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首席潇洒军师 - xp1024.com
《汉末首席潇洒军师》


更新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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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经济上很成问题,当然现在也还是,所以我决定在更新本书的同时开一本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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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局势(二)

窗外天寒地冻,阴沉的乌云继续笼罩在整座长安城的上空,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街面上到处都是神情肃穆的甲士,警惕地望着四周,生怕出现什么异动。

但屋内的炭火很旺,暖暖的让人心生困意。黄靖便是这样慵懒地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貂蝉的按摩手法,仿佛外边的一切斗争都与他无关——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一旁的沙漏一点点倾尽,太阳穴上的按压也越来越轻,终于,黄靖睁开了双眼。果不其然,在自己身后的这位绝世美人又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看向外头,手上的动作则是变形得不成样子。

苦笑了一下,黄靖只得直起身子坐好,倒是让恍神中的貂蝉吓了一跳,连忙赔罪:“黄公子,奴不是有意的,只是……”这几天下来,貂蝉倒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在称呼上更是自谦为“奴”,黄靖说了好几次也不肯改,只得作罢。当然,这也有他一点小小的阴暗心理的成分作祟的缘故,毕竟在如此绝色口中听到轻轻吐出的“奴”字任谁也难保不会心旌摇荡一番的。

“不必多言,我明白。”黄靖摆摆手道:“我知你是在担心董卓等人的反扑,毕竟此贼作恶多年,手下虎狼之士甚众。尽管前日借吕布之手除去了牛辅,但还有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之辈在,难保不会趁机作乱。”

貂蝉面带愁容:“既如此,公子何以还是每日逍遥快活?”

黄靖无奈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不过一介十龄童,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做些什么?”

“可……可公子不一样啊!”貂蝉一时语塞,良久才反应过来道:“公子论勇武曾经击败过吕布,论智谋先是设计除去王允,后又离间董卓部众使其分崩离析,怎么会一点忙都帮不上呢?”

黄靖摇头道:“那些不过是投机取巧的办法,不是绝对实力。须知现在的形势,光靠借力是不成了,没有一定的自保手段,即便耍些计谋,最终不过是死得更迟罢了。”

貂蝉闻言黯然,的确,即便黄靖在她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在这样的滚滚浪潮中不被淹死已经很侥幸了,怎么还奢望他乘风破浪呢?

当然,黄靖还有一句话没出口:更何况,对方阵营里还有个鬼神莫测的毒士贾诩贾文和啊!这家伙的保命手段及狠辣程度可不是光有武力的董卓众人比得上的,他原先侍奉的牛辅已经阵亡,此时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有所行动,自己如果冒冒失失地出头,肯定会被借力打力,还不如老老实实窝起来静观其变为好。

……………………

长安城西侧数十里的郊外,一座小木屋里,气氛紧张地丝毫不逊于剑拔弩张的战场。四个身披重铠的大汉均是一脸凝重,桌上唯一的一盏油灯忽明忽灭,极为诡异。

“诸位,眼下国相重伤,不能视事,李儒那个家伙也被折磨得够呛。而吕布那个叛徒跟杨奉相勾结,虎视眈眈地四处在找咱们。你们说,该如何是好?”北侧细眉细目的汉子率先开了口。

“依我之见,不如假传国相之命,号令部众,然后往西凉逃去,伺机而动为好。”南侧的汉子率先提出了建议。

“不妥,倘若引起他人怀疑该如何是好?”东侧面目较为清秀的汉子反对。

剩下一个憨厚老实模样的汉子则是支支吾吾地开口:“咱们还是瞧瞧逃走吧?”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是啊,现在的局势可是从未有过的。以前虽然也吃过败仗,但至少国相都还在,大家的主心骨都还在,不至于现在这样迷茫无措。这么一想,似乎悄悄溜走的想法还是比较靠谱的,毕竟吕布他们主要捉拿的是董卓和李儒,自己等人应该暂时还顾及不上。

“郭阿多,张济说得对,假传国相之命太冒险了,我们还是听樊稠的,逃吧。”一开始的细眉细目的汉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

“李稚然,要不,我们去问问文和?”没错,这边的四人正是董卓手下的四大部将,现在开口的是被称为郭阿多的郭汜,而李稚然则是李傕。

但是,郭汜一开口,其余三个人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脑海中均不约而同地浮现一个总是笑眯眯一团和气的人的脸。不熟悉他的人可能会觉得这个人很好相处——事实上一般情况下也的确如此——人畜无害甚至还有点热心肠,可跟他共事这么久的四人发誓,这个叫做贾文和的家伙是他们见过的最可怕的男人,超过董卓,超过吕布。

因此,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这四个见过腥风血雨的汉子丝毫不想跟他打交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四人陷入纠结中时,有守卫进来报告:“将军,门外一名自称贾诩贾文和的人求见。”

打了个寒颤后,李傕连忙道:“快快有请!”

实际上,他们自己也不明白,明明现在的贾诩没了任何依仗,如果愿意的话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杀掉他,可他们就是不敢。他们总觉得,即便杀掉了贾诩,这家伙肯定也已经在生前布置好了手段能让自己等人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李傕丝毫不敢怠慢。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一个中年文士面色温润如玉,留着一撮好看的小胡子,穿着一身玄色的布袍,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

这便是让黄靖忌惮不已的贾诩。现在,他主动找上了李傕等人。

一番密语之后,贾诩神色轻松地离开了,留下来的四人也是一扫之前的颓然,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渴望与疯狂。

多年之后,当这个木屋中的事情被揭露,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慨:一人乱天下者,唯贾诩而已!只不过,眼前的火苗还很小,小到除了黄靖这个后来人以外都无法察觉的程度。

当天晚上,长安城西郊的一支大军集体披麻戴孝,唱起了挽歌。歌声哀婉,袅袅之上,隐隐约约传进了厚厚城墙包围之下的长安,唱得城中的守卫心神不宁,似乎,一场浩劫马上就要到来。

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密集的雨点,无情拍打着古老的城墙,闯进破陋的民居,滑进衣不蔽体的难民脖颈,阴柔,冰冷。(暌违许久,轻轻归来。希望你们,一直还在。最后,求赏求票求收藏,让我做一个安静写作的美男子~)

第五十一章 围城

“报!”一声急促的通报声惊醒了正在侧卧酣睡的吕布,他睁开通红的双眼,沉着嗓子道:“何事?”

“将军,城外有异动,约数千人马正在围城。守城的将士说是李傕等人的兵马,如今前头快要支撑不住了!”报信的小兵大气也不敢喘地说明了来意。

“哼!废物!”吕布不屑地撇嘴,起身一脚踹开了小兵,大步往内堂去了:“些许杂鱼也值得本大爷动手?”

“将军!将军!”小兵强忍着要吐出来的血苦苦哀求道:“贼人打起了为董贼报仇的旗号,指明要来诛杀将军,将军不可坐视不理啊!”

吕布的身形一滞:“董卓死了?”

“……听他们的口气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吕布却突然仰天大笑:“老贼已死,这天下还有何人能是我对手?就凭李傕那三脚猫的功夫,本大爷一只手就能解决!”

说罢看也不看身后径直去了内室,不就便传出了女子的惊呼与娇吟,听得守在外头的人一阵无奈。自打严氏被拐跑,貂蝉被抢走,吕布便一直心情不好,整日饮酒作乐,四处劫掠良家女子**为欢,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几个了。

但长安城头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羌胡兵的悍勇绝非在战战兢兢中一路过来的守卫所能匹敌的。尽管手中箭矢檑木不少,但看着城下一哄而上悍不畏死的冲锋,所有人便都吓得呆了,结果一回合下来反倒是城墙上的人死了不少,发起冲锋的羌胡兵几乎安然无恙。

“怎么将军们还没来?”一个校官模样的人焦急地踱步,天见可怜,他仅仅是有个好爹所以得以当上这个差而已,论行军打仗那是外行中的外行,如今兵临城下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此时的城东杨府内,杨奉正老神在在地听着徐晃焦急的叙述:“将军,事不宜迟,即刻动身去迎敌吧!若晚了城池一破,则后果不堪设想啊。李傕郭汜等人皆非善类,残暴较董贼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皇上落入他们手中,则国又将不安宁啊!”

“公明,我本就是李傕手下出身。前次若非听了那什么黄靖的花言巧语,如今应该也正在城外围攻呢。做人不能忘本,更是要讲义气,我已经背叛了李傕一次,这回就当是还个人情吧!”杨奉假惺惺地说道。

徐晃勇武不假,但杨奉觉得,即便是吕布,当年也不过是一条高级点的猎犬而已,对徐晃也不必过分重视。这次要是领兵出战,战败的话损失太大,战胜的话恐怕自己这座小庙就容不下徐晃这座大神了,还是先躲起来看看形势再说。

所以,在这样的心态之下,杨奉坚决不肯派兵前去支援:“再说了,如今宫里都没有什么命令,我们何须冲锋在前?若被有心人以为我等有**居心,那可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其实,如今朝中大臣四散,卢植刚刚病死,皇甫嵩老弱多病,朱俊领兵在外,无一主事之人。以皇帝刘协的孱弱,更是无法指挥这些一个比一个骄悍的将军,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命令了。

徐晃无奈告退,心里郁闷不已。年轻的将官比较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他们只会想着多打点仗,有了军功后好往上升一点。眼前这么大一个功劳摆在眼前却无法去捞,简直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可怜守城的将官还在苦苦期盼等待,殊不知长安城内的几个大佬根本无心于此,他们巴不得越乱越好。乱,才能从中取利嘛。

而蔡府里也是一片手忙脚乱,蔡邕更是紧急召来了黄靖,劈头盖脸地就一通问话,让他快出个主意救救长安城。

黄靖翻了翻白眼:谁来体恤体恤祖国的花朵啊?我今年可是刚满十一岁啊!再说了,这行军打仗的事总得手头有兵才行吧,没有兵的话计谋再好也无法实施啊。

但显然,蔡邕是不会理会这些的,以他的一片忠心,只想着怎么把城外的贼兵给大退,所以硬是要黄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我知中郎心忧汉家天下,但手头无兵无卒,又如何跟那群虎狼之师敌对?”黄靖只好解释道:“如果中郎能握有数百兵甲,小子定当尽力而为。”

话音刚落,便听门子来报:“外头有一人自称大汉都骑尉徐晃前来求见。”

蔡邕一愣,然后大笑着拍着黄靖的肩膀道:“这不就有人送兵甲来了?这番你可不许推脱。”

黄靖郁闷不已:我要是出面了那不是得被吕布追着砍死啊?心里暗暗把徐晃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像是跟老头约好了似的。

果然,蔡邕一到大厅便见到威武雄壮地跟头熊似的徐晃正紧张地走来走去,看见蔡邕出来后赶紧见礼道:“末将见过蔡中郎。”

“将军不必多礼。”蔡邕示意徐晃落座:“不知将军来有何贵干?”着急归着急,在会见外人的时候老头还是很沉得住气的。

“中郎,我听闻城外李傕等贼子兴兵作乱,奈何我家大人言说并无朝廷命令,不敢轻举妄动。末将心忧城池将破,特来请中郎帮个忙,让宫中下道圣旨出战,末将必当尽力而为!”

蔡邕感慨着: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大将啊,如此大敌当前,居然丝毫不惧,不像某些沽名钓誉的小滑头,遇到困难就躲得严严实实的。黄靖如果知道这番评价肯定要气得吐血,也不想想两个人光身板上的差距就不是一点两点,再说了,拿正值风华正茂的武将跟自己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比,合适吗?!

“黄靖,你快出来!”蔡邕一声吆喝,黄靖只得出来向徐晃行礼。

“是你?!”徐晃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小子胆子这么肥,居然在把吕布耍得团团转之后还敢堂而皇之地在长安城内安住。

黄靖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莫非将军也要来抓靖么?”

不料徐晃却是大喜,一把抓住黄靖的手臂:“太好了!我徐晃只是一介莽夫,即使领兵出战也不过以死报国,但小兄弟你可是智谋百出的人物,千万要帮帮老哥啊!”

黄靖悲呼:“先放开我的手!”

徐晃低头一看,发现一双白白嫩嫩的手腕早就被自己勒出一道鲜红的手印,放开后都已经略微显紫了。他不由讪讪道:“一时激动,小兄弟莫怪,徐晃在此赔礼道歉。”

强忍着疼痛,眼中噙着泪滴,黄靖故作镇定道:“无妨。既是将军有心报国,那靖倒是有一计策,保证成功。”

连蔡邕都被这小子胸有成竹的模样给唬住了:不是吧,老夫其实也就是随便说说,难道真有什么妙计?

“计将安出?”徐晃再次急切了起来。

“将军请附耳过来。”黄靖一脸Yin笑地在徐晃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真的可行?”徐晃一脸“你特么不是在逗我吧”的表情。

“当然,此计不成,我就吞粪自尽!”黄靖拍着胸脯打包票。

“咳咳……”蔡邕猛烈地干咳了起来:“贤侄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毕竟是家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不必了,徐晃将军依计行事就是了。”黄靖满不在乎地说道。

事已至此,徐晃也只好告辞:“还得劳烦中郎去求一道圣旨来。剩下的是……额,就依黄兄弟所言好了。”

蔡邕识趣地没有去问黄靖到底出了什么鬼主意,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给暴露了那可就是大罪人了。

而黄靖则是诡异地在嘴角勾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哼哼,贾诩啊贾诩,这围城的事情肯定是你挑起来的,不过,你等着瞧吧,有你好受的!

————————

“贤侄啊,你到底给出了什么主意?”等徐晃一走,蔡邕迫不及待地就拷问起了黄靖。

“想知道啊?”黄靖懒洋洋地一伸手:“推荐票拿来就告诉你!”

第五十二章 连环

总算长安的城墙坚固,在一群渣兵的看守下依旧坚挺了好几天没有被破城。但城里的人心早已惶惶不可终日,没有多少人会认为李傕郭汜他们打不进来。

一切好像都只是时间问题。

事实上,连黄靖他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可以护得长安城的周全。所以那天对着徐晃,他才会出了那么一个取巧的计策,取巧到他也无法预料最终的走向会是怎样。

这是个本该宁静的夜晚。黄靖早早洗漱完毕后安然入梦,跟前几日在蔡府的作息相同。如果顺利的话,他应该是在第二日的寅时起床,稍微做点晨练,然后继续重复这种平淡的小日子。

很可惜,半夜破门而入的士兵让这些都化作了泡影。

尚在朦胧中的黄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臂一疼,像是被狠狠拉扯了一下。猛然惊醒过来后却发觉自己正在被两个披坚执锐的士兵架着往外奔去,刚想开口呼救的他想到,如果对方是来刺杀自己的,那么刚才早就可以下手了。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还是你少说几句话为好,免得不小心触了霉头被人恼羞成怒给咔嚓了。

只是,黄靖越来越不安,因为他发现士兵去的方向竟是城墙!那里除了守城的将士外就只有城外的李傕军了,他们究竟想要干嘛?

眼看城墙越来越近,黄靖终于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了,低声喝问道:“你们是何人?意欲何为?”

左侧的士兵诧异道:“徐将军只说让我等劫了你来,并无其余交代,说是你自己清楚的。”

黄靖一头雾水:“徐将军?哪个徐将军?”

“是都骑尉徐公明将军。”

徐晃?黄靖顿时一个激灵:难道,自己反过来被贾诩那个老狐狸算计了?

没错,在前几天,黄靖给徐晃出的主意就是:抓住贾诩的家人,扣为人质,要挟他出谋划策。别人不清楚,但黄靖几乎百分百可以肯定,这次战火就是贾诩挑起的,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惹出来的麻烦就让谁去解决吧。

按照黄靖的设想,以贾诩的智谋,必然有很大的把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局势彻底扭转过来。

实际上,贾诩还真的做到了。只是,让黄靖措手不及的是,这老东西在听说了徐晃的来意后,在不经意间就探听到了谁给这个莽汉出的损主意,立刻反手将了黄靖一军。

当时贾诩是这样说的:“将军,此番李傕等贼势力浩大,挟董卓原部之众,内外皆敌,若是正面相对必然不利,只能智取。”

徐晃道:“如何智取?”

贾诩轻轻捋了捋那撮好看的小胡子,眯缝着眼道:“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此兵家诡道。李傕等人若是有备而来,无论如何不能除掉他们,只能待其精神松懈时,雷霆一击方可获胜。”

不得不说,贾诩的讲话很会操控人心,轻松几句下来,徐晃已经入了迷:“言之有理。那先生认为,我们该如何是好?”不知不觉间,连先生这种敬称都用上了,身姿也不由的恭敬了起来。

“敢问将军,人在何时精神最为松懈?”

“这,应该是在睡梦中吧?”徐晃犹豫了一下才说。

“错!”贾诩斩钉截铁道:“那是寻常人。以将军这样的人而言,行军打仗时恐怕连睡觉都是十分警觉吧?”

徐晃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不由点头道:“不错。得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这是每个身经百战的士兵必备的素质。”

贾诩的左手食指轻轻扣着桌案:“以诩看来,人最放松最无戒备的时候莫过于成功的一瞬间。譬如将军围剿敌人获胜之后,庆功之时必然缺少防备。”

徐晃眼睛一亮,恨不得拍案而起叫一声“太对了!”

“是以在诩看来,对付李傕的最佳时机便是在他胜利的那一刻,或者,是他误以为自己已经胜利的那一刻。”贾诩娓娓道来,轻描淡写的模样仿佛在述说一件家常便饭的小事情:“我听闻杨奉将军先前与李傕交好,若是能够修书一封假意表示肯里应外合……”

“这断然不可!”徐晃大急,打李傕是一回事,怎么还跟杨奉扯上关系了?难道还要自己投降不成?

“将军莫急。”贾诩轻松一笑:“诩的意思是,修书示好,并约定日期开城引军入城。在李傕等人以为胜利就在眼前时,伏兵尽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徐晃也不是真的莽汉,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指出了问题:“李傕生性残暴狡猾,恐怕不容易欺骗。”

“若将军贸然表示肯降,自然会被怀疑。”贾诩眯缝着的眼镜更加细长了:“但若书信上只道如今吕布把持朝政,独断乾纲,排挤杨将军,杨将军心怀不忿,约定与李傕里应外合共同诛杀吕布呢?”

“这……”徐晃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这脑洞开得未免有点太大,接受不了。

“诩的意思是,杨将军可遣善辩之士,带上书信以及一个人过去。”贾诩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想必,李傕断然不会拒绝的。”

“什么人?”徐晃可以说被耍得团团转。

“黄靖黄定安!”贾诩笑得很邪恶。

“他?!”徐晃看贾诩的眼神不由有些古怪:“先生,你莫不是在公报私仇吧?”愣归愣,那也只是跟贾诩这种等级的妖精比较而言,不代表徐晃真的没有一点眼力。

“将军错怪了。”贾诩面不改色道:“且听我道来。那善辩之士去了之后,只需奉上书信,并告诉李傕,这黄靖正是吕布最恨之人,若李傕通告吕布愿意奉上黄靖,但要求是双方和好并且入城,以吕布的性格,多半是会答应的。对李傕来说,这可以消除顾虑,毕竟杨将军定然不可能与吕布合作。而对我们来说,这正是从中渔利的好机会。因为,那样结果便是,李傕一方与吕布一方必有伤亡。”

“但那样的话……”

“我理解将军的意思。”贾诩打断道:“是担心那黄靖的安危吧?这绝不用操心,因为那可是个大筹码,李傕不会杀掉他的。而一旦开战,救出他的机会有的是。”

一番话说下来听得徐晃是毛骨悚然,如果李傕他们在一定会很理解他:对,就是这种感觉,让你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这连环计的水平用得可比王允高了不是一点两点,毕竟貂蝉这个变数很难控制,可贾诩的方案对于人心的把握简直妙到毫巅,可以说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最重要的是,随手就把黄靖给算计了进去。

尽管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被士兵架住的黄靖还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悔不当初的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让你嘴贱!让你嘴贱!明知道那是三国头号危险人物还是要去捋一捋虎须,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

欲哭无泪的黄靖没有挣扎,放弃了反抗。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黄靖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黄靖PK贾诩,round1,黄靖完败。

第五十三章 交手

在李傕军的中军大帐,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黄靖静静听完了使者的话,以及看到了奉上的书信,在心里已经把贾诩的计划猜了个七七八八。

黄靖的心里很佩服,在一瞬间能够做出这样相对复杂却行之有效的计划,不愧是三国时代谋身的第一人。只是,自己也在对方的算计中,这种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

正在暗暗盘算时,李傕沉声问道:“你莫不是在诈我?”

使者从容应对:“李将军,吕布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您自可先修书一封于他处探个究竟,至于这位黄靖小先生,李将军应当还不至于养不起吧?”

李傕沉吟道:“言之有理。既如此,还请使者稍住几日,我且去问问吕布的意思。”

………………

温侯府——几日前吕布因功(实际上是胁迫)被封温侯——吕布接见了李傕的来使。

“哼。有什么话快说吧,本大爷心情不好!”吕布还是一副臭脸。

“温侯,我家将军有书信为凭,特命小人前来报告将军。”显然能够做使者的都是些能说会道的人:“我家将军深知将军勇武,自思纵然城破也奈将军不何,故想请将军看在往日情面上,能够放他一马。”

吕布虎目一瞪:“李稚然鸡犬之辈,有何能耐可让我给他面子?你给我记好了,回去告诉李稚然,本大爷方天戟随时候着。他要是敢踏进长安,本大爷定教他有来无回!”

使者慌忙道:“温侯息怒。我家将军说了,温侯与我家将军素无仇怨,即便与故太师的嫌隙,也是由那小人黄靖引起的。值此山河破碎之际,更当同仇敌忾为是。”

吕布的脸上更加阴寒,咬牙切齿道:“黄靖,黄靖……我恨不能生啖其肉!”

使者道:“实不相瞒,如今这黄靖已为我家将军擒获……”

“此话当真?!”吕布霍然起身,揪住使者的领子,竟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那黄靖果真在你们手里?!”

“怎敢欺骗将军?”使者的脸涨得通红,强忍着不适回答。

吕布把手一松,猖狂大笑:“哈哈哈哈!老天有眼,本大爷终于可以手刃此贼!”定了定心神,脸色终于不再臭的吕布开口道:“说吧,李稚然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肯定不会白送我这个人情。”

“温侯明鉴。”使者奉承了一句道:“我家将军只求能够领兵入城,面见今上,求个高官厚禄作保。”

“好说好说,他李稚然也不曾犯上作乱,如今痛改前非弃暗投明,自然不能亏待了他。”心情大好的吕布一一应下道:“既如此,那便待进城那日,把那黄靖狗贼给我押过来吧!”

使者领命而去。

……………………

等使者复命后,李傕终于放下了戒心,双方约定五日后击鼓为号,开门入城,杨奉的使者也得了信号,到时候鸣金为号,共击吕布。

至于黄靖,简直就像被圈养起来的猪一样,吃着难以下咽的伙食,睡着枯草堆成的床铺,这绝对是两世为人最最艰苦困难的体验了。每晚,黄靖都要在心里问候贾诩母亲数千遍才能沉沉睡去,否则铁定失眠。

总算熬过了五天的光阴,李傕率大军浩浩荡荡地叩开了长安雄城的大门,惹得所有长安百姓惊惧交加,完全不明白朝廷在想什么,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要重演当年洛阳发生过的悲剧来了。

而郭汜、樊稠、张济三人,则是各自领了兵马押后,以防不测。

至于吕布,为了早日**到黄靖,早早地就等候在城门口,跨坐在赤兔马上,手持方天画戟,宛如神兵天降,让原本胸有成竹的李傕不免心里没底。

他偷偷看了看四周,发现几个隐蔽角落里藏了些士族,估计就是杨奉的人马了。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一些,当然,他绝不会想到,这群人打的就是渔翁得利的主意,只等双方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出来收割好处。

“李稚然,那黄靖小儿在哪儿?”吕布的目的很明显很清楚,张嘴就要问黄靖的下落,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他的某个相好呢。

“温侯无忧,那小子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李傕虽然也当了一段时间大哥了,但面对昔日董卓帐下的第一高手,还是不免有些发憷,讲话也不自觉用上了面对上级的语调。

“最好是这样。”吕布冷冷说道:“若是发现有诈,本大爷第一个就要戳穿你!”说着耀武扬威般挥了挥手中的画戟,带起的一阵风居然也能刮得人生疼,使得李傕有些发毛。

正在进退维谷之间时,耳畔出来了一阵钟响。大喜过望的李傕立刻催马上前道:“儿郎们,上!”

吕布一时被这样的变故搞得有些混乱,愣神之间竟是被李傕轻易戳出了一个大口径伤害。疼痛刺激下的他才醒悟过来,开始大开杀戒大展神威。

双方一番混战后,李傕这才发现不对:怎么一直只有自己的军队跟吕布的在打,其他军队丝毫不见人影。

就在猜疑之时,一旁埋伏的众人突然跳出了掩体,放箭的放箭,舞刀的舞刀,又好是一阵冲杀,本来已经有些恢复元气的长安顿时又被打成了一片废墟。

“李稚然,你这个无信小人!”吕布大怒:“立刻交出黄靖那个混蛋,这样老子或许可以考虑放过你们,否则,就等着给董卓陪葬吧!”

李傕也很委屈啊,谁能想到杨奉军会这么无耻,居然选择了坐山观虎斗!他咬牙坚持着,虎口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暴走中的吕布那力气可真不是盖的,恐怕放眼天下也算是无敌手了。

终于,李稚然渐渐支撑不住,大叫道:“温侯且住!那黄靖就在中军大帐里捆着,不如我随你同去!”

“滚!”吕布怒喝一声狠狠将李傕扫下了马,便立刻冲向中军。后方的小兵哪里是吕布的对手,转瞬间就被打得七零八落。郭汜等人早就抱头鼠窜了,充分发挥了中国人国难当头做缩头乌龟,太平盛世爱欺男霸女的品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赤兔马像装了几十个马达一样愤怒地扬起蹄下的沙尘,径直冲到了中军大帐,却发现里头堆满了尸体,而所谓的黄靖已经只剩一捆麻绳了。

“黄靖!”吕布暴怒大吼,一戟挑开了帐篷,四处追寻着黄靖的踪迹。至于长安城,就留给徐晃跟李傕等人对决吧。

终于,吕布一路追寻到了西郊林子外,他已经隐约看见了黄靖虚弱的面庞。丝毫不迟疑的吕布翻身下马,冲向林间,在一棵大树的树荫底下,黄靖正静静地盘腿而坐,丝毫不把吕布的存在放在眼里。

“小子,束手就擒吧!”吕布看着黄靖的脸,不由想起了被夺走的貂蝉,心中一痛,直接举起画戟往黄靖头上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大树后方飞出一根短戟,击中了方天画戟,碰撞摩擦出壮烈的火花,也交错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吕布吃了一惊,想不到世界上居然有能跟自己角力的人存在。

“什么人!”吕布犹如一只警犬,戒备地打量着四周。

“素闻温侯武力绝世无双,今日特来请教!”大树后方闪出一个魁梧似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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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将通报姓名!”吕布高声叫道。

“推荐票都没有,如何能说!”

第五十四章 奔亡

如果说吕布的气质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的话,那眼前的这个大汉就像是狂暴发怒的棕熊。两人的目光对视,激出了灼灼的战意。

其实从身高上讲,二人均是八尺左右,但吕布显得更为精壮,而大汉浑身鼓鼓囊囊的,显得颇为霸气。哪怕此时天气寒冷,他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透过外面的那件衣衫,依旧可以想见其下惊人的腱子肉。

“典大哥,不要托大,小心应战……咳咳!”黄靖虚弱地出言指点,没错,千钧一发赶到的救兵正是典韦!

这事还得从十天前说起。黄靖虽然一直蜗居蔡府,但可完全没有放松对城中形势的打探。如今的长安城水不可谓不深,必须时时刻刻处处小心才是。

所以,当黄靖偶然得知了城内的异动——也就是贾诩出城——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老狐狸又要耍花样了,自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面对任何三国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黄靖都以决不能低估只能高估的态度面对。所以,一开始他就假定了自己落入最坏境地的打算,也就是被抓捕甚至杀掉。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的智谋都是空的,只有武力才是王道。

基于这样的认知,黄靖仔细筛选了一遍身边可用的人,发现蔡府上下都是些弱不禁风的文人,骂个阵写个诗什么的可能还不乏其人,但说到要保卫自己,全部捆一块也就是尽量重一些的白菜,任人宰割。

而唯一有点武力的冯勇就是个乡村武师的实力,平时对付个劫匪可能都还有困难,碰上一队两队的精兵,百分之百只有被虐的份。

在那一刻,黄靖无比怀念典韦那英勇雄壮的身姿……咦,好像哪里不对?

总之,思来想去的黄靖最后的结论就是:除了典韦过来,别无出路。事不宜迟,当下他就悄悄命令冯勇带上貂蝉往陈留赶去了,要知道吕布可是一直对貂蝉贼心不死,万一到时候被发现了还得分心照顾貂蝉,不如早点转移掉为好。

日夜兼程的来回赶路,总算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并且典韦甩出一戟拦下了吕布的致命一击,这才有了眼前的这个情况。

“黄兄弟不要担心,我听说吕布一向惯于马战,如今他赤兔马不在,正是我老典的优势。论起步战,这辈子我还没怕过谁!”显然,刚才的拦阻成功给了典韦很大信心,不免有些不把吕布放在眼里。

“哼!敢小瞧本大爷的,现在活在世上的就剩你一个人了!”吕布暗恼,自己居然被小瞧了,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举起手中画戟,将原先掉落在地的铁戟挑回给了典韦道:“本大爷不占你便宜,尽管过来吧!”

“好!”典韦也是战役汹涌,大喝一声便往吕布杀去,铁戟与方天画戟碰撞在一起,竟然擦出了一丝火花,足见两人的力气有多大。

这一交手,双方均是暗自有些佩服。吕布是在感慨典韦的蛮力,典韦则是惊叹吕布的神勇。

紧接着,吕布耍了一个花枪,开始双手舞起了方天画戟,典韦顿时就觉得眼前仿佛有无数支戟在闪动,残影带出的气流刮到脸上也有些隐隐作疼。

论起力气,可能典韦会稍胜一筹,但吕布这么多年的边塞征伐经验加上师从名师的经历,早就习得了一身绝妙无双的戟法,这是土出身的典韦所完全不能企及的。

因此,当吕布使出那套霸王屠龙戟法的时候,典韦能做的只有用自己无穷无尽的蛮力去硬撼。没次的交手,都在典韦的虎口上多添一道伤,多流一次些,多痛一段时间。

即便是勇猛如吕布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打起来不要命的莽汉是真有天赋。普通人,甚至略有名气的武将比如刚刚的李傕,在自己六七成实力的打击下早就脱力拿不动武器甚至直接双手被废了,但典韦却跟没事儿人一样格挡着。

就算手上添了伤,典韦的力气却丝毫不减,只是脸上原本的那股轻松傲气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小心:吕布的威名,真的不是盖的。

而黄靖则虚弱地靠在死活要随典韦过来的殷素素怀里,枕着两个酥软的大馒头,艰难吞咽着带来的干粮——这几天在李傕军里被虐待惨了,几乎没吃多少东西,所以羸弱不堪。

当然,除此之外,典韦还带来了二十个民兵中的精锐,但他们也无法插手那么高级别的较量,只能守在一旁警戒。

“公子……”殷素素的眼圈红红的,显是动了真情。她这些日子下来对黄靖已是感激不尽,故处处要自己学好,连气质上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薄施粉黛的模样颇为清纯可人。

黄靖也有些感动,自己本是不太喜欢这个女人的,当时阴差阳错给收为了婢妾,原想着什么时候还她一个自由身爱咋咋地算了,如今却是心头微微一荡,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道:“不要担心,死不了。”

殷素素擦了擦泪水,强笑道:“公子福大命大,自然会一直好好的。只是……只是以后切莫再如此行险了好不好?否则,教奴奴如何是好?”

听得软糯的“奴奴”二字,黄靖的骨头都要酥了,脱口而出道:“待过几年,我长成了身子,定收了你房,可好?”

殷素素脸一红,但极是喜悦坚定地点了点头。

只是,你侬我侬的时光不长久,那边典韦虽然悍勇无比,但终于渐渐落入下乘,有些体力不支。

一边的民兵见状立刻抱黄靖上马,殷素素则是骑坐于后护着他——这一路上颠簸,加上之前黄靖的鼓励放纵,殷素素的骑术还算不错。

“黄兄弟,你先行一步,我这儿还能撑一会儿!”典韦余光瞥见了后方的行动,大吼着挥出铁戟,隔开了吕布的攻击。

黄靖也不矫情,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成为典韦的累赘,便令众人立刻西行。

吕布当然不肯,自己恨黄靖恨得要命,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开,便加大了进攻的强度。原本就不支的典韦登时被震得吐出一口血来。

“别阻本大爷的路!”吕布怒吼:“典韦,我敬你是条汉子,你给我让开,否则休怪我方天画戟无情!”

“嘿嘿。”典韦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咧开嘴笑道:“我老典本就死过一次了,是黄兄弟救了我跟我老娘,打那以后这条命就交给他了,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过去的!”

吕布大怒:“不知好歹!”

“那就来吧!”典韦紧了紧血肉模糊的双手,暴喝一声抢上前来,双戟使劲了浑身力气朝吕布挥去。

“哐当”一声,一个人影重重地退后了三步,踉跄着稳住身子,终于还是缓缓倒了下去。

第五十五章 奴奴

倒下的是典韦。

浑身浴血,脸色狰狞如同恶鬼的典韦终究还是无法抗衡这个时代单挑最强的武将吕布,不甘心地闭眼。至于有没有丧命,吕布已是无心去一探究竟,他只想快点赶上逃脱的黄靖等人。

只是,当他唤来赤兔马追风而去后,赫然发现,原本单一的行踪在某一岔路口瞬间分散成了十股。毫无疑问,对方肯定是采取了分头逃窜的办法。

如果这是用来对付一般的武将,无疑是自寻死路,因为人越少,越容易被制服,只有聚集在一起才有战斗力。但现在,吕布孤身一人,无法分头行动,而且,即便对方二十人聚在一起,又能够是吕布的几合之敌?

心中愤怒的吕布恨恨地将方天画戟重重地砸在身旁的一株树干上,竟生生打折了它!

好在此时叶子都尚未长出,尽管林子中树木众多,如果仔细看还是大致能够看见人影的。吕布暂时压下怒火,先随便选了个方向追去。

不多时,就见面色阴沉的吕布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方天画戟上还挑着一个死不瞑目的首级,显然解决这样的对手并不费吹灰之力。

如此循环往复了六七次,吕布终于找到了自己要追寻的目标:一匹雄健的白马上驮着的正是黄靖以及抱着他的殷素素。

就像看见猎物的豹子一样,吕布瞬间加速追击。满腔的仇恨此时此刻全部聚集在手中的方天画戟上,右手后拉,摆出了掷标枪的姿势。

时间好像被放慢了一样,身下是飞驰的骏马,耳畔是呼呼的疾风,眼前的人马被定格,不远处就是湍流迅速的河流,双方的距离不过十余丈。

黄靖感到四周一紧,背后一团软乎乎的温暖包围住了自己,一个略微颤抖的说道:“公子,只能弃马跳河了。”

此时正是早春,河流里的冰虽然刚化,但依旧是刺骨的寒冷。更何况,两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如果落水无疑就是在自杀。

但不这么做的话,身后的杀神无疑更有把握杀掉自己两人。

就在一瞬间,黄靖只能选择了听天由命。得到同意的殷素素咬着牙拼命滚下马来,与此同时,吕布用尽全身力气掷出了方天画戟。

伴随着“噗呲”的声音,一道血光溅起,这是殷素素的左后背被画戟割破的声音。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喊出声来,而是紧紧护住了黄靖。

“哗啦啦”一声,两人跌入冰冷的河流中,立刻被冲到了下流,只余下殷红的血将岸边染得颇为刺眼,而吕布的方天画戟也是掉在附近。

如果不是殷素素那及时的一跃,恐怕现在两人已经被串作一串了。

吕布站在岸边,看着河流,沉默不语,事已至此,自己的赤兔马再快也追不上了。更何况,如此情况,一般人都死定了吧。所以,他最终还是拖着无比疲惫的身子重返长安。

……………………

空荡荡的草地上,奄奄一息的黄靖抱着更加奄奄一息的殷素素,他们暂时都还没死。有时候,命运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万分之一都不足的生还率偏偏他们就碰到了,在被急流冲刷之后,莫名其妙地竟被一个狭小的怪口卡住,顺利地上了岸。

只是,就算这样,接下来还是很危险。且不说荒郊野外各种不知名的威胁存在,就单以两人此时浑身透视瑟瑟发抖来说,会不会因此风寒挂掉也很难说。

更何况,殷素素的情况更加糟糕,本来就严重的伤口在水中浸泡多时,似乎已经有了感染的气象,加上失血过多,整个人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她静静躺在黄靖的怀中,不哭不闹,却让黄靖觉得那样不安,似乎是以一种平静的态度在面对死亡。两人共同经历生死,关系早已非同寻常,黄靖决不允许她就这样离去。

但也许之前的运气太好已经全部花光,这一次,他没能等来奇迹。当黄昏到来的时候,天色突然阴沉,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殷素素虚弱地开口:“公子……”

“叫我夫君吧。”黄靖不是愚笨的人,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个从良的女子的心思,此时果断开口,相当于承认了她的身份。

殷素素苍白的脸上难得泛起了一丝潮红:“夫……夫君,奴奴觉得,自己好像就要死了呢……”

“别这么说。”如果是在往常,黄靖一定会对这种类似韩剧的情形嗤之以鼻,可当这件事降临到自己头上,他却不知不觉地就不能免俗了。

“不,奴奴心里清楚的。”殷素素执意要说:“其实,奴奴也没想过,这一世还能有幸遇见夫君这样的人。在奴奴小的时候,能够嫁个吃得上饭的人家,就觉得很幸福了。可自从遇见了夫君,奴奴才晓得,世上除了吃饱饭,还有那么珍贵的东西。奴奴不晓得怎么说,总之就是很高兴……”

黄靖强忍着悲痛:“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那时候,会有更多珍贵的时光。”

“可奴奴等不及了。”殷素素的眼神开始涣散,却仍旧痴痴地盯着黄靖道:“夫君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呢,在陈留,奴奴也听说了夫君的才名,知道夫君自己开创了一种诗体。他们都说,夫君是天上星宿下凡呢。”

“他们乱说的,如果真是星宿下凡,又怎么会让你受此苦楚?”黄靖的心越来越沉。

“奴奴这一世本来还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能和夫君圆房,给夫君生个孩子。”殷素素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另一个,是希望夫君能够给奴奴写首诗。现在,第一个愿望只怕是难以实现了,可夫君,你能实现第二个吗?”

黄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再长大一些,为何这般孱弱无用,听得殷素素的话更加难过,忍泪说道:“能,当然能!只要你想,我都能!”

“奴奴听着……”殷素素的气息越来越弱。

黄靖略略收拾了一下心情,开始念一首黄庭坚的《千秋岁》:“世间好事。恰恁厮当对。乍夜永,凉天气。雨稀帘外滴,香篆盘中字。长入梦,如今见也分明是。欢极娇无力,玉软花敧坠。钗罥袖,云堆臂。灯斜明媚眼,汗浃瞢腾醉。奴奴睡,奴奴睡也奴奴睡。”

这首词其实是一首艳词,黄靖想借此同时了却了殷素素的两个愿望,告诉她,如果两人日后圆房会是怎样的情景,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畔呢喃着下半阙:“欢极娇无力,玉软花敧坠。钗罥袖,云堆臂。灯斜明媚眼,汗浃瞢腾醉。奴奴睡,奴奴睡也奴奴睡……”

奴奴这个词其实三国时并未流行,只是黄靖出于一种恶趣味而教会的殷素素,不了她竟以此自称。而如今命数将近,更是在“奴奴睡,奴奴睡也奴奴睡”的咒语中,沉沉睡去,终于不再醒来。

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雨点开始变得急骤,迷蒙中,一张幼稚的小脸面无表情,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头一次露出了凶光。

似乎有什么,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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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以殷素素这个女配的死去结束了,无忧无虑的黄靖开始成长,残酷的现实教会了他一些高智商的脑袋不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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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袁绍攻略(一)

初平三年七月,天气不同寻常得热。老人们都说,这是兵戈之象。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这一年年初,长安爆发了一场震惊天下的角力战。先是贾诩挑动董卓四大部将围困长安,进而被黄靖以毒攻毒逼贾诩又用连环计引诱李傕郭汜等人入城,借机围剿。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吕布却被仇恨迷了双眼,孤身一人闯出城追捕黄靖。后果是当他回来的时候遇到的是狼狈不堪的张辽等部下,原先一片大好的形势瞬间被黄雀在后的杨奉、徐晃等人占有,自己不得不遁走南阳,投靠袁术。

但李傕郭汜以及张济樊稠四人大难不死,逃得性命,竟又收拢溃军再次攻打长安,并且更加疯狂。而过早陷入胜利的喜悦的杨奉等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最终被迫开城投降,从此这个古都陷入了各大军阀混战的局面。

之后,李傕更是挟持了皇帝刘协,索要扬武将军的职务,而郭汜则被封为扬烈将军,张济、樊稠均为中郎将。

唯一的赢家就是双方都极力讨好的贾诩,他推辞了李傕欲封其为侯的好意,仅仅以尚书仆射的职位暂时总领朝政,倒是做了点贡献。

几乎在同一时间,北方的两大军阀,袁绍与公孙瓒在界桥展开了一场生死战。最终袁绍以少胜多,并且全歼了赫赫有名的白马义从,奠定了其在河北的霸主地位。公孙瓒则是退守幽州,改为小范围高频率的骚扰战。

同年四月,青州百万黄巾军进击兖州,攻下任城,后来又在东平附近大破官军并斩杀了兖州刺史刘岱。危急时刻,东郡太守陈宫力主迎曹操为兖州牧,于是曹操作为救火队员紧急走马上任,并且开始与黄巾军展开了殊死激战,一直持续到现在,伤亡无数。

至于被殷素素拼死护下的黄靖,如今正一身素衣,站在邺城街头。

不是他不想回去找典韦跟貂蝉,实在是没料到如今的局势太过混乱,兖州一带兵戈四起,没了护卫的黄靖不过一个十二虚岁的文弱书生,只身前去百分之九十九会一命呜呼,他可没有自信能跟贾诩一样可以遇上歹人都能靠一张嘴化险为夷。

饶是如此,他还是吃了不少苦头。毕竟当时的他身无分文,又得随时防范着吕布等人的追杀,所以一路上只能依靠那个人皮面具一路装神弄鬼算命看卦才撑到今天。要不是如此,只怕早就沦为乞丐大军的一员了。

也算是黄靖机智敏捷,配合前世看过的一些骗术,竟是硬生生闯出了一点小名头,当然他也不敢太过高调,毕竟黄巾的前例还摆在那儿,弄过头了恐怕又是要遭人惦记,被怀疑是靠类似方法挑拨民众。

此外,也多亏了他心志坚忍,换做其他养尊处优的少爷公子,遭逢如此大难恐怕已经一蹶不振了,更遑论千里迢迢来到邺城。

之所以选择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黄靖没有忘记自己出远门的目的,是为了寻一个明主。如今天下,在北方的豪杰当中,曹操算是已经略有不愉快的会面了,剩余的人当中也就袁绍、袁术、公孙瓒之辈勉强入眼,当然,不要忘了著名的流浪专业户刘备刘皇叔,不出意外的话此时应该正托身于师兄公孙瓒手下,运气好的话可能也有机会相见。

再说了,刚刚从动乱的地方逃脱,当然要去相对和平的区域缓冲一下,一路亡命天涯的生活可真不好受。

黄靖看着眼前繁华热闹的景象,不禁心有感慨。如今他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而且看眼睁睁看着一个对自己忠心痴情的女子离世。从心态上讲,现在的黄靖已然成熟了很多,配合他早早发育的身子,竟是有种十七八岁少年的意气风发。

唯一让他心怀愧疚的,便是没能带着蔡邕逃离魔窟,只怪当时被劫掳得太匆忙,根本无暇顾及,但愿老头平安无事才好,否则日后必定没脸去见蔡琰。只是,好像现在东都也已经被战火波及了,这个外柔内刚的聪慧女子,不知现在过得可好?

抛开了心中那些柔情似水,黄靖强迫自己变得冷血起来。现在不是太平盛世,是真真正正一个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的乱世,感性可以有,但绝对不能占据主导地位。

所以,他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开始思考如何能够见到袁绍。

这个号称四世三公的贵胄尽管是个庶出,但如今在世人中的声望却是绝对得如日中天,不提他的背景,光是他刚刚收取了冀州,干掉了韩馥,逼退了公孙瓒,就足以让群雄重视了。因此,袁绍有些骄傲。

他不是曹操那样不拘小节的热血中年,也不是刘备那样对人才患有重度**症的**丝,在袁绍心中,自己是贵族,不是等闲人可以随便见到的。也正是这样的性格,使得他并不是特别重视没有背景的投靠者。

比如,刚刚离开他的郭嘉就是一个典型。

当然,这一切只是基于目前看到的事实所给出的推测,还需要黄靖亲身去验证。但最起码,要能够混到他身边的确不是简单的事情。

论谋略,袁绍身边有田丰、沮授、辛毗、郭图等人,绰绰有余,论勇武,河北四庭柱可是实打实的将才,更别提还有颜良文丑这种万人敌。要想成功引起袁绍的注意,显然只能出奇招。

黄靖的做法很普通也很实用:危言耸听。好像古人都喜欢这么一套,一个人上来就一通恨不能说得你大难临头的模样,紧接着被诅咒的那个人定然会好言相问,在互相试探当中了解到对方是个人才,从而宾主尽欢。

所以,当袁绍看到眼前的绢帛上洋洋洒洒列举的如今自己治下的隐患时,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

以他的见识,自然明白这种伎俩。但问题是,他偏偏还不能忽视,因为这帛书上所言面面俱到振振有词,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以袁绍的见地居然挑不出错来。既然如此,那么不管这份帛书的目的何在,至少的确有它正确的地方。

所以,身为一方州牧的袁绍不能够等闲视之,万一真被言中,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有眼无珠白白错失了机会?

沉思了许久,有些疲惫的袁绍揉了揉太阳穴,指示身边人道:“传这个黄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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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开始,黄靖会变得更加积极主动。不过这一章写得有点平淡无味,通篇都是分析加叙述背景,算是铺垫吧,以后情节展开会好看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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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袁绍攻略(二)

袁绍静静看着案头的绢帛,也不搭理刚刚进来的黄靖,而黄靖也瞧瞧打量着这个历史上曾经有望问鼎却最终意外功亏一篑的男人。

雍容华贵,这是黄靖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相比于曹操而言,袁绍皮肤细腻,脸庞圆润,明显是养尊处优的上位者,但少了一股子的霸气,反而像是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可跟黄靖相比而言又多了一种圆滑。

黄靖说不上讨厌,但也不会很喜欢这样的人。

事实上,袁绍心里是憋着火的。原因很简单,他自认为如今算是大汉朝数一数二的人物了,除了名分上要低皇族一头外,论地盘和实力,绝对是顶尖人物。

但偏偏这个黄靖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他在绢帛上是这么写的:

“明公据有冀州,拥兵百万,此诚海内无双也。然予虽不才,亦知明公有三患。

一者,为一方诸侯而无朝廷明令,‘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若今上一纸调令,迁明公于边塞,将如何自处?

二者,明公屯兵东北,力拒公孙,资财破费而无所得。假以时日,精锐之师殆尽,钱粮兵马若无,虽郡县小将,亦不能敌也,明公三思。

三者,明公声动海内,广纳人才,此非人臣之道也。今天下之人犹记昔日讨董大业,然董卓已亡,后来者必调转矛头以责明公也。明公欲为天下之敌,重蹈董贼覆辙乎?

总此三患,迫在眉睫,不可不察。荆州黄靖拜上。”

如果黄靖不说,袁绍丝毫不会意识到这些,他手下谋士虽然众多,但各怀鬼胎,甚至就是冲着王图霸业去的,又怎么会把这些事情挂在心上?

不能说袁绍自己就没有那种小心思,但往日里谋士不说,他以为并无大碍,可现在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难道天下有智之士会少了去吗?基于这种心理,他也想见见这个黄靖,看看他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

可惜的是,两人一见面,袁绍的心就凉了半截:年轻,实在太年轻了。汉末俊彦不少,也不乏神童,但总归是些文学或者辩术上的人,谈到天下大势,还是见识广博的中老年人靠谱。

因此,原先满怀期望的袁绍瞬间沉默了,不住地打量着案上的绢帛,期望这个年轻人能够自己识趣点告辞,或者按捺不住焦躁起来,自己好让左右逐他出去。

偏偏黄靖是个异类,这耐心好得不是一点两点,见袁绍不搭理自己,竟若无其事地欣赏起了府内的各种器具、风景,一边看一边还不住点头,弄得袁绍哭笑不得。

这么下去当然不是办法,无奈袁绍只好开口道:“你就是写这绢帛的黄靖?”声音柔柔的,很温和,不像曹操那样总透着一股子的自信和霸气。

“正是小子。”

“年轻人,天下大事又岂是能够这样等闲视之的?”袁绍不知不觉就用上了教训的口气,平时身边的谋士一个赛一个牛叉,自己可是一直在当小媳妇儿,如今送上门来的出气筒,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三条所言,一个比一个荒谬!”

不过,具体哪里荒谬,袁绍是不会说的。黄靖一脸愕然,他本来以为袁绍就算不虚心求教那好歹也会跟自己辩论一番,没想到直接就被一棍子打死了。

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一瞬间,他已经有些明白郭嘉等人为何离去了。一开始大家都是冲着那个声望名气去的,就像后世大学生毕业往往喜欢去大企业一样。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发现老总并不器重自己这种毛头小子,更信任老兵,那就会慢慢兴起跳槽的念头,觉得在一家规模较小的创业公司当个领头人要好得多。

“小子受教了。”黄靖低头作了一揖。

其时,袁绍身边尚有谋士逢纪在,此公前不久成功上演一出反客为主帮助袁绍从韩馥手中夺取了冀州,因此深得器重。

“吾闻去岁有一个晴空一鹤排云上的黄靖,亦是荆州人士,不知小友认识否?”逢纪的脸总是笑眯眯的,令人如沐春风。

“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是?”黄靖有些疑惑地抬头,想不到自己的诗名连袁绍这边都有人听过。

这回,原本不当一回事的袁绍眼睛亮了,急切问道:“当真?”

“明公可要试探么?”

“哈哈哈!”袁绍大笑起来,摸着好看的山羊胡子说道:“是绍孟浪了。早该想到,如此年轻俊彦又是同名,就不可能是其他人。”

令黄靖没有想到的是,袁绍接着居然还从主位上下来,亲切地拉着黄靖的手(PS,黄同学表示鸡皮疙瘩掉一地)向他介绍道:“此是吾之子房逢纪逢元图是也。”

两人互相见礼。逢纪笑道:“如今这黄诗风靡天下,在下少不得要多多讨教了。”

这话听得黄靖一脸瀑布汗:黄诗?你妹啊,老子写的都是正正经经的绝句律诗加诗余啊!还好这个时代没有绿坝,否则这种诗体一定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更让黄靖郁闷的是,自己明明比较高屋建瓴地提出了三个袁绍的致命弱点,却被视而不见,反倒是游戏一般鼓捣出来的诗反而被人所称道,他也算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文学的重视。

“既是贵客,不妨就在我这儿住下吧。”袁绍心情变得很好,这样的文学人才也是很需要的,搞搞文宣工作什么的也是一把好手嘛。

黄靖正待推辞,一想到如今自己算是在流浪,也就作罢了,趁机先捞点钱财再说。人穷志短啊,之前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再过了。最后当然就是顺便在这儿看看来往的英雄豪杰,多认识几个像典韦这样的保镖。

黄靖不禁有些惆怅,忽然又想起一事道:“不知可否向明公探听一个消息?”

“但说无妨?”

“我听闻兖州被曹孟德接手了,而在下有至交好友正在陈留,不知可有相关消息?”

袁绍回头问逢纪道:“元图可曾听闻陈留之事?”

逢纪想了想道:“倒是有人提起过,陈留上月有民兵暴动,已被镇压。据说战力非凡,以一敌十,很是令曹操头痛了一番。不知是否是黄兄弟的好友?”

这一定就是典韦训练出来的民兵营了,黄靖沉思道:“可曾听过有什么女眷的消息?”

逢纪一脸古怪道:“黄兄弟,莫非?”

“不不不,大人勿要多想。”黄靖赶紧撇清:“只是我好友家眷罢了。”心里则是默默对貂蝉说了句对不住。

“唔,似是有一角色美女被掳走了。”逢纪叹息道:“听闻此女甚是刚烈,好在哪曹阿瞒有些古怪,对此殊无兴趣,只是令好生养着,估计会用来结交豪侠用。”

黄靖的心一沉:角色美女应该就是貂蝉了。她如果被俘的话,那冯勇估计多半已经遭难,而自己的消息肯定没法传到鹿门了。这可是个**烦,万一师门其他几个妖孽纷纷出世,恐怕天下会被搅得自己难以掌控。

正沉思间,有将士来报:“报!李傕醉后发怒,杀了蔡邕,长安城已经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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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袁绍攻略(三)

黄靖的精神一阵恍惚。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向袁绍等人告辞的,只是踉踉跄跄地随着向导走入了袁绍预备的馆舍,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蔡邕死了。

不是历史上那样被王允执意处死,而是被如今长安城里的霸主李傕酒后撒泼杀死的。具体的细节好像是因为蔡邕说了一句李傕不可过分放肆,结果被已经明显头脑不清的李傕迅速抽刀砍死,周围的人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件事也使得长安城内本来就混乱的局势更加糟糕,成天都是打来杀去,百姓们苦不堪言。但对黄靖来说,他在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蔡邕死了。

他没能做到当初所想的,帮助蔡琰保全她的老父亲,尽管没有亲口说过,但有些承诺是不必出口的。甚至,如今沦落至此的他连蔡琰的消息都没有。有可能当初那位巧笑嫣然的气质美女,已经踏上了去胡人贫瘠地的路,遭受无尽的风霜折磨。

随着身边熟悉的、有交集的、给过自己帮助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或者失踪,黄靖越发地焦躁,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乱世的终结。

也许,眼前的袁绍是自己的一次机会。黄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次日,袁绍召集了众谋士和部将,给黄靖的到来接风洗尘,毕竟有这样一位年轻但是名动天下的才子来投,是件很值得千金市骨作秀的事情。

在这次宴会上,黄靖一次性见了许多历史名人。除了袁绍跟昨天的逢纪外,还有田丰、沮授、郭图、审配、许攸等谋士,颜良、文丑、张合、麹义、高览等将领。由于黄靖的年龄实在过于幼小,所以每个人都还挺客气,毕竟人跟人之间的仇恨敌视多由利益纠纷而来。以黄靖的年纪,实在难以对这些人构成任何威胁,袁绍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至于让他成为甘罗一样的人物。

事实上,在这次宴会中,表现出极大敌意的人正是以文学著称的后来的建安七子之一陈琳。

但黄靖对这样的仇恨丝毫不放在心上,他有着更为明确且远大的目的,他在等,等一个众人开口说话的时机。

果不其然,尽管是一次以欢迎为主的宴会,最终还是不免说到了如今的局势。各个谋士各抒己见,争得面红耳赤,武将们虽然难以插嘴,但也显得很是激动,对他们而言,只有战斗才是实现人生价值的途径。

袁绍不禁有些厌烦,他转而问黄靖道:“定安,素闻你在长安也做得几件大事,不知你又是何看法?”此前,黄靖为了方便众人称呼,还是用了董卓给他起的字定安。

机会终于来了。

一干谋士也停止了争论,各个炯炯有神地盯着这个外来之人,看他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定了定神后,黄靖笑道:“明公相问,那靖就献丑了。”说着便开始起身侃侃而谈:“公孙瓒虎狼之兵,虽是大患,然明公以雷霆手段全歼白马义从,已是令其胆寒。两军交锋,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明公正是那个勇者,故在靖看来,公孙瓒已是不足为虑。”

“哼!”郭图冷哼了一声,但是并未多言。

黄靖也不搭理他,自顾自说道:“明公所欠缺的,乃是一个大义。这也是靖给明公的上书中提到过的,如今再次恳求明公三思。大义虽是虚无缥缈,但又不可欠缺。故在靖看来,不若西进长安,以迎皇帝。定邺城为都,则明公可安坐冀州,遥控天下诸侯。”

座中一个大汉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子,你不是沮授那厮请来的说客吧?怎么着说辞一套一套的都一样?”

黄靖一愣,便听袁绍解释道:“此是我帐下淳于琼,素来反对沮授。哦,定安有所不知,这劝我迎今上来邺城的事,沮授也曾说过。”

原来是这么回事,黄靖不禁朝那个有些瘦弱的老头看去,发现他面带赞许,不住地点头,不由有些分身:沮授人缘并不佳,若自己一味与他相同,那不免被他人孤立,也就无法说服袁绍了。

想了想,黄靖继续说道:“在下此前从未见过沮大人,若沮大人亦有此意,在下只能说英雄所见略同。想必明公也是如此想的。”这句话算是个马屁,否则以袁绍奇葩的性格,肯定会以为自己说他不是英雄。

果然,听到这话后,袁绍的脸上很是高兴,连连点头:“定安所言甚是,我也是这般想的,奈何诸将俱是不同意啊。”

“明公试想,倘若如今不迎皇上,被那曹操占了先机,将会发生何事?”黄靖换了一种方式来劝说,既然光给甜头你不要,那就让你们产生攀比。

果然,一听到跟曹操有关,袁绍就来了精神,他略略思索了一阵,不由笑道:“似乎并无不同吧?如今天子在李傕手里,不也一样各过各的吗?”

黄靖摇头:“非也。李傕一介武夫,屠鸡杀狗之辈,又有何眼光?曹操不同,其人狡猾甚于狐狸,明公应当是知道的。”

袁绍点头表示同意:“不错,曹阿瞒素来如此。”

“以曹操的秉性,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将天子供奉起来,亦不会如董卓、李傕一般残暴对待,而是会恭敬待之,自居臣下。”

“那样多不快活,岂不像是狗给自己套上了索?”淳于琼讥讽道。

黄靖正色说道:“明公,若曹操明面上如此作态,使天下人无可指摘,而暗行董贼之事,号令明公,明公敢不从乎?”

袁绍双眼一瞪:“我若不从,又当如何?他曹阿瞒不过弹丸之地,又是阉宦之后,有何资格号令我?”

“然而,这命令俱是由天子发出啊。明公若是不从,岂不是成了那董卓之辈?”黄靖丝毫不给袁绍脸面,一阵见血地指出了到时候的难堪情景:“明公为证忠诚,必不得不受那曹操掣肘。如此,明公虽为群雄实力之冠,却只能屈居曹操之下,岂不是比迎一个虚位的天子更不痛快?”

“属下以为,定安所言极是。”田丰率先表态,他是聪明人,知道黄靖所说的一切都很可能会发生。

“属下附议。”沮授当然也不会打自己耳光。

逢纪则是对黄靖观感颇佳:“定安看得透彻,吾不如也。”

跟逢纪素来不合的审配自然而然就出言反对,并指责黄靖好为大言,必会给袁绍带来大灾祸,建议袁绍早日逐他出境。

郭图也表示,黄靖说的话是在蛊惑人心,并表示曹操如今在水深火热之中,哪里会有功夫去迎皇帝征讨西凉军?

这样一来,原本有些松动的袁绍又开始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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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领军

袁绍的缺点很明显,决断力实在有够差。从侧面也可以看出,袁绍礼贤下士那一套明君的形象不过是虚有其表。看上去好像很能容人,其实对于下属的能力并无一个总体上的印象,自己本身也缺乏绝对的智慧。

黄靖作为后来人太了解他了,所以不等他开始推三阻四和稀泥就抢先发话:“明公,公孙瓒不过一丧家之犬尔,值得多少精力对付?以某观之,其人不过明公帐下诸位将军之匹也。若倾尽全力,岂不是太失身份?”

“这……”袁绍很是犹豫,因为从他内心来说的确是这么想的,自己是什么身份,公孙瓒又是什么身份,这样全面打击有必要吗?

黄靖继续添了把柴火:“且某的意思很简单,不如便令一勇猛惯战之将,领三千精兵,与某同去,定当成事。”

“属下以为可行。”田丰出来帮忙道:“主公,丰以为,如果不舍得颜良文丑二将,不若就派朱灵将军同去。毕竟朱将军家眷俱在公孙瓒治下,行事不免束手束脚。”要说这老头的脾气还真是不行,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得罪了朱灵。什么叫“不舍得颜良文丑二将,不若就派朱灵将军同去”?难道我朱灵就是属于死了不可惜的那种人吗?

但袁绍却深以为然地点着头道:“不错。那此事便就这么定了,定安呐,我知你一腔热血,不过毕竟尚还年轻,于行伍之事切不可托大,多听朱灵的。不过这长安城的形势你比较熟悉,可适当帮助下朱将军。”

黄靖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不管怎样,总算是忽悠了一支部队来。而且,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是朱灵这样的名将。记得历史上,这位朱灵可不是像田丰说的那样束手束脚,而是为了公事浑然不顾全家人性命死命攻打公孙瓒的狠人。

后来记得这家伙被袁绍派去帮助曹操时就直接赖着不走了,也算是眼光独到。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将军,跟自己合作起来应该要比和其他光有肌肉的猛将要轻松很多。

其余谋士见木已成舟也就不再多话,反正到时候出了问题跟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朱灵又不属于自己等人的派系,死了也就死了。

花了十天时间准备了粮草、军饷跟兵马后,黄靖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领军出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黄靖瘦瘦小小的,颇为滑稽,他早就注意到那些士兵正捂着嘴偷偷笑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比例实在太不协调了,就好像施瓦辛格长了一个郭敬明的脑袋一样违和。

而且,这时候的战马顶多就给配个马鞍,马镫马蹄铁什么的完全就没有,这可是件特别痛苦的事情,黄靖估摸着大概不出一天时间,自己的大腿就该磨出血来了。

至于与他同行的主将朱灵则是面色不虞,废话,随便哪个渴望建功立业的武将被调离前线去干什么迎皇帝的活儿绝对就是相当于被发配。虽然说是田丰哪个老不死建议的,但始作俑者就是这个毛都没长齐的黄靖。(黄靖表示抗议,我的毛早就长齐了,只是不够浓密而已……)

碍于袁绍的命令,朱灵还是瓮声瓮气地来跟黄靖见了个礼,然后便不阴不阳地说道:“黄兄弟,听闻你善于什么诗词之道,不晓得如今将要出征,能写点什么给我助助兴啊?”

这话说得其实很无礼,简直就把黄靖当成了**歌妓,把诗词当成了卖唱的作品。不过黄靖倒是不介意,略略想了想便道:“倒是有那么一首。”

说着也不见外,自顾自高声吟诵道:“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朱灵却是一愣,想不到黄靖还真的能够出口成诗,而且听起来还非常鼓舞人心。紧接着就听黄靖喊道:“诸位,我虽是一介书生,如今能够与诸位同行,共征长安,实在是与有荣焉。我等汉家大好儿郎,此去西都长安,当然要立不世功勋,救出蒙尘的皇上,杀那乱臣贼子他娘的一个痛快,不要让北面的将士们抢了风头,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人一阵哄笑:“杀他娘的一个痛快!”

一般来说,一个平素正经的人偶然的幽默,效果会比一向幽默的人要更好。现在,本来应该是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黄靖,突然喊着粗话鼓舞士气,那当然会激起更大的反响。

朱灵不由眯起了双眼:这个家伙,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朱将军,在下僭越了。”黄靖回身笑着对朱灵说道:“不过,士气可用,此去大有可为啊!”

“黄兄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朱灵淡淡说道:“不过,末将一直想不通,这次出征究竟有何意义?”

“朱将军以后叫我定安即可。”黄靖不着急解释:“至于此番行动嘛,若是成功,将军便是当世名将,必当留名青史。”

“何以见得?”朱灵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忽悠过去的人。

“试问将军,如今皇上朝不保夕,生活清苦,骤然遇见救驾的将军,安能不倚为重臣?如此,将军简在帝心,可谓一飞冲天。”黄靖直接就**裸地抛出了最核心的利益:“且将军为国除贼,是忠臣也,安能不名留青史?”

“哼,花言巧语!”朱灵并不多做评价,但显然已经动心了,黄靖心下暗喜。

“是不是花言巧语,将军做了便知。”黄靖也不戳破,继续添油加醋:“且李傕郭汜等人,素来残暴,然帐下军士皆精锐,寻常不能撄其锋芒。若将军一战破之,必可名扬天下,岂不是比与他人共享胜公孙瓒之果要好得多?”

“这……”朱灵就算诚心找茬,这回也没话说了,只好催促部队开始上路。

黄靖则不免有些郁闷:没有自己嫡系的部队指挥起来真是麻烦重重啊,可惜了让典韦训练的那支民兵,没有发挥作用就被曹操给灭了。不过自己现在把汉献帝给抢了,也算是断了曹操一臂,提前报仇了。

长安,我胡汉三十六把刀……哦不,我黄靖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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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被朋友拉出门,顺便去了健身房长见识,回来拼命赶,总算没有拖到太迟。懒病不能惯啊。

第五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李傕郭汜等人为祸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遍地狼烟,处处劫掠,几乎就没有一个和平的地方。

不但如此,由于他们的作乱,使得北方已经多年不敢窥伺汉朝的匈奴又一次蠢蠢欲动了起来,竟然肆无忌惮地入关劫掠。到处都是被匈奴人作乱的场景,男的被杀掉,女的被就地QJ或者被掳走。总而言之,情况比黄靖初次北上时要糟糕得多。

哪怕当年的董卓,都不曾如此。

而现在,黄靖又一次回到了让他曾经魂牵梦萦的洛阳,这里有一位让他怦然心动过的姑娘,蔡琰蔡昭姬。

因为自己介入的缘故,并没有发生自己当初痛心过的才女嫁给短命卫仲道的事。可另一件历史上的惨事,毫无疑问的,它正在发生。

朱灵及其部下也是沉默不言,身为军人,对于外敌入侵的事要更为敏感一些。只是,原先袁绍的命令只是让他们去解救皇帝,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他们是不应该多管闲事的。但,此情此景,谁又能够不动容?

“定安,你觉得该怎么办?”朱灵想征求一下全权负责此次行动的黄靖的意思。

“打,一定要打!”黄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脸上狰狞的表情居然让身经百战的朱灵有了意思恐惧的感觉。

“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黄靖斩钉截铁:“朱将军,我知道明公此次是让我们迎回皇上,然而,既然遇到了,就眼睁睁看着匈奴作乱吗?昔年大将军卫青冠军侯霍去病逐匈奴于漠北,是何等英雄豪杰?我辈岂能堕了前人威风?”

“话虽如此……”

“朱将军不必担心,我,自有妙计。”黄靖的目光深邃悠远,只有在这种时候,朱灵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不同。幼稚的面庞配上不合年龄的深思神情,滑稽,却又透着一股诡异。

其实,黄靖的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理智来讲,的确是少管闲事为好,反正自己等人带的兵马也不够多,避而不战的理由相当充分,正常情况下他也是会选择不要趟这趟浑水的。

可惜的是,某位书生此时正在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气头上,他绝对无法接受蔡琰被南匈奴的羌胡番兵掳走,受尽凌辱鞭笞后嫁给左贤王。尽管从客观上讲,这段悲惨的人生经历才有了后来更为深刻的文学家蔡琰,可既然自己碰上了,那就绝对不允许它的发生。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黄靖习惯性地吟诵起了这首诗,却让身后的士兵们听得纷纷激情澎湃不已,连冷静的朱灵都忍不住为之吸引,暗暗梦想起了卫青霍去病一样的人生。

“定安,我是个粗人,但这首诗却真是写到我心坎里去了。”朱灵不禁有些真诚地看着黄靖说道:“不管明公怎么安排吧,这件事,咱管定了!”

于是,令黄靖一直头痛的二人关系就这么被无意间化解了,突然得令人不知所措,好一会儿黄靖才反应过来:“将军果然好胆色!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矫情了,希望将军能够听我指挥,杀退这帮蛮子!”

“诺!”朱灵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军礼,身后的士兵纷纷学样。

……………………

“大王,那边的宅子颇为不同,应该是什么官宦人家。”南匈奴的羌胡兵正一脸兴奋地跟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肥胖男子报告着,露出了贪婪的神情,因为以往劫掠的经验告诉他,这种住所里往往财物丰厚,美女众多,是最好的打劫地点。

男子正是南匈奴的左贤王护于,他的话并不多,给人以威严的感觉:“上!”

得令的羌胡兵一拥而上,很快就捣毁了大门,但是,令他们失望的是,门内并没有琳琅满目的财宝,只是些寻常的花草跟石头。

护于皱了皱眉头:“进去搜!”

不多时,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便被带了出来,似是一对主仆。主人倒是镇定自若,仆人已经很是不堪地颤抖了起来,身下还有一滩水渍,看得荷尔蒙过剩的精壮胡兵咯咯怪笑起来。

护于颇为玩味地打量了女主人好一会儿,这才让一个通译上前询问详情。当得知眼前的人乃是大汉有名的蔡中郎独生爱女蔡琰时,一向附庸风雅的护于眼睛一亮。

他从马上吃力地下来,拒绝了身边人的帮助,费劲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走到了蔡琰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神中满是欲望和疯狂,看得蔡琰也不由紧了紧身子。她不怕死,可是跟所有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她怕遭受污辱。

护于伸出了右手的食指,点起蔡琰的下巴,像观赏玩具一般打量着这张精致水灵的脸,口中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但蔡琰一句也听不懂,只感觉对面男子口中浓重的羊膻味扑面而来,很是恶心。

她别过了脸,企图躲开护于侵略性的探察。

“这个小的就送你们了。大的给我带回去,本王要娶她。”护于见状只是微微一笑,随口吩咐了下去。

很快就有人上前把蔡琰主仆带走,送上了前不久抢来的一辆破旧马车。

“小姐,我们是不是就要被劫走送到塞外去了?”丫鬟戴着哭腔可怜兮兮地问道。

蔡琰也是一脸悲色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她的心头闪过了一个年轻的身影:他,会不会出现呢?只那么一瞬,她就苦笑着摇头,自己想得太多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更何况,就算他来了又能如何呢?靠诗词逼退敌人吗?

不理会马车里主仆二人的悲切,护于感到很满足,尽管没有抢到什么财宝,却抢到了许多胡人可望而不可得的汉人名才女。他已经没有心思劫掠了,只想着快点回去,好好享用这次的战国。

可惜的是,一旦事情已经这么美好了,那就不要想得太美——“报!大王,北面火光冲天,像是有汉人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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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于大怒:“给我杀光!”

“可……可他们只要推荐票!”

第六章 长安不见使人愁

“有趣。”护于并不恼怒,在他眼里,有战斗力的汉人军队此时应该都已经忙于内战了,居然会有胆大包天的漏网之鱼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自己宣战。

“大王,我们怎么办?”

“汉人里难得有勇士,我们当然要用最隆重的礼节欢迎他们。”护于肥胖的身躯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仿佛出柙的猛虎。

跟随护于多年的近卫很清楚,所谓的“最隆重的礼节”是什么意思,上一个被这么对待的部落现在已经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为对面的汉人军队默哀了一下后,他转身便去调度身后的羌胡兵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程度的战斗三百人足矣解决。

一众人马气势汹汹地敢向城北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但见城门附近的大树被剥去了皮,被刻了几个大大的汉字。护于喊过一旁的通译,问写的是什么。

通译战战兢兢犹豫着不敢说,护于见状皱眉道:“尽管说,本王不怪你。”

“这……贼人在数干上面写的是‘南匈奴王护于死于此地’……”通译颤抖着把话说完,害怕地看了一眼护于,生怕被责怪。

护于倒是只不爽地阴沉着脸,但一旁的将士早就闹将起来,要将口气大过天的敌人斩尽杀绝,其中,护于的近卫更是义愤填膺,抽出刀来振臂一呼:“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见着群情涌动的部下,护于微微挥动了一下右手,霎时间,场面就安静了下来。他环视了一圈四周,缓缓开口道:“狡猾的狐狸再怎么躲藏,最终还是要被狮子吃掉;雀鸟的挑衅最终会成为苍鹰的笑柄。汉人这样东躲西藏企图激怒我们,正是其胆怯的表现。只有羊群才不敢正面面对敌人的战斗。儿郎们,我们是草原上的王者,连狼群都惧怕我们三分,如今面对着两只脚的绵羊,又有什么可害怕的?现在,众将士听令,每杀死一个汉军,就赏掳来的汉人女子一个,绵羊一只,儿郎们,上吧!”

本来就杀气腾腾的羌胡兵听到奖励更加兴奋了,嗷嗷叫着四散而去。他们并不惧怕落单,在他们的眼里,汉人跟绵羊没有什么区别,自己一个人都能干掉十个。

而在不远处的一所不起眼的宅子里,黄靖缩着身子透过窗户缝看着护于等人的一举一动,等众人四散开时,他一挥手,对着身边的朱灵道:“执行二号方案!”

“诺!”

黄靖在屋内静静想着:这大概会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一次大规模巷战吧,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创造了历史。

只是,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毕竟这对士兵的战术素养要求很高,稍有不慎就会弄巧成拙。尽管朱灵拍着胸脯保证这三千人马都是精锐,是他自己亲手带起来的,但黄靖还是很不放心,总是惴惴不安。

黄靖的安排是五个人一小队,总共出动了五百兵马,其余的两千五百人则是在城东不远处驻扎着,随时准备协防或者断后,为撤退赢得时间。

而五人小队的搭配是两名弓箭手配上三名刀兵,为了不引起注意,都是平民装扮。弓箭手占据城中建筑物的制高点,随时放冷箭,而刀兵中的两个则在后方把手,往往都是卡住关键的门槛,造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最后一个刀兵则是如同自由人一样的作用,起到补刀和致命一击的作用。

羌胡兵是分头行动,所以这样的安排至少在前期是无解的。当然,黄靖也准备好了羌胡兵集体行动的作战方案,而且是方案一。没想到这个左贤王自信如斯,肯放手下单独行动,不过恰好正中黄靖下怀。

事实也的确如同黄靖所预料的那样,因为兵太分散,而且缺乏足够的警惕性,所以,常常是一个羌胡兵走着走着突然就被冷箭射中,失去抵抗力,被后方赶上的刀兵一刀毙命,连呼救都来不及。

也有的羌胡兵闯入了被两名刀兵把守着的建筑物,不明不白地就被乱刀砍死,同样什么都来不及做。

这种砍人的效率使得众将士都十分稀罕,从来没想过战场上杀人会是这么轻松的事情,既不用冲锋也不用单挑,只用躲着放冷箭跟下黑手就行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护于的脸色开始不对劲,他叫过一旁的近卫道:“儿郎们行动多久了?”

“应该有半个多时辰了。”

“怎么没听见厮杀喊叫的声音?”护于心底一动,觉得很是不安:“传令,剩下的将士随我来。”

这次劫掠洛阳的任务被匈奴王于夫罗交给了左贤王护于,总共出动了五百多人马,因为洛阳原先已经被董卓破坏过一次,人口不多,能够劫掠的东西也很匮乏,所以并未太过重视。本来抢到一个蔡琰就很值得高兴了,想不到会出这档事情。

当他们沿着大街小巷一路走来时,不禁心惊胆战,因为,自己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勇士一个个都死得相当凄惨,不是被乱箭穿心而死就是被剁成了肉泥。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死得都很不甘心,仿佛是猝然遭到了偷袭。

护于开始愤怒起来,原本智珠在握的神情也变得不太冷静,他低声咆哮道:“汉人,狡猾可恶的汉人!我要杀光他们!”

护于脸颊上垂下的赘肉一颤一颤的,伴随着吼叫声显得格外滑稽又格外吓人,他猛地回头,目露凶光,对着那名通译叫道:“给我用汉话叫喊,就说如果他们再不出来,我就杀了马车里的女人!”

当通译颤颤巍巍地用已经完全变形的声音喊出来时,躲在小屋里的黄靖也瞬间被激怒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想单枪匹马冲出去跟那护于拼了。可见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连这么冷静的人都会想要意气用事。

好在他总算没有太过冲动,硬生生按捺住了心头的怒火,冷冰冰面无表情地说道:“朱将军,接下来就靠你们的了!”

“末将明白!”此时的朱灵早已对这个小书生心服口服了,不假思索就应了下来。

看着朱灵远去的背影,黄靖的眼神不由有些飘忽,这回的行动算是洛阳城里打秋风吧,可还未见到长安,心里总是那么惆怅啊。

第七章 最惨的战役

这里不是一马平川的战场,这里是纵横交错的街道,周围是各式各样的建筑物,所以羌胡骑兵的冲锋优势几乎荡然无存。

护于跟前站着的,便是一群连马匹都没有的步兵和弓兵。他很郁闷,换个正常的地方,自己只需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踏成齑粉。可现在,自己的马反倒是成了一种累赘。

朱灵则是微微有些颤抖,老实讲,他的心里很没底,惯于马战的他早就把马视为身体的一部分,离开战马的他就好比光着屁股走在大街上一样,虽然并没有什么损伤,可总归是怪怪的。

而且,从目前这个角度看去,自己需要仰视敌人,这让朱灵觉得不爽。

马车里的蔡琰悄悄挑起了布帘,偷眼看去,只见一队汉军正与羌胡兵对峙。她向四处扫视了一番,并没有看见自己期待着的那个身影,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失落,心里空荡荡的。

护于喝问道:“你们是谁?敢与本王作对?”

当通译把这句话传达后,朱灵冷笑一声道:“这是我汉家土地,你说我是谁?”说完也不再多言,尽管战场上的规矩往往是双方互通姓名再指责一通后开打,但黄靖交代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面对羌胡兵这种穷凶极恶的敌人,就是要把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一句废话也不要多说!

“大王,来者不善,咱们先下手为强啊!”近卫凑近了鬼祟地说道,同时警惕地看着对面的汉军,防止对方暴起突袭。

“嗯,传令下去,都做好准备,一会儿直冲过去便是。”护于的作战方式一向这么简单明了,但他忘了,这里不是可以纵横驰骋的草原,如果还用原先的那一套,是会吃亏的。

就比如,接下来发生的。

当羌胡兵发起冲锋后,朱灵等人先是一轮齐射,干掉了部分敌人,紧接着居然就四下散开了。

倘若是以往,对方只需调转方向追赶即可,可在狭小的巷道里,前排的骑兵稍微转了个方向,顿时就把后边的道路堵上了,挤了个水泄不通。

护于大急:“全军听令,都给我下马!”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马儿丢了还可以再抢再养,反正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良马,但这些勇士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死一个少一个。

可惜,时间不会给他翻盘的机会,趁着敌军一片混乱,这边的汉军不知怎么从身边捧出了一个球状的东西,统共约莫有二十来个。这黑不溜秋不起眼的东西正是黄靖出征前特意准备的霹雳球,威力并不大,但胜在足够吓人。

点燃引线后,士兵们轻轻往人堆里一抛,只听得轰隆隆的一声声巨响接踵而来。羌胡兵固然吓得抱头鼠窜,但更为不妙的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的胡马顿时就蒙圈了。

马在温驯的时候的确没有多少杀伤力,可一旦发疯发狂,光那蹄子就能活生生踹死一个人,更何况是这么多马匹一起发疯。

朱灵这边也是惊呆了,他可从未听说打仗还能这么打的,从古至今算下来,也只有田单的火牛阵勉强可以与之一拼了。不费一兵一卒,光看戏就可以。看这些本该是战场上大杀器的羌胡兵在混乱逃窜中死在他们平日里呵护有加的马的蹄子下,开膛破肚,血光冲天。

闻者惊心,见者落泪。当然敌人拍手称快。

护于自然也不能幸免,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汉军的作战手段会是这么……低劣。他肥胖的身躯此时被骏马的马缰拖着,整个人在地面上刮擦出了一道长长的印迹,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除去血迹外,还混着厚厚的一层油,那是他的体脂肪。

护于的双手被捆绞在了一起,膝盖和肚皮贴地,整个人被飞奔的马一路拖行,发出凄厉地吼叫声。这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看着很虚弱的南匈奴左贤王,实际上打起仗来绝对是一个狠人。可这个狠人现在就和普通的懦夫一样,痛苦呼号,喊着救命。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对士气的一种巨大打击。

遭受重创又群龙无首的羌胡兵可以说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力。这是最佳的俘虏时机。

可黄靖的命令是:一个也不许多!全部杀光!

“这小子真是够狠啊!哎,怨就怨你们命不好吧,惹到了那个小煞星,不死也得掉层皮,还是死了好。”朱灵心里感叹着,嘴里则是丝毫不懈怠:“全军准备,放!”

“嗖嗖嗖”的箭雨不要钱似的发射,将羌胡兵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惨状让一帮见过世面的精兵也不禁默然:他们的死相太惨了,几乎没一个有全尸的,脸部更是被打得连他们妈妈都认不出来了。

最惨的无疑是那位肥胖的左贤王,就比历史上的董卓被点天灯要好一些。被马拖行了不知多少米后,浑身的肉和油都被地面刮擦了干净,胯下小弟估计都已经被磨掉了,就算活着也只能入宫当太监了。

他已经被折磨地晕了过去。

奄奄一息的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死,偏偏他就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被汉军好生捉拿看押了起来,据黄靖说,这算是奇货可居呢,能卖个好价钱。

“这么多肉,切了卖的确能卖个好价钱。”士兵腹诽了一句。

“呼,总算结束了,这种零伤亡的战绩真是亘古未有啊。”朱灵松了一口气,同时对黄靖的敬佩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家伙小归小,打起仗来却是一套一套的,连朱灵这种老手都是闻所未闻。

隐约之间,他已经有些以黄靖马首是瞻的意思了。实际上,朱灵在袁绍底下过得一点都不快活,因为那里的派系斗争太过激烈了,自己这种无根无萍的人物根本没有机会进入中枢。这次外放出来,反而最为快活。

“那个,将军,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废什么话,说!”朱灵笑骂了一句。

“那个,黄军师让我们看着的马车好像……不见了……”士兵小心翼翼地说道。

朱灵的笑容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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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重逢

“我操你祖宗!”朱灵气得破口大骂:“废物!没用的废物!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这下好了,看你们怎么回去交差!”连朱灵自己也没发现,他这句话竟然是以黄靖为整支军队的中心了,偏偏被骂的人也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将军,咱们还是分头去找找吧。”士兵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已经被气歪了鼻子的朱灵也很无奈,只得下令赶紧搜寻。本来黄靖吩咐的是,让他们在霹雳弹爆炸的那一刻让两队人拦截马车,乱中救人的。结果由于场面太过刺激,看了一次免费大片儿的士兵们全都呆了,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马车也已经被惊吓地飞奔离去。

事实上,马车还在四处乱窜,渐渐朝北面去了。

在车里的蔡琰主仆二人紧紧抱着一起,心中只有无限的恐惧。上下颠簸的车厢震得两人头晕脑胀,只想呕吐。因为慌张,各自的衣衫也都相当凌乱,总而言之就是狼狈加恐惧。

“小……小姐,咱们是不是要死了?”丫鬟颤抖着问道。

“好像是吧。”蔡琰俏脸苍白,心里一片混乱。她仿佛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场面:马车不堪折腾散了架,自己主仆二人跌落在地,被马蹄践踏,被重物碾压……

蔡琰并不怕死,但她怕屈辱地死去,难堪地死去,对于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姑娘来说,丢脸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她绝对不能忍受自己是全身**地死去或者被折磨地不成人形地死去,而现在,这两种情况很有可能同时发生。

………………

城北的最高点,黄靖正百无聊赖地看着风景,从刚才听到霹雳球爆炸声响的时候起,他就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军赢定了,一切都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真是罪过啊,按孔明的说法,这是折寿的事情啊,把人都杀光了,会不会真的太狠了点?”黄靖自言自语着:“其实搞个七擒七纵七进七出什么的也是挺不错的嘛,不过,为了蔡美眉,一切都是浮云了……”

“咦,那是什么?”黄靖忽然看见前方有一个黑点疾驰而来,其后扬起的是大量沙尘,似乎,是一辆马车!

“糟糕!”黄靖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靠,这群大头兵就是靠不住啊!”

但情况紧急,黄靖也顾不得怎么指责朱灵等人了,马车瞬间就在他脑海里被分割成了一项又一项的参数,速度、加速度、方向、距离……

黄靖的大脑开足马力地进行计算,想着如何拦截下来。他看了看身后一直跟着的五个护卫,计上心来:“有了!”

“你们跟我来!”

………………

马车越来越迅疾,越来越颠簸。蔡琰主仆已经惶恐不已,她们甚至不敢伸手去撩马车的布帘,只怕看见最绝望的风景。

蔡琰也不是没有想过跳车,但平日里养尊处优缺乏锻炼的她先不说有没有这个能力,光是吓破胆的情况下勇气就已经很缺乏,腿软地站都站不稳。如果不能理解,就想想这个时代开车时突然发现刹车不管用的时候的心情,大约比较相似。

从现在起的任何一个时刻都可能是自己在世界上最后的时光,蔡琰的脑海里突然一片空明。

与此同时,她忽然感觉整个人腾空而起,脑袋在马车里被撞了好几下,晕头转向的,而马也是发了疯似的嘶鸣。

但车身竟然比方才要安稳地多了,她能感觉得到,自己是在空中晃荡着。

“发生了什么事情?”蔡琰暗暗想着。

“蔡姑娘,你没事吧!”忽然,马车外传来一个熟悉亲切又带着焦急的声音。这种他乡遇故知般的情绪瞬间淹没了蔡琰的心头,她的鼻头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有事!有很大的事!”近乎无理取闹的任性一般,蔡琰带着哭腔喊道,看得一旁的丫鬟都惊呆了:小姐,你没吃错药吧?

黄靖也是愣了一下,想不到蔡琰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他连忙高声道:“别动!我这边马上放你们下来!”

“嗯。”蔡琰应了一句,心里暖洋洋的,极为受用。

如果她现在在外头,必然会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到:马车连马都被一张大网给收了进去,正高高地吊在半空中,马匹虽然拼命挣扎,仍然是无济于事。

原来,方才黄靖一眼瞥见了身后的绳索,急中生智,叫上帮手迅速地编了一张能够收缩的网,铺在马车的必经之路上。一般动物被惊吓乱窜的时候往往是走直线,除非遇到障碍才会改变方向,刚才黄靖看得分明,马匹是笔直地沿着这条路而来的,不怕它中途拐弯。

等马匹踩到网上时,几名护卫用力一拉绳索就生生将马和车给凌空吊在了那里。这是黄靖当时能够想到的最省力最有把握的方法了,如果让护卫正面去拦截,要么怕伤到蔡琰,要么怕护卫受伤太厉害。

不过,黄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的,毕竟在马车里没有任何可以扶住的把手,加上事发突然,蔡琰说不定会撞到板壁上脑震荡。不过不管怎么说,死亡或者伤残的几率是很小的,值得尝试。

“放箭,射死那匹马。”

不一会儿马匹便不再挣扎,今天可能是马类的灾难日,几乎所有的马匹都是在乱箭下身亡的。黄靖为它默哀了一下后便令护卫们放下绳索来,他也赶紧上前几步去迎接阔别许久的蔡琰。

当看见从马车中钻出来的狼狈不堪的蔡琰时,黄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他呆呆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又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曾经想过要保住蔡邕,结果没能做到,实在有些惭愧。

而且,看蔡琰的打扮并不是孝服在身,难道她甚至还不晓得蔡邕已经故去了?

