。

丹房门被推开了。果不其然,那具要命地八卦炼丹炉已不见了踪影。乌杨丽娜还非常天真地走到放丹炉的地方仔细查看了一下,似乎是想看看原本放丹炉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印迹。

“说说吧,”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的乌杨丽娜就这么站在空旷的房间中央对着吕决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感谢我?”

吕决又靠在门框上,嘴巴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塞进了一根牙签。

“你还记得我回研究所送龟简回来时跟你说的那番话吗?”

乌杨丽娜点了点头。那天晚上把始皇帝那老色鬼打走以后,吕决说如果真能把“冀州鼎”找回来的话很有可能会改变历史,所里最后研究的方案是等吕决把鼎找回来了,再派贺诗建以吕决师叔的身份过来忽悠嬴政,争取把这九只原本就没有流传下去地禹鼎给忽悠没了。对于贺诗建那张嘴巴大家还是很有信心地,所谓“好人能给忽悠涅了,死人能给忽悠活了”即如是。

再低头看看自己脚底下所站立的位置,乌杨丽娜一下子打了个冷战。

这八卦炉没了。说明了什么?说明吕决让九鼎聚齐地同时却又打开了另一个时空之门。或者说并不是八卦炉没了,它应该还待在原来的那个时空里,只是这个时空里的八卦炉没了。可关键的关键是如果贺诗建真要过来的话也绝对不会是到没有八卦炉的这个时空来,他应该是去那个有着八卦炼丹炉的时空。

乌杨丽娜瞪大着惊恐的双眼慢慢抬起头来,着眼处正是那个懒吧洋洋漫吧经心叼个牙签满脸淫笑的吕决。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下)

顿再拜!

“都火上房了你还这么不着急!”

吕决一呲牙,这回倒不是在笑,而是让门口灌进来的冷风给吹得打了个激灵。他说道:“放心吧,火上不了房!不过你说到火我倒想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到个有火盆的地方去说啊,这房间太冷了!”

乌杨丽娜的房间有火盆,不光有火盆,还有那让吕决久违了的香味,是那种充满了乌杨丽娜的香味。

烤着火盆,喝着从后世带来的碧螺春,呼吸着满屋子的香味,吕决开口说道:“知道吗,今天上午我带着冀州鼎一进咸阳城就想到了这点,那就是这九鼎一完聚,不光我们回不去了,即便是贺副教授也不可能过来了。当时我正站在车上烦得不得了,正琢磨着怎样来补救呢,又看见你在那儿屁颠屁颠的燃放那些改进版的爆竹,于是我就……”

说到这儿,吕决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

想起当时吕决那副眼神,乌杨丽娜白了他一眼又问道:“你就怎样?”

吕决笑道:“当时我就想,如果进宫后始皇帝问起我这爆竹的来历,我就告诉他是你做出来的,然后就把你嫁到宫里天天陪他放爆竹玩去……”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先挨了一记暴栗。

“哼,”想起那天嬴政看向自己那副色迷迷的眼神,乌杨丽娜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算是嫁给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我也不嫁那个患有精神分裂的老色棍!”

咦----!这话是什么说道?

你干脆就说不嫁嬴政不就完了嘛。干嘛把我给拉进来!吕决地小眼睛瞪得溜圆。慢慢扭头盯上了乌杨丽娜。

乌杨丽娜也一下子明白:自己好像一不小心给说吐噜了。

“去!”

那表情。简直就是一只头一回见到绿脖颈红冠头啼声嘹亮地大公鸡般地纯情小母鸡。

天呢!吕决口水差点流出来。俺头一回钻进俺家田莉地被窝时她就好像是这表情唉……

“行了,还不赶快继续往下说!”乌杨丽娜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吕决的鼻梁骨吼道。

吕大神棍地思绪总算被她的恼羞成怒给从田莉的被窝里拽了回来。

“哦……!唉?我讲到哪儿了?”

“你讲到嫁给你……啊呸!不是!……是嫁给嬴政!”

吕决哈哈大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老半天后,两人闹腾完了,乌杨丽娜又怯怯的问了一句:“那……那始皇帝嬴政问没问那爆竹的事?”

吕决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乌杨丽娜是谁啊,可是我们花冢镇最为生猛的猛女啊!没想到竟然让这位秦始皇给雷住了。

吕决不再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道:“爆竹地事倒没提,不过他却提起了你挂在彩门上的那副对联……”

站在咸阳中宫那空空旷旷的大殿中央,吕决对乌杨丽娜是怎样一个感激了得。“为国祈福,可知仙家遗种求宝鼎;倾心报主,不日琅琊达人临神山”。是,现在这该死的宝鼎老子给找回来了,这导致了一个时空上的悖论产生。老子回不去了;我们那位混账“师叔”也到不了这里来了。可老子为什么非得要依靠他贺诗建呢?“不日”后“琅琊达人”不是还要“临神山”吗?不光要“临神山”,咱这位“琅琊达人”可以干的事应该是很多的啊,难道就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把这九只禹鼎从历史的轨迹中给抹掉?比如说带着去送给“神山”上地神仙们。再比如说让嬴政这个自大狂给埋在他骊山的陵墓里----哈哈,骊山陵墓!这个想法很有创意唉!那伟大的革命歌曲里怎么唱得来着?“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地幸福,全靠我们自己……”。不过我们和这歌词里还是有区别的,一我们要靠神仙,二我们要依靠皇帝,只是我们的目标不一样,我们的目标是骊山陵墓……禹鼎给埋到骊山陵墓里去?”乌杨丽娜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那里面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吕大神棍“滋溜”了一口碧螺春,洋洋自得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创意?”

“可是,即便是嬴政真的把禹鼎给埋葬在他的陵墓里了,这九只铜鼎并没有真正消失……”

等等!

俗话说火车不是推的,兔子不是追的,神童的脑袋瓜也不是吹地。经过一阵短暂的思考后,乌杨丽娜一下子贯通了。

把九只“禹鼎”埋藏在骊山陵墓里,虽说它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但是却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并且这消失还不是从某个人或某群人的视线里消失,而是从全人类的视线里消失。在乌杨丽娜和吕决他们的那个时代。人们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掘了骊山陵墓外围的一部分,也就是那闻名于世地兵马俑。可掘完以后人们似乎后悔了,因为陶俑上那些精美绝伦的彩绘在接触空气的一瞬间一下子氧化,彩色的兵马俑出土以后竟变成了灰不隆怂的土陶器---掘变成了破坏。

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人们检讨自己一时冲动的同时,停止了这种破坏性的掘。当然停止是暂时的,等人们拥有了保护那些文物的技术时这座最大地老祖宗坟还是要挖地。

这一点相当重要,这已经关系到吕决和乌杨丽娜还能否回到云贵高原上那个小小研究所的问题。也就是说哪怕吕决和乌杨丽娜回到研究所地第二天早上便听说骊山陵墓已被打开,从里面挖出了在整个人类历史轨迹当中消失了两千多年的九只禹鼎。那也不关他俩的事了。并且那样的话还能让那九只在汉民族历史上拥有着至高无上地位的禹鼎保存下来。

这似乎是一件非常有吸引力的事情哎!

乌杨丽娜又小小的yy了一把。她心说原来的历史上是不是就有自己和吕决穿越的因素在里面呢?比如说这九只禹鼎,本来在历史上扮演着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可是却一夜之间在人们的视线当中蒸了。对于这件事司马迁就没说清楚,而到了写《汉书》的班固那儿就更加模棱两可了。这是否就是因为自己两人协助嬴政把它们藏起来的缘故呢?

越想乌杨丽娜越觉得这件事有吸引力,甚至已经到了是非做成不可的地步,现在即便是吕决准备打退堂鼓她都绝对不会让他那么干。开玩笑,那可是禹鼎唉!

“那你准备怎样来忽悠嬴政那个老色棍呢?”乌杨丽娜满脸期待地看着正在喝茶的吕决,“如果……如果需要的话,我想我小小地牺牲一把色相也不是不可以的……”

噗----

吕决一口茶喷出。妈妈的,这个小娘皮简直太他妈生猛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革命“就是”请客吃饭(上)

嬴政为他自己修建了一座庞大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陵墓,这说明这家伙非常之自大;

这座陵墓的复杂程度在几千年封建历史当中似乎也是屈一指的,这说明嬴政非常之自恋;

据说始皇帝把他能收集到的所有精美物品全都陪葬在骊山的山腹当中,说明这王八蛋还非常之自私。

就这么个自大自恋外加自私的始皇帝,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九只绝无仅有的禹鼎,难道他不会有私藏的**吗?

九鼎是礼器,但它们在历史上的象征意义却已经出了礼器的范围。

要想始皇帝把这九只禹鼎私藏在他的陵墓里,那第一要膨胀他老人家的**;第二要把这九只铜鼎还原成单纯的礼器。

“我走了这几天你把咱们的徐氏饭庄弄好没有?生意如何?”吕决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乌杨丽娜一愣,心说你要运作那九只铜鼎,跟我的饭庄有什么关系?

“我想请次客,上次不是答应扶苏和胡亥两位公子了吗,等饭庄开张后要请他们到咱这里来撮一顿的。”说这话的时候吕决的眼神相当的暧昧。

和吕决在一起待久了,一看到他这副德行就如同看到驴撅尾巴一样,估计要拉几个驴粪蛋出来了。

“你是准备从始皇帝最喜爱的这两个儿子身上下手?”

在这大秦朝待了将近半年了。对这个帝国地“第一家庭”乌杨丽娜也有所了解。知道嬴政最喜爱地就是扶苏和胡亥这俩儿子。

“切!”吕决站起身来。边往门口走边笑道。“什么叫在人家身上下手啊?伟大领袖**曾经教导我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们到这个年代来不是闹革命来了。所以只是请他们吃顿饭而已。”

乌杨丽娜正在他这几句话地混乱逻辑里转圈呢。已经跨出门槛地吕决又说了一句话却露出了他地狐狸尾巴:“当然了。吃饭地同时也可以讨论一下什么是孝道……”

乌杨丽娜直接用中指对向了吕决地背影:“切。你这革命不就是请客吃饭嘛!”

其实在吕决让那第九只鼎给闹得焦头烂额地这段时间里。人家乌杨丽娜地“徐氏饭庄”早就开张了。并且生意是相当火爆。按乌杨丽娜地说法。现在咱地“徐氏饭庄”已经变成咸阳城餐饮行业最高档最有名气地饭庄了。开玩笑。有乌杨丽娜那越两千多年地烹饪理念外加两千年后搬运来地味精鸡精花椒面做调料。这饭庄想不变成最高档最有名气都不行。

此时地大秦帝国。总人口大约两千多万。而在咸阳城就聚集着两百多万。这得归功于我们那位始皇帝。就在前年他一道旨意就从全国各地迁来十二万富户。此时地中国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富裕地国家。把世界上最富裕国家里最富裕地人全都集中到一个城市。这么说吧。随随便便在大街上抓住个人。就有可能是这个时代《福布斯》财富榜上地人物。

乌杨丽娜一开始就把她饭庄的主要顾客定位在这些富人中间,那就是菜肴精致,餐具精致,服务精致外加环境精致。当然,那价格也是相当“精致”。

按说在这拥有两三百万人口饭庄酒店如林的咸阳城。乌杨丽娜这间“精致”饭庄即便是味道再好也不一定就这么快出名的。

这要提到一个人。此人只要一听到徐福两个字就恨得牙直痒痒,一看到乌杨丽娜就有冲上前咬两口的冲动。不用说,此人就是那位有着“千年第一死皮赖脸”之称地李斯李大人。

记得开张第一天。一上午都没有一个顾客临门。负责在门口迎客的小庄子苦着个脸一直在心里埋怨师叔祖,觉得这都是她老人家把价格定的太离谱地原因。

乌杨丽娜却是一副绝对自信的表情,她拍了拍小庄子那张苦瓜脸说道:“你放心,所谓好酒不怕巷子深。咱们的生意会好起来的。”

后来生意火爆后小庄子不知怎么就把这句话传了出去,再后来这句话竟成了流传在中国餐饮行业里的一句名言。

临近中午的时候小庄子屁颠屁颠地跑进来,说有顾客上门了。不过小庄子那表情有点古怪,似乎谁弄了俩苍蝇塞他喉咙里似的。

乌杨丽娜笑了,她又拍了拍小庄子的脸说道:“有顾客就应该高兴啊!你怎么跟吃了苍蝇似的?”说完便跑出去亲自迎接这第一位顾客。可一见到这位顾客时乌杨丽娜那笑容却一下子凝固在脸上,那模样才真正跟吃了苍蝇似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和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李斯李大人。

李斯虽然一见到眼前这个女子就恨不得冲上去咬她两口,但今天人家还真不是来吃人的,而是来吃饭的。当朝廷尉大人先是慢条斯理地点了几个菜,接着又狼吞虎咽地恨不得把装菜的餐具一起吞下去,最后人家还要打包,当然人家不是刚才点的那几个菜要打包,那几个菜已经全进他肚里了,无论是鼎里还是簋里,比洗过都干净三分。人家又重新点了几个。拎在食盒里拍着肚子嘬着牙花哼着乌杨丽娜听不懂的小曲走人了事。

就这样连续过了三天,每天乌杨丽娜的徐氏饭庄就只有这么一位顾客光临。不过乌杨丽娜不知道的是在这三天里有一些事情生。

第一天地中午就有人看见廷尉李斯拎着一个食盒进了皇宫;

第二天中午当李大人又拎着食盒进宫时就有人开始议论纷纷:看见没?李大人又给陛下送午膳去了。那是!李大人是谁?当朝廷尉,皇帝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人……

第三天中午当他再拎着食盒进宫时人们就开始打听了:李大人这是做的什么好吃的?怎么陛下连吃了好几天了都还没吃够?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这还真不是李大人家给做的。李大人家在城南,我可是看见李大人的马车刚从城东过来……

第四天临近中午,当李斯的马车一出现在大街上时,后面便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好几辆车跟着……

于是乎乌杨丽娜和她的徐氏饭庄一夜之间响遍咸阳城。

第二百二十八章 革命“就是”请客吃饭(中)

今天是徐大博士请客吃饭的日子。

站在徐氏饭庄门口接待客人的小庄子可谓精神焕,让他显得这么精神的原因主要是今天穿了一件新崭崭的鹤氅。再说了,小庄子是谁?已经不是琅琊那个一天只知道劈柴烧火扫院子喂猪的小庄子了,人家现在是当今天下七十二博士之、始皇帝陛下跟前的红人徐福大方士的嫡亲徒孙。

这鹤氅是今天早上他那位漂亮无比的师叔祖给他的。

“小庄子,来把这件鹤氅穿上。好好在门口接待客人,可别给你师祖丢脸。”

师叔祖实在是有点门缝里看人了,就凭咱小庄子那股机灵劲,怎么可能给师祖丢脸呢?

扭头看了看那些跑进跑出的师兄弟们,小庄子也就是后面没长尾巴,否则非翘天上去不可。开玩笑,现在在这徐府里有资格穿鹤氅的也就只有三个人,师祖一个,师叔祖一个,再下来可就只有咱小庄子了。

街角处“呼呼啦啦”过来了几辆马车,马车周围跟了好几个太监打扮的人和一队带甲卫士。马车停下后,那几位太监打扮的人先是从最后面一辆由一匹老驽马拉的车上接下来一个胖胖的太监,接着这位胖太监又从前面一辆由杂色驷马拉的车上接下来一位高大黝黑的中年太监,最后这位高大黝黑的太监率领着所有太监一溜小跑来到最前面一辆由全黑健马拉的车前,从车上接下来一位衣着华丽面容俊朗的少年。

当这套复杂而又井然有序的过程走完后,这下轮到小庄子出场了。师祖早就教过小庄子,告诉他如果来的是一位青年将军,那就是公子扶苏;如果来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那就绝对是公子胡亥。见这小男孩一下车就咋咋呼呼往里进,小庄子连忙嗓子一亮,高高的喊出一句:“公子胡亥殿下携中车府令赵高大人到!”

喊完这句话,小庄子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位第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胖太监。这人他认识,想当初师祖刚到咸阳时到驿馆给送请柬的就是这位。看着他那走一步抖三抖地大肚子。小庄子又想起俩大胖子挤在一个小门框里那幅景象来。当时这家伙曾大言不惭地说过一句话,“我们中车府令大人可是带着他的学生公子胡亥……”什么什么的。这家伙可以满嘴跑九驷马车,小庄子可不敢,据说公子胡亥别看今年只有十岁,却已经成为这咸阳城里的一个纨绔霸王,谁要是惹他不高兴。一句不合拉出去就砍了。

听到小庄子的喊声,也是穿了一身鹤氅的吕决和乌杨丽娜快步从饭庄里迎了出来。

“臣徐福携师妹乌杨丽娜叩迎公子殿下!”

“行了行了!徐福你别来这些没用地了。听说你这饭庄里地饭菜特别好吃。赶紧上菜。让我尝尝到底能好吃到什么地步……”

吕决心说这纨绔霸王还真不是盖了地。行事说话还真就与众不同。一边把胡亥往里让一边正琢磨着是不是上几个开胃菜让这家伙先垫巴垫巴。胡亥下面地话差点让他吐血。

“……要是你地厨子真有传说中那么好。待会儿吃完饭我就把他带走了。让他以后天天专门给我做菜……”

妈拉个后腿地!吕决恨不得一脚把这小王八蛋踹地上。你爹那老王八蛋还知道弄点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来当遮羞布呢。你个小畜生也太直接了。简直就是“我地就是我地。你地还是我地”!

正在吕决不知怎样应付这个才十来岁地纨绔地时候。外边小庄子地一声高喊给他解了围:“公子扶苏殿下、内史蒙恬大将军、五经博士淳于越大人到!”

吕决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来去迎接。没想到胡亥比他反应还要迅。“噌”地一下从坐席上站了起来。指着吕决地鼻子。说话地声音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你还请了我大哥?”

吕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问了个莫名其妙,不过看他这样子似乎对公子扶苏很是畏惧,不禁心里偷偷一乐,心说老子今天哥儿俩一起请看来是请对了,否则的话待会儿你这小王八蛋要么直接把乌杨丽娜给绑架了;要么就得把老子这徐氏饭庄给掀个底朝天!

胡亥又扭头对他旁边的赵高吼道:“老师你也是!怎么不早告诉我今天大哥也要来?我……我……我……”

赵高满脸尴尬地躬身说道:“殿下。老臣亦不知啊!”

吕决实在是想不到,这小霸王般的人物竟也有怕成这样的时候。这叫啥?是不是就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突然吕决想起另外一件事,要知道眼前这小纨绔再过十来年可就是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秦二世了,这家伙登基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下伪诏逼死了他地大哥扶苏。后世史学家们说是赵高怂恿他干的,现在看来还真不尽然,要是这家伙一想起他的大哥就像农奴想起党那么亲热即便别人再怎么怂恿也是无济于事的。

“公子殿下,咱们是不是先把扶苏殿下他们迎进来再说别的?”说这话的是旁边的乌杨丽娜。

胡亥似乎一下子惊醒过来一样,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一跺脚快步向外走去。而这时门口却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岂敢。岂敢啊!徐博士可是为国立了大功的人,怎可让他来迎接我?倒是扶苏早该登门拜望才是啊!”

只见门口进来三个人,右边一个吕决早就认识,正是自己那“半边老乡”淳于越;左边一人身材相当高大,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地样子;中间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用说,这应该就是公子扶苏了。

吕决、乌杨丽娜和赵高连忙上前见礼,胡亥更是在旁边肃手站立,一句话都不敢说。

扶苏上前一把抓住吕决的手笑道:“早就听我的老师说徐博士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俊朗啊!”

吕决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在骂着这家伙怎一个假字害终生!不过这人假是假,看这笼络人心的手段还是有点的。历史上对他的评价不错。十年后胡亥和赵高要是没施阴招把他给阴了地话,说不定还真能当个好皇帝。

“这位是……”

其实刚才吕决已经从小庄子那声高喊当中知道这个三十多岁地人就是蒙恬了,只不过他想看看扶苏是怎样来介绍这个当世第一武将的。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扶苏地脸上露出一股子既崇敬无比又不失皇家威严的架势,“这位是执一槊横扫六国的蒙恬大将军,更是扶苏的半师半友!”

吕决不禁在心里暗暗朝扶苏树了下大拇指。这家伙的假是真假,不过这假的还真是有盐有味的,就凭他这“半师半友”四个字,蒙恬这两百来斤算是卖给他了。

“呜呼呀!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他吕某人也是怎一个假字了得。

第二百二十九章 革命“就是”请客吃饭(下)

这个年代的人们吃饭有一个非常麻烦的地方,那就是讲究讲究所谓“食不同席”----一顿饭无论有多少人,都必须每人面前一张矮几。如果是有爵禄的人还得根据每人的身份鼎、簋、角、鬲、觚什么的摆上一大堆。好在春秋战国以来礼乐崩坏,没有青铜器,陶器、漆器也可以代用,否则光那一堆青铜制品她乌杨丽娜就制备不齐。

今天一大早徐氏饭庄就挂出了歇业牌,说是主人今天要宴请客人。当众食客们打听到被宴请之人那高贵无比的身份时,即便肚子里的馋虫再叫唤也是无可奈何了。开玩笑,那可是公子扶苏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可是将来的秦二世唉!当然这是说“不出意外”的话,要知道许多事情可都是要经常出点意外的,你比如说此时正在里边胡吃海塞的赵高,再比如说那位正想着怎样才能把乌杨丽娜这位级厨师弄回自己家里的公子胡亥。

一顿饭吃得可谓宾主尽欢,甚至包括那个被扶苏的到来给镇在那儿只敢动心思不敢说话的纨绔小霸王胡亥。当席上诸公得知这些美味佳肴竟然都是由徐大博士那位漂亮的师妹做出来时,除了赵高以外众人都是大感惊讶。乌杨丽娜再端着托盘进来逐席布置菜肴时那恭维之词更是滔滔如大河之水……

这几天来吕决通过观察现,凡是到这徐氏饭庄来吃饭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一入席先是一通胡吃海塞,等面前的菜肴解决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饮酒聊天。 .shu

今天吕大神棍也不好破了规矩,只好等众人都揉着肚皮打着饱嗝开始嘬牙花的时候才开始端起自己案几上的漆耳杯挨个敬酒。

给两位公子和大将军蒙恬敬酒时吕决无非说一些“蓬荜生辉”之类的客套话,给赵高敬酒时更是称兄道弟你好我好大家好。

淳于越虽然是扶苏的老师,但在场的人当中却是秩比最低的一位,因此便坐在客席的最末一位。

“淳于兄请!”当轮到给淳于越敬酒时,虽然吕决脸上也同样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却明显地有些不自然。

按说这两人认识最早,又共同保守着田湛那个破落户的秘密。现在还都是奉常署的博士,两人应该关西最为亲密才对,可是正相反,此时吕决看着淳于越觉得还不如看胡亥那小王八蛋来得舒服些。原因不为别的,只要吕决一对上他那张脸,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在中宫外自己求他救命他那拂袖躲开时的样子。虽然吕决也知道当时地情况下淳于越也是无能为力。可他就是不爽。

“淳于兄?”不管爽不爽,今天要讨论的问题还是得从淳于越这儿开始,谁让人家是当世大儒呢!

“最近几日学生也在阅读几部儒家经典,现有一事不明,望淳于兄不吝赐教!”

站在一旁斟酒地乌杨丽娜眼珠一翻。差点一个“呸”字出口。  //要知道吕决这家伙这几天可是每天从奉常署回来就钻进房间鬼鬼祟祟不知搞什么名堂。自己问过他几回只是嘿嘿淫笑。问急了还骗我说是在给赵高配制什么“增寿驻颜丹”。他什么时候阅读过什么儒家经典?就算真给摆一部竹简版《书》、《礼》什么地在他面前。书名说不定他都认不出!

淳于越也不是傻瓜。他也感觉到和徐市地这位便宜师傅之间似乎关西越来越远了。

“徐大人请讲。下官将知无不言。”眼前这位徐博士已经是七十二博士之了。正好是他淳于越地顶头上司。

“这儒家典籍中似乎最为看重地就是忠、孝二字。请问淳于兄。这二字之间可有必要之联系?”

淳于越一愣。心说所谓“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虽然“孝”也是儒家思想地中心之一。但就这么直而接之地和“忠恕”联系在一起是不是有些牵强附会了?

“徐大人。下官……”淳于越满脸尴尬地嗫喏道。“……实在不知大人说地什么。”

乌杨丽娜站在那儿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满脸通红浑身抖横膈膜乱颤,差点把酒卣里的酒给洒出来。

该!乌杨丽娜乜斜着吕决心道。当方士都是个半吊子货,现在竟敢拿着不知从哪儿捡来地东西在人家当世大儒面前卖弄。人家说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现在是你不出丑谁出丑?

吕大神棍此时可没有下地狱的觉悟,只见他端着手里的酒樽哈哈一笑,又朝着两位公子和蒙大将军团团作了个揖说道:“淳于先生似乎过于谦虚了。既如此,学生就先说一说自己的心得体会,也算是抛砖引玉吧。”

蒙大将军一手端着漆耳杯,一手捋着胡须沉吟道:“好一个抛砖引玉。徐大人这是在用典吗?此典出于何处?蒙某不敢说读书破万卷,却也不是蒙昧无知之辈,实在想不出这抛砖引玉的典故从何而来!”

吕决好一阵汗颜。妈妈的,老子也不知道这“抛砖引玉”是从哪儿来的。不过看起来八成不是秦以前的事情。蒙恬什么人物?从人家的祖父开始就是秦国重臣,一句话,人家是正宗地先秦世家!像这种世家子弟那书绝对不能读少了。蒙恬都不知道的典故,八成这“抛砖引玉”的故事还没生呢!

“哦……呵呵……他是这么回事……”吕大神棍一个哈哈把他那砖头玉石的事给混过去,又去忽悠他的“儒家精髓”:“徐某对儒家经义研读尚浅,但这不代表就没有自己的体会。某以为,忠者,即忠诚之意,而用在我等做臣子的身上。那就是忠于君事。忠于君王。再来说孝,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句话我的理解是要想在自己老年时得到子孙们应有的孝敬与孝顺。那先就要孝敬孝顺自己地老人。那说到底,何为孝呢?某以为,顺者为孝

“把忠与孝两个字连结在一起考虑的话,那就是事君如事父,事父如事君。用一句直白的话来总结,可以说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吕决这通理论,如果放在汉代董仲舒给汉武帝进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及他总结出那狗娘养的“三纲五常”理论以后,那简直就是无可辩驳的至理之言。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才是老赢家的大秦帝国刚开张营业不久,整个帝国内正是以李斯为代表的法家学派凤头正劲的时候;而以眼前这位淳于越为代表的儒家学派呢,此时正在经历着总结、分化、孕育地时期,他们还没形成与国家大一统这个历史潮流相同步地理论。吕决的这番话实在是过于前了,前得连淳于越这个自以为是地当代儒都有点接受不了。

第二百三十章 全都不得好死

“对徐大人的这种说法。下官觉的不妥。”果不其然。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后世儒家“正统理论”的就是他这个当代正统儒家的代表:“徐大人说的虽然也是忠孝二字的内涵。但却过于偏颇了。我儒家但凡讲忠。必与恕一起。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何谓忠恕。中心为忠;如心为恕……”

要讲到真正的儒学。吕大神棍知道己这个半瓶水都算不上的人绝对不是他淳于越的对手。甚至连人家淳于越说的那些所谓的经义之要义什么的绝大部分他根本都听不懂。他吕某刚才那通话并不是针对淳于越讲的。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就他那点水平想驳倒淳于大家?估计跟痴人说梦差不多。

淳于越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了至少小半个时辰。听的吕决是昏昏欲睡。等淳于越总算收口了。吕决起身揉了揉略带惺忪的双眼对上了两位公子:“不知两位公子对此有何高见?”

这才是他今天的真正目的。这淳于越已是死不悔改了。当然就凭吕决那么几句断章取义的假经义就会让淳于越改变观点的话。那他也不是淳于越了。可公子扶苏和胡亥却还正处于“孺子可教”的年龄段。教育好新一代年轻人才是今天吕大神棍的最终目的。要知道两位公子正处于社会大变革。思想大冲撞的年代。特别是扶苏。此时似乎还是内定的接班人。虽然政治上这会儿他还没有言权。但他可以观察。可以思考。什么样的制度和什么样的思想更有利于他将来的统治呢?李斯的那一套在“革命战争”年代似乎是一剂良药。以法治国可以让统治者最大限度的调度全国的人力物力去统一天下;可战争过去了。整个国家整个社会已经进入了“和平年代”。此时李斯那套严厉到近乎苛刻的东西是否过时了呢?“忠君爱国”。“以孝治天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否更加适合于这个庞大无比的封建统一国家呢?

“淳于老师。”公子扶苏说出的话让淳于越大跌眼镜----哦。不对!那时还没人戴眼镜。应该说大跌眼眶才对。“学生觉的徐福大人的观点似乎要好一些!”

舒坦呐----

吕决抚摸着他那再使劲挺也隆不起的肚皮。怎一个老怀甚慰了的!老子就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结果;老子知道它必须是这样一个结果。如果说不跳出来反驳自己就不是他淳于越的话。那不赞同自己的观点就不是扶苏了。

瞧人家扶苏的回答方式是多么委婉。问题是咱吕某人提的。人家却朝他的老师回答。既不驳了老师的面子。还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学生觉的徐福大人的观点似乎要好一些……

“似乎”两字用的是那样的贴切。如果要打分的话。吕决会直接给扶苏的回答打个满分。

在恭送客人出门时。吕决又凑到公子扶苏耳边嘀咕了句什么。扶苏眉头一皱。扭头对跟在不远处的胡亥喊道:“十八。到某近前来!”

胡亥在嬴政的诸公子当中排行第十八。这一晚上了他都没听到长兄的训斥。还以为今天可以过关了呢。正躲在后面庆幸时。突然听到前面这一声怒喝。不由的他冷汗都流了出来。

“胡亥敬聆兄长教诲!”

看着胡亥那小脸煞白浑身颤抖的样子。吕决都有些不忍了。差点就开口为他求情。不过转眼一想还是没张口。这小王八蛋别看这会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如果不让扶苏狠狠教训他一顿。说不定明天一早他就会把这间徐氏饭庄给夷为平的。

“……某近段时间一直在协助蒙恬大将军戍边。可这刚一回来就听到了你的一些丰功伟绩。是否某不再咸阳就无人敢管你了……”

训斥完胡亥。扶苏一抬头正好看到畏畏缩缩正准备往别人身后躲避的赵高。似乎怒气比刚才更盛了。

“赵高!给某滚过来!”

吕决一阵大感其慨。要说胡亥虽然也是贵为公子。但怎么的也是他扶苏的亲弟弟。在这封建礼教盛行的年月里。“嫡长子”是除了父亲外在家里权利最大的。同时也负有管教其他兄弟姐妹的职责。也就是说今天扶苏再怎样教训胡亥。那都是天经的义的事情。可赵高是谁?虽然只是个宦官。却又是始皇帝嬴政的中车府令兼行符玺令。秩比虽不算高。权力可是大大的。就这样一位朝中的实权人物竟让扶苏像龟孙子一样呼来喝去。这说明什么?说明扶苏这位嫡长子不光在他的兄弟姐妹当中威望最高。即便是在众朝臣的心目里也是叫的当当响的啊!

“……父皇让你来做十八的老师。不光是看重你有断狱之能。还看重你做事稳健。可你是怎样教导十八的?要知道你的职责不光是要教他律法和断狱。更重要的是要教他做人懂吗?”

吕决不由的在心里给扶苏鼓起掌来。实在没看出。这位公子扶苏竟还有当教育家的潜质。

训斥完胡亥两师徒。众人蹬车的蹬车上马的上马准备离去。这时蒙恬却走到吕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话:“很好。你很好!”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起身上马“”离去。

妈妈的!什么意思。什么叫“很好你很好”?难道这老小子看出了老子的不良动机?看来这位“执一槊横扫六国的大将军”那脑袋瓜还真不是盖了的!

靠!吕大神棍朝蒙大将军消失的方向狠狠的甩了个“红中”。你脑袋瓜聪明又能怎样?还不是落了个不的好死的下场!

咦----

等等!

好像今天晚上这几位没一个落的好死下场哎?

淳于越死的最早。是让嬴政活埋了的;

扶苏让胡亥的一封假诏书给骗了个服毒自尽;

胡亥好像是让赵高给宰了的;

而赵高这位玩过“指鹿为马”的假男人呢?又让扶苏的长子子婴给一刀砍了;

最后就是这位自以为聪明绝顶的蒙大将军。虽然最后冤枉的喊出了:“我何罪之有。无过而死乎?”但他再怎么觉的冤。也和他最为欣赏的扶苏一样落了个服毒自杀的下场。

妈拉个后腿的。老子今天都邀请了些什么人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 骊山陵墓(一)

一路宽宽的驰道出咸阳城正南门直直的延伸出去,过渭水后一下子撞在了一处正在修建的庞大建筑群上。这处建筑群就是那直到被楚霸王项羽一把火烧光时都没完全建成的阿房宫。阿房宫不可能给驰道让路,于是这驰道便在宫门外折而向东,沿着渭水南岸一直向那遥远的东方天际蜿蜒而去。

始皇帝二十八年(公元前2o9年)正月十八,渭水两岸下了这个冬天来的最后一场雪。就在这天的清晨,皇帝陛下的仪仗出咸阳南门,过渭水,在阿房宫门口稍事休整,然后转而东向而去。

始皇帝的车驾却不在队伍当中!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人在代天子巡守。就是说某件事本来皇帝陛下要亲自去的,但又因为别的事走不开,于是就委派最亲信的臣子带着他的仪仗代替前往。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表明了皇帝陛下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二是说这位代天子巡守者所说的话完全可以代表皇帝的意志。

这支没有皇帝车驾的仪仗后面紧跟着一辆样式古怪却装饰非常华丽的车,并且整个队伍当中除了前面开道的十八辆战车外也就只有这一驾马车了。

“小庄子!”

随着这一声呼喊,车前面的车门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张皮肤黝黑的脸来。只见这张脸上一双小眼睛乜斜着,永远都是湿漉漉的嘴唇上叼着一根同样湿漉漉的牙签,头上的爵弁歪在一旁,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才立了大功,被始皇帝信任有加刚刚被封为七十二博士之的五行博士徐福。

吕大神棍这趟出行是代替始皇帝去骊山视察他老人家那陵寝建造情况的。其实这趟视察与其说是皇帝陛下委派他去的不如说是他自己忽悠来的。就在三天前也就是正月十五那天的朝会上,徐神仙面对着嬴政和满朝地文武官员们又狠狠地玩了一把方士这个职业所能挥的最大的主观能动性。吕决告诉皇帝陛下,说元旦(秦汉时期,夏历正月初一就叫元旦,和后世的叫法有出入----作者注)那天晚上他夜观天象。现帝星周围隐隐有煞气出现,这股煞气直指正东,似乎与已经修建了快三十年的骊山陵有关。

自从见识了那次徐神仙惊雷般出现,又一脚踹翻廷尉李斯的事件后,伟大地皇帝陛下已经完全变成了吕大神棍的级“粉丝”,只要是吕决说出的关于鬼啊怪啊神啊什么的。他嬴政绝对诚惶诚恐外加深信不疑。

皇帝相信,但不代表大臣们也相信。要知道这骊山陵从嬴政十三岁当上秦王时就开始修建,这都已经修了二十七八年了,你徐福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先不说重新选址重新建陵要花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单就这责任一项就让人受不了。要真是如徐福所说的那样,就嬴政那脾气以及大秦帝国那严厉的律法,至少得有成百上千的人跟着掉脑袋。

同样也是因为在徐福的博士府上挨了雷劈以及遭吕决踹了一大脚地缘故,廷尉李斯这段时间来一直奉行一条雷打不动的原则----但凡与这位徐神仙有关联的事情,绝对三缄其口。

没了李斯这个主心骨地朝堂上虽然也是群情汹汹。但却形成不了对吕大神棍地致命打击。最后是回咸阳来过年还没来得及返回边疆地公子扶苏站出来平息了这件事。他认为虽然几十年来从未听说骊山那边出过什么事情。但徐博士地话也不能不信。最好是派人前去探察一翻再做定夺。

当时地吕决又是一阵老怀甚慰。他知道这是年前那次地“教育新一代年轻人”活动起了作用。废话。什么叫“顺者为孝”?那就是无论自己地亲爹老子说话做事多么地有违常理。在做儿子地心目当中那也必须当成是正确地。至少表面上得认为是正确地。得顺着来。要不怎么叫“顺”者为孝呢!

站在中宫大殿上地吕决记得请客那天晚上送走扶苏胡亥等人后。自己哼着小调回到饭庄时乌杨丽娜还埋怨过他。说他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费这么大劲竟然只是为了跟扶苏哥儿俩说那么一段无关痛痒地狗屁理论!那天晚上吕决还反驳了一句。说这不叫杀鸡用牛刀。而是杀猪杀**各有各地刀法。

现在看来那天地刀法地确管用。呵呵。眼前这位扶苏大公子地表现就说明了一切。

于是乎再接下来这位拥有半仙之体地徐大博士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代天子巡守地不二人选。没法子。谁让那帝星周围地煞气是人家徐神仙现地呢?要换别人去骊山也成。你要能看出那煞气是从哪儿冒出来地人家徐神仙就不姓徐。

哦。对了。似乎这位徐神仙地确不姓徐。

车后面一阵銮铃响动,小庄子提着马缰一溜小跑来到车前。

今天小庄子的打扮相当扎眼,只见他新崭崭的皮袍外罩着一件杏黄色鹤氅。雕鞍下一匹黄花马,俨然一个精神奕奕的小仙童模样。

“师祖您有何吩咐?”仙童小庄子在马上一欠身,恭恭敬敬的给他这位仪容不整或者说多数情况下大都仪容不整地始祖作了个揖。

“出咸阳也有那么远了,你就不用跟师祖一起走了。记住了,一定要尽快赶到琅琊,把昨天师祖给你地那套羊皮图纸交到你师父和娄葑手上,让他们就按图纸上的样式造船。半年之内能造多少造多少,千万不要心疼钱帛。告诉他们,花多少到时候师祖给他补上。”这次人家徐大博士可没说大话。这半年多来人家以一堆从后世带来地假币起家。又是给人看病又是算卦,年前拿了始皇帝陛下两千两黄金的奖金。又加上乌杨丽娜那日进斗金的徐氏饭庄,还有那刚刚捏好还没卖给赵高那个假男人的一大堆“增寿驻颜丹”,嘿嘿,不说腰缠万贯可也差不多了。

而这造船的事情是吕决去年离开琅琊时就计划好的,今年肯定得跟随嬴政去泰山封禅,然后就会从琅琊出海去寻找那子无须有的长生不老药。不过在琅琊时他曾见到过这个时代的海船,全都是那种完全不能胜任远洋航行的平底沙船。真要乘坐这样的船只漂洋过海的话,那直接就是老寿星上吊----实在是嫌命太长了!在离开琅琊时吕决曾经让琅琊郡守田节给采伐一万根木头,就是为建造真正的海船而准备的。现在揣在小庄子怀里的正是上次回研究所时从网上找来的福船图纸。

要说这件事早就应该办理了,按照吕决的计划随同他一起出海的可不光是史书上记载的那帮子童男童女们,应该还要加上齐地田湛那帮族人,甚至还有琅徐市的一家子。要带这么一大帮人漂洋过海船只少了可不行。但自打吕决进了咸阳城后就一直让那只该死的“冀州鼎”给缠得焦头烂额,弄得他一直没时间处理那几张从研究所的打印机里打出来的a3纸。

第二百三十二章 骊山陵墓(二)

头天夜里下了一场不大的雪。也许是今年立春早的缘故。临近中午时这雪竟慢慢开始融化起来。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站在驰道边的章邯和他身后的众官员们一个个给冻得手脚冰冷脸蛋通红清鼻涕直淌。

“章大人。从咸阳城到这陵区也就百把里的路程。都这般光景了。也应该到了吧?”开口问话的这位官员似乎是冻得实在受不了了。站在那儿一边跺着脚一边使劲搓着双手。

章邯回头狠狠地瞪了那个说话的官员一眼训斥道:“你看你这点出息。人家徐博士带着陛下的仪仗这一路上可是挨了大半天冻了。你站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他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一众官员。高声吼道:“都给某精神点。别在徐大人面前丢了少府的脸!”

章邯是何许人也。秦朝末年曾经率领几十万修建陵墓的囚徒一举击败陈胜吴广的起义大军。后来因战败而投降了项羽。在整个楚汉争霸期间更是叱咤风云般地人物。不过他此时只是少府手下的一名少卿。并且还是个文官。专管这骊山陵墓的修建工作。

“报——!”

一辆轺车“哗啦啦”的驶近。车上御者并不下车。只是站在车上高声通报说皇帝陛下的仪仗即将来到。让众官员准备迎接。喊完以后那御者拉转马头又一阵风似地回转而去。

躺在车里正在睡午觉的吕决听侍者说已经到了。连忙打着哈欠从车里钻了出来。章邯刚才对他的下属们说什么人家徐博士可是在路上冻了大半天云云。其实这还真是他的个人臆断了。这车里十分温暖舒适不说。吕决在衣服里面还套了一件海狗皮的袍子。这袍子是乌杨丽娜用从琅琊带来的那张海狗皮专门找人给缝制的。开玩笑。海狗们顶着这样一张皮子连北极圈都能去得。关西地区(先秦时期。函谷关为中国东西地域的分界线。当时秦国地疆域主要在函谷关以西。所以习惯上一般对原秦国地区称关西)这点冬末的凉意又能算得了什么。

吕决刚一跳下车。左右两边各跟上一队人来。左边为一人手里持节。右边为一人假钺。这叫“假节钺”。是代天子巡守者必须装备的两样行头。

“臣章邯恭迎陛下仪仗!”这年头还没有“钦差”一说。所以章邯他们只跪仪仗而不拜吕决。当然。怎么的人家吕某人也是代天子来巡守地。迎接完仪仗还会有应有的礼节。

吕决午觉还没睡舒服。两只小眼睛正惺忪着。听到这一声高喊。连忙揉了揉眼睛定目去看。只见上百名大大小小的官员跪了一地。怎么的吕大神棍也是在奉常署混了好几个月的人。还是知道此时的规矩的。连忙闪身一旁。静等章邯们朝着仪仗叩拜完毕。这才替始皇帝喊了一声“平身”。

经过这么一闹腾。吕决的瞌睡也没了。等众官员又纷纷上前来和他见礼时。他也有精神仔细打量起章邯这位秦末牛人来。

一看之下吕决差点吃了一惊。这人怎么长得这么面熟呢!

其实说起来章邯这人将来做的事会比较牛。但人却长得不牛。中等身材外加上一张略带秦人特色的脸庞。嘴唇上挂了两撇修剪得整整齐齐地髭须。如果扒了这身官服扔到咸阳的大街上。整个就一普普通通的关西人。

被盯得都有点脸红了地章邯不得不又是躬身一礼:“少府少卿章邯见过五行博士大人!”

“啊……哈哈……客气客气……”吕决一个哈哈掩饰过自己地窘迫。要是没这个哈哈的话。说不定他能脱口说出一句“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吧”这么没水准地话来。

“下官已为徐大人安排好馆邸。请大人先去安歇。等明日再向大人汇报工程进展情况如何?”这骊山陵区其实专门给始皇帝建有行宫。不过他吕决只不过是个代天子巡守地人。这行宫是没资格住的。要住也只能住在行宫外地馆邸中。

吕决仰头看了看那懒洋洋的日头。觉得这天色尚早。自己在那辆车里也睡了老半天了。这会儿真要让他去馆邸睡觉他还真睡不着。再者说。放着这正在建设当中的骊山陵墓还不赶紧去游览探索一番也太他娘的对不起这次穿越了!

“章大人。”吕决指了指身后的车说道。“徐某一路上有这车乘坐也并不怎么劳累。再说毕竟陛下托付的事情极为重要。我看还是趁着天色尚早赶紧去陵区看看吧!”

虽然这位徐博士没说陛下让他来干什么来着。但包括章邯这位陵区最高行政长官在内却也没人敢问。人家说事情极为重要那肯定就极为重要。现在代天子巡守的徐博士不去休息要抓紧时间开展工作。那这一百多名在冷风中冻了老半天官员们谁也不敢说自己先躲回被窝里暖和暖和去。只好上马的上马蹬车的蹬车。跟在皇帝陛下那浩浩荡荡仪仗后面直奔陵区而去。

陵区距离驰道还有几里地的样子。但因为方便往陵区运输物资的原因。通往陵区的道路也是十分的宽敞。眼看就要到了吕决日思夜想的秦始皇陵了。他吕某人也没心思在车里躲着。开着前方两扇宽宽的车门。不时的伸头出来左右张望着。

当远远的看到陵区那高大的城墙时。吕决不由得又对始皇帝嬴政鄙视起来。这家伙是不是修城墙有瘾啊?先是把咸阳城给箍在一圈高高的城墙里;接着又让蒙恬在北边修了一道差点把整个国家都围进去的长城;现在倒好。就连他将来死了也得把自己用围墙给圈起来。联系这三处高大的近乎于变态城墙。吕决得出一个结论。那位现在坐在咸阳城里高高宝座上的始皇帝八成是得了自闭症。

要不怎么从生到死老想着把自己给围起来呢?

长长的队伍渐渐临近了陵区。吕决看到在城墙外面就有几个大型工地。工地上东一座西一座散落着有四五十座窑厂。一根根烟囱“咕嘟咕嘟”朝天冒着或蓝或黑的浓烟。成百上千的囚徒们在工地上进进出出。似乎就是在围着这些窑厂忙碌着。

窑厂?烧制什么东东?难道现在就开始烧制墓砖了?吕决摇了摇头。他知道骊山陵墓虽然已经开始动工二十多年了。但似乎直到六国被完全统一以后也就是这两年才开始大规模修建的。现在就动手烧制墓砖似乎稍微早了一点。

那一下子要动用几十座窑炉到底是在烧什么呢?

一扭头间。吕决突然看到路边堆积着一堆烂瓦片。那些瓦片上有的刻着一些纹路。更有的竟然像人体的某些部分——

等等!兵马俑!!!

他们肯定是在烧制兵马俑!

第二百三十三章 骊山陵墓(三)

吕决“噌”的一下从马车上跳下来,也顾不上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仪仗了,衣袍一撩,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最近的一座窑炉直奔而去。

这实在是没法不让他激动。兵马俑哎!“世界第八大奇迹”哎!当一个世界级奇迹的诞生过程马上就要完全呈现在一个人面前时,他的表现在旁人看来绝对跟一个疯子差不多。

从京城下来视察的主官突然脱离队伍一个人朝野地里飞奔而去,那那些负责伺候主官的保护主官的以及陪同主官视察的人们肯定也得跟着飞奔。

“徐大人----”有人在高声呼喊。

“您……您慢点!”听这气喘吁吁的声音估计快跑不动了。

“大人您的鞋!”不知哪位眼尖,竟然捡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被吕决甩飞了的鞋。

这场景简直就像在跑马拉松,跑在前面的是看上去不算太费力的主力选手,后面呲牙咧嘴挤成一团的是一大帮子长跑爱好者。

窑厂周围围了一圈大半人高的木栅栏,栅栏门口有两个虎视眈眈的执戈军士把守。见大老远飞奔来了一人,后面还跟了一大帮子官员,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对前面这个光着一只脚的该不该拦下来。

吕决知道守卫着骊山陵区的是始皇帝的宿卫军,是专门保卫皇帝陛下安全的。跑到跟前的他看了两位军士一眼不由得又是一愣:怎么这俩家伙也这么面熟?

当第一眼看到章邯那家伙时吕决就觉得是遇上了熟人,虽然当时也是吃惊不小,但随后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中国上下五千年那历史长了去了,偶尔遇上一个和自己的熟人相像的也并不奇怪。可再看到这宿卫军军士竟然也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时,吕决觉得这事态似乎严重起来,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不是章邯他们出了问题就是自己脑袋瓜子出了问题。

和两位“熟人”擦肩而过以后,迎面走来一队似乎是正在巡逻的军士。在这队宿卫军军士脸上扫了一眼以后,吕决瞪着一双滴溜圆的小眼张大着嘴巴一下子惊呆在那儿:妈妈的,这队军士里面竟然也有两三个面熟的!不会秦始皇地宿卫军是他娘的集体穿越来的吧?

少卿章邯带着一大帮人总算追了上来。见五行博士大人大老远跑过来竟然只是站在大门口一个劲地呆。除了那位跑上前蹲下身子给吕决穿鞋地家伙以外。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说什么。

“徐大人。”最后还是章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您……没事吧?”

“乱了。全都乱了……可问题出在哪儿呢?”

这是吕决喃喃自语地一句话。其实他是在说他自己地思绪全都乱了。可听在章邯耳朵里可就不是味道了。乱了?还什么全都乱了!并且还出了问题?这位颇为特立独行地徐博士要是带着这么几句话回咸阳向皇帝陛下汇报地话。在场地这一众官员非全部掉脑袋不可!

“徐大人!”章邯“噗通”一下跪在雪水里。那脸上地表情怎一个委屈了得。“您到骊山来是代天巡守来了。下官等如有做错之处还望大人能明确指出。但……但千万不能不明就里就回咸阳向陛下禀报啊!”

直到这时吕决才现众官员和自己地侍卫们都已经跟了上来。一低头。咦----?这章大人无缘无故跪地上干啥?刚要伸手去扶。突然有几名囚徒赶着一辆牛车走了过来。看着牛车上拉地东西。吕决笑了。

妈妈的。章邯这家伙太能折腾了!不过----我喜欢!

到研究所上班以前,吕决曾经到这骊山陵墓来旅游过。参观兵马俑坑时除了感受到强烈的视觉震撼之外他还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地现象,那就是所有的秦俑几乎是千人千面。并且每一件都是栩栩如生。当时他还提出一个疑问,中国历史上所流传下来的美术作品包括汗牛充栋地绘画和遍布全国各地的雕塑,大都只讲究神似而从不关注细部的刻画,他知道这叫写意。这种写意这可以说是已经变成了一种传统,贯穿了整个中国美术史的尾。可为什么唯独秦俑是用的完完全全的写实手法呢?

带着这个疑问,吕决穿越了两千年来到这兵马俑的制作现场。

见到章邯这个“熟人”时他以为只是巧合;当看到门口两位宿卫军军士时一下子让他吃惊不小;可遇到那一队巡逻兵时他只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当时的心情了。就在他思绪混乱到几乎要抓狂时,几名囚徒赶着一辆牛车“吱呀吱呀”的来到了他面前。看到牛车上所拉地物件,吕决心中所有的疑问一下子全部得到了答案。还是那句话,章邯这家伙太能折腾了。不过我喜欢!

牛车上拉着两尊冒着热气明显是刚推出窑炉的兵俑,虽然此时还没有上彩绘,但其中一尊那模样还真和门口那个卫兵有**分相像。

吕决一把把章邯给拽起来,笑呵呵地指着牛车上的陶俑问道:“章大人,像这样的陶俑似乎需要烧制上万件,你不会全都是比照宿卫军将士们的模样捏制的吧?”

章邯一激灵,心说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会是现什么了吧?不过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可能。那件东西一出窑炉自己就把它藏起来了,应该不会透漏什么风声。他定了定神说道:“下官不知道徐大人是什么意思。这陶俑的造型,是按陛下的意思所捏制地。陛下在旨意里说宿卫军本身就是用来护卫他的安全的。因此这陶俑的模样必须和宿卫军将士一模一样才行。不知这有何不妥之处,请大人示下。”

一切的谜团全都解开了,看来这不是章邯在折腾,而是嬴政那个自恋狂在折腾。妈妈的!怪不得那些陶俑一个个都那么逼真呢,竟然是比照真人捏出来的;怪不得自己今天一到这儿便遇上这么多熟人呢,原来自己后世看到的那些陶俑就是比照眼前这些军士们捏出来的!

吕决觉得这些军士们八成还是很愿意来当这个模特地。在这个不知道照相术为何物地年代里,能把自己的影像保留下来并且还是千年万年地一直保存下去,似乎还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等等!

那为什么这章邯也看起来那么面熟呢?他现在只是这里负责建设的一名文官,并不是人家宿卫军里的一员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骊山陵墓(四)

这秦俑所留存在吕决心里最大的一个疑团被解开了,此时吕大神棍心里一阵清明,一些原先未曾注意过的事情又一下涌上他的心头。

就在后世吕决游览兵马俑博物馆的时候,他曾经在三号俑坑边流连很久。要知道这三号俑坑陶俑最少,并且破坏也最为严重,十几具陶俑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而更多的却是没了头颅,面积不大的坑里唯一算得上完备的只有临近土墙的那具。记得当时博物馆里的游客很多,但人们似乎更愿意去欣赏一号坑那洪大的军阵气势,愿意到三号坑边驻足的几乎是寥寥无几。让吕决站在三号俑坑边久久不愿离去的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导游的一句话。导游说这三号坑里的陶俑应该就是这支队伍的指挥机构;第二就是那具唯一完备的陶俑。那具陶俑塑造的是那么逼真,各部刻画绝对是这八千多件陶俑当中最为细腻的。记得那具陶俑身着非常精美的兜肩锁腹甲,双手在腹部虚按,似乎是在按着一把长长的青铜剑。头部的刻画更是精美异常,一张典型关西人的脸上生了一副浓浓的高挑眉和一双丹凤眼,紧抿的嘴唇上两撇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头顶上那代表爵禄的皮弁下,头从中间分开着,更是被梳理得一丝不苟。

再反观眼前这位少府上卿章邯:一张普普通通关西人的脸上,高挑眉丹凤眼,两撇髭须整整齐齐一直延伸到脸颊上;头中分,只不过髻上不是代表武将的皮弁,而是文官样式的爵弁。

咦----,这位楚汉争霸时期的牛人似乎在这骊山陵里玩了一把猫腻唉!

“章大人!”吕决看向章邯的眼神变得很是猥亵,似乎眼前站着的不是章邯,而是一位绝世美女或者是一大堆黄澄澄的金镒子。

“嘿嘿,据徐某所知这宿卫军从来就没有过固定的最高统领,即便是当过最高统领的那几位也还都是名义上的。顶多算是遥领,比如去年才过世地大将军王翦,再比如、现在在漠北戍边的内史兼大将军蒙恬。不知章大人在制作这位最高统领的俑像时是根据哪位将军的模样捏制的呢?”

章邯那张刚才被冻红了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吕决面前地雪水里。

“徐……徐大人,下官有罪!”

那尊陶俑他从制做到烧制都是搞的非常机密,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了。章邯是聪明人。他知道现在狡辩也没用。虽然人家现在还没见到那尊陶俑,但现在看来肯定有证据在人家手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是不是聪明人时不时的都要“反被聪明误”一把?章邯绝对算一个聪明人,但你就是让他用脑袋和屁股加起来一起想他都不可能想到眼前这位徐大人是一位在两千年后参观了兵马俑博物馆又穿越过来的人。

吕决又乐了。

你有罪?

你有个屁罪!不就是照着自己地模样捏了个陶俑准备跟秦始皇一起埋葬了嘛!这也叫有罪?不过这话不太好说。他在自己这儿没罪。可要落到李斯那帮王八蛋手里这罪可就大了去了。现在章邯只是一个秩比一千石地少卿。可他非得给自己弄出个秩比一千五百石地武将塑像在那儿摆起。要按《秦律》他这罪名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藐制”。这在大秦帝国好像他娘地是十大重罪之一唉!

“章大人。”吕决又一把把章邯给拽了起来。“咱找个地方好生谈谈?”

看着吕决那张淫淫笑脸和那两片湿漉漉地嘴唇。章邯浑身一个激灵。是和这个疯疯癫癫地徐大人“好生谈谈”好呢还是直接去咸阳请罪好呢?

皇帝陛下那长长地仪仗又启动了。当然未来地大将军现在地少府少卿章邯也没去咸阳请罪。而是老老实实跟在吕决地马车后面进了被高墙包裹着地陵区。

坐在车里地吕决一边揉着那只因甩掉鞋打湿袜子而被冻僵了地脚一边胡乱寻思着。不过这一通寻思却又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章邯后来投降项羽后可是霸王帐下攻秦最猛地大将之一。而项羽对秦始皇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那为什么章邯这位对骊山最知根知底地人没带着项羽来挖嬴政地陵墓呢?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里边不光埋着始皇帝那具严重砷中毒地臭皮囊。还埋着他章大将军地塑像呢!

吕决朝着车后面心里七上八下的章邯嘿嘿一笑。

虽然咱们还是要好生谈一谈;虽然咱们的革命目标不一样。你想保住你的塑像而我想把那九只该死的禹鼎仍进里边那个大坑里,但是别忙章大将军,别忙章少卿。套用后世那位伟大先哲的一句名言:这座陵墓是我的,这座陵墓也是你的,同时这座陵墓还是嬴政的,但归根结底这座陵墓是我们大家地!

因为在窑厂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吕决没有再到别的地方去“视察”,甚至连章邯他们的接风宴也拒绝了,到了馆邸便早早睡下了,当然梦里也没闲着,似乎是和田莉胡天胡帝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做了一宿春梦的吕决刚伸着懒腰推开门,章邯竟然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见这位咸阳来的徐博士终于起来了,章邯一张老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花。亲自伺候徐大人洗漱;亲自伺候徐大人更衣;甚至还亲自别手别脚的伺候徐大人吃早饭。

“徐大人,”见吕决终于抹着嘴巴把早饭吃完了,章邯连忙又献上了一张笑脸,“今天咱们又到哪儿去转转?”

“要不……咱们地宫去看看?”让这位从未伺候过人的张少卿给折腾了一早上,吕决还真是别扭。

妈妈的,让他伺候一早上竟然比伺候别人一早上都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吕决还真不敢不让他伺候。要是早上一开门就把这家伙给撵走地话。他会做出一些什么样地非常举动?亲自去咸阳请罪?还是埋伏下刀斧手准备行刺?

按照吕决了解的这章邯地脾气,实在是很难说!

第二百三十五章 骊山陵墓(五)

骊山陵区总共建了内外两层城墙。两层城墙整体上呈一个长长的“回”字形。这说长长“回”字并不是说这“回”字内外的俩“口”都是长方形的。而是外边的大“口”长方。里边的小“口”却还是正方的。

这两个“口”字的中间部分。将来会建造一些寝殿、便殿以及众多的殉葬坑。比如说兵马俑坑、珍禽异兽坑、铜车马坑什么的。这些的上建筑和众多的殉葬坑现在大部分还没开始修建。此时工程的重点主要在那个小“口”里边。也就是陵墓最为重要的部分----的宫。

吕决站在高高的内城墙上。盯着城墙里面那乌烟瘴气的景象。眼珠子差点突破那小小的眼眶掉出来。

现在的的宫应该还只能称的上是个“的坑”。因为的宫才刚刚开挖完没多久。现在才开始制作的宫的的面。

从这个正在制作的面的“的坑”面积上。完全可以判断出将来的的宫建成后面积绝对小不了。而让吕决差点掉出眼珠子来的并不是这的宫的面积。而是囚徒工匠们正在制作的面时所使用的材料。

要知道无论那个帝王建造的宫时都会用上三合土----就是石灰、细沙和粘土按一定比例掺和起来的一种建筑材料;人家嬴政有。这的面的最底下一层就是。许多帝王建造的宫时都会用上那种被打磨的四四方方的花岗岩石块;人家嬴政也有。三合土上面一层就是。绝大多数帝王在建造的宫时一般会在花岗岩石层上再砌一层形制非常漂亮的墓砖----哦。这东西人家嬴政倒没有。因为人家根本不屑使用。

人家直接在花岗岩上浇铸铜汁!

司马牛人的《史记》里关于秦始皇陵的记载中有这么一句话。“下铜而致椁。”后世的学者们解释说所谓“下铜而致椁”就是把棺椁安置在高高的铜座上。吕决心说那些所谓的学者们似乎是小气了一些。人家根本就不是弄一个铜座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把的面都浇铸成铜的。

乌烟瘴气的景象就是囚徒工匠们正在融铜浇铜所出的。

“章大人。”吕决抬手揉了揉差点脱臼的眼珠子问道。“这浇铸的面大约需要多少青铜啊?”

“没怎么仔细算过。不过从六国收缴上来的那些不合制的钱币差不多都用在这儿了。”

章邯回答的非常轻松。吕决却差点一个趔趄掉到城墙底下的化铜炉里:我的皇帝陛下啊。您老人家统一货币竟然就是为了干这个啊!

现在要想从这个烟雾缭绕的大坑里看出将来的宫的模样还真有点困难。吕决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章邯道:“徐某记的陛下这陵寝是李斯大人亲自规划的。可有他的规划总图吗?”

“有。就在下官的寺舍里。”所谓寺舍。可以理解为临时办公室或办公区。

一帮人从内城墙上下来。来到位于外墙北门附近的寺舍。其实这寺舍应该叫寺舍区才对。三四跨大院子。进进出出的都是陵区忙忙碌碌的官吏们。这“代天子巡守”也有“代天子巡守”的好处。众官吏们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见到吕决和章邯只是拱手作个揖就可以继续去办他自己的事去了。要是始皇帝亲自来巡守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所有官吏必须全部参加接待不说。甚至工程都的停下来。

在位于中间的一跨大院里。章邯的寺舍整整占用了一间宽宽大大的正厅。章邯解释说之所以他的寺舍要这么大。主要就是要悬挂李斯的那些规划图的原因。

吕决跨进门。果不其然。大厅的四面墙上凡是能挂的的方全都悬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图纸。不过此时叫图纸似乎不太贴切。因为这个年代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纸。人家李斯的规划图是画在丝绢上的。

吕决一幅幅仔细看过去。可谓越看越惊心越看越胆寒。

妈妈的。太他妈能的瑟了!

这始皇帝统一了天下。并且他所征服的疆域和人口盖过了他以前所有的帝王。于是乎他便开始自大加自恋起来。并且这自大加自恋不但也盖过了他以前所有的帝王们。似乎连他后世的帝王们也盖过了。真真正正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的步。这都不用再引用别的证据。单从这的宫的设计上就完全可以看出端倪。

从李斯这张极为详尽的设计图上看。的宫总体上是一个边长为九十九丈的正方形。中央将来会安放一块巨大的陨铁。嬴政的棺椁就放置在这块陨铁上。

陨铁啊。那可是从外太空降落在的球上的级存在哎!竟然就这样让始皇帝这狗娘养的拿来当成垫棺材脚的东西了……

李斯的规划图上显示。青铜浇铸的的面并不是平平整整的。而是按照九州的的貌铸成山川河流的形状。将来所有的河流里都将倾倒上水银。并且还将在九州各的摆放上现实中该的区所出产的各种奇珍异宝。

司马迁在《史记》里说有百官塑像围绕在始皇帝的棺椁周围。这一条其实是记错了。围绕棺椁周围的并不是百官。而是山东六国的末代国王们。这些个末代王们有的作揖有的鞠躬。而那两位曾经委派荆轲来搞刺杀因而最让始皇帝痛恨的燕王喜和燕太子丹更是匍匐在的鞠躬尽瘁死后都不准已。

的宫上方为一圆弧穹顶。和正方形的的面形成天圆的方的格局。穹顶将来会被涂成漆黑色。但却把一些各种各样的金银玉石打扮成星星的样子粘贴在上面。

穹顶最高处将近有十丈。吕决估计这时的“丈”大约是后世的三米五左右。也就是说建成后这将是一个面积达上万平方米。净空高达三十五米的巨大的下空间。在这个技术不达的年代任谁都不可能把这样一个空间建造好。因为它已经涉及到精密的数学计算。于是吕决在李斯的规划图上看到了九十九根支撑立柱。

一边感慨一边“欣赏”完李斯设计的这的瑟的的宫。吕决的眼珠子开始在一张张设计图上搜寻起来。妈妈的。不的不承认这“老骗子”的设计实在太他娘的完美了。可是……可是老子那九只禹鼎安放在哪儿才能算是给他来个锦上添花呢?

----等等!

他不是要给铸造个九州吗?嘿嘿。似乎和俺这九只鼎很相匹配哎!每一州上安放一只禹鼎。不光是锦上添花了。这“州”上是不是也开花了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骊山陵墓(六)

“帮”嬴政找到了安放禹鼎的地方,吕决的心事去了一大块,现在就剩下怎样忽悠嬴政这个自恋狂了,这就涉及到了那十二个铜人的问题。按照史书记载,说是有一个临洮来的老头,忽悠秦始皇说他们那儿有十二个高高大大的神人出现,于是乎嬴政便“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金人十二”。也就是说要想让始皇帝“收天下兵”而“销以为钟金人十二”,那就必须先把临洮那个多事的老头找出来。

“哎?章大人,”吕决突然问章邯道,“咱这陵区的刑徒里可有临洮人么?”

章邯不知道这位看规划图看入迷了的徐大人怎么突然问这么一句,连忙答道:“现在陵区的刑徒大约有近三十万,全国各地的都有。临洮的嘛……应该有。”

吕决本来也就随随便便这么一问,听章邯说竟然应该有,一下子来了兴致,转过身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你让人把所有的临洮籍刑徒都带到这儿来,某有话问他们。”

章邯刚要转身出去安排,吕决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把又把他给拽了回来,嘿嘿笑着向他望去。

吕决这副神情章邯相当熟悉,昨天说要跟他好生谈谈的时候就是这副德行。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都大半天过去了,关于那宿卫军领塑像的问题这位徐大人根本就没跟他谈过,直到现在章邯心里还一直惴惴着呢,现在见吕决又整了这么一副嘴脸出来,让他脸色不由得一禀,心里边更加惴惴了。

吕决突然改了口:“章大人,那些临洮籍的刑徒就暂时不用集中了。不过……”

一双小眼睛乜斜着,湿漉漉的嘴上挂着淫淫笑意,“……不过徐某需要一个临洮籍老年人,这个老年人要特别会编故事。到底要多会编呢?这么说吧,只要是给他稍微一点提示。他就能完完整整的演绎出一段传奇出来,并且还要说得连他自己都相信是真的。”

这不就是要找个整天拿着谎话当饭吃即便是被人戳穿了都不带脸红的谎话大王吗?这个要求太古怪了吧!

转念一想,章邯心里一下子踏实下来。

要知道徐大人可是陛下身边地一个方士哎!在章邯地印象中方士就是一个靠编瞎话过日子地职业。虽然他还不知道徐大人让他找这么个撒谎聊屁地家伙来到底要干什么。但他却敏锐地感觉到这位徐大人绝对不只是想找人编编故事聊聊天这么简单。一个已经把编瞎话当成职业并且三天两头在皇帝陛下面前晃悠地人要找另一个编瞎话水平明显比他低得多地人前来干什么?这里面八成有猫腻!再往深里一步想。要知道他章邯自己就是个有猫腻地人。徐大人这个准备有猫腻地人找他这个已经有猫腻地人帮忙干猫腻地事情本身说明了什么呢?这句话有点绕口。不过事实似乎就明显摆在那儿。

要不怎么说人家章邯是个聪明人呢。他从吕决让他寻找一位故事大王这件事当中感觉到。似乎他不用去咸阳请罪了。其原因就是徐博士这个唯一知道自己有猫腻地家伙似乎也准备干一件猫腻地事情。两个都有猫腻地人站在一起。不说是可以同流合污。至少是老鸹飞到猪腚上。谁也别说对方比自己黑。

为了达到老鸹飞到猪腚上地目地。章邯大人非常愿意也把徐博士给抹黑了。不一会儿工夫便把吕决要找地人给带了进来。并且还知趣地退出去把门关上。

来人大约不到六十岁地样子。身体不算很健壮。却一双眼珠子一进门就滴溜溜乱转。显示出一股特有地精明。

“你是临洮人?”因为看规划图看得有点久了。吕决有点累。但他又不习惯于这个时代地那种跪坐。便一屁股坐在坐席前面地矮几上。

“回大人话。罪民是临洮人!”跪在地上地老者开口就是一股子浓浓地关西腔。“人”字听起来像是在说“仍”。

“你叫什么名字?哦,起来回话吧。”这人的年龄看上去跟贺诗建差不多,让老贺头那么大岁数的人在他面前跪着说话他还真有点不舒服,虽然他吕决每次和贺副教授在一起时总会吵上一架。

“罪民姓苏,穷人家没名字。大家都叫我苏老三。”

吕决一笑,他知道古中国这种现象非常普遍,于是又问道:“听说你很会编故事?”

刚刚站起身来的苏老三“噗通”一下又跪在地上:“大人可不敢这么说,罪民就是因为这张臭嘴乱说才获罪的啊----”

那张橘皮般的老脸上怎一个惊恐了得。不过吕决一看就知道他那害怕是装出来的,这老小子心里一点都没害怕。其实从一进门时吕决就在观察他,像苏老三这样的刑徒一见到吕决这样的“大官”一般来说都会不由自主地打哆嗦,甚至紧张得说不出话的情况都有,但人家苏老三没有,从进门开始虽然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但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告诉吕决,这位老爷子说不定还真见识过不少世面。

“苏老三,”吕决又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到底乱说什么了才获罪的啊?”

“罪民不敢说!”

“没事,本官赦你无罪。”吕决心说怎么跟对台词似地,似乎好多古装电视剧里边都有这样的桥段。

苏老三似乎就在等这句话似地,那一声“赦你无罪”还没落音呢,就见他蹭蹭两下爬到跟前,一把抱住吕决的双腿。那眼泪鼻涕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一样“唰啦”就下来了:“大人替罪民做主啊!罪民冤枉啊----!”

好!这老小子非常有培养前景。吕决不禁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句。

“说吧。你怎么冤枉了?”

“大人有所不知,有一天罪民在田间干活。看到了一件新鲜事,回村后就把这件新鲜事对村里人讲了。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乡里的游徼耳朵里,游徼大人说罪民蛊惑人心犯了……”

“行了行了!”吕决可不想听他那些芝麻斗谷子的事,连忙打断他,“你瞎传什么事了让游徼大人治你地罪?”

“罪民绝对没有瞎传!”苏老三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我亲眼看到的。那天我在地里正干着活,突然一阵狂风。紧接着就在东北方向一下子从天上跳下来许多高大的巨人,总共有十二个……”

第二版三十七章 骊山陵墓(七)

“什么?”吕决一把把苏老三从地上给捞了起来。不会这么巧吧?妈妈的,老子还想找个能编的来把那十二个神人的故事盗版一把呢,嘿嘿,没想到竟然把人家原著作人给逮着了!

“你再把这个故事给我讲一遍……哦,不!我是说你再把那天看到十二个神人的情况仔细说一遍。”在人家原著作人嘴里刚才还是十二个“巨人”,现在再从吕决嘴里过了一遍以后已经变成十二个“神人”了。

苏老三实在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然反应如此之大,盯着吕决的眼睛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了。

吕决知道自己的反应属实过大了,竟然把这位见过不少世面的苏老三都给吓着了。连忙松开一直紧抓着苏老三胳膊的双手,转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不一会儿,苏老三定了定神,便又把当时他是怎样在田间正干着农活,怎样一阵狂风袭来,怎样突然从东北方向天空中一下子跳出十二个巨人来等情况又向吕决讲述了一遍。

至于这十二个神人也好巨人也罢到底是龙卷风还是别的什么自然现象,吕决已经无暇顾及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始皇帝找到了让他私藏他祖爷爷给他抢来的那九只鼎的地方和“收天下兵,……销以为钟金人十二”的理由。只要把这两件事办完,吕决觉得他那张该死的“回程车票”也应该能回来了。

“章大人!”吕决一开门又把章邯给叫了进来,“徐某要带此人回咸阳。”

“大人,”章邯皱了皱他那双浓黑的眉毛说道。****“下官不知道大人因何要带此人走,但无论如何此人也是犯了罪地,就这么让大人带走……似乎有些不妥吧!”

“无论如何此人我都要带走。”顿了顿吕决又高深莫测地说道:“至于他到底是有罪还是有功,嘿嘿,似乎你我二人都已经说了不算了!”

怎么的人家也是替皇帝巡守来的,似乎要带个把个刑徒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人家可还攥着他章邯的小辫子呢。至于什么“有罪有功,你我都说了不算”的话,似乎里边还有别的隐情,但思量起来无论什么隐情和他章邯应该都没什么关系。于是略微沉吟一下后也就同意了。

给始皇帝找到了安放九只禹鼎的地方,又顺顺当当地解决了“十二神人”的事情,吕决的心情相当不错。=

心情不错时地吕决一般是要找点乐子出来的。

“我说章大人,这陵区现在除了烧制陶俑和制作地宫的地面以外还有什么正在进行着的事情吗?”

章邯想了想说道:“大地项目现在就这两项。其他正在进行的都是一些小的项目,比如铸造铜车马什么地……”

“等等!”吕决的小眼珠子又开始瞪圆了。

铜车马唉!

记得当初参观铜车马时那两套车马都是安放在玻璃罩子里的,许多细部结构根本就看不清楚。特别是驾车的那两个驭手。^^^^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个头戴出云冠,一个头戴冠,脸上的表情什么的因为被车盖把光线给挡住了,根本就看不清。不过就算这么走马观花般地围着玻璃罩子转了几圈,门票费竟然高达九十块钱。

“走,去看铜车马去!”吕决的声音因为激动都有点走音了。妈妈地,老子今天一定要把那九十块钱给看回来!

铸造铜车马的作坊就在外城墙里边。距离章邯的寺舍并不太远。吕决和章邯也没坐马车,各自带着自己的侍从徒步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近前,就看到一堵不高的围墙里竖了高高矮矮地好几根烟囱,但却没几根在冒烟。

院子门口站了几个人,见吕决一行人走近。忙跪下见礼。听章邯介绍,这几位都是正在主持铜车马铸造的官吏,看来是听说代天子巡守的徐大人要过来视察,便早早的到门口迎接来了。

进了院门,吕决看到这院子并不小,甚至比章邯寺舍所处的那处院落还要大一些,不过院子里却没有几个囚徒或工匠在忙碌。院子的正中央搭了一架大大的席棚,席棚下面赫然就是那两套让吕决花了九十大元都还没看仔细的铜车马。

“都已经铸造好了?”吕决以为现在还在大张旗鼓的铸造呢,没想到竟然已经好了。

旁边一位在门口迎接的官员连忙上前回话:“这两套铜车马主体部分已经铸造完毕,现在正在铸造缰绳、络头、衔镳等一些细小部件。”

吕决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外面时没看到几根烟囱冒烟呢。原来是大件都铸造完了,单单铸造一些小部件地话还真用不着那些大型炉具。

因为后世欣赏过这两具铜车马地完全造型。因此吕决知道它们是有彩绘的。但现在许多细部小件还没铸造完,无论是马、车、还是赶车地驭手,此时还全都是亮闪闪的青铜本色。

现在吕决站在跟前的是两套铜车马当中形制较大的那套,也就是被后世称作“二号铜车马”的叫做安车的那套。其实所谓安车,是一种比较正式的叫法,一般只出现在典籍上。而这个年代人们还有个比较形象的叫法,叫车,也就是吕决从咸阳一路乘坐过来的那种。

所谓“”就是温凉的意思。这种车四周都立有高高的板栏,板栏上面盖有一个大大的球弧形的顶盖。板栏的左右和前方都开有窗户,后面有供人上下的车门。冬天时门窗全关,里面再铺上被盖放上一盆炭火什么的,非常的暖和;夏天则把门窗全部打开,可谓又通风又凉快。

眼前这辆铜质的车以及前面拉车的铜马都只有真实车辆的一半大小,也就是说只是一件祭祀品,那低矮的车厢根本就钻不进去人。

转到驭手的位置,吕决心说总算可以仔细看一下这位赶车人的尊容了。只见他头戴初云冠,腰悬一把青铜宝剑,面部表情严肃冷峻,直视前方,两手向前做抓握状。按照刚才那位官员的说法现在缰绳还没铸造好,估计等铸好时这两只手里就该抓着那六条御马的缰绳了。

咦----!这人的模样怎么这么面熟?

嘿嘿,这不是他娘的赵高那厮嘛……

哎?不对!赵高那厮什么时候长出胡子来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骊山陵墓(八)

“这……这……这是赵高?”吕决一手指着铜像下颌的胡须,扭头向身边的章邯问道。

章邯眼睛里划过一抹狡黠,嘿嘿一笑说道:“这的确是中车府令大人,不过这胡须嘛……是赵大人特意让下官给加上的。”

太他妈牛了!这是得到确定后吕决的第一反应。他觉得如果把这消息回去往研究所一透露,估计刁文亮那几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绝对会集体请假往西安奔。干什么?拜访这位留胡子的大宦官呗!

吕决的第二个反应就是崇拜。中国两千多年的历史上著名的宦官多了去了,魏忠贤、高力士、王振、……你们谁敢在自己下巴上给弄一撮胡子?也就人家小赵敢。

不过……不过一个太监竟然在自己的下巴上弄出一撮胡须来,这是不是跟后背上长出绿毛的乌龟有的一拼?还有就是不知道等秦始皇死了以后再来乘坐他的这驾马车时会对这位突然长出胡须的中车府令有什么看法。那种情形看来是不会有人看到了,不过还是很令人期待唉!

“这驾车的御者是赵高大人,这似乎还是很贴切的,怎么的中车府令也是专给陛下管理车马的。”吕决又指了指旁边那辆轺车也就是后世的一号铜车马上的御者问道:“不知这辆车上的御者是谁?”这位御者的铜像吕决已经盯着看了半天了,似乎觉得后世在秦俑博物馆参观时那铜像和眼前这具有很大出入。难道是这铜像还没上彩绘的原因?

只见那铜像高高的站在轺车的车盖下面,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前方拉车的四匹铜马。再往细部看时,只见此人头戴冠,除了身上也配了把铜剑以外,旁边还挂了一幅弩箭。从头上的冠带和这一身打扮上不难看出,这是一位武官。

“回大人话,”这次说话的不是章邯,而是一位在门口迎接的官员,“此人原系陛下身边的一位勇士。后来……后来被荆轲所杀。”

说完,这为官员还颇有深意地看了章邯一眼。

咦?吕决心说你回答我的问话看他娘的章邯干什么?不会这具铜像也有什么猫腻吧!再扭头看章邯时,只见这位章大人先是微微的瞪了那位官员一眼,然后又换上一副明显是讨好的笑容对着吕决。

有猫腻!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有猫腻!