黄靖心里一突:不会那么衰吧?自己还得负责报丧?

蔡琰却是没想那么多,她这一刻只觉得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为自己狼狈模样的害羞。她低着头道:“你……你不许看我!”

黄靖一愣,苦笑道:“总不成一直让你站在这边吧,洛阳城已经不能再住了,太危险。我此次来是要去长安,你不如便与我们同行吧?”

蔡琰犹豫了一下道:“好。我也长时间没有见到父亲大人了。”

黄靖心中哀叹,看来她是真不知道蔡邕的事,当下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个,蔡姑娘,有件事我觉得得事先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反应过度。”

蔡琰抬起了头:“什么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父亲,蔡中郎不久前,故去了……”黄靖不敢正视蔡琰的眼睛。

“小姐!小姐!”一边的丫鬟大叫:“小姐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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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蔡姑娘有大碍否?”黄靖紧张地问道。

“唔,倒也不是很严重。”大夫摸着胡子道:“只是这药方比较难得到。”

“不管多少钱,在下都能付得起!”

“是这样,蔡小姐此病乃是心病,只因推荐票不多,收藏数不够,打赏也寥寥无几的缘故。要凑齐此三样,保管蔡小姐生龙活虎!”

第九章 长安,长安

大军缓缓西行,这也是无奈的事情。半途中加入了两个娇生惯养的女人,不得不迁就一下。不过黄靖倒是因祸得福,不必再遭受骑马的痛苦。

一路上众人都很沉默。

本来以近乎奇迹的方式击败了南匈奴人,是一件怎么庆祝都不为过的事情。但由于蔡琰,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太过放肆,以免被误会。

那天在从黄靖口中知道了自己父亲已经遇害的事实后,蔡琰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么大的冲击,加上之前的惊吓,结果脱力晕了过去,直到晚上才悠悠醒来。

黄靖一直在旁边候着,他倒是不怕闲言碎语,这番作态已经让不少人认定蔡琰就是未来的黄夫人了,对黄靖佩服不已的众人连带着看蔡琰也觉得尊敬许多。

蔡琰悠悠醒来时,黄靖正焦急地在一侧守着,看见她醒来不由一喜道:“万幸无事!”但转而又想到她之所以晕过去的原因,便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蔡琰微微一笑:“黄公子,生受了。”

黄靖傻呵呵地乐道:“不会不会。”

蔡琰咬着唇迟疑道:“黄公子,你……能跟我讲讲我爹在长安的事么?”

“这……好吧,左右闲着无事。”黄靖略一犹豫便同意道:“不过年初至今我倒是几乎都在四处逃亡,也不知详情,只是从袁绍处稍稍听了一些。”

当下便从自己去年到长安说起,如何斗吕布,杀王允,除董卓,最后被贾诩设计进而逃亡的事情说了一番,但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略去了貂蝉的事情。倒是再次谈起殷素素时,心中又是好一阵悲伤。

蔡琰也少不得垂泪:“可怜的人儿,黄公子你真真是有福气的。”

黄靖讪讪笑着,连忙又道:“后来辗转到得邺城,见了袁绍,于是说服他给我一支军马来迎皇上。我听说蔡中郎是在一次宴会上因不合说了几句李傕,彼时李傕正醉酒,大怒之下便挥刀行凶,蔡中郎以此不幸遇害。”

蔡琰默然,黄靖知她心中悲痛,少不得安慰道:“蔡姑娘,逝者不可复生,切莫悲伤过度,否则,蔡中郎在天之灵也必不忍心。”

“我晓得。”蔡琰凄然一笑:“只是我自小便只有爹爹一个亲人,如今他老人家故去,世界虽大,又有何处可以安身呢?”

黄靖冲动道:“还有我呢!”

蔡琰俏脸一红:“黄公子,你……”

黄靖这才醒悟有些唐突了,连忙辩解道:“在长安时多蒙蔡中郎照拂,正不知如何报恩。且蔡中郎一向视我为子侄,如今他既已仙去,我自当好生照顾你。”

“可……可你也还是一个小孩子呢。”蔡琰支吾道。

“甘罗十二岁拜相,我虽然不及他,但你看这三千人马谁人不服我?这样子还不能照顾好你吗?”黄靖也是豁出去了,当下拍胸脯保证着。

蔡琰终是无奈,毕竟如今也的确无处可去了,念在黄靖尚与自家有不少交情,且人尚年轻,多半不会有什么不轨的念头,便就答应了。要是让黄靖知道,蔡琰是因为自己年纪尚小没有作恶的先天能力这才答应的,估计得叫出那句经典台词来:“小怎么了?小怎么了?小就不能满足你了吗?”

眼下黄靖只是欣喜蔡琰暂时从悲伤中走出来了,连连道:“你身子虚弱,还是先多躺会儿吧,一会儿让人熬了汤来给你喝。”

蔡琰点头致谢,身子也的确疲乏,便就沉沉睡去了。

黄靖轻手轻脚地出去,发现丫鬟正忐忑地候在门外,不免有些好笑道:“你家小姐没事,你就放心吧。”

“这次真是多谢公子了。”丫鬟真挚道:“我叫碧桃,是小姐的丫鬟。”

“碧桃,你也去歇息吧,这次一惊一乍地很耗心神,接下来还有好段路程要赶,若是熬出病来可不好。”黄靖笑着说。

“这……”碧桃很是犹豫,觉得自己身为下人就该为小姐分忧,怎么可以也呼呼大睡呢?

“听话,没事的,一切有我呢。”黄靖保证着。

也许是黄靖的话太有魔力,碧桃不由自主地便点点头,有些愣愣的,等回过神来只看见了一个潇洒的背影,心中油然一种温暖的情绪:公子的笑容很温暖呢……呀,碧桃你在想些什么,羞羞羞!

胡思乱想着,碧桃也就迷迷糊糊地休息去了。

“黄公子,这二位……”已经憋了半天的朱灵见黄靖总算出来了,连忙问道,展示出了一个八卦记者应有的素质。

“这是蔡中郎的千金和她的丫鬟。”黄靖随口答道:“我曾蒙蔡中郎照顾,当初在长安时一直寄居蔡家,此番蔡家罹难,少不得要帮衬一二。”

朱灵一脸“你丫骗谁呢这根本就是你相好的吧”的表情,黄靖只好摇着头随便他们怎么想了,毕竟人心没法操控,人家爱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

果然,不出一日,小兵甲便鬼鬼祟祟地拉扯着小兵乙一脸**地笑道:“知道那蔡姑娘是什么人么?据说啊,是军师大人相好的,这次军师大人之所以这么狠辣就是为了他。诶,跟你说啊,这可是绝密,不要跟别人说啊。”

小兵乙发了一通毒誓后转头就跑去鬼祟地跟小兵丙说了:“你知道那蔡姑娘是什么人么?据说啊,她跟军师大人青梅竹马,私定终身,这次军师大人大展神威就是因为见不得她受委屈。当然了,这些都是绝密,不要外传啊。”

如此下来,到得最后,全军的人都形成了这样的一个观念:蔡姑娘就是未来的军师夫人,大家可都把招子放亮了,都尊敬些。

除了当事双方二人以外,其余众人均是觉得自己掌握了什么核心机密,行事也越发小心翼翼起来,弄得不知缘由的黄靖很是别扭,只好每日在马车里跟蔡琰谈谈诗词歌赋排解心情。

“再有两日就能到长安了啊。”蔡琰感慨着:“这几天与公子长谈,收获颇丰呢。不知此时公子可有应景的句子?”

黄靖最受不了美女这种殷切期盼的眼神,当下就甩出了千古名句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这……公子是少年白头,而且发少?”蔡琰不解地问道。

黄靖这才发现抄太爽露馅了,窘迫道:“这乃是我遥想蔡中郎当时的心境所写,故不免有些老气横秋。”

蔡琰眼神黯淡下来:“是呢。‘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打那以后我竟是一封家书也未曾收到呢。”

哎,好端端的又把人姑娘弄哭了,黄靖只好使出后世**姑娘的手段来好生哄劝。

第十章 合纵连横

(首先多谢被虐之神同学的打赏,码字顿时又有了动力。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坚持看,我就会继续写下去,今年这句话对我而言不再是套话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再次鞠躬感谢各位的支持!)

大军行至长安郊外几十里处的地方,已经看见过了好几起火并,两队不知是何人领头的军马互相乱砍一通后各自散开,只剩下满体的尸体和鲜血。他们的存在就仿佛只是为了享受杀人的快感,没有目的,没有安排。

当人性中脱缰的一面彻底散发出来时,造成的破坏力是恐怖可怕的,没有道德观念,没有法律束缚,甚至都没有人指挥。

这就是如今长安城的乱象,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董卓原先手下的四大部将。

这种现象在近段时间愈演愈烈,尤其是蔡邕死后,其余三将顿时就借此为由把矛头对准了最为强大的李傕,死命地互相打,打得百姓苦不堪言,打得百官战战兢兢。朝不保夕是生活常态,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是自己生命的终点。

“想不到那群西凉贼人可恶如斯!”朱灵咬牙切齿地说道:“此番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为长安城的苍生讨回一个公道。”

“谈何容易啊,他们,可都是在不停的战斗中生存下来的精锐呢。”黄靖叹了一口气,尽管贾诩并不会再帮他们过分作恶出主意了,但即便如此,西凉军嫡系部队的战斗力还是丝毫不可以小视。

想想当初,十八路诸侯联合起兵都讨不到便宜,就能知道他们是多么能征善战的一支部队了。而现在,自己三千人马要面对的就是不下万人的西凉军。

“公子难道也没有办法吗?”朱灵颇为意外,一路上他几乎已经把黄靖当做张良陈平一类的人物了,想不到会听到他说丧气话。

事实上,光论军事能力,黄靖是完全没有办法跟这些大谋士相比的,所以,他的确想不出怎么排兵布阵可以击败长安城内的西凉兵。如果是诸葛亮庞统他们在的话,可能还会有希望。

不过,黄靖有个优势,那就是灵活多变的思维广度,凭借着超前的眼光,他并不会完全拘泥于军事手段。要知道,在后世的世界,各种经济战、间谍站、信息战什么的层出不穷,都快代替军事成为战争的主要手段了。

这一回,他要的就是用政治的手段辅以军事力量来干掉敌人。

“办法倒是有,不过,朱将军可能得歇息一段时间了。”黄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道:“在下得进一趟城,去见见那四个家伙。”

朱灵急道:“公子万万不可,此行太过危险,末将绝不同意!”

蔡琰听得也掀起了帘子忧心道:“公子万不可赴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以公子之前在长安城内的手段,这些人必定记恨公子,恐怕轮不到公子说什么就会遭他们的毒手啊。”

黄靖笑道:“无妨,我不会以这个面目见他们的。”说着便取出了人皮面具,戴上后得意道:“如此,可还认得出我是谁么?”

朱灵吓了一跳:“若非公子当着末将的面,否则一定会以为是别处来的奸细。”

蔡琰也是轻声惊呼,显然是惊讶不已。

“此物乃是我花费苦心制成,当初在长安城内曾经略略用过一次,并无多少人知道。这回可要好好凭他大展身手了。”黄靖又道:“与我换身衣裳,我这一身素白太过显眼,给我换成黑的。”

临行前,蔡琰还是不免担心:“公子此去可有多少把握?”

“蔡姑娘,你博学多才,当知道战国苏秦张仪之事。如今这长安城内的局势颇似昔日,今上懦弱可欺,犹周天子,李傕一家独大,恰似强秦,其余势力好比六国,正是游说的好机会。”黄靖相当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蔡琰也是聪慧之人,虽然说对这些事情并不如书画音乐那么热衷,多少还是了解的,不由吃惊道:“公子是要合纵连横各个击破?”

黄靖点头道:“差不多,反正是靠这张嘴。”

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虽小,有时候看似温和但骨子里极为倔强的小男人,蔡琰终是不再多言,只道了一声“多保重”便无话。

朱灵则是仍惴惴不安:“公子,不如让末将护卫左右吧?”

“不可,将军身上有征伐之气,李傕等人一望便知,定会怀疑我的身份。”黄靖果断拒绝了:“更何况,我这大半年来一路漂泊,也算是磨砺了不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请将军不必多虑,只在此恭候佳音即可。”

朱灵无奈,只得随黄靖去了。

长安城如今并不似当初那般看管严苛,人群可随意进出,黄靖路过时看见一大片面有菜色的难民正慌张地朝其他地方奔逃,可见如今的长安已经破败到了什么程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呐。”黄靖暗自叹气,强打起精神来往城中去了。

正往城中心去时,黄靖偶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坑了自己一把的徐晃,他此时一身便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神色相当茫然。

黄靖心中一动,顿时有了主意,也不着急去见李傕,而是跟在徐晃身后装作闲逛的样子走着。

按徐晃往常的本领,这种低劣的跟踪手段早就已经被发觉了,但他现在却是丝毫没有反应,自顾自走着,往城南一处小居所去了,看样子应该是他现在的家。

“莫非徐晃这出了什么变故?”黄靖心中微微有些疑惑:“是了,那李傕等人入城后,必定不会放过两面三刀的杨奉,而以杨奉的为人恐怕轻易就会把自己的部下徐晃出卖以求自保。只是不晓得徐晃何以能够逃得性命?”

“后边的朋友,出来吧,不必这么鬼鬼祟祟的。”在推开家门前的一瞬间,徐晃突然停下脚步,冷冷说道。

黄靖苦笑,看来这练过武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样隐蔽也还是被发觉了。也罢,反正自己今天本来就打算要见他的,不过是省略了上去敲门的过程而已。当下也不掩饰,轻轻揭下了面具,从大树后走出。

徐晃听见脚步声,猛地一转身,发现竟然是个熟人,不由有些愣神:“怎么会是你?”

“很惊讶么?”黄靖笑道:“倒是在下有些佩服,这般恍神情况下还能知道被人跟踪了。”

“这……”徐晃犹豫道:“其实只是习惯性到家时停下作态一番诈人罢了……”

黄靖差点没摔倒:我去!徐晃你有点节操好吗?这不是后世电视剧和小说里经常有的故弄玄虚的方法吗?怎么你也会使?最关键的是,老子居然还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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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靖瞪着眼道:“被你诈了一回,快拿票拿赏拿收藏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第十一章 意外之喜

(堂哥订婚,所以晚上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更新,我尽量码,嗯,就这样,鞠躬~)

进屋入座后,两人相对沉默,谁也不想主动开口,相互比较着耐心。

最终还是徐晃太过奇怪黄靖出现的原因,忍不住道:“你竟然还活着?”

“你就那么想要我死?”黄靖翻了翻白眼:“我还记着你的仇呢,死了的话怎么报?”

徐晃苦笑一声道:“事后我方晓得中了那贾诩的奸计,不过这也怨不得我,那可是你自己推荐的。”

黄靖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竟然无言以对,只好讪讪道:“大意了大意了,低估了那家伙的能力。不过你也真是的,居然连跟我通个气都不肯,直接把我送李傕那里去了,这分明就是想要我死啊!”

“哎,悔不当初啊。”徐晃不想多谈那段往事,转而问道:“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你这次出现在长安又是想要搞什么名堂?”

“我倒是想反问你,怎么一身平民的打扮?难道连那小小的都骑尉的官都被撸掉了?”黄靖不着急回答,得把眼前的事情搞清楚了才行。

徐晃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啊。当日吕布追出城外后,李傕军反扑甚为凶猛,我与杨将军抵挡不住,败退后无奈投降。”

“那又有什么关系?杨奉本就是他的部下,如今重新归心,也不见得会反目成仇吧?”黄靖假惺惺问了一句,其实他早就知道,李傕可不会那么大度。

果然,徐晃的脸色更加苦闷了:“当时我们也是这般想的,谁知李傕那厮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说什么都要斩了杨将军,说他是叛徒,而且手段狡诈,欲置自己于死地。”

“那怎么也轮不到你的官职被撤啊?总不成李傕还会笨到搞连坐那一套吧?”黄靖循循善诱地引导着徐晃说出自己需要的话来。

徐晃也不负所望,略微激动地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杨将军当时他……他居然对那李傕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他不过是受了那封圣旨的胁迫而已,并将所有责任都往我头上推。”

黄靖颇为惋惜地说道:“想不到杨奉将军竟是这样的人,不值当啊不值当。”心里则是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

徐晃并不正面回答:“李傕听到后果然大怒,并跟杨将军说,只要能够捉到我,就免了他的罪。于是当晚杨将军便在府上设宴,并埋伏好了刀斧手,准备给我来个瓮中捉鳖。”

黄靖脑门黑线不已,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把自己比喻成鳖的,哦,周杰伦的《乱舞春秋》那首歌不算,“我呸谁也不服谁你是龟我是鳖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当时我还以为杨将军又得了好处,所以设宴庆祝来着。只是赴宴时,发现居然要搜身并且指定要穿布衣去,我觉得事有蹊跷便留了个心眼,悄悄把一柄匕首藏在发髻内躲过了搜查。”徐晃回忆那天的情景,神情有些寂寥。

“酒宴的气氛很奇怪,一向不爱讲话的杨将军显得特别热情,不停地给众人劝酒。我因为有所怀疑便偷偷将酒喝下又吐了回去倒在桌下。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众人便都一起醉倒了,我也装作醉醺醺的模样趴在了桌上。”

“想不到……想不到将军他竟然会这般狠心……”回忆到关键处,徐晃的脸色有些狰狞,声音也变了调道:“他令刀斧手将众人全都给杀了,做出我图谋不轨跟他们一言不合后拔刀杀人的样子,栽赃于我。”

“我当时极为紧张,凭借手中短短的一把匕首,根本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徐晃眼神中闪过一丝庆幸:“正犹豫着究竟要不要起身反抗时,忽然邻座另一个不相识的大汉突然一脚踢翻了桌案,硬生生从对方手中夺过了刀,竟就这样大开杀戒起来!”

黄靖吃了一惊,这样的胆识可不多见,就是不知道那人现在还活着没有,如果活着的话一定要去招揽一下。

“我本来准备一直装醉看他们互相厮杀的,结果那大汉居然一口叫破了我道‘兀那汉子,还要装醉到几时?’无奈之下我只好起来,从他杀的刀斧手手中夺过一柄刀,与他并肩杀开一条血路冲了出去。”徐晃后怕道:“若非他,我早就已经交代在那儿了。”

黄靖好奇道:“后续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嗯,杨将军因为办事不利最终还是被李傕杀了。”徐晃露出痛苦的神色,那毕竟是第一个赏识自己的上官:“而我则相应的只是被削去了官职,被发落到这边来了。但李傕明面上已经饶恕了我,只不过是要做个样子罢了,暗地里已经不知道派了多少波刺客来。”

黄靖若有所思道:“难怪你进家门前这般谨慎,被杀怕了吧?”

“可不是么。”徐晃摇头道:“因此整日里都有些神经兮兮的,生怕哪天又遭到埋伏。”

“那当初跟你并肩作战的大汉呢,可还有他的消息?”

“唔,你想见他还不容易。”徐晃笑道:“他便是与我住在一起,不过成日都不在,只晚间才会回来。你若多坐一会儿,恐怕就能见到了。”

黄靖大喜道:“正有此意,如此壮士正要一睹为快!”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哦不对,现在还不能用这个俗语,总之是心想事成吧,黄靖话音刚落,便听到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徐晃起身笑道:“典兄,正说到你了,可来得正巧。”

黄靖心头突地一跳:不会那么巧吧。

“有客人在?”一个熟悉的粗豪声音传进了黄靖的耳朵,令他激动地有些不能自已。

“来,我给你引见一下。”徐晃介绍道:“这位是那有名的小……”

“不必介绍了!”黄靖转身大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典大哥,你我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原来,那汉子正是典韦!

“黄兄弟,你……你果然还活着!”典韦也是激动不已,上前就捶了一下黄靖的肩膀,顿时就把后者给捶得差点坐下了。

黄靖揉着肩膀哭笑不得:“典大哥,我可没有你们那变态的身板。”

“嘿嘿,嘿嘿。”典韦只是呵呵傻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倒是徐晃这时候惊呆了:“你……你们认识?”

“嗯,不但认识,而且。”黄靖定了定心神,开心地说道:“我们是过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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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原因,今天第二更没了,明天三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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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混战(第一更)

(这两天收到了好名字大大的一些批评指正,在此表示感谢。网络写作的特色和魅力正在于此,因为作者的无知、疏忽、草率等造成的错漏可以很及时被纠正,也希望其余的读者朋友多多指教。)

“这是第几次了?”李傕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第……第六次了……”

“还没查明白是些什么人么?”

“属下不知……”

“啪!”李傕狠狠地甩了部下一耳光:“饭桶!一群饭桶!被人连夜偷袭了六次都还搞不清对面的是些什么人?!”

部下捂着脸委屈道:“夜色太黑,加之士卒疲惫,大意之下难免……”

“滚!”李傕咆哮起来:“似你们这样的兵,如何能够护得我的安全?要不是今夜我醒得早,只怕已经交代在那儿了!”

“报!”府外有斥候骑马飞奔而来。

李傕略略收拾了一下心情,阴沉着脸道:“何事?”

“将军,已经探明偷袭的贼兵是些什么人了。据前方线报,他们均是打着‘樊’字旗号,属下想,有这般实力非樊稠将军莫属了。”

“哼!尔等当我是憨傻的不成?”李傕未见喜色,反倒是更加恼怒:“若樊稠有意与我闹翻,如何会光明正大打着自己的旗号?依我之见,这必是郭阿多嫁祸之计!”

“是,将军明鉴!”

“不过,既然他们打的是樊稠的旗号,那倒不如将计就计一回……”李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自觉的背着手道:“去,设下宴席,邀樊稠将军一行来!”

“喏!”

………………

深夜,郭汜军中,灯影闪烁。

“真壮士也!”郭汜兴奋地大笑起身,重重拍着面前一个黄皮大汉的肩膀:“有如此健将,我又何惧他李稚然!”

“将军过奖了!”大汉脸上古井无波,粗着嗓子答道。

“诶,是卫点被你过谦了。”郭汜不以为意地摆着手:“我手下最猛的将士也不过你五合之敌,恐怕吕布也不过如此了。”

叫做卫点的大汉脸上终于有些不自然道:“温侯武艺绝世无双,末将愧不敢当。”

“报!将军,前方消息传来,据闻樊稠将军去赴李将军的宴席了!”

郭汜皱起了眉头:“老樊在搞什么鬼?明知道他李稚然一肚子坏水还跟他搅在一起。罢了罢了,他若倒了霉须怨我不得。”

“将军,末将倒是觉得,如今正是个好时机。”沉默的卫点忽然开口道。

“嗯?”郭汜疑惑地抬头。

………………

“宫洺,你的意思是,我该屯兵弘农,远离长安?”张济颇为不解地看着跟前相貌平平的大汉:“这样一来,我岂不是离开了权力中心么?”

“将军,如今四部将中,您的实力最为弱小,贸然卷入大佬们的斗争,就好比一只小船被卷入了漩涡,绝无生还的可能。倒不如先搁浅在岸边,等风暴过去了,再扬帆远航。更何况,与此同时,还能将船打造得更牢固一些呢?”宫洺侃侃而谈。

“这……似乎也很有道理。”张济颇为犹豫,让他就这么离开好不容易攻占的长安,实在心有不甘。

“若我所料不差,此番樊稠将军怕是有去无回了。”宫洺胸有成竹道:“届时,将军必会成为下一个靶子,处境艰难。”

张济还是很不舍:“弘农不过一个小地方,我们这么过去只怕会被其他人给瞧扁了。”

“这有何难?”宫洺道:“将军何不劫了皇帝去?皇帝到了哪儿,哪儿不就是首都吗?天下诸侯岂有胆敢不从者?”

正说间,外头探子来报:“将军,樊稠将军在李傕将军宴会上遭伏被杀!”

张济瞳孔猛地一缩:“李稚然安敢如此!”

“将军慎言呐!”宫洺劝道:“如今李傕实力又见增长,只怕与将军正面冲突也是有底气了,将军还是忍耐一番吧。”

张济想了想,咬牙道:“与其受此老贼的气,屈居其下,倒不如躲在小城里为尊逍遥快活!宫洺,就按你说的办。来人呐,备马,去皇宫!”

………………

“什么?樊稠被杀了?”惴惴不安了好久的杨奉听到消息后惊讶地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弄翻了岸上的酒水犹不自知:“奇也怪哉,他们居然先窝里斗起来了。如此说来,这倒是个好机会……”

“将军,您看,这前两日那算卦之人……”杨奉身边此时只有一个代写文书的人,听得消息后连忙附耳建议着:“至少如今来看,算得挺准呐!”

杨奉也不禁想起了那天那个卜卦的人,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樊笼已破,稚子成形。欲抗天命,唯奉圣听。”

要那卜卦的解释时,对方竟然还多收了什么解释费百两银子。虽说这钱花得有些心疼,但又觉得应该很是靠谱,一分钱一分货嘛。

那卜卦的收了钱后信誓旦旦地说道:“这樊笼即是樊将军,只怕近日即将遭难。至于稚子,则是李稚然将军。二句联合来看,杀樊将军的非李将军莫属,且事成之后,再无人敢撄其锋。

而将军从此必定会遭到巨大排挤,若要解脱此等困境,唯有借助于今上之力。今上恰似被李傕困住的困龙,要想翱翔在天,将军恐怕得帮其挪个地儿。否则,将军只好重复樊将军的悲剧。”

这段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差点没把杨奉气坏:老子就那么像二缺容易被骗?鬼才相信你呢,以樊稠的实力,别说李稚然了,就算三家联手顶多也就打跑他

,要真想杀了他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但现在这些事情居然一一应验了,这就不得不让杨奉重新思考那卜卦之人说法的正确性。

果然,当那狗头军师一指点,杨奉略一思索就改了主意,直奔东侧大军去了。

…………………………

“去,带上樊稠的首级,接管他的部队!”李傕像玩弄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来回抚摸着樊稠的脑袋:“有了他们,老子就是长安城内唯一的霸主。郭阿多,你给老子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李傕轻松愉快地唤人进来时,却听到了一个晴天噩耗:

“报!将军,樊稠军已经被张济将军给接手了!”

“废物!都是废物!”李傕再次恨铁不成钢地叫骂着:“这点小事也办不好,你究竟吃什么长大的?!”

“但……但张济军似乎与杨奉的军队遇到后开始了争夺战……”

李傕冷静了下来,强迫自己不再过度激愤。深吸一口气后,李傕沉声道:“去会会那两个老东西!”

第十三章 激战(第二更)

“杨奉!如今圣上在此,你敢违逆作乱,不怕被天下人追杀吗?”骑在马上的张济高声叫道,自己本来是打了主意劫持汉帝后偷偷溜走的,他万万想不到,不知怎么竟然走漏了风声,被杨奉给追上了。

“哼!居然连皇上都敢劫持,你才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光一个张济,杨奉可丝毫不会放在心上,他真正惧怕的是李傕郭汜两个大佬,因此讲起话来也格外有底气。

“宫洺!去,给我提了他的狗头来!”张济咬牙切齿道,他虽然是四大部将里实力最弱的,但也绝不会允许让杨奉这样的人欺负到头上,要不是自己现在大部分人马都得护着汉帝,否则早就让大军掩杀过去了。

“叔父,杀鸡焉用牛刀?杨奉不过侥幸有今日罢了,往常不过李稚然帐下一只土狗,焉能作威作福?何况前几日又自断一臂,废了手下唯一可堪一用的大将,以小侄观之,不过一将死之人而已。”身旁闪出一员银甲小将,剑眉星目,抱拳禀告道。

“绣儿,我知道你前日随童渊前辈学习枪法,心痒难耐,不过……”张济对自己这个侄儿很是满意,一向待之如亲生儿子本不忍心他如此犯险,但看见一双殷切期盼的眼神后终于还是放弃了:“罢罢罢,万事小心,宫洺,你在这儿盯着,莫要出什么意外。”

“喏。”宫洺不动声色地答道。

张绣则是兴奋地大吼一声,策马挺枪,直杀向对面大军去了。

杨奉正踌躇间,隐约看到前方烟尘大起,定睛看时,只见张绣将一杆大枪舞得泼风也似,刷刷刷地闪过无数残影,连忙大叫:“杀!给我杀了那厮!”

左右倾巢而出,却使得张绣愈加兴奋,左冲右突之间,几乎是一枪一个,将来人一一打落下马,在乱军中遭马踏而死。这数十人的围攻竟然被顷刻之间扫荡完毕,看得杨奉也有些心虚,不禁怀念起徐晃来。

不过杨奉再怎么说也算是一员小小的悍将,见左右不低,连忙亲自舞刀上阵。第一次上场迎敌的张绣毕竟经验不足,过度兴奋后不禁有些疲乏,所以一开始被逼迫地有些手忙脚乱。

杨奉心中大定,不急不缓地使出生平绝学来,企图慢慢将张绣耗死。

张济在这边看得有些着急,正准备喊宫洺去助阵,却见场上形势陡然逆转:张绣改正手突刺为反手横扫,突然发力,刀枪相碰之下,杨奉的虎口隐隐生疼,再次交错时,竟活生生被打得脱手!

杨奉大惊,连忙回马准备逃跑,正待呼救时,却见张绣恶狠狠地将枪整支凌空射出,恰好贯穿了杨奉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

张绣又拍马赶上去,一刀割下了杨奉首级,用枪高高挑起,吼道:“你们主将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冷兵器时期的交战就是这样,一旦主将身亡,底下众人便会士气大将毫无战意,全部纷纷转身回逃,张济正待掩杀过去,宫洺连忙劝阻道:“如今正是赶路的时期,不宜追逼过甚,否则必遭反扑。”

张济点头称是,同时看着已经回来的张绣大笑道:“吾家亦有狮儿!宫洺,你看他武艺如何?”

“小公子天纵奇才,枪法精妙,堪称世之上品。”宫洺心服口服,事实上他自己揣测了一下,发现要是单独对上这小子,竟然不敢说一定就能赢过他。

张绣也很是高兴:“叔父,纵横驰骋沙场的感觉太棒啦!”

“好!今日就让你独领一军,为叔父冲锋掠阵!”张济不由老怀大慰,总算又有了一个强力依仗,这样对上李傕郭汜等人的时候也不再怎么害怕了。

…………………

事实上,此时此刻让张济忌惮不已的两人正在死命对掐,掐得不亦乐乎。

李傕觉得这几天倒霉透了,先是莫名其妙被人偷袭了六次,然后设计杀掉樊稠后被张济渔翁得利,接手了大量军马,再然后自己领兵来追的时候居然被郭阿多被**了!

更要命的是,这厮手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猛人,乱军之中横行无忌,自己这边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折损在那家伙一个人手下。听前方来报,似乎是一个叫“卫点”的家伙,不久前刚刚投靠了郭汜,凭借勇武顿时大获赏识和重用。

“一个人再勇猛又能怎样?”李傕的眼里满是阴毒:“吕布都被我赶跑了,还怕这种小卒?等着瞧吧,郭阿多!有你好受的时候。”

郭汜军里则是截然不同一番景象,由于卫点的帮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完完全全就是摧枯拉朽的速度在不停击杀着李傕的军队,这让郭汜觉得很爽。

“经此一役后,我定要重赏这卫点!”郭汜抚掌大笑:“李稚然那个没用的东西,也早该让位了!”

卫点则是杀得兴起,双手持戟,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到最后凡是李傕军都有意识地避开了他,在其周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包围圈。

“将军,敌军似乎是要派弓箭手袭击!”随着卫点作战的小兵提醒道。

卫点皱了皱眉道:“真是些懦夫!俺可不怕那些杂碎!待会儿你帮我报距离和方位,我自能应付!”说完便双手抱起了一堆尸体,朝着箭雨方向过去。

李傕军为了振奋士气,将鼓擂得震天响,所以卫点一边冲一边大吼:“敌军百步呼我!”

“百步矣!”

“五十步呼我!”

“五十步矣!”

“十步呼我!”

“十步矣!”

卫点闻言大喝一声,将身前被当做挡箭牌的一堆被炸得刺猬似的尸体朝前狠狠抛出,压倒了一堆敌人,然后在背上取出十数支小戟,像扔标枪一般抡圆了掷出。

小戟在空气中摩擦下发出“兹兹”的呼声,一支支将敌军给钉在了地上!其中,由于弓箭手是列队发射的,所以有不少队竟整列整列像串羊肉串一样被齐刷刷钉住,场面极其壮观,也极为血腥。

卫点并未作罢,从腰间重新拿出双戟,杀入敌阵,切瓜砍菜一般舞了起来,不时可以听见惨绝人寰的呼叫以及看见断肢残臂飞起。

这卫点竟然做到了以一人对抗整支军队的奇迹!这一刻,那浑身浴血的大汉犹如地狱魔神一般,在李傕军中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曾经残暴凶悍的西凉军幸存者,几乎没能好好睡过一觉,总是梦见那具恐怖的身躯杀入自己的噩梦中。

天,隐隐有些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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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乱战(第三更完成,要票~)

“爱卿,外边情况如何了?”端坐车驾里的正是汉帝刘协,他一脸苍白的病容,眉眼间总透着一股忧愁。

“启禀陛下,杨奉将军已经殉国了。”如今还跟着汉帝的大臣也就杨彪比较有分量了,他倒是仪表堂堂,颇有些气宇轩昂的味道。

“哎,本以为如今张济落单,杨奉将军应当可以一击得手,谁料……”刘协的眉毛皱得更紧了:“莫非天要亡我大汉不成?”

杨彪唯唯诺诺,不敢搭话。

“杀了杨将军的是何人?”刘协平复了一下心情,柔和问道。

“似乎是那张济的侄子张绣,此人武艺颇为高强,以一人之力就击退了杨将军的人马。”杨彪说起来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心惊,他虽然不谙军事,但并非一无所知,知道张绣的所作所为**到了什么程度。如果此役结果传出,恐怕这小子要一夕成名了。

“本想着熬死了老的会有出路的,不意这小的要更加厉害。”刘协有些绝望:“朕,不甘心呐!”

杨彪只得宽慰着:“陛下安心,老臣以为,天下毕竟还是有忠臣的。”

“朕心甚忧呐。”刘协闭起了双眼,淡淡道:“自董卓死后,如今天下,以袁绍最强。但他却不思救驾,反倒与刘虞、公孙瓒厮杀,一副要自立的悖逆模样,弄不好就是第二个董卓!”

杨彪犹豫道:“老臣听说那曹操刚占据了兖州,此人先有刺董壮举,后勤王之时也是颇为上心,应当是个忠义大臣。”

“曹操么?”刘协略略想了想道:“他祖父便是曹腾,能好到哪儿去?”

正说间,车帘忽被掀起,进来的正是宫洺。

“你……你要做什么?”刘协惊恐道,他生怕这张济半路起意把自己给杀了。

“陛下,末将是来送陛下一份大礼的。”宫洺沉默后答。

风,起了。

……………………

“将军威武!”见到卫点的战绩后,郭汜军兴奋不已,纷纷高呼着卫点的名字,高歌猛进,士气大振。反观李傕军,顿时各个变得胆小如鼠,四处逃窜。

“岂有此理!”李傕忍无可忍,一刀砍翻了案角,起身叫道:“随我杀敌!”

“杀!”

“杀!”

“杀!”

士兵鱼贯而出,气势如虹。

“唔,李稚然那家伙终于耐不住了呢。”郭汜按了按腰间的佩刀,但却稳坐不动:“不过,现在的他没资格死于我的刀下,就让卫点给他点颜色瞧瞧吧!”

看着主将亲自出马,李傕军的士气暂时又提升了,纷纷杀了个回马枪,不少士卒匆忙之下纷纷中招,被扳回了一局。

但卫点完全无视身边的伤亡,只是自顾自没了命似的砍杀着,看得李傕牙根痒痒,连忙拍马来战。

“贼将,吃我一刀!”李傕上回跟吕布对战后获益良多,刀法刚猛了不少,每一次出手看着都有崩山之力。

可惜他碰到的是卫点。这个可以说近乎非人类的家伙力气之大绝世无双。李傕的刀口刚跟双戟相触便被砸出了一个卷口,而且整个身子像被一座山给捶了一样,骨头都要散架了。

“好强!”这是李傕的第一个念头。

“从气力上讲,不会比吕布弱!”这是李傕的第二个念头。

“郭阿多真是狗屎运!”这是李傕的第三个念头。

“完了……我估计……”第四个念头没有来得及完成,因为,下一刻,他就被卫点击碎了头盖骨,脑浆像血豆腐一样涌了出来。

看上去非常的平淡,平淡地让周围的人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李傕死了?那个不可一世把吕布逼退把持了朝政的李傕就这么死了?

要知道,上回跟吕布对战的时候,他都还能苦苦支撑了好久,难道这个卫点比吕布还要厉害?郭汜不可思议地站起了身子,他当然不会认为李傕能够赢,但也绝对没料到会这么轻易输。

因为,那可是李傕啊!

实际上,李傕是死于了自己的大意,他当然不会把对面这个卫点看得太过重要,下意识就觉得:老子都是跟吕布过招后活下来了的,还能怕你不成?

结果是,他还真就没有在卫点手下活命,因为,这是一个跟吕布同量级的武将!

震惊之后的反应是狂喜,郭汜第一个大笑:“李稚然死了!李稚然死了!我倒要看看现在谁还是我的对手!”

郭汜军趁机追杀,又是一阵乱战,最终的结果自然就是李傕军被几乎全歼在了长安城。其中,功劳最大的卫点在之后甚至就没有动过手,士兵们很自然地觉得,让这样的猛人去砍小兵实在是一种浪费,所以各个都卫点附体,好好逞了一回威风。

“哈哈哈,挟此余威,不如便趁胜追击,连着将那杨奉、张济一齐灭了吧!”郭汜志得意满,颇有些顾盼自雄的意思。

“是啊是啊,将军现在可以说是天下无敌手了啊。”一旁的小兵连连谄笑附和着:“就算是那袁绍、刘表,又有何惧!”

郭汜很满意下属的表现,连连点头道:“言之有理,我倒是要看看,现在的天下,还有谁能够杀我!”

“我能!”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一声暴吼,紧接着郭汜的脑袋就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冲黄土地上掉落,双眼依然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这个前一刻还替自己征战沙场勇冠三军的人居然说出手就出手,自己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干掉了,死得比李傕这个死对头还要窝囊。最不忿的是,自己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活活成了绝妙的讽刺,一个作死的典型。

“尔等主将已死,可有人不服的?!”卫点挑起郭汜的首级,朝四周转了一圈后大声喊道。

没有人敢应他,这几日下来,卫点勇猛无敌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谁也没有那个自信敢去反抗,所以只能纷纷低下了头,同时心中带着惶恐,如果卫点决意要对自己等人赶尽杀绝,那说什么也要试着抗争一下,绝不会束手就擒。

好在,卫点没有这样的打算,他只是满意一笑,继续道:“汉帝蒙尘,奸邪当道,诸位都是我汉家大好儿郎,何必替贼卖命?如今贼酋伏诛,有那有胆的,敢与我一同做下一番大事业的么?”

众人犹豫了一番,终是爆发出了热切的呼声:“誓死追随卫将军!”

“不,卫点非我真名,某家,陈留典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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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止战

时间回到黄靖去找徐晃那天。

“你说,你们二人是过命的交情?”徐晃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怎么也不能把文质彬彬弱书生模样的黄靖同五大三粗的超级肌肉男典韦联系到一起。

“不错,俺老典的命就算是卖给黄兄弟了!”典韦傻乐着拍胸脯道。

“徐将军,既然你跟典大哥已经熟悉了,那我也不瞒你,此番前来,是有一件大事情要做,不知徐将军可有胆量参加?”黄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徐晃,他赌的就是徐晃不会甘心被这些本事不如他的人压制,一定会要反弹。

黄靖赌对了,徐晃只是稍一迟疑便立刻道:“某现在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随黄兄弟干一番大事情,也算无愧此生了。”

“好!徐将军果然是豪爽之人。”黄靖当下便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道:“我今次乃是带着袁绍的军队来的,意在迁汉帝至邺城。”

徐晃吃惊道:“莫非是要行董卓之事?”

“徐将军多虑了,袁冀州岂是那残暴之人?要知袁家四世三公,屡受皇恩,自是忠心耿耿。”黄靖信口胡扯:“迁汉帝于邺城不过是以免今上再遭蒙尘之苦罢了。”

“这倒也是,我听闻如今城中百官都吃不上饭了,皇上也已经饿了好几餐。”徐晃点头称是。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先令如今在城外的袁绍军打起樊稠的旗号偷袭李傕,以李傕的肚肠,自然会想方设法杀掉樊稠,这样四将便能去其一。然后典大哥去接近樊稠……”

“借机会砍了那厮?”典韦自以为心领神会地怪笑。

黄靖大汗:“砍是要砍的,但那之前得获取其信任,在军中树立威信,并蛊惑其攻击李傕。”

“那我要做些什么?”徐晃问道。

“徐大哥去接近张济,鼓动他劫持汉帝,往弘农迁移,顺便将樊稠的兵给接手。”

“张济军中定然有人识得我,这方法只怕不行。”徐晃摇头道:“只怕还未成功就已经被人抓起来了。”

黄靖拿出了人皮面具:“此物可助将军瞒天过海。”

“这是?”

“人皮面具,戴上后便可再无人可以认得了。”黄靖道:“不过,在那之前得先让我一用,我得去给杨奉算一卦,哄他一哄。”

当下三人又合计了一番,定下典韦的假名为卫点,徐晃的假名为其字公明的谐音宫洺,当然这也是黄靖不为人知的一点恶趣味。

结果出人意料的好:李傕果然中计杀了樊稠,典韦则是大发神威,在杀掉李傕后又干掉了郭汜。而徐晃甚至都不要自己出手,张绣就已经把杨奉给做掉了。

唯一剩下的麻烦就是张济,这也是徐晃有些犹豫的地方,因为从张绣的战斗力来看,他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在杀死张济后还能击退这名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猛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毕竟张绣可是在后世有北地枪王的美誉,在某些传说中,正是他一枪挑了失去双戟的典韦,而且还是赵云的大师兄,这武力值绝对是杠杠的。

所以,当徐晃贸然发难时,他仅仅伤到了张济的一点皮毛,紧接着就被一旁的张绣接手,双方战到了一起。

“宫洺!我家叔父待你不薄,你何以竟敢反叛?!”张绣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之前对他们敬畏有加言听计从的宫洺会突然对张济下手。

“我为汉臣,自然要忠于皇上。张济乃是昔日董贼部下,且与李傕郭汜等人为祸长安,此等乱臣贼子,自然人人得而诛之!”徐晃手中动作丝毫不乱,跟张绣噼里啪啦战作一团。

张绣大怒,使出百鸟朝凤枪法,本就令人眼花缭乱的枪影瞬间又多了三倍。徐晃勉力支撑,心里暗暗叫苦,只期盼着其他几处能够快点收兵,全力支援这里。

约莫战了有五六十合,徐晃终于脱离,手中长刀被张绣挑开,右肩豁然中枪,徐晃大惊,连忙扯开缰绳后撤。张绣哪里肯放过,也是拍马赶上。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四周围喊声大作道:“李傕郭汜伏诛,张济速速受死!”

徐晃大喜,知道黄靖他们已经成事,连忙定下心来,对着身后的张绣挑衅道:“你若再不回身救你叔父,只怕要来不及了。”

张绣一惊,回头望去时果然见到张济正手忙脚乱地应付着一员猛将,慌张之下只得撇了徐晃,回身救人。

“黄公子,你可总算来了,否则我徐晃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了。”徐晃苦笑着说道。

“那人是谁?竟能逼得公明兄如此不堪?”黄靖大为惊讶,想不到张济军中还有超越五子良将的存在,这倒是他真没有提前想到过的。

“此人乃是张绣,是张济的侄儿,武艺颇为了得。”徐晃略略介绍了一下道:“不过依我看,典韦兄定然不会输给他。”

黄靖心里猛地一震,倒是想起原先历史上的记载来,据说这典韦正是被张绣一枪挑死,当然,当时的典韦喝醉了酒,身上也没有武器。想不到如今宿命的对决竟提前上演了,不知道这回会是鹿死谁手。

“咦,好身手!俺可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典韦也极为惊讶,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武艺竟然比徐晃还强,隐隐有些当初吕布的气势。当然,从技巧上看还是略略欠了点火候,力道也不及吕布远矣。

要知道典韦可是凭借天生神力就能够跟吕布对轰的人,张绣虽然不错,却又怎么是他对手,战不过十多回合便渐渐气力不佳,虚晃了一枪便仓皇逃窜去了,典韦追之不及,正要发动全军时被黄靖喝止了。

张绣虽然厉害,但不过匹夫之勇,而且现在没了大军支撑,想必贾诩也不会去投靠他继续兴风作浪,倒不如放他一马,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兴许还能收服过来。

至于张济,已经身亡乱军,死得不能再死了。到此为止,董卓留下的四个余孽也终于都烟消云散。

战,可以说到此为止告一段落了。黄靖松了一口气,转身跟徐晃、典韦二人来到皇帝车前行礼道:“吾皇万岁!”

马车里钻出有些发颤的刘协来,定了定心神道:“爱卿平身。”

“皇上,吾等奉袁冀州之令,特来迎接御驾,投往邺城!”

第十六章 表白

暮色苍然,残阳如血;马蹄声碎,秋叶纷飞。

在去往邺城的路上,众人都很是高兴,总算圆满完成了任务,而且收获颇丰。在黄靖的有意撮合下,典韦、徐晃、朱灵三人已经相当熟稔,互相勾肩搭背的模样活脱脱三个好基友。

不管这三人的捡肥皂闲情,黄靖则是光明正大地陪着蔡琰闲聊。

“公子以后莫非就要在邺城常住了吗?”

“唔,不一定。”黄靖有些含糊地回答,他自己相当确定,袁绍并非明主,自己之所以帮他一方面是借力,一方面是为了破坏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阴谋,谁让他抢了貂蝉!

而且,袁绍这样人物强大起来总比曹操强大起来要好对付得多。

至于接下来的时间,他更多地要放在寻找一个值得托付的明主身上。黄靖不是没想过自立为王,可凭借自己这年纪,恐怕是撑不到收拢人马打天下了,所以,得另辟蹊径。

放眼天下,如今还可以抱着一丝期待的也就刘备、孙策二人而已,其余的要么就是注定是个龙套,要么属于老弱病残没几天好活了,就算跟着也得看看他们的二代发育得如何。

“那公子可曾考虑过妾身该何去何从否?”不知怎么,黄靖总觉得今天的蔡琰有点奇怪,不光语气,就连眼神里都隐隐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莫非,是哥的王八之气大振成功收服了她的芳心?”黄靖有些陶醉的想道,随机又清醒,暗骂自己太自作多情,不由尴尬道:“这……若是蔡姑娘不嫌弃,可以一直跟随着在下。”

蔡琰的脸上浮现一丝失望,但还是镇定道:“如此,叨扰公子了。”

“不会不会。”黄靖连忙客气着,笑话,这么才貌双全的妹子哪里打着灯笼找去?既然她不介意,自然要好好留在身边了,即使不发生点什么,养养眼也是不错得嘛。不知不觉间,被这个万恶的社会熏陶下,黄靖就把一些男性内心深处龌龊的思想无限地放大了。(胡说!明明就是本性!)

“黄兄弟,快出来与我等喝几杯!”外头典韦在乱吼着:“别老呆人姑娘家的马车上,搞什么啊,车震吗?”车震这个词还是新从黄靖那儿学来的,这个糙汉子,下流话倒是学得挺利索。

黄靖红了脸朝蔡琰道了声失陪便匆匆忙忙出去了:“老典你个王八蛋给我等着,看我不在酒桌上把你干趴下!”

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蔡琰的脸上忧色渐浓。一旁的碧桃小心翼翼道:“小姐,为何不与黄公子明说了呢?”

“明说?明说什么?”蔡琰强自镇定。

“嘻嘻,自然是希望可以跟黄公子白头偕老比翼双飞啦!”碧桃捂着嘴偷笑道:“小姐,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啦~啧啧,可惜黄公子号称才子,却不擅长阅读呢。”

听着碧桃的调侃,饶是跟这个婢女从小关系良好,蔡琰的脸上也不禁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地来撕碧桃的嘴:“乱说什么!我看啊,是碧桃你自己想黄公子吧。那天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见了我以后总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偷偷乐出来,以为我不知道呐!”

碧桃也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我……我就是喜欢黄公子!”

蔡琰瞪大了眼睛,她万想不到自己随口胡说的竟会歪打正着,不禁问道:“为什么?”

碧桃仰着小脑袋想了想道:“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觉得黄公子给人的感觉很安心呢。说话声音柔柔的,像是没有脾气,偏偏又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很奇妙。小姐,我看你不如……”

“不许胡说了!”蔡琰虽然喝止了,但听得出来语气已经缓和许多,犹豫许多。

“小~姐~啊~”碧桃拖长了声音道:“这好东西可是人人想要的啊,黄公子现在还小,许多人家并不知道。等他有朝一日长成了,那得多多少竞争对手啊!所以,趁着咱们认识黄公子比较早,先下手为强!”

蔡琰没好气道:“小脑袋里都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我只是……”

“蔡姑娘,我又回来啦!”黄靖忽然闯入让二人吓了一大跳:“咦,你们的脸怎么都这样红?现在是傍晚了,应该没那么热了吧?”

“啊,这个,许是乏了吧。”蔡琰随便说了个理由:“有些气喘。”

“这样啊。”黄靖皱了皱眉头:“老典,让大伙儿对休息会儿吧,如果究竟方便的话就直接扎营!”

“好咧!”

“有劳公子了。”蔡琰的神色微微平静下来:“公子……可有什么事?”

黄靖笑道:“方才出去与老典他们喝酒,偶然得了句诗,但那群老粗可不懂什么欣赏。只好跑来跟蔡姑娘这知音分享了。”

“公子说笑了,妾身哪里算得上是知己,不过粗通文墨罢了。”蔡琰略微有些窘迫。

黄靖在兴奋中当然不会注意,自顾自说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蔡琰咀嚼着:“‘不知何处是他乡’,哎,公子的诗总是那么触动人心,妾身如今孤旅漂泊,天涯为客,竟觉得处处都是我的故乡了。”

黄靖一呆,想不到蔡琰会有这样的感觉,不禁吟道:“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洛阳香。试问洛阳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蔡姑娘,人生如寄,到哪儿都一样,若是觉得安心的地方,便就是故乡吧。”

蔡琰微微一怔,继而想起碧桃的话来:“总觉得黄公子给人的感觉很安心呢。”不知怎么神使鬼差地就开口道:“呆在公子身边,就觉得很安心呢。”话一出口,自己便先后悔了,碧桃也是被吓到了,想不到自家小姐还真的彪悍如斯,这话简直就是**裸地表白啊。

她没敢看黄靖的神色,甚至不敢听到黄靖开口,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对方心目中会是什么形象,“应该是不知廉耻吧”,蔡琰懊恼地想道。

“那么,就让我当琰儿的故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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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靖微笑着道:“就是缺了点推荐票跟打赏收藏,否则便是**了琰儿又待如何?”

更新通知

今天一个朋友告诉我书的主线拖得太长了,我想了一下觉得很对。因为时隔这么久,我连原先的大纲都丢失了,只凭着些许的印象继续写着,有点忘记自己已经有那么多铺垫了,结果还是没有真正展开。

所以我打算把已经写好的接下来几章给作废掉,重新梳理一下大纲,加速情节的推进,这样各位应该也能看得爽一点。

所以,今晚暂时先没有更新了,明天回来,不见不散。

《汉末首席潇洒军师》更新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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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分水岭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黄小弟,典兄,不劳再送了。”夕阳余晖里的徐晃眼神坚定,朝着身后一言不发的两人拱了拱手,终是开口说道。

黄靖苦笑着说道:“徐兄果然不再考虑了么?”

“我心在沙场,留在老弟身边只怕会心痒难耐,顶多跟典大哥过过拳脚功夫的瘾,而且还是必败的那种。”徐晃正色说道:“若袁本初是个人物也还算了,偏生此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以我往常声名不显便寻常待之,非吾主也。”

典韦瓮声瓮气道:“公明老弟,你也忒不厚道了些,不就是被我老典招呼地有点害怕了么,竟然就要去投靠曹操。那厮俺之前见过,是个很阴险的家伙,而且听说前不久还干掉了我辛辛苦苦带出来了民兵,这等小人俺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恐怕下回见到老弟,就是战场上的对手了!”

“求之不得!”徐晃战意盎然:“论个人武艺,我徐晃自认不如你,但若说起战场纵横,我自信天下罕有对手!”

“哼!”典韦不屑道:“俺听黄兄弟的,准可以杀得你屁滚尿流!”

出乎意料的,徐晃并没有反驳,而是在短暂地沉默后说道:“这点我不反对,只望以后再相见时,我等均能看在往昔的交情上,彼此退避三舍。”

黄靖翻了个白眼道:“你想干晋文公重耳的事情我不反对,但别拿那一套忽悠我,没用!想走就走,我可不会拦着你,以后,有你后悔的!”

其实,黄靖的心里已经痛心疾首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五子良将级别的大神啊,本以为自己虎躯一震就能使得对方纳头便拜,没想到转眼就要各奔东西,还是如同历史那样选择了曹操。果然这基友之间的情感,已经近乎自然法则,难以违背了啊!

不过黄靖内心也很清楚,以自己的年龄和地位,除非是高顺、典韦这种性情中人加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个性,否则根本不会有人鸟。一个小屁孩儿,而且还不是什么出身很高档的小屁孩儿,冲着你的诗名给几分薄面就很不错了,还想蹭鼻子上脸要求自己效忠?门儿都没有!

至于袁绍,更是把自己当做金丝雀一样养了起来。那日将汉帝送到邺城后,袁绍那叫一个兴奋,口头上的奖励那是滔滔不绝,但一涉及具体的赏赐时,则是吝啬地很,就给了些银两和一座府邸充数,让黄靖靠一掷千金**各种美女的愿望落了空。

好在蔡琰对自己不离不弃,自从两人挑明了关系之后,这之后的进展可谓是一日千里,要不是黄靖此时心有余而力不足,估计早就迫不及待地办成好事了。饶是如此,现在两人也经常腻在一起如漆似胶,看得碧桃那叫一个酸溜溜,感觉自己整个就成了多余的人,怎么也插不进缝。

所以,黄靖就胸无大志地过起了纨绔少爷的生活,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几个月下来连自己要干的事情都忘了。

结果徐晃就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提出要离开这里,投奔曹操。他的理由很简答,袁绍这里几乎看不见出路,任何有前途的职位都被各种有背景后台的人把持着,像自己这种穷**丝出身的人,本领再多也就是靠边站的份儿,可能还会可怜可怜你给个最苦最累的差事。

听着徐晃的抱怨,黄靖知道自己是留不住这座大神了。曹操此时的求贤若渴程度跟他求人妻的**程度几乎相当,在某个小道消息中听说了徐晃的事迹后,引为大将之才,遂每天去一封信地进行招揽。

而徐晃这时候的状态就跟新婚守寡的少妇一样,很容易被挑逗起欲火来,一来二去徐晃就被老曹通知给吸收过去准备光复大汉,可见曹操的公关交际能力之强,放现在绝对是营销大师、猎头传奇。

“黄兄弟放心吧,即使日后迫不得已与你为敌,那我也会拼上这条老命求曹公放你一条…………咳咳,放你性命一次的。”徐晃差点就说漏嘴,赶紧圆了回来。

“靠!你刚才是想说‘放你一条狗命’吧?是吧是吧是吧是吧?”黄靖可没那么好糊弄,顿时暴跳如雷:“徐晃你等着,以后总有一天要亲手抓住你!”

历史总是那么诱人,当多年以后的人们翻出这段历史,不禁被其中的某些预言性的话深深陶醉。或许曾经开口的那个人没有事先想过,但当最后的结局真的如同意料那般降临时,产生的震撼便是无与伦比的。

典韦怒目圆睁:“滚吧!”

徐晃无奈一笑,再次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黄兄弟,你说老徐这次离开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典韦难得正经起来问道。

“难说。”黄靖抬起了头,目光灼灼:“也许我们最终会成为笑柄,也可能制造一起神话。但徐晃不同,他留在我们这里注定会有璀璨夺目的表现,即使我们失败也难掩饰他的伟大,他离开则不要一样成就不朽功名,要么与我们一样在最耀眼的时刻滑落。”

“真他妈的难懂。”典韦低估了一句道:“还是回家好,不高兴就抓人来对打一番,无忧无虑。”

真是头蛮牛啊……黄靖默默想着,却听见身后有将士分奔来报:“公子,蔡姑娘让你紧急府有要事!”

黄靖大吃一惊,他以为要事就是蔡琰出事了,赶紧拍马就往回跑,直接把人将士跟典韦晾那儿了。

“卧槽!这小子平时看来还是留了后手的,没想到骑术已经进步如斯了!”典韦惊叹着感慨了一句,然后道:“那个啥,蔡姑娘有啥要事说?”

将士还处于发愣状态,好一会儿才回神道:“好像是有一封书信寄到,不知是谁,就看到蔡小姐急匆匆让我来找公子了。”

典韦恍然大悟:原来是那边的财主。

至于黄靖,则是冒冒失失地进了自家府邸,四处疯喊:“琰儿,琰儿!你可千万别有事啊琰儿!”

“乱叫乱叫什么呢!”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在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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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新工作单位,可能一天都不会有网,我会先写好,留着后天一起发。

第十八章 寻主大作战

(今天的阅读量真是少得可怜啊,看来必须要恢复更新量了!嗯,最终还是没去成新的工作地点,继续在家码字,各位请多多支持,养家糊口靠大家~)

“大哥,那个寄信来的小子靠谱吗?俺老张看着就是个会夸夸其谈的小子吧。”一个黑脸豹头的大汉一边啃着手中的大鸡腿,一边含糊不清地嚷嚷着。

“翼德,我等起兵也有小十年了,但却一无所获,这个原因我思考了很久,却一直不得其解。直到那位黄先生寄了信来,我才恍然大悟啊。”面白少须的男人感慨道,同时不自然地捏了捏自己的左耳。

“尽是些死读书的腐儒而已!”伫立一旁的红脸长髯大汉不屑地撇了撇嘴。

白面男子苦笑道:“云长啊,我知你早前多受士大夫白眼,心中不忿。但那多是些无才无德之辈,安能代表所有读书人?更何况,黄先生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定是不凡之辈,我当以大礼待之。”

“哼!”红脸大汉不再言语,但脸上的傲气怎么也掩饰不住。

白面男子见状长长叹了口气,他清楚自己这个结拜二弟的脾气,劝过多次了,却怎么也改不了,这次自然也是徒劳。

这三人正是刘备、关羽、张飞一行,他们本在公孙瓒手下从事,因有功故封了刘备一个平原相的小官儿。听上去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其实这不过是方圆五十里左右的小地方,极为破败,聊胜于无而已。

刘备为人倒也豁达,不在乎那么多,有个大本营就知足了。结果刚到不久后接到了一封书信,来自袁绍处的黄靖选择了主动出击。

“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长而弗宰也,是谓玄德。”刘备轻轻吟诵起了黄靖引用的《道德经》,他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字原来这么有来头。当初光顾着斗鸡走狗,没有好好听郑玄夫子好好讲课,竟是丝毫不觉其中大有内涵。

“大哥,那小子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我看你最近神神叨叨的,老在那儿傻笑,跟当初俺老张暗恋隔壁村王屠户家闺女儿似的。”张飞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嘴,粗声问道。

刘备笑骂:“别乱说。黄先生在心里教了我一些……方法,一些让我们能够强大起来的方法。”他不知怎么,对一向言无不尽的两位兄弟有了一点点的堤防,没告诉他们黄靖心中所授的就是帝王术。

在刚刚看到的那一刹那,刘备有些惊惶。他的确有过这种心思,但一向很隐蔽,连关张二人也没有察觉到。毕竟自己打的旗号一向是匡扶汉室,而非取而代之。尽管智谋什么的不能跟那些妖星相提并论,但好歹也知道自己一旦流露出这种念头马上就被视为乱臣贼子。

不过,以自己的实力,只怕连当乱臣贼子的资格都没有,所有人只会当他失心疯了。

“我跟二哥的实力难道还不如那个小娃娃?!”张飞连鸡腿都不吃了,瞪着一双环眼直接拍着桌子就起来了,一边的关羽也是神色不善,自命不凡的他除了当初的吕布,谁也不曾放在眼里过。

“论勇武,二位兄弟自然冠绝天下。但你我征战了这么些年,岂又不知这行军打仗光靠一两个人可不行?”刘备缓缓说道:“说到底,我们还是缺了些出谋划策的人啊。前段日子在伯珪帐下任职,想必二位兄弟也见识到了,即使是伯珪这样的人也免不得要有田豫这样的人出谋划策。而袁绍、曹操等辈,帐下谋士更是数不胜数,这便是其能够强大的原因。”

关羽冷声道:“以某观之,不过一群土鸡瓦狗,不足为虑。若使我等有等量精兵,必当纵横天下无敌手。”

若在往常,刘备一定哑口无言,但今天出人意料地反驳道:“如何彼辈能得如此多的精兵而我等不行?云长,正是缺了那出谋划策之人啊。要知当初我等起兵杀黄巾时,曹操、公孙瓒等人也不比我等人多。但黄巾一役结束,他们个个实力大增,而我们则是精锐丧失殆尽,其中的差别,显而易见啊!”

“这……”关羽无言以对。他虽然骄傲,但并不傻,而且性子直,是绝不会背着良心硬要说不对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倒是张飞无所谓道:“二哥,大哥说的是。不过这姓黄的实在太小了些,这行军打仗不是过家家酒,可不能儿戏。”

“你们啊!”刘备摇头笑着叹息:“今天且在此歇息,来日启程再去亲自拜谒黄先生。”

………………

“琰儿,这么说过几日那刘玄德等人就要来了?”黄靖又惊又喜,惊的是刘备居然直接过来了,喜的是自己的主动出击引起了刘备的重视,这说明刘备是有眼光而且真是求贤若渴的。

“瞧你那高兴的样子!”蔡琰微微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你的什么相好的呢!”

黄靖讪讪笑道:“一时激动,一时激动。”心里则是冷汗不已:看来蔡琰的醋意不是一般浓啊,果然女文青在这方面是要比较自私一些也比较前卫一些的,不会想着让自己另一半过什么三妻四妾的美好生活。只是可惜了自己那些个红颜知己啊,不知道将来若真的跟貂蝉相会了,会是什么情形……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黄靖脑中莫名其妙冒出了这一句。

赶紧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黄靖兴奋地搓着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可得好好布置一番了!”

“靖郎,我们家里现在可是快没有余钱了呢……”蔡琰有些幽怨地说道。黄靖愕然:上回袁绍给了些金银的,这么快就没了?

“如今我们府上也算是有不少伺候的人了,加上典大哥他的食量比较大,还有养马的费用等等,一个月下来的开销可不算少……”蔡琰絮絮叨叨地说着,俨然一个管家婆。

“哎,人穷志短啊!”黄靖可算是意识到钱财的重要性了。在这个时代,尽管武力和智力都能够得到很好的展示,但如果要混得好,归根结底还是财力等的比拼。

看来,是时候去弄个赚钱的法子了!黄靖心里默默想道。

“黄老弟,你急急忙忙赶回来作甚!”门外传来了典韦的大嗓门。

“哈哈,典大哥,过几日你可就有值得切磋的对手啦!”黄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算计,开怀大笑,脑海里开始构思关张二人跟典韦的大战,那可真是单挑史上的一次盛宴啊!

典韦倒是没多少兴趣:“自跟吕布一战后,竟是对其余人再也没了切磋的念头。这世间绝无人能够再比他更强了。”

“放心,来的人就算比吕布差,也不会弱太多的。”黄靖信誓旦旦。

“此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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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三顾茅庐

“门子劳烦通报一声,就说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今上皇叔平原相刘备刘玄德来访。”邺城的黄靖府外,刘备带着关张二人亲自叩门。

“在下记不得许多名字。”这门子心里暗道:公子果真料事如神,知道这大耳朵的人话多,让我稍微刁难一下。

刘备愕然一怔,继而笑道:“那便说刘备来访便是。”

“那可真不巧了,我家公子今早出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门子略带傲慢地回答,心里却是极为紧张,毕竟眼前这仨里有俩看着可不是良善之辈,自己不过奉公子的命令这么回答的,可别搭上性命才好。

果然,就见张飞大怒道:“那小娃娃居然敢给俺老张摆谱?!叫黄靖给我马上滚出来,否则老子拆了他房子!”这大嗓门嚷嚷着把周围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了,慌得门子连连退了两步。

刘备赶紧叱道:“翼德不得无礼!”转身又朝门子作礼道:“我二弟为人性子莽撞,却是个直肠子,阁下切莫见怪,在下这厢赔礼道歉了。”

“无妨无妨。”门子惊魂未定地说道:“我家公子恐怕得出去玩个三五天的,你还是迟些来吧。”

看着刘关张三人远去的背影,门子的背后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呼,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人,怎么威势各个不弱于典大爷。也就那大耳朵稍微和气些,那黑脸大汉简直就是头野兽!还有红脸的汉子,虽然不言不语,但眼睛跟会吃人似的。”

“大哥,那厮肯定是故意刁难我等!”一路上张飞犹自愤愤不平。

刘备反是笑道:“翼德,你不明此中之意,我可是清楚了。这黄靖是有意要投奔我等啊,只是奈何之前自己寻上门,怕这般过来会遭我轻视,所以才设了这局考验考验我啊。”

“这读书人恁多繁文缛节!”一边不吭声的关羽冷哼了一下道。

黄靖府中则是另外一番情形,蔡琰略微抱怨道:“这刘备究竟是何人?靖郎你何以约了人家又不想见?”

“嘿嘿,若不这样,又怎么能够让他重视我呢?”黄靖一脸惬意地笑道,心中则是对诸葛亮赔了个不是:对不起了兄弟,把三顾草庐的典故给安到自己身上了,将来你就通过我的举荐进入这个圈子吧。

“哎,靖郎你一旦开始玩这些手段,我就觉得你很可怕。”蔡琰心有余悸地说道,她迄今为止都对黄靖设计杀害了长安城里那么多大佬感到害怕。

黄靖轻轻搂住蔡琰道:“总有人要干这些事的,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么别人就会对我们这么做。既然如此,倒还不如自己掌握主动。但我向你保证,以后干类似的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你看见。”

感受着脸颊附近胸膛的温暖,蔡琰微微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

五天后,刘备再次如约而至。这回不等他开口,门子就先说道:“巧了巧了,公子早上正回来,这会儿应该还在府内,二位请进吧。”

刘备大喜,带着关张二人入内。走过前庭便见到一个练武场,场内一个赤膊大汉正在挥汗如雨,看得张飞心里痒痒的:“大哥,我看那汉子颇为不俗,反正小娃娃一时半会儿也见不着,不如且去切磋一番。”

“不可不可,若是耽搁了时辰那可怎么得了?”刘备连忙制止,但场内的汉子倒是先瞧见了他们,显然也对张飞这种**惺惺相惜,用同样粗豪的嗓子嚎道:“兀那黑脸汉子,可敢与我老典大战五百回合么?”

“如何不敢?!”张飞飞奔而去,关羽也显然兴致浓厚,停下了脚步,刘备只得也在一旁看着。

“比拳脚还是械斗?”张飞跃跃欲试。

“来者是客,你说!”汉子正是典韦,他得了黄靖的授意,在此卖弄武艺,吸引关张二人的眼光。

张飞难得礼貌道:“既如此,还是拼拳脚吧,伤了和气我大哥定要责怪我。”

“如此甚好!”典韦其实也有类似的顾虑。当下两人也不再打话,直接摆出架势互相厮打起来。

张飞对自己的气力一向很有信心,这辈子除了吕布跟关羽两人,他还没有在这方面输过。所以,一开始的他完全没有使什么拳法,只是最简单的直拳一击又一击地打出,轰出的拳头带起呼呼作响的风。

典韦则是事先听了黄靖的劝告,不敢太过轻视,所以直接上来就使上了八成的实力,不但轻松格挡开了张飞的进攻,反而连连发难,逼得张飞有些手忙脚乱。

眼看对攻不下,张飞不免有些焦躁,大吼了一声轰出一击左勾拳,典韦连忙挡时,却发现不过是个虚招,吃惊之下急忙条件反射地一缩身子,张飞的右腿堪堪从腹前略过,只差一点点就被踢中了。

典韦不敢怠慢,回敬了一记百分百力量的右勾拳,张飞拿左臂格挡时,只觉得前臂一麻,竟被震得失去了知觉。典韦趁势追击,抢前一步抓住了张飞右手,狠狠一记过肩摔将张飞击倒在地。

刘备虽然一开始反对张飞挑事,但绝对没想过自己的三弟会败,所以当见到张飞倒地时吃惊不小,同时看向典韦的目光也分外不同。他自是知道张飞的实力如何,而一个拳脚功夫可以胜过张飞的人,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想不到黄靖府上还有这样的人物,看来就算冲着这个目的,也要把黄靖追到手了。

关羽则是好些,他一早看出了典韦的不同,所以也不着急,打着让张飞谈谈虚实的目的。果不其然,即便是张飞的水准也难以抵挡他的实力,就算自己的三弟大意了,这人也还是不会弱于自己等人。

张飞则是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痛快大笑:“好久没打得这般痛快了!俺老张认定你了,以后有机会还来找你切磋!”

“求之不得!”典韦的战意非常汹涌,他知道张飞吃了大意的亏,否则自己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松地赢。

“俺叫张飞,那边的是我大哥刘备跟二哥关羽,你叫啥名字?”

“典韦。”

“典韦?好,俺记住了!”张飞倒也爽快,跟典韦只是略略见礼一番便转身回去了。

不过,当刘备等人来到内厅时,却听到一个消息:“不巧,我家公子刚刚坐车去了袁冀州处。”

这回关羽火了:“大哥,我就说这读书人靠不住吧!”

张飞也很是恼怒:“他必是怕了被我等看出破绽,只是个夸夸其谈之辈,所以一直对我们避而不见!”

“二位贤弟不可放肆!”刘备仍旧斥退了关张:“若非方才翼德下去试了试拳脚,如何能够错过了?”

张飞张了张嘴终于不再多嘴。

“请几位明日过来吧。”内府管家笑眯眯地送客,心里则是对黄靖一百个不满意: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万一恼了我怎么办?

“嘿嘿,三顾草庐,就差一步了!”某个阴在角落里的猥琐男子嘿嘿一乐,转身继续睡觉去了。

第二十章 池塘对

汉帝的銮驾离开了邺城。

黄靖很沉默,他打死都想不通袁绍的脑筋到底是怎么想的?到手的好处愣是能给扔出去。后来当他辗转打听到一切都是郭图的意思时,黄靖无语了。

郭图是这么说的:“如今袁公据有幽冀,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头顶上若是还有一个汉帝,总不免束手束脚。倒不如将其转手曹操,让他受到限制。如此,即可节约奉养汉帝的成本,又可给曹操带去麻烦,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这只能说是见仁见智。如果袁绍太过迂腐,那的确会被按住手脚不好发展,可要是大胆一些,汉帝完全就会是手中有利的一张好牌啊。问题是,袁绍的的确确就是那种曹操所谓的“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的那种人,他还真就信了郭图的说法,痛痛快快打发汉帝去了许昌。

这对曹操方面而言根本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刻,一个有些放浪不羁的年轻人郁郁不得志地也随之离开了邺城,跟着车驾去了许昌,并在荀彧的推荐下得到了曹操的赏识。

历史在这一刻好像又回到了它原本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此时此刻的黄靖府上,有些结冰的池塘边上,一大一小两人并排垂钓,彼此都沉默不言。

这正是刘备、黄靖二人。至于关羽和张飞,早早就奔去跟典韦互相切磋拳脚了。

微风拂过,尚未冻住的水面泛起了微澜,将倒映的两张脸吹得褶皱模糊。

刘备毕竟关心自己的事业,终于率先开口道:“不知先生何以教我?”完全就是学生面对老师的口气,这怎么看都有点滑稽的样子。

黄靖其实一直都在偷眼打量这个历史上出了名的打不死的小强:刘备的皮肤很细腻,不像贫苦人家出身,反而透露着一股养尊处优的味道。眉目细长,但不会跟曹操一样有奸猾的感觉,反而是一种温和的善意淡淡散发出来,使人如沐春风。标志性的大耳朵虽然没有小说里叙述的那么夸张,但也的确是黄靖两世仅见,印象深刻。

听得刘备发问,黄靖很快回神答道:“敢问使君大志?”

刘备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欲申大义于天下!”这话其实说得很委婉很有水平,从表面上看似乎是说要匡扶汉室,把如今的不平不义给定下。可事实上,谁才有资格申大义于天下?毫无疑问,是皇帝。

黄靖倒是有些吃惊刘备的坦白和真诚,也不由深感佩服:“使君既是以诚相待,那靖也不便藏私了。”

刘备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这一步赌对了,他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只想说个假答案蒙混过关,但又觉得自己的心事其实黄靖是知道的,遮遮掩掩反而不美,倒不如坦白。

“如今天下群雄,袁绍曹操间必有一战,江东孙氏,荆州刘表,益州刘焉,俱是一方豪强,更遑论吕布、公孙瓒、张鲁之辈虎视眈眈。使君若欲脱颖而出,必当行非常之事。”黄靖整理了一下这段时间来的思路,缓缓说道。

刘备听得很仔细,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站在天下的角度帮自己分析事情,所以格外重视黄靖的意见。

“然俗语有云,‘人怕出名猪怕壮’,靖冒昧,若使君一味出头,不免为众豪强所记恨,就如那俗语所言一般。故高祖昔年斩白蛇起义,张良定计且不可冒头称王,即是此故。”

刘备插言道:“备也不才,颠沛流离至今,只得平原一郡国,就是像称王亦不可得。”

“使君莫忧,以靖观之,使君广布善举,使天下皆知使君仁德,则犹如千军万马之旗帜,一望可知也。”黄靖早就想到了对策:“如此一来,使君无地盘军马,诸侯必不以为患,而使君又享有大名,若得际遇坐有一州,也不会突兀。”

刘备还是不大懂:“然则又如何?”

这其实是黄靖最苦恼的地方,自己总不能告诉刘备说“老子是穿越来的你以后一定会坐领徐州的那时候你可千万守好了让我来帮你”吧?只得打了个哈哈道:“天机不可泄露,使君如今自当坚守本心,且不可太过急躁。”

这种心灵鸡汤式的语言并未让刘备满意,心里不由想道:“莫非真如二弟所言,这是个没本事只会夸夸其谈的人?”脸上却不动声色,点头称是。

黄靖继续又道:“靖将大略方针称之为战略,具体安排称之为战术。在战略上,使君尚缺一州之地施展抱负,区区平原犹如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刘备眼前一亮:“敢问如何获取一州之地?”

“以靖观之,徐州为佳。”黄靖装着神棍:“陶恭祖花甲之年,操累过度,必不久命,宜取之。且徐州富庶之地,一旦据为己有,则兵粮不消担忧,使一萧何之辈统筹管理,必能大治。”

“陶公一旦故去,曹操、袁绍如何肯坐视备据其为己有?”刘备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听出了一个破绽。

黄靖笑道:“吾闻陶恭祖宽以待人,与使君颇为相似。若使君能与其亲近,定能得其看重。而陶公后人俱不成器,无可担重任之人,使君岂有意乎?”

刘备心里如明镜一般亮敞:看来这黄靖是有真本事的人,他的意思就是让我去跟陶谦套近乎展现自己的才能啊。

“敢问先生,若据有徐州,备该当如何?”刘备不由问了一句事关将来发展的问题。

“使君,靖乃是鹿门中人,吾同窗诸葛孔明、庞士元皆天纵英才。若使君据有徐州,靖自当为使君引荐二人,如此,则大业可图。”黄靖并不具体说,事实上如果刘备从徐州开始起家,未来的发展谁也闹不准,倒不如留个悬念。

刘备吃惊道:“莫非先生不随备同去平原?”

“我此番离乡乃是为寻一有大志大能之主,好让我同窗几人施展胸中所学。如今事情既了,自当回归鹿门,以精进学业。”黄靖早就跟另外几个人说好了,一旦找到可以投效的明主就会回去。如今选择了刘备,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但刘备以为,这是黄靖的试验,看看自己究竟值不值得最终的投效。如果连徐州都拿不下来,那么黄靖一定会离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惴惴,生怕这几个贤才会转投他人。

“使君放心,靖虽不算什么君子,但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背信弃义。”黄靖安慰着。

“如此甚好。”刘备调节心情的能力可是一流的,很快就适应了这个结果:“这么说来,备又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先生这样的英才了。”

“不会太久的。”黄靖默默说道,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曹操的老爹此时应该已经被杀掉了啊。

………………

“陶谦匹夫!吾誓杀汝!”曹操披麻戴孝,咬牙切齿地在军中誓师。本来迎接汉帝后自己很高兴,结果过不了多久就接到了自己老爹一家被杀的噩耗。

“主公不可!”多名谋士表示了劝阻。

“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多言!”曹操大手一挥:“陶谦,我曹操与你势不两立!”

第二十一章 归来

“靖郎,这便要到荆州了么?”马车内的蔡琰面有忧色,但也带着淡淡的欣喜,有种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的惶恐。尽管,她一点也不丑。

黄靖懒洋洋道:“唔,我的几个结拜兄弟跟恩师都在鹿门,不过我父母倒是不在那儿,还在老家,改日一并去拜访。”

“嗯。”蔡琰轻轻点了点头,不禁回忆起了一路上的可怖情景。

记得那日刘备一行人刚走,黄靖便风风火火地张罗起各种长途跋涉所需的物件来,包括粮食、衣物、车马。

典韦看得有些奇怪道:“黄兄弟,这邺城住得好好的,你干嘛要走?”

“这再不走,我们可就要遭殃咯。”黄靖苦笑道:“曹操他老爹被陶谦手下给残杀了,一家数十口人死得干干净净,这梁子结得够大,非掐起来不可。”

“他们自管互相厮打,我们隔岸观火岂不快哉?”

“快哉你个头!”黄靖一边欣慰典韦总算也学会了些高级词汇一边恨铁不成钢:“等他们互相往死里掐,掐完了这一路上的治安可就乱得不得了了,保不齐哪天走着走着就被人给劫了。典大哥你皮糙肉厚不怕,但我跟琰儿可就要受苦了。”

典韦还是不解:“管他什么鸟人,俺老典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黄靖翻了翻白眼:“行行行,你强你强你强!但你是杀得爽快了,但我们怎么办啊?你不可能一边杀人一边护人吧?再说了,能安逸点走路干嘛偏要给自己增加难度啊?”

典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这不是手痒嘛。刚跟翼德他们杀上了瘾,那滋味可真够爽的。还有那个红脸的关羽也不赖,就是体力差了点,床上估计不是很持久……”

恰好这时蔡琰推门而入听见了,不禁红了脸道:“靖郎你们在说什么呐?”

黄靖赶紧道:“老典他在胡说八道呢,别理他,我们自顾自整理。”

“哎,妾身本以为可以安定下来了,谁料才住了没几日,咱们又要启程。”蔡琰一边轻轻收拾着东西递给碧桃,一边不住地抱怨着。

“琰儿啊,生逢乱世便是这样身不由己,所以我才想着如何快些终结它。”黄靖罕见地严肃道。

蔡琰的双眸明亮,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琰儿就是喜欢靖郎这样有担当的人。”被黄靖熏陶多日,蔡琰已经彻底习惯了这一套直抒胸臆的情感表达方法,听得一边的碧桃面红耳赤,心里暗道自己的小姐越来越不矜持了。

“只有终结了,才能安心跟琰儿生上十个八个崽儿嘛。”不过黄靖立刻就猥琐了下来,嬉皮笑脸道。

蔡琰轻轻捶了他一拳:“谁与你要生……生十个八个……崽儿了,那我岂不是成了……成了……”

“哈哈,如果琰儿是那四体不勤的家养动物,那也绝对是最漂亮的。”黄靖逗弄了一句,嗔得蔡琰又作势欲打,将紧张的气氛冲淡了许多。

然后,就算黄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曹操的大军训练有素,行动如风,没几天就已经跟徐州军开始交锋,打得天昏地暗,让当时刚好路过附近的黄靖一行心惊肉跳了好几天。

蔡琰不时探出头看看车外的情景,总见到遍地是残兵败将,饿殍累累,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洛阳那段可怖的时光,骇得好几日都失眠,白天里也都恹恹的样子。

最惊险的莫过于又一次,有一整队满编的军马更黄靖的车队迎面对上,当时剑拔弩张的氛围让蔡琰的心好像跳出了嗓子眼儿,几乎窒息。

黄靖也没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他千般诡计,甚至还又制造了不少霹雳弹,面对这种冷兵器时代的重装甲部队也纯属鸡蛋碰石头,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典韦身上。

“来者何人!”对面的军官喝道。

“你爷爷我典韦是也!”典韦不甘示弱,光从声音来听好像自己也统领着大队军马一般,把黄靖弄得一脸黑线,赶紧上前作礼道:“在下荆州黄靖,正与亲眷赶回家,不知将军何方神圣?”

“哼!”军官道:“我乃是陶公帐下骑都尉臧霸臧宣高,尔等既不是曹操的奸细,那便快些滚吧!”

黄靖一听冷汗就下来了:妈蛋,随随便便就遇到了个历史上有记载的猛人。别看这臧霸好像名声不显,其实之后在曹操手下可以说战功赫赫,镇守东南,把江东那帮孙子压得死死的,濡须口之战更是展现了他智将的一面,可以说文武双全。而且死后哀荣备至,整个一人生赢家。

典韦一听大怒,亮出双戟道:“兀那汉子,可敢与我一战?”

黄靖大惊失色,来不及阻拦就见典韦冲了出去。好在臧霸自恃武力,并未让全军出击,也单骑迎敌,两人枪来戟往地斗了起来。

典韦自从跟吕布、张飞、关羽等绝世名将过手后,实力有了质的飞跃,远非昔日可比,在十余回合之间竟将臧霸压制地死死的,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臧霸心里也是叫苦不迭,想不到路上随便遇到个人就是只**,这戟法简直前所未见地刚猛霸道,人家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但对面这个叫做典韦的家伙打起来完全就是非人类,绵绵不绝,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气,一戟比一戟势大力沉,整个人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典大哥且住!”黄靖看着差不多了赶紧喝止,要是把臧霸弄伤了,后面的骑兵暴起可不是闹着玩的。

典韦意犹未尽地退后道:“你,不错!”

臧霸郁闷不已,但是也颇为好奇黄靖到底什么身份,身边一个保镖都比自己这种大将要厉害,难道是什么世家大族?

“臧将军,典大哥只是见猎心喜,是个武痴,所以刚才才会借机切磋,还望将军不要见怪。”黄靖陪着不是。

“无妨,这战倒是畅快。”臧霸很快就回复了心情,同时打定主意要摸摸底:“公子护卫武艺如此了得,真是罕见。”

“典大哥非我护卫,是我兄弟。”黄靖认真地强调道,倒是让臧霸一愣。

“那也依然罕见,以某观之,不弱于夏侯兄弟。”臧霸想了想作答道。

典韦与黄靖相识一笑,弄得臧霸莫名其妙也有些恼怒:都比作曹操手下的大将了还不满意?也忒心高气傲了些。

“臧将军莫怪,这夏侯兄弟可是夏侯惇夏侯渊二人?”

“正是。我前几日与他们交过手,实在了得。”臧霸粗声粗气道。

“实不相瞒,这二人与我等有一面之缘,且典大哥当时以一敌二击败了他们。”黄靖笑道。

这回轮到臧霸吃惊了:“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哈哈哈,俺老典犯得着争这些虚名吗?”典韦仰天大笑:“方才我不过使了五成力而已,若不相信,不妨再来一战!”

臧霸悄悄感受了一下发酸发麻的双臂,苦笑道:“不必,在下相信了。”继而正色道:“此处颇为混乱,你们若是赶路,越快越好。”

黄靖放下了心道:“多谢将军网开一面。”

臧霸挥挥手:“好说好说,就当是交个朋友。”

此后一路顺风,一直到得鹿门山下。看着依旧青葱的大山跟熟悉的小径,黄靖不禁吟颂道:“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啊,是哥哥!是哥哥回来了!”山脚下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忽然大叫起来,不是黄月英又是谁?

黄靖大喜,对蔡琰道:“那是我妹妹月英。”正待下车来时,看见黄月英身边还有一个女子,不由一愣,再揉了揉双眼,冷汗就下来了:那迎风伫立的,正是貂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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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就要结束了,要点票票打赏收藏什么的,讨个好彩头,鞠躬~

第一章 北上

建安四年,夏。距离黄靖离开邺城回到荆州已经整整超过五年了,这五年的时间里,可谓是天翻地覆慨而慷。

自那以后,袁绍完成了北方的统一进程,歼灭了公孙瓒,吞并了幽州,自此据有幽冀并三州之地,一跃成为当时天下最有实力的诸侯。

曹操则是在巩固兖州大本营的基础上,向西吞并了已经群龙无首的司隶,向南轻松拿下了弱小的豫州,并且定都许昌,迎回了汉帝,自任大汉丞相,开始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生活。

然后就在今年,出兵灭掉了妄自称帝的袁术,把这个天下公敌也给击败,再一次扩大了版图,跟袁绍有了一争高下的本钱。锦上添花的是,反叛过一次的张绣在贾诩的劝导之下全军来降,生添了一股助力。

孙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并了江东六郡八十一州,暴发户一样的起家使得天下人人惊恐,连曹操都感慨过:“猘儿不可与争锋。”

刘表十年如一日地坚守在荆州,持续着这个汉末唯一的繁荣后方,只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当年匹马定江山的豪情壮志不再,面对他人的挑衅也只是反击了事,从没有过一次主动出击。饶是如此,北面的曹操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益州的老大换成了年轻的刘璋,一个只会唯唯诺诺的庸碌之辈,连汉中的张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整个益州人心浮动。

西北还有马腾的西凉大军虎视眈眈,像一根刺扎得曹操很不是滋味儿,但又无可奈何。在这股势力的威慑下,四面临敌的曹操很是顾忌,并未放肆胡来,至少,汉家皇帝的威严还存在。

至于徐州,这个在陶谦手中繁荣了五年多的地方,自打跟曹操结怨起,就再也没有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先是刘备接手了徐州,引来吕布为伴,结果两人闹内讧换了主客关系。紧接着吕布又被曹操打得大败而归,徐州也被曹操夺取了。

刘备在曹操手下过了好久胆战心惊的日子,终于在这个夏天借着讨伐袁术后直接带兵直扑下邳,让关羽赚开了城门斩杀刺史车胄,并且在陈登等本地势力的扶植下顺利地再次坐领徐州。

也许是时来运转,占据徐州不久后的刘备又遇到了一件大喜事儿:东海郡的昌霸谋反,使得周边的郡县纷纷归降了刘备,使其的军力一举突破了五万人,真正成为了一个像样的诸侯。

“定安,我们,这便要去投奔那个刘备了么?”庞统颇为怀疑的说道。

“没错,现在,是时候出山震惊天下了!”经过五年多时间的磨砺,已经十九岁的黄靖显得沉稳了许多,身材修长,相貌也愈加出落地俊朗,并且,因为前几年跟蔡琰、貂蝉完婚,整个人都有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关于结婚这一段,咱们特别篇里将会为您呈现~)

反观一边的诸葛亮,与黄靖差不多的个头,相貌也很精致,不过显得略微呆板了一些。这几年来没少受黄月英的欺负,不过二人的感情也在这样的打打闹闹中迅速升华。可以说,三个人当中,目前底气最足的反而是诸葛亮,因为黄月英实实在在成了他的贤内助,就在年初,二人完婚。

当初的那个小萝莉现在也已经亭亭玉立了,开始显露出一股少妇的风情来。但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性子也沉稳了,那样绝对会吃大亏。

果然,黄月英一开口就破灭了那种端庄贤淑的形象:“哥,那个大耳朵值得我们这么帮忙吗?要是他失败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黄靖暴汗:“别胡闹,我们都是要干大事的人了!”