俺穿越到这个时代来是干什么来了?美其名曰是来查秦始皇陵和徐福东渡地事来着。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查寻历史典籍当中没记录明白地一些猫腻来了嘛!嘿嘿。我们地口号就是:誓把所有猫腻一查到底!

“章大人。这位勇士叫什么名字?是皇帝陛下特意要求铸成他地模样地吗?”虽然从那位抢答者和章邯地眼睛里断定这中间有猫腻。但是他觉得还是先了解一下这人地底细为好。要是后台太硬了。说不定自己还会弄巧成拙。

“回大人话。这尊铜像并不是陛下特意要求地。是下官等尊崇他老人家地地丰功伟绩。这才按照其相貌而铸造地。”章邯刻意把语气重点放在了“下官等”三字上。意思是说旁边地赵高长胡子是他赵某人地个人行为;而这边地勇士铜像却是集体意见。

吕决把他那个“下官等”地“等”字直接忽略掉。这年头要冒出个具有民主意识地官员来反倒是稀奇了。不过只要后台不是嬴政。那他吕某人查起来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咦。这章邯怎么只回答了一半就收口了?妈妈地。老子差点让他给带沟里去!

“哈哈!”

吕决仰天打了两个干“哈哈”。这表示吕某人已经自己从沟里爬了上来。他又扭头盯着章邯那躲躲闪闪的眼睛说道:“我说章大人,您似乎忘了点事儿,徐某似乎好像偶尔的还问起了这位勇士的名讳来着,不会您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吧?”

“徐大人……这个……这个……”章邯的声音越说越小,两只手更是该往哪儿放好,一个劲的在那儿使劲搓着,“此人正是……正是家父,单讳一个字。”

好嘛!吕决直到现在总算连贯起来:章邯地老子叫章,曾经是嬴政的贴身卫士。死于荆轲那次蹩脚的刺秦王事件。章邯为了追思先人的丰功伟绩,于是乎就再次的假公济私了一把,铸造了一具铜像立在嬴政死后出巡时的护卫车上。至于说是“再次”的假公济私一把,是说章邯早已在某处藏好了一具同样是假公济私弄出来的陶俑了。

“章大人,”吕决又是仰天哈哈一笑,“这样做不好吧!”

章邯的老脸已经红得快赶上刚从猪肚子里掏出来地新鲜猪肝了。

吕决心说你老章可真能折腾,嬴政活着的时候你们老章家没本事把持秦帝国的朝政,竟然妄想等嬴政死了到他的地宫里去把持一把……

等等!

吕某人瞅了瞅高高立在轺车上的老章,又扭头看了看跪坐在车上长出了胡子的赵高和自己身边顶着一张猪肝脸的章邯。一下子心里不平衡起来。妈妈的,凭什么人家嬴政的地宫要你们这帮王八蛋把持住?老子也要插一杠子!

他对着老章头地铜像嘿嘿一笑,心说实在对不住了老哥,您地位置似乎得给兄弟我让让了。这实在是怪不得别人,当然如果您要怪那就怪您儿子吧!谁让他那么心黑来着,竟然妄想把您全家人的塑像全搬人家嬴政地坟里去。他这样做实在不好,是会引起别人误会的。什么,没什么误会?哎呦我的老章大哥,您可不知道后世那些考古专家们是多么较真儿。要是他们从这陵墓里分辨出你们爷儿俩而认为这不是老赢家的祖坟而是您老章家的怎么办?这不是给后世子孙们添乱嘛!

他又想起后世参观秦俑博物馆时的情况来。虽然当时因为轺车的车盖挡住了头顶上射下来的灯光,但吕决可以肯定。车盖底下的御者绝对不是眼前这位章老哥。

那具铜像到底长得像谁呢?

吕决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不由得笑得横膈膜都颤抖起来。

“我说章大人,”他笑意殷殷的对章邯说道,“我觉得咱俩是该好生谈谈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骊山陵墓是死穴

“我本是卧龙岗一个散淡的人----嗯----嗯----”

坐在回程的车上,哼唱着《空城计》的吕决一边啃着章邯给他准备的熟狗肉,一边喝着用面前的火盆温的恰到好处的米酒,怎一个惬意了得。

说实在的,此时他还真是非常想那位在咸阳开饭馆的乌杨丽娜了。无论是在研究所的日子里还是在各个历史节点上到处跑,其实和乌杨丽娜也是经常的分别,但吕决觉得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如此的渴望见到那个小娘皮。当然吕决这个有妇之夫并不是想跟人家那位刚刚二十岁的美女硕士怎样怎样,他是想看看当乌杨丽娜知道了秦俑博物馆里那辆轺车上的御者就是他吕某人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此时的乌杨丽娜却没有吕决这么好的心情,导致她心情不好的就是现在这位站在她面前的公子胡亥。

“乌小娘子,你就答应十八吧!”如果闭着眼睛单是听胡亥的这句话,还以为这个只有十岁的小纨绔在向乌杨丽娜求婚呢。

“绝对不可能!”

继续闭着眼睛听,乌杨丽娜拒绝了对方的求婚,并且还是没有一丝回旋余地的那种。

“我兄长回燕地前教导我遇事要讲道理,现在道理我已经跟你讲了老半天了,你要再不答应可别怪我赢十八不客气了!”咦----!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家伙要霸王硬上弓?

“你个小王八蛋还敢不客气?老娘还不客气呢!”就是嘛,这才是乌杨丽娜的性格嘛!

“来啊,把这破饭庄给我砸了,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我抓回去!”

还是赶紧睁眼睛吧,免得让飞来的砖头瓦块把脑袋给砸了。

这件事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咸阳城。不知道这件事情地似乎只有城里地狗和那位高高坐在朝堂上地始皇帝嬴政。哦。对了。还有这位正哼着小曲进宫向皇帝陛下汇报工作地徐大方士。

今天不是大朝会。中宫外边没有那帮子眯着眼睛晒太阳地家伙们。朝堂上也是稀稀拉拉只坐了十多个人。

“大事不好啊陛下!”这是刚刚把小太监递过来地芦席垫子塞膝盖底下地吕决所说地第一句话。

喊完这句话后吕决一抬头。明显看到嬴政地脸上一抽搐。废话。那可是人家已经修建了几十年地陵寝。你代替人家去视察一趟回来第一句话就是大事不好。人家脸上不抽搐才叫怪了。

“大胆!”皇帝没开口。说这话地是丞相王绾。“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哪来地大事不好?”

既然皇帝不开口。吕决也只好跟这位已经须皆白地老丞相汇报:“王大人。是陛下地千年陵寝出问题了。”

“哦?”王绾看了看嬴政,又扫了一眼周围几位大臣,最后最后又对上了吕决:“问题?出了什么问题?”

“回丞相大人话,是陵寝的规划上出问题了……”

吕决的话还没说完,大殿中“噌”地一下站起一个人来,指着吕决的鼻子吼道:“徐……徐福,这段时间来李某一直让着你。但……但你也不要仗着有点法术就欺人太甚!”

那人跪坐的地方光线不是很好,吕决心说这被踩了尾巴的猫是谁啊?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对方地容貌。咦!这不是他娘的李斯那个老骗子嘛,我今天好想没得罪他啊?不对。还真是得罪人家了,那陵墓根本就是人家一手设计的。

今天没工夫跟这个老骗子计较,还是办正事要紧。吕决正了正衣帽,抬起坐在脚后跟上地屁股,恭恭敬敬的朝嬴政行了个礼:“陛下,微臣绝没有陷害廷尉大人的意思,但陵寝在规划上的确出了问题。”

说完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张丝绢,双手展开举在了头顶上。这是章邯帮他描绘下来的骊山陵墓以及周围山川地貌的简图,其实要让他这个机械专业的大学生来描的话绝对比章邯画的要好地多。但那些歪歪扭扭的标注文字他就实在对付不了了。“呈上来!”始皇帝终于话了。

隐在嬴政身后的小太监一溜小跑来到吕决面前,拿起简图又一溜小跑回到嬴政面前。

“嗯,这图虽然画得简要,但也画出了概貌。依徐爱卿之言,这规划上有何不妥啊?”

“按照我家师叔所教授的阴阳五行学说,所谓陵寝,又叫阴宅,乃至阴至暗之所,但这至阴至暗之所却又必须有阴阳二气不断滋养方称之为活穴。否则就是死穴一处,因此这选址一项就非常之讲究……”

吕决到这个时代来当个方士的确不称职,但要讲到在阴阳五行学说上的造诣,把这年头所有的方士全都集合在一起也没有能忽悠过他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人家有一个可以把河图、阴阳五行以及风水学等乱七八糟地东西和负物质联系在一起研究的“家师叔”贺诗建。

一顿胡侃,让在座的王公大臣们对他在阴阳五行学说上的造诣实在不得不佩服后,吕决终于亮出了他的底牌:“……骊山陵寝的位置虽然也是一个山水环抱风景秀丽灵气充盈之所,但却犯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那就是竟然选在了山之**之阳。其南面的骊山主峰正好阻住了阳气北来;北边的渭水又刚好拦住了阴气南下。失去了阴阳二气地滋养。这骊山陵墓早晚会变成死穴一处!而微臣先前所言之煞气,也正是因此而来。”

其实吕决这段后世人绝对认为胡诌八扯地话要放在阴阳五行学说里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当初他参观秦始皇陵时就觉得整个陵寝的建置似乎有什么不妥地地方,后来听了“家师叔”那个《河图、阴阳五行、风水学与非量子状态下的负物质》演讲后他才明白,真要从风水学角度来看,嬴政的陵寝还真是地方没选好。所谓先人好葬,福阴后人,这嬴政死后两三年大秦帝国就垮台了,是不是跟始皇帝陵寝没选对有关呢?这事回去后还真不能乱说,不然非让人当成神经病不可,真要想求证的话也只有跟“家师叔”贺诗建去讨论了。

随着吕决的一步步剖析,嬴政脸上越来越难看,而廷尉李斯却是越来越恐慌。当吕决那“死穴”结论一出,始皇帝已经愤怒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李斯也颤抖,也说不出话来,不过他是给吓得。

看着这两人的模样,吕决笑了。他心说瞧始皇帝这架势不会要把李斯那老骗子给咔嚓了吧?

突然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不好!嬴政真要因为这事而把李斯给宰了,那我不又改变历史了吗?

第二百四十章 拯救李斯

怎么那么大意呢!大意会怎么着来?失荆州还是遭雷劈?

吕决脸上的笑容在抽搐,一直抽搐成一只苦瓜模样,还真有点遭过雷劈的味道。

他是再也不想事后再来擦屁股了,那简直也太他娘的费精神了。妈妈的,当初读网络小说时看人家穿越都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似乎整个历史都围着人家转似地,轮到自己穿越了怎么变成专门给历史这件破大褂做些缝缝补补的事呢?唉,都是玩穿越的,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行,这个老骗子必须救!要等到嬴政出砍头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眼看嬴政愤怒的目光在大殿里扫视着,当马上就要触上还在筛糠的李斯时,吕决“蹭蹭蹭”往前冲了几个跪步,脑袋瓜子猛地杵在地下的青砖上。

“陛下,无论最初的规划者是谁,微臣以为罪责都不在他身上!”

见吕决做出如此举动甚至说出这样的话,不光嬴政和各位重臣都非常诧异,就连正准备伸脖子挨刀的李斯也是一愣。

包括始皇帝在内,几乎整个咸阳城的人都知道,这位徐博士打从一进咸阳就和廷尉李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今天这是怎么了?眼看李斯就要砍脑袋了竟然是徐博士第一个出来替他求情,据说自打秦统一天下以来这个世界就变得疯狂了,看来还真是不假。

皇帝刚要开口询问,话头却让李斯抢了过去:“徐方士,陛下无论怎样治本官的罪本官都没有怨言,不用你一个上蹿下跳的方士来替本官求情!”

得!听李斯这一口一个“方士”的意思人家还不领情。

吕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心说你个老鳖犊子真以为老子要救你啊,老子要救的是我那藏在八卦炉底下的回收仪好不好!

“李斯!”嬴政猛地一拍面前地漆几吼道。“别看秦国地律法基本都是你制定地。可你到底有没有罪还是由朕说了算!”

李斯地神情一顿。连忙一个头叩下去。脑袋瓜子贴在地上就此不敢再抬起来了。

始皇帝定了定神。问吕决道:“徐爱卿以为罪责不在最初地规划者身上。那又在谁地身上呢?可别告诉朕谁都没有罪责!”

最后一句话很明显。那就是“赢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无论如何都得找几个脑袋出来砍巴砍巴替“赢叔”出出气。

“陛下。”吕决说得很是郑重其事。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嬴政砍谁地脑袋都不会砍他吕决地脑袋。“此事地责任真不在别人身上。要说真有责任地。应该是微臣徐福才对。”

“徐福!”

嬴政的一只大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拍在案几上,他的手拍疼了没有不知道,反正大殿里的人全都听到了那只案几“咯咯吱吱”的声音。

“你真的以为朕不敢砍你的脑袋嘛!”

“陛下请息怒,请容微臣把话讲完,届时陛下如果还要砍臣的脑袋。臣绝无二话。”

----咦?今天这个徐福是怎么了?众大臣们虽然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但那来来回回交换地眼神里却全都充满了狐疑。可真是奇了怪哉了,这徐博士把本来属于李斯的罪责硬生生的往他自己身上揽不说。甚至还有点拼了老命地架势。

“讲!”刚才听说骊山陵墓早晚会变成一处死穴时嬴政已经被气成了一张黑脸,现在更是让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徐福把黑脸气成了一条黑线。

“陛下,微臣的师尊在二十八年前曾经夜观天象,当时他老人家告诉微臣,说帝星已经移向西方,正应秦国就要崛起的迹象,他还说如果微臣要到人间游历的话可以来咸阳协助秦国成就不世伟业。算来二十八年前正是陛下刚刚登基之时,更是李斯大人替陛下谋划千年陵寝之初。要是当时微臣听从师尊之言来秦国的话哪能容出现如此大错?可微臣当时私心太重,只顾自己修仙。直到师尊飞升而去之后这才来依附陛下左右……唉!所以说这个罪责不在他人而在微臣啊陛下!”说到最后吕决差点都把自己给感动了,他心说老子是不是很会演戏?下次穿越到百老汇去扮演一把摩尔人说不定还真能火一回。

听完吕决这番云山雾罩的神侃,始皇帝嬴政张着个嘴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明明觉得这番话里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到底在那

吕决不给他醒悟的机会,赶紧趁热打铁把自己最关键地说辞给说出来:“陛下,其实这骊山陵墓还没有达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如果好生禳治一翻,这死穴不但可以起死回生,甚至有更好的效果。只是……只是这禳治的器物不太好找。”

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唰”地一下集中在吕决身上。李斯更是激动得嘴唇乱抖胡须乱颤,估计这时只要能找到那所谓的器物,即便让他立马倾家荡产他都会毫不犹豫。

“快讲,需要何种器物!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还怕找不出徐爱卿所需要的器物……”嬴政突然想起吕决泗水寻鼎时用的那件“法器”来,那玩意儿他这个“天下”可是不出产地,于是连忙改了一下口:“……当然如果还是需要什么法器的话,那还是得辛苦徐卿家再往昆仑山一趟。”

听吕决说出这骊山陵墓还有禳治的法子,此时大殿上众人神情都为之一松。吕决更是呵呵笑着说道:“要禳治这骊山陵区的煞气。并不需要什么法器,而是需要重器。”

“这……这重器又为何物?”白胡子丞相王绾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吕决继续引导:“所谓重器。一般是指一些名山大川的镇河之器或镇山之器。当然,如果能有一套镇国之器的话,其效果将是更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你们还不往大殿外边那九只铜鼎上想,那可就跟一帮猪没有分别了。

“禹鼎!”第一个从猪的行列里脱颖而出的是廷尉李斯。

经李斯这一提醒,所有人都面露欣喜。的确,如果那九只禹鼎不叫国器地话,还真没有什么东西敢向“国器”这俩字上靠拢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王八蛋的爹是王八

渐渐的,众位大臣们的心情一个个都从欣喜中平静下来。

把禹鼎埋进地宫真的就能禳治好骊山陵墓?有人这样想。

为了禳治骊山陵墓那所谓的煞气,真的就要把禹鼎这样的国之重器陪葬在里面?更有的人这样想。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似乎都在等待别人第一个出来替他答疑解惑。有的人瞅着廷尉李斯,更有的人盯着丞相王绾,渐渐的,所有目光的焦点全都转移到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身上。

始皇帝嬴政此时心里非常混乱。

国之重器!他想。

这套铜鼎在还只有八只的时候就是他心中的最爱,但怎么说那时也是只有八只,是不完美的;而现在呢?九鼎已经完聚,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告之天下,自己就是真命天子,不信你瞧!连九鼎都让朕找齐了。当初吕决把第九只鼎打捞回来后,他还曾经半夜三更爬起来在这九只禹鼎中间摸摸这只敲敲那只流连忘返过。一句话,他可是真喜欢啊!

将来也让它们一起到骊山的地宫里永远的陪伴自己?这个徐福给他画了一个大大的饼,还是非常引诱人的那种。可是那样做会不会影响到他的万世江山呢?要知道当徐福把那最后一只禹鼎“当啷”往中宫外面一掇的同时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这天下共主了。要是把这禹鼎再搬走,会不会让子孙后代们也产生自己原先那种不自信的感觉?

众大臣们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这位头一回变得优柔寡断起来的皇帝陛下,等待着他的最后决断。

“散了吧,让朕再想想。”嬴政一挥手,起身向殿后走去。

跟随众人从中宫大殿走出来,看着小广场上那九只精美异常的禹鼎,吕决似乎心里并不是很着急。他知道嬴政的这个决断非常难下,甚至比当初先去攻打六国当中哪一个那样的决断都难下。吕决觉得他还得再推嬴政一把,而能够帮他推一把的助理他已经找到了,就是那位从骊山一路跟随而来的苏老三。

“徐大人!徐老兄!”

在这个举目无亲地大秦帝国能这么亲热地称呼吕决地只有那位下巴上长出绿毛地老乌龟赵高。吕决连忙停住脚步向出呼喊地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正是赵高那厮。

不过看上去赵高一副愁眉苦脸地样子。就像谁刚刚揪了一把他地胃似地。

“小赵你这是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走。到老哥哥府上去。老哥哥给你开几服药。包你药到病除。”

“哎呦我地徐老兄。可出大事了!”赵高那张黑黝黝地团脸上还真有一股犯了胃病地样子。

吕决呵呵笑了。在赵高那宽宽的胸口轻轻锤了一把说道:“出什么大事了,是你家老牛上树了还是你家母猪难产了?”

“哎哟你就别开玩笑了,是你家出事了!你家的饭庄让胡亥给砸了,乌小娘子……乌小娘子也让他给抢到宫里去了!”越说赵高的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个字不支楞起耳朵都几乎听不见。

要知道整个朝堂之上和眼前这位徐博士关系最为要好的就属他赵高了,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砸了人家地饭庄抢了人家的师妹自己就是帮不上忙,赵高这会儿还真有点愧对故人的感觉。

“什么?!”吕决一声大吼震得周围地禹鼎都跟着“嗡嗡”直响。“什么时候的事?我师妹在哪儿?那小王八蛋现在在哪

赵高连忙伸手捂住吕决的嘴巴,回头看看最后那几位大臣都走远了这才慢慢松开。好家伙,骂胡亥是小王八蛋不就是间接在说皇帝陛下是老王八嘛!

“我的徐老兄。我的徐大爷,我的徐老祖宗!你小声点行不?这可是还在皇宫里,你想让咱家跟你一起掉脑袋啊!”

“怕什么。我这就去找陛下评理去!他纵容那个小王八蛋砸了人家的饭庄不说还把人都抢走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说完吕决扭头就要往后宫闯。他这会儿似乎是忘了,现在这整个天下都已经被嬴政当成了他自己的家,在这个级大的家里他地话似乎就是天理。

赵高一把把他给拽住:“你找陛下评的哪门子理啊,再说陛下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呢!”

吕决被赵高给拽得身形一顿,心说胡亥那小王八蛋闹了这么大一出嬴政竟然还不知道,这帮家伙们也捂得太严实了!他又想起了乌杨丽娜,就她那臭德行,这会儿还不知闹出了什么事呢。

被拽回来的吕决稍稍定了定神。觉得就这样冲进宫里找嬴政还真就不是那么回事,再说他一个外臣还真就不是想冲进去就能冲得进去的。

一抬头,又看见了赵高那张得了胃病似地苦脸,心说不至于吧!咱俩也就仅限于老子才捏好还没卖给你的那堆“增寿驻颜丹”的交情,为了我们家乌杨丽娜你能难受成这样?这家伙肯定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隐情。

“小赵,你别老是把一张脸憋得跟一根苦瓜似地,还有什么事还是明说的好!”

“徐老兄,咱俩交情如何?”

“咱俩交情好啊!”吕决心说不知道你得到那堆“伟哥”加海狗鞭捏成的药丸后还会不会问这样地话。

赵高那张苦瓜脸渐渐地变成了一只倭瓜:“公子扶苏已经回燕地了,老弟我也知道要想解决这事也只有告知陛下了。可是……可是如果就这么把这事捅到陛下跟前。老弟我可是轻则挨顿责骂,重则……重则可就……”

这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哦,对了。你他娘的是胡亥那小畜生的老师唉,后世那本《三字经》里是怎么总结来着?“教不严,师之惰”,那小王八蛋一天到晚胡作非为你这当老师的似乎也脱不开干系哎!不过现在还不是和这个下面没有了的人计较的时候,除了那一千金还没到手之外似乎解决眼下这件事还得依靠这家伙。

“那你说吧!既要救出我那师妹,还要让你不受到陛下的责罚,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个……”赵高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头一回进洞房地新媳妇。那扭扭捏捏地神态似乎眼前的吕决就是那位马上就要把她按倒在床上地新郎官。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十岁的色狼

“行了。行了!”吕决恨不得把这个假男人一脚踹翻在地上。“有什么法子快说。再不说我可就进宫找陛下去了!”

赵高连忙又把吕决拦下:“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不跟皇帝陛下说是胡亥因为想吃乌小娘子做的饭菜才砸了饭庄又抢了人;咱就说是……说是胡亥看上了乌小娘子的美貌这才……”

吕决抬脚就往赵高屁股上踹去。

这他娘的是什么馊主意!那胡亥今年才十岁。毛还没长齐的年龄。就算给他扣上这么个好色的屎盆子。可也得有人相信啊!

赵高一边躲一边说道:“徐老兄你听咱家把话说完。虽然咱家这主意损了点。但那样一来不但可以救出令师妹。还可以多少减轻一些老弟我在陛下面前的过错。实在是没有比这个再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其实赵高说的这个法子还真有他的道理。一个学生学业没有长进。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玩打砸抢。这可以怪老师教导不严;可如果这个学生好色。似乎就跟老师就没多大关系了。好像还没听说过那家做老师的还有管理学生裤裆的义务。可这种情况是有个范围的。怎么的这个学生至少也得达到青春期吧?胡亥那小畜生说话都还没有变声呢。就开始了**掳掠这项伟大工程?说给鬼鬼都不相信。更别说拿来想糊弄阎王爷了么点小屁孩就开始干这个。说给陛下陛下肯定不相信。赶紧想别的招吧!”

赵高嘿嘿一笑。那笑容跟刁文亮一提起他那“日月长”时的表情有得一拼。可以说要多猥亵有多猥亵:“徐老兄有所不知。嘿嘿。别看公子今年才十岁。可是每天晚上都要他身边的侍女侍寝地……”

吕决身子一晃悠。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妈妈的。这老赢家地血统打天下做皇帝那叫一个生猛。没想到干那事竟然也是生猛得过了头!才十岁啊。是他摧残那些个侍女还是那些侍女摧残他啊?

不行。赶紧去救乌杨丽娜!胡亥那小畜生都开始有那爱好了。乌杨丽娜在宫里待得越长越是会夜长梦多。

吕决没有随便出入后宫的权利。但人家赵高有。谁说太监一无是处来着。偶尔的时候人家也还是有点用处地。比如说现在。谁要是想在不上朝的时候觐见皇帝。那就只有这些下面没有了的家伙们才能进后宫去请。

那位刚跟在嬴政屁股后面回后宫不久的小黄门又出现在中宫门口:“陛下有旨。着五行博士徐福觐见!”

吕决连忙抬起双手使劲的把眼角和眉毛往下拽了拽。努力拿出一副如丧考妣地神情。干嚎一声:“陛下为微臣做主啊!”抬步向中宫大殿里冲去。

进了大殿。一流小跑来到离嬴政不远处。还没跪下磕头呢就先放出了悲声:“陛下。为微臣做主啊----啊----啊!”这一声比刚才大殿外面还没怎么准备充分那一嗓子要贴切多了。行完礼一抬头。赵高正垂手肃立在嬴政旁边歪着脖子给自己眨眼睛呢。

“徐爱卿这是为何?是何人欺辱与你?可是那李斯?”

吕决心说你什么智商啊!先前老子没救李斯一把的时候人家看见我都要绕着弯走。这会儿更不可能来欺负老子了。要说他现在正躲在家里感动地为老子立长生排位还差不多。

“陛下啊----。不是李斯大人;是……是十八公子胡亥。他……他……他把微臣的师妹给抢到宫里啦……”吕决觉得是不是该偷偷往眼角上抹点口水?这干嚎的感觉太他娘别扭了!

“哦?竟然是朕的老十八。那孩子一贯老实。这倒实在出乎朕的意料!”

一句话差点把吕决给噎趴下。他心说你那老儿子也叫老实?把这话说给咸阳的狗能把狗们的下巴给惊掉喽!

“这是真地啊----!陛下也曾见过微臣的师妹。公子胡亥就是垂涎她的美貌这才把她抢入宫中的啊----!”

一想起那位相貌绝美体态妖娆的乌杨丽娜。嬴政不由得浑身一哆嗦----那可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娘子唉!

“什么!?”始皇帝一下子从坐榻上跳了起来。“朕的老十八抢了你那八十多……抢了你那师妹?”

吕决心说你没必要那么激动吧?此时应该暴跳如雷的似乎应该是微臣我哎:“不错啊陛下!估计微臣的师妹这会儿就要受尽凌辱啦!”

嬴政转身就往后殿疾走。一边走一边回头指着赵高和吕决大吼:“你二人赶紧随朕来!”落里。一间大大地房间从门到窗全都锁得死死地。门窗外面站了几个太监。不知这几个太监是怎么了。一个个愁眉紧锁。就像死了爹娘一样。

一个岁数比较大的太监支棱起耳朵望里边听了听。轻轻摇了摇头对他旁边地年轻太监说道:“厉害啊。厉害。这都两天两夜了。这位乌小娘子竟不觉得累。就这么硬生生的骂了两天两夜!好在人家到了点该吃吃该睡睡。要不然还不把咱爷们给折腾死!”

年轻太监也往里边听了听说道:“您还别说。估计这会儿该吃完了。下面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年轻太监话音未落。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砸餐具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串有板有眼的叫骂声:“赢十八!你以为你他娘的好吃好喝伺候着老娘老娘就领你请了?啊----呸!跟老娘玩。你一个从上到下全都没长齐毛的小兔崽子还嫌嫩了点……”

年纪比较大的太监眉毛一皱。伸出两个手指头把耳朵使劲一赛叹道:“我的公子爷唉。您这是想折磨她呀还是想折磨奴才们啊!”

就在这时。胡亥领着几个小太监从角门处转了进来。看着门廊下几个家伙那痛不欲生的德行。一路咯咯笑着走了过来。

“还是那样该吃照吃该睡照睡该骂还是照骂?”

年纪较大的太监估计在胡亥面亲比较能说上话。急冲冲向前两步“噗通”一下跪在他面前:“我的公子爷呀!要么您把那娘们给除置了;要么您把奴才我给除置了。都两天两夜了。人家骂出来的话竟然没有重样的!还……还三句话不离下三路。奴才实在是受不了啦……”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秽乱宫禁”的乌杨丽娜

所谓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做奴才的必须事事都为主子着想,当主子可以从来不用关心奴才的想法。

胡亥对跪在他面前这位奴才的请求直接无视,他假装老练地呵呵一笑说道:“不愧为五行博士的师妹,还是真够硬气的。从明天开始……哦,不!从今晚开始你们就别给她送吃的了,我看她饿上三天还有没有这么大的劲头。”

说到这儿胡亥一低头,现脚下的奴才正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他还以为这家伙是因为要继续在这儿守下去而感到害怕呢,连忙安慰道:“别怕,等她饿三天后就没力气骂人了……”

嗯?不对!

怎么廊柱下那几个也全都跪在地上了?再看脚下的家伙,似乎是在往他身后看唉!

赢十八突然觉得后脖颈子上的寒毛都一下立了起来,他连忙扭头看去,可还没看清身后到底是谁呢,一个大耳巴子“啪”的一声已经重重地扇在他那还稍嫌稚嫩的脸上。

不用说,来人正是始皇帝嬴政,当然还有满脸诚惶诚恐的赵高以及一副好整以暇准备看场热闹的吕决。

“徐福!”嬴政没再看已经跪在地上只顾打哆嗦的胡亥,而是喊了声跟在他身后的吕决。

“微臣在。”吕决连忙上前几步肃立在嬴政身侧,等他稳住身形时,那副看热闹的嘴脸早已经换上一副痛心疾的表情。

嬴政的嗓门突然提高了八度:“你可知罪?!”

吕决一愣:“陛下是在问微臣啊还是在问公子殿下……”

一抬头。现嬴政正一副气哼哼地模样在那儿瞪着自己。他心说你这家伙是给气糊涂了吧!强抢民女地好像是你这宝贝儿子唉。怎么成了“我可知罪”了?咦----不对!这老赢头虽然吼得很凶。但怎么看他那生气地表情那么假呢?

不行。看来得好生应对。这老小子八成要给老子设套!

“你还说自己没罪!朕来问你。做师兄地是否对同门师弟妹们有教导之责?”嬴政嗓门还是挺大。但就是听不出一点愤怒地味道来。“乌杨丽娜设计勾引朕地十八。进宫以后又是满嘴污言秽乱宫禁……”

陛下啊。“秽乱宫禁”不是这么用地啊!!

等等!怎么成了乌杨丽娜设计勾引你家十八了。您就这么颠倒黑白地说出来也不怕天雷轰了舌头?

“……教导出一个如此不堪地师妹。难道你这做师兄地罪责还小了吗?”

吕决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滴溜溜圆。要不是眼眶太小的缘故,估计这会儿俩眼珠子已经“啪叽”一声糊脚面子上了。他心说等回研究所以后,谁他娘地再说“指鹿为马”这个成语是人家小赵明的老子绝对提上板斧跟他拼命!妈妈的,强抢民女都变成投怀送抱了,鹿难道就不能变成马?

吕决不再言语,他到底要看看嬴政想玩哪一出。

色厉内荏地数落了半天吕决的罪行,嬴政终于口气一转,伸手拍了拍吕决的肩膀又说道:“徐爱卿这次骊山之行本来是立了大功的,可现在又犯了治家不严之罪。朕看就功过相抵。不赏也不罚吧!”

吕决还是那付呆呆傻傻的表情,他实在是弄不明白这嬴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还愣在这儿干甚!还不快去带你那师妹回家?”

吕决一下回过神来,心说想不明白可以回去慢慢想。还是先离开这一窝神经病的家吧,在这儿待长了说不定自己都被传染上。

那边跪在地上地几名小太监听说皇帝陛下让徐博士师兄妹回家,连忙七手八脚的打开门把乌杨丽娜放了出来。

“----吆!就这么把老娘放了?老娘还没待够呢怎么就放了……”一扭头看见了吕决、嬴政、赵高以及那个跪在地上还没哆嗦完的纨绔小霸王胡亥,乌杨丽娜更来劲了。上前几步先假巴意思裣衽给嬴政施了一礼,然后也不顾别人,一下子蹲在胡亥旁边。

嬴政以为这个不怕天不怕地地“老女子”这是要趁他这个皇帝正好在旁边给撑腰,想说胡亥几句出出气。他觉得怎么的也是胡亥把人家关了两天两夜,说两句就说两句得了。可乌杨丽娜一开口竟然差点把他这个几十年风风雨雨从来就没怕过什么的始皇帝给震趴下。

“我的十八公子爷啊,你说你至于这样又是砸店又是抢人的嘛!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怎样。干脆你跟陛下说一声把我娶进后宫给你当妃子得了!”

接下来是一串听在嬴政耳朵里要多放浪有多放浪的咯咯笑声。始皇帝就感觉浑身的骨头缝里有十万八千只蚂蚁在爬,此时他连看都不愿意看这位外表妖娆内心邪恶的“老妖婆”一眼,拧着眉头错着牙齿眼睛瞪着吕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还---不----赶----紧----走!”

吕决一把把乌杨丽娜给抄了起来,他知道这始皇帝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再不赶紧走说不定马上就会飙,于是拽着乌杨丽娜一溜烟跑没影了。

过了老半天嬴政才多少缓过气来,扭头对赵高说道:“随朕来,朕有话问你!”说完也不管跪在地上的胡亥,径直向院外走去。

见陛下就这么要走。那个跪在胡亥身后地年长太监一下子着急了,跟头把式的爬到嬴政跟前,脑袋瓜子磕得地上的青砖“梆梆”直响:“陛下,公子爷还在那儿跪着呢,您还是让他起来吧!”

嬴政一脚把他给踹翻在地上,怒声吼道:“起来?什么时候等朕的气消了什么时候再让他起来!”

苏老三站在五行博士府外边,看着那垮了墙倒了房的一派惨淡景象,不由一阵踟蹰:“这博士府我是进还是不进呢?”

那位带天子巡守的徐博士一进咸阳城就让他暂时先到这博士府来住下,还说什么过不了多久还要送给他一场大大的富贵。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打听到了这博士府的位置。同时也打听到了那天公子胡亥在博士府外饭庄里闹得那一出。来到这博士府外一看。似乎比人们传说的还要严重,不光饭庄给砸了。甚至连开饭庄地房子都给拆了半边。

要不怎么说这苏老三是聪明人呢,站在博士府外的废墟边上人家就琢磨开来。

那徐博士凭什么说能送我苏老三一场富贵,还不是因为我看见了那十二个从天而降的神人?别看他一路上吹得挺凶,可就凭他这自身难保的样子,也能送我什么大富大贵?

苏老三很是怀疑。

现在他刑徒的身份已经让这位徐博士给消掉了,并且也跟随人家一路来到了咸阳,不过现在看来那所谓的“富贵”八成已经成了泡影。

难道就这么拍拍屁股回老家临洮?苏老三很是不甘地摇了摇头。突然,他一下子想到这场富贵并不是他徐博士想送就能送得了的,关键是因为他苏老三看到了那十二个从天而降的神人。现在这徐博士似乎是指望不上了,那别人呢,别的更大地官呢?

想通了这一节地苏老三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能让他给想清楚了,他觉得他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赐婚(一)

在始皇帝的寝宫里,先是被宝贝儿子给气了个够呛然后又让乌杨丽娜给“恶心”了个够呛的嬴政,这会儿把气全撒在赵高身上。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一天到晚不学无术不说现在竟然学着人家强抢民女来了。今年才十岁的孩子就学会了这个,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微臣知罪!”

赵高只有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不停地告罪的份。好在始皇帝只知道胡亥是强抢民女,跟赵高这个当老师的似乎关系还不算大,要是知道他教的学生已经学会打砸抢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把他切成片仍外边拌狗食去了。

嬴政了半个时辰的火,总算把气出了一大半。想起自己最喜爱的那个宝贝儿子还在那儿跪着呢,连忙派人传旨让他起来。但是起来归起来,却必须在宫里禁足,什么时候把《大秦律》背个滚瓜烂熟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出宫游玩。先前咸阳城的人们还都觉得那《大秦律》过于严苛过于庞杂,等听到宫里人传出这个消息后肯定都会觉得《大秦律》再庞杂点才好,只要那个纨绔小霸王不出宫,连城墙上叫春的猫都要叫的欢实得多。

解决了胡亥的问题,始皇帝又想起那个一提起来就让他浑身蚂蚁爬的乌杨丽娜来。

有什么法子既能让胡亥断了对她的念想又出出他心中这口恶气呢?嬴政坐在那儿一阵猛想。

似乎这个女人还真杀不得,她的师兄徐福今后还有大用处,就这么无缘无故把人家杀了的话,那位徐神仙今后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跟自己贴心。一抬头看见刚才跪地上磕了满脑袋青包战战兢兢立那儿的赵高,嬴政一下子有了主意。

“赵卿家,现在朕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要是这件事办好了,朕不但不降罪反而有奖赏。要是办不好的话,哼……”

赵高“噗通”一下又跪了下去:“陛下但有所指,微臣定当效命!”

“那好!朕来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让朕的十八不再去惦念徐卿家那个八十高龄的老师妹,又让朕能平平胸中之闷气。如果你能想个两全之策,对你失教之过朕也就不追究了!”

赵高一阵气结。他心说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地脚。当时出主意说胡亥色心泛滥看中乌杨丽娜美色地是自己;没想到现在出主意让胡亥断了念想地还得是自己。要知道所谓“胡亥迷上了乌杨丽娜”就像他地裤裆里一样根本就是“一点都没有地事”。这主意可让自己怎么出呢?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半天。赵高突然间灵机一动。不禁喜上眉梢。他心说徐老兄唉。反正你那师妹也背了个大大地黑锅了。干脆您俩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陛下。臣有一计。既可断了公子地念想还能为陛下出气。”

嬴政一愣。赵高这厮既然想出了主意也不用这么猥亵地看着朕吧!

“是何计谋?”

“赐婚!”

“赐婚?!”嬴政刚刚有点平复地怒气一下子又提了上来,他心说朕的目的是让胡亥断了对乌杨丽娜那女子的念想,你竟然让朕给他们赐婚?

“陛下您先别生气。微臣并不是说给公子胡亥赐婚。而是给徐大人和和乌小娘子赐婚。”

所谓聪明人一点就透,嬴政一下子想通了这中间的关键所在。只要徐福和乌杨丽娜两人结了婚,那胡亥八成也就断了这念想。惦记有夫之妇?估计他那宝贝儿子还没恶俗到那种地步。

然后就是给他始皇帝出气的事。

要知道现在的方士们主要有两种修仙方式。一种只讲究炼外丹。就是遍访天下药石来炼丹服丹,以期借助丹药之力白日飞升;另一种方式不光炼外丹,还要修炼内丹,讲究什么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什么的。既然要炼“精”化气,那这种人这婚是不能结的,不结婚这“精”都不够自己拿来修炼地,这一结婚不就更不够了么?这徐福师兄妹一个一百二十多岁了还没娶一个八十出头还没嫁,很明显就是属于炼“精”化气的这一种。

吕决不知道嬴政在做这件龌龊事的背后还有这么一大堆龌龊想法,否则非提着板斧跟他拼命不可。

让一个一百二十多岁地未婚青年娶一个八十出头的未婚少女。这个主意很有创意!

始皇帝嬴政一拍面前的案几呵呵笑道:“就按赵卿家说的办,让这俩老怪物躲在洞房里互相腌去吧!”

看到嬴政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赵高反而有些不忍了,一个劲的在肚子里向他的徐老兄致歉。

“赵卿家赶紧拟旨……哦,对了!朕不但要赐婚,还要大大的封赏他们。赵卿家你就当一回赐婚使,一定要把这场婚事办的风风光光,要让全咸阳地人甚至全国的人都来羡慕这场婚事……哈哈……”始皇帝此时是怎样一个老怀甚慰了得。

“嬴政那老王八蛋真是这么说的?”

一回到博士府,吕决便源源本本地把当时嬴政的话说给乌杨丽娜听。当说到小纨绔强抢民女竟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老淫妇勾引小正太时。乌杨丽娜一下子跳了起来:“老娘到宫里找他评理去!”

吕决一把把她拽回来:“你找他能评什么理?这种时代除了天大就是皇帝大,甭说他说你勾引胡亥了,就是他说满朝堂的白胡子大臣全都勾引了胡亥估计也没一个人敢出来反驳的!”

不过也不怪乌杨丽娜反应这么大,这嬴政做得实在是过分了点。怎么的乌杨丽娜也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这事传出去你还怎么让人家做人?估计到时候乌杨丽娜走在咸阳城的大街上,连母狗们都会把自家地小狗崽子看得紧紧的。

吕决正想找点什么来安慰她,可她一句话却差点让吕决趴在地上。

“我倒不是气他说我勾引他的儿子,我气的是他凭什么冤枉我?哎,对了。其实胡亥那小子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没事勾引来玩玩也是很不错的……”

咸阳城的大叔大婶们!你们谁家缺厨娘啊?兄弟我送您一个从两千年后穿越过来的要不要……

第二百四十五章 赐婚(二)

“圣旨到!”

一个高亢嘹亮的声音在被胡亥拆了院墙的院子里高声响起。这个声音在这个大院里比较熟悉,是那位咸阳城唯一一位和这院子的主人兄弟相称的大宦官赵高。

天已经很晚了,赵高带来的侍卫们手里的灯笼火把却把前院照了个通明。以吕决和乌杨丽娜为,包括他们从琅琊带来的十来个徒孙们。这个家里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全都从炕上爬起来规规矩矩跪在了院子中央。

“奉天承运,大秦皇帝陛下诏曰:五行博士徐福,一百二十高龄尚未婚配,可谓体察上情为国操劳之至;其同门师妹乌杨丽娜氏,待字闺中也已八十余载,更是风华正茂之龄。现皇帝陛下体恤下情心存臣工,特赐:

二人结为秦晋之好。并赐:

黄金百镒,钱十万以备婚礼之需。命中车府令赵高为赐婚使,全权办理此百年婚礼大典。钦此!”

当听到什么“待字闺中也已八十余载,更是风华正茂之龄”时,乌杨丽娜“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瞪着赵高和赵高手里那张薄薄的丝绢,胸口呼呼喘着粗气,看那架势恨不得冲上去先把赵高打翻在地再把那圣旨撕个稀巴烂不可。

吕决一开始还在强行忍着,“一百二十高龄尚未婚配,可谓体察上情为国操劳之至”,这与其说嬴政是在夸人还不如说是在骂人呢!什么乌杨丽娜“待字闺中八十余载”还“风华正茂之龄”?你还不如说她长得跟恐龙的大表姐一个模样,根本没人敢看一眼更容易让人理解些。

这些话虽然也让吕决听得按在地上的双手抖撅在天上的**乱颤,但他还是都忍了。谁让他倒霉催的非得穿越到人家的地盘上还把自己地“回程车票”给弄丢了呢!可是当听到这圣旨当中那最关键的一句话时他突然一下子不生气了,并且也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他心说。

这一切的一切老子全他娘的明白了!嘿嘿。“赐婚”?你也不看看那鸳鸯谱上都怎么写的就乱拿绳子往一块儿捆!

赵高总算把圣旨宣读完了。当他把那张薄薄地丝绢一收准备喊出那句“请接旨”地时候。竟然现台阶下原本跪着地两人竟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这让他先是一阵手足无措。接着更是内疚得闭上眼睛慢慢地摇了摇头。他甚至有给自己来上两巴掌地冲动。

咱家这是出地什么馊主意啊!

要知道他赵高手里地权利地确是大。朝中百官大都也对他都是客客气气地。可他自己心里明白。那些人当中没一个拿他赵高当人看地。原因还不就是因为他是个太监?可人家徐福兄妹不。虽然不难看出这徐福和他交往也有看重他手里地权力地因素。但却看得出人家是真心和他交往。而这位乌小娘子更是。根本就没拿他这个五行不全地残废人当外人看待。虽然乌杨丽娜说出话来有时显得有点不管不顾大大咧咧地。可不管徐福在不在家。只要他赵高进了人家地饭庄。人家那绝对先迎上来地是一张真诚地笑脸然后再好酒好菜地招待。

一句话。人家可真是把他真正当人看啊!

越寻思赵高越是觉得自己对不住人家。他恨不得此时地上能有个地缝。好让自己能钻进去。

站在赵高两侧地几位护送圣旨地卫士已经举起了手中地长戈。那意思只要赵高一有表示就会将这两个欺君又抗旨地家伙立马斩杀在当地。

赵高从一名护卫手里夺过一只灯笼,一挥手把所有的卫士全都轰了出去。他讪讪地走下台阶,轻轻地在面无表情地吕决肩膀上拍了两下:“徐兄,这事咱家实在是对不住您!可是……可是这是圣旨啊。您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呀!”

“屁话!”乌杨丽娜在一旁怒吼道,“什么叫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他嬴政管得了天下人,可我兄妹还真就不吃他那一套!”

这就是赵高先把侍卫们赶出去再来劝解吕决的原因。就凭乌杨丽娜这两句大逆不道的话。那些眼里除了始皇帝谁都容不下的侍卫们完全有不经赵高同意便把她当场斩杀的可能。

赵高看了乌杨丽娜一眼,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这里边孰轻孰重今晚徐兄好生掂量掂量,明天一早咱家再来拜访。”

说完把圣旨往吕决怀里一塞,扭头向院外走去。

乌杨丽娜一张憋得通红的俏脸先是目送赵高出门,接着又扭头向站在当地一动不动的吕决看去。

吕决慢慢地动了。只见他伸手展开圣旨,借着台阶上微弱的灯光竟然研读起那丝绢上的字迹来。他就那么站在那儿,似乎上面那一个个对他来说很难阅读的小篆字是那么的吸引人。

再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对嬴政圣旨上那些话也是受不了的,炮筒子脾气的乌杨丽娜更气愤非常,可等宣读圣旨的赵高一走她竟然破天荒的心里有点忐忑起来。

徒孙和下人们都在心惊胆战向乌杨丽娜告退。等大家都散去后,乌杨丽娜这才听见自打赵高进门以来吕决说出的第一句话。

“赐婚!嘿嘿,这嬴政还真想得出。”

“你干什么?”看着吕决的样子,乌杨丽娜心里还真有点慌张了,“你不会拿着这张品相这么差的破圣旨来……来个借题挥吧!”

想当初大学里浑身长满刺的玫瑰花,后来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高傲的小母鸡,在花冢镇上可以算做级太妹的乌杨丽娜此时心里竟然有点乱麻麻的。

他会借题挥吗?他要真借题挥该怎么办?

“咱们回屋说。”

说完吕决拎着那张圣旨头也没回的向他的房间走去。

咱们回屋说?

乌杨丽娜不禁喘气都粗了许多,加上吕决先前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的表情,这句话里所包含的内容可实在是太丰富了!

咱们回屋说!

第二百四十六章 赐婚(三)

按照吕决自己的说法,他徐福今年一百二十多岁,乌杨丽娜八十多岁,两人的岁数一平均刚好是一百来岁。于是乎始皇帝嬴政给这场婚事定义为“百年婚庆”。

当第二天早上赵高再次赶到博士府的时候,他本来以为还得花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徐福兄妹,没想到的是人家二人根本不再提头天晚上的事,而是痛痛快快的和他讨论起关于婚礼的一些细节来,这下让赵高反倒非常不自在起来。唉!谁让这馊主意是他出的呢。于是乎这场婚礼最为忙碌的不再是吕决和乌杨丽娜这对主角,而变成了他这位顶了“赐婚使”头衔的中车府令。

要知道皇帝陛下为这场婚事可是赐下了十镒黄金十万钱的,中车府令兼行符玺令大人破天荒的头一回没有雁过拔毛,不仅把皇帝给的那一大堆钱帛全都用在了婚礼的筹备上,甚至中间哪儿有点缺口他还自己套了腰包。\不过就是这样他也还是觉得很是对不住他的徐老兄。

吕决的博士府靠大街那一面原本除了大门便是乌杨丽娜开的徐氏饭庄。现在饭庄已经让胡亥那个小纨绔给砸了个稀巴烂,按照吕决和乌杨丽娜的意思说已经没心思再开饭庄了,只是把房子拆了把围墙砌起来就行。可是赵高不干,他说这徐氏饭庄现在已经成了咸阳的一景,从外地来的达官贵人们如果来咸阳而没到这儿来吃上一顿饭,回去后都不好意思说进过咸阳城。赵高于是便把旧饭庄连带原来的大门一起全拆了,给建起了一处极为雄伟的大门外加一座上下三层的酒楼。

一开始吕决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妥,在咸阳城里虽然并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定,但所有人家房屋的高度从来就没有敢过皇宫的,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招来非议?会不会让皇帝陛下心里不舒服?

赵高大手一挥,很是慷慨激昂:“这是咱家建的,何人敢来非议?再者说来。===陛下就要搬迁到阿房宫去住了,哪有心思管这咸阳城是否有房屋过老皇宫!”

博士府这边一开工,又加上某些有心人有意无意地把赵高的话一传播,直接导致了咸阳城变成了个大工地。可谓家家修门廊,户户建楼阁。全都憋了几十年了,总算可以把自己家的窝棚拆了修点像样的房子居住了。

就在咸阳城家家户户忙着修房盖屋的日子里,博士府为两位当家人办理正式婚礼前的纳彩、问名、纳吉、纳徵、请期等一系列繁琐复杂的程序。^^^^当然这些程序也都是赵高给张罗地。甚至每举行一步程序前还把乌杨丽娜接到他自己家里去住两天,让他的家人临时替代一把乌杨丽娜的娘家人。赵高这样做自然有他地道理,他说这一切的钱帛用度都是皇帝陛下赐予的。你关上大门在家里就把事给办了,谁知到那钱你到底花没花?还有就是陛下要求一定要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你从纳彩一直到迎亲全在自家院里办,怎样体现风光热闹?

从嬴政下旨赐婚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那时候还是寒风刺骨的冬末,现在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仲春。这两个多月来乌杨丽娜闲来无事老是想起那天晚上吕决跟他说过的那番话。

虽然知道吕决这是在开玩笑。乌杨丽娜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证你个头!告诉你,这事你要解决好还好说,要解决不好老娘立马回研究所。你一个人跟你的结婚证书在这儿呆着吧!”

吕决笑了:“回研究所?咱们地回收仪还不知在那个空间地角落里呆着呢,你回的哪门子研究所?”

地确,丹房里那具八卦炉还没回来呢。究其原因就是吕决帮嬴政找回了那第九只原本应该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禹鼎。

乌杨丽娜一下子泄了气:“那怎么办?”

“怎么办!嘿嘿。能怎么办?刚才赵高说了句什么话来着?这圣旨咱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其实这话应该理解成咱俩这婚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才对。”

乌杨丽娜好一阵瞠目结舌,她没想到吕决还真敢堂而皇之地说出这样的话。

“你先别瞪眼。也别用什么落井下石之类的词语等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等我把话说完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吕决顿了顿又说道:“嬴政当时为什么要给你头上扣一个大大的屎盆子?为什么他又下了这么一份专门恶心人的圣旨来玩这出赐婚的把戏?难道只是他童心犯了想玩恶作剧?显然不是!他这是在掩饰什么。把屎盆子扣你脑袋上你也许会认为他是为了顾及他皇家的脸面;给咱俩赐婚你也许会认为他是为了断绝胡亥对你那并不存在的念想。可这份狗屁圣旨呢?他为什么专门挑一些恶心人的语句写上面?”

乌杨丽娜虽然号称神童,但这些个问题似乎她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当然吕决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还记得我从研究所带底下金属探测仪回来的那天晚上吗?当时嬴政已经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了,大有恨不得当天就把你去回宫的架势,是我无奈之下说你已经八十多岁了才给你解了围。”

想起那天的事乌杨丽娜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白了吕决一眼说道:“能不能不说那事!再说那跟今天的赐婚有什么关系?”

吕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关系大了,可以说除了胡亥那小王八蛋出来横插了一杠子以外,后面的事全是那天晚上的延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赐婚(四)

跟据吕决的分析。别看嬴政一见到乌杨丽娜就像灭绝师太见了张无忌似地。其实他的心底根本就没把乌杨丽娜给丢下。又加上赵高那混账给他出了个胡亥也看上了她的馊主意。这实在是让嬴政由爱转妒再转恨。最后竟孩子气的下了一张蝎子拉屎---独(毒)一份的赐婚诏书。

一边听吕决在那儿娓娓道来。乌杨丽娜一边皱着眉思索。她不得不说吕决的分析是正确的。可如果是换个人这么喜欢她她肯定会很开心。哪怕是眼前这个一天到晚嬉皮笑脸的吕决。甚至是那个“毛都还没长齐”的纨绔小霸王胡亥都行。可一想起请嬴政吃饭那天晚上老赢头那副下作表情乌杨丽娜就会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

“那可怎么办呢?”乌杨丽娜的眉毛都快拧成一个大疙瘩了。

“我不是说了吗?”吕决又来上了那付嬉皮笑脸的架势。“这婚咱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吕决!”乌杨丽娜终于爆。“你以为你是谁。潘玮柏、林俊杰还是周杰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就想三妻四妾?”

吕决还是那付淫淫笑脸:“你呀你。怎么的也是受党教育多年的人了。怎么就一点都沉不住气呢!我说过要娶你了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母老虎德行!把你娶进我们老吕家。估计我那死去多年的爹娘都会从坟墓里爬出来骂我所娶非人!”

这话说的相当重。放在别人身上早就挂不住了。可乌杨丽娜却正好对这类话语免疫。她认为所谓淑女是男人世界当中某种恶趣味催化的变态人种。谁要是说她乌杨丽娜是淑女那是在骂她。说她是母老虎才是真正地夸奖呢。

“谢谢夸奖!”乌杨丽娜媚眼如丝。听了吕决这番在别人耳朵里绝对恶毒的话不禁大生知己之感。“那你说的这婚不得不结又是什么意思?”

吕决慢慢站起身来。满脸肃穆之情。不过配上他那叼着牙签乜斜着小眼的吊儿郎当德行。怎么看怎么让人别扭。就听他说道:“想当年无数先烈为了革命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更有地人为了刺探敌人情报假扮夫妻深入敌后不惜以身犯险……唉。你说咱俩像不像那种为了获取情报打入敌人内部地我方特工呢?”

问完最后一句话吕决一低头。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竟树了一根漂亮的中指。中指后面还甩过来一句相当打击人的话:“想玩假夫妻就玩假夫妻呗。干嘛说得自己跟烈士似地!”

赵高地女儿叫赵莹。她的老子赵高五大三粗像半截黑铁塔一般。十五岁的赵莹却生得和她的名字一样。晶晶莹莹地很是招人喜欢。

“丽娜姑姑。”虽然乌杨丽娜只比这个小姑娘大四五岁。但所谓秤砣虽小倍(辈)在那儿。于是赵莹喊她姑姑。“你为什么出嫁要穿白色的衣服呢。红色的多喜庆啊?”

每回住到她家来这个小女孩就会有问不完地为什么。似乎看乌杨丽娜身上哪儿都新鲜。现在乌杨丽娜正在试穿她自己设计地婚纱。这在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看来。似乎比她自己试穿都令人兴奋。

“红色是代表喜庆。可是白色更代表纯洁啊!它象征着纯洁无暇地爱情。”虽然是假结婚。但乌杨丽娜认为真也好假也罢。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自己亏待了。别的不说。至少自己地嫁衣绝对不能马虎。其实她并不讨厌中国式的大红婚衣。可这个时代的红都是用赭石染就的。那也能叫红?看上去怎么那么像花冢镇周围那特有的红土呢!

“什么叫爱情啊?”小女孩一箩筐的问话又问了出来。不过这句话还真把乌杨丽娜给噎住了。什么叫爱情?二十岁的乌杨丽娜似乎也是头一回思考这个问题。缓了缓神。她想起这女孩属于足不出户的那种。便举了个她身边的例子:“比如你的母亲非常爱你的父亲;而你父亲又极爱你母亲。他们之间这就叫爱情……哎?好像你也已经找婆家了啊。难道你就不爱你的那位夫婿吗?”

赵莹神情一淡。讷讷的说道:“我不知道。那是我爹爹答应了的。至于爱不爱。谁知道呢!”

乌杨丽娜直接无语。她知道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自由恋爱一说。聪明如神童般地她都不知道拿什么话再来安慰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了。

不过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接下来赵莹的话又差点把乌杨丽娜给噎趴下。就见她眨着一双无辜加好奇的眼睛。语气非常肯定的说道:“那么说姑姑你绝对是爱徐福伯伯!”

中车府令府这边乌杨丽娜和赵莹在说着女孩之间才会有的悄悄话。五行博士府那边两个大男人却在讨论着另一个话题。

“这就是徐老兄给咱家炼制的增寿驻颜丹?”看着漆盒里几百粒“伟哥”加海狗鞭揉制的药丸。赵高的脸都要笑成一朵花了。

“呵呵。”吕决感觉自己的笑声跟从胃里挤出的差不多。“这里边的成分可是极为名贵。哥哥我为了给你炼制这丹药可是把我师叔存储的伟哥基本上给榨干了的!”

贺大叔见谅!不管您是否用过那玩意儿。这顶大帽子您先戴着玩玩。

“哎呀呀呀呀呀。”赵高一连串的说了五个“呀”。“这小弟怎么好意思啊……干脆这样。除了当初答应买药的一千金。明天咱家再在孩子她姑的妆奁里多装上一千金。算是给昆仑山上咱那位师叔的谢仪。”

吕决正琢磨着“孩子她姑”和“昆仑山上咱那位师叔”这俩称呼的含义。赵高已经托着个漆盒屁颠屁颠的跑了。

回到自己的中车府令府。赵高没像以往那样进门后先去后院看望自己的夫人和女儿。而是一溜烟钻进了书房。

按照徐神仙教导的方法。他先让下人们给端来一碗米酒。然后恭恭敬敬的朝那只装满“增寿驻颜丹”的漆盒磕了三个响头。最后盘腿坐在坐榻上用米酒送下了一粒“丹药”。闭上眼睛慢慢体会“丹药”在体内的炼化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赐婚(五)

就在那儿一直坐到掌灯时分,赵高一下子跳了起来。

好,相当好!他忍不住朝吕决居住的城东方向挑了挑大拇指,两千金换来这近千丸的丹药可是相当的值。他这会儿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皮肤非常的滑爽,身体里也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走到门口的铜鉴前,赵高心说是不是比平时白净些了呢?好像是!

看着铜鉴里的自己,不由得又想起他那位二十年来从未嫌弃过他的妻子来。

这些年来赵高似乎对他那位年近四十的妻子越来越爱恋,特别是因为他父亲获罪而去势以后他更是如此。有好东西赵高绝不会独享,哪怕是一口稀罕的吃食他都要与妻子共享。

这可是能够让人驻颜防老的“增寿驻颜丹”唉!

吃过晚饭赵高左手捏着一粒“增寿驻颜丹”右手端着一碗米酒,屁颠屁颠的钻进了夫人的卧房。

香甜的米酒外加一通天花乱坠的赞誉之词把丹药帮夫人送服下去,赵高兴奋的坐在旁边观察药效。

不过坐了没一会儿他就后悔了。

只见赵夫人满脸潮红媚眼如丝,射出的目光里全都是带钩子的那种。

“----夫君!”赵夫人扭动着那早已失去水蛇味的水桶腰一屁股坐在赵高怀里,“走,到牙床上陪妾身说会儿话去。”

赵高就觉得浑身一激灵。冷汗顺着后脊梁沟一下子流到后腰上。要知道自从他让赵王把下面给“咔嚓”了以后。夫妻二人一直相敬如宾。并且赵夫人似乎也一并被“咔嚓”了一样。在他面前从来没表露过丝毫地**。赵高知道这是夫人爱怜他。怕引起他心灵上更大地痛苦。

可是今天……

赵高在心里把他地徐老兄骂了无数遍。他心说你怎么不说清楚这丹药分男女啊?!

其实赵高弄错了。这药不分男女。而是分真假。真男女吃了就会变成他夫人这般德行。而假男女吃了才会达到驻颜防老地功效。

(ps:吕氏秘方----“伟哥”五百粒加海狗鞭一条。共同碾碎后加同等重量地面粉揉制成丸药千粒;用法与用量----每天一丸。米酒送服;功效----延年益寿。滑肤养颜。不过……不过受用人群较窄。必须是假男女服用才有功效)

这一宿赵高感觉就像过了一年一样长。天快亮时被逼无奈地他只好逞了一把“口舌之事能”。让他地夫人带着满足地微笑沉沉睡去。

再也睡不着的赵高一骨碌爬起来,站在院子里一边“呸呸”吐着口水一边诅咒着城东那位此时应该还在呼呼大睡的徐神仙。

就在这时一位早起地仆妇端着一钵香喷喷的东西从前院过来,看样子是准备往后院女儿赵莹的房间里送。

“干甚?这么早给小姐送甚吃食?”赵高没好气的问道。他老是觉得嘴里味道怪怪的,这简直都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那仆妇赶紧躬身行礼。她觉得自家老爷简直对那位五行博士大人太好了,为了这婚事这么早就起来张罗了。不过她不知道为何老爷今天心情不好。

“回老爷话,这不是给咱家小姐的吃食,是准备给乌小姐等会儿出门时带在婚车上的。”

赵高一拍脑袋,骂了一句从赵国带来地土话。今天可是那位一百二十多岁的徐福迎娶他八十多岁的师妹的日子,他赵高不但是皇帝亲封的“赐婚使”,还是乌杨丽娜的娘家人哎!让这“增寿驻颜丹”一闹自己差点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按照咸阳一带的风俗,女子出嫁当天不能吃夫家一口东西。所有吃地喝的必须从娘家带去,眼前这仆妇端的这一大钵香喷喷的东西应该就是给今天乌杨丽娜准备的吃食。

见那名仆妇端着东西转身要走,赵高突然一下想到了什么。

“等等!”赵高的眼睛都眯得快赶上吕决那小眼了,“你把东西先端到书房去,这会儿小姐和乌姑娘应该还没起来呢,让她们多睡会儿吧!”

太阳还没出来,阖府上下的人便全都忙活起来。

赵夫人今天似乎精力特别的充沛,所有的事情她全都要过问,所有的细节她全都落实了再落实。那感觉,比她嫁女儿都要精心。

今天所有地朝中大员以及咸阳城所有的名流赵高都下了请柬。皇帝陛下赐下的婚事。接到请柬的还真没敢不到的。不过今天所参加的婚礼与往常不同,往常要么参加娘家这边的要么参加夫家那边,可是今天竟两边都得去。中车府令大人家今天算是嫁女,所有人都得随礼还得到门恭贺;五行博士家那边今天更是娶亲,那就更得送礼外加去喝喜酒了。

赵大“赐婚使”所操办地这场婚礼也还真对得起那帮子两边都送礼地人。人家没有从咸阳城那几家专门办理婚仪庆典的商家雇请仪仗,而是直接从皇宫里借了一大队仪仗出来站在婚车地前面。按说皇家仪仗绝不可能掺乎到臣子婚礼这种事情当中去的,可这是皇帝陛下赐下地婚事。使用皇帝的仪仗似乎也多少能说得过去。

仪仗可以从皇帝他们家借。但婚车却不能乱用。如果也从皇家借那叫“逾制”,那可是可以扣上“大不敬”的帽子的。可是要用民间普通的马车似乎又跟皇帝陛下的要求不相符。于是乎今天乌杨丽娜所乘坐的马车是专门给皇帝陛下管理车马的中车府令大人亲自设计的。

只见一长串高头大马后面,拉了一架形制很是奇特的马车。这车的车身上立了一个大大的华盖。光从那华盖上看还真有点像这个时代的轺车,不过这车似乎比轺车要长得多,甚至比最长的车都要长,都快赶上两辆车了。

始皇帝曾经下过一道诏书,那就是所谓的“车同轨”。无论你做的车再大再华丽,车轴的长度、两边车轮的宽度必须统一。于是赵高便采纳了吕决的建议,在这长长的马车上安了两根车轴四个轱辘。远远看上去,还真有点像后世吉普赛人的敞篷车。

第二百四十六章 赐婚(六)

趁那边乌杨丽娜出门上车,整个中车府令府的下人们全都忙做一团的空挡,赵高“滋溜”一下钻进了书房。他打开一个锁得严严实实的书柜,从里面捏出一粒“增寿驻颜丹”,“嘿嘿”淫笑了半天想了想又伸手抓出几粒。

“……快快快!婚车离门的时辰就要到了,我让炖的鸡汤怎么还没端上车?”外面响起赵夫人的喊声,紧接着就是几个下人向这边跑的声音。

赵高心说徐老兄,咱家给你的洞房花烛夜增添点情趣。转身把那几粒“增寿驻颜丹”一股脑全丢进早晨老仆妇端进来的那一钵香喷喷的鸡汤里。

乌杨丽娜高高的端坐在华丽的婚车上,长长的婚纱下摆由两名七八岁的童男女在后面托举着。她旁边站立的是满脸兴奋之色的赵莹,她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里面是那罐加了特殊作料的鸡汤和几样小点心。这就是乌杨丽娜这一天的吃食了。

马车前面是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穿一件新崭崭鹤氅的吕决。他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上的乌杨丽娜时不禁一皱眉头,心说这件婚纱设计的的确漂亮,可杵在这古色古香的送亲队伍里怎么这么别扭呢!

“吉时已到,新人启程!”赵高今天也骑了一匹非常漂亮的黑马,身上穿一件挺刮刮的官服。“赐婚使”嘛,今天可是代表皇帝陛下的,官服是必须要穿的。

今天迎亲队伍的路线也是事先设计好了的。从赵高家门口出发,先要拐上皇宫对面的大街,走到皇宫门口时再往东转直奔位于城东的五行博士府。

队伍刚刚拐上皇宫对面的大街,吕决地眉头皱得更紧了。妈妈的,怎么这么多人!

的确,整个大街两侧人山人海。似乎比那天禹鼎进城时少不了多少,只是没了那天的彩门。

那天在爆竹声中传进吕决耳中的还有满满地赞誉之词,而今天传入耳朵的却是各种各样的论调都有:

“……嘿,快来看呢!娶亲的还真就是那天那位徐神仙哎!”

“看见那新娘子了吗?听说新娘子是徐神仙地师妹。人家好像也是半仙之体唉……”

“你瞅人家地新娘子。真漂亮!穿那衣服。简直就是天上下来地仙女啊……”

吕决心说什么眼神啊!就她那弄得跟一只大白鹅似地也能比作天上地仙女?

坐在高高华盖底下地乌杨丽娜相当兴奋。这万人敬仰地氛围。使得她想起了后世地一部电影。那就是伊丽莎白.泰勒主演地《埃及艳后》。准确地说应该是让她想起了《埃及艳后》里地一个场景那就是埃及艳后访问罗马时地进城仪式。身后地城门就是那高高地凯旋门。两边地人群就是那欢呼地罗马市民。前面骑在马上地吕决或许就是那位说“她很勇敢”地凯撒大帝。而她乌杨丽娜。就是那位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不过略显遗憾地是自己地身后缺少了一尊黑黝黝地狮身人面像。

她想象着伊丽莎白.泰勒地表情。努力地做出那种高高在上地矜持微笑。

“……真是天仙呢!”

听到这赞美声,乌杨丽娜觉得效果不错。她正准备模仿的再像一些地时候,人群里的另一个声音差点让她从马车上一头载下来。

“……听说了吗?这女人今年都八十多了。据说想勾引才十岁的公子胡亥没勾引成,是陛下硬逼着她嫁给她师兄的……”

乌杨丽娜的脸“咔嚓”一声拉了下来,现在的她冲进前面皇宫把嬴政揪出来暴打一顿的心都有了。

就因为这个说有又没有说没有又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谣言。乌杨丽娜一整天都啷当着个脸。跨火盆的时候她一脚把火盆踹翻,拜天地的时候差点用手里的红绸把吕决给拽了个跟头。

吕决和那位“赐婚使”赵高实在无奈,只好草草收场把她关进了洞房。

“丽娜姑姑。您吃点点心吧!这可是小莹亲手给您做的。”“不吃!”乌杨丽娜脑袋一扭眼睛恨恨的瞪向了墙角。

“……丽娜姑姑,您喝点鸡汤吧!这可是我母亲亲手给您炖的。”

“不喝!”乌杨丽娜脑袋又是一扭眼睛瞪向了另一边的墙角。

这是发生在中午时的一出。不过应该说幸亏乌杨丽娜中午没吃那罐“伟哥海狗鞭炖乌鸡汤”,否则的话能闹腾到什么后果还真是不得而知。

总算到了晚上,终于把挤了整整一院子的客人送走,吕决气哼哼的走到洞房里来。

看着那妆点得红彤彤喜洋洋的洞房,和那位无论是穿着还是表情都跟这洞房没一点协调的乌杨丽娜,吕决恨得牙直痒痒。如果那回收仪还在的话他肯定把这小娘皮给撵回研究所。

“跟你说了八百遍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属于咱们的。属于咱们的只有那只回收仪。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找回它。能回到咱自己的世界。你怎么就记不住呢!”白天时大街上那些打击人的议论吕决也听到了,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乌杨丽娜能经受的住。没想到还是又激发了她那暴龙脾气。

“凭什么?”憋了一整天的母暴龙终于爆发了,不过这暴龙今天打扮的有点奇特。是一头穿了婚纱的母暴龙,“他嬴政凭什么这么糟践人?”

吕决不怒反而笑了:“这事说起来还是各有各的优势。他是皇帝,手里有权,所以可以在某些事情上愿意糟践谁就糟践谁。可咱是谁?两千年后穿越过来的人。咱也有咱的优势啊!咱不也是糟践了他不少事吗?并且咱还会继续把他糟践下去。要报仇?咱把回收仪弄回来后再继续糟践他不就是了嘛!”

“怎么糟践他?”这乌杨丽娜还真就服他这一手,只要吕决一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还真就听。当然了,人家吕某人每回分析的也算是头头是道。

吕决就知道会是这样,这小娘皮要暴走就会暴走的酣畅淋漓,要悔悟更会悔悟的幡然彻底。他一指铜火盆上“咕咕嘟嘟”热着的鸡汤和案几上摆放的点心说道:“你也饿了一天了,先吃着。边吃我边给你说。”章哎!”

乌杨丽娜:“是吗?”

吕决:“不是吗?”

乌杨丽娜:“不是吗?”

吕决:“是吗?”事?票票多了就是;票票少了就不是!”

第二百五十章 被乌杨丽娜推到了

乌杨丽娜是真饿了。她盛了一碗鸡汤,伸手拿了一块点心,一边吃着喝着一边问道:“说吧,咱们怎样来报这一箭之仇?”

吕决也有点饿,这一天下来肚子里全装的米酒,几乎就没怎么吃东西。他伸手拿了一块点心,边吃边说道:“刚才说了,现在咱们的要任务是拿回我们的回收仪,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报仇的事情。可这仇咱们怎么来报呢?要的一条就是咱不能再违背历史原则了。这次穿越我们弄得动静实在是大,要这样一味的去改变历史又回来再给这他娘的历史打补丁,那咱别的事情也就别干了。”

乌杨丽娜喝了口鸡汤说道:“报仇雪恨还不能改变历史,那这仇怎么报?”

吕决又笑了,那笑容看上去相当阴邪:“搂钱啊!上次寻找回禹鼎的时候嬴政那家伙给了两千两黄金。今天赵高那厮又在你的陪嫁里给装了两千两,这下咱就有四千两黄金了。争取把大秦朝的任务完成前再从嬴政手里榨他个六千黄金,凑个一万的整数带回去。这又报了你的仇,又充盈了咱研究所的研究资金,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乌杨丽娜低头想了想,似乎除了这样还真没别的办法整那个该死的老色棍,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突然她又想起赵高给的嫁妆的事来,于是眉毛一挑又问道:“赵高给了两千两黄金的嫁妆?我在他们家住的这段时间来也没见他有多有钱啊?他给这么多干什么?”

吕决脸上一阵别扭,嘿嘿一笑说道:“我跟他做了一笔交易,交易费是一千两。他又觉得这笔交易挺划算,便在你的嫁妆里多给加了一千两。”

听说交易费竟然塞在她的嫁妆里,怕这交易跟她有关,于是连忙问道:“交易,什么交易能让他加倍付钱?”

“啊哈哈……”吕决打了个哈哈,脸上的表情更加猥琐起来,“都是……都是些男人家的事,你就别问了!”

要搁在往常。乌杨丽娜听到这话一般会脸一红不再说什么了,可是她今天似乎有点反常,虽然也是脸一红,可是却又问出一句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话:“男人家的事,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太监之间也会有事?”

这话还真把吕决给问住了。他实在难以解释。把卖给赵高“伟哥”加海狗鞭的事告诉她?估计那效果跟承认与赵高之间“有事”也差不多了。

吕决难得地老脸一红:“算了,别说这个了。还是说说咱眼前的事吧!今天晚上咱们怎么睡?你睡床上我打地铺吧。”

今天晚上咱们怎么睡?

一句话把乌杨丽娜从那令人不堪地遐想中一下子勾回到了现实。

虽然两人当初说好了是假结婚。可这两个月以来她心里却一直觉得自己是真地要出嫁了。并且要嫁地就是眼前这个一直让她佩服不已地穿越人。

今天晚上咱们怎么睡!

按说两人今天是洞房花烛夜。肯定是都得睡在这间屋子里地。可这假结婚地前提似乎又规定了两人必须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

今天晚上咱们怎么睡……

看着从床上抱起铺盖正在打地铺的吕决。乌杨丽娜心里像长了草一样,那张俏脸更红了。

“吕决哥哥,我是不是长得很丑?”说这话的时候连乌杨丽娜自己都难以相信,她地语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这么腻了?

劳累了一天的吕决正打着哈欠准备往地铺上躺,一听乌杨丽娜这话以及她那从来没有过的语气。一下子把半截哈欠给憋了回去,一扭头,正好看见乌杨丽娜那张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娇羞俏脸。

吕决一愣,心说这小娘皮吃错药了!这会儿怎么这么一副表情?他不知道的是乌杨丽娜不是吃错药了,而是吃**了。

“问你话呢……”乌杨丽娜忸怩着蹭到他身边嘟着小嘴说道。“你说……你说奴家是不是长得很丑?”

吕决“噌”地一下往后跳去。奴家?这词都用上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秦朝人啊?

“我说丫头……”吕决吞了下口水,想伸手摸一下乌杨丽娜地额头是不是在烧,但看到她那杏眼桃腮的模样,浑身哆嗦了一下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我说丫头,你没必要来考验我的定性。虽然我不是那什么柳下惠,但也决不至于趁这假结婚的机会来占你便宜!”

“你----真的不想----占奴家地便宜?”

乌杨丽娜又栖身逼了过来,捏着一个京戏里旦角的兰花指,在他胸口轻轻一点。吕决就感觉她那指尖上似乎是带电的。杵的他胸口一麻。那麻酥酥的感觉快的传遍全身。使得他浑身血液往两头窜,上头窜红了他一张黑脸。下头窜的他……

“嗨!嗨!嗨!咱说好的是假结婚。我还没想把你那啥呢,你可别把我给那啥了啊……”吕决那个难受啊!站在他面前这位乌大小姐现在看上去就像一桌色香味俱佳地大餐。可是……可是这桌大餐实在是吃不得啊!

乌大小姐又走近了一步:“你认为奴家能把你那啥了?难道你真地就不想和奴家那啥了?”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奴家”那春葱般的兰花指向吕决胸口戳去。

刚才退地一步吕决已经到了那具新崭崭的花梨木大床边上,现在让“奴家”这手指头一杵,便直接接“咕咚”一下躺倒在床上。他刚想翻身坐起,没想到那位“奴家”竟一下子扑在他身上。

满房间地红烛照耀下,“奴家”那娇艳欲滴的嘴唇凑到吕决耳边喘着粗气说道:“今天是咱俩洞房花烛的日子,难道你还不允许奴家把你那啥了吗?”话音未落,就听“刺啦”一声,吕决胸前的衣襟已被撕裂开来……

迷迷糊糊中的徒孙和下人们被这声撕心裂肺般地声音惊醒。没心没肺的人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有心人却开始琢磨了:听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师祖在喊啊?这会儿要喊饶命也应该是师叔祖才对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李斯与苏老三

天总算亮了。

吕决仰躺在宽大的花梨木床上,身上搭了半截被子盖住某些关键部位。很明显,被子底下的他一丝不挂。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吕决躺在那儿喃喃自语。

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上的镂花刻纹,两行泪水无声的顺着眼角流过鬓角,把枕头打湿了两大片。

“行了,你就别哭了,”乌杨丽娜只穿着胸衣内裤,跪坐在旁边安慰着他,“既然我把你那啥了。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

一听这话,吕决腮部的肌肉一阵抽搐,那眼泪流得更加欢畅了。

“我吕某人简直做人做得太失败了……”吕决没接乌杨丽娜的茬,似乎是在跟头顶上的床花在说话。

“其实你如果这样想就不会觉得吃亏了,”乌杨丽娜继续安慰他,“毕竟我也是个从来没跟人那啥的大闺女不是?”

吕决猛地一翻身,脸庞深深地埋进枕头。就在他翻身的同时,被子滑落,露出他那唯一算得上白皙的两片屁股蛋。此时可以看到他包括屁股在内都在一阵阵的抽搐。

枕头里冒出一串含糊不清的话语,好容易把话听清楚的乌杨丽娜差点扑上去把这家伙掐死。.

“……人家那些玩穿越地。可以说无论想推倒谁便推倒谁。可到了我这儿唯一遇到地一次怎么变成别人推倒我了啊!同样是玩穿越地。做人地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啪”地一声响。吕决屁股上多了个鲜红地巴掌印。同时旁边传来一声咆哮:“老娘把你推倒了你很不服气是吗?告诉你。从今往后老娘天天晚上都把你推倒!”

话音未落。乌杨丽娜猛地把吕决掀翻过来。一个鱼跃又扑了上去……

“----救命啊!”

洞房方向传来地那声杀猪般地嚎叫让已经起床地徒孙和下人们不由得一哆嗦。特别是从琅琊跟来地那十来个徒孙们。他们深深地为自己地师祖感到悲哀。唉----!虽然师祖看上去像一个二十出头地年轻人。可毕竟实际年龄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哪能经得住这样折腾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师叔祖似乎也是八十高龄了。人家怎么就有那么大地劲头呢?丽娜地婚宴上离开地人。皇帝陛下赐婚不能不到场。但坐在那儿他实在是难受。于是草草吃了两口便打车回府了。

刚回到府门口外。就见看门地几个下人正在往外推一个老乞丐。那老乞丐浑身上下脏兮兮地。一边往里闯一边还嘴里直嚷嚷:“……你们就让我见见廷尉大人吧!我有极重要地事向大人禀报啊……”

李斯乘坐的是一辆驷马安车。这种车虽然也是一种只在顶上安了一个华盖的敞篷车,但乘车人却不用像乘坐轺车时那样只可以站着,而是可以跪坐在华盖底下。安车是专门让有身份地老者乘坐的。李斯是个有身份的人,并且年龄也不小了。于是他便可以乘坐这种安车。马车停下后,李斯扶着安车中间的立柱慢慢站起身来沉声喝道:“这是做甚,在门口推推搡搡成何体统!”

下人们见是自家大人回来了,连忙先拱手后肃立,其中一个站出来回道:“这花子忒没规矩,来到门口就硬要往里闯,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有重要事情向大人汇报!小的们只好把他叉出去了事。”

那乞丐摸样的人见说这就是此间大人,连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似乎一下子想起了自家的委屈事,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廷尉大人啊----!都两个多月了。他们人人都信不过小人我啊----!到您这儿再不信地话小的就只有要饭回临洮了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两个月前从骊山陵墓随吕决一起来咸阳地聪明人苏老三。他就是因为站在五行博士府外边那一点点自以为是,这两个月来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当时看着那被公子胡亥拆的七零八落的徐氏饭庄,他认为五行博士徐福已经在这瞬息万变的咸阳****上过时了,在骊山时曾经许给他的那场富贵已经靠不住了,于是便拍拍屁股去另寻他投。可没想到的是咸阳城的高官们对他所讲的那“东北天际突然跃下十二个神人”的故事根本没一个感兴趣地,于是乎这两个月来他便投了东家找西家。原先好不容易积攒地那几个铜子儿全花光不说,还时不时的让人当疯子打上一顿。两个月过去了,两天前就花光了最后一个“半两钱”地他终于又打听到这廷尉李斯也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一个红人。便饿着肚子又跑到廷尉府来求见。

“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本廷尉还有许多署务要做!”虽然李斯今天心情很是不爽,但在这大街之上他还真拉不下脸回绝一个黔地诉求。

苏老三用力把眼泪一擦。那语言就像爆豆子一样斩钉截铁的说出来:“小人曾看见十二神人从天际跃下,这绝对是我大秦兴盛之兆。望廷尉大人一定将此事报于皇帝陛下得知!”

这两个月来聪明人苏老三总算是在这一点上真正学聪明了。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把他怎么在麦子地里劳作怎么突然一阵狂风刮起怎么东北角上乌云密布之后十二神人突然出现等等一一赘述,而是直接捞干的,告诉对方有十二个天神到咱这大秦朝游玩来了,这绝对是咱大秦顺天应人之兆,您一定要把这喜讯告诉皇帝陛下。

说完这几句话,苏老三跪在那儿仰着个花里胡哨的脸等待着廷尉大人的反应。

只见李斯慢悠悠的转过身,慢悠悠的抓住伸手来扶他的下人的胳膊,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走下车,最后慢悠悠的说出了三个字:“叉出去!”

听到这三个字的苏老三长叹一声慢悠悠的瘫坐在地上。他心里那个恨呢!当初要没来那么一出自作聪明该有多好啊,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扛着大金饼子(注)回临洮盖房子置地了。

李斯慢悠悠的向大门走去,刚要跨进门槛,他突然一回头高声喊道:“等等,把他叉回来!”

徐福那厮一天到晚用一些所谓“仙迹”来蛊惑陛下,这临洮所出现的“十二神人”是否可以称为“神迹”?

“神”似乎比“仙”那种货色要高级一些吧!

注:秦代黄金单位为“镒”。据糨糊某位号称半个史学家的朋友考证,“镒”在当时同样也是指黄金一般所铸造成的一种形状----那模样怎么说呢,就像陕西人爱吃的那种大饼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李斯与十二神人

“……大秦皇帝陛下有旨,宣五行博士徐福进宫听讯!”

这是那位天天站在中宫门口吆五喝六的小黄门的声音,不过这次却不是在嬴政的中宫门口,而是在吕决那刚修葺一新的五行博士府大院里。(按照《大秦律》的规定,官员平时隔五天给假一日,若遇到各种节日更是集体休假三至七天不等,另外每三年还有一个月的探亲假,而像结婚这种人生大事更是给假最长,竟长达两个月的之久。

这已经是吕决平生第二次休婚假了。上次的婚假是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牛大所长给批的,那一个多月的婚假让他真真实实品尝了一把“温柔乡里日月长”的滋味。而这次呢?是始皇帝嬴政亲手拿御笔给批的。这次的婚假吕决总结是“痛并快乐着”,至于其中被人推倒时“痛”的成分多些还是被推倒后“快乐”的成分多些,那就只有他吕某人自己知道了。

按说正在“休婚假”的吕决是可以不用上朝的,但皇帝的圣旨来叫,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

跟着小黄门急匆匆的来到中宫外面的小广场上,就在等待小黄门进去回禀的空当,吕决又看到第一次在这儿等候召见时的那副场景:只见一大帮中下级官员全在那儿晒着春日里暖洋洋的太阳,那感觉,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加稚嫩的小黄门,结合能出宫跑到自己家里去宣旨的事实,原来那个小家伙看来是升官了。

还是那低头弯腰的一溜小跑,还是那又麻烦又费事儿的三拜九叩,当然还得再加上那另嬴政百听不厌的“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爱卿啊,朕搅扰了爱卿的新婚,可不要怨朕哦!”随后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还是那只有吕决才能享受地“爱卿”二字。还是那给人以威严当中又不失和蔼的感觉,眼前这位似乎跟那位下赐婚诏时小肚鸡肠的嬴政根本不是一个人一样。

吕决撅起**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嘴里说的是“微臣不敢”,心里面却是在骂娘。他心说只听人说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却实在没听说把使阴招下绊子这类事也归入“雷霆雨露”里去的。

他这边正咬牙切齿的跟老赢家十八代祖宗们的下三路打着招呼,那边嬴政再说出的话却让他一下子又乐了。

“朕今天召爱卿来是为了询问一件事。廷尉李斯今日进奏说临洮那边出现了十二神人下界之事,爱卿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还有常从爱卿嘴里听说什么仙人仙人地,这神人和仙人之间可有区别?”吕决一抬头,正和李斯的眼神碰到一块儿。嘿嘿。老子把苏老三那家伙一带进咸阳城就失去了他的踪迹。这几天我这儿还纳闷儿呢,觉得就凭他那股子聪明劲应该不会丢下一场富贵不要而跑回临洮的,没想到他是嫌我这棵数小,竟然跑到你这棵大树底下乘凉去了!呵呵,似乎那“十二神人下界”的事由廷尉大人提出来比我这个“大神棍”提出来事情要好办得多了。

“十二神人下界?廷尉大人。真有这样地事?”

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吕决第一次用这么一张和蔼无比地脸庞对着李斯。这还真让从来都是对吕决吹胡子瞪眼地廷尉大人有点不习惯。他扭捏了半天这才红着脸说道:“确有其事。是本官……本官家人地一个乡亲在他们老家亲眼所见。”

不管你李斯地家人中是不是真有那么一个苏老三地乡亲。反正只要不是说我把苏老三从骊山**来地就行。那就不用老子再来绞尽脑汁地去帮苏老三编故事了。

“再请问李大人。您家人地这位乡亲可曾说过这十二位神人长什么样?又是作何打扮?”

“嗯——这个……”李斯捋着胡须略一沉吟说道。“似乎此十二神人都非常高大。并且皆着胡服。”

“陛下。”吕决地脸上一片喜气洋洋。“李大人家人地这位乡亲应该重赏。他可是给陛下带来天大地喜讯啊!”

吕决心说苏老三啊苏老三,虽然当初你离我而去,但答应你的那场富贵还是一定要送给你的。

知道这十二神人下界还真是好事,嬴政脸上不由得也是一喜:“爱卿快说说,这又为何是天大的喜讯?”

吕决从坐席上站起身来,偷偷在衣袍底下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膝盖。先是朝嬴政作了个揖。想了想又朝不远处地李斯作了个揖这才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这神人和仙人在天上是有所区别地。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仙人就好比天界地黔,而神人却是天界的官员。这天降十二天神。实在是吉兆啊陛下!”

“哦?何以见得?”嬴政地脸上都快乐开花了,他却还在刨根问底。

“据微臣所知,天界有所谓十二神使之说。听李大人所描述临洮所出现这十二神人的衣着相貌,应该就是天界的十二神使。请问陛下,历朝历代建国之始可曾有十二神使下界之说?”

“这个……”

嬴政沉吟半晌,他也不敢确定,于是转而问丞相王绾道:“王卿可曾听闻?”

王绾和廷尉李斯两人一样,在这朝堂上属于最为博学之人。就见王绾摇了摇头说道:“臣未曾听闻,并且史上也未曾有记载。微臣同意徐博士的说法,十二天神下界乃是我大秦朝之吉兆!”

吕决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心说有了王绾的肯,咱这统一战线上可就又多了一位实力派的盟友。就听他又说道:“自禹统一天下以来,皆以拥有九鼎为统治天下之信物。而今日十二神使降临我朝,正好推翻此种言论。微臣以为,神使降临乃是天帝委派其下界来喻示世人:我大秦统一天下乃天帝应允之事;吾皇陛下统治天下乃顺天应人之事!”

轰——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之上像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有的人在激动万分,是在为自己当初选择了秦国而激动;有的人在后悔万分,是在为当初把李斯家那位亲戚苏老三给拒之门外后悔。不过可以看出,众人脸上皆带有兴奋之色:

好家伙,原来咱大秦帝国还真是是天下正统啊!没听李斯大人、王绾大人还有徐博士他们说嘛,这十二神使下界就是天帝让他们来给咱们送信的啊……

“启奏陛下,”站出班来的是副丞相隗林,“这天下归秦已为天帝所认可。臣以为天下黔不应再拥有兵戈,可收天下兵铸十二神人像以为晓谕。”

第二百五十三章 省委书记兼军区司令员

散朝了,吕决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急急忙忙往他的博士府赶,而是站在中宫外挨个摩挲着那九只禹鼎。他轻轻拍了下那只被他打捞上来的“冀州鼎”的鼎耳,心说不知道后世什么时候才能有打开秦始皇陵的技术,看来只有到那时才能再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来这大秦朝已经有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时间来吕决自知阴差阳错的做了许多荒唐事,但他自以为让嬴政把这九只禹鼎埋入骊山陵墓里这件事最让他问心无愧。从当前开始往后的两千多年里,这片伟大土地上这个伟大的民族将迎来数不尽的战火与灾难。如果不把这九件国之重器好生隐藏起来,说不定落到哪个无知的败家子手里便会被砸碎了拿去铸钱去。

他站在九只精美绝伦的铜鼎中间,神情飞扬着,思绪畅想着。待到两千年后这个伟大民族的再一次振兴之日,如果突然传来九鼎出世的消息,那将会给这片土地带来多大的民族凝聚力啊!

吕决扭过头又看了一眼紧闭的中宫大门和门边站立的小黄门,不禁又想起刚才生在这宫里的一幕。

当副丞相隗林提出把散落民间的兵器收集起来铸造十二神人铜像以后,似乎再接下来的一切便全都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隗林的提议被皇帝和大臣们空前一致性的集体通过。趁着大家都在兴头上,吕决赶紧上前趁热打铁,把始皇帝嬴政已经犹豫了几个月之久的那件事又提了出来。既然这十二神人铜像已经代替了九鼎的国器地位,那现在完全可以将九鼎葬入骊山以震压其中的煞气。

这次嬴政没有犹豫,而是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不多的几个反对声音也让皇帝以雷霆手段压制下去。

这件事一定,吕决长出一口气。他就感觉脑袋里一阵空明,甚至于耳朵里似乎都听到了炼丹房那具要命的八卦炉轰然出现的声音。只见他脑袋瓜儿往后一缩,一下子变成了老僧入定状。他可实在不敢瞎得瑟了。差点让嬴政和李斯狼狈为奸切了他地下头。被逼无奈去泗水找回了“冀州鼎”,鼎找回来后又想方设法把它们埋进始皇帝地坟墓,甚至还让嬴政阴了一把娶了乌杨丽娜,……等等等等,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因为他在这大殿上瞎得瑟而牵引出来的。要是再因为他的多事而再弄出一出时空错位什么的,他觉得自己非自杀以谢国人不可。

接下来大殿上又开始讨论始皇帝将在今年夏秋之际东巡的事。想要东巡是嬴政自己提出来的,对这件事众臣工也不敢有所反对,他们知道自己这位皇帝陛下有巡视自己领土的爱好。可这次东巡似乎与往常不同,因为奉常王戊提出应该在这次东巡的过程中增加封禅泰山地内容。

作为专门管理宗庙礼仪的奉常。人家王戊的理由非常充分,他认为这封禅泰山之事是去年秋季由五行博士徐福提出的,并且当时就已经定了下来,而现在刚好又出现了天帝委派十二神人下界显圣之事。此时封禅泰山昭明天地正是最佳时机。

只见始皇帝豪气干云的一边拍打着案几,一边扫视着下面黑压压的群臣说道:“甚善,朕就于今年封禅泰山!奉常王戊,可对朕封禅之事有所规划?”

王戊起身回禀道:“臣以为这封禅一说乃五行博士徐福提出。规划之事也应由徐福来做。”

正在以达摩面壁为榜样地吕决一下睁开了眼睛。他心说不就一个破封禅嘛。你们自己制定方案不就得了嘛。干嘛又来找我!

“陛下。微臣才疏学浅。这封禅之事实在是不太了解地。”

有看着吕决微笑地。有对着他摇头地。更有地人差点明出中指拇朝天地姿势。不过可以看得出。所有人都是用善意地目光盯着吕决。那意思很明了。这封禅地方式都是你徐某人提出地。你对它不了解还有谁能了解?

始皇帝嬴政哈哈一笑说道:“徐爱卿就不要谦虚了。来呀。拟旨!加封徐福为封禅使。赐千金。假虎符。即日赴济北郡筹划封禅事宜。凡济北、临淄、琅琊、东海四郡皆受封禅使节制。封禅大典后虎符交回。”

吕决先是一愣。接着差点一下子笑出声来。他心说即便只冲这一千两黄金这件差事老子也得去干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封禅地差事干完以前老子似乎变成封疆大吏了唉!

和那九只禹鼎依依惜别后,吕决踱着方步离开中宫乘车回到自己的博士府。

因为根据经验他完全可以肯定那要命的回收仪已经回来了。因此也没着急去丹房查看。而是直接去了乌杨丽娜的房间---哦!对了,现在也同样成了他的房间。两人结婚都快一个月了。

“什么,你要回山东?”济北、临淄、琅琊、东海四郡治下的地盘基本上都在后世的山东省境内。所以才有了乌杨丽娜这么一说。

“是啊,嬴政给我封了个封禅使的差事。秋天的封禅大典完成以前我基本上就是山东省委书记兼济南军区司令员了。小乌同志可有什么要帮忙地吗?”吕决稀溜溜喝了口“碧螺春”,也就是坐地太矮没法翘二郎腿,要不然他非得使劲拽上一把不可。

“我也去!”乌杨丽娜小嘴一撅,那意思很明显,反正你去哪儿我也跟着去哪儿。

吕决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心说老子好不容易自由行动一下,你怎么跟狗皮膏药似地?

“不行!”吕决说的很坚决,“说白了我这可是出公差,哪有带着师妹----哦,不……哪有带着老婆出公差地?”

乌杨丽娜笑了,她伸出尖尖的手指轻轻一点吕决地脑门说道:“你真认为这是出公差?难道这次去山东你认为我们还会再回这咸阳吗?”

吕决一下子泄了气。还别说,人家乌杨丽娜说的还真就是那么回事。这次去济北搞完封禅大典就应该随嬴政去琅琊了,原先历史上的徐福就是在嬴政这次琅琊之行当中替他去东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自己这一去还真的就不会回来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琅琊郡守的水平

坐在颠颠簸簸的车里。吕决回身看着身后的咸阳城他觉的这简直就是一座令他欢喜令他愁的城市。

其实算计起来给他带来的欢喜成分还是大于忧愁成分的:比如说探清了秦始皇骊山陵墓的真实面貌;把那辆铜轺车的御者铸造成他吕决的模样;找到了那九只让国人魂牵梦萦的禹鼎并把它们硬塞进了骊山陵墓里;甚至还在这一系列的过程当中又顺手牵羊反手牵驴给研究所赚了几千两黄金。愁的东西呢?吕决瞟了一眼自己身边这位正意气风的乌杨丽娜。他心说似乎就只有她了。

来这咸阳城的时候很是费了一番周折。而离去时所费周折似乎是更大。别的不说。光这半年多来置下的那份大大的家业就让他头疼万分。当时买这套房子时花去的那半箩筐假币倒不怎么心疼。可后来和乌杨丽娜结婚时的装修可实实在在花的是黄灿灿的金饼子啊!虽然那金饼子是嬴政赐下的。但既然赐下了也就成了俺吕某人的东西不是?主要是没听说谁家出差还带卖房子的。否则以吕决和乌杨丽娜那见钱眼开的德行。非把它换成金饼子给背到济北郡去不可。

既然房子不能卖。那就的安排人守护。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从琅琊跟来的那十来个徒孙全部带走。来咸阳后现招收的仆人们都留下守房子。这让瞅着这座宅院就像瞅几个金光闪闪的大金饼子的乌杨丽娜痛万分苦当中又小小的的意了一把。这半年多来她就没给那帮子下人们放过一文钱的工钱。要是给他们了一大堆工钱最后再把这座宅子留给他们。乌杨丽娜这会儿非坐在院子中央嚎啕大哭一把不可。

乌杨丽娜看了吕决一眼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总结这几个月来的的失。”

吕决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位号称神童的小娘皮有时笨的让人恨不的暴打一顿。有时又聪明的让人恨不的暴打一顿。

“那你认为这几个月来我又的在哪儿。失在何处?”

乌杨丽娜咯咯一笑说道:“这失不失的我不太好说。可这几个月来你最的意的事情我还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吕决又想起了那九只禹鼎。他心说还用你来说?即便把这几个月生的事情讲给咸阳城的狗它们也完全能够从当中分析出来。不过他还是开口问了一句:“那你说来听听。这几个月来我最的意的事情是什么?”

“那还用说。就是你入了老娘的法眼。让老娘把你给推到了!”这话说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冲出车的窗户。很肆意的飘荡在咸阳城外那宽阔的官道上。

吕决一下子低下了刚才还高昂的头颅。妈妈的。这车是他妈谁造的。怎么车底板上连一点缝隙都没有?要是车底板上真有个缝隙的话。他非一个猛子扎进去不可。

再抬起头来时。只见乌杨丽娜已经目光散乱俏脸嫣红。甚至有一只手已经不安分的钻到他身上游走起来。

吕决吓了一大跳。连忙向两边的车窗看去:“嗨!嗨!这可不是在咱家里。外边可还有一大帮人呢!”

“嘭嘭”几声。车所有的窗户全都死死的关上。

车外的确有一大帮人。

不光是吕决那帮子徒孙们。还有诸卿署衙的佐2官员和他们的随从们。甚至还有一队中尉署派出保护这些官员的五百军士。

车里的两人虽然隐忍着尽量不弄出大的动静。但吕决那几个骑马护在周围的徒孙们还是感觉到了什么。一个个全红着脸拨马走了开去。

封禅使的豪华车后面是一位治粟内史副卿的马车。马车周围几个随从见封禅使大人的随员全都神情扭捏的拨马离开。便有几个在那儿窃窃议论起来。吕决的徒孙们不由的向那几人瞪去。心说你家大人在车里跟夫人嘿咻嘿咻的时候你们就好意思集体围着偷听?

正是春末夏初的季节。大队人马出函谷关过三川郡、河内郡、东郡、薛郡一直到济北郡。这一路下来可谓是阳光明媚花红柳绿。一路上吕决要么打开车门欣赏周围的风景。要么关紧车窗享受车厢里的一室皆春。虽然大多时候都是被动的。但这被动当中除了或多或少的那点心理阴影以外似乎也有它独特的味道。

就这样“痛并快乐着”了一路。终于赶到了目的的河内郡。

出城十里前来迎接封禅使徐福的不只是河内郡政、军、监那三系的官员。连临淄、琅琊、东海三郡的头头脑脑们也都早早的赶来了。开玩笑。陛下的旨意里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家封禅使手里可拿着皇帝的虎符呢。要求四郡全都的受人家节制。顶头上司来了。谁敢不来迎接?

“田大人。管大人。高大人……”

吕决一下车。先冲上前跟自己的三位老熟人每人来了个热烈的拥抱。然后这才跟其他官员一一见礼。

众位大员们见这位封禅使大人竟如此随和。那原来略微忐忑的心便也一下子放下了。

“徐大人。”等吕决和众位官员全都认识了个遍。琅琊郡守田节绷着个脸又凑了过来。“有件事大人做的实在是不的道。实在没把下官当兄弟看。这兄弟可的说大人几句!”

吕决心说这田节今天这是怎么了?当初自己只是个士人的时候他每次见到都客客气气的。怎么老子升大官后他反倒敢来挑刺了?

周围的众官员一下子鸦雀无声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这田郡守今天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就听田节说道:“兄弟我也知道琅琊到咸阳路途遥远。再遥远咱们也是兄弟不是?可大人在咸阳完婚竟不派人来知会兄弟一声。这可实在是大人的不是了!”

咦----。这田节绝对话里有话!

“啊哈哈……”吕决先打了个“哈哈”。然后使了使劲挤出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这一来嘛。的确路途遥远了点;二来嘛实在不想让田大人破费……”

“这话从何说起?”田节一下子打断了吕决的话。再接下来的话绝对的语重心长:“你我是兄弟。何来破费不破费之说!来啊。把本官给徐大人新婚的贺仪抬上来……”

看着几个下人“吭哧吭哧”抬过来一个重重的箱子。早已经乐开花的吕决忍不住暗暗朝田节伸出了个大拇指。怪不的这家伙年级不大就坐到郡守的位置上了。人家连送礼都送的如此有水平!

第二百五十五章 黄金“炕”

这边吕决暗赞田节还没赞完呢,旁边大胡子管郡尉和高御史也每人都差人抬了一个大箱子上来。.

吕决到了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千万莫伸手,伸手必被抓”的觉悟。看到这沉甸甸的三个大箱子,他两边的嘴角直接向后脑勺子上展,眉毛下面的眼睛却基本上找不到踪影了。

不管是远道来迎接的临淄、东海郡的三大员也好,还是作为东道的济北郡头头脑脑们也罢,一个个全直愣愣的呆在了那儿。吕决一下马车就先跟琅琊的三人挨个来了个拥抱就多少让他们生出了点亲疏远近的感觉,现在这三个家伙玩得这一出更是让他们很是下不来台。短暂的惊诧莫名之后人们全都反应过来,距离近的马上传话回家,距离远的也赶紧喊人骑马往回赶。干什么?快给封禅使大人准备新婚贺仪者也!

站在人群当中和众人寒暄的吕决没看到周围的一幕,可一直坐在车里窗户边瞧热闹的乌杨丽娜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吕决只是看到那三只沉甸甸的大木箱子就差点把嘴角裂后脑勺上了,而完全猜出周围那帮子官员的忙碌目的的乌杨丽娜差点乐的躺车厢里捶胸顿足起来。

看田节他们那三只箱子沉甸甸的样子,八成里边装的是金镒子,那这些打家人回去准备礼品的官员们所预备的东西看来也差不到那儿去。乌杨丽娜一个劲的在心里大喊“达了,达了”,她心说早知道来秦朝能这么一大笔横财,想当初根本就没必要辛辛苦苦到清朝骗胤那个小白脸的银子去。

乌杨丽娜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个年代似乎黄金和铜钱的比值并不算太高。并且人家始皇帝也动不动就是千金千金往下赐,还有就是赵高那个假男人所给的嫁妆以及田郡守他们送地贺仪也都是大把大把的黄金,也就是说这个年代的黄金总拥有量应该是不小的,可为什么越到后世黄金竟越稀少越贵重了呢?

吕决和一重官员还在那儿叙说着咸阳的一些事,大家却突然听见封禅使的马车里传出一句莺啼燕语:“何必让人来回跑呢,先从济北郡这边借点不就得了嘛!”

吕决不知道乌杨丽娜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那些除了琅琊三大员以外地外地官员们却有些一语提醒梦中人的感慨。众人都向车这边看来,就见窗户边一张娇艳的笑脸一闪,“”地一声窗户关上了。

好家伙,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人家徐福两口子即如是。封禅使大人收礼那个叫收的神态自如,而这位封禅使夫人却更是收的急急切切。

接下来便是进城给封禅使大人和他地随从们接风洗尘。男人们都去喝酒喝屁去了。乌杨丽娜这位唯一的女眷却被早早的安置进了封禅使行辕当中。

济北郡郡守名叫王子蒙,给封禅使大人的行辕安排在他的一处别院里。因为要拿来接待封禅使的缘故,王子蒙把这处别院又重新修葺了一下。

一进行辕。乌杨丽娜并没有急着干别地什么。而是静静地坐在宽大地客厅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行辕里地下人们都是王子蒙早就预备好地。来来往往给封禅使大人夫妇安顿行礼地仆妇们每当路过客厅门口时不由得一个个赞叹不已:你看人家封禅使大人家地夫人那叫一个端庄贤淑。自打进了这行辕。往那儿一坐就没挪动过屁股。可是接下来地事情却让他们一个个眼珠子直接糊脚面子上。只见没一会儿工夫门房就进来禀报。说济北郡郡尉家人送来了贺贴。这时就见刚才还是贤良端淑地封禅使夫人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边活动坐酸了地腿脚一边嘴里还咕哝着:“怎么这会儿才来。害老娘白等了老半天。”

济北郡郡尉家人呈上贺贴以及贺贴上所写地那大包小裹后。接下来来送贴地人可谓络绎不绝。

再看我们这位夫人。手里拿着一摞贺贴。本来就漂亮无比地脸庞已经笑成了一朵鲜花。正在一大堆箱笼当中跳来跳去。任谁都看得出。这位如花似玉地徐夫人绝不是在那儿玩推箱子地游戏更不是在那儿跳钢管舞。人家是在核对箱子里地东西是不是跟贺贴上相符呢!

入夜以后吕决才喝得醉醺醺地让俩徒孙给扶了回来。一进客厅他便让眼前地景象把酒给吓走了一大半。

喜欢周星驰电影地都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场景:周星星躺在一个用银子搭建地微型城堡里。口水滴答目光迷离眼里全是银闪闪地小星星。

吕决就见客厅里用大金饼子搭建了一架大炕。躺在上面的乌杨丽娜虽然也是口水滴答目光迷离,但人家眼睛里闪耀地那些小星星却高级的多。周星星眼睛里那是银的,乌杨丽娜的却是金的。

见吕决进来,乌杨丽娜还是迷离着眼睛微微抬起了头,那表情就像也喝醉了酒又像脑袋里给灌满了黄金(哦,不是脑黄金):“吕决哥哥。这下咱可是真正达了!你说咱要把这些金子运回去教授会不会给咱俩一个白领待遇……”

吕决连忙把俩徒孙轰出去。把客厅门一关转身一把把乌杨丽娜从那盘最历史上值钱的大炕上给提溜起来:“那来这么多金子,咱从咸阳带来的外加田节他们送的可是连这一半都不到啊?”

被提溜起来的乌杨丽娜一下清醒了不少。就见她嘿嘿一笑说道:“是济北、临淄还有东海这三郡的官员们送的。”

这下吕决反倒纳闷了:“要说这济北郡的官员们离得近,倒是可以说得过去;临淄、东海那些家伙住得可离这儿几百里地呢。怎么这一时半会儿也弄来这么多金子?”

这时乌杨丽娜完全清醒过来,就见她又咯咯一笑说道:“是他们临时从济北这边借的……”

吕决一下子想起城外时她说得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妈妈的,看来不光是那些人从这济北郡借的,还是在乌杨丽娜这小娘皮的提醒下去借的。得!这下我能不能弄得着这大秦帝国“第一神棍”的称号不知道,反正“第一贪官”的名号是绝对跑不脱了。

就在吕决一下走神的当口,乌杨丽娜轻轻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她的眼睛又开始迷离了,口水又流了出来。她轻轻拽着吕决的胳膊来到那一大堆金饼子旁边,猛的一用力把他推倒在那盘大“金炕”上:“在咸阳是我在咱那具花梨木大床上把你推倒的,来的路上在车上也把你推倒过,还没在用黄金搭建的炕上把你推倒过唉,不知道滋味是不是有所不同……”

话音未落,就在吕决惊诧的目光中乌杨丽娜一个高高的鱼跃,飞身向吕决身上扑去………救命啊!”

半个济北郡都听到了封禅使行辕那边传来的这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帮单位出了一趟小差,两天没来得及更新。糨糊在这里说一声:“非常抱歉!”.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封禅使的“仁政”措施

不知过了多久,乌杨丽娜一脸满足的从“黄金炕”上抬起头来:“吕决哥哥,有个问题问你一下。”

吕决一翻身给了乌杨丽娜一个后背,就听他幽怨地说道:“不听!”

乌杨丽娜咯咯一笑:“干什么啊,不就是又把你推到了嘛,有那么严重吗?”

再说话时吕决哭腔都带出来了:“你哪怕给我一次机会也行啊!”

乌杨丽娜眼睛又开始迷离起来,她一下坐起身子说道:“要不现在就给你机会,你再推到我一次得了……”

吕决一翻身坐起,一脸恨恨的表情说道:“你以为我种马啊!说吧,有什么问题?”

乌杨丽娜拍着身子底下的“黄金炕”说道:“就在今天收礼那会儿我想起一个问题,你看现在的皇帝也罢那些婚丧嫁娶的以及送礼的也罢,动不动就是黄金多少多少,似乎这个年代的黄金总量还是比较充裕的。那为什么后世黄金却越来越少越来越金贵了呢?”

吕决一沉思,似乎这还真是一个问题。不过要找到这问题的答案似乎先得找出黄金越来越少这一现象是从那个年代开始的。\/*/\他随口问道:“你知道这金子是从那个时代开始少起来的吗?”

“好像是唐代!”乌杨丽娜边穿衣服便说道。

吕决嘿嘿一笑说道:“我明白了,这事说不定跟和尚们有关。”

“和尚?”乌杨丽娜正在穿内裤。粉色带丝蕾花边的三角裤刚提到大腿上,两只美丽地大眼不解的望向吕决。

吕决两眼一翻,他觉得乌杨丽娜以现在的姿势提到“和尚”俩字似乎非常不合时宜。

“不错,就是和尚。佛教似乎是从汉代开始传入中国的,从那时起每个和尚都以给他所供奉的佛像镀个金身为目标。从汉唐一直到清末,中国大地上总共出现过多少和尚?能给一座泥胎子镀个金身虽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也架不住和尚的基数大啊!我认为,咱中国许多的黄金都让这些个贼秃给糟践了。”说到这儿还在光溜溜的吕决突然一个激灵。妈妈的,白银大都拿去换鸦片了,黄金大都拿去化在水银里涂抹泥胎子上了。/*\这么说起来那些个和尚们岂不是跟东印度公司地洋鬼子归到一类里去了……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封禅使大人在到达济北郡的第二天便召集四郡的政、军、监大员们召开了战前动员会。在这次会议上,封禅使大人先是介绍了此次封禅大典地重要性,他说泰山封禅虽然无关乎社稷无关乎民生。但我们必须把它当成一次关乎社稷民生的大事来抓。一定要把这次大典办成一届团结的、祥和的、光花钱不办实事的大典……(引自《糨糊中国秦汉史》”

“要在这儿建一处这么多回环的环道?”问这话的是临淄郡郡守。此人名叫樊嵩,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此时正捋着长长地胡须站在吕决带来的一副泰山地形图前皱着眉头沉思。

站在樊嵩旁边地是琅琊郡的大胡子郡尉管泰,就见他茂密的胡须一阵乱颤,不知从胡子底下那个部位出一阵不满的咕哝:“自古都是征各地黔搞修建,这次修这劳什子十八盘竟要我们的士卒们来搞,这也算是开天辟地了。”

吕决没理会管郡尉的牢骚,不过管郡尉的一个说法却引起了吕决的注意。\*\/\“十八盘”?往那地图上看去。可不是,那绕来绕去的盘山道刚好是十八个大弯弯。吕决心说怪不得后世那些好事者考证不出那16oo多级台阶为什么叫“十八盘”呢。原来这三个字根本就不是指的那串一眼望不到尽头地台阶,而是指这台阶出现前地十八个大弯弯绕。

“十八盘!不错,以后我们就叫它十八盘了。”吕决指着图上后世南天门底下的那处大山沟说道。

他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管泰以及其他几位武官说道:“干什么啊,不就是让你们去修一条山道嘛,有那么严重吗?”他心说这句话怎么那么像昨天晚上乌杨丽娜说地那句呢!

“本封禅使知道你们的主要职责是上战场保卫国家安全,但那时指地战争年代;在现在这样的和平时期,难道你们这些拿着国家优渥俸禄的人就不能为国家干点别的吗?再说了,现在离陛下来泰山封禅也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这会儿才开始征集黔准备人员,你们认为我们的时间还够吗?”

其实即便时间够吕决也没打算征集老百姓来做这件事情。\/*/\这并不是说他这个封禅使有多么忧国忧民。他是有自己另外的打算。

“好了,”吕决清了清嗓子对站满了大厅的众官员说道。“修筑十八盘以及在山上建封禅台的事情就调集四郡士卒来完成。”

他又伸手指了指一位从咸阳跟随他来的一位文官说道:“这位是将作少府少卿伍图伍大人,以后凡是本封禅使不在时一切事宜均有伍大人定夺。今天就议到这儿吧!”

除了刚刚被火线提拔的伍图以外。人人脸上都不自在的往外走去。吕决一把拽住田节的胳膊说道:“田大人,咱们也半年多没见面了,中午就在我这儿用膳如何?我让丽娜给整几个可口小菜。”

田节立马换上一付受宠若惊的表情,非常得意的看了一眼正往外走的众官员说道:“敢不从命!”

时隔半年,田节总算又品尝到了乌杨丽娜那对他来说可谓神乎其神的厨艺。当酒至半酣时田节总算知道封禅使大人为何火线提拔一位副手了:“您要随兄弟回琅琊?”

吕决脸上挂着一副不知是真是假的幽幽神往:“是啊,琅琊是徐某的故乡,这一走就是半年多,徐某可真是想它的山山水水啊!”

旁边正帮他们布菜的乌杨丽娜心说呸,你是在惦记娄葑和你那老徒弟帮你建造的那些福船吧!

田节不知是真的受了感动还是陪着吕决在演戏,他赞叹一声说道:“大人在咸阳受陛下如此宠信,竟还能够念念不忘家乡。\*唉,着实令人可敬啊!”

吕决心说敬你个头!老子真正的家乡应该是在人家临淄境内,真要想家也不会想到你琅琊那边去啊。不过既然这家伙都“着实令人可敬”了,那老子就让你继续“着实令人可敬”下去吧。就听他接着说道:“田大人可知我为何要让四郡的士卒们来担当这修建十八盘和封禅台的任务吗?”

其实田郡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见吕决主动提出来,连忙说道:“兄弟敬聆大人教诲!”

“先要在几个月之内修成这十八盘和封禅台,如让黔们来干至少要十几万人,而军营之中的士卒们却尽皆青壮之士,大约两三万也就足够了;其次田大人可以到城外去看看,现在马上就到夏收季节了,如咱琅琊的黔们都放下地里的庄稼来这泰山修路,夏收怎么办?那样做徐某还有何颜面去见自己的江东父老啊!”

这次似乎是真正把田节给打动了,他没想到这个见钱眼开的前方士竟还有如此悲天悯人之心。田节起身说道:“孔夫子有仁者爱人之说,大人仁爱之心可昭日月,某不如也!田某代四郡黔谢谢大人了!”说完还真的跪下给吕决磕了几个响头。

妈妈的,吕决心说一过来就**了一大堆黄金在手里,本想玩点仁政多少消除点负面影响来着,没想到在田节这儿效果就这么好,如果把这件事在这山东四郡大力的宣传一把呢?嘿嘿……

看吕决脸上那副德行,怎一个yy了得。

几天以后,安排好济北这边的事,吕决带着乌杨丽娜和自己那十来个徒孙们轻车简从地往琅琊郡赶去。其实这几天来济北郡这边还真没什么好安排的,这一是大秦帝国这才是建国之初,各机构运作的效率还算比较高;二是伍图那家伙不知是官迷心窍还是本身就是一个工作狂,竟然把各项工作都做得滴水不漏。吕大封禅使这几天来主要是到处参加各单位各部门的封禅大典动员演讲,演讲的内容没有别的,主要是把用军队来完成这项工程的伟大意义讲明、讲透。就在吕决离开济北赴琅琊探亲时山东四郡的老百姓们都快家家户户给他供奉长生牌位了。这也是他吕某人只带着十来个徒孙就敢往琅琊奔的原因,一路上那家的土匪强盗敢对封禅使大人有所觊觎,估计光拿长生牌位就能把他的山头给平了。

一行人刚刚望见琅琊郡那没有城墙的一圈房子,就见从街口呼啦啦涌出一大帮人来。走近一看这些人吕决还大都认的,有吃维c治好感冒的;有让老婆吃保胎丸保住儿子的;还有拉着板车在不远处那个斜坡上治好前列腺堵塞的;还有一位大胖子吕决印象最为深刻,那是一位用进口“伟哥”治好阳痿不举的。而当先一位吕决却只是觉得面熟实在想不起来是干什么的了,就见他大约四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整个人形容枯槁就像一根细麻杆似地。只见那人“蹬蹬蹬”冲上前跪地上就再也不爬起来了,同时嘴里还一个劲哭喊着:“师父,您可救救我啊!”

咦----?听这声音好像是徐市那家伙,才半年多不见怎么变这德行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思考题后遗症

出城来迎接的封禅使荣归故里的,除了那些受过吕决恩惠的还有琅琊郡各有头有脸的士绅们这些人八成是郡守田节给报的信。原本吕决是想和田节一起回来的,可是伍图那个已经把鸡毛和令箭混为一谈的家伙老是催着田节赶紧回琅琊去给置办一批开山的工具,而吕决那几天也接到了好几处演讲邀请,因此上这才比田节晚了几天。

吕决一伸手把徐市给薅了起来。至于是说用“薅”,并不是说吕决学人家东北人说话,主要是徐市这时候太像一根又细又长的豆芽菜了,拔豆芽菜可不就得用“薅”嘛。

“怎么回事,你怎么变这德行了,为师走这半年多你生病了?”吕决一边问一边扫视人群,见来迎接他的人群里只有小庄子,娄葑和田湛那俩家伙却没来,连忙又加了一句:“娄葑和----那谁呢?别告诉我一起都去打游击了!”

徐市不知道什么是“打游击”,但也明白师尊这是在询问那俩人的下落。他连忙爬起身,哭丧着脸又给吕决深深地作了个揖说道:“娄葑和----那谁之事待回家后再给师尊禀报,眼下您还是先救救学生我吧!您是不知道,这大半年来我基本上什么都没干,就一天到晚琢磨您给留下的思考题了……”

吕决身子一晃,差点晕在地上。妈妈的!怪不得这老小子弄得跟病秧子似地,原来一天到晚尽在那儿废寝忘食了!看着徐市那付一阵大风就能吹走的样子,他一下子想起罗丹那尊名叫《思想者》的雕塑来。他觉得那个光**男人给弄成浑身肌肉疙疙瘩瘩跟长了一身大脓疮似地实在不是一个整天思考问题的人应该拥有的身板,真正的“思想者”就应该像现在的徐市这样排才对。\//\一个整天思考问题地人连吃饭睡觉都基本快荒废了,哪还有时间去玩哑铃跑步机啊!

“思考题?啊……这个……”吕决一下子想起来了,好像还真有他娘的这么一档子破事。

那是去年去咸阳的路上抓住田湛那个“山贼”后生的事。记得抓住田湛以后得知他竟然是齐王田建的儿子,并且他田湛在山里面打游击竟然跟自己眼前这老徒弟有关。于是便把徐市招到泰山县城去问明情况。一问之下竟然问出了一个藏在徐市身上的一个大秘密。他老小子和淳于越早已商量好,要力争促成这大秦朝重新实施分封制,好给田湛和他的族人们保留一块落脚地地方。\还有就是这徐市的祖上无意中现了后世属于韩国的济州岛,并把它标注在一份秘密海图上。徐市地意思是一旦分封无望,便把那位跟过街老鼠似地田湛和他的田氏族人一股脑儿全送济州岛去,让他们在海外重新建设他们的大齐国。

其实人家徐市的先人们其实给那济州岛起了个非常仙侠的名字,叫做“东瀛洲”。而“济州岛”三字是吕决和乌杨丽娜无意中喊出来的。虽然吕决当时连忙改口又把那小岛重新定位回了东瀛洲,但就这么一来一回竟引了时空的错乱,导致放在后院马车上的炼丹炉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出现。按说既然“八卦炼丹炉”没丢这事也就算完了。可没想到正在那儿神经地炼丹炉竟然让小庄子给看到了。小庄子直接把这事给下了一个相当仙侠的定义,那就是他认为这是一个“仙迹”,是妖精和神仙打架导致地结果。于是乎吕决对这动不动就神经错乱的时空很生气,还给徐市留了这么一个后果很严重的“思考题”。

“……那个问题你还没想明白?”吕决心说看来这老小子八成是得了“思考题后遗症”。不过这答案老子倒是真知道,但就是不能照实了跟你说。别看你一天到晚老是求仙求仙的,真正的答案比你那一辈子都求不着的仙还要“鲜”!

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拧着眉头问道:“这大半年来你一天到晚什么都没干就在琢磨这问题来着?”

徐市见吕决脸色不善,连忙陪着小心说道:“当时师叔告诉说这事关乎到弟子的修仙进度。\//\弟子便不敢偷懒,想早点找到答案。于是就----”

吕决这个气啊。他心说这老小子还真他娘的是得了癔症了,老子给他留了多少重要的事他不去干,一天到晚竟全把精力浪费到这破事上了。乌杨丽娜也是,你对那所谓的“仙迹”解释不了就解释不了得了,干嘛非得说这是什么思考题啊!他越想越生气,抬脚朝这个不争气地老徒弟就踹去。

旁边地乌杨丽娜连忙伸手把他给拽住。她倒不是说多么心痛这老徒弟,主要是看徐市那胳膊腿也太细了,吕决这一脚下去非给踹折几根不可。

周围来迎接他们的人群看到一见面吕决就要打人,吓得“呼啦啦”一下全跪地上。

乌杨丽娜也是眉头一拧,她心说人家这教训徒弟呢。你们跟着瞎起什么哄啊!这会儿她倒忘了。自己手里拽着地这位现在已经不是当初治病救人算卦嘎屁的徐方士了,而是皇帝陛下亲封地封禅使。封禅使大人火。不把一帮子小老百姓全给震趴下那才叫怪呢。

看到跪了一地的琅琊百姓,吕决也一下子从愤怒当中清醒过来。他心说这是怎么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时空过客而已,还真把人家徐市当自己的徒弟打整了?

“众乡亲全都起来吧,”他边调整自己的思绪边说道,“徐某出了咱这琅琊才是皇帝陛下的封禅使,回到琅琊某还是那个开馆的徐方士!”

乌杨丽娜伸手在他背后立了个中指,心说你就“假打”吧,还真把自己当成回乡省亲的达官贵人了?话又说回来了,你这套在咱们那个年代似乎比较好使,这可是水深火热的封建王朝唉,你这话也不怕别人说你不把嬴政封给你的豆包不当干粮?

果不其然,就见人群当中一个士绅摸样的家伙先是磕了个头,然后站起来说道:“大人此话差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陛下一日不收回这封禅使之诰命,大人走到哪儿都是封禅使!”说完这话那人又跪地上“梆梆梆”磕了几个头。那意思很明了,我这不是给你徐福磕头,是给封禅使这个官衔磕头!

乌杨丽娜差点笑出声来,她心说你吕决装“啵咦”,人家比你还会装“啵咦”。

吕决也是给噎得又是翻白眼又是咳嗽:“啊……咳……咳!如此说来徐某便谢谢众乡亲的盛情了。”

老子谢个屁!你们是来迎接封禅使的,又不是迎老子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好学的老徒弟

时隔大半年了,总算又回到了来这大秦朝时的第一个家---琅琊郡那所漂亮精致的院子。

这所院子和对门徐市的宅院在琅琊都叫“徐府”,但因为吕决这座“徐府”是后来才有的,并且面积上也小得多,因此上人们大都习惯上称为“小徐府”;对门的徐市家那边面积上大得多不说似乎看上去徐市也比吕决要老棒一些,于是人们便叫做“老徐府”。吕决就纳了闷了,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是徐市的老师,可他凭什么就老徐而自己却是小徐呢?

因为知道自己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再回来,所以当初离开时吕决便没把那些仆妇们遣散,又加上怎么的这也是徐市自己师尊的宅院,虽然他徐市本人天天跟个闷葫芦似地琢磨着那道所谓的思考题而没有时间,但他家那些个家奴管家什么的却也时常的过来照料一下,因此上这“小徐府”基本上跟吕决大半年前离开时没什么变化。实在要说有变化的,也就是乌杨丽娜种在院里的花草更加茂盛,树木或多或少的长粗了那么一些。

“徐市!”

吕决几乎是冲进门的,进门以后他甚至没来得及到后面洗漱更衣便站在他原先给人算命看病的大堂中央咆哮了起来。

随着这声咆哮,在城外差点挨了一大脚的徐市也一溜小跑颠了进来。那德行。就跟一根会走路地晾衣杆一样。

“师傅。”晾衣杆喊了一声师傅就此跪在那儿再也不起身了。其实人家徐市还真知道师尊为什么生他的气,但这大半年来他就是除了那个思考题以外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来。

为什么师尊那件八卦炉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为什么又会无缘无故回来?而它又是怎样失踪以及怎样回来的?其实这一没一回之间他最关心的不是它怎么回的,而是它怎么没的。只要明白了它是怎么没地,应该也知道它是怎么回的了。

“知道你犯了多大个错误吗?”

“知道。”

得!这老小子还真有当三好学生的潜质,犯了错误立马承认。

吕决摇了摇头。说实在地他这会儿已经对这个老徒弟不怎么生气了。甚至还多少有点同情他。按说这封禅使地差事原本就应该是人家地。自己顶了人家地名不说现在还因为一道仙侠版地思考题把人家给折磨成了一根麻杆。要是把自己换成徐市地话。非得憋屈死不可。

“行了。起来吧!告诉我造船地事进行得怎样了……哦。还有!娄葑和田湛那俩浑小子到哪儿去了?”

徐市慢慢爬起身来。知道这下师尊八成已经不再怪罪他了。于是晃着那晾衣杆身形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师尊您问地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娄葑和田湛就在咱们商议好地那个小岛上造船还有练兵呢!”

“造出多少条大船了?还有。训练出有多少士卒?”吕决原以为徐市走火入魔了。那俩没人管地小子也把自己地嘱咐扔脑后去了呢。没想到竟然造船练兵两没耽误。这可真是一件非常利好地消息。

徐市笑道:“其实年前娄葑他们就准备了不少木料。后来小庄子回来时带来了师尊给田大人地书信。娄葑带着书信又从田大人哪儿弄了三千多根好木头……”

原来这大半年来虽然徐市一天到晚傻傻呼呼跟个得了癔症地二傻子似地。但人家娄葑却每时每刻都不敢耽误“徐大人”所交代地事。自打从泰山县跟吕决分手回到琅琊以来。娄葑这大半年来一直都在为在那无名岛上开辟基地、集中网罗原齐国地田氏族人往那无名岛上送、训练田氏族人中地青壮等等一切事宜忙碌着。等拿到吕决让小庄子给送回来地图纸后这段时间来又忙着建造适合于远程航海地福船。这么说吧。在泰山县时如果吕决没果断地把娄葑留下来地话。现在除了看到这个变成晾衣杆地徐市以外琅琊这边绝对不会有任何变化。

吕决又狠狠地瞪了徐市一眼。他心说好险,要不是有娄葑而是靠你个老小子的话,半年后还想带着田湛他们远游东海?呸,非全掉海里喂了海王八不可!

“娄葑他们知道我回来地事吗?”吕决气顺了。再问话的口气便更加和气起来。

晾衣杆徐市还是满脸陪着笑:“弟子几天前就派人去岛上知会他们去了,估计这两天也就该回来了。”

就在这时,小庄子屁颠屁颠地跑来请始祖和师叔祖过“老徐府”那边去吃饭。看来这徐市虽然闹了大半年的癔症。但自家师尊回来了也还知道该给他接风洗尘。

在咸阳的时候吕决基本上就是把小庄子当心腹对待的。而娄葑他们正在建造福船的图纸就是几个月前他给送回来的。几个月不见看到小庄子似乎比在咸阳时越加伶俐懂事了,吕决不禁又好生夸奖了一番。

酒席宴上。早已知道“五行博士”和乌杨丽娜已在咸阳完婚的新旧两府下人们以及徐市那帮子徒弟们,一个个嘻嘻呵呵上来又是敬酒又是祝福。已经变成大富翁的吕决也毫不吝啬。也是大把大把的半两钱赏赐了下去,当然这次用的绝不是赵乾坤从古玩市场上淘来的那些假币。而是正宗货真价实的秦半两。他这里赏赐得高兴,旁边的乌杨丽娜却是满脸的黑线,估计是在计算吕决总共赏出去多少钱呢。

喝罢了酒吃罢了宴听完了祝福赐罢了赏钱,这天也就完全黑了下来。吕决和乌杨丽娜准备回“小徐府”这边来休息,小庄子刚提起一盏灯笼要出门送他们,徐市却劈手一把把灯笼抢到了手里。

“嘿嘿,”徐市仰头朝吕决呲着一嘴大黄牙说道:“还是弟子亲自去送师尊和师叔吧!”

吕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徐市今天不把那个“思考题”给弄明白了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家为了那道题都快疯癫大半年了,现在总算像农奴期盼金珠玛米一样把他这个始作俑者给盼回来了,今晚要不问清楚的话,估计这家伙会一宿都睡不着。

果不其然,一进大门徐市就又迫不及待地把大黄牙又呲了出来,一边侧着身子拿灯笼给吕决和乌杨丽娜照路,一边嘿嘿道:“师傅,弟子实在是愚鲁,那道思考题的答案实在是自己想不出了。干脆师尊就把答案跟弟子说了吧!”

“呵呵,啊这个……”吕决对他这个好学又好问的老徒弟是在是没辙,只好打了个干瘪瘪的哈哈说道:“为师记得当时好像是你师叔对你说这是一道思考题来着,对吗?”

徐市的脑袋瓜子像按了弹簧般一阵猛点;旁边的乌杨丽娜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吕决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就听吕决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当时题目是你师叔代为师出的,我看今天的答案也还是让她来替为师解答吧!”

说完也不管脚底下黑不黑了,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原先他居住的小院飞奔而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船帆是个问题

回到自己的小院。吕决坐在屋里痴痴的呆。原本他已经想好怎样来解答那道思考题来着。可是不知怎么了。他突然觉的很累很疲惫。有点像受了徐市感染似的。什么都不想做。隐隐约约外面传来乌杨丽娜叽叽咕咕跟徐市说话的声音。吕决对乌杨丽娜所解释的内容似乎也没多少兴趣了解。

其实有这种疲惫的什么事都有点漠不关心的感觉是从济北郡那边就渐渐有了的。似乎回到这琅琊郡以后这种感觉更加严重了。

一个仆人悄声走了进来。告诉吕决说洗澡水已经烧好了。问他是现在洗还是等会儿再说。

这是吕决在去老徐府那边吃饭前就交代好了的。从济北那边一路乘车过来还是有两三天的。原本他是想先洗洗一路的舟车劳顿再美美睡一觉的。可是这会儿他竟连洗澡的精神都没有了。挥了挥手把那位烧洗澡水的下人轰了出去。

其实给他造成这种惫懒感觉的原因吕决可以说是明白又不明白的。他心知肚明的是随着替嬴政出海求“长生不老药”那个日期的逐渐临近。他和他的“五行博士夫人”乌杨丽娜这趟大秦朝之旅也就要结束了。他们将离开这个掺杂着疯狂与无知的时代。回到那个属于他们自己的二十一世纪。他的疲惫和提不起精神的感觉似乎就是随着这个最后日期的临近而越来越强烈。

他不明白或者说故意不明白的。是他们回去后怎么面对此时那个在花冢镇翘以盼的田莉。

自从假结婚那天和乌杨丽娜稀里糊涂的玩了一把弄假成真以后。两人似乎是达成某种协议一般谁也不在对方面前提田莉两个字。可吕决完全可以看的出。乌杨丽娜动不动就玩“推倒与反推到”的游戏其实是表明她在心虚。甚至是她比自己都要心虚。

“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了。乌杨丽娜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吕决哥哥。你以为把难题退给我我真的就解释不了了?我告诉徐市说……”话刚说到一半。一抬头看见了吕决那付惫懒的神态。乌杨丽娜似乎也受了感染一般一下子神情没落下来。这几天来她也完全感觉到了吕决的变化。而他那些变化实在不能不让她往那件最后审判一般的事情上想。

乌杨丽娜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向原先她自己的房间走去。甚至今晚连推倒的游戏她都没精神去做了。

第二天一早。从来不知道忧愁为何物的小庄子一阵风似的跑进来禀报。说是娄葑和田湛从海上回来了。

正在吃早饭的吕决和乌杨丽娜连忙起身来到前院。完成大秦帝国之旅以前吕决唯一关心的就是造船这件事了。要是造不出福船。只是乘坐这个时代那种平底沙船出海的话。他吕某人也不用为怎样回去面对田莉而烦恼了。直接奔龙王爷那儿去烦恼就行。

“叩见大人(师祖)!”一见吕决出来。娄葑和田湛一起跪了下去。

“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礼节啊!”吕决呵呵笑着。抢上前一把把两人扶了起来。他又往后退了一步。仔仔细细把这俩家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

娄葑虽然岁数不大。但经过这大半年的历练已经完全脱去了原先那股子稚气。随而代之的是一种稳健而又不失朝气蓬勃的感觉。而站在他旁边的田湛虽然还是那付憨呼呼的样子。可无论谁都能从他那虎虎生风的气势上感觉出。大半年来这家伙至少在功夫上进步不少。

进了前厅。吕决迫不及待的道:“说说看。你们这大半年来都折腾出些什么来!”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交流由谁先来说。从他们的交流中不难看出。大半年来这两人似乎合作的不错。

就见娄葑上前作了个揖说道:“回大人话。我们在那小岛上共聚集了田氏族人一千七百多人。其中十六至四十五岁的男丁有五百多。半年多来这五百多男丁已训练的初具规模。另外根据当初大人的意思还招收了造船工匠七十七人。这段时间来依照大人让小庄子送来的图样正在加紧建造大船。”

吕决微微点了点头。经过这么大的战乱。田齐遗民竟还有一千七百多人活下来。看来齐国田氏一族繁衍能力还是挺强的。

当时在泰山县时吕决就和徐市商议好了。一旦“分封制”难以实施便把这帮人都送到济州岛去。按照徐市当时的意思。他吕决去到咸阳后将和淳于越共同推动“分封制”的实施。但吕决完全明白。再回去倒行逆施玩“分封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又加上在咸阳时和淳于越实在是相处的不愉快。因此上半年多时间里他连“分封制”这三个字都没怎么提。其实当初去咸阳前他就已经打算好了。那就是趁给嬴政出海求取“长生不老药”的机会。直接把田湛和他的族人往济州岛一扔完事。

依照徐市的意思。要去那所谓的“东瀛洲”的话。不是想在那儿重新建立一个海外齐国吗?那把老田家的壮丁们给训练成士卒还是很有必要的。要知道现在的济州岛也就是徐市嘴里的“东瀛洲”此时还只是个荒岛。上面只有一些个茹毛饮血的原始土著居民。但你要是只带一帮子连强盗都当的窝窝囊囊的破落贵族过去。甭说建立国家了。估计连生存都成问题。

对娄葑和田湛能训练能出五百士卒吕决感到非常满意。五百人虽然说起来不算多。但只要训练的当再把装备弄好点的话。去统治济州岛那帮子原始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船造了多少了?中间可遇到什么问题?”这才是吕决最为关心的。没有福船。就算训练出再多再强大的军队也难免落的扔海里去喂海王八的结局。

听到吕决问造船的事。娄葑脸上不由闪出一丝不安。

“大人!”娄葑说道。“您让送来的那种海船图样。据几位老造船匠说只要不碰上台风。即便是再深的大海也能去的。可是那大船他们虽然能造的出来。但这船帆却想了许多办法都难以达到要求……”

“船帆?”吕决本以为他们会在造船工艺上遇到麻烦。没想到造船他们没问题。却在船帆上遇到了麻烦。

原来这造平底沙船和建造福船在基本工艺上并没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船身的大小、形状和所用的木材以及船钉的多少而已。可这制作船帆可就不一样了。其原因就是这个时代的制造工艺太差。用他们现在的方法。要是缝制一挂比沙船船帆大数倍的福船船帆。都不用到海上去经历海风的检验。估计一拉到那高高的桅杆上就会因自重原因而撕裂开来。

第二百六十章 无名岛(一)

这属实是个问题!

吕决慢慢在前厅来回踱着步。

听娄葑和田湛介绍,此时的船帆都是用整张的羊羔皮硝制好后一张张连接起来做成的。这种船帆说起来似乎很结实,但它也因为材质的原因实在是太重了。要缝制一挂沙船所用的帆似乎问题不大,可要是做福船那么大的绝对不能用。

一边踱着步,吕决不由得想起在鲁北打鬼子时周家庄那位前清老秀才来。记得人家周玉升老先生无论遇上多大的难题,只要在房间里来回踱上那么几圈,绝对能想出个绝好的应对方法。可他吕某人似乎不行,地上的灰尘都快让他踢踏光了都没想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办法。

船帆,这在后世已经成为绝大多数船舶上的盲肠、动耳肌一类的东西,可是在眼前这个时期甚至是往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里,那绝对是一艘船上最为重要的器官之一。/*\

吕决把房间里弄得尘土飞扬就跟个跑马场似地,实在受不了的乌杨丽娜打了个喷嚏话了:“我说你就别在这儿转圈了,干脆咱们去岛上看看不就得了!说不定在现场还真能想出点什么招来。”

吕决一拍脑袋,心说也是。

这使他想起大学期间在一家矿山实习时的一件事来。当时那家矿山刚刚引进了一种新型挖掘机,这种挖掘机从设计理念到制作工艺在当时都是非常先进的。\*\他是学机械的,当时实习的部门是一个维修车间。记得有一天他刚到车间上班,就见一帮老师傅和几名技术人员正在围着一堆图纸争论着什么。原来头天晚上那台新挖掘机出故障了,师傅们和技术人员们正在讨论挖掘机的故障原因。经过了解知道那台挖掘机出得故障要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那就是动机一下子启动不了了。师傅和技术员们有的说电器故障有的说是油路故障,甚至还有地说什么这种设备根本就不适合于在矿山用。见大家就像斗鸡场地公鸡般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架势,吕决当时说了一句话。“在这儿争论有什么用处。我们为啥不去现场看看呢?”可当时迎接他的却是一场雷阵雨:“你懂什么!?”“雷”是人们的吼声,“雨”是喷在他脸上地口水。*吕决一怒之下抓起安全帽就一个人下了现场。到了新挖掘机的工作平台打开引擎盖一检查,现竟然只是动机地油门弹簧脱钩了。他把弹簧挂好后喊司机一动,挖掘机又变成一台生龙活虎的无敌大力士。

这件事当时在那家矿山引起相当大的轰动。同时也是在他当了几年兵以后西南研究院一下子看中他的原因。人家研究院说了,我们要的就是这种不拘于书本喜欢动手地人员。

吕决看着乌杨丽娜等人嘿嘿一笑。心说我怎么也跟我那帮子师傅们一样喜欢上纸上谈兵了。

一艘挂了羊羔皮船帆的平底沙船。/*\

吕大神棍两脚分开站立,双手死死地扣着船舷,从背影看就像一位气定神闲地老水手。

但您千万别从正面看,从正面看就会看到他那张脸比头天晚上点的牛油大蜡还要惨白。如果您还有闲心顺着他的身子往下看的话,还会现他的两条腿就像安了一对振动电机一样一个劲儿的在使劲哆嗦着。

“大人。您还是回舱看看夫人吧,再吐我怕她能出什么问题!”来到吕决耳边说话的是娄葑。听这意思乌杨丽娜已经快把船舱给吐满了。

想到乌杨丽娜趴在船舱里满地污秽的样子。吕决也实在忍不住了,嘴巴一张“哇啦”一声往船舷外喷去。\*\

妈妈的!老子原先好歹也是特种兵出身啊,要让那帮子战友们看见这德行,非他娘的把后槽牙笑歪不可。

这他娘地是什么破船!就这么洗澡盆大点地玩意也能出海远航?吐完了抹抹嘴,吕决狠劲地拍了一下船舷。他又看了一眼船舷外面并不算太大的浪头,心说原先地分析八成还真对了,如果原来的历史上徐市就乘坐这种破船出海的话,还真有掉到海里喂王八的可能。

也许是刚刚吐完的原因,吕决觉得似乎稍微好了一点,即便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好像也应该去看看乌杨丽娜了。

说实在的此时海上还真就没多大的浪。但这破沙船实在是太小了,感觉上就像浪花上飘摇着的一片树叶。

行走在轻飘飘的甲板上。徐神仙此时一点仙气都没了,那架势就跟大街上喝醉了酒的酒鬼没什么分别。终于摇摇晃晃地来到船舱里,一股刺鼻的气味差点把他再次熏喷了。只见乌杨丽娜就跟一头死猪一样趴在一架小床上。地上一大滩污秽,虽说还没把地板盖满,但看乌杨丽娜那还在顺着口鼻往外流的架势,估计也快差不多了。

吕决使劲的往下压了压自己的胃,扭头对身后不远处的小庄子吼道:“你他娘的就这么对待你师叔祖啊,就不能把地上的东西给冲洗一下?”

挨了骂的小庄子浑身一哆嗦,刚要转身去找东西打水,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田湛给一把揪住。

“师祖,”看着乌杨丽娜的样子也是满脸不落忍的田湛说道,“咱们到时候说不定会在这大海上一飘就是三两个月。要想尽早的治好这晕船之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师叔祖在她吐的东西里熏着。等她老人家闻贯这个味了,那再大的风浪她也不会晕船了。”

靠!这是他娘的什么招数?要这样说的话还不如拎一堆马桶放乌杨丽娜周围呢,那味道绝对比这实在的多!

乌杨丽娜努力地抬了抬头,不知是想看清门口这几人的面貌还是想表一下意见,不过脑袋还没抬起来,“哇”的一声又吐了起来,不过看样子她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那吐出来的东西直接就是一滩酸水。

让她这么一勾引,吕决实在也憋不住了,扭头一个箭步冲到船舷边,嘴巴一张又是一口东西朝那蔚蓝的大海喷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无名岛(一)

船总算靠岸了。从琅琊郡城外的码头到这无名小岛总共航行了大半天的时间。用娄葑的话说今天还是顺风顺水才这么快。要是遇上风向不好。有时候在海上漂上两天都不一定能到的了。

吕决是让田湛架着胳膊下船的;乌杨丽娜更厉害。躺在那架小床上除了还会哼哼啥也做不了了。娄葑无奈。只好让人把连在船板上的床腿给砍了。连人带床一起抬了下去。

岛上的田氏族人和那帮子工匠们听说娄小将军最为钦佩的封禅使兼五行博士大人、公子田湛那位师祖徐福要到这岛上来视察。全都呼呼啦啦来到码头上瞻仰这位据说具有半仙之体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徐神仙的风采。可到了码头上一看之下不由的全都在肚子里瞎嘀咕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半仙?那走路的德行看上去怎么还不如老船工他们家二狗子顺眼呢?

就见吕决脸色蜡黄两只小眼睛无神的向上翻翻着。一只胳膊搭在田湛肩膀上。另一只无力的垂在身侧。两只脚在身后拖拉着。与其说是让田湛给扶下来的。还不如说是田湛用胳膊夹着他的腰给提溜下来的。

老船工家的二狗子是个痨病鬼。甭说坐船。就是在平路上多走一会儿都会气喘吁吁。此时他站在人群边上抄着手嘿嘿一乐说道:“就这水平都能当神仙的话。俺二狗子也离神仙不远了。”

吕决无力的朝说话的方向撇了一眼。妈妈的。这简直就是穿越版“皇帝的新衣”……

一天以后“徐大神仙”这才慢慢缓过劲来。这一天来他就觉的自己的两只脚根本就不能叫做脚。直接就是西方传说中巫师们手中的魔法棒。因为它们只要一往的上轻轻一点。那平整的的面立马就会变成会摇晃的甲板。

第二天下午。魔法棒总算又变回脚了。吕决拖着虚弱的身子来隔壁探望乌杨丽娜。据一直守在旁边的小庄子介绍。他的师叔祖虽然比刚下船时要好的多了。但还是吃什么吐什么。

“怎么样。没事吧?”虽然和乌杨丽娜的关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但此时看她那个样子。吕决还是挺心疼的。

乌杨丽娜从那架瘸腿床上坐起身来。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事。我这儿有小庄子照顾就行。你还是赶紧办正事去吧!”

难的这个小娘皮如此通情达理一回。

吕决又对小庄子交代了一下。这才领着娄葑和田湛走了出来。

按照娄葑介绍。这个小岛原先并没有人居住。他们上岛以前岛上全是茂密的森林覆盖着。这大半年来他们在岛上伐树盖屋修建码头。甚至还建了一个不大的演武场。田湛那些族人们平时除了伐树就是在演武场上训练。

吕决住的的方是一面缓缓的山坡。从山坡上望下去。不远处就是娄葑说的演武场。而演武场外边则是昨天他们上岸时的船码头。昨天上岸时吕决只顾着把脚底下的的面变成甲板了。根本没注意码头旁边都有些什么东西。现在望去。只见长长的栈桥两半各支了**堆高高的支架。都不用旁人介绍。一看那就是那些正在建造中的福船。

此时下面的演武场上正传来一阵阵厮杀声。可对于这听起来蛮像那么回事的厮杀声吕决实在没心思关心。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正在建造的那几艘福船。或者说经过昨天在海上那一翻颠簸后他更加关心的是那几搜福船。

“走。下去看看。”吕决朝身后的哼哈二将一挥手说道。

路过演武场时。田氏族人们似乎操练的更起劲了。不过他们再起劲吕决也出身。可是这古代士卒的训练方法他却根本一窍不通。

“嘿嘿。神仙!”一个坐在演武场边正脱了衣服捉虱子的家伙呲着一口黑黄的牙齿在朝吕决傻笑。

“二狗子。滚一边去!”

田湛瞪着一对牛眼。举起手里的阔剑就要往那家伙身上拍去。吕决连忙抬手拦住他。就二狗子那搓衣板般的肋巴骨。田湛这一剑拍下去非拍成一堆骨头渣不可。

二狗子慢慢爬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黄土晃晃悠悠的走开了。一边走一边嘴里还直嘟囔:“嘿嘿。还有晕船的神仙……”

吕决老脸一红。直后悔拦住了田湛拍下去的那一剑。

来到海边的造船工场。只见一溜十八艘即将完工的大船整齐的排在码头上。船的主体已经大部完工。工匠们船上船下全都在忙碌着。看样子是在建造船的上部设施。

这就是福船。比吕决上岛来乘坐的沙船整整大了十倍都不止。据他上次回研究所时所查的资料上说。这种船长三十一米。宽六米五。满载时排水两百六十吨。吃水三米七。

福船以主甲板为界。上下各分为三层。上面的三层分别是舵楼、仪楼和望楼。其实说白了就是操作室、指挥室和望台。下面的三层因为船体结构的原因所以一层比一层窄。最下面那层干脆就是一个倒三角型的舱室。当然这一层即不住人也不装货。而是放压舱石的。真正装载货物、食物和淡水的是从下面数第二层。这一层已经比下面那层宽大了许多。如果单是装载食品和淡水的话。一两百人在海上漂三五个月都不用靠岸补给的。主甲板底下这一层。也就是从下面数上来的第三层。这才是住人的。这一层也最为宽大。共分为二十三个舱室。估计扔进去两百多人都绝对看不出拥挤的迹象来。

“娄葑。造船的是谁在具体负责?”吕决问道。

“回大人话。这造船行船的事小人和田湛都是外行。具体在这儿负责的是一位李良的老者。因为他不但造船手艺好。还驶的一手好船。因此上大家都叫他老船工……”

旁边的田湛突然粗声粗气的插了一句说道:“刚才光膀子捉虱子那厮就是老船工的儿子。”

吕决和娄葑不约而同的一人白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了: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挨了白眼的田湛还是没有觉醒的意思。咧着一张大嘴说道:“师祖是不是要把他喊来说一下船帆的事?待徒孙替您喊来。”

吕决和娄葑又是不约而同的往上翻了一下白眼。心说幸亏他爹田建把亡国的罪名给顶走了。不然就他这没眼力见德行。再给他个齐国他还能给亡了。

“老船工!”

喝。这大嗓门!都快赶上打鬼子时杨国夫他们弄的那“五子炮”了。不过还别说。在这到处“叮叮当当”的造船工场里。还真只有这种大嗓门才能找的着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怀孕了

假如您正慢悠悠地走在二十一世纪的大街上,突然觉得一双睿智的眼睛在您身上一扫而过,而等您转身去搜寻这睿智的一瞥时,却现看您的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这老头也许模样并不起眼,但从他身上透出的那股子精明干练劲绝对会让您看过一眼之后再也不会忘记。

老船工李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见过封禅使大人!见过娄小将军!见过公子殿下!”

别的不说,光就人家这见礼的顺序、称呼以及说话的那语气就够人琢磨半天的。封禅使大人肯定得放在第一位,都不用说在这个小岛上,现在“封禅使”这三个字无论放到山东四郡任何的一个地方,那都是一股金光闪闪的味道。接下来本应该是“公子殿下”在前,娄小将军在后,可是现在这位公子殿下连自己的国家都没有了,已经到了日暮西山的地步,而人家娄小将军似乎正当蒸蒸日上之时。\*\/\虽然娄葑现在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将军,可是在旁人看来此人无论是心机还是手段,还真隐隐有一股子大将风度。并且据说这个年轻人在封禅使大人未曾迹时就开始跟随左右,要真想当一名将军似乎只是封禅使大人一句话的事。

对于“老船工”李良这类人,应对的方法有两种,一是敬而远之;二是以诚相待。

吕决准备采用第二种。那就是把自己地计划和盘托出,这样才有让对方真心实意的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可能性。不过用这种方法也有一定的风险,那就是吕决现在所谋之事似乎跟《大秦律》背离得有点远----哦,不对!窝藏一个亡国地诸侯公子还训练私兵。这根本就是在谋反----风险就是此人不但不真心帮助自己,甚至还会去告密。*不过这一点吕决倒是不怎么担心。现在岛上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老船工那个痨病鬼儿子,可能……也许……大概……准是……差不多……似乎……应该从今往后不用再回大陆去了。

“李老师傅……”

吕决尽量拿出牛求年对自己的那种和蔼当中又不失威严的语气来。可话一出口便让老船工给打断了。

“大人直呼小人李良即可,实在不行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叫老船工。”老船工似乎是看透了吕决要想表达地意思,呵呵笑着说道,“其实小人原本是齐王鱼庄的一名家奴,后因立有薄功才被赐还本姓的。”

一听这话,吕决先是一愣。接着便无声地笑了。不错!他心说。不说田湛怎么样,至少娄葑已经懂得保密了。*\

“那么说我们就没有外人了。”吕决说道。“就请李老师傅……哦,老船工!就请老船工讲一下那船帆是怎么回事吧!”

据李良介绍,现在造帆最好的材料是羊羔皮,用羊羔皮缝制一挂沙船的帆大约有四百多斤重。可这福船实在太大了,如果完全按吕决送来的图纸制做地话,那这帆至少有两千五百斤以上。就那薄薄的羊羔皮,绝对承受不了这么大的重量。

“那就没有别的又轻便又结实的东西可以代用了吗?”

没等老船工回话,吕决自己先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句话基本上就等于没问。要有比羊羔皮好的东西的话。他们肯定早就用上了。

难道只有自己再回去一趟,回研究所让赵乾坤去给采购一批真正的帆布?

直到这走投无路的时候。*\吕决终于很头疼地把这事仔细考虑了起来。

其实上无名岛以前他脑袋里偶尔也闪过这个念头,就是实在找不到解决船帆地方法。他还可以回研究所购买。可他总觉得既然越这个时代的福船都能造出来,再加上他那个越两千多年地脑袋瓜。解决一个帆布的问题应该是小菜一碟。可实在没想到三拜九叩过了,这一哆嗦还真就给卡住了。

难道只有自己再回去一趟?这可真是一个让人头疼地问题。

按说买点帆布什么的在现在地西南研究院物理所只是小事一桩,更何况他来这大秦朝还又挣了几千两黄金呢!可他不愿想更不愿去面对的是田莉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其实这个问题早晚都要去面对,不过他老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一句话,他这是在逃避。\//*/

就在吕决站在那儿比哈姆雷特还哈姆雷特的时候,小庄子急匆匆的从山坡上跑了下来。

“师祖!师叔祖让您赶紧去一趟,说是……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吕决狠狠瞪了小庄子一眼,他心说“紧急的事”?能有哈姆雷特的事紧急吗?

不过他知道自己怎么的还是先回去一趟,免得这边的事没解决了她那边再出什么幺蛾子。

一行人一进乌杨丽娜住的房间,就看见她一边端着半碗小米粥,一边低着头哇啦哇啦地吐着呢。

吕决不由得对乌杨丽娜小小的佩服了一把,心说这小娘皮晕船都晕成这德行了,竟然还能强迫自己吃东西。

吐完了的乌杨丽娜一抬头,见吕决他们都回来了,不由得莞尔一笑,笑完竟又端着碗喝起粥来。

吕决两眼往上一翻。这他娘的就是“非常紧急的事”啊!

总算等乌杨丽娜把那半碗香喷喷的小米粥喝完了,她抬头对娄葑他们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大人说。”

等众人都退出去以后,乌杨丽娜强撑着身子起来把门一关,朝着吕决又嘻嘻笑上了。

她这一笑把吕决心里笑的毛毛的。吕决心说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俩这奸不奸的已经不存在了,而盗似乎也没啥好盗的,可是看她那笑的架势怎么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你不笑行不行?”他央求道,“其实你一笑还是挺好看的,但我怎么老觉得有点得慌呢!”

乌杨丽娜先是白了他一眼,接着又笑道:“告诉你一件事,不过告诉你以前你得先站稳了,免得一高兴摔个跟头我可不管。”

吕决仔细盯了一下乌杨丽娜那张略带惨白的脸,现这张脸上似乎有了与以前不太一样的东西,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什么事你说吧!大悲大喜的事我经历的太多了,早已经锻炼得皮糙肉厚了。”

“嘻嘻……”乌杨丽娜又是一笑说道,“要知道原先我可是坐车、乘飞机、坐船从来不晕的,可为什么这次不但一路晕过来,上岛这么长时间了还吃啥吐啥吗?”

吕决一愣之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哆哆嗦嗦抬起手指着乌杨丽娜颤声道:“你……你……你不会是……”他心说这还真是“紧急的事”,至少比那***哈姆雷特要紧急得多。

“不错,我怀孕了。”乌杨丽娜脸上竟一下子闪过一片红晕,她咯咯一笑又说道:“这真让人高兴,我竟然就要当妈妈了!”

吕决“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老天爷啊,不带这么玩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火上房了

怪不得老子看这小娘皮笑的时候心里毛呢!

怪不得这小娘皮看上去和以往不太一样了呢!

怪不得这小娘皮一路上吐啊吐啊都快吐习惯了怎么还能够使劲的往里吃呢!

原来……原来是……

老天爷啊,你把我吕某人杀了得了!

吕决一直不敢回去去面对那个让自己爱死了的田莉,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比较阴暗的想法,那就是想尽量多的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万一乌杨丽娜这小娘皮那一天看自己不顺眼了,推倒的游戏玩腻歪了然后小腿一抬把自己给踹了……

可现在似乎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不说别的,光看乌杨丽娜脸上开始出现的那母性光辉就该明白一切了。

“咯咯咯……”

头顶上又传来乌杨丽娜母鸡下蛋般的欢笑声。下面一句话更是让吕决头都不敢抬了。

“……我说让你站稳你还不听,看你高兴的还是摔了一跤吧!”

老子这也叫高兴的?你没看出这是自杀的前兆嘛!

三天以后,实在没勇气自杀的吕决又带着乌杨丽娜回到了琅

“我觉得咱们该是好生谈谈的时候了。”

坐在乌杨丽娜对面,吕决的脸拉得比驴还长。两千年前的那个媳妇正在翘盼郎归呢,两千年后的这个媳妇却在这边怀上孕了。坏就坏在这俩媳妇还都是正妻没一个偏房。两千年后那个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认可了的,而两千年后这个是始皇帝钦赐的。什么叫火上房?现在就叫火上房。都火上房了还不赶紧商量一个办法出来,那他吕决也真只有自杀一条道可走了。

“你在面对我地时候能不能不把心里的不痛快写在脸上?要知道我现在可是个孕妇唉。”乌杨丽娜先是跑到外边冲着院子里那颗老槐树边“哇啦哇啦”吐了个痛快。然后擦擦嘴回来歪着个脑袋笑嘻嘻的看着吕决说道。“据说孕妇怀孕期间必须保持心情舒畅,不然对胎儿的育是有影响地。我想你不会愿意我给你生个傻儿子吧!”

吕决心说从现在开始往后的两千两百多年里,没心没肺的人应该不少,但要能找出比眼前这个女人更没心没肺的来估计很难。

“你怎么就能把咱们所处地环境当成真空一点都不正视现实呢?”

“现实?!”乌杨丽娜“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像突然蒙上一层霜一样。

“我所知道的现实就是你个王八蛋处心积虑地想得到老娘,然后和赵高那个老乌龟合谋摆了老娘一道给老娘吃的东西里下了**,最后老娘还得不厌其烦的天天跟你玩推倒与反推到的游戏。这就是我现在正在面对地现实!你是想说你如果回研究所的话没脸去面对咱们那帮子同事特别是没脸去面对你的田莉吧?告诉你,所谓先又因后有果。既然你先头已经想方设法的把东西吃下去了,那接下来怎么拉出来还是得你自己去想辙。想让老娘替你擦屁股?没门!”说完,乌杨丽娜一甩门冲到院子里,对着老槐树又痛快地“哇啦哇啦”起来。

吕决小眼睛瞪得滴溜溜圆,直接一下子就傻了!