“是啊。十来年前,恩师告诉我要快些终结这个乱世,我总以为时间还很久远,想不到,现在就已经踏出了第一步。”诸葛亮的感触很深刻,他整天都被庞德公和司马徽两人灌输各种苍生大义的理念,心里一直沉甸甸的,总感觉不完成任务自己就是千古罪人。

黄靖一笑:“孔明不必这般操心,我们师兄弟三人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吗?”后世而来的黄靖对此很有自信,光一个诸葛亮就能撑起三分天下了,要是搭上自己跟庞统,那可不正是统一了嘛。

“公子,俺老典手中的大戟也早已经**难耐了啊!”典韦加入了黄家,真正成了黄靖的家将,尽管被说过多次不必这样等级森严,但典韦依旧坚持称呼黄靖为公子。

回过头来,在黄靖系统科学方法锻炼下已经成了施瓦辛格形状的典韦昂首挺立,眼中闪烁着熊熊战意。一边的高顺虽然不说话,但同样表现得极为渴望。

五年了啊,当初跟他们一样默默无闻的武将早已经打出了威风,成了赫赫有名的战将,但这两人,原本历史上已经死去的两人却一路韬光隐晦到了现在。是时候,亮剑了!

在整个人群最后面的,当然就是黄靖去哪儿都要带上的家眷蔡琰和貂蝉。两朵最为亮眼的花早已被采摘过,娇艳欲滴,既有女儿家的风情,又不乏美妇人的妩媚,为一干阳气十足的雄健队伍平添了几抹亮色。

“出发!”一行人在黄靖的号令下浩浩荡荡地北上徐州,准备去投靠刘备,当然,在此之前,双方一直保持着密切的通信往来,刘备也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将到徐州帮助自己,早早就开始忙碌准备了起来。

而鹿门山脚,两个虽然苍老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并肩背手站立,目送着一群人在朝阳普照中越行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德操啊,你说这群孩子们会不会成为乱世中的救世主?”庞德公略有唏嘘意味地问道。

司马徽也叹了一口气:“你我二人精通命数,当知道天行无常,我等碌碌凡人谁也难以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将来史书上定会有他们几人的传记,凭此,我们也算不枉此生了。”

两位老人都不再言语,默默地站了许久,终于同时转身回山门去了。而从这一天起,鹿门也不再招生授学,彻底解散。

一个时代结束了,一个新的时代就将展开。

第二章 定策

刘备这几天很高兴,出道十几年来总算有了一个安定的根据地,同时帐下人才济济,再也不是三把板斧打天下的状态了。不说武将里头有关羽张飞赵云这样的猛将,而且新近发掘的陈到、魏延也都很有名将的潜质。文臣里头本来只有简雍孙乾糜竺这三个勉强过关,但接手徐州之后,陈登、陈群就足够惊喜了,结果没几天黄靖就领着诸葛亮和庞统来帮忙。当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高顺这种BUG级的帅才。至于典韦,算是雇佣军。

“哈哈哈!诸位先生到来,备深感荣幸啊!”刘备大笑着欢迎风尘仆仆的黄靖一行,摆下隆重的宴席,准备替他们接风洗尘。

“主公,此二位皆是靖的同门师兄,二人并称卧龙凤雏,具有安邦定国经天纬地之才。”黄靖一一介绍着:“这是卧龙诸葛亮,字孔明,这是凤雏庞统,字士元。”

刘备听到主公二字,心里跟灌了蜜一样畅快,连连作礼道:“二位先生远道而来,备惶恐之至啊。”

关羽面色不善,在他眼里,这三人纯粹属于一刀能劈死三拨的那种弱鸡,完全对己方的实力增强无济于事,当下不由口气不佳道:“切莫是草包村夫才好。”

庞统的脾气可不像另外两人那么和善,直接拍案而起道:“我听定安说,此处礼贤下士,方才不远千里而来。不料初见面竟然就见了这等无礼狂悖之徒,真是大失所望!”

刘备暗暗叫苦,连忙和稀泥道:“此是我二弟关羽,他素来对文士观感不佳,绝非有意针对先生,备替他道歉。”

诸葛亮忽然开口道:“我听说关将军熟读春秋,文武全才,不知可有此事?”

关羽傲然道:“关某不才,只通一部春秋,当不得文武全才的说法!”

诸葛亮微微一笑,也不揭破,只是询问:“既如此,关将军自问比昔年楚霸王项羽如何?”

关羽虽然倨傲,但并非不知好歹的人,听得这样的问题直接回答:“项羽万人敌,且能行破釜沉舟之计,吾不如也。”

“然则何以败于高祖之手?”诸葛亮亮出了獠牙。

当然是因为高祖手下韩信张良这群人啊,不过关羽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嘴硬道:“关某只治春秋,不知何故。”口气却已经软了许多。

“呵,看来某人文武双全也不过虚有其名而已!”庞统则是没什么顾忌,直接阴阳怪气地嘲笑道,配上那张丑脸,怎么看都写着“欠揍”两个字。

果然,关羽大怒道:“关某自问当今天下,勇武胜关谋者如吕布,其文不如关某,智计胜关谋者如昔年徐荣,其武艺不如关某,如何虚有其名?!”

“关将军息怒。”诸葛亮眼看事态发展不对,赶紧出来当和事老:“亮的意思是,吾等三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也并非那肉食者。虽不敢自比张良、陈平,但也绝非鲁庄公手下的庸碌之辈。”

关羽冷眼道:“关某双目不瞎!”言下之意就是我会好好看着。

黄靖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顺便捅了捅张飞问道:“喂,老张,你怎么不凑合两脚?”

只听张飞郁闷道:“大哥事先只交代过我,如果出口胡言的话,就禁我一个月的酒水。”

黄靖忍俊不禁,想不到刘备还发明了这种管理张飞的方法,好笑道:“莫急,我等来了之后定会让你打个痛快。”

张飞不屑地说道:“不是俺老张看不起你们,就你们那身板,怎么打都不会痛快。”

黄靖无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三来了之后会挑起战争的机会,让你张三爷从横沙场,打个痛快。”

被闷得快淡出鸟来的张飞眼睛一亮,大嗓门顿时就扯了开来:“大哥,姓黄的小子说咱有仗打了!”

这话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刘备问:“此言当真?”

黄靖只得回答:“回禀主公,我三人来时已经分析过如今的局势了。”

“愿闻其详。”

“如今主公新得徐州,人心未附,正是易遭受攻击的时候。以曹操的见识,必然会先把跟袁绍的战事放一放,集中兵力攻打徐州,以期一战竟功。”诸葛亮率先说道,他也打着小算盘:黄靖老早跟刘备碰过面了,自己要是不出来展示点什么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至少这地位就会低人一等。

庞统怎肯落后,紧跟着诸葛亮开口道:“故主公宜做好准备,与曹操打一场硬战。我们推算过,曹操必定会先从主公所在的小沛下手,再南进攻打下邳。所以战事初期,应当屯兵小沛,随时准备。”

张飞两眼放光:“哈哈哈,管他鸟的,只要有仗打,俺老张就能舒活舒活筋骨了!”

黄靖不慌不忙道:“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主公如今不乏精兵战将,如若后勤不跟上,则难以久战。我三人之中,孔明最擅此道,可为主公之萧何。”

刘备心下了然,明白诸葛亮的长处在于内政,当下便拍板任命诸葛亮为军事中郎将,全权负责军政内务,由于此时徐州还有个陈登,所以并未让诸葛亮参与民事方面。

不过,这个庞统嘛,刘备有些犹豫,这个看脸的社会伤不起啊。黄靖读过历史,当然知道如果任由这样下去恐怕庞统又得先被下放一段时间,连忙补充道:“士元天纵奇才,不输于陈平,可为谋主。”

刘备有些吃惊,但并未表现出来,不过表面上的神情显得更加恭敬和亲热了,便同样让庞统担任了军事中郎将,主要负责军事策划跟战术布局。

最后刘备转向黄靖,亲切地拉着他的手笑道:“定安真吾之子房也!”汗,这种好基友一般的动作直接让黄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尴尬地笑道:“主公过誉了。”

诸葛亮跟庞统对视了一眼,均是暗暗点了点头,心中同时暗骂:“这个小狐狸,转眼就爬到了我们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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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成绩很不给力啊,靠大家了,鞠躬~

第三章 卧龙

这是诸葛亮新官上任的第三天。

这三天里,他几乎没有干任何实事,就是在徐州境内四处晃悠,看得张飞牙根痒痒,要不是事先得了刘备的交代,此刻几乎就要挥拳相向了:什么狗屁军师?毛用没有,就会四处看大姑娘!

看完之后,谁都瞧得出来,这张帅得不要命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忧色——当然,张飞同学依旧是很不爽:装,让你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同时心里做好打算,一旦这小白脸露出一点不对劲,自己第一个上去砍了他!原因?谁让你长得比老子帅!

“先生可有收获?”刘备当然不会那么鲁莽,而是尝试跟属下沟通交流,想要帮一点忙。

诸葛亮点点头道:“隐忧甚大啊。亮本以为,徐州富庶繁华之地,即便遭受战乱,但尚有陈氏一族帮衬,不至于破败太厉害,想不到一看之下,歉收、疾病蔓延之地如此之广,如若不立刻采取措施,恐怕后果很严重啊。”

关羽侍立在侧,眯缝起了双眼,冷冷道:“军师大人真是好眼光。”

诸葛亮不理不睬道:“为今之计,宜速整顿,不可一味怀柔。乱世用重典,主公当早作决断。”

刘备吃了一惊:“备自问仁德待下,若用重典岂不是滥杀无辜?且备闻昔年高祖入咸阳,与民约法三章,尽收其心,如何今日反其道而行之?”

诸葛亮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高祖皇帝面对的是饱经战乱且刑法严苛的暴秦故地,若在施高压,则民心必反。徐州不同,虽然也经受战乱,然而昔年陶谦便是仁德待人,故御下不严,多有恃强凌弱之徒横行乡里。如今钱粮短缺,若无法度,则民众纷争不可制止,必致大乱。”

刘备若有所思道:“先生的意思是?”

“让张将军带500人马遍巡各地,宣传法度,斩首恶以平民愤,此其一;着得力吏员坐守诸县,以安民心,此其二;主公亲自宣布轻徭薄赋,布施仁德,此其三;军队自给自足,屯田耕作,且予以田地,此其四;若行此四着,则徐州军民皆拥戴主公,万死效力,可成大业!”诸葛亮缓缓说出了心中的计划,但很是沉重,因为这些计策需要一个时间段来实行,不知道能否撑到曹操来攻打的时刻。

刘备从善如流:“便依先生所言。翼德!”

“大哥,你不会真听这小子说的,让我带着军马欺负弱小吧?”张飞一百个不情愿,自己可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居然要像个纨绔一样出去压制底下暴动?

诸葛亮微微一笑:“张将军有所不知,这巡视各地不过表面任务,其真实目的是让将军勘测地形,熟悉作战环境,将来曹操打来,则将军可以自选一个好地方与之相战。”

一番话果然哄得张飞开怀大笑:“原来是要阴曹操那个混蛋,够损,不过,我喜欢!嘿嘿。”当下便领了命令出去了。

关羽依旧冷眼旁观,不发一言,诸葛亮也不说话,好整以暇地慢慢品着杯中的酒水。刘备不知二人要干嘛,只得干坐着两头打量。

终于,关羽还是按捺不住道:“军师大人莫非无其他良策了么?”

诸葛亮故作惊讶道:“关将军何出此言?”

“翼德如今得令而去,关某又当如何?”关羽强忍着怒气道,他虽然不喜欢诸葛亮,但是也渴望能够干点事,他也听说了,张飞那是打探地形去为将来的战斗做准备去了。自己要是还呆在这儿,难道以后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刘备也是赔笑道:“先生,云长可不比翼德,若是打探消息这等小事,还是不要麻烦了吧?”他很清楚,如果诸葛亮也让关羽去干这种事情,绝对会被认为是一种侮辱而翻脸。

诸葛亮放下酒水长叹道:“其实有一件大事尚须关将军助力,只是,亮颇为犹豫。”

“何事?”关羽扬了扬浓密的卧蚕眉。

“下邳城乃是要冲之地,须得一智勇双全的猛将把手,亮正是有意让云长坐守下邳,而主公则居小沛,互为掎角之势。”诸葛亮为难地说道:“但是……”

关羽心里痒痒的,坐镇一方可是他多年的梦想,不由急促问答:“但是什么?”

“但是,亮忧惧关将军虽然勇猛,但究竟是一己之力,底下若无精兵相助,届时若曹操派吕布来袭,则将军如何自处?”诸葛亮缓缓道出了心中的疑虑,这几日徐州众人已经得到了消息,吕布上回被曹操击败后一路逃窜,最后居然选择了投降,而曹操也接纳了他!

黄靖一帮人推演之后觉得,曹操是想最后利用一把吕布,来个驱虎吞狼,让他来干掉在徐州的刘备等人。

果然,如果说的是其他人,关羽肯定会不屑地表示自己一个人就能搞掂他,可现在来的是吕布,关羽再怎么骄傲也没有底气说自己一定能够独立支撑,他是有原则的骄傲,换了张飞的话肯定大声嚷嚷“俺老张一只手就能打败那个三姓家奴”了。

所以,关羽不甘心道:“那军师的意思是?”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再用讽刺语气的“大人”二字称呼诸葛亮了。

“随我三人而来的人之中,有一人名高顺,是昔年吕布帐下陷阵营统帅,极善练兵。亮寻思关将军不可轻易操持这些事情,不如便将练兵之事交予高顺,二人共守下邳如何?”这是黄靖他们三人共同的意思,身为外来客,在军方没人的话是很难立足的,而高顺就是一枚很好的旗子。

事到如今,关羽也没有太大犹豫,他自信不管是什么人来,最后一定都会听从指挥,点头道:“如此甚好。”

再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关羽便急匆匆跑去跟高顺会面,商量着训兵以及驻守下邳的事情了。

房中只剩下了刘备跟诸葛亮二人,一边的熏香缭绕着,朦朦胧胧的。

“先生果然好手段!”刘备佩服道:“卧龙之名,名不虚传!”

“主公也当开始行动了,如亮所料不差,不出十日,就有消息传来了。”诸葛亮的目光很是悠远:“平静的日子,恐怕没有几天了啊……”

刘备默然。

第四章 备战

(被雪逸魂大大的大方惊到了,人生第一笔这么大的打赏(瞧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其余的读者大大请多多学习榜样哈~)

“衣带诏上尚余两人未除,我心难安啊。”曹操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主公的意思是?”侍立一旁的程昱试探道。

曹操睁开了双眼,脸上难掩怒意:“村野匹夫,也敢打我的主意!如今西北马腾精兵将广,不可不防。徐州刘备更是心腹大患,必须除去!只是不知该以何人为先,仲德可有好计策?”

程昱略略思索后道:“马腾在西凉根基深厚,不可对其轻举妄动,宜修书以示好,令其暂且安守如故。待时机成熟,一封诏书便可让其入京,那时就如同瓮中捉鳖,毫无难度了。刘备那边隐隐成了气候,贸然出征的话,若是袁绍来袭,则该当如何?”

“不然。”曹操摇头道:“刘备此人表面仁厚,内心则果敢狠辣,若成了大气候,必然难以压制。此人不杀,则我一日也不能安心。”

正议论的时候,外头有报郭嘉来见。曹操大喜宣见,这郭嘉乃是几年前随着汉帝车驾从邺城而来,经由荀彧的大力推荐,在此后跟曹操颇为投缘,如今已经倚重为谋主。且曹操常常感慨自己运气好,这样的人才原先在袁绍处竟然不被发现,实在是天亡袁绍。

面前清瘦安静的郭嘉,脸上依旧有抑制不住的一股子狂放,显得极其风流倜傥。曹操有些心疼地叮嘱道:“奉孝啊,你这身子若再折腾下去,恐怕不太乐观,虽说享乐是好,但也得注意分寸啊。”

郭嘉浑不在意道:“多谢主公关心,只是嘉疏懒惯了,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改正。”

程昱也苦笑道:“奉孝这身子骨倒真是跟志才一个模子里一样,连性情也颇为类似。”

此言一出,三人都是沉默了。戏志才原本是曹操好不容易求得的一个贤才,只是没过多久就病故了。当时新来的郭嘉与其最是投缘,据闻戏志才殁后曾大哭一场,整个人就消瘦了许多。

曹操强打起精神道:“奉孝,方才我与仲德正商量接下来出兵的事宜,还未决断下来。正好,可以听听你的意见先。”当下就把之前的那些讨论简略地说了一通。

郭嘉不假思索道:“刘备是主公心腹大患,如今徐州新定,人心未附,正是击破他的大好时机,不可错过。至于袁本初,此人性情迟而多疑,帐下的谋士互相倾轧妒忌,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听到主公去攻打刘备根本会无动于衷,顾不过来,丝毫不必理会他。”

程昱不由道:“若有个万一则如何?”

“不会有万一。当年追击董卓的时候那样的好时机都能轻轻放过,别说这回是让他去救一个毫无干系的刘备了。”郭嘉自信道,每次出谋划策的时候,他的双眼总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一改慵懒的形象,显得极有精神。

曹操大笑道:“正合我意!”

程昱面有忧色:“如今司隶豫州尚未完全安定下来,贸然派兵出去,人心不安如何?”

“此事易耳。”郭嘉随口说道:“不久前吕布来降,其帐下士卒多可用。且此人与刘备素有嫌隙,若是他去攻打徐州必当尽心尽力。即便败了也可以借机除掉吕布,届时主公再遣夏侯将军一人孤军深入便可轻松击破刘备军。”

“好一个驱虎吞狼。”曹操赞赏道。

程昱也被调动了起来:“如此,则须一智将去掣肘吕布,以防其夺了徐州后自立。”

曹操笑道:“仲德不必多虑,此事我已经知道如何做了。来人!宣张辽来见!”

………………

徐州小沛,刘备居所内灯火通明,大摆宴席。

张飞手持一条半生不熟的羊腿,狼吞虎咽,同时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自己这番深入民间打黑除恶的战果如何丰厚,同时表示已经挑好了一处好战场,就等曹操大军来袭了。

其余众人也是面有喜色,尤其是刘备,嘴巴开得都快裂到两只大耳朵那里了。这次张飞的行动颇受好评,有效制止了民间的不正之风,把一群混混无赖给抓了起来,为接下来的工作顺利开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同时,在陈登主持、简雍辅佐之下,安排一堆能人干吏担任地方官,同时训练民兵,维持治安,短短十几天内便让徐州的吏治为之一清。为了防止官员时间久了腐化,还增设了几处匿名信箱,专供监督所用。

然后便是派人在徐州城四处宣讲新的税法,由刘备亲自在徐州城头先公布了减免税务的决定,直接就把民心给一下子聚拢了,甚至在陶谦主政时期都没见过这样干劲十足的徐州。所有人都觉得,美好的明天将要到来。

唯一无法一下子取得成效的就是屯田制度,不过据关羽所说,高顺练兵的确很有一条。一群兵**在他的操练下,虽然不能说是媲美那些世间著名的特种部队,但也绝对不输给普通的精兵了,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支陷阵营那样的勇猛战队。

而且,最好的现象就是,高顺获得了关羽的认可,已经开始掌握部分兵权了。这无论是对于刘备一系人马的团结还是对于黄靖等人自身权力的因素,都是相当可喜且有利的。

“此番能有如此成绩,全赖先生运筹之功啊。”刘备真心实意地举起了满满一盏酒:“备代徐州全城父老敬先生一杯!”

“干!”

“干!”

喝酒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少了张飞凑热闹。顾不得吞下最后一口羊肉,他草草在衣服上擦了擦油腻的手,便急急忙忙斟了一大碗酒道:“俺老张服你!军师娃娃,干!”

面对这种浑人,生气显然是不值当的,诸葛亮无奈地遥遥相敬,郁闷地灌下了一大口酒。

关羽则是沉静许多,微微向诸葛亮颔首示意,一昂首就喝掉了一盏酒。

黄靖则是自顾自拣着好吃的,完全没有任何形象;而庞统颇为矜持地小口小口吃着东西,跟大家闺秀似的,不过那副相貌怎么看怎么都令人不舒服……

此外,许多上次没有见到的历史人物今天一并齐全了,陈登、糜竺、陈群、孙乾、简雍、赵云……一应俱全。让黄靖大饱眼福,不过同时也有点遗憾,身为后世众多三国迷偶像的赵云大大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帅,就是个浓眉大眼的河北汉子,唯一比较优秀的就是皮肤很好,不像久经沙场的战士,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一伙人推杯换盏的时候,一个兵士急匆匆跑了进来,附耳对刘备说了两句,后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扫视了一桌人后,刘备叹息道:“天不助我,曹操他,起兵了!”

中秋特别篇之黄靖大婚

回到鹿门的黄靖眨眼就成了众矢之的,原因很简单,这混蛋出去晃悠了一圈,别的没有,女人倒是给顺回来两个,而且,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本来,在鹿门学院这种阳气旺盛的地方,有一个小月英在便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万绿从中一点红,众星拱月,人人的机会都是平等,而且还能把他们之中最出风头的黄靖给排除在外——谁让你们是兄妹呢?

很多人怀疑黄靖是不是为了报复,一口气带回了貂蝉跟蔡琰,而且还羞答答地宣布了两人的归属权:我的!谁也别想抢!

更令人嫉妒地发狂的是,貂蝉跟蔡琰那是比赛一样对黄靖好,温柔可人的模样看得众人心都化了,深刻明白了高祖当年“大丈夫当如是也”的感受,以及高祖死对头楚霸王项羽“彼可取而代之”的想法。

要知道,黄月英那可是出了名的小魔女啊!追她?保证你一觉醒来***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不少人龌龊地想道:貂蝉跟蔡琰赶紧跟小月英结识,多学学整人的手段,让黄靖痛不欲生才好。既然我得不到,那你也休想好过!这是大部分人的共识。

殊不知黄月英完完全全就是个兄控,就算跟貂蝉蔡琰两人关系处好了,肯定还是向着黄靖,会变着法子地向俩未来嫂嫂灌输诸如“女子要三从四德”、“对男人好才能拴住他的心”、“夫为妻纲”等封建糟粕思想。

但是,黄靖却是有苦说不出,或者说,身子福中不知福:蔡琰跟貂蝉两人本来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所以一直都很放心。当她们相见的第一天起,就瞬间产生了非常紧迫的敌对感,不约而同有个想法:有JQ!

当天晚上的接风宴上,蔡琰便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问貂蝉:“妹妹不知是怎么与靖郎相识的?倒是从未听他说起呢。”言语中处处透着挤兑:你是妹妹,得做小的,而且我是叫黄靖“靖郎”的,关系亲密,还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提你,可见你的身份不重要。

“姐姐惯会取笑人的,我跟公子相识于危难之中,他为我不惜得罪司徒王允,不惜自污其名卖身董贼门下,不惜以身犯险挑起吕布怒火,这才有了妹妹我的今天。这等恩情,怕是这辈子也还不清了。”貂蝉倒也伶牙俐齿,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等机要大事自然不便说与姐姐听,以免姐姐担惊受怕的。”

得,这就杠上了:你不是说我不重要关系不亲密吗?看,我们是一起经历过大苦大难的,这些都是秘密,你这种档次的人还不方便知道。

蔡琰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当即反击道:“哦?听这言语,妹妹似是在长安方与靖郎相识的?那该是知道他寄住在蔡中郎府上罢?那正是家严,靖郎是为我带家书而去的。”

一边的众人正听得聚精会神,唯有黄靖一脸尴尬。黄月英悄悄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偷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低声道:“哥,好样的!我挺你!”弄得黄靖哭笑不得。

倒是庞德公听了讶然道:“竟是蔡中郎千金?哎,令尊的事我们已经知晓了。想当初我二人神交已久,却一直缘悭一面,不料如今故人已经西去了……”

众人听闻情绪俱是低落下来,司马徽连忙出来圆场道:“好端端的说这些话作甚?德公,上回蝉儿认了我为义父,你不是一直嚷嚷着不公平吗?如今蔡中郎仙去,留下他的千金恰好来我鹿门,何不问问她的意思,可有意拜你为义父呢?”

庞德公眼前一亮:“说的不错。蔡姑娘,方才德操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尊敬蔡中郎的为人,有意收你为义女,当然,你自保留本姓无妨。我且问你,你可有话说?”

蔡琰思量,自己如今孤苦无依,又有了貂蝉这样的情敌,若无娘家人撑腰,怕是将来吃亏甚大。而这庞德公身为鹿门掌门人,又是一代大儒,认他为义父也不算辜负了自己出身。当下便起身盈盈拜道:“女儿蔡琰见过父亲大人。”

庞德公连连捋着胡子叫好,接风宴转眼就被吃成了认女宴,众人祝贺敬酒不绝。

之后,蔡琰跟貂蝉的关系虽然有所好转,但总是透着一股**心计的味道,话里话外都打着机锋,夹在当中两头不讨好的黄靖直接头疼死,干脆便各不相帮,落得个清净。

转机在四年后的中秋节。

这是庞德公与司马徽共同决定的一个大日子:让黄靖与蔡琰、貂蝉完婚。这个想法也得到了黄承彦的支持,他与蔡氏年前来看过二人,对两女的样貌才情俱是非常满意。在这种父母之命大过一切的年代,黄靖想反抗都没有余地,更何况,他也没有想过反抗……

“定安啊,你这一娶就是俩,我等可是望尘莫及啊。”迄今还是单身的庞统有些酸溜溜地说道,同时还幽怨地瞟了一眼诸葛亮:这货本来一直跟自己搞基,谁知竟不声不响地拿下了月英这座难度极高的山峰,虽然还没有完婚,但瞧着也差不了多少了。

诸葛亮淡定地说道:“恭喜小弟了,你是我们兄弟几人中最年幼的,却也是最早成家的。”

黄靖则是头疼不已,这古代的婚姻仪式比后世可要繁琐得多,一大早起来吹吹打打一直忙到落日,简直是不人道之至——这还怎么让人洞房?!

“二位兄长不要再取笑了,小弟现在可是一个头两个大。”黄靖无奈地一摊两手:“虽说琰儿是正妻,但蝉儿有司马先生撑腰,地位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如何平衡这之间的关系,我可是无能为力。”

庞统猥琐笑道:“不如分为兄一个?”

“滚!”

不理会黄靖的苦恼,蔡琰则是显得淡定许多。她自是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正妻的地位是跑不了的,关键是这貂蝉,最差也是个平妻。问题不在此,她忽然想到,黄靖这种性格,之后肯定还会补充内院成员,如此一来,与其跟貂蝉争风吃醋,倒不如一开始先团结过来,然后一致对外。

这么想着,蔡琰定下决心便往貂蝉处去。

…………

众人中最为开心的莫过于黄月英了,她四处乱跑乱窜,一会儿是跟两位新婚夫人说些脸红心跳的话,比如洞房的时候用什么姿势之类……一会儿则是向自己的哥哥恭喜恭喜,然后一脸YD地凑近了笑嘻嘻道:“哥哥今晚是不是可以3P了呀?”没错,3P这种高级词汇都已经由黄靖这个无良哥哥教会了……

无论黄靖怎么发愁,婚礼终于还是开始了,机械一般随着礼仪官按着流程一步一步下来,累得天昏地暗,一向反应迅速的黄靖脑袋都迟钝了,差点在敬酒的时候说不出话来,还是诸葛亮悄悄提醒了一下开头才想起来。

如此忙忙碌碌,总算撑到了洞房的时候。

然后,就像所有话本小说里写的异样,自己被拦在了外头。更令黄靖诧异的是,两女居然在同一新房!

黄靖的心不争气地砰砰跳了起来,再一次想起了黄月英的那句“哥哥今晚是不是可以3P了呀”……

使劲摇摇头把心中香艳的场景赶出去,黄靖冷静问道:“二位夫人有何吩咐?”他当然清楚,被拦在外面必然是要开始考校了。

果然,只听蔡琰说道:“夫君是当世大才,有黄诗传世。今日是我等大喜的日子,又是中秋节,夫君可有应景的大作?”

黄靖大汗,自己都差点忘了“黄诗”这种说法了,想不到又被蔡琰翻了出来。他心里不免有些气愤:黄诗?哼哼,看我怎么黄给你看!

“独孔箫统上统下,无弦琴一翕一张?不行不行,太露骨了。”黄靖继续想道:“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嗯,含蓄是含蓄,就是不太应景。”

哎呀,怎么真的想起黄诗来了……黄靖大汗,赶紧清醒了一下头脑:“中秋节?有了!”

历史长河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像中秋节这种大节日写的诗了,黄靖一出手就决定最有名拿来镇场子,当下便朗声吟诵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词应该够分量了吧?黄靖得意地想道:小样,苏东坡这阙水调歌头一出,你们还不乖乖让我……咳咳。

不料里头沉默了好久才回道:“不通过!”黄靖傻眼:啥?这要求会不会太高了?

但紧接着就听屋里头隐约传出了啜泣声,黄靖慌了神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如何便哭了?”

然后听到蔡琰啜泣着道:“靖郎,那婵娟却是哪二人?这蝉想必是蝉妹妹了,可那娟呢?妾身可与此无甚关系。”

黄靖哭笑不得:“我道是什么原因呢。这婵娟并非两个人,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莫非当真是另有其人?”这回是貂蝉的惊呼。

“这婵娟便是嫦娥啊,此处代指那天空中的皓月。”黄靖只好解释着。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了蔡琰红扑扑的脸:“当真?”

“蝉儿不知道也就罢了,琰儿你熟读诗书,怎么也不知这词的出处?”黄靖想,这妒忌心果然是女人的大敌,任何智商高超的女人都会被弄得反应迟钝。

蔡琰愣了愣,试探道:“可是张衡《西京赋》里那句‘嚼清商而却转,增婵娟以此豸’?”

“不错。”

“但此处婵娟只是言女子貌美啊?”蔡琰一脸警惕:“果然还是哪个美貌女子吧?”

黄靖这才想起,婵娟用来形容月亮得到唐朝才有,只好又一通好解释,这才消除了二人的疑虑,进了洞房。

至于之后的事情吗,“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以下省略五万字)”,河蟹神兽看着,不足为各位看官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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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祝诸位看官中秋快乐~

第五章 无双

那个曾经给徐州带去无尽伤痛的男人,那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男人,那个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诸侯的男人,他,吕布,又回来了!

不同以往的是,这回,他纯粹是一个领军的将领,而非一方诸侯。已经四十来岁的吕布无论是体力上还是气力上,都跟当年那个纵横天下不可一世的飞将相距甚远,但是,没有人会因此小看了他。

只要他愿意,依旧可以轻松击溃来战的武将。在对武道的理解上,他已经登峰造极。靠着经验的圆熟带来的弥补,迄今为止,依旧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可以正面硬撼吕布。

他来得是那样暴烈,像一团火,少得徐州最西侧的彭城空无一人,所有的百姓都事先被转移走了,剩下的,是一群职业的军人。被高顺训练过后的他们战斗力大大增强,精神面貌上已经不逊于任何强军。

可即便如此,吕布率领的十万大军依旧势不可挡,短短三天之内就一路直插内腹,几乎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

“徐州,刘备,黄靖,本大爷又回来了!”尽管蓄起了浓密的胡子,脸上也多了些许的沧桑味道,可吕布还是那个吕布,睥睨一切的脾性依旧未改:“这一次,要新仇旧恨一起算账!”

年届而立的张辽劝道:“温侯,这样打下去有些不对劲啊,按理说,刘备手下的军队不该这么弱才是,而且他们事先转移了百姓,可见是有备而来,如何这么不堪一击?”

吕布斜了这个昔日下属如今曹操的心腹爱将一眼:“文远啊,你这胆子是小了不少啊。刘备那种货色,底下可曾见过什么像样的军马吗?当初据有徐州的时候,本大爷轻轻松松就击溃了他。现在,不过是重演罢了!”

张辽还是觉得不对劲:“再者,为何那张飞和关羽竟会不在此处?按理说,明知温侯来此,这两人作为刘备手下的最强者,没道理不来迎战啊?”

“哼,两个手下败将!”吕布不屑道:“许是那大耳贼被杀的怕了,要留着二人作为贴身保镖以防不测吧。文远啊,何必管那么多?既然丞相给的命令是攻打徐州,那我们便一路打下去便是,小沛离彭城也不算远了。”

虽然心中还是隐隐不安,但张辽也无可辩驳,毕竟吕布是打了胜仗的。

“报!将军,前方有一路大军正在向我军攻来!”

吕布提起了兴致:“哦?居然敢主动挑衅?看来不是张飞那个莽夫就是关羽那个自大狂了,文远,走,去会会这两人!”

让吕布诧异的是,来人既不是张飞也不是关羽,而是一员白袍银甲的小将,此前从未听闻,不由有些兴致寥寥:“这等无名小辈,我去了也无甚乐趣,文远,便交予你了。”

张辽领命上前,对面的白袍小将也是拍马上前来。枪与戟战做一团,两人俱是微微吃了一惊,看出了对手非易与之辈。

虽说张辽的戟法多半学自吕布,但毕竟在自身天赋上有所欠缺,无法发挥出最大的能力,结果过不得三十回合竟然落入下风来。其实双方的水准不至于差这么多,只是一来张辽也存着轻视的意思,二来白袍小将的枪法极其精妙,并非一味力敌,而是有许多花样,弄得张辽极其不舒服,别扭地无法完全施展开来。

吕布本来在一旁好端端看着,见白袍小将的枪法使得越来越好,脸上的喜色却是越来越浓,见到张辽久战不下,便大喝道:“文远闪开,看本大爷来会一会他!”

这白袍小将倒也厚道,弃了张辽不顾便往吕布这边凑。又是一枪一戟交错,吕布岿然不动,白袍小将的枪却险得脱手,虎口震得发麻。

“哈哈哈,痛快痛快!来将通报姓名!”吕布畅快大笑,他已经试出对方的力气了,绝对的顶级武将水准,看来这回能够杀个痛快了。

“常山赵子龙!”原来被派来打头阵的正是赵云。他虽然口中言语,手里的活计却是不慢,使出生平得意的“七探盘蛇枪法”虚虚实实地舞了起来。

吕布吃了一惊,他生平经历战斗无数,无论对手用的什么武艺都多少能够看出点来历,但惟独这赵云的枪法竟是无迹可寻。手忙脚乱接了一阵子后,渐渐居然有些不支!这可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吕布杀得兴起,方天画戟的速度微微加快,手上也加大了气力,竟是有些拼命的意思。自与典韦一战之后,他便从未有过这样的状态了,想不到如今又重现了一回。

当然,由于年纪的原因,此时的吕布战斗力与当年相比已是大大不如,所以赵云虽然支撑得辛苦,却也不到放弃的时候。

两人你来我往地斗了近百余回合,都是有些脱力,动作也慢了下来。张辽见状便想趁火打劫,做了这个白袍小将。

但吕布却是怒目圆睁喝道:“文远闪开!”

身为无双鬼神的荣耀,让吕布绝不容许在自己狩猎时被人横刀夺爱,对他来说,这次战斗的胜负不重要,能否复仇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战斗的乐趣,如果张辽横插一脚,自然就破坏了如此完美的状况。

但赵云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在吕布气力弱下来之后,凭借着纯属的技巧与层出不穷的攻击陷阱,又逐渐掌握了主动。

张辽在一边看得都快麻木了:他跟了吕布这么多年,何曾见过有人在吕布的攻击下支撑这么久还占据主动的?没有,一个也没有。他们要不是早早缴械投降,要不就是久战之后不支输掉,没有任何人像赵云一样。

可能是心中的骄傲使得吕布爆发了最后的潜力,眼看就快要输掉的吕布居然跟**了一样又开始了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劈、刺、扫、砍、挡,样样不落,很快就又扭转了颓势。

赵云终于支撑不住了,虚晃一枪后拍马便逃。张辽双手一招,身后的大军一拥而上,趁机追杀着随赵云败退的军马——他们,离小沛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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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诱敌

战斗已经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吕布的军队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已经杀得兴起的吕布就像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他不顾张辽的劝阻,轻骑上阵,独领了一支只有千人的兵马,往徐州腹地杀去,至于剩下的数万大军,则是慢慢行进。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集中的大军如今已经被拉成了长蛇阵。

“大耳贼莫不是吓破胆了?任我在徐州如此肆意妄为,竟不敢出头一争?”吕布愤怒地摔了酒杯,他自这场战役的开始,就憋了一口气,可到现在,那个能让他出气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温侯,末将以为,此事有蹊跷。”张辽忧心忡忡:“我们之前与刘备军交过手,绝不至于如此孱弱才是。”

“哼!那是以前,被本大爷杀得多了,胆寒之后自然不敢抵抗。”吕布很自信,或者说,自负。

“报!将军,外头有敌将搦阵!”

“哦?来者有没有通报姓名?”吕布玩味地问道:“是关羽还是张飞?”

“这……”传令兵有些犹豫。

“说!”

吕布虎目一瞪,传令兵赶紧低头道:“是前陷阵营统兵高顺将军……”

“砰!”这次吕布是硬生生捏碎了一个瓷杯:“高顺鼠辈,竟还敢来见我?我当他早已经死了!想不到时隔多年,还有手刃此贼的机会!”

张辽不敢插嘴,他可是知道当初严氏被高顺掳走的事情的,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自己与高顺交情也不错,但这种时候还是闭嘴为妙。

吕布抄起方天画戟,大步往外走去。

果然,阵前赫然勒马而立的正是消失许久的高顺!比起以前在吕布手下,如今的高顺显得精神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严氏滋润得好的缘故。当然,他也显得沉稳了许多,因为就在前年,严氏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的高顺已经升级当爹了。

“高顺,你这个背主忘恩的小贼!竟然投靠了刘备那厮。”吕布喝道:“竟还有脸来面对我么?!”

“吕奉先,我与你总角之交,自小同乡。彼时的你,杀边虏,斩胡人,何其英雄?”高顺针锋相对:“奈何之后认贼作父,反复无常,为祸天下,滥杀无辜!顺,不屑与你为伍!像这等无信小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吕布不怒反笑:“哈哈哈哈,高顺,那日你掳了严氏逃走后,本大爷很是惊讶,想不到你好这口。可惜,那姓严的贱人早就已经被我玩腻了。怎么样?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发觉是个二手货,是不是很遗憾?哈哈哈哈!”

高顺如何能忍:“吕布你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们!”吕布脸上布满寒霜:“废话这么多干嘛?是男人的话,就与我痛痛快快打一场!”

“有何不敢?”高顺战意盎然,挥枪而上。

这对昔日的主仆对打的时候,张辽则是警惕地看着对面的阵列。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那绝非寻常军士,倒是与昔日陷阵营有股相像的气势。虽然还差了一点点,但绝对不是自己这边的人马可以比得上的。更重要的是,自己这边只有一千兵马,而那边,是上万人!

昔日的陷阵营凭借八百人就可以纵横天下,可现在足足有上万这样的人马,虽说战斗力一定会差一些,但胜在人多啊!张辽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自己可能就此殒命也说不定!

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吕布固然恨意深刻,战力非常,可高顺也早就憋了一口气,更是超常发挥,竟是压得吕布有些喘不过气来。

本来,高顺并不是以个人武艺见长的猛将,但,这绝对不意味着他的武艺不好。他只是更多的把时间放在了训练士兵和研究兵法上,而疏于武艺修炼。

但在鹿门的那几年,没有什么士兵可以给他操练,反倒是整日闲得无事,与典韦斗个不亦乐乎,后来更是在黄靖的指导下采取了一些科学的训练力量和敏捷的方法,既锻炼了个人实力又增加了实战经验,可以说,现在的高顺已经不是原先那个高顺了。

可吕布不知道,他对高顺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以前,自然存了些轻视的意味,甚至是鄙视的意味:你一个跟我混的小弟,有能力挑战我?笑话!

偏偏这个小弟还真就做到了,吕布渐渐显得有些不支,心里也是惊讶狐疑不已。当然,如果是盛年时期的吕布,那换谁来都没有用,绝对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惜,经历了跟赵云的苦战之后,吕布又一次陷入了险境。张辽几次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都被虎视眈眈的敌军士兵给震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此时,场面上局势陡变。不知怎的,高顺的一记横扫居然偏离了方向,被吕布瞅见了破绽,顺手一刺,直接伤到了肩膀,连枪都落了地。

吕布大喜,正要趁他病要他命,高顺却一夹马肚,果断逃跑。

都快到手的肉吕布岂会放过?仗着赤兔马快,同样追了上去,身后的张辽见状一挥手,大军齐齐压了上去。

而高顺则是高呼:“全军听令:冲击!”

“是!”上万人的回应有些地动山摇的气势,而紧接着的冲锋更是让人胆战心惊。跟陷阵营不同的是,这群人都是骑兵,令人胆寒的是,他们居然控制着马速保持在几乎一样的水准,看上去非常骇人。

双方快要接触到的时候,高顺手下的兵忽然一个变阵,侧翼的骑兵加速奔跑了起来,转眼就将吕布等人围在了圈内,形成了十面埋伏的包抄之势。张辽瞳孔猛缩:“不好!”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高顺下达了第二个命令:“放箭!”——侧翼的士兵居然是弓骑兵!这是怎样的血本?张辽直接震惊了。

“温侯,情况不妙,咱们先撤!”张辽只是呆滞了数秒便反应了过来,向吕布高声唤道。

“哼!一群杂毛,何必害怕?”吕布的眼里只有前方的高顺,不管不顾地尽力冲刺着。

张辽没奈何,只得领了左右十余骑向后突围,而此时,箭雨已经遮天盖地地洒了下来,很多骑兵顿时滚下马来,有的被箭头射中重伤或者死去,有的则是在地上被乱马奔腾踩踏而死。一时间,吕布的军队陷入了混乱。

张辽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手中的大戟舞得飞快,饶是如此,左臂与右腿还是各中了数箭,加上左右骑兵冒死相救,总算单骑跑了出来,竟是头也不敢回地跑了。

吕布根本没有把手下死活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曹操的士兵,不值得心疼,只是一路追赶,直到发现高顺在一个岔路口消失了为止。回过神来的他抬头一看:“糟糕,竟然入了一个峡谷!”

“吕江军,在下荆州庞士元,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七章 霸亡

身后的谷道不知何时已经堆满了干柴和碎石,足足有一丈高,根本就无法再退出去。吕布就算再怎么神经大条,此刻也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是要把自己活活逼死在此处的节奏啊!

既然没有后路,那只能往前杀出一条血路来了!吕布丝毫不理会那个奇怪陌生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一策赤兔,尽力朝前方奔去。

“可惜了,从此赤兔就要绝迹人间。”山岭上的庞统叹息道。

一边的赵云默然无语,身为一名武将,又怎么会不清楚赤兔这样的宝骏是多么的珍贵?可惜,吕布终究是敌人,而自己这边的人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击败他,只能连人带马一起烧死在这里了。

没错,这就是庞统想出来的对付吕布的计策:以当年韩信引诱项羽的方法,让一大支军队变成首尾分隔很远,然后从侧面围击。就在吕布陷入布下的陷阱的同时,他心心念念的两名大将关羽和张飞正在后方收割着群龙无首的大部队。

而这个山谷,就将要成为绝世武将吕布的葬身之处。

虽然,眼下的吕布求生欲望强烈,但是,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庞统怜悯地下了一道命令:“推下落石!”

哗啦啦一声响,狭窄的道口顿时就被满满当当的巨石给堵上了。吕布绝望地勒马,抬起头来,看向只有一线宽的头顶,建议如钢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惊惶,这是连当初被曹操俘虏的时候都未曾有过的。

因为,他感觉到了死亡。

“到底是何人用此阴险手段?”不甘心的吕布疯狂地怒吼:“有种与本大爷堂堂正正地来一场战斗啊!”

“吕奉先!死到临头,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么?”庞统探出了一张丑脸,在烈日背光之下显得更加恐怖可憎。

饶是吕布胆大,恍惚间也以为是见鬼了:“你……你是鬼?!”

庞统恼羞成怒:“吾乃荆州庞统庞士元!今日特来取你的性命!”

“阴险狡诈,算不得好汉!”

“有勇无谋,不过匹夫而已,谁要跟你光明正大单打独斗?”庞统不屑道:“世上便是弱肉强食,我本非强者,难道还不许耍些计谋乖乖等死么?真是笑话!”

吕布双目赤红:“关羽张飞何在?!他们为何不敢跟我战斗?!他们难道也是懦夫吗?!”

“关将军与张将军已经被我派去你的后方了。”庞统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想来没有了温侯的领导,你那手底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人数虽多,但一万精兵足以全歼。唔,这可是好大的战绩呢,自然是又二位将军亲自完成的。”

吕布沉默了半晌,忽然发了疯似的扬起方天画戟拼命地砸跟前的巨石,企图凿出一个洞来逃生。可他的力气虽大,但石头毕竟太多太大,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

“军师,不如给他个痛快吧?”赵云有些不忍,他希望给一个武者最后的尊严,而不是像耍猴一般地对待。

庞统挥了挥手:“那便执行吧。”

“诺!”

上空飘下纷纷扬扬的干草、碎木,像是下了一场雪,将吕布身上遮得到处都是。长长的山谷内遍地都被这样的易燃物给铺满了,死神,好像越来越近。

吕布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等着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他忽然感觉脖子上一凉,用手一摸,发觉竟是油。

“看来是火攻无疑了。”吕布喃喃自语,眼前闪过了这五年来的南征北战,杀得曹操割须弃袍,打得刘备落花流水,最后徐州被淹,自己被俘,一幕幕的场景快速掠过;又想起昔日长安城内的厮杀倾轧,虎牢关外独战十八路诸侯的豪迈快意;再想起背叛义父丁原的时候,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董卓得意猖狂的大笑……

最后,他想起了在凉州边塞的少年时光,快乐地骑马射箭,痛宰胡人。只是,都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他已经是吕布,已经是那个人中吕布,那个天下第一的武将,那个沾满无数人鲜血的杀神吕布。

“啪”的一声,火着了,被油牵引着,顿时整个山谷成了一片火海。

山头上的庞统与赵云静静伫立着,他们没有听见呼号声,仿佛被烧掉的只是根稻草而非活生生的人。更奇怪的是,连马嘶声都一声未闻。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庞统缓缓开口:“今日,便成全了他们之义。一人一马,同葬火海,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赵云点头:“还望将军能让末将带人去收拾骸骨。”

“吕布也算是一时豪杰,理当如此,下令,厚葬了吧。”庞统不再多言。

忽然,一阵响亮的马嘶声传来,二人一惊,互相对望,俱是一脸不解:这马莫非还没死?继而想到:难道吕布?

急忙往下看时,只见浓烟滚滚,哪里能看得清?

“报!山谷谷口的士兵逮住了吕布的马,请大人示下,该怎么办?”

赵云脸露喜色:“赤兔还活着?”

“是,将军去看看便知。”

“走!”

一行人下得山来,果然见到浑身赤红的马,鞍轡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浑身的马毛也掉了不少,有着一股子焦味,所幸的是,没伤着本,看着还是非常精神。

“这马当献给主公才是。”赵云兴奋地对庞统说道。

“不错,这马即便主公不用,赏给将军们也是大有用处的。”庞统道:“好生看紧了,尽快送去小沛。”

“只是,这马究竟是如何逃出来的?”赵云冷静下来后颇为疑惑,吕布明显没有出来,应该已经葬身火海了,但马是怎么出来的?

庞统苦笑:“这恐怕只有吕布复生才能得知了。就当这是匹神骏,自有天佑吧。”

“也只有这样了。”赵云遗憾道。

“这火烧的差不多了,去打扫打扫,看看吕布尸首能否找到吧,这样心安些。”庞统回复了下心情道:“不然死不见尸总觉得有蹊跷。”

而此时的彭城,已经乱成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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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伦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绞杀,猝不及防的大队曹操军马被突如其来的关张二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攻击给瞬间击溃,拼命奔亡。

“二哥,这高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一群新兵蛋子都个个给操练得像是两三年的兵勇似的。”张飞显然对自己带的这群兵马很满意,不由向关羽称赞道:“似乎是要比咱们强一些。”

关羽“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他心里不悦,对高顺的练兵能力超过自己这一点有些不爽,但偏偏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只能故作高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些自己旧日的精兵经过高顺的操练如今更上一层楼,被拨去阻击吕布去了,剩下的新兵被自己和张飞拿去练手,用以砍杀这些被落在后头的曹军。

后世将这次战斗称之为彭城绞杀战,足见其惨烈,而且,是一边倒的惨烈。曹军中大量身经百战的老兵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才穿上军装没几个月的新丁手中,可谓是憋屈至极。

这场战斗总计斩首万余,俘虏四万,实打实的一场震惊天下的大战,曹操从此不敢来犯,而是老老实实窝起来养精蓄锐。据有些小道消息说,曹总接到战报的时候头风发作直接昏了过去,可见打击之深。

而且,这次战斗甚至让郭嘉在曹军阵营中的威望受损,有些看不惯他的人趁机指责他玩忽职守,乱出主意,好在曹操还是很信任他,只是象征性地罚俸一月了事。

至于刘备方面,则是巩固了在徐州的统治,另外就是树立起了庞统的威望,同时高顺的名气也打响了。一切,都在朝着利好的方向发展。

于是,这这样喜庆的气氛中,徐州迎来了一场喜上加喜的大喜事:诸葛亮要与黄月英完婚了。

“靖儿,这些年苦了你了。”黄彦承夫妇千里迢迢从荆州赶来,见到了阔别已久的黄靖,蔡氏不禁轻轻拭泪。

房内只有三人,可以安心地说着贴心话。已经成熟不少的黄靖慌忙道:“孩儿不孝,让母亲大人担心了。”

“怎么会,你平安便好。”蔡氏笑着抹去泪珠:“瞧我,这是大喜的日子,怎么就哭了。”

“娘这是心疼妹妹。”

“哎,如今你们兄妹二人俱已成家,爹跟娘也就都放心了。”有些老态的黄彦承感慨地说道:“靖儿啊,今日为父与你说个秘密吧……”

“夫君!”蔡氏大惊:“这……”

“不必担心,靖儿是明事理的人,你且放心吧。”黄彦承阻止道。

黄靖忽然道:“孩儿知道爹娘要说的是什么。”

“你?”黄彦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为父要说什么?”

黄靖苦笑道:“爹,娘,孩儿是你们二老一手养大的,自然待您二老如亲生父母一般,别无他想。”

蔡氏哆嗦道:“苦命的孩子,你定是早就知道了吧?哎,娘早该想到的,你这般聪敏,又怎么会不知道?”

黄靖笑道:“娘,孩儿哪里苦命了?如今父母双全,孩儿也成家立业,待过得几年有儿孙承欢膝下,岂不是人生赢家?”

黄彦承也是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你这么说,为父便放心了。”

“爹,娘。你们切莫忧心,靖儿从前是你们的孩儿,现在是你们的孩儿,将来,也还是你们的孩儿。”黄靖认真道,他自然清楚面前的二老对自己的付出和疼爱,这样的人即便没有血缘之亲,可比某些亲生父母都要好。

殊不知,此时的门外,一张俏丽的脸庞已经挂满了泪珠:“哥哥,你瞒得我好苦……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黄月英有些愣了,她前几年情窦初开,便是偷偷迷恋着黄靖,可这亲情伦理一关却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最终选择了诸葛亮这个在外貌与才情上与之最相近的人,算是一种寄托。但今天,就在她要出嫁的时候,却得知了这样令人震惊的内幕。

一颗芳心乱作一团。

她紧紧攥着裙裾,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转身离去……

………………

各种繁文缛节的仪式过后,总算到了大家吃吃喝喝的时间。新郎官诸葛亮跟他的大舅子黄靖是被众人攻击得最多的,几乎每人都要来敬上一杯。饶是黄靖这种后世“酒精考验”的战士都抵挡不住,加上张飞这样的酒中豪杰,不多时就直接喝趴下了。

诸葛亮更是不堪,半途的时候已经吐了N回,最后干脆就直接被抬到内屋去了,张飞YD地笑道:“这小子今晚估计是没法洞房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总之就是集体狂欢后,宾客渐渐散去,只剩了黄月英跟一些侍女。

“哥哥便由我来扶吧。”黄月英拦住了准备帮忙的侍女,自己动手把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黄靖吃力地往内堂拖去。

“小姐,这?”

“今晚就让他们师兄弟二人同住一屋吧,都醉成这样了,我守着他们便是。”黄月英无奈道。

侍女偷偷捂着嘴笑,显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夜色渐浓,黄月英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黄靖,轻轻伸手抚摸着这样无比熟悉又无比遥远的面庞。自己真正的夫君诸葛亮正躺在内侧,也已经毫不知情了。

看了看窗外朦胧的月色,黄月英咬咬牙,开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露出了一具洁白无瑕的身体。然后,她并没有去动诸葛亮,而是开始脱黄靖的衣服!

强忍着心中的羞意与忐忑,总算把黄靖剥了个精光。想了想前几日看的**,以及年长的妇人传授的经验,黄月英笨拙地开始挑逗黄靖,直到某物渐渐雄起。

“哥,如果今生不能光明正大厮守在一起的话,就把我的今晚交给你吧。”黄月英闭上了双眼,骑在了黄靖的身上,继而身下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与异样的快感,洁白的丝布瞬间被染得鲜红。

新婚的丈夫就在身旁,身上穿着大红的喜袍,头戴凤冠,而自己却骑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这种不伦的刺激让黄月英很快就一败涂地……

乌云渐渐遮蔽了天空,月亮也逐渐消失,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反抗着,穿刺着。不知过了许久,乌云也终于开始散去,洁白似牛奶的光束倾泻出来,洒遍了大地。

整理好衣物,休息了半晌,黄月英痴痴看了黄靖一眼,终是狠下心喊来了侍女,将黄靖移到了别屋。

诸葛亮依旧没有声响,但这晚的黄月英,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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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学校

“奉孝,这袁绍我们还是别打了吧?”曹操揉了揉有些肿胀感的太阳穴,疲倦地说道:“前番折了许多兵马,元气大伤,如何能够与他冀州的虎狼之师比拼?”

郭嘉暗暗叹了口气,但仍是正色道:“此战非打不可。如今袁绍北方气候已成,假以时日更难征伐,故宜速战速决。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主公更不应胆怯才是!”

曹操依旧犹疑不决,这对他而言是个很罕见的事情。不过被刘备军狂胜这种事情换谁都会觉得打击巨大的,更何况是本来一直占有心理优势的曹操呢?

“奉孝,若此时与袁绍开战,则刘备、孙策、刘表偷袭我后方,如之奈何?”犹豫半晌,曹操终是说出了心底深处的担心。而且,他第一次把刘备放到了最开始的位置,显示出了相当的重视。

“刘表守成之辈,不足为患;孙策恃勇冒进,必死于小人之手;至于刘备,也需要时间巩固统治,不会贸然开战,主公可下旨封其为徐州牧,以安其心,并令其严防南面孙策,如此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主公可渔利在后。”郭嘉瞬间就把曹操心头的顾虑打消得一干二净。

“如此……”曹操颔首道:“来人!写一道旨意交给皇帝,让他下令去吧,想必这旨意他是很乐意下达的!”

………………

“先生们以为,此次诏书是何意思?”刘备恭敬地向三个军师求教,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有军师和没军师区别的人,所以处处都极为尊崇,让黄靖等人颇为受用。

“此事易尔。”新婚燕尔的诸葛亮喜气洋洋地说道:“曹操定是要与袁绍开战了。”

张飞睁着大眼吐气道:“莫不是玩笑罢?!上回教咱们揍成那样,他还敢去跟袁绍火拼?若当真如此,这曹操也算是条汉子,有血性!”

诸葛亮哭笑不得:“什么有血性?他这是被逼无奈,若此时不动手,将来袁绍越发强大,则根本没有胜算了。此时速战速决,胜负尚在五五之间。”

张飞满不在乎:“管他娘的!总之他要跟袁绍干,咱就趁机捡些便宜,待俺老张领了千把兵马去端了他许昌老巢!”

关羽也是显得极为精神:“兄长,只需给我精兵五百,定可袭取许昌。此事,便不劳二弟了,上回我可是打得极不痛快呢!”

刘备则是转头看向三个军师:“三位先生的意思是?”

黄靖等人互望了一眼,还是由庞统出面道:“不可。如今主公新得徐州,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上回击败吕布,不过算是为了扬威,还用了些取巧手段,若真是正面与其相抗衡,必然打不过。”

“军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关羽不服气道。

诸葛亮优哉游哉地摇了摇羽扇——这是黄靖建议的,他自己也觉得看上去比较拉风所以便养成了这个习惯——不慌不忙道:“如今南面孙策虎视眈眈,两位将军若是兴兵攻打曹操,那后防该如何?要知,那孙策可是短短时间内打下江东六郡的高手。”

张飞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此将军,当得也忒窝囊了些!”

黄靖这才插嘴:“张将军,我们的意思是,曹操既是要跟袁绍火拼,那便由他去好了,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咱们坐收渔利便是。”

“你们读书人啊,就是阴险。”张飞挠了挠头道:“那咱们接下来就干坐着瞧不成?”

“笨啊!”黄靖不客气地骂了一句道:“不跟曹**磕,南边还有个孙策啊!方才的旨意上也写得清清楚楚,让咱们负责好防务,以阻止孙策北侵啊。”

张飞眼睛一亮:“那就是有仗打?”

得,敢情这憨货只关心这个。黄靖无奈道:“对对对!打不死你!”众人都是哄笑起来。

唯有关羽冷冷道:“军师方才说,曹操与袁绍是两虎相争,又焉知彼不是这般对付我们与孙策的?”

黄靖正色道:“关将军说得不错,我们都是两虎相争。只不过,打曹操这只虎,我们腹背受敌,而打孙策这只虎,我们无后顾之忧。两害相权取其轻,自然是要打孙策了。”

刘备出来总结道:“军师所言甚是,备知晓了。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让俺老张拉上那支高顺新练的兵马,去他江东好好走一遭了!”张飞大呼小叫:“孙策那厮年纪轻轻的,正是俺的好对手,自吕布死后,手正痒着呢!”

庞统泼了一盆冷水道:“张将军高兴得太早了,此时还不是跟孙策撕破脸的时候,得等着人家主动进攻才行。这段时间内,还是以休养生息为主。”

张飞垂头丧气:“说来说去还是没仗打!”

黄靖忍俊不禁:“张将军,我倒是有个建议。”

“哦?是什么?”

“主公,我想在徐州开办一所学校。这学校主修军事,乃是培训军官之所。平时除教授兵法谋略外,尚须练习武艺。故我想聘张将军为学院的教官,好好操练他们。”黄靖将这几日思考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备不解道:“书院我们都知道,那是读圣贤书的地方,可这学校又是什么用的?”

“大致上便是集中一批人,对其进行统一的管理教育,以期快速地掌握行伍之事,可名为军校。”黄靖也不便多说什么,就是略略叙述了一番军校的含义:“若此事可成,则我们军队中校官统帅定然不缺,甚至还能出几个大将。”

当下便详细说了一番军校的建制跟任务,众人俱是频频点头,张飞更是兴奋:“如此一来,俺老张每日都有仗打了!”听得黄靖黑线不已:那我底下的学员岂不是要被你个个虐的不成人样?

最后刘备拍板道:“如此,则拨一处场地与先生为军校用,先生为主事,哦不,就是那个什么‘校长’。翼德、子龙与高顺为武术教员,定安先生与士元先生为兵法教员。如此,可好?”

“善。”黄靖的心中一阵兴奋,他可是知道这种军校的影响是有多大的,如果成功的话,俺军队的中低级指挥官就都跟自己绑在了一起,那将来的行事可会方便许多。

他没有注意到,诸葛亮深深地看了他一样,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像是思考着什么……

第十章 隐情

“曹阿瞒欺人太甚!”袁绍愤怒地把手中的战报往地上一摔:“我本欲为君子,先知会其一声,孰料他竟敢私自偷袭!”

一旁的田丰听得直翻白眼:什么叫竟敢私自偷袭?难道偷袭还要提前通知吗?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主公,只得出列奏道:“主公,曹操内忧外患,不值得这般大动肝火。如今只需坚守不出,耗上几年,其自然会瓦解。”

“这如何能够让我顺气?!”袁绍拔高了音量:“他曹阿瞒不过是个宦官之后,竟敢如此嚣张跋扈,莫非欺我河北无人么?自封丞相,却像模像样地下圣旨给了我一个大将军?气煞我也!”

“哎,主公当日若听某劝,不把汉帝送走便好了。”田丰连连叹息,浑然不觉已经红了脸的袁绍与黑了脸的郭图审配。

“主公,依某之见,不如派人去结好刘备刘表,以为后应。然后举大军与曹操决战于官渡,如此则可一战收工。”郭图出列启奏。

“不可!”田丰断然道:“这样正合曹操下意。他本就粮少不济,图的便是速战速决,这样如果战败定会后悔莫及啊!”

郭图阴阴地说道:“田丰啊田丰,你莫非以为这曹操能强得过主公不成?现在还没打呢,你就在那儿叫嚷着战败,莫不是收了人家的贿赂来动摇军心啊?”

袁绍闻言大怒:“田丰!我也算待你不薄,如何敢口出恶言乱我军心?”

田丰下跪叩首:“主公,实在是打不得啊!我们大可以坐拥四州之地,内修农事,巩固外交,指东打西,使曹操疲于奔命,最终不战而胜,何必冒如此大险?”

“主公,田丰怕是老糊涂了,尽在这里扰乱军心,不如……”郭图适时插言。

“不错,来人!把这个老东西给我关起来先!”袁绍浑然不顾犹自叫着“打不得啊主公”的田丰,挥挥手让士兵带走了他脸上犹然愤愤不平。

没有了反对派,接下来自然名正言顺地开始商讨出兵的事宜了,结果一群谋士又是吵成了一团,听得袁绍头疼不已:“散了散了,都先给我散了!”

………………

“小姐小姐,姑爷寄了信来了!”袁府内院,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向一个角色女子。

女子面带责怪:“急急慌慌的,成何体统?这可不是在甄府了,规矩些!”

丫鬟吐了吐舌头道:“嘿嘿,还是不习惯。”进而又赶紧掏出一张绢帛:“喏,这就是姑爷寄来的,奴婢可看不懂。”

“当初让你认几个字,死活不肯学。”女子笑着摇了摇头,接过绢帛:“唔,夫君是说,他如今在幽州当刺史,各种事务都很繁忙,以后可能寄信的时间不是很多……”

丫鬟撇了撇嘴:“姑爷也真是的,一点儿情趣都没有,还有啊,这字写得好难看,还世家子弟呢……”

“流云!”女子的语气严厉了起来:“不许胡说!否则我就把你遣送回家去了!”

叫流云的丫鬟紧张道:“小姐,奴婢只是……只是……”

“我知道。”女子打断她道:“身为女子,定是这样身不由己的。寻常人家有谚语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甄宓既然嫁入了袁家,那便是命。”原来,这便是袁家二公子袁熙去年新娶的正妻甄宓。

流云缩了缩脑袋,动了动嘴唇,终是不敢再说什么,在她眼里,这个所谓袁家的二公子简直就是草包一个,而且还不懂知冷知热,从来没说过什么贴心的体己话,仿佛自己的小姐嫁给他是无上的荣光似的。

她低头的瞬间,甄宓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心头浮现的,是一个干净的笑靥……

…………

“阿嚏!”黄靖揉了揉鼻子:“唔,是谁在念叨我?”

貂蝉笑道:“定是夫君何时在外四处留情的某个痴心女子。”

“敢取笑你夫君?”黄靖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家法伺候!”说着便要把貂蝉横到大腿上打PP。

貂蝉满脸通红道:“夫君不可以!这可是在大堂,有人会进来的……”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雄壮的身影匆匆闯了进来,紧接着就听到典韦焦急的声音:“公子公子,蔡夫人她……额,你……你们继续……”

黄靖赶紧放下貂蝉喊住了准备转身离去的典韦:“典大哥,发生什么了?琰儿莫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典韦背对着他道:“方才夫人有些疲乏,开始呕吐,便延人请了大夫来看看。大夫诊断后说是,说是有喜了……”

“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黄靖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貂蝉一脸惊喜道:“蔡姐姐有了?!快,夫君,我们快瞧瞧去!”

黄靖如遭雷击地呆立不动:什么?蔡琰她,有了?这么说,自己就要当爹了?幸福来得太突然,自己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经验。短暂的呆滞后,黄靖哈哈大笑:“我要当爹啦!我要当爹啦!蝉儿,典大哥,我们快去!”

“夫君,蝉妹妹,你们来了?”蔡琰从床上正要坐起来,便被黄靖一把按住了。

“琰儿,我就要当爸爸了!”黄靖一脸喜色,要不是估计着还有旁人在,估计得凑上去亲个不停。

貂蝉也是满满的笑意:“恭喜姐姐了。”

蔡琰古怪地笑道:“以后可得辛苦妹妹了。”

貂蝉脸上一红,显然想起了什么。这段时间来,黄靖闲着无事可是干了不少荒唐事,正是如此辛勤耕耘,这才换来了蔡琰的丰收。不过接下来恐怕就得貂蝉一个人承受了,也难怪她会脸红。

黄靖则是满不在乎,陪着嘘寒问暖了好一段儿时间,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貂蝉则是要一直陪着,姐妹说些体己话。

“主公何事相召?”黄靖颇有些不爽,自己一家正天伦之乐着呢,就给硬生生打断了。

“似乎是袁绍方面来人了,要召集诸位商议。”

黄靖点点头,心里则是泛起了嘀咕:袁绍啊,唔,当年在他手下呆过一段时间呢,嗯,还有,某些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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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没事儿,但码了1500多字后就卡文了,对着屏幕发呆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不停刷各种网页,最后就放弃了……等我睡一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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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身亡(大结局)

“袁绍也派了人来,道是望我等助他一臂之力,于后方偷袭曹操,诸位以为如何?”众人到齐后,刘备开口询问。

诸葛亮道:“不可,贸然与曹操开战,殊为不智,届时腹背受敌,会有大患。”黄靖跟庞统均点头称是。

刘备叹息道:“既如此,那便回绝了他。”

黄靖则是眼神转了一咕噜道:“主公,我昔年曾在袁绍手下当差,倒是可以替主公走一趟,探探哨,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可尊夫人如今恰好有孕,这如何使得?”

“无妨,多则两三月,少则数十天便可来回,耽搁不了什么。”黄靖不在意地摆摆手。

当下便决定了黄靖前去袁绍处。

次日启程,貂蝉蔡琰俱是不舍,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祈求一路顺丰。

但事实总是很残酷,黄靖的车驾在路经兖州时,夜间扎营,却恰好遇到陨石雨,黄靖不幸被击中身亡,享年19岁。

其后,蔡琰诞下一子,取名黄念。

刘备在蛰伏多年后终于露出狰狞面目,参与到了天下争霸的行列中,最终跟孙策划江而治,后者在樊城之战中兵败身亡。天下又重新归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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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烂尾草草结束了。这本书从一开始就规划不好,期间又断电那么久,实在回天乏术。休息两天,开新书,写明朝,希望大家还能够支持。

抱歉,and,感谢。

第一章 我的妹妹叫月英

公元190年——也就是东汉初平元年——颇不平静。先是一群热血的关东愤青不满相国董卓的残暴统治,搞了一个十八路诸侯讨董的大型军事示威活动。但是,在联合军领袖袁绍的带领下,各怀鬼胎的诸侯们散得像是沙漏里的细沙,没折腾几下就被正规的zf军打得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而愤青中的佼佼者曹操虽然有一腔爱国的热血,奈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在荥阳让徐荣给好好收拾了一顿,要不是曹洪舍命相救,差点就要交待在那儿了。痛定思痛的他幡然悔悟,指着一群昔日的战友骂了一通“竖子不足与谋”后,自己带了一票家族私兵跑去河内拉起了一个革mìng

根据地。

依旧春风得yì

的董卓玩腻了洛阳,放了把大火后跑去长安继xù

酒池肉林。朝中的大臣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黄琬得升迁,杨彪被罢免,权势滔天的他变本加厉地施加暴行。

所以,心灰意冷的公孙度觉得汉室将要灭亡了,就在辽东自称辽东侯、并州牧,割据一方;刘表则接替原本被杀的王叡做了荆州刺史,还处于壮年时期的他雄心万丈,好好地唱红打黑了一番,“地方数十里,带甲十余万”,一跃成为大汉最有实力的州牧;此外,落户南阳的袁术得到了孙坚的依附后还被刘表推荐成了太守,开始称霸扬州。

只不过,这些轰轰烈烈的历史大事件似乎都没能影响到荆州襄阳沔南。这里仿佛就是一个世外桃源,没有战火纷扰,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

沔南的望族无疑是黄家,特别是在家主黄承彦取了蔡氏女后更是风头一时无两。不过,黄承彦本人倒是没有一点架子,天天笑眯眯地到处散步,看看乡土人情,偶尔会有感而发吟哦上一首两首的,还不时地跟田间的老农攀谈几句,所以深得乡亲们的尊重敬爱。

黄承彦膝下有一儿一女,长子黄靖,次女黄月英,这两位可不是省油的灯,在乡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不过,黄靖并非是他亲生,而是他的养子。在黄承彦二十岁那年冬天,一个寒冷的夜晚,他发xiàn

自家门前的雪地上竟然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可爱婴儿。当时他跟蔡氏成婚已经有段时间了,还没有子嗣,所以他跟夫人商量后便收养了这个婴儿,并给他取名叫黄靖,次年黄月英出生。夫妻俩对他们一视同仁,当成掌上明珠似的疼着,也没有告sù

黄靖事情的真相。

可是,黄承彦和蔡氏不知dào

,黄靖并不是普通的婴儿,他其实是一个穿越人士。前世的他也叫黄靖,是当时世界闻名的天才,被誉为人类历史上智商最高的人。他有着照相机般的记忆力和难以置信的理解能力,精通各科知识。但是在他三十岁那年,因为一场交通事故丧生,醒来就发xiàn

自己成了一个赤身裸体躺在冰天雪地里的婴儿,接下来就被黄承彦给收养了。好在他虽然智力超群,但前世三十岁的时候还稚气未脱,不失赤子之心,所以毫无压力地当起了婴孩。

因为他超强的学习能力,黄靖没用多久便适应了这个时代的一切,如饥似渴地攫取着知识。他两岁开始阅读黄承彦的藏书,四岁执笔写字,六岁能够作文表达自己的观点,让黄承彦很是惊异也很是自豪,曾经乐呵呵地跟好友说:“吾家麒麟子也。”…,

黄靖当然不会告sù

他这是自己刻意隐藏后的实力,否则依照当时人们的观念,自己一定会被当成妖孽给浸猪笼。

而他的妹妹黄月英,也就是历史上诸葛亮的贤内助,表现得也是相当夸张,四岁识字,六岁读书,现在也就是九岁已经可以写得一篇相当可观的赋了。只是有了黄靖这个非人类的存zài

,黄承彦有点麻木,反而觉得这有点寻常,见怪不怪。

这一天,黄靖跟黄月英同往常一样,在做完早课之后便手拉手跑出去玩了。两人在乡里是出了名的野,经常弄得左邻右舍鸡飞狗跳鸡犬不宁。黄靖还算好些,毕竟是男孩子,就算有着天才儿童的称号,这调皮捣蛋仍然是免不了的,大家也都见怪不怪,顶多找黄承彦抱怨几句,而且脸上还是丝毫不怪罪的表情;黄月英就不同了,扎着两条羊角辫,却整天跟屁虫似的围着黄靖转悠,用那些个大妈大婶的话来说:没个姑娘家的样。

跟着自己的这个便宜哥哥,她也曾在泥地里打过滚,在大树上掏过鸟窝,而且还被黄靖那些超前先进的物理化学知识吸引住,整日价捯饬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哪怕还没有程朱理学,大家依旧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女孩儿的。所以,坊间便有各种各样的流言开始兴起,譬如什么“黄家的闺女性子野,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怕是个克夫的命”啦、“皮肤黝黑黝黑的,丑得要命”啦、“学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可能有些邪门儿”啦,等等等等,总之没什么好话。

黄靖一开始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却是哭笑不得,却也恍然大悟为什么历史上说黄月英长得丑。作为和小丫头朝夕相处的人,黄靖自然知dào

自己的这个妹妹长得有多么明媚动人。“皮肤黝黑”这种说法八成是由于月英某次刚从泥地里爬出来,脏兮兮的,被那些大妈大婶看到了觉得刺眼才编排出来的。实jì

上,小丫头的皮肤白着呢,跟新煮的鸡蛋白一样,滑嫩滑嫩的。

这个流言后来越传越离谱,没过多久,黄月英就成了沔南知名的“丑女”,地位都快赶上无盐之类的极品了。不少大户人家在私底下都教育着小辈中的女孩们:“莫学黄家小女,疏狂只得恶名。”而有些想要跟黄家结姻的家族也因此望而却步,虽说黄承彦本人仪表风流,蔡家女也是出了名的美女,从基因遗传的角度来说不应当生出这么丑的女儿,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否则到时候吃亏了找谁诉苦去?

今天的小丫头看起来兴致不高,平时活蹦乱跳的她现在只是默默地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地跟在黄靖后头。两人走了许久,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显得极其诡异。

终于,黄靖忍不住开口了:“小英,你今天是怎么了?”

黄月英低低地说道:“哥哥,我们回去吧,好不好?我身体不舒服……”说到最后竟然是有些抽噎了。

黄靖两世为人才有这么一个妹妹,平时对她可是宝贝得紧,一听说她身体不舒服,急道:“哪里不舒服?莫不是着了凉?这几日冷暖变化大,可不要逞强穿的单薄。”

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藏不住心事,听着哥哥这样关心的话语,黄月英还是忍耐不住,扑到黄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哥哥,他们都说我长得丑,以后会没有人要。还说,还说我会克死丈夫……是个灾星。娘昨天也责备了我几句,让我以后收敛一些,不然真的要嫁不出去了。哥哥,我难道真的那么丑那么坏吗?”…,

看着泪眼汪汪的黄月英,黄靖心疼不已,他知dào

这个年代的人结婚早,特别是高门大户,常常早早就订了姻亲。与黄家关系不错的几个家族里边,同黄月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很多也都已经订了人家,只等再大些便会过门去。现在流言四起说黄月英既无德又无貌,算是很恶毒的攻击了,也难怪小丫头会忍受不住,心事重重。

黄靖重重叹了口气,这件事也是自己失策。虽说黄月英历史上也没有什么貌美的名声,而且本身也的确活泼好动,不过如果没有自己在一旁循循善诱,也不至于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他不禁有些自责。

但眼下最重yào

的是安慰黄月英,可不能让她再这么哭下去了,免得以后有了心结就会朝相反的方向发展,他可不忍心自己的妹妹也变成那些无趣的女子一样,乖乖的呆呆的。黄靖一边轻轻拍着黄月英的后背让她平静下来,一边柔声说道:“怎么会呢?那些说妹妹丑的人肯定都是嫉妒。在哥哥眼里,妹妹是最最漂亮的,连娘也比不上你漂亮。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要是那些人真的因为这种传言而不要你,就说明他们都靠不住,垂涎的只是美色。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以帮你筛选出有内涵靠得住的人。”

或许是因为哭了出来发泄过了,或许是因为黄靖的话起了作用,黄月英渐渐也由嚎啕大哭转为了抽抽搭搭,轻轻抹着泪,还有些婴儿肥的脸粉嫩粉嫩的,看上去格外让人揪心。黄靖想了想继xù

说道:“不过,我们也确实要做点改变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哎,小英啊,你以后可就不能再跟着哥哥这么疯玩咯。”

刚刚停止了啜泣的黄月英一听这话又急了:“哥哥,你是嫌弃我了吗?为什么不能再跟着你玩了?”眼见得泪水又要决堤,黄靖连忙摆手,说出一番道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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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鹿门,我来了

“小英,我只是说你不能像从前那样子疯狂地玩了,并不是说以后不再带着你玩儿呀。”黄靖微笑着道:“玩有很多方式,有人声色犬马是玩,有人踏青赏花是玩,有人纵情笔墨是玩,而有的人,以天下为棋局,以世人为棋子,这也是玩。”

黄月英止住了哭泣,瞪大了水汪汪的泪眼,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觉得今天的黄靖说话特别奇怪。往常的黄靖虽然也很聪明睿智,还有一些超乎常人的奇思妙想,却很少涉及什么天下苍生之类的话题,印象中,这是自己的父亲偶尔才会跟一些至交好友聊起的话题,难道哥哥也知dào



黄靖看着如此萌的黄月英,不禁又笑了,自己虽然也童心未泯,但不代表自己不够成熟,对于时事一无所知。相反,自从他知dào

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就已经着手准bèi

了。这将是真zhèng

的乱世,不会有桃花源的存zài

,谁也别想避开这股潮流,只能逆流而上或者随波逐流。此刻的他并没有想到要阻止什么天下大乱,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只想要好好守护自己的亲人,比如说,自己可爱的妹妹黄月英。但是,以他目前的能力来说,太过弱小了,尽管自己有着人类历史上最为聪明的大脑,面对着同前世截然不同的环境,他仍然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好的办法,便是和这个时代那些出类拔萃的人一样,跟随名师学习,充实自己。

他伸手轻轻揩去了黄月英挂在熟苹果般的脸上的泪珠,拉起她的手往家里去,边走边说道:“我准bèi

跟爹爹说,去襄阳寻访名师,学习本领,还要想办法说服他让你也跟着我去。这样,我们既可以尝试一些新的玩意儿,又能够接触到各个地方的人,还可以让他们见见你这个本尊的真面目,借机澄清谣言。”

黄月英对其他并不是很在意,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玩儿其他都无所谓,再加上澄清谣言这句话,顿时开心道:“嗯,我听哥哥的。”

黄承彦此时正在书房内苦苦冥思,在这个消息滞后的年代,他刚刚得知十八路诸侯兵败,敏锐的他很快意识到:真zhèng

的大乱就要到来了。尽管身处荆州,似乎尚未被战火波及,但长此以往,肯定难以幸免。就在他考lǜ

如何最大程度上趋利避害时,门外传来了黄靖稚嫩的童音:“爹爹,我和妹妹能进来吗?”

“进来吧。”一想起这两个孩子,黄承彦心中不免一松,暂时抛却这些烦心的事情。两个小娃娃是他最大的骄傲,尽管一个不是自己亲生,一个是女儿身,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拳拳父爱。眼下黄靖刚满十岁,就已经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前不久还来了好些位荆襄望族的媒人来提亲,都被他一一婉拒了,在他心底里,自己的这个“麒麟儿”绝不是那些娇滴滴的世家女子配得上的,当然,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夫人也是世家女子。至于黄月英,他不免有些叹气,前不久传的沸沸扬扬的“阿承丑女”事件着实令他火大,作为一个女孩子这般好动他的确很无奈,可是,要说这聪明,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够超过她呢?可惜的是,世人并不需yào

一个女儿身的男子,他们只要听话端庄的妇人便可。

“靖儿,你找为父可有什么事吗?”黄承彦暂时按下心头的情绪,和蔼地问道。…,

黄靖恭谨地回答:“爹爹,我想去襄阳寻访名师。”顿了顿又说:“小英也跟我一起去。”黄月英紧张地扯住黄靖的衣角,抿着嘴唇,有些畏缩地看了一眼黄承彦。

“哦?跟爹说说,你为什么要去襄阳寻访名师,莫不是嫌弃爹的学问不够啊?”良久,黄承彦才慢悠悠地问道。他没有开口责备,也没有一口回绝,因为他知dào

自己的这个养子决不能以童子看待,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爹爹,是这样的。您的学问我当然是佩服得很,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学全那奇门遁甲之术,当然是博大精深了。可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孩儿斗胆说一句:孩儿自觉看过的书不少了,却还没有多少阅历。若是去襄阳寻访名师,则一可以印证书中所学,二可以交友论道,子曰:‘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此其一;爹爹的学问虽然渊博,但毕竟是一家之言,孩儿想,世间有名山大川,亦有土丘池塘,莫不是由黄泥积水成就,所差的无非是其容量。孩儿若是一味学习爹爹的本领,则终身亦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需得博采众长,方可更进一步,此其二;当然,孩儿还有私心,希望带着小英一同出访,既可以淡化最近的流言蜚语,更能够借此让那些人看看,我的妹妹不是丑女无盐,此其三。”黄靖侃侃而谈,把心中的所思所想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黄月英听得瞪大了眼睛,她虽然也能够洋洋洒洒地写文章,但所言无非是些赞美山川草木之类的华丽辞藻,可是却不曾有哥哥这样清晰的思维,不禁更加佩服了,难怪爹爹一直说哥哥聪明。

黄承彦也有些惊愕,他有心理准bèi

,却是没料到黄靖这样地出人意表。这番话如果出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之口,或许带来的震撼也不会特别大,但黄靖却只有十岁,谁家的孩子十岁就能够在想这些事情的?而且,“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简直道尽了读书的真谛,更不必说那个名山大川和土丘池塘的比喻了。不单如此,他还想到用这种方法来消除之前的流言蜚语带来的负面影响,可谓是一举多得。

突然,黄承彦不再为要到来的乱世发愁了,因为,自己的这个孩子完全有能力应付,甚至,改变这乱世局面的关键人物就会是他也说不定,或许,这也是他提出要去寻访名师的原因吧。黄承彦猛然一惊:莫非,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如果真是这样,此子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他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气道:“靖儿,为父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情,我准了。”

黄靖和黄月英都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开心地喊道:“爹爹真好!”

“不过嘛。”黄承彦故yì

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郑重其事道:“寻访名师就不必了,为父在襄阳有个好友,乃是庞家的庞德公。此人淡泊名利,但是有经纬大才,目前在鹿门山下开办私学。待为父修书一封,你二人可以去他那里求学,顺便可以寄住在那儿,也好有个照应。”

黄靖大喜,自己之所以要去襄阳寻访名师,为的就是拜入庞德公门下,没记错的话,三国有很多厉害的家伙都是他的徒弟,卧龙、凤雏也与他亦师亦友,水镜先生也和他过从甚密。能与他的鹿门书院齐名的只有出过郭嘉徐庶等人的颍川书院,这两个地方可谓是三国时期的谋士摇篮。想不到,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爹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脉,真是意wài

之喜。不过也对,毕竟历史上是诸葛亮的老丈人,跟诸葛亮的老师当然也会有来往,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认识了,而且看样子关系还很不错。…,

黄靖这么做并不是心血来潮,他深知自己的优点就是无与伦比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但是,他同样也清醒地知dào

:有时候,一个人最大的优点同时也会是他最大的软肋。“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这种简单的哲学道理很多人其实都知dào

,却很少有人会重视。比方说,我们常常会发xiàn

,一些年少时期体弱多病的人往往能够得享长寿,而身强力壮的人却很容易暴毙,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体弱的人深知自己的不足,所以在对待自己的身体方面总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反而能够活得长久,而强壮的人往往把自己的健康当成了理所当然,恣意挥霍着天赋,也使得隐患一点点累积,最终爆fā

不可收拾。

很幸运的是,黄靖并没有把自己的天分当成是无懈可击的存zài

,反而处处谨慎,不断完善着自己。去鹿门书院将会是他这辈子最重yào

的决定之一,因为他将有机会跟这个时代最为聪明的一群人打交道,取长补短,提高自己的能力。

黄承彦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拍板决定后便立即着手准bèi

,看着他在书案上挥洒出一封交给庞德公的信时,黄靖在心中暗暗喊道:鹿门,我来了!

第三章 鹿门山偶遇

残阳如血,在由沔南通往襄阳的官道上,有一行人的身影被拉的老长。路边的行人都会驻足细细观看一下,然后叹息一两句:“绝对是个世家子弟出行。”当中簇拥着的是一辆雕花马车,车帘子掀起时,从里边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小英,快把帘子放下来,现在风太大,免得着凉。”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拉了拉原先那个小脑袋的手,轻声提醒道。不消说,这便是已经启程去往襄阳的黄靖和黄月英一行人。尽管他们已经刻意低调,不过还是被很多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认定为某个荆州望族的公子出来游玩。

黄月英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帘子,可爱地嘟着嘴道:“哥哥,你上次说过的汽车真的存zài

吗?”作为整天跟着黄靖的人,她自然对那些来自未来的各种工具不陌生,当然也包括汽车飞机轮船,一开始由黄靖说给她听的时候,小丫头的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梨,差点就把下巴给弄脱臼了。一直以来,黄月英都对此向往不已,幻想着某天可以驾车到处遨游,而且还能透过玻璃窗观赏风景,同时还不必像现在这样担心着凉。

“当然了,只是我们现在的水平太差了,还无法制作那么高级的工具。也不知dào

有生之年能否看见它被制作出来,任重道远啊。”黄靖没有把自己的妹妹当做古人看待,因为她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其实两人都还算是小屁孩而已,不过这两人丝毫没有这个觉悟),很多观念思想都受自己的影响,可以算是半个现代人了。在妹妹面前,黄靖丝毫不必担心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会吓到她,如果说这个时代还存zài

着可以全盘接受自己的观念的人的话,那也就只有黄月英了。

还是一副萝莉模样的黄月英握紧了两个肉呼呼的拳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定会实现这个目标的!”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没实现也不能怪我,因为哥哥还没有教我怎么做。”

黄靖哈哈笑了起来,忍不住捏了捏黄月英的婴儿肥道:“有志气,哥哥一定会帮zhù

你的!”

黄月英不满地昂起头道:“哥哥你怎么老是捏我的脸,会变得越来越肥的!我可不想变成大饼脸——这也是你告sù

我的!”黄靖这次没捏了,不过还是哈哈大笑,突然觉得有一个可爱又亲爱的家人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

他又不禁想起了出发前的那些场景:黄承彦在他提出求学的当天晚上,便在晚宴上宣bù

了这一消息,并交代管家莫五叔准bèi

好所有出门必备的物品。而蔡氏则是很不舍,这个从小在大家族中成长的贵妇人表现出了她最真实温暖的一面,她没有像某些溺爱孩子的愚蠢女人一样哭着喊着阻止黄靖和黄月英离开,尽管从情感上来说,她的确不愿意自己的两个幼年的孩子离开家,去往襄阳求学;但理智告sù

她,这两个孩子都不是平凡的人,他们不应当被那些常规所约束。所以,当黄靖看着这个从小就对自己温言温语宛如真zhèng

的母亲一样慈祥的女人强忍住心中离别的悲伤,故作坚强地为他和黄月英编织临别前的衣裳,细心地打包着行李,并郑重其事地喊来两人不厌其烦地交待着一些生活上需yào

注意的小事时,他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知dào

接下来的天下大乱,他真的宁愿一辈子就在这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庄里度过余生,什么江山,什么天下,什么社稷,什么苍生,统统都比不上自己挚爱的家人。…,

可是他不能,正是因为自己挚爱的家人,他才需yào

在十岁时便背井离乡去到襄阳,为的就是将来群雄割据烽烟四起时能够带给家人最最坚强的庇护。当黄靖终于要踏上马车离开前,他突然对着黄承彦和蔡氏行了三叩首的大礼——他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没有叩拜过哪个活着的人,只是这一瞬间,他心有所感,因此用这种在他眼里算是最隆重的礼节作为告别。

行礼完毕后,他轻轻拉扯着蔡氏的衣袖,在她耳边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言毕便从容抽身而去,再不复回头,只有黄月英看到,一向不温不火的哥哥在那一刻,眼里噙满了泪水。而蔡氏则是呆呆望着远去的马车,直到一行人变得像一粒细沙般不可见时,她才悄悄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珠,然后轻笑着又哭了出来。

黄承彦并不知dào

黄靖对蔡氏说了什么,不过他明白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只是拍了拍蔡氏的背,温声说道:“夫人,莫哭,该回去了。等回去后,我们再慢慢说。”蔡氏缓缓点了点头,应道:“嗯,我这是高兴,靖儿这孩子,哎,不枉我疼他这么些年。”

“公子,前面便要到鹿门山了。”黄靖的思绪被下人的报gào

打断了,他调整了下情绪应道:“知dào

了,让大家都放慢些速度,态度都收敛些。今天我是来拜师求艺的,要表达足够的敬意。现在,我要下车,步行上山。”

黄靖一袭白衣,不紧不慢地走着,仔细观赏着这座后来被称为“圣山”的三国文化发祥地。据说,东汉光武帝与近臣习部在此梦见神庙,遂建寺纪念,后来山以寺名,得名鹿门山。而现在,它作为荆襄名士庞德公的“道场”而名扬天下。只见峭壁苍苍,曲径杳杳,许多山峰都高耸直入云霄,果然很有飘然出世的气派。配上盘虬的藤萝以及幽幽的汉水,更显得清幽不凡。

黄靖看得兴起,不禁随口吟出了明朝薛瑄写的《过鹿门山》:“乱峰幽谷不知数,底是庞公栖隐处?含情一啸江风清,双橹急摇下滩去。”话音刚落,便听得前头有人抚掌大笑:“小友作得好诗!不过七言成句倒是少见,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黄靖急忙看去,发xiàn

一个长得极其清秀的中年人正远远地看向自己,笑吟吟的颇让人心生亲近之感。黄靖不敢托大,在这座山里保不齐就会遇到日后把乾坤搅得不安宁的牛人,登时作揖道:“不敢当,在下沔南黄靖,有家父手书一封,特来寻庞公,欲拜入门下。不知阁下何人?”

那边的中年人哈哈大笑:“你这小娃娃倒是有趣,年纪不大却学了些虚文缛节,讲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只是,那庞德公怕是不会喜欢。”

不过黄靖却丝毫不恼,他听出了这个中年人对自己的赏识之意,并且也看出来,他和庞德公关系颇为不俗,这可是绝佳的好机会。黄靖赶紧迈步向前道:“嘿嘿,庞公应当不会与我这样一个小娃娃计较才是,退一万步讲,我好歹也算是一个故人之子,焉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只是,听先生的话,似乎与庞公交好,要知庞公向来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先生想必也是大才之人。”

那中年人捻须而笑:“哈哈哈,小娃娃,你倒是变得快,才一会儿工夫就嘴上抹了蜜似的捧我,有点意思。‘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倒是好句。不过,你来得不巧,庞德公今日刚好出门了,你贸然登门怕是讨不了好。”

黄靖也不灰心,只是嘿嘿笑道:“先生救我。”

中年人无奈摇头道:“哎,小娃娃你这可是为难我咯。我虽然与德公交好,但也不好越俎代庖帮他接待客人吧?”只是,在黄靖锲而不舍的注视下,他有些抵挡不住,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一见你这小娃娃就很喜欢,忍不住多嘴说了几句,倒是把自己给赔进去了,德公不要怪罪于我才好。”

黄靖笑嘻嘻道:“靖定不忘先生大恩,只是,恩人高姓大名还未示下呢。”他故yì

把“高姓大名”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回应之前的调侃一般。

那中年人淡淡一笑:“在下司马徽。”

第四章 大叔是坏人

很多年后,黄靖回忆起自己跟有着“识人伯乐”之称的水镜先生司马徽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时,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算是他第一次跟这个时代的才俊(自己老爹和小妹除外)会面,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平淡地像是最最普通的交会,甚至连后世酒吧里互相搭讪的男女还要欠缺一些激情。不过,这次见面却是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因为他借由此次机会,成功地跟当时的荆襄名士们结识了,并随着他们学到了很多的本事。

但是眼下的黄靖,心中的震惊可谓无以复加。他有预感自己这回遇到的应该不会是一个平凡人,光从气度上就可以看出那人的不凡来。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已经有了闲云野鹤气质的中年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水镜先生”司马徽,历史上为刘备推荐了诸葛亮和庞统两位大才的著名“星探”。此公的识人本事可谓一流,至少黄靖觉得,比起那个喜欢作秀搞什么“月旦评”的大嘴巴许邵要高明多了。原因很简单,卧龙、庞统的确不俗,司马徽本人也安然度过一生并且成为知名的隐士;而许邵除了迫于曹操压力歪打正着说了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连他自己最后都是跟随一个明显没有前途的主公刘繇而兵败身亡,可谓失败中的失败。

不过,如果眼前这个人是司马徽的话,那么庞德公在与不在就没有丝毫关系了,因为传说这两位的“基情”已经达到了如胶似漆不分彼此的地步,有一则小笔记为证:“德操尝造德公,值其渡沔,上祀先人墓,德操径入其室,呼德公妻子,使速作黍,‘徐元直向云有客当来就我与庞公谭。’其妻子皆罗列拜於堂下,奔走供设。须臾,德公还,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也。”

大意是说:司马徽来拜访庞德公,结果后者恰好出去扫墓了(类似于今天黄靖的情形),结果司马徽毫不客气,直接进到庞德公的内室(古人的内室可不好进,其难度仿佛现在的小男生要进心仪女孩子的闺房),叫庞德公的妻子快点备下酒菜来,结果庞德公的家人立kè

忙碌准bèi

起来(你可以试试去一个最好的朋友家里,然后对着他夫人一通吆喝,说自己要吃饭,快点给爷来点酒菜,看她不老大耳光子扇你)。过了一会儿,庞德公回来了,啥也没说,很自然就过去一起用餐了,你要是不熟悉他们,都分不出谁是客人谁是主人。

亲密到这种程度的好友,帮黄靖这点小忙自然是不在话下了,震惊过后的黄靖有些窃喜自己的运气太好。司马徽见状微微诧异:“德公虽然与令尊有旧,不过我却与令尊素不相识,但看小友的样子似乎听说过在下的名字?何以如此诧异?”

黄靖急中生智道:“原来是司马先生,小子方才以为您就是庞夫子,是故听到尊名有些惊讶,没料到竟然是自己猜错了。”

司马徽哈哈一笑:“若是德公在此,见到小友刚才那股故作儒雅的酸气,只怕早就拂袖而去了,也就在下才会略感兴趣听着。”

黄靖暗呼侥幸,他一直以为这种大儒是很注重礼节什么的,所以刻意要处处装出一副少年老成文绉绉的模样,不想却是差点南辕北辙,还好遇到了司马徽。不过这实话是不能告sù

他的,总不好说自己是在《三国演义》上知dào

你这个人的,而且还是一个很牛叉的人,所以那么惊讶吧。…,

就在一大一小互相寒暄的时候,一个奶声奶气却又饱含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哥哥,这个大叔是谁?你跟他说了那么久,都把我忘了!”

司马徽一怔,看到一个梳着羊角辫,穿着桃红色汉服的小姑娘正气鼓鼓地等着他,同时还牢牢地抓住了黄靖的胳膊,于是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黄靖:“这是……令妹?”

黄靖很是尴尬地费力把黄月英的小手拉开,干咳了一声道:“让先生见笑了,这是我的妹妹黄月英。刚才她童言无忌,若有冲撞冒犯之处,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司马徽大笑:“童言无忌?还真是有趣,不知dào

小友今年贵庚啊?我还犯不着跟一个女娃子置气,再说了,我倒是挺惊讶的,不是说黄家出了个丑女吗,今天一见怎么觉得传言有误?”

黄靖又是尴尬地挠挠头:“嘿嘿,那只是有人故yì

诋毁罢了……”话还没说完,黄月英就不满地插嘴道:“大叔是坏人,我长得可漂亮了!哥哥说,娘也比不上我!”

这时候的黄靖真的很有吐血的冲动,自己的这个妹子的智商虽然奇高,但情商却略显不足了些,虽然自己暂时也高不到哪里去,不过毕竟好歹两世为人,在某些方面总是让人哭笑不得,这种话能拿出来跟别人炫耀吗?要是自家哥哥说妹妹长得丑,那才值得大书特书吧?

就在黄靖又要开口解释时,司马徽摆了摆手:“算是大叔我错了吧。小友啊,令妹可真是天真烂漫,令人歆羡呐。如果我没猜错,只怕你并非仅仅仰慕德公的学识才来此地,更多的是要帮你妹妹洗脱那个丑女的称号吧?”

高人就是高人,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不过,自己最最终极的目的,也就是为日后的天下大乱做准bèi

还是谁也猜不到的,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黄靖也不再矫情,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先生说的不错,我的确不忍心妹妹遭受流言的攻击,因此才想着出来游学一番,让那些睁眼说瞎话的人看看我的妹妹究竟是无盐还是西施。”

司马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友有些担当,倒也爽快。就冲你这份兄妹情深,我也会舍得这张脸帮你一把的。”

黄靖心中一喜,赶紧扯了扯黄月英的衣袖:“快向大叔道谢,哥哥拜师成功了呢!”

黄月英还是一副很不爽的表情,不太痛快地说道:“虽然大叔你不是一个好人,不过毕竟帮了我哥哥的忙,我也就暂时原谅你,替哥哥谢谢你啦!”

司马徽大笑道:“女娃娃很不错,不过大叔我可不是坏人。时间还长着呢,以后你会明白的。”黄靖听得汗颜不已,怎么都觉得像是怪蜀黍在调戏小萝莉。

“小友,德公前些天的确是出门去了,不过这两日应当就要归来了。我先领你去庞府见见他的家人吧,有个比你略长几岁的小家伙跟你很相似,都是天纵之才,我想,你们会聊得来的。”司马徽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名士风范。

黄靖大喜:“有劳司马先生了,今日得偿所愿,全赖先生之力!”转身又对黄月英说道:“小英,快,我们跟着司马先生上山去。”

“什么上山去,难听死了……”黄月英嘀咕着,不情不愿地还是挪动了脚步,手还紧紧牵着黄靖的衣袖,生怕弄丢了似的,一行人全部大笑起来,惹得黄靖苦恼不已,不过心中还是充满了激动:新的不一样的古代学院生活,终于就要开始了!

第五章 庞家阿丑

相对于黄家这种小村庄里的所谓“望族”,庞家才算得上真zhèng

的荆州大世家。虽然庞德公隐居鹿门山,但是凭着书院的人脉,可谓是门生故吏遍地,到哪儿都能拉得起关系网。在这个时代,有关系就意味着吃得开(其实两千年后的中国依然如此),所以庞家想不强dà

都难。

果然,当黄靖随着司马徽步入建在山腰的庞府时,就看到络绎不绝到访的人,从穿着打扮来看,基本上都属于社会顶尖的那群人。要说关系,只怕哪个都不会比自己老爹与庞德公来的差,如果没有遇到司马徽,估计十有八九要吃个闭门羹。

庞府的下人看样子和司马徽极其熟稔了,见到人便热情地上来招呼:“司马先生大驾光临,荣幸之至。老爷和夫人都吩咐过了,说是您要是到了,就直接去书房即可——还有,晚间歇息的住所已经备好了,要住几日都行。”

一旁的黄月英瞪大了眼睛:“坏人大叔,这儿到底是你家还是那个庞夫子的家呀?怎么这些人都对你这么客气?”

司马徽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庞府的下人便立kè

换了一副姿态倨傲道:“你这个小女娃子怎得这般没礼貌?司马先生乃是我家老爷最最看重的宾客,可不是什么坏人大叔。这次可以算你年幼无知,要是还有下次,庞府便永远拒绝你的入内!”

黄月英委屈地扯了扯黄靖的衣袖:“哥哥,这个胖子好凶,我们就不要进去了好不好?”

黄靖虽然很不爽那个下人呵斥自己的妹妹,不过他知dào

:小不忍则乱大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此只好劝道:“妹妹,他说的也没错,司马先生的确是当世大才,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我有父亲的手书在,而且司马先生亲自保证过会帮我,因此,区区一个庞家下人还没有什么权利拒绝我们入内!”黄靖对司马徽客气,但不意味着自己能够容忍任何人的欺负,所以最后一句话夹枪带棒地损了一下那个胖乎乎的下人,估计是管家一类的人。

果然那胖子气得脸色通红:“你……你这个小兔崽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话虽这么说,但在司马徽有所表示之前,还是不敢太过造次,万一眼前这一对小家伙真是什么尊贵的客人,那可就闯了大祸了。看他们有恃无恐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软柿子,作为庞府的一名小管家,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黄靖丝毫不退让:“要是庞府都是这等仗势欺人以大欺小倚强凌弱之辈,那小子便舍了这虚名浮利,不入庞门!由小见大,我自然可以管窥庞府门风如何。看来是颇令人失望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徒有虚名名不副实,不如去也!”

这话说得硬邦邦的,偏偏又找不出什么漏洞来。那个小管家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长得跟画卷上跑出来似的小男孩嘴巴如此刁钻歹毒,一时间竟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倒是司马徽捻了捻胡子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哈哈哈,老庞要是听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这么评价庞府,估计会气得发昏吧?不过这话倒是有点意思,小娃娃,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那个庞管家听得汗都要流虚脱了,闹了半天,感情这帮人是跟司马先生一伙的啊?而且看样子司马先生还很欣赏这个小兔崽子。这下自己算是完了,两头讨不得好。他此刻只想抡圆了给自己一嘴巴:叫你多管闲事!叫你大嘴巴管不住话!叫你没事找事!报应来了吧?…,

于是,这个胖管家硬生生挤出了一个便秘般的笑容,对着黄月英和黄靖道:“小娃娃,刚才都是我的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还望二位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小的我来世一定结草来报!”

这回黄靖倒是笑了:这个管家肯定刚金盆洗手,求饶的话都说得这么有江湖味。而且前后翻脸程度之大,显而易见是久经lì

练的老江湖老油条。不过最后来了句不伦不类的“结草来报”,肯定是最近在庞府受到熏陶的结果。

黄月英也乐了:“哥哥,这个胖子真丢人,前面还说我们是小娃娃,后面又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羞羞羞!”

正在胖管家进退失据的时候,后边传来一声轻咳,然后发出声音道:“庞丁,你退下!”

众人把目光都移向了后头,结果很多人都看到这辈子最最惊恐的一幕: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的少年背手站在庞府门口,一双宛如老鹰般精神又吓人的眼睛瞪着黄靖一行人,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个少年人的脸像是刚刚遭遇地震的菜市场,惨不忍睹:鼻孔朝天,黑面皱皮,因为长得太急,所以下颔已经长出了几根独树一帜的黑须,配上黄黄的牙齿,整个就是“大白天见鬼”的意思。

黄月英直接吓得哭了出来:“哥哥,有鬼啊!”

那个少年人似乎很恼火这样的称呼,不过当他看到黄月英的时候,眼睛明显一亮,然后沉着脸道:“方才令兄说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见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你怎么会如此在乎一个皮囊呢?莫非不是一母所生?”这句话可谓诛心之至,但巧合的是,歪打正着了,黄靖跟黄月英还真不是一母所生,甚至连父亲都不是同一位。但在外人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特别是不明真相的黄月英,气愤的想要上来动手了。

司马徽见情势不对,赶紧过来打圆场道:“士元不得无礼。小娃娃,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与你年纪差不多也是天纵之才的庞家人,德公二兄之子,庞统庞士元。士元,你不是一直称找不到棋逢敌手的同龄人吗?喏,这里就有一个,黄家公子黄靖,比你还年幼两岁。”

黄靖今天的震惊可谓是一个接着一个,看完了司马徽,居然转眼又见到了历史上的凤雏先生庞统庞士元——尽管气氛不是很友好,但毕竟是自己见到过的第一个三国一流谋士,所以还是很兴奋。两个未来顶级的军师此刻都细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然后黄靖便强忍住要呕吐的冲动扭开头不堪了;而庞统则不屑地一撇嘴,显然对司马徽那句话不太相信,还反驳道:“司马叔叔怎么越来越不济事了,替一个小娃娃抬轿呐喊,莫不是嫌我庞家的待遇太差吗?还是说士元有得罪之处,故特地找了几个不入流的家伙来恶心我?”

司马徽正准bèi

进一步解释时,黄靖突然迈步上来道:“空口说大话,算不得什么。既然如此,小子我便请庞兄来做个比试,看看究竟是谁自以为是!”黄月英好奇地扬起了脑袋,眼中流露出兴奋狂热的神情,因为她知dào

,很久没有出手的哥哥这次不准bèi

忍了。而司马徽也硬生生收住了话语,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他也很好奇,自己很喜欢的这个黄家小子与从小就表现出不平凡的庞家阿丑,究竟谁强谁弱。

庞统目不转睛地盯着黄靖,许久才开口道:“我接受你的挑zhàn

!”

第六章 斗棋

“耶,太棒了,哥哥,快点帮我好好修理他!让他敢这么突然出现吓唬我!”黄月英兴奋地拍着小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庞统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黄靖也暴汗不已,自己的妹妹也太口无遮拦了,这不摆明了说庞统长得太吓人么?好歹以后要吃他家的住他家的学他家的,就差睡他家的了,说话还是要含蓄一些比较好,看来以后有必要跟黄月英好好沟通沟通,不能真的让她成了一个百无禁忌的小太妹。

“哼,究竟鹿死谁手还不知dào

呢!”庞统被彻底激怒了,冲着黄靖吼道:“喂,你快点决定吧,要比什么东西?”顿了顿又补充道:“别说要比试拳脚,那样我宁可认输。”看来还没有气昏头,知dào

尽管自己年龄和身体上都占优,但要是真选择了比划拳脚定输赢,那庞家的脸面可就真的丢光了,先不说坐实了以大欺小倚强凌弱,光有辱斯文这一条对他们的打击就很大。

黄月英则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哥哥才不会那么笨呢,跟你这个傻大块动手不是自寻死路吗?你不用说我哥哥也不会选择跟你比试拳脚的。”噎得庞统半天说不出话来。

黄靖则是在一旁觉得好笑不已,想不到未来的卧龙夫人跟未来的凤雏先生竟然这么有欢喜冤家的潜质,而且小凤雏先生还被小卧龙夫人给吃得死死的,果然龙凤有别。不过,貌似庞统这家伙看向黄月英的时候眼神有点不对啊,那感觉像是……大灰狼看到小肥羊?黄靖一个激灵:不会吧?难道他准bèi

跟孔明抢媳妇儿?莫非历史上他与诸葛亮有点争强斗胜也都是为了女人?而且甚至黄月英可能还真的对他有那么几分意思。

就在黄靖在脑海里起劲地YY着历史时,耳畔传来了重重的咳嗽声:“黄靖小友,既然士元说过让你决定比赛的方式,那你还是快点说吧,我们都等着呢。你们二位都是我很喜欢的小家伙,所以我也不会偏袒任何人,就厚颜来当一次裁判吧。”

黄靖虽然早有决断,不过还是要故yì

激将庞统一下:“庞兄未免太过托大了些,如此毫不犹豫地把决断的权力交给了我,就不怕有我擅长而庞兄不擅长的事情吗?”

庞统自得地扬起了头:“庞某自信在同龄人中无dí

手,无论奇门遁甲排兵布阵,亦或是政事时局断案作文,在下绝不会输!”这话一出,随着黄靖来的一行人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纷纷回击道:

“狂妄!你不知我家少爷几岁识字几岁作文吧?告sù

你,我家少爷两岁即能诵读,八岁就让私塾里的先生甘拜下风!这等能耐你可有么?”

“真不知dào

该说你愚昧还是无知,连我家少爷的事迹都不知dào

竟敢吹嘘什么‘同龄人’中无dí

手?看来你比我家少爷大了不止一岁两岁啊,如此说来确实不算同龄人了。”

“小子,你就等着颜面扫地吧,把话说得太慢小心呛到!”

……

庞统面无表情道:“我只信亲眼看到的。退一步讲,即便你家少爷有这等能耐,庞某也有自信赢他,犯不着各位关心。而你家少爷果然有这等本事,肯定能赢我,丢的也会是我的脸,同样犯不着各位操心!”

黄靖抬了抬手道:“各位不必再说了,我与庞兄手谈一局即可。”这时候围棋还成为流行之物,只有少数人才隐约觉得它暗含兵家之理,但还没有深入研究。不过庞统却是有些异样地看了看黄靖道:“看来黄靖你果然有些本事,这围棋的确是检验你我胸中所学的绝佳方法。”…,

不料黄靖却是摇头道:“庞兄误会了,今日与兄手谈的非是围棋,乃是在下所创的一种棋。不过此法远至尧舜时期已有山野之民会下,在下所做不过将其改进,加了些规则而已。因为此乃上古圣王时期之棋,故名‘王良棋’。这种棋比不得围棋那般变化无穷,不过亦有其妙处所在。棋之用具与围棋相同,一人各执一色,待一方有五子或纵或横或斜连成五子时即赢。”

庞统略一思索,有些凝重地点头道:“便依你所说,来人,备棋盘棋子!”不多时,便有庞府的下人奉上一张矮桌,两条席子,以及棋盘棋子,司马徽黄月英等人则自动将庞统、黄靖二人环绕其中,开始看起比赛来。

“庞兄,这棋子乃是在下发明,故在下已经占了便宜。如此,就算是赢了,也胜之不武。所以,为公平起见,便由庞兄决定谁先谁后以及几局定输赢如何?”黄靖故作轻松道,其实他此刻十分紧张,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没有说出五子棋的禁手规则,这也意味着,只要不出意wài

,先走的一方铁定能够赢。他在赌,赌庞统还不会自我膨胀到相信他自己必胜的地步,如此一来,那么他就会较为谨慎地选择三局两胜或五局三胜之类的方式,而且为了观摩,还会选择自己第一盘后手。

果然,庞统没有让他失望,只是沉吟了一会儿便说道:“那就手谈三局吧,黄兄弟先走。”不知不觉中,庞统已经开始称呼黄靖为兄弟了,这是谁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

“如此那便却之不恭了。”黄靖松了一口气,果duàn

拿起黑子往天元方位一按,占得先机。庞统则是眉头微蹙,缓缓在其下方落下一子。黄靖大喜,这正是五子棋中实行“八卦阵”的绝佳好机会,他赶紧在白子左侧落下位置。庞统则是又思索了一会儿才在原先位置的右下方落子。黄靖这回却是不再堵截,径直往第二手的下方落子,庞统也加快了速度继xù

在右下方落子,黄靖又回第三颗,落于第三手的下方。这回庞统没再犹豫,直接堵住上方不再让黄靖的领地扩大。

双方下得不亦乐乎,而围观的众人却是觉得大开眼界,不但因为这下法的新奇,更因为两人截然不同的棋风。黄靖反应快,落子迅速,几乎每步棋都像是未加思索一样;而庞统恰恰相反,很多时候都在苦苦思索,等要落子时又回举棋不定一番,然后拿着白子在手上转圈,最后才缓缓落下。不过奇怪的是,棋风凌厉的黄靖却是主守,看似迟缓的庞统却是主攻。两人之间究竟谁胜谁负,就得看是矛尖锐还是盾更牢固了。

一开始,两人还有些棋逢对手的意思,不出十个回合,主守的黄靖却开始掌握了主动,居然依靠原先看似不经意堵截的黑子慢慢连成了一条线,等庞统发xiàn

时已经为时已晚,于是轻松赢下一局。而这也显得黄靖似乎早就有预谋一般,每一步看似无意义,却找找致命。

庞统对着棋盘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长叹道:“黄兄弟早有预谋,步步为营只等为兄入局,果然好算计。吾不如也!剩余两盘也不必再下了,我认输便是。”旁边的一众庞府下人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小少爷吗?就这么下了一盘棋竟然认输了?

黄月英则是高兴地跳了起来:“哥哥你太棒了!庞阿丑,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第七章 初见庞德公

(诸位大大,小弟我最近压力山大,连走楼梯都能把手臂摔得血淋淋的。看在辛苦码字的份上,给张推荐票吧。另外,正戏就快开始了,要有耐心哈~)

庞统这次没有冷言冷语,而是沉默了一会儿道:“在下无话可说,黄兄弟果然天纵之资,方才是在下唐突了。”

这番话没有让众人嗤之以鼻,反而有点欣赏起这个看似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臭小子来。假如他一味推说什么“今天不在状态,不算数。”或者“这种棋是黄靖发明的,他占了便宜所以我才输。”之类的,那就真的让人看低了。拿得起放得下,方是大人物。

本来黄靖也以为,依照庞统“老子天下第一”的个性,肯定会倔强地要再来几盘,甚至不赢就赖着直到赢了为止的,没想到还真是有担当的,他心下暗暗赞叹道:“果然不愧是未来的凤雏先生,能够做出醉酒误政事的疏狂举动,也可以一时半会儿就完成其他人经年累月也难以断完的案子。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心性,不简单。看来他之前并非夜郎自大,而是真的高手寂寞风范了。”

黄月英也安分了下来,她虽然还是小孩子心性,但毕竟一直跟随黄靖,这种有潜台词的事情还是能够略懂一二的,她也明白,眼前这个人虽然长得是难看了一些,不过气度和才华确实不凡。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哥哥发明的所谓“王良棋”,没有禁手规则时,黑子先行的人只要有一定的水平,绝对能够轻松赢下,而庞统却在黄靖手上过了几十招,算是自己所知的撑最久的人了。要知dào

,自己最早在跟哥哥下棋的时候,可是没两三下就被完胜了,由此可见庞统的可怕之处。

黄靖此时此刻当然不能不识抬举咄咄逼人了,他很优雅地一挥衣袖道:“庞兄切莫这般说,折杀小弟了。小弟我也是极为佩服兄长的,要知dào

,这‘王良棋’有些不公之处,刚才小弟我存了点私心,是故没有将规则说完。如此情况下,则先手者必赢,而兄长初涉此道,竟可撑过数十个回合,乃是小弟生平仅见。且兄长输棋之后,并不焦躁,大方承认,此举坦坦荡荡,亦是我辈楷模。”

庞统听得此言,丑陋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微笑——当然,如果他不说接下来的那番话,基本上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在发怒:“哈哈哈,黄兄弟果然也是个君子。不过我们这么说话未免酸腐了一些,实在与老弟洒脱的形象不合啊。我叔父要是看见你这般模样,肯定不喜。”

黄靖是第二次听到别人说庞德公不喜欢循规蹈矩的读书人了,这着实让他惊讶,毕竟庞德公虽然大才,但毕竟是以大儒名世,想不到会不喜欢孔子“君臣父子”那一套礼仪。之前司马徽这么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在打趣,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如今庞统也这么说,看来这个消息属实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其实平时也是不拘礼法的人,现在要他装出一副谦逊有礼的好好先生还真是有点吃力,恢复自己本来的面目倒是轻松很多。

“小弟我有个毛病,来到陌生之地总是免不得会拘谨,不敢放开手脚。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小弟我在老家也不是什么翩翩公子,鸡鸣狗叫的事情也干过不少,但来了兄长这边未免有些胆怯,生怕一步走错就被拒绝入门。不过兄长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看司马先生就把贵府当成了自己的老窝一般,以后我可得跟他好好学习学习。”黄靖也松了一口气,开始用轻松的口吻跟庞统攀谈着。…,

这时,后边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德操啊德操,这回你可是捡到宝贝了。原先你一直可惜士元是我的侄子,不好跟我抢学生,只能死皮赖脸地认他做弟弟。现在这黄家的小娃娃倒是很对你的胃口,看样子似乎有收徒的意思?”

众人回头看时,只见一个与司马徽打扮相仿年纪相似的人正捻须含笑而来。他头戴纶巾,身穿儒服,脚蹬布靴,飘然出世的气度令人眼前一亮。司马徽面有囧色,尴尬道:“德公,有外人在此,给点面子吧。”

黄靖瞪大了眼睛: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司马徽和庞德公?这神情,这气质,这语气,也太让人意想不到了,完全没有什么大师的风采,倒像两个顽童。真不知dào

历史上的诸葛亮在他们的调教之下如何会变成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死脑筋。不过总算他的反应快,立kè

躬身向前道:“在下沔南黄靖,见过庞伯伯,这是家父亲笔信,嘱咐我务必亲手交到您手中。”

庞德公笑呵呵地接过信道:“承彦与我多年未见,养了这样好的一个孩子我竟不知,今天倒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不过,德操似乎要与我争抢,我很是为难啊。靖儿,不如就由你自己选择先生如何?”

旁边的人都听呆了,要知dào

庞德公可是出了名的大儒,能拜入他门下的人可谓是到哪儿说起来都脸上有光,而司马徽似然声名不显,不过却是庞德公的至交好友,胸中韬略绝对不输于庞德公。这样两位高山仰止的人居然会对一个十岁的孩童有兴趣,把选择先生的权力交了出来?这话说出去肯定没有人信,但如果这一旦成为事实,黄靖可以说是立kè

就出名了。抬轿的两位分别是司马徽和庞德公,就仿佛后世的明星被那些顶级经纪人相中了一样,绝对会火。

黄靖大脑一时有些短路,今天带来的冲击大概是仅次于重生那一次了。他还在震惊中时,司马徽居然略带讨好地说道:“小娃娃,啊,不,靖儿,我比那庞夫子可是要开明得多了,你可得好好想清楚。”

黄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用力摇了摇头道:“不知,鱼与熊掌能否兼得?”

庞德公一愣,他万万想不到黄靖会这么贪心,居然要两个师傅,毕竟这个年代拜师还是很重yào

的,很少有人会改换门庭,即便他和司马徽关系很好,但最多也就额外教授一些,绝不会共有一个徒弟。司马徽则是淡淡笑着,似乎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问道:“靖儿,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黄靖这时候也已经恢复了冷静,他从容答道:“我听说‘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孔子尚且拜过郯子、苌弘、师襄、老聃等人为师,我如今想要拜二位为师又有何不可呢?我一向认为,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这才是求学问道的精神所在。所以,我希望两位先生能够摒弃门户之见,广开蓬门,收我为徒,这也是盛事啊!”

黄月英听了在一边火上加油道:“哥哥你真棒,明明就是贪心想多学一点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本来大家都还在赞叹黄靖的那番话,被这么一插科打诨,顿时就破了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庞德公则是脸色凝重地说道:“靖儿,你随我与德操去书房。士元,你去安排下其他人,没我的允许,不得打扰。”

第八章 任重道远的黄靖

黄靖对于庞德公突然间的郑重其事觉得有些不解,心里头莫名一阵紧张。他隐隐约约觉得,像是有什么重yào

的大事要交代自己,却又猜不出来是什么,因为自己再怎么惊人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庞德公应该还不至于像周星驰的《功夫》里头的那个乞丐那样狗血的说:“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吧。

庞德公的书房很宽敞,里边极其整洁,一尘不染的。檀木的书柜上放满了整整齐齐的竹简书卷,其中的某些书卷因为翻得太勤快甚至都有点把那些用来编织的线给弄断了,使人一望便知这是个极为勤快且有学问的人,而不是拿书当摆设附庸风雅的暴发户。

看一个人的内涵如何有时候很简单,只用了解下他家里什么东西最多最显眼便可以知dào

。有的人爱富,所以不但平时锦衣玉食,家里用的莫不是象牙筷金饭碗,连贴在壁上的字画都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的人求官,所以家里也讲究个上下等级,门面排场;而有的人爱学问,所以家里最大的房间就是书房,案头一堆,床头几卷,连茅房里都还存着少许杂书。

而从庞府的情况来看,庞德公的确是个淡泊名利热衷学问的人。虽然是荆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的下人也不少,客厅也很讲究,但自己个人的住所却是素雅得可怜,连幅山水字画都没有,白墙黑瓦,看上去竟是有些寒碜。

三人到得书房后,黄靖眼明手快,抢先拴上了门闩,关好了窗户,然后一整衣裳道:“两位夫子这么郑重其事,一定有要事相告,所以靖不得不谨慎些,以防隔墙有耳。”

司马徽这时却是笑了出来道:“就你的心眼多,弄得这么神经兮兮的。”

黄靖讪讪地笑了笑道:“小心无大错。”

庞德公眼前一亮道:“好个小心无大错。靖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话说得黄靖云里雾里:自己貌似跟庞德公才初次见面,怎么这话说得好像对方已经从里到外把自己看了个通透似的。

见黄靖有些不解,庞德公也不解释,而是换了个语气问道:“靖儿看我这府邸如何?是不是有些失望,觉得我庞家作为荆州望族,家主的住所却是这么单调朴素,有失面子?”

黄靖暗暗猜测庞德公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嘴上却是答道:“靖岂敢这么揣度,我倒是觉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有庞夫子这样的大儒住这里,怎样的陋室都显得不凡。倒是那些富丽堂皇之所,住的却是些大腹便便胸无点墨的俗人,使人生厌。”

司马徽看着庞德公哈哈笑道:“德公,如何?这小子做事滴水不漏,拍你马屁还这么振振有词像是真的一样,是不是孺子可教也?”

庞德公也不搭理司马徽,而是感慨道:“靖儿,你可知dào

我与德操为何要唤你来此?”

黄靖暗暗翻了个白眼心下暗道:“我要是知dào

的话要么你太没面子了,要么我就不用这么忐忑紧张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说道:“靖愚钝,不知。”

“你愚钝?你愚钝那这世上可就没有聪明的人了。”庞德公对于黄靖的这种谦虚也是很无语,直接呛声道:“少给我这么文绉绉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过嘛,谅你也不知dào

,否则我们还真没法教你什么东西了。”…,

眼看黄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迷糊,司马徽重重咳嗽了一声道:“如今只有我们三人,也就不比如此遮遮掩掩了。靖儿,我便与你实话实说了吧。其实,我与德公从10年前便开始谋划了,想要找一位真zhèng

的传人。如今的鹿门书院中虽然也可以说是人才济济,但并没有那种可以完全接受我们两人本领的人,哪怕士元也是如此。但是今天,我们找到了你。”

好吧,我们的黄同学现在其实很狐疑,觉得面前这两位大叔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二道贩子,一直以为周星驰电影的狗血不会上演,结果还是如期而至,司马徽说的这番话跟“阁下骨骼惊奇,百脉俱通,乃是天生奇才,老夫这里有一本叉叉叉,现在传授于你,以后,拯救地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本质上是一样的。

庞德公看着黄靖一脸不信的样子便又解释道:“德操擅一切与人有关之术,而我则长于天道自然之术,我们二人于十年前曾推演天机夜观天象,见帝星晦暗,似是有大乱将至。但唯一有所变者,乃是一颗奇怪的新星。是故我二人这十年来一直在寻访十岁左右的人才,想要将生怕所学倾囊相授。靖儿,你今年恰好十岁,且之前与我所言那番关于求师之论,着实不凡。我不敢说你就是那颗新星,但总算是第一个符合条件的人,是以我才与德操来此跟你商谈。”

黄靖这次是真的懵了:这也太超出人类认知了,推演天机夜观天象?只是,自己的确是十年前穿越而来,而且也确实想要在这乱世搅动风波,改变原先的历史走向。这两个中年大叔真那么厉害吗?他很想否定,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司马徽则继xù

庞德公的话说了下去:“方才德公乃是去刘荆州处了,以德公的眼光应当也能看出,刘荆州虽然此时有人主之气概,奈何不长久,非是所托之人。是故我二人皆推辞不仕,安心在此授徒。但你一旦成为我二人之徒,则必然不可能永居于此。‘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你虽年幼,然而天道如此,不的推辞。太史公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停停停!”黄靖不得不打断道:“两位先生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就不必再比赛着背书了,直接说正题吧。”他隐隐约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但还是不敢完全确定。

司马徽和庞德公对视了一眼,然后分别说道:“我二人想要收你为徒,将我们胸中所学薪火尽传,加上令尊的奇门遁甲之术,你应当算得上是鹿门山第一人了。只是,有了这等本事之后,只怕你就不得不多担待一些责任了。如今乱象将显,黎民百姓所遭之难恐怕尤甚于黄巾之乱时。虽新陈代谢乃是天道法则,但我二人还是于心不忍,故想要你想尽一切办法,早日结束这乱世,还天下苍生朗朗乾坤!”

第九章 推辞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三道此起彼伏平静的呼吸声响动着,庞德公、司马徽以及黄靖三个人就这么跪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刚才司马徽和庞德公的话传递的信息量很大,三个人都需yào

时间来慢慢消化,也借以缓冲其给黄靖带来的冲击。

黄靖原本并没有那么多念想,他只想着多学些在这个时代有用的知识,在乱世到来的时候能够庇护自己的亲人,有关苍生和天下,从来不在他的考lǜ

之列。因为这个命题太沉重了,几千年的人类历史,从来没有人做到可以拯救天下苍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王朝交替的必然后果。就算黄靖再怎么聪明,以一己之力想要抗拒天道法则还是死路一条。

总有些不自量力的人以为,推动历史巨轮前进的人会是自己,到头来都被巨轮给碾压到连渣都不剩。黄靖突然想到了诸葛亮,这个历史上跟眼前这两位关系莫逆的模范宰相,似乎也试图跟天命抗衡,但最终失败,无力回天,会不会就是由于这个原因?他隐约猜到,可能当时的诸葛亮也被庞德公和司马徽惊为天人,然后授之以术,要他匡扶社稷,拯救苍生,结果就养成了诸葛亮事必亲躬的性格,最后被活活累死。

黄靖猛然打了个寒战:自己莫非也要走上这条路么?他顿时纠结了起来,从理智上来说,他作为一个有着先进几千年文明的人好像有那么一点义务去帮zhù

这个时代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很多穿越者也是这么干的;可是从情感上来说,他这辈子很想过开开心心的逍遥的生活,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要是真的来了个“铁肩担道义”那就悲了个剧了。

可是面对着这两人殷切盼望的目光,黄靖有些抵挡不住,万一自己拒绝了的话他们会不会因爱生恨然后不让自己入鹿门了啊?那样自己就没法实现原先的目的了。他不禁有些焦急,到底该怎么办,既可以不引起两人的不满,又能够推辞掉这个看起来实在太过伟光正的任务。

等一下,伟光正?这个时代能够被称为伟光正的,应该也就只有诸葛孔明了。黄靖眼前一亮,有了主意。他再好好斟酌思量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对着这两位大佬说道:“两位先生的话,靖明白了。大乱将至,而且恐怕将会比黄巾之乱更猛更长久,天下百姓到时候将会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两位先生仁义,不忍他们受太多苦难,故想要找一位能够薪尽火传的后人,日后可以匡济天下,而靖正有幸入得两位法眼。”

庞德公和司马徽很满yì

地摸着胡须,微笑着看着黄靖继xù

说下去:“以靖猜测,两位先生的意思是,要我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在鹿门好好呆着,学到本事,然后静待明主出现,随其伸张大义于天下。”说到这,黄靖偷偷抬眼看了一下两位大佬,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由地心里有些没底,不过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xù

:“只是,恐怕两位先生找错人了。”

果然,此言一出,原本八风不动的两位大佬手顿时抖了一抖,庞德公还不小心揪下了一根胡子,龇了龇牙。司马徽则是满脸不解地质问道:“黄靖,你既然知dào

天下苍生有难,也知dào

我们二人的心思,为何还要出言推脱?我原先看你是个冷静沉着又聪明之人,加之出身黄家,应该家教不错,熟读经书,也知dào

仁者之心,所以才托你以大事。怎么你会说出我们找错人了这种话?难道是你自己怕苦怕累不想承担吗?我原本就说得很清楚,还跟你讲了太史公的那些话,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吗?如果是这样,那你的心性实在不差,鹿门书院也绝不会要你这种人!”…,

黄靖最怕的就是这个后果,他赶紧灭火道:“先生息怒,靖非是推脱,实在有我的苦衷。”发泄了一通的司马徽也有点冷静下来,不过脸色还是很难看,冷哼了一下道:“你说!”

“靖敢问二位先生,在此日之前,曾经见过靖否?曾听得靖有做过什么事情否?”黄靖不慌不忙,反而先反问了一句。

庞德公迟疑了一下道:“不曾见过,但曾听得黄家麒麟儿,聪慧异常。这又有什么关系?”

黄靖微微一笑:“先生既然连靖的为人学问都不曾细细了解,只凭方才几句口舌之利便给靖戴了一顶高帽,要靖肩负起这天下苍生,是否操之过急了?靖知dào

两位先生心系天下,但须知过犹不及啊。”

“哼,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推脱责任!”司马徽的火气消了一些,不过还是很不满yì



“再者,天下之大,两位先生焉知靖即是那万中无一之人耶?若是再过三五年,两位先生又寻到更合适的人,又该如何自处耶?”黄靖仍然不紧不慢地解释着:“靖曾听说一句俗话:‘莫把鸡子放在一个篮子里’,狡兔尚且三窟,两位先生所图之事乃是天下大事,又如何能不谨慎?是以靖认为,不如让靖先在鹿门书院学个三五年,到那时再做决定不迟。这三五年中,一来二位可以更好地考校学生,看看靖是否就是二位先生要找的人,二来或许还有更合适的人上门来,那时二位手头有了选择,岂不妙哉?”黄靖心里却是想着:想让我去干粗活重活,没门儿,等我把诸葛亮那小子找来之后,你们两个还不得高兴地疯了,那时候就没我什么事了。这也便是黄靖想出来既能不得罪庞德公与司马徽又可以推掉这个沉重任务的方法,不过他在心里又默默对着诸葛孔明同学说了声对不起,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也是没法儿的事,再说了,谁叫你历史上这件事干得这么出色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出来了。

庞德公和司马徽又沉默了下来,他们也很挣扎,一方面,黄靖的确很出色,自己两人要找的绝对就是这种苗子;另一方面,他说的也很有道理,就这么几个照面就把如此重大的事情托付给他确实有些不谨慎。两人又互相耳语了一番,最终才做出让步,同意让黄靖先在鹿门书院里学习一段时间,刚才说的事以后再说。

国庆特别篇之鹿门桃色杀人事件

(咳咳,在这秋高气爽举国同庆的节日里,本刀历经两日,终于贡献出了这章(话说这悬疑推理真是难构思啊,本刀我呕心沥血精力憔悴啊),字数6000多,相当于爆fā

了,可没有食言哦。诶,那边的几位大大,你们手里的菜叶鸡蛋是几个意思?喂喂,别砸脸,啊……)

初平二年,夏。这一年,群雄都忙着抢地盘去了,原本很是轰轰烈烈的“讨董大型军事行动”不了了之,就剩一个孙坚还在顽强地为了汉室奋斗,跟董卓好好干了一仗,然后修葺了一下汉家陵园,稍作整顿也就回去了。

而荆州,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稻花香里说丰年的时节,鹿门山附近也是一派和谐的景象:山上的学子勤奋好学,书声琅琅;山下的农人卖力劳作,欢歌阵阵。假如五柳先生已经出世,肯定也会乐呵呵地称赞此地是“桃花源”的。

只不过,在这一看似同样平静安详的早上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维持已久的平静局面:鹿门书院的一位夫子,蒯氏家族旁系出身的蒯吉被人发xiàn

死在自家花园的亭子中,享年53岁。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鹿门书院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庞德公与司马徽是惋惜,莘莘学子们则是错愕。蒯吉,字文祥,曾经出仕荆州,担任一名主簿,为人淡泊名利,好文学,有才名。他在主簿的位置上没做多久便自己告老还乡了,然后就被请到了鹿门书院做夫子,负责教这里的学生如何作文。平时雅善言辞,健谈风趣,深得学生的喜欢。所以,听说遇害人是他之后,鹿门书院便破例放假了三天,一是筹办丧事,二是缅怀先师,三是查找凶手。

倘若就只是个普通的夫子的话,那也许动静不会这么大,但关键是,蒯吉乃是荆州大家族蒯家的人,虽然只是个旁系,但也毕竟有头有脸,加上又在鹿门书院任教,也出过许多现在在荆州为官的弟子,所以惊动了不少人,刘表都特地派了人来负责调查此事,听说不久后还要亲自前来。因此,便有些工于心计的人想着如何能借此在刺史大人眼前露一露脸,为以后出仕做准bèi



总而言之,本来是悲伤的事情在某些人那里成了投机的大好事。当然,黄靖不管这么多,他只是对这种事情好奇而已。在后世看多了侦探小说的他心里有点跃跃欲试,很想知dào

自己如果参与破案会有怎样的成果,是不是也可以很装那啥的一样酷酷地来一句:“真相只有一个!”然后一脸正气地指着某人斥责道:“凶手就是你!”接下来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推理过程,然后炫耀自己在智商上的优越感。

不过,这只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因为处理案件这种事情还是有专门的人员来的,轮不到他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娃娃帮忙。而且,要不是因为庞德公的关系在,他估计连案发xiàn

场都没可能进去,肯定会被那群仵作为避免吓到小朋友给清场赶走。所以,他现在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庞德公,来到蒯吉的住所,看着那些仵作们开始破案——身边依旧还是那条小尾巴黄月英。

蒯吉生活清苦,没有一点大家族子弟的派头,家里几乎可以说是极为清贫,这一方面是由于他为人正派,不喜奢侈,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小妾胡林儿。蒯吉妻子早逝,也没有留下一子半女,在来鹿门书院之前一直是独身一人。这胡林儿年方二十,本是勾栏中人,长得极为娇媚,却又不俗,隐约透着那么一股清新的味道,的确是蒯吉这种文人骚客喜欢的类型。在两年前蒯吉迎娶她的时候,还引发了不大不小的一场议论,觉得他这么一个清流大儒娶一个小自己三十多岁的女人实在是有辱斯文。后来因为战乱爆fā

这件事才不了了之,现在因为蒯吉的死,便又有人开始说三道四了。…,

黄靖一路上听过来,很多人在暗地里都觉得这是一起桃色凶杀案。这胡林儿本就不是什么清白的人,嫁给了蒯吉如此岁数的老头八成心里也很是不满yì

,估计背着蒯吉还偷偷摸摸养了什么情郎。这件事情多半是由于她跟情郎幽会时被撞破了,然后她就跟情郎合谋杀死了蒯吉——有的人还有板有眼地说起某天晚上听到蒯吉住所里的争吵声,似乎是个年轻的男人,这更加坐实了胡林儿勾结情夫谋杀情夫的说法。

黄靖听得好笑:这不是西门庆潘金莲的翻版么?只不过蒯吉不是因为穷矮搓被抛弃,而是由于太老。但是,眼前的这位胡林儿在向仵作讲述遭遇的时候却并不使人感觉到虚伪,反而对死去的蒯吉是一往情深,虽然有点隐藏着什么事情的意思,但在黄靖看来,应当不会是凶手。

“夫人,你可以说说昨晚的情况么?”刘表亲自派来的仵作此刻正在询问这胡林儿相关信息。

“昨天晚上,老爷他先是跟我一起用了膳。当时约莫是酉时,然后老爷便又一个人去往凉亭那儿吟哦诗句了,这也是他的老习惯。我给他温了一壶酒送去,之后便回来了。谁知……谁知老爷他便再没有回来过……”胡林儿眼眶微红,头戴素巾,身穿麻衣,说到此处又开始哽咽,用衣袖轻轻拭着泪。

“夫人莫要悲伤,人死不能复生。夫人可否再说说,昨晚有否什么异常之处?”仵作大约见惯了这种悲啼的家人,所以稍作安慰后便又开始询问,毫不拖泥带水。

“唔,要说异常倒是没有。老爷他晚上一向是不见客人的,因此园子里也都一直安静的很。不过戌时左右那些塘里的青蛙突地义气叫唤了起来,倒是让我好生吓了一跳。那些蛙平时是极安静的,就是见了人也不见得会那么一起叫唤,我原先还以为是老爷回来了惊动了他们,结果不久又沉寂下去了。”胡林儿强忍着悲痛,努力回忆着,慢慢地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有一员小兵进来报道:“大人,蒯府外有两个人形迹可疑,已被我们捉住了,说是要来探视蒯夫人的。”

这时,黄靖才看到人群中有个形容俊伟的人正被一群人给簇拥着,看样子应该就是刘表了。这时候的刘荆州还雄心未老,所以显得神采奕奕,很有风采,难怪会聚集这么一批荆襄大才为他效命,从而巩固荆州的统治,使之成为汉末最为富强的几个州之一。

刘表微微蹙了蹙眉,淡淡地说道:“带进来吧。”

不多时,几员兵士便领着两个战战兢兢的人进来了。两人见到刘表便拜道:“见过刺史大人。”

“起来吧。”刘表一脸漠然地问道:“你二者是何人?今日为何逡巡于蒯府门外,莫非与这案情有关,听得了什么风声便要来此见机行事?”

当中一名年轻的公子哥模样的人抢先说道:“大人冤枉啊,小的本是蔡家的一名管事,名叫陈提,现在在襄阳这一亩三分地上做点小本买卖,有那么几分财帛,平日里也与这蒯夫子有所往来。今日听得夫子不幸故去,所以来吊丧,怎奈到了门外却见到这么大阵仗,一时不敢唐突,就在外边走动走动,这才被那几位军爷给抓了起来。”

刘表不置可否,转而问另一个人道:“你呢,又是何人?”…,

这个人穿着较为平常,约莫三十岁的年纪,留着山羊胡子,汗流不止道:“禀……禀刺史大人,小人乃……乃是这附近酒垆‘寻客斋’的掌柜,名叫张二宏,平时这蒯夫子爱到我们那儿小酌几杯,他……他家中的酒也都是我们供应的,所以比较熟识。加上小人与蒯夫人也是旧识,所……所以今日听闻噩耗,特……特来吊丧……”

刘表的表情稍济,语气平和道:“原来都是蒯夫子的故人,哎,两位节哀啊。”陈提与张二宏均是惶恐不已,唯唯诺诺。

“哎,凉风习习呐,蒯夫子倒是个雅人,选了这么幽静的住所,可惜可惜……”刘表也不知dào

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满池的荷花叹气道。

“是啊,可惜就是这蛙声实在太聒噪了些,有时嚷得人心烦。”陈提赶紧讨好地说道,张二宏则犹自浑浑噩噩的样子,汗流不止。

刘表又突然一阵明悟地样子,转身来到胡林儿那边问道:“夫人,本官唐突了。不知夫人可知蒯夫子平素有否与人结怨呢?”

胡林儿乍见这么大的官,有些失措道:“没,没,老爷平时爽朗地很,没有与人交恶。”

黄月英听到这句话偷偷对黄靖说道:“哥哥,我看这个女人很可恶,若是蒯夫子没有与别人结怨,那八成就是跟她有关系了,肯定是有人觊觎她的美色,所以才恨上了蒯夫子。”

黄靖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不置可否道:“唔,难说。我看这位蒯夫人虽然长得的确有些狐媚,不过不像是会去勾引别人的样子。”

黄月英捂着嘴笑道:“嘻嘻,哥哥你才多大,就可以看出她狐媚不狐媚了?”

黄靖敲了下黄月英的脑袋:“少废话,继xù

看着。”

黄月英委屈地捂了捂头,撅嘴道:“不说就不说,反正我觉得这个蒯夫人有很大嫌疑!”小丫头平时没少听黄靖跟她讲的侦探故事,所以今天一听说发生了一起真实的案子,兴奋地不行,就差捋袖子亲自上阵破案了。

刘表可能跟黄月英想一块去了,他紧接着问道:“那不知夫人昔日是否有过什么冤家呢?”这话说得算是委婉的,毕竟胡林儿现在好歹也是蒯夫子的遗孀,不好提当年她在勾栏的那段日子,所以刘表这么隐晦地问道,相当于是问胡林儿是不是有过什么追求者,后来看她被蒯吉娶走所以因爱生恨。

胡林儿的脸突地有些红,飞快地瞥了下张二宏,然后支吾道:“民女出拨水火才两年许,也不晓得当年有触犯过谁。只是当年的……那时纠缠的人不少,可应当也不至于做出害命的勾当……”其实这胡林儿当年在“芳菲阁”算是顶级的粉头,每天想着要点她的公子哥都可以组一支禁卫军了,不过后来胡林儿从良跟了蒯吉,这才冷落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不死心。

这时,黄靖听得旁边一些鹿门书院的学子窃窃私语道:“这胡林儿当年可是出风头的很呐,她怎么会甘心平淡地随着蒯夫子呆在这等清冷之所呢?要说这纠缠的人,那个张二宏可不是最有名了吗?前段日子还扬言说什么‘胡林儿嫁给了蒯吉这个糟老头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我早晚有一天要把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云云,我看他八成就是凶手……”

黄月英得yì

地一昂头:“听到了没哥哥?”…,

黄靖还是不理不睬,他现在很想看一看案发xiàn

场,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他悄悄扯了扯黄月英的衣袖,附耳道:“小英,你想个办法混到那边的亭子里去,帮哥哥看看,那蒯夫子脸上表情如何,旁边都有哪些物事。”

黄月英跃跃欲试,高兴道:“包在我身上。”在这种事情方面,小丫头的诡计多的很,黄靖也自愧不如,所以才叫她办这件事。

果然,不多时黄月英便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哥哥,我看到了。那个蒯夫子胸口上插着一柄匕首,脸上很平静,跟睡着了一样。桌上只有一壶酒,还放着三个杯子,一个碧玉色的,两个白玉色的。”

黄靖拧着眉头沉思,他总觉得就快要触到那个关键的地方了,但就是不知dào

缺了什么。

那边刘表他们也在讨论着什么,这个案件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可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让人头痛不已。本来想要在刘表面前展示一下才华的那些学子此刻也都苦恼不已,暗暗着急,互相角力,看谁先能破开这个局。

庞德公看到了黄靖的异状,便向刘表告了个罪,来到这边问道:“靖儿,你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黄靖老实地说道:“不错,但是还有些东西没有想通。我刚叫小英去看了一下案发xiàn

场,发xiàn

蒯夫子表情很平静,可见行凶者与蒯夫子很熟识。但即便再熟识,也不可能如此平静,而且还没有一点呼救声。说明蒯夫子很可能被下了迷药,处于晕厥状态。但是这件事没有证据,毕竟蒯夫子昨晚应该只喝过蒯夫人温的酒,而哪壶酒据仵作检查并无问题。所以我觉得问题出在那些杯子上,估计凶手将下了药的那个杯子带走了。”

刘表他们一行人此时也很好奇地围了上来,听到黄靖如此说,胡林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叫道:“老爷平时一向是用一个黄玉杯子的,碧玉跟白玉杯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黄靖皱眉道:“碧玉杯和白玉杯都还在,只有黄玉杯不见了,看来那个杯子果然有问题。”

刘表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这娃娃真是有些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黄靖赶紧见礼道:“见过刺史大人,小子黄靖,刚来书院不久。”

刘表捋着胡子道:“那依你看这件事应该如何办呢?”旁边其他的书院学子都是羡慕嫉妒恨地看向了黄靖,想不到这个家伙不声不响,竟然最早引起了刺史大人的关注,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主。

黄靖转了转眼珠,像柯南那样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很嗲很儿童地说道:“大人可否让我悄悄地对你说呢?”

刘表乐呵呵地蹲下身,竟然一把把黄靖抱了起来道:“我们去那边的树下说。”随后吩咐下人:“尔等都退后几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过来。”

在众人眼巴巴的目光中,刘表抱着黄靖到了最角落的一棵树下,然后笑眯眯道:“黄靖,你说吧。”

黄靖看了看左右,然后贴着刘表的耳朵道:“大人只需放出消息说要请这附近的乞儿问话,而且还要挑明说是询问蒯夫子的案情的事情,然后叫来乞儿,给他们一顿好吃好喝,再放其回去,令兵士悄悄跟着,看谁都有谁接触他们,然后把那些人抓起来即可。”

刘表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黄靖的意思,眼前一亮道:“好主意!小娃娃,不简单呐!”黄靖憨厚地挠了挠头道:“都是先生们教得好。”…,

“哈哈哈,不居功不自傲,不愧是鹿门学子。”刘表很高兴自己治下能够有这么样的人才,当即拍板决定同意黄靖的办法。

次日一早,便有四名乞儿被刘表叫去了,而襄阳大街上都沸沸扬扬地传说什么“那些乞儿有看到当晚凶手的样子,刺史大人是要找他们问个明白”之类的,总之就是这些乞儿是目击证人。

不过现在的蒯府里头,刘表正笑吟吟地看着眼前四个战战兢兢的乞儿,和颜悦色道:“本官找你们来并无他事,就是让你们吃些东西,赏你们些银子,然后便可以回去了。”

四名乞儿吓得瑟瑟发抖,不知dào

这个刺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说害自己,自己一个讨饭的也没什么被刺史大人看上的啊?再说了,要真想害自己,刺史大人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所以,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就放心下来,美美吃了一顿,然后领了些赏钱回去了。

这时庞德公在屏风后头对黄靖道:“靖儿啊,你果然不一般。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虚者实之,实者虚之’。”黄靖连忙谦虚道:“先生过誉了,靖不过灵光一闪罢了。”心里却是暗道:好歹看过那么多侦探小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报!大人,这名乞儿方才出得门去便有人给他银两,被我们抓了个现行。”两人在议论时便听到前堂有兵士来报。

“嗯,带上来。”刘表淡淡道。

乞儿这回是惊惧不已了,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明鉴呐。天地良心,小民什么事也没干,那个人便往我手里塞了好大一块银两,小民真的冤枉啊!”

“你下去吧,那银两便归你了。”刘表不耐烦地挥挥手,把脸转向了堂前正在挣扎的人,赫然就是陈提!

“陈提,你有何话说?!”刘表这一喝声色俱厉,吓得陈提顿时萎顿了下来。

“大人,小民冤枉啊,小民只想早日帮zhù

官府……”陈提不死心,还是辩解着。

“住嘴!老实将你犯的事招来!”刘表冷冷呵斥道:“少给我来这点虚的!”

“小民……小民不服!小民不过看那乞儿可怜,所以赏了他一些银两罢了,大人有何证据说明就是小人杀的人?”陈提也是被逼急了,反而诘问起了刘表。刘表一时语塞,毕竟这个推理不是他做的,他也不知dào

为什么。

黄靖连忙从屏风后头闪出来道:“陈提,昨日在蒯府已然说得明白,蒯夫子极有可能是被迷药麻翻了才惨遭毒手的,那失去的黄玉杯便是明证。不信官府便可去你那好好搜寻一番,到时候看你还嘴硬否?!”黄靖也很小心,锁定了嫌疑人之后还悄悄让刘表派人跟踪他们,以防他们把那个黄玉杯子给毁掉,当然他也有把握在这风头上,犯人还没勇气这么做。

陈提颓然低头,继而又目光灼灼盯着黄靖道:“那你为何怀疑我而不是张二宏?”

“此事简单。我听蒯夫人说,那池塘中的青蛙多数时候是不叫的,极为安静。但是你昨日却顺着刺史大人的话说这里的青蛙聒噪,可见你是刚好在那天晚上见识到了那么多青蛙一齐叫唤的缘故,否则不会有此感慨。”黄靖淡淡说道。

陈提突然笑了起来道:“哈哈哈,我自以为行事缜密没有破绽,却不料竟然栽在了青蛙手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古人诚不欺我。罢了罢了,我与那胡林儿果然是有缘无分,倒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只是可恨那女人如此薄情!”

黄靖长叹一声道:“只怕你错得厉害,若说蒯夫人真的心有所属的话,只怕是那个张二宏吧。昨日大人问她可有什么冤家时,夫人飞快地瞥了一眼张二宏。你可知这冤家二字,又有什么其他含义吗?前事不好追究,只怕蒯夫人先前是与张二宏相好的,不过她自嫁于蒯夫子后倒是恪守妇道,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张二宏也是个好男子,并未上门去纠缠,不过在酒后喝多了发几句牢骚罢了。只有你,被那红尘事迷了眼呐!”

陈提听得这话,瘫软在地道:“想不到我陈提虚活了这么多岁,竟是比不上你一个小娃娃有见识。”再也不反抗,任由兵士架着他出去,整个蒯府安安静静的,只有几缕阳光打在那荷塘上,伴随着几缕蝉鸣,像是一曲哀婉的丧歌。

第十章 小东邪

黄靖终于可以过上一段安稳的求学生活了,至少在最近两三年的时间里,应该是不用去考lǜ

那些把人累死的问题了。不过,他显然忘了考lǜ

一直埋藏在自己身边的一颗不定时炸弹——黄月英、

小丫头自从来到了鹿门书院,一开始还规规矩矩的,乖巧地很,颇有点大家闺秀的气度。原先听说过她的“恶名”的人在见到本尊的庐山真面目后也都对其印象大为改观,算是实现了黄靖带她来鹿门书院的目的。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小丫头终于露出了原本的“狰狞面目”……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个身着锦衣容貌抽象的青年学子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此刻正一脸不屑看着他的黄月英道:“你你你……既是小人又是女子!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周围则是一群看好戏模样的人,谁也没打算上前来劝解几句,看来这个青年人平时很不得人心。

原来,被黄月英气得不成人样的这名学子叫做张荣,字光耀,荆州襄阳人,家里有点钱财,是个布商。因为这时候的商人地位太低,所以他老子想尽一切办法要给张家的脸面上贴些金,从小起就给张荣叫了私塾先生,按照读书人的标准来训liàn

他,这在以举荐制为主的汉末,可以说是很冒险的投资了。好在张荣也算争气,在十六岁那年写了篇《汉水赋》,一时间有了点才名,所以才能够勉强进入鹿门书院学习,为此,张家还庆祝了好多天。

只是,这学问可以传授,德行却是要通过身教的。虽然有那么一点行业歧视的意思,不过,从小长于商贾之家的张荣见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父亲那副市侩的嘴脸。在家里的时候由于有先生管束,还算中规中矩像个儒生,一到了鹿门书院便本性曝露,开始花天酒地起来,连学问都荒废不做了,是书院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他长得不怎么样,个性却是极为恶劣。也许是出于对自己容貌的自卑,他最爱干的事情便是拿钱包养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以满足自己那有点变态的征服欲与虚荣心。糟蹋在他手上的姑娘已经有好些个了,他的恶名也远远传播开来。前段时间曾经传出过消息说书院要把他给除名,不过由于黄靖到来的关系,庞德公一高兴好像忘了这件事。

但是,正是由于他并没有像传闻中那样被逐出书院,所以反而使得他更为变本加厉起来。因为,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以为这个世界是由于他的存zài

为中心的,所以考lǜ

事情的时候总是优先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的问题。张荣就是如此,他几乎都有些飘飘然然了,心里觉得鹿门书院也不过如此,肯定看我张家的钱多所以不敢得罪我,以后再做什么事就都不用有所顾忌了。

他更为放肆的行为使得书院里的其他人都远远离开了他,毕竟鹿门里边的人基本上都是良才,像张荣的奇葩几乎不存zài

,所以也没有出现什么为了钱财投靠张荣做他狗腿子的人。但是张荣毫不在乎,或者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孤立了。

黄月英平时低眉顺眼的没少了解鹿门书院的这些八卦和人事,听了不少秘辛之后回来总是绘声绘色地转述给黄靖听,当然也包括了张荣的这些事迹。小丫头当时很是愤愤不平地挥着小拳头道:“这人真是读书人中的败类,我一定要好好给他一个教xùn

!”…,

于是,在黄月英的刻意安排下,就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早先在黄月英刚到书院那会儿,所有听说过她原先“丑名”的学子都惊呆了,要不是亲眼看见,肯定以为别人在反讽。于是,小丫头瞬间就成了人气女王——其中正人君子有之(也即因为她的可爱所以拿她当小妹妹的),君子好逑者有之(也就是想要通过各种手段光明正大地泡妞的),不坏好意者有之,这不怀好意的,恐怕就只有张荣一人了。

他曾经在一次酒后放肆无耻地说:黄家那个小妞挺白挺嫩,我玩过不少女人就是没有这么**可爱的,将来一定要尝尝鲜。听到的人不好跟他一般见识,但回去后都是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献宝似的报gào

给黄月英。

于是,我们平时乖巧柔顺淑女温婉的黄月英美眉暴走了。要知dào

,早前在沔南的时候,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诡计多端连黄靖都自叹不如。对付张荣这种人自然是毫不费力,眼珠滴溜溜地一转,主意就出来了。

黄月英对付张荣的核心思想是这样的:一、张荣的名声虽然已经很臭了,不过还是仅仅局限于鹿门,并没有远扬,所以兴不起什么大风浪,因此首要任务就是把他的臭名给传播出去,像艾滋病毒那样迅速传播;二、要把事情闹大,惊动鹿门书院的夫子尤其是庞德公,然后借其手把张荣开除出去。这两点不可谓不毒,因为张荣这人虽然是商人之子,却没有丝毫经商的底子,假如读书人的这层华美外衣被剥去了话,那他下半辈子就甭想好过了。

小丫头的方法也很简单,就从张荣的劣迹入手。她先是找到了原先被张荣糟蹋过的几个女子,同她们建立起了牢固的革mìng

情谊(这是小丫头擅长的事情),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然后黄月英就开始使出大杀器:哭,在那些女人面前可劲地哭,边哭边说道:“各位姐姐,妹妹我好可怜啊。我今年才十岁,离开父母亲人,只随我那比我才大一岁的哥哥来到鹿门书院。却想不到那个人渣张荣,竟然说要来糟蹋我,我……我不如死了算了!”好吧,黄靖承认自己的这个妹妹有拿奥斯卡最佳女演员的天赋,一席话说得是让那群感同身受的女人感情泛滥,纷纷劝解;加上小丫头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让她们心疼不已,最后被煽动得愤愤不平,一向懦弱又胆小怕事的她们此时此刻完全被恨意迷了双眼,居然把这件事情给捅到官府去了,成了一起民事案件。

由于事情涉及到的人员乃是鹿门书院的学子,官府不得不慎重对待,还通知了庞德公。老先生这才想起自己书院里有这么一个败类,当堂就表示自己本来就已经把张荣给开除了,此事与鹿门书院关系不大,但是毕竟有辱门风,自己也要检讨云云。黄月英的计划成功了一大半。

但是,你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吗?那她就不会被黄靖称为小东邪了。在张荣灰溜溜地要离开鹿门书院回家时,他在半路上,也就是襄阳城的大街中被一群其丑无比衣衫褴褛的女人给拦了下来,当街控诉他始乱终弃,弄得行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让张荣百口莫辩,算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了。继而早就埋伏在一侧的黄月英开始顺着这些话的由头把有关张荣的事迹或真或假地散布出来,终于成功地让一个局限在鹿门的小范围八卦成了襄阳人尽皆知的事情,在余下的日子里,张荣唯一的出路只怕就剩背井离乡了。…,

张荣在看到人群中看到昔日的那些同窗尤其是戏谑的黄月英时,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虽然恶劣,还不算笨,否则也进不到书院里了。可此刻的他只能像开头那样浑身发抖地指着黄月英骂:“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因为他要是再骂难听一些,恐怕就得被群情激奋的围观众人一拥而上给分尸了——小丫头从黄靖那里明白了国人爱看热闹以及喜欢跟在大部队后头干坏事的劣根性,在此时充分利用了这一点。

但是更打击人的还在后面,黄月英不屑地一撇嘴,奶声奶气道:“你虽然年纪比我大,但是一定没有好好读书吧?‘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意思都不懂,孔老夫子的意思明明是说有一部分的女子与小人难养,‘唯’字你没看到么?像我这么乖巧可爱的人会是难养的人吗?笨!怪不得被书院逐出门了,活该!”

至于张荣最后的下场如何,没有人去考证过,但是据小道消息说,他回家后不久便变得神经兮兮起来,看见小女孩就害pà

瑟缩,脑子也慢慢糊涂起来,有时半夜还会惊醒自残,这辈子算是真的毁了。所以,鹿门书院现在再也没有敢打黄月英主意的人了,背地里都用黄靖给她的封号“小东邪”(虽然也不太明白)来称呼她,见着她都带着有点讨好的谄笑。

黄靖在知dào

消息后则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太多关注,因为,这一天后,书院来了一个极为重yào

的人。

第十一章 萌亮

这一天大概是黄靖进入鹿门书院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了,因为,他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这位千古名相——诸葛亮。这倒不是因为黄靖是其粉丝的原因,作为人类有史以来最为聪明的人,黄靖可没有崇拜过任何人,他之所以这么欣喜完全是因为,庞德公和司马徽再也不会把他当成唯一力挽狂澜的逆天巨人了,他的历史沉重感和包袱从此将与他拜拜。

黄靖此时此刻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小心翼翼跟在庞德公后头和大家见面的小诸葛亮:这位未来的蜀国丞相还很稚嫩,嗯,通俗点说,就是个能把一群御姐的心萌到碎得像烧饼馅儿一样的小正太。黄靖也算是正太一枚,但是却没有那股子天真无邪的气质,有种小大人的感觉,毕竟是穿越人士,有着比他人多出几十年的生活阅历以及数千年的知识,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帅哥。诸葛亮则是纯纯正正的正太,就好比黄月英是如假包换的萝莉一样,都让人眼前一亮。

诸葛亮八岁丧父,自那以后一直跟着他叔叔诸葛玄在刘表手下讨生活,小小年纪就得负担起偌大家庭的部分责任。所以,原本黄靖以为他应该也是个少年老成的人,没想到却是活脱脱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儿,心里还忍不住感慨了下:幸好刘表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官员们没有什么好男风的癖好,不然小孔明一定会被辣手摧花,嗯,是菊花。

庞德公脸上抑制不住兴奋的神情,这也难怪,因为,在黄靖推辞了他和司马徽的要求之后,他一直有些不安,毕竟像黄靖这种极品神童太罕见了,即使有,自己也不一定遇得上。没想到,今天,诸葛家族的诸葛玄亲自领着他家的侄儿诸葛亮来投鹿门书院。一番考校之下,庞德公跟司马徽惊奇地发xiàn

,这个看上去还很幼稚的小男孩儿竟然有着不逊于黄靖的见识和反应,也许没有黄靖那么妖孽,但是他却自有一股气势,一种敢为天下先的气势。这使得两个人的说服工作变得极为轻松,三个人几乎可以说是一拍即合,跟西门庆和潘金莲……咳咳,跟陈老师和阿娇……咳咳,跟张生和崔莺莺一样一见钟情惺惺相惜。

黄靖注意到了自己的这位先生正在用挑衅地眼神看着他,不禁有些无语:不就是拒绝了你们所谓的“好意”么?至于那么深的怨念吗?他懒得计较,便扭头想要和自己的小尾巴黄月英嘀咕几句,结果看到小丫头此时正两眼冒着爱心看着诸葛亮,嘴角的哈喇子都快出来了,嘴里念念有词:“哇,好可爱啊,长得真精致,比哥哥还要好kàn

……”

黄靖冷汗不止:自己都快忘了,诸葛亮可不正是黄月英的未来夫君么?想不到现在居然就开始了,而且还是女追男的倾向。联想起历史上诸葛亮娶黄月英是由于黄承彦的自我推荐,黄靖难保不恶意地想这是出自黄月英自己的授意,不过人家女孩子面皮稍微薄一点,怕被拒绝了不好kàn

,所以托自己的老爹去做中间人。但是现在的黄月英显然比历史上更为彪悍,经过黄靖的影响俨然已经成为一个新型女性,完全没有矜持和顾忌,直接就把她对于诸葛亮的想法给讲了出来。

“小英,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什么叫‘比哥哥还好kàn

’?”黄靖有心要逗一下她,故yì

装作严肃不高兴的样子问道。…,

黄月英迅速收回眼神,摆出大家闺秀的模样轻声细语地说:“没……没什么,哥哥你一定听错了。”已经察觉出黄月英真实面目的几名书院的学子看到这副样子的黄月英顿时下巴掉了一地。

黄靖都有些受不了了,赶紧打断道:“小英,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吧,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义反抗了。”

黄月英顿时瞪了自己的哥哥一眼,不满道:“哥哥你真是的,不就是说这个小男孩儿长得可爱精致嘛,你吃什么干醋!”

黄靖顿时被打败了,赶紧投降道:“好好好,你继xù

吧。”

这是,庞德公指了一下黄靖旁边的空位道:“孔明,你就去那位同学的旁边就坐吧。他叫黄靖,也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不过心性很差,诡计多端,一肚子坏水,你可得防着他一点儿,不要被带坏了。”气得黄靖想冲上去揪他的胡子,有这么介shào

人的吗?看来怨念还是太大了。

诸葛亮面不改色,向庞德公施了一礼便从容向黄靖这边走来,鹿门书院的学子则是在窃窃私语,讨论这两个天才之间会不会碰撞出什么火花,毕竟王不见王,没看到那个庞统最近就为了躲开黄靖独自一个人去往舅家苦学了吗?要知dào

刚来那会儿,两人可是好到以兄弟相称的。

黄靖面带微笑向诸葛亮说道:“在下沔南黄靖,去年方入得书院,所以托大叫你一声师弟了。”

诸葛亮则是很平静地答道:“琅琊诸葛亮,见过师兄。”这是黄靖也是其他鹿门学子第一次听到诸葛亮的声音,很清脆很柔和,但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骄傲的味道,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稍微敏感一些的人可能会受不了。

黄靖也不再多言,开始听庞德公讲课。倒是黄月英偷偷地往诸葛亮这边瞄了好多次,连庞德公都发觉了:“月英,你何以心不在焉?频频看向孔明?”这句话让小丫头闹了个大红脸,急急争辩道:“才没有!我只是看师弟为何没有带书而已。”

这一回大家才注意到,诸葛亮的桌子上竟然只有笔墨却无书卷,而他本人则一脸淡然地听着课,似乎有没有课本对他来说都一样。庞德公便问道:“孔明,这是你来鹿门书院的第一堂课,故没有书卷情有可原,下次不可如此了。”

但是没想到诸葛亮竟然一本正经地起身施礼道:“夫子,亮自幼熟读诸子,倒背如流,且从叔父断句释义,多已明其意。今日夫子所授《鬼谷子》亮已通读,故有书无书于亮而言并无不同。亮来鹿门书院非是要温习功课,欲求新知也,望夫子教我。”

此言一出,整个书院静得像是半夜的灵堂,久久没有人说话。

第十二章 一震孔明之诗道(一)

大家沉默的原因很简单:诸葛亮这话未免太过狂傲了,哪怕是书院中最为人所知受两位夫子极力称赞的黄靖,也从来没说过自己读得书够多够透了想要学点新东西的话。而且,这时虽然百家依然有所争鸣,但毕竟是渐渐没落了,所以一个人基本上都是从儒学启蒙的,接触得最多的也是儒学,而对于其余诸子的书却很少有人通读过。因此,庞德公这时教授的《鬼谷子》已经算是相当偏门相当高级的科目了,而诸葛亮却说自己已经读通读透了,这的的确确太过骄傲了一些了。哪怕此时教的是《论语》,诸葛亮如果说自己已经很熟悉那或许情有可原,但偏偏不是。

庞德公心中也是有些气恼,诸葛亮的脾气和学识本来是很对他的胃口的,没想到竟是个有傲气的人,居然在课堂上这么公然向自己挑衅。即便诸葛亮说的是事实,那也完全可以在私下里告sù

自己啊,何必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他就不知dào

韬光养晦吗?

唯一有不同看法的人是黄靖,他并不认为这是由于诸葛亮狂傲的缘故,尽管这种天才或多或少会有这方面的毛病。但是他绝对不是那种不会韬光养晦的人,否则就不会有“卧龙”的称号了。他这么做一定是有深层次的理由的,至少,黄靖现在就想到了两条:一,诸葛亮是个真的想要学本事的人,所以他不想浪费一点时间在自己已经会了的东西上面,因此他才这么急切地要求学点新东西;二,诸葛亮可能知dào

了自己和庞统的事迹,起了点争强斗胜的心思,所以想要借此来“示威”,看看一帮少年人是否会擦出火花来。

不过当下,庞德公有点被气晕了,恼怒地喝道:“孔明,不可妄语,你若果真已经通晓诸子,那我且问你,这‘以阳动者,德相生也。以阴静者,形相成也。以阳求阴,苞以德也;以阴结阳,施以力也’当作何解?”这句话乃是《鬼谷子》第一篇的结语,颇为晦涩不明,很有中国特色,要真的理解起来还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庞德公这么问显然是在刁难了。

但是诸葛亮却丝毫不怯场,应声答道:“捭阖之道,游说之法,或阴或阳。以阳言说者,需言之有方,得其心意;以阴言说者,需言之有物,动其心意。凡阴阳言,莫不为扰其本意而致游说者意也,是故鬼谷子言:‘阴阳相求,由捭阖也’。”

这段话被诸葛亮解释起来很明白:捭阖之术就是用来游说他人的,那如何成功地游说他人呢?有阴阳两道,本质上都是为了改变被游说者的心意使其顺着游说者的心意来办事情。那如何改变被游说者的本心呢?要么表面上顺着他的意思但是偷换概念,要么指出他的错误指出使他冷静改变。

庞德公再怎么刁钻,听到这种解释也的确无话可说,他虽然很恼怒,但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反而有些感慨自己新收的弟子有着这般超乎常人的实力。当他看到诸葛亮旁边的黄靖一脸淡然频频点头的样子时,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诸葛亮不是想要学些新东西么?黄靖好像脑袋里有着无穷无尽闻所未闻的东西,不如……

于是,庞德公立kè

淡淡笑道:“孔明,你虽然不错,但是要想学新知识却不好让为师给你另开小灶啊。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有云:‘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你有这么多师兄在此,当中很多人都有着你所无法企及的能力,比如,就在你旁边的那个一肚子坏水的黄靖,你不妨向他请教请教。”…,

黄靖一听愣了:这都扯什么啊?你作为我的先生不好好教导学生也就算了,居然还唆使他来向我挑衅?!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庞德公,见到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后心中大为哀恸:早知如此,当初就从了他好了,居然因为那件事情耿耿于怀到现在还不肯放,实在是得不偿失。

诸葛亮听后一脸郑重地对着黄靖一揖道:“久闻师兄大才,亮钦佩不已。师尊亦言,师兄常想他人所不能想,为他人所不能为,可谓鬼才。亮斗胆请师兄教我。”

黄靖心中大骂:靠,个老不死的!直接说我不务正业爱胡思乱想调皮捣蛋算了,还这么美化我,这不是坑人么?不过诸葛亮同学你也太夸张了吧?要知dào

你才十一岁啊,是多么美好灿烂的年纪啊,本应该是玩着泥巴掏着鸟窝的年纪啊,居然就这么文酸腔了,等你长大了还不得把人严肃死啊,难怪刘禅后来反弹那么大,八成是被你给憋的吧?

不过,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黄靖硬着头皮想要推脱,看了一眼黄月英却发xiàn

小丫头正捂着嘴偷偷笑,暗叹道:果然女生外向啊,还没跟诸葛亮怎样呢,就开始不帮自家哥哥了,要说这事最早还不就是因为你偷偷摸摸看人家引起的么?

眼看着书院的众学子眼巴巴看着自己,黄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还了一礼道:“师弟谬赞了,‘思而不学则殆’,师兄我可是太爱胡思乱想了,比不得师弟勤恳。不过,师弟要真想学些新东西,师兄我就托大来跟你讲一讲诗歌吧。”

旁边早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诗?他说的是诗经吗?那种东西,虽然唱的好听,于真zhèng

的学问倒是没有什么帮zhù

,算是个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吧。”这是保守派的看法,典型特点就是不怎么重视这种文学。

“切,诗这种东西,只要给我笔墨,我一天能写一部《诗经》!”这是愤青派的看法,说得编一部《诗经》就跟尿失禁一样畅快。

“黄师弟这托大二字还真不是谦辞,诗的学问汪洋恣肆,深不可测,他居然敢在这方面号称有新东西,果然也是个狂徒!”这是狂热派的看法,不允许有人对诗不敬。

……

无论人言如何,诸葛亮也不为所动,直视着黄靖的眼睛道:“愿闻其详!”

第十三章 一震孔明之诗道(二)

黄靖暗喜:鱼儿上钩了。他当然不会笨到跟诸葛亮说诗经的东西,因为相对于这时候的经学大家,他的见解可谓浅薄至极。他之所以这么自信,最大的依仗就是后世在诗歌方面的发展。自从南朝沈约提出诗歌的“八病”之后,原本朦朦胧胧的诗歌格律开始变得规范起来,就像原本光脚的人突然都穿起了各式各样的鞋子一样。

不过,沈约的“八病”说法太过死板,所以即便是诗歌最为鼎盛的唐朝,也并不是所有的诗人写的任何诗都合乎规范,但大致上都至少遵守几个原则,而这,也就是黄靖要说的诗道了。

他摆出一副道貌岸然极其严肃的样子(汗,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装神棍的日子就多了,不得不锤炼了下自己的演技,虽然跟黄月英还有一定的差距,但起码也有金马奖最佳男主角的水准了),先朝着虚空一礼,然后才开口道:“文以载道,诗为言情。但是情从何来?自然是从人心而来。而人心,就是天道的关键所在。所以,诗道就得暗合天道,这就是诗道最根本的东西。但是,我们现在所流行的诗,也就是脱胎于《诗经》中风雅颂那一类的四言诗,仅仅是天道的最基础部分。虽然‘关关雎鸠’极其优美动人雅俗共赏,但是却没有固定的规律。所谓规律,就是天道的本质,也就是阴阳交替。所以,我私下里曾经总结出了一种新式的诗歌,它的句子构成并非偶数字,而是奇数,比如五言与七言。”

这时,旁边有学子发问道:“师弟既然说得如此玄妙,何不来上一首给我等开开眼界?”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讽刺:还自己总结出了一种新式的诗歌?还暗合天道?要是真有你这么妖孽的人在的话那我自己一定不是生活在地球。

很可惜,假如黄靖不是穿越来的,那这句话的确很赤裸裸地自大,但现在,所有三国以后他重生以前的历史文化财富他都可以据为己有,所以,黄靖大言不惭道:“好说好说,既然师兄如此热切,那师弟就献丑了。既然我等同在鹿门书院求学,那我便赋一首与学习有关的诗吧: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由于第一次干这种剽窃的事,黄靖未免有些心虚,不敢拿诗圣诗仙诗鬼诗虫之类的巨擘泰斗的名篇出来炫,便随口吟出了朱熹的《观书有感》,也算是切合当下的环境了。

而其他人则是被完完全全镇住了:本来以为黄靖不过是吹牛说大话,即便真的有什么新的诗体,做出来的东西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新生事物的缺陷总是很多,需yào

后来者的慢慢完善;可现在他念出来的这首诗却显然很成熟,而且,当中的有些人已经隐隐感觉出了所谓的阴阳是什么。

半晌,才有较为机灵的学子问道:“师弟好诗才,天纵之资,吾不如也。只是,师兄愚钝,不能参透其中暗含的天道,只知诗中所含的意思极为隽永深刻,倒是符合‘文以载道’的说法。”

这位师兄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来朱熹这种人作诗的特点,喜欢讲大道理。不过,黄靖是不会把重点往这上面引的,他直截了当得解释道:“所谓天道,即是阴阳契合。此诗共四句,每句七字。若以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声来分,则阴平阳平可统称为平声,上声去声可称为仄声。如此一来,诸位可以看方才在下所颂之诗,其平仄为: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仄(古音“得”为仄声)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平。我们除去奇数位上的字,然后加上末尾的字,则变为:仄平仄平,平仄平平。平仄平仄,仄平仄平。如此一来,则……”…,

还没等黄靖说完,诸葛亮已经领悟了过来:“则除尾字外,平仄镶嵌,且一二句相反,二三句相同,三四句又相反,果然暗合天道!”

黄靖点头道:“不错,故我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个特点,即‘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因此,尾字押韵也可照此来,逢双便押韵……”

又有人迫不及待强势插入道:“师弟,若是这样的做法,则诗歌的难度大为增加啊,除去考lǜ

诗所要抒发的情感外,还要兼顾其形,可谓形神具备啊。不过,除此之外便别无约束了吗?”

黄靖摇摇头:“不,天道法则众多,诗道作为其投影,自然还有约束。但天道并非一切,譬如诸位有时明知某事逆天,可为了心中的追求与大义,可能还是会逆天行事,所以说,诗的约束也并不是越多越好,大致上做到这点就好了。当然,为了吟哦动听起见,还有‘忌孤平’的说法……”

这时,又出现了一个好奇宝宝抢先问道:“师弟啊,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直接就说什么叫孤平吧。”旁边立即有人响应:“是啊是啊,直接就说了吧。”

黄靖挠了挠头道:“这孤平嘛,顾名思义就是只有一个平声的意思。诸位可以看到,方才的诗句中没有哪句是除了尾字外只有一个平声字的,也就是说,一句诗中,至少要有两个平声字……”

“黄师弟,这话就不对了吧?在我等生活中,阳即是男,女即是阴,孤阳配群阴倒是常见,可未曾听说孤阴配群阳啊,那样的话,岂不是,嘿嘿,你说呢?”立kè

有“不怀好意”的学子提出意见道,并且引得一众“知己”都是猥琐地笑着。

黄靖黑线不已,想不到这句话竟然被歪曲成这样,立kè

反驳道:“非也非也,应当这么理解:诸位生活的世界若是阴气过重,则不免冷森不舒服。所以,我们才需yào

充足的阳气,毕竟,天道乃是生之道,而非寻死。这才是‘忌孤平’的本意。”

话说到这个地步,大部分的学子已经很明白:这位年仅十一岁的小师弟确确实实创造出了一种前无古人的诗体,而且还很玄妙。诸葛亮则是真的被震惊到了,心中暗叹:不意竟有天才如斯,看来先前确实小看天下人了。

但是,黄靖却继xù

说道:“然而,天行有常乃是特殊情况,天行无常才是常态。所以,若是最最精妙的诗绝对不是这样一板一眼暗合天道的诗,而是要回到如同诗经那般的淳朴上来,但是却依旧有着如同先前所说的平仄形式,却不规范。在下不才,只得一首与诸君共勉: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yì

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庞夫子,鹿门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汉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一刻,所有人都阒然动容,为这首看似不羁消极却又狂放自信的诗心潮澎湃,包括,一直都波澜不惊的,诸葛孔明!