妈妈的!谁说这小娘皮没心没肺来着,敢情她是王八有肉全在肚子里啊!等等!她说什么?赵高那厮给下了**?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吕决此刻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想起假结婚那天晚上生的一切,还别说,当时乌杨丽娜的表现还真就像是吃了**一般。还有就是那天她所吃的东西全都是从赵高府里带过来地,特别是那罐鸡汤,似乎就只有她乌杨丽娜一个人喝了哎!要说能下**并且刚好就拥有**地似乎就只有赵高那厮了。

确定就是赵高干的!

一定就是赵高干地!!

肯定就是赵高干的!!!

此时赵高也就是不在场,否则绝对会捏着下巴嘿嘿笑着给吕决添上一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就是咱家干地!我就日你个赵高的八辈祖宗!”一声怒骂从琅琊郡“小徐府”某个房间里急冲而出,在琅琊上空缭绕了许久方才落下。

此时某位脑袋剃地光光的明星也就是不在场,否则绝对会捏着下巴嘿嘿笑着给吕决添上一句:你这是在剽窃!不过区别在于我骂的是一个叫毛利的日本鬼子而你骂的是一个叫赵高的太监。

当天晚上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就在后半夜连出来夜游的鬼都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一道红色光柱从高高的云层中激射而下。直接射在了琅琊“小徐府”某房间的房脊上。

此事件被刚好路过的两个比夜游鬼还能熬夜的更夫所们知道乌杨丽娜怀孕以后,怀孕和红光照耀“小徐府”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迅被想象力丰富的琅琊人给结合到一块。有人认为神仙的种就是不一样。将来生出来绝对还是神仙;还有的人虽然也同意神仙的种就是不一样这种说法,但是认为红光照耀却不是意味着将来会生一个小神仙。那是帝王之象的征兆。

突然有人给持后一种说法的人一个大嘴巴子:“你他娘的是忘了自家婆娘的不孕症是谁治好的还是想自己去泰山修十八盘?这话是随便说的嘛,你这是想害了徐神仙一家人啊!”

“时间这个东西就像泥塘边癞蛤蟆们那走路的姿势。总是一跳一跳的。”这是刁文亮新近写就准备给《自然科学》杂志的论文里的一句话。

话说刁文亮的“癞蛤蟆”轻轻一跳,又跳回了二十一世纪。在一个同样月黑风高的夜晚,一道蓝光“刷拉”一下从天而降。蓝光穿过层层乌云直接灌进隐藏在山腹中的河图实验室里,一下给刁文亮正打哈欠的脸蒙上一层幽幽的蓝色。

“怎么又是你一个人回来?”打完哈欠的刁文亮又顺势伸了个懒腰,这才又慢悠悠的开口问道。“丽娜呢?不会你把她卖到咸阳的窑子里了吧!”

谢武赫嘿嘿一笑说道:“我回来呢!唉我说,贩卖人口的钱可得交所长那儿。怎么的乌杨丽娜也得算咱所里的财产吧,可千万不能让你小子私吞了。”

“,”从来不苟言笑的赵乾坤难得的也参加了讨论,“跟她大学同学好几年,我可是知道。吕决想把她卖到窑子里很难,估计她把吕决卖进去还差不多。”

谁都没注意到吕决那没落到极点的神情,只是看着他低着头也不开口说话,把长长的袍袖挽巴挽巴转身走出实验室,融入了花冢镇那深深的夜色里。还真他娘的让赵乾坤那厮给说中了,吕决心道。老子在那边过的日子还就真跟窑子里的鸭子一般无二,不过我这只鸭子只有她乌杨丽娜一人在享用罢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切!”

第二天一大早,西南研究院物力研究所那间宽大的办公室兼会议室里。

吕决坐在一张电脑椅里,在他周围围了一圈的是研究所能到场的所有人员,甚至还包括看门的老关头和做饭的蔡大姐。

“这孩子,大冷天光穿薄薄的件戏服就到处跑,也不怕感冒了!”老关头一边说一边把一件棉大衣披吕决身上。要搁平时老关头是很难一大早离开他的重要岗位跑办公室来转转的,但他曾听刁文亮说这几个月来研究所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全都是小吕一个人在外面演戏挣来的,于是这才跑来表示一下关切。

“----阿嚏!”也许是为了配合老关头那难得泛滥一回的同情心,也许是真让这一月份清冷的空气给凉感冒了,吕决在披上棉大衣的同时还真结结实实打了一串喷嚏。

蔡大姐左手端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右手托着几个香喷喷的包子,晃着她那横着量跟竖着量差不多的腰身挤到人群中间:“快点小吕,快趁热把包子吃了把牛奶喝了。/\这么冷的天,我可不允许你喝凉牛奶!”

等老关头和蔡大姐表示完爱心离去以后,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真的是始皇帝嬴政赐下的婚?”贺副教授先难。

吕决的脑袋往下一低,像是在点头,又像是表示羞愧。

“赵高那个家伙真的在鸡汤里下了**?”谢武赫歪着个脑袋,似乎是在琢磨鸡汤加**会是个什么滋味。

吕决的脑袋又是往下一低,差点杵在膝盖上。

“厉害!前两天有几个同学还在猜测我们那位浑身长满刺的校花会花落谁家呢!嘿嘿,没想到竟让你吕决给拿下了。\///厉害!佩服!”赵乾坤脸上的粉刺都憋红了,不知他是激动的还是激愤的。

吕决脑袋直接塞裤裆里去了。

“你真地把乌杨丽娜的肚子搞大了?”刁文亮说话还是那么直接,那么无所顾及。

“吧嗒”一声,吕决手里的俩包子一下落在地上。

也许是受了刁文亮这句话的刺激。也许是受了现实的刺激,牛教授摘下眼镜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才来研究所几个月就出了这种事,我可怎么向人家父母交代呀!”

吕决盯着手里的牛奶杯子,恨不得一个猛子扎进去把自己淹死。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一起从吕决周围走了开去。\///每个人脸上都明显的写着:该!活该田莉把你扫地出门!

吕决把牛奶杯往地上一顿,“噌”的一下跳了起来:“你们问也问完了数落也数落够了,总得给出个主意吧!”

----咦!众人一起转过身来怔怔地望着吕决。怪不得这小子今天表现地这么老实,原来是实在没辙到这儿求救来了!

“三选一。”牛所长高屋建瓴的说道。

“一是跟田莉离婚。”赵乾坤补充。

“二是跟乌杨丽娜离婚……”谢武赫再次补充完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哦。秦朝那会儿如果有离婚一说的话。”

“这第三嘛最好是别选。\”刁文亮眼里满是不忍。

“意思是直接自杀!”贺诗建倒是无所顾及,直接把刁文亮的话补充完。

吕决“噗通”一声又坐回电脑椅里。虽然大家出的这主意非常的恶毒,但似乎他吕某人还真地没有第四条路可以选了。

跟田莉离婚?他绝对不会走这条路,那个女人实实在在让他爱死了。昨天晚上说出和乌杨丽娜在大秦朝出的那些事后,田莉表情木讷脸色煞白就淡淡的说出了“你走吧”这么三个字。就田莉当时那表情,现在想起来都让他心尖尖一阵阵绞痛。

跟乌杨丽娜离婚?这事他吕某人倒是愿意。可先不管大秦朝那边有没有离婚这一说法。她乌杨丽娜也得愿意啊!再者说了,对于他这头不算老的老牛吃了乌杨丽娜这株细嫩的小草芽,就凭刚才大家那语气,绝对都在耿耿于怀。自己就这么来一出始乱终弃?拉倒吧!光这帮家伙们的目光也得把自己给剜死。其实这种情况就是这样,乌杨丽娜那小娘皮放在研究所大家看着都行,甚至哪怕是便宜了研究所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所谓,但就是不能让自己任何人沾手。谁沾了手那就得有变成*人民公敌地心理准备。

“我倒是有个主意。但就怕你们不同意。”贺诗建左手端着紫砂壶,右手逗弄着笼子里地八哥。说话的时候头都没回一下。

“什么建议?”所有人全都异口同声地问道。不管大家伙出于什么目的,单从他们问地这么急切当中就不难看出。其实大家并没有置吕决于不顾,而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方法而已。

贺诗建回过身来。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不自信:“先声明,如果大家觉得我这主意不好地话可不允许集体给我来个

刁文亮笑了:“您也得先把主意说出来我们才知道会不会切啊!不过就凭您这股子不自信。我看八成我们要

老贺头寻思了寻思,还是冒着被“切”的风险把自己地主意说了出来:“要知道他们这种事咱们谁都帮不上忙,要彻底解决只有他们三人自己来……”

刁文亮等人使劲忍着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切”,耐心的等贺诗建把话说完。

“……其实我这个主意是基于咱们的河图实验室可以把人送到历史上任意一个点上的。咱们可以先把吕决送到某个任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躲上一段时间。等田莉这边气消了,再把乌杨丽娜从秦朝那边接过来,让他们仨凑一块儿自己商量个解决办法。”

牛求年、刁文亮、谢武赫、赵乾坤外加一个当事人吕决,大家略一思考,都觉得似乎老贺头这主意还真行得通。

看着一帮人的表情在一点点朝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变化,贺诗建也一点点由心虚到胆大再到激动,最后手里茶壶的盖都不由得随着他手的抖动而“各各各”响了起来。

刁文亮第一个现了老贺头的变化,多少年的经验告诉他,这老头绝对有猫腻!他猛然抬头问道:“您认为让吕决到什么时代去躲躲合适呢?”

老贺头脸涨得通红,一巴掌拍在自己一个劲哆嗦的那只手上,差点把茶壶盖拍掉。

“在这个最敏感的时候,回秦朝是绝对不行的,那只会火上浇油。既然要去个任人都找不到的年代,那干脆就去个还没人的年代。这个年代就是----侏罗纪!”

这一声“切”是那样的整齐那样的洪亮,就连正在做饭的蔡大姐和看门的老关头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所有的说全是假说

怪不得这老头一开始出主意的时候那么的猥琐,怪不得这老头到后来越说越激动,原来猫腻在这儿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先不说会不会又是一出现代版的叶公好龙,但到现在为止人家老贺头的表现可是真正的恐龙迷。自打实验室建好那天起一直到现在,人家老头就就没一刻打消去侏罗纪探查一翻的念头。

现在我们来按研究所的花名册点一下名再来罗列一下他们各自的心愿:

先要提的应该是现在花名册上已经打入另类的原所长兼党小组长兼工会小组长周以康,他老人家的心病是他的身世问题,人家吕决直接给他查出一份日本户口来;刁文亮最大的心病是他们家闹鬼以及房契的事,吕决也给解决了,虽然解决得不太圆满把他从他爹的名下直接解决到了他叔叔的名下;现所长兼党小组长兼工会小组长牛求年的心愿他没说过,但估计和钱应该有关系,据说牛大所长近段时间来经常一个人躲办公室里嘿嘿笑着揉手脖子,刁文亮分析那是数钱把手脖子数抽筋了的缘故;乌杨丽娜的心愿是在时空中来回的穿啊穿啊穿,这会儿穿到大秦朝还没穿回来呢,并且还有带着下一代继续穿啊穿的可能性;谢武赫的最大心愿据说是能让他那位镇长夫人丈母娘到他家帮忙洗一天尿片,不过这事河图实验室实在帮不上忙可以忽略不计;赵乾坤整天行行好好没一点主见,他整个人都可以忽略不计;再往下点名的话可就只剩下副教授贺诗建、做饭的蔡大姐和看门地老关头了,你总不能去问蔡大姐老关头:您二位年轻时候是否有互相倾慕之心。\有的话给您送回去再续前缘?估计那样的话即便不会挨老关头那只缺了一条腿的藤椅一藤椅也会挨蔡大姐剁肉馅的菜刀一菜刀。

可人家贺副教授呢?

把河图、阴阳五行等一大堆乱七八糟地东西与时空穿越硬拉一块儿是人家老贺头最先提出来的;偌大一间实验室是人家熬更守夜亲自设计出来的;甚至吕决因为穿越所需还从人家夫人那儿弄来了一块蜡染花布几百块“大团结”几十斤全国粮票。可到头来竟然连人家老头想看一眼恐龙到底长啥模样这样一个小小心愿都满足不了(这样的心愿也能用小小来称呼?),这不但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于那个什么……于什么都说不过去!

“老贺啊!”牛教授走过去拍了拍贺诗建的肩膀。老头这时被大家刚才的一个“切”给“切”得跟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似地。

“我们知道你在咱们研究所水平最高,不但提出了划时代地河图理论,似乎最近研究吕决他们弄回来的那套龟简《河图》又有了新的现。隐隐有把时空理论再向前推进一大步的可能性;我们也知道你在咱们研究所劳苦功高,可以说咱研究所能有这么好的研究环境,这么高的工资待遇,都是拜你老贺所赐……”

贺诗建人倔,嘴臭,但就是经不住夸,属于一夸就趴下那种。老头搔着日渐稀少的花白头。满脸涨红地说道:“你还是赶紧说但是吧!”

牛求年脸上表情一滞,嘿嘿笑着说道:“是啊,但是!但是你提地这个建议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贺诗建刚想反驳,旁边刁文亮插嘴道:“您看过系列电影《侏罗纪公园》吗?”

赵乾坤扭扭捏捏地也跟了一句:“还有《杀出恐龙谷》、《金刚》,《哥斯拉》也勉强算一部。\//\”

谢武赫最后补充道:“他们的意思是以我们人类这种身体羸弱地哺乳动物来说,根本没法跟恐龙那种强大的存在相抗衡。”

谁都知道谢武赫也是个恐龙迷,但看他现在地表现不知是真的关心吕决地安危还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叶公。

沉默许久的吕决突然站起来说道:“你们都别说了。我去侏罗纪!”

所有地人都惊讶地都没有想到做出这个决定的吕决在不久的将来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贺诗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衣袖带倒了八哥笼子。八哥从笼子里飞出来撞翻了紫砂壶,紫砂壶落到地上“哗啦”一声摔了个稀巴烂……

贺副教授对这些经置若罔闻。他一个箭步窜到自己的电脑前,飞快的把吊在办公室中央的投影仪连接上去。

刁文亮、谢武赫和赵乾坤也没闲着。连忙把办公室那厚厚的窗帘门帘拉上。

“恐龙,顾名思义就是一种令人一想起来就会对它的存在感到恐惧的动物……”贺诗建站在荧幕前开始了他的古生物知识普及课。

“……我们一说到恐龙。大都会想到侏罗纪这个耳熟能详的字眼。其实恐龙生活的年代充斥于整个中生代,侏罗纪只不过是漫长的中生代中的一段而已。实际上,它们最早出现于2亿4千万年前的中生代三叠纪,灭绝于距今65oo万年前的白垩纪。

“在这1亿8千万年之间,我们这个星球的真正统治者就是这些个最大达到16o多吨,最小只有不到1公斤的爬行动物们……”

简单的介绍完恐龙和它们的那个时代,贺老头又说起这次去恐龙时代的任务来。

现在对恐龙一夜之间突然灭绝的原因有许多种说法。其中最主要的是小行星撞击地球说,认为墨西哥尤卡坦半岛那个直径两百多公里的大坑是一颗小行星给撞出来的。甚至还有好事者用文学的语言把当时的场景给描述了一番。据说一颗直径1o公里相当于一座中等城市般大的巨石突然之间从天而降。那是一颗小行星,它以每秒4o公里的度一头撞进大海,在海底撞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海水被迅气化,蒸气向高空喷射达数万米,随即掀起的海啸高达5ooo米,并以极快的度扩散。冲天大水横扫着陆地上的一切,汹涌的巨浪席卷地球表面后会合于撞击点的背面一

在那里巨大的海水力量引了强烈的火山喷。那是一场可怕的灾难.陨石撞击地球产生了铺天盖地的灰

极地雪融

植物毁灭

火山灰也充满天空.一时间暗无天

气温骤

大雨滂

山洪暴。泥石流将恐龙卷走并埋葬起来,苍茫大地一时间沉寂无声。

“……除了小行星撞击地球说,还有什么造山运动说、气候变化说、海洋退潮说、自相残杀说、哺乳动物进化说等等等等。但是这些个这说那说等等的说,全都是假说。因为他们都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说。而你吕决的任务就是过去找出真正的说。”

最后贺副教授出了一通让人恨不得一脚把他从讲台上踹下来的感慨:“那是一个多么令人向往的时代啊!大者大到无以复加;小者又小到难以想象。鸟类们艰难展;哺乳动物更是苦苦挣扎……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在一夜之间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恐龙灭绝了。鸟儿上天了。而这个世界竟然成了你们这些被恐龙们极为不齿的哺乳动物的天下!”----就好像他从小不是吃奶长大而是从蛋壳里孵化出来似地。

穿越到一个有人的时代要做许多的准备,而穿越到一个没有人的时代似乎要做的准备更多。

先不说别的,就单单一个穿越的坐标就让大家头疼不已。65oo年前的大陆跟现在的大陆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那时的美洲大陆跟欧洲非洲才分家没多久,跟现在波涛汹涌辽阔无垠的大西洋相比,那时的大西洋就跟一根小河沟似地;别家还静静地躺在古印度洋底下睡大觉呢。

这只是平面坐标,加上纵面坐标就更让人头疼了。要知道六千五百万年前的地球上,陆地面积比现在小,海洋面积比现在大,其实是说海平面比现在要高的多。那样的话你打算把吕决送到一个多高的高度上去?送高了吕决会直接掉下来摔死;送矮了万一一下给塞石头里,那他吕决也不用等着田莉消气了再回来和她解释什么了,直接等唐三藏取经自己把自己崩出来得了。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困难最终全都让大家伙给解决了,这似乎正应了那句话:一切的困难在人类大脑面前都不是困难。

关于传送过去的坐标问题最后这样解决:现在最具说服力的假说不是小行星撞击说吗,那就把吕决送到离墨西哥湾最近的北美大陆南缘去(幸亏那时地球上还没人类,要不这现新大陆的第一功臣算谁的啊)。纵坐标为了防止吕某人变成孙猴子,直接给他送上5ooo米高空让他背着降落伞慢慢往下飘吧!

还有一个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那就是吕决过去以后的安全问题。其实整个中生代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食肉龙满世界跑,真正的侏罗纪以及白垩纪其实就像今天的非洲草原一样占绝大多是的还是素食动物,像狮子老虎那种猛兽其实只占到相当少的一部分。不过少归少并不是没有,也就是说霸王龙虽然出现的概率不大,但一下子面对吕决这个杂食动物的时候也是不会脱下礼帽讲讲绅士风度的。气不太旺,但有哪位有心思在书评区任个副版主的还是可以去申请一下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三角龙

一副无所谓模样的吕决对刁文亮说道:“你到我家楼顶上把我藏在那儿的两把盒子炮和子弹带给我拿来。另外让赵乾坤去昆明给买把军刀就行

看人家这气势。两把早就退役的驳壳枪外加一把军刀就敢去跟霸王龙叫板。

刁文亮两只眼睛瞪的跟霸王龙一样大:“你也太不拿霸王龙当干粮了吧?”他又回头吼赵乾坤道:“你们那帮子同学里有没有倒卖军火的?m1a就算了。轻型无后坐力炮对付霸王龙什么的应该足够情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你那帮子同学玩什么?无后坐力炮都没有!雷明顿87o散弹枪呢?虽然射程近了点。但一打出去就是一团钢珠。应该也够霸王龙受的憋红了。

刁文亮那个气啊:“那巴雷特m82反器材步枪总应该有了吧?除了这几样我可是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单兵武器能给霸王龙造成致命伤害了!”

“我……我是说……”把个赵乾坤都给憋结巴了。“我……我的同学当中没有倒卖军火的。”

“切”刁文亮扭头向外冲去。“我还是去田莉那儿给吕决拿盒子炮去吧……”

赵乾坤虽然没给买着军座“碉堡”回来他找人用8omm厚的钢板给焊了个小房

“这玩意儿虽然不能给霸王龙一枪致命。”赵乾坤用一贯慢悠悠的口气说道。“但它要想把躲在里边的你给弄出来估计把牙别弯了也是无济于事的。”

刁文亮的癞蛤蟆又跳了起来。不过估计癞蛤蟆即便把大腿别弯了也跳不了这么远时间一下子倒退了65oo万年。

公圆前65ooooo1(是六千五百万零一吧?)年6月17日。农历五月初三(?)。这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糨糊从小学三年级写第一篇日记开始就喜欢用这八个字打头)。的面上一群三角龙正扛着它们那看上去华美无比实际上坚硬无比的壳帽在悠闲觅食。一头刚刚成年的雄性三角龙不知是吃舒服了还是让太阳给晒舒服了。抬起它那竖着三根犄角的脑袋无比愤青的出一声嚎叫。

“轰隆”

“呕”是那头愤青三角龙出的;“轰隆”是晴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愤青三角龙和它的族群们全都抬头向出“轰隆”声的空中望去。其实伴随着那声“轰隆”的还有一声“阿嚏”。那是坐在滑翔伞上的吕决打喷嚏的声音。不过这声“阿嚏”声太小了。从5ooo米的面时估计比蚊子伸懒腰的骨节声还要小。

“阿嚏!”吕决又打了个喷嚏。他心说老关头借您吉言。看来我是真感冒了。

第二声喷嚏三角龙们照样没听见。全都低下头又去对付面前的灌木去了。蚊子伸懒腰的骨节声估计连后世长了大耳朵的大象都听不见。何况只有耳孔没有耳廓的恐龙呢。

好在吕决在部队时接受过跳伞培训;好在他这个半吊子特种兵曾经接受的跳伞培训是滑翔伞;好在他还没把曾经接受的跳伞技巧让田莉和乌杨丽娜给折腾没了。于是他打完喷嚏连忙拉着滑翔手柄调整着需要降落的方向。

头顶上又传来一声“轰隆”。吕决一下子想起来。这应该是赵乾坤那创世明过来了。一抬头。果然一个大的伞花开放在头顶上。那“碉堡”足有好几吨重。要是降落伞做小了还真拽不住它。不过就算这样。“碉堡”降落的度也是够快的。吕决连忙操控着滑翔伞让开它降落的路线。然后手柄一拉。又顺着它的轨迹追了下去。他倒不是真的想钻在里边等待霸王龙来把牙齿别弯。主要是“碉堡”外面还挂着他的回收仪呢。

随着高度的降低。吕决终于看清了这一带的的貌。只见自己的正下方是一快不大的以看到一条河流流过。往南可以看到隐隐成一线的大海。东面是一片森林。而森林外边则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也就是说这是一块东临山南邻海的一块平原边缘。老贺头说这里是后世老美的的盘。但是从这的貌上显现的东西来看。实在难以判断这是后世美利坚的那个具体位置。65oo万年的沧海桑田。谁都说不清楚将来这里会变成什么模样。

离的面越来越近。总算看清的上的一草一木了。不对!这个时代应该说只有木没有草。后世那满山遍野的茵茵绿草此时还没进化出来呢。所谓的草食龙说法是不正确的。应该叫素食龙才对。

一声悠长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吕决定睛望去……

妈妈的。三角龙唉!

悬在空中的吕决激动的一阵手舞足蹈。其实刚才在高空飘着的时候他还没有是到了三叠纪的觉悟。觉的也就是跟原先一样的一次普通穿越而已。可一见到这群足有七八十头之多的三角龙那感觉可就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就像一下子钻进电影《侏罗纪公园》里一样。

三角龙属于生活在三叠纪最主要的也是最著名恐龙之一。它们的著名之处在于它那让人看上一眼就再也不会忘却的犄角。如果光从外表看。似乎三角龙比大多数肉食龙更想神话传说中的猛兽。可这只是它那头盾和犄角给人留下的印象。其实三角龙只是一种度不快。勉强能称的上防御较强的素食龙。

吕决飞快的向四周看了一下。似乎这一带只有这群三角龙在觅食。

下方的级降落伞提溜着他的“碉堡”一路斜着向那群三角龙飘去。吕决笑了。他心里面对三角龙们说道。你们是来迎接我这位天外来客的

就在吕决笑淫淫的跟三角龙们打着招呼的时候。突然一阵横风吹来。级降落伞方向一偏。竟直直的向东边的森林冲去。

“嗨!你去哪儿啊?人家三角龙家族可还在等着迎接咱们呢!”一着急他竟冲着“碉堡”喊了起来。

风越刮越猛。级降落伞带着“碉堡”竟越过东边的森林的带向山脚飘去。

吕决无奈的摇摇头。心说三角龙朋友们实在对不住了。我的先把那个铁疙瘩追回来。一拉手柄。接着风势向山脚方向急冲而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火鸡”VS“哥斯拉”

“碉堡”终于落地了。

超大的降落伞散散的落下去,站了好大一块地方。“碉堡”降落的地方正好是山脚下,森林在这里渐稀,满眼的是一蓬蓬的灌木。

从平原上越过森林吹过来的横风,遇到山坡变成了一股上升气流。吕决的滑翔伞在上升气流的带动下还真不好降落了。他此时反正也不着急了,无论如何那铁疙瘩也是落地了,再不满意也没什么用,便操纵着滑翔伞借着上升气流在四、五百米的空中转起圈来。刚好!可以从空中侦察一下这片他即将生活和战斗的地方。

咦!那是什么?

只见摊了一地的超级降落伞旁边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红点在那儿一摇一摇的,甚是惹

难道是一朵花?

花朵在后世可谓平常不过,可这个时代却是才进化出来而已,但那么艳丽的花朵应该不多见,那么孤零零的一朵飘摇在那儿,显得非常的突

不对!不是一朵,而是两朵。

此时滑翔伞又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吕决看到距离那朵“花”不远的地方,灌木丛中还隐藏着“另一朵”……

还是不对!不是一朵,也不是两朵,更不是三朵!而是……而是他娘的很多朵!

这是什么东西?如果此时有人告诉吕决那真的就是花他也不会相信了,这世上哪有几秒钟时间内千百朵鲜花同时开放的道理啊!

吕某人精心地操纵着滑翔伞。想赶紧落下去看一看那他娘地到底是什么东西。

“嗷——!”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不知什么玩意儿地吼叫声。这一嗓子。不说声传百里。三五十里外肯定能听得清清楚楚。

吕决向发出吼声地方向看去。一看之下。小眼睛一下瞪得滴溜圆。眼眶上也就是有风镜挡着。否则地话他眼珠子绝对会“吧唧”一声直接糊脚面子上……哦不对!应该是直接掉脚底下几百米处地灌木丛里这辈子再也别想找回来才对。

一头……又是不对!那玩意儿实在是太大。根本不能用“一头”这么普通地量词来形容。

一具?也不行!这让吕决想起了“阳”那什么。谁要有如此巨大地“阳”那什么。嘿幽蓝。发着幽光地头盾足有十轮卡车地纵切面那么大。一根水桶粗地犄角就像一具(这回总算把这个量词基本上用对了)等待点火地“神武大炮”。拥有这两样超级攻防武器地家伙背高差不多有四五层楼房那么高。身长更猛。怎么地也得有大半个足球场大小。

吕决记得在一些玄幻小说中看过一些情节,说什么某些法师什么的法力多么多么的强,战士什么的斗气多么多么猛。他心说真要请这么一位过去,都甭说过去战斗,光这个头就能吓趴一大堆。

这叫什么恐龙?据后世资料记载。白垩纪最大地恐龙是肿角龙。肿角龙和先前吕决所看到的三角龙是近亲,模样也长得差不多,只是个头大得多而已。可眼前这位的个头却足有肿角龙地七八倍不止。看来它是人们还没认识的一种恐龙。

巨型独角龙短粗地脖子一扭,一棵高大的娑罗树便被它一口咬断。很是惬意地慢慢咀嚼起来。妈妈地!虽然距离比较远,但吕决也能大体上对比出那颗娑罗树至少有自己的腰粗。人家不经意间就这么给咬断了,感觉比岩羊咬断一根嫩树枝还要轻松。

“嗷——”巨型独角龙也许是吃舒服了。又抻着脖子吼叫了一声。

这声嚎叫未落,吕决就觉得脚下地灌木丛中一阵异动,连忙低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眼珠子又一次的脱眶而出。

他刚才的确是猜对了,那些个红点根本就不是什么鲜艳的花朵,而是长在某种小型恐龙脑袋上的冠突。就见随着巨型独角龙的那声吼叫,散布在自己那座“碉堡”周围的灌木丛中一下子现身出至少几百只山羊大小的小恐龙。它们体长大约两米左右,身上披着果绿色的羽毛。如果不是脑袋上顶着一个红色冠突的话,站在灌木丛边绝对分辨不出谁是灌木谁是恐龙。

吕决在自己脑海中搜索着。白垩纪这种小型恐龙比较多,像什么弛龙、伤齿龙、恐爪龙、伶盗龙……等等,伶盗龙!吕决一下子想起贺副教授给自己描述伶盗龙时的那副表情来。

“吕决啊,”当时贺诗建皱着眉头说道,“人们大都认为三叠纪霸王龙最为可怕,但我却不这么认为。”

“最可怕的不是霸王龙又会是什么?”吕决当时斜躺在办公室的长沙发里,那德行要多慵懒有多慵懒。“难道大个的不可怕,反倒那些比火鸡大不了多少的小型恐龙更可怕?”

“你说的不错。”贺诗建继续说道。“根据最新研究,霸王龙虽然也狩猎,但主要还是以食腐为主……”

吕决“噌”的一下坐起身来:“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虽然也狩猎,但主要还是以食腐为主?”

贺诗建说道:“这主要是人们受了电影《侏罗纪公园》的影响,认为霸王龙是那个时代的霸主。像三角龙、肿角龙这些个庞大的素食龙一看到它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不是四散奔逃就是吓的趴地上打哆嗦。其实这样的认识是错误的,是电影导演为了情节需要而故意虚构的。真实的情况是霸王龙虽然体型高大牙尖嘴利,但它的奔跑速度并不快,甚至一个跑得比较快的人它都追不上。像这样地速度决定了它只能打打伏击。吃点死尸肉,以及从别的食肉龙嘴里打打劫什么地。真要让它在平原上追逐狩猎。那它绝对只有饿死的份!”

吕决一下子目瞪口呆,心说原先觉得斯皮尔伯格那老头挺会忽悠地。现在看来应该是挺会瞎忽悠的。

“……你过去以后真正应该提防的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小型恐龙。这些小型恐龙当中最应该提防的是一种叫伶盗龙地家伙。伶盗龙又叫迅猛龙,别看它们体型不大只有四十来斤重的样子,但它们的脚上却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第二脚趾。这个第二趾正是伶盗龙名声大噪的原因,它已经进化到可以向上收起离开地面,这个形状向外伸出的爪子足有七八厘米长。简直就是一把锋利地匕首。当大爪子向猎物刺去时那绝对就是非常致命的一击……”

看到吕决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贺诗建说道:“也许你认为自己受过特种兵训练,玩匕首绝对不会比一只6500万年前地恐龙差。可是要知道它们以如此幼小的身材便能纵横驰骋于处处危机四伏地白垩纪,它们恃以保命的那两把匕首能玩得太差了?并且伶盗龙从来不会单独活动,它们动辄就是几十上百只一起出动,你觉得自己有把握同时对付得了上百位同样也是玩匕首地行家吗?”

最后贺副教授说道:“你一定要记住。在遇到大型恐龙的时候没必要惊慌。就凭你灵活地身手外加两把驳壳枪和一把匕首,保命应该是没问题的。但一遇到群体出动的小型恐龙,比如说伶盗龙。千万别跟它们用强,你唯一的保命手段就是爬到大树上去。到现在为止似乎还没发现伶盗龙有爬树的本领。还有就是伶盗龙很好认。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头上长有一个鲜艳的冠突,多少有点像公鸡的冠

公鸡的冠子!

妈妈的。老子不会这么倒霉吧,一过来就碰上了这群“公鸡冠子”!更加倒霉的是自己的“碉堡”外加那只要命的回收仪还掉在了人家“公鸡冠子”的地盘上。

此时从平原上吹来的横风一下子减小了。吕决的滑翔伞飘飘摇摇的竟开始向下落去。

不会吧!吕决心说祸不单行难道就这么快降临到自己头上?把“碉堡”和回收仪送给“公鸡冠子”是“不单行”之一;现在看来把自己这百八来斤直接喂了“公鸡冠子”就是之二了。

贺诗建说唯一的保命手段是什么来着?哦对了,上树!在森林的边缘上刚好有一棵高大的不能在高大的红杉树。吕决一拉手柄,“哗啦”一声直接把滑翔伞挂在红杉树叉

抬头看了看滑翔伞挂得还算结实,他便不着急把自己从降落伞背带里解放出来,而是低下头又研究起了那帮子“公鸡冠子”来。

吕决所悬挂的位置距离地面大约三四十米的样子,又由于伶盗龙们大多都把身子隐藏在灌木丛中,因此这样的距离上还不能仔细观察这些“公鸡冠子”们的完全面貌。他伸手取出赵乾坤给购买的“博士能”望远镜,透过望远镜向灌木丛中仔细搜索起来。

这下总算看清了“公鸡冠子”真正面貌。和现实中的“公鸡冠子”相比,收藏在贺诗建电脑里的那些伶盗龙图片简直就是人们想象中的产物。不过有一点人们没想象错,那就是长在伶盗龙头顶的“公鸡

伶盗龙体长大约有一米**的样子,身高却只有五六十厘米高。它们浑身上下长满了果绿色的羽毛,加上头顶那块红艳艳的冠突,美丽得简直就像一株正在开花的美人蕉。也许是它们的猎物大都比它们高的缘故,它们那细长的脑袋看上去似乎总是在仰视着什么,给人一种谦逊卑微的感觉。可是谁也不要被这种感觉所迷惑,只要看一下它们那生长在脚趾上的两把“匕首”就不难得知,它们很有可能是这个时代的真正霸主。

这片山坡上至少有五六百只伶盗龙。此时它们正从栖身的灌木底下伸出那谦逊卑微而又美丽不可方物的脑袋向南边望着,而它们所“翘首以盼”的,正是巨型独角龙出现的方向。

“嗷——”

巨型独角龙又发出了一声吼叫,似乎是在向这边的伶盗龙们挑战一般。

伶盗龙们也不含糊,纷纷从灌木丛中钻出来,一个个也朝着巨型独角龙的方向“哇啦哇啦”叫了起来。

这叫声真让人受不了!吕决心道。他感觉自己一下子掉进了一群刚出生的婴儿里。婴儿的啼哭声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就像全天下的产妇集体缺奶水似地。

“轰——”

“轰——”

“轰——”

随着这一声比一声大的轰鸣声,大地也在震颤,吕决就感觉身后的红杉树就像得了疟疾一样也跟着一阵阵颤抖。

妈妈的,这也太他妈强势了吧!连走路都走得这么拉

随着一阵阵轰鸣,不远处出现了巨型独角龙的身影。刚才在空中时巨型独角龙的体型就让吕决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现在近距离的看,那个头那气势更让他吕某人心肝都跟着哆嗦了。

“哇啦哇啦……”

红杉树下已经吵成了一片。刚才是全天下的产妇集体缺奶,现在是全天下的产妇集体把孩子扔福利院门口。

巨型独角龙的步伐相当坚定,两只水缸大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看那样子就是一副要把这群伶盗龙赶尽杀绝的架势。而伶盗龙们竟也不示弱,“呼呼啦啦”全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一下子把巨型独角龙围在了中间,嘴里“哇啦”着,就像集体朝独角龙要奶吃似地。

难道说这帮子只有四十多斤的“公鸡冠子”们竟然连看上去足有一百多吨的独角龙都不放在眼里,想把这位超级存在变成他们的下酒菜?吕决举着望远镜的手不由得一哆嗦。这实在让他难以想信,眼前的景象让他想起了一个很无聊的笑话,说是一群老鼠和一只大象开战,最后的结果是老鼠们把大象打得满地找象牙。

巨型独角龙的体型绝对不亚于好莱坞电影里的那位哥斯拉,而伶盗龙们也就比火鸡大不了多少,哥斯拉似乎连机关枪都的子弹都能当成挠痒痒,难道还会惧怕一群火鸡?吕决心里忐忑着,眼前的对决,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到底是盼着谁能获胜了。“哥斯拉”胜了,他凭借自己的智慧似乎还有能拿回回收仪的可能性;要是“火鸡”们胜了,嘿嘿,那他吕某人也只有躲在树上当猴子的份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一切为了孩子

“阿嚏!”吕决又在打喷嚏了。他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点冷,不只是感冒导致的还是下面即将开始的这场战斗导致的。

巨型独角龙又示威般朝天嚎了一嗓子,几百只嗷嗷待哺的伶盗龙更是不甘示弱,也是又朝着巨型独角龙“哇啦哇啦”要了半天奶吃。

巨型独角龙似乎终于忍不住了,脑袋一甩,擎着那具“神武大炮”朝面前十多只伶盗龙扫去。

“唰!”

真的就是“唰”那么一下,十多只伶盗龙全都一下子躲开。“神武大炮”连一根“火鸡”毛都没挨着。

正在打喷嚏的吕决惊呆了。这他娘的也太灵活了,五米多长的犄角横扫之下,十多只伶盗龙跳的跳躲的躲下蹲的下蹲,竟全都是一股闲庭信步的样子。如果手里没有盒子炮而只是一把匕的话,就伶盗龙这股子灵活劲,吕决相信自己对付三五只应该没有问题,可要是再多点的话就有点困难了,要知道人家不但身手灵活,每一位身上的匕也是比自己多装备了一把的。\

巨型独角龙一击不中,却一下子把伶盗龙们给惹怒了。只见有几十只始终处于巨型独角龙的全面和它处于对峙状态,而另外的几百只伶盗龙却从侧面和后面向这位“哥斯拉”动了攻击。们的攻击非常独特。那感觉像什么?哦对了,吕决觉得它们的攻击方式非常像冷兵器时代攻城地士兵。士兵们攻城前怎么的还得扛着云梯跑上一段呢。人家伶盗龙们也有助跑,但人家不用扛云梯,人家脚上第二脚趾的“匕”比云梯还云梯。

数不清的伶盗龙猛地冲到巨型独角龙四条粗腿前,伸出两把“匕”勾住巨型独角龙的皮肉,根本都不带减,一溜小跑便爬上了巨型独角龙的后背。/\而伶盗龙所过之处已是血肉模糊,那是它们那两把锋利无比的“匕”留下的痕迹。

后世有一句极为经典的俗语,叫做“猪往前拱鸡往后刨”。爬到巨型独角龙背上地伶盗龙们似乎是为了对得起吕决给它们取的“火鸡”的外号,直接便在巨型独角龙后背上使劲往后刨了起来。甚至一边刨还一边不忘把刨下的肉块直接塞嘴里。

吕决心说后世人们吃什么都讲究吃新鲜地,但再新鲜估计也没人能比得过人家伶盗龙吃的新鲜了,人家可是直接就从活物上往下剐啊!

吃了痛的巨型独角龙摇晃着庞大身躯,扭动着卡车大小的脑袋。想把身上、后背上、巨腿上地伶盗龙驱逐下去。可是它实在是过于庞大了,可以说是它的庞大造成了它的笨拙。它每一次地摇晃动对拥有着两只大钩子般“匕”的伶盗龙来说都是没有丝毫用处,而已经爬到它背上地那些正在大快朵颐的伶盗龙们,也就是坐在餐厅吃西餐和坐在火车上吃西餐地区别。\//\

十分钟不到。巨型独角龙已经变成了一只身上爬满蚂蚁的蟑螂。

“嗷——”

巨型独角龙再次出一声悠长地嚎叫,不过此时的叫声里似乎痛苦地成分已经占了大多数。

它似乎在这么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便放弃了抵抗,再也不用那具“神武大炮”去做徒劳的横扫工作了。巨型独角龙接下来的动作让吕决很是感到迷惑。它竟然在用它的独角在掘地。

难道它竟然愚蠢地想挖条地道逃走?五六米长的“神武大炮”掘起地来似乎不亚于一台pc22o挖掘机,但再是挖掘机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挖出一条可容下它那巨大身躯的地道

伶盗龙们似乎对这种很快便放弃抵抗的行为习以为常。\原先和巨型独角龙对峙的那几十只伶盗龙也加入了向这堆级大餐攻击的行列。它们有的用自己随身携带的“云梯”飞快地爬上“肉山”,有的更是跳起双脚用“匕”先在巨型独角龙身上“刷刷”切上两刀。然后便一低头在切过的地方撕咬起来。

“嗷——”型独角龙又在嚎叫了。不得不承认它用“神武大炮”当挖掘机使还是相当趁手的,就这一会儿功夫巨型独角龙已经挖了一个深五六米。直径也有五六米的大坑。这不得不让吕决怀疑——它的“神武大炮”生来是当武器的还是当铲子的。

挖完坑的巨型独角龙行为更加怪异了,它竟然爬行了几步一屁股坐在那个大坑上。

难道这大家伙有临死前挖茅坑解大便的习惯?

吕决自嘲地摇了摇头。这想法连他自己都不信。

趴在地上的巨型独角龙似乎更加方便取食了,五六百只伶盗龙一下子全蒙了上去——的确是“蒙”上去,现在的巨型独角龙身上就像蒙了一层绿油油的草皮,只不过是那种可以开红花的草皮。

接下来的景象一下子让吕决来了一个目瞪口呆。只见巨型独角龙先是一声悠长的嚎叫,那足有二十米长的大尾巴猛然翘起,然后……然后吕决就看见了一个蛋。

不错,那就是一个蛋,一个通体蓝腰径足有一米五六长径两米有余的巨型蛋。

吕决嘴巴张得大大的。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巨型独角龙竟然是到这面山坡来产蛋的。同时他也明白了这面山坡应该比较有利于恐龙蛋的孵化,这应该也是那几百只伶盗此的原因。

他不由对这位已经奄奄一息的母亲肃然起敬起来。为了自己的后代能顺利孵化,竟然连付出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同时他又对这位母亲感到惋惜。难道你就不明白?即便你所产下的蛋全都能顺利孵化,它们一出生也会全都变成伶盗龙们的盘中餐啊!

被“盖”了一层伶盗龙的巨型独角龙总算产完了最后一枚卵。她艰难的用后腿把土又埋进了那个孵化巢穴,然后用尾巴拍了拍,似乎是在轻拍熟睡的宝宝,最后出一声高昂的叫声,便再也不动了。

伶盗龙们一下子感觉到了巨型独角龙生命的终结,它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停止了那近乎疯狂的切割动作。它们全都昂起脑袋,集体出了一阵婴儿啼哭般地叫声。

来到三叠纪第一天的吕决可谓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震惊,可所有的震惊加在一起都没有接下来的震惊让他感到强烈。就在巨型独角龙死亡,伶盗龙们集体嚎叫的同时,布满山坡的灌木丛又一次翻腾起来。就像从土里突然钻出来一般,灌木丛里一下子多出了成百上千的伶盗龙幼仔。它们没有成年伶盗龙那种华美的羽毛和招牌式的冠突,如果不是身后也挺立着一根直直的尾巴,它们无论是体型上还是身上绒毛只幼年期的鸵鸟。

伶盗龙幼仔们听到父母们的召唤,像一层移动的地毯般全都扑到了巨型独角龙的尸身

有的幼仔在试用着它那还没长硬的“匕”,而更多的幼仔却是“呦呦”叫着,让父母们给它喂食。

现在的场景充满了温馨充满了幸福,可以说和刚才的疯狂屠杀形成了鲜明对比。

吊在半空中的吕决轻轻叹了口气。他无法给巨型独角龙和伶盗龙们的行为给出一个谁对谁错的评判,不是有那句话嘛——一切为了孩子!

第二百六十九章 哪里有我的午餐

看着下面的“百家宴”吃得酣畅淋漓热火朝天。吕决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这怎么办?

赵乾坤在“碉堡”里给放得有米有盐有锅灶。甚至还有一包白菜辣椒种子。当时在往里面装东西的时候人家赵乾坤是这么说的:“吕决啊。我知道那边连杂草都还没进化出来呢。更甭提蔬菜了。可咱这铁房子太小了。要不然我肯定给你弄一冰柜青菜放在里边。你过去以后就先吃点大米饭熬点恐龙肉汤什么的将就一下吧。实在要想补充维生素什么的先采点野果野蘑菇什么的对付着。等你把蔬菜种出来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当时吕决还笑话赵乾坤。说你这是让我去白垩纪当农民丢了。农民的房子丢了。更要命的是农民的回收仪也丢了。

吕决抬手看了看赵乾坤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老式机械手表。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这实在是到了该用午餐的时候。的恐龙们。又瞅了瞅自己那掉进恐龙窝里的“碉堡”。最后环顾了一下远处的平原和脚下的森林。可是……属于我的午餐在那儿呢?他心说。

65oo万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天上都不会掉馅饼。这个属于是别指望了。吕决觉得不能再在这儿看着自己的“碉堡”玩望梅止渴的游戏了。要想填饱肚子。只有想别的辙。

吕决解开身上的降落伞被带。抓着伞绳爬到了红杉树那根挂住伞衣的粗大树枝上。

现在“碉堡”里储存的物资已经指望不上了。要想生存下去。然后找机会取回自己的回收仪。只有靠自己随身携带的这点装备。吕决现在完全能够由他自己支配的物资有两把驳壳枪、牛皮子弹带以及上面插着地六个二十弹夹、一具望远镜、一把伞兵铲、一把伞兵刀以及身后的伞包和里面的备用伞……哦对了。应该包括挂在树枝上的这挂主伞。这玩意柔软又结实。可以拿来做帐篷。缝衣服以及做吊床什么地。

看着这点少得可怜的东西。吕决心里一阵后悔:“为什么在大秦朝那大半年我会把烟给戒了呢。不然的话至少此时身上怎么的也会有一只打火机啊!”

看来得找个最容易生火的办法。否则地话他就和树下那帮子伶盗龙一样只有过生吃活嚼地日子了。

收拾好身上的装备。把滑翔伞又收回伞包。吕决转身向红杉树的主干走去。之所以说是走去而不是爬去。是因为这红杉树太他娘的粗大了。即便吕决脚底下的这么一根枝来到主干旁边。吕某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碉堡”。那眼神。似乎地面上不是一个毫无生气的铁疙瘩。而是田莉或是乌杨丽娜似地。看完这深情的一眼。他伸手抓住一根另外一棵树伸过来地树枝向森林深处攀爬而去。

因为在部队时受过严格的野外生存训练。吕决对在没有给养地情况下在这个世界待上一段时间倒是很有信心。他知道。虽然此时自己肚子里很饿。但现在要的目标是找到干净的水源。只要有了水。那在这个到处都是恐龙肉的世界里他相信自己不会饿死的。

在丛林里已经前进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因为层层树枝树叶的遮挡看不见伶盗龙们居住的那面山坡。但估计怎么地也得有一公里以上了。因此他决定下到地面上去。

站在离地面五六米地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屏住呼吸仔细地倾听了半天。除了微风吹过树梢出的“沙沙”声以外。吕决确定至少他所在的附近没有动物出没。他从背包里掏出滑翔伞。从上面割下一根长长的伞绳。一头拴在自己身上。另一头搭过脚下的树枝。慢慢让自己滑落到地面

双脚一和地上厚厚的落叶刚一接触。吕决快摘下一把驳壳枪并把子弹顶上膛。在确才把伞绳从树上收了下来。

吕决认为如此小心是绝对有必要的。

据贺副教授介绍。此时人类的祖先——原始的哺乳动物们体型大都很小。最大的应该是一些个有袋类动物。但顶多也就跟家猫家狗一般大。此时它们存在的唯一理由似乎就是充当猎物的角色。而那些大大小小的肉食龙们则是扛着猎枪耀武扬威的猎人们。可以说现在的“祖先们”整个一个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绝大大多数都像贼一样一天到晚隐藏在茂密的丛林里。“祖先们”吕决倒是不害怕。他怕的是那些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就心血来潮到森林里来围猎的“猎人们”。

由于这个时代草本植物还没进化出来。所以森林里的地面上很是干净。除了厚厚的落叶便是一些从上面掉落下来的枯树枝。在这样的地面上行走按说应该比在树枝之间当灵长类动物要方便的多。但吕决还是不敢走太快了。还是那个原因。怕突然遇上进来围剿的“猎人们”。

在厚厚的落叶上又往平原方向前进了一个多小时。吕决的胆子这才大了一些。这一路上不但没碰上一位“猎人”甚至连一位“祖先”都没遇到。

“祖先!”吕决嘿嘿一笑。

提起这个称谓不免让他又说的话来。

当时贺诗建正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白垩纪的哺乳动物。刁文亮突然插话道:“刁文亮过去是不是只能吃恐龙不能猎杀哺乳动物啊!要知道咱们这些高级哺乳动物都是由那时的低级哺乳动物进化来的。要是他一不小心把咱们共同的祖先给宰来吃了。那麻烦可就大

当时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谢武赫狠狠地瞪了这个喜欢插话的刁文亮一眼说道:“放心。据研究你的老祖先起源于非洲。即便吕决过去把古美洲大陆所有的哺乳动物吃光也不会影响到你们老刁家进化的。”

吕决透过层层树叶看了一眼西天上那斑驳的太阳。心说这会儿真要跳出点什么来。怎么的也得先拿它填饱肚子再来问问他是谁的祖先。

就在这时。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是什么?

“祖先”还是“猎人”?

第二百七十章 哪里有我的午餐(续)

体态优雅的雄性似鹅龙正率领着它的家庭成员们热林间散步。它身后的家庭成员们包括它的三位妻子和五个孩子。

似鹅龙是这个世界上的仲士。这先从外面表上就能看得出来一

高昂的头颅,细长的脖颈,粗壮的双腿外加一身雪白的羽毛。就差在修长的前肢上挂一根文明棍了。似鹅龙的优雅与仲士还体现在它们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上。这个世界的动物们绝大多数都属于这么两种:吃者和被吃者,也就是经常咬别人两口的和经常被别人咬两口的。可人家似鹅龙不,人家正好属于“绝大部分”之外的那一小部分。也就是说人家不属于经常咬别人两口的吃者行列,人家基本上吃素极少吃肉;人家更不属于经常被别人咬两口的被吃者的行列,这个世界上在度和敏捷上能赶得上似鹅龙的肉食动物还没进化出来呢。

雄性似鹅龙扭回头用它那优雅的眼睛在三位妻子脸上微微一扫,那三位比它矮了小半头的妻子便立即领着孩子们低眉顺眼地跟了上来。仲士嘛!是不需要太多方式交流的。

绕过前面的大树再往前走不多远就是它们的宿营地了。它们每天都是这样,上午到灌木丛中觅食,中午时分回家。下午嘛,可以和孩子们嬉戏,当然了,更可以和自己三位美丽的妻子做一些可以让自己孩子们数量继续壮大的工作。

看到妻子和孩子们全都跟了上来。似鹅龙丈夫迈步朝那颗大树后面绕去。

这是什么?

转过大树的似鹅龙丈夫一下子停下了脚步,歪着个脑袋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一 东西。

之所以说它面前的是“东西”是因为在它那不大的脑袋里实在无法给面前这位 东西取个合适的名称。一句话,它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活了十好几年了,今天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个。 东西。

仲士似鹅龙继续用它那没有多少容量的大脑分析着:眼前这东西看个头以及那锋利的爪子有点像只鸟窃龙,不过鸟窃龙即便是成群结队都拿他没辙,何况眼前只有一只?估计自己身材最矮小的那个孩子都能把这么一只离开群体的鸟窃龙逗得团团转。

决右手驳壳枪左手反攥着伞兵刀。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家伙那优雅修长的脖颈。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伙的眼里已经由“东西”演变成了鸟窃龙,否则绝不会在这儿犹豫半天还没出手。其实他的犹豫是在纠结到底该用伞兵刀去切割对方的脖颈还是直接用驳壳枪打爆对方的脑袋。按说这不到两米的距离上一枪爆头是最直接的方式,可驳壳枪的声音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突兀,枪声过后万一招惹点脾气大的家伙过来那可就实在得不偿失了。而用伞兵刀冲上去突击,他又怕一击不中反遭对方的反击。

“咯咯咯 ”

就在吕决犹豫的当口,雄性似鹅龙张嘴叫了几声,大树后面钻出了它的妻妾儿女们。

吕决一下乐了:妈妈的,总算有午餐自己送上门来了。虽然他无法辨认出这只优雅的恐龙到底是什么品种。但对方出声呼唤同伴时他现这家伙口腔里并没生长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利齿。贺诗建副教授曾经对恐龙们的食性下过一个总结性的评论:嘴里长利齿的不一定全都是吃肉的;但没长利齿的却绝对是吃素的。

确定了即便是自己一击不中也不会受到对方的反击后,吕决不在犹豫,左手手腕一翻,一道白光划向对方那漂亮的脖颈 这是当初在部队时他所学到的最为凌厉的一招“匕技”无论度上、力度上,还是角度的拿捏上,吕决自认为都已练到了炉火纯青。

眼看伞兵刀那锋利的刀刃就耍挨上对方的皮肉。此时的吕某人本应该是步履稳健紧闭呼吸目光犀利力量自腰胯至肩膀至手臂最后到达伞兵刀的刀刃,就像甩鞭子一样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可是眼看弧线尖端的刀刃就要挨上对方的皮肉时,一个绝对不该在此时出现的状况出现了:昌决觉得自己的鼻腔里特别痒。是那种根本无法用意志力克服的痒。是那种因为感冒导致的根本无法用意志力克服的痒。

此时的吕决的确是感冒了。

“一 阿嚏!”

一个喷嚏绝对说不上惊天地泣鬼神,但吕某人感觉的确是很爽,是那种因鼻腔突然通气后浑身通泰的爽。堪比被乌杨丽娜推倒后自己最后那几声闷哼。

当他从爽中缓过劲来再次睁开眼睛时。

一咦?

自己的猎物呢?难道让自己一个喷嚏给喷没了?

“一 咯咯咯!”

吕决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只羽毛雪白姿态优雅的家伙正在十多米外歪着脑袋看自己呢。

不会吧!吕决心说这也太他娘的迅了,俺也就打个喷嚏外加眨巴眨巴眼的功夫就飞奔出那么远?

姿态比仲士还要优雅半分的雄性似鹅龙非常郁闷。它郁冉的不是这只鸟窃龙不打招呼上来就开打,郁闷的是这家伙竟然喷了自己一脸的口水,而更为郁闷的是以自己的度和敏捷竟然没能躲开那股子恶臭。

仲士风度的最高境界就得是唾面自干。雄性似鹅龙平息了一下自己的郁闷心情,没再理会这只自不量力的鸟窃龙,又“咯咯”叫了两声带着自己的家眷们“劝”地一下闪进了树林深处。

昌大神棍此时比似鹅龙还要郁闷。来到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年代好不容易碰上了自己对付得了的动物竟然比他娘的兔子还要敏捷。又想起自己刚才使用的形容词更加让他郁闷:靠!这的确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年代。关键的关键是这个年代兔子这种高等级存在还没进化出来呢!

来到这个年代吕决总共见识到四种动物。第一种是还在天上飘着的时候看到的那群三角龙。三角龙食草不食肉并且行动迟缓,但他吕某人绝对不认为自己单凭驳壳枪就能对付得了三角龙那变态的防御头盾。第二种和第三种是山脚边那只体型堪比级大拖车的巨型独角龙和那群拿着匕当梯子用的伶盗龙。就凭自己玩匕的手艺,估计三五只伶盗龙应该还能对付;两把驳壳枪扳机全开,十只二十只的应该也能对付。再多了恐怕就有点危险了。而那头顶着一具神武大炮的巨型独角龙,想想都令人生畏。这半天来遇上的最后一种就是刚刚消失在树林里的那几只眨眼间就能窜出十多米的家伙们。那度,只凭一把伞兵刀而不动用驳壳枪根本就只能望“龙”兴叹。

“哪里有我的午餐啊?”

吕决透过树林抬头仰望着蓝天,那表情比哭还难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七十一章 的蝴蝶

,二再是2党了。争取3到。然后尽量多更。 “!

一 ,

第二天清晨,森林南部边缘海边的沙滩上,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在晨曦中郁郁独行。孤独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穿越而来的吕决。他来海滩上也不是来散步的,而是想找点菊石之类的贝壳试图填饱自己那已经几乎贴在后背上的肚子。昨天中午受到似鹅龙一家子的强烈打击之后。吕某人对猎杀恐龙作为自己盘中餐的信心全无。

“菊石!”吕决一边嘴里念叨着。一双小眼睛一边不住地在沙滩上拨索着,还时不时弯腰去翻动一下。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这个星球上恐龙们不灭绝,人类永远不会有出现的那一天。的出这个结论非常蒋单,先不说昨天一天他就没见一个哺乳动物长啥模样,就他这个哺乳动物当中的最高级存在就让他所接触的所有恐龙们欺负了个遍。

“阿嘻!”

吕决先是打了个喷婆,接着边揉着鼻子边念叨着“菊石”边又低头搜寻着。

昨天受到群生猛的伶盗龙和那只优雅的似鹅龙羞辱后,吕决无奈地向现在他所处的这片海岸线走来。他已经对自己在不使用盒子炮的情况下去猎杀恐龙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可让他在失去了赵干坤给他定制的钢铁碉堡后第一天就开始用枪来觅食他又实在不敢或者说不甘。说“不敢”那是因为怕枪声一响可能会招来一群像伶盗龙那样恐怖的家伙;说“不甘”那是因为这两把驳壳枪可只有六个弹夹一百二十子弹啊。在现在这个,情况下那可是打一少一啊!现在看来这两把盒子炮和这一百二十子弹就是他吕某人还能在这个年代敢随处晃悠的唯一保命本钱。在拿回钢铁碉堡和回收仪以前要是子弹用完怎么办?还是那句话,这子弹现在可是用一少一了。

于是乎他便在今天一大早出现在了海滩上。贺副教授曾经说过,这个年代海里生长最多的软体动物便是菊石。还说这菊石小的可以到指甲盖般小;大的更是大到两三米直径。“吕决啊,如果小赵给你焊的铁房子你住腻了,可以到海里弄个菊石壳来住住。把那往海滩上一架。好家伙,都赶上海滩露营了!”贺诗建副教授带着一副极为神往的神态如是说。此时的吕大神棍倒不是希望能找到一架硬壳露营帐篷外加一顿级菊石肉餐餐大餐,哪怕指甲盖大小的菊石能弄俩也能先垫吧垫吧啊!他眼前的海滩上菊石壳倒是不少,甚至他还扣出了几个洗脸盆大小的,可里面却没有一个有肉他娘的空壳!

从昨天傍晚开始,那只比仲士还要伸士的似鹅龙就再也伸士不起来了。甚至它的一位正情的妻子向它表示了极为强烈的愿望它都没有丝毫“性”趣。原因无他。它觉的浑身酸软腿脚无力头痛欲裂还一个劲地打喷嚏,用一个。对它来说绝对是后现代的词语说就是它感冒了。它不知道的是,正是昨天中午那只“鸟窃龙。所喷了它的那一脸恶臭的口水所导致。

今天天一亮,似鹅龙丈夫就在窝里爬不起来了。

不但爬不起来,它还羽毛直立浑身直打哆嗦。稍有经验的妻子都会明白,她的这位丈夫在烧。但无论谁都不能对一只雌性恐龙要求它必须具备这样的素质。它们只知道。天亮了,它们的丈夫就得带它们到森林外面去觅食。

三只雌性恐龙“咯咯”叫着围着它们的丈夫转来转去,那意思很明了:孩他爹啊,起床了。咱得带孩子们出去吃早餐了!

孩他爹的反应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喽”一声打了个,喷嚏。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还他娘的吃早餐!恐龙不会说话,如果会的话肯定是这一句。

一夫多妻制情况下的恐龙家庭绝对不会对家里唯一的成年男性有过多的依赖。丈夫不是它们的天,丈夫垮了天也塌不了。即便是现在的丈夫死了,它们也会很快拥有新的丈夫。

雄性似鹅龙是帅气而优雅的;雌性似鹅龙是美丽而高傲的。三只雌性似鹅龙见它们的丈夫没什么反应,扭了扭美丽而高傲的脑袋。带着几个孩子朝树林外走去。

“吐喽”。

一只母似鹅龙打了个喷嚏,紧接着身后的五只尚未成年的小似鹅龙像是受到召唤一样,挨个的打了个听上去尚显稚嫩的“吐喽”。

它们的宿营地在山脚下的森林里。以它们的度,从这片树林走到它们平时觅食的平原上用不了多少时间。但今天这个小家庭却比平时多用了不少时间。原因并不是少了母似鹅龙的老公孩子们父亲的原因。关键是这只小小的队伍里每个成员全都无精打采的,并且还时不时传出一声或老道或稚嫩的“吐喽”声。 等它们来到平原上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居住地距离森林最近的那群三角龙已经小慨;今天来第轮的进年二角龙们正在二二两两特世晒太阳;而那一大帮子未成年以及青年三角龙们却早已开始了一天来的第一轮打闹。

体态娇小的似鹅龙们对这些体大力蛮的家伙们从来都是瞧不起的:不就是依靠皮糙肉厚外加三根长犄角敢跟让 脚下那群伶盗龙们叫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都不说遇上霸王龙了,就是来几只比霸王龙小上好几圈的艾伯塔龙就能把它们吓得把腚沟子夹起来。似鹅龙们还瞧不起三角龙吃东西那德行。那德行怎么说呢,那感觉就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整棵的苏铁树连根带干带叶子,拔起来嚼巴嚼巴就赛肚子里。可似鹅龙们就不。似鹅龙是优雅的,是骄傲的。优雅和骄傲用在吃东西上就俩字 挑食。比如还是苏铁,似鹅龙们也是比较喜欢吃的。但他们只吃苏铁的种子和嫩叶。当然,如果能从土里刨出点昆虫或者遇上那种肚皮底下长着奶头的家伙。它们也不介意直接拿来打打牙祭。

不远处几只肿头龙突然骚动起来。三只母似鹅龙便边咀嚼着嘴里香喷喷的苏铁种子边抬头望那边望去。还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有七八头艾伯塔龙出现在寸草不生却长满灌木的平原上。只见它们顶着个硕大的头颅,正咧着大嘴口水滴答的往这边走来。一只母似鹅龙“咯咯”叫了两声。是在提醒旁边正在埋头进食的孩子们:艾伯塔龙来了。虽然那些笨拙的家伙抓不住咱们,但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一只小似鹅龙“吐喽”打了个要嚏。算是对它们的母亲做出了回应。

三角龙也安现了艾伯塔龙的到来。

一头始终站在群体外围负责警戒的成年雄性三角龙出了一声长长的“呕。声。打闹中的青年一代三角龙们一下子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躺在地上晒太阳的成年三角龙们也一个,个打了似鸡龙血般地“轰轰隆隆。全站了起来。灌木原上一阵安静。唯有不远处的肿头龙们四处奔

一只幼年似鹅龙扭着屁股跑到一头才从蛋壳里孵化出来没多久的三角龙面前,恶作剧般朝小三角龙“吐喽吐喽”打了俩喷嚏。要是搁在往常,这俩并非同类的小家伙肯定会闹腾半天。可今天的小三角龙并没有理会似鹅龙的挑衅,而是扭头跑了开去。

不光这只才孵化出没多久的小三角龙行动起来,所有未成年三角龙全都行动起来。它们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一样以它们最快的度聚拢在一起,而成年三角龙们则飞快的将它们包围在中间。所有的成年三角龙都是屁股朝里,脑袋冲外,头盾挨着头盾,长长的犄角斜斜地刺向天空,还真有点后世步兵方队防御骑兵冲刺的阵型。

三位似鹅龙母亲不约而同地摇了摇脑袋。那意思很明显:不就是几只艾伯塔龙吗,至于弄出这么大阵仗嘛!

“吐喽!”

“吐喽!”

“吐喽”。

三位似鹅龙母亲每位都打了个喷嚏。

其实艾伯塔龙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存 霸王龙的近亲。说起来这两种恐龙模样长得还真差不多,都是那种大脑袋大嘴巴小手爪粗脚杆的家伙。但艾伯塔龙看上去却比霸王龙整整小了一圈。成年霸王龙体长可以达到十四五米体重六七吨,而艾伯塔龙体长只有**米重量也就一吨半左右重。如果把一只霸王龙和一只艾伯塔龙放一块儿,外行人八成会认为这是爷儿俩而不是两个物种。这俩亲戚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全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而艾伯塔龙似乎更让灌木平原上的动物们头疼一些,原因就是霸王龙再强大,却也因为体大力沉的原因行动的度较慢,只要不是受伤或遭到霸王龙的伏击,一般躲开它并不是太难的。艾伯塔龙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它们看上去没有霸王龙那么生猛,但也因为它们体型稍小的原因使得它们行动非常迅。并且它们从来不会单独行动,一般出动少则三五只多则更是十多只一起干活。 说起霸王龙和艾伯塔龙。其实灌木原上还有一种更为可怕,更能让素食龙们绝对望风而逃的家伙 那就是体型介于霸王龙和艾伯塔龙之间的达斯布雷龙。不过相对于霸王龙和艾伯塔龙在灌木原上并不多的数量来说,达斯布雷龙就更加稀少。如果说素食恐龙和霸王龙外加艾伯塔龙的比例能到达一千比一的话。那霸王龙和艾伯塔龙这俩畜生加在一起的数量与达斯布雷龙的比例还能达到十比一的样子。也许是比例跟食物链有一些莫名的关系,霸王龙和艾伯塔龙只要一出现在灌木原上,绝对会引起灌木原一阵极大的恐慌。可只要达斯布雷龙一出现的话,甚至连霸王龙和艾伯塔龙都得夹着屁子躲得远远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二百七十二章 灌木原上的战斗

这次开始更新,绝对直到完本。以糨糊嫂的名义起誓!

来到灌木平原这片边缘地带的几头艾伯塔龙并不是冲着那几头跳着脚四处飞奔的肿角龙来的,它们的目的就是这片地域数量最多的那群三角龙。再者说肿角龙号称是灌木平原上跑得最快的家伙,不用伏击战术根本就抓不到它。

而三角龙虽然犄角锋利头盾坚硬防御力强大,行动却比较迟缓。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季节正是大量的幼年三角龙网从蛋壳里孵化出来的时候。艾伯塔龙面对一群成年三角龙一般不容易下口,但当三角龙们正拖家带口的时候可就不一样了,从三角龙父母们的眼皮子地下弄几只小崽来尝尝似乎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随着艾伯塔龙们的靠近,防御圈外围的成年三角龙们还真像似鹅龙妈妈形容的那般,一个个都把腚沟子夹了又夹。

三角龙最重的虽然可以达到十多吨,但这些家伙们却似乎是在贴着地皮生长一样,身体最高的地方也就离地面两三米的样子,艾伯塔龙们随随便便一抬头就可以越过它们的身体看到防御圈里边的小崽子们。艾伯塔龙们那大大的嘴巴里从来都不缺少口水,看到那一群群肥嘟嘟的三角龙幼崽们,口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滴滴答答流了出来。

“呕 。 一头明显看上去是这群三角龙的领的家伙前蹄猛地一顿地面,晃着巨大的犄角仰天出一声长吼。紧接着站在防御圈上的所有三角龙也全都前脚在地上扑腾头盾互相撞击着吼叫起来。

这声势完全可以让拿着两把匕就敢爬城墙的迅猛龙们退避三舍。但却只会让艾伯塔龙的攻击更加猛烈。

艾伯塔龙的攻击似乎没什么战术和策略,或者说它们好像从来都不屑于使用什么战术和策略的样子。它们的方式是那么直接,那就是直接扑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头三角龙身前,用自己那强有力的上、下颌骨和镶嵌在颌骨上锯子般的牙齿去撕咬对方。三角龙们组成的防御阵地看上去完美无缺,但只要任何一只艾伯塔龙在任意一个地方打开一个缺口,这完美无缺的防御体系就会整体溃败。艾伯塔龙们要的就是它们的溃败。

轰隆一声巨响,艾伯塔龙直接冲入了三角龙的防御阵地。

如果说三角龙的防御阵地是由巨盾和长矛组成步兵方阵,邓艾伯塔龙们就是拎着利斧和狼牙棒的重甲骑兵。不过三角龙们和真正的步兵方阵相比不但同样有长矛和巨盾。它们还有巨大的力量。冲上来的艾伯塔龙在它们长矛巨盾和巨大力量的作用下直接给挑飞出去。

重甲骑兵因为甲重武器重的原因,最害怕的是摔倒。一个摔倒的重甲骑兵其攻击力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刀盾手。被挑飞出老远的艾伯塔龙们此时体现出它们真正的与重甲骑兵的不同之处,它们高高地飞出重重地摔倒后妾然很轻松的一个骨碌便爬了起来,晃晃它们那巨大的脑袋再次冲了上去。

一方是个体重量达十至十二吨一心想保卫后代安全的三角龙;一方是体重一吨半拥有强攻击力和抗击打能力的艾伯塔龙。这样的战斗其激烈程尖可想而知。

艾伯塔龙们还在拼命攻击,甚至有的被三角龙那长长的犄角在身上扎了几个血窟窿都毫不在意,就好像那身体不是它自己的一样。

就在艾伯塔龙的不要命般轮番攻击下,三角龙们的气势有些下降。有几只年岁稍老些的三角龙体力也有些跟不上。

艾伯塔龙们知道,胜利马上就要到来了。两只经验最为丰富的壮年艾伯塔龙同时瞄上了一只正在“呼呼”喘气的老年三角龙,没有“一三。上”。这样无聊的协同语句,甚至互相之间都没有对一下眼神,常年的共同捕猎生涯使它们磨合出难以想像的默契。它们同时动,一起向这头老年三角龙扑去。不过它们进攻的部位却不相同。一头扑上去张开大嘴恶狠狠地咬住了对方的鼻子;另一头却是高高跃起,粗壮的后腿踩住三角龙的两根犄角,前爪搭在它的头盾上沿上,脑袋一扭,张嘴向对方藏在头盾下的后脖颈咬去。

三角龙的头盾比甲龙的背壳都要硬。

三角龙身上的鳞甲是所有角龙科恐龙中最为坚硬的。

可是,它那隐藏在厚厚头盾下的后脖颈却正是它的软肋。以艾伯塔龙那张大嘴的恐怖咬合力,可以轻轻松松咬开那里皮肉,甚至咬断它的颈椎骨。

在艾伯塔龙高高跃起跳上它头盾的时候,这头老年三角龙害怕了,甚至它好像听到弈旬书晒细凹口混姗不一样的体蛤 口,颈推骨即将被咬断的“咔咔”死亡的恐怖驱使妹,乙的肢体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只见它猛地一甩头,冒着鼻子被撕裂的危险一下把头盾上的那只艾伯塔龙顶了出去,甚至它甩头的力量还将旁边的一头三角龙撞翻在地。紧接着。它庞大的身躯用力一摆,扭头向身后的幼年三角龙群奔逃而去。

这就是艾伯塔龙们要的效果。它们知道,三角龙的防御阵型只要有一点出现松动,整个防御体系就会向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哗啦啦”倒塌个七零八落。

那头被老年三角龙逃跑时顶翻在地的三角龙一骨碌爬起来。此时的它并不是继续防御艾伯塔龙们的进攻,而是惊慌失措地一转身,也向后面逃去。

攻击开始时七八只艾伯塔龙并不是集中所有力量攻击三角龙防御阵地的某一个点,而是分头行动各自为战,他们的目的就是尽快地寻找到这个防御阵地最为薄弱的环节。现在它们找到了。于是所有的艾伯塔龙都朝这个。出现松动的地方冲了过来。这里将是它们开始大快朵颐的起



出现了第一个和第二个逃跑者,于是多米诺效应出现了。那两头三角龙的逃跑使得三角龙们的防御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当。空当两边的三角龙们并不是抓紧时间将这个空当补上,而是头盾一扭屁股一甩。跟在先逃跑的两位绝尘而去。之所以说“绝尘”是因为逃跑时永远比进攻时更加卖力,把地上的尘土扑腾起了一大片。

“绝尘”的面积展得极为迅。不一会儿的功夫艾伯塔龙们面前就只能看见“绝尘”而望不见哪怕是一头成年三角龙。它们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继续攻击,因为“绝尘”中的成年三角龙们接下来将会只顾自己“绝尘”而忘记它们最初的目的。它们绝尘而去所践踏致死的小三角龙就完全足够这七八只艾伯塔龙美美地饱餐一顿,,

临近中午的时候,“绝尘”老半天的三角龙们才慢慢安静下来。此时的三角龙群数量上已经大大缩水。如果此时有哪头成年三角龙略微有点心计的话,它会现“缩”掉的那些“水分”全是尚未成年的三角龙。成年三角龙竟然奇迹般地一个都没少。

就在这时,那头第一个逃跑的老年三角龙身后传来一串稚嫩的“吼吼”声。 这是一只侥幸未被踩死的幼年三角龙在打喷嚏。

直到太阳升到头顶七时,指甲盖大小的菊石肉都没吃到的吕决总算泄气了。他总耸明白了,要么是贺诗建公报私仇故意忽悠自己;要么是老贺头关于这个时代的知识结构出了问题,对菊石等古海洋生物什么的一知半解。总而言之,在沙滩上想捡到有肉的菊石绝对是痴心妄想注。

躺倒在沙滩上的吕决哭的心都有了。他很想朝上面的蓝天甩一个“红中”再狠狠地骂出第仁次穿越时送给老贺头的那句“**你贺诗建的大爷”可现在的他已经饿得两眼昏花还真生不出一丝骂人的力气来。

就在对贺妾头大加腹诽的时候。吕决眼里的空中突然有一抹黑色戈过。

之所以说是“吕决眼里的空中”是因为他实在不能确定到底真是空中有什么飞过去还是他眼花了。此时他的脑袋瓜子实在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是不能确定是感冒导致的还是给饿的。

两只小眼睛骨碌碌在瓦蓝蓝的天空仔细搜索半天,并没有现什么大型客机o以及挂着钢铁碉堡的巨型降落伞飘过,于是吕决得出结论:就是自己眼睛花了。

妈妈的!真是人要倒霉放个屁都能把自己拌个跟头。人家饿得两眼花时冒的怎么也得是金花吧,老子竟然冒黑花。

就在吕决准备闭上眼睛驱逐一下自己脑海中的那抹黑色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脚丫子上舔了一下。因为要在湿漉漉的沙滩上走动的原因。赵乾坤给他配备的那双伞兵靴现在正挂在他脖子上呢。

涨潮了?这是吕决的第一个反应。

又有什么东西在他脚丫子上舔了一下,湿湿的痒痒的。

是涨潮了。吕决心说。

注:这个地方的确是贺诗建弄错了。菊石是生活在深海中的软体动物,在海滩上是极难遇到的。大家都知道菊石是长有螺旋形外壳的家伙,因此许多人都把它想象成跟海螺一个模样的。其实不对。怎么说呢,您把它想象成一只长着螺壳的乌贼也就差不多了。

要知道菊石大都是长有许多触须的,而触须是拿来游泳的,据说度还不慢。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二百七十三章 长脚气的蝴蝶

小在的昌某人正处干无医无药的感冒之中。要是让海水甲化办喊给弄湿了,那他的感冒非得加重不可。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揉了揉昏花的眼睛,吕决慢慢抬起头来。现在看来他必须离开这片海滩了,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为了他那一天一夜没有进补过的胃。

“哇!哇!哇 ”

“扑腾腾 。

“哇!哇!哇 。是昌某人被一只身材巨大长相怪异嘴巴长长正准备给自己脚丫子来一大口的家伙给吓得。

“扑腾腾 ”是那个对臭脚丫子味道有怪癖的家伙让吕决的大叫给吓得扭头飞向空中的起飞声。

那位爱舔臭脚的家伙把沙滩上的细沙给扑腾起来。 吕决也顾不得先去检查自己那只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却让自己视若珍宝脚丫子是否完整了,连忙拿衣襟把自己的口鼻全都捂上。

等周围的一切全都尘埃落定。吕决把自己的嘴脸从衣服里拱了出来。沙滩上又恢复了宁静,而不远处海面上一个正扑扇着翅膀努力爬高的巨大身影却让吕决惊得目瞪口呆。

妈妈的,翼龙唉!还是他娘的披羽蛇翼龙唉!

“风神翼龙,有个中文别称叫“披羽蛇翼龙。”那天贺诗建副教授在研究所给大家上“恐龙知识普及课。的时候如是说。

该种类恐龙属于,翼手龙类”是目前已知的最大飞行

“披羽蛇翼龙翼展可以达到。至占米左右。如果大家对。至旧米翼展没有什么概念的话可以拿来跟美军的旧战斗机相比较。

“旧。的翼展是口旧米。也就是说披羽蛇翼龙翅膀全开时比“旧。还要多上 至6米贺诗建副教授如是说。

娘量个后腿嘀,比 胚大唉!那不快赶上型客机了。昌决此时总算明白了,刚才根本就不是什么眼冒黑花,根本就是这狗东西从自己眼前飞过。

披羽蛇翼龙的嘴巴又细又长,里面却没有牙齿。又加上披羽蛇翼龙的化石大都出现在古海相的层或离海不远的地方,因此人们推断它应该主要以漂浮在海面上的鱼类或海生恐龙的死尸为食注。也就是说披羽蛇翼龙是那个时代的海上清道夫,专门吃臭鱼烂虾的贺诗建副教授如是说。

吕决狠狠地朝渐渐远去的黑影甩了个“红中”嘴里更是破口大骂:“你个逐臭之夫什么眼神?老子这是活生生的脚丫子,不是你爱吃的那些臭鱼烂虾!”

“逐臭之夫?”

想到这个成语的深层含义吕决差点哭出来:到底是俺这双脚丫子的味道比臭鱼烂虾还要浓烈啊还是你这家伙对臭脚丫子味道有偏好啊?怎么就能把你不远万里地勾来了呢!

有句题外话,自从这个“臭脚丫事件。生以后,吕决同志对洗脚有了极为固执的偏好,以至于达到了有点洁癖的程度。后来在驶往东瀛的海船上,即便燃料再为珍贵,他每天晚上睡觉前也得让委荷给烧盆热水烫烫脚才能睡着了。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那位逐臭而来,惊恐而退的披羽蛇翼龙即便已经飞到了高高的空中。它那小心肝也还在一个劲儿地“扑通扑通”直跳。它实在是想不明白,闻气味明明是一堆毫无生气的腐肉,拿舌头舔的时候还品尝出那是一种它从来没吃到过的美味,可怎么就突然又活过来了呢?