第十四章 鹿门诗社

“哈哈哈,你们在这做得好大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继而众人便看到一张丑得很有风格脸,原来竟是去往舅家游学闭关的庞统回来了。

黄靖惊喜地迎上去道:“庞兄,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们了?”庞德公对自己的这个侄儿的行事也颇为无奈,只得宣bù

下课,然后和其他学子一样围了上来,看看他最近一段时间究竟又学了些什么新东西回来。

庞统微笑回答道:“黄老弟,若是我不回来,只怕便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了。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诗歌也能被你说出这么多妙处来,还信手拈来两首绝妙好诗,为兄自愧不如啊。本来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追赶,我与你的差距已经缩小了,却不料你小子竟然还有这么多秘密藏着掖着,还是被你给打败了。”

黄靖也笑道:“哪里哪里,庞兄若是好奇,小弟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庞兄此番游历应当是大长见识了,小弟我在鹿门山闭门造车,怕是难以企及。”

这时,诸葛亮的眼中放出异彩道:“来者可是庞统庞士元?”

庞统微微皱了皱眉道:“正是在下,这位师弟有些面生,莫不是新来的?”他心里微微有些不喜,其实,他对于一切长得好kàn

的小孩子都很是不喜,包括当初的黄靖,估计是出于嫉妒的心理。当然,如果对方是个大才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他之所以不喜欢好kàn

的小孩子的原因就是,他觉得那些都是徒有其表的人。

黄靖察觉了庞统的不快,连忙出来圆场道:“兄长还不知,这位是今天刚来的小师弟,诸葛亮字孔明,可是比你我还要天才的人物呢。”说罢附耳轻声道:“庞夫子与司马先生都极看好他呢。”这便是暗示了,因为庞统也知dào

自己的这个叔叔还有忘年交司马徽想要寻一个盖世无双的接班人的目的,所以他一听便明白了眼前这个小正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来是孔明贤弟啊。”庞统立kè

换了一种语气,“莫非贤弟曾经听过我的名字?”这样赤裸裸的示好与改变,让不明就里的诸葛亮觉得莫名其妙,暗暗猜测可能是黄靖对他说了些什么。

“庞兄年少而有大才,襄阳之地人尽皆知,还有坊间传闻兄长之号乃是“凤雏”,亮亦是久仰大名。”既然人家主动表示友好了,那便没有推辞的道理,诸葛亮也很上道地顺水推舟称呼庞统为兄长。

“哈哈哈,孔明过誉了,若我是‘凤雏’,那照我这小兄弟所说,你应当是‘卧龙’了。”庞统听了这句马屁也很受用,当然也就免费回赠了一个,倒是一边的黄靖听得冒汗不已:敢情这俩封号不是司马徽原创的,是哥俩好互相吹捧产生的?

庞德公见状插话道:“士元,你这次归来可有什么事否?”他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儿还是比较了解的,既然说了去舅家游学闭关,那就不会无缘无故跑回家来,肯定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发生。

不过,庞统却是笑呵呵道:“我先前想到了一个新的玩意儿,一时兴奋想要与黄兄弟分享,所以就急匆匆赶了回来,结果就见到了黄兄弟的天纵之才,一时倒是有些惭愧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兄长何必如此谦虚,‘凤雏’岂能居人后?”黄靖赶紧道,笑话,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凤雏啊,有什么好想法肯定不俗,怎么能够错过呢?…,

不料庞统随意地一挥手道:“区区小道,不足挂齿,倒是现在,为兄有个新的想法。”

黄靖不解道:“兄长奇思妙想还真是层出不穷啊,这么快又有新主意了。”

“哈哈哈,这倒是受益于你。想法很简单,刚才听得黄兄弟你介shào

诗道,为兄不禁也是有点心痒。所以为兄想,要是组织一个诗社,大家赛着作诗,抒发各自的志向情怀如何?”

黄月英跳着脚拍手道:“好呀好呀,我最喜欢比赛了,有没有奖品拿的?”小姑娘饱受黄靖的熏陶,知晓各种比赛都会有很多奖品,所以她完全没有弄明白庞统要干什么,只听到了“赛着作诗”,以为也是那种有奖竞赛,立kè

踊跃起来。

黄靖等人自然不知dào

小丫头真实的想法,以为她只是小孩子心性,有好玩的才那么积极,纷纷都表示了赞同。黄靖倒是突然想到了红楼梦里的探春召集大家组织海棠诗社的场景,一时福临心智,脱口而出道:“庞兄所说的乃是雅事,既然是雅事,那自然得取些雅致的名字,权当诸位诗人的诗号,日后若是侥幸流传出去,也是一件美事。”

黄月英拍手道:“太对了,终于可以换个名字啦。嗯,那我就叫‘小东邪’。”此话一出,书院的其他学子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想到了小丫头之前整张荣时的样子,都不敢反对。

庞统笑道:“黄小妹倒是当得起这个‘邪’字。黄兄弟,你呢?”

黄靖也早想好了,不慌不忙道:“小弟我就姑且叫做‘鹿门子’吧。”

诸葛亮接话道:“黄兄弟未免太过讨巧了,凡我鹿门书院的学子俱可称‘鹿门子’,这样倒是没甚特色了。我曾听说黄兄弟在家时有‘麒麟儿’的称号,不如就叫做‘麒麟子’吧。”

黄靖想了想答到:“既然是孔明赠予的,那我便却之不恭了。不过,孔明兄的‘卧龙’与庞兄的‘凤雏’也是逃不掉了。”三人相视大笑,忽然就觉得像是认识了许久一般,大概这便是天才们之间的共鸣吧。

书院中的其他几人有意加入书社的也都给自己起了几个雅号,其中有一个乃是崔州平,黄靖一直觉得此名很是耳熟,此时见到了诸葛亮,才恍然大悟这个长得有些着急的少年就是《隆中对》里那个与徐元直一起被当做诸葛亮朋友的人。

庞统对黄靖道:“黄兄弟,这诗道既是你提出的,索性你就一并把这诗社的规矩定下了吧。”

黄靖这时心里转过了许多个念头,最后下定决心道:“当仁不让了。”

第十五章 诗言志

黄靖其实很想找个机会把这些汉末时代的聪慧智者给集合起来,跟他们交好关系,这对自己以后的行事是极为有利的,毕竟自己将来准bèi

跟随的老大无论是哪位,都很需yào

各种人才。即是老大不需yào

,多几条人脉关系也是没错的。而诗社,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试想一下,一个同时拥有卧龙凤雏的诗社该是多么豪华壮观?

而且,他们几人的确是对自己提出的诗道不太熟悉,也不了解后世那些斗诗的规矩怎样,需yào

自己给他们一定的启蒙。黄靖的答yīng

让众人喜出望外,要知dào

,庞统刚刚其实也是很紧张黄靖会不会同意,单凭自己的话很难说鹿门诗社能发展到什么地步。而有了这样一个可谓开创新风的家伙在,稳妥了许多。

黄靖在脑中回忆着《红楼梦》中的有关片段,再结合自己的理解开始述说鹿门诗社的赛事规矩:“其一,限题。首次赛诗会的主题方才庞兄已经说过了,乃是各咏其志,往后的赛诗会主题由各位共同倡议决定;其二,限韵,这韵则有些讲究了,可寻一路人,请其随便说一字为韵,至于这韵脚,兄弟我会编写一本《诗韵》交付大家学习的;其三,限字,诸位毕竟初涉诗道,难免有些生疏,故初期有四言五言六言七言并存的状况,但后期诸位可得严格照在下所说来做,否则便失了趣味了。以上约法三章,可为诗社规矩。”

庞统大笑道:“黄兄弟果然大才,我刚这么一询问,便洋洋洒洒说了这许多。为兄可真有些迫不及待啊,倒不是想与黄兄弟比个高低,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而是我实在忍不住想要看看黄兄弟又会有什么大作出现啊。”

黄靖笑道:“庞兄取笑了,小弟不过些许萤光,如何能与诸位师兄弟相比?”特意加上“弟”字显然就是说的孔明了。

诸葛亮也察觉出来了,面带微笑道:“黄兄弟自谦了。亮自问穷极一生,也是做不出那等畅快淋漓的诗歌的。”黄靖腹诽道:“废话,你要是做出来了我倒是要罪过罪过了,中国历史上从此少了一位神仙般的谋士,多了一个不痛不痒的书生。”

黄月英见几人谦虚来谦虚去,有些不耐烦道:“哥哥,你们怎么那么多废话?既是要作诗,当然要寻一个好去处,不然如何会有诗情?我觉得,登高作诗最是合适,不如我们就出山顶采风吧?”

众人都很是赞同,连庞德公也兴致勃勃地跟着一大队人去鹿门山顶,看看这个刚成立的“鹿门诗社”会有怎样的成绩。而一些没有加入鹿门诗社的学子,也纷纷因为好奇跟了上来,使队伍显得格外庞大。

等一行人到了山顶时,正值黄昏,夕阳西下,却没有落寞萧瑟的感觉,反而平添了许多沧桑的美感,这一刻,这群可谓是时代顶尖的智者都抛下了胸中的沟壑,全身心地体验着自然的壮美。

不知是谁喊了声:“如此良辰美景,岂可无酒无诗乎?”登时有一大帮人响应道:“说的好,小弟恰好带了几壶酒,不如各位就开怀畅饮吧!”

庞德公这时走了出来道:“不必,我已经备好了,那边下人正在送过来,杯子与酒都有,倒是你们要如何作诗,我可是好奇得很呐。”

有人起哄道:“黄兄弟乃是诗道首唱者,自然得做表率,我支持黄兄弟先吟哦一首。”黄月英在一旁叫得最欢:“好呀好呀,哥哥你快点做,然后再偷偷写一首给我!”…,

黄靖还没来得及推辞,立kè

又有人反驳道:“此言差矣,黄兄弟既然是诗道首唱者,其水平自然不可与我们同日而语。要是他先开了口,那我等还有脸面班门弄斧吗?依我看,黄兄弟需yào

殿后,如此倒吃甘蔗,岂不妙哉?”

这个意见显然更受大家欢迎,黄靖半推半就之下也就同意了最后作诗,只是小月英在一旁撅着嘴道:“不好玩,这样我怎么办?”大家都是冷汗不已,心中暗道:“你既然不会作诗,那来凑什么热闹?”不过表面上却都得装出宽容的样子微笑着点头,毕竟这个小魔女可一点都不好惹。

先是有几位自觉水平不及他人的主动站了出来,念了几句四言诗,走了个过场,令黄靖惊讶的是,他挺看好的崔州平也在其列,看来此人不是擅长文学的,应该是个务实之辈。

到最后,只剩了庞统、诸葛亮、黄月英以及黄靖,四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庞统大笑道:“看来你们是非要我先献丑了,也罢也罢,我方才打了个腹稿,倒是可以拿得出货来。”说着便踱步念道:“素有凌云志,今上鹿门巅。开荒千里阔,云游不得闲。”

众人都是叫好,黄靖暗思:“这诗于平仄上倒不很合,不过气象开阔,看来凤雏已经有展翅的意向了。但是,凭他的尊容,波折会不少,希望他能够与自己同进退吧,也可以少一些弯路。”

黄月英撇了撇嘴道:“我看也是寻常。”庞统也不气恼,因为他知dào

自己这个兄弟的妹妹论聪明不逊任何男子,只不过小孩子心性重,所以才显得这般浮躁,因此一脸好笑问道:“那依小妹的意思,看来是有佳作咯?”

“那当然。”黄月英得yì

地摇头晃脑道:“绿野仙踪觅,鹿门山上堂。射人先射马,吃饭要喝汤。”前三句倒还显得很是不错,众人也听得神采奕奕,觉得这个小妖女还真有那么点水平,不料最后一句立kè

掉了格调,顿时倒了一片。黄靖更是哭笑不得,这诗是他以前闲暇时随口吟出的,而且恶搞似的把“擒贼先擒王”换成了“吃饭要喝汤”,没想到小丫头认真记了下来,还在这种时候给炫耀了出去。黄月英嘴一扁:“哥哥误我,这首诗……”

眼看就要被戳破,黄靖立kè

圆场道:“小妹你先再去练上一段时间吧,且听孔明有何佳作。”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却之不恭了。大梦谁先觉,平生自我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黄靖大惊:“这诗不是《三国演义》上的么?怎么还真的成了诸葛亮的作品?光从平仄上来说,已经比其他人高出不止一筹了,而立意更是悠远,虽然稍显消极,但是极其豁达,算是佳作。”

黄靖立kè

赞叹道:“孔明果然天纵之资,吾不如也。”其他人也纷纷感叹,果然人和人都是有差距的,同样第一次听说诗道,自己啥都憋不出来,人家信手拈来就是一首好诗。

庞统摇头道:“果然,以前是我自负了。黄兄弟与诸葛兄弟之才,高山仰止啊。黄兄弟,你的佳作也快点让我们一睹为快吧。”

黄靖本来想要自己做一首的,不过看诸葛亮祭出了大招,只得放qì

了这个念头,转而去抄袭唐朝大家刘禹锡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第十六章 大计(一)

黄靖自己也猜不到这些后世的诗歌的威力会大到如此地步,随便出口了一首其实也不算特别高档的诗,全场都被镇住了,开始细细品味起来,原先显得独树一帜高人一等的孔明的诗也随之黯然失色。其中有些文学修养比较高的更是开始如醉如痴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仙音天籁一般。

良久,庞德公才叹道:“不必比试了,靖儿,你能提出诗道果然是在这方面有专长的。今天的赛诗会,毫无疑问你能拔得头筹。只不过,这样下去,只怕是没人敢在你面前作诗了。”后来,庞德公的这句话流传了出去,结果,“黄靖面前作诗歌”成了一句流行语,迅速取代了“鲁班门前弄大斧”的地位。

小诸葛亮显得有些失落,他本来极有信心凭借自己的诗一举打响名头的,毕竟,他一直觉得黄靖在讲诗道的时候那两首诗是事先就做好的,如今各凭其才,要短时间内做出佳作无疑是很难的一件事情,谁能料到这厮有个“穿越”的巨大作弊器在,各种传世佳作都能信手拈来毫不费力。不过他还是很有风度地恭喜道:“黄兄弟,我如今是心服口服了。”

黄靖讪笑着谦让道:“哪里哪里,还是孔明的诗志向高洁啊……”不过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孔明的诗并不是表达高洁志向的,而是对一众慵懒休闲生活的向往,他这么说倒显得有点讽刺的意味了。至少,黄月英就在捂着嘴偷偷笑着:“嘻嘻,‘春睡足’也是高洁之志啊。”

小诸葛亮的白脸涨得通红:“黄兄弟莫要取笑了,在下只是生性惫懒,所以才会吟出这样的诗句。”

黄靖在心里腹诽道:“你小子再给我装,你生性惫懒就不会一直把持着朝政事必躬亲了。”不过还是打个哈哈道:“孔明多虑了,方才是我考lǜ

不周以致误解,其实孔明的诗合辙押韵,清丽雅致,正如为人一般洒脱,难得一见。”

庞统苦着张脸道:“你们两个就少酸几句吧,这么互相吹捧有意思么?反正有为兄给你们垫着,不会丢你们的脸的。再这么无休止地谦让来谦让去,你想置我们这些师兄于何地啊?”

黄靖这才发xiàn

周围的师兄们都黑着张脸看自己和小诸葛亮,脸上凶悍的表情几乎要吃人,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dào

他们此刻正在大骂两个小正太太装十三,因为那副欠扁的表情就跟听到白起一脸谦逊地说自己很善良尊重每一个生灵一样。你们俩少说一句好吗?诗都做成这样了还说自己哪里不行哪里太差,蜀黍或许能忍,但婶婶绝对忍不住啊!

两个正太顿时一脸庄重(假如这时候已经像后世那么流行佛教了的话,那他们绝对是一副“高僧气度”)地对视一眼,然后黄靖说道:“庞兄教xùn

的是,我们也不矫情了。本来诗就无定律,难分高下,我与孔明各有千秋。总之,这场赛诗会还是相当成功的,为了庆祝,我提议大家晚上不醉不归!”

话音刚落,庞德公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胡闹!你才几岁大就不醉不归?小心掉酒缸里淹死啊。”黄靖讨好道:“在下新酿的女儿红老酒,绝对好滋味。夫子要不先试试先?”

原来,黄靖在书院的这段时间折腾了不少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东西,和月英一起天天开展研究,成果也很喜人,其中,高浓度的老酒女儿红最是受到高度评价,几乎快要成为荆州的贡品级别的东西了,普通人难得喝到。不过鹿门书院沾了黄靖的光,这么些日子下来也没少蹭到喝的。…,

庞德公一听有女儿红,顿时双目放光道:“在哪儿?速速取来!”但又觉得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太稳重,便又重重咳了一声用低沉严肃的声调道:“取将来吧。”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皇帝在宣人觐见,搞得一帮学子都把腮帮子憋得通红,对自己的夫子这种态度忍俊不禁。

黄靖忍住笑意道:“夫子有命,焉敢不从?”然后立kè

换上一张谄媚的脸打蛇随棍上道:“那您看晚上?”

庞德公脸上微微发烫道:“嗯,今天你们又有了一个绝顶聪明的师弟,值得庆贺啊值得庆贺。”言下之意是默许了他们的做法了,这也是无奈的事情,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他也只好认了。

黄靖并不想请很多人,他最后只邀了庞统、诸葛亮以及崔州平三人,当然,黄月英死皮赖脸要跟着,黄靖也只好由她去了。

虽说是深秋了,不过,夜晚的鹿门山因为有了上好女儿红的缘故,每个人似乎都变身成了超人,不怕冷风嗖嗖,纷纷出门赏夜景,不时举杯交流几句,而此刻的鹿门亭中,有几位小大人正在把酒言欢。虽然相见的时间很短,不过经lì

了今天的事情,几人之间已经有了别样的情怀,更是变得隐隐以年龄最小的黄靖马首是瞻。

觥筹交错,举杯对月,四人其乐融融,加上一个不着调的黄月英调节气氛,众人都觉得美妙不已。这时,庞统忽然叹了一口气,黄靖心里咯噔了一下:好戏好像要来了。因为古人好像很喜欢这种套路,总是已一声叹息引起他人的注意,然后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

果然,当中算是最不出名的崔州平配合地问道:“庞兄因何长吁短叹?”

庞统把玩着手中精雕细琢的酒杯,语气略微沉重地说道:“几位师弟目前都在路门上学习知识,恐怕于真zhèng

的时局还不甚了解吧。据为兄的看法,大汉将危,荆州地位重yào

,只怕未来十年内免不得要遭受战乱。到那时,你我又该如何?你我又将上哪去享shòu

如此良辰美景呢?”

诸葛亮劝解道:“庞兄勿忧,亮自幼丧父,随叔父来此处时亦见识过不少民间疾苦,但是,亮却不惧怕什么乱世。不光亮自觉能力不错,而且现在出现了诸位可谓是天纵之才之辈,如果我等联手,还不所向披靡吗?!”

第十七章 大计(二)

(接到A签通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搞定合同,有点惴惴不安啊,希望不要出什么意wài

。另外,明天要去考驾照科目二,极可能断更……)

黄靖的心狂跳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做梦都想把这么一群优秀的人汇集在一起,而不是想着成为他们的对手。虽然世界上有的强者确实在追求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聪明人都这么想。而在三国时代就更简单了,聪明人简直多如牛毛,要是都成了敌人,那光车轮战就能把人耗死。黄靖深知,他欠缺的绝对不是对手,而是伙伴。

他有些焦急地想该怎么回应才能更好地把大家都凝聚起来,成为一股诸葛亮所说的“所向披靡”的力量。越是在意他越混乱,本来一向有急智的他竟然发觉自己的脑袋里空白一片。这时,庞统出言道:“孔明兄弟,此言差矣。我等同窗共读,知己知彼,若是彼此相互较量,才算是人生一快啊。”

黄靖在心中大骂:“较量个屁啊,你也太小看天下人了,以为所有的聪明人都已经汇聚在这里了吗?只有大家联合起来才有可能成一番事业啊,否则怎么对付那些已经在各种实战中摸爬滚打积累了丰富战斗经验的老狐狸们啊?不说老狐狸,和我们年纪相近的人中也不乏佼佼者,你可能完全没听说过的司马懿就是个腹黑到极致的家伙,若是单枪匹马地干,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

诸葛亮有些意动,犹豫道:“庞兄言之有理,亮也一直想要跟各位分出个高下呢。若是大家各为其主而战,到时候便能看出胜负了。”

崔州平也赞同地说道:“在下也是这种看法。”

“不可!”黄靖看情形不对,立kè

阻止道:“庞兄所言差矣。靖以为,吾等众人不可各自为战!”脑子里却飞快地思索着,要怎么组织语言来忽悠这帮平均智商绝对达到甚至超过200的家伙。

庞统疑惑道:“莫非黄兄弟顾念我等同窗之谊,不忍在战场上兵戎相向么?这点我等可以做个君子协定,最后无论谁胜,都不可坏了我等的交情。”

黄靖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靖不是顾虑这点,而是在为各位的前途感到担忧啊。”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就是故yì

危言耸听,把事情说得夸张眼中一些,然后娓娓道来。

果然,又是崔州平最配合地回应道:“黄兄弟这句话怎么说?以我等的才华实力,相信无论哪路诸侯,都不会拒绝吧。到那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不是唾手可得么?何来担忧?”

黄靖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崔兄,你方才也听庞兄说了,如今大汉危矣,日后必遭战乱。既有乱世,必出豪杰英雄。我虽不至于妄自菲薄,却也还没有狂妄自大到觉得天下众人俱不过尔尔。单说与我鹿门书院齐名的颍川书院,其所出人才又有几何?其中的年轻之辈尚未露出其锋芒,故我等不知,却无法小视——譬如我等现在,虽然诚如诸位不谦让地讲,乃是不世出之辈,可又有谁已经闻名遐迩了呢?既如此,则天下之大,能人又有几何?其中又有多少我们尚未知其名?庞兄,我们并不缺乏对手啊。你说,是和同窗一起对抗那些强者更有快感还是帮着强者收拾同窗更令你兴奋呢?而且,当你完成心中愿景,深藏功与名时,那些非我同窗的强者难保不会起什么心思来除掉你,到那时,我们辛辛苦苦所期盼的盛世岂不是又落了空,陷入他人手中,开始新一轮的勾心斗角了吗?所以我说,如果我等分开,那便前途堪忧啊!”…,

黄靖的这些话说得很是真切,没有丝毫的演戏成分,原因在于,他是真的深深知dào

,眼前的几位真应该彼此合zuò

,不要让别人窃取了胜利果实。

一番话说下来,本来已经意动的孔明又迅速恢复了理智,开始思索黄靖的意思,而庞统也不再坚持了,崔州平更是被说得异彩连连,一时间,竟然变得极为安静。

诸葛亮最先反应过来,若有所思道:“我明白黄兄弟的意思了。我等有同窗情谊在,彼此又知根知底,如果同效力一个主公,则人心齐,不至于一人一种看法,争着要得到主公的认可,去当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否则,非但要面对同窗的攻击,还要防备同事的黑手,到最后定会一事无成。”

黄靖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些家伙的思维给转过来了,嘴上则是继xù

说道:“不单如此。若是我等各为其主,然其必知我等之间的关系,那何以信任我等?除非明主,否则极易遭到猜忌。可是啊,这明主又岂是那么好找到的?”

庞统眼前一亮,大喜道:“黄兄弟莫不是我的福星?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我等现在不就是缺一个明主吗?”

崔州平也是一喜道:“庞兄的意思是,我等可以寻访明主?”

黄靖一脸郁闷:刚才还一脸郑重地说着要各为其主,现在怎么就马上成了要找个明主了?不过总算没有四分五裂的危险了,他也整理了一下情绪道:“庞兄所言甚是。可为我等之主之人,必须宽宏大量,富有仁爱。如喜猜疑,纵然一时可以容忍我等,久之亦是大患。”

诸葛亮赞同道:“黄兄弟所言不差。亮以为,如今天下诸侯中,尚未有这等人出现。曹操枭雄之资,袁绍刚愎自用,袁术善妒势利,刘表华而不实,刘焉难堪大任,陶谦老迈无能,孔融书生意气,其余碌碌之辈,俱非我辈明主。”

黄靖没料到才十一岁的诸葛亮竟然已经对天下大势和群雄这般了如指掌了,难怪可以推演出隆中对预测天下三分,他心中对诸葛亮的评价顿时又高了一分。而庞统和崔州平也点点头,他们年岁较长,对于这种大势的看法已经初步形成了,对各路诸侯也曾下过功夫研究,看来和孔明所述很是相近。

黄靖接着诸葛亮的话道:“孔明所言不差,靖听闻,‘英雄莫问出处’,高祖以泗水亭长而据有天下,我等明主或许此刻正值落魄,尚未形成羽翼,故我等不知。为今之计,莫如外出游学,访求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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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计(三)

(科目二总算过了,这两天的训liàn

累死人。但是真不能再请假了啊,不然……各位懂的……另外,合同已经收到,明天就开始准bèi

了,你们还是懂的……所以,多拿些推荐收藏来砸本刀吧~)

在很多年后,世人称这次具有改变历史进程意义的聚会为“鹿门定计”。它可以说直接导致了整个中国历史的改变,使得原本应该相对平衡的三国状态变得一边倒起来,而首当其冲的始作俑者,便是发起人黄靖。

虽然在座的几个人都还是看上去很幼稚的少年人,但是他们的智慧却不可估量。在黄靖说出要寻访明主的这番话之后,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的确,虽然现在天下群雄蜂起,可是让他们看的上眼的还真没几个。或许真zhèng

的明主确实同黄靖说的那样,还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吧。如果这时候找上他,然后辅佐他成就大业,那岂不是很有成就感吗?

但庞统接着提出了一个问题:“黄兄弟所言不差,但是,我等几人若都去寻访明主,结果寻到不同的明主,那到时该如何决断呢?总不成先我们几人自相残杀,然后选择其中的最强者吧?”

黄靖微微一笑,反问庞统道:“庞兄以为,在座诸人中,谁的眼光最为准确?”

庞统迟疑了一下道:“虽然为兄不想认输,但是,黄兄弟你在这方面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崔州平和诸葛亮也默然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这件事,但是由于自尊心之类的原因,他们都没吭声。

黄靖又问道:“既然如此,寻访明主这件事情就交给小弟我吧。我想,诸位应当相信我的眼光才是。”

崔州平疑惑道:“若是黄兄弟出去寻访明主了,那我等在鹿门又该做些什么才好?难道还是一味闭门造车么?”

黄靖胸有成竹地说道:“当然不是,兄弟我此去可能会要许多年。不过嘛,这种奔波劳碌的事情就交给小弟我好了,诸位在鹿门乃是我的最大依仗。我为马前卒,诸位是马后炮,互为犄角,彼此相依。在我外出时期,诸位可如此如此,然后大事可图!”

庞统、诸葛亮、崔州平互看了一眼,然后爆fā

出爽朗的大笑,指着黄靖骂道:“好你个黄靖,不安好心。不过也罢,虽然此计狡猾了一些,但是确实好用。你就放心吧,一定能够办好!”

这时,诸葛亮顿了顿道:“我听说令妹已经学习了你的大部分新奇古怪的玩意儿,不知她可否留下助我等一臂之力?”

黄靖心中嘀咕道:“难道小诸葛亮已经开了窍,看出了黄月英的好?有这么一个牛叉的妹夫虽然压力是大了一些,不过好处也是不可小视的。哼,表面上说得这么堂皇,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但是,为了小英的终身幸福,哎,算了算了,便宜这小子了。”于是便脸带微笑道:“自无不允。月英,你觉得如何?”

黄月英扁了扁嘴,想要说出一些抱怨的话,不过她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她知dào

,哥哥这是在讨论一件很慎重的事情,她不能由着性子胡来,虽然她深深知dào

,如果自己耍性子,哪怕再不合理,哥哥也一定会同意的。没有多少挣扎,她很快就回复说:“我听哥哥的。”

几个未来都是一方栋梁的小家伙鬼鬼祟祟地挤在这个小房间里窃窃私语了很久,终于把未来一段时间里要干的事情确定了下来,等几个人挂着黑眼圈抻着懒腰时,才发xiàn

东方都已经泛白了。…,

这时,黄靖突然心血来潮道:“我等虽然不是亲兄弟,但经此一夜,只怕时间无一个兄弟如我等一般亲近了,既然如此,何不来一个结拜,干脆成异姓兄弟得了?”

庞统率先抚掌道:“正有此意!”诸葛亮和崔州平也没有犹豫地答yīng

了。

仪式很简单,没有歃血为盟也没有斩鸡头烧黄纸。几个人在案前上了三炷香,然后一字排开跪下,分叙年齿后排定长幼,庞统为大哥,崔州平为二哥,诸葛亮为三哥,黄靖最幼为小弟。然后几人举手为誓道:“念庞统、崔州平、诸葛亮、黄靖,四人结为兄弟,共匡天下,救济百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如有背誓,天人共戮!”

大计定下之后,几个人可以说都有了奋斗的目标,变得比以前更为勤快了。甚至,由于涉及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中的诸葛亮和黄靖还成熟了不少,正太的气质还收敛了许多。庞德公和司马徽也察觉出了异样,但是也没深究,毕竟这两个怪物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自己凑上去很可能自取其辱。

黄靖则是一直盘算着接下来要去哪边,究竟是直接去见几个巨头好,还是到中原把水搅得浑一些,方便日后的主公摸鱼好?权衡了一下得失,他最终决定到京城碰碰运气,趁着董卓还没死,各地的诸侯还没有完全失控,去见见这个时代的伟人。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迈出了这一步,踏上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生涯。当他把自己的决定告sù

了庞德公时,这个智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责怪道:“以你的智慧,应该早就提出这样的想法了。你去吧,不必牵挂太多的事情。”

黄靖没有回乡拜别父母,他怕看到两位慈祥的老人家不舍的样子,然后自己就会心软也迈不开脚步了。送别那天,鹿门的大多数学子都来了,刚刚结义的四兄弟也没有太多的话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离去。只有黄月英,趴在黄靖的怀里哭得很伤心:“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小英会变得很听话很听话的,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

黄靖宠溺地摸了摸黄月英的头发道:“别那么犯傻,你要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了,还会是我的小英吗?”

黄月英不言语,只是静静地趴着,感受着哥哥强劲的心跳,生怕放开后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黄靖见状叹了一口气道:“诸位,如今我不得已远行,实非本意,形势所迫也。但是也不需大家如此感伤,各位,还是来听听我做的诗吧。”

一听“诗圣”(鹿门的学子中的八卦积极分子取的,一下子就把杜甫的大帽提前了好几百年使用)有大作产生了,纷纷竖起耳朵来听:

“城阙辅三水,风烟望汉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第一章 目的地,长安

黄靖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骑着一匹瘦驴潇洒地出发了,只背着一个包裹还有一个护卫。他甚至都没想好自己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去,尽管他已经确定了这一次的目标是寻访适合自己的明主。

骑在驴上的黄靖苦笑了起来,觉得自己这次有点玩大了,一时激动做出了这个有些鲁莽的决定。但是想要吃回头草也不可能了,否则一定会让自己的名声大降。他狠狠摇了摇头,心里暗骂自己犯贱,把呆在鹿门的任务交给其他人,自己却选择了出门奔波忙碌,还真是大公无私啊。

不过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赶紧把思绪给收回来,摸了摸驴的脑袋,揪着驴耳朵把玩道:“驴啊驴啊,我该去向何方,你就帮我做个决定吧。”一时间,竟然有了堂吉诃德的的感觉。

驴似乎能通人性,它晃了晃被摸得有些柔顺的脑袋,迈开步子便往北去了。旁边护卫是鹿门出身的,本来是庞德公的贴身侍卫,这次特地被拨给了黄靖使用。他见状笑道:“公子,这驴倒是听话。”

黄靖哈哈笑道:“鹿门不愧是钟灵毓秀,连牲畜都能懂人话。”说完才觉得有点歧义,像是在骂鹿门的人都是畜生,好在侍卫的文化程度不高,没能听出这层意思,免去了很多尴尬。

“一路向北么。”黄靖自嘲地笑道,继而开始在脑海中思索现在北方的状况,毕竟不能真任由驴撒丫子乱跑,还是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去才行。眼下董卓似乎离倒台不远了,应该会有很多事情发生,他也很想借机见识那个一言乱天下的毒士贾诩,还有,去求证下那位三国第一美女貂蝉是否真的存zài



两人一驴一马就在官道上慢慢彳亍着,看着周遭的风景,两世为人的黄靖却突然有了一些落寞的感觉,他想到,这些眼前的美景用不了多久将会满目疮痍,该会是多么令人痛惜的情景?他心情不禁沉甸甸起来,觉得自己的担子重了许多。

侍卫似乎看出了他的低落,出言道:“公子,现在襄阳无人不知公子的诗名,眼前美景如斯,何不来一首呢?也好让在下开开眼界。”

黄靖强打起精神,注视着青山秀水,轻轻吟诵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侍卫一愣,然后回过神来道:“公子,在下虽然粗鄙,但也略通文墨。方才公子所念,似乎不是诗啊。但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就是颓废了一些。公子,您年纪轻轻的,哪里来的那么多感慨?我小的时候,可没有公子那么多的心思,只晓得怎么玩耍。后来我爹瞧着实在不像话,便把我送去了一个武师那里,给好好敲打敲打。那段日子还真是苦啊,但也不至于像公子现在这么低落。要我说,这大好河山的,应该吟诵点激昂澎湃点的诗句才好显出公子您的气魄呀!哎,您瞧我,一开口就收不住嘴。庞夫子有时候也老嫌弃我多话,耳边不得清净。好在您跟他对我们下人都不错,否则我这脾气都不知dào

死了几回了。”

黄靖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哪里哪里,你说的很对,是我想得太多了。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心里却是暗暗感激这个侍卫,虽然没讲什么大道理,却把他心中灰暗下去的心思又给照亮了:是啊,自己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来改变这个世道。或许历史上,接下来会是生灵涂炭的乱世,但是,只要自己在,就绝对不允许所在的地方出现这种惨状。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一个理想的主公。…,

侍卫挠了挠头道:“小的我原名叫冯三蛋,来了鹿门之后庞夫子给起的名叫冯勇,您就叫我名字或者小勇得嘞。”

黄靖不禁好笑:“可不敢当。庞夫子是长辈自然可以叫你一声小勇,我可才十岁出头,不如就喊你勇哥吧。”

冯勇慌忙道:“这可使不得,传出去那我还不得被人唾弃死。公子你还是喊我名字好了,不然我浑身不自在。”黄靖有些郁闷,他本来对这个冯勇观感不错,存了心思想要拉拢他,不过看他这个个性,的确不像是做大事情的,太过于小心了。既然如此,黄靖也不再勉强要求,就直呼其名了。

“冯勇,若是要去长安,以现在的速度何时可以到达?”黄靖虽然聪明,不过在行走江湖这方面毕竟比不过专门的侍卫,所以也就随口问了出来。

冯勇有些颤抖道:“公子要去长安?”

黄靖奇怪道:“是啊,有何不妥么?你为什么好像要去龙潭虎穴似的?”

冯勇面色苍白道:“小的虽然不懂时务,但也听说现在的长安被董卓霸占,他为人残暴,所以那里形势极其险恶。我怕公子到了那边,会遭遇不测与歹人。小的虽然懂点武艺,对付寻常的毛贼还可以,但是遇上那种军队里的**,却是讨不得半点便宜。若是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小的真的是万死莫赎啊!”

黄靖笑道:“董卓虽然残暴,但却蹦跶不了多久了,不然公子我也不会傻乎乎地跑去送死啊。走吧,去那边看好戏去!”

冯勇将信将疑道:“公子若是执意要去,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多则一个月,少则十来天便可到长安了。不知公子赶不赶时间,若是急着去的话,可以走水路,那三四日便可到了。”

黄靖摇头道:“不急,我们就这么慢慢去。”离董卓挂掉还有半年左右时间呢,太早去了反而不妙,不如在路上好好打听打听,说不定还有什么奇遇。对于自己身上的主角光环,黄靖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二人正说话间,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继而听到一阵奔雷似的大吼:“快点闪开!”然后就看到一个长得史莱克一样不过不是绿皮的大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迎面冲了过来,眼见得就要撞上黄靖。

第二章 古之恶来

一个人的能力基本上都会有局限性,最明显的表现在于,一个头脑无比发达的人往往伴随着的,是肢体上的孱弱。比如说黄靖,尽管他的智商高得无以复加,但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辈子,他永远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而且不像某些爱装拨依(请快速读这俩字)的武林高手,他的的确确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不是《功夫》里那些深藏不露的家伙。

所以,当眼前这个犹如天兵神将的家伙迎面冲来的时候,他完全被吓到呆傻,任何高超的智慧此刻都没有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搂着驴脖子,趴在驴背上,用一种只有热恋中的情人才能够做出的高难度拥bào

动作企图逃过一劫。幸好驴也很配合,并没有被迎面冲来的高头大马给惊吓到,安安静静站着——当然,也有被吓傻的嫌疑。

冯勇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无力阻止,骑在马上的他因为礼仪尊卑的习惯,所以一直落后他几步,而风驰电掣的速度下就算他反应了过来,胯下的马也转不过弯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个骑马的大汉猛地一拉缰绳,竟然硬生生把胯下的骏马给扯住了,只是,由于太过突然,那匹骏马的后腿居然断掉了,喷出了鲜红的血液,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煞是吓人。

饶是黄靖意志坚定,平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也在惊魂甫定后流了一身的冷汗。这可比车祸要吓人多了,因为车祸时大多数人都没有防备,是一些意wài

状况,所以常常是发生得很快,来不及反应,这也省去了惊吓的心思。但“马祸”不一样,黄靖在一段距离前就远远看到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担心被撞到的事情,精神上的巨大压力以及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使得他就像虚脱了一般,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冯勇则是把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猛得松了下去,跟开车的时候离合器松太快熄火了一样顿时蔫了,主仆二人就这么浑浑噩噩地骑在驴和马上,双目无神。那个骑马的大汉显得很焦躁,瓮声道:“二位,我的马已经伤得不能行动了。眼下我有急事,不知二位的坐骑可否借我行个方便。”

犹如怒涛般的声响顿时震醒了两人,冯勇先回过神来,正待要开骂,如同每个从车祸里死里逃生的幸存者总要指责一下当事的另一方一样。但黄靖却看到了眼前这个彪形大汉的身姿,绝对是一员虎将的料。他曾经也想到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有超人一等的智力外,一流的武功也是能够横行于世的。自己虽然长于脑力劳动,但没有强dà

的暴力机器保护也是活不长久的。所以,黄靖一直期盼着能够找一个中上之姿的护卫,那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基于这种考lǜ

,他迅速拉住了冯勇的手,笑着对大汉说道:“壮士,方才坏了你的马是我等不对。只不过,我们的坐骑也不是什么千里驹,若是壮士有什么急事,只怕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壮士随我等去买一匹良驹来吧?”

冯勇虽然疑惑自己的公子为什么好不发火,但等级观念严重的他还是按捺了下心中的不耐,默默到了黄靖身后。

那大汉皱着眉道:“无妨,若是再去买马,只怕越发的迟了。”

黄靖伸手道:“壮士莫急,我观这位壮士行色匆匆,面有忧色,只怕是有什么难处吧?我等虽然萍水相逢,却是极有缘分的,不如就告sù

我等,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句话虽然牵强得很,但是大汉显然更为急切,他捏了捏拳头愤愤道:“某乃陈留典韦,因少时好友为狗官冤枉而死,因此激愤下杀了那狗官。我虽然不怕他们来寻麻烦,奈何家中尚有兄弟老母在,只得出逃至此。现在后边有官兵来追,因此我方才急切了一些。但如今马却没了,约莫半柱香时间便会追上。”

冯勇有些害pà

道:“公子,这是一个亡命之徒,我们还是离得远一些吧。”

但黄靖此刻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狂喜来形容:典韦?那个被称为古之恶来的典韦?那个喝醉酒没有武器还能够死守至曹操逃出生天的典韦?居然在这里被自己遇到了?这个机会简直可以说是天赐,如果不好好珍惜只怕还会遭天谴。

典韦听得冯勇的话不屑道:“我看你家公子长得颇为精致,恐怕是哪个世家子弟吧?若是胆寒了那便老实让开,我没见到你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不至于对你们下毒手。”

黄靖连忙说道:“典大哥误会了,在下沔南黄靖。此次乃是去往长安,不期在这里遇到了典大哥。我也深恨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狗官,若是我在场,定当为大哥鼓掌叫好!只是,典大哥若是乘坐我们的劣马,怕是有些危险。若是大哥信得过我,不妨随我二人找个地方躲过这一阵子。”虽然黄靖很想把典韦直接给带上去长安,那样的安全系数绝对比带一个冯勇要高很多,但二人毕竟初识,而且第一次见面还不是很愉快,所以他只能文火细烤,慢慢来。

典韦凶恶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奇道:“你虽然比那侍卫年幼,却有胆色有气魄得多。我信你。”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明明之前两人还完全不认识,但下一秒却会心生出知己的感觉。放在男女身上,便是一见钟情,而此刻,就是好基友……额,就是惺惺相惜。当然,这也和典韦自信自己的实力有关,他相信就算黄靖二人不怀好意,他也完全能够逃出生天。

黄靖大喜:这就是主角光环这个神级作弊器的优惠吗?这么快就取得了典韦的第一步好感。他立kè

说道:“大哥若是舍得这马,不妨将杀死,我二人也把坐骑杀掉,弄出厮杀过的样子,然后将血迹引往东边,而我们则往西去在北行。”

典韦哈哈笑道:“果然是个读书人,一肚子坏水。不过却简单易行,好计策!”

冯勇则是担忧道:“公子,我等没了坐骑,要何年何月才能到长安啊?这一路上颇不太平,歹人频现,没了马,只怕难以护得公子周全。”

典韦冷哼一声道:“你这个侍卫,胆色却还比不上你家的这个娃娃公子。这又有何惧?我典某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待躲过了这劫,接出我的家人,我定当随你家公子北去长安,谅些许蟊贼也不敢来犯!”

第三章 凶神出世(一)

(今天开运动会,困死,所以只更了一点,明天好好写。见谅。)

黄靖心中暗喜道:“这算是成功收服典韦的一个前奏吗?看来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所谓急人之所急、雪中送炭才是最为珍贵的,现在典韦最需yào

的应该就是有人帮他搞定杀人的那件事情了。刚才的计策虽然能甩掉官兵一时,却没法一劳永逸,看来得另外想办法才能博取他的好感。”

此时的黄靖就像恋爱中的小男生一样,琢磨着法子讨女孩的欢心。额,好吧,典韦这个女孩是重口味了一点……当下,典韦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两马一驴,然后弄出厮杀打斗后的场景的样子,把血迹引向东边,然后随黄靖一路东去了。

冯勇仍然心痛不已,觉得自己的少爷在干一件很不划算的买卖,他多少猜到了黄靖想要结交典韦的心思,不过在他内心深处,依然觉得这个看似勇猛的大汉不值得如此折节相交,因为他要是真那么厉害,就不会被人追杀至此了。但黄靖并不多话,对于短视的小人物,让他们看着事情的发展就好,不必什么都解释清楚。他笑着对典韦道:“典大哥果然爽快,只是,此计可避得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典大哥还需yào

另想主意啊!”

典韦苦着脸道:“兄弟,实不相瞒。这杀人放火的勾当我去干那绝对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你让我想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那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算了。若我有那种头脑,现在也不会连累家人担惊受怕了。”

黄靖自信地笑道:“典大哥若是信得过小弟,那就照小弟所说去做吧。若是大哥有更好的方法,小弟自然就不好越俎代庖了。”

典韦眼前一亮道:“兄弟,我当然相信你了。就凭刚才那个计策,你绝对是个诡计多端的主,应付这种小事情肯定绰绰有余!”

黄靖冷汗直冒,心中暗骂典韦不会说话:啥叫诡计多端啊?少爷我这是足智多谋!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典大哥客气了,咱那是一起逃命的交情,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至于这主意嘛,倒也简单,肯定合典大哥的胃口。”

一听主意似乎不用让自己憋着性子,典韦顿时来了兴趣:“兄弟你说吧,我老典绝对不含糊!”

黄靖露出一丝冷笑道:“方今天下大乱,律法不明,纲常亦失。而群雄蜂起,割据天下……”没等黄靖介shào

完天下大势,典韦便不耐烦道:“少扯这些虚头巴脑的,我老典又不去惹他们,咱井水不犯河水,没啥必要!你直接说主意吧,要么……”说着说着,典韦尴尬道:“要么把那些话说直白一些让我老典听懂也可。”

黄靖这回换了瀑布汗:感情这家伙文盲,听不懂少爷我的宏伟大论啊?他只得换种说法道:“现在天下不太平,各地的流氓都纷纷在抢地盘,那些平日里的规矩早就作废了。现在是强者为尊的时代,流氓头子最看重的就是有实力的人。如果典大哥得到了他们的重视,那杀了区区一个狗官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典韦挠挠头皱眉道:“我老典也知dào

有个身份好办事,但关键是怎样让那些头子关注到我呢?”

黄靖哈哈笑道:“此事容易,典大哥只需将事情闹大就好。至于闹大的方法,莫如杀上门去,打出大哥你的威风来,打出大哥你的凶名来,让普通的小孩子听说大哥的名字就能止住哭声为止,这样,到时候就会引人注目了。”…,

典韦先是大喜,继而目光黯淡下去道:“哎,不可。我已经因为鲁莽而害惨了家人,这次若继xù

杀害官府的人,只怕往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暂且寄下那群杂碎的狗头,总有一天我会去收回来!”

黄靖劝道:“以大哥的身手,何必惧怕那些蝼蚁?大哥若是担心家人安危,大可以乘这几天官府的人以为大哥逃亡在外的机会,先潜回去将家人安置妥当,交予小弟来转移。然后大哥便可轻装杀上门去,再无顾虑。这么做既可以报仇,又可以为其余黎民百姓做主,实乃善举,大哥三思!”

典韦面色变幻不定,半晌之后,他一咬牙道:“干了!老子就不信了,凭我老典这身武艺还要被区区几个杂鱼压得翻不过神来!”

黄靖大喜道:“富贵险中求啊,典大哥,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个大好机会!”

典韦也是豪气陡升道:“若是老典我此举成功,定不会忘记了兄弟你的这份恩情!到时候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老典我绝对无条件答yīng

!”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枕头啊,黄靖激动得都想抱住典韦狠狠亲上一口了:典韦啊典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不会客气,错失了你这么一个可谓是古今头号保镖那真是太不值了。

第四章 凶神出世(二)

(明天寄合同去,不知dào

他们还要不要我……)

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黄靖不会这么着急就提出自己的要求,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如何帮zhù

典韦度过眼前的难关上。毫无疑问,他们接下来将会面临一场极其血腥的厮杀。典韦自然不必担心,凭借他的实力,黄靖到时候还得节制下他,免得多造杀孽。而典韦的家人以及黄靖自己如何避免被波及才是最为重yào

的,要么遁开远远的,要么躲得好好的。

现在,一行三人雇了辆马车,往陈留县去了。车上,黄靖的大脑飞快运转着,思索如何能够让典韦的凶名远播乃至引起天下豪杰的注意。当然,如果讨巧的话,直接跑去见曹操,这俩人肯定会“一见钟情”,然后事情也就简单多了。但问题是,那样黄靖就没法收到典韦这个保镖了,而且,万一曹操不是自己想要效力的主公,那岂不是白白替自己未来的敌人增加资本?

最后,黄靖还是决定来一场硬碰硬的对决,利用典韦的武力加上自己一点的小诡计来赢下这场斗争。至于典韦的家人,黄靖决定还是稳妥一些,就呆在原地不动,然后让冯勇暂时护卫着。而且通过典韦,他也了解到典韦的家人中还是有其他彪悍的人物的,虽然不是那么变态,自保至少还可以,这也让后方安全了许多。

陈留在这个时代还算是比较有规模的县城,经济实力也挺强劲,总体而言,呈现出一种与乱世有些格格不入的欣欣向荣。难怪曹操会选择在这里起事,的确是个当根据地的好地方。不过眼下,陈留的县令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叫王亨,他的前任则是已经被典韦给咔嚓掉了的刘捷。

可能是因为士兵都被派出去追杀典韦了的缘故,陈留的守备看起来很薄弱。黄靖则是暗暗奇怪,为何在现在这种时代,县令就可以下命令跨省追捕了。而且,陈留的这点兵力居然还能够维持正常的行政运转,实在有够神奇。只是,这个县令未免太过奇葩了一些,要是他的上任不挂掉,怎么也轮不到他做这个县令,从这个道理来说,典韦还是他的贵人,怎么会这么热心地要去追捕他呢?

带着这点疑惑,黄靖一行人悄悄流进了看守形同虚设的陈留,然后迅速跑去了典韦家。典韦家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后边是一条小河,所以有点背水一战的意思。一家十口人,其中妇女小孩有6个,还有典韦的老母亲也在,所以说,真的战斗起来就只有典韦的三个兄弟可用。他们的身形相差不大,但典韦的母亲个子并不高大,所以可能是遗传了他们的父亲。

典韦一家子对于黄靖的到来非常欢迎,因为他们家人由于长相凶恶的关系,鲜有来往的人家,更不用说是长得像黄靖这样精致粉嫩的读书人了。虽然暂时有被人杀害的担忧,不过他们还是很热情的杀鸡宰牛招待了黄靖他们。

作为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能够做到这一点可以说是相当给面子了。黄靖也有些感动他们的质朴,很为他们的遭遇感到不平。如果说一开始他插手帮忙只是一种投资,希望能够活得典韦的帮zhù

的话,那么现在,他则是真真zhèng

正想要帮zhù

他们。从前世到今世,黄靖唯一不变的就是永远热乎的血,见到不平的事便要管一管,至少,也要鸣一鸣。…,

典韦家难得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回,为这个有些萧瑟的秋天增了一丝暖色。当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群人把酒推盏你来我往时,黄靖就仿佛回到了原先那个时代与至交好友共饮同醉的时光。这次的行动,很有点断腕的气概,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餐了。在席间,典韦向家里人介shào

了他和黄靖的相识经过以及黄靖的计划打算,他们都表示相信这个看起来很不牢靠的小年轻,这让小黄靖很是感慨激动,觉得千万不能办砸了,对不起他们的信任。

夜越来越深,典韦家却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来。黄靖现在唯一能够帮zhù

他们的就是自己所学过的知识了,虽然他很想搞几把枪出来,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种落后的年代里,他连颗子弹都弄不出来。所以,黄靖只能选择最为简单的陷阱。

典韦家的房子可以说占了绝佳的地理位置,如果不是背后有条河断了去路的话,这绝对是易守难攻的堡垒。但是,现在的情形,它决计不能长撑,否则里头的人得活活饿死。饶是如此,黄靖还是很阴损地想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陷阱。

他唯一用到的材料就是典韦家的粪桶,还有菜刀柴刀绳索等物。利用杠杆滑轮等原理,他设计了一个极其繁琐复杂的机械,具体的用途就是:一旦有人破开典家大门,就会被迎面而来的粪桶给击中,然后两旁会有菜刀柴刀等利器飞出,这样虽然不是很大规模杀伤,但是可以暂时阻挡一下攻势,为逃跑以及反攻赢得宝贵的时间。

此外,黄靖手中还有杀手锏,那便是之前在老家和黄月英研制出来的黑火药,并且已经被做成了小型炸弹的样子。本来他只拿了三颗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也忍痛贡献了出来。

劳碌了一整夜,总算把所有的布置都给安排好了,黄靖揉着自己的肩膀和腰直叹气,本来以为当个谋士算是轻松的了,没想到还得做体力活。但是心底又隐隐有些期待,毕竟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与战斗扯上关系,而且并肩作战的还是典韦这种顶级杀神。

再看其他人,妇孺老人在帮黄靖做好陷阱后都早早跑到后院新挖的洞里躲了起来,而典韦与他几个兄弟均是毫无惧色,精神奕奕,摩拳擦掌期待着战斗的开始,而冯勇则是有些不安,左顾右盼,总觉得自己的公子太过莽撞,与这种亡命之徒搭上关系,传出去恐怕于名声有损。

天色渐渐亮了,黄靖也开始犯困,但是,就在他要去会周公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官差的声响:“里边的凶犯,快给我老实滚出来,饶你不死!否则,我等踏平此地,不教一棵草活着!”

第五章 凶神出世(三)

众所周知,一般喊得响的人最后的结局都比较悲惨,无论是跑龙套的喽啰还是当主打的张飞。所以,当黄靖听到门外的这声近乎怒吼的喊话时,心中没来由的一喜,觉得是个好兆头。

果不其然,在这位仁兄放话完毕后,他们什么侦查工作都没有做就直接选择了破门而入。这只能怪他们自己太不小心太大意了,以为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间民房里绝对不会有什么乾坤。但事实给他们上了极为惨重的一课,当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意气风发地踹开门后,迎面而来的就是典韦家精心储备了将近两个礼拜的新陈代谢产物,让一群措手不及的官兵好好品味了一番。

就在他们陷入混乱之时,更为残忍的攻势又接踵而来:无数把菜刀柴刀像下雨一般落了下来,绝大多数人都被切伤割伤了皮肉。但疼痛还是在其次的,最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破开的皮肤与令人作呕的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粪便相接触,带来极其痛苦乃至揪心的感觉。

这才仅仅是开胃菜而已,由黄靖贡献的第一计奏效了,全体官兵在短时间内失去了抵抗能力。而典家三兄弟则趁着这个大好时光顺手捡了便宜,砍瓜切菜一般愣生生从当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如果不了解个中内情,乍一见到这种场景,恐怕会以为是神兵天降。但实jì

上,以现在官兵的战斗力,随便一个手头有利器的小孩子都能麻利地干翻他们。

在这段时间里,黄靖迅速组织典家人集中往边房撤,身边只留一个冯勇做护卫,然后典家三兄弟在外头继xù

抵抗。因为随着这阵子惊慌失措过去,官兵就会恢复正常。到那时候,以典家三兄弟的实力还不知dào

能不能平安躲过。

但是,黄靖显然低估了典韦的恐怖战斗力。就在典家人紧张地进行战略转移时,典韦正挥舞着手中的两条大戟,在一堆官兵中如入无人之境。这种战斗性的观赏性的确太过低了,完全是一边倒的状况。小兵们常常是刚跟典韦打了一个照面就被挑到了天空上去,然后剩余的便被吓破了胆。

不知是谁,终于意识到自己遇见的是一个可怕的杀神,手中一颤,然后丢下了兵器与火把,开始撒腿就跑。继而,越来越多的人清醒了过来,放qì

了无谓的抵抗,纷纷往回跑。在熊熊的火光中,满脸鲜血的典韦怒目圆睁,散发着凛冽的杀气,方圆几十米内无一人靠近,而且离他最近的人明显察觉到空气中骤降的温度。高大的身躯配上双戟,典韦傲然而立。

他并非嗜杀之人,但是,见了血以后,内心的狂躁与多年来一直没能得到发泄的压抑开始逐渐爆fā

出来。他全然不顾面前站着的上百官兵,径直抄起双戟猛地追了过去。他要在这一场战斗中,把自己的凶性完完全全地展示出来,就如同黄靖说的,传播自己的凶名。

所有人都在恨自己少长了一条腿,所有人都恨自己为什么会来参与这么一次行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离死亡是那么近。但是,典韦不会管这么多,在他已经杀红了的眼里,这些都是暂时的活人,过不了多久,他们都将是尸体。连典韦的两个兄弟也被他给惊呆了,握着手中的刀忘了挥下去。

东方开始慢慢发亮,巷口的鸡也已经开始打鸣。大多数犹在梦中的人对发生在自己旁边的这场激烈的斗争一无所知,尽管人在乱世,但陈留的繁荣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危机感,他们从来都缺乏警惕。就在他们和周公交战的时候,典韦正在和官兵交战。也多亏如此,他们才没有被典韦的凶恶给吓到。…,

但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陆陆续续的,人们都起床了。这天的陈留特别不一样,一大早就传来阵阵焦味。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家走水了。就仿佛后世人喜欢围观他人的不幸一样,这些普罗大众们顿时觉得平淡乏味的生活有了新的刺激,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寻寻觅觅火源。最后,终于见识到了已经进入尾声的扫荡。

人们的第一感觉不是恐惧,而是震惊。这么多的官兵,装备齐全,此时此刻却都已经成为了尸体,横遍街巷。那个昂然挺立着的凶神,似乎优点眼熟。他拿着双戟的样子太过可怕,让人感觉面对的是狼群或是猛虎。

当典韦抹了一抹脸上的血迹时,终于,人群中发出了几声低低的惊呼:“这不是前不久犯事儿的典韦吗?他怎么没有逃命反而回来干了这么大一票?”那些个平日里同典韦关系还算不错的人都满是惊骇:在得知这个傻大个杀了人之后,他们迅速地背叛了典韦,并且为官府提供了大量信息来协助捉拿典韦。可他却平安回来了,没有一丝像是被人追杀的样子。

这些忘恩负义的人不禁有些颤抖,生怕自己干的那点亏心事被知dào

了,否则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凶神典韦的名字开始慢慢在陈留流传着,但,这个早晨,他们才刚刚开启了大幕的一角,接下来的时光,又该轮到黄靖出马了。

王亨并不知dào

现在的陈留县已经隐隐有变天的趋势了,一直以为自己大权在握的他才刚刚从小妾的身上爬起来,双腿疲软无力,让人担心他下一口气是不是就要撑不住倒下了。

“相公,奴家的眼皮怎么跳跳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还在床上慵懒着撅着唇部,拉着王亨手臂撒娇的小妾第六感精准得吓人。

可惜,王亨是怎么也料不到事情糟糕到什么地步的,他色迷迷地在小妾的下身掏了一把,轻薄着道:“哈哈哈,莫不是晚上又要这么操弄,你撑不住了想要个由头避开我?”

小妾很甜很腻地“嗯(第二声)”了一声后,细声细语道:“老爷,奴家怎么会避开老爷呢?只是,没了老爷的陪伴,奴家真的是不了了。”

就在两人温存地卿卿我我时,外头的家丁传来了慌忙的声音:“老爷,大事不好了!”

第六章 殷素素(一)

(总算A签了,真是好事多磨啊,像我这样从收到签约通知开始到成功签约花两个星期的大大还有么?话说,以后就得靠各位衣食父母养活了,打发点咯~)

王亨很不满在自己欲火焚身的时候被突然打断,但他也算是有点头脑的人,知dào

自己的下人不会冒冒失失在这种时间来打扰自己。饶是如此,他还是很不爽地匆匆披上了外衣,面色不善地推门叱问道:“大喊大叫,成何体统!说吧,又出什么事了。”脑子里却还记挂着小妾的诱人身躯,想着快点处理好事情再回温柔乡提枪上马。

那名下人慌慌张张带着哭腔道:“我的老爷诶,那群丘八去抓捕典韦这贼囚了……”话还没说完,王亨便冷哼一下打断道:“抓便抓了,正好为民除害,你又紧张个什么劲?”

下人的脸都快耷拉得回不来了,他哀求着说道:“老爷有所不知,那群丘八不中用,去了好几百,到现在,已经……已经全军覆没了!都教那个典韦给杀了个精光!不光如此,现在那恶鬼正提着两条大铁戟往县衙这边来了,说是要手刃老爷您啊!老爷诶,时间紧迫,您还是快跑吧!”

王亨是个读书人出身,虽然也一肚子坏水才当上了这芝麻官,但究竟是没有经lì

过大风浪的。尽管前任的刘捷也死于这典韦之手,但他毕竟只是耳闻,没想过这号人物能闹出什么大风浪来。为了显一显自己的官威,他便仓促下了通缉典韦的命令。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他眼里的任他搓圆捏扁的小人物竟然还真的搞出了大动静。县里为数不多的守备被杀得精光不说,自己的小命似乎也要不保。

他愣了一会儿神,突然醒悟过来,赶紧骂道:“那还愣着干嘛?快,快,去备马,老爷我要跑路!”

屋内的小妾听到了这声响,也娇滴滴地跟了出来,拉着王亨的手媚声说道:“老爷,消消火,什么事儿值得您动恁般大的干戈啊?这陈留县里还有老爷您搞不定的事儿吗?”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简直就像在赤裸裸地打王亨的脸!他狠狠推开这个几分钟前还在他眼里千娇百媚的小妾,恶声恶气道:“你个小贱人,给我滚!老爷我今儿心烦,别逼我动手!”

“王老爷好大的威风啊!可惜可惜,只晓得怎么在弱质女流前抖弄。”就在王亨急急忙忙甩开小妾准bèi

逃跑时,身前传来一个极具嘲讽的声音。待他抬眼看过去时,发xiàn

正站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年,把手别在身后,一张精致如玉的脸正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王亨沉下脸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的府邸!?左右给我拿下!”

这个少年正是黄靖,他在典韦清扫了所有的官兵之后安排其他典家人保护好老弱妇孺,然后只身随典韦来县衙了,结果刚进门就看到了王亨上演的精彩一幕,于是忍不住出言调侃。

他暗笑这个王亨还真是官瘾不小,才是一个县令居然说什么“左右给我拿下”,当自己是一方诸侯呢?但表面上还是笑呵呵道:“那就看王老爷有没有这个胆了。对了,我有个兄弟叫典韦,他刚才似乎已经进院去了,你可以等他出来再一并拿下。”

王亨就算再笨也知dào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是个什么人了,这是活生生的从犯啊!居然敢这么嚣张地冲自己威胁,实在是……实在是威风八面啊。即便王亨有再大的怒火,这时候也不敢发作,只能温驯地像个绵羊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方才在下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竟是典壮士的好友,实在是失敬失敬。哎,要说典壮士真是命途多舛啊,为自己的至交好友报仇结果惹祸上身,本官是极为同情的。但那些个丘八不懂事啊,竟然不顾我的命令擅自行动!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所幸典壮士平安归来,还铲除了那些个不听话的小杂碎,真乃大快人心啊。本官方才正是刚刚得到喜讯,迫不及待想要备马出门替典壮士摆桌酒席接风,没想到咱们想一块儿去了,典壮士竟然不请自来,真是意wài

之喜,意wài

之喜啊。”…,

听着这满口胡话和颠倒是非黑白的辩解词,黄靖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王亨真是不要脸到了一定的地步。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这王亨其实和典韦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血海深仇,所以黄靖便淡淡道:“有劳王老爷了。”

听着这不痛不痒不冷不热的话,王亨有些冒汗,心里嘀咕着:“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恁难对付。你这态度是个什么意思?莫非嫌我没有投诚,还是说,想要捞些油水?但我才上任多久啊,自己都还没拿到什么好处,就算有心孝敬你也没有材料啊。”所以说,小人总是喜欢以己度人,王亨自己摆架子的时候言下之意就是要对方给点好处,所以他一看黄靖的样子就觉得是要敲竹杠,不免有些意动。

在他眼珠子乱转的时候,突然就瞥到了一旁被自己给吓得梨花带雨的小妾,顿时就有了主意,想来一招“美人计”,少年人嘛,哪有不爱美色。而且看这小子的样子,多半还是个初哥,要是把自己小妾这个床上尤物贡献出去,那还不把他给吃得死死的?王亨不禁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感到自豪,连腰板都不自觉挺直许多。

他悄悄往小妾的方向挪了挪,然后扯住她的衣袖小声说道:“听着,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看到这位公子了吧?你家老爷我惹不起他,倒是得讨好讨好他。若是你施展些手段,将他给迷住了然后为我所用,就算你计策成功了。若不然,你以后休想有机会再过上好日子!”

小妾心里暗自鄙夷王亨没骨气,但形势比人强,她一个离了王亨什么也不是的弱女子当然没有反抗的余地。好在眼前这个公子看起来粉雕玉琢,煞是喜人,勾搭了他也不算埋没了自己,至少比侍候王亨这个小老头强。而且,从那个老色鬼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个少年的能量很强dà

,如果真的能够迷住他,自己当然不会笨到帮王亨做嫁衣,而是借手干掉这个老东西!

心里正这么想着,这小妾的身体却依旧忙活着,灵巧地避开了寻常人等,来到了黄靖前面,娇滴滴道了一个万福道:“奴家给公子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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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殷素素(二)

黄靖其实老早就看到了王亨的小动作,他正暗暗纳闷这个老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结果下一秒就看到那个小妾堆满了笑容来到了自己旁边,脸上的表情就跟怡红院的姑娘看到满身珠光宝气的大款一样。这么明显的暗示黄靖岂能不知,他心里好笑道:“我才多大的年纪啊就给我使美人计?”他却忘了,这个年代的人成婚都早,而且,配上他不凡的风度很容易使人以为他是哪个风流浪荡的王孙,所以王亨才会想出这么看似荒谬的计策。

黄靖并没有立kè

推拒,他倒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戏,于是也就回笑道:“夫人不必多礼,在下只是顺路到此,当不得如此大礼。”

黄靖不知dào

他的淡淡一笑有多大的魅力,直接让那小妾失神,心中想道:“好俊的小郎君,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与我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岁,上点手段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接下里的夫人二字让她呆了一呆,以为黄靖是在嫌弃她的身份,不禁又有些黯然。

正待她要放qì

时,无意中瞥见了王亨焦急的神色,心中不禁冷哼一声:“老东西,亏我才伺候得你如此舒服,竟然完全不顾念旧情要把我舍弃。这个仇,我非报不可!”于是又强打起精神道:“公子说笑了,奴家哪里是什么夫人,只不过一介残花败柳罢了,我家老爷都已经不要我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也许是为了更好得博取同情,也许是真的心有所感,她竟然开始抽泣了起来。

黄靖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哭了,无论前这个人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真意,他都一样慌神道:“夫人莫哭,有话好好说。我想,王老爷是饱读圣贤书的人,不会这般不讲道理。若是夫人觉得委屈,在下或许可以帮上点儿小忙。”

那小妾听得黄靖的话,心中暗喜,自觉鱼儿已经上钩了。于是装模作样地揩拭了下眼角,抽抽搭搭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家本是对我家老爷一片痴情,平日里做事也是处处陪着小心。奈何我家老爷总不领情,总将奴家的痴心任意践踏。这长久的日子下来,原本的感情早就不在了。因此,哪怕公子肯为奴家出头与我家老爷说去,他能立kè

回心转意吗?再说,奴家也是受够了这种生活,想要找个真zhèng

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了此余生,平平淡淡也是无妨的。”

黄靖心中狂吐血:这是在演琼瑶剧吗?我说大姐,你的演技不要太好啊!神马奥斯卡、金马奖、金鸡百花奖,它们的影后在你面前都是浮云啊!

他强忍着恶心与不适,挥了挥手道:“既是如此,那夫人放心,我与王老爷说一声,还你一个自由身便可,到那时,夫人想找哪个好郎君,在下自当效劳。”

小妾抿嘴笑道:“公子,既然我是自由身了,那便不要唤我‘夫人’吧,听着刺耳。奴家的闺名叫做殷翠芳,公子叫我翠芳就好了。”

黄靖心中都要悲伤逆流成河了:翠芳啊,这是多么有乡土气息的一个名字啊,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啊?!但眼下他拒绝也好像不太对,灵机一动下他装作一脸凛然的样子道:“那个,殷姑娘,既然你已经与往日挥手告别了,不如就另起新名开始新的人生吧?”

虽然翠芳对这句有些奇怪的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文艺的话有点不解,但大致也明白了黄靖是要她换一个名字,于是也就顺水推舟道:“奴家谢过公子了,但是奴家识字不多,也不好妄自给自己改名啊。不知有否荣幸请公子来取个名呢?”…,

黄靖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叫翠芳之类的名字一切都好说,至于名字嘛,嘿嘿,他脑中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刚才他称呼翠芳殷姑娘的时候,浮现出的竟然是张无忌老妈的样子!于是,他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的样子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在下的意思,既然殷姑娘你打算找个情投意合的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那莫如叫‘素素’罢,素者,纯也,淡也,白也,正合适殷姑娘你。”

殷翠芳,不,现在叫殷素素大喜,连忙又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公子,从此以后,我便叫殷素素啦!”

那边的王亨一直在关注着黄靖与殷素素的动静,突然见到自己的小妾面露喜色行了一个大礼,他心中也是突地一跳:莫非事成了?他连忙赶上前来,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道:“公子,不知我这……”

没等王亨问出话,黄靖便打断道:“王老爷,在下想代素素提个不情之请。”

王亨心中乐呵着:看来是真成功了,这小子亟不可待了。这么一想,腰板不禁也暗暗直了一点起来,端着点小架子道:“既然公子有要求,在下岂敢不答yīng

?”心里却大声呼唤着:快点说吧,快点说你要我这个小妾吧!

黄靖皱了皱眉,故yì

叹息了一声道:“哎,这个要求实在有些为难,在下虽然与王老爷一见如故,却也不好擅自开口啊。罢罢罢,就当在下没说过这些话,王老爷,你可别往心里去。”

王亨都快急死了: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啊?我的计策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居然被卡在了这里,毕竟是年轻人啊,拉不下面皮来说这种事,要是是那些久经考验的官场老油条,别说要个小妾了,就算是要正妻也能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既然你不肯主动开口,那我就再上一把火吧!王亨咬了咬牙道:“公子何必拘谨,不管什么要求,只要在下能够做到的,绝对尽lì

而为毫不迟疑!”

黄靖又露出犹豫的样子道:“这事说难倒也不难,全凭王老爷你一句话。不过,既然王老爷这般热情,那在下也实在不好推辞了。这件事,与素素有些关系。”

王亨一头雾水:“素素?哪个素素?”

黄靖解释道:“是这样的,素素,啊,也就是殷姑娘,她觉得与王老爷您不太适合,想要得到一个自由身,开始新的生活。但又不敢跟您开口,所以就让在下代劳了。这件事对王老爷来说,应该只是举手之劳吧?”

王亨听到这句话,简直像遭了晴天霹雳,他怒目视向殷素素,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可在黄靖面前又不好发作,只能先告罪一声道:“非是本官不从,实在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容我与翠芳商量后再说。”黄靖微笑着示意请他们继xù



“你这贱人!吃里扒外,居然敢帮着外人算计老爷我?!你给我好好想清楚了,如果我拼了命不同意那个小郎君的话,你接下来会怎样?!”王亨恶狠狠地威胁着。

殷素素这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如果王亨不同意的话,那光凭自己刚刚想要脱离他的行为,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悲惨想想都会打寒战了。幸好她急中生智道:“老爷,那位公子他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向老爷要人,怕被人说夺人所爱,便想了个弯弯绕绕的主意,让奴家先得个自由身,再派人暗中出面要了奴家。奴家想着,这么做无非是多费了些时间,与老爷最终的目的还是一样的,所以……”…,

听到这话,王亨心头的怒火渐渐消了,也觉得这个小郎君看上去是那种不敢直接要人的货色,便又和颜悦色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使出你的手段来吧。其他的后续行动,我另有安排,到时候再寻机会告sù

你。”

两人密谋完毕,又再回到黄靖这边来道:“公子,既然你如此仁德肯为这奴婢求情,那本官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我这便叫人把她的身契拿来,接下来她何去何从,就交给公子了。”

黄靖有些傻眼,他本来以为两人会反目成仇的,不知dào

谁使了什么魔法,居然相安无事回来了。他这回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话已经出口,要是自己再说什么那就显得虚伪了,所以黄靖只得硬着头皮接道:“无妨,此事就交给我吧!”

这时,殷素素突然一个箭步来到了黄靖的身边,拉住黄靖的衣袖,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公子,奴家求你了,快收下我吧,不然,那个老家伙指不定会怎么对付我。我发誓,绝不会帮着他做不利于你的事,不然,叫我不得好死!”

第八章 陈留根据地

也许是因为黄靖本性中的不忍,也许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誓言的格外慎重,总而言之,黄靖实在不忍心殷素素由于自己的一念之差而断送了接下来的人生之路。所以,他没有犹豫多久便说道:“好,接下来你就跟着我吧,只是,你不能耍什么心机。否则,休怪我无情!”

殷素素这时候哪还有那么多念头,她只想着不会再落入王亨的魔爪便好,当下大喜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

黄靖皱了皱眉道:“我的下人没有这许多规矩,你只要一心一意跟着我便是,我不会对你们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守好自己的本分便可。”

这话落在殷素素的耳中,却是另一回意思了,她是把自己当黄靖的婢妾来看的,所以听得这话以为黄靖在暗示什么,顿时耳畔一红,低头道:“奴婢晓得了,奴婢以后绝对不违背公子的意思。”

黄靖见殷素素看来还是摆脱不了自己下人的身份,不禁有些不耐烦,觉得这么低声下气的一个人实在是无趣,但毕竟囿于这个时代的落后,他也不好强求她一下子转变过来,就留待以后慢慢改造吧。所以黄靖也不多言,径直对着王亨道:“王老爷,在下这边多谢你的大人大量了,不过,这段时间,殷姑娘就先留在我身边吧,待寻得了好人家,我自会帮她好好安排,还希望王老爷你宽心。”

王亨腹诽道:“你这个小郎君,真是不痛快,强抢我的小妾还装出这么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那个好人家不就是你么,我还能不放心么?哎,羊入虎口啊羊入虎口啊。”却是完全没想过,一开始是自己让殷素素来勾引黄靖的,而且,黄靖还真没想过要收下这个“礼物”。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待里头的人跑出去看时,却发xiàn

原来是典韦来了。他现在浑身鲜红——都是用血染成的。手持双戟,一脸横肉,让附近的百姓与守卫都不寒而栗,顿时大喊大叫起来。

黄靖却是微笑地迎了出去:“典大哥,都搞定了吗?”

典韦难得也挤出了一个笑脸,不过在旁人看来这个笑简直就像是要杀人的前奏,顿时又抖了三抖。他瓮声道:“黄兄弟,这次全都是你的功劳!老典我现在可是一身轻松了,不过,这个狗县令该如何处置?”

王亨听到这句话便一个激灵,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道:“典壮士饶命,典壮士饶命啊!这些事完全就是个误会,方才我已经向这位小郎君解释过了,这根本,这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情啊!那群丘八,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么无法无天的胡来,这才导致典壮士你之前的逃亡,我可是下过死命令,不许动壮士你的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要杀的那些丘八都已经被你杀掉了,你要是还不满yì

,我,我可以将这官帽相让!”

典韦其实并没有什么主意,他现在对黄靖信任得很,加上出了一口恶气,心情愉快,所以对这个本质上与自己并没有直接冤仇的县令无恶感,因此就直接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黄靖:“黄兄弟,你怎么看?”

黄靖心里滴汗道:“老大,我可不是元芳啊,怎么事事都要问我?”但他本来也并不想赶尽杀绝,之前那么大开杀戒纯粹属于被逼无奈,想要立威,而现在,他心里已经推翻了刚出门时候的构想,准bèi

在陈留建立一个根据地。曹操以后会“挟天子以令诸侯”,而现在,黄靖准bèi

“挟王亨以令陈留”。…,

黄靖正色道:“典大哥,王县令并无大错,不过也无甚功劳。而且我听说他上任不久,便四处搜刮民脂民膏,实乃贪官一个。但是,我们已经多造杀孽,不适宜再见血光。不如权且寄下他的狗头,静看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王亨心里那个恨啊:老子都把心爱的小妾送给你了,你还不多帮我说几句好话,反而如此落井下石。什么叫权且寄下狗头,静看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不就是要夺了我的权让我安心当个傀儡吗?算是看透这小子的虚伪嘴脸了,小小年纪就如此恬不知耻,将来……将来定成大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亨这时候也只能识相道:“全凭小郎君和典壮士吩咐,下官一定唯二位马首是瞻!”

典韦把黄靖拉到身边,附耳悄声道:“黄兄弟,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老典我怎么有点糊涂?”

黄靖神mì

地一笑道:“典大哥,此事关系重大,不宜在此跟你商谈,待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咱们回去慢慢再叙。”

王亨心里却是哆嗦得厉害,生怕典韦不同意,执意要把自己给宰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便当个傀儡,只要自己足够不要脸,肯当这俩人的走狗,那也少不了一顿骨头汤。

还好典韦听了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好兄弟”的话,同意放王亨一马。然后在黄靖的指挥下,整理收拢了剩余的人马,打扫干净了满是尸体血污的战场,并且派人去安抚了民心,但陈留还是开始流传起了凶神典韦的恶名——其中当然也少不了黄靖的推波助澜。这种敲山震虎的雷霆手段使得陈留县人人自危,生怕惹到了这尊瘟神。同时,典韦开始在陈留树立起了属于自己的个人权威,至少,在暴力上已经征服了所有人,剩下的怀柔手段需yào

黄靖细水长流地施展。

今晚的典家大院特别热闹,长久以来战战兢兢的生活终于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扬眉吐气,所有陈留人见了他们都变得客客气气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招来了杀身之祸。所以,为了庆祝这个时刻,他们特地摆了一大桌酒席宴请黄靖,毕竟,目前的这种生活是在黄靖的指挥下才获得的。

典韦喝得兴起,眉飞色舞地讲起了自己在一群官兵中如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英勇表现:“……说时迟那时快,我一铁戟挥过去,本来还活蹦乱跳的两个丘八顿时就成了四截儿,旁边的那群傻帽就惊呆了,连怎么逃跑都忘了,就顾着把脑袋凑上来让我老典砍。哈哈哈哈,痛快呀痛快,我这一身的武艺终于有了见光的时候!”

一旁的典家老母颤颤巍巍地起身说道:“韦儿,你可知你如今的这一切是谁给予的吗?是黄家的少年郎啊,我们典家虽然世代平凡,没出过什么大人物,但饮水思源的道理却是懂的,你可莫要忘了自己的恩人!”

典韦讪笑着挠了挠头道:“娘,瞧您说的,我这不正要向黄兄弟道谢嘛。而且,我看黄兄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智,必定是干大事情的人。他方才说有什么机要之事跟我说,现在没旁人,不如就趁机讲了吧。”

典母敲了一下典韦的头道:“不像话!小郎君既然说了是机要之事,必定不容有第三双耳朵听到,还不快领小郎君去内室!”

第九章 曹操

“孟德啊,真是教你见笑了。”说话的是一个有些消瘦的中年汉子,他手中拿着刚刚收到的情报,有些惭愧地说道。

而他的对面,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乱世奸雄,曹操。但是他的卖相极好,并不像历史小说上说的那样,细目长眉,一脸奸相。而是留着长髯,满是庄重,方正的国字脸给人以稳重可靠的感觉,隐隐还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

曹操这次是到陈留来寻至交好友张邈的,他刚从青州收拢了黄巾残军,准bèi

大干一场。他自己是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bèi

,不过有些不放心后事,怕一旦自己死了,家里老小没人照顾,所以提前来跟张邈打声招呼。这个时候的两人,肝胆相照,互为依靠,谁也不曾料想短短几年后竟会翻脸成仇,乃至于厮杀灭族的程度。

“孟卓兄,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个杀人的大汉究竟是何许人也?”曹操来到张邈这没多久,便听到张邈的部下呈上来的报gào

,说是陈留县发生暴乱,有贼首典韦率家人全歼陈留守军,县令王亨被挟持,影响极大。张邈自然暴跳如雷,在自己的好友以及名义上的上级兖州牧曹操面前居然发生了这种失控的事,让他很是没面子。

但曹操考lǜ

事情显然更为深远一些,他敏锐地从中解读出了一点:这个典韦不简单。情报中说,典韦的家人老小合计十口,而陈留的守军却多达数百人,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够全歼守军并且挟持了县令,这很需yào

勇气和魄力以及武力。这种人如果可以收为己用,那么绝对是一大助力,如果不能,那就得尽早铲除,以免后患。

“嘿,要说这典韦,其实老早我也就听过他的名字了。这上一任的陈留县令刘捷就是他亲手杀死的,原因据说是因为他的好友受了冤屈而死,而这刘捷乃是幕后推手与黑手。想不到如今又给我弄了这么一出,当真是胆大包天!”张邈因为气愤,身体有些不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他真当自己有些许蛮力就能够纵横无dí

了吗?屡次冒犯我的权威,真是不可饶恕!”

越说越气的张邈索性站起来,背着手踱步焦躁道:“待我忙完了这一阵子,我便亲自点兵前去会一会这个魔王——孟德你还不知dào

吧,现在陈留县那边的愚民因为惧怕他,都在暗地里呼他魔王。真是岂有此理!我就不信,千军万马前他还能够杀出生天来!”

曹操笑着拦住道:“孟卓兄勿忧,操倒是对这典韦有些兴趣。这种小事情,就交予操来做吧。”心中却是对典韦的评价又高了一分,能够为好友这般热血出头,绝对是一个忠诚可靠的人,如果能够获取他的认同,那绝对是受益终生的事情。

但接下来张邈的一席话却是让曹操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哈哈哈,若是孟德出马,那我就更加放心了。孟德久经战阵,通晓兵法,应付这种小贼肯定是绰绰有余啊。不过,这个典韦倒不足虑,一介莽夫罢了。之前杀了刘捷之后,还一直远遁他乡,不敢还击。可是听说路上遇见了一个十一岁的少年郎,不知怎么居然被说动了心,反而杀回了陈留,干下了这种事情!依我看,那个小贼更该死!典韦这种武夫,能有多少计谋,会想出挟持县令来号令陈留这种方法?多半是那个小贼在背后推波助澜,若是孟德能够抓到他,还请希望交给我处置。”…,

曹操却是在心里狂喜:十一岁的少年有这种胆色与眼光,奇才,绝对是奇才!他内心中本来对于典韦的好奇与渴望此刻完完全全转化成了对黄靖的期盼。作为一个胸中有大智慧的人,曹操毫无疑问明白,一个只会打斗的武将与一个能够出谋划策的军师孰重孰轻。前者是匹夫之勇,后者是万人敌。

远在陈留县的黄靖当然不会知dào

,自己就这么被曹操给惦记上了。此刻,他正在县衙里奋笔疾书,制定刚刚成立的民兵营的规章守则以及训liàn

方法。典韦则是神采奕奕地在校场里呵斥着刚入营的菜鸟,一副已经做了领军大将的神气。

自从上回听从了黄靖的意见,典韦便开始交了好运。他现在的杀神凶名已经传遍了陈留,连不少外来客商都知晓他的大名,很多人私底下都叫他“魔王”。虽然不是很好听,但至少没人敢冒犯他,见了面都得客客气气的,让他很是风光了一把。然后便是挟持王亨来号令陈留,收拢没有饭吃的身体健康的青壮年组建民兵营,发展属于自己的力量。照黄靖的说法,一个人是无法对抗一群人的,尽管自己上回以一敌百,大获全胜,但如果来的不是步兵是骑兵呢?来的不是几百人是几万人?来的不是陈留守备是京城禁卫军呢?到那个时候,必须要依靠伙伴才能够获胜。

典韦本来是极为自负的,觉得凭自己手中的武艺打遍天下无dí

手完全有可能,他甚至还起过去长安找董卓手下第一名将吕布比试的念头。但被黄靖这么一说,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他不笨,只不过以前没有人这么引导他思考罢了。想明白了这些,典韦便果duàn

依照黄靖的设想行动了起来,争取在年底之前练出一支可堪一用的兵来。而且,自从他收起了心中的那股傲气之后,武艺竟然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让他很是兴奋,也更加明白了武无止境的道理。

“公子,歇息会儿吧,奴婢替你捶锤肩膀先。从早上到现在,你已经在这里端坐不动了好几个时辰了。”说话的是殷素素,她自从跟随了黄靖之后,倒也安守本分,老老实实地干些侍女做的工作,没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生怕不小心惹了黄靖被驱逐。

几天时间的接触下来,她也渐渐摸清楚了黄靖的脾气,总体上讲算是一个对下人极好的人。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他基本不会责骂,而且还很体恤身边人。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冯勇日子过得几乎比普通大户人家的少爷还滋润,而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渐渐开始把一颗心拴在了黄靖身上。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情愿,抱着其他念头的话,现在她可以说是真zhèng

把自己当成了黄靖的人。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谁家的公子少爷会把侍女小妾当一个人来对待?

黄靖没有拒绝,他本来就是个喜欢享shòu

的人,要不是现在是关键时刻,他还真不愿意这么委屈自己干这些活。他眯上眼默默感受着肩头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温润,然后轻轻发问道:“外头一切还好吧?”

殷素素的手突然一顿,有些慌道:“啊,公子,奴婢万死,方才有人求见,奴婢见公子正在案头聚精会神,因此没敢来通报,眼下那人还在大厅中候着呢!”

黄靖睁开眼道:“他有没有说自己是谁?”

“有,有,他说自己是沛国谯县曹孟德。”殷素素赶紧答道。

第十章 对话

(为了响应minibearmeng书友的召唤,今天会双更,以后也尽量尝试双更乃至爆fā

多更。另外,关于书中女主的问题,嘿嘿,你觉得殷素素可能会成为**成员团之一吗?本刀的品位可是很高滴~至于女主嘛,嘿嘿,要是让你猜到了书会怎么写那本刀的脸面往哪儿搁呀?另外,书的封皮怎么还不出现啊,不是说好会有虽然质量差一些但是免费的封面的么?)

黄靖听到“曹孟德”三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这让殷素素很是奇怪,为何一向智珠在握云淡风轻的公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废话,能不哆嗦吗?这可是曹操啊,三国的大BOSS之一,绝对巨头中的巨头啊。而自己干了什么?居然让他在大厅中等着!

黄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曹操绝对当不成自己的主公了。因为,根据他对曹操的理解,虽然现在他可能会表现得求贤若渴不拘小节,但很难保证在以后的全部日子里他都能够保持这种状态,秋后算账是他的拿手好戏。万一自己的利用价值被榨干了,然后曹操开始想起最初的这件小事,肯定会罗织各种罪名对他进行迫害。好吧,我们的黄同学有轻微的被害妄想症。

只是,眼下容不得他多想,他立kè

起身趋步而出,果然,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中年男人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的长相并不像后世的电视剧上看到的那样粗犷,反而有种俊逸美男子的感觉。唯一缺少的就是一股灵气,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使人一看便忍不住有种要为之效力的冲动。

黄靖在心中暗暗叫好,难怪曹操能够吸引来这么多人才,单凭这副卖相就已经压倒很多人了。而曹操也注意到了从里屋出来的这个少年,他同样在心里暗暗叫好,黄靖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却有着一副在同龄中鹤立鸡群的身板,再配上他标志性的淡然微笑和一袭白衣,简直就是画中神仙一般的人物。在中国古代,鉴赏一个人,不但要看他的内在,外表也很重yào

,因为“相由心生”。所以,古代的大名人多数都是长着一张迷倒众生的脸。

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不错,至少,在没有开口前是如此。他们就这么默默地互相注视着对方,这对年龄相差了近三十年的人都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黄靖一方面有着对曹操的猜忌多疑的恐惧,一方面又为自己遇到了历史上的名人感到激动,他想:“既然自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已经耍了一次大牌,那就把这种德性发扬到更进一步吧。诸葛亮都还让刘备苦等了三次呢,我不过是让曹操在大厅里候着,应该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黄靖这么安慰着自己的时候,曹操也在心里对自己打气道:“这个少年生得一副好皮囊,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也应该是个有才的人。只是他方才却把我晾在大厅中许久,莫非是想试探我的诚心?这些有本事的人好像都爱来这一套,那我就见招拆招,看看你的真材实料,如果真是值得招揽的人,那说什么也要到手,如果不是,那就只好请你为之前的无礼买单了。”

两个不谋而合地想到了同一个方面上,所以,曹操很自然地哈哈大笑一声向前道:“我闻陈留有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只是,不知如何称呼?”…,

黄靖摆谱也摆够了,人家主动相问自然没有臭脸的道理,于是也回了一礼道:“在下沔南黄靖。久闻曹公大名,为诛恶贼董卓东奔西走鞠躬尽瘁,实在令在下佩服。只是,曹公来此有何贵干?”