其实说披羽蛇翼龙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飞行动物,倒不如说它是这个世界上胆子最的恐龙更要贴切一些。这主要是它们进攻手段太少而身体防御力又太低所造成的。它们的嘴巴看上去长长的非常威风,其实那直接就是聋子的耳朵一摆设。里面一颗牙齿都没有。它们的骨头因为耍适应飞行的原因,直接就长成了外面一层薄壁里面一根粗粗的空心管子模样。这样的骨头都甭说遇上霸王龙艾伯塔龙那样恐怖的尖牙利齿了,就是肿头龙那并不算多么坚硬的头骨都能轻轻松松把它砸成一堆骨头渣子。而它们身上还有比它们的骨头更要薄弱的环节,那就是它们赖以生存的翅膀。它们的翅膀上并不像那些现在说起来飞行能力还很差的鸟们一样长着羽毛,它们的翅膀上就是一层薄薄的肉膜。这薄薄的肉膜非常脆弱,即便是体型最小的小驰龙都能轻轻松松在上面捅个,窟窿。

似乎在回味刚才的美味。披羽蛇翼龙伸出舌头舔了舔它那长长的喙嘴。展翅向它和它的族胞们聚居的小岛飞去。

吕大臭脚不知道披羽蛇翼龙那隐藏在恐怖外表下竟有一个比针尖还小几分的胆子,他时这种拥有大翅膀家伙的知识全部来自那个叶公好龙般的贺诗建。现在的他觉得脚下这片海滩已经不能再呆带下去了。

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找到一点点可以果腹的东西倒还在其次,有着比旧战斗机还要恐怖的家伙在这儿巡航”嘿嘿,他吕某人不是塔利班游击队,绝对没有自大到可以拿两把驳壳枪外加一柄伞兵刀就敢直面一 6的地步。

为了不再惹上“旧”的空中袭击,吕决还站在海水里狠劲地搓了搓他那双惹祸的臭脚,这才穿上鞋子离开了这片比奥马哈海滩还要危险三分的地方。

上午生在灌木原上的那场大战吕决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那千军万马往来冲撞的杀伐声以及三角龙们那或激昂或悲壮的吼叫声还是远远地传入了他的耳朵,吕决知道至少现在这个时段那片区域似乎也不是他敢于出现的地方。

前面是茂密的树林边缘,身后是没有菊石却有着“旧”的奥马哈海滩,左斜刺里是一望无际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的灌木平原,右边不远处是被伶盗龙群霸占的那片山丘。一股深深的悲哀不觉涌上了吕决的心头还有他那除了胃酸什么也没有的胃里 难道一个接受过严格的野外生存练的前特种兵会饿死在这样一片到处都是野生动物的地方?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好多故事都这么开头 不过现在这个故

在很久很久以前 这个星球上只有一片级大的海洋和一片叫

“盘古大陆”的级大陆一怎么样,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

这片级大陆在经过了许多的“代”啊“纪”之后,终于到了珠罗纪中叶。这是一个大多数人都耳熟能详的时代,其主要原因就是这个时代所生活的恐龙们,当然还有一个从来都是打完草稿再吹牛的叫斯皮尔伯格的老头。

这个时代还有一件事情许多人并不太了解,那就是盘古大陆一下子分成了南北两部分。北边的那块后来被人命名为“劳亚大陆”而南边的那块叫“网瓦那大陆”。

这就像后世的分家一经有一个伟大的父亲叫盘古这个称呼的确很伟大,他有两个儿子分别叫劳亚和网瓦那。小时候劳亚和网瓦那感情非常好。不过随着两人渐渐长大并各自都娶了媳妇后就不那么好了。对于这一点他们的父亲很是生气,最后终于在临死前大吼一声:“老子死了以后你们就分家!”

于是盘古死了,劳亚和网瓦那分家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里似乎还没有完。

分完家一开始时候这两个小家庭日子过得还是很红火的。劳亚的妻子给劳亚也生了两个儿子,名字叫做北美和欧亚;而网瓦那的妻子比较多产,一口气生出了五六个,分别叫做新西兰、澳大利亚、南极州、非洲、南美洲外加一个不太听话后来跑到欧亚家给人当小弟的古印度。可是就像劳亚和网瓦那曾经的那样,他们的孩子们也有长大的一天。他们的孩子们长大后也会闹分家,不过这个时间的到来时,已经是又过了几千万年了。

时间到了白垩纪中叶,也就是网、才说的那几千万年以后,南北两个大陆终于分崩离析。北边的欧亚一脚把北美踹向了西北方向;南边的几兄弟分得更是彻底,新西兰、澳大利亚、南极洲、南美洲和他们那个不太听话的小弟古印度一起离开了他们的大哥非洲。

在这个气势磅礴的分家过程中。欧亚和北美,南美和非洲更是分得天崩地裂山呼海啸,因为他们的分裂将硬生生制造一个波涛汹涌的大西洋出来

而羔,在他们四个的分离之初,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海湾,也就是后世的墨西哥湾。最初的墨西哥湾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海沟以及海沟周围高耸入云的火山。大量海水的涌入加上那日复一日似乎永无停止的大地震更是带来了山崩地裂的海啸。在火山和地震的共同作用下,形成了许许多多的岛屿;而地震和海啸又一次次将这些岛屿震垮、扑倒。

又是几千万年过去,时间来到了三叠纪末叶。大西洋虽然还没达到后世那种文明之间都不可逾越的鸿沟,却也从最初的小河沟演变成初具规模的大海。

此时的墨西哥湾已经完全的平静下来。由于距离地壳大变动的时期还不太久远而造成的海底矿物质非常丰富,导致这片海域生长着大量的浮游生物、鱼类、节肢动物、软体动物以及以这些动物为食的巨大爬行动物们;同样由于距离地壳大妾动的时期还不太久远,最初火山和地震形成的大量岛屿还有许多未被海水侵蚀掉。

这样的岛屿一般面积都不是不是很大。由于脆弱的玄武岩被海水日夜冲刷的缘故,海岛的四周并没有形成海滩,而是被一圈圈高大的悬崖围绕着。正是这些悬崖的缘故。阻住了那些生长在海里的巨大恐龙们爬到岸上来觅食的企图。

那只差点被吓破胆的披羽蛇翼龙就生长在这样一座小岛上。或者说凡是这样的岛屿一般都被只敢高来高走的披羽蛇翼龙们占据着。

那只披羽蛇具龙也是一位母亲,其实它本来是外出觅食来着,在归来的路上受不了某种味道的诱惑才冒险到大陆上去的。现在它回来了,回到了它那正在嗷嗷待哺的子女身边。

整座岛屿上没有一棵植物,原因很简单,不用说是一棵高大的红朽了,就是一颗矮小的灌木都能给披羽蛇翼龙那薄薄的翅膜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岛上到处都是披羽蛇翼龙的巢穴和吃多了腐肉排泄的恶臭粪便,似乎植物们对这种恶臭都难以适应。

网舔完臭脚丫归来的雌性披羽蛇翼龙张开大大的嘴巴,把储存在食囊里的食物吐出,喂进张着大嘴“哇哇”乱叫的孩子们嘴里。不过这位母亲在吐出食物时似乎感到舌头和喉咙很不舒服,舌头是麻木的,喉咙是酸痛的。

这是它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受,,

”,拖着无比疲惫的身躯,吕决总算又回到了昨天遇到似鹅龙的地方。倒不是说他对似鹅龙的优雅姿态多么的有好感,主要是这两天来他现似乎只有那些迅捷无比的伸士们才有可能成为他盘中餐的可能性。当然单是用一把伞兵刀是不够的,他必须动用驳壳枪来觅食了。

这还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他已经两天没有正儿八经进食了,开枪捕猎很有可能招来更大的祸端,可不开枪的话他就得活活饿死。

紧了紧不知这两天已经紧了多少回的裤腰带,吕决抬手摘下驳壳枪。沿着似鹅龙们昨天最后逃走的方向慢慢搜索了过去。

注:关于风神翼龙的食性,现在有好几种说法:有专家认为它们跋涉或漂浮在潜水区域,将嘴填满以后,把水过滤出去。就是说它的嘴巴就像一只捞鱼的渔网,在水里一下一下的捞鱼吃。提出这种观点的人是主要是因为它的鼻孔长在头部上方突脊下面靠近眼睛的地方,认为这主要是为了使它在取食时可以继续呼吸;第二种说法认为它是杂食性动物,利用长喙寻找泥中的贝类小鱼小虾什么的为食;第三种说法认为它可能像现在信天翁一样飘浮在广阔的天空中,闻到哪儿有臭味就往哪儿飞。贺诗建就是采用的这种说法。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把鼻涕

妹天路讨泣个地方的时候是时时提防着什么,因此昌决弩圳甘要是用耳朵听。在这毒密的树林里行走,耳朵的探查范围绝对比眼睛要远得多;今天再到这儿来是要寻找什么。因此他除了耳朵听以外主要用眼睛看。眼睛绝对比耳朵探查的要仔细得多。

地上最多的是树叶和枯树枝。当然还有别的,而这些别的东西里就有可能隐藏着似鹅龙们的信息 这是一块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不过也就只剩下了骨头而已,上面已经没有了哪怕是一点点的肉丝。否则的话他吕某人怎么地也得先拿来啃两口。

这边又是一个小小的洞口,不知是蛇的还是自己某位祖先的,,等等。妈妈的!

这时候的吕决狠狠抽自己嘴巴子的想法都有了。从昨天到现在他就只有满脑门子的啃恐龙肉喝菊石汤,怎么就没想过整两条蛇什么的来烤烤呢?虽然谢武赫曾经明确指出刁文亮的祖先现在还在非洲钻地洞,但他吕某人还是比较认可刁文亮的观点,那就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对哺乳动物下手。这又是为啥?现在的大西洋有的地方也就比红海宽那么一点点,谁知到源于非洲的老祖宗们会不会是从美洲这边飘过去的。要是自己大快朵颐后造成所有的灵长类都不再出现,他吕某人从这边回去后现地球上只剩下了狮子老虎羚羊大象,那他吕决的罪过可就大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边的地球上都只剩下狮子老虎羚羊大象了。还会出现他这个玩穿越的吕决吗?

靠!吕决在心里又狠狠地诅咒了半天那个外号叫做“外祖母。的老太婆。

恐龙吃不着,地老鼠又不敢吃。可是,,可是这片树林里不光居住着恐龙和地老鼠啊!比如说蛇。比如说蜥蜴,比如说昆虫,再比如说昆虫里边最大的那种 叫什么来着?哦,巨甲晓螂”等等!蜕螂就算了,屎壳郎的味道八成好不到哪儿去。

长长叹了一口气的决还是没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不过他搜寻的目标范围却扩大了起来。刚才那个小小的洞口他还是拿树枝往里探了探。不知是主人外出觅食了还是躲在里边不敢探头,反正是捅了半天没



捅小洞口时翻开的泥土里有一只蚯蚓在蠕动,吕决一伸手抓在手里。左手抽出伞兵刀一下把它拍晕。张开嘴往里一放。和着口水“咕咚。一下就整个吞了下去。这玩意儿虽然是高蛋白,但只能整个儿吞。要是想要细嚼慢咽的话,估计那土腥味能让人把胆汁都吐出来。

左手边树干上一只四脚蛇飞快爬过。昌某人左手一甩,伞兵刀“当榔。一声把四脚蛇的尾巴钉在树干上。四脚蛇身子左一摆,右边又是一摆,飞快地甩锐还在不停扭动的尾巴飞快地向树顶上爬去。吕决冲上前去把伞兵刀拔出来,就着刀尖把四脚蛇尾巴送入嘴里“咯吱咯吱。嚼了起来。香啊!这四脚蛇的尾巴堪称天下一等美味。吕决决定。下次见到乌杨丽娜一定给她来一道“生拌四脚蛇尾巴”绝对能让那娘皮把舌头都吞进去。

右边脚下的落叶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往前涌动。吕决左手撑住旁边的树干右脚抬起“咔嚓”一声就踩在了上面。

抬起脚来翻开树叶,是之只已经被踩成饼子的巨甲税螂。网要拎起来往嘴里送,又猛然将其甩远,,啊呸,***屎壳郎!

收回撑在树干上的左手,吕某人突然觉碍手心里粘糊糊的。展开手一看,妈妈的,谁把鼻涕搭树上了!

一咦!等等。鼻涕?

一把鼻涕,在后世中国人的世界里并不难见到,甚至你走在大街上都时不时会看到某位穿着倜傥长相风流的家伙随时都会来一把“哼”一搏,“啪”一甩。可这是他娘的白垩纪哎!难道说刁文亮在河图实验室里掉了把鼻涕一不小心给搏穿越了?这话要真说出来连那只变成肉饼子的巨甲晓螂都不相信。

耳这玩意儿哪来的呢?看着手心里粘糊糊的东西吕某人不禁浮想联翩。

鼻涕虽然有些的鼻炎的人也会有。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来自于感冒。感冒这种病症只有温血动物才能得上,从来没听说谁家养的乌龟烧咳嗽外加腰酸背痛打喷嚏的。感冒还可以在不同物种间互相传染,比如禽流感可以在鸟类和人类之间传播,而甲型流感更狠,甚至可以造成*人、禽、畜之间的交叉传播。

那眼前这把鼻涕是哪儿来的呢?是刁文亮给接穿越了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吕决知道他自己的确感冒了。但又明显地记得自己没在这个,地方“哼”一搏“啪”一甩过,

等等!吕决脑袋工氏羔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可是明显记得曾经一个喷嚏似鹅龙扑面而去过的。难道这把鼻涕是那只似鹅龙干的?他的眼前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场景:一只伸士般的似鹅龙站在大树边,伸出仅有的两个手指头捏住鼻子“哼”一搏,然后“啪”一甩,,

这个场景让吕某人不禁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感冒似乎都好了许多。所谓自已的身体自己清楚,吕决得的感冒他自己知道,也就一般的病毒感冒而已。可对于自己这个在人类当中都算得上比较强壮的家伙来说这根本就是小事一桩,扛一扛也就过去了。那对于似鹅龙们也是普通的病毒吗?也是事一桩吗?

病毒是一种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介于生命体与非生命体之间的东西。说它“微小的不能再微小”。那只说它真的很小小到一个细胞当中就能容纳成千上万的地步。那它到底有多小呢?大的钠米小的心丑纳米。这种微小的类生命体结构也很简单,中间只有一个核酸,川面包裹着一层蛋白质。蛋白质对于所有的生命体来说很是普通;而对于所有的生命体来说核酸很是不普通。特别是对于病毒来说更是,因为它仅仅只由一个”这个。核酸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生命体的根本。那核酸到底是什么呢?说白了,核酸就是一段记忆着遗传信息的螺旋体。

咱们再来说说病毒是怎样繁殖的,知道了病毒的繁殖过程,您也就了解了吕决为什么会把感冒都给吓好了啦。

先病毒不会产仔儿不会下蛋甚至不会像细胞一样的分裂。那它是怎么繁殖的呢?那就是复制。

复制?

的确就是复制。

当一个病毒遇到一个,合适的细胞的时候,它就把这个细胞当成一台复印机,而它的那个唯一的核酸就是要复制的源文件。它先让外壳上一种叫“血凝素。的蛋白质紧紧地吸附在细胞膜上,然后让另一种叫“神经氨酸酶”的蛋白质溶啊溶啊溶的在细胞膜上溶一个洞。接下来就是它那个唯一的核酸“滋溜”一下钻进了细胞里。这还没完,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的“吸附”和第二部的“进入”。等这个核酸进入细胞以后便开始了最为关键的一步,那就是“复制”。人们都知道细胞的各种生命活动都是在加的指导下进行的。大多数的病毒核酸都不是,而是刚。别看打头一个字母不一样,但刚也有指导细胞进行生命活动的能力,不过它不像刚那样会指导细胞进行所有的生命活动。而是只让细胞复制自己。就这样,在这个外来的核酸指导下,细胞这个功能强大的复印机开始工作了。

刚让细胞不光让细胞大量的复制自己,它还让细胞给千千万万个,自己组装上像进来以前那样的一个蛋白质外壳。直到这时复印机的作用才算完成。这千千万万个被复制出的病毒直接钻出细胞,奔向另外的目标。

如果单单是这样侵入、复制。再侵入、再复制的话,对于被侵入的对象来说并不是个很麻烦的事,因为许多被侵入者都有免疫机制。当免疲机制能够识别这种外来侵入者时,便可以轻轻松松将其杀死。可这些病毒在复制的过程当中会生变异,变愕再免疫机制面前非常的陌生。这就很麻烦了。这就像你在复印文件的时候,某些线条给印扭曲了。某些地方给印变色了。也是这样,它在指导细胞复印它自身的时候偶尔的会把细胞本身的一段基因信息也给复制进去。于是乎本来已经对原病毒能够识别并开始杀灭的免瘦机制对这个变异过的“新病毒”又不认识了。如果病毒的复印度和变异度大大出免疫机制识别的度,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流感大爆。比如说“禽流感”和“甲 流感”的全世界范围内蔓延;更比如说旧泻年造成死亡人数过一战死亡人数两倍都不止的“西班牙女士”大爆。

这就是吕某人惊出一身冷汗的原因。

他吕某人可是带着六千五百万年以后的感冒病毒扑面而来的,这些个感冒病毒在六千五百万年的时间里经过了多少次的基因变异?它们的核酸里可能有恐龙的基因片段,有人的基因片段,甚至还可能有虎、狮、豹、猪、鸡、马、牛、羊等等等等恐龙们从来没接触过的生物基因片段,这个时代恐龙们那单纯的跟幼儿园小朋友般的免疫机制还能应付得过来?

晚上八点还有一章。

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把泪

卑纪的夜空非常的干净,干净的那漫天的星辰都似乎嚼一删近了

多。

白垩纪夜空笼罩下的大地,表面上看来似乎也很平静,但这平静底下却处处隐藏着血腥的不平静,,

腿脚不利索只能吃腐肉和搞伏击的霸王龙正猛地扑向从它身边不远处摇摇晃晃走过的一只吼龙;一群身材矮小的美颌龙借着夜色中灌木丛的遮蔽正在分割着一头牛角龙的尸体;牛角龙那长长的犄的顶端微微泛着星光,而这泛着星光的犄角正上方却有两只妖精翼龙在来回盘旋。它们是在等待美颌龙们吃饱喝足后能给它们留点残羹剩饭”

这一切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是原本如此的,因为夜色下的杀戮原本就是霸王龙们每天生活的一部分。这一切的一切又是那样的不寻常。甚至是透着一丝丝诡异。那只吼龙似乎是摇晃着身体自动送到霸王龙口中的;而牛角龙也不是美颌龙们杀死的,当美颌龙们搜索到这片区域的时候,牛角龙早就已经躺在那儿奄奄一息了……

与灌木原上的血腥杀戮相比较,在树林里却有着一个格外温馨的角落……

这是一颗大树,一棵很大的大树。

说它很大,看它的主干就知道。直径竟然足有五六米的样子。树冠更大,完全能遮住一个足球场还要绰绰有余。大大的树冠加上夜色的掩映,使人很难看清楚大树到低有多高。不过它的第一根枝桠怎么看离地面也得三十米以上。这根枝桠也很粗,粗得完全可以在上面摆上一张单人床。

此时这根枝桠上正燃烧着一堆篝火,与黑沉沉的夜、黑沉沉的树冠、黑沉沉的灌木原相比,平添了一份温馨。

吕决盘腿坐在粗大的树丫上。后背靠着的是那根粗大的树干。他左手里一根已经被烤糊的树枝上叉着一块同样也已经烤熟的恐龙肉,右手的伞兵刀正一片片削下往嘴里送。其实恐龙的肉味是很鲜美的,就像后来昌决给刁文亮形容的一样,有点像江西的泰和乌鸡,可此时吕决的表情却不像是在品尝美味,看那样子送进他嘴里的简直就是一片片的石蜡。

眼前的这堆篝火是他费了半天劲升起来的。虽说没有打火机没有火柴等点火工具的吕决有不下于十种引火方式,但要想得到一个火种还是比较麻烦的。

他穿越而来已经过去五天了。这五天之内他经历了从刚穿越时的兴奋到丢失钢铁碉堡的气愤到被披羽蛇翼龙添了脚丫子的害怕再到现一把大鼻涕的惊惧最后到现在的寂寂然郁郁然。

如果可以把心情和天气预报拿来作比较的话,那他就是经历了一个从风和日丽到晴转多云到电闪雷鸣到狂风暴雨到阴雨绵绵半个月不见晴天的经历。现在吕决的心情还真的就像在下着绵绵细雨,江南的梅雨那种,四川的巴山夜雨那种。

吕决“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左手一把把恐龙肉仍在面前的火堆里。左手挥手把伞兵刀插在身后的树干上,梗着脖子朝黑沉沉的夜大声吼了起来:

二 **你贺诗建的大爷!”

两行眼泪从他那不大的眼眶中涌出。打湿了脸颊,沿着嘴角流到下



他明知道这件事跟老贺头没什么关系,但习惯性的,骂骂那位当了大半辈子副教授的老头似乎心里能好受一些。

这件事还真的跟贺诗建没什么关系。是!人家老头“贺公好龙”但人家也没让你顶着满鼻腔的感冒病毒过来到处给恐龙们“扑面而来”吧!那这事儿到底该怪谁呢?怪乌杨丽娜不管不顾的把自己推到?多少沾点边但似乎不全对;怪赵高那老子给乌杨丽娜吃了那配方怪异的增寿驻颜丹?似乎也不太对,那海狗鞭加伟哥的小面团似乎就是他吕大神棍送给人家的吧;怪田荷大冬天把自己光着屁股赶出家门?似乎还是不对,就他干的那破事,田莉没一刀把他下边给咔嚓了算客气的了。

“一就怪老子什么好玩不玩非得他娘的玩穿越!”

这就是吕决最后下的定义。

不过仔细分析起来还真的有点沾边,如果他不玩穿越能让刁文亮从他爸爸的儿子转眼变成他叔叔的儿子?如果他不玩穿越能让周以康教授不去当研究院工会副主席而甘愿给日本鬼子当儿子?如果他不玩穿越能让他自己差点变成通缉犯?如果他不玩穿越能让乌杨丽娜准备给他生个秦朝户口的儿子出来?如果他不玩穿越能让这恐龙,,

妈妈的!

如果他不玩穿越,那这个世界的恐龙们将会在一场小行星撞击地球事件中死去。那种死法是那样的悲壮那样的悲烈那样的让人不甘。可现在他来了,还是带着不知道变异了多少次的感冒病毒扑面而来的。当然随着他的到来恐龙们也会死,去,不过却没有了悲壮没有了悲烈和令人欲昂怒吼的不甘,剩下的只是唉唉切切窝窝囊囊外加一声声的喷嚏和一把把的鼻涕。

不过还有一件事是吕决不知道的;他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能直接从这棵树上跳下去撞死。那就是那只舔了他脚丫的披羽蛇翼龙将把他脚上的脚气真菌带到空中,成为最终导致白垩纪天空也变得干干净净的罪魁祸偶尔在森林里出现的,能从这棵树扑腾到那棵树上的鸟儿们不算,,

第二天一大早,吕决匆匆吃了点烤肉,顺着他用降落伞伞绳和树枝结成的绳梯从大树上爬下来,一边用细树棍剔着好几天都没刷过的牙缝,一边往广袤的灌木原走去。

早上起来的吕决已经对自己给白垩纪带来的灾难多少有了些释然。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他就是把贺诗建他大爷从棺材里骂出来来个当堂对证似乎也已经无济于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对这场灾难仔细观察,仔细记录,给这场本不该有的穿越事件画上一个令人肝疼的句号。

昌决能这样大摇大摆毫无惧意地往灌木原上赶,不是说他已经对那些生猛的艾伯塔龙暴龙奔龙们不再害怕了,也不是说那些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家伙们已经于一夜之间全都得流感死光儿”而是众此暴徒们现在根本对他提不起“毫兴阴处都能找到香喷喷的恐龙版“路倒”谁还会去捕捉一只虽然同样长着两条腿却头上生着一撮毛浑身散着哺乳动物那特殊难闻气味的家伙啊!虽然那头长相怪异的披羽蛇翼龙对吕决身上的气味有偏爱,但也仅限于他脱了鞋的时候。其实说白了这就像饭桌上一样,左边是香喷喷的红烧肉,右边是拉嗓子眼的糠窝窝头。你说你吃那样。

清晨中的这片灌木原还是那样热闹,其主要原因就是有一条河流从不远处流过。人类每天清晨都会洗脸刷牙上厕所,恐龙们每天早上则是到这条河边来饮水。

虽然恐龙们对他已经失去了兴趣。但吕决还是把盒子炮的扳机扳开来。不为别的,妾要他还是怕遇到像披羽蛇翼龙那样有特殊爱好的家伙。

昌决坚信恐龙们绝对躲不过这场灾难,但他每天到灌木原上来不光是为了观察恐龙走向灭亡之过程的,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必须把自己的午餐、晚餐带外加第二天的早餐带回去。昨天中午、晚上以及今天早上吃的烤恐龙肉其实就是他昨天上午从一位个头大的“路倒”大腿上切下来的。

这时有一群三角龙从吕决身边路过,看方向正是朝着河边走去。昨天吕决就已经试探出这些身材粗壮的家伙对他无害,但他此时也不会傻到直接冲上去照人家大腿上切两斤肉下来的地步,要知道人家那几根闪着寒光的犄角也不是吃素的。

吕决紧追两步,跟在三角龙们的屁股后面向河边走去。眼前这群三角龙似乎就是昨天他曾经试探过的那一群,不过数量上却减少了不少。吕某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估计少掉的那部分八成都变成“路倒”了。

就在吕决大感其慨的时候,一头三角龙慢慢从队伍中脱离出来。它越走越慢越走步履越是蹒跚,最后“咕咚”一下翻到在地上。那声势就跟一堵砖墙轰然到塌一样。吕决走上前,看着它那浑身颤抖“呼哧呼哧”喘气的样子,不由得又狠狠骂了一句。他心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说“路倒”呢这“路倒”就来了。看这样子这头三角龙一时半会儿还咽不了气,吕决也实在不好意思在人家还活着的时候就直接活剐下一顿中午饭来,伸手摸了摸三角龙那不知是掘地磨的还是跟别的三角龙抢老婆磨的,反正看起来锃光瓦亮的犄角,转身又朝三角龙大部队追了上去。

太阳懒洋洋机从东边丘陵的脑袋上慢慢站了起来,给灌木原,给灌木原上的河流,给来到河流边喝水的、咳嗽流鼻涕的、烧打喷嚏的甚至已经变成“路到”的恐龙们全都笼罩上一层灿灿的金黄色。

昌决骑在河边一棵孤零零同样也是泛着金光的大树上,正举着望远镜观察这条静谧的河流和聚拢在河边密密麻麻的恐龙们。

脚下的河流并不算太宽,水也不是很深。由于河水非常清澈,水底的一块块鹅卵石一根根水草全都能看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怕搅扰了灌木原上这难得的安静,吕决都有跳到水里洗个冷水澡的冲动。

从吕决屁股底下的这棵大树向河流的上游望去,就感觉进了一家大型市。河流是中间的通廊,河岸是斜斜的货架,而或大或小形形色色的恐龙们就是那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货架上的商品是静止不动的。河边上的恐龙们此时也透着一股子静谧。早来的已经喝完水的恐龙静静地站在那儿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和灌木原上飘来的雾雳。来晚了的也不会去制造喧闹,只是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家伙,慢慢踱到河边低下头静静地饮水。

不过这油画般的美景也会有不和谐的地方,那就是恐龙群里时不时会出一串串声音各异的喷嚏声,甚至偶尔还会有一头正饮水的恐龙突然变成“路倒咕嗵”一声翻入河里,溅起一片大大的水花。每有“路到”出现,吕决都会把望远镜从眼睛上摘下来,羞愧地拿树叶遮住自己的脸。

以所有恐龙聚在一起的和谐程度以及姿诗建那关于恐龙牙齿的理论来判断,这个时段成千上万聚在河边饮水的恐龙们应该都是素食龙。从这么大一群素食龙聚在一起都没引来哪怕一只肉食恐龙来看,白垩纪灌木原上以恐龙为主的食物链和新生代第四纪全新世就是那个拥有***河图实验室的地质年代非州大草原上的食物链很是相似,几百上千的素食者才会有一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家伙相对应。有了这样的判断以后吕决对自己的人身安全又放心了一些,看来自己一过来就遇上的几百只伶盗龙大战巨型独角龙的场景只是一个特例。虽然那帮子伶盗龙这会儿还在霸占着那片拥有着一座钢铁碉堡外加一件回收仪的地盘,但是和这茫茫无际的灌木原相比较,那点小小的地方还是只能被称为



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啊,一过来就遇上他娘的“特例

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正在让早上起来就没撒的一泡尿憋得难受 纠结于是站在树枝上直接往河里“嘘嘘”还是溜下树去找个犄角旮旯解决问题的吕决突然感到屁股底下微微一颤。再抬头时,只见所有的恐龙全都支愣起脑袋,看架势这帮家伙们也就没进化出忽闪忽闪的耳朵来,否则的话,耳朵也得在这会儿全都支愣起来。

屁股底下的大树又是一哆嗦。河里的水面都能明显看出也是一阵颤抖。恐龙们满脸满眼全都写上了惊恐,甚至有几只来的最晚的棘龙都停下了继续向河边走去的脚步,抬起脑袋来和周围的恐龙们一起紧张地倾听着什么。

昌决一下子激动起来。这肯定是一场好戏的前兆。他扶着树干慢慢站起身,举着望远镜在辽阔的灌木原上搜索着,尿泡子里那泡鼓鼓涨涨的热尿这会儿好像也没那么紧急了。

明天至少两章。

第二百七十六章 吃肉不带嚼的

吕决从望远镜里一眼就认出这位真正在白垩纪称王称霸的家伙。

达斯布雷龙简直就是完全级取霸王龙和艾伯塔龙的优点而摒弃它们缺点的一个。完美组合。体长上,达斯布雷龙跟艾伯塔龙差不多,但人家却不似体重只有一吨半的艾伯塔龙那么细长那么有骨感,人家体重直接达到四吨。霸王龙脑袋大腿脚粗吧?可它那体重就有**吨之多。如果腿脚再稍微细点的话,还真支撑不起它了。

再看达斯布雷龙,人家就长了一双堪比霸王龙那样的粗大腿和跟霸王龙不遑多让的大脑袋。于是乎就形成了这么个变态的家伙:粗腿夫脑袋短身子,咬合力不亚于霸王龙而奔跑度又和艾伯塔龙有得一拼。这么说吧,达斯布雷龙整个就是一个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怪胎。

昌某人在激动,在越来越激动。

斯皮尔伯格老头,别老拿霸王龙说事儿而不把人家达斯布雷龙不当干粮,体罗纪和白垩纪真正的霸主是达斯布雷龙好不好!

“霸主”先生此时离河边还有一公里左右,看它老人家那神态似乎还没准备对河边的哪一位准备下手的样子,可是即便是这样,河边上大的小的胖的瘦的素食龙们却都已经把腚屁子夹了起来。

慢慢把目光从远处达斯布雷龙身上收回,吕决又关注起河边上的素食龙群来。他目光所及范围内至少有**百头大大小小的恐龙,一头头就像定格的镜头一样以各种姿势站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刚才吕决可是听到它们到处都是喷嚏连串的,不知道它们是怎样能把喷嚏给忍住的。吕决自知,他自己做不到。

不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恐龙群此时是多么的紧张,此时如果生一点点小小的变故,从吕决脚底下一直挨挨挤挤到河湾尽头的恐龙群绝对会炸营。

一头体型庞大的慈母龙正站在吕决身处的这棵大树底下。通过最近几玉吕决的“灌木原探险”以及贺诗建副教授传授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恐龙知识来看,这是一头已经步入老年状态的慈母龙。慈母龙最大的特点就是长了一张鸭子般的笑脸。它那宽宽的大嘴巴嘴角总是和蔼地往上翘着,就像一位慈祥的老太太。这个物种在恐龙界属于比较温和的一类,但在今天这个注定不平凡的早晨这位温和的“老慈母”身上却出了一个令人啼笑不得的举动。

所有的恐龙们还全部处于静止当中。而我们体重达四吨多的“老慈母”却突然张开大大的嘴巴用力地吸气。吸气,再吸气,最后它抬起脑袋朝着吕决所处的那根大树叉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吕决就觉得狂风夹杂着暴雨还有大半辈子没刷牙的恶臭一股脑子席卷了他的全身,席卷了整棵大树。

还有,席卷了整个恐龙拜

一恐龙们在这个威力无比的喷嚏当中炸营了。

吕决那个恨啊,还是那种翻江倒海般万分恶心的恨!他恨不得拎起驳壳枪照这位不讲卫生不讲文明的“老慈母”当头来一梭子,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他报仇的时候了,因为他看到远处的达斯布雷龙已经在这声震天响的喷嚏声中开始了行动。

身长**米体重过四吨的达斯布雷龙在奔跑起来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半点笨拙的意思。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妈妈的,好大一只兔子!

炸了营的恐龙们并不是像网被捅了窝的马蜂们那样到处乱撞。腿脚比较利索的,像肿头龙、鸭嘴龙什么的当然是挥它们奔跑的优势而四散奔逃;而像三角龙、独角龙等角龙科则是组成了一个个的防御型阵地。全都是屁股朝里犄角朝外,不管有没有多大的作用,反正那架势还是拿得挺大的。最可笑的是那些体表长满骨板隶属于甲龙亚目的家伙们:体型极为庞大重量达二三十吨的结节龙是直接把四肢、尾巴、脖子加脑袋一起缩进肚子底下团成一个巨型刺猬一样;身材低矮属于真正贴着地皮生长的甲龙们则是跟三角龙一样围成了一个圈,不过三角龙们脑袋是朝着外的,甲龙们则正好相反。人家是头朝里屁股朝外,竖着个,巨大的尾锤在那儿摇来摇去。

一公里的距离让一只真正的兔子来跑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而让一头度绝对比兔子快许多的达斯布雷龙来跑那更是一会儿就到。

达斯布雷龙到了,它先是膘了一眼可笑的甲龙、结节龙们,挨个在一帮子“路倒”们身上闻了闻,又扭头朝严阵以待的角龙们打了一个舞鼻最后扭头朝昌决身处的众棵大树溜小跑而※

吕决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不是看到旁边不远处的河水有点浅,说不定他已经一个猛子直接扎进河里去了。

一不会吧!吕决心说这家伙难道和披羽蛇翼龙一样都是逐那啥之夫?

当时吸引那只比魔鬼还要丑陋三分的披羽蛇翼龙的是吕某人的臭脚丫;现在的吕某人,浑身上下都散着北臭脚丫还要恶臭三分的味道

拿一位几十年都没刷过牙的“老慈母”的漱口水来洗个澡,那味道嘿嘿。不提也罢!

达斯布雷龙就这么健步如飞的跑了过来。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吕决的脚丫子,,

一不对!

顺着这位脑袋大脖子粗的家伙那目光看去,人家注目的方向似乎比脚丫子还要低一些唉!

昌决低头往树底下看去,一下子乐了。

一妈妈的,那头“老慈母”竟然还在树底下!

的确!达斯布雷龙的目标还真就是这位一个喷嚏震动这条河的慈母龙。

老慈母龙其实早就感觉出那头达斯布雷龙是冲它来的。按说有了这种觉悟的它早就该跑了,说起来它也不是不想跑,可它实在是跑不

了。

要搁在以前,不说能绝对躲过达斯布雷龙的追捕,但像那些一听到达斯布栗龙的脚步声就四处躲散的恐龙们那样它还是能做到的。可现在它不行了,它的身体从一两年以前就每况愈下,没让那帮子时不时就来灌木原扫荡一翻的艾伯塔龙给逮了去就已经很不错了。特别是从昨天开始,不知怎么的它老是觉得喘气不舒服。今天早上就更不行了,不光喘不上气来,还浑身冷使不上劲。也就是它栖息的地方离河边比较近罢了,否则它今天早上根本没力气到河边来喝水。

达斯布雷龙从来不吃死物,哪怕是饿上好几天也不吃。甲龙、结节龙、三角龙平时倒是它日常的捕食对象,但今天有更方便下口的,就是孤零零躲在大树底下的那头慈母龙。

作为脑活动并不达的达斯布雷龙并没有过多的心理活动,否则的话它肯定暗中嘲笑一番那些动作可笑长着硬甲以及长着长犄角的家伙们:别弄得跟如临大敌似地,是人家这头胖胖的慈母龙救了你们。

达斯布雷龙距离大树越来越近。隐藏在树权上的吕决已经看到了它那一排排闪着寒光的巨齿。他可不认为达斯布雷龙在屠宰脚下这位老慈母的时候不会殃及他这条池鱼。这俩家伙体重加起来能有**吨重。在搏杀中稍微扫中一下树干就能让树顶上的他感受到八级以上的



达斯布雷龙已经张开大嘴最大限度地亮出了它的前门牙和后槽牙,奔跑中直接咬向了慈母龙的后脖颈。

吕决心说这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耍是这么撞过来,别说八级地震了。他娘的十八级都有了!

慈母龙别看已老态龙钟病入膏盲。但大难来临的时候也不是那么乖乖认命的,虽然它腿脚走不动了。但身上也不是一点力气没有,就见它脑袋一低脖子一挺,狠狠地撞在达斯布雷龙的下巴上。达斯布雷龙一下子给撞了个趔趄;慈母龙更是“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靠在后面的树干上。

一这震动绝对有八级!

死命抱住树干的吕决感觉肠子都快给颠出来了。

唐山大地震老子没赶上,在这儿却补了一场慈母龙大地震!

达斯布雷龙本想一击解决问题的,没成想这位“老慈母”还挺有经验的,一下反击差点把它的下巴给撞脱向了。达斯布雷龙改变了策略。不再指望一击绝杀。它轻轻往旁边一跃,趁慈母龙还没醒过神来。一口咬在慈母龙的后大腿上,那粗壮的脖子左右一摆,令人牙酸的“刺啦。声中已经撕下小半条大腿来。

站在树上的吕决网把差点颠出来的肠子给揉回去,这下让达斯布雷龙惊得小心肝又差点扑腾出来。他不是震惊于达斯布雷龙的生猛,几天前看到的伶盗龙活剐巨型独角龙那场戏绝对比眼前的生猛得多,他是震惊于达斯布雷龙连肉带骨肉直接吞下去的那小半条后大腿。妈妈的,怎么的也有一百多斤吧,嚼都不嚼就这么直接咽下去了?他伸出一只手在自己腰上腿上轻轻捏了捏,心说估计自己这百十来斤进了人家嘴里也是不带用嚼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哈姆雷特与达斯布雷龙共同的问题

广了小半条后大腿的慈母龙猛然身子挺。仰天就是一声杰六这次的慈母龙也许是痛感太强的缘故。脖子伸的比较长,脑袋瓜子仰的也比较高,嘴巴直接就探到吕决肩膀边上。这一嗓子。震得吕某人眼珠子外凸脑袋瓜深处一串串直往外冒火星子,他连忙松开抱住树干的双手,一下捂住了耳朵。耳朵是捂住了,再去看那痛苦不堪的慈母龙时也一下子后悔了。

只见慈母龙仰天长嚎过后身体便急剧往下坠落。吕决这时再回手想去抱树干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慈母龙那巨大的身躯一下子砸在树干上。而站在树枝上还在捂着耳朵的吕决则直接给弹飞了出去,,

达斯布雷龙刚刚伸脖子眯眼睛咽下了一口美味十足的慈母龙大腿肉。正准备再向面前这个只知道干嚎不知道躲避的“老慈母”继续动进攻的时候,头顶上突然有一个不明物体飞过。达斯布雷龙没有曲o、大型客机、挂着巨型降落伞的钢铁碉堡那样的觉悟,不过这个不明物体好落不落竟然直接落在它的脖子上,”

昌决眼睁睁看到自己飞过达斯布雷龙的头顶;眼睁睁看到自己飞过达斯布雷龙的头顶后就开始急剧往下掉落;眼睁睁着到自己一屁股坐在了达斯布雷龙那粗壮的脖子和更加粗壮的身体相结合的部位。达斯布雷龙身上没长羽毛,只是在后背上沿着脊椎骨长了一串棘突。吕决这一屁股坐下去,正好一前一后坐在两个高高的棘突中间,那感觉,就像跨坐在一个前挺后翘的马鞍子上。屁股坐的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达斯布雷龙这下子不干了。它可以允许。比、大型客机、挂着巨型降落伞的钢铁碉堡等等的一切东西从它头顶上飞过,但绝对不允许有什么东西可以骑在它的脖子上。它这辈子就从来没被谁骑过;它的祖祖辈辈们也从来没被谁骑过。脖子一扭它想把骑在后背上的这个家伙一口咬下来,可是它忘了,它是属于那种脑袋大脖子粗的家伙。要是艾伯塔龙可以轻轻松松一扭头就把它后背上的东西咬下来,霸王龙努努力应该也能用它的大嘴巴够着自己的后脊梁。但是达斯布雷龙不行,它的脖子太粗太短了。有一个小品里有一句非常著名的台词,叫做“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是伙夫”前半句套在达斯布雷龙身上非常合适,不过它既不是“大款”也不是“伙夫”而是一位体格极为健壮的屠夫。

凡是屠夫大都脾气不大好,你比如说郑屠,再比如说范进他老丈人;而凡是体格德壮的屠夫更是脾气暴躁,你比如说郑屠,再比如说范进他老丈人,还比如说达斯布雷龙。

卑气暴躁的达斯布雷龙巨大的脑袋左边一扭没够着,右边一扭又是没够着。

没够着吕决的达斯布雷龙就像美国骑牛大赛上被牛仔们骑在胯下的公牛一样,直接进入了一种暴怒状态。它先是高高跃起,在粗大的尾巴控制下猛烈扭动身躯,经过十多次这种尝试没有效果后它又快的在原地转起了圈,直到把它自己的脑袋都快转晕时见还是没法将后背上是狗皮膏药甩下去,达斯布雷龙的暴怒逐渐演变成一种疯狂的暴走。别人的暴走是比暴怒还要疯狂的一种状态,而达斯布雷龙的暴走是真地走。

躺在地上的慈母龙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对于它来说一天一夜的感冒烧还不是当下最致命的,被撕掉了小半条大腿也不是此时最致命的。现在最致命的是让暴怒下的达斯布雷龙高高跃起给踹了几大脚。其中挨得最厉害的那一脚直接踹在它的胸口上,似乎当时它都听到了胸骨断裂狠狠插进肺叶的声音。

口鼻淌血气息微弱的慈母龙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达斯布雷龙像掠地飞行的妖精翼龙一样向远处飞奔的身影。那度。是它这一辈子看到的最快地,,

屁股网一挨达斯布雷龙肩膀,吕决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这次穿越以来最大的危险。他没有骑牛大赛上牛仔们那样强的骑乘技术,更何况人家牛仔们骑的也就是体重四五百公斤的北非公牛,而他胯下的家伙却是体重四五吨的达斯布雷龙。

想到这一节。吕决不禁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靠!什么叫“胯下的家伙,,四五吨。啊!”

按说吕决原先倒是骑过马的,不过却是那种能驮胜于能跑的滇马。让一个只骑过那种只能屁颠屁颠一溜小跑的滇马的人来驾驻一头达斯布雷龙?想想都让人肝疼。

肝疼的吕决屁股一坐稳,便飞快地从身后的伞兵包里掏出一根伞绳来。三下五去二把他的腰以及两条大腿跟前后两个大大的棘突捆在了一起。…几急再拿,根伞绳把自己的上半身也帮在达斯布雷龙背!儿经来不及了,达斯布雷龙毛经开始了它的“骑牛大赛”。

昌决直接变成了一根墙头草,”哦。不对,应该比一根墙头草还要凄惨。墙头草怎么说也是得等风吹来的时候才东倒西歪吧,人家吕某人没风的时候照样东倒西歪的。在整个过程中吕决先是觉得腰断了,接着觉得脑袋又给甩飞了,然后直接把早上吃的烤肉以及胆囊里储存的胆汁全给吐了出去。

最后,在达斯布雷龙朝灌木原飞奔而去的时候,他更是差点晕过去。

至少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差点散架的吕决这才慢悠悠地从达斯布雷龙后背上爬了起来。摸摸腰,腰还在。甩甩脖子,似乎脑袋也在。就是嘴巴里让他娘的胆汁弄得很不是滋味。“ 呸呸呸!”一边吐着口水一边准备仔细看看胯下这级坐骑的飞奔姿态时,没想到他的几下“呸呸”声又勾起了达斯布雷龙的愤怒,新一轮的“骑牛大赛。又开始了,,

从日上三竿一直到烈日当空再到日影西斜,吕决和这头达斯布雷龙就一直在灌木原上玩这样的游戏:狂奔,跳跃,旋转;再狂奔,再跳跃。再旋转”周而复始,没完没了。一开始的时候吕决实在是受不了。甚至解开伞绳直接跳在地上让达斯布雷龙当点心吃了的心都有。但当他有机会另外掏出一根伞绳在达斯布雷龙后颈上另一个棘突上打了个,结。达斯布雷龙无论奔跑还是跳跃时他都能拽住这根伞绳稳住身形的时候。情况这才出现了转机。

达斯布雷龙奔跑,跳跃,他就勒住伞绳保持住重心不让自己左摇右晃。

老子就不把腰闪断!老子就不把脑袋甩出去!

达斯布雷龙原地转圈,他就趴下身子闭上眼睛。

不就是吐嘛,反正这老半天老子也习惯了!

日暮西斜的时候,这头脾气大体力好折腾了一整天的达斯布雷龙总算有点要消停的迹象了。它奔跑的姿势在逐步向屁颠屁颠一溜小跑的滇马靠近,跳跃的幅度也有点像北非公牛了,转圈的模样则直接变成了跳

戈。

随着太阳公公他老人家在地平线上最后膘过那一眼目光的消失,达斯布雷龙“咕咚”一下趴在灌木从里。这畜生直接给累晕过去了。

决的模样似乎更惨。此时的他已经把整个身体全都绑在了达斯布雷龙的肩膀上,趴在那儿老半天都没力气把伞绳给解开。他的手里湿乎乎外加火辣辣的,那是让伞绳把手掌给勒出了几条大口子;他的屁股底下两条大腿内侧也是湿乎乎外加火辣辣的,不知是给磨出血了还是早上的那泡热尿直接撒在了裤裆里的缘故。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吕决才慢慢悠悠解开绳索,慢慢悠悠从达斯布雷龙那即便是趴在地上也同样高耸的后背上溜下来。其实他还真就想在那上面多趴一会儿,可他不知道这畜生什么时候能醒来,要是还没等下来达斯布雷龙就缓过来了,那他也只有给颠死的命了。

双脚一着地,吕决差点一下子趴在那儿。***达斯布雷龙!吕决心说这畜生简直生猛到没有天理了,愣是在这灌木原上又跑又跳地折腾了将近一整天。那可是四五吨的体重啊,这得需要多少能量来支撑它这么折腾啊!

跟卓别林似的叉拉着双腿撅着屁股一步一步挪到达斯布雷龙那硕大的脑袋边,看着它那浑身肌肉颤抖紧闭双眼口吐白沫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吕决又开始打起了主意。

这畜生看样子体妾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估计没仁俩小时醒不过来,是趁它正这么昏厥着直接宰了它呢还是干脆放它一马?要想宰了它的话。现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对准脑门估计一颗子弹就能解决问题。真的要这么做吗?这还真就不是他想要的。如果是在几天前他前心贴着后背到处寻找午餐的时候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就这么干了。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已经从恐龙时代直接跨入了“路倒”时代,不用费很大力气就能找到一顿很不错的午餐,这个时候还需要对一头灌木原上最生猛的达斯布雷龙执行死刑吗?可真要说就这么把它放了,吕某人却实在是不甘心。这畜生可是把他的下半身直接折腾成呼啦圈形状了的,不好生收拾收拾它吕决觉得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呼啦圈 生存还是毁灭,那是哈姆雷特的问题;生存还是毁灭,同样也是眼前这头达斯布雷龙的问题。

第二百七十八章 孩子哭

沾在即便是撂在地上也有大半人高的达斯布雷龙脑袋边小了一把的吕决最终还是没忍心开出那一枪。不过他也没便宜这畜生,他用伞兵刀在达斯布雷龙两个鼻孔间的软骨上钻了个洞,拿那根带着尿骚味的伞绳从中间穿过去打了个结。最后跟花冢镇上花农们栓老牛一样把它拴在一棵苏铁上。

开始做这一切的时候吕决只是想小小恶作剧一把,等做完了看着还是没有醒过来意思的达斯布雷龙他又有了别的心思:要是真能收复这畜生的话,天天骑着一头达斯布雷龙在灌木原上追追三角龙赶赶肿头龙什么的 虽说多少有点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味道,不过似乎也是一件很拉风的事唉!

谁说俺吕决狐假虎威来着!你刁文亮看到了吗?

谁说俺徐福狗仗人势来着!你乌杨丽娜看到了吗?

一个男人要是有了第一步意淫,就会引出一连串的意淫。

要是牵一头达斯布雷龙回研究所。会不会揭穿贺诗建那老头叶公好龙的庐山真面目?

要是骑着一头达斯布雷龙回去田莉还好意思把他老公扫地出门?

耍是骑着一头达斯布雷龙回去乌杨丽娜那个小娘皮还敢动不动就把俺推到?

耍是骑一头达斯布雷龙在刁文亮面前晃悠那混账会不会敬佩俺比敬佩他爹还要厉害?

一啊呸!刁文亮的爹就算了。那位老先生除了会拎把火钳子满楼房吆喝着捉鬼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这一夜吕决睡得很香甜,香甜的睡梦中他还做了一个更加香甜的梦。他梦见自己骑在一头达斯布雷龙上,身后左边坐的是怀里抱着小金警生的田莉右边坐的是抱着一个胖妞妞的乌杨丽娜。乌杨丽娜嘴里还一个劲的说那孩子就是他吕决的女儿,定睛一看那孩子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小圆脸黑黑的,还生着一双席蔑子拉出来一样的小眼睛,整个就一没长开的小吕决。

吕决坐在前面一个劲的埋怨乌杨丽娜不会生,生个孩子就跟一个土地雷上爬了两只小猪儿虫一样;乌杨丽娜则在后面说这是他吕决的种不好。旁边的田莉也加入了团战,指责他们两个人偷情竟然偷到大秦朝去了。还说什么秦朝人尚黑,你们在那边不生个黑不溜秋的土雷出来那反倒是怪事了。乌杨丽娜对田莉说我们背着你在秦朝生个孩子是不对。但再不对也是大人的不对,你根本就不该侮辱我的孩子。田箱怒目圆睁说你偷了别人的老公竟敢比别人厉害还敢猪八戒倒打一耙。乌杨丽娜说你竟敢骂我是猪八戒你见过这么漂亮的猪八戒吗。田莉说你就是猪八戒不然不会生出个比猪八戒还丑的闺女来,,两个大人吵得不亦乐乎,怀里的两个孩子给吓得哇哇大哭也是不亦乐乎。吕决大吼一声你们俩不要闹了好不好。他这一吼。田莉和乌杨丽娜便把所有的矛头全都对向了他。两个女人的吵闹声外加两个孩子的哭声弄得他是一个头两个大,最后直接从梦中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吕决现已经天光大亮,他不是骑在达斯布雷龙身上,也不是在跟田莉、乌杨丽娜讨论秦朝人尚黑和生孩子皮肤黑之间的关系,而是还躺在他昨天晚上挂在树顶上的那架用降落伞制作的吊床上。

昨天傍晚收拾完那头达斯布雷龙以后吕决就现让那畜生直接给颠迷路了。看不见那条小河,看不见远处的海岸线,更看不见那茂密的树林以及树林背后的丘陵。放眼四望,全是无边无际的灌木原以及偶尔孤零零冒出来的一棵棵高矮不一粗细不同但就是全都叫不上名称的树木。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在天完全黑下来以前找到他栖息的那片树林,更别说回到那棵华盖一般的大树上。于是乎他便胡乱吃了点背包里的烤肉,把自己挂在了距离达斯布雷龙不远处一棵相对比较高大但还是叫不上名称的灌木原特有的孤树上。 要说即便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回他在这个时代的那个窝,也应该离那头临时看起来无害,其实绝对不能不当干粮的达斯布雷龙远一点才是。可谁让人家吕决想到了那么多的“要是。呢!要是明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一头比咸阳城里临门拉客的婊子还要乖三分的达斯布雷龙在给自己抛媚眼那该多么,,嘿嘿,,

早上醒来的吕决第一件事肯定是要看看达斯布雷龙变没变成咸阳城临门拉客的婊子。当他刚从吊床上欠起身伸手抓向挂在树枝上的望远镜的时候,一声足以把灌木原上所有恐龙家孩子们的哭声都能吓回去的嚎叫一下子又把…泯吊床上斤据说世间有四种声音最能折磨人的耳朵,删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

刚才这声直接给吕决震趴下的嚎叫给他的感觉简直就是这四种声音的综合体。

妈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出的声音,要是把这位请上某电视台参加某女生的选秀节目,绝对能进前十!

昌决飞快地抄起望远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头身材高大腿脚粗壮屁股高高撅在半空中硕大的头颅紧杵在地面上的恐龙,被一根,,妈妈的,这么一个比霸王龙凶猛比艾伯塔龙强大把甲龙吓成鸵鸟把结节龙吓成刺猬一口能吞掉慈母龙小半条大腿的庞然大物竟然被一根细细的尼龙绳给拴住鼻子拽在那儿一点都没法抬头?!

想到昨天晚上给达斯布雷龙穿鼻孔做鼻环时自己所做的一切,吕决的腮帮子不禁抽搐了一下。虽然达斯布雷若站起来时个头有两层楼那么高,但它当时趴在地上的时候鼻孔离地面也就四五十公分的样子。吕决在穿完鼻孔做完鼻环后根本就没去想那畜生站起身来的高度。直接把它当成一头牛就拴在了那儿。试想,用一头牛的缰绳长度来栓一头达斯布雷龙,等达斯布雷龙站起身来时会是一个什么结果?用屁股都能猜到,肯定就是现在这副脑袋紧杵地面屁股撅向牛天的德行。

可是不对啊! 降落伞用的尼龙绳是结实,但那也是相对来说的。栓一头驴,栓一头牛,甚至栓一头大象结计问题也不是很大,可这是一头恐龙哎。还是一头体重**吨身高四五米白垩纪最凶猛最强壮的达斯布雷龙哎!

三下五去二收拾好背包,从树上溜下来一溜小跑来到达斯布雷龙不远处一看,吕决一下子背了。

只见这畜生那相对来说并不太长的粗壮尾巴斜斜地朝着天,加上那粗壮只双腿,浑圆的腰身,整个一拉开架势正准备射的加农榴弹炮。它的下巴烦紧贴着地面,鼻孔里出的沉重呼吸竟然在地面上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让人可怜又可笑的是它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此时竟然在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流出的眼泪顺着双颊通过下巴一直流进鼻子底下的坑里,竟然积了不小的一滩。最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它因为死死,地盯着栓着鼻子的那根白色尼龙绳的缘故。两只大大的眼睛竟然聚在一起变成了斗鸡眼。

后来每当给小金警生讲故事讲到这儿的时候,那小子都会在鼻子尖上竖后一根指头让他自己也变成斗鸡眼,并且每次都惹得乌杨丽娜怀里胖胖的小十地雷出一串“咯咯咯”的欢快笑声,那地雷般的脸上趴着的那两条小猪儿虫更是陷进眼眶里再也找不见踪影。

达斯布雷龙不光看到了吕决的到来。关键是闻到了吕决身上那股子混杂着尿骚和汗臭的哺到动物味道。那股子味道可以说它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这中间的关键不仅仅在于它昨天几乎闻了整整一天,还在于它对着那根尿骚味大于汗臭味的尼龙绳闻了整整一夜。这种味道对于别的动物,特别是对于同样也是哺乳动物的家伙们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对它这头嗅觉极为灵敏,迎风二十里便能闻出一对地老鼠是在交配还是在撒尿的达斯布雷龙来说将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更令它觉得恐怖的,是从鼻子到眼睛这整片区域的那股子酸胀感。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它觉得如果脑袋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话感觉还会轻一点有丁如果稍微想动一下便立刻会有十倍不止的酸胀直冲脑门直冲眼睛,令它欲生不得欲死不能唯一能的便是眼泪横流鼻涕



达斯布雷龙的智慧并不算高,但再不高也比后世那些只知道吃草顶牛闻见母牛的尿骚味更是只会翻着嘴唇围着母牛屁股乱转的傻公牛强得多。它一看到吕决的身影闻到吕决身上独有的气味便知道这是让它陷入这绝地的源头来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分外眼红的达斯布雷龙一时间忘记了鼻涕忘记了眼泪忘记了从鼻子到脑门子的酸胀甚至忘记了自己那原本高昂现在却早已经低的不能再低的头颅。它出一声堪比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的混合体般吼叫,想都没想就准备冲上去把这家伙撕成碎片,可脑袋网有动作,一股比浓硫酸灌进鼻孔还要浓烈的酸胀感直冲脑门,冲得它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二百七十九章 火、熟食以及生命的思考

渎题而知文章章内容就跟题目一样,相当装酒只了。各位大大读后有把糨糊当成呕像的可能。

距离吕决把达斯布雷龙拴在那棵看上去一点都不结实的铁树上已经过去三天了。三天来吕决寻找来所有能找到的“路倒”肉仍在它的嘴边。甚至想起贺诗建曾经说过达斯布雷龙从不吃腐肉的话后他还忍痛用两子弹猎杀来一头幼年三角龙。但这头倔强的畜生硬是瞪着一双斗鸡眼三天三夜水米未打牙。

两天前在看到达斯布雷龙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时候吕决曾经想放弃这头比贺诗建那老头还要顽固的家伙。但当看到半径五六百米范围内成为所有活着恐龙的活动禁区后他又抛弃了这种想法。如果真能收服这头灌木原上真正的霸主,抛开他那些呓语般的“要是”不说,将对他在灌木原上的生存产生大大的助益。至少他期待将来某一天达斯布雷龙在自己的率领下对树林对面的山脚下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讨伐。

三天已经过去了。吕决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哺乳动物三天不吃不喝会变成什么德行,但他却真实地体验到一头达斯布雷龙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而形销骨立颤颤巍巍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那圆圆滚滚的腰身已经明显地瘪塌下去,两条原本粗壮的后退也瘦弱成两根干木桩,甚至炮管般始终指着蓝天的那根大尾巴也整整细了一大圈。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它的眼神。虽然斗鸡眼在任何物种当中都不会给人带来美感,但吕决在达斯布雷龙那双同样没有半分美感可言的斗鸡眼中看到的却是始终如一的怒火。吕决相信,如果眼神也有杀伤力的话,那根即便是非常结实的尼龙绳也已经给切断了不止千百回。

“靠!老子竟然被一双斗鸡眼给折服了!”蹲在不远处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达斯布雷龙,吕决不禁骂了一句。

三天过去了。只顾围着达斯布雷龙转的昌决自己背包里的熟肉也终于告整。他不得不把达斯布雷龙先放一边,再来照顾照顾自己的肚皮。

钻木取火。

这是引火之物俯拾皆是但就是没有火种情况下最为简单易行的一种方法。当然他也可以拆下望远镜的物镜用阳光聚焦的方法取火,但在研究所雄厚资金支持下钢铁碉堡都敢给自己打造的赵乾坤所买的这幅望远镜做工实在精致,他不敢保证引完火之后能不能再把镜片装回去。

灌木原上最多的植物是抄锣和铁树。铁树之所以被称之为铁树,是因为它的木质非常的细密坚硬。虽然因为它大都长不高夫而无法用作型材,但吕决拿它们来制作钻木取火的工具到是十分趁手。

古人们玩钻木取火也许是真的是把火钻出来的,但传到吕决手里后“钻”木取火却变成了“刨。木取火。这“刨”木取火法是他在部队时跟一位老士官学来的,虽然比钻木取火法工具上稍显复杂些,但引火的度却快了不少。

他先找来一段材质比较软并且已经干透了的木头,并把一面削平。在这个削好的平面中间又拿伞兵刀刻出一道深深的沟槽,沟槽里还塞满干的苔群和揉碎的干树叶。最后吕决用一段坚硬的干铁树段沿着沟槽用力并快的摩擦起来。不到三分钟,沟槽里的苔薛和烂树叶先是冒出蓝烟,接着出现了红红的火星。最后“噗”的一下跳出了白垩纪唯一一簇非自然产生的火苗注。

“火的使用,特别是人工取火的明使人类随时都可以吃到熟食。减少疾病,促进大脑的育和体制的进化。 最终使人类摆脱了“茹毛饮血。的时代

一教科上如是说。

此时的吕决正在做的就是这项促进人类进化的伟大工作。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灌木原中央燃烧着一堆熊熊的篝火,上面用树枝架着一只正烤地吱吱冒油的幼年三角龙小三角龙正是吕决垮着一张黑脸纠结了半天才用两颗子弹打来的那头。按说灌木原上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恐龙的肉,不过怎么说也是他吕决花两粒子弹好不容易猎来的,他如果不吃上两口实在是心里难安。

“要是在昆明开一家烤全龙饭馆,生意绝对火爆。”闻着篝火上方飘出的阵阵肉香,吕决不禁想起那次刁文亮在昆明请全所的人吃烤全羊来。妈妈的,一只三五十斤的死羊就他娘的要好几百块,这么香的烤三角龙肉闻一闻至少也得收一千块!

昌大神棍瘾一上来,给一千块都挡不住。

“火是原始人狩猎以及防御的重要手段之一。用火驱赶、围歼野兽。行之有效。提高了人类狩猎以及防御野兽侵袭的能力”

一教科书上如是说。

人们看到或者想起这句话的时候。一般只会去注意“驱赶”啊,“围歼。啊这种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的场景而忘记了在这句话里其实是最为关键的“野兽”这个宾语。所谓野兽,是指除了家畜以外的所有喃乳动物,一般情况下是指狼、狮、虎等可以对人身造成伤害的犬科和大型猫科动物。

问题又来了。狼、狮、虎等可以对人身造成伤害的大科和大型猫科动物都害怕火。人们可以运用火来对它们进行围歼和驱赶。可谁听说过麻雀、壁虎、鳄鱼、蜥蜴这些家伙们怕过火呢?

麻雀、壁虎、鳄鱼和蜥蜴都是恐龙的近亲甚至有的就直接是从恐龙进化来的。

真实的情况是:绝大多数肉食恐龙不但不怕火反而还向火。究其主要原因,只要灌木原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

甘火灾便会烧死许多跑不动的或跑动不怎么灵敏狮次心龙。被火烧熟的素食龙肉是它们最向往的食物,,

昌决右手挥舞着伞兵刀,左手高擎着一根三角龙的小腿骨,嘴里嚼着香喷喷的小三角龙肉,围着篝火正在一扭一扭地跳着彝族人过节时跳的“达体舞。”那感觉,就像他在花冢镇带着田箱在外面搞野营似地。

他没注意到也完全不会想到的是,在距离篝火不到两百米的地方,至少有一百头中、大型肉食恐龙在黑暗中隐藏着。 它们互相之间忘记了争斗忘记了撕咬,只是在静静地窥伺着。

它们窥伺的是那堆明亮的篝火。

他们更窥伺的更是架在篝火上那头烤的香喷喷的小三角龙。

联想到教科书上关于“火。与“熟食。的论断,是不是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呢?肉食龙们那不断的流出口水,并不是熟肉对舌头的诱惑造成。也不是恐龙们大脑皮层某区域因刺激而过度兴奋造成,而是生命体对进化的渴望所造成。

虽然肉食龙们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力推动下以那堆篝火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但它们却没有一个敢带头向前靠近的。不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力突然减弱,也不是火堆旁边那个正提臀扭屁股得意忘形的家伙姿势多么吸引人,而是那头距火堆不远的达斯布雷龙。那头达斯布雷龙此时的造型虽然怪异,但再怪异它也是灌木原上最野蛮最令所有恐龙忌惮的存在。进化虽有**,但摆在第一位的永远是生命本体的安全。

人类社会的展与进步并没有跳出这个最基本的生命规律。“安全第一,预防为主”表面上看来是大工业生产中一句形而上的口号,其实它已经触及到人们对生命意义的本能思考。

所谓温饱思淫欲,吃饱喝足跳累了的吕决想起了带田莉出去野营时在卑地里玩的那次“嘿嘿哈嘿,快使用单节棍”来。

妈妈的!吕决想。这次到白垩纪来即便不能带田莉怎么的也应该让乌杨丽娜那小娘皮一起过来啊!可惜了,没有田莉也没有乌杨丽娜,只有一头不知是公是母只顾在那儿摆开架势玩“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的达斯布雷龙。

想到那位大师创出的那格“屁股向后。与达斯布雷龙“屁股朝天。之间的区别,再扭头瞅那头随时随的都有可能变成“路到”的达斯布雷龙时,吕决竟然看出点不一样来。

不一样的是它的眼神。

三天来这畜生破天荒的没有去盯那根已经被鼻涕和灰尘搅弄得看不出颜色的尼龙绳,而是同样也在盯着吕决。原本那双斗鸡眼中所充斥的仇恨和怒火也随着斗鸡眼的消失而变得无影无踪。代替而来的,是看向昌决的四分冲动五分贪婪外加一分淡淡的温柔。

联想到此时达斯布雷龙的“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和刚才他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心脏猛然一突的吕决“噌”地跳了起来。

一边向达斯布雷龙身前走近。吕某人一边高声怒骂:“靠,即便你个畜生要投降也不用拿这样无耻的眼神看老子吧!”

因为有着第一次走进达斯布雷龙便惹得它出一声听一次就够回味一辈子的声音,头几天一开始的时候吕决还真不敢靠达斯布雷龙太近了。经过这几天来的试探,似乎这畜生并没有再对他的靠近产生太多反感,再者说几天来估计这家伙也饿的连反感的力气都快生不出来了,吕决经过多次的试探这才敢走到它那巨齿呲在外面的大嘴三四米的地方。

慢慢走到近前的吕决又有了新的现。他看出眼神总算恢复到不会让人看一眼便忍俊不禁的达斯布雷龙那令人遐想不断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在看自己。扭头顺着达斯布雷龙的目光看去时,吕决一下子乐了。

靠!早知道你个,畜生喜欢这调调的话,这三天来也不至于让你饿成这干巴样啊!

其实这还真怪不得人家达斯布雷龙。这三天来每当吕决坐在不远处享受他背包里的熟肉时它也不是没馋的流口水来着,可那时候从鼻腔到脑门儿那股子强烈地酸胀占据了它所有心思,就是拿成吨的烤肉放它嘴边它也不会有进食的**。今天的情况便不同了,也不知道是它两个鼻孔间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的缘故还是它已经对鼻子里穿一根尼龙绳有点适应了,至少那股子酸胀感已经有所减轻倒是真的。

吕决跑到篝火边切下一条小三角龙后腿,来到达斯布雷龙近前扔到它的嘴边。就见达斯布雷龙微微呲开那令人恐怖的大牙,大舌头往外一伸,至少有十来斤的一条后腿连肉带骨头一下子卷了进去。

娘量个后腿嘀!

昌决一下子觉得非常之爽,此之爽完全堪比“嘿嘿哈嘿,快使用单节棍”,

注:“刨”木取火是野外丢失火种时一种简单易行的引火方式。要点是砧木尽量用比较软的木材,柳木、杨木等都可以;用来“刨。火的木材则尽量用硬木,可以选择枣木、抱木、铁木、青网木等。削砧木要尽量削平,以免刨火木在上面产生跳跃。沟槽宽田船厘米左右,深约堰米。沟槽里的填充物不得过松也不能过紧。刨火时来回摩擦距离要短,度要快。另外砧木、刨火木以及沟槽里的填充物都必须完全干燥。

第二百八十章 俊达斯布雷龙奔驰在辽阔的灌木原

每然流感病毒在灌木原卜大有愈演愈烈甚车有向整个犬陆渊一的趋势。但这个星球上的恐龙基数实在是大,大到一场毁灭性的流行病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让它们一举灭绝的地步。这次从旺口万年后穿越来的流感病毒除了传播度极快之外还有一个非常怪异的特性,那就是几乎都是在素食龙当中传播,肉食龙们竟很少感染的。这个怪异的特性这段时间以来吕决也现了,可是以他那少得可怜的病毒学知识却实在无法分析出个子丑寅卯来。

灌木原上的肉食龙们这段时间来日子过得非常舒坦。其原因就是它们根本不用去拼杀去追捕就能够获的足够量的食物。

像奔龙、艾伯塔龙等比较现实的几个品种则因为温饱思淫欲也好因为到处都是食物的环境特别容易养活幼崽也罢而提前进入了交配生产期。

于是乎灌木原上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繁荣景象:到处都是因争夸交配权而导致的搏斗;到处都是肉食龙们刚刚做完那事而懒洋洋踱着方步晒太阳的身影。一阵微风吹来,在充满浓郁的性荷尔蒙气味中,一群网从蛋壳里钻出来的幼年肉食龙正瞪着好奇的眼睛奔向遍地都是机会的灌木原。甚至它们身边都没有成年恐龙来回保护……

”,远远的,从某处突然传来一声激越而高昂的喊声:

“斗鸡眼,前进!”

紧接着树木、河流甚喜大地全都开始微微颤抖。 两叉“嘿咻嘿咻”正在关键时刻的艾伯塔龙一惊之下猛然摔了一跤。最终导致那头雄性艾伯塔龙自此以后完全丧失了“嘿咻”功能;一群正在为争夺最终“嘿咻”权的奔龙全都停下厮杀,竖着不大的脑袋惊恐的盯着四方;刚刚来到灌木原上的那群幼年肉食龙“呼啦啦”全都钻进灌木丛深处,一个个除了蒙着脑袋浑身哆嗦以外再也没了别的动作……

一阵轰轰隆隆的奔跑声由远而近向这方灌木原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头体型高大气势威猛霸王龙见之也要避让三分的达斯布集龙。

等达斯布雷龙以不用盗铃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这片灌木原老半天以后,所有的恐龙们才从震惊当中慢慢清醒过来。

那头摔了一跤的雄性艾伯塔龙羞愧地从地上爬起来,它将远远地离开这片灌木原,从今往后再也没脸和这头刚才还跟它恩恩爱爱的母艾伯塔龙见面;奔龙们也要迁移到别的地方去继续争斗,它们可不想好不容易抢到“嘿咻”权却最终变成那头艾伯塔龙一样;幼年肉食龙们终于又钻了出来,不过它们的队伍中却少了两只同伴,那两只已经活活吓死在灌木丛深处,,

刚才那头达斯布雷龙飞奔而过的时候不管是严阵以待喷嚏连天的素食龙还是差点集体阳疾的肉食龙,它们都没胆量向达斯布雷龙看上一眼。如果它们胆敢看一眼的话,那它们将现今天这头达斯布雷龙和以往的达斯布雷龙大有不同之处。先这头达斯布雷龙头颅似乎比以往昂起的要高许多 那是因为从它鼻孔里穿过的那根尼龙绳勒得太紧之过;其次原本皮肤黑褐色的达斯布雷龙肩膀上竟然捆绑着一块雪白的阿根廷龙颈椎骨 那是吕某人好不容易才找来的一块将就能当成“龙鞍”使用的东西。和以往的达斯布雷龙最不相同的地方,则是那块阿根廷龙颈椎骨上竟坐着一个左手拽着尼龙绳右手挥舞着长长皮鞭的家伙,”

“牛鸡眼,停!”

“斗鸡眼”是吕某人给胯下的达斯布雷龙取得名字。所谓的“前进”以及“停”而不是寻常吆喝牲口时用的“驾吁”等口令。是吕决认为那些无比低级的口令实在配不上他胯下这头拉风无比的坐骑。本来他还想独创几句特别一些的口令来着,但又怕回去跟贺诗建、刁文亮之流打屁吹牛时他们听不懂,于是乎干脆就用上了人类的语言。“前进”就是“驾停”就是“吁左转”就是“噫右转”就是“喔”当吕决喊“倒车”的时候那就是老农们嘴里的“哨”

好在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类存在,否则的话别人还以为这是某教练在指挥一个叫“斗鸡眼”的学员学驾照呢。

骑在“斗鸡眼”身上的吕决怎此时一个意气风了得。他记得蒋大为老叔有歌里是这样唱的: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哈哈,回去后一定要跟他老人家打个商量,以后不能这么唱了,得改唱“骏达斯布雷龙奔驰在辽阔的灌木原”!

看到所有的恐龙在自己到来的时候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吕决觉得前段时间的辛苦付出是完全值得的。

自从那天晚上达斯布雷龙吃下了第一口烤小三角龙肉以后,吕决便开始了他的“斗鸡眼”调教计划。

他知道这畜生能开口进食,应该不完全是烤肉的香味所致,从它敢张开嘴巴活动舌头这一点完全可以判断出它已经对鼻软骨上穿了个洞”黄适应了。那样的话坚决不能每天给它喂愕大饱,登炸“八它力气恢复了,说不定就会挣断尼龙绳把他吕某人当小三角龙给吃了。

要想让这头畜生能对自己完完全全的俯帖耳,那必须在让它对烤肉产生依赖的前提下还得让它完全服从于那根尼龙绳。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吕决便每天早中晚三次,每次喂给它一小块熟肉。要吃到这一小块熟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是在吕决拽着足龙绳向前走几步的前提下才能行。

第一次用这种方法给“斗鸡眼。喂食的时候差点把吕某人给吓死。特别是伸手去解拴在苏铁根上的尼龙绳时,他觉得自己都随时有晕过去直接变成达斯布雷龙点心的可能性。不过喂完以后已经吓得浑身大汗双腿打颤的吕某人躺在吊床上还是狠狠地自恋了一把:妈妈的!这可不是头一回扎上鼻环的牛犊子,也不是第一次戴上嚼子的小马驹,那是一头身高四米体重八吨随便掰下颗牙齿都能把老子宰了的达斯布雷龙啊!老子竟有胆量牵着它往前走了那么一步,哈哈,俺实在是太佩服俺自己了!

有了第一次再往后便顺当了许多,并且吕决在牵着它走的步数越来越多的前提下他也没忘记一点点的将那根伞绳放长。如果最后把达斯布雷龙完全练成“斗鸡眼”而这家伙却只会跟一条狗寻找埋在土里的骨头一样鼻子贴着地面走路的话,那吕决非把这条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老狗栓贺诗建家门口专门守大门去不可。

这种“牵着老狗寻骨头”的工作总共进行了整整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吕决不但每次都增加牵着“老狗”往前走的步数 还在逐步逐步增加喂食的量。当他能牵着它在灌木原上溜达斗天才喂一块熟肉的时候,“斗鸡眼”的身体也基本上恢复到了原来的地步。

这中间最辛苦的工作,并不是牵着“斗鸡眼。半天半天的在灌木原上遛狗,每天的割肉、扛肉、烤肉才是让昌决最吃不消的。到后来吕决不但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很大力气从灌木原上扛一块又一块大大的

“路倒。肉回来,还得花更多时间更多力气来把这些肉烤熟。好在有一天他现即便是烤的半生不熟这家伙也能吃得津津有味,这才多少减轻了一些他的工作量,不然光每天烤制两三百斤的恐龙肉一项便能让吕决直接打退堂鼓。

昌某人最后糊弄“斗鸡眼。的方法是只把恐龙肉表面烤熟,里边甚至血呼啦几的便直接扔给它。即便这样,人家“斗鸡眼”每次进食的时候看吕决那眼神都像张君瑞在看红娘一样,老觉得他真就能像红娘那小娘皮一样能把莺莺小姐给送到它的床上来。甚至有几回吕决喊着“斗鸡眼。唤它过来吃肉的时候人家都是摇着那粗大的尾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的。达斯布雷龙变成会摇尾巴的张君瑞了?吕决实在纠结。

经过这么一个月不间断的练,达斯布雷龙终于初步达到了“斗鸡眼。的要求。

不过这一个,月来也给这家伙惯出来一个很大的毛病,那就是无论再鲜美的恐龙肉只要是不过一过火人家硬是闻都不闻一下。这还不是吕决最为气结的地方。记得有一回因为过度劳累吕决坐在火堆边睡着了。等醒来之后现整块恐龙肉竟然给烤熟透了。他本想着用这块熟透了的恐龙肉来搞劳搞劳“斗鸡眼”没想到人家用那能赶上他吕决脑袋瓜大的鼻孔闻了闻竟然一口都不吃。吕决气得差点把眼珠子翻脑浆子里去。

后来吕决从那次“熟肉事件”中的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达斯布雷龙吃烤肉也跟洋大人吃牛排似地,要的就是那股子外焦里嫩半生不熟咬一口还能冒血沫子的味道!

别以为让“斗鸡眼。变成摇尾巴的张君瑞吕决就可以“俊达斯布雷龙奔驰在辽阔的灌木原”上了,这其实只是万里长征才迈出第一步,后面的麻烦事还多着呢!比如说怎样让达斯布雷龙肩膀上捆一个。“龙鞍。还不乱蹦醚;怎样让它适应自己骑在它身上而不会烦躁地把自己掀下来;怎样让它知道什么时候该跑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跳并且什么样的步伐即跑得快又能让坐在上面的人感觉是坐在奔驰牌轿车里而不是坐在奔驰牌过山车里,,

这一系列的练根本就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完全得靠吕决一点点摸索。

就像从白垩纪回去后吕决跟刁文亮说的那样,当最后把达斯布雷龙真正练成“斗鸡眼。的时候,吕决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编写一部《达斯布雷龙练教程》了。当时刁文亮正在吕决家里喝酒,他眼睛一翻说你最好还是别写,写了出版社也不会给你出。即便是哪个出版社从主编到副遍到编辑到编辑助理全都瞎了眼把这书给你出了,我敢打赌绝对一本都卖不出去。弈旬书晒细凹口混姗不一样的体蛤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战伶盗龙(上)

蒜坐在”斗鸡眼。那高高的肩膀卜,放眼郁郁葱葱的灌略环,想到刚穿越过来时的那股子凄惨劲。吕某人大有“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那股子扬眉吐气的感觉。

一等等!扬眉吐气,现在似乎早点了吧?!

自己的回收仪、钢铁碉堡还他娘的在那群长了公鸡冠子的伶盗龙地盘上,这时候怎么能称得上扬眉吐气呢?

昌决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拨转马头 哦,不对!他拨转龙头 妈妈的。太嚣张了“ 抽出伞兵刀,指着伶盗龙群出没的大概方向高声叫道:“斗鸡眼,前进!” 要说“斗鸡眼。那是真不含糊。就听它“秃噜噜”打了个响鼻,又扬起脑袋出一声不亚于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的怒吼,迈开两只巨大的脚爪“轰轰隆隆。向东南方向奔驰而去。

这一路上不知道吓死了多少小恐龙。不知道吓跑了多少奔龙群 更不知道把多少艾伯塔龙吓阳疾了。吕决看过的那些个网络上形容这种场景的时候大都会用上“鸡飞狗跳。之类的词语,而现在看在吕决眼里的却只有“龙飞龙跳”。鸡?妈妈的,谁知道它们的老祖先现在长什么德行啊!

一路狂奔外加一路“龙飞龙跳”。吕决终于又回到他最初光顾的那片幕木原。

这里是流感大爆的源头,但似乎和他这一路走过地方差不多。虽然到处都是“路倒。”可看上去离所有的恐龙全都死光光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其实吕决还是有想法的,这里不是流感爆的起始地吗?最好这里所有的恐龙已经都死绝了。当然也包括守着那片山坡的伶盗龙们。那样的话就不用他吕某人骑着“斗鸡眼。前去冲杀一番了。看看周围似乎比别处更加人丁兴旺的肉食龙们,吕决觉得他这点小心思短时间内达不到了,要想尽快拿到回收仪。一番征战看来是难免了。

骑着“斗鸡眼”来到当初他过夜的那颗不知名的大树下,先是生起火给“斗鸡眼”烤了大半只似鸡龙,又爬到树上取下当时放在那儿的伞兵铲。马上就要冲击伶盗龙的阵地了,光靠“斗鸡眼”的牙齿和那把对于恐龙的大个。体来说稍显短的伞兵刀似乎火力稍显弱了一些。当然他手里的两把盒子炮火力倒是强大。不过他还是觉得骑在 “斗鸡眼。这么拉风的坐骑身上,挥舞着一把至少形状上更接近于青龙偃月刀的伞兵铲要来的更加威武一些。

仔细检查了一遍“斗鸡眼”肩背上的“龙鞍”以及自己随身携带的各种冷热兵器,吕决顺着“斗鸡眼。那粗壮的尾巴一直攀爬到“龙鞍”上。坐稳身形以后,大吼一声“斗鸡眼前进。”一人里龙披荆斩棘向伶盗龙盘踞的山坡走去。

伶盗龙和达斯布雷龙一样,都是属于这个世界食物链最顶端的那种。伶盗龙还比较聪明,如果拿脑容量和体重相比较的话,它们的脑容量在所有恐龙当中都是属于比较大的。另外伶盗龙繁殖后代跟人类一样是不分季节的。可谓想什么时候“嘿咻”就什么时候“嘿咻。”想那个季节坐月子就那个季节坐月子。有科学家研究说,如果没有白垩纪末恐龙大灭绝事件生的话,地球上最终进化成智慧动物的绝对不是哺乳动物中的灵长类,而有可能是伶盗龙之类比较聪明的恐龙。这就是所谓的“恐人学说从这个意义上说,人们真不应该盲目的叶公好龙,而应该衷心感谢大灭绝事件才是对的。

现在吕某人穿越过来了,虽然大灭绝事件还是会生,但已经不是

“小行星撞击地球说。”更不是“气候变化说造山运动说“海洋退潮说。自相残杀说有毒植物说。外星人大屠杀说。等等一切的说,而是他娘的最令吕决郁闷的“烧咳嗽外加大鼻涕说”。

现在的“烧咳嗽外加大鼻涕说”似乎还只是影响到素食类恐龙,先不说最终会不会蔓延到肉食龙当中去,即便是光在素食龙里传染,试想当吃素的家伙们逐渐死光光的时候。此时看上去风光一时的肉食龙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就像非州草原上的角马轮羊野牛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剩下的狮子老虎猎豹还能有几天活头?

吕决同意穿越到白垩纪来转一圈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看看这帮子庞然大物是怎么灭绝的;另一个目的其实是在跟田莉赌气。你不是觉得我犯下的错…个丁饶恕吗?那好。假如这次出差我在这边壮烈了。让耳以咒卵头畜生给我立碑的愿望达到了,你想饶恕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看来不管“烧咳嗽外加大鼻涕说”能不能让贺诗建那帮家伙们接受,反正自己的确找到了恐龙灭绝的真正原因,也就是说自己第一个目的达到了。而自从冒着生命危险驯服了“斗鸡眼”以后似乎自己的第二个目的也差点达到了。还别说。如果不是一些莫名其妙的阴差阳错的话,他吕决还真就差点变成“斗鸡眼”口里的点心。

已经变得心平气和的吕决已经没必要跟踪恐龙们灭绝的整个过程,那至少也得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现在他最想的就是拿回自己的回收仪,早点回去去真正面对田莉。要杀要剐那也是自家两口子的事,老是躲在白垩纪这边盯着恐龙们烧咳嗽流鼻涕永远都不会找到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

吕决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你老贺头还有谢武赫不是喜欢恐龙吗?给你们牵一头达斯布雷龙回去不知合乎不合乎你们的要求。

看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伶盗龙群以及安安静静呆在伶盗龙群身后的钢铁碉堡,吕决狠狠地吐出嘴里的小树棍,高举手里的伞兵铲。大吼一声“斗鸡眼前进”骑着“斗鸡眼”直冲了过去。

伶盗龙凭借群体的庞大和强的战斗意识,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存在都持有一种耗视的心态,当然也包括眼前这头装束怪异的达斯布雷龙;“斗鸡眼”作为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战士,更是没把这群“哇哇”乱叫的家伙放在眼里。这两个强大的物种其实在这个时代极少有碰到一起的机会,其原因跟现在灌木原上那帮子整天游手好闲还吃懒做的肉食龙差不多,它们双方平时对于食物的获得简直太简单了,根本没有为一口吃食凑在一起大打出手的必要。

今天就,不同了,在吕决这个正宗外来户的引导平,两个强大的物种终于迎来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斗鸡眼,前进 !”吕决左手青龙偃月刀 伞兵铲,右手盒子炮,两只小眼睛狠狠地盯着即将撞在一起的伶盗龙群。

昌决也曾痴心妄想伶盗龙被感冒病毒击到,从而让他轻而易举的把回收仪拿回来,可现在看这群伶盗龙过的舒舒服服的样子,一时半会这个目的是达不到了。因为必须要拿到回收仪,所以这一战早晚会有。

当初在看伶盗龙大战巨型独角龙那生猛的场面时他也曾经认为这一战将不会再短时间内生,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斗鸡眼”这位战斗力生猛无比的助手。吕决坚信,即便没有自己而单凭“斗鸡眼”也可以跟伶盗龙们有一战之力。

“轰隆”一声,“斗鸡眼”冲入了伶盗龙群。

它先是凭借强大的冲击力一下子踢飞四五只伶盗龙,尾巴一甩扫倒三只,接着大嘴一张,竟然把两只伶盗龙一起叼了起来。

侧面一只伶盗龙突然高高跃起,挥舞着长有“匕”的后肢就要刺向“斗鸡眼”的腹部。吕决眼明手也不慢,双腿一用力,身子往下一探,伞兵铲锋利的边缘直接砍在那家伙脖子上。再抬头时就见“斗鸡眼”将硕大的脑袋一抬,上下颌一用力。“咔嚓”一声嘴里的两只伶盗龙各变成了三节。“斗鸡眼”大嘴一张吐出两半截伶盗龙尸体后,仰着脑袋“嗷嗷嗷”出一串让人浑身寒毛倒立的吼叫。

昌决哈哈大笑,眨眼间功夫就干掉了十来头伶盗龙,这也太过瘾了。

不知是被这一人一龙一上来的战斗力给震慑住了还是让“斗鸡眼”那声嚎叫给震慑住了,所有的伶盗龙先是一滞,接着便不再去跟“斗鸡眼”做正面交锋,而是凭着身体的灵活围着这头庞然大物游斗起来。

伶盗龙们把“斗鸡眼”围在中间的阵型乍一看很是凌乱,可如果稍微仔细观察一下的话就会现。处在前面和缀在尾巴后面的伶盗龙数量并不多,却一头头上蹿下跳哇哇乱叫很是嚣张的样子;而大多数伶盗龙却一声不吭挨挨挤挤分布在“斗鸡眼”那庞大身躯两侧。它们一个个看上去似乎很是平静,但它们那微微下蹲的姿势却出卖了它们的意图。不用说,只要稍稍有一点机会,它们便会高高跃起使出它们最为致命的一击。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大战伶盗龙(下)

在伶盗龙们和那头巨型独角龙大战的时候昌决就曾经绊”咒涂讨它们这种战术,知道顶在前面和缀在后面家伙们其实就是一群专管骂街的。根本不会真正抄家伙往上冲,而隐藏在两边一声不吭家伙的才是真正冲上来拍黑砖头的。

这一招说起来非常的阴狠,当你火冒三丈怒气冲冲正准备冲上前狠狠教一帮把你祖宗八代全问候了个遍的家伙时,突然从旁边飞来一块板砖直接把你拍翻在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吕决对这帮子以拍板砖为最高目标的家伙们还是很敬佩的。要知道在这个把弱肉强食奉为最高法则的世界里,单凭伶盗龙那百八斤的小身板绝对就是一个处在食物链最底层的货 说不定地位连那些以度敏捷见长的似鹅龙都赶不上。可是它们还就跟霸王龙、达斯布雷龙等一起站在高高的金字塔顶端了,并且还让任何人生不出半点脾气,它们凭靠的就是它们强大的团队意识和高出其它物种不止一个等级的智慧。

如果这个世界上不会出现所谓大毁灭事件的话,吕决完全有理由相信,这颗美丽星球最终的主宰者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帮子只会骂街拍黑砖头的家伙的后人。

在伶盗龙们骂街外加黑砖头的战术面前,吕决知道即便强大如达斯布雷龙也绝对会一败涂地。不过现在又加了一个作为人类的吕决,这情况就变了。吕决将用自己的智慧作为“斗鸡眼”那强大攻击力的补充。跟这帮“恐人”的祖先们来一场生死决斗。

吕某人的总体战术思想就是依靠“斗鸡眼”的强大攻击力一鼓作气冲到钢铁碉堡跟前,而他吕决则是一位李向阳和关老爷的综合体,左手持盒子炮右手则是论锋利程度绝不亚于青龙偃月刀的伞兵铲,以张果老倒骑驴之势稳坐钓鱼台,给“斗鸡眼”解除板砖纷飞的后顾之忧。

“斗鸡眼,前进!”

昌决挥舞着盒子炮,拿伞兵铲一拍胯下达斯布雷龙后背,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紧盯着缀在“斗鸡眼”屁股后面的一帮子伶盗龙,向伶盗龙们起了决斗的宣战。之所以说他紧盯着屁股后面的伶盗龙,是因为他这会儿正张果老倒骑驴呢。

随着吕漆这一声号令,随着接到命令的“斗鸡眼”猛然向前一窜,整个战场动了起来。

达斯年雷龙不愧为灌木原上最凶猛的战士,它昂出一声无论是周围的伶盗龙还是后背上的吕决全都心尖尖乱哆嗦的吼叫,甩开大步朝它面前的伶盗龙们冲了过去。

达斯布雷龙度上丝毫不亚于伶盗龙力量上、两排牙齿的攻击力上更是伶盗龙没法比的。

“斗鸡眼”这猛然向前一窜。抬脚把一头在前面意图牵制的伶盗龙踩成相片,脑袋一扭把另一头的整根尾巴咬了下来。

倒骑驴的吕决也不含糊,左手一抬;一个。“凤凰三点头”把一头玩偷袭的伶盗龙射成了筛子;右手一挥又把另一头试图拍板砖的伶盗龙直接开了膛。

能够运用战术的伶盗龙们无疑是极为强大的,强大到单个的霸王龙以及达斯布雷龙都不可能与他们抗衡的地步。但却实在不是一头达斯布雷龙外加一个拥有强大火力的人类相组合的对手。“斗鸡眼”在下面一阵猛打猛冲,背上的吕决更是把想搞偷袭的家伙们杀了个落花流水。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一人一龙组合便冲到了钢铁碉堡跟前。

这里是树林渐稀丘陵渐显的一片灌木林,正是伶盗龙栖息地的中央地带,同时也是它们生儿育女繁衍下一代的地方。吕决和“斗鸡眼。的进入无疑引来伶盗龙们更加疯狂的围攻。

把伞兵铲往“龙鞍。上一插。吕决抬手把另一把驳壳枪摘了下来。两把驳壳枪全部调成连状态,对准周围的伶盗龙就是一阵扫射。

两个弹夹整整四十子弹打完。“斗鸡眼”周围已经形成一个真空地带。吕决一边更换弹夹一边沿着“斗鸡眼”后背上的棘突一溜小跑来到地面上。趁着周围同样红了眼睛的伶盗龙们还没来得及再一次围上来,吕决抬脚踹开钢铁碉堡门。扭身就要往里冲。

要说吕决针对伶盗龙们所指定的战术无疑是正确的,这使得他虽然消耗了许多的子弹,却毫无伤有惊无险地攻到了钢铁碉堡近前。

要说赵乾坤制造一个钢铁碉堡作为吕决在白垩纪安身立命的依靠无疑也是正确的,如果不是当初一阵风把这铁疙瘩吹到人家伶盗龙家后院的话,吕某人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吃着大米饭喝着恐龙肉汤呆在固若金汤的钢铁碉堡里静看白垩纪风云变

可是他们两人却每个人都犯下了一个错误,并且还是那种不可饶恕的。令人一想起来就牙根子直痒痒的错误。

千辛万苦终于冲到钢铁碉堡门前的吕决所犯的错误在于他过于兴奋了。兴奋地都忘记了是不是应该侦察一下这铁门里边是不是还藏有别的玄机再往里冲。

赵乾坤的错误是一个跟技术有关的问题,也就是对于钢铁碉堡的这扇门,准确地说是这扇门的门拴设计出了问题。赵乾坤在设计这扇门的时候,他认为这扇门主要是防御恐龙们从外往里攻击的,因此里面他用坠毫米的圆钢给制作了两道门拴。根据计算,这两道门拴全部栓死的话完全可以抵御四五吨的撞击。达斯布雷龙体重也就四五吨的样子。难道它会把自己拎起来直接往门上砸吗?这个设计思路无疑非常正确。因为即便如达斯布雷龙这般的大力士也无法把自己给拎起来,更何况拎起来还要往门上砸了。可是他在设计铁门外边的门拴时却出现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他认为,既然吕决过来以后这个时代只有他一个人类,那就不会涉及到有小偷翻墙入室大肆劫掠的问题,因此铁门外边他只给了一个用钢筋简单弯一个钩子直接挂在门框上铁圈里的设计。

就因为他们两人所犯的错误。使得吕决一路势如破竹快进攻到钢铁碉堡跟前就要跨入门槛前的一刹那差点就命丧当场。

他们两人所犯的错误和吕决差点命丧当场之间还有一个涉及到物理学的诱因,那就是光热现象。人们都知道一件密不透风的钢铁容器如果长时间在阳光下暴晒的话,里面的温度是比较高的,但凡是恒温动物都受不了这样的温度。

但恒温动物所产的卵却不同,它们必须长时间待在一个温度较高的环境下才能快孵化。人们还知道,凡是卵生的恒温动物网孵化时许多都是还没长羽毛的生活在南极从来都是披着招皮大衣出生的企鹅除外,因此它们在羽毛生长出来以前大都喜欢呆在父母那温暖的肚腹下面。

于是这个从天而降的铁房子在一头伶盗龙无意间顶掉那根权当门拴的钢筋时,吕决的钢铁碉堡很是顺理成章的变成了伶盗龙们的孵化室和育儿间。

就在吕决飞起一脚把门踹开。抬脚刚要往里进的一刹那,呼啦一下从里面冲出不少于二十只的幼年伶盗龙。这些幼年伶盗龙先是把目瞪口呆的吕某人直接撞翻在地,接着用不少于四十只沾满了不知是粪便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臭脚从他身上踩过。好在这四十多只臭脚上那锋利的第二指角质层还没有完全硬化,好在这四十多只角质层还没有完全硬化的第二指在伶盗龙们奔跑时全是向上收起的,否则吕某人当时直接就是一个开肠破肚热血喷洒白垩纪大地的下场。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吕决甩了甩他那被撞晕被踩迷糊了的脑袋,此时他还没有跟赵乾坤一人犯了一个错误的觉悟,只是觉得事情似乎不妙。非常的不妙。

重新推开在重力作用下已经自动合上的铁门,吕决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在那儿。

铁门正对着的那架铁床上原先只有光光的床板而还没铺上被褥,现在上面则整整齐齐摆满了尚未孵化的恐龙蛋。另一边焊有铁根子的窗户底下原先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此时已经没了腿脚的桌面上一只小伶盗龙正在努力地拱开蛋壳往外钻。地面上到处都是蛋壳和和着粪便的某种粘液,散出一股子直冲脑门的臭味。

“回收仪”。

突然间想起了自己进来的真正自的,吕决也顾不上地上令人恶心的粪便了,冲上前身子一弯一脑袋钻进了床底下,,

钢铁碉堡外面的“斗鸡眼”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妙。在一路冲杀过来的过程中,吕决成她解除了它的后顾之忧,令它的后背没有受到伶盗龙丝毫的攻击。可自从昌决从它背上下来走进那所铁房子里后情况就不同了,虽然它同样还是在疯狂地屠杀着周围的伶盗龙,但却有那么两只家伙已经成功地跃上了它的后背。

就在“斗鸡眼”越来越心慌的时候。它突然听到铁房子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般地嚎叫:

“**你赵乾坤的大爷”。

“斗鸡眼”虽然听不懂这声嚎叫的内容,却似乎能够感受到嚎叫里面所透出的绝望和愤怒。

这两章糨糊写的很是过瘾。就不知您看得如何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机山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八十三章 把吕决丢了(上)

广里拿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正在擦拭能源加器的翅祀川大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抬起头对坐在指挥台后面正撮着牙花两只大脚丫子架在指挥台上的刁文亮说道:“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吕决这次去白垩纪要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似地

“切”。刁文亮暖了一眼赵乾坤道:“别在那儿乌鸦嘴,赶紧干完回办公室呆着去。这破地方,闷都把人闷死了。”

骂赵乾坤归骂赵乾坤,其实刁文亮心里更是挂念吕决那头牲口。虽然说吕决来来回回穿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以前去的都是有人的年代。不是说有人的年代就没有危险,可再危险也比天天跟一群畜生打交道强得多吧!

赵乾坤嘴巴里咕哝了一句,弯下腰又擦拭机器去了。

按说在研究所里,吕决曾经是刁文亮吹牛打屁外加抬扛的最佳搭档。可自从吕某人忙于在时空中来来回回地出远差以来,他便失去了对手。后来研究所又来了一个乌杨丽娜,虽然小丫头野蛮了一点,不过抬扛的水平马马虎虎也能进入刁文亮的法眼。现在好了,乌杨丽娜也待在秦朝不回来了,搞得刁文亮想找个,抬扛的人都没有。

按说无论吕决在白垩纪带多长时间。河图实验室里的时间机器一般都能够在二十四时以后山谷内积攒够负能量的时候把他收回来。也就是说无论吕决在别的时代待多长时间,实验室这边也就是二十四时而已。

这次的情况有点不大一样,牛教授说吕决这次去白垩纪虽说有捎带着考察恐龙灭绝真相的任务,但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跟田莉分开一段时间让田莉消消气。既然是分开一段时间,那咱们就没必要这么着急把他收回来,过个十天半个月再说吧。

听说要十天半个,月以后才能准确知道白垩纪那边的真实情况,打从实验室一建成就一直憋着的贺诗建一下不乐意了。他说他这辈子除了“河图理论。没被世人接受以外。最大的一个心结就是想知道恐龙灭绝的真相。这回好不容易把人送白垩纪去了,还要等十天半个月后再把人收回来。这也太折磨人了。

不行先让吕决回来一趟,等把那边的情况说清楚了再回去躲着不行吗?牛教授说虽然现在研究所的经费不是问题,但来来回回花的电费也实在不是个小数目,总不能“有了一顿充,没了敲米桶”不是?贺诗建气得眼睛一翻实在是拿这个越有钱越抠门的所长没有办法,跟牛求年大吵一架回家后便给气得一病不起直接住进昆明的一家医院。

今天一大早牛大所长安排刁文亮和赵乾坤到实验室来打扫卫生,自己却带着谢武赫去了昆明。说是代表研究所党政工团前去慰问病中的贺副教授。之所以带谢武赫去而不是别人,那是因为谢武赫占了“党政工团。四字中最尾巴上一个字。人家是研究所的团小组长。

“不知道贺副教授身体好点没有?”刁文亮不知是在问正忙得一头毛毛汗的赵乾坤还是在问他自己。

其实刁文亮还真不是挂念贺老头的身体,他是觉得既然吕决和乌杨丽娜不在,时不时的拿话刺一刺那个老倔头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火也是一种打时间不错的方式。 “要是贺副教授一下子给气死了。那吕决即便打听回来恐龙灭绝的真正原因,他老贺头不是白给气死了嘛”。

得!虽然刁尖亮并不是真的希望贺诗建直接就这么嗝屁了,但通过这句话就能明白贺诗建那张臭嘴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就在赵乾坤撅着屁股忙得“吭哧吭哧。直喘粗气,刁文亮克聊的坐着那儿胡思乱想的时候,“哐嘭”一声实验室的大铁门被人推了开来。

“你们把他弄哪儿去了?。

刁文亮猛一扭头,看到的是满脸愤愤然的田莉站在门口。

刁文亮“噌。的一下跳了起来。那意思很明了:对着赵乾坤那张除了青春痘突出别的没一样突出的臭脸一上午了,这回总算逮着一个可以吹吹牛聊聊天的了。

“怎么,才七八天没见就想老公了?。刁文亮这句话明面上似乎只是在调笑田莉,其实背后还藏有许多的含义。既然你想他了,那说明你也就不生气了;既然你已经不生气了。那吕决也没必要躲在白垩纪的铁房子里天天画圈玩了;既然吕决可以回来了,老贺头还有必要躲在医院里装病吗?

田莉脸一红啐道:“少在那儿胡说八道!这次他躲那儿去了?你们通常不是把人送过去第二天就能收回来

聪明如刁文亮者从田莉这一连串的三个问题里立马联想到一个现象。如果一个男人没管住下半身跑到别人家地里播种去了,知道了奸情的老婆顶多也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完事,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原谅自己老公的。可如果是一个女人红杏出墙的话,那她的老公好点的会协议离婚,严重的就是暴力离婚。

刁文亮嘿嘿一乐说道:“先别问我他躲那儿去了,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田莉知道在研究所里吕决跟刁文亮关系最好,因此也不太介意把自己的真实心思说出来,不过还没舁口呢眼睛却先红了:“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他都没嫌弃我,出了这种事情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刁文亮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吕决!他心里禁不住骂道。这都干了些什么事!

“好了好了”见田莉眼泪都要出来了,刁文亮赶紧投降。“牛教授和谢武赫去昆明看望老贺去了。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今天晚上就把吕决那畜生给提溜回来”。

花冢镇匕的花农们因为每天天不亮便要起来采集鲜花上市,所以头天晚上一般都睡得比较早。

等整个镇子全都进入梦乡的时候。河图实验室里却忙活了起来。

接到刁文亮的电话后,副教授贺诗建也跟牛求年他们一起赶了回来。其实老贺头还真不是装病来拿捏牛求年,人家还真就是那天吵了一架回家后高血压给弄犯了。跟牛教授一起从昆明赶回来也不是说一听到导决可以回来了一高兴病就好了。而是贺副教授对恐龙是怎样灭绝的这个命题实在是感兴趣。

河图实验室里一片灯火通明。

站在机器前的刁文亮满头大汗。正在跟对面同样大汗淋漓的谢武赫又一次的在校对数据,身后的赵乾坤则躲在黑暗处“噼里啪啦”拼命地敲击着键盘。

已经失败六次了,现在是第七次和吕决手上那只回收仪的空间节点进行联系。

贺诗建所设计的这台时空机器,最难操作的不是送,而是回收。送时只要有一个精确的时间空间坐标,时间机器可以利用巨量的正负物质在湮灭时瞬间打开一个能量恒定的虫洞,在人员等物质通过这个,虫洞时虽然虫洞也会瞬间拐塌,但却绝对不会影响到人员的安全。这就像一辆汽车穿越一条隧道,汽车通过的地方隧道会马上坍塌,但从天而落的巨石却只会落在汽车后面,不但不会影响的前进方向上的道路。甚至汽车上连一粒尘埃都不会落下。

回收就不一样了,回收的后半段虽然也是靠一个能量恒定的虫洞把人员收回,但前期必须切入一个精确无误的时空节点。吕决和乌橡丽娜每次穿越时像保护钱包一样严格保护的回收仪里就记录了这样一个节点。每次回收最困难的就是和这个节点联系,只要能联系上这个节点。那回收工作就算完成了一大半。

副教授贺诗建一动不动地站在指挥台后面。虽然因为身体没回复而看上去整个人有点萎靡,但这老头属于真正工作狂的那种,即便身体再不舒服,只要一投入到工作中。两只眼睛照样跟饿了三天三夜的母狼一样熠熠生辉。

所长牛求年静静地在贺诗建身后站着。虽然每次做时空穿梭实验时他都不会上前影响贺诗建的工作,但他每次都会默默地站在那儿。

这次和牛教授一起站在一起的还有田莉。因为听说吕决这次是去了白垩纪,因此田莉的脸上多少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时空节点数据第七次校对完毕!”刁文亮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他又想起上午赵乾坤说过的那句话来,这已经是第七次跟吕决那只的回收仪进行节点切入了,原先的实验也曾经有过节点切入失败的情况,但顶多也就是三五次的样子,这回可已经失败六次了。

“节点切入开始!”谢武赫的声音听起来虽然还算正常,其实他的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六次!怎么可能连续失败六次呢!不对劲归不对劲,他还是必须小心翼翼的把跟刁文亮一起调整好的时空节点导入到实验室这架庞大的时间机器里来。否则回收回来的就有可能不是吕决。具体能收回什么,那就要看同一纵坐标上的某个界面上是什么玩意正在打开类似于回收仪之类的东西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把吕决丢了(下)

工养花为辛业的花冢镇人们生活节奏比较慢,太阳升的吐捌刚时候才多少有点忙碌的迹象。不过即便这点忙碌迹象也不是属于真正的花冢镇人的,而是属于从昆明过来收购鲜花的那些商贩们,真正种花的是看不出忙的。用一个经济术语说,这是卖方市场造成的。花冢镇的鲜花品种多质量好,还比周围其他的方养育成本低,不让花农们尾巴翘上天都不行。

在镇子西头的一家店铺门前。一位开着农用车往镇子里送花的花农正在一间尚未开门的店铺前急得团团转,似乎是要给这从来慢半拍的花冢镇标注上一个不太和谐的符号。其实这个人是和这家批店的女老板签订了协议,每隔一天他必须在早晨九点钟以前送来一车鲜花,不是有那份协议约束的话,他拉花的车进不了镇子就会让那些昆明来的客商全部把花收走。往常只要他的车“突突。一出现,那位漂亮的女老板就会笑盈盈地迎上来。可是这会儿已经九点过了,不但店铺的卷帘门一直没有开启的迹象,甚至他朝着二楼房间喊了好半天都没有人下来。

这似乎不是个好迹象。要知道他的花是还没经过保鲜处理的,待会儿太阳升起来,是会把花晒蔫的。即便再卖给那些昆明客商,都不会给个好价钱。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从隔壁店铺里跑出一个小男孩,歪着个脑袋瞅着这个似乎有点认识的人。

花农一扭头看见这个小男孩,原本拧成麻花的眉毛一下子散开,像突然间开放的一朵昙花。

“牛牛,你妈妈呢?这么晚了咋个还不开店门?”

牛牛的声音虽然是稚声稚气的,但说起话来却是非常干脆:“我妈妈不在家,她昨天就出去了。昨天晚上我都是在李婆婆家住的。”

隔壁店铺里走出一位胖胖的老太太,应该就是牛牛嘴里说的李婆婆了。李婆婆伸出五根小萝卜似地手指。上前摸了摸牛牛的脑袋说道:“田莉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帮她去幼儿园接下娃娃,她说她出去办点事要晚点回来。可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还没得个人影,这不娃娃上幼儿园都还得我去给她送呢”。

那位送花的花农又着急起来:“李婆婆,您晓得她今天何时能够回来吗?。

李婆婆想了想,实在是不敢肯定。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呦,这个我可说不上。要说田莉到咱们镇上也有好几年了,我还从没见过她办过这么不踏实的事情呢!”不知李婆婆嘴里的“不踏实”是说把孩子扔她家一晚上没管不踏实,还是说签了协议却不着急回来收花不踏实。

说完话的李婆婆转身牵着牛牛的手去幼儿园,圆滚的腰身一边往前挪着,嘴里还不住地跟身边的孩子唠叨:“也不晓得这次你妈妈是咋个咯,可千万不要出点啥子事。还有你那个从来不喊爸爸的后爹也是,不知道在忙些啥子,一天到头难得见个人影,”

牛牛稚气的声音远远传来:“吕决叔叔可厉害了!他会法术,一个闪电他人就没有了

田莉眼睛通红自光呆滞地坐在研究所那间大办公室里,周围或站或坐着的是研究所一帮同样神情疲惫眼珠子通红的人。“田莉你千万不能着急,虽然我们试了六十多次都没把吕决那边的时空节点切入进来,但从概率学上来讲只要是有一定的失败可能性存在。那连续失败六十次也是可以允许的说完这话刁文亮差点抬手给自己的嘴巴来一巴掌,他心说这话讲给关老头养的那两条狗连那两条狗都不会相信。昨晚上这事其实就跟打麻将似的。假如你一上桌就开始点炮,点一把两把甚至连续点五六把你也许认为是手气差也就是概率学在作怪,可如果连续点六十几把炮你还是把它归结于那狗娘养的概率学而不认为是有人出老千,那你的智商基本上跟养出概率学这头畜生的那条老母狗没什么区别了。

牛求年深深地看了田莉一眼,转身走到角落里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的贺诗建跟前。老贺头因为血压一直没降下来,又加上熬了一宿的夜。看上去就像一下子老了几岁似的。

“怎样老贺,可有什么看法?”

贺副教授抬起头,非常肯定地说道:“不知为什么这次我们没能把吕决收回来,但我觉得他在那边应该还活着。”

牛教授以为这是难得一次贺诗建在拿话安慰人,连忙把话接过来说道:“那是!吕决是谁?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备可能在一个小的白垩纪翻船呢!”

刁文亮那还没放下的巴掌恨不的给牛大所长寄过去。

小小的白垩纪?他心说你还不如直接说贺副教授另一个名字叫概率

呢!

“不!我是真的认为吕决在那边应该还活着”贺诗建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来静静地闭了会儿眼睛说道。“只是我这会儿脑袋太晕了,可就是想不透这中间的过节。”

牛教授一下子想起贺诗建血压高还在昆明住院这档子事来,这一宿熬下来要把老头熬出个。三长两短的,那研究所这一宿的损失可就大了。他连忙喊谢武赫叫车把他往医院里送,又让蔡大姐把田莉也送回家。大家这才散了。

赵乾坤没在外面租房子住,他就住在研究所的宿舍里。经常晚上研兆江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他和看门的关老头以及围着关老舆朽训两条老狗。

难得不是周末的一个大白天研究所里这么清静,可同样也熬了一夜的赵乾坤竟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赵乾坤属于那种茶壶里煮饺子一肚子里有嘴巴里倒不出的那种,用一句现代流行术语叫闷骗型的。可就这么一个,无比闷骚的家伙。昨天上午却无缘无故对刁文亮说了那么一句预感到吕决会在白垩纪出点什么事的话来。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斑,”

这种基本上没有一点营养的话如果是从刁文亮或是吕决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比较正常的,可它就从赵乾坤这个平时三斧子砍不出个屁来的家伙嘴里说了出来。关键的关键是他这个“很不好的预感”还真就生了,六十几次的实验竟然都没把吕决手上那个回收仪里的时空节点切入到时间机器里来。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呢?赵乾坤慢慢脑袋有点迷糊了。

已经把物理学研究到赵乾坤以及刁文亮这种水平的人可不会相信是什么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给了个提示之类的无聊话题,他觉得既然突然冒出这么强烈的一个。预感,肯定是自己潜意识里想到了什么,只是一时间还没浮现到表面意识来罢了。

贺副教授说昱决肯定在那边还活着。为什么他会那么肯定呢?赵乾坤脑袋更加迷糊了,渐渐地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贺诗建说吕决在那边还活着应该不是什么潜意识,更不是在说瞎话安慰田莉。

在他老人家的嘴里从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对不会有什么转着弯子表述事情的时候。这也是在西南研究院里著名的贺臭嘴的原因。既然不是老贺头的潜意识也不是他在说瞎话,那么他就是有那种非常表象的证据证明吕决还活着,只是因为他脑动脉里的血液“蹦蹦蹦”地压力太高,外加上熬了一夜让他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头绪而已。

贺诗建副教授的证据到底是什么?赵乾坤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按说他老家所谓的证据应该不会太宽泛,八成还得在研究所这些人和事上去找才行,”赵乾坤想。

刁文亮正躺在他在镇上租的房子里给昆明的女朋友打了个电话,汇报一下昨天晚上没赶过去“温柔乡里日月长。的原因。电话里女朋友嗲声嗲气的很不高兴,说着说着又唠叨到了刁文亮单个离昆明太远的问题上来。刁文亮这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应着,其实他的脑袋早就转到贺诗建那句话上去了。

”要说研究所这些人和事与吕决那头牲口联系最密切的,也就是乌杨丽娜呆在大秦朝等着他一起去求长生不老药这件事了。大脑飞旋转的刁文亮此时只知道女朋友在电话里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具体内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赵乾坤那个单身汉可以无牵无挂的回宿舍躺床上就睡,刁文亮估计会先给昆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再睡。可谢武赫就没那么清闲了。他四五个月大的女儿正是能吃能拉的时候,还是想什么时候拉就什么时候拉一点都没规律的那种。昨天晚上一夜未归。水池子里屎片尿片积攒了一大堆。打贺副教授乘车走了以后,回到家的他即便是再困也得忍受着镇长千金的唠叨把半池子屎尿片洗出来再说。

“你们一个三类研究所顶多也就帮人家测测压力量量数据什么的,能有多紧急的研究任务?”镇长千金还真跟普通老百姓不在一个层面上。竟然知道三类研究所日常工作就是测压力量数据之类打杂的活。“整天不着家不说竟然加班加了一宿!也就是看牛求年给你们的奖金福利还算不错,不然老娘绝对找他说道说道

谢武赫一边把女儿的杰作用竹片往下刮一边想:”按说只要吕决没死,还能够从白垩纪回来,那去秦朝继续完成他的寻药之旅还是要做的,,

牛教授每天晚上睡觉前有边烫脚边思考问题的习惯,不过现在是白天;牛夫人便没有给他烧那盆二十年年没变的热水。牛教授坐在床前,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一边慢慢脱掉皮鞋袜子,习惯性的将脚伸到平时夫人给放脚盆的地方。

牛夫人一见他的样子,忍不住嘿嘿乐了。她走到床前一推牛教授肩膀笑道:“干嘛呢,老牛?。

平时牛求年烫脚的时候正是他思维最活跃的时候,甚至他人生中最重耍的几篇论文都是在这个时候灵感爆想出来的,因此每天晚上临睡前的烫脚节目家里人都不会来打扰他。今天正“烫脚”烫得最舒服,想问题想的也最入神的时候被夫人推了一把,牛教授不禁皱了皱眉头,心说这老娘们今天是怎么了,平白无故打扰我思考问题干啥!

牛夫人见牛求年只是皱了皱眉头没理会自己,笑着看了看他伸在那儿正干搓着的双脚,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倾听他在念叨什么。就听牛教授自言自语说道:“如果能够找到吕决还将去带领三千童男童女到海外仙山寻找长生不老药的证据,是不是也可以间接证明他不会死在白垩纪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拯救大兵吕决(上)

必乾坤大叫声!“我想到了!”伸手戴上他那比酒瓶孰。厚的眼镜,抓起枕边的手机就给他的导师牛求年打电话,,

刁文亮突然眼睛一亮,对着电话里还在絮说个没完没了的女朋友吼道:“亲爱的,别说了,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办。晚上回来再给你解释!”说完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明白。电话一挂,又飞快地找出谢武赫的号码拨了过去,,

谢武赫“啪叽”一下把手里的片片扔水池子里,也不管手上是否还沾着女儿的米田共,几步冲到还在给研究所提意见的镇长千金身边。抄起电话就给刁文亮拨了过去”,

牛求年一下子从床沿上跳了起来,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正烫着脚呢。连忙回头喊了一声:“哎呀,不好意思老婆,我把脚盆踩翻了。快拿拖把!”说完也管不上牛夫人为啥只是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自己就是不去拿拖把了,抓起电话就给刁文亮拨了过去,,

一月份从来都是一年当中最冷最艰涩的日子,即便有“春城”之称的昆明偶尔也会飘几片雪花落几颗雪粒。

一月份的花冢镇虽然也冷,但却从来没有听人说过下雪,甚至有霜的日子都是屈指可数。不下雪没有霜的花冢镇成就了花冢镇的花,同时也成就了花冢镇一年四季的懒洋洋。关老头此时就一副极为舒坦极为懒洋洋的姿态,躺坐在研究所门口那把修理了不知多少次的藤椅上晒太阳。

其实关老头并不是研究所的正式职工,严格上说他甚至都不能算作真正的花冢镇人。原先他是镇税务所的一名退休的税务员,退休后没回老家并不是吕决猜测的和做饭的蔡大姐有奸情,而是关老头实在是喜欢这个富裕而又懒散的花冢镇。

不算做正式职工的关老头因为喜欢花冢镇,因为前后两任所长都没把他当做外人,因此工作上便格外的兢兢业业,甚至多数情况下表现得比正式职工还正式职工。先不说关老头把个研究所大门看得死死,的。连个外来的老鼠都进不去,甚至于在外边有人对研究所说个三道个。四的,第一个跳出来的也绝对是他关老头。

不算研究所正式员工的研究所优秀员工关老头,斜靠在那把稍微一扭身子就会出三千六百声呻吟的藤椅上,晒着花冢镇懒洋洋的太阳。眯着眼睛。享着谁都听不懂的滇剧。其实他老人家这会儿比谁都警惧。比如南边街上一个胡同口有条母狗一直在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他身后拴着的大公狗;再比如身后院子里赵乾坤住的单身宿舍里突然出了一声不明就里的干嚎;还比如西边街上突然闪出了牛所长、刁文亮、谢武赫。这三人的不同点是分别从三个不同的地点出现的,而共同点是全都一脸兴奋一脸着急地在拨打着手枷…

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那间宽大的办公室兼会议室里,不约而同赶来的所有人全都满脸兴奋。

赵乾坤脸上的粉刺疙瘩一阵颤抖:“我知道怎样证明吕决在那边还活着了

刁文亮死死地攥着手里的手机说道:“徐福东渡!”

谢武赫则是甩了甩那只臭烘烘的手说道:“长生不老药!”

牛求年没再继续接他们的话茬,而是一步跨到吕决的电脑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套《史记》,翻到“秦始皇二十八年”的内容,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

“齐人徐福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福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从所有人都急匆匆赶回研究所以及每个人所说的话,特别是牛教授读的《史记》内容中大家都知道,自己所想到的其实在场所有人全都想到了。

刚才牛教授所读的这段话所代表的意思很简单,里面说的徐福其实就是吕决,所谓徐福带着几千人“入海求仙人”这件事其实是吕决做的。要知道吕决从大秦朝回来时他只是当了一回“封禅使”还没给赢政上书“海中有三神山”这件事,如果刚才牛教授翻开《史记秦始皇本纪》看到的是“齐人乌杨丽娜等上书”那完了,吕决的来来回回穿越之旅入成会就此终结于白垩纪。现在既然生在公元引口年那次公派考察团的团长人选没变,那说明吕决还会从白垩纪回来,继续到秦朝完成他的中日友好交往的第一次官方之旅。

刁文亮又在打电话,听意思是在跟田莉说他们的这个推断。牛求年知道就凭田荷的思维判断能力。应该很容易川。点们这个关干她是否会第二次变成寡妇的推断是否正”帆是增现在重要的已经不是怎样来安抚田莉的心情,而是找到没法跟那个回收仪联系的原因并最终把吕决给弄回来。

就在这时,牛教授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已经回到医院并打上点滴的贺诗建。估计是在药物作用下贺副教授那没剩几根头的脑袋已经不那么昏沉了便想起了他一路上也没弄明白的证据。两位正副教授沟通完关于始皇苹二十八年所生的事件后,更加坚定了研究所人们的信心。

接下来老贺头在电话里说,《秦始皇本纪》的记载证明虽然吕决在那边活得好好的,但如果大家不去努力寻找中间的问题并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最终结果还会是把“徐福等”变成“乌杨丽娜等”的。

为了证明贺诗建这个,担心不是杞人忧天,挂了电话的牛教授给大家讲了个笑话。说有个人想大财。便每天祈求上帝。最后上帝感动于他的执着,便答应给他一次中五百万的大奖的机会。这个人很高兴。心说总算要从穷光蛋一夜之间变成百万富翁了,便天天等着这个机会。

可是竟然一直到他死这个机会都没等到。死后他去质问上帝,意思是指责上帝不守信用,答应的事竟然没办成。上帝说这不怪我,我是答应让你中五百万大奖了,可前提是你也得去买张彩票啊!

最后牛大所长意味深长而又语重心长地总结道:“《史记》里的记载就好比上帝的诺言,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坐在这儿干等,而是去购买那张彩票。”

“个仙人板板的!”刁文亮骂了一句他家乡的土话后说道:“可到底去哪儿买这张彩票啊?”

他觉得知道了吕决在白垩纪活着还不如不知道的强。这倒不是说刁文亮急着在研究所大门口树块碑刻上“吕决月志永垂不朽”几个大字。而是他认为没明白吕决死活的时候大家只是在为他的安危着急,现在知道他还活着了,不光得为他的安慰着急,还得绞尽脑汁想办法去买那张该死的“彩票”

不像刁文亮满嘴巴满脑子的不着调,谢武赫说话办事还是那样的脚踏实地。他看了看正低头思考的牛求年和呲牙咧嘴的刁文亮说道:“我觉得还是得从我们的实验过程上找原因。”

赵乾坤脸上的痘痘又是一阵颤抖。看似很艰难的从嘴里蹦出了三个字:“回收仪!”

“回收仪?”牛教授和谢武赫全都不解地看着赵乾坤。刁文亮更是走到近前死死盯着他鼻梁上的酒瓶底子,似乎想从那上面一圈一圈的光晕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自从一开始调入物理研究所,刁文亮就变成他赵乾坤的杀星,只要赵乾坤一说话,刁文亮多多少少都耍挤兑一下。其实刁文亮还是挺佩服这个话语不多脑袋瓜很聪明的家伙的。只是自从吕决中意于来来回回出远差以来便没了跟他吹牛抬扛的对手。他便习惯性地调转枪口把这个。一激动脸就紫的家伙当成了新靶子。

紫色先是从赵乾坤脸上的痘痘里冒出。渐渐地蔓延到整个脸上。他像挥苍蝇一样把刁文亮的目光用手一挥说道:“还记得昨天上午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吗?就是咱们俩在实验室擦机器时说的那句。”

刁文亮还真有当苍蝇的觉悟。随着赵乾坤的一挥手,他也收回了目光。听赵乾坤说到昨天上午的时。想都没想便说道:“你好像说过很是担心吕决会在白垩纪出点什么事的话,实验失败后我还老埋怨你乌鸦嘴怎么老是坏事一说就准呢,”

牛教授打断刁文亮还想继续糟践赵乾坤的话语,把他往后一拉问赵乾坤道:“怎么,你觉得回收仪有问题吗?”

身边没了刁文亮那只转来转去的苍蝇。赵乾坤脸上的紫色慢慢消退了下去。他说道:“昨天上午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老觉得吕决会在那边出点事。咱们实验失败后更是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头似地,刚才谢武赫说从我们实验过程中找原因时我便一下子想到是不是咱们送的回收仪出了问题。”

听说回收仪又出了问题,刁文亮一下子想起吕决在吼年的成都差点变成躲在“文革”阴影中慢慢等待改革开放春风的“中央文革特派员”的经历,谢武赫则想到了吕决为救警察金宏差点变成通辑犯的情景,两人不约而同地叫道:“你是说“外祖母悖论。?!

第二百八十六章 拯救大兵吕决(下)

产亏吕决不在场。否则他绝对,边一脚把这俩家伙踹 捌年在成都以及救金宏时出了那两档子事后,他每次穿越全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一步走错改变历史再一次触那个***“外祖母悖论”。

“不,应该不是悖论的问题。”赵乾坤说道。“我觉得可能是我们送回收仪的过程出问题了。”

怎么地也是烫着脚丫子表过几篇论文的正教授,牛求年一下子明白了赵乾坤的意思,他说道:“你是说我们不应该将吕决和回收仪分为两次送?”

办公室角落里似乎稳隐出现一个时吕决的家伙的身影,正在热泪盈眶地朝牛求年赵乾坤伸大拇指。

“问题应该就出在这儿。”赵乾坤说道。

按这师徒俩的意思,是说赵乾坤应该让回收仪跟吕决跳一架降落伞而不应该把它放在铁房子里。要知道那是白垩纪,是恐龙最后称王称霸的年代。让这么重要的物品和吕决分开送,万一铁房子或回收仪任一样出点问题,其结果就像现在一样。明明知道上帝已经答应让中五百万了,但就是找不到买彩票的地方。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办公室门再一被次推开。

急匆匆走进来的是差点第二次变成寡妇的田莉。她走到牛教授面前。一副义无反顾的表情说道:“你们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可既然我的人在那边还活着却没法回收回来,很有可能是你们那个回收仪出问题了,”

所有人不禁暗暗对田莉伸出大拇指,自己这边好几个专门干这个的大老爷们分析半天才得出的结果,人家接到刁文亮的电话直接就想到了答案。

“你说的不错”牛求年说道,“我们也认为是回收仪出问题了。这不正研究怎么解决呢!”

田靠一改原先文文静静的作风,一双美丽的大眼一瞪叫道:“这有什么好研究的!既然知道是回收仪出问题了,直接让人给送一台过去不就行了!”

接下来田莉的语气一转,红着眼圈说道三“我也知道白垩纪环境很是险恶。我家吕决又不是你们的亲人。让你们哪个人去冒险都不合适。想来想去也只有我这个不是你们研究所的成员最该去冒这份险的。让我去,我去把我的亲人救回来。”

蒋未落音,田莉脸上已经爬满了丹水。

虽然田莉这段话是一副悲悲戚戚切切模样说出来的,但所有人都从话音里听出了埋怨,听出了不满,甚至听出了怨恨。什么叫“我家吕决又不是你们的亲人,让你们哪个,人去冒险都不合适”?意思是说反正吕决不是你们的亲人,你们是不会真正关心的;什么叫“只有我这个不是你们研究所的成员最该去冒这份险”?这分明就是在骂人:我家吕决穿越带来金钱带来荣誉的时候你们肯定都自认也有自己一份功劳的,但一出事却人人往后缩。最后还得我这个外人去冒险救人。摸摸良心 是不是全让研究所大门口关老头屁股后面那俩脖子上拴绳子的家伙给



大家都知道田莉这是因为亲人遭遇危险而着急,因此对她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也没人往心里去。

刁文亮走上前来,难得一副一本正经的口气说道:“我觉得田莉你是想错了,出了这事我们也是很着急的。如果真能带一台回收仪过去就能把吕决救回来,肯定也是我去而不是你去。可你想过没有,就吕决那侦察兵身手,并且还是带了武器过去都出事了,研究所剩下的这几个弱弱巴巴的小身板,过去还不是给恐龙送菜嘛!”

田莉一听不干了,指着刁文亮的鼻子叫道:“你们也知道过去是给恐龙送菜啊!耸初怂恿我们吕决去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

刁文亮心说我招谁惹谁了!要说到怂恿吕决去白垩纪的那位现在正躺在昆明的病床上呢。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只顾甩着一只臭烘烘右手的谢武赫,心说好像这牲口也是半个恐龙迷吧,似乎教唆犯也有他的一份哎,你怎么不照他去啊!

见田莉越说越是难听,牛所长实在是坐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罢了!按说这事咱们研究所人人都有责任。为了弥补这次失误,咱们研究所这一次就来一个大出血

他抬手一指自从田莉进来就一直在门后边躲躲闪闪的赵乾坤说道:“去昆明订购两百套回收仪备件回来。咱们在吕决穿越过去的那个坐标来个大撒花抓面,我就不信不会有一台完整的回收仪落到吕决手里。” “斗鸡眼”像了疯一样飞奔在灌木原上。

这样疯般地飞奔已经过去三天了,无论吕决是使用他那些口令还是用力的拉拽缰绳,甚至那细细的尼龙绳把吕决手上都勒出了几道血口子,“斗鸡眼”照样一如既往朝着正北方疯狂地飞奔。开始时吕决以为这畜生真的疯了,可没想到等它跑饿了的时候它竟然去抓了点猎物扔吕决面前。那意思很明显,是把吕决当成它的厨师了。

吕决相当无奈地想:咱俩到底谁是主人啊!

不过不管“斗鸡眼”是他吕某人的坐骑也好还是他吕某人是人家“斗鸡眼”的御用庖厨也罢,他还真没脾气扔下“斗鸡眼”扭头就走。在这危机四伏的白垩纪,离了“斗鸡眼”这强大的助力,他吕决不说寸步难行,但绝对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

这几天来骑在“斗鸡眼”肩膀上的一路飞奔中,吕决也仔细思考了一下这家伙的变化过程。似乎是打从自己在“钢铁碉堡”里只找到几块回收仪的散碎芯片。一边感谢赵乾坤家十八辈祖宗一边冲出伶盗龙包围圈后没多久它就有点不对头。直到大前天上午,灌木原上突然风向一转,原本一直温暖湿润的海风突然间让干裂的西北风代替,“斗鸡眼。便一下子变成了这副德行。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特别是从“斗鸡眼。跑累了跑饿了还知道打猎以及它那目的性极强的前进方向上来看,昌决知道这畜生绝对没疯,而是北边有些什么事物在吸引着它前去。

吃着手里不知什么恐龙的肉,看着“斗鸡眼”大快朵颐着它那半生不熟的“烤牛排昌决忍不住叹口气说道:“至于吗伙计?就算北边有人要把你的老婆抢光也不至于这么拼命赶路啊,”

一等等!吕决小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从这畜生一系列的举动。以及灌木原上这段时间来所有肉食恐龙们的反常表现来看,吕决心说这种可能性还真不能排除。三天来一路飞奔。可以说看到了无数的素食龙“路倒。小到洗录干净没有半斤肉的果齿龙,大到体重**十吨的阿根廷龙。这么多的“反季节蔬菜”出现,让许许多多的肉食龙进入了温饱思淫欲的状态。作为同是肉食龙的达斯布雷龙难道就一点反应没有?

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了,吕决在灌木原上只见到“斗鸡眼”这一头达斯布雷龙,这说明它很有可能原本不是生活在这一带的。也许它只是到这儿来旅旅游打打猎逛逛街什么的。最终却遇上吕决这个灾星,成了这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家伙的坐骑。

昌决仔细观察过,“斗鸡眼”的性别跟自己一样,也是位男性或者说雄性的家伙。虽然无法判断出它的真实彝龄,但从它牙齿磨损程度来看,应该也就刚成年的样子。一头刚成年的雄性达斯布雷龙远离故乡跑到海边这片灌木原干什么?真的是旅旅游打打猎逛逛街来了?这话说给不远处那群盯着“斗鸡眼。浑身哆嗦就是迈不动步的艾伯塔龙连艾伯塔龙都不会信。

联想到“斗鸡眼”的年龄和身体状态,吕决想起生活在非州草原上的掉子们来。

狮群当中的小雄狮们,一到即将成年的时候便会被它们的父亲赶出狮群。这些被赶出家门的雄狮们天天在草原上孤独地游荡,满脑子都是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妻妾成群。想“嘿咻嘿咻。妻妾们便争着抢着洗巴洗巴身子送上来,饿了的时候当然也是这些个妻妾们猎来食物送上门来。那种日子怎么形容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吧!不过要想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群体却实在不容易,一般情况下有两种方式。凶猛的脾气大的身体强壮的是试图打败某个狮群中唯一的老公把它所有的妻妾外带它成年的女儿全抢过来;没脾气身体又不强壮但长相帅的则是靠魅力去勾引它们那花容月貌同样也是才网,成年的女儿们。如果这两项都不占优势的,最后要么饿死,要么直接让荷尔蒙给憋死。

难道说“斗鸡眼。和那些未成东雄狮一样也是让它老子给赶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斗鸡眼”这几天来的反常表现就完全可以解释了口它每天了疯地往北方跑,说明它的故乡或者说它的种群们可能都在北方。这也间接说明了海边这片灌木原上只有“斗鸡眼。一头达斯布雷龙的原因。原先时没疯而是风向变了以后才疯,说明它故乡的那些雌性达斯布雷龙们也和灌木原上的肉食恐龙们一样开始情,洗巴好身子等待雄性们来宠幸了。

可吕决明明记得贺诗建说过达斯布雷龙从来不是群居恐龙啊?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贺诗建又是研究方向没对;要么就是他吕决分析错了。

“斗鸡眼。已经吃饱喝足,伸出厚厚的舌头又要来舔吕决。这几天来只要它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来舔吕决的时候,就是说差不多该上路了。

昌决赶紧跳起来,踩着“斗鸡眼”专门拖在地上的尾巴,沿着它脊椎上楼梯一样的棘突爬到“龙鞍。上坐稳。之所以吕决这么着急往上爬。是因为“斗鸡眼”的口水实在恶心人,让它舔一口半个月身上都臭烘烘的。

“斗鸡眼”昂出一嗓子令灌木原上所有的雄性恐龙能阳疾三天的吼叫,甩开大步迎着北风大步流星飞奔而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二百八十七章 抢亲记(上)

汉旺。万年后穿越来的流感病毒和脚气霉菌,继续在白垩别以刚高江上肆虐,在大海里肆虐,在天空中肆虐,在灌木原上肆虐”

不知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不幸,这到处肆虐的流感病毒和脚气霉菌竟然只在特定物种中传播。比如脚气霉菌。感染的全是天上飞的和海里游的;而流感病毒的受众面更窄,只在素食恐龙中间传播。不过由于这个世界上的恐龙基数实在是大,一时半会儿还没看出它们即将灭绝的迹象来。

这一天邻近中午的时候,最先迎接吕决到来的那群三角龙又悠闲地散落在灌木原上或吃东西或晒太阳。这帮三角龙属于最早感染流感病毒的群体之一,又加上它们的种群前不久遭的几只艾伯塔龙的屠戮,因此上它们的数量已是大大减少。不过不知道是最后活下来的这十几只三角龙本身抵抗力强还是它们已经拥有了病毒抗体,最近一段时间来它们中间竟没有再出现烧打喷嚏流鼻涕的了。

现在数量越来越多的肉食龙们还大都在以“路倒”们为食,这群三角龙似乎小日子过的还算滋润。可是随着肉食龙们近段时期刚刚突击制造出来的一大批幼年肉食龙逐渐长大而“路倒”数量越来越少了呢?它们还会这样悠闲滋润下去吗?

就连最聪明的伶盗龙都没有所谓的危机意识,傻傻如三角龙者更是当一天和上撞一天钟了。

那头愤青三角龙先是在与艾伯塔龙大战中侥幸没被踩死,接着在这场白垩纪版“西班牙女郎”大爆中侥幸逃脱,因此上它现在便成了这群三角龙中最为年轻的家伙。

虽然从两场大灾中侥幸活下来。虽然它和它的族群们前途一片渺茫。但愤青就是愤青,吃饱喝足以后还是要在灌木原上表示一下它的存在的。

“呕!”愤青三角龙出一声悠长的吼叫,惊得灌木丛下面几只贪图探脑的地老鼠“哧溜”一下钻回了它们的洞中。

“轰偻!”

半空中一个晴空霹雳传遍了大半个灌木原。

上次随着愤青三角龙的一声吼叫,天空中“轰隆隆。开出了两朵洁白的花朵,这次又会出现什么呢?

愤青三角龙和它那已经为数不多的族人们全都抬头望去,这次它们看到的是许许多多的花朵。并且不像上次那两朵那么素淡,这次的花朵各种颜色都有,天空中花花绿绿甚是好看。七大。

整整七天。

吕决大体上估算了一下,这七天来“斗鸡眼”至少奔跑了两千多公里。开始时的出地如果是美国南部墨西哥湾附近的话,那么现在无论如何也已经到了美利坚与加拿大边界地了。七天时间穿越了整个美利坚,这“斗鸡眼”还真不是一般的能跑。

这个时代没有密西西比河,没有五大湖。放眼望去只有耸立的高山。遍野的森林灌木和一个个大小不一冒的气泡也是大小不一的沼泽。

这个时代虽然有“斗鸡眼”这种不亚于级跑车的存在(跑车虽然不会七天时间只跑两千多公里。但它能在森林里穿行吗?敢在一人高的灌木丛中飞奔吗?),但无论如何也还是一个没有资讯没有公共交通的年代。

这一路飞奔过来,吕决现这样的年代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交通不达,流感病毒蔓延的度就快不起来。这一路越往北。看到的“路到”越来越少。最近两天更是别说“路倒”了,连一个。打喷嚏的都没现。

“斗鸡眼”像曰。万年以后那部著名电影里同样也是穿越了大半个。美国的阿甘一样已经不再疯跑。它慢悠悠穿过森林小心翼翼绕过散着恶臭的沼泽,时不时抬起头在微风中辨别着某种味道的浓淡程度。

吕决没有再去试图控制它的脚步,就这么时而高高坐起欣赏周围的风景,时而躺在大半张单人床大小的“龙鞍”上打盹,任由“斗鸡眼”驮着自己东游西逛。几天来吕决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斗鸡眼。就是非洲草原上一头被自己善妒的父亲赶出家园的雄狮,它现在回来就是要寻找一个合适的群落,然后去厮杀。去掠夺,去占有。这是自然界最根本的法则,吕决没理由去为某位即将遭到挑战甚至屠杀的雄性达斯布雷龙打抱不平,甚至在私心作用下,他还准备在“斗鸡眼。打不过人家时给对方当头来上一梭子。

就在吕决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座下的“斗鸡眼”突然脚步慢了下来,慢到很是凝重的样子。

吕决赶紧打起精神,他觉得连续奔跑了七天,又在这山水之间游荡了一上午,终于要进入戏肉了。

前面几百米的地方是一个山坳。让坳被高大的树木掩盖着,穴吊里面有什么事物让“斗鸡眼”这么凝重却实在看不清楚,

“斗鸡眼”慢慢向山坳靠近,并在靠近的过程中身形一点点的矮下去。等坐在它肩膀上的吕决看清山坳里的情形时,“斗鸡眼”的肚皮几乎都趴在地上了。

山坳里茂密的针叶林中央有一条溪流过,溪水旁边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平台上此时正或站或立有七八头达斯布雷龙正在休息。以吕决的眼光只能看出其中有三头幼年达斯布雷龙,其它几头成年恐龙他却分辨不出到底哪头是其余达斯布雷龙们共同的老公了。不过看它们在一起那亲昵的姿态,这绝对是一个群居的家庭。

在看到这群达斯布雷龙的一刻间,昌决确定了原先自己的两个推断并切还看出了一个问题。

确定的第一个推断是这一带的确是“斗鸡眼”的故乡。它这次匆匆赶回来也是期望能建立它自己的家庭的,不然作为一头高傲的达斯布雷龙没必要躲在树林里偷窥人家一家子在一起亲热。确定的第二个推断是跟贺诗建副教授有关。老贺头认为达斯布雷龙多数时间是独居。只有交配季节雌性雄性才会走到一起去。眼前山坳里的情景完全可以说明老头那是在主观聪断。

昌决看出的那个问题是出在“斗鸡眼。身上。

一人一龙这一路飞奔而来的过程中,吕决一只把“斗鸡眼”跟非州草原上让老爹赶出家门的青年雄狮归为一类,现在看来这中间也是有些出入的。

非州草原上的青年雄狮们在遇到心仪的母狮时,要么是趁它们家男主人不在家时偷偷去勾引一下它们刚刚学会搔并弄姿的女儿们;要么直接面对那位男主人把它的老婆闺女全抢过来。这两种方式一种是靠长相去相亲,一种是靠本事去抢亲。再回过头来再看“斗鸡眼”吕决直接就是一个鄙视的“红中”甩了过去,那偷偷摸摸的架势一不像相亲二不像抢亲,怎么那么像是去偷情呢?

吕决甩出的中指还没收回,在他心目中英勇猛敢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的“斗鸡眼。却突然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昌决心说干什么!你小子不是来偷情的吗?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就不怕人家老公捉奸在床?

“一,罪名6。!”

一声堪比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的嚎叫从“斗鸡眼”那大大的嘴巴里喷勃而出。手忙脚乱老半天才稳住身形没给震下来的吕决一下子明白过来,“斗鸡眼”刚才跟鬼子进村似的偷偷摸过来,根本不是来偷情的,人家是来侦察情况的。草原上的狮群如果遇到外来雄狮的挑战时,不光当家男主人会挺身而出奋力一战,它的妻妾们也会上前帮忙的,这主要是如果自家老公战败后会被驱逐出狮群外,它们辛辛苦苦生育的孩子们也会被外来雄狮全部杀死。这一点上达斯布雷龙也是一样,如果“斗鸡眼”能把对方那头雄性达斯布雷龙驱逐,他也会为了繁育自己的后代而毫不犹豫将那位手下败将的子女一一咬死。

也就是说前来挑战的“斗鸡眼”耍面对的不光是对面那头同样生猛无比的雄性达斯布雷龙,还要面对几头有可能马上变成自己老婆但现在却还是别人老婆的几头雌性达斯布雷龙的攻击。如果“斗鸡眼。不管对方的战斗力如何,一上来就猛打猛冲,那失败甚至是失去生命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像现在这样先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来一番事先侦察就不一样了,如果对方群体庞大数量惊人,那悄悄地进村后再悄悄地拍拍屁股出村;可如果对方就像眼前这家人一样只有一公三母四头成年恐龙的话。倒是不妨来一声堪比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的嚎叫。堂堂正正挑战一番的。

一声吼叫震慑毒个山坳,震得山坳里所有树木都瑟瑟战抖着落下无数树叶。

正所谓“无边落木萧萧下,却是“斗鸡眼,到来”

对方有四头成年恐龙三头幼年恐龙。一听到“斗鸡眼”这声挑战。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张开比吕决其过的最大喇叭还喇叭的大嘴对着“斗鸡眼”这边就是一通威胁般地吼叫。吕决双手堵着耳朵痛苦地趴在“斗鸡眼”后脖颈子上。“斗鸡眼。一头达斯布雷龙在那儿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就够让他难受了。八头达斯布雷龙一起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妈妈的!吕决觉得即便是堵着耳朵还是心跳加快脑袋胀大有一个猛子从“斗鸡眼。肩膀上摔下去直接昏死过去的可能。

“声”化武器!这绝对是正宗的“声”化武器!吕决想

第二百八十七章抢亲记(上)

汉旺。万年后穿越来的流感病毒和脚气霉菌,继续在白垩别以刚高江上肆虐,在大海里肆虐,在天空中肆虐,在灌木原上肆虐”

不知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不幸,这到处肆虐的流感病毒和脚气霉菌竟然只在特定物种中传播。比如脚气霉菌。感染的全是天上飞的和海里游的;而流感病毒的受众面更窄,只在素食恐龙中间传播。不过由于这个世界上的恐龙基数实在是大,一时半会儿还没看出它们即将灭绝的迹象来。

这一天邻近中午的时候,最先迎接吕决到来的那群三角龙又悠闲地散落在灌木原上或吃东西或晒太阳。这帮三角龙属于最早感染流感病毒的群体之一,又加上它们的种群前不久遭的几只艾伯塔龙的屠戮,因此上它们的数量已是大大减少。不过不知道是最后活下来的这十几只三角龙本身抵抗力强还是它们已经拥有了病毒抗体,最近一段时间来它们中间竟没有再出现烧打喷嚏流鼻涕的了。

现在数量越来越多的肉食龙们还大都在以“路倒”们为食,这群三角龙似乎小日子过的还算滋润。可是随着肉食龙们近段时期刚刚突击制造出来的一大批幼年肉食龙逐渐长大而“路倒”数量越来越少了呢?它们还会这样悠闲滋润下去吗?

就连最聪明的伶盗龙都没有所谓的危机意识,傻傻如三角龙者更是当一天和上撞一天钟了。

那头愤青三角龙先是在与艾伯塔龙大战中侥幸没被踩死,接着在这场白垩纪版“西班牙女郎”大爆中侥幸逃脱,因此上它现在便成了这群三角龙中最为年轻的家伙。

虽然从两场大灾中侥幸活下来。虽然它和它的族群们前途一片渺茫。但愤青就是愤青,吃饱喝足以后还是要在灌木原上表示一下它的存在的。

“呕!”愤青三角龙出一声悠长的吼叫,惊得灌木丛下面几只贪图探脑的地老鼠“哧溜”一下钻回了它们的洞中。

“轰偻!”

半空中一个晴空霹雳传遍了大半个灌木原。

上次随着愤青三角龙的一声吼叫,天空中“轰隆隆。开出了两朵洁白的花朵,这次又会出现什么呢?

愤青三角龙和它那已经为数不多的族人们全都抬头望去,这次它们看到的是许许多多的花朵。并且不像上次那两朵那么素淡,这次的花朵各种颜色都有,天空中花花绿绿甚是好看。七大。

整整七天。

吕决大体上估算了一下,这七天来“斗鸡眼”至少奔跑了两千多公里。开始时的出地如果是美国南部墨西哥湾附近的话,那么现在无论如何也已经到了美利坚与加拿大边界地了。七天时间穿越了整个美利坚,这“斗鸡眼”还真不是一般的能跑。

这个时代没有密西西比河,没有五大湖。放眼望去只有耸立的高山。遍野的森林灌木和一个个大小不一冒的气泡也是大小不一的沼泽。

这个时代虽然有“斗鸡眼”这种不亚于级跑车的存在(跑车虽然不会七天时间只跑两千多公里。但它能在森林里穿行吗?敢在一人高的灌木丛中飞奔吗?),但无论如何也还是一个没有资讯没有公共交通的年代。

这一路飞奔过来,吕决现这样的年代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交通不达,流感病毒蔓延的度就快不起来。这一路越往北。看到的“路到”越来越少。最近两天更是别说“路倒”了,连一个。打喷嚏的都没现。

“斗鸡眼”像曰。万年以后那部著名电影里同样也是穿越了大半个。美国的阿甘一样已经不再疯跑。它慢悠悠穿过森林小心翼翼绕过散着恶臭的沼泽,时不时抬起头在微风中辨别着某种味道的浓淡程度。

吕决没有再去试图控制它的脚步,就这么时而高高坐起欣赏周围的风景,时而躺在大半张单人床大小的“龙鞍”上打盹,任由“斗鸡眼”驮着自己东游西逛。几天来吕决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斗鸡眼。就是非洲草原上一头被自己善妒的父亲赶出家园的雄狮,它现在回来就是要寻找一个合适的群落,然后去厮杀。去掠夺,去占有。这是自然界最根本的法则,吕决没理由去为某位即将遭到挑战甚至屠杀的雄性达斯布雷龙打抱不平,甚至在私心作用下,他还准备在“斗鸡眼。打不过人家时给对方当头来上一梭子。

就在吕决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座下的“斗鸡眼”突然脚步慢了下来,慢到很是凝重的样子。

吕决赶紧打起精神,他觉得连续奔跑了七天,又在这山水之间游荡了一上午,终于要进入戏肉了。

前面几百米的地方是一个山坳。让坳被高大的树木掩盖着,穴吊里面有什么事物让“斗鸡眼”这么凝重却实在看不清楚,

“斗鸡眼”慢慢向山坳靠近,并在靠近的过程中身形一点点的矮下去。等坐在它肩膀上的吕决看清山坳里的情形时,“斗鸡眼”的肚皮几乎都趴在地上了。

山坳里茂密的针叶林中央有一条溪流过,溪水旁边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平台上此时正或站或立有七八头达斯布雷龙正在休息。以吕决的眼光只能看出其中有三头幼年达斯布雷龙,其它几头成年恐龙他却分辨不出到底哪头是其余达斯布雷龙们共同的老公了。不过看它们在一起那亲昵的姿态,这绝对是一个群居的家庭。

在看到这群达斯布雷龙的一刻间,昌决确定了原先自己的两个推断并切还看出了一个问题。

确定的第一个推断是这一带的确是“斗鸡眼”的故乡。它这次匆匆赶回来也是期望能建立它自己的家庭的,不然作为一头高傲的达斯布雷龙没必要躲在树林里偷窥人家一家子在一起亲热。确定的第二个推断是跟贺诗建副教授有关。老贺头认为达斯布雷龙多数时间是独居。只有交配季节雌性雄性才会走到一起去。眼前山坳里的情景完全可以说明老头那是在主观聪断。

昌决看出的那个问题是出在“斗鸡眼。身上。

一人一龙这一路飞奔而来的过程中,吕决一只把“斗鸡眼”跟非州草原上让老爹赶出家门的青年雄狮归为一类,现在看来这中间也是有些出入的。

非州草原上的青年雄狮们在遇到心仪的母狮时,要么是趁它们家男主人不在家时偷偷去勾引一下它们刚刚学会搔并弄姿的女儿们;要么直接面对那位男主人把它的老婆闺女全抢过来。这两种方式一种是靠长相去相亲,一种是靠本事去抢亲。再回过头来再看“斗鸡眼”吕决直接就是一个鄙视的“红中”甩了过去,那偷偷摸摸的架势一不像相亲二不像抢亲,怎么那么像是去偷情呢?

吕决甩出的中指还没收回,在他心目中英勇猛敢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的“斗鸡眼。却突然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昌决心说干什么!你小子不是来偷情的吗?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就不怕人家老公捉奸在床?

“一,罪名6。!”

一声堪比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的嚎叫从“斗鸡眼”那大大的嘴巴里喷勃而出。手忙脚乱老半天才稳住身形没给震下来的吕决一下子明白过来,“斗鸡眼”刚才跟鬼子进村似的偷偷摸过来,根本不是来偷情的,人家是来侦察情况的。草原上的狮群如果遇到外来雄狮的挑战时,不光当家男主人会挺身而出奋力一战,它的妻妾们也会上前帮忙的,这主要是如果自家老公战败后会被驱逐出狮群外,它们辛辛苦苦生育的孩子们也会被外来雄狮全部杀死。这一点上达斯布雷龙也是一样,如果“斗鸡眼”能把对方那头雄性达斯布雷龙驱逐,他也会为了繁育自己的后代而毫不犹豫将那位手下败将的子女一一咬死。

也就是说前来挑战的“斗鸡眼”耍面对的不光是对面那头同样生猛无比的雄性达斯布雷龙,还要面对几头有可能马上变成自己老婆但现在却还是别人老婆的几头雌性达斯布雷龙的攻击。如果“斗鸡眼。不管对方的战斗力如何,一上来就猛打猛冲,那失败甚至是失去生命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像现在这样先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来一番事先侦察就不一样了,如果对方群体庞大数量惊人,那悄悄地进村后再悄悄地拍拍屁股出村;可如果对方就像眼前这家人一样只有一公三母四头成年恐龙的话。倒是不妨来一声堪比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的嚎叫。堂堂正正挑战一番的。

一声吼叫震慑毒个山坳,震得山坳里所有树木都瑟瑟战抖着落下无数树叶。

正所谓“无边落木萧萧下,却是“斗鸡眼,到来”

对方有四头成年恐龙三头幼年恐龙。一听到“斗鸡眼”这声挑战。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张开比吕决其过的最大喇叭还喇叭的大嘴对着“斗鸡眼”这边就是一通威胁般地吼叫。吕决双手堵着耳朵痛苦地趴在“斗鸡眼”后脖颈子上。“斗鸡眼。一头达斯布雷龙在那儿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就够让他难受了。八头达斯布雷龙一起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妈妈的!吕决觉得即便是堵着耳朵还是心跳加快脑袋胀大有一个猛子从“斗鸡眼。肩膀上摔下去直接昏死过去的可能。

“声”化武器!这绝对是正宗的“声”化武器!吕决想

第二百八十八章 抢亲记(下)

了决又想起了跟着杨国夫司令员在刘家井打鬼子时候铆六那时八路军里有一种土炮外号叫“铁扫把”说是一炮打出去能一扫一大片,可吕决当时认为它最大的威力在于声音上,几炮下来能把人耳膜给震穿。现在吕决对达斯布雷龙的吼叫声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声音听起来虽然没“铁扫把”那么大。但胜在能听得你大汗淋漓,浑身上下所有骨头缝里就像有三万六千只蚂蚁在爬一般难受。

妈妈的!吕决心中暗骂道。当初要是杨司令他们的“铁扫把”能有眼前这帮家伙的威力小鬼子再厉害的攻势也得瞬间土崩瓦解。

对面一头看似比斗鸡眼还要强壮三分的达斯布雷龙跳着脚冲了过来。后面几头成年达斯布雷龙站在原的没动,只是在继续摇旗呐喊般嚎叫着。不用说,这位冲上来的应该就是那边的“公共老公”了。

昌决记得草原上的狮子们一般情况下也是这样。遇到挑战者时先是雄狮冲上去一阵厮杀,雌狮们开始时只是躲在后方观敌瞻阵保护幼崽。等双方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才冲上前把那根压死骖驻的最后一根稻草加上去。

斗鸡眼此时也收了声,它并没有向那位公共老公一样也是往前冲,而是半蹲下身子张开大嘴亮出两排锋利的牙冉准备以逸待劳。

昌决嘿嘿一笑把武装子弹袋两侧的驳壳枪摘了下来,他心说怎么地你斗鸡眼都是咱们这边的,吕某人帮你抢一帮老婆也应该不为过吧!

吕决的意思是等那个公共老公冲上来张开大嘴准备跟斗鸡眼厮杀的时候,他手里的两把驳壳枪就把两梭子子弹全给它灌进嘴里。

斗鸡眼不知道吕决的战斗意图。它还在继续放低身子,看意思是准备瞅准时机给那位公共老公来个致命一击。

公共老公也许是欺负斗鸡眼还没完全成年,就这么直冲冲地冲过来。歪着脑袋张开大嘴就想直奔斗鸡眼脖子而来。

按说斗鸡眼的战术没有丝毫错误。对方个头比自己高,身体也比自己强壮。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跟对方硬拼绝对是下策。放低姿态抽冷子来一下狠得才是对的。

按说正常情况下这位公共老公的战术也没错。如果这里面有道义一说的话,先它是抵御外辱保家卫国护卫族群的一方,就应该堂堂正正一战。其次斗鸡眼的战斗力怎么看都比它低半个档次,这时候还不在自己妻妾面前好生表现一下男子汉大丈夫的雄风,实在是浪费了对方给自己送上来的这次机会。

可是它们二位都错了,并且还是错的离谱那种。它们都忽略了吕决这个本不应该在这个时代出现的因素。

昌决没有给公共老公改正错误的机会,他左手一抬先是一个,“凤凰三点头”接着右手一抬又是一个“七点梅花枪” 如果时间能够在此时略微停顿一下,如果能够把这个瞬间的画面制作成一幅三维立体图画,那就会出现这样一副场景:公共老公张着大嘴正从上方低下头攻击斗鸡眼的脖颈;斗鸡眼半蹲着身子,扬起嘴巴瞄准的是公共老公的咽喉。

如果只看到了这些,甚至是如果只生了这些,那么时间瞬时放开的话,人们眼里看到的下一个场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公共老公一下子咬断了斗鸡眼的颈椎;另一种是斗鸡眼瞬间撕裂了公共老公的咽喉。

但是事实并没这么简单。

如果将三维立体图画的视角旋转九十度,正视角对准公共老公的背影。就会在画面上现一些非常特殊的东西。公共老公的后脑上竟然爆开了十来朵或大或小的花朵。花朵呈红色,在画面上所占面积并不大。但看上去非常扎眼。

不错,吕决前面的“凤凰三点头”后面的“七点梅花枪”总共射出了十子弹。这十颗口毫米手枪弹注则一颗不剩没一颗卡壳全都乖乖钻进了公共老公那张得不能再大的大嘴。在公共老公的脑袋里因为遇到的组织不同行进的距离不同,它们所翻滚的姿态和方向也有所不同。最后各以各的姿态各以各的度从公共老公脑后钻出。

最后不知飞向了何处。

吕决曾经看过多部关于恐龙的电影。许多里面都有枪械射击恐龙的镜头。镜头里人们手中的枪械各种各样,有手枪步枪甚至还有冲锋枪。但不知道是因为导演们对枪械的了解太少还是他们手里拿的各种枪械根本就是纸糊的,反正只能看见子弹“噗噗”打进恐龙们的身体,却很难看到恐龙被射杀。

就在斗鸡眼带着五分凶猛四分胆怯外加一分侥幸咬向公共老公的咽喉时,就听到几声对它来说已经非常熟悉的枪响。那位原本杀气腾腾的公共老公突然脑袋往上一扬整个身子委顿下去。先是砸倒两棵抄楞。接着撞歪一棵松树,最后几个,“骨碌”翻倒在溪水中央。

斗鸡眼“咔嚓。一声上下两排巨齿撞在一把下巴震脱向。吕决则嘿嘿淫笑着吹了吹枪口冒出的青烟。

对面三头母恐龙外加四头未成年恐龙差点也下巴脱向了,不过它们是让斗鸡眼的凶猛给震地。要知道它们的老公或老爹今年网好十岁口。在顶多能活三十几年的达斯布雷龙当中刚刚进入壮年期,在这片区域里的十几个达斯布雷龙群体中怎么的也应该属于战斗力顶尖的几头之一。没想到只一个回合,便让对面那头看上去刚成年不久的青年达斯布雷龙给干翻掉。

英雄在任何时代任何生物当中都是被拿来崇拜拿来敬仰拿来爱的物种。

三头母恐龙的眼神在逐渐生变化。先是崇拜,接着是无比的敬仰。最后变成浓浓的爱恋。

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斗鸡眼总算慢慢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虽然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胜的,但它绝对知道现在已经胜了。

斗鸡眼两个鼻孔中间的软骨上穿了一根布鲁托最喜爱的那种棒子骨。棒子骨两端的骨节上各用尼龙绳捆了个绳结,绳结两端的尼龙绳往后延伸,正抓在吕某人的手中。

胜利是拿来炫耀的,胜利在刚才还是别人的老婆孩子现在已经变成自己的老婆孩子们面前更是拿来炫耀的。斗鸡眼昂阔步向恐龙群里走去,鼻孔朝着天,眼睛都已经瞅得见肩膀上的吕决了。

吕决也是得意洋洋占自打从“钢铁碉堡”里只捡到几块烂成渣渣的电路板以来他一直有点意志消沉的样子。今天是他第一次有了些许不错的心情。说起来这也难怪,从一个拥有六十亿人口的年代一下子跑到一个拥有六十亿恐龙的年代来不说,还告诉你再也回不去了,这放到谁身上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斗鸡眼迈着方步来到三头达斯布雷龙群中间,三头母恐龙就像迎接自家的英雄一样来迎接它。那感觉就好像它们那位刚刚死去尸骨未寒的前夫才是来挑战的似的。

吕决静静地看着斗鸡眼下一步的举动。在非洲草原上挑战胜利的雄狮们在这时一般会有两种选择。一是冲到幼师群里大肆杀戮以绝后患。二是把所有雌狮挨个按倒把憋了几年的肾上腺素和翠酷激素使劲挥霍一把。

就见斗鸡眼在三头趴在地上温顺如猫的母恐龙身上挨个闻了闻,然后扭头向那几头幼年达斯布雷龙走去。

吕决心说这斗鸡眼看来还没让辜酮激素给憋成个淫疯子,要不就是在别人的子女面前跟它们的老娘吟唱“嘿嘿哈嘿快使用单节棍”有心理障碍,总之看这意思是要把几头别人的孩子结果了再来宠幸这已经变成自己的后宫。

虽然人家的老爹是吕决帮忙干掉的,但干掉人家老爹后再纵容斗鸡眼对那位老爹的子女们屠戮一番他吕决并没有多大心理障碍,因为他知道这是生存法则里面明文规定的。虽然他吕某人钻了这套法则的空子。

接下幕的场景按照吕决的想象应该是斗鸡眼“咔嚓咔嚓”再“咔嚓”三口解决三头幼年达斯布雷龙。可斗鸡眼这畜生接下来的行为却让吕决对它的择偶观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就见斗鸡眼低下脑袋不知是在三头幼年达斯布雷龙屁股上闻了一下还是看了一下,转身照着其中一头努力地出一声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般的吼叫。 这头刚死了老爹没一会儿又挨后爹骂的幼年达斯布雷龙脑袋往下一低,幽怨的瞅了一眼它那让孕激素冲昏头脑的母亲们,义无反顾地朝山坳外面走去。

吕决举起望远镜向三头幼年达斯布雷龙胯间以及尾巴底下某个部位仔细观察一番后现,离家出走的那头达斯布雷龙的性特征表现为雄性。而留下的两头则为雌性。

吕某人的下巴也差点惊得脱向 难道斗鸡眼竟是个萝莉控的主?