曹操没想到黄靖这么直接,倒是愣了一下,失神片刻才笑道:“黄小郎君果然妙人。鞠躬尽瘁,此言果然精辟,只是操愧不敢当啊。”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操现居兖州刺史,乃陈留县上级命官,来陈留视察,莫非有何不妥?”

黄靖心里吃了一惊,他完全不晓得曹操还有这么一个官职在,难道他想借机夺取陈留?看样子也不太对啊,否则就不会孤身一人来了,除非他还安排了什么伏兵,依照他的个性,应该不会这么冒险才对。

见黄靖有些错愕,曹操很是得yì

,他伸手拍了拍黄靖的肩膀道:“小郎君不要惊慌,操虽居兖州刺史之位,却是个手头没有实权的虚位,这陈留还得太守张邈说了算。只不过,我听说张老弟最近对陈留发生的事情大为恼火,正准bèi

举大军来伐呢,小郎君可得好好准bèi

,莫让操失望才是”

黄靖转瞬便明白了曹操的意思:敢情这家伙正变着法子威胁自己呢。张邈要举大军来攻打陈留,那凭现在的状况,自己和典韦肯定难以抵挡,唯一的出路就是逃跑或是寻求外援。至于这个外援嘛,当然就是指曹操自己了。寻了曹操当外援,换言之也就是投靠了曹操。

这种隐晦地暗示招揽,黄靖很不感冒,他大为不客气地说道:“我闻曹公乃是张太守至交好友,若曹公不想陈留生灵涂炭,乃是区区一句话的事。曹公讨董卓所为也无非是天下苍生,但讨董卓难,劝阻张太守却是极为容易的事。我想,曹公应该不会连这点小忙也不帮吧?”

曹操没想到黄靖竟敢这么强硬地回击,在他的预想里,这个少年再怎么有才,面对已经有所名气的自己的威胁应当会有所动摇才是。可他却扯了一面“为了天下苍生”的大旗,轻飘飘地把自己的威胁化于无形,还暗示自己如果不劝阻张邈征讨陈留,那就是一个虚伪的人。这种急智相当可观啊,曹操暗暗对黄靖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一计不成,只得另施一计了。曹操又发出了自己标志性的爽朗大笑道:“小郎君若是生于春秋战国,定可成就那苏秦张仪的伟业。这张利嘴实在可怕,操佩服得紧呐。不过,以小郎君的这般本事,屈于小小陈留,岂不可惜?”

好嘛,硬的不行,来软的了。黄靖也不害pà

,他从容应道:“曹公谬赞了。苏秦张仪之才,靖如何敢比?况靖所求者,务实也,三寸不烂之舌非靖所长。故陈留虽小,却可脚踏实地,天下虽大,却无处立命安身。不知曹公以为如何?”

黄靖的意思也很简单,你不是说我像苏秦张仪那么厉害需yào

更大的舞台展现自己吗?那我就谦虚一下,我不要什么伟业,我只想在陈留这一亩三分地干点实事就行。至于天下争霸什么的,都是浮云。

曹操心中苦笑:看来这个黄靖是油盐不进了。不过他心里也很疑惑,为什么黄靖好像一开始就对自己表现得很是平淡,好像有什么不满一样?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才只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吧?任他想破脑袋肯定也不会知dào

,黄靖仅仅是因为害pà

他记恨自己没有及时出来迎接他所以才表现得这么冷淡,如果知dào

了,估计他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有些耐不住的曹操忍不住问道:“操唐突了,小郎君如此才华,没于此地实在可惜……”

这时黄靖打断道:“靖亦唐突了,只是,靖年方十余,耐不得舟车劳顿,亦无法担当重任,故如今靖只想好好在陈留呆着。曹公美意,靖知之矣。奈何天时不利,还望曹公海涵。”

曹操知dào

,自己的这一次招揽失败了,而且原因还很莫名其妙。不死心的他又继xù

问道:“罢也罢也,既然黄小郎君志不在此,操亦不强求。不过,操来陈留前曾听得此地有个魔王,曾以一敌百,有万夫不当之勇。操极为渴慕,不知能否求见?”

黄靖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不知dào

现在的典韦见到曹操是否还会像历史上那样一拍即合。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不为曹操效力,那典韦绝对不能够倒向曹操一方,不然以后兵戎相见,多有不便。

他正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大笑道:“黄兄弟,我回来了!”

第十一章 宿命?(一)

典韦的声音很是雄浑,就算没见到他的人也可以感觉到这是一个彪形大汉。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战栗的气势,黄靖曾经对此很好奇,是不是这一类的武将都学过“狮吼功”?传说中的张飞要是喊叫起来,又该会是怎样的情景?

黄靖心中暗暗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或许这就是宿命吧,否则时间上何以如此巧合?他笑了笑对曹操道:“曹公,你欲见之人已经来了。”

曹操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也是惊了一惊,作为一个统帅,他的见识自然比黄靖要多很多。他手下的猛将不计其数,也知dào

刚猛大力型的武将声音中会不自觉地用上丹田之力。而从典韦的声音来判断,这绝对是一个顶级的武将,至少在他自己的麾下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人。类似的感觉他只在刘备的三弟张飞那儿见识过,也就是说,这个典韦的战斗力超强。

典韦进得屋来,正想开口,却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在,顿时警惕起来,低声喝道:“你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然后转头对黄靖说道:“黄靖,这家伙是谁?若是对你不利的话,我立kè

将他‘请’出去!”

曹操慌忙道:“这位壮士想必就是典韦了吧?我乃沛国谯县曹操,现居兖州刺史。今日路过陈留,为的就是见两位一面。方才我与黄小郎君谈了一会儿,正准bèi

来见你,不想在此遇上了。”

看到黄靖点头,典韦绷紧的神经也就松了下去,对于他来说,现在的黄靖就是一个宝,谁也不能伤害到他。但是典韦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继xù

怒目圆睁道:“你既然是兖州刺史,为了不见你的随从护卫?莫不是个西贝货?”

曹操一愣,继而笑道:“典壮士真是谐趣,这西贝货说的贴切。不过在下正是曹操,如假包换。”

典韦挠了挠头道:“西贝货是黄兄弟教我说的,我也搞不清是什么,只知dào

冒牌的就是西贝货。”但马上又反应过来道:“哼,你不要转移话题。你有何证据说明自己就是兖州刺史曹操,这当官的哪有不爱排场的?我看你贼眉鼠眼,太过可疑!”

曹操哭笑不得,自己为了低调以及表示尊重没带随从出来,结果反而不能证明自己身份了,更被典韦说成贼眉鼠眼。他好气又好笑道:“那典壮士要我怎么办?”

典韦又挠头,憨憨地笑道:“嘿嘿,我,我也不知dào

。”

曹操几乎要晕倒,这个大汉虽然勇猛,但是未免也太憨了一些,不过这样的才可靠,倒是很适合当护卫。他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说道:“操何许人也?冒充又有什么好处?典壮士若是不信,大可以将操留在此地,过上些日子,我的随从自然会寻上门来。”

黄靖心里道:“要是真这么干了那就太蠢货了,除了典韦这个傻大个,谁不知dào

你是想借机多跟他接触来收服他?说什么也得阻止这种情况发生!”就在他准bèi

开口拒绝的时候,典韦竟然眼睛一亮道:“好主意,那就这么办吧。”

这次该轮到黄靖头疼了,他虽然对自己跟典韦的关系很自信,但再铁的关系也经不起挑拨离间啊,更何况面对的还是曹操这样一只老狐狸,鬼知dào

他会跟典韦灌什么迷魂汤?难道这真的就是宿命无可改变吗?

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戏剧化,就在曹操和黄靖都以为事情要成功的时候,屋外又传来了喧闹的叫嚷声:“放我等进去!我家主公在此,若是遭遇什么不测,休怪我等心狠手辣!”…,

曹操一听这话,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虽然他对自己的手下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到了自己所在这一行为感到很满yì

,可问题是,现在自己并不想他们出现啊!不然哪里来的时间跟典韦交流交流感情啊?

而黄靖则是大喜过望,这帮子曹家铁杆还真是给力,这么快就找到了曹操。而典韦则是一脸怒色,因为他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而且几乎是在他面前!

“魔王”的权威是不容挑衅的,典韦大步跨了出去,黄靖和曹操见势不对也马上跟了过去。

门外的侍卫正在死死阻止着两个一身军甲的大汉往里边闯,而两个大汉则是一脸怒色,挥刀准bèi

格杀两个侍卫然后硬闯。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曹操和黄靖都喊了出来:“刀下留人!”

两个大汉看到曹操,顿时喜形于色,弃了刀抱拳道:“见过主公!”黄靖则是示意侍卫先到一旁去,并且暗暗低声嘉奖了他们几句。

曹操有些面色不虞,自己正辛辛苦苦地招揽人才呢,就这么被破坏了气氛。而两个大汉见自己主公的脸色不对,慌忙请罪道:“末将来迟了,请主公责罚!主公,你没有受什么伤吧?”

曹操脸色铁青道:“元让,妙才,你们不是来迟了,是来得太早了!”

原来,这来的两个人正是曹家军的中流砥柱,夏侯惇与夏侯渊两兄弟。他们在听说曹操失踪了之后连夜出动,终于在地毯式搜索下找到了这边来,生怕曹操遭遇什么不测,因此才急急忙忙想要闯进县衙里来。

但他们被曹操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早了?什么意思,难道曹操正在办什么好事被自己俩给破坏了?自己的这个老大是有些特殊嗜好,他们平时也是知dào

的,不过为了春宵一刻跑那么远也太夸张了点。

就在他们感慨的时候,典韦站了出来,粗声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何来这个地方撒野?”

夏侯惇和夏侯渊猛地一抬头,作为武将他们太敏感了,说话的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他们看到一个极其魁梧面相凶恶的汉子正目露凶光地看着他们,就像一只狂野的狼看着猎物一般,让人极其不舒服。

武将们都是一群自尊心极强的人,特别是夏侯惇和夏侯渊这种已经达到一定境界的一流武将。他们可以承认某些超级武将比如说吕布比自己厉害,但他们绝对不允许在陈留这种小地方的一个无名小卒如此蔑视自己。血性一上来,夏侯惇便也美好声气地回道:“你又算什么家伙?”

一时间,气氛凝固到了极点,仿佛稍一动弹就会爆fā



第十二章 宿命?(二)

(下午的频道推荐就要开始了啊,欢迎各位观看本书,请好好包养吧,哈哈哈,情节开始会慢慢进入到正轨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眼看情况不对,曹操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元让,妙才,这位壮士我听说他曾以一敌百,有万夫不当之勇,跟你们算是同道中人。典壮士,这两位是我的族弟,也是我的属下,如今可以证明我就是兖州刺史了吧?”

夏侯惇哪里还不知dào

曹操的意思?他明白,自家主公是对这典韦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收为己用了,同时也在告诫自己不可以打将起来,伤了和气。但他心中实在忍不下那口恶气,所以依然不冷不淡地说道:“主公,既是如此,何不让这位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壮士与我二人比试一番?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嘛!”

曹操知dào

自己这些属下的脾气,看来此事是不能善罢甘休了。他叹了一口气,内心极为不愿意,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无论伤到哪一个,都是他的损失。不过,黄靖却是高兴得很,要是借机搅黄了典韦与曹操的关系那才好呢!

他唯恐天下不乱地对典韦怂恿道:“典大哥,有人要挑zhàn

你的权威,你该怎么回应?”

典韦傲然一笑:“打回去!”然后径直往校场去了,边走边道:“你们随我来吧,看看兖州刺史的手下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夏侯惇与夏侯渊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跟着典韦进了校场,暗自发誓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人好好教xùn

一顿,让他知dào

,不要小看天下英雄。

曹操古怪地看了一眼黄靖道:“黄公子不安好心。”黄靖哆嗦了一下,这才想起曹操还在旁边,刚才自己的怂恿一定被他听出画外音了,这样自己就更不可能为他效力了。想通后他淡淡一笑:“曹公又有何居心?”说罢便也走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曹操。

校场中的民兵都听到了风声,说是有两个外来的武将要跟本地的魔王典韦下场子练手,都兴奋不已,围观的人是站了一层又一层。而夏侯兄弟带来的兵也挤进了场中,为自己的头儿呐喊助威,两边的“粉丝”都是剑拔弩张,极其热烈。

黄靖与曹操则是端坐在高台上,静静看着接下来的比试。

“黄公子以为谁能取胜?”曹操忽然转头问道。

“若是单挑,天下武将中怕是只有一人能够取胜。”黄靖自信地给出了答案,他也晓得,现在的典韦由于自己的出现,在心境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要比历史上的那个“古之恶来”强上不少。

曹操听后沉默不语,他相信黄靖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他,他也相信黄靖的眼光,只是,这样一来,他心中想要收服典韦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不过,依照典韦的个性,只怕不会要单挑,他不喜欢这么没挑zhàn

的事情。”黄靖忽然又说道。

曹操疑惑地看向黄靖,又把目光转到了场中。果然,三人不知dào

什么原因,竟然都上场了,而且,夏侯兄弟的表情还很愤nù

,似乎受了什么巨大的侮辱。

原来,典韦在拿好自己的双戟后,便来到了夏侯兄弟这边,挑衅地说道:“要上就一起上吧,我老典不做倚强凌弱的人。”

夏侯渊年纪较轻,脾气也稍微暴躁一些,闻言大怒道:“哼,你这不知死活的浑人,以为杀了百把人就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吗?我兄弟二人自杀黄巾贼起,刀下所斩首级何止数千?今天,就让你爷爷我来教你什么叫做武将!”…,

典韦哈哈大笑:“小贼莫要猖狂,老典我可不是吓大的。我知dào

你家主公是什么意思,若是你二人联手能够将我击败,那我便愿赌服输,从此归顺。当然,若是你们有底气单挑胜我,那也悉听尊便!”

夏侯惇拦住快要暴走的夏侯渊,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兄弟二人便一起上!”

典韦点点头道:“很好,那便来吧!让我们战个痛快!”

“大哥,你何必如此?就算我二人胜了,传出去也是个以多欺少,有损我二人颜面。”夏侯渊看着离去的典韦的背影愤愤不平地说道。

“妙才,你观此人如何?平心而论,不要意气用事,为将者最忌冲动。”夏侯惇制止了夏侯渊的叫骂,淡淡询问道。

冷静下来的夏侯渊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单挑不是他的对手。此人气势很盛,而且刚猛非凡,是个麻烦的角色。最奇怪的就是,他虽然表面很傲气,却显得很收敛,并没有什么轻视之心,与我们见到的其他同类的武将大不相同。”

夏侯惇笑了:“所言不差,此人绝对是个厉害角色。主公看上的人,怎么会差?所以我们才要联手击败他,这样为主公又添一大助力,我们损失些许颜面又如何?再说此人强dà

,即便是两人一起上也未必会有人嗤笑我们以多欺少,现在胜负还是五五开呢。”

战斗的军鼓开始“咚咚”敲响,两边的人都进入了校场中央。由于夏侯惇与夏侯渊是马将,所以典韦也破例骑马出战——也许典韦之前给人的印象是步战要强于骑战,但事实上,他的战斗天赋很强dà

,无论是哪种作战方式都很娴熟,不过平时因为穷,买不起马,之前唯一的好马还由于黄靖的计策死了,所以只能一直在地上战斗。

夏侯惇与夏侯惇都是用刀的,典韦则是标志性的一对大铁戟在手。双方人马均是气势汹汹地出场,引起了围观的众人阵阵惊呼。不过,伴随的窃窃私语也不少,基本上都是关于夏侯兄弟的,为什么会两个人一起上。

民兵营的士卒觉得脸上有光:瞧见了没?来挑zhàn

的必须打包上场才能有一战的可能,足以说明自家的主将有多威猛。曹军的士兵则很不满:两位将军不是很能打吗?怎么这个时候示弱,玩起了群殴,那就算打赢了,咱们也没见得多少光彩啊!

但是眼下,场中的三人对周遭的任何言语都恍若未闻,集中精力应付着对手。这可以说是典韦真zhèng

意义上的战斗,之前的那些纯粹属于练把式,能在他手下过上两招的人都没有。而夏侯兄弟绝对算是一流武将的行列,能够成为典韦的试金石。

夏侯渊与夏侯惇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看样子是准bèi

夹击了。而典韦一手一边,似乎在说“打你只用一只手”。在军鼓停止擂动的一瞬间,三人均是拍马而上。夏侯惇的刀法属于朴实厚重型的,不紧不慢,说不上多出彩,但又显得无懈可击;而夏侯渊的刀法则是无比灵动,频频攻击,极少防守,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不管来者如何,典韦都只有一个特点:霸道。凭借着几乎不可匹敌的蛮力与刚猛非凡的招式,典韦一只手应付一个人,却显得游刃有余。铁戟可劈可刺可挡可钩,在典韦霸道刚猛的招式之余依然还有灵活多变的衍生招数,看得在高台上的黄靖与曹操都是异彩连连。…,

夏侯惇与夏侯渊没有管那么多,因为这种刚猛的招数多半不持久,只要耗到典韦力竭,那他们就算赢了。只是,眼前这个怪物好像不知疲倦一般地挥舞着铁戟,横纵斜方位都犹如潮水一般涌来,而且力道一次比一次强,让两人暗自心惊,不晓得这个浑人的力量极限究竟能到哪里。

黄靖暗自好笑:跟典韦比力量与持久力?还是省省吧,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如果想要用对付其他力量型武将的招式对付典韦的话,那绝对是吃力不讨好。而一开始觉得夏侯兄弟的战术很正确的曹操此刻也拧紧了眉毛:照理说,打了这么久典韦应该会累了,但显然这家伙还是一副体力充沛的样子,反倒是夏侯兄弟开始表现出疲惫了。

果然,在双方看上去势均力敌地斗了将近100回合后,一直在拼命进攻的夏侯渊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砍向典韦的刀也偏了一偏。这正好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高手间的过招往往就是抓住这么一点点的小问题。典韦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的铁戟猛地往前一送,力量加到了极致,眼看就要刺穿夏侯渊的手臂了,曹操顿时起身惊呼:“手下留情!”

而夏侯惇此刻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弃了典韦的左手边挥刀护住夏侯渊,但在典韦最强力道的冲击下竟然活生生被震飞了兵器,虎口也汩汩流血。而典韦还是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他左手的铁戟也回挥回来,挑下了夏侯渊手中的兵器。

进行到这里,这场比赛的胜负可以说是很明显了,一个武将的武器被对手给打落在战斗中意味着什么这所有人都知dào

。就在曹操黄靖典韦都以为胜负已定的时候,情况陡变:夏侯渊一夹马肚冲了出去,然后倏地从背后掏出了一张大弓,迅速搭上箭然后开始绕场跑了起来。

众所周知,夏侯渊最妙的不是他的刀法,而是箭术。一时间,黄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放冷箭?典韦还是逃不过宿命会输掉然后臣服于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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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程昱

夏侯渊使出所有的力qì

,将这张平素都不怎么开的最强弓拉到满弦,然后竟瞄准了典韦的眉心,看样子是要搏命了。他心里实在气愤不过,觉得自己与夏侯惇联手已经有失风范了,但最后居然还落败了,若就此回去绝对再难在属下面前抬起头来。已经被仇恨与愤nù

迷了心的他再也不管什么曹操的大业了,他此刻只想着两个字:复仇!

而高台上的黄靖与曹操俱是大惊,没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曹操急切地大喊道:“妙才不可!”可是晚了,夏侯渊志在必得的一箭已经发射了出去,直奔典韦而去。时间就像瞬间停止了一样,黄靖觉得这短短的一瞬是那么漫长。曹操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他清楚自己的这个族弟的水准,发出去的箭绝对能够伤到人,更何况是这样一支满载着所有愤懑的箭。而夏侯惇则是失魂落魄地垂下了双臂,觉得自己兄弟二人会弄砸曹操的事情。

然而,典韦并不畏惧,他也不躲闪,径直把手中的一支铁戟向前掷出,只听得“噔”的一声,那支铁戟竟然硬生生在半空中把箭给拦截了下来,还擦出了些许的火星。这时候箭距离典韦不过短短数尺,再迟上一会儿,它就将穿透典韦的头颅了。

校场中一阵安静,连夏侯渊也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倾尽毕生实力的一箭居然会被拦截下来,而且那个人出手的距离不过数尺。这样恐怖的实力终于让他感到惊慌,他眼睁睁看着典韦面无表情地骑在马上,一起一伏地向自己走来。

“你输了。”典韦没有多余的废话,他虽然与夏侯渊差不多高,但此刻在马上的他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高手风范,绝对的高手风范,场中的所有人在心中都浮现了这样的字眼。

曹操睁眼发xiàn

事情与他所想象的完全不相同,然后听得黄靖解释了一遍后又遗憾自己没能目睹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然后在心里开始责备起夏侯渊太冲动来。要说自己这个族弟与夏侯惇比,其实算是比较有文化的了,平时也爱看些兵书,可就是生得一副臭脾气,经不起打击,看来还得好好磨练磨练他。至于典韦,看来自己真的与他无缘了,他不无遗憾地想。

“报!曹大人,外头有寿张令程大人求见。”就在曹操跟黄靖准bèi

互相客套几句的时候,曹操属下军士跑来报道。

“快快有请!”曹操突然高兴了起来,仿佛方才夏侯渊弄的那一出事情完全不存zài

似的,让黄靖很是奇怪这个寿张令究竟是何许人,会让曹操这么兴奋,要知dào

现在的兖州并不平静,前任刺史刘岱遗留下许多问题还未解决,特别是寿张,更是重灾区。他的县令会是什么样的人,值得曹操如此器重?

曹操似乎知dào

了黄靖心中的困惑,笑着解释道:“寿张令程昱,字仲德,乃是我前不久才征辟到的一个人才。此人身长八尺三寸,有美髯须,本东郡东阿人,名立。不过其尝梦手捧双日,故我为其更名为昱。此人弓马娴熟,又晓畅军事,可谓大才。黄公子见之便了解了。”

黄靖心里嘀咕道:“你跟我说他叫程昱我就明白了,要说了解,恐怕我对他的了解比你还深呢。这家伙绝对是属于被严重低估的那种人,后世的名气远不如你手下其他谋士那么大,因为他不光要给你出主意,还得亲自捋袖子上场杀敌。而且为人还很暴戾,毒辣的程度堪比李儒,我可得小心些,不要被惦记上。”…,

不多时,一个形容俊伟的老家伙便走了过来。其实,这时候的程昱已经五十岁了,他比曹操还大了十多岁,经lì

过东汉不少事情,眼界那是非同一般。他刚到高台上就看到曹操身边还有一个虽然稚嫩却一表人才的少年郎,心中就有了判断:此次非常人。

他跟曹操施礼后便微笑着道:“敢问这位小郎君高姓大名?”

黄靖不卑不亢道:“不担当不敢当,在下沔南黄靖。”

程昱的眼睛突然发亮道:“可是那个提出诗道的晴空一鹤黄靖?”

黄靖暴汗不已:提出诗道也就勉强认了,谁给自己取的这么拉轰的绰号?晴空一鹤黄靖?心中把鹿门的那帮子师兄弟给骂了一通之后郁闷地发xiàn

,这件事情肯定没法更改了,按着鹿门那么大的影响力,只怕自己现在已经闻名全国了。而且,被程昱现在这么一问,曹操这个好奇宝宝也肯定会追问,然后又会进行一次宣传,如此一来,晴空一鹤黄靖的名头就更加坐实了。

果然,曹操一脸期盼地看着黄靖道:“操不知黄公子原来已有雅号,但是于公子所行之事实在欠知,不知可否告知以详情?”

程昱在一旁抢着介shào

了一下黄靖在鹿门山的丰功伟绩,还特地强调说庞德公曾云:“黄靖面前作诗歌犹鲁班门前弄大斧,贻笑大方也!”这话更是让曹操新潮澎湃,要知dào

,天朝太祖老人家对魏国太祖老人家的诗歌成就可是赞赏得很,曹操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优秀的诗人,而且还致力于创新,那种沧桑雄豪的诗风可以说就是他发扬光大的。

要说黄靖原先吸引他只是由于聪明多智,现在则是加了一条会作诗。曹操赶紧请教道:“黄小郎君,操对于这诗道可是仰慕得紧呐。方才仲德吟诵了几篇小郎君的得yì

之作,果然黄钟大吕,高不可攀。操厚颜想请小郎君再做上一首,不知可否?”

好吧,让历史上有名的枭雄低声下气成这个样子,黄靖也可以名流千古了,估计新版《三国志》会这么记载:“初平二年,太祖见黄靖,奇其诗道,求之再三,终得之。时人云:‘黄靖作诗,阿瞒折节’。”

黄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推辞,因为一来可以卖曹操一个好,缓解一下目前两人比较紧张的关系,二来自己也还需yào

更加响亮的名声,这样才好办事。在这个靠名气就能吃饭的年代里,黄靖绝对不会推辞成名的机会。

他笑道:“曹公当世豪杰,汉之栋梁,靖甚为钦佩。寻常诗作实在难以匹配曹公壮志,故小子又有创一诗体,名曰诗余。其字句数目平仄规矩皆为一定,以词牌名区分之。”

曹操大喜:“洗耳恭听!”

“此词牌名曰‘破阵子’,乃吟诵军旅之事,故其声色雄壮,宜金戈铁马舞蹈之。”黄靖简单介shào

了一下就开始踱步朗声吟诵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追风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何妨白发生?!”

这首辛弃疾《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是名作,黄靖把当中改动了一些字眼使得曹操跟程昱能够听得懂(八百里与五十弦还得另外解释过),而且把最后的“可怜白发生”换成了“何妨白发生”,去掉了本来的那种惆怅与英雄迟暮的感觉,整首词完完全全成了一首真zhèng

的“壮词”,听了让人新潮澎湃,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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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恶途(一)

(看到越来越多的大大知dào

了本书,本刀真是打心底里高兴。希望各位能够继xù

支持,本刀会更加努力的。即日起会双更,当然不能说满,只是尽量。再次求推荐收藏,不过有其他的什么当然是来者不拒了。多谢!)

曹操后来回去,专门请了当世的书法大师钟繇在上好的宣纸上誊写了这首词,从此挂在自己的客厅中,有来客便拉着他们热情地介shào

这首词的来历,弄得黄靖在不出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名满天下,这也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而且,在曹操的描述下,黄靖一袭白衣飘飘然然如神仙之姿的形象也很快深入人心,成为诸多待字闺中的少女选择夫君的不二人选,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在高台上的曹操听到这首词简直如聆天籁,自己想说却没能说出的豪情壮志似乎都被黄靖给抒发出来了。他静静地回味着,此刻他不是一个政治家也不是一个军事家,仅仅是一个听到佳作的诗人。程昱则在一旁候着,不出声打扰,说实在的,相比于曹操的惊喜,他更多的是怀疑:这样一首壮词会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做的吗?他连边塞都没去过吧。而且,如果不是他此前从未听过这首词而且又是黄靖亲自在他面前朗诵的,他绝对会以为这是一个充满豪情的老将军做的词。假如这是真的,那眼前的少年实在太可怕了。如果他能够成为曹操的助力,那绝对是幸事,如果作为对手……程昱的眼中闪过一阵恶毒。

良久,曹操才叹道:“黄小郎君此作,可谓高山仰止。操之前从不信生而知之的说法,但小郎君你的确让操惊讶。我知dào

肯定有人会怀疑这首诗余的作者是何人,但操绝不怀疑。若是有如此大作,定不会是久居人下之辈,必当脱颖而出也。”

这时,曹操发xiàn

校场中正在比试的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看着一脸惭愧的夏侯渊与一脸遗憾的夏侯惇,本来想要斥责几句的他突然叹息了几句,不再多言,而是对着夏侯渊说道:“妙才,往后你得与元让好好学学,这过于刚硬的脾气,会成为你为将的大碍。”

黄靖知dào

曹操这又是在变相地示好,说明他在自己面前没有秘密,连教xùn

手下的武将都可以不避讳着他,可惜啊可惜,黄靖暗暗叹息,与曹操只能注定成为敌人了。他装作不明白曹操的暗示的意思,转头对典韦笑道:“典大哥威武,回去后小弟为你摆酒庆功!”

典韦哈哈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浑然不把就在眼前的两个手下败将放在眼中,弄得夏侯渊牙痒痒的,可是一想起曹操的话,他又强行忍住了,在心里却发誓道:“典韦,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夏侯妙才会在战场上击败你!让你知dào

,光凭蛮力是行不通的,战斗,还需yào

脑子!”

双方又互相寒暄了几句,最后曹操起身道别道:“操初来兖州,百废待兴,虽然与黄小郎君一见如故,奈何实在不好久留,就此先别过了。日后若是得空,定当再来拜访,聆听大作,黄小郎君可不能偷懒啊!哈哈哈哈!”

黄靖也是作揖道:“弹丸小地,有劳曹公屈身至此了。靖也不便强留,他日有缘,定当再会!”

程昱奇道:“小郎君,何来有缘一说?若是小郎君长居陈留,那我等得空便可相见,与缘分何干?”…,

黄靖也不隐瞒道:“实不相瞒,靖来陈留不过是为了帮zhù

典大哥,如今陈留初定,虽然张太守有所不满,但我相信曹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靖如今却是可以安心去长安一游,以了当时心愿了。”

曹操大惊道:“小郎君不可!长安虽是国都,但国贼董卓霸居于彼,其麾下之军乃虎狼之师,暴戾非常。百官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若黄小郎君去到那里,恐怕会有危险。若是小郎君想要出人头地,扬名立万,那来操这边自可,何必舍近求远?还望小郎君三思啊!”

黄靖虽然很感动曹操能为自己着想,甚至在一瞬间还产生了拜主的冲动,但去长安的重yào

性其他人真的难以理解,他也决不能退缩,所以只好再次施礼道:“曹公美意,在下心领了。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方今天下大乱,国贼当道。靖虽年幼,亦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此去长安,虽然凶多吉少,却无可退避。纵然殒身,也在所不辞!”

现在还并没有完全产生谋逆之心的曹操被黄靖这段忠义非常慷慨激昂的话忽悠得是激动不已,连连说道:“好,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是当初我等十八路诸侯皆知此理,何来今日国贼倒行逆施?操虽不知黄小郎君有何打算,但冲着这股信念,操也绝对支持!若是小郎君有甚难处,尽管说来,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

黄靖摆手道:“靖自有安排。我自鹿门出发时,有一随从,如今尚在陈留。路途虽然凶恶,却无可阻拦我的决心……”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典韦就插话道:“黄兄弟,你忒不厚道了。我老典今日全赖你相救,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如今你要去长安险恶之地,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叫我心中何安啊?不如我向我的老母亲告知一声,护送你去那长安如何?”典韦说这句话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自从武力夺取了陈留之后,家中可以说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虽然民兵营还没开始练,但他今天与夏侯兄弟过招之后,对与天下强者争锋大感兴趣,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见识见识当今的名将,不枉自己的这一身武艺。

黄靖不知dào

该不该拒绝典韦,因为在他的计划里,陈留这个根据地是要交给典韦来经营的,这样等自己从长安回来后,就可以拥有一个立足的地方,而且民兵营训liàn

出来后,马上就会有一支可观的即战力。但如果典韦离开,光靠典家人的话,恐怕难以掌控局面,更不知dào

县令王亨会不会反弹。但如果不带典韦去,自己的安全问题真的有些悬。

最后,他咬了咬牙道:“典大哥,陈留不能没有你。去长安虽然危险,不过靖自有方法自保,无须当心。”这却是在暗示典韦了:民兵营很重yào

,离开你玩不转,而且还需yào

你这个杀神来起威慑作用。

典韦虽然憨了一些,却是不笨,他也明白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他勉强压制下自己的滔天战意道:“黄兄弟既然这么说了,那老典我也不好强求。也罢,我就在此敬候佳音吧。”

曹操在一旁听着,他很担心典韦会随着黄靖走掉,这样自己可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眼下黄靖要离开,正是自己拉拢典韦的大好时机啊,果然是天助我也,他在心中窃喜道。

“既然黄小郎君主意已定,那操也不便多说了,告辞!”曹操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在确定已经收集完自己需yào

的情报信息后,立kè

告辞,因为他还得回去着手研究青州黄巾的接收工作。

而黄靖,则是在简单的准bèi

之后,又开始踏上去往长安的路途。他知dào

这将是一条极其险恶的路,不过,他别无选择。

第十五章 恶途(二)

满目疮痍,这是黄靖如今唯一能够想到的词语。洛阳,这座曾经的东汉都城,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便由于战火的燃烧以及董卓恶意的破坏,而完全被摧毁了。“东洛阳西罗马”,罗马如今怎样黄靖不知dào

,可洛阳却明明白白在他眼前,只剩了一堆废墟。

由于董卓的残暴无德,这本来应该是熙熙攘攘的大城市竟然有种荒无人烟的感觉。街上的行人面无表情,一如几千年不变的中国人受苦受难的脸庞。他们很能忍,可黄靖却极为不忍。他很想掏出自己身边的物资来救济他们,但理智阻止了他。杯水车薪,说不定还会引起争抢,徒增伤亡。

其实,从陈留出发一路到洛阳,黄靖与冯勇本身也遭遇了许多劫难。拦路抢劫是最最司空见惯的事情,此外还有数不尽的小偷小摸以及其他的自然意wài

。他们自己也并未见得好到哪里去,可跟洛阳的居民一比,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

这里的居民似乎很缺乏粮食,各个都面有菜色,瘦骨嶙峋。黄靖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dào

,董卓在放火烧了洛阳之后,还指使手下搬空了粮仓。也就是说,洛阳的居民是靠着原先留下来的家里的米省吃俭用才到了今天的。其他各地的客商虽然很想赚钱,但又被董卓的这一出给搞得人心惶惶,所以,这么久了,连个买粮食的地方都没有。

黄靖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他知dào

董卓的名声不好,原先他也不在意,认为这只是他人的恶意诋毁罢了。但如今,现实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残暴的人做出的这样残暴的行径。无论他自己有什么理由,是以前受过苦现在报复也好,是为了自己的长远计划打算也罢,总之,一个对待人民如此恶劣的人绝对不会是好人。

但他不能在此滞留,长安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离刺杀董卓的大戏开幕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越来越渴望见到这一幕,见到这个无恶不作的国贼死在自己的眼前。“各位洛阳的百姓,我黄靖就带着这双招子,去长安看个明白,替各位见证一个恶人的葬身吧!”黄靖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

骑在驴上的他很是难受,身为一个穿越者,他见识过当时中国很多困苦的地方,但都比不上如今的洛阳悲惨。听说这里已经发生易子而食的事情了,这不知dào

算不是对人类文明的巨大讽刺?凄惨的景象使他不忍卒看,默默闭上了眼,准bèi

早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群人的吼叫声:“快,快跑啊!董卓的手下又来了!”然后就看到街边的人一个个开始急急忙忙向后奔跑,个别慌张的人还摔了一个狗吃屎,然后就淹没在身后的一大群人中再也没有起来。

冯勇赶紧护住黄靖道:“公子危险,咱们快点撤吧!”

黄靖却是死死拉住缰绳道:“不,我不撤!我倒要看看,是怎样冷酷无情的军队,会忍心对自己的子民,对自己手无寸铁的子民下手!”

冯勇苦劝无效,最后只得无奈地护在黄靖左右,确保他不被人群给冲击到。看着人流飞速地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黄靖心中一阵莫名的热血。作为一个高智商的人,他很少有这么意气用事的时候。事后他回想起来,也很奇怪自己何以会这么激动。…,

人群渐渐消退,黄靖扯着缰绳,傲然看向前方,一队步伐松散衣冠不整,各个脸上带着淫笑的人马喧哗着过来了,目测人数大约有一百来人。他们口中不断地说着卧秽语,津津乐道自己刚才怎样玩弄一个女人,互相比赛似的说着自己的恶行,却丝毫不见有忏悔的意思,反而充满了自豪。

最后他们终于发xiàn

路中央还有两个人,一个白衣少年正昂然坐在一头毛驴背上,身边则是一个紧紧按着剑把一脸慌张护卫打扮的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这俩人是吓得跑不动了吗?竟然就这么在路中央等着咱们。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啊,太搞笑了。”

其中一个领队模样的人露出一口黄牙道:“小鬼,你这是准bèi

干嘛?看你的包裹鼓鼓囊囊的,是想给各位军爷送利市来吗?哈哈哈哈,放心放心,我们可都是大好人,绝对不会收了钱还为难你的。哎,如今这么懂事听话的小孩子可不多了,来来来,把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黄靖冷哼了一下道:“懂事听话?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我在这里,就是为的要取你们的性命!”

那个领队收起了笑容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毛孩子,不要以为你军爷手中的刀子是摆设!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命的,想不到你自己寻了死路。兄弟们,给我上,做了这个小兔崽子!他娘的居然敢对我不敬!”

冯勇在旁边焦急道:“公子,快点跑啊,让小的在这里抵挡一阵先。他们人数多,咱们占不了便宜的。”

黄靖胸有成竹道:“我从不打无准bèi

的仗,看着吧,少爷我是如何收拾这群人渣的!”

原来,黄靖在驴背上的时候已经悄悄把前不久刚刚研制出来的最新黑火药微型爆竹拿在了手中。根据这个剂量以及他专门设计的外壳,一颗爆竹相当于一个小型手榴弹的威力,而黄靖此时手中拿了三颗,对付这群人渣绰绰有余了。

冯勇哪里知dào

黄靖的这些安排,他只知dào

自己的少爷今天有些犯傻,居然出头跟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兵痞硬来。要是背后阴人也好啊,至少风险小。但就这么面对面的碰撞,无异于以卵击石。他骑马的腿几乎都要夹不住马肚子了,差一点点就要摔下来。

而那群士兵看到黄靖居然不跑也不叫,顿时觉得气势大涨,以为对方被自己给吓住了不能动,都兴奋地武器兵器来。领队跑得最欢快,想到自己一会儿就可以看下这个对自己没大没小的小鬼的头,他就一阵哆嗦,觉得心中爽快不已。

但是好景不长,没等他们跑到攻击范围,就见到那个骑在驴上的少年手中掏出了一个黑不溜秋圆滚滚的东西,然后不知dào

用什么东西引燃了扔了过来。出于本能,一群人纷纷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这个正在空中燃烧的东西。

就在一群人探着脑袋进行观测的时候,那个黑色的圆球突然变得极其刺眼,然后就听到一声巨响,一群人中大部分都没了知觉,立kè

瘫倒在地。不过,这时候意wài

也发生了,黄靖与冯勇的坐骑可没有经过专业训liàn

,哪里受得了这种程度的惊吓,立kè

撒丫子开跑。幸好是往回跑,但黄靖还是急得用力拍打着驴脑袋:“你这只蠢驴,快给我停下!我的弹药还没完全用上,那群家伙还没被歼灭呢!”

第十六章 初见

(咳咳,现在本刀终于可以自豪地宣bù

,讨论区有副版主啦,那就是亲爱的minibearmeng书友~大家撒花~同时也很感谢minibearmeng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也会继xù

努力的!)

可惜的是,这头驴并不是从鹿门山带出来的,没经过那么多才子们的熏陶,光从悟性天资上就差了不止一截儿。所以,无论黄靖怎么呼喊拍打,都无济于事,驴子依旧只顾发了狂地奔跑,这会儿要是乍一见没准会认为那是一匹马,因为,冯勇坐骑的速度也就这么快。

约莫狂奔了半个时辰,也许是驴子累了,也许是驴子发觉那个巨大的声响不再发作了,总之,它停了下来,鼻翼扩张,扑哧扑哧地大口呼吸着。一边冯勇的马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儿蔫了。它们本来就是普通人家饲养的牲畜,没见过大场面,黄靖出来时也没考lǜ

过要它们怎么上场搏杀,没料到碰到了这档子事。

虽然说那队兵**还没有被全部歼灭,不过也差不多失去了战斗力了,因此一直没见到他们追来。可黄靖还是愤nù

难平,觉得这群人渣实在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他浑然不觉,本来并不嗜好杀生的自己,已经慢慢沾染上了杀气,经常会有杀意。

“公子,就算了吧,他们得的教xùn

也够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法儿作恶了。眼下我们还得找个地方问问这是哪里,不然就迷了方向了。”冯勇看着怒容犹在的黄靖,小心翼翼地陪着说话道。

黄靖举目四顾,发xiàn

已经来到了一处府邸外。从装饰上看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家,朱门高宅,外有一对石狮子,门上悬着的牌匾有些看不清了。当然,同别处一样,经lì

了战火后有些残破,但相比较而言,还是很完整的地方。

他下了驴,走向前,拉住铜门环轻轻扣了几下,然后朗声道:“里边可有人在?”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小缝,里头探出一个警惕的小脑袋,从装饰上看应该是一个丫鬟。她打量了一下黄靖,大约觉得看样子不是坏人,便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想要干嘛?”

黄靖施了一礼道:“在下沔南黄靖,路经此地,不过失却了方向,因此来打听打听。且天色渐晚,如果贵府方便留客的话还请收留一宿,感激不尽!”

那个丫鬟道:“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小姐。”然后“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冯勇冷哼道:“居然还摆架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黄靖则是笑道:“此是洛阳,虽然如今残破了,但毕竟是国之旧都,底蕴深厚。像这种大户人家有些骄傲也是正常的,何况你没听到那个丫鬟说吗?她要去问问小姐,说明这里主事的乃是一个女流之辈,因此谨慎一些也无大错。”

正说着,门又“咿呀”地开了,这回不再只留一个小缝了,而是大开着,那个丫鬟有些古怪地看着黄靖道:“小姐请你进来。”

黄靖一拱手道:“如此便叨扰了。”他迈步进去的时候听到那个丫鬟嘀咕道:“也瞧不出来哪里了不起了嘛,小姐怎么会那么激动的,还说一定要以礼相待,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黄靖暗暗想道:“看来这家的主人曾听过我的名字,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我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怎么会传到洛阳来了?难道是……”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帮曹操写那首词的时候,程昱说的“晴空一鹤黄靖”的称呼,不禁大囧,该不会就那么传过来的吧?…,

他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随着丫鬟进去。里边是个很大院子,虽然临近冬天,草木有些凋零,不过还是可以感受到这个院子的主人高雅的格调。这时候的山水庭园还没流行起来,所以院子里只是种了一些寻常但修剪得极为整齐的花草,间杂以几块凌乱却不失规矩的石头。朱漆的阑干并不艳丽,倒是有些淡雅;门扉窗户也都一律是干净的色调,没有什么花哨的样式。整体上的布局很朴素,却给人一种大家风范的气势。黄靖暗暗称奇,要是这些都是出自那个女主人的手笔,那可真不能小觑。

“二位先在此休息会儿吧,我拿点儿吃食来。还有,小姐说要来看你的,但是你旁边的这个家伙她不见,希望你注意礼数!”小丫鬟有些霸道地说道。

冯勇很气愤:“凭什么?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吗?似乎你家小姐还没看到过我吧?”

丫鬟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道:“小姐可不会随随便便见人呢,像你这种人,哭着求着见我家小姐都没能成功。再说了,一个大男人看一个姑娘家,你好意思么?”

冯勇一时语塞,前面还可以指责一番说她家小姐高傲之类,但后面这条还真不好反驳。自家公子才十一岁,属于孩童一类的人,因此见那位小姐无妨,但自己可是完完全全成年了,得注意点礼数。

黄靖挥手止住道:“这位姑娘,那我的护卫待会儿总得有个去处吧?”

“那是自然,旁边还有一间客房可以让他呆着。”丫鬟对黄靖的态度要好一些,让一旁的冯勇心中泪流满面:不公平啊不公平,对我就凶巴巴的,对公子就和颜悦色,难道就因为公子长得俊一些吗?

黄靖当然不知dào

自己的护卫正在旁边上演宫心计,他露出了招牌笑容道:“那便有劳姑娘了。”看得那个丫鬟是心头一荡,暗道:“难怪小姐这么郑重,光是这副皮囊就胜过往常那些追求者不少了,看得我都是……呸呸,我在想什么?”她赶紧轻声“嗯”了一句就红着脸小步跑开了。

冯勇犹自愤愤不平:“公子,这家子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黄靖笑呵呵着道:“你就安分些吧,如今我们可以说是寄人篱下了,该怎样就怎样吧。也许人家真有什么不方便的呢?不要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冯勇面色通红:“公子,小的虽然不算是君子,但也绝对不是小人。”

正说着,丫鬟又红着脸来了:“小姐要过来了,你先随我到旁边的客房去。”冯勇不情愿地一步三回头差点就泪眼汪汪地离开了,看得黄靖是哭笑不得恶寒不已。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静静等着这个让他有些好奇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就在他猜测的时候,屋外先传来了一个极其恬静柔美的声音:“黄公子,久仰大名了。”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皮肤就同白玉一般无瑕,五官说不出是哪里好,但放在一起就自然流露出一种气质,使人惊讶于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光看外表就如沐春风的女人。一刹那,他竟然有些恍神。

第十七章 畅谈

与此同时,这个让黄靖惊讶又好奇的女人也在打量着黄靖。她听说过了黄靖的诗道,对那些流传出来的诗篇诗余也极其熟悉,私下里更是赞赏不已。她常常幻想,有这样才华的人究竟会生得怎样一副模样,直到她听到了那个传说:黄靖一袭白衣,飘飘然有神仙之姿,面如冠玉,唇若涂朱,负手踱步,慷慨吟哦。尽管没有细节,但于她已经足够了。在很多个午夜梦回的时刻,她总会不经意地在脑海里勾画这个出尘少年的模样,然后独自傻傻微笑着。可以说,虽然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可在她看来,已经是神交已久。

如今,神交已久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安安静静的,和传说中一样,一袭白衣,虽然不知什么原因沾染了许多泥污与黑渍;尽管还很年幼,却颇为高大了,而且,精致的脸庞中还带着点阳刚之气。可以说,跟她的想象差不了多少,此刻,她有种圆梦的感觉。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惊诧于自己的外表,这也使她有点小得yì



在短暂的平静之后,黄靖开始回过神来,赶紧施礼道:“靖失态了。今日多谢姑娘收留,否则,靖与我那护卫真是累累如丧家之犬了。”

那名女子微微笑道:“黄公子客气了,能够招待你这样的名士,是在下的荣幸。”

黄靖诧异道:“姑娘此言差矣,靖不过一介书生,在鹿门求学不过一年,年方十一,何来名士之说?其实在下也颇为好奇,姑娘是从何处得知在下的?”

女子掩口笑道:“黄公子是不自知了。早先公子在鹿门山时,提出‘诗道’,开创新风,经庞夫子宣传,几乎人尽皆知。‘黄靖面前作诗歌’犹‘鲁班门前弄大斧’,亦是脍炙人口。”

黄靖大为窘迫道:“都是师门抬爱,当不得如此高誉。”

那女子继xù

说道:“更何况,不久前在陈留的时候,黄公子为曹公孟德所赋一首诗余《破阵子》赢得了无数好评,曹公更是称赞不已,逢人便夸,小女子便是从他口中得知公子大名的。如今可是有不少人挤破了头地想要更公子争锋,借以成名呢。如此,公子怎么当不得名士之称了?”

黄靖心中把曹操问候了几百遍之后,郁闷地发xiàn

,自己成名这一事实已经无可逆转了,而且,托他的福,自己才能结识这位神仙也似的姑娘。他干笑道:“那是曹公厚爱,黄某也难以当得。”然后迅速转移话题道:“讲了这么久,还不知姑娘芳名呢。”

那女子听到这句话脸迅速一红,心里突突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果然名士风范,不比寻常。”原来,这个时候虽然也还算是较为开放的时代,但毕竟询问未嫁的姑娘家的名字这种事情还是很罕见的,基本上一个女人家的名字除了夫家与自己家人外,别人都是不知dào

的。黄靖虽然来到三国许久了,但在这方面一直不是很适应,所以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接着立kè

就后悔了,他也是知dào

这个时代的人的想法的,心里惴惴不安,希望眼前的姑娘可不要把自己当做孟浪的登徒子才好。

他正准bèi

开口解释几句,却听到那个本来端庄大方的声音变得柔柔细细扭扭捏捏道:“小女子蔡琰……”

黄靖顿时就被雷击中一般呆了:蔡琰啊,这可是历史上极其有名的才女加美女啊,传说中曹操渴慕却不可得的对象啊,自己后世佩服的历史女人中她就占了一席。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会见到她。果然是一个非常有内涵有气质还有外表的女子,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有些微微发颤道:“你……你可是蔡中郎的千金?”…,

蔡琰一愣:我知dào

他不奇怪,为什么他也知dào

我,难道?她狐疑地问道:“不错,只是,黄公子从何处知dào

的?”

黄靖暗道:“我不光知dào

这个,还知dào

如果历史就这么发展的话,你的人生将会很凄惨,但也由于凄惨的人生,你写出了《胡笳十八拍》这种千古绝唱。但是,我能解释吗?”还好,黄靖急中生智道:“在下是猜的,我想,有如此才情的女子,又姓蔡,那非蔡中郎的千金莫属了。”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加上黄靖给蔡琰的印象就是聪慧过人,所以她也没有深究,相信了这一说法。

蔡琰这时才想到,自己刚才一时冲动,竟然把自己的名字告sù

了他,这会儿才开始后怕起来,只能祈祷黄靖不会太过注意这件事,否则被误会成轻薄的女子那就不好了。所幸黄靖对这点不是很计较,他这会儿正忙着在暗暗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呢。

既然双方都已经知dào

了彼此是谁,他们也开始渐渐热络起来。等落座后,蔡琰便道:“我曾细细研究过公子的‘诗道’,发xiàn

当中暗含的天道确实妙不可言,但是新出来的‘诗余’却依旧不甚了了,还望公子教我。”

才女就是才女,一开口就不离本行,迫不及待地准bèi

汲取新知识了。黄靖也很大方,跟蔡琰好好介shào

了一下格律学说,并且把几首常见的词牌名对应的词谱给写了下来交予蔡琰,也算是自己提前数百年发扬光大词的艺术了。因为,在黄靖的心底里更喜欢词,唱起来也有味道,不像诗,句句的字数都要相同,难以表达出曲折的情绪变化。

蔡琰在一旁听得异彩连连,赞叹不已,弄得我们的黄同学很不好意思,有种窃取他人的劳动果实为自己脸上增光的感觉。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黄靖也投桃报李地回问了蔡琰一些音律方面的知识,还请教了一下琴技,因为黄靖在音乐方面有种与生俱来的白痴感,老是学不会,为此还被黄月英嘲笑了好久。而蔡琰的琴技是出了名的优秀,她现在手头并没有琴在,只好空口教授,竟然也使得黄靖受益良多,让后者感慨这个时代果然人才辈出。

两人不知不觉谈了好久,连外头天暗了也浑然不觉,跪坐着他们为了更好更清楚地聆听对方的话语,也是越挪越近,最后膝盖碰到了一起才察觉到,两人都很不好意思地赶紧挪开,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就在他们都手足无措的时候,丫鬟帮了大忙,她从屋外甜甜地嚷道:“小姐,宴席备下了,可以用膳了。”

第十八章 长安

“如此说来,公子真的是打算要去长安了?”蔡琰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毕竟如今的长安在很多人眼中无异于地狱一般恐怖,避之不及。黄靖此举在蔡琰眼中简直就像是去自杀,不可思议。

“不错,国贼当道,生灵涂炭,靖愿为天下苍生尽点绵薄之力。”黄靖慷慨激昂地说道,其实心里嘀咕着:主要是为了自保以及守护我的家人。

蔡琰闻言动容道:“家父颇受董卓器重,这也使他招致不少骂名。但我知dào

他其实是一心为了汉室的,既然黄公子如此有心,我想,在长安家父或可助君一臂之力。若是黄公子启程,我愿修书一封,公子可携此去寻家父。”

黄靖顾不上蔡琰把汉室与天下苍生混为一谈,惊喜不已,想不到去长安还能够找到一棵大树乘凉——虽然这棵树在董卓死了之后就迅速被砍掉了,但目前是个荫蔽的好去处。不过有这份情谊在,只怕自己日后还得费点心思保下蔡邕,不然在蔡琰面前也不好交待。

他连忙答谢道:“蔡姑娘恩情,在下铭记于心,他日必有所报!”

蔡琰不知dào

这话另有所指,以为黄靖只是单纯想要报恩,于是很客气道:“黄公子何必如此?家父若是知dào

黄公子这片心意,也会很赞赏而不求所报的。”

黄靖不答,再讲下去就要泄露天机了,而且很可能还没有人信。于是,在剩余的时间里,两人就文学艺术方面进行了热烈友好地交流,对于天下局势以及当今人物的看法交换了意见,会面的气氛一片和谐,充满了欢声笑语。黄靖也很诧异一个女子对于时局竟然有着深刻的认识,不禁感慨“谁说女子不如男”,还联想起了后世的谢道韫,同样的巾帼不让须眉,结局却是一样的可悲可叹。

这顿晚饭吃得很尽兴,可谓是宾主尽欢。黄靖现在对蔡琰可谓是敬爱有加,不单是因为她在历史上的名气以及现实中的美貌,更多的是敬佩她的文学艺术修养还有不属于男子的见识与大局观。而且,相较于诸葛亮庞统等人来说,她的很多看法更富于感受性,也为黄靖考lǜ

问题打开了截然不同的一扇窗,可谓是良师益友。

其中,蔡琰还讲到了为什么她会独自一人居住在洛阳,原来,是蔡邕觉得长安不久之后也会遭受大难,于是把家中很多的藏书留下,让蔡琰守在这里。由于蔡家的名声以及董卓的格外照顾,蔡琰的生活还算过得安稳,没有人敢贸然打扰。

次日,黄靖便决定出发了,他虽然也很舍不得与蔡琰讨论各种事情的那种气氛与感觉,但毕竟有些事情还亟待他去完成。所以,在蔡琰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他狠心决然地上了驴,与冯勇继xù

前进了。“他日,我定当再来拜访!”黄靖在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仿佛要与自己珍爱的东西永别了一般,却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直到走出了洛阳,黄靖才在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糟糕,历史上的蔡琰似乎有一次很不幸的婚姻,貌似是嫁给了一个叫做卫仲道的短命病鬼。一想到蔡琰的这段经lì

,他竟然有些心绞痛,觉得一件很美好的事物被破坏了一般,而自己却无力制止。

他赶紧摇头阻止自己继xù

想下去,否则别想安心做其他事情了。一定要先见到蔡邕,然后博取他的好感,这样或许可以阻止这桩婚姻。他在心里瞬间转过了无数念头,最终决定还是先加快速度到长安去。…,

去长安的剩余路程反而相对比较安稳,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全部被暴虐的董卓军队给吓跑了。偶尔经过几个稍微正常的城镇才能打听到些许消息,其中最让黄靖叹息的就是孙坚与刘表军战斗时死亡,为一代英雄逝去悲叹了一会儿之后他也就恢复了正常,继xù

赶路。沿途黄靖对其他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大多就是在抱怨董卓的残暴,生活的凄惨,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整整走了二十天,黄靖终于看到了前边宏伟的城墙,这就是西汉国都也是现在的国都长安了。城墙高三丈有余,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青砖堆砌而成。因为战乱,个别地方有些残破,但无损于它的巍峨。城墙上有很多处的箭楼,士兵们都昂然而立,威严非常,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招展的旌旗在西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鲜红的“汉”字无不彰显着朝廷的威严——虽然目前来说,相当于董卓的朝廷。

黄靖有点诧异,他本来以为董卓的暴虐之下,手头的士兵都应该也是些贪财好色的流氓**,没想到光从守城的士兵精神面貌来看,居然都是些精锐甲兵,难怪她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乱来,要是不产生内讧,还真是难以对付。他心中暗暗警惕。

城门的守卫并不多,只有两列10个人,均是手持长枪身着轻甲。他们也都很警觉地看着进出的行人,避免一切可疑的人混入。黄靖一行打扮地很寻常,就是一个富家子弟带着护卫出行的模样,所以并没有怎么被为难就进入了长安城。

来到长安的头等大事自然就是拜访蔡邕,老头子的声望很高,所以在街上随便问了一个人就得到了他的住址——这可比后世的明星们要开放得多了,他们住哪里都跟国家机密一般守着,当然这也跟这个时候的粉丝素质有关。

由于董卓的特殊照顾,蔡邕住在一个极其豪华的宅子里,来往的客人也很多,看打扮不是达官就是贵人,也许还有他之前教授的学生。黄靖在门外苦等了许久才轮到递上自己的帖子,结果只遭到一个白眼。他只好拿出杀手锏,让守门的转告说有蔡琰的书信要转交,这招果然有效,顿时让看门的人收起了轻视地态度,毕恭毕敬地问候起来,还很热情地直接将他迎进了内屋。

这封书信的威力果然巨大,蔡邕自己估计也很久没有收到女儿的来信了,听说有人携女儿书信而来,顿时终止了跟其他客人的谈话,急急忙忙跑来见黄靖,结果在客房只看到一个白衣少年以及他的护卫。他很疑惑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么一个少年,从外表看,似乎还是挺俊秀的。

而黄靖则看到一个长得有些干瘪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子小跑着进了屋,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但可以确定他就是蔡邕,因为有一双和蔡琰一样有神的眼睛。他连忙起身拜见这位当世大儒:“在下沔南黄靖,见过蔡中郎。”

第十九章 扬名

黄靖低估了自己这个名字如今的巨大声望,他本来以为那些所谓的“晴空一鹤黄靖”之类的话只不过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整出来的恶搞的玩意儿,像蔡邕这种正经做学问的大儒是不会关注的,要是他知dào

蔡邕接下来的反应,那他肯定会给自己起个艺名行走江湖。

蔡邕在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少年子弟慕名拜访,而且为了讨自己的欢心还特地去了趟蔡琰那里要了封推荐信之类,想不到这小子开口居然报出了一个最近在长安红到发紫的名字:黄靖。他想当然地以为,凭借黄靖如今的地位,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求见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小子真的是跟自己的女儿熟识,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人情在。

不得不说,老头子歪打正着猜中了后半部分,但黄靖的的确确不认为自己如今有什么地位,要来见这位大儒的时候他心里其实还是很忐忑的。一方面是敬仰老头的学术地位,一方面是由于蔡琰。当然,从表面上看,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气度。

“你就是黄靖?”蔡邕一开口就吓了黄靖一跳,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觉得老头似乎跟蔡琰一样听过自己的名字。果然,他没让黄靖失望,继xù

说道:“老夫可没少听过你的大名。最近来往的客人几乎没有不说起你的,那些诗篇可是流传甚广啊。”

居然开口不是问自己女儿的事情,反而说起了黄靖的诗,这下黄同学囧大发了,他讪讪笑着:“靖胡乱所做,当不得真,应该难入蔡中郎法眼吧?”

蔡邕连连摆手道:“哪里的话,这些大作让老夫觉得空活了近六十年啊,想不到,这种小道里头还蕴含着无尽的天道,实在是学究天人,学究天人啊。眼下,我的客厅里还有好些位来自各地的才子,都在讨论你的诗作呢,不如你就随老夫一同前去会客吧。”

黄靖吓了一跳道:“中郎不可,靖是晚辈,且与中郎相见不过须臾之事,怎可以主人自居?而且,蔡姑娘有信,中郎不先看看吗?”

蔡邕笑道:“我那女儿必定是安好的,否则你也不会如此淡定。既然如此,这信就不那么要紧,何时看也都一样的。但会客的事情却耽搁不得,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老夫也实在不好意思占用他们的时间。”

由于老头身体看起来实在羸弱,似乎稍微一用力就会被弄得散架,所以当他伸手来拉黄靖的时候,黄靖都不敢挣扎,结果看上去弱小的蔡邕竟然活生生把黄靖给拖走了,让周围的人大跌眼镜,黄靖自己也是郁闷不已。

在客厅中正恭恭敬敬等待着蔡邕的一干人等发xiàn

老头子拽了一个白衣少年出来,脸上还一脸喜气,不禁恶意猜想是不是老头找到自己的私生子了,不然怎么会高兴成这幅德行?要知dào

,很多年前前他的爱子早夭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为此他甚至一夜间消瘦了不少。不过看这小子的年纪,似乎还挺嫩的,估摸着应该是蔡中郎将近五十的时候所得,那就是老来得子了,更要疼爱。许多人都纷纷露出了“我懂的”的表情,个别同道中人甚至还想着如何借此待会儿跟蔡邕套关系,毕竟难得发xiàn

大儒也是有如此人性化一面的时候。

不过,蔡邕一开口就让他们的梦想幻灭了:“诸位,今天我这里迎来了一位稀客,也就是各位之前谈论最多的一位少年英才,沔南黄靖!”…,

虽然梦想幻灭,不过见识到传说中创立“诗道”的少年,他们还是觉得不虚此行。尤其是见到这么俊俏的黄靖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时,当中有些较为年长的人更是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把自己的女儿给泼出去,栓牢这个如今名满天下的少年名士。

黄靖当然不知dào

自己一出场就引起了这么多人各种稀奇古怪的心思,他只觉得自己今天想不出风头也不行了。他不是不爱出风头,而是要看时间场合。在长安这种地方,在蔡邕的府邸上,在董卓将死未死的时候,在这么多各地人才面前,自己要是出了这个风头,那,“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典型的出头鸟被一群人给干掉。

但已经被推向台前了,他也没有退步的道理,不然输了气势更加不妙,自己会一夜间从神坛走向祭坛。所以黄靖只得在心里问候了蔡邕上百遍之后,面带淡笑地跟各位打招呼:“在下沔南黄靖,承蒙蔡中郎照顾,方有此虚名,实在不足挂齿。列位都是人中龙凤,如今相聚一堂,而靖有缘得见各位,实在让人倍感兴奋呐。”哼哼哼,蔡老头,如今我把自己跟你拴在一根绳上了,将来你也不能见死不救。黄靖恶狠狠地想道。而且,为了避免有人仓促发难,他还轻飘飘地拍了这些人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听来让他们极其舒畅,个别本来看黄靖不顺眼的人也都觉得极其受用,暂时压下了猝然发难的念头。

待介shào

完之后,蔡邕又吩咐下人开始安排宴席,众人分宾主入座,黄靖则被蔡邕安排紧挨着自己坐在主位旁边,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蔡邕这是公开为他抬轿了。原来,蔡邕趁着下人在安排的时候,问黄靖要了蔡琰的书信,信中大意是说自己对黄靖如何钦佩与感动,不但为了他的才华,更为了他对汉室的忠心,希望蔡邕能够看情况扶持他一把云云。所以蔡邕就想着借今天这个机会让黄靖正式走到幕前,成为一个真zhèng

的名士。

而这样做的压力是很大的,至少,许多渴望拜入蔡邕门下借机一飞冲天的人对黄靖嫉妒的是无以复加:这小子何德何能,敢居此位?蔡中郎一定是被他迷惑了,否则坐在那里的人一定是我。不行,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世人都知dào

这个沽名钓誉之辈的真实面目!

所以,在大家觥筹交错,举杯同庆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暗暗想着该怎么向黄靖发难,而且要那种一出手就致其于死地的。酒喝半酣的时候,一个戴着儒巾的青年人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着蔡邕一施礼道:“蔡中郎,在下河北王渊,久闻黄公子大名,不胜钦佩,今日得偿所愿,终得一见,又于此亲面尊颜,可谓双喜临门。为此,我敬两位一杯,干!”

众人轰然叫好,气氛极其热烈。而黄靖则总感觉怪怪的,有一种猎物被捕食者盯上的感觉,这个叫王渊的人似乎不怀好意。果然,在大家都很高兴地喝下酒以后,王渊突然话音一转道:“然而,黄公子如此年轻,实在是让在下不可思议。不知黄公子可否赏光,赐教于在下呢?”

第二十章 死棋

中国的知识分子有一个一贯的传统,就是踩着别的知识分子(特别是有名的)的脑袋上位,即便上不了位,也要凑上前踩几脚,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或是其他的什么。所以,自古文人相轻,偶尔出来一对相亲相爱的就被引为佳话。

现在的王渊就是这么一种心理:你不是名士吗?你不是很受蔡邕器重吗?那我就要让你难堪,让你出丑,让你在天下人面前丢脸,这样我王渊就可以超过你成为天下名士了。

黄靖当然知dào

王渊现在在想什么,他很鄙夷这种行为,只想躲得远远的,但是没想到如今麻烦自己找上了门,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绝对是避无可避的状况,所以也只得硬着头皮接话:“赐教不敢,切磋即可。”

王渊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乎在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兴奋。他迈步到堂中说道:“黄公子妙龄一十有一,而在下痴长十五,然公子以诗道名扬天下,非我辈能敌。吾尝闻,诗道暗合天道,包容圣人之理,博大精深,高山仰止。在下很是渴慕这诗道,虽听学友转述,毕竟不够明白,如今恰逢其时,得遇本尊,不知黄公子可否即席赋诗一首,让我等好好开开眼界呢?”

周围的人顿时都叫嚷起来:“不错,黄公子有此大才,何不显露一番,让我等也好知晓这诗道的妙处呢?”

“黄公子虽然未及弱冠,然才胜我等百倍,否则何以人称名士呢?想必是不会推拒这等小要求的吧?”

……

就连蔡邕在一旁也很是好奇,怂恿着黄靖:“小郎君,老夫也很是好奇啊,虽然说即席赋诗有些困难,不过以小郎君你的水平应当是没有压力吧?”

黄靖倒是暗暗奇怪,怎么这个王渊没有发难反而叫我作诗呢?难道他想从我的诗里头寻找漏洞然后发难,显得他有水平?还是说在赌我没法当场作出诗来,然后当众出丑,他可以落井下石?

奇怪归奇怪,人都起哄成这样了,自己如果不识相推辞的话那就不用王渊干什么,直接就把招牌坏掉了,如果这个时候有报纸网络以及记者,他都能想到隔天的头版标题会是《“诗”道“失”道,名士黄靖竟推称不会作诗》,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骂声和嘲讽,接着就该把黄靖祖上十八代的资料给挖出来细细研究,最后对黄靖的能力与经lì

进行质疑,得出黄靖就是个假货的结论。

黄靖顾不上继xù

YY这段凭空的事件,赶紧回过神来,起身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既然王兄有此要求,不如就请王兄来命题如何?否则,若是靖拿旧作出来,想必各位也不会很满yì

吧?”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是心中一凛:看来这个黄靖是很自信,不然不敢讲这句话,他是把主动权完完全全交到了王渊的手中,但从另一个方面,他也牢牢占据了主动,因为做得好了,他的才名就更上一层楼,做得稍微差一点,也可以推说是由于别人命题。这一招看似轻飘飘,却着实很妙,还堵死了王渊发难的一条路:指责他是事先有所准bèi

,拿旧作出来哄骗众人。不简单吧不简单,不过这个不简单是建立在他有真才实学的基础上的,每个人心里都涌起了一个念头:或许,他真的是要比我们强。让知识分子承认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

王渊这时候早就震惊的无以复加了,因为他最初的打算是:如果黄靖真的写出了一首好诗,那他就借机污蔑说是事先写好的旧作,搞臭他的名声;如果黄靖写出了一首烂诗,那就拼命嘲讽他徒有虚名;如果黄靖做不出诗来,那就更好攻击了。可现在这么一来他的计划就完全被打乱,王渊不禁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莫非,他真的是妖孽?莫非,我王渊真的不如他?

可是,时间容不得他多想什么了,因为现在的焦点变成他了,所有的人都在看他到底会出一个什么样的题目,究竟会客套地出一个寻常的呢,还是会很刁钻。王渊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他仍旧不甘心还没出手就被击败,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出一个难道黄靖的题,虽然效果不如之前的计划那么好,但毕竟会让黄靖的名声受到一些损害。人就是这样,在自己得不到好的时候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别人也得不到,最好还有所伤害。

王渊说不上什么出色或者聪明绝顶的人物,但出坏主意方面,似乎是个人就有天赋,所以他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然后胸有成竹面带微笑地说道:“黄公子如此坦荡,让在下极其佩服。公子既然是在在长安,那便以长安著名的人物董国相为题,赋诗一首吧。”

这话一出口,本来很是热烈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王渊这招不可谓不毒,首先,董卓作为一个睚眦必报的残暴人物,如果黄靖为其赋诗,赞美歌颂的话,那必定惹来骂名,即便是如蔡邕一样的大儒,因为与董卓走得近,也有好些人抨击他,何况是一个后生小辈?假如黄靖在诗中说董卓坏话,那就更悲惨了,绝对是死路一条。而且,就算董卓不杀他,由于现在这个地方有太多的人,因为害pà

被牵连肯定也会对黄靖出招。除此之外,蔡邕可以说是董卓很赏识乃至提拔的,黄靖作为蔡邕的后进,公然在这种场合说董卓坏话,也很是不合适。这简直就是一招死棋,让黄靖死的棋。

蔡邕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虽然他表面上算是被董卓招安了,其实内心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做董卓一党,相反还很恨董卓的暴虐,可以说,他是被胁迫着成了董卓方面的人。王渊如今这么干,无异于在打自己的脸,他怎么都觉得这小子是在讽刺自己投靠董卓,所以很是气愤。但气愤他也不敢说什么,人老了,在热血方面就有所欠缺,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董卓,同时也还祈祷着黄靖不要气血翻涌,讲出什么不该讲的话。

黄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董卓残暴无道,欺凌汉室,寡仁寡义,长安百姓恨不能生啖其肉,如此无德之人,王兄要我为他赋诗?居心何在?良心和安?其著名则著名也,奈何是将遗臭万年之名。士可杀不可辱,王兄,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所有人心里都想着:小年轻就是小年轻,这么沉不住气,他这完完全全就是在寻死!

第二十一章 劝说

(人生中的第一笔打赏,第一张评价,都是亲爱的副版主minibearmeng书友给的,都要哭了……突然就觉得自己写书的责任大了起来,不能让你们,至少也是你,失望。我会继xù

加油的!另外,书评区还是不够热闹哈,希望大家多去,今天亲爱的副版主发起了一个投票,要选出各位最喜欢的女主,虽然本刀已有打算,不过如果大势所趋,也许会修改大纲哦。PS:最后还要感谢一下在书评区里留言祝hè的各位还有投推荐票的各位特别是目前的票王傳奇世界书友。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让推荐收藏以及其他的什么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王渊本以为黄靖会好一阵为难,然后自己便可借此出声斥责,没想到对方回得这么快,而且还是这么激烈的方式。如果自己不说出点什么,那就要沦为董卓同党,为国贼摇旗呐喊了。这样即便达到了损害黄靖的目的,可是自己也伤得不轻。他的额上开始冒出冷汗来,暗骂自己多事,现在弄得双方都下不来台,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并且,在场这么多人肯定更记恨自己,毕竟这事儿是自己挑起的,黄靖不过是被迫反击。越想越紧张的他居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蔡邕更是惊恐万分,被震惊得老久都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黄靖说道:“你……你……你这是要害死老夫啊!哎,罢也罢也,既然琰儿交待我要照顾好你,我也不为难你了,你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赶紧走吧,走吧!”

本来跪坐着的众人也都纷纷起身,伺机逃离,免得被卷进去太深,谁都没料到本来会是学术交友性质的一场聚会竟然最后跟政治扯上了关系。一时间,场面很是混乱,其中最倒霉的就是已经晕倒在地的王渊,在人群的推搡中免不了被踩上几脚。

黄靖依然是淡淡笑着,似乎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大不了一样,他有些怜悯地看着蔡邕,这个老头子虽然才华很高,能力也够,可毕竟是老了,不复年轻时候的魄力。他没有鄙夷,只有感伤。加上有蔡琰这一层关系在,黄靖决定就借这个机会把蔡邕从董卓之乱中给摘出来。他拉住蔡邕悄声道:“蔡中郎,咱们先走,让宾客们都散了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该来的总要来的,你难道还想留住他们封口吗?”

失魂落魄的蔡邕这一回没能战胜黄靖,很轻松地被扯到内室去了。待关好门窗后,黄靖来到双目无神的老头面前,准bèi

跟他好好沟通一番,结果却发xiàn

蔡邕正在唠唠叨叨地自言自语:“完了,这下全完了。老夫为保全这个家族,屈身事董,加上他虽然为人残暴,对老夫却着实不错,所以一直相安无事,对天下人的指责也并不在心。但今天,完了,全完了,以他的个性绝对会认为是我一手安排的这件事,怎么办?怎么办?”

他忽然看到了黄靖,想起今天这件事全部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年而起,不禁有些火大,可又不好呵斥他,毕竟是自己硬拉他出来,但心中的悲愤还是使得他有些疯狂地按住了黄靖的肩膀道:“黄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以你的聪慧,难道看不出那个王渊打的是什么主意吗?这么明显的陷阱也往里面跳,真是……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年轻人呐,就是缺乏历练,忍不得气。‘士可杀不可辱’,你现在算是‘士’吗?老夫都能够忍得住,你却不能够……哎,再退一步讲,你与琰儿也认识,你舍得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葬送掉她的未来吗?老夫时日无多了,膝下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这也是为什么老夫会甘心侍奉董卓的原因。说什么都晚了,晚了。你,你,你快走吧……”…,

说完,他无力地挥了挥手,本来已经显得苍老的他看上去更老了。此刻,他不是什么当世大儒,也不是什么蔡中郎,他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甘愿为之付出一切包括性命尊严人格的老父亲。

黄靖笑了,而且越笑越响,最后变成了仰天大笑,这让蔡邕很愤nù

:“你……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dào

,大祸临头了,大祸临头了!”

黄靖止住了笑声,摇摇头道:“蔡中郎,在下一直很敬佩你,不过,不是因为你的才华学识,更不是因为你身居高位历经几朝,而是因为你对蔡姑娘的疼爱。可惜啊可惜,现在你却将给不了她庇护了……”

话还没说完,蔡邕便很气恼地打断掉:“这始作俑者者还不是你?如果不是你祸从口出,又怎么会累及琰儿。琰儿,哎,琰儿,我的好琰儿,你交友不慎啊,带了这么一个灾星回来!”

黄靖也不争辩,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非也,蔡中郎,你这是身在局中不自知啊。如果我今天没有来这么一出,你和蔡姑娘才是真的大祸临头了。到那时候,天王老子也拯救不了你!”

蔡邕疑惑道:“此话怎讲?你可别想花言巧语蒙混过关!”

黄靖道:“蔡中郎还不明白吗?董卓暴虐,虽然现在盛极一时,可是离灭亡却不远了。到那时候,秋后算账的人便会找到你老人家的头上,那才是真zhèng

的大祸临头。蔡中郎难道会认为董卓这样的人能够长久吗?那真是枉读圣贤书了。一直处在董卓的庇护之下才能够安稳,但有朝一日董卓身殒,蔡中郎该如何自处?我猜,以蔡中郎的性格,怕是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凭吊一番吧?毕竟,这个残暴的人曾经给了你最好的待遇,于你有恩。但是,假如蔡中郎真这么做了,那就离灭亡不远了。也许天下的学子会怜惜你的才华而不忍杀你,但对于政客来说,只有斩草除根才是最为安全的手段。蔡中郎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蔡邕这时候已经完全愣了,他何尝不知dào

,董卓迟早会灭亡?但他一直以为,靠自己这些年来的名声,别人不敢杀他,顶多囚禁,而且可能还会给他好吃好喝,供着养着。至于董卓死后,蔡邕发xiàn

自己的确会像黄靖说的那样去凭吊一番,毕竟人家曾对自己有恩。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后果,经黄靖这么一说,他才恍然:似乎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如果不跟董卓划清界限的话。

但他还在犹豫,毕竟现在董卓风头很盛,贸然反抗恐怕不会有好下场,就像黄靖今天一样,也许明天会很美好,但前提是建立在自己能够看得到明天的太阳的基础上。黄靖这时候适时地加了一把火道:“蔡中郎,在下不妨将中郎刚才说给在下话还一部分回去。如果再这么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如果有所改变,或许还有得救,想一想吧,为了蔡姑娘。”

这直接击中了老头的软肋,是啊,自己已经风烛残年了,死不足惜,可是琰儿呢?琰儿她绝对不能受苦受难!为了琰儿,赌了!蔡邕终于拿出了年轻时候的血性与魄力,决定相信黄靖的判断,赌上一赌。他咬了咬牙,哦,不好意思,他没有牙了,他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道:“老夫听你的。只是,眼下该怎么度过?你方才那么骂董卓,只怕现在已经传到他那里了,以他的个性,绝对会报复。”

正说着,外头有下人慌忙的声音传来:“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一群凶神恶煞杀上门来了,说是要我们交出姓黄的小子!否则,格杀勿论!”

第二十二章 吕布

蔡邕气得浑身发抖,连花白的胡子都开始微微颤动:“这就给我欺负到门上来了?!董卓,你果然够狠,翻脸不认人!”

黄靖连忙劝解道:“蔡中郎勿忧,不妨前去会他一会,看看那伙人是什么来头,可不要被人蒙骗了。”这其实就是睁了眼扯淡,在长安城里,有哪个敢冒充董卓的军队?不过好歹让蔡邕冷静了一些,不然老头直接蹬腿儿了就不好向蔡琰交待了。

蔡邕犹豫道:“黄小郎君,你还是先逃吧,如果真是董卓的人,那可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你就算占着千般理也说不清啊,更何况,你这是在辱骂人家的主子,他们就更有理由了。”

黄靖笑道:“左右不过一群蛮子罢了,靖自会扬长避短。”蔡邕拗不过这股强dà

的自信,只得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随着黄靖往外走,还没走到大厅,就听到一个深沉桀骜的男声:“哼,一群杂鱼也敢出来献丑,都给我滚吧,本大爷杀你们这些无名鼠辈都怕脏了兵器!”

黄靖暗道:“好大的口气,难道董卓还派了一个高手来抓自己不成?那也太看得起我了。”

等走到大厅时才看到,为首的那名男子高大异常,目测有八尺余,但却没有典韦那种粗莽大汉的感觉。面容温润,唇红齿白,不像个武将倒颇像后世的偶像明星,并且,由于一身戎装,使得他还带着一股子英气,属于走出去能让少女尖叫的那种。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西川红棉百花战袍,内着光鲜黄金锁子甲,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身背朱雀大弓,手持方天画戟,不用黄靖多想,就知dào

来的人是谁了。正所谓,“人中吕布”是也!

他心里震惊地无以复加,为了这点破事儿,董卓居然派出了吕布这种麾下第一猛将,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一头雾水的黄靖站了出来,对着这位三国时期第一猛将仰头直视,毫不退缩。

吕布微微诧异,在自己的威势之下,能够占得住脚的人都很少,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可以跟自己对看,难道也是什么高手吗?他脑中不禁想起了董卓派他来办这件事儿的时候的场景。

当时自己正侍立在董卓身后护卫着,说实话,心头不是很爽,有一种被人当成走狗圈养的感觉。而董卓的女婿则是陪在一旁说些闲话,气氛很是不错。一名文士突然入内说是有要事禀报,然后就说了黄靖的“光辉事迹”,董卓当场大怒,拔出腰间的佩刀砍下了案角,顺带踢翻了桌案,怒吼着要将黄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李儒见状苦劝才让董卓冷静下来,接着又小心翼翼进言道:“岳父大人,小婿以为,这个小子宜收不宜杀……”话音刚落,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董卓又发狂起来:“李儒,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本相就这么被他白白辱骂不成?那今后本相还有何威信可言?你说,你倒是给我说出点道理来!”

李儒额头挂汗道:“岳父大人,此子虽然年幼,却颇有名望,且其所创立之诗道在天下也颇受关注。若是岳父大人贸然杀之,恐怕会引起天下读书人的反弹……”

“读书人,又是读书人!本相就不信了,缺了这些个臭读书的,还能玩不转了不成?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力,究竟是本相麾下军马强悍还是他们那几本破书几张利嘴厉害!”董卓越说越气,他最烦的就是这些看重世家身世的读书人,所以他早年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被人看起,心中的怨恨早已经累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自从他独揽大权起,就拼命地杀人,杀得最多的,就是这些读书人,为的就是震慑他们,可没想到越杀反弹越厉害。要不是自己勉强听从了李儒的意见,对蔡邕好好对待,恐怕现在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站到他对立面去了。…,

有这种情绪在,他又怎么可能会对新冒出来的黄靖有什么好感呢?既然蔡邕杀不得,那就杀个小的来解解恨吧。所以,他这回是铁了心地要将黄靖捉拿归案,好好折辱一番再杀死,告sù

天下的读书人:名士又怎样?少年英才又怎样?在我董卓面前,还不是想杀就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李儒当然知dào

自己的这位岳父大人兼主公在想什么,可是眼下董卓方面的确很需yào

一个年轻的读书人来帮他们撑起门面啊,不然,完全搞臭了名声,就更加寸步难行了。尽管他们作恶多管,可也是需yào

粉饰的,这种赤裸裸毫不掩饰的霸道本质上讲不符合李儒的想法,他深知,再这么下去就真的要自取灭亡了。所以,即便是董卓在气头上,他还是要冒险进言:“岳父大人,先前既然已经优待了蔡邕,这次何不再破例?如此一来,则那名小子所说之言便不攻自破。天下人都会觉得主公是礼贤下士之辈,且胸襟宽广,有容人的雅量。再说了,那黄靖不过是一少年郎,对主公印象不过凭他人转述所得,若是主公能够躬亲示范,待之以诚,扭转其观念,则凭借他的诗名,主公又该建立起何等样的声名呢?此中利弊,还请主公细细斟酌!”

李儒很少称呼董卓为主公,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就表示着自己的话很重yào

,需yào

董卓以一个上位者的角度来考lǜ

问题了,所以董卓也是渐渐平息了怒火,进行了一番权衡,最终还是同意了李儒的请求,并且为了显示诚意,董卓特地令吕布率一小队飞熊军前去。不过,由于董卓军凶名在外,加上之前黄靖闹了那么一出,所以蔡府的人都以为对方是来要命的,于是就起了冲突。

“你就是黄靖?”吕布淡淡问道,却让一旁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压住了一样,透不过气来。

黄靖却是毫无感觉,他们之所以会那样纯粹是被吕布吓破了胆,而自己有的仅仅是对历史人物的好奇。他也简单地回了一句:“你就是吕布,飞将?”

吕布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不错,我便是吕布,飞将的称呼,我喜欢。”

黄靖一愣:这时候还没有人称吕布为“飞将”吗?想不到自己一不小心又创造了历史。不过现在可不是得yì

这个的时候,他也哈哈笑道:“不知将军来此何事?欲得靖项上人头乎?”

吕布一咧嘴:“本大爷对你这种小孩子的脑袋没兴趣,今天,是奉了董国相的命令来邀请你的。”

第二十三章 约架

(抱歉昨天只有一更,实在是因为吃了感冒药太困了,结果就睡着了。身体是革mìng

的本钱啊,各位书友也要保重身体,最近开始转冷了。)

蔡府上下众人都是一愣:邀请?骂了董卓的黄靖竟然收到了董卓的邀请?难道是这个魔王转性了?还是说,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黄靖暗暗皱眉,这种作风太不像董卓了,自己所了解到的董卓是一个强暴专横的人,绝对不会容忍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坏话。所以他才会故yì

出言叱骂董卓,想要借此激化矛盾,让天下人都知dào

,蔡邕包括自己都是站在董卓对立面的。只有这样,在董卓死后的洗牌行动中才不会受到太大牵连。可如今董卓来了这么一手,似乎隐隐暗藏着交好的意思,假如自己不拒绝,那也逃脱不了受董卓青睐的这一名声了,如此一来,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完全作废了。

看来只能重新想办法了,如果说这种刺激不够的话,那就刺激得更猛烈一些,直到董卓受不了为止。他看着眼前傲气的吕布,不禁眼前一亮:这个沉迷于武道的男人不能说笨,但比起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来可要好欺哄多了,不如就从这里入手吧。

打定主意的黄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将军欺我,董卓其人,专横无理,岂容在下詈骂呵斥后还能安然无恙?莫不是另打着什么主意,想要来害我不成?哼,在下就一句话:我与国贼势不两立!”

吕布大怒:“黄毛小子,不要不识好歹!本大爷要是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若是太师有杀意,你哪里还能站到现在?!本大爷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想后悔也来不及!”

黄靖冷笑一声道:“无知,简直是无知!将军虽然勇冠天下,但是要胜在下,只怕还有难度!我劝将军还是回去再多练几年再来吧,免得在这里失了颜面,不好向你的太师交待!”

旁边的人尽皆失色,谁都知dào

吕布最得yì

的就是这一身武艺,自信天下无人能敌,可这个黄靖却当着他的面挑衅他的权威,而且还装出前辈高人的样子劝吕布回去多练几年,简直是活腻了!蔡府这边的人则是以为这个小郎君想要舍生取义,不禁暗暗为他叹息。

吕布果然心中怒火大盛,要不是董卓与李儒一再交代不能杀他,自己早就上前大开杀戒了,他咬牙一字一顿道:“非是本大爷怕了你,而是太师交待要活的,不然,你死多少遍也不够!本大爷驰骋沙场这么多年,还没有遇见过对手,你这小毛孩能杀过几个人,竟敢对我无礼!?若是你不给本大爷道歉,拼着被太师责骂老子也要砍了你!”

黄靖哈哈大笑:“将军何必如此生气?孰强孰弱比试一番不就可以了吗?在下可没有丝毫害pà

,但将军若是不敢,在下也绝对不会勉强。毕竟将军命贵,若是死于在下之手,英年早逝,也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吕布这时候已经处于暴怒的状态了,仅存的一点理智死死克制住了自己滔天的杀意道:“有何不敢?本大爷无论步战骑战,刀枪剑戟,都不怕你!你尽管说来,如何比试?”

黄靖暗道侥幸,总算拖住了这一关,可以有时间好好布置了。他微微笑道:“将军要生斗还是死斗?要文斗还是武斗?”…,

吕布一头雾水道:“你这小毛孩花样倒是多,什么是生斗死斗,什么是文斗武斗?”

黄靖解释道:“生斗即立个规矩,等一方认输或者伤重无法继xù

打斗或者跌出场外就算结束,死斗则是不死不休;文斗乃是去掉兵锋,用钝器相斗,武斗则是模拟战场厮杀,无甚更改。”

吕布想道:此人虽然无礼至极,但是太师有命要活的,恐怕我此番回去复命说要与其比试太师依旧还是要活的,那死斗是不行了;但是这个小子实在可恶,用钝器打斗杀得不过瘾,不够解恨,那就武斗吧。于是便道:“太师有命,要你活命,既如此便生斗吧。本大爷战场厮杀习惯了,文斗不合口味,就要武斗了。若是你小子不满yì

也可以改,本大爷定当奉陪!”

黄靖不屑道:“这规矩于我可有可无,反正赢定了!那便约个时间吧,不如便七天之后,去将军校场求教如何?”

吕布哼道:“奉陪!”然后转身对飞熊军道:“撤!”一群人又气势汹汹地杀出去了,蔡府上下的人则是纷纷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造成伤亡,只不过这股威压实在太盛,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有点像是去见死神的样子。

蔡邕则完完全全无语了,他苦笑对黄靖说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想牵连到蔡府,也不屑与董卓同党,因此打算舍生取义是么?哎,老夫惭愧呐,空读圣贤书,却不能实践其理,倒是小郎君你,有真zhèng

的读书人风范。不过,吕布既然与你约定了还有七天,你大可以趁机跑掉,至于琰儿,老夫便托付给你了。而剩余的这些,就让老夫来承shòu吧!”

黄靖笑笑摇头道:“中郎误会了,靖可不是等死之人,也不是想要舍生取义。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打败吕布,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靖不能走,一旦走了,就成了无信的贪生怕死之辈,还连累了中郎你,若是让蔡姑娘知dào

了,指不定怎么怪我呢。”

蔡邕惊恐道:“这如何使得?那吕布乃是出了名的武将,虽然老夫对武道一无所知,却也知dào

他的名气,天下间罕有对手,更无匹敌之人。如此鬼神般的武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胜?莫要任性了,走吧,快走吧!”

黄靖赶紧止住道:“中郎勿忧,靖虽然与吕布约定了要战,却没说要用什么来打斗啊。难道一介莽夫我还会怕了他不成?在下虽然不会武艺,却自信自己的这颗脑袋,一定有击败吕布的方法!”

蔡府众人包括采用完全不理解黄靖这种近乎寻死的行为,在他们看来,不管你多聪明,但只要跟打斗扯上关系,那就只能靠身板武艺了。所以蔡邕准bèi

出言再劝,结果黄靖这一回抢先一步堵住了蔡邕的嘴:“中郎勿复再言,退一步讲,即便靖现在想要逃,又能去哪里呢?难道长安的守备是摆设不成?”

这么一说,就没人再反对了,是啊,现在长安城的守卫可以说是密不透风,要是他们想,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更何况黄靖这种已经出了名的黑名单成员?于是,一干人只得在心里默默叹气,为这么一个好少年即将死去而惋惜。

黄靖则是偷着乐:知识就是力量,这句真理名言就要在这个时代完完全去验证它的正确性了。不过,吕布是很强dà

,可他毕竟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无可抗拒知识的力量。等着吧,我会让你们都不可思议的!

第二十四章 初遇(一)

(今天下午会上分类小说新书推荐,刚过去的这一周虽然成绩有所进步,却远远不尽如人意。本刀也在反思自己的作品,可能是迟迟没有进入到正戏的缘故吧。所以这几天开始删改,力求情节更加紧凑一些,也希望各位书友能够多一些耐心,继xù

给本书以支持和鼓励,本刀不胜感激!)

黄靖的名头现在可以说是一时无两,因为在长安这种“国统区”,这么明目张胆地骂了董卓而安然无恙的,也就这小子了。而且,据说他非但没事,还受到了董卓的热烈欢迎,简直是神一样的男人。在民间口口相传中,本来已经颇有才名的黄靖摇身一变,成了天上星宿下凡,连董卓这个大魔头都得礼让三分,不敢相逼。更有甚者,开始鼓吹黄靖就是“救世主”一类的谣言,一时间,长安突然热闹了起来,想要去蔡府看一看这传说中的少年郎的人也不绝如缕。

遗憾的是,他们都没法见到黄靖,因为他打出了要闭关准bèi

应付吕布的旗号,把来客都轰走了。人家也对此毫无办法,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黄靖输了,耍起赖来说是被这群登门拜访的人害的,那可找谁伸冤去?

而吕布回去向董卓复命后,本来以为董卓会勃然大怒的他很诧异地发xiàn

自己这个便宜岳父竟然很平静,还很有兴致地说道:“这小娃娃原来不仅是个读书人,还有武艺啊?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奉先啊,你可得好好应战,不要阴沟里翻了船啊。”

李儒则在一旁附和道:“岳父大人所料不差,据儒所知,黄靖此人虽有才名,幼时聪慧,但从未听过他懂什么武艺。况且,一个十一岁的少年郎,能够有什么大的本事,竟然口出狂言说让吕将军回去再练几年?吕将军,在下知dào

你武艺天下无双,但可有自信在十一岁时击败天下闻名的武将吗?”

吕布一愣道:“布虽然自幼习武,但十六岁时才有所称,十一岁时杀些许蟊贼无碍,但若是与久经战阵的武将相斗,绝无胜算。”

李儒道:“正是此理,因此儒以为,黄靖不怀好意,吕将军要多加小心,莫中了他的奸计。”

吕布嗤笑道:“不管他用什么诡计,布有自信凭借此方天画戟正面击败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算计都是没有用的!”

董卓哈哈大笑:“奉先好气魄!为父就喜欢这种豪气,不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算计都没有用!哼,可笑那群所谓诸侯,个个都想蹦跶起来,把老夫给拉下马,什么计策都使上了,到最后还不是被打得分崩离析。我听说前不久那个长沙太守孙坚跟刘表相斗,结果中了埋伏死掉了,正是大快人心呐。想当初,就是这头猛虎让老夫吃了些亏,其余碌碌众人,均不足道!如今这头老虎死了,天下再没有能够是老夫对手的人了,哈哈哈哈!”

听着董卓这么狂傲的笑声,李儒暗暗叹气,却不敢说什么,只得保持沉默,心里却对自己的这个岳父大人越来越失望。

且不说董卓这边如何,黄靖自从那天跟吕布面对面干了一场嘴仗后,心情极其痛快,日子也过得很是潇洒。他并没有把跟吕布的约架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自己拥有这个时代的人都惧怕的东西,那就是知识与技术。他相信自己改良后的火器一定会把吕布打得落花流水,所以这几天来,他一直四处溜达,散散心,看看长安的风土人情,顺便打听点情报。…,

这是战斗前的第三天,黄靖一如既往地带着冯勇上了街,准bèi

看看这个时代的美女。可惜的是,能够称得上美女的人都早早被人拐走了,剩下在这街边闹市中的都是些大妈级的人物,看得黄靖是索然无味,哈欠连天。

倒是冯勇不无担忧地说道:“公子,您真的有把握胜了那个吕布吗?我可是听说他已经是时间最顶级的武将了啊,怎么您还这么悠闲呢?不是说要闭关准bèi

去了的吗?”

黄靖瞥了冯勇一眼道:“你的问题怎么恁多?少爷我不是正在准bèi

嘛,出来散散心什么的就是最好的准bèi

了,可惜就是没有比较养眼的美女可以看。”说着还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

冯勇却是心里暗暗嘀咕:“公子你也太不像话了,在鹿门上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温良恭俭让,完全就是一个翻版的圣贤。谁知dào

出来没多久就原形毕露了,在陈留的时候收了一个有夫之妇,现在跑长安来也还惦记着看美女。”当然,给冯勇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只得皱着眉头苦着脸道:“怎么都像是准bèi

好了要去赴死的样子,哎哟……公子我错了!”

黄靖收回捶向冯勇后心的拳头没好气道:“看来真是给你太自由了,本来也挺老实规矩的一人,怎么就变得这么没大没小的,还诅咒起了本少爷。真是,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给点阳光就灿烂。”

冯勇干笑道:“这都是公子仁慈,不然小的哪敢啊?咦,公子,前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正准bèi

拍几下马屁的冯勇突然看到了前方的场景,不禁想到自己的这个公子很爱凑热闹,还美其名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然他连把匕首都没有。所以,他立kè

讲了出来,企图转移黄靖的注意力。

果然,黄靖一下子来了精神:“哪里哪里?快带本少爷去!”

原来,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处,正团团围着一群人,还窃窃私语着,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黄靖一边往前挤一边嚷道:“劳驾,劳驾,请让一让,让一让,有亲属来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算是淳朴,一听有相关的人来了,顿时就一哄而散,结果黄靖很顺利地就看到了最里边的景象: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正伏在一个躺在路上的妇人身上,身躯颤抖着,似是在哭泣,而旁边站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不知dào

为什么,黄靖的第一感觉就是:少女很可怜,老头很可恶。少女很可怜也许是因为眼前这一幕很像前世电影里头看到的亲人间的生死别离,让黄靖心有所感;至于老头很可恶,则是由于他的眼神实在太过冷漠,仿佛在看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也许这个老头是经lì

过很多事情的人,所以才对一切都那么漠不关心,但黄靖一直觉得,真zhèng

看透人生的人都应该心怀悲悯,无论他表现得是一个浪荡的游子还是一个内敛的绅士。而老头恰恰相反,他心内的慈悲被完全泯灭,取而代之的是岁月累积的无情。这让黄靖感觉很不舒服,从本能上有点排斥他。

良久,老头开口道:“你想好了没有?若是你跟了我,则你的母亲可以入土为安,否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这句冷冰冰的话更让黄靖反感,这叫什么回事?人死为大,不论怎样都不应该拿这个来要挟一个刚刚经lì

亲人逝去的悲痛的人,而且,听这句话的样子,这个老头似乎想要老牛吃嫩草,“一枝梨花压海棠”。

黄靖哪里忍得住,他完全不理那个老头,径直走到少女的身边蹲下,温和道:“姑娘,有没有需yào

在下效劳的地方?放心吧,我不会像这个老不休那样提什么要求的,我只是对令堂的逝去表示遗憾。”

少女缓缓抬起头来,然后,黄靖就愣住了。

第二十五章 初遇(二)

如果说,蔡琰吸引人的更多的是她那股气质的话,那眼前这个少女则是绝对的容貌。尽管蓬头垢面,脸上甚至还有不少泥污,但依旧不可遮掩她的美丽。每个人或许在心中都有自己认为的最美的一张脸,但看到这一张后,或许都会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我要的。

黄靖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他只知dào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造物者最好的安排。没有缺点,是的,没有缺点,哪怕她现在显得很落魄,还是散发出一种楚楚动人让人心疼的感觉。这也难怪那个老头会有这么龌龊的心思了,黄靖在心里暗暗想道。

少女眼眶红肿,显然是刚刚哭泣过,眼角犹有泪痕,她的眼神显得无助又坚定,在听到黄靖的话语之后,她并没有显得欣喜若狂也没有断然拒绝,而是打量了一下黄靖之后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天籁,绝对的天籁,黄靖在心中又一次被震惊了。声音常常会成为人的第二张脸,声音动听的人也往往会受人欢迎,而这个少女的声音不柔不腻,不嗲不甜,显得中正却又让人着迷,如果在后世当声优的话,一定很红。在又一次恍神后,黄靖才赶紧回答:“在下沔南黄靖。”

本来想说自己这个名头在长安够响亮了,少女应该是知dào

的,黄靖正猜测对方有什么反应时,却听到少女面色一冷道:“骗子。”继而起身走向那个老头道:“义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黄靖顿时傻眼:这都是什么情况?我只不过说了自己的名字而已,怎么就成了骗子?而且似乎还促使那个女孩儿跑到老头那边去了?

老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好,好!我的好孩儿,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王允王子师的女儿,你母亲的身后事就交予我来办吧,你尽管放心便是!”

黄靖一凛:眼前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居然是王允?历史上使出连环计加美人计干翻董卓的倔老头?那么说来,他突然心头一跳:这个少女该不会就是貂蝉吧?她刚才好像是称呼王允义父大人来着的。想不到这个时代还真有貂蝉这号人物存zài



只是,他很郁闷自己无缘无故就被当成了骗子,而且直觉告sù

他王允不是什么好人,因为明显不是一个心怀温暖的人。所以他急忙道:“姑娘,你从哪里看出我是个骗子了?你可不能平白污蔑人啊!”

王允冷冷地看向黄靖道:“你还不懂吗?冒充谁不好,偏偏冒充那个跟吕布下了战术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dào

,他现在正闭门准bèi

大战,哪里有空会出现在这里?要不是我这女儿聪明,恐怕就被你这副看似可靠的表情欺骗了!”一边的貂蝉低头不语,看不见她的表情,似乎是默认了这一番话。

黄靖心内苦笑:想不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现在爬也爬不出来了。但是没有办法,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自己已经被认定为一个想要借着黄靖旗号招摇撞骗的小人了,就算他再想帮zhù

貂蝉,恐怕也得另外寻找机会。没想到,自己与这位中国历史上的四大美女之一的初次相遇,竟然充满了这么多的误会。

“既然两位都是这么想的,那么在下也不多言了,后会有期!”黄靖不喜欢拖泥带水,自讨没趣,他直接转头就走,不过没走几步又回过身来郑重地对着貂蝉道:“姑娘,这个老头不是好人,相信我。”言毕,匆匆离开,一边什么都没说的冯勇一头雾水,却也只得跟了上去。…,

王允的脸几乎成了猪肝色,自己虽然现在失势,但好歹也是堂堂大汉司徒,居然被这个小子这么华丽丽地无视了,而且还当着自己新收的义女指责自己不是好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便暗暗记下了黄靖的模样,准bèi

日后好好报复一下,教xùn

教xùn

这个狂妄的小子,告sù

他要懂得敬老尊贤的道理。

貂蝉的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异色,她方才看向黄靖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少年很俊秀,而且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最重yào

的是,他的眼神很清澈,虽然在看到自己的样貌的那一瞬间有些失神,但没有流露出什么邪恶的意思,所以她本来是对他极有好感的,要不是他自称黄靖,她很可能就会向他寻求帮zhù

了。貂蝉突然觉得有一点失落,或许那个少年不是骗子,只是想要不泄露自己的身份才扯了一个长安城最出名的人物的名字吧,假使如此,那自己也许就错失了一个大好机会了。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毕竟,自己的母亲是得罪了董府的人才死的,一般人肯定没有那个胆子敢触这个霉头。要是自己一时冲动反而害了人家,目前来看只有这个司徒王允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好歹有那么一个身份在,即便不能对抗董卓,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而让董卓对他不满。

王允则是有自己的打算,老实说,他是一个醉心于权力的人。他出生望族,天生就有着较高的,从小便借助家族的力量当了不小的官,此后更是步步高升,直到跟宦官反目才被拉下马来。他自己觉得是一个忠直的人,因此看其他的官员总是不爽,觉得唯有自己这样的人大权在握才可以造福天下苍生。但如今,占据了他渴望的位置的人却是董卓,作为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当然不会甘心。

因此,即便他不爱逢迎拍马,但为了日后能够扳倒董卓,他只得与之虚与委蛇,暂时做着司徒的官职,可暗中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如何才能干掉董卓,然后自己独揽大权。最后他发xiàn

,董卓是个好色之徒,除了权力欲望外,只有美女才能引起他的兴趣。他立kè

想到了历史上的商纣王,对付这种人,美人计是不二的选择,所以,长久以来,他一直在物色姿色上佳的少女,毕竟凭借董卓的地位,寻常的美女早就是唾手可得,引不起兴趣了。只有那种天下独绝的女人,才能入董卓的法眼。

再后来,他还发xiàn

,董卓甚为依赖的大将吕布,似乎也是个风流好色之徒,于是乎,一个相对完整的计划开始在他心底酝酿:美人计配合连环计,让这对假父子反目成仇,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去掉当中的任何一个,对付剩下的那个就轻松多了。

想到这一点的王允很是兴奋,但转眼又苦恼起来,因为他安排下人去搜寻的美女没有一个是他看得上的。如果连他都看不上,就不用说董卓吕布了。所以他决心亲自出马,结果就在这里遇上了貂蝉。这个少女虽然此刻很是邋遢,但王允的眼光却极其毒辣,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女绝对是国色天香。更加凑巧的是,少女此刻正有麻烦——也就是传说中的卖身葬母了,因此有不少好事者围观指指点点,也正是因为这样,王允才会遇见貂蝉。

但是,他的眼里没有丝毫色欲,对他来说,貂蝉是实现自己梦想的一个工具而已,与桌椅衣服没有任何区别。他为了收拢人心,提出让貂蝉当自己的义女,这也使得围观的众人很是惊异,发出惊呼,也从而引来了黄靖,发生了方才的那些事。那个小毛孩虽然很讨厌,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少女已经是自己这方的人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恍惚中似乎看见已经大权在握的自己意气风发,开创大汉光武以来所未有的盛世。

而貂蝉,则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自己的这个义父大人,似乎有些怪怪的。

第二十六章 对决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吕布与黄靖约定的决战日期终于到来了。虽然已近隆冬,天寒地冻,但所幸这一天的长安城阳光灿烂,并未有凄风冷雨或是雪花飞扬。所以,在露天校场外早早就围了一群又一群的人,跟后世开演唱会或者选秀节目似的。

冯勇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的少爷,别人不知dào

,他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黄靖根本就没有准bèi

过战斗,每天都在逍遥自在地逛街游览,时不时地还插手一下街头的纠纷事件。他面对的可是如今天下武将的噩梦,“人中吕布”啊。他完全不知dào

自己的少爷哪里来的勇气,要知dào

黄靖可一直是以书生形象出现的,在鹿门的时候完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代表。虽然常常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当时在洛阳也搞出了一个很骇人的东西吓跑了董卓军,但在冯勇眼里,那些跟妖法无异,是不登大雅之堂的。

首先进入场地的是吕布,他虽然自信绝对能赢,但还是被黄靖唬得有些疑神疑鬼,所以丝毫不敢大意,全副武装地出场。而且,他胯下的坐骑正是千年来从未被超越的——赤兔!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所以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嗯,跟粉丝的尖叫声一样。不少人在看到吕布的架势后就直接判了黄靖的死刑,因为从气势上来讲几乎没有超越吕布的可能。

而黄靖还是骑着他那匹瘦驴不紧不慢进了场地,白衣飘飘的仿佛出尘的仙人,虽然卖相也极为不错,可是出现在这种搏斗厮杀的场地却显得不伦不类。结果就是围观的人群哄堂大笑,连带冯勇在一边也是尴尬不已,自己的少爷还真是随性。蔡家的人本来对这场战斗报以极高的期望,因为黄靖莫名其妙地就给了他们很多自信,但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是顿时垂头丧气起来:不用比了,光骑的畜生就在等级上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这就好比后世人出来比拼的时候,看开的车就能差不多看出哪个势大——嗯,插播一句,各位可以去查一下“势”的意思,貌似“去势”有阉割的意思,所以……

不过此刻的人群中,有一双晶莹的目光正震惊地看着场内,那便是刚刚认了王允为义父的貂蝉,当然,她现在还没有当上貂蝉,用的是原名任红昌。她依然放不下心头的那桩事,那个眼神干净的少年给她的感觉实在不像骗子,所以她寻了个借口偷偷跑了出来看这场全城轰动的比赛,验证一下那个少年究竟是否就是黄靖。

结果很让她欣喜也很措手不及,这个此时在场地里微笑着骑驴昂首面对吕布的少年跟那天蹲在自己身边的少年是同一人!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哪怕他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吕布的对手,但不知为什么,任红昌就是有一种执念,觉得黄靖会赢。

吕布则是冷哼了一声,他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对手根本不是什么高手,完全就是个小毛孩,而且是个没有战斗力的小毛孩。自己如此认真地对待这场战斗,以至于连赤兔马都骑出来了,可黄靖居然穿了件白色长衫,骑了匹瘦驴就过来了,绝对是赤裸裸地藐视自己。他内心的怒气越来越盛,爆fā

出了强dà

的杀气,本来有些寒冷的空气变得更加寒冷,围得近的人均是一个哆嗦,而且有种站立不稳的感觉。…,

这种骇人的杀气却对黄靖没有丝毫影响,他饶有兴致地欣赏起这个在历史上武力值也能够排进前十甲的武将,还暗搓搓不怀好意地想着怎么能够把他的赤兔马给赢过来。现代男人爱车,古代男人爱马,一匹名马绝对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当然,更多的是装13的利器。黄靖则是很敏锐地想到,利用赤兔马绝对可以拉拢很多武将,虽然历史上的曹操用这招失败了,但毕竟关羽因此而对曹操有好感,华容道上放了他一马,也不算是赔本的买卖。

眼见得自己释fàng

杀气这招没有丝毫用处,就和上次在蔡府的情况一样,吕布不禁有些诧异,暗道这个小毛孩有些门道,不过还是入不得他的法眼。他夹了一下马肚,正准bèi

冲上前速战速决,突然又停下了,高声问道:“喂,你怎么不使兵器?莫非想要赤手空拳跟本大爷过招吗?”

周围的人则是哈哈大笑:“看那倒霉孩子,该不会是要对阵吕布紧张地连武器都忘了拿吧?”

“本来以为名头这么大,会有点本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舞刀弄枪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嘛。”

“还是乖乖回家作诗去吧,打打杀杀的不适合你!”

……

任红昌紧紧抿着嘴唇,双手合握放在胸前,心里暗暗祈祷黄靖千万不要有事。冯勇也是有些傻眼,他这才发xiàn

自己的少爷真的连什么兵器都没带就上去了。蔡家的人更是痛苦不堪,想不到这个少年人如此中看不中用,就这么白白过去送死了。

黄靖却丝毫不在意:“兵器分多种,若是吕将军没看到我的兵器,那自然可以猜测一下在下要干什么了。”

吕布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你不会是想要使暗器吧?如果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那或许能伤到本大爷一点皮毛,不过现在你已经完全暴露了,暗器和兵器就没有分别了,甚至还不如兵器。哈哈哈哈,无知小儿,受死吧!”

赤兔马与吕布仿佛灵犀相通一般,嗖得窜了出来,转瞬就来到了黄靖的面前。吕布不屑地举起方天画戟,准bèi

迅速解决这场无聊的战斗时,突然听到黄靖说道:“看右边!”

吕布疑惑地往右一瞥,结果发xiàn

两支暗箭正扑面袭来。大惊之下他只得挥戟阻挡,而黄靖则趁这个空档一拍驴臀,撒丫子就跑。吕布大怒:“黄毛小子,居然敢耍本大爷!”

黄靖笑道:“吕将军,在下可是好心提醒了你啊,怎可如此恩将仇报呢?对了,看左边!”

吕布急忙挥戟往右,却发xiàn

什么也没有,情知被黄靖骗了的吕布愈加恼怒:“哼,你成功惹恼本大爷了!”说着便继xù

追赶,两人在偌大的校场里绕起圈子来。

但毕竟赤兔马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便又要追到了,黄靖依然云淡风轻:“这回可是后边。”吕布急忙回身时,发xiàn

又是个空,气得咬牙切齿:“无耻小儿,竟然使诈!”

“兵不厌诈,在下这可是在教将军兵法呢。”黄靖不急不忙地跑着,右手掏出一颗黑色圆球对吕布道:“吕将军,小心右边哟!”

吕布警惕地盯着黄靖,同时右手做好了准bèi

,结果只见黄靖往吕布右边一抛,然后迅速跑开,可是吕布急忙挥戟格挡时,却又扑了个空,以为自己又上当的吕布正待破口大骂,却听得左边似乎有什么响动,多年来的战场生涯形成的条件发射使他立kè

伏身马背,结果只听得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爆zhà

开来。周围的人群顿时发出一声惊呼,有的人则是颤抖着道:“妖法,这个小孩在使妖法!”

吕布也是惊魂未定,若是刚才那个爆zhà

波及到了自己,那绝对会伤得很重。“这个毒辣的小人!”他现在恨不得将黄靖大卸八块,因为这家伙的暗器防不胜防而且从未见到过,更重yào

的是,威力极其巨大。吕布一拉马缰,停下了赤兔,不再继xù

追赶,而是掏出了弓箭,准bèi

远程攻击。谁都知dào

,弓马娴熟的吕布在箭术方面绝对是冠绝天下的,他一旦出手就绝对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在他搭上箭拉满弦瞄准了黄靖的时候,任红昌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惊叫发出声来。在箭离弦的那一刻,她终于不忍看下去而遮住了双眼……

第二十七章 胜负

老实说,这是黄靖生平最为危险的时刻,因为他虽然事先已经料到了吕布会采取远程攻击对付自己,但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所以,在吕布已经出手的那一瞬间他才反应了过来。

一般来讲,按吕布这种发射速度,黄靖绝对没有可能避开,特别是他还坐在一匹瘦驴上。但有时候,就是这么福祸相依,如果按照常理,由于驴子跑不快所以会甩不掉追身的箭,但也由于驴子的身子低比较瘦小,所以黄靖采取了一种前无古人的方法躲开了这一箭:他直接从驴身上跳了下来躲在了驴身后。

这一做法使得在场的人愣了,继而发出一阵掀翻天的欢呼。这绝对算是伟大的创举,大家都只想到了怎么在驴背上躲过箭,却都没有考lǜ

过怎么抛开驴子来逃过一劫。就连志在必得的吕布见状也是愣了一下,觉得这种方式太过无赖。因为战场厮杀时弃马而走相当于自寻死路,可现在这种方式的决斗却毫无关系。

吕布冷哼一下,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来,看样子是想要发射连珠箭了。本来松开指缝后一阵惊喜的任红昌又把心吊了起来,不过却不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毕竟黄靖的表现匪夷所思,谁也料不到他能有怎样的神来之笔。

果然,黄靖这回不紧不慢地重新上了驴,从袖子中掏出一顶奇怪的帽子来,仔细一瞧原来竟是由野生的粗大藤蔓所制。他戴上帽子后挑衅地冲吕布勾了勾手,示意他快点射箭,自己都要等不及了。

黄靖今天的表现可以说一次比一次难以理解,特别是在刚才还惊魂未定地躲开吕布的箭后转眼又戴了个破帽子招摇地挑衅对方,完全就让人摸不着头脑。连吕布也是被弄得一头雾水:“这小子是还不知dào

我箭的威力么?刚才一支箭的时候要躲,现在发连珠箭了怎么反而不跑了?”

但是时间不等人,吕布一次性搭上三支箭,“嗖嗖嗖”便朝黄靖射来,一支直奔黄靖心口而去,另外两支却是封死了他的退路。校场周围一片死寂,有的人期盼吕布能够快掉干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有的人却是渴望黄靖再现神迹,逃出生天。冯勇的心都要碎了:少爷,不带这么玩儿的啊,你连躲都不躲还怎么有后路啊?要是你死了,我也就跟着遭殃了啊!

蔡家的人这时候都准bèi

要离开了,这还用看下去吗?一支箭都躲得那么惊魂了,三支箭一起来还不得束手就擒?任红昌则是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个此时已经在她心目中印象极佳的少年如果就这么挂了,恐怕她会后悔一辈子,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黄靖是骗子,还很自作多情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拒绝导致了黄靖萌生死意,毕竟这个时代有道德洁癖的人也不少,他可能就是想以死明志,也借机把事情弄大好让自己看见。

但是很显然,黄靖是一个爱惜生命的人,他才不会无聊到以死明志。之所以这么托大,是因为他对自己亲自制作的藤甲套装很自信。历史上孟获的藤甲兵可是连诸葛亮都见了头疼,使出最难受的火攻才给干掉的。谁都不知dào

,他之所以老穿着宽大的白衣并不是为了显示什么名士的气度,更不是装帅,纯粹是为了遮掩自己贴身的藤甲套装。刚才那一箭没躲的原因是由于还没戴上头盔,要是被击中头部那可就完了。…,

如今装备整齐的他才不怕吕布发什么连珠箭呢,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毕竟吕布的力qì

很大,一般箭穿不透藤甲他说不定可以,所以他还在里头加了一个明光铠——这些都是在陈留的时候就准bèi

的,他还让典韦来帮自己做试验,确定以典韦的力qì

也破不开自己的防守后才放心。

吕布虽然觉得很古怪,不过还是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自信天下还没有人可以躲开这三支箭——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黄靖却是没有躲开这三支箭,正对着黄靖心口去的箭很完美地穿透了黄靖的衣服,扎在了黄靖身上,只是,黄靖并没有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口喷鲜血倒地而亡,而是痛苦地皱了皱眉头,然后直起身来继xù

挑衅地招招手。

那支箭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外伤,不过强dà

的冲击力还是使得黄靖心口一阵发麻,想说自己考lǜ

还是不够周到,差点就受内伤死了。还好自己现在还是能够装酷,能对着吕布不屑地摇摇手指。

周围的人都快爆zhà

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啥?被吕布的箭射中了竟然可以安然无恙?这家伙不会真是神仙下凡吧?看他飘飘然然的模样还真有那么一点神似。冯勇这时候激动地都要哭了:“少爷,你耍够了没啊?小人的心脏要承shòu不住了!”

蔡家人则是纷纷收回了脚步,开始激动地呐喊助威,任红昌也舒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道侥幸,同时也疑惑为什么黄靖会毫发无伤,莫非真是什么仙人不成?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的好女儿,原来你在这里。哼,还是放不下这个小郎君么?想不到,这小子倒没有口出狂言,还真是那个黄靖!不过,如此羞辱老夫,实在是不可饶恕!”

任红昌心猛地一收,急忙回头,看见的那个面容冰冷的老头不是王允还是谁?他戴了一顶斗笠,前沿下压,不仔细看完全认不出人来。但任红昌却是晓得,自己的义父现在很生气,不知dào

是对自己还是那个黄靖。

“义父,孩儿只是……”她连忙准bèi

解释,但王允不客气地打断道:“不必多言,随我回去便是!今天的事倒还亏了你,否则老夫还得费些手段找出这个小贼!”

任红昌犹豫了一下,悄悄看向校场,咬了咬嘴唇还是听话地跟着王允离开了。

黄靖当然不晓得场外发生的这个小插曲,他哼着小曲轻飘飘地骑在驴上往吕布这边过来,手里又出现了黑不溜秋的圆球,只不过,比之前的明显大了不少。吕布这时候也很是恐惧,他知dào

自己射出去的箭的威力,即便是穿着当时最好的铠甲也绝对不可能毫发无损,至少得吐血三升,可眼前这个小毛孩子愣是没事一样扛了下来,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手段,反正吕布第一次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黄靖在吕布前一丈处停了下来道:“吕将军,这场切磋,就到此为止吧,在下不陪你玩了,这颗圆球就当是在下送给你最后的贺礼了!”

吕布急忙道:“且慢!本大……将军我愿赌服输!”开玩笑,虽然吕布有武者的尊严,但是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怎么想都不值,鬼知dào

那颗圆球又会搞出什么花样来?而且输给黄靖这种已经被仙人化了的人似乎也不算什么耻辱,更何况董卓也交待过自己要活动。一向懂的见风使舵的吕布当机立断,马上投降。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就这么……赢了?这个小孩子就这么胜了名满天下的第一武将“人中吕布”?

第二十八章 高顺

(感谢待续年华书友的打赏,希望大家继xù

多多支持,本刀也将快快把情节推进不再滞留了。)

与列位看官一样,在校场外等待着上演大戏的群众也很不满这样的结果,感觉虽然有惊险刺激,却不够热血,尤其是第一武将吕布居然不是被揍趴下而是主动认输的,更是让他们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内幕。

但结果既然出了谁也没法更改,所以就在一群人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这场吸引了无数长安人到场观看的决斗就这么结束了。吕布阴沉着脸往回走,而黄靖则是春风得yì

地骑在驴上挥手致意,引得少女们纷纷尖叫。

而在校场的一个角落密室中,有两个人正秘密地观看这场决斗,他们便是李儒和董卓。他们对这场比赛的过程也是极其错愕,谁也不会比他们更加了解吕布的实力和脾气,能够这么耍猴一样弄得这位天下第一武将毫无脾气最后屈辱认输的,恐怕天下也就这个黄靖了。

“文优,此事你怎么看?”董卓抢先千年把狄仁杰的必杀句给用掉了。

李儒的智商当然不是元芳能比的,他也犯不着老是讨董卓欢心,所以皱了皱眉略略思索了一下便答:“此子不凡,若光是个读书作诗的书生,那先前所说的拉拢他增进声望并无大错。但此子乱中不慌,且颇有进退,以玩耍的方式激起温侯的怒气,继而屡次使诈,让温侯防不胜防,更令人觉得需yào

警惕的是,那些神mì

的暗器儒此前从未见过,且以温侯的见识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很可能是出自他自己之手。假使如此,那么这个小家伙的确算是个人物,而且,是个未知危险的人物。如果是我方人,那么小婿在此就要恭喜岳父大人得一大才,若是敌人,则需尽快斩草除根!”

董卓对于这个事儿却不怎么关心,他笑道:“文优太多虑了,以本相看来,这个小毛孩子倒是个会调皮捣蛋的主儿,跟之前见过的那些腐儒是大不相同,本相喜欢得很呐!奉先败在他手上,倒是不亏。至于那些个稀奇古怪的暗器,哈哈哈,成得了什么气候?小孩子家家的东西,也只好欺哄奉先这种莽汉了。”

李儒心中苦笑:“岳父大人呐,你要这么说的话只怕你才是更为莽汉啊!”但是,他不再多言,董卓的特点就是自己认定了一件事就容不得别人更改,只有他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自己的进言才可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黄靖赢了吕布后心情大好,至少自己没给后世的知识界丢脸,成功运用超前的技术干掉了这个三国第一猛男。不过,没等冯勇鼻涕眼泪直流地蹭上来,他立马闪人。开玩笑,被这小子给拖住了的话,那么汹涌的人群估计就得把他淹死,他赶紧拿出小时候因为好玩跟月英一起制作的人皮面具戴上后匆匆离开。而且还特地换了一身黑袍,弃了驴子改步行。

虽然一时间找不到黄靖,不过这时候蔡家人和冯勇都没怎么担心,笑话,以前可能还会觉得黄靖是个白面书生,很容易遇到些什么不测,但现在人家可是实打实干翻了吕布,在这个长安城里几乎可以横着走了,所以也就没怎么搜索,任由他去了。

黄靖一身轻松地逛到了长安城最大的酒楼,嗯,如你所料,叫做“悦来客栈”,一家古代最大的连锁客栈,而且还代代相传,比任何一个王朝的时间都来得长久。…,

“客官,您是要来打尖还是住店?”刚踏入客栈,就有一位小二哈着腰一脸笑容屁颠屁颠地跑来询问了,让黄靖感叹还是古代的服wù

业做得好啊,让人无微不至地感受到自己的尊贵。

“随便上点招牌菜,要热的。”黄靖也算是劳累了半天,当然得补充点能量。不过,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本应该是客流量极大的悦来客栈今天居然没有多少人!他好奇道:“小二,今天怎么生意似乎欠佳啊?”

那小二叹了口气继而愤愤不平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啊,要说咱悦来客栈往常,呵,那叫一个车水马龙,不过今天嘛,都叫那个黄靖的小子给毁了!”

黄靖觉得奇怪,这怎么跟自己扯上了?按捺住好奇他还是问道:“怎么就毁了?”

“哎,今儿个所有客人都跑去看他跟温侯决斗,一大早就跑得没人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咦,客官,您该不会就是去凑那热闹了吧?怎么样?精彩不?谁赢了?”小二便解释着突然就八卦了起来。

黄靖刚要开口便听到旁边一个大汉低声道:“要赢温侯,是绝无可能的。我想,此刻那个姓黄的小子已经凶多吉少了。”

“哈哈,不好意思,这位壮士,你猜错了,温侯可是主动投降了!”黄靖当然和不爽别人这么瞧不起他,当即就出言反驳道:“温侯又不是什么神仙,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他赢定了?”

那个大汉显然没料到这个情况,一时间有些愣神道:“温侯……输了?”说着他猛的站了起来,使劲晃着黄靖的肩膀道:“快说,是怎么个经过!?早知如此,我就去看看了,哎……”

“诶诶,大哥您轻点行不?”黄靖的肩膀被捏得生疼道:“我这就讲,你先放手!”

那大汉不好意思地松手道:“一时有些激动,还望见谅。”黄靖暗道:哪里冒出来的吕布的脑残粉,一听自己的偶像输了这么激动。不过还是客气道:“咱们就边吃边聊吧。小二,上菜!”

大汉把自己的桌子上略略理了一下,擦了擦身边的座位示意黄靖坐下,然后开口道:“不知温侯怎么会投降认输的?”

“那还用说,被人给修理得没脾气了呗!”黄靖不屑地撇了撇嘴道:“要说温侯这次,可真是丢脸大发了,被人的暗器给耍得团团转不说,连拿手的箭术都奈何不了那个黄靖,最后无奈之下只得投降了。”一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黄靖还是很自豪地,当即娓娓道来,当然,中间不免夸大了自己的形象,不过总体上还不算失真。

那汉子听得有些吃惊,沉默了好久才叹道:“想不到还能如此来对付温侯。”

“呵,不过一个空有武力的蛮子罢了,成得了什么气候?”黄靖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含糊地说道:“这战斗之事,还得靠脑子才行。对了,这位大哥,听你的话似乎与温侯熟识啊,你不会……”

见黄靖有些狐疑地看着自己,那大汉有些好笑道:“我是与温侯认识。”

黄靖吃了一惊,有些怕道:“那小弟方才讲的那些话……”

“放心,在下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因为这点事为难你,何况兄弟你说得在理,战斗之事,还得靠脑子才行啊!”那名汉子似有所感,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惜,可惜!”

黄靖有些好奇问道:“不知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在下高顺。”

第二十九章 往事(一)

缘分就是一个这么巧妙的东西,在黄靖毫无准bèi

的情况下,在这间悦来客栈的小桌前,他见到了三国时期有名的陷阵营统领,高顺。这是一个令无数后人扼腕的人物,没有人明白,为何这样一位人物会甘愿为吕布尽忠,而不顾曹操的招揽。与他同一等级的张辽后来成为五子良将之首,驰骋沙场,打出了赫赫威名,丝毫不逊于他们曾经的主公吕布,而高顺,就这样毫无价值地逝去,没能在《三国志》上博得多少版面。

高顺最大的悲剧在于:他本身是个帅才,有统御之能,有练兵之法,有作战之智,可他的领导却仅仅是不世出的将才,冲锋陷阵临阵当敌可谓古今无双,但在真zhèng

的战斗方面却还比不上高顺。所以,他一直郁郁不得志,直到死去也仅仅留下了陷阵营这一神兵的传说,再无其余重大的建树。

对于这种人,黄靖自然是无限敬仰与百般好奇,所以,在得知高顺的身份那一瞬间,他八卦的心就蠢蠢欲动起来。当然,此刻的他并没有指望自己能够和高顺成为怎样要好的朋友,他仅仅是出于本能。

“原来是高将军,在下久仰大名!”黄靖连忙送上一记奉承。

高顺却是摇头苦笑道:“这位兄弟,你太抬举我了,我现在不过是温侯帐下一名裨将,谈何久仰大名?”

“高将军此言差矣,将军为温侯帐下最得力之人,且陷阵营威名赫赫,孰人不知?”黄靖知dào

自己闹了个乌龙,不过还是得硬着头皮恭维,不然那样笑话可就太大了。

但是高顺却闻言色变:“你从何得知陷阵营之名?”语气竟是突然变得森然,饶是黄靖在吕布面前磨砺过,此刻也有点心虚,毕竟他对吕布是好奇大过尊敬,而对高顺却是由衷地佩服。

黄靖暗暗叫苦:“看来现在的陷阵营还算是一支比较隐蔽的军队,还没有真zhèng

打出他们的名声。这回算是被历史书给坑了。”好在他一向脑子快,转瞬就想到了理由:“将军不知,这陷阵营别人不知,在下可是如雷贯耳。原因吗,嘿嘿。”

高顺的眼神显得更加阴冷了:“少卖关子说废话!”

黄靖不慌不忙:“高将军知dào

在下是谁否?”

高顺一愣,想起来这个小子跟自己扯了这么多还没自我介shào

过了,他狐疑道:“莫非你是温侯的什么亲戚?”但又马上推翻结论道:“不像,否则刚才也不会那么激动地聊温侯被战败的事了。”

黄靖一昂头道:“在下便是战败温侯的黄靖!”

高顺闻言冷哼一声,在桌子上轻轻扣了扣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乎?黄靖此人,我早随温侯见过了,虽说个头应该与你差不了多少,不过他的样子却比你清秀多了,而且他喜欢穿一身的白衣,颇有名士风度,而你则是一身夜行装,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个人!说,要是今天不交待你的底细,我绝不会轻饶!”

黄靖这时候只得自认倒霉,本来想说用人皮面具骗过围观群众的,想不到这会儿成了自己的绊脚石。他叹了口气道:“高将军,在下如今在长安也算是小半个名人了,尤其战胜温侯之后,欲见我的人实在多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在下不胜其扰,只得做了个面具乔装一番。不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好对你露出真容……”…,

高顺打断道:“此时容易,小二,给我们一间包房,没我二人的吩咐,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小二眉开眼笑道:“小的晓得!”说着就领了两人去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倒是有点出尘的味道,这也显示出悦来客栈的高明之处来,颇为懂的要包间的客人的心理,无怪乎能把连锁店开这么大。

“现在,你可以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吧。”高顺紧紧盯着黄靖,若是这时候黄靖再有推脱之辞,他绝对会毫不客气地将他给逮起来,像这种知dào

自己机密的人物实在要不得。

黄靖无奈地撕下面具,露出汉白玉一样精致的脸孔,还很友好地微笑了一下。高顺大吃一惊,想不到有人能够把易容术做到这种程度,他自己同黄靖对面坐了这么久,却毫无察觉,实在是令人惊叹。

“高将军,如何?现在你该相信在下就是黄靖了吧?”黄靖也很得yì

自己的易容可以把高顺给唬住。

好一会儿高顺才感叹道:“无怪你能战胜温侯,光凭这种神鬼莫测的本事,温侯就赢不了你,何况你还是个聪明人。”但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语气不善地问道:“但是,就算你是黄靖,又从何得知陷阵营的?”

黄靖不慌不忙道:“整个长安城都知dào

,为了准bèi

与温侯的战斗,在下是苦心闭关了七天,这七天里,在下其实都是在搜集有关温侯的情报,其中当然少不得要提陷阵营了——再说,蔡中郎深得董相国器重,自然也有这方面的了解,在下要知dào

自然不是难事。”

虽然还是很牵强,不过高顺已经信了一大半,主要是黄靖战胜了吕布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他微微点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黄兄弟你的做法倒是颇合兵法。至于温侯,哎……”他说着竟然又是叹气,惹得黄靖更加好奇:既然对吕布有这么多不满,为什么不干脆就直接离开他得了。反正现在的吕布还不是一方诸侯,要脱离他还是很容易的。

“高将军,莫非温侯不人你的法眼么?”黄靖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这次高顺倒没发火,而是沉默;脸上还露出一丝痛苦,继而转变成一丝甜蜜,最后变得有些扭曲,终于颓唐地长叹了一口气道:“黄兄弟你有所不知,在下是有苦衷啊!”

来了,黄靖暗道,看来能够挖出点内幕了,他立kè

装出一副之心姐姐的模样道:“高将军,你我萍水相逢,大可以将彼此当做倾诉的对象,说完便忘,既不影响自己也无害于他人,何乐不为呢?”

高顺挣扎了一会儿,也许是内心的感情被压抑了太久吧,他终于放qì

了抵抗,开始娓娓道来他自己的故事。

第三十章 往事(二)

“我与都亭侯是同乡人,都在九原县长大。都亭侯长我三岁,我自幼便以兄事之。九原没有什么热闹繁华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草原,到处可见牛羊与牧马,我们当地的男儿从五岁起便会骑马,学习拉弓射箭,所以都亭侯的武艺才那么出众。一方面他的天赋超乎常人,另一方面,也实在是得益于打小的锻炼。记得那个时候,都亭侯还是个很单纯的少年,一心只想着打熬筋骨,锻炼武艺,立志成为天下第一的武将。”

回忆起往事的时候,高顺的眼里满是温和,似乎在回味一道佳肴一般,可见那段经lì

在他心里有着重yào

的位置。他稍稍叹了口气继xù

说道:“而我,从小就很崇拜都亭侯,因为他不但刻苦耐劳,而且为人正直,喜好打抱不平,尽管那个时候的他还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强dà

,甚至有的时候会被那些恶霸揍得鼻青脸肿,但我们当地的少年都尊他为长。他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除了成为天下第一的武将外,还有一个便是荡平边寇,把那群匈奴余孽给赶出关外。那个时候的都亭侯,真zhèng

是个英雄豪杰!”

“我受都亭侯的影响甚大,所以也一直立志成为都亭侯那样的人,在锻炼武艺上丝毫不敢放松落后,奈何天资有限,一直距他很远。直到有一天,都亭侯给我们讲他最喜爱的英雄,楚霸王项羽的故事,我听到那句‘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突然有所领悟,是啊,既然单打独斗不足以超越都亭侯的话,那我就另外寻找一条道路吧,那就是学习兵法,成为万人敌,这样就可以为都亭侯扫除边寇贡献一份力量了。”

“那个时候,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好兄弟,大家都为着共同的理想奋斗。虽然过得清苦,却很快乐。就在那时,确切地说,在我十七岁时,遇到了她。在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被她的眼神所倾倒了。”高顺此刻的眼睛里只有柔情,浑身都放松了下来,给黄靖的感觉就像一个刚刚坠入爱河的纯情少年,正在痴痴地诉说着自己对爱情的期待。

“我发誓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因为我们九原的姑娘喜欢强者,特别是她这样出色的女孩儿,只有最最杰出的英雄才配得上她。所以我拼了命地努力,希望自己可以更上一层楼,可以配得上她。那段时间里,我的生活没有休息,只有锻炼。每天都伴着星星出门,跟着月亮回家,在广袤的草原上常常只有我一个人在独自挥舞着长枪,想象着站在我面前的敌人,然后一个个将他们击败。”

“可惜的是,都亭侯也很为她着迷。如你所知,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即便学会了万人敌,呵,又有什么用?”高顺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显然还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结:“又没有真的兵马给我指挥,我再厉害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谁也不会相信我的实力,他们更乐意在个人搏杀中分出高下。所以,尽管她已经注意到了我,可最后,还是跟都亭侯在一起了……”讲到这里的时候,高顺的心情明显低落了下来,语调也显得很沉缓,乃至于失声了一会儿。

黄靖则是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我滴乖乖,原来高顺竟然是苦恋着吕布的妻子,难怪会对吕布这么忠心,而吕布却又不敢重用他。他现在更为迫切地想要知dào

高顺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于是主动询问道:“高将军,感情之事勉强不得,还望节制啊。”…,

高顺苦笑道:“你一个小后生懂得什么?哎,我心里被她占满了,再也容不得他人,所以我便一直追随都亭侯,自己也不再婚娶,为的就是能够守护着她。都亭侯却慢慢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边关的事了,因为他觉得那些匈奴余孽值不得他大动干戈,也都无人是他的对手。他开始向往关中人的那种高贵的生活,于是,凭借着勇武,他便被丁建阳看中,做了一名骑都尉,之后的事事大家都知dào

的。”

“其实,无论都亭侯变成怎样的人,我都不关心。因为,自从他不再抗击边寇后,都亭侯就已经在我心中永远的死了,我只知dào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深爱的人。可是,这也是最令我痛心的。自从都亭侯与她在一起后,开始时还算恩爱,我也替她觉得高兴,嫁给一位英雄了得又疼爱她的丈夫。但好景不长,都亭侯却渐渐开始嫌弃起她来,嫌她没有关中女人的小巧,嫌她不够温柔娴淑,嫌她不懂得小女人的嘘寒问暖。于是,都亭侯在外过夜的次数便多了起来,我们做兄弟的却又不便说什么。可是她其实都知dào

,我曾好几次看见她暗自垂泪,然后又在人前强装笑脸。每当这个时候,我便心痛……”高顺突然掩住了脸,不再说话。

黄靖很惊讶于一个大男人如此柔情与长情,从高顺的自述来看,这几乎就是他的初恋,为了自己的初恋,他苦苦守候了几十年,而且爱意没有丝毫减退,反而被渲染得更加浓厚了。他甚至不介yì

她已经嫁人,而是在意她过得好不好,他不关心自己有否出息,只看重她的生活是否开心。他的沉默大概本不是天性,而是内心被压抑得太久太厉害了吧。

更让人佩服的是,心中明明有这么多的故事,他却可以忍住不去借酒浇愁,反而砥砺自己,训liàn

出了一支后世也极其称道的铁军。黄靖知dào

,那个她就是吕布的原配严氏,不得不说,她其实错过了一个很好甚至可以说是绝世好男人的人。他也不禁猜测,历史上的曹操是不是在逮捕了吕布后没能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冒犯了严氏,否则高顺何以如此抗拒?

不过,从高顺的话里,黄靖嗅出了一丝可以策反的信息:高顺其实并不是对吕布忠诚,而是仅仅出于对严氏的爱慕。假如自己能够让他相信,可以击败吕布让他给严氏以幸福的话,那几乎可以说能够把高顺给栓得死死的了。于是,一个邪恶的计划开始在黄靖心里酝酿。

第三十一章 佳人

高顺在讲完自己的往事之后,才猛地一惊,自嘲地笑了笑道:“倒是在你这个小后生面前失态了,哎,往事不提也罢。”心里却暗暗奇怪:“怎么对谁都不会开口讲的事情见到了这个小子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呢?奇了怪哉,大概是觉得这小子年纪还小不晓得这些儿女之情吧,哎,但愿他能保密才好,否则传到都亭侯那边可就不好kàn

了。”

黄靖正想着怎么开口策反高顺呢,就见他起身道:“既是都亭侯已经结束战斗了,那我也差不多该回去复命了。你小子,不错!”说着拍了拍黄靖的肩膀,大步离开了,留下愣愣的黄靖呆在原地。

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的黄靖才想起重yào

的事,要追上前去时发xiàn

高顺早就不见了。他有些低落地重新带好面具出门,为自己今天的这段经lì

感慨不已,心想三国的八卦真是一点不逊于后世。

然而,才出门不远,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窈窕多姿的身段,倾城倾国的容颜,在这个世界上决计不会有第二个人符合如此的描述了,那就是——任红昌。她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纠结。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感慨自己今天出门算是值了。可惜现在街上的电线杆子还不够多,否则一定倒下一大片。

其实,任红昌只是心理烦闷才这么逛的。她被王允叫走以后,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位对自己有着大恩的司徒,想要让自己当一个女间谍,利用美色来离间董卓和吕布父子的感情。王允也很干脆,直接点名了用意,让她自己好好考lǜ

清楚。不得不说,王允对任红昌的个性把握得很准确,这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但好人,往往就是拿来利用的。

不管王允初衷是怎样,他救了任红昌以及帮zhù

任红昌埋葬她的母亲这一事实却是不容抹杀的。所以她现在才那么纠结,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办。如果是其他人,为了自保甚至可能去向董卓说明这件事,但任红昌绝对不会,这也是为什么王允会如此放心地告sù

她真实目的的原因。

其实,任红昌也不过是个二八少女,青春懵懂的时候,也幻想过自己未来的郎君会是怎样的人杰,自己会有怎样幸福浪漫的生活。可现实就是如此无情,她出身低微,在母亲死后无依无靠,要不是王允认了她做义女,可能都要去勾栏卖身了。但如今问题又接踵而来,她于理是该报答王允,因为自己的命就是王允捡来的,所以似乎就要去违心地侍奉董卓和吕布,甚至还得在他们之间周旋,挑拨离间。这如何不让这个在后世还不过是中学生的少女纠结?

她莫名其妙就想起了当时在十字路口时,那个白衣少年干净温润的眼神,也许,如果自己当时同意了他的帮zhù

的话,那现在就不用这么煎熬了吧?她有些无奈地想道,谁让那个少年居然真的就是黄靖呢?嗯,似乎他真的赢了吕布了,虽然不知dào

他用了什么手段,可的的确确是个有勇有才的人。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微微有些加速,不禁垂下头来,生怕被人发xiàn

了心事。

只是,当她再一次抬起头来时却看到,眼前那张笑脸正是自己刚刚在想着的黄靖!刹那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你莫不是能知dào

别人心里想什么?怎么我刚刚……”任红昌诧异地说着时才发xiàn

自己的话太过容易让人误会,会让黄靖以为自己在想着他,赶紧打住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赢了都亭侯了吗?”…,

黄靖微笑道:“姑娘现在可相信我是黄靖了?”

任红昌脸微微一红道:“那天是小女子冒犯了,还望公子见谅。”

“无妨无妨,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不然有人认出来了就不好了。”黄靖为了不给任红昌太过陌生的感觉,先悄悄摘掉了人皮面具才出现,还好大家现在的目光都集中在任红昌身上才没有立kè

认出他来。

任红昌愣了一下才明白黄靖是什么意思,不禁好笑道:“公子本就出名了,如今又胜了都亭侯,更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难怪会……咦,这是什么东西?”她看到黄靖手中拿出一个肉身的东西来,好奇问道。

“嘿嘿,看好了!”黄靖献宝一般往脸上一套,就立kè

变了一个人一般,得yì

地炫道:“如何?”

任红昌的心理素质可还没那么高,她立kè

尖叫起来:“你……”黄靖吓得马上捂住她的嘴道:“莫嚷,这可是秘密!”

感受着黄靖手上的温度,任红昌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不声不响地挣脱开来,悄声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你完全改头换面了!”

黄靖这时候已经不用怕被人认出来了,他解释道:“这是我自己搞出来的东西,我叫它人皮面具。它完全可以以假乱真,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就是靠这个,我才从那群人当中脱身,然后在这里晃荡了这么久的。”

任红昌啧啧称奇,她好奇地问道:“黄公子,你这个东西还有多吗?”

黄靖遗憾道:“这玩意儿做起来很是费时费力,所以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人皮面具,没有其他多余的了。”

任红昌也很失落地“哦”了一声,显然对此觉得比较失望。黄靖则随口问道:“你这么需yào

这个面具吗?有用?”

“没,没什么。”任红昌连忙否认,不过她突然又想到,如果自己有一个人皮面具的话,那么义父大人说的那件事情,似乎就可以……可这件事到底能不能跟黄靖说呢?她咬了咬牙,最后决定相信这个看起来很是单纯可靠的少年:“是这样的,义父大人也就是司徒让我去做一件事。”于是就把王允的打算告sù

了黄靖,然后紧张地说道:“答yīng

我,不要泄露这件事,否则义父大人就完蛋了!”

黄靖心中一凛:这么快,王允就要准bèi

出手了吗?可是佳人何辜?要为他们的政治斗争做牺牲?他不禁有些恼怒,王允本来就差的印象在他心里就更坏了一层。

第三十二章 李儒(一)

(忘了说,前几章里称呼吕布为“温侯”,有失妥当,这应该是他斩杀董卓后获封的,所以后几章都用了“都亭侯”来称呼。另外,书评区的书友指出了本书的一些不足,本刀也极其感谢,任谁都有失误的时候,更何况是第一次写书的菜鸟。我只能说,我会多多努力,尽lì

做到最好的,还希望各位继xù

支持。)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黄靖不是天子,平时也不轻易发脾气。可当他怒火上来的时候,绝对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就比如现在。他本来并没有怎样的打算要在董卓和王允之间横插一脚,可是见到任红昌,了解了王允的计谋之后,他被激怒了。毕竟是一个现代人,对于这种拿女人当筹码进行政治活动的事很是不齿。

他恨恨地对任红昌说道:“如此行径,岂是君子所为?更不是大丈夫所为!昔年大汉天子为防匈奴,以和亲为策,换些许年的平安,我引为大耻辱。但王允所作所为,又高尚到哪里去了?自己没有能力,只能靠着一些弱女子投机取巧,实在是世人之耻!姑娘你放心,在下不才,但绝对不会允许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情!”

任红昌被这话说得有些心旌摇荡,她没料想到黄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心里对他的印象又是好了几分,觉得他虽然年幼,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却是个有道义有担当的男儿,不像她接触过的其他所谓事业有成的男子,把女人当成玩物与工具。可是,尽管黄靖有这种心,也很聪明,但她还是不相信以黄靖目前的能力可以在这件事情中能够起什么作用,反而会被卷入进去脱不了身,所以焦急道:“我知dào

公子的好意,可是这件事有得选择有得改变吗?我只是一个不幸的女子,当时没有在街头饿死便是最大的造化了,现在衣食无忧也算是过得不错,今后如果能够为义父大人做点什么也算是全了我的报恩之心;但公子来日方长,前途似锦,切不可为了我而葬送了美好前程啊!还请公子三思!”

黄靖不禁有些感动,现在情势危急的明明就是任红昌,可她却并没有只顾自己的感受,反而处处替自己着想,多好的姑娘啊,可惜却如此薄命!既然自己遇到了,那绝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的!他豪气陡升道:“姑娘勿复再言,在下自有办法解决!如今最需yào

解决的,就是怎样避免王允真的把你送给董卓,其他的都暂时可以延迟考lǜ

。”

任红昌咬着红唇,下定决心道:“公子,我……”

“不用多说了,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黄靖知dào

任红昌在担心什么,其实他自己也知dào

,光凭如今的他想要翻出什么大风浪来的确不容易,搞不好还会被浪头拍死在沙滩上。可是,作为一个血性尚存的人,难道不就是要迎着困难前进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任红昌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勇气顿时就消磨殆尽,不敢再出言反对了,只得在心底里默默记下了这份人情,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报答黄靖。

“啊,对了,我们说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黄靖这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dào

”对面这个绝色美女的名字呢。

我们的黄同学又犯了一次错误,再次直言不讳地询问女子的名字,使得任红昌的脸顿时烫了起来,心里暗暗想道:“莫不是他也喜欢我才为我这么付出的?呀,我怎么用了个‘也’字?”虽然如此还是扭扭捏捏地说道:“小女子任红昌,义父大人为我在宫中谋了一个管理头饰、冠冕的官,所以呼我为貂蝉。”…,

貂蝉,果然是貂蝉。黄靖顾不上心中的感叹,双手抱拳,言辞恳切道:“任姑娘,你且宽心。虽然王允有心使出连环计与美人计,但是现在尚未到时候,以在下看来,年关之时便是老贼出手之日。这段时间,在下足以为你布一个大局了。眼下,任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老贼绝对不会放任你出来这么久的。而且,你再不回去路边的行人就要造成交通堵塞啦。”

任红昌疑惑地往周围一看,发xiàn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虽然朝不同的方向行走,不过脑袋就跟向日葵一样全都冲着自己,结果彼此都交叉感染了。

她脸上一红,低头道:“那……那我先回去静候公子佳音了。”

“嗯,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联系我的话,就去蔡府上找吧。”黄靖最后交待了一下自己的住址之后便离开了。在路上却是眉头紧锁,虽然他决心要将王允的计谋破坏,不过平心而论,除了连环计加美人计外,似乎真的很难有办法干掉董卓了。而他的任务还不止如此,还要加上除掉王允,消灭吕布,救出严氏以收买高顺。这些线索就像蜘蛛网一样,越织越多,把他的思绪团团缠了起来。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哎,果然就算是高智商的脑袋,要想在阴谋诡计中脱颖而出,也还是很困难啊,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他有些丧气地摇了摇头,往蔡府慢慢踱去了。

当他回到蔡府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过今天的蔡府门口似乎有些奇怪。倒不是由于人多,因为往常的来客就不少,而是人少得可怜,仔细一看才发xiàn

居然有专门的甲士守住了门口,外头还停了一辆装饰得极其豪华的马车。

他吃了一惊,难道是来了什么重yào

的大人物?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儿,蔡家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自己在长安就绝对无立足之地,也丝毫没有能力进行布局了。

他正待要进去时,就听得门口传来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哎,今日未能得见黄公子亲面,实在是遗憾呐,不过能够聆听蔡中郎教诲,也算是值得了。既是如此,那在下便改日再来叨扰,还望蔡中郎告知黄公子一声,就说李儒来访求见。”

“岂敢岂敢,老夫一定转达。”这应该是蔡邕了。黄靖则是心中一凛:李儒?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算得上是一流谋士一类的人物了,要不是顶头上司不争气,恐怕成就的事业不小。而且此人用计极为歹毒,乃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辈,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只是,他怎么会想到要来拜访自己呢?总不成打败了吕布就受到他的重视吧?

正想着,突然听到蔡邕哈哈笑道:“李大人留步,正说着呢,黄小郎君就来了。黄靖啊,来来来,老夫替你介shào

一下,这位乃是董国相佳婿李儒李文优大人。”

黄靖终于看清了这个董卓身边头号智囊的庐山真面目:三缕长须,面容白皙,头戴儒冠,身着青衣,果真人如其名,一副儒雅文质的模样,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是个堪比“毒士”的狠角色。

他丝毫不敢托大,立kè

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后生黄靖,见过李大人。”

李儒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黄靖,发xiàn

这小子真的就跟画中人一般精致无比,凭相貌来说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不过,他可不会把这个能发明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的家伙当成普通小孩甚至是普通读书人来看,他也很客气地回礼道:“黄公子客气了,黄公子今日能够击败都亭侯,扬名长安,实在是令在下感慨万分呀。”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怎么水火不容,倒是客客气气的,只是,接下来的会面是否有暗藏刀光剑影?谁也不知dào



第三十三章 李儒(二)

“李大人,里边请。”黄靖这时候当然不能表现出什么情绪,笑呵呵地把李儒请进了蔡府——不知不觉,他把自己当成了蔡家的一部分,俨然以主人自居了,奇妙的是,蔡家也没有人觉得不妥,一切都很自然地发生,尽管他们之间最大的联系只是蔡琰的那一封书信。

蔡邕知dào

,李儒这次来绝对不是找自己讨教学问这么简单,他更大的兴趣是这个黄姓少年,所以他很识趣地告罪了一声,推说年老身体不适离开了,留下两人在客厅里相对跪坐着,久久也都没有开口发言。

“太师很看重你。”李儒斟酌了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因为他也实在很难把握现在黄靖的心思,只得用这句话打头阵,探探黄靖的口风。

“承蒙太师器重,在下惶恐不已。只是靖何德何能,能入太师法眼?”黄靖也打起了官腔。

“哈哈哈,黄公子以十岁之龄,却能击败天下第一武将,这种成就放眼天下,又有谁能企及?光凭这一点,太师就看重你了。更何况,黄公子你天纵之资,提出诗道,可谓是开宗立派的人物。圣人以降,再无人可及也!”李儒的这话把黄靖捧得很高,也很危险。

黄靖当然知dào

这一点,可是他讲的都是事实,也不好出言推辞,否则便显得矫情,他只得又打起了太极拳:“李大人盛赞,在下实在惭愧。击败吕将军,不过是投机取巧,耍了些诈,做不得数的。至于诗道一说,无非是图个新奇罢了,等过些日子,各位都熟悉了解后,新鲜劲一过,也就没什么出奇之处了。”

“黄公子有此大能,却依旧不骄不躁,稳如泰山,这份心性便是儒也很是自愧不如啊。假以时日,黄公子必成大器。不过,当年的毛遂先生说过,锥子虽然一放到布袋里就会脱颖而出,可至少也得需yào

一个袋子。如今天下最大的袋子就握在太师手中,黄公子岂有意乎?”李儒终于露出了自己这次见面的主要目的,因为他发xiàn

这小滑头实在太能扯了,再这么下去估计两人天南海北都可以聊到可就是没法讲到正事。

黄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被董卓惦记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如果答yīng

了的话以后清算的时候就绝对逃不掉,本来还想把蔡邕给拉出来呢,没想到董卓居然来了这么一手,显示自己的大度,不但将坏影响消弭于无形,还稍微提高了下自己的声望和礼贤下士的名声。而如果不答yīng

的话,那就死得更快了,对于有本事的人,如果不是自己这一方的,那就相当于是一个打对手,以李儒狠辣的性格绝对会选择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千万个念头,黄靖突然想到:既然这些都是蜘蛛网的话,那自己成了蜘蛛不就不会被缠住嘛!蜘蛛的特点是什么?在各个线上都能行走,串起那些对别的虫子都很危险的线。既然如此,那么何不利用一下董卓这条线呢?

打定主意的黄靖立kè

露出了招牌的露齿笑容:“既是如此,就有劳李大人帮我在太师面前美言几句了。靖不过一后生小子,人微言轻,往后还得请李大人多多照顾啊!”

这回轮到李儒愣了,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黄靖会答yīng

得这么快,在他看来,这种读书人大多会瞧不起董卓。即便董卓权大势大,而且为人又残暴,但一些清高的读书人依旧是选择宁死不屈。黄靖此前表现出来的就是那种感觉,否则就不会在蔡府当众大骂董卓了。如今这个转变未免太快了些,饶是李儒见过不少风浪,才智机敏,此时也不知dào

怎么应对。…,

他头一次发觉,自己讲话竟然会语无伦次:“这……黄公子……那……当然好了……儒实在是……啊,高兴不已呀高兴不已。在下一定会跟太师说明情况的,太师得黄公子定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啊。”

黄靖偷笑道:“看你还怎么出招,我就先委身事贼,打入敌人内部,来个无间道!”他知dào

李儒在惊讶什么,于是继xù

把自己的招牌露齿笑展露到底:“李大人可是觉得奇怪,为何在下前番还在此地詈骂董太师,翻脸就甘为太师作用?”

李儒有些尴尬道:“虽说太师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黄公子此举未免匪夷所思,在下作为太师臂膀,不得不防,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黄靖深知,消除一个人疑惑的最好办法就是开诚布公,譬如后世的许多领导,为什么会如此被人信任,很大程度就是由于他们喜欢装神mì

。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在一些重yào

场合以及电视节目上才露个面,老百姓见他们的难度就跟古代的乞丐见皇帝一样困难。而对于一些敏感问题又讳莫如深,简直就是在变相引导大家胡思乱想。假如他们公开一些,透明一些,那谣言和阴谋论自然就随风而逝了。

所以,黄靖直言不讳道:“李大人可是觉得,在下乃是刻意为之,好博取太师的信任,进而来一出‘祸起萧墙’的好戏?”

“这……”李儒很是迟疑,如果黄靖没这么说的话那自己当然是有这样的怀疑,可如今他都先自己招了,那还有这种可能性吗?理论上讲,是有的,而且的确黄靖就是利用了这种心理,可李儒不会这么想,毕竟这小子再聪明也不过十一岁,要是在算计方面已经这样的炉火纯青,那绝对可以去当妖孽了。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于是问道:“那黄公子何以会有此转变呢?说句诛心之论,如今天下的读书人,可对太师恨得厉害呐。黄公子若是坚持先前之论,只怕这声望将会一发不可收拾,何以?嗯?”

李儒不好说得太明白,不然触怒董卓的就是自己了,他相信黄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哈哈哈,‘虽万千人吾往矣’,悠悠众口,我又何惧?太师心里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黄靖不正面回答,而是不着痕迹地拍了董卓一记马屁,暗示他跟董卓一样都是个个性豪放不羁的人,不会把他人的想法放在心上,而且还拿出了亚圣孟子的话来做佐证——虽然这意思已经被篡改得面目全非了。

李儒又是一愣,觉得黄靖不愧是个读书人,讲起歪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刚才的话要是当面被董卓听到,以他对董卓的了解绝对是会心花怒放的。高,实在是高,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心里的警惕已经放松了不少,毕竟会这么溜须拍马的人一般来讲都会没有原则,没有原则的人虽然难以控zhì

,可是,却正适合董卓的阵营。

第三十四章 裸衣

“黄公子既然如此坦诚,那在下也不便多说什么了。择日寻个时间去拜会一下董太师,儒自会为你引见。”李儒得到了所需yào

的答案之后,心里也很高兴,急着要去向董卓报gào

情况,所以点了一句之后便匆匆离去。

蔡邕从后堂转出,指着黄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qì

了,叹了一口气,转身又回去了。本来就显得苍老的身影此时看上去更是孤寒,这位大儒此时心里只怕是百感交集吧,自己为了苟全性命,保护这个家族,不得不屈身侍奉董卓,可如今这个新兴起的小名士,前后的转变竟是如此巨大,也加入了董卓一方,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初是怎么神采飞扬地指责董卓,然后苦口婆心地劝导蔡邕要离董卓远一些免得被秋后算账的。

黄靖没有解释,在一切水落石出前,过分泄露自己的心思不利于行事。至少,现在的他身边没有一个完全值得相信的人。他并不在意世人对他的看法,比如说他刻意骂董以抬高身价云云。其实,中国古代历史上这种事情多得是,不过在汉末还不算流行罢了。等到陶渊明以后,炒作技术已经很成熟了,那时候的人就开始在出仕前扮隐士,做出一副高风亮节的姿态,博得名声;然后靠着名声再摇身一变,从隐士引势而成瘾仕。当中的佼佼者如王安石,愣是在基层呆了许久才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没有人敢说他沽名钓誉。当然,有成功的典范就有失败的案例,比如“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的孟浩然,一直当隐士,结果写诗惹得唐玄宗不高兴,只得硬着头皮当了一辈子的隐士,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强dà

的生存下去,就得有面对一切毁谤与误会的决心。可以说,从此刻起,黄靖的人生之路踏上了新的境界,他忽然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世人不知却着实伟大的事情——尽管这个伟大的最初原因仅仅是不忿于王允的所作所为,而且是在当世人看来无伤大雅的所作所为。

当夜无话,但蔡府的气氛究竟是渐渐变了,看到自家的老爷对这位黄公子的态度已显然不如早前那般热络,加上他们亲眼所见黄靖的“两面三刀”,对这位已经名头响得几乎直追自家老爷的少年郎,蔡府的下人已经有些看不上眼了。黄靖也不说破,心里虽然还是苦笑自己不被理解,可狠了狠心,还是安心打算起面见董卓的事情来。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相府的马车来接送黄靖去董卓府上,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黄靖欣然登上了董卓的马车,往那个令无数长安人为之胆寒的地方去了。碍于董卓的凶名,没有人敢像黄靖先前那样站出来叱骂一番,只好在心里恨恨地惩了一回英雄。

董卓的跋扈从他的府邸就可以看得出来,比那个草草营建的皇宫富丽堂皇得多,放在后世就是一个标准的高级会所,非亿万级富豪不能入的那种。光门前的台阶就让黄靖有一种回到故宫的感觉,高大巍峨。这种明显的逾制行为霸气地表露了董卓内心的愿望:代汉自立。没有人敢来指责他,至少在长安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来挑衅他的权威。

黄靖像逛迷宫一样被人领着穿过无数的回廊过道,终于到了一个巨大的厅子里头。大厅高约三丈许,厅中的铜柱俱以雕龙镌刻装饰;两边各一排灯柱,日夜不熄;厅中檀香袅袅,让人心旷神怡。而正中间坐着一个极其肥胖的人,紫衣金冠,极其可怖,而且他的身边还绕着一群粉衣侍女,给人一种“美女与野兽”般荒诞的感觉。…,

黄靖进了大厅后便朝着董卓方向行礼道:“草民黄靖,拜见董国相。祝国相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董卓大笑起来,声音像是饿狼:“久闻大汉出了一个少年天才,本相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相会,真乃大喜事也!来来来,到本相这里来坐,让本相好好kàn

看究竟怎样的少年郎君会有此大才。”

黄靖缓步向前,跪坐在董卓边上,恭敬地低着头,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董卓默默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道:“左右与我拿下!”

顿时有甲士从两边飞跃而出,把来不及反抗的黄靖死死按在地上。黄靖这时候的心中大骇,完全不知dào

怎么会出这种变故,他赶紧叫嚷道:“董国相,何故这般对待在下?”

“哼,些许小计,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本相!文优是一时不慎,加之太想招揽你才着了道。想要算计本相?你还嫩了些!”董卓凶光大露,粗声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杀得了本相吗?哈哈哈哈,天下想要生啖我肉的人何止上万,可他们呢?还不都被本相给打败了!什么十八路诸侯,笑话!你小子单枪匹马就想完成他们那么多人都办不到的事情,未免太过儿戏了。不过,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曹孟德。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本相待他如同子侄,他却不思感激,反而拿着七星宝刀刺杀本相!还好本相吉人天相,没有让他得逞。如今你又来完这一套,不是太可笑了吗?”

黄靖心中稍安,原来董卓只是被曹操的行刺给弄怕了,以为自己也要学荆轲那种刺客,殊不知那是热血青年才干的事,自己还是个少年呢。他淡淡笑道:“董国相如此笃定在下是来行刺的,可有证据否?也好让在下死得瞑目?”

“证据?哈,曹阿瞒这个小贼拿了把七星宝刀,不知dào

你这个黄毛小子会用的什么?左右,给我扒光了搜!”董卓很是不屑,觉得这个小子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实在不知好歹,如果痛快承认的话自己会给他个痛快,这么遮遮掩掩待会儿一定要大刑伺候再解决他!

黄靖哭笑不得,搜身他是知dào

的,但没想到得扒光了搜。于是乎,我们的黄同学华丽丽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剥了个精光,然后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被人拿住四肢拉伸开来,然后细细检查了起来,羞得旁边的宫女想要转过身去,又不敢,还很好奇地偷偷摸摸看了看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咦,奇了怪哉,身上什么凶器都没带,连上次干掉奉先用的那种玩意儿也没有。”董卓大惑不解,继xù

下令:“给我继xù

搜,扒开了腿搜!”

黄靖这时候像极了准bèi

迎接爆菊,还好出门前洗得比较干净,没出什么丑。他虽然还是个小孩子的身子,但却已经发育得很完整了,加上思维又是大人的,所以心里恼恨万分。人家裸衣都是为了战斗,自己裸衣则是因为被搜查,这个境界差得不是一般的多。如果说本来解决董卓只是公愤的原因的话,那现在肯定要包括私仇了。

就在黄靖被里里外外弄得毫无秘密的时候,外头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太师万万不可啊!”黄靖松了一口气,李儒到了。

第三十五章 卧底

李儒是在听说了董卓一大早就召黄靖来见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的,不料在门口打听到董卓正准bèi

拿下黄靖,以儆效尤,顿时顾不得礼仪,连忙闯将进去,害pà

董卓乱来。结果,就看到了眼前不堪的一幕:赤身裸体的黄靖被人死死摁住,以一种屁股朝天的姿势接受检阅,旁边是看得兴致盎然的董卓以及羞红了脸的宫女。

李儒暴汗,暗暗擦擦额头道:“太师,黄公子乃诚心来投,不可如此相待啊!还望太师三思!”

董卓见搜了这么久也没有搜出黄靖图谋不轨的证据,觉得脸上有些无光,但是又不好在李儒面前干什么勃然大怒的事情,只得干笑道:“本相不过与这小子开个玩笑罢了,你们都散了吧,嗯,你们,对,就你们两个,去服侍黄公子更衣沐浴。”

甲士们一哄而散,接着上来两个满脸绯红的宫女扶着已经精疲力尽的黄靖往后堂去了,算是董卓处于愧疚的特殊照顾吧。不过黄靖这个时候可没什么旖旎的心思,整个人都处于对董卓的愤nù

中,恨不得起来去把那个肥胖症患者给暴打一顿。

李儒见人散了,小心翼翼问道:“太师何故如此?黄公子非曹孟德,当无此胆行不轨之事。如今太师这么做,恐怕会寒了此子之心,生出忿恨来,那可不得了啊!”

董卓悻悻道:“本相以为可以揪出他的原型来的,没想到扑了个空。只是这事情也办下了,文优,你有何良策?”

李儒苦笑:啥破事儿都得找我擦屁股,您老就不能少惹一点祸吗?但他还是很尽责地回答道:“此子惯见风使舵,应该是个贪图名利的人,太师只要向其致歉,然后许以高官厚禄,他必定不会再有怨言。”不得不说,李儒的主意对那些真的是见风使舵的人会很有效,可惜的是,他看走了眼。

当然,我们的黄同学很识相,他很自觉地进入了“见风使舵的人”这样一个角色,所以在沐浴更衣完回来后便很是开心地接受了董卓一座府邸、黄金千金以及太学博士祭酒的闲职,也算摇身一变,跻身从四品的官员,升官之速,令人瞠目结舌。

在“安抚”好黄靖的情绪后,董卓也开始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像模像样地跟黄靖攀谈了起来:“黄靖呐,你可曾有字?”

黄靖答道:“不曾,家父也没说起过此事,家师也一直拖着没有给起字。”

董卓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像小郎君这样名满天下的少年却还只能直呼其名,未免不敬,不如本相替你起个字如何?”一般来讲,如果黄靖是真心投靠的话,这时候应该纳头便拜,因为在古代,得到贵人起字是件很荣耀的事情。董卓一方面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一方面也想试探一下黄靖的诚心,他终究是有些怀疑,如何这位新兴的小名士就投靠了自己?

黄靖暗骂董卓狡猾,这样自己就不得不打上董卓的烙印,形势逼人,他只得从命:“何其有幸!”在一边观察着黄靖的动静的李儒这时候也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向董卓拱手恭喜道:“恭喜太师,得一栋梁之才!如此,太师荡平天下之志指日可待矣!”

董卓开怀大笑:“哈哈哈,既如此,本相就给你起个字叫定安如何?”

黄靖连忙称谢:“谢太师赐字!从今日起,在下便叫黄定安了。”…,

“定安定安,你倒是说说,如何能定天下,得安宁?”董卓立kè

就抛出了一个问题,迫不及待地想要验验黄靖的成色,丝毫没考lǜ

到他对面的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

黄靖心里咯噔一下:来了。他立kè

飞快地算计着进言的后果,装出沉思的样子,然后缓缓开口道:“以靖拙见,太师虽有强兵猛将,天下难有人能撄其锋。然而,‘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败亡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的。树高千尺,其坏由根,故靖以为,太师于外敌可以放松,然于内敌绝对需yào

万分警惕!”

李儒当然很赞同黄靖的意见,他也觉得,现在董卓阵营内部有很多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被人里应外合解决掉。立kè

出言附和道:“定安所言不差,儒也以为,这内部之敌,不可不防。”

董卓来了兴趣,想不到黄靖一开口就赢得了自己最为倚重的谋士的同意,于是饶有兴致地追问:“那依定安之见,本相该如何做呢?”

黄靖笑道:“太师不见昔日赵高乎?指鹿为马可也。”

董卓大怒:“你敢拿本相与那个短命鬼比?是何居心?!”

李儒慌忙劝道:“太师莫恼,定安虽机敏,但尚不通世务。定安此言非是指责太师,乃是建议太师访赵高,召集百官,挑衅天子权威,从中找出反对者,然后一网打尽。”这一招其实很常用,后来的曹操也来过一出许田围猎。

董卓略略一思考,大喜道:“定安此计大妙!不过,本相总不能也牵只鹿来说它是吧?那样,本相就成了千古笑柄了。”

“太师放心,靖有一计。年关将近,太师不妨开一个‘百官宴’,于宴上假醉以天子长辈自居,直呼天子之命,然后静观其变即可。”黄靖深知,作为卧底的最高境界,就是完全把自己当成对方的人,然后在最后关头出其不意地一击,毕其功于一役。所以,他很尽心地替董卓出着主意。

董卓不答,转头看着李儒。李儒点头,示意此计可行。董卓很高兴,仰天大笑道:“先前十八路诸侯攻打本相时,本相不舍得派文优出去,以免身边无人,于是招致失败。如今我又得定安,则内外皆有所依靠。我倒是想看看,谁还能与我争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黄靖当然不会就这么打住了,他还记着自己的任务呢,趁董卓高兴的时候怎么能不借机打压一下王允呢?他装出小心翼翼的样子道:“太师,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句古装片中屡试不爽的金句终于在黄靖的推动下,第一次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尽管说来!”董卓此刻高兴,当然是有求必应。

“靖先前曾听得司徒王大人的一些风言风语,但是尚未证实,若是有错误之处,还请太师见谅。”黄靖恶人先告状前把自己给指摘了出去,免得王允这个老贼耍什么花样反咬一口。

一听是跟王允有关系,董卓也顿时来了精神,他本来有些松垮的肥肉都显得朝气蓬勃了许多:“快快说来,恕你无罪!”

“我听说王大人私底下颇有怨言,他一向是以大汉忠臣自居的,因此对于太师极其不满。但迫于太师的权威,故而不得不谨小慎微,逆来顺受。然而,若是他乖乖做个阳奉阴违的人也就罢了,偏偏他很是不甘居于太师之下,总想着自己总览朝纲。所以,有传言说他打算在年关的时候进献一名美人以魅惑太师,不但如此,还要利用美人挑拨太师与都亭侯的父子关系,来一个借刀杀人。下官思量了一会儿,觉得很有可能,故不敢不报。”…,

李儒在一旁吃了一个大惊,因为照这种说法的话,以他对董卓父子的了解,王允的计策很可能会成功,如果不是黄靖事先说了出来,恐怕防不胜防。而董卓则是大怒:“老匹夫安敢如此!来人呐,给我把王允带来,本相要好好询问一番,究竟他打得是什么主意!”

黄靖连忙劝阻:“太师不可!王允此人,狡猾非常,行此事必定极为隐晦,若不是下官侥幸与那名女子相识,恐怕还不得而知。但这毕竟还未证实,错杀他于太师名声不利。太师如果贸然将其招来,他必定有所防备。以靖的意思,太师不如早些把‘百官宴’的消息散布出去,那样王允老儿极可能会带那名女子前来。若果真如此,则可断定其图谋不轨,到时候可以来一个将计就计,拿下王允不迟!”

董卓哈哈大笑:“定安啊定安,本相真是没有看错人,初来乍到就献上了这么重yào

的计策与消息,本相真是高兴呐!”李儒也暗自庆幸不已,幸亏黄靖说的早,否则董卓绝对会玩完。

而黄靖则是偷着乐:哈哈,坐山观虎斗,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你们就慢慢斗去吧,我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第三十六章 开幕

初平二年末,也就是公元191年年关将近的时候,董卓宣bù

在相府大宴百官,命名为“觥筹宴”。这一天,天气晴好,虽然寒风依旧凛冽,气氛依旧恐怖,不过在过年的影响下显得热闹了许多。

相府高门大开,门外列队的不是甲士而是一群衣裳飘飘的侍女,春天还没到,这里却显出了一丝丝春的气息。每位到来的宾客都有一位侍女带领前去后厅赴宴,这种模式很是新颖,让到来的官员暗暗称奇,毕竟董卓此前可是从来不会有这种举动的,今天一反常态不知dào

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许多本来以为是一场鸿门宴的官员放心了不少,可以稍微轻松地吃顿饭了,而且还是董卓的。

“老兄,依您的意思,董太师这回召集百官宴会是个什么意思呐?”一个年轻的看样子是没多少经验的官员拉着旁边一个年长的官员虚心求教着。

“难说呐,太师的行事一向不拘法度,无迹可寻。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我们请来,而且还显得这么客气,不像是太师平时的作风啊。老朽我也糊涂了,看不懂了啊。”年长的官员摇摇头叹息道:“希望不是坏事吧。”

“老兄,看来你是有所不知啊。我听说太师最近新收了一个幕僚也就是之前大出风头的黄靖,此人常常有出其不意之举,我想这次宴会很可能就是他策划设计的。”又一个人见状插嘴道。

一听说“黄靖”二字,便有人愤愤不平起来:“败类!斯文败类!亏我先前还曾经赞赏过他,以为是个有气节的读书人。没想到却如此不堪,转眼就投入……”话到此就戛然而止了,因为这里可是董卓的府上,耳目众多,再说下去只怕自己就得殉节去了。

于是乎,就在一片议论声中,百官各怀心思地进了董府,参加这一不知是福是祸的宴会。

午时许,外有宦官尖锐的叫喊声传来:“皇上驾到!”顿时,在宴会大厅正热络交谈的众臣纷纷放下了手头的事,迎到外头来,齐齐跪下,高呼万岁。然后,尚年幼的汉献帝在几个宫人的搀扶下从车辇上下来,在百官的簇拥中迈向内堂。

汉献帝,当然,现在他还没有谥号,原名叫刘协,与黄靖同岁,不过他没有像黄靖那样发育得快,长年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加上缺乏锻炼,本该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的他却显得很是萎顿,仿佛是一个幼小版的老年人。虽然脸上的稚气未脱,可怎么也掩饰不住病怏怏的倦色。

他其实不想来这次宴会,他更愿意一个人呆在深宫,什么也不去想。可是董卓太过强势,他要是敢不给面子,绝对会被废黜,他对此深信不疑。一想到董卓那张让他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做声的脸,他的心里就一阵莫名的烦闷。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他现在就要主动去找董卓,向他致以问候以及慰问,不管他心里是多么的不情愿。

周围的百官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小皇帝,同情者有之,悲伤者有之,不屑者有之,不过此刻,没有人出来吭一声,都像是看客一般围在周围,想要摸清董卓的动静。

刘协麻木地拖着双腿,缓步向宴会厅走去,双目空洞无神。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阵震天的大笑:“哈哈哈哈,不知陛下到来,老臣有罪!”天下敢这么说话的也就董卓一人了,他拖着肥大的身躯气昂昂地走来,看样子是要跪下请罪了。…,

刘协赶紧摆手道:“国相何须如此?国相为国尽心尽lì

,何罪之有?朕今日得知国相开百官宴,心下欢喜,所以来看一看。”

董卓当然不会跪下,他顺势起身拍着刘协的肩膀道:“陛下呀,就快年关了,老臣之所以邀请诸位同僚到此一宴,无非就是想要联络联络感情,在往后的日子可以携手共进,更好地辅佐陛下呀。所以,这百官宴就相当于家宴一般,诸位同僚就跟老臣的弟兄子侄一般。故,今天的宴上,没有君臣尊卑,皆是家人。老臣就在此托大呼陛下一声‘贤侄’如何?”

董卓此言一出,百官全部噤声了,这话何其大逆不道?但是却没人敢反驳,因为董卓都说了这是家宴,是为了联络感情的。可是,如果皇上不在也就罢了,但现在他居然公然喊皇上为“贤侄”,着实狂妄无边。

刘协听到这句话也很愤nù

,毕竟董卓再怎么过分也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下直呼自己为“贤侄”啊,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在长袖里头的手早就握成拳了,却没敢出手,只能忍着。最令他失望的是,百官中居然没有一个人为他出头的,可见董卓对朝廷的控zhì

到达了什么程度。

当然,他们都不知dào

,自己的最最细微的表现也都已经被埋伏在两边的董卓的探子给记录下来了。但凡脸上出现愤nù

的神色还有不满的情绪的,或者暗中嘀咕的人,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上了黑名单。而这一切,都是黄靖的杰作。

不过,最让他吃惊的是,王允竟然对此无动于衷。“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啊。”在暗中察看着情况的黄靖感慨了一句,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计策是否会奏效。他也很难判断出来,王允到底是隐忍的水平高呢还是其实内心并没有多么终于汉室,而是只想把董卓取而代之,成为另一个权臣。而天子,只是他手中的一个筹码与棋子。

董卓很满yì

大家的反应,他也有些自得自己可以把这些看起来应该高高在上的士人阶层给狠狠踩在脚下,无情地蹂躏着他们的所谓的尊严。但是,黄靖交待过他,现在还不是嚣张的时候,所以董卓强忍着内心的喜悦,安排各位宾客入座,然后,坐等好戏的开始。

好戏指的当然就是王允了,按照黄靖事先的设想,这个老头绝对不会错过这种天赐良机,一定会把貂蝉带来的——而这,也被貂蝉亲口证实了。估计王允自己也想不到,在他对董卓和吕布实行连环计的时候,有个暗搓搓的小家伙也在对使用连环计。螳螂捕蝉,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总之,一场好戏的大幕,即将拉开了。

第三十七章 清流

王允现在窝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哪怕是董卓说出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只好,他也是古井无波。闭着眼的他很难让人看出内心真实的想法,一张干瘦的脸与街边看到的普通老头无异,完完全全是一副绿色无公害食品的样子。

其实,他正在回想十天前初次接到董卓准bèi

召开“百官宴”消息的场景。当时他心头一跳,觉得等了好久的机会终于自己到来了。他按捺住喜悦,不动声色地安排下人去把往常频有往来的几个朝中所谓“清流”一党的官员给请来,共商大事。

在黑暗的夜色掩护下,好几个清流官员一个接着一个偷偷摸摸从王允府上的后门进了去。等一众人坐定后,王允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老夫无能,致使天子蒙难,汉室不兴,心中有愧呀心中有愧!”