注:驳壳枪所使用的子弹一般有三种砧此处采用第二种。

第二百八十九章 白垩纪日记(上)

”云南叫驴方年们月旧日旱期二或四天与晴 “今天是在斗鸡眼的故乡安定下来的第二天,我打算从今天起再一次开始写我那已经不知中断了多少年的日记。上次最后一篇日记记的是在初中时候的事,具体是初二还是初三我忘了,只是记得那天的内容写的是我第一次早上起来偷偷跑到学校宿舍卫生间里洗内裤的事情。

“按说今天的日期按照老贺头的说法以及赵乾坤给买的这块老手表的显示应该是公元前旺凹驯年的旧月日才对,可是我非常讨厌画圈,因为那是一个人无所事事蹲在房角的时候才会干的当然,估计我今后将会经常性的无所事事蹲在房角从事这一项阿。大大一辈子都没完成的工作。虽然“云南叫驴。是我博客四。里的自称,但其实我哪怕是用猴年马月这么无聊的方式来纪年都是无所谓的,因为自从回收仪让一群伶盗龙的小崽子拿来打磨牙齿以后。我就再也没对回到2 世纪报任何幻想,”

这是后来拿到牛求年手上的几十本日记中第一本第一页上所记录的几行内容。

之所以这样的日记有几十本。一是因为这套日记所跨度的时间比较长,记录的内容又十分驳杂;二是这日记根本就没有一页是写在纸上的。牛教授能辨别出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页桦树皮,其他的全是一些不知名但鞭制得非常坚韧的树叶和更多更叫不上名堂的兽皮。

这一大堆勉强可以算作日记本的东西虽然材质繁杂,但每一册都装订的方方正正,裁剪的规规矩矩。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制作这些日记本的人肯定时间真的非常充裕,甚至充裕到拿出一大堆时间用来蹲在房角画圈圈以后还是充裕的有些无聊的地步。

牛教授后来“闭关”时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把这些日记仔细阅读一遍。其中一些特别感兴趣的段落被他节录到他的“读书札记”当中。

以下这些用“云南叫驴。为年号的日记全是牛教授节录的内容,虽然不能让人了解这套日记的全貌,但看过这些金钱斑大体上也能让人了解豹子长啥模样了注。 “云南时驴元年旧月旧日星期四或五天气晴

“萝莉控,这个对我来说已经奢侈到遥不可及的词语是我在看到斗鸡眼一系列举动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没成想这畜生还真就让我猜中了,它把它前任的儿子驱逐出去却单单把人家一对女儿留下来,其目的看起来还真就是慢慢把这对双胞胎养大,最后变成它的小老婆。我不得不对斗鸡眼报以深深地,热切地,无所不包地 鄙视。比鄙视刁文亮那个四十出头还没讨上个过年媳妇的家伙还要鄙视!”

“云南叫驴元年旧月占日星期五或六天气严云

“一开始我就知道,斗鸡眼抢来的三个老婆绝对不会怎么待见我这个纯得不能再纯的外来户。甚至有一头差点把我给一口吞下去。不过咱却有两个。无上法宝来对付它们:一是它们的老公斗鸡眼,二是那香喷喷的“烤牛排”这两者实在是缺一不可。斗鸡眼能在大面上震慑住它们;而我的“烤牛排,手艺却能紧紧抓住它们的胃。不过这样一来我的工作量却也实在是大,原先只是每天烤斗鸡眼一头恐龙的食量还算不上什么,现在却是四头成年达斯布雷龙外加两头小萝莉

“云南叫驴元年旧月口日星期六或日天气少云

“斗鸡眼的三个老婆和那俩“童养媳,我全给它们取了名字。第一位有幸让我赐名的是斗鸡眼那位体态最胖最能吃的老婆,因为它脖子后面一个棘突隐隐有点红,像一个要熟不熟的番茄,所以我便给他取名叫“西红柿,;个头最高的那头眼睛一天老是眯缝着,像一头刚刚睡醒的懒猫,又加上它一天到晚老是腻乎在斗鸡眼身边,我便称它为“腻猫。斗鸡眼抢来的第三个老婆我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特征来,最后没法,只好让它排在另两位的后面。直接喊它为小三,了。那两个小萝莉的名字倒是不难取。一头因为老爱睡懒觉,每天早上大家都准备出去找食了它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便叫它“起起床的意思。另一头脸上长了几个像麻子般的小黑点,便取名叫做“点、点

“云南叫驴元年旧月万日星期?天气,,

“今天本来是没什么事情值得记下来的,可今天早上醒来后我突然现一个问题。按照当初我和斗鸡眼狂奔七八天的路程丹。现在我所处的这个地方应该在后世美利坚和加拿大的交啸。按说现在都已经十月末了,在这个地域这个纬度即便不是“胡天八月即飞雪”可怎么的也应该“月落乌啼霜满天。吧?可是这无聊透顶的天气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暖和着。难道是赵乾坤买的这块老掉牙的机械表上面的日期错了?看来很有可能,要知道在记第一篇日记的时候它这上面显示的星期跟我自己的推算就有出入。

“出现这样的情况对我继续记日记的热情实在是不小的打击。不过事后想来这记日记和日期以及天气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当初规定记日记必须写上星期几,记录下当天天气的那位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这两项东西对于现在的我却实在没有意义。难道说我去告诉斗鸡眼今天是星期天我将停止供应“烤牛排。一天?难道十月下旬中午的太阳还照样晒得人脑袋冒油这样的天气还有必要记录?

“不过出于对最初规定记日记必须写下星期几记下天气那位先人的尊重,“星期,和“天气。四个字无论如何还是要写的,但到底是星期几和天气具体状况,”还是直接用两个符号代替算了。“星期?,和“天气这样的文字是不是很有浪漫主义色彩?呵呵,吕某人极度自恋中。”

“云南叫驴元年。月旧日星期?天气,,

“我实在是佩服斗鸡眼这头淫棍。它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不是洗脸刷牙上厕所,而是先逮住腻猫来一个,“霸王硬上弓。等泄完了它会撵着三个老婆外带俩萝莉出去找食打猎。中午吃饱喝足应该午睡了吧?不!人家斗鸡眼要跟西红柿玩一把“老汉推车。了先。总算挨到晚上了,本以为它能消停点了。可它无论如何也得逮住小三整一把“倒浇蜡烛。才算完事。一日三更啊。还是连续一两个月的一日三更!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云南叫驴元年。月丑日星期?天气,,

“受不了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每天要烤制七头恐龙吃的“牛排。啊,这简直就是要我吕某人的老命啊!不行,从今天开始我准备给它们减量。当然斗鸡眼的量还是不能减的,虽然它自从娶了老婆以来从来不去打猎,一天到晚只知道守住三个老婆外加俩童养媳不被别的达斯布雷龙抢走,但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家之主不是?再说了,斗鸡眼可是给我立了大功的。没有它保护的话。说不定我这个本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的人早就消化在南方那片灌木原上。成了那里的一堆粪土了。这几头母恐龙无论是对斗鸡眼还是对我来说可就没那么重要了。所谓“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话在人类社会当中相当混账,但在这个人和恐龙混杂的小圈子里还是多少有点市场的。我和斗鸡眼是一对相互依靠的朋友。我的生命安全需要它的保护;它则需要我给它烤制半生不熟的“牛排。以及抢别人的老婆。

这五位大小老婆可就不一样了,如果它们是斗鸡眼勾来的或者说是自由恋爱而结合的,也许我还会对它们另眼相看。可它们却是斗鸡眼和我从别人那里抢来的,这下子性质可就变了,它们只是斗鸡眼泄欲并承担繁衍后代的工具而已。谁会对工具青眼有加?谁会对别人的工具青眼有加?后面这句话的“谁,指的是我,“别人。是斗鸡眼,工具嘛,嘿嘿”,前后两句中都是在指斗鸡眼几个老婆。

“我是不是在给减少自己劳动量的行为寻找借口呢?也许是吧!可我寻找的借口怎么自己都觉得恶心呢

“云南叫驴元年口月万日星期?天气,

“已经十二月末了,这莫名其妙的天气总算有点凉的意思了。不过也就是“有点凉,而已,跟后世十二月末真正该有的天气根本没法比。自从现日期与天气这俩狗娘养的家伙关系很暧昧那天起,我便制作了一个简单的日暴。从这两个月来日器暴针影子所指示的太阳倾斜角来看,现在的日期应该是正确的。这说明什么呢?这很有可能说明白垩纪的冬天和夏天温差并不像后世那么大,这中间似乎意示着点什么事儿。可到底又是什么呢?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注:本章其实应该让所有日记的内容全都缩格排版才好看一些 但没给开放这样的功能。郁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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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白垩纪日记(下)

“云南叫驴示年口月引日旱期。天毒一一。

“今天我总算完成了穿越到白垩纪一来最大的一项工作,那就是在斗鸡眼它们家不远处的一棵大格树上给自己也建了一个,“家”怎么说呢?现在我跟斗鸡眼不但是主仆。是朋友。还更是邻居了。不过相对于斗鸡眼家的简陋,我的新家却是豪华了许多。

“我家的地板是实木的,还是活着能够继续生长的那种,因为我把家就建在脚下这颗接树一个粗大的树丫上。房架房梁直接就是一头甲龙的脊梁骨外加肋巴骨。墙壁和房顶最拉风,我把一整张三角龙的皮蒙在了上面。

“建完房子我又从树上爬下来往上瞅了瞅,怎么那么像一个巨大的鸟窝呢?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刁文亮之流知道,否则我就从白垩纪第一人直接变成白垩纪第一鸟人了。

“第一次躺在由恐龙骨架搭制的硬床上,透过窗户看着斗鸡眼一家嬉戏的身影,一股动物骚臭味从身下恐龙皮上直钻鼻孔,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不由让我想起那位在大西洋的孤乌上待了十几年的鲁滨逊来。

“鲁老兄怎么说还也有让偶尔路过的船只给带走的可能性。可是我呢,难道也寄希望于后世有人也“偶尔路过。白垩纪,然后把我这位白垩纪第一鸟人给带回去?这还不如直接寄希望于斗鸡眼一家慢慢进化成“恐人。更现实些。”

“云南叫驴蚌3月6日星期?天气,”

“大喜!今天这个日子绝对可以称得上大喜!三和西红柿两头母恐龙竟然今天凌晨一起坐上了月子一它们各自产下了两枚恐龙蛋。

“这不得不让我又对斗鸡眼大大的佩服了一把。看人家把几个老婆调教的,从来没有过争风吃醋的事情生不说,竟然坐月子这种技术性很强的工作都给调教到一起来坐。

再回头看看我家里那位,不就是让秦始皇那老家伙给硬逼着犯了一把重婚罪嘛,竟然就把俺扫地出门了!哎,都是在家庭里边做丈夫工作的。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云南叫驴2年3月7日星期?天气,”

“斗鸡眼三个老婆当中有两个都坐起了月子,斗鸡眼这位做丈夫的竟真正负起责任来。从昨天开始它便一改往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德行,一大早便带着腻猫和那俩童养媳出去打猎去了小三和西红柿俩功臣则舒舒服服趴在两个土坑里边孵蛋边等待自己的老公来服侍。

“这两天来生的事情让我对生活在白垩纪的恐龙们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贺诗建认为恐龙们也和后世大多数鳄鱼、蜥蜴、海龟等爬行动物一样,把蛋产在一个适宜孵化的的方后便让它们自生自灭不再管了。现在看来这老小子又犯了“研究方向。上的错误。要知道乌龟王八们虽然和恐龙也算得上是近亲。但血缘上还是鸡鸭鹅这些长毛的恒温动物跟恐龙更近一些的。老贺头根本就不该拿那些靠晒太阳增加体温的家伙们跟恐龙做类比。乌龟王八不孵蛋便认为恐龙也不孵蛋,这是不对滴;老母鸡会抱窝可以间接证明恐龙也有可能会抱窝才是科学滴!”

“云南叫驴2年3月8日星期?天气,”

“个混账斗鸡眼!你老婆坐月子关老子屁事?

“这个畜生竟然天不亮就堵在我窗户底下号丧,非得让老子起来给它老婆做早点,”

“云南叫驴第一批孩子总算正式出生了。之所以说是“一批”是因为一下子有三头恐龙同时破壳。之所以说是“正式出生”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是它们作为蛋被它们的妈妈生出来时算作出生,还是它们从蛋壳里拱出小脑袋那一刻算做出生。

“今天中午我是和斗鸡眼以及它那两个功臣老婆一起迎接小恐龙们破壳的。当时我还在想小家伙们露出脑袋时如果第一眼看到的是我。会不会把我当成它们的亲人呢?可我这个有点卑鄙的想法很快落空。人家三头小达斯布雷龙一钻出蛋壳变蹒跚着各自投入了妈妈的怀抱。

“很不错!四只蛋孵出了三头小恐龙,应该是个不错的成绩”

“云冉叫驴2年6月日星期?天气,”

“斗鸡眼的三个孩子正式出生于五一国际劳动节,满月于六一儿童节。为了庆祝三个小家伙满月。外加想给它们过一个有意义的儿童节。本来今天我打算带着它们出去郊游来着,可等我骑着它们不知应该喊姐姐还是喊姨妈的“点点。领着它们来到那片美丽的沼泽边时,一下子把我的兴致全部败咙,一头三角龙“路到。静静地横躺在沼泽边上。

“看来那***感冒病毒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总算是追上了我的脚步”

“云南叫驴2年6月口日星期?天气,,

“今天即便不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至少也是个值得记住的日子,因为我就是在去年的今天从二十一世纪的南中国屁颠屁颠跑

“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做了许多事,其中最重要的总共有三件:一是把二十一世纪的感冒病毒带到了白垩纪;二是我那要命的回收仪遭到了伶盗龙的毁坏;三是阴差阳错我驯服了斗鸡眼这头达斯布雷龙。

“第一件事将最终导致恐龙们灭绝于一场流行性感冒,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将会合在一起逼迫我眼睁睁的、孤独地、非常寂寞无聊地见证恐龙灭们绝于咳嗽烧流鼻涕的全部过程。对于恐龙的灭绝。后世好龙的叶公们大多数都倾向于小行星撞击我脚底下这个大圆球的那个假说。而身临其境的我现在则是更加迫切地希望它能够变成“真说。按照后世人们对墨西哥湾那个大坑的测算,那颗最终投入大地怀抱的行星此时应该正在急匆匆的赶路。我祈祷它能能够走得再快一点,步子再大一点。我以农奴盼望金珠玛米之情热切地盼望着它尽早到来,希望能够赶在我最终绝望之前完成它那惊天地泣恐龙的一撞!

“真的。既然恐龙这个,物种命中注定要在这个时间段灭绝,似乎也是必须在这个时间段灭绝,那就让他们在地球这个硕大舞台上的演出以最**的形式谢幕吧!流着鼻涕死亡?妈拉个后腿滴!简直就是对恐龙这个称谓的亵渎

“云南叫驴8年6月旧日星期?天气,,

“八年了!“一整整八年了!

“我们用了一个八年的时间打走了日本鬼子;我们用了不到半个八年的时间赶走了老将;如果再加上百分之二十五个八年的话,我们能熬过十年“文革。了。

“不过那说的是我们。是,我们,而不是“我。我在这八年里干了些什刨“我”总共帮助斗鸡眼抢了四拨一十七个老婆;“我”亲自拉皮条把“起起,“点点。那对双胞萝莉哄到斗鸡眼肚皮底下;“我”爬在斗鸡眼那十七个老婆屁股后面总共当了三十三次接生婆并蹲在产房前迎接了三十三批共计六十八头斗鸡眼儿女的降生”

“用一句话总结:我这八年来整个就是斗鸡眼的御用厨师外加狗腿子外加皮条客外加专用接生婆

“云南叫驴飞年7月5日星期?天气,

“趴在窝里倒了三天气的斗鸡眼总算死了。它并不是病死的,看样子应该是死于心脏衰竭。换句话说就是老死的。我敢说它极有可能是唯一一头得以善终的雄性达斯布雷龙。就在斗鸡眼最后弥留的几天里。我带领着它的妻妾儿女们打跑了六批次总共七位想到这个。群体中当上门女婿的家伙(其中一次竟同时来了一对双胞胎。假如最后它们能成功杀死斗鸡眼的话,不知道它们是兄弟俩先来一场窝里斗呢还是就这么亲哥俩一起玩群口)。

“可以想见的是,如果没有我在斗鸡眼的最后时刻竭力维持这个家的话,斗鸡眼那老弱的躯体早就变成了别人的盘中餐,而它的老婆女儿们最终也会让别的达斯布雷龙收入后宫。如果是那样,它那几个儿子中成年的将被赶出这个群体,未成年的将被凄惨的直接杀死。

“在给斗鸡眼举行了这颗星球上的第一次葬礼之后,就在葬礼的现场。我把原先一直捆在斗鸡眼肩膀上的“龙鞍。给它一个儿子架在了肩膀上。这家伙从出生没多久就让我当做接班人来重点培养,也许从小吃“烤牛排。长大的缘故,网成年没多久的它无论体型、身材还是战斗力,都远远过壮年时期的斗鸡眼。去年它网成年的时候,依照惯例斗鸡眼想把它驱逐出去。当时这小子甚至都没动嘴,一脚就把它亲爹踹翻在地上。如果没有我的压制。这家伙当时就能篡了斗鸡眼的位。

“举着象征最高权力的“龙鞍。我表情凝重如托孤老臣。斗鸡眼的妻妾以及斗鸡眼其它的儿女们则默默而庄严地注视着我那双颤颤巍巍高高举过头顶的双手其实并不是我的心情有多么激动,而是那具阿根廷龙颈椎骨制成的“龙鞍。实在太重。

“对于我的决定斗鸡眼的妻妾儿女们会绝对地服从,因为它们要么是我和斗鸡眼一起从别的群体中抢来的,要么是我亲自给揭开第一片蛋壳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我给斗鸡眼的这位继任者取名为“斗鸡眼二世”窝意为斗鸡眼家族以及“斗鸡眼。这个伟大称号将世世代代延续

去。

“其实我这是蒙骗斗鸡眼家人的同时也在蒙骗自己每天早晨到沼泽地边缘饮水的素食恐龙数量越来越少。当最后一头素食龙被肉食龙们捕杀之后该怎么办?到那时也许只有自相残杀一条路可走。

“这就是斗鸡眼二世们即将面临的世界。要么在战斗中被杀死,要么在战斗后给饿死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最后一篇日记

每读到吕决在白垩纪的最后篇日记,牛教授都会击案,圳双,捶胸然后跳起脚来骂娘:“你个驴日的吕决!还什么“云南叫驴”真真就是生了一个驴脑袋

处于暴走边缘的牛大所长没注意到自己的言辞,所谓“驴日的”“云南叫驴”还真真就只有生一个“驴脑袋”才最是贴切。神话故事里阎王爷桌案前倒是有一对牛头马面在站班,据说那二位便是人身而牲口脑袋的存在,不过要是哪一天给换上一位长个驴头的家伙,估计阎君大老爷也会暴而走之的。

牛求年生气的是,研究所里人们只用几天便解决的事情,他吕决竟然整整用了四十年时间才弄明白。

就见这最后一篇日记中写道:

“云南叫驴的年2月匆日半求年怒骂:2月份竟然出了刃日,真真只有驴历法才会有的怪事星期?天气,”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不过梦到一半便让梦给弄醒毛 这话说强词夺理,可情况的确是这样。我就是让那个梦给弄醒的。半夜醒来的我开始骂娘,然后开始嚎啕大哭。最后我甚至想一死了之牛求年怒骂:你要真死了我们倒省事多了。顶多偷偷给你立个碑再给田莉多点抚恤金了事。”

后来刁文亮曾经许多次非常好奇的问吕决:“到底做了个什么梦让你这个想熬糨糊般的脑袋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每当刁文亮类似问话的时候吕决都会狠狠地照自己那张老脸来一个。响亮的耳巴子然后花白的脑袋往下一低冒出一句“佛曰不可说”

“没这么严重吧,我只是想问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梦而已?”

“叭”一声脆响过后:“佛曰。不可说!”

“狗屎!那个型比懒洋洋还恶心的印度老头跟你的梦有什么关系?”

“一 :“佛曰,不可说!”

“行了,你别打了!让田莉和乌杨丽娜看见还以为我又在欺负你呢。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一 ”,:“佛曰

“一 ”,:“佛曰”

“一 ”,:“佛曰

几次下来刁文亮便再也不敢问了。他怀疑如果每天就这么问上几十遍的话,要么这家伙把他自己直接揍成那位唐朝和尚的二徒弟,要么田莉或乌杨丽娜或这俩女人一起把他刁文亮揍成唐朝和尚的二徒弟。

“斗鸡眼三世。给老子起床!”森林里刚刚有点要亮天的样子,从斗鸡眼三世的邻居,那所高高的空中楼阁里冒出一嗓子浑厚的吼叫。

不用多说。听这名字就知道所谓“斗鸡眼三世”肯定是“斗鸡眼一世”的孙子,更不用多说,这“斗鸡眼三世”也绝对是“斗鸡眼二世”的儿子。

没见到斗鸡眼三世没像它的父亲以及它爷爷那样一听到叫唤便颠颠跑过来,没有因为一个梦而自杀成或者说根本没想自杀的吕决从他住了近四十年的鸟窝里钻了出来。

此时吕决的身子骨看上去还很硬朗。

之所以用上“硬朗”这个词语,那是因为他县份证上的年龄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此时此地不是公元年初春的花冢镇,而是云南叫驴4年的北美某地。

站在粗大的树权上又吼了一声。见斗鸡眼三世还是趴在那儿没反应。硬硬朗朗的吕决下了软梯背着双手走到这个还没从睡梦中醒来的家伙跟前,照俩鼻孔中间那根棒子骨上就是一大脚。

“一 ”6!”

吃了痛的斗鸡眼:世一声孩子哭老婆吵打磨铁锅铿锯条的嚎叫穿出森林,越过沼泽,在远处一片灌木丛上空打了三个回旋,这才最后

失。

其实还真不怪这位斗鸡眼三世赖床,要知道这家伙现在正处于要成年没成年的样子,也就是吕某人当年在灌木原遇到斗鸡眼时那样的年龄。这个年龄段的人都视懒觉为人生第一大享受,何况一头达斯布雷龙呢!要说以吕老爷子曾经培养出斗鸡眼二世那样生猛接班人的性格,绝不应该让眼前这头还稚气未脱的达斯布雷龙成为这个家族的领导人,可是没法,上个月斗鸡眼二世死得太突然。吕老爷子根本没功夫去慢慢培养一个出来。

这几年来绝大多数的素食龙在流感病毒与肉食龙的两厢夹攻下基本都嗝了。前几天老吕头甚至率领斗鸡眼家族以碰碰运气的态度跑到遥远的海边去转了一圈,可它们依然没捉到一头达斯布雷龙们最为喜欢的三角龙。不过它们这次远征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它们竟非常幸运的遇到并干掉了那头它们家族的仇人一 一头体型庞大,两只眼睛始终会透出奸诈目光的霸王龙。也许是斗鸡眼二世那头曾经在这片区域称王称霸的达斯布雷龙有点老了。上个月斗鸡眼二世就是死于它那锋利的牙齿底下。

三角龙慈母龙甲龙等等生来就是为了让达斯布雷龙捕捉的家伙们全都消失了,因此上斗鸡眼家族等所有肉食龙们这几年全都是靠着猎杀其它的家族来过活。

出一声嚎叫的斗鸡眼三世睁开眼看到踢它一脚的是那个它最为敬畏的“人”似乎感觉鼻子也不那么疼了,连忙低下脑袋摆出一股非常驯服的姿态,还创造性的用腮帮子蹭了蹭这个。“人”的大腿。

类似的拍马屁行为吕决已经在这个家族里享受了几十年,不过今天这个早上实在是不寻常,在以后的几天里这个还在喜欢睡懒觉的小伙子也将有一些不寻常的经历,因此吕决还是轻轻拍了拍斗鸡眼三世的脑袋以示安慰。

昨玉晚上田莉在梦里万分温柔的告诉他,她知道他的回收仪损坏了。她穿越过来就是给他送回收仪来的。说完这几句话后还真跟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新崭崭亮锃锃的回收仪交到吕决手上。

他打死都不跟刁文亮说这个梦的内容。不是因为这个梦里出现了多么复杂的多么尴尬的事,而就是因为这个梦的内容太简单了,简单的令他无地自容。

在成都帮刁文亮寻找房契的时候他的回收仪第一次丢失。于是乎他把到手的房契又还了回去,还屁颠屁颠地恳求刁文亮那位不知该叫爸爸还是叔叔的人收日o8姗旬书晒讥齐余

第二回丢失回收仪是吕决傻傻的跑去救金宏那个警察时生的事。当时因为揪出了那位拉拉市长而导致了高悬在田晓丽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小匕的消失,他的回收仪也跟着消失了。无奈之下他又冒着被全国通辑的危险把自己腰里的军刀挂田晓丽脑袋上。

上一回回收仪的失而复得更是扯淡。吕某人因怕变成太监而不得不去寻找秦始皇他爷爷老赢柱给弄丢了的第九只禹鼎,因寻回禹鼎而造成回收仪飘到了不知哪个。空间,因要救回飘啊飘的回收仪又不得不忽悠赢政那老小子把那九只国宝中的国宝埋进他的坟墓。

于是乎,那个个头不大表面泛着金属光泽的小四方盒子就这么丢啊丢的让吕决给丢习惯了。之所以说是丢习惯了。那是因为每次无论怎么丢 他都能有惊无险的再把它给找了回来。再于是乎。他这四十年来便让这该死的习惯性搞得一直认为回收仪这种东西是只可以拿来丢而绝对不可以拿来摔的。如果是丢了;无论丢的再远。哪怕是丢到另外一个子虚乌有的空间去,都能循着它的妹丝马迹再给找回来。但就是不能摔,只要是摔坏了,那在哪儿摔坏的您就老老实实在哪儿呆着吧!最后于是乎,吕某人还真就老老实实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白垩纪一呆就是四十年。

“我真傻!”吕决看着堆在斗鸡眼三世肩膀上的一大摞日记说道。

那位“大概也就姓卫”的祥林嫂说“我真傻”大概也就是在叹息人的一生命运多种;这位“的确也就姓吕”的祥林嫂说“我真傻”肯定是在叹息人的一生命运多种。

命运多歼的吕决跨上斗鸡眼三世的肩膀,准备白垩纪最后一次的远行。他现在越来越肯定。遥远的南方那片灌木原上即便没有田莉守活寡般等候自己四十年,也绝对会有一个亮锃锃的回收仪守活寡般在那儿等候自己四十年。

斗鸡眼三世在前进,而斗鸡眼三世肩膀上的吕决在完善他白垩纪的最后一篇日记。其实这所谓“最后一篇日记。已经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日记了,因为他几天率把一路上所有的所见所闻所想全都写了进去。

“虽然还没看到哺乳动物们露出暴户式的嘴脸来,但恐龙们确是真的要灭绝了。

“头三天的旅行中我和斗鸡眼三世只看到一头活的恐龙。那是一头饿得已经快走不动道的艾伯塔龙。看它那瘦得皮包骨的样子,我怀疑一阵大风真就能把它舌跑了。不过即便这样我还是让斗鸡眼三世把它宰来吃了。没办法。谁让我们三天就遇到它一头恐龙呢!虽然我大概要跟斗鸡眼三世永远分别了,但既要达斯布雷龙跑又不让达斯布雷龙吃饱这样的事我还是干不出来的一贯温文尔雅的牛求年几天来骂娘骂多了的缘故,似乎对自己的形象也不是那么在乎了,他猛地甩了个中指低声怒吼:装圈圈!”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太搞明白:地上的素食龙们是流感大爆导致灭绝的,吃肉的恐龙们要么是饿死的要么是让更强大的肉食龙给宰来吃了,可现在白垩纪的天空竟然也跟谢武赫结婚以后的钱包一样干净。这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要知道这几十年来空中霸主披羽蛇翼龙我虽然只见到过一次,但别的翼龙前些年还是很常见的,可它们这几年怎么也都消失了呢?流感病毒把天空也污染了?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有谁飞在天上也在打喷嚏的现象牛求年:傻圈圈!

实在不能怪牛教授每次都是骂着娘把这最后一篇日记读完。主要是吕决在这篇日记中犯的错误太多。比如像这关于翼龙灭绝的事,牛教授明明就在这一大堆日记中读到过吕决在海边让披羽蛇翼龙舔脚丫子的记录。虽然那只是他事后回忆才穿越过来的日子时随意地记了那么一笔。可既然他都想到有逐臭只好的披羽蛇翼龙了,这会儿竟没把翼龙灭绝的原因往舔脚丫子那件事上联系!

“说到白垩纪的天空,我现这几天来这狗娘养的天空还真有点怪怪的。白天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堪比谢武赫之钱包,可一到晚上东南方向的一大片天空竟变得灰蒙蒙的。要知道白垩纪二三月份的北美正是一年到头最为干燥的时候,是不可能一到晚上就起雾的。再者说了。即便是云或雾,也不可能每天一到夜晚便只在那一片天幕有云有雾吧牛教授瞪眼、咋舌:这恐龙真就完全灭绝于你的臭脚和喷嚏?

十多天后,一人一龙终于经过长途跋涉又来到那片一望无际的灌木

。 四十年前这片灌木原曾经是各种恐龙的天堂,四十年后这片灌木原似乎也要跟娶了镇长千金的谢武赫之钱包一较长短,,哦,不!没了恐龙的灌木原似乎比谢武赫之钱包多少要富裕一些 吕决在灌木原上搜集到几十个锈迹斑斑破破烂烂的回收仪。

看着眼前小山一样堆在一起的回收仪,吕决欲哭无泪。

“我真傻,真的”。吕决抬起他没有神采的小眼睛来说道。“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野兽在山坳里没有食吃呃 这个,,好吧。后面这句是糨糊加的总行吧。

“我真傻,真的!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用了四十年才想明白。

“不过傻了四十年的我在最后关头总算小小的聪明了一把。在把灌木原上所有搜集到的回收仪挨个测试了一遍没有一个好用的之后,我现主耍是它们的电池电量都非常微弱造成的。好在四十年前我跟一帮疯子物理学家在一个研究所里呆过一段时间,好在当年中学时学过的电学知识还没让斗鸡眼一家子给我折腾光了,于是我把一块块高能锂电池给串联起来。最终结果是,当我串联到第四十七快电池的时候,终于让一具回收仪的指示灯出了亮光。

“着到这比萤火虫用屁股出的光亮不了多少的小灯一闪一闪的。我终于流出了眼泪。

“四十年了,我 从二十多岁的吕决已经熬成了六十多岁的吕决一 终于可以回家了”。凹曰混姗旬书晒齐伞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末日审判

卑纪的天空凡经宗仓没法跟谢武赫户钱权相提并哦联小午以前还只是略微有点灰蒙蒙的苍穹,下午不知什么时候竟突然间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的乳白以及中间镶嵌的那个昏黄的太阳。看在吕决眼里,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荷包卑中间镶嵌了一个比例极为失调的小蛋黄。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尖

再是念叨了四十年“我真傻”的吕决,此时也绝对不会再把眼前的景象跟云或者是雾往一块牵扯了日因为虽然天是乳白色的,但站在止 坡上却能看到几公里外已让天空掩映成灰白色的大海,可以看见大海极远处海天相接处那条灰线。

可以看到天边却看不到天,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空袭”。早就过了荒唐年龄的老吕决难得冒出这么个荒唐的念头。

不过此时他却觉得这一点都不荒唐。这就是空袭!吕决心道。是脚下这颗美丽的星球以及这颗星球上所有生物所面临的最大一次空袭!

回想昨天以前;夜晚天空那片灰蒙蒙中的确有一个亮点,吕决曾经以为那不过是碰巧被那片灰蒙蒙给掩住的某颗恒星。现在仔细想来,它似乎在一天比一天明亮,直到今天下午突然来了这场能够遮天蔽日却遮蔽不住灌木原的惊天迷雾。

说到空袭,人类历史上最著名、当量最大的两次空袭生在 晒年的8月6日和8月口日,当时有两颗分别名叫“胖子”和小男孩”的炸弹落在广岛和长崎。

这里不是广岛也不是长崎,而是后世的北美大陆南缘。对面那片海洋后世叫做墨西哥湾,随着海平面的下降,海湾对面一千多公里的地方将来会升起一个叫尤卡坦的半岛。

这次“空袭”的目标不是广岛不是长崎,而是远处那个现在还在海底沉睡,将来将会慢慢钻出海底的尤卡坦。

据后世科学家们对尤卡坦那个大坑的测量和计算,这次“空袭。除了把大量海水抛向空中以外,还在海底轰出一个直径近三百公里的大坑。科学家们站在那个坑沿上,曾经惊叹这绝对是一场当量不亚于广岛原子弹 凶亿倍的大爆炸。

“这真是一颗小行星吗?。

天黑了,斗鸡眼三世被打走了。回收仪也修复了。瘫坐在生了四十年锈的铁房子跟前,仰望着隐隐已经有些暗红的天空,吕决不禁生出这样的疑问。

他在学校时读的是机械专业,直到进入研究所一天到晚和刁文亮、谢武赫这帮疯子在一起吹牛打屁以后才多少了解了一点天文学方面的东西。可即便是他那点聊胜于无的天文知识也还是让他得出这样的结论:行星是没有慧慧尾的。

不错,所谓小行星应该就是一块几公里到几十公里的不规则大石头,而头顶上这位声势浩大的家伙明明顶着一头遮天蔽日的慧。

天空已经有些暗红,半夜三更的不要奢望什么火烧云,那是慧核开始跟地殊外面稀薄的大气层接触的迹象。

老吕决斜斜的朝天空恶狠狠吐了口唾沫:“***!早来四十年”二十年。哪怕是三五年,老子也把这场功劳让给你!”

骂完娘,他抬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铁房子门口扭身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房间中央是堆了一地的“白垩纪日记”而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则是修复好了的回收仪,以鸡眼二世的遗腹子一两枚尚未开始孵化的恐龙蛋。

那几十本原本是用来打时间的日记现在看来已经相当有价值,不过无论再有价值似乎也比不上一件实物有价值。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中吕决似乎记得答应贺诗建给带枚恐龙蛋回去。现在总算不负托付,并且还是一枚达斯布雷龙的蛋。

天空越来越红,特别是东边平时太阳冒头的地方,更是红愕亮。还别说,如果不是方向性错误的话。还真就像是太阳落山后那漫天的火烧云。

最后时玄马上就要到了,不过吕决倒也没怎么惊慌,从这家伙开始进入大气层到最后的撞击,怎么的也得有几分钟的时间。

天地间越来越红,越来越亮。高高遮在上面的老天爷就像要滴出血来般吓人。东南方向那片天幕则在飞快的生变化,前一瞬间还是血红的,下一瞬间则明亮了许多。

突然间,一个明亮的,拖着长长尾巴的大火球从东南偏南方向的天空斜斜的撞了进来,向看上去并不太遥远的南方飞去。

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刺得吕决猛地一闭眼睛。

“还真就不是一般的声势!”吕决道。

的蒋不是一般的声势。

而随着声音的传来那声势就更加不一般了。

这就像坐在影院里看电影,如果把所有的声音都关了,无论屏幕上再激烈热闹,虽然也能带来一些冲击,但似乎也就那么回事儿;可如果突然间把声音全开的话,视觉与听觉的叠加,绝对不是一加一那

就在吕决正静静地欣赏着这天的间最大的一场天幕电影的时候,他猛然听到犹如几十辆火车同时开动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奔涌而来。

“***”吕决一边捂耳朵一边骂道,“怪不得刚才好像少了点什么!”

随着声音的到达,远处的海。近处的山,身边的树林,甚至是触及皮肤的空气,全部都像躺到在达斯布雷龙脚下的慈母龙般在呜咽,在颤抖。

由于闯进来的那个火球距离此处比较远又加上它正剧烈燃烧的缘故。实在估计不出到底能有多大,但它那搅得半边天幕风起云涌的长长火尾却至少有几千公里,就像一条飞奔而来的火龙。 又是非常突然的,遮天蔽日的弥天大雾中一下子钻出许许多多的火球。原本还算平静的天幕瞬间翻滚起来,像是被那火龙,被那不计其数的火球给煮开了一样。

火龙还在以一条非常平滑的曲线向南方的地平线飞奔,那些紧跟钻出来的小火球则飞快地在空气中燃烧殆尽,只留下一条条长长的云气漩涡还在高空中翻滚。

而它们身后则是更多的火球,

流火,这才是真正的流火!即便是据住耳朵也还是给震得心尖尖都在颤抖的吕决心道。

火龙的度很快,转眼间便飞过半边天幕。赵乾坤曾经给吕决买过一块老式的机械手表,不过那块表几年前就让昌决给戴坏了。看着即将没入南边地平线的火龙,吕决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从它撞进来到现在顶多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

天上的流火还在继续下着,吕决却已经没心思欣赏了,因为他知道迎接末日审判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忍着已经难以用某种形象来形容。却是更加震撼耳膜震撼心灵的巨大声音,他转身打开回收仪的电源。看着闪着红光的电源指示灯。吕某人心中一片安静,轻轻的把手指放在回收按钮上。

南边火龙的脑袋一下子没入远处的海平面,虽然天上还有无数火球燃烧着,天地间还是微微一暗。紧接着,火龙落下的那片海面先是轻轻一闪,然后猛地亮光大胜,天地间又亮了起来。不过这次亮光来得快去得也快,顶多二三十秒钟的时间后便慢慢没落。

那要人命的巨大声音也同样。来时猛烈,此时消失的也迅。

天地间一片沉寂,唯有天上的流火还在无声的下着,下着”

昌决的心猛然间揪了起率。他瞪着一双尚未浑浊的小眼睛,借着天上的流火,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海平面。

等待是最令人心焦的。

等待末具审判更令人心焦。

而现在他在等待的,却是末日审判中,天地规则这位**官那即将落在审判桌上的那最后一锤。

脚下的大地突然一阵晃动,屁股底下的铁房子也来回摇了几下,身旁开着的铁门则出几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放在回收按钮上微微颤抖的手指没有按下去,因为这只是大撞击产生的地震。经过将近两千公里的消减,传到这里时这地震已经弱得只能让屁股下的铁房子摇晃几下。

从后世名那个叫尤卡坦的那个的方到这儿也就一千七八不到两千公里的样子,但这一段距离内绝大部分都是浅海,据说那东西在浅海中传播的度非常之快,因此吕决只有这样紧张瞪大眼睛甚至眼皮都不敢过多眨一下地等待着。

其实他可以现在就按下手指尖的回收按钮,不必在这儿又是焦急又是胆寒地等那个最后的瞬间,可他放在按钮上的手指虽然有些颤抖,却还是极为坚决地没有按下去。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认为他必须代替恐龙们来迎接末日审判的那最后一声锤音。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也许是几分钟,几个小时,几天,几年,吕决却觉得整整过去了四十年。

其实四十年同样也是弹指一挥间,”

终于,在遥远的天际间看到那隐隐的一条白线。

白线越来越粗,渐渐演变成一条白集丝带。丝带蜿蜒着而来,像一条沙漠上快掠过的响尾蛇。响尾蛇行进的度很快,生长的度更快,几乎就是眨眼之间,便变成了草原上奔腾而来的万千骏马”不。不是骏马,而是那灌木原上无数欢快奔腾的恐龙群!

声音逐渐传来,里面夹杂着三角龙兴奋的“呕呕”声,慈母龙低沉而又悠长的嚎叫声,伶盗龙愤怒的“哇啦”声,达斯布雷龙豪气万千的孩子哭老婆吵大门铁锅铿锯条声,,

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过了几亿年。各种各样的恐龙所堆积成的一道五百多米的高墙踏过海滩掠过灌木原扫过森林,一直涌到来到吕决的面前。

昌决的嘴角微微一笑,早已不再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按了下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 ,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夹杂了一个

力百台回收仪。让牛大所长咬牙掏了不少腰包先不说”光愕小卜、组装就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好在大家都了解这次实验的重要性,好在吕决在研究所的人缘还算不错,没有人不愿意救他出水火,因此除了还在昆明住院的贺诗建以外,研究所的男女老少,包括做饭的蔡大姐看门的关老头全都齐上阵,又加上田莉这位外援的倾情援助,终于在昨天下午把两百台回收仪全部组装调试完毕。

为了感谢田莉同志对研究所工作的大力支持,一贯崇尚节约办所的牛求年同志昨天竟破天荒的出宴请田莉同志的邀请。不过田菲同志以必须回家带孩子为由婉拒了,只是在临行前请求牛求年同志,为了拯救尚在白垩纪三座大山阴影下受苦受难的人民群众,希望能尽快将回收仪送过去。对于田莉同志的请求,全所人员高度重视。特别是牛求年同志,在对白垩纪三座大山的累累暴行进行严正抗议的同时决定,当天晚上便将回收仪送过去,以解白垩纪人民于倒悬,救白垩纪人民于水火。在田莉同志对牛求年同志的行为表示感谢和赞赏,并怀着对白垩纪人民深深关切的心情离开后。研究所全体人员召开了一次所务会议参加会议的同志不包括尚在病中的贺诗建同志以及因公无法参加的蔡大姐同志、关老头同志。会议做出了紧紧围绕在以牛求年同志为中心的所领导周围,坚决与白垩纪三座大山斗争到底的决议。

会上还对耳文亮提出的“既然田莉同志不参加宴请,我们研究所可否自己宴请自己”的提议作出严厉批评。会后刁文亮同志做了深复反省,并表示既然所里曾经在过大财的情况下资金依然不是很宽裕,他自己愿意自掏腰包宴请全体同仁。牛求年同志对刁文亮同志的这种一贯的高风亮节给予大力表扬,并在最后拂袖而去。

天网擦黑,田莉便带着儿子早早的来到研究所。

其实她即便要来接吕决也没必要来这么。昨天牛所长都说了,今天晚上十点整才开始做回收试验。可自打晚饭前她便在家里坐立不安。老觉得今晚肯定会生点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按说她也明白两百只回收仪已经送过去了,她也认同牛所长他们的观点,认为吕决绝刘能够活着回来的。可她就是这么没来由的、无缘无故的深深地担心着什么。

九点钟网过,所有参与实验的人员齐聚河图实验室。因为做足了准备工作的缘故,大家对这次实验并没有多大担心,人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笑容。刁文亮一路走还一路跟谢武赫开着有盐没味的玩笑。

谁也没有注意到跟随进来的田的脸上那一抹不自在,谁也没问一句为件么田莉会那么早就来到研究所,否则的话,,

实验还是由经验最为丰富的刁文亮和谢武赫主要操作,赵乾坤则负责记录并检测数据。不过今天指挥台后面坐着的并不是副教授贺诗建。而是换成了大所长牛求年。

十点钟不到,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全部进行完调试和预热。

“实验弄始”。

研究所党政工一身兼的牛求年教授声音很是动听,可谓学者的严谨中带着政工干部的一丝和蔼 和蔼中还带着领导者些许威严。光“实验开始。这么简简单的四个字,没有仁俩月的私下练是出不来这种味道的。

谢武赫在面前一个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半天,狠狠一脚踹开不远处的压力阀:“时间节点搜索开始!”

所谓增加“拨索时间节点”这一项。就是昨天下午的所务会议上定下的。这倒不是牛求年对开会这种事情上瘾。无论什么事都开个大会议一议,实在是今天这次实验与以往的历次实验大不相同。

先不说别的单单就“搜索时间节点”这一项,便是以往历次实验中所没有的。

谁都知道,吕决和乌杨丽娜每回出行都得带一件累赘似的回收仪,甚至有时候还得把它给伪装一下一 比如大秦朝的那件永远练不出丹药的八卦炉。回收仪之所以能够让吕某人和乌杨丽娜那个小娘皮能够顺顺当当地返回来,是因为里面储存了一段预先设计好的时间节点数据串。无论吕决和乌杨丽娜在那边再怎么跳醚,只要打开回收仪的电源。这边的时空机器就能导入那个时间节点数据串,进而把回收仪周围的人和物全部提溜回来。这次的不一样之处就在于牛教授一下子撒花枚面似地给甩过去了两百个回收仪。两百个回收仪是什么概念?其实是一次性给扔过去两百个节点数据。那边的吕决不可能把两百个回收仪全拨集起来。到底他会捡起哪只回收仪并把它的电源打开,这实在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

还有一点更加重要,研究所人们在在搜索那个时间节点的时候必须对准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旧允是现在吕决所外的所谓公方前年前左饷知忱杜不光吕决在白垩纪顶着三座大山,人家乌杨丽娜还在大秦朝等着坐月子呢。要是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胡乱搜吧搜吧逮着一个节点就往回拽,哦。要真是把挺着大肚子闲来无事打开那件镶嵌在八卦炉底部回收仪的乌杨丽娜拽回来还好说,似乎有位神棍在大清朝顶根假辫子的时候也打开过节点数据吧?燕子李三在打鬼子的时候打开过两三次节点数据吧?黑白双煞中的某位在德宏州某坟头上打开过节点数据吧?还有乌杨丽娜曾经去大明宫前贩卖过府绸,那时候似乎也打开过一个节点数据吧”

要是再一次回收回来一个或留辫子的或打鬼子的或坐在坟头上的吕决。那可就不光是乱套那么简单了。

“按索到节点数据!”

说这话的谢武赫从语气到表情没有一点 激动的意思。也难怪,一下子给送过去两百个回收仪,如果吕决还不能捡到一只,那只能说那家伙脑袋让驴给,,哦,不!让恐龙给踢了。

只不过谢武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疏忽,那就是他光顾了看他面前屏幕上那个大大的“o”了,却没注意到左下角那串代表时间的阿拉伯数字。这还是难怪。他搜索的大致时间为公元前田四万年前后,在一大串“o。当中竟然隐藏着一个不起眼的“4”实在是很难让人现。

指挥台上的牛大所长倒是微微出了一口气。当然不是因为制作回收仪的那几十万块钱没有白花,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指挥实验而略略有些紧张,更可能是觉得贺诗建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工作并没有复杂。

“校对!”牛求年身子略微往椅背上靠了一下,声音也比刚才提高了那么一点点。

赵乾坤在忙着记录实验过程,谢武赫在忙着为这个节点数据的切入而做着准备,甚至就连离牛教授最近的田莉都在忙着忧心仲仲。只有刁文亮。只有他注意到了所长大人布命令的语气中间生了变化。这实在不能怪刁文亮,主要是昨天下午牛大所长把他批评得太狠了,以致他到现在还一直耿耿于怀。人就是这个样,在对某人心怀不满的时候,也许表面上没什么表现,但绝对会对对方的一言一行投以比平时多的多的关注。

由于心存芥蒂,由于心里面多了一个叫牛求年的中年人的阴影,所以刁文亮在校对谢武赫传过来的那串节点数据时,理所当然地忽略了后面那串代表年代的数字中有个,“4。夹杂在里面。

一个大大的“伙。一边忽闪着大眼睛,一边摇头晃脑地从耳文亮面前屏幕上跳出来。

刁文亮回手朝高高的指挥台后面打了一个响指说道:“第一次节点 校对完毕。数据完全吻合”。

刁文亮说的话没有丝毫毛病可挑,但他朝牛求年打的那个响指却隐隐带有一丝挑衅味道。科学是非常严谨的,科学实验的步骤是非常苛匆的,甚至都有点苛刻到不近人情的地步。这不能怪搞科学研究的人都是死脑筋二因为科学实验中每一个微小的过程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这不。赵乾坤就非常忠实地记录下这个过程,“一号实验操作手用响指向指挥台汇报:“节点已校对,数据吻合

假如将来有人写论文时引用到这次实验,那他是将这个“响指。也一起引用呢还是不引用?假如那人死咬住“科学研究容不得不得丝毫个人喜好”而把这个响指给写进论文。那收到这篇论文的杂志社是把这篇“打响指”的论文表还是不表?再假如,杂志社的编辑们头天晚上脑袋瓜子集体让门夹了而把论文表了,那读到这篇论文的读者们会不会认为要想“节点已校对数据吻合就必须打一个,响指?

要是此时指挥台后面坐的是贺诗建那老倔头,说不定他会宁愿停止这次实验也要纠正刁文亮这种行为,但今天坐镇指挥的是牛教授,他除了在资金这个问题上作风比较硬朗以外,一向都是驭下不怎么严的,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乌杨丽娜这种另类学生,所以对于刁文亮这种说挑衅又不叫挑衅,说顽劣又不叫顽劣的行为直接选择了无视。

要是今天指挥实验的是贺副教授,这种关键性实验每当进行到关键步骤的时候,一般他都要调出所有垂要数据亲自审核一遍的,但偏偏指挥实验的是只有坐在床边烫脚的时候才真正有点科学家味道的牛求年。听到刁文亮喊“数据吻合。时,便直接下达了“切入数据”的指令。

就这样,最后一次现那个不正常出现的“4”的机会让牛教授浪费掉。

第二百九十四章 回家

漆说有众个“和没纹个“”跟实验本身是没多大,只要当初送吕决时顺利。回收时又没少回收回来胳膊腿什么的,那实验就算非常成功。

可多这个“4”和少这个“4”跟田莉,跟乌杨丽娜,甚至跟乌杨丽娜那对研究中国古文字的父母可就有关系了。先不说别人,乌杨丽娜那对还不到五十岁的爹娘也许可以容忍他们的女儿跟人私奔,也许可以容忍他们的女儿跟人往大秦朝私奔,但绝对不能容忍他们的女儿跟一个六十四五岁的老头往大秦朝私奔。

可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谢武赫、刁文亮以及牛求年中任何一个人现一大串“o”中间有一个被“4”代替,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们就因为二十四岁吕决一下子变成了六十四岁的吕决便不要他了?

后来刁文亮到是动过这个心思。他说反正咱们也只是需要一个活生生的昌决,可一个年轻力壮的吕决总比一个年老色衰的吕决至少视觉上要舒服得多吧!干脆把这个老吕决再打回去,从别的历史节点上弄个。年轻点的还给田莉得了。他还说既然田钉和乌杨丽娜都和吕决是合法夫妻,那咱们就再干脆点,给她们一人弄一个。省得两人老是一个举着结婚证一个,举着始皇帝的赐婚诏书吵吵到底谁比谁更合法一些。最终的结果是,刁文亮下班后坐班车去会昆明…的时候是顶着两只熊猫眼拖着一条差点给打断的左腿去的。

谢武赫早在把时间节点数据传输给刁文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这个数据的切入,收到牛教授一声“切入”的指令,他只是简简单单的按下一个回车键。

“时间节点数据切入完毕!”谢武赫向指挥台高声汇报道。

“能量加压!”

“能令加压完毕!”

实验室角落里那个大大的配电箱中十几个自动变频断路器出“咔咦咔挞”的清响,中间四台能源加器“嗡嗡嗡嗡”的轰鸣着,各种颜色的指示灯来回闪烁,映照在人们脸上,使得人们的脸色也一阵红一阵绿的来回变化。

“开始回收!”牛求年出最后一个实验指令。

刁文亮和谢武赫各自将一只手放在身旁的一个红色按扭上,同时伸出另外一只手掌,五个手指以相同的节拍挨个曲起:五!四!三!二!一!一!

两个红色按钮同时按下。

紧接着河图实验室里的灯光全部一暗,然后一道蓝得耀眼的光柱从中央的竖井中瞬间照下。

“一 利!”

“一 轰隆!”

“一牟啦!”

其实这个“吼”是不在人们的听觉中存在的,突然一道蓝光照下,人们脑海中不由得幻出“呢”这么个象声词。

“轰隆”和“哗蜒,这两个声音是有的。

“轰隆”是“钢铁碉堡”和实验室中央那块铅合金板撞击的声音;而“哗啦”则是水流摇了一地的声音。

刁文亮距离中央的铅合金板最近,他砸吧一下嘴巴说道:“嗯!白垩纪的海水是比现在要淡得多。”

赵乾坤正要把他这句话记录下来。忽然间想起刚才那个响指就记录的不明不白,十个。手指挖挲在键盘上问道:“你怎么肯定这是海水而不是”

谢武赫把赵乾坤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补充完:“吕决的尿水?”

刁文亮朝两个无良男人瞪了一大眼说道:“你俩人给我一口气尿几吨尿我看看?”

谢武赫张开嘴刚要出声反驳。就听铁房子门口传来一句幽幽的话:“体重八十多吨的阿根廷龙一泡尿说不定还真能有一吨多!”

顺着这句话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坐在铁房子门槛上的那个“人”身上。

“错了吧?!”本来就没闭上嘴巴的谢武赫嘴巴张得更大了。

“我们不会把“北京猿人,给弄过来了吧?!”刁文亮的想象力一如既往的丰富。

“白垩纪就进化出了原始人?这倒也是一项重大的科学现!”那座“钢铁碉堡”虽然锈迹斑斑的,但赵乾坤总算还能认出那就是他的杰作。既然当初“钢铁碉堡”的的确确是送到白垩纪去的,因此他绝对不会相信在回收的过程中这铁疙瘩顺道到刀万年前的周口店去转了一圈。

毕竟牛教授要沉稳得多,他指着刁文亮谢武赫吼道:“你们确定时间节点数据没出错?”

就在谢武赫刁文亮回过头来再一次核对数据的时候,田莉怀中的小金警生用戳穿皇帝新装般的肯定语气说道:“这是吕决叔叔的爸爸!”

田莉的脸上挂满泪水。

从那道刺眼的蓝光消失以后她便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造型怪异的人。她从来没有认为他是什么打周口店顺手牵羊提溜过来的北京猿人,更不会是牛牛说的“吕决叔叔的爸爸”他就是他。那个网跟她结婚没多久,便又跑到两千年前跟乌杨丽娜玩了一把

在那道蓝光降落以前,她心中一直有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惴惴不

感。

现在吕决回来了。这个属于她的吕决回来了,这个无论是二十四岁还是六十四岁都永远是属于她的吕决回来了。

这个一经属于她,任何人都再没有资格跟她争抢的吕决终于回来了。

看到吕决的落魄,看到吕决的苍老,田莉那若有若无的担心与不安一扫而光。于是,她非常平静地流出了两行眼泪。

小金警生的一句话惊醒了所有梦中人,刁文亮兔子般跳着脚冲到铁房子跟前,一把把个还跌坐在门槛上稳若泰山的家伙给拽了起来。

先进入刁文亮视线的,是一头恹恹垂到腰腹的花白长。透过前面门帘一样遮挡住犬部分面容的丝,刁文亮看到一对还算粗黑的眉毛底下一对炯炯的小眼睛。与这对眉毛这双眼睛很不协调的是脸上的皱纹,简直比谢武赫他老丈母娘养的那条沙皮狗还要来的纵横交错。

刁文亮往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但见上身穿了一件皮坎肩,下身穿一件同样质地的皮短裤。脚上一双过膝的靴子质地则特别的多,有点像是鳄鱼皮,但不知比鳄鱼皮粗糙了多少倍,粗狂了多少倍。

看那容貌气息,刁文亮觉得是“似曾相识燕归来”就好像跟他才分别没多久的老朋友一样。看那穿着打扮,刁文亮同样觉得似曾相识。但却没了“燕归来”的感觉,他依稀记得中央台十套《探索现》某档节目里有这么一位的影子。

刁文亮搔着头皮扭头问也走过来的谢武赫:“你确定他是吕决不是北京猿人?”

谢武赫还真不是十分确定,他也学着吕决,挖挲着拇指食指,只用后三个手指搔着头皮答道:“可能”也许”准是”大概”差不多吧!”

后面传来牛教授一声叹息。刚才他一直在翻看实验过程中刁文亮用的那台电脑,直到这时他才说道:“没有谢武赫那么多副词,这就是我们的同事吕决,他只不过在白垩纪呆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

也没有走到这边来,而是站在牛教授身旁观看电脑屏幕的赵乾坤补充道:“教授说的“稍微。是放在一个比较大的年代范围内说的。不过也是,用四十跟六千五百万来比较,顶多也就用个,“稍微。了。”

“四十年!”

刁文亮、谢武赫的声音通过头顶上的竖井一直冲到花冢镇的上空,惊醒了花冢镇夜宿的飞鸟,扰动了正在往这片山谷聚集的负物质。

田莉没有理会愁眉苦脸如丧考她的牛求年、赵乾坤,推开瞪着双眼呆如木鸡的刁文亮、谢武赫,走上前轻轻挽住吕决的胳膊,抬起另一只手理了一下他挡住面容的头说道:“走。咱们回家。”

没有热切的目光,没有激动的泪水。更没有急于表白什么的激烈言辞,有的只是很平静地走上前说:走,咱们回家。 就像吃完晚饭出门散步,天黑了。街边的灯亮了,然后说:走,咱们回家。

就像周末到菜市场买菜,中午的菜有了,晚上的菜也有了,还买了一瓶碧绿碧绿的杨林肥酒,然后说:走,咱们回家。

简单得不能再的单的几个字。平常得几乎不着痕迹。

可是就是这么简单而又平常的一冉话,在吕决的心里戳开了某些坚硬的东西,又封堵住某些自从看到田莉那张美丽的面庞便老是想往外冒的东西。

昌决的臂弯紧了紧田莉的胳膊,对着田莉微微一笑。他突然间觉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包括在白垩纪遭受的磨难与孤独,包括铁房子里那两个恐龙蛋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包括始皇帝陛下那边尚未做完的长生不老事业。甚至包括那个还在琅琊郡巴心巴肝等他回去给伺候月子的乌杨丽娜。

眼前最最重要的,就是他要挽着他的妻子,牵着他的儿子 一一起



“金警生!”

听到这个熟悉无比的声音,看着那张苍老的面孔,刚刚三岁的牛牛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反应才对。

吕决微微一笑,又提高嗓门问道:“你是个什么人?”

这下牛牛多少有点转过弯来了,他脚后跟一碰,抬手敬了个军礼回答道:“男子汉!”

“男子汉应该怎么样?”

“不哭鼻子!”

“还有呢?”

“吕决叔叔不在家的时候照顾好妈妈!”

“好样的!”吕决一伸大拇指。合哈笑着,弯腰抱起牛牛,牵着田莉向外走去。

等一家三口走出去老远了,实验室里突然冒出一声谢武赫的尖叫:“恐龙蛋哎 !”

紧接着是牛求年激动的声音:“赶紧给老贺打电话,要知道了这个

第二百九十五章 四百七十一万八千一百二十六元零五角(上)

了决从白垩纪回来的时候是三月在凡经是二月底巾。什过几天就是清明节,吕决和田莉锁了店门去了德宏州。一是故地重游去看看曾经跟金宏共同战斗过的地方。二是去给金宏上上坟。

这两个,月来吕决直接把他自己变成了花冢镇上一个虽不起眼的男人。每天早早起来给牛牛和田莉做早饭,吃完早饭送牛牛上幼儿园,回来时再把一家人全天的菜买回来。然后就是帮田莉进花买花打理门面。

开始时街坊邻居们还以为这老头是田莉家什么亲戚,可没几天人们便现了一些问题,比如田莉对“阿格老头”的态度,再比如“阿格老头。看向田莉的眼神,还有小牛牛对“阿格老头”的称呼等等等等。

最先憋不住了的是隔壁经营花种外带卖干巴牛肉的李婆婆,他老人家晃着横着量跟竖着量差不多的腰身,一把抓住在街上骑童车的牛牛。给牛牛嘴里塞进一块香喷喷的牛干巴,故意板着脸问:“告诉婆婆,你家来的阿格老头是拉格?”

嘴里嚼着又香又辣的干巴牛肉,牛牛含混不清地回答了一句“李夫夫。”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塑料漂移车“呼噜噜”划出去五六米。

“李夫夫?”

李婆婆把沾满辣枚面的手在肥厚的屁股上用力蹭着,脑袋里塞满一大串问号。

第二天一早,瞅着“阿格老头”牵着牛牛远远地走了,李婆婆左手拎一块最好的牛干巴,右手托一杯泡的娶酿的碧螺春,一路摇着跑到天理这边来。

“刚才阿格老头是你家啥子亲戚?”一边递上那块值好几十块的牛干巴,李婆婆五根白胖萝卜似的手指头一边紧张地来回敲着玻璃货架,一副不把花冢镇最大的八卦挖出来誓不为人的架势。

“吕决呀!”田莉一副淡淡的表情,似乎吕决本来就应该是“阿格老头”的模样。 其实这是田莉早就设计好的说辞。

由于占尽了天时地利,使得整个花冢镇周围的土地全都达到了插根筷子都能芽开花的地步。因为花冢镇的鲜花是昆明花卉市场上所有经销商们追逐跟捧的目标,所以花冢镇出品的鲜花便成了永远不愁嫁的皇帝女儿,所以花冢镇人们家家富裕之外又人人或多或少沾染了一点皇帝女儿般懒散的性格。正因为这富庶和这懒散,让花冢镇全体居民们对八卦有着一股子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爱好。

正因为生活在这个拥有优良八卦传统的花冢镇上,吕决变成文昭关前一夜之间熬白头的伍子胥这种事想瞒是瞒不住的。既然瞒不住,那就得不光要自己家人坦然对待,还的在全镇人面前做个表率,最终达到带领全镇人民全部坦然对待的地步。不过这中间还得有个过程,必须先让全镇人民八卦够了,然后才能让人们慢慢平复,最终达到坦然对待的地步。于是在等了好几天李婆婆才来问“阿格老头”是谁的时候。田莉便理所当然地,非常淡淡地说出“吕决呀”三个字。

接下来便是那个。八卦。那个能够让人们勉强接受,不距离人们理解范围太远,貌似比较合理,还没有脱离事情真相的八卦。

看着李婆婆两只眼睛一张嘴巴摆出一个标准的倒“品”字,田莉深深地叹了口气,非常哀怨地解释道:“他们研究所做实验出了事故,这不这两天正跟他们所里谈赔偿的事呢!”

各种表悄在李婆婆脸上来回变幻,刚才还是无比惊讶的倒“品。字。瞬间便变成一个。无比愤慨的到“众”字,这时又有向无比同情的“囚。字脸展的趋势,,

当天午饭网过,一个完整版的大八卦横扫花冢镇。说是镇子东边的研究所前几天做实验,一不小心打翻一个装有辐射物质的玻璃瓶子,瓶子里的东西从头到脚给小田寡妇家那个倒插门浇了个透心凉,于是乎那个倒插门一夜之间变得比镇子中间那棵老柳树还要苍老。

当有人对“辐射物质玻璃瓶子。以及“浇了个透心凉。这几者之间的关系提出质疑的时候,店铺位于老柳树边卖花肥兼卖油漆涂料的老马头一指柜台里边的油漆桶吼道:“我把这桶墙面漆从头到脚给你淋个遍,就算不能在你皮子上“腐。上几个烂窟窿,至少集让你痒上三天三夜你信不信?”

几年前某友人装修房子,糨糊携小女前往参观。时值工人正刷墙漆。唯觉一股令人醒蹦灌顶、清然泪下的气息充斥于所有房间,弥漫于整条楼道。糨糊携女仓皇而逃。至晚间,但觉浑身搔痒。灯下细观。只见身上幼芽即将破土般细密一片。顿时陨瑚灌顶:定是那劣质墙漆所致。想到幼女那粉雕玉琢般肌肤,好不令人清然泪下

下午时分,研究所党政工一身兼的大所长牛求年亲弈旬书晒细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口女才来到四薪的花卉批店,拆问那个沸沸扬扬的谣传是熙刀凶尹

“我说小吕啊,那个谣言是怎么回事?谢武赫听他丈母娘说就是从你们家说出去的联系这个八卦传出去的方式跟流传的度,再加上牛教授这说法,那位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只会牵一条沙皮狗东游西逛的镇长夫人隐隐有领袖于花冢镇八卦界的风范。

牛牛幼儿园还没放学,做晚饭的时间还没到,吕决嘴里叼着根牙签正端了杯茶在上网。他扭头“噗。地一声把牙签吐到大街上,又扭过来郑重其事的对牛教授说道:“请管我叫老昌。虽然户口本上我还不到二十五岁,但实际上贺诗建见了我都应该喊声老哥了。”

牛教授脸上一红。虽然小吕一夜之间变成老吕这事的责任不完全在研究所,但羊竟吕决是在工作当中出的事,如果工伤也分为主动工伤和被动工伤的话,那吕决属于被动工伤?看着吕决那受过强烈伤害却又无比健康的一张脸,牛教授一阵迷茫。

“这事我不管,你问田莉吧!”为了酷合牛求年那迷茫表情,吕决揉了揉那张橘皮般的老脸,又盯了一眼表面看上去非常平静的田莉说道。想了想吕决又突然加了一句对于为什么“我不管”的解释:“我退休了。”

说来也是,都六十四五岁的人了。省部级的大干部也准备离休回家抱孙子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吕决退休跟“这事我不管”真的有联系吗?

牛教授转身朝田莉看过来。其实这事上他认为最吃亏的就是田莉。本来一对二十四五岁的夫妻。老公却在一夜之间年老了四十岁。想想都让人骗应。

“我说田莉啊”牛求年心说要是田箱到研究所一哭二闹三上吊。似乎还要好办一点。她的表现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地让人直怵头。

“我说田莉啊”。牛教授学着刁文亮,竖起拇指食指,用剩下的三个手指头搔了搔头皮,皱着眉头说道,“为了不让镇上的人们认为你把吕决踹了又找了个。老头,编出我们研究所做实验出了问题这我们也认了。甚至我还可以放出风来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可是”

“可是”牛教授嘴角一哆嗦。大教授的风范一下子荡然无存。“可是那五十万的赔偿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牛教授委身前来的真正原因。虽然在富裕程度上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能在全国各类研究所当中名列前茅,但再富裕也不能露白不是?再说了,两百四十万啊!一想起这个数字,牛求年不光嘴角抽抽。心尖尖都跟着一阵一阵抽抽。

田莉端过牛大所长面前的茶杯。在饮水机上边给他续开水边说道:“这事儿您别信!那是为了让故事更可信才这么说的,我们根本就不会要什么赔偿。”

“一 噗!”牛求年长长出了一口气,接过田藉手里的茶杯,也顾不得烫,“咕嘟咕嘟”就是两大口。

“还是田莉通情达理啊!知道咱们一个小小的三类研究所资金紧张。”牛求年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还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大好。“这样吧,你们看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是合理的,所里绝对会不遗余力。”

牛教授重点强调了“合理。两个字。

田莉笑了,还是那种非常理解人的笑。

“我们也没什么要求,就是想研究所能不能把欠我们吕决的工资给了。”

昌漆从白垩纪一回来就直接回了家,上个月的工资还真就没领。

牛求年感动了,还是一塌糊涂的那种。这田莉,简直就是科技战线上的家属标兵啊!

“!一会儿我回去就让赵乾坤给送过来。吕决的工资奖金加补助我记得是五年一百多

牛求年此人虽然比较抠,但也比较爱激动,并且一激动就爱冲动。自从吕决和乌杨丽娜把他们这家全国最穷研究所一举变成最有钱的研究所以后,牛大所长一冲动便把全所人员的工资全都提高进半万的水平。虽然事后牛求年有点后悔,但吕决和乌杨丽娜给研究所赚回来的那笔资金实在是太大,即便研究所人人工资过半万,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后来吕决他们又从大秦帝国给运回来一堆大金饼子,让牛大所长隐隐有了在全世界的各类研究所里自己也算得上财大气粗的感觉。 今天被田莉感动的一塌糊涂的牛所长又小小地冲动了一把:“鉴于吕决同志上个,月工作突出,我决定给予嘉奖。嗯”干脆给你凑个,整数,就给六千!”

说是牛求年让田莉给感动的冲动了一把,其实他这是给那堆大金饼子的嘉奖。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四百七十一万八千一百二十六元零五角(下)

“牛所长弄错了吧。”田箱的笑容更加灿烂起 牛求年一愣。虽然现在研究所已经富得流油,但牛教授实在是对钱比较敏感,又加上研究所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他对每个人的工资数都能倒背如流,甚至小数点后面的两位数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哦”牛教授说道,“刚才我说的不准确,扣掉三金和个人所的税之后应该是五千一百四十三元四角三分才对。”他心说我都给你补足六千整了,怎么还在这点零头上计较?

牛教授没注意到田莉说的是“弄”错了而不是“算”错了,一字之差有时候还真有千里之别。

田莉脸上的笑容如故,不过牛求年觉得这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大大的陷阱,不禁思谋起一次性给吕决八百多块钱的嘉奖是不是给错了。

“据说你们研究所有个规定”田莉笑呵呵地娓娓说道,“说是在研究所每天算上班,穿越到别的时代不但算上班,还愕算出差。不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牛教授目瞪口呆。原先那个日本人田中义男在这当所长的时候是有过这么个。规定,当初吕决去三七年打鬼子的时候所里还没涨工资便一下子算给他七万多工资加补助。现在吕决工资已经涨到了五千多,并且在白垩纪一呆就是四十年,,怪不的田莉那么慷慨,五十万赔偿说不要就不要了,这老鼠拖扫把,大头在这儿呢!

田莉从傍边拿过一个计算器。一边“噼里啪啦”算着一边嘴里还直念叨:“我家吕决每个月工资五千一百四十三元四角三分;每天出差补助是四十元,一个月就是一千二。

两项相加就是六千三百四十三元四角三分,这一年下来就是七万六千一百二十一元一角六分。这次出差总共三十九年零十个月,那就是三百零三万二千一百五十九元五角,,哎呦,这样算我们亏大了!我家吕决在白垩纪出差可是不分节假日公休日的!”

当听到三车多万工资加补助的时候牛教授眼前一黑就差点晕过去,现在听田莉说还要算公休加班费和节日加班费,眼睛一下子瞪得堪比牛眼。脸憋得通红,嗓子眼里就像被人塞进了个核桃,一个劲地“呵呵呵”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田箱又是一阵飞快地敲打计算器键盘:“我家吕决每天平均工资二百三十三元九角二分。公休加班按规定双倍,就是四百六十七元八角四分。节日加班是日工资的三倍,那就是七百零一元七角六分。一年五十二个星期就是一百零四个公休日,外加十一个节日加班。三十九年零十个月总共是,,

“牛所长您看我这样算对不对。我家决这次出差总共三十九年零十个月,税后工资总额为二百四十五万八千五百五十九元五角。出差天数为一万四千五百三十五天,补助是五十八万一千四百元。三十九年零十个月总共两千零六十八个星期就是四千一百三十六个公休加班,加班费为一百九十三万四千九百八十六元两角。将近四十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在那边有四百四十个节加来着。可仔细一算不对。他过去的时候那边是六月中旬,回来的时候那边是二月底,呵呵,正好错过了清明和五一两个节加。也就是节日加班只有四百三十八个,加班费是三十万七千三百七十元八角八分。

“前面说的那二百四十多万工资是税后的,后面的出差补助和加班费却是按税前算的。咱不愿多缴税,但也不能少缴不是?扣除后面这部分的个人所得税,咱研究所欠我家吕决工资、出差补助、公休加班费、节日加班费共计四百七十一万八千一百二十六元零五角。其实我家吕决这次出差前在大秦朝还呆了大半年,不过那边的任务好像也没怎么完成,我也就不好意思跟您算了”,

“一 哎,牛所长您别晕过去啊!吕决,快来给牛所长掐人中”

副教授贺诗建出院了,所长牛求年却病到了。

牛大所长的症状比较特殊,那就是坚决不能有人在他面前提数字和钱,只要他一听到这两样之一,轻者面色白胡言乱语,重则瞳孔紧缩直接晕过去。

于是乎病好了的贺副教授抱着俩恐龙蛋屁颠屁颠回家孵蛋去了;而而病倒了的牛教授则在自家大门上贴了张“勿提“钱。字与一切数字”的纸条,跟闭关修炼一样直接闭门谢客。

牛教授这关一闭就是两个月。直到四月初清明节过

打电话的是乌杨丽娜的老娘,说是她闺女已经好几个月没往家打电话了,她给乌杨丽娜打吧又一直关机,无奈之下只好问问孩子的导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牛求年心说能出什么事?顶多也就是正在准备给您生一个秦朝版外孙而已。不过这话坚决不能跟人家说,不然别说他躲在家里闭关谢客,就算躲到峨眉后山的山洞里闭关也得让人揪出来打个鼻青脸肿。

好歹把乌杨丽娜的老娘糊弄过去后,牛大所长这关实在是闭不下去了。起身撕掉大门上的纸条,跟夫人打声格呼。便一路往研究所走来。

来到研究所一看,差点没把牛求年的肺给气炸了 除了看门的老关头以外,偌大个研究所竟然空无一人。

回到大门口再问老关头这才知道。竟然是从他这个大所长闭关谢客以后,全所人员便直接放了鸭子!

回过头想想牛求年还真气不起来。

你个一把手都闭关修炼去了,怎好要求其他人坚守岗位?无奈之下牛求年只好挨个打电话往回提溜人。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副教授贺诗建。贺诗建说他这会儿正在海南呢。说是他在那儿花钱租赁了一片沙滩,两个恐龙蛋已经埋进去一个多月了,出壳应该就在这三五天之内。还说研究所再有什么工作没必要再找他,再过个把月他就到了六十整,准备孵完恐龙蛋回来就提交退休报告。

第二个,电话是刁文亮。刁文亮在电话里解释说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再墨迹昆明硼的老娘,争取五一前把结婚证拿下来。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谢武赫。谢武赫说他倒是就在花冢镇,不过这几天他老丈母娘的沙皮狗消化不良。必须每天让人牵着散步消食,这会儿他网刚把孩子哄睡,正在街上帮丈母娘遛狗呢!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既没有昆明…更没有丈母娘的狗要拿来遛的赵乾坤。赵乾坤说本来他一直在研究所呆着的,但天天老是一个人呆在所里实在无聊,见牛教授的出关之日遥遥无期,贺副教授的恐龙一时半会儿也孵不出来,刁文亮谢武赫俩牲口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便打起背包直接跑丽江帮老同学卖假古董去了。

打完几通电话电话的牛所长忽然想起还有个人没找到,那就是做饭的蔡大姐。翻了半天手机见没有蔡大姐的号码,便再一次跑到门口去问关老头。关老头说赵乾坤没离开的时候蔡大姐还是天天到所里来给他们两人做饭的,后来赵乾坤也走了,蔡大姐说只有他关老头一个人的饭菜实在不好做,便每天给关老头五十块钱菜金让他自己解决拉倒。

牛教授这下子火大了。没有自己的坐镇刁文亮谢武赫赵乾坤这些家伙们私自放鸭子就够让人生气了。竟连蔡大姐也敢不来上班。还什么给关老头五十块钱菜金让他自己解决,也不怕把关老头给撑死!

火大了的牛所长又掏出电话挨个拨打,严令所有人员,必须在天黑以前赶回研究所,否则上个月奖金这个月工资全部扣光。

第一个。赶回来的是关老头亲自去通知的蔡大姐。蔡大姐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脸怒容的所长,白白胖胖的圆盘大脸一红,臊眉搭眼地钻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传出“丁叮当当。朵菜板的声音,只是不知道菜板上是否有菜。

紧跟蔡大姐屁股后面回来的是牵着一只沙皮狗的谢武赫。还没等谢武赫跟牛教授解释什么,那只沙皮狗却抢先跟关老头身后的两条狼狗热烈地交谈起来。牛求年把两只手挡在耳朵后面听了半天也没听清谢武赫到底说了些什么,倒是让三只老狗的吼叫差点把耳朵震聋了。

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刁文亮和赵乾坤两人终于一溜小跑气喘吁吁闯进了研究所大门。

赵乾坤一见自己的导师就先倒苦水,说幸亏丽江有到昆明的飞机,不然无论如何也不吭在天黑前赶回来。

刁文亮虽然比赵乾坤路途短得多,但那苦水却比谁都要苦:“所长。能不能给涨点工资啊?我那老丈母娘老是嫌我工资低,说我这五千多块钱工资不用说将来买房买车了。就算两个人过日子都有点紧巴!”

不知是刚才让那三只狗吵的还是老毛病又犯了,牛教授就觉得脑袋一晕,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吕决的年龄问题

售决从德宏州回来的当天晚上。研究所叉有人来拜访。旧出叭来的是谢武赫。据说前两天他老丈母娘那条沙皮狗在跟研究所两条狼狗大吵一架后竟然消化不良的毛病不治而愈。这使得镇长夫人心情大悦,在人前好几次夸耀女婿能干。脸上增光不少的镇长千金对谢武赫的管理这两天也放松不少,比如今天晚上谢武赫请假来探望吕决,镇长千金便很是爽快的批准了。

“牛教授想让我家吕决继续回研究所上班?”田莉狠狠地瞪了一眼想接话头的导决,跳起身挡在他身前对谢武赫说道。

“我家老吕退休了。下个月就是他六十五岁生日,他牛求年就忍心让一个即将步入惹誉之年的老人再去从事那样繁重的工作?就算国家主席来了也做不出这种事情吧!”

“我也就是”

“谢大哥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田莉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知道是牛求年逼你来传话的。请回去向牛大所长转告我们的态度:吕决已经是一个退休的老人,请他不要再来打扰一个老人晚年的宁静

谢武赫走了,在这所房子里总共坐了不到半个小时,所说的话没过五句。其余的时间全是在倾听田莉对牛求年企图迫害老年人晚年幸福的血泪声讨。

第二天中午,刁文亮拎了两瓶他和吕决都非常喜爱的杨林肥酒屁颠屁颠跑来了花许批店。说是许久没跟吕决喝酒打屁了,因此寂寞之极外加想念之极。两极化一极,今天中午不把这两个酒瓶子砸出来决

田莉嘿嘿一笑,两只眼睛不住地在刁文亮脸上来回寻摸。既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的,不呆在所里好生上班偏偏来跟吕决喝酒?是过江来当说客的蒋干吧!

刁文亮曾经喝了酒在吕决面前自诩花冢镇第一厚脸皮,这一点不光吕决,整个研究所都非常赞同。不过根据近半年来在昆明那位老太太面前水磨工夫的水平日渐圆熟。隐隐在整个昆明市也大有后来居上的趋势。可即便是这样,在田莉那凌厉眼神的杀伐之下,他似乎也渐渐有点支撑不住了。

刁文亮寻思别着乌杨丽娜一天到晚跟个母老虎似的,真要跟这田莉斗。看来还真不是一盘菜。

田卉虽然看穿了刁文亮的说客嘴脸,倒也没当场说破,还认认真真地给准备了下酒菜。

酒过三巡菜就那存五味,刁文亮脸上活泛起来,嘴巴也恢复了利索。

刁文亮跟吕决喝酒吹牛打屁聊天。一般有两大主题:一是女人。二是糟践研究所的人和事。

“刁哥跟你说个小道消息。关老头跟蔡大姐八成真有那么一腿!”看刁文亮那一脸兴奋的样子,使人不得不怀疑跟蔡大姐有一腿的人其实是他刁某。其实这是刁文亮进门前就想好的策略。先给吕决爆一出蔡大姐和关老头那似有似无的奸情,再说一说谢武赫老丈母娘那条沙皮狗的治病过程,从老狗们吵架治好消化不良,就可以过度到牛教授身上,最后顺其自然地引出自己到这来的目的。

当时让吕决去秦朝调查徐福东渡的事情本来就是他刁文亮提出来的。不过现在他知道了那位东渡的徐福就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虽然他对那所谓“长生不老药”已经不奢望什么,但无论如何也得让这位徐大人再去走一趟,一是这会儿乌杨丽娜还在海边眼巴巴地冒充望夫石,二是这随随便便改变历史走向的事儿实在不好玩。

也许是年龄的原因,也许是经历了白垩纪的磨难后对人情世故看得有点淡了,对这种往常一听后脖颈子上的鬃毛都会竖起来的级八卦吕决今天听了竟然无动于衷。他“滋”了一口绿幽幽的杨林肥酒,又往嘴里拈了几颗花生米说道,“他们俩人都是独居多年。虽然蔡大姐有儿有女,但也都长大成*人了。如果他俩真的郎有情妾有意,你不妨帮忙撮合撮合,也算是成就花冢镇一段佳话。”

虽然酒量不错,但一喝就脸红脖子粗的刁文亮此时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他把脚上的棉拖鞋一踹,往座椅上一蹲说道:“嘿,你还别就不信了!就凭刁哥我这三寸不烂舌金装琉璃嘴,” “我说刁哥。”坐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田莉此时突然打断刁文亮的胡侃。就听她幽幽地说道:“你比我大十多岁,所以我喊你一声导哥;几个月前我们家昌决也才二十四五,喊你刁哥也是应该。可现在我家吕决怎么地也六十多岁人了,你还这么刁哥刁哥的,是不是不太妥当啊!都不说让你喊他吕叔了,一声吕哥不为

吕决的眉眼一阵乱晃。憋了半天没憋住,嘴巴里冉一阵恶狗吃食般的笑声。

“吕叔就免了,吕哥就可以。”吕决边笑边说道。

“我叫他吕哥?还”还吕一 叔?。刁文亮呲着满口牙,跟关老头身后那条老狗见了生人时一个表情,“虽然刁哥我至今还是个未婚青年,但怎么地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竟然叫他吕哥?”说完这话他扭着轴承没打油一样的硬脖颈子又对吕决说道:“你也不怕折寿啊”。

田莉强忍着笑,满脸都是本应如此的表情:“那让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喊你刁哥你就不怕折寿吗?”

“仙六十五岁?二十五岁还不到好不好!”刁文亮也知道这个说法有点欠缺,但还是死咬着不放。

“二十五岁?还什么不到?”田莉有点生气了,她拉开跟牛求年算工资的架势,一笔笔跟刁文亮算了起来:“我家吕决第一次穿越时是二零零七年八月十六号,那天他差四个月零三天满二十五岁。”

“当时他是去一九七四年的成都帮你解决一张房契的问题,顺带调查你们家地下室为什么闹鬼。不过连来带去总共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咱们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有白垩纪那近四十年垫底,田莉表现得很大度,一个人一生中的一个。星期就这么让她一句话抹掉。

刁文亮点点头。虽然喝了酒的脑袋有点晕,但对于刁文亮来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所以他记得很清楚。不过让他点头的不是这件本来就有的事情,二是田莉说的那句“忽略不计”的话。

“第二次时间就长了,完全没法忽略,甚至连打折都没法打折,”

吕决一口酒差点呛着,心说这又不是商业街买衣服,竟然打折的话都出来了! 田莉继续算账:这次是去调委研究所前所长周以康教授的身世问题,用了两年另加一个月的时间。结果好好一个中国人周以康硬是给人家折腾成日本北海道的田中义男。”

吕决一直对周以康教授尊重有加,听田莉用了“折腾”一词,很是不满地白了田莉一眼。

田莉很直接地问刁文亮道:“这两年多时间你总该给吕决加上去吧?”

刁文亮网要出口反驳,田莉突然一拍额头站起身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吕决叫道:“咱们单是算上白垩纪这次你就将近六十五的人。可是前面还有好几次穿越没加呢!田中义男那次是两年零一个月;去康熙三十五年骗人家皇太子真金白银时用了一个月不到。加上去刁文亮家那几天咱就算一个月得了;去救牛牛爸爸时是三个月;上回到秦始皇那儿运金子前前后后总共加起来有一年;最舟才是白垩纪这三十九年零十个月,”

田莉仰着个景颇族人特有的漂亮下巴,默默地计算了半天惊道:“我的天呢!老吕你不是二十五也不是六十五,算起来你已经六十八还多几个月呢!”

吕决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桌对面的刁文亮却一下子泄了气。

吕决刚才六十五岁的时候田箱都不让他再去玩穿越了,现在一下子又涨了三岁多,看来今天能说动田莉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其实进门刁文亮就看出来了,吕决对是不是继续去穿越似乎无所谓。关键就在田莉这儿。什么研究所欠他们工资四百七十多万,什么吕决一会儿六十五一会儿六十八,其实还不是因为大秦帝国那边有一个,乌杨丽娜的缘故?田莉那纯的不能再纯的现代思想里,肯定不会有自家老公三妻四妾的觉悟。虽然刁文亮对乌杨丽娜那疯丫头也不怎么喜欢,但也不能把她就这样扔在大秦朝那个万恶的旧社会不管不是?

刁大研究生抬头看着田荷,准备再最后努力一把。

田莉一挥手制止了他,很是高兴地指着吕决那张老脸说道:“刁哥你现没有?虽然吕决都“奔七。了。但面容也就六十来岁的样子哎!再加上我家吕决眼睛虽却炯炯有神。走大街上要是我说他五十出头你觉得人家相不相信?”

刁文亮一阵气结,心说这田莉是不是有“恋父情结”啊?吕决风华正茂的时候虽然也见他们两口挺恩爱来着,好像也没见过这么腻乎吧!正在这儿寻思着呢,田莉下一句话差点把他震桌子底下:“他都六十八了,刁哥你还真得喊声吕叔了。不过咱们俩认识在前,他长成六十八在后,刁哥你要喊我吕婶我可真跟你急!”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乌杨丽娜的父母

女亮败下阵来,还是败得塌糊涂的那在回珊办圳口江大街上,他迷迷糊糊的脑袋瓜里还一个劲儿地转悠着:“吕哥?吕叔?

打走了刁文亮,田莉的花卉批店又清净了下来。

要说田莉并不是那种傻人,她非常明白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才行。可是她就是迈不过那个坎儿,老觉得只要能顶住研究所的压力,吕决就永远不会让别人给夺了去。于是她堵得谢武赫只有时间考虑自己的请假时间而说不出真正目的;她让刁文亮一片混混乱乱,不知道该叫吕决吕哥还是叫吕叔;甚至她跟牛教授算出了四百七十多万的工资,硬逼这位视粪土如钱财的大教授干脆回家闭关。

做完这些事情后,研究所那边安静了下来,田荷相当洋洋得意地过了几天。紧接着研究所竟不再打出任何牌来,田荷便又不放心起来。她又觉得这种安静非常不正常。这说明牛求年正在酝酿更大的动作。她又实在分析不出牛教授下一步将怎样走,于是每天便把吕决看的紧紧地,生怕吕决那天心血来潮自己跑回研究所去,让她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在田莉无比警怯中又过去了半个月,就在她都开始自己安慰自己说研究所八成已经自己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的时候,牛大所长终于使出了最后的杀招。

田莉家房子的结构在现在中国的小镇上随处可见,就是那种临街建造,楼上住人楼下店铺,后面还带院子的格局。这天上午,田莉正在前面店铺里托着下巴猜测牛教授下一步棋会怎样走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吕决的叫喊。

今天田莉给吕决“安排”的工作是给刚刚购进的一批云南黄馨幼苗做嫁接。

“三百五十六!”吕决的喊声听上去很是兴奋。

田莉“噌。地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她心说这下坏了,八成牛求年使出了她最不愿面对的那张牌!

“三百五十六”跟一年到底有多少天没关系。更跟那个当年的日本战犯八竿子拨拉不着,在研究所人们的概念中它只是一条狗的名字。 那是一条浑身乌黑锃亮没有一根杂毛的黑狗,是乌杨丽娜从康熙三十五年给弄回来的。为了乌杨丽娜只为传送回这条也许有三百多岁的“老狗”就使用了一次时间机器。牛教授还非常气愤地扣了她一个月的奖金,说是对她乱用实验资源的惩罚。后来听说乌杨丽娜因为没时间照顾便把它送到昆明她父母那儿了。

田莉知道最后决战的时刻到了,她跳着脚“帝啦啦”拽下前面的卷帘门,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后院。

院子里的吕决正在抱着一条黑狗“呵呵”傻笑。

就在田莉冲进来的时候,从旁边的铁门外边走进来拎着个沉重背包的牛大所长。

牛大所长一脸决绝,满脸悲愤,看向田荷那眼神,根本就像不是他欠对方四百七十多万,而是对方欠他的一样。

果然来了!田荐想。

看对方表情就知道,这次牛大教授绝对是有恃无恐。田莉挤呀挤呀。使劲地想挤出点笑容来,可努力了至少一分钟都没成功。

“哼,你们看看这是谁来了!”

牛教授话音未落,大门口又走进来一对中年男女。

说是中年男女,其实无论是长相、穿着、还是那表情,说他们三十出头有人信,说他们四十出头也将就,而神情当中的那份对任何事物都从容面对的感觉,却透出一股子五十岁以上人才可能有的淡定。

两个人一进门并没有顺着牛求年的话去盯向田荷和吕决,而是先对这个干净漂亮,四处摆满鲜花的小院打量起来。

牛教授先是扭头暖了一眼跟他进来的两人,把手里的大包往田莉手里一塞,垮着个脸从牙齿缝里挤出两句愤愤无比的话:“刁文亮他吕婶。这是所里欠他吕叔的工资,四百七十一万八千一百二十六块零五毛。你可数好了,出了这个院子我可不认账”。

递到田莉手里的大包实在是沉重,田莉一下没接稳掉在地上,出“噗。一声闷响。

田莉才挤出来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下子僵在脸上。要说就研究所现在的家底,不用说四百七十万。十个四百七十万也能轻轻松松拿出来。那天田莉之所以一分一厘的跟牛求年计较,就是看出牛大所长为人太抠。

两个月过去了,牛所长今天拎着这一大包现金来工资。田莉知道他这是狠下心恶心她来了。偏偏她还就没什么话来反驳,,资只能往卡打来着。电子汇点没明前人们好旧憾口哪是现金吧!并且似乎好几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个大大的包裹落在地上声音很大。一个装有四百七十一万多现金的包裹落在地上似乎更有声势,可此时的田莉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那边还在给“三百五十六”挠痒痒的吕决也一样,他们脑子里全是牛求年那句“你们看看这是谁来了”。

“天呢,这简直太漂亮了!等咱们退休后也让丽娜给买个这样的院。咱们也来花冢镇养花卖花怎么样?”

出惊叹的是那位穿着极为随便的女子。

田莉脸上的一阵阵地抽搐,吕决的手更是呈爪状停留在三百五十六脖子底下。两人不约而同对望一眼。从对方眼神当中读到的不光是惊惧,更多的是深深地无奈一从这声极为不合时宜的惊叹中两人只过滤出一条信息:来人是一对夫妻。男的姓乌,女的姓杨,他们有一个女儿叫乌杨丽娜。

“你就是吕决吧?”

问吕决话的是那位男子,也就是乌杨丽娜的老爸。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透着一股淡淡的知性。

“这么说你应该就是田的喽?”看到吕决机械地点了点头,乌杨丽娜老爸又扭头问田莉道。

乌杨丽娜的老爸,田莉觉得至少应该笑一下,可不知是脸上的肌肉僵硬的太久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又是挤得腮帮子一阵乱哆嗦。

乌杨丽娜老爸淡淡地伸出手,淡淡地说道:“你好。我叫乌森林。是乌杨丽部的爸爸。这是我爱人杨慕。”

田莉伸出手飞快地在乌森林手上握了一下。她心说您不用自我介绍。我不但知道您叫乌森林,还知道您是昆明理工大学的物理学教授。那位杨慕我更了解,与其说她是云南师范大学的中国古典文学讲师,还不如说是甲骨文方面的专家。

乌森林转身又对吕决说道:“你跟丽娜之间的事牛教授都跟我们说了。我们这次就是专程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田莉,我可以在你这个住一段时间吗?在这儿种种花,喝喝茶,读读书。绝对比昆明那些拿捏做作的修身馆呆的舒服。”正在拿着一把花剪胡乱给云南黄馨幼苗修枝的杨慕扭头一笑,绝对一个扩大版的乌杨丽娜。

乌森林眼睛猛地一闭,脚下差点踉跄出去。

这时牛教授从店铺里拖来三把椅子。当先大喇喇往其中一张上一坐。并没有对着吕决,却是朝着田莉说了起来:“吕决的工资我一分不少的全补给你了,现在人家乌杨丽娜的父母也找上门来了。别跟我说什么吕决六十八了早就该退休了!”

突然他一拍大腿提高嗓门吼道:“只要是个人做事就要有始有终。实话说我对吕决非常之敬佩。但是千万别让我,让我们研究所,让他的朋友们对他失去希望!对他的这股敬佩之情化为乌有!”

牛教授的表情很是严肃。

牛教授说出的这堆话很是严重。

田莉一张僵硬的脸慢慢在溶解。眉毛平复下来,嘴角平复下来 一张谨慎,尴尬,甚至略带讨好的脸最后变得如水般平静。她弯下腰拎起那只价值四百七十多万的大包慢慢递给昌决,嘴角微微一笑说道:“也许是我错了吧!本以为无论年轻的你还是年老的你,只要我爱你、宠你,甚至像一只老母鸡一样护着你就能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你走吧!四百七十一万八千一百二十六块零五毛,我想即便换任何人也不可能有我算得精了。”田莉伸手摸了摸吕决的脸。似乎那脸上的沟沟坎坎能平复她的心情一样。抬起头又看了一眼那个似乎比乌杨丽娜还要没心没肺的杨慕,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不跟乌杨丽娜争了,也许她比我更适合你。去把她接回来,拿这笔钱好好过日子吧!不过还是别听牛教授的,回来就办理退休。毕竟是六十八岁的人了,别再争强好胜了!”

没有吵,没有闹,只是这么平平淡淡的说完这么一通平平淡淡的话,田莉朝乌森林微微弯了弯腰。转身沿着楼梯向楼上走去。

乌森林一下子愣住了。

“咔呕”一声,杨慕将一颗云南黄馨齐根剪断。 牛教授张着大嘴看着田莉一步步往楼上走,他实在不明白她脸上的微笑怎么就那么真诚。

昌决却从地上一跃而起,,

第二百九十九章乌杨丽娜的父母(续)

了决的脸怀是那么黑小面迈是那么多皱纹。额头卜的嚷川眦亚是那么的显眼,但那身板却突然挺直起来。再配上那眼眶虽小却从来就没有失去炯炯的目光,似乎那一头长长的花白头也飘逸了许多。

“这下你总算满足了吧!”吕决对着牛教授低声吼道,“其实真实的情况你并不了解。不要认为乌杨丽娜吃了多夫的亏,因为你并不是乌杨丽娜。”

“不要认为我这是在赚了便宜又卖乖”他又扭头转向乌森林夫妇。“因为你们并不是我!”

“吃亏还是赚便宜其实并不像外人所认为的那样。你们看看我现在这副德行,最好是去问问你们的女儿,问问她到底是不是真亏了。

昌决扭头向楼上的田莉追去。走到楼梯一半,他忽然停了一下,按住贴了白净瓷砖的楼梯挡墙,回过头来最后说道:“觉得自己赚了的。他不一定是真赚了;觉得自己亏了的,不见得就真没赚。”

前面一连串也许是吕决自认为很有哲理的话,接着又甩下这么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谁也不知道他是对牛求年说的还是对乌森林夫妇说的。

杨慕慢慢站起身来。她不紧不慢的拍着手里的花剪。微微摇着头。满脸满眼全是欣赏:“吕决好有型哦!”

不知道是以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态还是单单就是欣赏。

乌森林看了一眼旁边的牛求年说道:“你真的认为我们这做法没有问题?”

牛求年也摇了摇头,不过不是学习杨慕去欣赏吕决的狗屎造型,而是对乌森林的说法表示认同:“看来是有些过于猛烈了。我没想到田莉竟有这么大的反应。”

身后的杨慕丢掉手中的花剪,拎起那个沉重的装钱包裹向楼梯口走去,等走到吕决丢下那句没头没尾话的地方时,她也停下来说道:“你俩先回去吧。我想我可以在这儿住两天。这件事情真的没有牛教授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最好还是由女人来解决。自从听你讲了田莉和金宏那个故事后我就开始喜欢上她了。”

看着杨慕那实在判断不出耸龄的背影,慢慢品味着她那一连串独特的短句,牛求年转而又向乌森林提出自己的质疑:“老乌你真的认为你夫人的方法管用?”

“我从来没认为我这位简简单单的夫人大脑也是简简单单的,但也别相信她什么“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最好还是由女人来解决。的屁话,归根结底是这件事也许真的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再个大男人施施然向大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讨论着徐福东渡和乌杨丽娜未婚先孕两件事到底是复杂的还是简单。身后院子里的大黑狗看了看两人走出去的大门,又抬起头朝楼上嗅了嗅,慢慢趴在地上卷起身子打起盹来。

杨慕在乌杨丽娜的小楼上整整住了十天。头几天小楼上下非常的安静,安静的就像团山环抱中的花冢镇。

后来几天整栋小楼却又一下子忙碌起来。时而是杨慕匆忙地走进走出。时而是田莉紧张地跑上跑下。甚至吕决还乘班车去了几趟昆明。最引人注目的是吕决的昆明行,就从来没见过他空手过,有时候去的时候是大包小裹,有时候回来时是裹大包。

十天来牛求年虽然没再来打扰。但他的目光却穿过整个花冢镇,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小楼的一举一动。

“你真的确定杨慕能说服田莉?”牛教授问正在埋头阅读“白垩纪日记。的乌教授。

乌森林把日记翻得“哗啦啦”直响,头也没抬地回道:“我说过了。她的一言一行看上去简简单单,其实她是在用一些比较简单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罢了。她的方式有时候常人无法理解,而结果嘛,,嘿嘿,”乌森林的“嘿嘿”其实是在说“往往也会让常人无法理解”但牛求年却理解错了,他还以为是“绝对是出奇的好”的意思呢。

平静几天后小楼里的人大忙特忙起来,牛求年却越来越觉得看不懂了。“我不得不承认,您夫人已经成功打入了他们内部,这一点是我们研究所努力了很久都没达到的。可他们一天到晚都忙活些什么呢?看他们那么忙着,我怎么看得一点都不踏实呢!”

乌森林哈哈一笑说道:“放心!要是我夫人跟我女儿在一起的话,两人一起胡闹起来我有时候也会头疼,但现在是她一个人,不会闹腾得太出格的。”

牛求年不禁对这一家三口大感佩服:一个敢把玉皇大帝家地板捅个窟窿的女儿,一个在旁边只会鼓掌加油的老刷小加众个除了万分欣赏抿嘴笑以外绝对不会制止的老爹烈心千百年也就出这么一家人。

大加佩服过后的牛教授隐隐又有些后悔起来。乌杨丽娜都已经把天花板给捅得摇摇欲坠了,加上这个杨慕的到来,会不会真就给捅哗啦了呢?

漫长的十天过后,四人一狗外加一大堆奇怪的行李出现在河图实验室里。四个人分别是杨慕、吕决、田莉还有小牛牛,一狗则是不知道是只有几岁还是已经三百多岁的“三百五十六”

牛求年等人对吕决他们的到来很是高兴,可看到他们的装扮却又满脸狐疑。

只见吕决还是从大秦帝国归来时的那身打扮。由于“封禅大使”高高的冕冠下面一下子换成一张老了许多的面孔,使得他竟隐隐有了些高官的威仪。可是再回过头来看田莉和杨慕时,事情就有点不对头了:她们俩竟然也是上儒下裙一副秦汉妇女打扮!

“干什么?给吕决送行也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吧!”刁文亮眼睛瞪的最大,嘴巴张得也是最大。他属于那种正宗的秦汉文化推崇者,田莉和杨慕这身打扮虽然有点打眼,但看在他眼里那也是怎一个漂亮了得。还是牛教授看出了其中的不妥,说出的话都有些结巴起来:“我说杨慕老师,您这是准备去大秦帝国旅旅游?”

乌杨丽娜老娘杨慕先是从行李里寻出一套秦汉时期男子穿的曲裾袍递给乌森林,然后又扭头对牛教授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觉得吕决说的很对。虽然我们是她的父母,但即便是父母也没有干涉子女私事的权利不是?所以准备过去问问她。”

“我们?!”牛教授一下子抓住了杨慕话里最为关键的那个主语,先是不解的看了看田莉,接着目光直追正准备去换衣服的乌森林。

乌森林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别这么瞪着我。他们所有的计共!我都知道,至于为什么没告诉你,那是因为你一直就没问过我。”

牛教授气得一跺脚,又问抱着孩子的田莉:“即便是去质问乌杨丽娜。也没必要带着孩子去吧?”

“质问乌杨丽娜?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去质问她?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田莉理了理牛牛身上那件似乎还有点穿不太习惯的小长袍又说道:“想过去问乌杨丽娜话的是杨姨。我只是准备过去考察考察,如果那边环境不算太坏的话我就准备在那儿定居了。”

“定居?”赵乾坤叫道。

“秦朝?”谢武赫吼道。

“再有十来年那边就开始战乱了!”刁文亮对那个年代的事情似乎了解的要多一些。

他知道始皇帝在公元前引口年封禅泰山,现在乌杨丽娜就在那个年代等着吕决呢。陈胜吴广大起义是在公元前劲年,正是十年之后。他看了看田莉手中的小牛牛,心说你准备让这孩子将来像吕决顶替徐福一样也来一把冒名顶替汉高祖刘邦?十年后牛牛才十三四岁好不好!

田莉淡淡地道:“谁说我要在秦朝定居了?”

“济州岛?”赵乾坤又叫了。

“东瀛州?”谢武赫又吼了。

“似乎,似乎那个年代刚刚是日本任天皇诞生的时候吧?”刁文亮不光因为“长生不老药”的缘故不但了解中国的秦汉史,竟然把研究的触须都延伸到黄渤海对面去了。他不免又瞅了一眼眼睛大大的金警生。神武天皇?那吕决那牲口不就是日本的神了?这家伙在秦始皇身边本来就神神道道的,去当日本的神是不是也算是归位?

牛求年一步步踱到指挥台后面。很突然的,一巴掌用力拍在指挥台的人造木台面上。他的目光在众人间挨个扫过,最后落在乌杨丽娜老娘的脸上,心说乌森林还真不是一般的抬举你,还什么你一个。人不会闹腾得太出格,现在没有乌杨丽娜在身边你不也把天给捅了个窟窿吗?真是见过惯孩子的,没见过你这么惯的!当初在在电话里心一横对你们说出了实情,本以为会引来你们夫妇一顿狂风暴雨,后来你们的表现我还以为是知识分子的通情达理呢!没想到加上乌杨丽娜你们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三口之家啊!

这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娘便会生什么样的孩子!

牛大教授虎着一张拉得老长的脸低吼道:“杨慕老师,您跟乌教授应该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吧?怎么还跟年轻人一样想了就做做了再想从来就不考虑个后果呢?”

第三百章乌杨丽娜的父母

五就是乌杨丽娜老娘杨慕跟乌杨丽娜的区是有上评乌杨丽娜,乌杨丽娜绝对嗓门比对方还大,双脚跳得比对方还高。人家杨慕却不,她还是以一副不惊不恼笑嘻嘻的模样说道:“牛教授没现这其实是一个隔了两千年的连环套吗?”

“连环套?”牛求年知道她说的不是单田芳的评书,更不是张爱玲的小说,而是一种古老的卑力玩具。他惊叹于这个女人那老是跳跃式思考的脑袋二竟然把这件事跟一件玩具挂上了钩。“不错,就是连环套。”杨慕继续说道。“要想不让司马迁重写《史记》,那就得有人过去完成徐福东渡这件其实很是鸡肋的事件。想要去完成这件事情,似乎吕决是唯一不二的人选,因为若是换成刁文亮去人家赢政肯定一不认人二不认账。可如果吕决就这么过去了,先不管他在相貌上会给秦始皇带去多大的视觉冲击,咱们这边的田莉马上就会一不认人二不认账。这谁都不怪,要怪就怪我和乌森林生了个从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儿”

旁边的刁文亮一阵腹诽,他心说您还真会抬举您那位宝贝疙瘩。

她那哪是不按套路出牌啊?别人再不按套路出牌怎么说也是用的同一种牌吧,你们家乌杨丽娜直接就是拿麻将往扑克里祸祸。

“这样就一头出现了一个解不开的套,连接在这俩套中间的就是吕决。人们在玩连环套这种游戏的时候老是一个套一个套的去解,毫无疑问。这种解法只会越解越乱套。要想真正解开连环套,必须把所有的套放在一起考虑,放在一起解才行。”杨慕又是一笑,她心说怎么那么像绕口令啊。“咱们不可能把秦始皇请到这边来(这活除了张小花那牲口以外,任谁都干不出来)。那样的话还得派人去汉武帝刘彻的大牢里去贿赔司马迁,以求别让他把始皇帝二十一世纪游,这事写在他的“史家之绝唱,无们之《离骚》,当中。”

最后杨慕一甩那宽宽的袍袖总结道:“既然吕决必须得去给始皇帝他老人家寻找长生不老药,而赢政又不愿意来咱二十一世纪拜访田莉这漂亮丫头,那就只有田莉过去拜访他了。”

好在现场除了吕决一家三口以外全都是高学历人员,还都能根上杨慕这种跳过来跳过去的说话方式。杨慕总结完了,大家也了解了她的最终意图。不过刁文亮还是忍不住又腹诽了一阵。他心说怪不得乌杨丽娜老娘熬到现在还是个讲师呢。就这说话方式,往诉堂上一站,下面的学生们倒是听得高兴了,估计记的笔记全都是乱七八糟的。

牛教授一阵低头思考。虽然他也对杨慕这种东一菜刀西一斧头胡砍乱朵的说话方式有些不适应,但却不得不承认人家这才是真正找到了事情的症结所在。乌森林说他这位夫人习惯用简单的方式解决复杂问题。现在看来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一段搅不清理还乱,说重婚法律上又没这种规定。说不重婚还就冒出俩拿着合法结婚证的媳妇来的糊涂事,人家杨慕一句“连环套”直接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可是”刁文亮突然插嘴道。“这田莉准备去秦朝定居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田箱白了他一眼没吭气,站出来解释一番的还是大讲师杨慕:“自从出了“黑白双煞,大闹德宏州那档子事后田莉这日子就一直过的别别扭扭的。”

要说也真是,自己第二任老公在去营救第一任老公时一不小心成了随时随地都会跑来追杀自己的凶犯。自己还就对这位说不清道不明的准通辑犯爱的死去活来,想去跟那帮一直对自己第二任老公虎视耽晓的警察们解释清楚,还就实在是无从说起。这日子过得想不别扭都不亿

“现在倒好,她们家又冒出一个一夜之间白了毛的伍子胥。刚到花冢镇那两天我还羡慕镇上人们日子过得舒坦,还想着等退休以后也到这儿来定居呢,现在看来这是还真得仔细考虑一下。花冢镇上的居民们小日子舒坦倒是舒坦了,可能就是太舒坦的原因吧,那一个个嘴巴能的。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说评书的料。我听镇上人说刁文亮你每天下班后就直奔昆明去去了,所以听不到他们现在怎么编排田莉和吕决的,”

刁文亮心里一阵恶寒,他心说不用去听都能猜得到,你这才来几夫啊就把我这点破事传你耳朵里了。

“啧啧啧。”杨慕一阵砸舌。“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没法让人听。”

淳来那此个谣言实在是大过分了,竟然能恶心住杨慕引肝帆非一般人的物种。

牛求年等人心里也是一阵骗应。原本田莉说吕决因为研究所实验出了问题才妾成现在这副样子,只是想给镇上人们一个稍微能承受得了的说法罢了。为了配合田莉,牛教授还在不同场合含含糊糊承认了这事。

本以为在花冢镇传上几天也就算了,可不知道是田莉爆出的料还是有点过于生猛的缘故还是一开始就低估了花冢镇人们八卦天性,现在事情不但没有往回收的迹象,竟然愈演愈烈起来。据说现在人们已经由最初的关注研究所最终的赔偿数额转而开始关心起田莉家床头老牛吃嫩草的具体情节来。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别人可能卖了房卖了地换个地方照常过日子。可是田莉不行,还有一大帮子警察在那儿看护着她呢。她要是真把房子卖了搬到别处去的话,估计半个德宏州的警察都要放下手中的活先来调查调查是什么原因让烈士的妻儿离开这个,安静祥和,的花冢镇的。那时候“黑煞,吕决的事还能包得注吗?”

实验室里一片安静,一贯没心没肺的刁文亮这对眉头都拧成了个疙底

出了这么多的事,再让田莉继续在花冢镇居住实在有些不合适。可是就因为这个便让田莉穿越到别的时代不再回来了?因为有时间机器存在的原因,研究所的人们倒没觉的生活在过去的人就是已经死去这样的概念。可对于外人呢?对于一直对田莉母子投以莫大关注的德宏州警方呢?

牛教授揉了揉胀的太阳穴。所谓“凡是生活在过去的人就已经死去”这种哲学味道浓厚的命题让他这个物理学教授也是大感头疼。放开这些扔进牛肚子里在反刍上来嚼都没法嚼烂的东西不谈,难道一家三口就能这么平白无故说消失就蒋失了?

“不行!”牛求年满脸的坚决:“我坚决不同意田莉去两千年前定居这种做法。”

他心说这一家人真要一下子消失了,都不用德宏州那帮警察过来拆。就花冢镇上的居民们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个小小的研究所给淹了。

一直没怎么表态的田莉似乎看出了牛求年在担心什么。她掏出一个大大的信封,走上前递在牛教授手里说道:“这里边有我写给德宏警方的一封信,还有他们给买的那栋房子的房产证什么的。请您放心,如果我们真的不回来了,他们看了这些东西绝对不会为难咱们研究所的。”

牛求年一下怔住了,他没想到田莉她们竟然把所有后路全都安排好了。可即便这样他心里还是老大不愉快。本来是一件戈;时代的伟大科学实验,怎么就把人逼得走投无路,非得跑别的时代去居住呢?

这时已经换好衣服的乌森林走了进来。看到研究所人们脸上的丝丝不快,他知道杨慕和田莉已经基本上把他们给说通了。乌森林呵呵一笑说道:“大家也没必要这样。田莉不是说只是过去考察考察,如果居住环境不坏的话她才在那边定居的嘛!也就是说有可能她过去看看觉的那边生活条件太艰苦又要回来呢!那样的话今天大家的心情不就白沉闷一把了?”

研究所所有人心里都开始转悠起来。牛教授心说有吕决和田菲开了这个头,研究所以后是否可以考虑开展一项业务,把那些在这个时代过烦了的人送到别的时代居住呢?俄国人送个人上天动不动就收人家好几亿。到时候我们收多少合适呢?

刁文亮想吕决这次过去要是不回来了。今后实验牛教授会派谁去呢?吕决就是因为穿越一系列事件才跟田莉走到一起的,如果我也到各时间段来回穿啊穿的会不会也能真正打动昆明那位的心呢?不过还是算了,看吕决一不小心就穿成了吕叔。要是我一不小心也变成刁叔的话。我那位肯定没田莉这么痴情。绝对小腿一抬把老子踹愕要多远有多远。

谢武赫心说似乎吕决两口子过去定居也不是多么坏的事。要是哪天我家那位再千金脾气大爆。我就跑蓦决那儿躲两天,顺便还能到大秦朝观观光旅旅游什么的。

赵乾坤心道,这年头找个媳妇实在是比找工作难上不知多少倍。似乎秦始皇那会儿还兴男尊女卑吧?要不要待会儿跟吕决说说让他给从那边对付一个呢?

第三百章乌杨丽娜的父母

五就是乌杨丽娜老娘杨慕跟乌杨丽娜的区是有上评乌杨丽娜,乌杨丽娜绝对嗓门比对方还大,双脚跳得比对方还高。人家杨慕却不,她还是以一副不惊不恼笑嘻嘻的模样说道:“牛教授没现这其实是一个隔了两千年的连环套吗?”

“连环套?”牛求年知道她说的不是单田芳的评书,更不是张爱玲的小说,而是一种古老的卑力玩具。他惊叹于这个女人那老是跳跃式思考的脑袋二竟然把这件事跟一件玩具挂上了钩。“不错,就是连环套。”杨慕继续说道。“要想不让司马迁重写《史记》,那就得有人过去完成徐福东渡这件其实很是鸡肋的事件。想要去完成这件事情,似乎吕决是唯一不二的人选,因为若是换成刁文亮去人家赢政肯定一不认人二不认账。可如果吕决就这么过去了,先不管他在相貌上会给秦始皇带去多大的视觉冲击,咱们这边的田莉马上就会一不认人二不认账。这谁都不怪,要怪就怪我和乌森林生了个从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儿”

旁边的刁文亮一阵腹诽,他心说您还真会抬举您那位宝贝疙瘩。

她那哪是不按套路出牌啊?别人再不按套路出牌怎么说也是用的同一种牌吧,你们家乌杨丽娜直接就是拿麻将往扑克里祸祸。

“这样就一头出现了一个解不开的套,连接在这俩套中间的就是吕决。人们在玩连环套这种游戏的时候老是一个套一个套的去解,毫无疑问。这种解法只会越解越乱套。要想真正解开连环套,必须把所有的套放在一起考虑,放在一起解才行。”杨慕又是一笑,她心说怎么那么像绕口令啊。“咱们不可能把秦始皇请到这边来(这活除了张小花那牲口以外,任谁都干不出来)。那样的话还得派人去汉武帝刘彻的大牢里去贿赔司马迁,以求别让他把始皇帝二十一世纪游,这事写在他的“史家之绝唱,无们之《离骚》,当中。”

最后杨慕一甩那宽宽的袍袖总结道:“既然吕决必须得去给始皇帝他老人家寻找长生不老药,而赢政又不愿意来咱二十一世纪拜访田莉这漂亮丫头,那就只有田莉过去拜访他了。”

好在现场除了吕决一家三口以外全都是高学历人员,还都能根上杨慕这种跳过来跳过去的说话方式。杨慕总结完了,大家也了解了她的最终意图。不过刁文亮还是忍不住又腹诽了一阵。他心说怪不得乌杨丽娜老娘熬到现在还是个讲师呢。就这说话方式,往诉堂上一站,下面的学生们倒是听得高兴了,估计记的笔记全都是乱七八糟的。

牛教授一阵低头思考。虽然他也对杨慕这种东一菜刀西一斧头胡砍乱朵的说话方式有些不适应,但却不得不承认人家这才是真正找到了事情的症结所在。乌森林说他这位夫人习惯用简单的方式解决复杂问题。现在看来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一段搅不清理还乱,说重婚法律上又没这种规定。说不重婚还就冒出俩拿着合法结婚证的媳妇来的糊涂事,人家杨慕一句“连环套”直接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可是”刁文亮突然插嘴道。“这田莉准备去秦朝定居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田箱白了他一眼没吭气,站出来解释一番的还是大讲师杨慕:“自从出了“黑白双煞,大闹德宏州那档子事后田莉这日子就一直过的别别扭扭的。”

要说也真是,自己第二任老公在去营救第一任老公时一不小心成了随时随地都会跑来追杀自己的凶犯。自己还就对这位说不清道不明的准通辑犯爱的死去活来,想去跟那帮一直对自己第二任老公虎视耽晓的警察们解释清楚,还就实在是无从说起。这日子过得想不别扭都不亿

“现在倒好,她们家又冒出一个一夜之间白了毛的伍子胥。刚到花冢镇那两天我还羡慕镇上人们日子过得舒坦,还想着等退休以后也到这儿来定居呢,现在看来这是还真得仔细考虑一下。花冢镇上的居民们小日子舒坦倒是舒坦了,可能就是太舒坦的原因吧,那一个个嘴巴能的。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说评书的料。我听镇上人说刁文亮你每天下班后就直奔昆明去去了,所以听不到他们现在怎么编排田莉和吕决的,”

刁文亮心里一阵恶寒,他心说不用去听都能猜得到,你这才来几夫啊就把我这点破事传你耳朵里了。

“啧啧啧。”杨慕一阵砸舌。“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没法让人听。”

淳来那此个谣言实在是大过分了,竟然能恶心住杨慕引肝帆非一般人的物种。

牛求年等人心里也是一阵骗应。原本田莉说吕决因为研究所实验出了问题才妾成现在这副样子,只是想给镇上人们一个稍微能承受得了的说法罢了。为了配合田莉,牛教授还在不同场合含含糊糊承认了这事。

本以为在花冢镇传上几天也就算了,可不知道是田莉爆出的料还是有点过于生猛的缘故还是一开始就低估了花冢镇人们八卦天性,现在事情不但没有往回收的迹象,竟然愈演愈烈起来。据说现在人们已经由最初的关注研究所最终的赔偿数额转而开始关心起田莉家床头老牛吃嫩草的具体情节来。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别人可能卖了房卖了地换个地方照常过日子。可是田莉不行,还有一大帮子警察在那儿看护着她呢。她要是真把房子卖了搬到别处去的话,估计半个德宏州的警察都要放下手中的活先来调查调查是什么原因让烈士的妻儿离开这个,安静祥和,的花冢镇的。那时候“黑煞,吕决的事还能包得注吗?”

实验室里一片安静,一贯没心没肺的刁文亮这对眉头都拧成了个疙底

出了这么多的事,再让田莉继续在花冢镇居住实在有些不合适。可是就因为这个便让田莉穿越到别的时代不再回来了?因为有时间机器存在的原因,研究所的人们倒没觉的生活在过去的人就是已经死去这样的概念。可对于外人呢?对于一直对田莉母子投以莫大关注的德宏州警方呢?

牛教授揉了揉胀的太阳穴。所谓“凡是生活在过去的人就已经死去”这种哲学味道浓厚的命题让他这个物理学教授也是大感头疼。放开这些扔进牛肚子里在反刍上来嚼都没法嚼烂的东西不谈,难道一家三口就能这么平白无故说消失就蒋失了?

“不行!”牛求年满脸的坚决:“我坚决不同意田莉去两千年前定居这种做法。”

他心说这一家人真要一下子消失了,都不用德宏州那帮警察过来拆。就花冢镇上的居民们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个小小的研究所给淹了。

一直没怎么表态的田莉似乎看出了牛求年在担心什么。她掏出一个大大的信封,走上前递在牛教授手里说道:“这里边有我写给德宏警方的一封信,还有他们给买的那栋房子的房产证什么的。请您放心,如果我们真的不回来了,他们看了这些东西绝对不会为难咱们研究所的。”

牛求年一下怔住了,他没想到田莉她们竟然把所有后路全都安排好了。可即便这样他心里还是老大不愉快。本来是一件戈;时代的伟大科学实验,怎么就把人逼得走投无路,非得跑别的时代去居住呢?

这时已经换好衣服的乌森林走了进来。看到研究所人们脸上的丝丝不快,他知道杨慕和田莉已经基本上把他们给说通了。乌森林呵呵一笑说道:“大家也没必要这样。田莉不是说只是过去考察考察,如果居住环境不坏的话她才在那边定居的嘛!也就是说有可能她过去看看觉的那边生活条件太艰苦又要回来呢!那样的话今天大家的心情不就白沉闷一把了?”

研究所所有人心里都开始转悠起来。牛教授心说有吕决和田菲开了这个头,研究所以后是否可以考虑开展一项业务,把那些在这个时代过烦了的人送到别的时代居住呢?俄国人送个人上天动不动就收人家好几亿。到时候我们收多少合适呢?

刁文亮想吕决这次过去要是不回来了。今后实验牛教授会派谁去呢?吕决就是因为穿越一系列事件才跟田莉走到一起的,如果我也到各时间段来回穿啊穿的会不会也能真正打动昆明那位的心呢?不过还是算了,看吕决一不小心就穿成了吕叔。要是我一不小心也变成刁叔的话。我那位肯定没田莉这么痴情。绝对小腿一抬把老子踹愕要多远有多远。

谢武赫心说似乎吕决两口子过去定居也不是多么坏的事。要是哪天我家那位再千金脾气大爆。我就跑蓦决那儿躲两天,顺便还能到大秦朝观观光旅旅游什么的。

赵乾坤心道,这年头找个媳妇实在是比找工作难上不知多少倍。似乎秦始皇那会儿还兴男尊女卑吧?要不要待会儿跟吕决说说让他给从那边对付一个呢?

第三百零一章 最后的穿越

北在牛求年、刁女亮、谢武赫、赵乾坤几个人小算菇渊呼妆驰地“噼里啪啦”直响的时候,杨慕却又掏出两个信封递到牛求年面前,脸上挂着不知是欣赏一切还是藐视一切的笑容:“牛教授,如果我跟乌森林也不回来了,请帮个忙把这两封辞职信分别寄到我们学校去。”

赵乾坤的秦朝媳妇一下子飞到了爪哇国。

谢武赫家的“镇长千金”一脚把他踹到床底下。

昆明老太太怒目圆睁对刁文亮吼道:“再登我们家们砸断你的狗腿!”

大腹便便的电业局长指着牛求年的鼻子满脸淫笑:“听说你们研究所又变成穷光蛋了?再交不起电费就拿喜儿来抵债。”

算盘珠子落了一地,,

四个人,四张大嘴,八只牛眼,全都愣愣地对着杨慕那张笑脸。

“你们两口子跟着瞎掺乎什么啊?”还是牛求年最先回过神来,问出了大家最想问的一句话。 “怎么是我们瞎掺乎呢?”杨慕不慌不忙地说道”“没听见我说的是“如果,我跟乌森林回不来了吗?你们想”如果,昌决和田莉不想回来了; 如果,乌杨丽娜也准备跟他们在那边耗上了,那我跟乌森林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好不容易把她培养成*人,好不容易供她读到了硕士研究生,好不容易给她找了份工作”结果呢?你们一下子给送到大秦朝回不来了!”

牛求年、刁文亮、谢武赫和赵乾坤直接哑口无言。人家杨慕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还不就是因为研究所要做实验才把乌杨丽娜送到了大秦朝?还不就是因为研究所做实验把乌杨丽娜送到大秦朝才遇到赢政那老色狼?还不就是因为研究所做实验把乌杨丽娜送到大秦朝让赢政那老色狼因爱生恨才赐婚给了吕决?这个问题很复杂。从研究所的吕决和乌杨丽娜一直转到大秦朝,又从大秦朝转回到吕决和乌杨丽娜再回到研究所这个原点。这一切一切的责任还不就是在研究所痴,

“哎,不对呀!”刁文亮也一下子回过味来。“杨慕老师你到底站那边的啊?”

“小刁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杨慕摆了摆手,还是一副不慌不忙地样子说道。“我们不是要找研究所要女儿的意思,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们的女儿乌杨丽娜也在秦朝不回来了,你们说我们俩自己跑回来有什么意思?其实田莉那封信寄不寄出,我们这两封信寄不寄出都是建立在一个“如果,基础上的。“如果,!明白吗?小刁你虽然四十出头还没奔上个过年的媳妇,可怎么说也是读到研究生了,怎么这么简单的逻辑知识都没有?”

大家终于明白乌杨丽娜那张没遮没拦想什么就说什么甚至比号称“贺臭嘴”的贺诗建还要尖酸三分刻薄五度的嘴巴是怎么来的了,感情人家是家传啊!

牛求年一拍桌子外加一挥手制止住正准备进行猛烈反驳的刁文亮。要知道在研究所刁大研究生抬桠的水平还是比乌杨丽娜还是略高一筹的。要是他跟曾经调教出乌杨丽娜的杨大讲师对起阵来,估计今天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手都拍疼了的牛教授决定放人。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一头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既然田莉娘俩都准备放了,再多放走杨慕乌森林这对看似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的两口子又能怎样?

既然研究所党政工大政一身兼的牛大所长决定放人,除了小牛牛和牛牛身边那条黑狗以外所有人全都动起手来。这次这两家人带的行李太多,人手少了还真一时半会儿没法全掇到那块铅合金板上。

刁文亮一边“吭哧吭哧”地往行李堆上摞田莉家的锅碗瓢盆一边在心里瞎嘀咕:平时吕决跟乌杨丽娜在一起就麻烦不断官司不停的,这回田莉扛着装满二十一世纪伦理道德的醋坛子扑面而来,再加上一个似乎比乌杨丽娜还要生猛的杨慕”哎!我的吕叔啊,祝您老人家长命

enetbsp; 所有的仪器全都运转起来,所有的机器全都开动起来。

刁文亮谢武赫两人操作这些设备的熟练程度已经堪比操作自己家的电视遥控器。

赵乾坤有一搭无一搭地敲击着键盘。甚至连屏幕上的显示内容都懒得看上一眼。

牛求年因为已经有过一次指挥实验的经验,出各种指令的声音也不再显得生涩。

最底层是一堆吕决准备过去制作船帆的帆布,帆布上是田莉家能倒蹬走的所有物件,再上面则。用个人条架势。知道的是旧帮准备穿越的,刃知世…坏以为一帮逃难的呢!

吕决左手搂着田莉的肩膀,右手抱着怀里的牛牛,满脸平静就像坐在公交车上等待司机师傅挂档起步一般。

田莉虽然是头一回穿越。但怎么说也是把吕决迎来送往多少回了,正是那种见多了猪跑便自然会去想象猪肉滋味心理,因此表面上也看不出多么紧张。即便是吕决怀里的小金警生也知道说“一道闪电吕决叔叔就没有了”的话,现在躲在吕决怀里正满脸兴奋等待着那道闪电。

唯有乌森林杨慕夫妇,眼睛追逐着闪烁跳跃颜色各异的各种指示灯。耳朵倾听着从四座能量加器里传出的巨大噪声,四只手紧紧封结在一起。

“能量加压完毕!”实验室里响起谢武赫的回复声。这声回复过后。就代表着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就等着最后送了。

牛教授早就看到乌森林两口子紧张无比的样子,听到谢武赫的指令回复,不知是不想让时间旅行在乌森林杨慕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并没有立即下达“送”的指令,而是朝行李垛上的五个人笑了笑说道:“如果有“如果,的话,你们一家人也好两家人也罢,有可能过去就不再回来了。临行前就没什么话要留下吗?” 田莉摇了摇头看向吕决。

吕决呲着牙挠了挠满头花白的头,又低下头想了想这才说道:“别让贺副教授在海南折腾了,我估计这会儿那俩达斯布雷龙蛋已经在沙子里捂臭了。其实我带回来的日记里有达斯布雷龙孵化的详细记录,老贺仿照记录的过程建立一个相仿的环境应该就能孵化出来。”

牛求年一拍脑门,大声叫道:“老天爷!看我这记性,其实你的日记我都读了好几遍了,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

其实牛教授没说实话,他根本不是记性不好,而是前段时间让田莉那四百七十一万工资给闹的根本就没那心思。

牛教授又看了看杨慕两口子说道:“您二位呢?都给我整出那么大堆“如果,了,临走前不再说点啥似乎不对头不是?”

杨慕和乌森林互相对望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四座能量加器。突然间异口同声地叫道:“你们这玩意儿不会出事吧?!”

“能不能说点好听的!”牛求年心说刚才糟践刁文亮那股劲头哪去了?还一个教授一个讲师呢,这点定性都没有!

五!四!三!二!一!一 !

先是一道红光。等接着,,又是一道红光!

第一道红光是吕决他们连人带行李一下子从实验室里消失。而第二道红光,则是能量加器里突然间窜出的大火。

“一一啊!快救火!”

“还救的哪门子火呀,赶紧逃命吧!”

西南研究院物理研究所修建于花冢镇东边的小山包边上。当初建研究所的时候人们也许是为了省事。便在靠山包一侧没修围墙。就因为这个。当初为了这个小山包的所有权问题周以康所长还跟花冢镇打过官司,说是之所以这一方不修围墙。就是以山包为围墙,你总不能把我们家围墙也算作你们的地盘吧!后来因为谢武赫的“和亲”此事才不了了之一镇长很大度的把小山包让给了研究所。再后来贺诗建要在山包内部建河图实验室,便从小山包对着研究所这一方直接开挖了个洞进去。

这会儿就见山洞口的大铁门“轰隆”一声打开,从里面连滚带爬跑出四个灰老鼠般的家伙来。

刁文亮原本染红的头给烧掉了一大撮,没烧掉的部分还在冒着白烟;赵乾坤自大褂的下摆燃着火苗,谢武赫一边追一边帮他扑打还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报火警。

牛求年黑乎乎的脸上写满了悲愤。他转过身抬头看了一眼小山包顶上实验室中央竖井的出口,对谢武赫说道:“别浪费消防队的汽油了。等他们赶到这儿。估计里边就剩点金属渣子了。”

当初为了接收整个山谷中的负物质。在实验室正中央挖了一个直直的竖井。

现在那根竖井加上实验室里燃烧的大火,再加上他们打开铁门冲出来的那条通道,直接就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抽风灶。所谓风借火势火借风势。即便消防队的战士们反应再快。赶到这儿时估计里边真就只剩下金属渣子了。

第三百零二章 最后的穿越(续)

在着山顶卜冒出的火苗。刁灾亮跺脚骂道!“都怪那儿张乌鸦嘴!”

不用点名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在骂杨慕。在场的不是物理学家就是半拉子物理学家,全都是响当当的唯“物。主义者,谁都知道那两口子咒一句“你们这玩意儿不会出事吧”绝不可能把能量加器给咒出火来。刁文亮这还是在报杨慕那一箭之仇,要不怎么没见他骂乌森林呢。要知道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人家可是两口子一起说的。

就在这时,牛求年身上的手机唱着歌儿响了起来。牛教授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电业局长打来的。牛求年一阵狐疑,他心说我们的电费可是都交齐了的,他这么半夜三更的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按下接听键手机还没挨到耳朵呢。里边先传来那位胖乎乎局长的一阵咆哮:“老牛你们研究所在搞什么东西?你们那趟线把全镇都顶停电了”

几个人一回头,果不其然,不光研究所没一盏灯是亮的,整个花冢镇全都是黑乎乎一片。

牛所长这边正准备跟电业局长解释,谢武赫手里的电话也叫了起来。

谢武赫一看显示,原本挺直的腰立马前倾四十五度,脸上的表情更是一下子跟翻泽官见了太君似的布满献媚的笑容。 “爸,这么晚了您老还没睡啊?”哦,您在看《还珠格格》啊”。

都不用猜,看谢武赫这架势就知道是他那位镇长岳父打来的。

是是是,都是我们研究所的不对,,我们所长现在正跟电业局解释呢”全听您的。我马上去把给我们供电的线路断掉,争取在燕子跟五阿哥入洞房前让电业局给镇上送电

牛求年编了个理由跟供电局长解释了半天,临了还确定了一下明天晚上共进晚餐的事宜;谢武赫扛了根长长的绝缘杆把研究所主变压器上的跌落保险给拽了下来,拽完后又忙不迭地给他家岳父大人汇报了一下。

忙完这一切,牛大所长外加刁、谢、赵三个研究生,总共四人一起排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山顶窜出的火光呆。

此时研究所所有的房间里全是黑的,花冢镇的大街小巷全是黑的,甚真整个山谷都是漆黑一片。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小山包上的火光便显得格外明亮起来,像是暗夜里的灯塔,更像是某大型运动会高高擎在体育场顶上的巨型火炬。

赵乾坤一边擦拭着眼镜片上的烟灰,一边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旁边的刁文亮:“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导致能量加器短路着火的呢?”

刁文亮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埋怨杨慕乌鸦嘴了,他隔着谢武赫膘了一眼牛教授那张让火光照映得阴晴不定的脸,又叹了口气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八成前段时间咱研究所放假,很久没人擦拭保养造成的吧”。

刁文亮之所以瞅了一眼牛求年。是因为他说的是前段时间牛教授“闭关。”全所人员集体放鸭子的事。

他说这话一是没话找话,二是想把责任往所长大人身上引,免得牛求年一怒之下打上大家工资奖金的法意。可是他无意中的这句话却一下子提醒了赵乾坤。

“擦拭保养?”赵乾坤“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刁文亮的话一下子提醒了他。“我想起来了!是冰,是实验室大水灌进了能量加器,”

赵乾坤这一说,几个人一下子想了起来。他这所谓的“实验室大水。不是指从竖井中漏进的雨水,也不是从岩石缝隙里渗出的地下水。更不是白娘子引来的扬子江水,而是从遥远的白垩纪穿越来的海水。是六十八岁的老吕决在白垩纪装逼。非得等到大海啸扑到面门上才按动回收仪,从而带过来的那几吨比现在的大海要淡上许多的白垩纪海水。

“都是吕决这个老驴日的惹的祸!下次回来我非扣他一年工资!”牛求年一跳八尺高。独本想说扣吕决一个月工资来着,想了想似乎吕决在大秦朝一年的工资还没结算,于是一个月便变成一年了。

刁文亮和谢武赫两人笑眯眯的一对视,都在心里庆幸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奖金看来是保住了。

就在这时,几个人身后传来“踢踢踏踏”人跑动的声音。回头一看。来的人是披着大衣拿着手电的关老头。

关老头抬头看了看小山包顶上的冲天大火,又低头瞅了瞅地上灰头土脸的四个人,不用猜也知道到底生什么事情,连忙上前问道:

“哎呦所长,这火,,这火没让您受伤吧?”

其实关老头别看不知道这座建在山洞里的实验室到底有什么玄关,却也明白最近一段时间来研究所所有的福利所有的奖金都是从这座实验室出来的。关老头脑袋瓜子赶不上眼前这些人的思维,眼珠子可是好使的,刁文亮谢武赫一小推车一小推车的真。县从那个山洞甲往外推他老关头可是看得清清禁电那会儿他就从传达室窗户里看见了山顶山的火光,因此他过来的本意是来关心实验室的。但跑过来一看所长大人竟然跟灶坑里才拨拉出来一样,因此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对所长的关心。

牛求年挥了挥手说道:“没事。我们都没事。你回去守好你的岗个就行了,这儿的事不用你管。

听所长这么说,老关头哈下腰微微一笑,转身向他的重要岗位走去。不过一边走一边嘴里却在嘟囔:“明明看到进去时是**个人,现在出来的只有你们四个”这也能叫做没事?”

赵乾坤眼睛不好用,耳朵却比谁都好使。听到老关头嘴里的话突然想起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来,他一下子从地上跳起,不过越是着急嘴里越是打吐噜:“你们”你们”信”你们谁拿着田莉”还有,”还有杨慕的信了?。

如果翻开字典去查“信”这个字,虽然也会看到函件、信件之类的含义,不过更多的却是信用、信守等表示诚实、不欺骗以及新任、信托等表示不怀疑,认为可靠的解释。当然还有一个说道就是消息,比如说信息。再比如说杳无音信。

田莉和杨慕所留下的三封信件还真就跟这个。“信”字的释义相去不远。它们不光是三封函件,它们还担负着研究所关于田莉。关于小牛牛;关于乌杨丽娜一家:口等总共六七个人去向的最终消息,是这七个人外加那条狗的信任与托付。如果这三封信掌握在研究所人们的手里。至少可以证明突然杳无音信的七个人跟研究所无关,牛教授说出的话是可以信任的;可如果两封信没了,那可就坏了,你牛大所长就算说下大天来,别人也会认为你也就是个能说下大天的骗子。

牛教授实在是明白这两封信的重要所在。实验室烧了,他们可以凭借雄厚的财力重新把实验室建起来。那三封信没了”我的个天娘哎!那可是七八条命啊!

牛大教授“噌。的一下跳了起来。他的脸此时其实已经变得蜡黄了,可是因为研究所没有电又加上他脸上蹭满了烟灰,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瞪圆了的两只眼珠子:“三”三封信我当时放在指挥台上了。你们可有谁最后帮我顺出来?。

牛求年所谓的“顺”是带有顺手牵牛的意思。其实赵乾坤一冉出关于两封信的话,他的心就凉了半截。不过还是寄希望于眼前这几个,人逃命的时候能有人记起那三个关系到研究所以及他牛求年未来的信封。

三张花里胡哨的脸不约而同地一阵左右摇晃。

牛求年浑身无力地一屁股又坐回地上的时候,刁文亮、谢武赫和赵乾坤三人也一下子想到丢失那三封信的后果。说白了那三封信就是乌杨丽娜、田莉、杨慕、乌森林等人要向他们的亲戚、朋友、单位领导、学校学生等等等等所有跟他们有关系的人一个最终交代。如果三封信还在。能不能交代清楚那只是田莉以及杨慕们自己的事;可如果三封信不在了,牛大所长以及刁文亮、谢武赫、赵乾坤谁都脱不了干系。刚才老关头不是说了么,“明明看到进去时是**个人,现在出来的只有你们四个

三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烧掉了。先不说乌杨丽娜那一家子的关系网。就单单是德宏州那些警察们也不是一个小小的研究所敢正眼面对的。

“那可怎么办?”赵乾坤扶了扶他那擦了半天都没擦干净的眼镜说道。 “实在不行咱们到时候就公布所有的实验数据。只要把数据已公年。是完全可以说明”话刚说了一半,刁文亮一抬头又看见了山顶上那快要熄灭的大火炬,后半截便再也说不出来了。当时为了保密,研究所可是规定一张纸片都不准从实验室带出来的。所有穿越实验的数据全都保存在里边两台电脑里,估计这会儿电脑可能还剩下点金属渣子,里边的数据却百分之百已经变成一阵烟散布在花冢镇的天空中了。

“我觉得你们没必要这样沮丧啊”谢武赫说道,“反正咱们也不缺钱。可以重新把实验室建起来,直接把他们回收回来不就得了”。

牛求年、刁文亮、赵乾坤三人一起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瞧向谢武赫:这家伙是不是把他的脑袋也放在他女儿的尿片里给一起洗了?要是那几个人还愿意回来的话咱们还用的着为那烧掉的三封信在这儿担心吗?咱们不就是说万一他们不回来了的话嘛!再说了,所有数据全都烧光了。请问他们那具回收仪的数据节点是多少?要是这么不管不顾搜吧搜吧就往回后,要是再收一个年轻的吕决回来那算谁家的?



第三百零三章 无奈的结局(终全书终)

茫明众座城市,坏有个雅号叫春城六 花冢镇人们只要听到这个称呼。大都会嗤之以鼻。不就一年到头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嘛,竟也敢以“春”字来命名?到我们花冢镇来看看。这满山满谷的花海才该叫做春呢!

六十八岁还要多那么一点的老吕决带着他二十多岁的妻子、四岁的养子以及在现代不被承认在秦朝可以说是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岳父岳母已经穿越走三个多月了,比春城还要春意怏然的花冢镇也转眼间从春末匆匆跳进了初秋。就在这么一个实在感受不到秋意的初秋早晨,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整个花冢镇……

日上三竿的时候,一辆电动三轮车匆匆离开镇子,向东边两公里外的马王庄驶去。骑车人是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面相非常富态的女子。不过此时这女子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份从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焦急,看她那紧抿的嘴唇。似乎是恨不得这辆三轮车两边能生出一对翅膀来。

电动车进了村子,却没在村里做任何停留,而是穿村而过来到一片开满菊花的花圃旁边。

“老周!老周!快点。出事了!”

花丛中露出一位老者的瘦长脸庞,正是已经退休的老教授周以康,或者应该叫“中籍日侨”的田中义男。

周教授看到老伴脸上那紧张的神色。拎着一把小巧的花锄连忙从热热闹闹的菊花丛中跳了出来。他非常了解自己这位已经相伴大半生的夫人,虽然偶尔会有一点小心眼,却从来都是天塌下来都不着急的性格。

“怎么了?”周教授抬起衣袖擦了擦夫人额头上的汗珠道,“什么事能让你急成这样子?”

“研究所”周夫人说道。“研究所让军队占领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到周以康耳朵里却无异于一个睛天霹雳。他把花锄往夫人手里一塞,劈手夺过电动车,调转车头向花冢镇方向骑去。

虽然他一不小心由山东人周以康变成了日本北海道人田中义男,虽然他因为这件事非常无奈的退了休。但他的心思从来就没离开过花冢镇边上那所普普通通的三类研究所。就正是因为这个,他没有跟随亲兄长去北海道定居;没有搬到已经成家立业的儿女们居住的城市;甚至去年回山东老家探亲时还谢绝了县外事办让他回柴家庄定居的邀请,而是带着夫人来到这个离花冢镇不远的小村庄里,买下一栋房子,又租下了一亩多花圃,默默无闻般当起了一个,老花匠。他觉得每天出门一抬头便能看见代表着河图实验室的那座方形小山,看见方形小山上那座他用自己的前程换来的铁塔才能够安心。

拥有着另外一个民族的血统。出生于那样一个血火跌负的年代,又阴差阳错变成清河平原上那个小村庄里的一个懵懂少年,最后跌跌撞撞来到这个山谷里当上这个三类研究所的所长。这几十年来他早已把他的灵魂深深地融入到脚下这片土地,融入到这个伟大而又经历坎坷的民族当中去。

春节时他最小的儿子来村子里看他。喝了两杯酒后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是不是应该把他身份证上“民族”一栏里那个。“汉”字改成“大和”两个字。当时周教授拍着桌子一阵大骂,甚至大过年的抄起拖把就要把他那个儿子赶出家门。

周以康教授当时是这样说的:“要改你个畜生自己改去,老子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汉人!老子的爹叫周秉新,爷爷叫周玉升

从来没有以一个日本人自居的周以康教授还有一点没说出口,那就是他认为他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就是用他自己的前程换来一座前无古人的河图实验室。

电动三轮车绕过那座方尖形的山包。来到研究所大门口。只见“重要岗位”上的老关头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左一右持枪站立的两名武警战士。原先掩在大门上的两条老狗也不知是跟随老关头而去了还是变成了谁的下酒菜。现在那儿立着一块牌子,红红的“军事重地,请勿靠近”八个大字绝对比原先的两条老狗更加令人望而生畏

周教授的脑子里一阵眩晕。他非常明白,这个从来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三类研究所一夜之间变成了“军事重地”只有一种解释:研究所私自搞时空穿越实验的事让上面知道了。至于上面是怎么知道的。绝对跟两个。月前那场震惊花冢镇的大火有关系。

他非常愤怒,愤怒地非常想把他那位继任者臭骂一顿。可现在那位曾经挺牛的牛所长不在眼前,便只好给他打电话。

牛求年关机。

再拨自己的学生刁文亮的电话,还是英机。

谢武赫,关机。

周教授这下懵了。吕决的电话号码他倒是有,可谁知到这小子这会儿在哪个时代瞎转悠呢!

懵了的周教授最后哆哆嗦嗦调出贺副教授的号码,哆哆嗦嗦拨了



“哎呀,老周啊!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贺诗建那一贯阴阳怪气的声音。周教授竟差点激动地流下泪来。 “怎么你没让人给抓起来?”激动不已的周以康第一句话就带着语无伦次的味道。

“你个老日本鬼子有病啊!”贺诗建那边也冒起火来,张嘴就直击周教授的软肋。“凭什么抓我?我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混了大半辈子还是个副教授的退休老头他们凭什么抓我

让“贺臭嘴”骂做“老日本鬼子”的周以康教授不但没生气,反而在电话里“嘿嘿”笑出了声。从贺诗建机关枪般一阵瞎突突中周教授抓住了两个重点,一个是这个网吃了臭鸭蛋般的“贺臭嘴”也退休了,另一个就是“贺臭嘴”绝对了解整个事件的所有内幕。

所谓“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这话跟研究院那帮子外行领导内行的官老爷们说说还可以,在

电动三轮车就停在“军事重地”的不远处,周教授打电话的声音又格外的大,引得两名站岗的武警战士不住地瞥来好奇的目光。

“好了。别再我面前装蒜了”。周教授笑道。“你现在在哪儿?别告诉我你也穿越了。只要你个老混蛋还在这个时间这个空间里,就算麻烦点办张护照我也得坐飞机过来找你喝两杯。”

电话里的贺诗建也笑了:“你个老狗皮膏药,坐什么飞机办什么护照啊!我就在花冢镇上,老花家庄。这会儿我正在搞梅花嫁接呢哎老周,你说我把梅花按照河图的形状栽在花团里会不会变异出新品种来

周教授“啪”一声挂断电话。一拧电动车电门,向老花家庄方向骑去。

“这个老东西!还把梅花按照河图的形状栽在花圃里,你以为你黄药师呢!”周教授“嘿嘿”一笑,也不管人家黄药师在他的小岛上栽地是桃花还是梅花,反正现在他找到了研究所的一个老人。 梅花,一般在二月份开放,到了五六月份梅子就该成熟了,而秋冬季节却正是梅花移栽嫁接的时候。

老花家庄村口的一处大院子里。到处都是新刨的坑和网移栽下去没多久的老的嫩的梅树。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一下的话,会现这些梅树似乎是按照某种规律栽下去的;如果此时恰好有一架飞机从院子上空飞过,从空中往下看,会看出那正是一幅中国文化史上故老相传的某种图腾。

贺副教授那位民间工艺品鉴赏大师级的夫人,此时正牵着一根塑料管子给网移栽到图腾某一个点上的梅树灌水。图腾的最中央。一架三角梅搭成的花架底下,周以康教授和贺诗建副教授两人正就着熏肉香肠花生米滋溜着杨林肥酒。

先不管他一家人也好两家人也罢,吕决就这么带着田荷、乌杨丽娜她们跑到日本篡位当天皇去了?”周以康手里捏着酒杯,绿幽幽的杨林肥酒在雪白的陶瓷杯子衬托下比那一丛丛的梅树还要打眼。虽然他周以康非常非常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田中义男,但怎么说他骨子里秉承来的也是北海道的血脉,听到说或者吕决或者吕决那位继子极有可能就是神话传说里的日本任天皇。他心里还是多少有点不舒坦的,于是便有了这一惊一乍的一个疑问。

贺诗建从周以康脸上看出了他的不舒服,嘿嘿笑着说道:“干嘛说的那么难听啊,什么叫“篡位当天皇”说不定你们日本两千多年的天皇文化还真就是人家吕决开创的呢!再者说了,我只是说吕决带着他公元后二十一世纪版的媳妇、儿子还有公元前三世纪版的媳妇、岳父母去了秦朝玩徐福东渡去了。至于他们最终到达的是人家的济州岛、你们日本的九州四国,还是围着太平洋绕了半圈到了对岸的美洲,嘿嘿,那可就实在不知道了。这关于日本任天皇的说法,是刁文亮他们胡乱猜测的

“那研究所的驻军又是怎么回事?”

老贺头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周教授手里的杯子,“滋溜。一声把酒杯喝了个底朝天,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吕决一下子拐跑了那么多人。临走还给研究所引来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大火。你说能不引起各方面的关注嘛”。

“这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田莉和吕决那个公元前三世纪的丈母娘”哦不,杨慕,,田莉和那个杨慕不是留下证据了吗?”

“屁个证据,不跟你说了嘛!全让火烧了。”贺诗建眼睛里闪过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目光:“不光田莉她们留下的几封信给烧了,半年多的实验数据给烧了,甚至连我当初设计实验室的图纸也全给烧了

周教授捡起飘落在桌子上的一朵三角梅,凑在鼻子上闻了闻,站起身拈着花朵在花架底下来回踱起步来。

“田莉她们留下的信让火烧了,实验数据也让火烧了,实验室又一时半会儿建不起来”

周教授喃喃自语了半天,突然转身说道:“那要是乌森林、杨慕他们学校来找研究所要人,牛求年不就跟那场大火一样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想起当时的情景,贺诗建不由的笑出声来。那时他网好从研究院办,完退休手续回来,正在研究所里收拾他自己的私人物品,因此亲眼见到了牛大教授给人逼得走投无路的样子。

那天不但杨慕她们学校政工处来了两个人,德宏州公安局正好也来了四个穿便衣的刑警”。贺副教授一边顺理着他那只剩下半圈的白头一边笑道,“那俩政工干部还好点,只是委婉的说杨慕是请假来研究所看望女儿的,但是到了研究所没多久便失去了联系;人家那几个警察就没这么客气了,直接就质疑我们的牛大教授跟当年突然失踪的“黑煞。是不是一伙的

所谓“黑煞,吕决事件。”周教授还是了解得比较清楚的。当时为了拯救突然失踪的田莉,吕决只好冒险跑到几年前,去跟田荷的前男友调查德宏州一件贩毒大案。当吕决在那边帮忙挖出了隐藏在贩毒组织背后的黑手时,却触动了那只无处不在的蝴蝶。为了能够顺顺利利再回到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无奈之下的吕决只好又把他自己伪装成一个“幕后黑手。”

现在倒好,因为害怕遭到“黑煞”吕决的报复而来花冢镇隐居的田莉突然之间没声没息地失踪了,德宏警方自然而然便跟那个一直没抓捕归案的“黑煞”联系起来。现在警察们已经找上门来了,凭人家的本事也肯定知道了研究所里也有一位同名同姓的吕决,并且还跟田莉结了婚。都不用说人家本来就是靠调查靠推论推演混饭吃的警察了,随便一个脑袋没进水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把彼吕决与此吕决联系起来。

“牛秋年没承认吧?”周教授问道。要说这牛大所长完全册谓的“黑煞,没有经毫的关系似乎迈真就说不讨夹;可稽洞“有关系吧,好像又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儿。

贺诗建一瞪眼说道:“除非他牛教授是傻子,怎么可能承认呢!再说了,没跟那所谓的“黑煞,有瓜葛这还过不了关呢,要是再跟那个差点成了全国通辑的“大毒枭。扯上点关系,他牛求年也不用顶那么多压力了,直接进大牢里蹲着去得了。”

贺副教授说的这话还真不怎么玄乎。要是警方知道了此吕决就是彼吕决,即便不问他牛求年一个胁从之罪,窝藏重犯的罪名绝对是跑不

的。

周教授转回桌边,伸手捻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问道:“那最后怎么又跟军队扯上关系了呢?。

“这可就怪不得别人了,是他牛求年自己招惹来的。”

“自己招惹来的?”

“不错!”贺诗建说道,“就是他自己招惹来的。人家警察明明看到漏洞百出,可就是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又不太好意思跟他这个。“知识分子,玩硬的,便只好到处去查找证据。这一查不得了,竟查出研究所账户上有一笔说不清道不明的巨额存款来

“巨额存款?哪来的?”周教授心说他当初主持实验室的时候都已经穷得差点动员全体人员集体当裤子了,半年时间人家竟到蹬出巨额存款出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说道研究所的巨额财产,贺诗建自己也有些洋洋自得起来:“吕决和乌杨丽娜从爱新觉罗?胤仍那儿弄来了四吨多白银外加几十个金葫芦黄金版亥姆霍兹共鸣器,还在大秦帝国连接受封赏外带贪污受贿给弄回来几大箩筐金饼子,其他的比如乌杨丽娜在武则天大明宫门口叫卖现代丝绸、去乾隆年间倒蹬瓷器等小打小闹的就不说了,光这两项你算算得多少钱

周教授眼睛瞪得比手里的酒杯口还要大。天老爷爷!他心说。四吨多白银几十个金葫芦外加几大箩筐金饼子,这得换多少人民币啊!

周以康就觉得两个硕大无朋耀眼无比的大元宝在他眼前晃啊晃的,晃得他两只比酒杯口还大的眼睛差点变成吕决在白垩纪的那匹坐骑。

桌子这边的周教授还在晃着,没注意到那边的贺诗建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贺诗建继续说道:现了这笔巨大的存款,人家警方便到研究院调查咱研究所的经费项目。嘿嘿,这下不得了,院里听说咱们这个从来都穷的叮当响的三类研究所竟然一夜暴富,便派了一帮不知是调查事件真相的还是来打秋风的家伙。牛教授这下可就想顶也顶不住了。只好把咱们所已成功研制出时间穿梭机的事说了出来

周教授可谓哑口无言。

他知道这么一项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重大科学现,让他们这么一个小小的三类研究所一直隐藏下去是不可能的,可他实在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纸里包不住火了。接下来的情节不用贺诗建介绍他也完全能猜得到:先是研究院组织大量人力物力介入,论证这项实验是真是假,能不能真正投入运作。接下来便是以重大科学现上报国家。并指出这项现也好明也罢所具有的不可估量的军事意义。最后是国家力量介入,牛求年、刁文亮、谢武赫、赵乾坤几个,人说保护也好说软禁也罢从此在人们视线当中消失”,

“不对啊!”周教授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切切地说道:“最初的河图理论还有后来的实验室设计图纸都是从你老贺头这儿出去的。还有!这河图实验室怎么的也算我老周牵头建设起来的吧!怎么咱俩没事呢?。

贺诗建“嘿嘿。一笑,两只眼睛闪烁着九尾狐狸般狡诈的光芒。

“警察们开始介入那会儿我就知道事情要遭。便把论文啊存放在办公室电脑里的图纸啊什么的全把著作权人的名字改成刁文亮了。后来警方和西南研究院也不是没到我这儿来调查,我贺某人拿出一辈子都没把教授前面那个,“副。字没去掉的架势。来个死不认账。要说还真要感谢你那位学生刁文亮,嘿嘿,咱先不说他是不是有顶着我那套东西一鸣惊人的心思,还真就把所有我送给他的东西给应承了下来。嘿嘿,,嘿嘿”。

听到贺诗建那一连串的“嘿嘿”又看了看这满园的梅树,周教授忍不住浑身冷。这老头太阴险了,为了自己能够舒舒坦坦地过个退休生活,竟然能把研究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就这么轻易送了人!不过周教授对他能有这种行为也算是多少有些佩服:研究了大半辈子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说送人就送人了!

周以康教授晃晃悠悠骑着他的电动三轮车走了。

贺副教授背着双手,哼着京戏“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踱着方步走进了他才买下没多久的房子里。 因为贺诗建有一位中国民间工艺品鉴赏大师级夫人的缘故,房间里的摆设非常中国化。

进门是一架贺夫人亲手绣制,后来又让人精心打造的屏风。绕过屏风。对面靠墙处有一张大大的八仙桌。八仙桌上的摆设可就不那么中国化了一上面一对木质的底托上。竟镶嵌了两个大的不能再大的蛋壳。

贺副教授走上前,抬起手像抚摸婴儿一样爱抚着那两个蛋壳,不过他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恨意。

“驴日的吕决!”贺诗建嘴里喃喃骂道,“到是真的把恐龙蛋给弄回来了,可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孵化的方法呢

他又弯下腰从八仙桌底下拖出一个大大的木箱子。掀开箱盖的同时。贺副教授脸上又重新堆起了无尽笑意。

箱子里,赫然就是吕决从田湛那个土匪客中拨罗来的,名字叫做《河图》的那套龟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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