几个唯王允马首是瞻的官员顿时就傻了眼:王允虽然说是有些情绪化,不过也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这般一见面就大哭的呀。他们有些戚戚地猜测着:莫非是董卓要拿王允开刀,这个老不休事先得到了消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看来有必要跟他保持点距离了。

几个人这么想着,脚底下都不动声色地悄悄挪远了一些,仿佛这样就可以避开王允的噩运似的。王允停止了哭泣,看着这几个清流官员,心中冷笑:“哼,平日里说得比什么都好听,一到真要做事了就如此懦弱胆小,难成大器!”可心里这么想着,他却也很是无奈,自己可以用的牌不多,这些清流官员已经算是朝廷中为数不多的至少是在很多人印象中反董的力量了。

于是他冷冰冰地说道:“诸位都是我大汉肱骨重臣,理应为天子尽lì

,除去董卓这个国贼!往日里诸位的慷慨豪言,老夫依旧铭记于心呐!老夫想着,既然诸位大人如此有心,何不行动起来呢?眼下正有一个好机会摆在眼前,不利用着实可惜呐!”

当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官员颤抖着说道:“王大人,下官自然是对我大汉忠心耿耿,但无奈董贼实在蛮横。如今贸然动手,实在无异于以卵击石,殊为不智,还请司徒大人三思呐!”

王允嗤笑道:“诸位莫非当老夫糊涂了不成?老夫何尝不知,董贼蛮横势大,心狠手辣,若无十分把握,又怎么会轻易动手?”

“大人的意思是?”其中的一个官员显然已经反应了过来,王允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他已经有了完全之策来对付董卓了,这让他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激动:如果事情办成功了,自己就是大汉的功臣啊,就是皇上绝对的心腹和依靠啊。那时候的荣华富贵,简直不可想象!

“不错,老夫已经筹划了许久,如今终于等到了机会。想必各位也都已经接到消息了,董贼准bèi

在年关将至时举办一场‘百官宴’。届时,老夫会带着我那义女前去赴宴,在董贼那儿露一个面。”王允开始讲述他的计策,几个清流都竖起了耳朵用心听着。

“司徒大人,如此一来,那您的义女岂不是就危险了吗?以董贼的性格,绝对会见色起意啊!”其中的一个官员无不担忧地说道,虽然他没见过王允的义女,不过也听过传说长得是天仙一般。

“哈哈哈,老夫要的就是他看上我那义女!”王允自得地笑了:“愿者上钩呐!等那老贼有意于我义女时,老夫便假意将其许配给老贼。然后在晚些时候再要吕布那厮来府上延续,再请我那义女出来歌舞一番,如此一来,诸位猜猜会发生什么事情?”…,

“难道是?”那名最早表示反对的官员被震惊到了:“司徒大人深谋远虑,在下不及也!如此一来,则董贼父子反目,必有一伤!即便无伤,两人生出嫌隙来也好,要知这董贼最大的依仗便是吕布。如去吕布,董贼失一大臂膀矣!”

“看来,老夫的意思诸位还是没能明白呐!”王允摇头叹息着,心里却暗暗自得自己的计谋到现在还没人掌握其精髓:“若是吕布与董贼反目,何不拉拢吕布以对付董贼?董贼颇信任吕布,以其为贴身侍卫。若是他的贴身侍卫想杀他,而且是武艺如此高强的侍卫想杀他,岂有不手到擒来之理?”

不得不说,在历史上,王允的计策的确很奏效,干净利落地干掉了董卓。所以,其他几名官员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各个都表示了对王允的敬仰与钦佩,然后询问道:“既然司徒大人安排已经如此缜密了,那在下等人又有何可以效劳的呢?”

“孤木不成林啊,老夫不过单枪匹马,如何能斗得过董贼?老夫乃是怕到时候诸位沉不住气,先惹怒了董卓,故事先与几位通个气儿,大宴那天不要轻举妄动即可。待事成之后,老夫还需仰仗诸位好好清理这长安城。”王允这才道出了叫他们来的真实目的。

“司徒大人放心,我等定会以大局为重,绝不多言!”这几位清流名士纷纷拍着胸脯表示,宴会那天肯定会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当个古之慎言者。其实,王允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这些清流们到时候绝对不会发言——所谓的清流那都是装出来博取名声的,等到真要危及生命了,他们就会立kè

变身明哲保身的老油条,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开口。

等他思绪收回来时,宴会已经开始了,不少官员都开始向董卓走去,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好好地拍一拍马屁,让董卓对自己的印象深刻一些。他心里突然兴奋起来,脸上也散发出异样的光芒——等到真zhèng

的大事要来临时,他再也没法淡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身边低着头低眉顺眼打扮成男童的貂蝉,然后淡淡开口道:“随为父来吧,事先交给你的事情都还记得吧?可不要出了差错,否则,等待你我的就只有血光之灾!”

第三十八章 托孤

貂蝉的眼皮一跳,然后默默点了点头,并不说话,而王允也没有再继xù

讲什么,径直走开去和一帮清流的官员攀谈起来,所说无非是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就仿佛现在真的是在一个家宴上一般,大家都很默契地不谈有关政治的事情。毕竟这里是董卓的地盘,任何失口说出的话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这就仿佛在清朝高压统治下,文人大多去玩考据,钻到旧书堆里不问世事是一个道理。

“他一定有什么办法来救我的吧?”貂蝉在心里想到黄靖那张干净的脸庞和清澈的眼神时,没来由地一暖,顿时就有了信心。虽然这几日由于被禁足,她根本没办法去跟黄靖见面,但丝毫不妨碍她对黄靖的信任,因为她的直觉告sù

他,那个长相精致的少年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上回那番发聋振聩的话言犹在耳,这一次真的要面对困难时,他一定会出现的吧。

貂蝉当然有听自己的义父大人说过,原先那个在蔡府詈骂董卓是国贼的少年、新兴的名士黄靖,已经被董卓招安,甘做国贼的鹰犬了。她还记得那天晚上义父大人嘲讽的眼神与刻薄的话语:“你所想依靠的家伙只不过是你仇人圈养的一条走狗罢了,醒醒吧孩子,能够帮你的只有我,只有这条计谋!”

可貂蝉并不想用这么一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报仇,她希望有更合理更正义的方法。所以她想到了黄靖,她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人,有那么清澈眼神的人不会是一个为虎作伥的小人,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所以,即便已经到了这个时刻,貂蝉依旧相信黄靖会出现解救自己。遗憾的是,她算错了,直到百官喝得醉醺醺步履踉跄,相互搀扶着告辞准bèi

离开董卓府上时,黄靖也没有露面,而王允,已经跃跃欲试,准bèi

带自己去实施计谋了。

她凄然一笑,也许真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吧,那个少年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十岁出头,怎么可能有勇气为了自己一个弱女子而去对抗这个世界上堪称最有权势的男人?所以,貂蝉也并不埋怨黄靖,只是自怜身世。

“走吧,随我去见董卓。”王允当然知dào

自己的这个义女在想什么,他其实也有点担心黄靖会出来捣乱,所以一整场酒宴他都绷紧了神经,生怕在重yào

关头出什么差错。幸好,熬到结束了,那个让他又恨又怕的小子也没有露面。

貂蝉顺从地跟在王允后头,步入了董卓的后堂。

后堂完全是董卓用来享乐的地方,虽然地方不大,可是装扮得极其豪华,却又不会显得暴发户气质。燃着的香炉给整个后堂披上了一层迷离的外衣,让刚跨入这里的貂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整排日夜不熄的红烛又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氛,寥寥几名侍女正拿着毛巾忙忙碌碌地帮董卓擦拭身子,而躺卧在大床上的那个胖子,显然,就是董卓。

“王大人呐,本相可是想你想得很呐。自本相来长安后,似乎没见过王大人上门来,今天可总算把你盼到了。”董卓挥手示意侍女下去,然后吃力地翻身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允,懒洋洋地说到。

王允施礼道:“老夫体弱多病,不堪应酬,平日多闭门在家,不问世事。怠慢太师之处,还请见谅。”

“哎,司徒大人何必如此?本相在这朝廷中佩服的人不多,王大人你算一个。王大人乃是有本事的人,本相又怎么会责怪呢?但不知王大人今日所来何事?不会是想送贺礼给本相吧?若是如此,那本相真是看错人咯!”董卓今天的表现很是奇怪,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里头打的机锋,都不像那个残暴无脑的国相,反而有点高人的样子,这让王允有点心慌。…,

他按捺住心头的惊疑,告诫自己这只是错觉,然后才答道:“老夫多谢太师抬爱了,可惜啊,老夫年纪大了,怕是没多少时间好活。老夫这辈子风光过,享福过,临老了还能得居司徒之位,算是此生无憾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夫这小女。老夫寻思,这朝中诸位都不好托付,唯有太师树高荫远,能够庇护小女。所以,今日老夫就厚着脸皮找上门来,还请太师能够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施以援手。”

董卓把目光投向一边低着头的貂蝉,故作疑惑道:“司徒大人莫不是弄错了吧?以本相看来,这明明是个少年啊!王大人莫不是想要糊弄本相?”

王允连忙解释:“非也非也,老夫这闺女儿,不是自夸,长得实在是过于美貌,老夫怕带到太师宴会上来太过显眼,惹人注目,故令其乔装打扮了一番,以掩人耳目。蝉儿,你且摘掉帽子,让太师见见。”

貂蝉缓缓抬起头来,露出那张即便身着青衣也遮掩不住的绝美容颜,淡淡一笑,然后伸手取下帽子,除掉簪子,一头秀发跟黑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摇晃的脸庞在纷飞的头发中显得更为吾妹,看得董卓是心跳骤然加剧。

他早听黄靖描述过貂蝉的美貌,当时还似信非信,毕竟他所见过的美女不下千人,各有千秋,都已经产生免疫了,但如今亲眼所见却有一种往日看的美女都只不过为了衬托今日貂蝉的美貌的感觉。

要不是黄靖一再交代和请求,把貂蝉赏赐给他,董卓此刻肯定会伸出自己的罪恶之手了。他现在可以说懊恼不已,早知dào

貂蝉是这么一个尤物,他就算真的搭上性命也不会同意黄靖的。但董卓残暴归残暴,也知dào

拉拢手下的道理,否则当初的赤兔马就不会那么轻易就送给吕布了。如今的貂蝉在他眼里虽然很是漂亮,不过既然已经答yīng

了黄靖,他也不能出尔反尔,就当是投资的成本吧。

他收回了自己有些淫邪的目光,正襟危坐道::“本相知dào

了,司徒生得一个好女儿呐。既是王大人的请求,本相自然敢不从命。哈哈,王大人尽管放心吧,本相一定会待其如同己出的。”

王允暗喜,自己的第一步已经实现了,于是拱手道:“多谢太师成全!老夫现在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小女就交由太师照顾先,待太师与小女熟悉后再送还回老夫住处即可。”

董卓挥挥手道:“本相晓得,那司徒大人就先休息吧。”

看着王允恭顺地倒退出去后,貂蝉的心里浮现起了一丝绝望,她明白自己留在这里要干什么,也知dào

接下来自己的命运将会怎样。她有些颤抖地说道:“小女子见过太师大人……”

“哈哈哈,莫怕莫怕,本相又不是吃人的怪物。”董卓大笑起来:“本相这边有一位你的故人,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定安,出来吧!”

貂蝉疑惑地抬头看时,发xiàn

董卓身边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不是黄靖还是谁?!

特别篇之搞笑三国

【按:以新的角度与语言来解构三国一向是本刀的心愿,可惜囿于水平,一直没能做出什么大成绩。这篇特别篇算是一个小尝试,也算是为大家换换胃口。另外,讨论区有开一个专门贴,征求各位关于本刀文风的意见,请多多参与支持!】

诸葛亮这厮本是个种地的农夫,但特不老实,整天扯着嗓子吼《梁父吟》,硬充什么创作型歌手,可惜了一副衣架子的身高和身材。不光如此,他还老拿自己跟管仲、乐毅这些传奇巨星相比,当时的村里人都对其嗤之以鼻。只有博陵的崔州平和颍川的徐庶跟他关系铁,硬着头皮示同意。

当时,刘备这个二愣子正在新野艰苦创业。徐庶跟他好上了,于是他趁机就对刘备说“诸葛孔明在这旮旯潜伏着,被人称为卧龙,是个人才,您有兴趣去物色下么?”刘备说:“那你和他一块儿来得了呗!”徐庶说:“这厮有个知识分子的臭脾气,您还是委屈下亲自去看看吧。”

于是,刘备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拜访诸葛亮了,但碰了多次壁后才算见着本尊。刘备那叫一个饥渴啊,赶紧支开左右的闲杂人等,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今汉朝算是玩完儿了,猴子都爬到山头欺负老虎去了。我琢磨着自己有点螳臂当车的意思,想要高举义的伟大旗帜,糊弄糊弄天下人,在乱世中也分一杯羹;可惜我这脑袋不太好使,所以撺掇来撺掇去也没干成啥事。但我就是不死心,您看这该咋办?”

诸葛亮回答说:“自从董卓垮台后,所谓的英雄豪杰跟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一个个的产业都做得很大,没几个州也有几个郡。曹操这小子当初比袁绍差远了,名声臭弟兄少,但最后愣是把袁绍搞垮了,靠的不光是运气,还有阴谋诡计。如今这小子已经有百万个弟兄了,而且还拿着纸老虎当招牌,我们跟他斗基本上是没戏了。孙权小盆友呢有江东这么块地盘,加上他爹和他哥给他积攒不少人品,因此也很强dà

,他自己又争气,手下几个出众的弟兄使得都很顺手,所以这块肉咱们也吃不到,但利用利用还是可以的。荆州啊是个好地方,交通便利,打通任督二脉的关键就在它,但它的主人吃不消它。所以喽,这是老天爷给您的一份大礼,您是要呢?还是要呢?还是要呢?益州嘛,地盘大,地势险,当初刘邦这混混就是靠它发迹的。它的主人有点二,而且还有个不安分的邻居,所以,尽管那儿的人都富得流油,还是希望有个长脑袋的主人来治理。我觉得吧,您据说是汉景帝的后裔,根正苗红的,靠着诚信忠义在天下名气还不错,对于给力的弟兄的盼望那是相当的强烈,如果您把刚才说的俩地儿收了,然后打理地妥妥的;天下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您就派个弟兄领着荆州的人马直捣黄龙,您自己也带着其他弟兄们从益州出发,到那时候,所有老百姓都会服服帖帖的自动当咱的后勤部队。这样的话,您就可以真zhèng

的当个最大的扛把子啦!”

刘备说:“瞧您说的,太棒了!”打那以后,他就跟诸葛亮搞基似的如漆似胶。

关羽、张飞这俩有些看不下去,刘备宽慰他们说:“咱家有了孔明,那是叫一个如鱼得水啊,你们啊,就不要争风吃醋啦~”关羽、张飞这才稍稍高兴了点。

第三十九章 逆袭

(断更这么久终于回来了,收藏数几乎要掉光,心痛死了。哎,毫无借口,只能慢慢再找回失去的一切了。重新上路了!)

有人说,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貂蝉此刻的感觉像是前两种相结合,喜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刻意伪装的淡定的脸终于撑不下去了,开始崩溃大哭,慌得黄靖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问寒问暖。董卓则是嫉妒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无奈地出去了——李儒还在等着他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呢。

貂蝉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发xiàn

情况不大对劲:此时她正整个脸都埋在黄靖的嘴里,眼角止不住地流泪,两只手则被黄靖紧紧地握住,总之,就是以一种极其大尺度的形象出现了。她的脸唰得就红了,可是黄靖的怀里暖暖的很舒服,一时间她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

“咳咳,任姑娘,你好些了吗?”黄靖自己也很是尴尬,他起初只是想要去安慰一下,没想到貂蝉太过崩溃导致情节向“慰安”发展,他只得果duàn

选择松手,尽管那个手感的确很不错……

“没……不,好些了,好些了。”貂蝉有些语无伦次:“让公子见笑了。我实在没有料到公子会出现在这里,我还以为今天必然要遭毒手了……”

黄靖魂都被惊出来了:姑奶奶诶,我现在可是在董卓这一方的啊,要说坏话也得等离他老窝远一些再说吧?这不是要害死人么!

还好貂蝉也醒悟了过来,立kè

住口,然后低声道:“公子是来救我出去的么?”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黄靖摇摇头,然后自信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貂蝉放松下来,也不再那么紧张了,她开始冷静地思考:“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现在是董太师赏识的人啊。”黄靖可不敢光明正大说自己是来当卧底的,但又怕貂蝉误解,只好在说完后又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聪明的貂蝉当然收到了这个讯息,很配合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与黄靖开始叙旧,声泪俱下地说自己在王允那边的遭遇,然后言辞恳切地请求黄靖带她脱离苦海云云。黄靖到了这个世界后,早就练出了一身不逊于奥斯卡影帝的演技,炉火纯青地和貂蝉唱起了双簧,直到黄靖估摸着董卓快要回来时,他才极其迅速地往貂蝉手中递了一块手帕。

“定安,叙旧已毕了?”从后帘冒出来的正是李儒,他刚和董卓商议好了接下来的动作,那就是打击朝中的清流官员,特别是为首的王允,绝对需yào

重点关注。而在获得貂蝉这个准内应之后,心情大好的他变得笑吟吟的,连问黄靖的话都透出一股甜味。

“惭愧惭愧,一见任姑娘,在下就忍不住要多说几句。”黄靖连忙谢罪不已。

“无妨,任谁见了任姑娘都会多说几句的。”李儒难得开起了玩笑:“不过定安呐,太师交待的要紧事已经安排下去了吧?”

“放心吧,这一回,我绝对会让那帮子自命清流的家伙得到教xùn

的。”黄靖拍着胸脯道,显得极有信心。

“定安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任姑娘这边……”李儒试探着问了一句。

“任姑娘深明大义,也是在下至交好友,何况王允老贼居心叵测,人人得而诛之,李大人难道有什么疑问吗?”黄靖故yì

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反问李儒。…,

“不不,只是这件事牵涉甚大,在下也是不得不谨慎些呀,稍有不慎便会连累太师,我们自然得保证万无一失才是。既然定安你说没有问题了,那就按计划行事吧。任姑娘那边在下就不再多言,全拜托你了。”李儒赶紧赔罪道。

“好,我们分头行动。”黄靖努嘴示意貂蝉回去。

王允早就安排了下人在相府外候着,见貂蝉出来便马上迎上去道:“小姐这边请,司徒大人正在家中等得焦心呢。”已经心安不少的貂蝉这时候底气十足,淡淡道:“出发吧。”

王允虽然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但今天没有见到黄靖着实令他有些不安,这个从一出现就给他带来麻烦的小子现在就像是他的眼中钉一样,任何自己的计划都不得不单独考lǜ

他的情况,生怕有个什么奇招导致全盘皆输。所以,他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古井无波,在府内院中慢慢地踱步,但细心的人早就可以发xiàn

他比平常的速度已经要快上了一倍。

“老爷,小姐回来了。”一个下人悄声来报。

“嗯,有什么异样没有?”王允神色一动,出言问道。

“这……似乎小姐情绪不是很高,面无表情的。”下人犹豫了一下道。

王允点点头:“好,带进来吧!”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第一步是成功了,而貂蝉现在的表现大概属于破罐子破摔,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自己被老贼糟蹋了的事实。不过这样也好,死了她对黄靖的那条心,更利于自己掌控。

“拜见义父大人。”貂蝉轻移莲步,款款施礼。

“哈哈哈,我的好孩儿啊,义父此番大事全仗你了。来来来,说说去董贼那边情况如何了?”王允换上了一张笑眯眯的笑容,这绝对会让平时熟悉他的眼珠子都瞪出来。

“照义父大人的吩咐,和那董贼虚与委蛇,勾起了他的色欲,但没让他占到便宜。最后孩儿是托言乏了想回去休息才脱身的。”貂蝉不疾不徐地说着,仿佛刚刚自己真的经lì

了一般。

王允脸色一变:“哼!你若是说自己乏了,以董贼的个性怎肯放你回来?定要强留你才是!”左手却是悄悄比了一个手势,埋伏在四周的死士顿时做好了出击的准bèi

,看来王允打算若是貂蝉背叛自己的话,那就出手灭口然后逃之夭夭了。

貂蝉面不改色:“董贼对孩儿痴缠地紧,百依百顺,孩儿说,若是太师大人不依孩儿,那孩儿就一头撞死在他面前,如此才脱身的。”

王允口气松动道:“如此说来,董贼已经对你是依恋不已了?”

“是的。”

“哈哈哈,方才义父是严厉了些,嫣儿不要怪罪。这件事实在非同小可,义父我也是不得不防呐。”王允赶紧又陪着笑脸道:“晚上义父约了都亭侯来府上,到时候听我的指令,出来斟茶献舞即可。”

“是。”貂蝉恭敬地行礼。

董卓的府上,此刻却是严阵以待,李儒紧锣密鼓地调集军队,特别是吕布,被董卓亲自面授机宜,心领神会而去。黄靖则是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反正自己的计划基本上第一步已经生效了,只要等他们执行就可以。至于下一步嘛,他心中冷笑道:“哼,等着吧,逆袭开始了!”

第四十章 捉拿

夜幕低垂,已经到了天黑的时候,司徒府上也悄悄忙碌了起来,正主王允在堂中负手而立,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吕布的上门,以及接下来的一切安排,思索着是否有遗漏之处。

终于,外头来报:“都亭侯到!”

王允突然睁开双眼,把手绕到前头来,然后弓着身子,有些卑微地迎到门口,堆起一个笑容道:“都亭侯真是稀客,今天能来老夫家中,真是蓬荜生辉呐。来来来,快快请进!”

吕布这回是一身便服,也没带武器,完全是一寻常人家的模样,不过依旧掩饰不住身上的那股凌厉的杀气以及傲慢的气质。他把头一昂,随手一拱道:“司徒大人客气了,同为太师效命,份属同僚,不必如此客气。”说着便径直往里头去了,留下身后的王允隐晦地皱了皱眉,露出了阴狠的眼神,继而又恢复原貌,恭敬地跟随在后头。

“司徒大人怎么突然想起要请我的?咱们之前似乎并没什么交集吧?”吕布不客气地在主位上落座,开门见山地问道。

“哈哈,都亭侯乃是太师肱骨,国之栋梁,老夫一直以来都未能表示景仰,如今趁着年关有空,当然得拉都亭侯来此好好聊一聊,增进了解了。”王允笑着端起了酒壶,给吕布满上了一杯。

“是么?”吕布听了这话很是高兴的样子,连忙问道:“司徒觉得,在下哪里值得景仰了呢?我怎么常听有人骂本大爷是走狗鹰犬,一介武夫啊?”

王允哈哈笑道:“都亭侯真是爱说笑,这种话怎么可能有人敢说呢?一定是都亭侯听错了,老夫所知的都亭侯,为护卫太师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实乃太师心腹;且当初十八路诸侯叛逆,都亭侯以一己之威,将其悉数尽退,如此勇武,堪称国之栋梁呐!来,老夫敬都亭侯一杯。”

“能得司徒如此夸奖,在下真是荣幸啊。”吕布笑着把酒饮完道:“但朝中的确有人对本大爷很是不满,出言诽谤啊。可惜布忙于军事,分不出身来查探是谁造的谣,否则,让我逮住他,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这……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允心中暗喜,装作为难的样子道。

“讲!”

“老夫怕都亭侯会以为老夫在挑拨离间……”王允继xù

忽悠。

“哼!本大爷会那么轻易被骗吗?说来说来,我绝不怪罪!”吕布不耐烦地挥着手道。

“老夫虽然常居府中,不大过问朝中事务。不过对于都亭侯的消息确实有所耳闻,也隐约听说这毁谤都亭侯之人,乃是……乃是……”

“乃是什么?说!”

“乃是新晋的太师眼前的红人,黄靖。也就是先前与都亭侯您比试的那位……”王允趁机给黄靖上眼药,落井下石。

“砰!”吕布大怒,拍案而起道:“黄毛小贼,如此欺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司徒大人,此言若是属实,本大爷绝不轻饶了他!”

“可是,此小儿目前乃是太师眼前红人,我听说深得太师喜爱啊。都亭侯若是冒冒失失做出什么举动,只怕太师会迁怒于都亭侯啊!”王允假意装出关心的样子,连忙劝解道。

“本大爷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几次三番来欺,莫不是当我吕奉先泥人?”吕布犹自愤愤不平。

王允劝道:“都亭侯息怒,老夫家中清贫,并无甚歌妓弹琴助兴。不过膝下有一小女,颇善音律,亦能舞蹈,不如唤她出来为都亭侯奏上一曲,好缓缓这心头闷气?”…,

“如此甚好。”吕布点头道。

“嫣儿,出来吧。”王允轻声唤道。

貂蝉此刻一袭红绸衣,娇艳又不是素雅,托着七弦琴就出来了。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那么摄人心魂。饶是吕布已经被董卓李儒黄靖轮番打了预防针,此刻也有些架不住内心的冲动,恨不得假戏真做把貂蝉给就地正法了。

不过,这落在王允的眼中便显得极其逼真了,他暗暗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嫣儿,就给都亭侯弹你最拿手的高山流水吧。”

七弦琴古朴又略带苍凉的声音响起,嘈嘈切切,听得人如痴如醉,吕布则整个人都像失了魂一样,半咧着嘴。不过,他不是被琴声给迷倒的,而是被貂蝉的美貌给惊艳的。

一曲毕了,吕布依旧保持着这猪哥样。王允轻咳了一下道:“嫣儿,给都亭侯斟酒。”

吕布仍然没有清醒过来,痴呆地看着貂蝉把酒递到自己面前却也不伸手。王允努了努嘴,示意貂蝉亲自喂吕布喝。

貂蝉无奈只得坐到吕布身边,娇声道:“都亭侯,请!”说着把酒杯放到吕布唇边,脸凑了过去,在王允这边看来像是刻意挑逗吕布一般。但貂蝉却是悄悄凑在了吕布耳边道:“将军醒醒吧,莫坏了太师的大事!”

吕布一听到“太师”两个字,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顺从地喝下了酒,没等趁机吃个豆腐,貂蝉便已经起身笑道:“为都亭侯再舞一支助兴。”

吕布怅然若失地道:“甚好。”王允则是暗暗点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他事先的规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是,接下来的一瞬间,吕布突然手捂胸口道:“心口好疼!”继而怒目看向王允道:“老贼,安敢在酒中下毒?”没等王允反应过来,又大喊道:“外头儿郎听着,王允意图谋害本将,大逆不道,给我杀将进来!”

王允大惊失色,正待起身时,外头便传来整齐地口号声:“捉拿逆贼,杀!”然后就是破门而入的声音,厮杀的声音,以及叫喊打砸的声音。

“嫣儿,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允愤nù

地冲貂蝉大吼。

貂蝉一副手足失措的样子,赶紧跪倒哭道:“义父大人,是您吩咐孩儿在给吕将军的酒中下毒,然后趁机除去太师的臂膀,揭竿而起的啊?怎么如今又怨上我了呢?”

“好你个王允,竟然敢行如此之事?”吕布立kè

抢着说道:“给我捉住王允,此人竟敢打太师的主意!”

王允这一刻几乎要疯了,他完全想不到,几乎时刻都在自己掌控下的貂蝉居然不知dào

何时已经跟董卓方面达成了一致计划,反过来对付自己了。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面孔,黄靖。对,只有这个小子才能够把这两方的人给统一到一个阵营里去。

但眼下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因为外头的兵已经杀了进来,眼看就要束手就擒了。他一跺脚,吼道:“此时不杀,更待何时?”顿时,梁上飞下二十个黑衣人,各个手持钢刀,身背弓箭,显然是王允安排的死士。

“先给我把吕布拿下!”王允深知擒贼擒王的道理,更何况,此刻的吕布没有兵器,最容易对付。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吕布的战斗力,即便没有方天画戟和赤兔马,吕布也绝对不是这些所谓的死士可以对付的。他不屑地朝这些黑衣人看了一眼,纵身而起,摆出了一个格斗的架势。

黑衣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围着吕布绕成一个圈,然后大喝之下便冲上前来,一齐出刀。只见吕布左脚往地上一蹬,朝上跃起,稳稳地落在了拼到一起的刀上,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是一记扫堂腿,登时踢翻了好几个。接着吕布便夺下了其中一柄钢刀,施展开来,把剩余的十几人都给罩进去了。战神的名号不是乱封的,精通十八般武艺的吕布轻而易举就控zhì

住了局势。

见到形势不对的王允马上开溜,还没到门口就被其余的士兵给擒住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这是王允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第四十一章 离间

在打扫清理干净之后,董卓一行人也赶到了司徒府。看着颓然跪倒在地,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的王允,董卓不禁放声大笑:“老贼,敢与本相作对,会有什么好下场?哈哈哈,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王允一行人,图谋不轨,都给我下到天牢,即刻处决!”

王允慢慢抬起头,一一扫过眼前的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跟着董卓有点心不在焉的黄靖身上,突然冷笑道:“哈哈哈,我王允今日认栽。不过,董贼你也别太得yì

,有这个黄毛小子在你身边,不是什么好事。”

黄靖赶紧打住道:“太师,这王允看似糊涂,其实精明着呢。如今眼看着自己大逆不道的行为失败,自然想要倒打一耙,准bèi

离间太师与在下的关系。太师英明,切莫受骗才是。”

“诶,定安此次出力甚大,本相岂会不知?”董卓不在意地挥手道:“把老贼给我带下去,其余党羽一一给我抓起来!”

“黄靖,黄靖!你这么做内心就无一点愧疚吗?身为大汉子民,读圣贤书,创立诗道,却甘为董贼鹰犬,你良心在否?!我王子师死不足惜,只恨不能手刃你这小贼,剖出你的心来看看究竟是红是黑!”王允突然发了疯一般冲着黄靖大吼大叫,但终于还是被士兵给扇了几个耳光后,口齿不清起来,满脸鲜血拼命挣扎着被拖下去了。

“太师不要在意,王允固执己见,咎由自取。临死尚且不知悔改,的确如他自己所言,‘死不足惜’。”黄靖虽然也有所不忍,但是对待敌人心软绝对是一件要自己命的事。

“呵呵,定安呐,本相看得清楚得很。此番若是没有你,本相恐怕在劫难逃。这王允虽然可恶,但计策不可谓不毒。”董卓笑呵呵道:“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照本相最初的意思,何不直接拿下他,为什么费这么大力qì

搞这么一出呢?”

“太师有所不知,王允一党,于士林民间颇有声望,若是贸然杀之,于太师声望有损。此即其党所谓‘杀身成仁’是也,不知多少人盼着太师这么干呢。既然他们盼望,我们自然得让他们失望了。所以,太师可传消息称,王允一党卑鄙龌龊,读圣贤书却无浩然气,行事须假于妇人之手,懦弱不堪,且背地里颇有淫行恶举。此次,其党不满太师大权独揽,也想尝尝这种滋味,好更加放肆地做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企图谋害太师,对皇上不轨。所幸太师发xiàn

得早,将计就计,将其一网打尽,为民除害!”黄靖早有对策,胸有成竹地说。他很清楚王允这类人的心理,不管杀他还是灭他全家,他都不怕。他就是渴望青史留名,所以,从名声上打击他是最为有效的方式。

“儒附议。”李儒赶紧表示赞同,同时心里暗道这小子太狠了。

董卓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文优,此事就麻烦你了。”

这时,在一旁候着的吕布突然出言道:“义父,孩儿有一事相求。”听到这话,黄靖突然有了一个不详的预感。

董卓心情大好道:“奉先此番出力甚大,有何事情尽管说来!”

“孩儿恳请义父将王允义女赏赐给孩儿!”吕布对貂蝉果然还是一见倾心,难以放下,当即便拜倒在地。

这下子董卓犹豫了,因为先前黄靖已经说过,他跟这貂蝉已经互通款曲,私定终身了(当然是杜撰的),如今吕布也想要,两个人可以说如同自己的左膀右臂,都很重yào

,不知该偏向谁,他只得拿求助的眼光看着李儒。…,

李儒见状只得上前道:“将军有所不知,这王允义女先前便与定安认识,两人已经私定终身了。不如将军换个要求如何?”黄靖心中一暗:完了,本来只是想撒个谎骗过去好救出貂蝉的,现在被李儒这么公开了,以后自己怕是要难做人了。而貂蝉则是面色通红,惊愕地看着黄靖,心里有点恼火却又甜蜜,却是不住地告sù

自己:“这怎么可以?自己只是感念他的善良,怎么能在一起呢?何况,他,他才多大,比我还小五六岁呢!”

吕布大怒道:“李儒,我知你与这小子是一伙的,所以想帮着他。哼,私定终身?这小子才多大?想这么糊弄我,真当我吕布是白痴么?”

董卓劝道:“奉先呐,此事为父也是知dào

的,倒不是文优杜撰。不如,问问定安是和看法?”

“太师,在下与任姑娘心意相通,还望太师成全。”黄靖只得硬着头皮上,不然被吕布抢走了,那可真是羊入虎口了。只是这么一来,貂蝉的脸色更红了。

这回连董卓也开始头痛了,实在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黄靖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已,生怕董卓一时恼怒干脆自己收了貂蝉。李儒见状只好又出面道:“不如问一下任姑娘自己是怎么想的吧?”

貂蝉的脸现在已经跟自己的衣裳一样红了,她低着头用文字般的声音哼道:“小……小……女子,愿……愿意跟随……黄公子……”

吕布猛地起身,大声道:“姑娘,你莫被这小子骗了!他一副良善的样子,心里却是一肚子坏水!黄靖!老子要杀了你!”

黄靖慌忙道:“吕布,你莫乱来!太师面前,岂容你放肆!”接着转身对董卓说道:“太师,在下错看了你,竟然为了一个义子,连尊卑上下都不顾了。若是日后吕将军心存不轨,那……”心里却是狠狠道:哼,敢来硬的,阴不死你!

果然,涉及到自身的安全,董卓顿时严肃起来,心里打着算盘道:“虽然奉先对我忠心耿耿,但王允这老贼的主意就是要离间我们父子二人,借其手杀掉我。如此说来,若是不给他点厉害尝尝,只怕真会为了一个女人来杀我。”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中了另一形式的反间计。

“奉先,你先退下!”董卓的语气强硬起来,吕布只得恨恨地看了一眼黄靖,然后退到一旁。

李儒则是劝解道:“定安,吕将军一向如此,你莫放在心上。”

黄靖则是附耳李儒,低声说道:“李大人,吕将军不过是太师义子。虽然勇武,但终究不过是一将。而大人是太师之婿,又身兼筹谋之职。但如今,吕将军却对大人如此不敬,大人难道不觉得委屈吗?岂有人为了手足而罔顾首级的?这样下去,只怕很是危险呐!”

李儒闻言变色道:“定安不可胡说,我等同为太师效力,岂可如此思想?”但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内心,黄靖暗暗好笑,继xù

添油加醋道:“在下承蒙李大人照顾,实在不忍心看到大人屈居这等有勇无谋之辈之下啊!”

李儒不答,但是却向董卓进言道:“太师,此女虽然弃暗投明,但毕竟乃是王允计中人物,与之牵涉的吕将军若是要了她,实在不祥。而定安既然与其有旧,且又心意相通,不如就此给定安吧。”

吕布还要再言时,董卓已经大手一挥道:“正合吾意。奉先,你不必再争了,就让与定安吧。”

“谢太师成全!”黄靖赶紧答谢,然后拉起貂蝉告罪道:“既然如此,在下与任姑娘就先告辞了,嘿嘿。”然后露出了一个你们懂的的眼神,匆匆而去,剩下会心而笑的董卓李儒以及愤愤不平的吕布。

第四十二章 借力

“黄公子,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貂蝉红着脸轻声对着已经呆滞掉的黄靖说道。

“啊?哦,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yì

的,任姑娘,方才那些话其实……”黄靖回过神来,忙不迭要解释,这可是件大事,搞不好说不定貂蝉就误会自己对她有什么别样的企图了。

“不必说了,黄公子。我知dào

的,也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我现在还没做好准bèi

,放心吧,我任红昌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将来某一天,等我想好了,就……就来侍候公子……”貂蝉虽然很害羞,可是出于心中的那一份道义,以及对黄靖若有若无的好感,她还是很坚定地对着黄靖说。

黄靖整个傻眼,这回啥都不好说了,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的话可以说就是不给貂蝉面子,他只好把苦水往下吞,走一步算一步了。到时候再找适当的机会向貂蝉解释清楚,自己救她并不存zài

什么目的,也没想着她要以身相许。

“哎,算了算了,不过任姑娘眼下该去哪儿?”黄靖叹了口气问道。

“这……”貂蝉有点迟疑,她之前一直住在司徒府,但现在肯定是没法住了,至少短时间内没法住,一来血腥气太重,自己住着也不踏实,二来董卓方面还需yào

进行抄家之类一系列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大型娱乐狂欢活动,想住也住不了。

“任姑娘若是信得过我,不如暂时住到我的府上吧?”黄靖试探着提议。

“那就有劳公子了。”貂蝉咬了咬牙,选择相信黄靖。

哎,总算搞定了一件事,黄靖心中暂时松了口气,不过马上又紧张起来,现在远不是放松的时候,董卓这个首恶还未出去,而且为了貂蝉的幸福着想,似乎吕布也不能留了。只是,该怎么办才好呢?他皱着眉头思考,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有了!哈哈!”一边的貂蝉则是看得莫名其妙,不过心里却是在想:“他沉思的样子还真是动人呢。”

三天后,依旧是悦来客栈,与上回有所区别的是,黄靖没有再戴人皮面具。与他相对而坐的,正是高顺。他昨晚接到黄靖的邀请,说是隔天在悦来客栈,他要摆下酒席来庆祝王允正式嗝屁。虽然理由很牵强,但生性严谨的他还是如约而至了。

“黄兄弟,你卖的是什么关子?王允死了,你在这里庆祝什么?”高顺坐定后单刀直入地问道。

“高大哥别急嘛,来来来,先尝尝这菜,据说是悦来客栈的大厨新制的菜式,唤作‘十面埋伏’,由三种肉切片组合而成,颇有新意。”黄靖却没什么解释的意思,而是开始给高顺夹菜。

高顺拗不过黄靖的热情,只得应付地吃了一口,含糊赞道:“是不错。”接着编便把筷子一搁道:“哎,我说黄兄弟,你这顿饭处处透着古怪,如果不给我讲明白了,实在是食之无味。”

“哈哈,高大哥来此路上可曾听见什么风声流言?”黄靖毫不为意地咽了一口菜说道。

“这,倒是听过一些。说是王允此人表面道貌岸然,以圣贤子弟自居,和他一伙的清流帝党也个个如此,但其实背地里做了不少腌臜勾当。他们这回叛逆不是为了什么汉家江山,而是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好满足他们的什么私心来着的。哎,这老头的名声算是臭到家了。黄兄弟,我估摸着应该是你干的吧?狠,够狠!”高顺喝了一大口酒,使劲地抹了抹嘴,有些激动地说道。…,

“不错,为了庆祝这个老贼嗝屁,所以小弟才在此设宴,邀请高大哥与我痛饮。”黄靖笑嘻嘻地说着。

“哎,黄兄弟,你我二人说话何必如此躲躲闪闪?真要是为这事,你怎么不多请一些人同欢?单请了老哥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高顺的脑子可比吕布要好使多了。他一下子就听出了黄靖的话是借口,不耐烦的他直接拆穿了这些弯弯绕绕问道。

“嘿嘿,高大哥既然这么坦诚,那我也实在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了。”黄靖尴尬地摸摸脑袋,然后凑近高顺道:“高大哥,上回太师设计除去王允的时候,涉及了一个女人,也就是王允的义女,这件事高大哥有没有耳闻?”

“嗯,我听说过,而且据说那个女人极其漂亮。”高顺点点头道:“不过,我听说太师把他赐给你了吧?”

“高大哥倒是……知dào

得详细。”黄靖不好意思道:“不过,高大哥知dào

温侯为了她差点要在太师面前杀了我吗?”

“这……倒是没有听说,怎么了?”高顺皱了皱眉道,他也知dào

吕布好色的毛病,只是这次还牵涉到了黄靖,所以他也显得有点尴尬。

“都亭侯对她那可以说是一见倾心,高大哥你是没见到啊,魂都快没了。”黄靖摇着头叹息道:“依我看,都亭侯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看样子都亭侯绝不是对待那些歌妓的态度一般,图个一时销魂,而是打算来真的了。哎,想起高大哥上回说的那些事,不禁为吕夫人感到不值……”

“够了!”高顺怒目圆睁道:“黄靖,你莫要胡言!”看来,严氏在高顺心里的地位的确很高,他握着拳冷冷道:“这是都亭侯的家事,轮不到我管,告辞!”

“哎,高大哥,留步!”黄靖赶紧阻拦:“在下以为,这是高大哥的机会啊!”

“机会?什么机会?”高顺顿住,但是没有回头。

“哎,实不相瞒,小弟实在不忍心高大哥如此痴情之人忍受煎熬。”黄靖叹了一口气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按说高大哥现在并无什么错,且吕夫人已为人妇,高大哥也确实不该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吕夫人如今真的欢乐吗?都亭侯生性好色,即便只是一夜风流,但积少成多,恐怕吕夫人也已经伤透了心了吧?高大哥,你忍心看着吕夫人如此下去吗?”

“我……”高顺犹豫了,从他微微耸动的肩头可以知dào

,他正在经lì

一次挣扎。

“而如今,都亭侯摆明了是要把王允义女给带回家去了。虽然她名义上是我的人,但以都亭侯在董国相面前的恩泽,在下自问是竞争不过的。且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吕夫人恐怕从此就将永远失宠了。高大哥,你忍心吗?”黄靖进一步火上加油。

“那……那我该如何是好?”显然这些话戳中了高顺的死穴,一向冷静的他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高大哥,眼下这件事其实若是做的得当,何尝不是一次机会?”黄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终极目的:借高顺的力量来和吕布斗!当然,这还是第一步,接下来,够吕布喝一壶的!

高顺猛然一震,急忙转过身来,摇着黄靖的双臂问道:“黄兄弟,你有何良策,快说来听听!”

黄靖不自觉地把嘴角往嘴上一翘,然后附耳道:“只需如此如此,大事可成也!”

高顺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斩钉截铁道:“成,为了颖儿,拼了!”

第四十三章 周旋(一)

“定安呐,此次能够拿下王允老贼,你可是功不可没呀。太师对你很是满yì

,昨天刚对我夸赞过你。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心思能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李儒笑眯眯地对着黄靖说道——今天黄靖一大早便主动登门拜访,让他高兴了许久,以为这是黄靖主动投诚的信号。经过王允的事件,他已经对黄靖的忠诚性没有多少怀疑了,至少,他绝对不是帝党的人。

“哪里哪里,李大人为太师分忧多年,且是太师贤婿,更是前途无量啊。”黄靖谦虚着说道。

“哎,定安有所不知,我虽然是太师家人,但毕竟不是血亲。所以,愈是受太师器重,我这心里便越是不安啊。”李儒叹了一口气,显然对自己的这个岳父大人有所不满。

黄靖眼前一亮,哈,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赶紧抓住机会道:“李大人,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李儒闷声道。

“这……”黄靖扫了一下四周,犹犹豫豫。

“无妨,左右都退下吧。”李儒也猜到黄靖要说一些机密的话了,便屏退了旁人:“定安,现在可以放心地说了吧?”

“哎,这也是在下道听途说。本不该如此冒失,但是李大人平日里对在下多有照顾,因此心下不安,只得如实告sù

李大人,请李大人自己定夺。”黄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道:“在下曾听说,都亭侯似乎对李大人有所不满……”

“定安,慎言!都亭侯与在下同为太师效力,且为太师义子,同我相当于郎舅关系,何来不满?”李儒的眼睛眯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听不出他的喜怒。

“是,但是在下的确有所耳闻,都亭侯对李大人积怨已久。一者,太师颇为依仗李大人,而都亭侯虽封侯厚禄,然不免有为人鹰犬之感,故甚是妒忌李大人之地位;二者,乃是李大人对都亭侯多有约束,加之前番进言将王允义女许于我,以都亭侯好女色之性格,对李大人自然多有怨怼之言。但此非在下亲耳所闻,不过,以在下之见,多半是真。”

李儒虽然聪明,但就是由于太聪明,对人性看得透彻,所以才觉得这话真实。毕竟两人虽然同为董卓左膀右臂,且当初就是李儒劝董卓收服吕布的,可这类似争宠的事他李儒见过不少,就算是亲生兄弟间也免不了。加上他对吕布的确也有些意见,而吕布过于张扬跋扈的性格也曾经惹恼过他,所以他很容易就相信了黄靖的这一套说辞。

并且,黄靖不说是自己听到的,反而说是道听途说,这虚虚实实的态度更让他觉得可疑,不免想是不是黄靖亲耳听到但是又不方便这么直白所以表达得含蓄了一些。不得不说,有时候太聪明的人考lǜ

问题不免复杂化,然后把自己给绕了进去。总而言之,李儒觉得黄靖的话九成是真的,就算剩下的一成,也只是夸大了某些事实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定安,都亭侯虽然为人跋扈,但太师大业,缺不得他啊。单说先前退十八路诸侯之事,若无都亭侯震慑,恐怕我军早就崩溃四散了。儒若是为一己之私,恐怕会成为太师罪人。”

“李大人高义,然靖以为,大人未免高看了都亭侯。”黄靖自信满满地说。

“哦?这是为何?”李儒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都亭侯勇武,天下皆知,然前番在下与都亭侯比试,李大人以为我二人如何?”黄靖循循善诱。

“定安的意思是,彼可取而代之?”李儒眼前一亮,急切地问道。可不是嘛,眼前这小子单挑能赢了吕布,绝对可以填补吕布的空缺,这样一来,吕布就不是不可或缺的人物了。

黄靖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自己要是成了吕布的替身,那岂不是以后得天天护卫着董卓了?以自己的性格那还不得被烦死,他赶紧撇清道:“非也。都亭侯虽然勇武,但并非不可战胜。之前所传天下第一无非是些虚名,做不得数。据在下所知,都亭侯手下有几名裨将,其勇武虽不低都亭侯,但也相去不远。且均有帅才,谋略胜都亭侯远矣。以将才而率帅才,不免浪费。窃以为,可提拔这几名裨将,以分都亭侯之权。待考察之后,若是能取代都亭侯之职,则都亭侯留之何用?”

李儒瞪大了眼睛,显然对这一消息非常吃惊:居然有这种人物存zài

?武力不比吕布差多少,而且还很有谋略?那岂不是意味着董卓又得到了两员大将?他兴奋地问道:“这些裨将叫什么名字?”

“一名高顺,现任陷阵营统领之职,一名张辽,本丁原帐下从事,现为骑都尉。”黄靖张口就说出了这哥俩的名字,高顺自己是跟他通过气的,不过张辽却一直没有见到过,不过凭着张辽的本事,想必这种好事应当不会拒绝才对。

李儒“嚯”地起身,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此事刻不容缓,得赶快报于太师才行。若是二人果然如定安所言,有勇有谋,则太师又添两大助力,且无都亭侯这不安分的因素在了。”

“既然如此,这事便麻烦李大人了。”黄靖终于成功地把高顺和张辽推到了历史的前台,至于会不会毁了他们,就不归他管了。想来这两个人应该不会是轻易被人干掉的角色,有这么好的机会,应该可以趁机早日扬名才对。

离开了李府后,李儒便匆匆往董卓那里赶,而黄靖便直奔吕布的府上去了。都亭侯的侯府建得富丽堂皇,几乎快赶上董卓的府邸了,吕布的跋扈可见一斑。府上的下人对这个击败过自家老爷的家伙可是熟悉地很,知dào

来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便陪着笑道:“黄大人所来何事?”

“找都亭侯,有要事相告!”黄靖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下人唯唯诺诺地跑进去禀告了。

“黄靖?这个小毛孩来我这里干嘛?莫不是挑衅来的?”吕布的眉毛一扬,杀气毕露。

“这……他说了是有要事相告。”下人在这种杀气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要事?难道是,为了貂蝉的事而来?”吕布这几天已经打听清楚了,王允的义女原名任红昌,后改名王嫣,因居貂蝉官,故名貂蝉。从他个人角度来说,最喜欢貂蝉这个名字,这倒是与黄靖不谋而合。

他略略想了一下,对下人说道:“请进来吧。”

第四十四章 周旋(二)

“黄靖,你倒是好胆啊,竟然敢闯到我的府上,就不怕本大爷杀了你不成?”吕布见到面前千年不变的白衣黄靖,不觉气打一处来,冷声喝问。

“我听说都亭侯乃是人中豪杰,行事光明磊落,这种小人手段应该是不会施展的,所以才壮着胆子来此一见。”黄靖虽然说得很惶恐,不过脸上却丝毫看不到紧张的表情,这让吕布极其不爽。

“哼,耍嘴皮子的功夫,本大爷确实敌不过你。说正经事吧,你今天来想要干嘛?”吕布强忍住心中的杀意,淡淡说道。

“倒也不是什么重yào

的事,只不过,前番司徒府一别,在下实在惶恐不安。都亭侯对貂蝉一往情深,在下也极其佩服感动……”黄靖可劲地撒着谎,然后心里默念着:“不能怪我啊,为了活下去,在这种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环境中,不说假话谎话那剩下的话就只能对阎王说了。”

“少来这些虚的!”吕布的怒气大盛,提起貂蝉他的心里便是憋屈,好不容易看上的美女竟然没能得手,而且还是在众人面前,这实在令他颜面大失,羞愤不已:“你莫不是刻意来消遣本大爷的?如今貂蝉在你手上,却对我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告sù

你小子,若是把我惹急了本大爷不介yì

提前开荤!”

“哎,都亭侯不要这么激动嘛。在下这么说自然是有在下的意思,都亭侯的痴心让在下很是感动,自惭形秽相形见绌,因此有要把貂蝉相让之意,而且貂蝉她也同意了。”黄靖这回心里真的有点痛了,因为他好不容易让貂蝉从王云手中逃出不必施展美人计了,但没想到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开始利用了她,实在有悖初衷,“一切都是为了她和我好,她能谅解的。”黄靖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你说什么?你愿意相让而且貂蝉也同意?”吕布瞪大了眼睛一脸狂喜:“哈哈哈哈!老天你终于开眼了,本大爷就说嘛,输给谁也不会输给这个黄毛小子的,哈哈哈哈!”笑罢之后吕布神色一敛道:“既然如此,貂蝉眼下人在哪里?”

黄靖面露难色道:“这……都亭侯有所不知,虽然我二人均无异议,可是……”

“嗯?”吕布的剑眉一扬,面露不快道:“那还有什么麻烦吗?”

“哎,这正是今天要来找都亭侯的原因了。”黄靖叹了口气道:“在下方才去了一趟李府去找李儒大人,想着李大人乃是太师左膀右臂,又是太师最看重之人。”讲到这里,吕布轻声了哼了一下。黄靖继xù

说道:“加上前番也是李大人力保在下与貂蝉之事,所以想与其商量一番。奈何李大人坚决不同意,说是都亭侯你位高权重,沉溺于女色会耽误太师正事。且这事是他和太师达成共识了的,轻易更改不得。在下人微言轻,自然不好与李大人较劲,故想着找都亭侯你想想办法。”

吕布拍案而起,大怒道:“匹夫欺我太甚!哼,什么沉溺女色耽误正事?若不是他自己娶了太师家那只小母老虎,恐怕早就出来风流快活了!他这时嫉妒,赤裸裸的嫉妒!而且,他李儒算什么东西?和太师达成的共识?这话也只好偏偏你小子,太师完全就是被他给蛊惑了!往日我还能容忍,但这回,他实在太过了!想跟我作对,走着瞧!看看到底是你的脑子好使还是我的画戟好用!”…,

“都亭侯息怒,在下听得李大人讲起,似乎是想借机削弱都亭侯的兵权,好牵制你。若是都亭侯如今暴起发难,不免入了他的圈套,到时候得不偿失,岂不遗憾?”黄靖越来越觉得自己太无耻了,把子虚乌有的事说的跟真的一样,也就是纵横家们的本事了。

“好啊,好啊,哈哈哈哈!”吕布突然大笑起来,继而面目变得极其恐怖狰狞,宛如鬼神下凡,估计这时候任何的小儿止咳糖浆的效果都比不上他的脸。他冷冷地说道:“削弱我的兵权?他这是自掘坟墓!”

黄靖加了把火道:“都亭侯有所不知,据说李大人想要提拔都亭侯手下的两员裨将,一名高顺,一名张辽……”

吕布皱着眉想了想道:“此二人的确勇武,虽然比不上本大爷,不过也差不远。只是,李儒竟然对我手下研究如此之深,实在是心机深沉。不过,要是我坚决不放人的话,他又能怎么办?”

“都亭侯若是有此决心,那就好。只是,我听说李大人一大早就往太师府上去了。到时候若是太师下了命令,都亭侯又该如何自处呢?”黄靖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惹到了吕布被突然干掉。

吕布的眼睛睁大了:“无耻之徒,无耻之徒!义父若是听信他的谗言,则就危险了!不行,我得赶去太师那儿说明情况,李儒这个家伙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喂,我听说你也很擅长计谋,那么我把李儒给干掉扶持你上位如何?”

黄靖目瞪口呆,完全料想不到吕布会这么说,敢情他也知dào

李儒的重yào

性所以才一直没法下手。如今来了一个似乎不比李儒逊色的自己,他的心思便活络起来想要置李儒于死地了。不过,既然有送上门的好处,他哪能不收呢?

“哈哈,都亭侯果然爽快。既然如此,在下愿与都亭侯一笑泯恩仇,从今往后,唯都亭侯马首是瞻。”黄靖做出欣喜的表情配合着吕布的表演。

“报!太师府有人来传令,请将军即刻去大厅迎接。”

“呵。速度倒是不慢,你前脚刚来跟我通过气,他后脚就追了上来。走,出去瞧一瞧,看看他耍的是什么花招。”吕布冷笑道。

“在下还是权且避一避吧,太师若是知dào

了,怕是会起疑心。”黄靖当然不会笨到把自己推向前台:“还望都亭侯能够代为掩饰一下,感激不尽。”

“瞧你小子的倒霉模样,行,不是每个人都像本大爷那么有种的。”吕布嗤笑着摇头出去迎接太师府的来人。

“太师有令,着都亭侯即刻移交帐下陷阵营统领高顺,骑都尉张辽,由太师亲自授命,另有他用。”来的人是董卓的管家董三,看来李儒费了很大的力qì

让董卓相信这两个人的重yào

性,否则不会这么快速慎重。

“烦禀太师,此二人于我实在是太过重yào

,如此贸然移交,实在太过突然。”吕布还没打算撕破脸,所以尽量显得和善一些说道。

“这……小人不敢啊,都亭侯,这事乃是李儒大人与太师商定的,轻易更改不得,在下也不敢做主,若是都亭侯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劳烦亲自跟太师说吧。”董三也很是为难,毕竟吕布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吕布便像被引爆的炸药桶一般脾气窜了上来:“哼,又是李儒!本大爷就是不交!左右,给我打出去!”

第四十五章 冲突(一)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难道你连太师的命令都要反抗了么?”董三又惊又怒,他绝对想不到吕布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开始和董卓作对,连自己这个董卓最信任的管家也敢打。

“哼,一只走狗而已,有什么不敢打的?”吕布冷笑一声:“给我上,出事了本大爷担着!”

“吕布,你这个三姓家奴有什么资格说我?你顶多也就是太师养的一只大狗而已!”董三被吓得恐惧不择言,连之前张飞骂吕布的经典之语都被借来用了。旁边的人顿时被惊呆了,他们心里纷纷想着同一件事:这个董三,恐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果然,吕布闻言变色,迄今为止,这话算是最戳到自己的痛处的,被张飞骂成“三姓家奴”后,自己对这可谓是讳莫如深,而这个董三竟然不知好歹在自己面前这么骂。他的脸果duàn

地阴沉了下来,脑海里开始想着之前黄靖说的那些话,看来,不单李儒想要排挤自己,连董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倚重自己了。毕竟,虽然王允的计谋没有成功,但是他们都知dào

了关键点就是利用自己这个董卓之前最信任的护卫来达到雷霆一击的目的。不管成功与否,董卓已经开始对自己有所顾忌了。

想到这里,吕布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虽然王允那厮极其可恶,但眼光不可谓不毒辣。连他都这么相信我可以干掉董卓,那现在……”头脑简单的吕布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形可跟计策里的不一样。但是,自信有兵在手的他开始头脑发热,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

他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淡淡扫了一眼董三道:“敢在战场外对本大爷如此无礼的,你是第一个,连那个黄靖都不会如此。我该说你有胆色好,还是说你没脑子好?”董三怔怔地看着吕布,不知dào

为什么这尊杀神如此平静。

但是,他没有机会想出答案了,因为就在下一秒,吕布突然目露凶光,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闪电般刺向董三的胸口,鲜血如泉水般喷溅了出来,洒满了吕布全身,尤其是脸上。

一脸鲜血的吕布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边的血,显得极其可怖,饶是就随吕布的下人此刻也有些颤抖。仿佛杀神降世一般的他用低沉的嗓音吼道:“取我画戟,牵我赤兔来!整装,去兵营!”

另一边,董卓府上传来了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啪!”

“混账!真是混账!董三怎么会如此糊涂?奉先也是他能够惹的?就算是我,见了也不会怎么为难?这下可好,把自己命搭进去了,而且,奉先他是要干什么?去兵营?难不成是要造反吗?”听了随董三去吕布府上的下人回报后,董卓暴跳如雷,狠狠地扇了下人一耳光,然后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最后颓然坐下:“文优,你怎么看?”

“此事颇有蹊跷。”李儒皱眉道:“我知都亭侯与我有隙,故特地嘱咐董三,传令时只提太师即可。若是往常,都亭侯岂会多言?二将虽然勇武,然都亭侯怎么放在心上?否则二将也不会至今只是裨将了。怎么此番去都亭侯似是故yì

不配合一般,要与太师对着干?”

“文优的意思是?”董卓迟疑问道。

“定有人从中挑拨,离间太师与都亭侯夫子感情!”李儒虽然讨厌吕布,不过眼下关系到董卓的性命问题,不得不暂时抛下恩怨,理性地思考了起来:“只是,究竟是何人,儒一时未有人选。”…,

“可恶!若是让我揪出来,定不轻饶!”董卓此刻对那个不知名的挑唆者恨到了极点:“哎,若是定安在此,恐怕可以为文优分忧。”

李儒一听黄靖的名字,笑道:“不错,以定安的能力,怕是此道高手……”话说到这,李儒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因为,假如这一切都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的话,那,还有比黄靖更合适的人选吗?自己本来与吕布也可谓是无冤无仇,如非黄靖提醒,怎么会想到要对付吕布,又怎么会劝董卓收走吕布的部分兵权,同时还挖他墙角?

他这时放下了心中成见,一片清明,顿时就名白了黄靖的那些伎俩:“太师,只怕此事真是黄靖所为!儒惭愧,一时不查,竟然着了他的道。此子诡诈,且善伪装,周旋于数人之间,恐怕连那两个裨将,都已经被蒙蔽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本相听着怎么那么糊涂啊?”董卓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定安他怎么了?”

李儒苦笑了一下,把黄靖来找他的事略略讲了一遍,然后补充道:“儒有罪,请太师责罚!”

董卓脸色阴晴不定,狠狠地拍着桌子道:“黄毛小儿,安敢如此!来人,立kè

把黄靖那小子给我逮来!”

李儒慌忙拦到:“太师不可!眼下都亭侯已然反叛,一时半会儿难以沟通,若是太师此刻还分心黄靖,只怕危在旦夕。不如速传令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即刻领飞熊军前来。如今太师身边可用之将为牛辅一人,宜令其速点兵护卫相府。”

“便依你之计吧!”董卓现在也在暴走边缘,生性残酷的他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子给耍了,而且被逼到这个份上,怎么可能不气?

就在李儒布置好一切之后,董卓开始坐立不安,走来走去,最后实在忍不住道:“文优,若是奉先果真来犯,本相亲去释疑可否?”

李儒摇头叹气道:“都亭侯轻易不敢反叛,如今这样,恐怕已对太师误会太深了,光凭片言难以消除其疑心。且以太师所作所为,都亭侯也不敢复归太师帐下,以免秋后算账。”

李儒的话虽然直白不给面子,但董卓也知dào

这是实话,只得沉默不语。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惊慌的报道:“报!丞相,都亭侯已经带了人马在外叫阵了!目测似有三千余人!”

董卓的心猛地一揪,他知dào

吕布帐下的陷阵营无一不是以一当十之辈,光这八百号人自己就难以对付了,更何况是三千人,想来是步兵骑兵都有了,这阵势连一座中等城池未必都能扛得住,何况是自己?

“太师,如今只得豁出去了!”李儒咬牙道。

“好,本相倒要看看,这些小兔崽子敢拿我如何!”董卓难得恢复了自己在凉州时的那股豪气,恶狠狠地说道。

第四十六章 冲突(二)

(怎么样,是不是出现得很惊喜很突然?或者,很欠骂?放心吧,说过了不TJ,就一定不TJ,在忙也要继xù

更更更!)

“吾儿奉先,何故兵戎相向?”董卓倒也有些胆色,并没有被眼前这黑压压的阵势给吓破胆,强自镇定地对吕布说道,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的到来。

“哼,本大爷一时不查,竟会认贼作父!今日起,咱们算是一刀两断了!”吕布目露凶光:“想我吕布忠心耿耿,却遭庸人暗算。本大爷读书不多,却也知dào

两句话:‘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十八路诸侯退后,想来国相已经忘了当初浴血奋战的功臣了吧。且李儒这厮,还想着要挖我墙角,提拔我手下能人来削弱我的实力和作用,其心可诛!”

“都亭侯,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李儒抢先步出,高声说道:“在下承认,先前是有对都亭侯不满之处。然我二人同为太师效力,何至于斯?黄靖小儿,颠倒是非,在我面前说都亭侯的是非,因此才有如今的局面。都亭侯,我们共同的敌人乃是黄靖啊,还请三思!”

“哈哈哈!黄家小儿为人狡诈,本大爷岂会不知?”吕布纵声大笑:“但是你李儒又好到哪里去来?便是他不来搬弄是非,本大爷也要除你!何况他虽然言语有所夸大,但终究有几分道理。废话少说,二郎们,如今乃是为民除害的时候,都给我杀!”

董卓大惊,现在他手头的兵力没有多少,这样就杀起来肯定讨不了便宜。正在恐惧时,传来一声怒吼:“休得放肆!吕布,真当你自己天下无dí

不成?吃我牛辅一刀!”

牛辅在听得吕布反叛的消息之后大吃一惊,知dào

事情严重,不敢怠慢所以立kè

捎上手头的全部兵马急急忙忙来相府,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总算赶到。他使的乃是一柄长刀,着铜甲,骑在一匹黑马上倒也威风凛凛。

“哼,萤光也敢与日月争辉?”吕布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暂时弃了董卓与李儒,提戟冲牛辅而来。

作为和吕布曾经在一个阵营的武将,牛辅自然知dào

对面的这个家伙的恐怖之处,他立kè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战。若不是现在并非在正式的战场,地方不够开阔,否则以赤兔马的冲击力,吕布就算不用自己发力恐怕就可以把牛辅的防御给破开了。

但是,吕布自己本身的力量也是很恐怖的。他之所以会有“天下第一武将”的称号,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身体条件。有些武将,比如说典韦,力量虽然很大,却显得有些笨拙,不够灵巧;而另一些武将,比如说张郃,虽然招式很好,技巧十足,可是力量却稍显不够。而吕布,则是完美地兼有力量与技巧,并且,他的力量和那些纯粹的肌子相比也毫不逊色。

所以,当牛辅用足了力qì

挡下吕布横扫来的一戟时,虎口登时冒血,心头也是被震得气血翻涌,肠胃更是翻江倒海。吕布则是有些暗暗惊讶,虽然没有赤兔马的助力,不过当今天下能够硬抗自己这记“横扫千军”的人也不是很多,倒是对牛辅高看一眼。

牛辅顾不得已经有点内伤的身体,立kè

回马,使出家传的刀法来迎战。他知dào

,对手一旦一击不中,气势方面肯定有所下降,即便是吕布这样的高手,现在也会弱上几分。不敢说自己就可以赢了吕布,可是至少会轻松一些。…,

可惜的是,吕布终究不是常人。他很快调整了心态,不再那么着急地想速战速决。因为,眼下对手肯定是拼了命地战斗,属于超水平发挥。所以,当下他也摆开架势,使出自己最常用的“霸王屠龙戟法”,稳稳当当地跟牛辅过招起来。

牛辅却是越打越心惊,他自己硬撑了数十个回合后,原先所受内伤的影响开始慢慢显现,气力也开始不支,而吕布的戟却似是越来越沉重一般,一招一式都显得霸道凌厉,甚至让他想要脱身都不成。他只见到漫天的戟影,把自己的周身都给笼罩起来。

终于,气力耗尽的牛辅被吕布看出了破绽,大喝一声后,狠狠劈下,顿时口喷鲜血,从马上栽了下来。吕布没有丝毫同情,毫不手软地朝心口补了一戟,然后就有左右拖走了尸体。

而牛辅带来的将士一看自己的主将已经死了,也都失去了战斗欲望,纷纷缴械投降。而吕布则是开始找寻起董卓与李儒的踪迹来,至少,他们是不可能逃走的,整个相府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传令下去,有找到李儒与董卓者重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吕布冷冷地传令下去,他懒得亲自动手,毕竟董卓已经老了,不复年轻时的勇武,普通士兵也可以斗得过他,至于李儒就更是一介书生,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士兵听到命令,纷纷进屋,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打砸抢这项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这幅场景若是黄靖在场,肯定会联想起英法联军进圆明园,秉承的原则就是:能拿走的尽量拿走,挑值钱的拿走,不能拿走的就毁掉。至于相府里的人,更是遭受无妄之灾:男的奴仆基本上被见一个杀一个;而女下人则是被奸一个杀一个。让人怀疑这群士兵是日本人的祖先,作风如此相似。

就在一群人闹得不亦乐乎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吕布放眼看去时,发xiàn

密密麻麻的一片旗帜,上边赫然写着“汉”字,看来是宫中的禁卫军了,不知dào

被什么人给引了过来。

为首一人长得颇为雄壮,骑一匹枣红马,身上却是仅披一件绿袍,并无铠甲护身,想来职位并不高,使一柄大斧,高声喝道:“降者不杀!”

吕布听得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本大爷纵横多年,还未曾遇见过如此猖狂之人!你可知本大爷是谁么?若是不知,只好问问这杆方天画戟了!”

那将领动作一滞,但立kè

正色道:“原来是都亭侯,在下正想请教!左右,上箭!”

吕布大惊:这厮看来不打算单挑啊,自己再牛只怕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也得被射到墙上去。他大呼道:“欺人太甚!来将敢与我单打独斗否?!”

那将领冷笑道:“都亭侯威名,天下谁人不知。在下只是小小一名骑都尉,如何是都亭侯对手?这点自知之明,在下还是有的。更何况,两军对垒,岂能只看将军斗勇?”

吕布暗恨,来了个这么谨慎没血性的还真是……无奈啊!他立kè

夹马转身,伏在赤兔上准bèi

离开,现在高顺和张辽他们都不在身边,跟一群手里有弓箭的人真打起来肯定吃亏。

不过,那个将领却是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一声令下,顿时,密集的箭如蝗虫般飞袭而来,直奔吕布而去。

第四十七章 混乱

吕布左肩中了三箭,好在赤兔马依据并州铁骑的样式武装,厚厚的铠甲倒是没让弓箭手们招呼道。饶是如此,他也觉得胆战心惊,毕竟一个人武力再强也不可能逆天,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他今天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可恶,怎么文远和高顺都不在此?”吕布依旧伏在马上,没有被激怒回头找那个将领算账。倒是帐下士兵见状大呼道:“敌袭敌袭!保护都亭侯!”顿时就把仍在相府里头烧杀抢掠的一群大头兵给惊动了,纷纷涌出,有的连裤子都来不及提好便匆匆而出,一时间,场面倒是乱得不得了。

那名持斧的将领见状便先阻止了手下弓箭手们的行动,命令他们持好盾牌,列出防御的阵势,一举一动颇有大将风范,让已经跑开了的吕布暗暗称奇,不知dào

什么时候朝廷中居然还出了个能人。

“文远,高顺去哪儿了?”吕布见到手下人中唯独缺了陷阵营统领高顺,不觉皱眉问道。

“这,高统领方才带了一小队人马,似乎说是去将军您的府上了。”张辽有些迟疑地说道:“说是怕国相有什么后手去奔袭将军您的府上。”这时,我们才看清一张年轻俊逸却又带着刚毅的脸庞,骑着高头大马的他看上去并不十分强壮,但熟知他的人都知dào

,这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吕布点了点头,倒也不是非常在意,虽然他不喜欢高顺,不过对他的忠心是丝毫不怀疑的,而且,以董卓和李儒的个性,还真可能打自己的府上的主意,高顺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文远,你看对面那名小将,排兵布阵倒是很有一套啊,瞬间就完成了攻防转换,这等能力,只怕和你也不相伯仲了。”吕布已经稍稍处理好了箭伤,这点程度的伤害对他来说根本就等同于吾,所以立kè

就把那个伤到他的小将指给了张辽看。

张辽举目望去时,若有所思道:“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些面熟,似乎也是名骑都尉吧。”

吕布嘴角翘起道:“此人堪为你的大敌,若是我出手,不免弱了身份,一会儿就由你缠住他,剩余的人就交给我和儿郎们。”张辽点头领命。

那名将领似乎是猜到了吕布的打算一般,看到张辽点头时,突然大喝道:“久闻都亭侯手下乃虎狼之师,今天就来会一会,哪个敢上来做我对手?!”

吕布听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刚才自己要和他单挑,这厮说什么不是自己对手直接用无耻流放起了箭雨;现在摆明了是要让张辽出站时,这家伙又蹦跶得比谁都欢快,完全就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主啊!这种人自己虽然不喜欢,但你不得不佩服他们抓时机的能力。

“某家雁门张文远,来将通报姓名!”张辽跃马而出,提长戟而上。虽然不是和吕布一样用方天戟,不过他的戟法倒是得了吕布的很多指点,在这个年纪的武将中可以说是基本上没有对手。

谁知那名将领完全无视了张辽的喊话,一言不发,直接提斧就上,而吕布见状也是一挥手,率领刚刚狂欢过的士兵过去砍杀。

张辽虽然一时间有些错愕来将的出其不意,不过立kè

就调整好开始迎战。他的戟法来源于“霸王屠龙戟法”,不过因为兵器毕竟不同,所以招式要更为简约一些,但是气势十足,而且招招都是杀着,属于绝对的战场武功。…,

而来将夷然不惧,抡斧后就五个动作,挡、扫、劈、戳、拍,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居然就把张辽的大部分杀招给化解了过去。两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打得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张辽的戟就跟泼风般连绵不绝,力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加强,且每十个回合就会突然爆fā

般狠狠一砍,若是普通人,绝对会因为惯性没能提升自己格挡的力道而被击中,但来将却纹丝不动。他的斧子看上去很笨重,但在他手中使起来却跟一杆枪一般,完全不见停滞或者气力不济的时候,而且,这么横冲直撞刚猛粗暴的攻击,让张辽极其不适应,手臂居然被震得有些麻痹。

其实,来将自己的心里也很是惊讶,毕竟他之前虽然说自己不是吕布的对手,那一来是为了激怒吕布,二来是因为吕布的名头实在太响,但除此之外,他还真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觉得凭借这柄大斧在天下间驰骋绝对够了,想不到对面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家伙居然能够在自己手下走上近两百招而不见胜负。如果说来将是不动如山的话,那么张辽可以说是其疾如风,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年轻人都是有冲动有血性的,张辽和来将打得兴起,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境地,所以各种压箱底的绝活都使了出来,可惜没有什么观众,一群士兵可都在忙着逃命啊。吕布冲进人堆后可以说大开杀戒,方天画戟挥出时,绝对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瞬间就流了一地血,尸体也立kè

多了起来。

只是,就在这边混战时,突然又有人杀到。

“逆贼叛乱,都给我拿下!”来的赫然就是李傕的部将杨奉。只是,他什么时候投向朝廷一方了?

吕布大怒道:“杨奉,你意欲何为?本大爷为民除害,匡扶社稷,你不跑来支持也就算了,怎么打着朝廷的旗号来营救国贼?”

“都亭侯,谁知dào

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董贼呢?”杨奉冷冷说道:“在下可不敢冒着险。”

“好,好!”吕布不怒反笑:“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凭借可以跟我斗?!”

杨奉轻蔑地笑道:“那边战斗的人是张文远吧?呵,你帐下猛将也不过如此而已!”

吕布看过去时,发xiàn

张辽仍未拿下那名将领,顿时有些着恼道:“哼,只怪来将太强,否则文远早就赢了!”

“哈哈哈!你也觉得他强?”杨奉突然哈哈大笑:“实不相瞒,那正是在下帐下骑都尉,河东徐晃徐公明是也!你不是问我的凭仗吗?他就是我最大的凭仗!都亭侯,你武力虽然冠绝天下,但是未免过于头脑简单了。”

听着这么放肆挑衅的话语,吕布把眼一瞪道:“我帐下尚有陷阵营统领高顺在,此人亦是不输文远。若是他在此,本大爷也不必出手了!”

杨奉一愣,继而像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狂笑起来:“都亭侯啊都亭侯,你还真是蠢得可以啊!你知dào

在下为何会在这里吗?知dào

为何徐晃会在你们烧杀抢掠时出现吗?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

吕布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吕将军,你的好手下,也就是陷阵营统领高顺,已经叛变了!”

第四十八章 傻子

此时的都亭侯府花园中,一位面色略显憔悴的妇人正在迎风独立。她身着华服,显然地位非比寻常,尽管脸上未施粉黛,而且因为年龄的关系,皮肤已经不再红润有光泽,但是从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那一抹绝代芳华。

她双目空洞无神,偶尔蹙一下眉头,很快便又舒展开了,而一只手则百无聊赖地搭在身边的小树枝上——因为已经腊月的缘故,上边光秃秃的,所以她下意识地攀折着,浑然不觉自己的身后已经站着一位白衣少年。

少年正是黄靖,他在吕布走后不久便问清了严氏目前在后花园。看在之前吕布对他还算客气,黄靖本身又是董卓面前红人的份上,侯府的下人倒也没怎么过问责难他,轻松让他来到了这边。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已经老去的美人,伤春悲秋。

也不知过了许久,黄靖才轻咳一声道:“吕夫人,再这么下去,这树怕是再也开不了花了。”

严氏猛一回头,发xiàn

对方似乎只是个小孩,这才松了口气,继而又嘲笑自己多心:吕布的后院,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进来行不轨之事?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下已经堆了好多树枝,不禁脸上有些发烫,略恼道:“你是何人?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在下黄靖,不知夫人可曾听过这个名字?”黄靖微微拱手道。

“黄靖?”严氏一愣:这可不是之前单挑打败了自己丈夫的那个小屁孩吗?按说吕布恨死了他才对,怎么会放他进到这里来?她试探着问道:“可是如今太师面前的大红人黄靖?”

“正是不才。”

“我记得外子似乎与你并不友好吧?你是怎么闯到这里来的?”看着黄靖彬彬有礼的态度,严氏是满肚子狐疑,只好一条条问。

“的确算不上好,不过,方才都亭侯出去了,因此在下才进来的。”黄靖倒也没有说谎。

“你意欲何为?”严氏当然不会想黄靖是对自己的美色有所觊觎,这也正是让她大惑不解的地方,这个小孩究竟要干嘛?

“无他,特来做说客尔。”黄靖也很光棍,一见面就吐露了自己的来意。

“说客?你想劝我背叛外子?”严氏目光一冷,她虽然不受吕布待见,但怎么也不可能放任一个吕布的死对头来说服自己跟吕布对抗的。加上她当初倒也习过武的缘故,因此身上的气势很是有些惊人。

黄靖浑不在意道:“是,但又不是。”他自顾自地走到严氏身边,蹲下身去捡起那些掉落的树枝,细细把玩了一番,然后才抬眼看向严氏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说是也不是,吕夫人?”

严氏刚想发飙,听到这番话却是一愣,冷静了下来。这些年来,她因为常年在家,闲着无事,渐渐地由武从文,看了不少书,虽然她不知dào

黄靖创立的诗道,不过毕竟也从这两句里头听出了一些端倪来。她隐隐约约觉得很对,但是又讲不出来为什么。

正待她思索的时候,黄靖又冷不丁继xù

说道:“我是替高顺大哥来的。”这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黄靖偷偷瞧了一严氏,发xiàn

在一瞬间,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立kè

就平静了下去,心中不禁觉得:有戏!

严氏心中已经猜到黄靖的目的了,结合黄靖念的诗以及高顺这个名字,很容易就知dào

他所谓的“说客”想要干什么。她当然知dào

高顺对自己的情意,但是,这一切还能改变吗?…,

“当年在九原的时候,高大哥对我也是颇多照顾,我很感激他。若是高大哥遇到什么麻烦了,我自然义不容辞。”深吸了一口气,严氏缓缓地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提及感情。

“夫人,别再装傻了,高大哥会让我来这里,当然是把一切的一切都告sù

我了。”黄靖微微笑道:“我知dào

夫人的顾虑之处,夫人对都亭侯还有所留恋,这是其一;怕都亭侯一怒而迁怒高大哥,这是其二;都亭侯毕竟也曾与夫人夫妻一场,若是这般离去,夫人心有愧疚。我说的可对?”

“你既然已知,又何必多言?”严氏的语气微微变得有些激动。

“哎,夫人,都亭侯当年固然曾对夫人情深意切,否则,以夫人的眼光和身份,也不会毅然选择都亭侯了。想必当年,都亭侯也曾对夫人山盟海誓,愿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吧?”黄靖并不着急,一点点的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严氏被勾起了当年的思忆,不禁情绪低落,但嘴角又微微带笑,显然是想起了当年吕布追求她的那段时光,那些甜言蜜语。

“若是的话,都亭侯可谓是食言了。且不论这些年来,都亭侯四处眠花宿柳,对夫人的关心是越来越少,乃至高大哥都眼见不忍了。”黄靖不失时机地提到了高顺的关心,顺便诋毁了下吕布的形象:“单是如此,倒也罢了,毕竟都亭侯并未将这些人娶过门来。不过,前不久,都亭侯为了王允的义女而与在下在董国相面前几乎大打出手,恐怕人尽皆知,只有夫人被蒙在鼓里了吧?”

果然,严氏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激动了起来,她语气颤抖道:“你……你撒谎!奉先他不是这样的人!”

“在下有没有撒谎,夫人去问问旁人便知,当然,不要问都亭侯的心腹,想来他们也不会告知夫人实情的。”黄靖云淡风轻地说道:“夫人,都亭侯既然背弃盟约,那夫人放qì

都亭侯又有何不可?而且,当年夫人所恋的都亭侯,是一个驱除胡虏的英雄,而不是如今唯唯诺诺的三姓家奴,都亭侯不是当初那个都亭侯了,夫人,你真的还要坚持吗?”

严氏怔怔地站着,显然还在消化刚刚黄靖讲的一切,过了许久,她才道:“我真是一个傻子,傻子!为了这样一个人,为了这样一个人……”说到最后开始渐渐抽泣起来。

黄靖叹了口气道:“你不是傻子,你是疯子。你若不是疯子,又怎么会疯狂地为都亭侯等候许久,对他的所作所为放任不管?夫人啊,为了一个骗子,你放qì

了一个傻子,值吗?”

严氏又是一愣,继而拭泪摇头道:“没用了,若是我听你的,高大哥他一定逃不出奉先的手掌心。”

黄靖哈哈大笑:“夫人有所不知,都亭侯这番怕是无暇顾及高大哥的事了。”于是就把自己如何安排挑拨几方人马让他们互相争斗的事告sù

了严氏,然后道:“若是我所料不差,高大哥应该也快到这里来了,介时,夫人大可以与高大哥好好商议接下来该怎么。至于都亭侯,我也算是送他一份大礼了,为民除害,应该能够赢来不少名声,加官进爵可以说是指日可待,如此也不算亏欠他了。”

严氏被惊得一动不动,她今天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要不是她还算见过世面,恐怕早就晕过去了。这时,她的眼睛突然一直,定定地看向黄靖的后头,待黄靖转身的时候,那边站着的,不是高顺这个傻子又是谁?

第四十九章十 局势(一)

通往南面的甬道上有三个人正骑在两匹马上缓缓走着,其中一匹上驮着一位白衣少年,正是黄靖;而另一匹上则是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显然就是高顺和严氏了——当然,现在严氏恢复了自己本名严颖。

自那日在吕布的院落中两人终于互诉衷肠后,高顺便不再有了称雄争霸的心思,想要在余生好好地陪着严氏。黄靖当然不会任由这样一位大才湮没,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灵机一动邀请他们两人去鹿门山找自己的那群师兄弟,特别是诸葛亮和庞统。而且,自己出去这么些日子也一直没有去封书信告知自己的情况,正好借这个机会让高顺代为传送下。

于是当下便抓紧时间修书一封,略略交待了自己离开鹿门后的事情,包括在陈留遇见典韦曹操他们的事情也都说得清清楚楚。至于在长安这边的事情,高顺知道得很详细,倒是不必再费心解释,直接让高顺口述一番即可。情况紧急,吕布随时会杀回来找他们,所以高顺他们只带了少许银两干粮以及换洗的衣物,草草打包下便出发了。

“高大哥,我就送你到这里了。”黄靖勒了下马缰顿住道。

“嗯,黄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效劳的,我随时恭候听从差遣!”高顺也爽快,直接拍着胸脯应道。

“哈哈,高大哥果然豪气。还希望高大哥与大嫂能够好好相处,待日后回鹿门再见。高大哥切记,要多与我那两位师兄弟接触,若有困惑不解之处,找他们便是。他们二人皆是大才,我拍马也赶不上他们。”黄靖郑重其事地交待道:“长安如今很是混乱,我们原先用计挑起了吕布、董卓、杨奉诸人之间的矛盾,恐怕接下来将会陷入大乱。蔡中郎与任姑娘还需要我回去照拂,就不耽搁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哥大嫂,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高顺与严氏均是点点头,目送黄靖奔腾而去,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路尽头处后才起身。

高顺看着怀中的佳人,不禁一笑,想起自己多年来的心酸苦楚与默默等候竟然终于成功地抱得佳人归,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严氏察觉到高顺的异样,也不点破,她自己也很能理解高顺的心情。两人就这样在缠绵中踏上了全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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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吕布在得知了高顺已经叛变的消息后大吃一惊,心里猛然想到高顺已经去了自己府邸,不禁有些心惊。别人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肯重用这样一位大才,也不理解高顺为何还是如此忠心耿耿地对自己,吕布他可是明白的很,一切都是因为严氏的缘故,只不过自己一向自傲,觉得高顺再怎么办也无法更改既定的事实,所以也不会太特别注意。但是如今,会发生点什么吗?

可是,他就算想立刻回府也不太可能,不把杨奉这群人给打发了,只怕没那么容易。他咬牙切齿道:“那个杂碎!哼,杨奉,你想清楚了,里边董卓与李儒都还活着,你若是对我下手,恐怕他们俩将会逃得生天。你以为,凭借你手头的那些人马,待他们恢复过来后,会是对手吗?”

杨奉犹豫了,他自己之所以会这么急着赶过来就是由于黄靖先前几天告知了他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让他做好准备,并且极力推荐他试一试手下叫做徐晃的将领,趁吕布跟董卓两败俱伤的时候来捡个便宜。没想到吕布居然还没捉到董卓,如果自己现在跟吕布掐架,恐怕那时候捡便宜的就是董卓了。

吕布虽然平时被人说有勇无谋,但不意味着他就是个无谋之辈,只是他的个人武力太过强大,以至于不屑用计谋罢了。如今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当然被激发出了所有的潜能,继续道:“即便是董卓死了,他手下还有四员掌管兵马的大将屯兵在外呢。到时候他们若是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你既是为了汉家江山,如今也可以说是与我同道,何必自相残杀呢?”

杨奉更加踟蹰起来,他知道吕布的这番说辞是正确的,但是就这么放弃了拿下第一武将的机会实在有些可惜,他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忍痛道:“好,都亭侯高义,我们两军就暂时化干戈为玉帛。”

双方商议了一下,当下先抽调部分军力来捉拿董卓,同时对董府进行进一步的劫掠,将董家的人一个个拉出来处死;剩余的大部军马则是防备外部敌人进犯,防止长安城内的局势失控。

就这么一来一去,当吕布匆匆赶回府的时候,严氏和高顺早就没影了。而据下人的通报说,跟他们两人一起走的是黄靖,这更是让吕布面色铁青。他虽然对严氏已经失去了兴趣,但如今名义上总归是自己的妻子,就这么被人给拐走了,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这让吕布的脸往哪搁?良久,都亭侯府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黄靖小贼,本大爷若不将你千刀万剐,誓不为人!”

而朝中的大臣知道董卓手下吕布叛变,他本人已经在不久前被捉拿的消息后,纷纷奔走相告,觉得大汉朝的春天就要到来了。而如今权势最盛的人无疑就是掌握大队军马的吕布以及杨奉,前者是底子好,后者则凭借着徐晃异军突起,有不少分化势力都来寻求他的庇护,一时间竟然有超越吕布的趋势。

黄靖在这风云变幻中则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先前因为要做卧底的缘故,已经被打上了董系的烙印,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抓起来处死。虽然杨奉已经知道他的卧底身份,但是杨奉如果把这点宣传出去,那么这场哗变可以说有大部分的功劳都要被黄靖分走了。作为一个尚有野心的军阀,杨奉显然不会干这样的事,甚至也会同其他人一样加入到抓捕黄靖的行列,好杀人灭口。

所以,黄靖现在就偷偷地住在蔡邕的家中,现在蔡邕才明白了当初黄靖的用心,至少没人会在此时来清算他了,因为他之前算是公然抵抗过董卓,“划清界限”了。再加上凭借着他的名声,蔡府算是被攻击和为难比较少的。而貂蝉更是得藏好,现在的吕布权势比之前要大得多,加上家中的娇妻被人拐走,肯定气不顺,对貂蝉的渴望也要更加强烈。可以说,如今的黄靖面临的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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